《今天大佬又不做人了》 第001章 小恩人，真把我忘了? 九月，秋老虎肆意逞凶，空气燥热翻滚，蝉鸣声响彻，撞碎一室宁静。 白术被电话吵醒。 “小仙女，在学校吗？哥哥有点事，下午帮我上个课，晚上请你吃饭。”牧云河嗓音清朗干净，低缓有力。 白术将脸埋进枕头，“不在。” 牧云河怔了怔，“你的租房还没收拾好吧，这会儿是在纪家？” “嗯。” “你爸都失踪两年了，你还总回爷不疼、娘不爱的纪家做什么？” “看狗。” “……”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纪家人当狗呢。 不过转念一想，形容谁都没差。轻笑一声，牧云河道：“帮哥哥上课，哥哥的游戏账号让你玩两个小时。” 白术倏然睁开眼，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什么时候？” “都行。” 牧云河笑道。 他叮嘱：“下午上课的是一特聘教授，叫顾野，才二十三、四岁。我上堂课没去，不知道脾气怎么样，反正这一类天才都挺傲的。你收着点，别跟他杠。” “我也傲。” “……” 行吧，小天才，你最傲了。 * 落地窗一拉，室内顿时光线充盈，微风裹挟着热浪袭进，吞噬满室的凉气。 短袖长裤的白术找到鸭舌帽，将其往脑袋上一扣，旋即一踩横放地上的滑板，滑板弹起那一瞬被她捞住。 下一刻，她一个健步冲出阳台，起身一跃，拎着滑板从二楼一跃而下。 外面是松软草地，她稳稳落下，抬头，刺眼炫目的阳光洒落，她眯起眼。 “啊——” “大小姐！” “又来！” …… 佣人们被此情此景吓得两腿发软。 “汪汪汪——” 体型硕大的狼狗扑上来，白术微弯下腰，只手抵着滑板，腾出手逗弄它。 狼狗摇着尾巴蹲下来享受她的抚摸。 “白术，让你别在家里玩杂耍，你想吓死谁？！” 屋内一贵妇听到动静，冲出来，面露不善地呵斥。 在狼狗脑袋上摸了两把，白术眼都没抬，懒懒接话：“你啊。” 贵妇被她吊儿郎当的姿态气得火冒三丈，冷下脸警告：“白术！趁着你爸不在就无法无天，真当没人管得了你不成？！” “哦？” 语调轻扬，白术侧首看去，缓缓直起身，只手揣兜，帽檐下露出一双猫眼，淡漠情绪里透着几分拽酷和恣意。 她反唇相讥：“我是纪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你算什么玩意儿？” “……” 贵妇面色一冷。 白术将滑板往地上一扔，左脚踩上，跟狼狗告别，“走了。” 右脚一蹬，白术踩着滑板滑出很远。 狼狗似是察觉到她要走，“汪汪”两声跟上，但在出前院的铁门前自觉停下，蹲下后肢盯着少女潇洒离去的身影。 清风荡起她的衣摆，露出一小截腰肢，软而韧，似窄刀，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 别墅庭院里。 名不正、言不顺的程珊珊被白术戳中死穴，气得胸口发闷。 这时，在大厅里做客的名媛乔夫人走过来，巧笑嫣然：“程姐，她就是那位随母姓的纪家大小姐吧？” “嗯。” 程珊珊颔首。 纪家一脉单传，到白术父亲这一代，只有这一根独苗。 纪父跟纪夫人伉俪情深，任由白术随母姓，但纪夫人死得早，纪老爷子见他膝下无子，一直逼纪父再娶。 程珊珊就是这时趁虚而入的。 两年前，纪父离奇失踪。程珊珊却带着一纸亲子鉴定，拉着私生女、纪依凡进门，经得纪老爷子同意，光明正大地鸠占鹊巢。 在没有男主人的纪家，程珊珊就是当家主人。 至于白术这个嫡长女，早被排挤成边缘人物了。 “听说她是绘画天才？”乔夫人问。 “什么天才，”程珊珊哂笑，“小时候是有点天分，不过恃才自傲被反噬，落得个伤仲永的下场，现在早就泯然众人了。” 乔夫人道：“那还是依凡优秀，谦虚又勤奋，知名的天才小画家。现在转行画漫画，也能取得优异成绩。” 女儿被夸，程珊珊心情舒畅不少，嘴上却客气道：“侥幸拿了个第一轮比赛的第一，接下来还有两轮，不算正式出道呢。” “程姐太谦虚了。那可是‘轻一杯’，新人漫画家的圣地，举办了二十届，哪一届出道新人不是前途无量？” 称赞完，乔夫人笑了笑，又感慨，“我儿子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乔少喜欢漫画？” “从小就喜欢。奉一个叫‘白大’的为偶像，立志成为漫画家。据说今年那个‘白大’是轻一杯评委，他可激动了。” “是么？” “嗯，听说销声匿迹两年了。”乔夫人客套道，“第二轮是今天开始吧，你们家依凡肯定又能拔得头筹。” 程珊珊唇一勾，“希望吧。” 轻一杯漫画大赛，是国家漫协和泰斗级漫画杂志联合举办的，面向全国想成为漫画家的人。 因其官方认可度、群众参与度、比赛关注度，一年比一年火热，每年都有数以万计心怀梦想的新人前赴后继。 纪依凡若能在“轻一杯”三轮比赛都拔得头筹，当是史无前例，今后道路有多辉煌自是不用多说。何况纪老爷子作为知名漫画家，又是漫协的成员，肯定会给纪依凡铺路。 至于白术？ 呵。 天分早被湮没的人，等着默默无闻过一辈子吧。 * 宁川大学。 白术循着牧云河给的地址找到上课的教室。 不到上课时间，教室里没几个人，她立在门口往里探，想找人确认一下，就听到身后响起个散漫又清爽的声音—— “不进去？” 嗓音清冽好听，就是没精打采的。 白术侧首，瞧见来人，微怔。 青年二十出头，剑眉斜飞，眸如泼墨，五官轮廓英挺。没系领带，因天气燥热，他解开衬衫第一个衣扣，衣领敞开，脖颈和锁骨线条流畅、分明，清俊疏离里透着几分慵懒、野性。 长身玉立，丰神俊逸。 白术视线顿一秒便收回，没见到青年见到她时，一闪而过的讶然和趣味。 青年弯了弯唇。 似是见到什么意外惊喜。 “同学。”她下颌往门里一指，问，“这间教室待会儿上的是《电机分析》？” “嗯。” “新教授好相处吗？” 青年倚在门边，单手抄兜，手肘微微曲起抵着门，他轻轻一磨牙，懒懒地答：“还凑合吧。” 白术：“傲不傲？” 唇角蓦地上扬，青年垂眸，琢磨了下，才回：“挺傲的。” 轻啧一声，白术抬腿往里走。 然—— 下一瞬，听得头顶懒洋洋地“哎”了一声，两根修长手指夹起她的帽檐，顺势拎起掀走。 眼前豁然明朗，她拧眉回头，赫然对上一双狭长漆黑的狐狸眼。 那眼里笑意尽显，瞳色微浅，漂亮极了，但主人声音却吊儿郎当的，“没良心的，亏得哥哥惦记了你两个月。我说——” 微顿，话锋倏然一转：“小恩人，真把我忘了？” 白术：？ 第002章 我跟white誓不两立! 一只手伸到跟前来，手掌摊开，一根红色的手绳，顺着他的指缝落下，悬挂着一粒青翠欲滴的转运珠，在空中一摇一晃。 白术想了两秒，哂笑，“是你啊。” 伸手去拿转运珠。 青年勾着绳子往后收，避开她的动作，堂而皇之地将转运珠握在手心，揣进兜里。 眼梢吊起，他散漫地问：“上节课没来吧？” “……” “下课给你。” 懒懒扔下话，青年把棒球帽扣回她脑袋，转身就沿着走廊往前走。 白术扶正歪斜的棒球帽，眼一抬，就见他从前门走进，步上讲台，教室的注意一秒被他吸引。 “……” “顾教授，你来了。” “顾教授今天考虑交个女朋友吗？” 学生们很自然地跟他问好。 第一排有个男生嬉皮笑脸的，“顾教授来个奖励机制吧，比如期末考个第一或拿满分，奖励跟你玩一场游戏。再不济，我们给钱也行啊。” 天太热，顾野随手解开第二枚衣扣，活动了下脖子，“想跟我玩游戏？” “是啊！” “求你了！” “大神带带我们叭！” …… 嗤笑一声，顾野只手揣兜，嘴角挂着淡笑，口吻傲然又散漫：“开个价，我倒赔多少能打消你们这想法？” “……” 宁愿赔钱都不愿跟他们玩，学生被打击得自闭了。 顾野勾着唇，跟学委要来花名册，低眉浏览时朝白术看了眼，眼神意味深长。 像只狐狸。 感觉被盯上的白术：“……”牧云河你死了。 * 顾野的课很受欢迎，教室人满为患，学生一个比一个乖巧热情，氛围极好。 既来之，则安之。 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白术落座，捏着帽檐往下压遮掩住眉目，降低存在感。 结果—— 这畜生竟然让学委点名。 …… “牧云河。” “……” 教室沉默三秒。 然后，后排响起一个拽拽酷酷的女声：“到。” 学生们：“……” 教室里接连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正在看ppt的顾野，站直身子，抬眸一扫就猜到什么。目光落到角落某处，跟两道坦然镇定的视线对上。 ——小姑娘能耐啊，敢帮人代课。 收回视线，顾野当无事发生，示意学委继续。 * 学委字正腔圆地喊着名字，白术垂下眼眸，往桌上一趴准备再补个觉。 前桌同学却扭头凑上来：“牧哥，你变性＋整容，恢复得挺快啊。” 瞧了他一秒，白术开口：“五折。” “哈？” “我推荐，医院打五折。”白术掀起眼皮，头微微歪了下，冷然眉目里淡出几许戏谑和玩味，“了解一下？” “不了不了……”同学一惊，连忙摆手，秒怂。 白术正色道：“我看你挺需要的。” “为什么？” “丑。” 同学：“……”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还会人身攻击呢！ * 睡了大半节课，白术被热醒了，迷蒙中睁开眼，只觉一侧有道阴影落下，未抬眼，就感觉到舒适的风刮来。 顾野将学生送的手持风扇放到白术一侧，斜倚在桌板上，长腿一曲一伸闲散放着，他瞧着睡眼惺忪的白术。 问：“给男朋友上课？” “……” 白术愣怔了下。 没等她反驳，某人就自顾自地接话，“那你得一直来。” “？” 倾下身，顾野曲着手指在桌面敲了下，一字一顿道：“我的课，你要是缺一节，就算他挂科。” 距离拉近，周身多了侵略和压迫。白术恢复了点神志，慢腾腾地说：“你挂吧。” 顾野扬眉。 坐直身子，白术单手支颐，歪着头，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跟他的情谊不足以让我付出那么多。” 哑了几秒，顾野低低笑开，狐狸眼甚是勾人，“行，够无情。” “……” 白术没再说话，将手伸过去，放桌上，手心向上摊开。 皮肤细嫩，玉指纤纤，骨节分明。 顾野状似不明所以，故意压着声音，勾着些微暧昧问：“找哥哥要糖？” 眼皮都没动一下，白术忽略他的语气和问话，直言道：“转运珠。” “没下课。” “……” 白术这才发现，教室很安静，学生伏案做题，偶有余光飞起看向这边，皆是打量和狐疑，但不敢表现得明显。 “叮铃铃——”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白术眉头动了动。 “我后悔了。”清了清嗓子，顾野没半点心虚，拖腔拉调地开始甩锅指责，“两个月前，你伤我自尊、坏我声誉——” “那就送你当补偿吧。” 没等他控诉完白术就打断，她戴好棒球帽站起身，活动着酸痛的手臂，又说：“我走了。” 她面对逃课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顾野匪夷所思，伸出手指挑起她的帽檐。 戏谑问：“当着老师的面逃课？” “你先前叫我什么来着？” 白术推开他的手指，似是疑惑地问着，两秒后唇角很浅地勾了勾，恍然‘啊’了声，想起来了。 她慢悠悠反问，“小恩人？” “……” “顾教授，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白术眼藏戏谑，口吻却一本正经地说，“为人师表，做好表率。” “……” 被反将一军。 玩味轻笑，顾野见她要走，下颌一抬，叫住她。 “等等。” ？ 白术步伐一顿，扭头。 顾野站直身，手放兜里，闲闲往前走两步，来到她跟前。 说：“手。” 良心发现了？ 停顿须臾，白术朝他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 很快，顾野的拳头放上来，指节擦着她的手心松开，带着温热的触感，有什么悄然落入她手心。 眉眼舒展开，姿态懒散又随意，他笑得像个妖孽：“下次记得来上课。” “……” 畜生果然是畜生。 白术掌心里，赫然躺着一粒水果糖，荔枝味的。 * 小课间十分钟。 白术走后，顾野本想返回讲台，结果兜里手机一直振动，他抬步出门，拎出手机在走廊接了电话。 “艹！我跟white誓不两立！” 电话里传来个女声，情绪非常暴躁，跟被挖祖坟似的。 顾野倚着墙：“谁？” “white！人称白大！漫画圈里一畜生！这一届轻一杯的评委！今天轻一杯第二轮作品刚公布出来，他就一口气把所有新人全都得罪了！” “……” “他还把我喷得一无是处！说我作品烂就算了，还人身攻击！说我粗心毛躁没天分，连个线条都画不顺，让我趁早改行别占用漫画圈的资源……啊啊啊，我现在特想锤爆这畜生的狗头！” “不是……” 懒懒搭腔，顾野余光瞥着走廊尽头拐弯的纤细身影，唇角勾着笑，几分坏、几分邪，惹得往来小姑娘面红耳赤。 他贼真诚地说：“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 静默三秒后，听筒里爆发出一句“顾禽兽，我踏马就不该期待你能做个人”，然后女生愤怒地掐了电话。 －－－－－－题外话－－－－－－ 1、更新时间暂定6月24日，如若推迟再行通知。 2、架空世界，走热血漫风格，以漫画竞技为主。 3、主角团全员恶人，拿的反派大魔王剧本。大家一起不做人。 * 收藏着多看几章叭，燃＋甜＋爽，入股不亏。 ps：本文用轻小说画风取名大概是：《全世界都是我粉丝，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让我们怀着奥林匹克精神欺骗队友、对手以及全球读者》、《精通多门外语的意义不就是在国际舞台说垃圾话时不依赖翻译么？》。 第003章 毒舌白大炸掉热搜 轻一杯漫画大赛，作为含金量最高的比赛，每年获得关注无数。 但，只有七个出道名额。 比赛机制分为三轮。 第一轮是网友海选，从报名的千万漫画家里选出前一百名。第二轮先由评委进行评价和投票，然后再由网友根据各自喜好投票，选出前三十名进行下一轮。 为防止刷票，投票采取实名制，一人一票。一旦被发现钻漏洞刷票，则取消投票资格。 这一天—— 中午十二点，第二轮的百部新人作品上线，同时公开十个评委对每部作品的评价，以供线上读者参考。 上线不到半个小时，“white滚出漫画圈”“白大毒舌”“漫画圈第一畜生”的话题就荣登各大热搜，刷遍手机新闻推送。 吃瓜群众： 【怎么了？白大是谁，干嘛这么网络暴力他？】 漫画圈读者： 【白大，笔名white，国内恐怖漫画鼻祖，擅长暴力美学，人称暴力大叔。在圈里神隐两年，如今以“轻一杯评委”身份再次亮相，却将百名新人骂了个遍。[链接]你们自己看，这畜生嘴太毒了，名副其实的“漫画圈第一喷子”。】 吃瓜群众好奇戳进链接，心想能“毒”到什么程度，结果光看两眼就掉了下巴，心叹此乃何方神圣，搁娱乐圈这战斗力怕是能以一敌万啊。 【评委·white】评价【第一轮·第一名·青衣颜】：天才小画家？垃圾。各方面来讲都是。 【评委·white】评价【第一轮·第七名·sl】：拥有让人不想看内容的画功，辣眼睛，建议去写小说。 【评委·white】评价【第一轮·第十名·恨长山】：故事俗套，画功太烂，全篇毫无亮点。作者毛躁粗心，线条都画不顺，建议趁早转行，省得浪费漫画圈的资源。 …… 一字一句皆戳人心肺，往死里戳，戳死为止。 正义感爆棚的网友们怒了。 【white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这玩意儿说话太膈应人了吧？艹，我也是服气，竟然花了两三个小时看完他对一百部作品、一百个新人的恶意攻击！】 【这评委怕是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儿。新人漫画大赛，新人！是新人就会有不足，他挨个骂完很有成就感？】 【哗众取宠，不择手段。】 【爽了爽了，我看到新人漫画家们陆续发博反击了……就是功力有点弱，跟他的评价比起来就是喷子界的小菜鸡。】 【朕的万人喷子大军呢？！快给我上！喷死这畜生为止！】 …… 【粉丝弱弱辩解下：他有天分加成，自打出道起，没有过新人期，出道时的画功和故事就能吊打一众漫画家。】 在white人神共愤的行为下，粉丝是不存在人权的，压根没人搭理，网友该怎么喷还是怎么喷。 * 夜幕降临，牧云河刚一进烧烤店，就见到小姑娘趴在前台睡觉，侧歪着头，棒球帽盖在脑袋上，将小脸遮得严实。 前台服务生路过，小声告诉牧云河：“老板，下午来的。” “嗯。” 又瞧了小姑娘一眼，牧云河招猫逗狗的劲儿犯了，凑过去，悄悄伸出手指，寸寸靠近去捏帽檐，结果在碰到的那一瞬，手腕被两根手指扼住。 棒球帽一歪，滑落，露出一双琥珀色猫眼，困意未褪，白术没好气咕哝道：“你真烦人。” 将被捏疼的手腕挣脱出来，牧云河嘶了一声，手肘抵着桌面，倚在前台往里探，拎起棒球帽在手里转悠。 他问：“昨晚干嘛去了，跑我这儿来睡？” “我昨晚……” 不待白术说完，牧云河就打断她，兀自猜测：“练习倒立玩滑板了？可以啊，再练下去马戏团肯定招你。” 白术：“……” 算了，跟这牲畜话不投机。 她昨晚凭借仅剩不多的职业道德，忍着眼睛被刺瞎的痛苦，熬夜看完第二轮漫画作品，还特别耐心且真诚地写完评价。 附近一桌学生在聊天，话题是漫画什么的，牧云河听了两耳朵，又跑来白术面前找存在感。 他问：“我记得你以前有画漫画？” “嗯。” 白术喝口水，降降火。 牧云河饶有兴致地八卦：“那你知道一个叫白大的老畜生吗？” “……” 略微一顿，白术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口水喷他脸上。 牧云河未曾察觉，继续道：“现在漫画可真火啊，全民热议。我就在学校溜达一圈，听到一群人在喷他。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嗯？” 将水咽下，白术眨了下眼，随意地活动着手腕。 “她啊……”拖着一点长音，白术慢条斯理道，“认真敬业。” “……” 正在刷热搜的前台差点摔了手机。 “耐心宽容。” “……” 言语毒打作者的话映入眼帘，前台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心胸宽广。” “……” 前台只觉得胃疼，忍不住扭过头，盯着这漂亮的小姑娘：“白妹妹，你是白大的女儿粉吧？” 看了她一眼，白术又喝了口水，没有言语。 ——神他妈女儿粉。 她能忍着砸电脑的冲动看完百部垃圾漫画，还写下真挚的评价，“认真敬业”“耐心宽容”“心胸宽广”这几点都占尽了。 ——不会有比她更敬业的评委。 …… 牧云河只是随口八卦一下，没深入了解，说两句后就将话题绕开了。 想到上午给白术的承诺，牧云河问：“晚上想吃什么？” 往后一仰，活动了下脖子，白术站起身，夺过被他当玩具把玩的棒球帽，往脑袋上一扣。 她说：“烧烤。” 视线一扫店里情况，牧云河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火锅吧，我发现一家好店。” 白术：“……” 这个不听人话的牲畜。 * 牧云河选择的是一家学校附近新开的火锅店，装修好，服务好，加上开店一个月有优惠，很多学生都往这边跑。 桌与桌之间，用木板隔开。 被牧云河强行带来的白术，随便选了一张四人座的桌子，就挑了个位置落座。 她刚将棒球帽摘下，就听到隔壁传来崩溃的控诉—— “玛德，如果white就在我面前，我非得揍得他叫我爸爸不可！他伤了我的自尊你知道吗，顾野，他伤了我自尊！我要是稍微脆弱一点，现在已经跳楼了！” 白术：“……” －－－－－－题外话－－－－－－ 【1】爬来更新了。暂时每天一章，早上七点更新，有加更会题外通知。 【2】全文主线由比赛规则体系构建，漫画这块是我原创的，一切为剧情服务，看不懂规则的可在评论区艾特我。 【3】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希望你能看得开心。 * * 另外，用心的管理组又带着活动来啦。比个小心心。 【潇湘】 一、盖楼活动（6月24日-6月26日）： 踩中222、522、722、922楼层赠送精美书签。 踩中333、888、999、1999赠送周边抱枕。 ps：楼层从6月24号早上七点开始计算，盖楼活动按倒数楼层计算，禁止水楼，评论需与作者或作品相关。 二、长评活动（长期有效）： 凡是在评论区留下精彩长评（字数不少于300），这期间的精彩长评奖励520潇湘币，且不定周期根据参与条数选出人数赠送周边。 注：作品未上架时获得周边的读者要求粉丝值达100，作品入v后要求全订及根据作品字数要求粉丝值。 【书城】（复制不下，详见书城评论区置顶） 一、盖楼活动（6月24日-作品入v） 二、长评活动 三、全勤有奖活动 * 活动最终解释权归管理组所有。 第004章 我债主的话，麻烦听一下 “玛德，如果white就在我面前，我非得揍得他叫我爸爸不可！他伤了我的自尊你知道吗，顾野，他伤了我自尊！我要是稍微脆弱一点，现在已经跳楼了！” “那倒也不必。”顾野那熟悉散漫又欠揍的声音响起，“他说句实话，还要承担一条人命，冤不冤？” “……” 女生为这禽兽的无情震惊到失声。 好半晌后，她终于爆发，“你有心吗？你还有心吗？！我就问你，你还有没有心！”一口气进行三次灵魂拷问，女生连口气都没喘，怒骂道，“顾禽兽你是没有心的！你连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顾野不恼不怒，语气带着玩味的笑，“我不是请你吃火锅了？” “吃火锅？”女生倒吸口冷气，难以置信，“你的原话明明是‘要不要吃火锅，给我个机会，看看你哭成什么熊样’！” “你就为骗我一顿火锅，装得要死要活要跳楼？” 某禽兽将不做人发挥到极限，轻描淡写捅了一刀后，还拖腔拉调地补充，“没必要，哥不缺这点钱。” “……顾野你做个人会死吗！” * 牧云河拿了两碟酱料过来，倾身将一份放白术跟前时，问：“我怎么听到个耳熟的名字？” “听岔了。” 闲闲回答，白术拿过他的手机扫码，准备选火锅食材。 牧云河不疑有他。 走到对面，他刚准备落座，就跟一同学遇上。 同学很爽朗地跟他打招呼：“牧哥，你怎么又逃顾教授的课，还派个小姑娘来代课，话说，这小姑娘嘴可真毒——” 声音戛然而止。 同学视线落到牧云河身后，神情僵了僵，讪讪地喊：“顾教授。” 牧云河和白术抬眼看去。 暖黄灯光罩着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白衬衫黑长裤，衣领散开，露出喉结和锁骨，性感不羁，斜斜地倚在隔板旁，只手插兜，站姿松松散散的。 狭长的狐狸眼尾端轻勾，似荡漾着笑意，却隔着点疏离清冷，店内暧昧朦胧的光影衬托下，有种冷傲矜贵的气质。 视线从牧云河身上扫过，顾野眼睑微垂，看到白术时笑意倏然浓了。 他笑着开口：“小恩人，让我跟我的学生拼个桌？” 白术想否决，瞥见牧云河恍然后满脸不愿的模样，眼珠微动，又改口：“行啊。” 牧云河：“……” 好样的。 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干妹妹。 “拼什么桌？” 隔壁女生循声赶到。 那是极好看一女生，柳眉凤眼，鹅蛋脸，古典风韵，浅褐色的卷发扎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清爽又漂亮。 光看外表，很难想象她崩溃嚎叫爆粗口的模样。 长腿往桌椅空隙一放，霸占白术隔壁座位，顾野斜乜她一眼，下巴往对面指了指，“坐那边。” “哦。” 女生不跟他争，乖乖应了。 * 被白术怼过丑的同学，感觉到修罗场的氛围，识趣找借口遁了。 女生叫江南枝，性格活泼开朗，自称顾野的隔壁邻居＋青梅竹马，不过挨了顾野一记白眼，所以不知是真是假。 江南枝主动道：“你们都是宁川大学的学生吗？我是漫画专业的，读大三。” 将服务员送来的食材端上桌，牧云河随口接过话，“我们俩大三，我计算机系的，她嘛……”顿了下才道，“法律系。” “啊！”江南枝惊讶，“妹妹你多大啊，看起来没成年诶。” 捧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白术闻声一顿，“嗯，才十二，长得显老。” 江南枝＋顾野＋牧云河：“……” 空气僵硬三秒。 在心里叹息，牧云河想到先前顾野对白术的称呼，状似无意地岔开话题，“顾教授，你跟我们小仙女，是不是认识？” “小仙女？” 重复这称呼，顾野一笑，往后倒去，手肘搭在椅背上，盯着白术精致侧脸几秒后，唇角轻勾。 他说：“我债主。” 白术淡定附和：“嗯，一欠债的。” “……” 临时搭伙的四人火锅，就在半尬不尬的氛围里展开了。 牧云河看着满桌食材，自觉照顾白术：“小仙女，想吃什么，哥哥给你放。” 白术抬眼瞧他，不满道：“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哥哥。” “怎么？” 牧云河不明所以。 将啤酒罐放在手侧，白术轻轻皱眉，思忖了下说：“像在调·情。” 牧云河长得俊俏，又生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笑时就挺勾人，笑时情意更浓，看一眼就像暧昧缱绻，玩味地自称“哥哥”时，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 手一抖，牧云河将一整盘肥牛全倒锅里了。 他有点心累：“你这样说就让哥哥很有负罪感了，毕竟你爸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是让我好好当‘哥哥’的……”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越过大半桌面，抽出一张纸巾，然后将溅到白术跟前的汤汁一一擦拭干净，慢条斯理、有条不紊。 擦拭完后，顾野将纸团扔垃圾桶里，又拎起一瓶橙汁饮料，拧开，伸到牧云河装茶水的杯子上，倾倒瓶口。 橙汁跟茶水混合在一起，鲜明颜色互相冲击、融合。 牧云河：？？？ ——顾教授你不要这么客气！另外有近视or老花的话麻烦你先去配副眼镜！ 刚腹诽完，牧云河就见橙汁溢满水杯，沿着杯壁流出来，转眼湿了桌面，沿着滑落直往牧云河衣服袭击而去。 “顾教授，谢谢，够了。” 伸手抵住瓶口往上一抬，牧云河皮笑肉不笑地阻止，尔后抽出纸巾挡住桌面四溢的橙汁。 “不用谢。另外——” 将橙汁一放，顾野一顿，身形往后倾，侧首瞧着白术。 “我债主说的话……”懒懒地拖长音调，顾野理了理衣袖，绅士又礼貌，可闲散语气里却裹挟着警告，“麻烦你听一下。” 牧云河：“……” 江南枝：“……”啊啊啊救命啊顾禽兽竟然在调戏未成年小姑娘！ 偏偏白术并未觉得异常，从锅里捞出两块烫好的肥牛，闻声看了顾野、牧云河一眼，盯着牧云河附和地说：“麻烦听一下。” 牧云河：“……”小仙女你现在特像你们家那条仗势欺人的蠢狼狗！ －－－－－－题外话－－－－－－ qaq早上好。 第005章 白大畜生，狠砸一万负票 饭局竟是很神奇地继续了。 许是牧云河和江南枝都习惯二人不当人的状态，心理素质之强堪称金刚，事情一过就翻了篇，只是牧云河说话有所收敛。 “吃饭老看什么手机？” 吃到中途，顾野抽空看了眼江南枝，提醒了句。 “有点事想关注一下嘛……” 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江南枝抬头，撇撇嘴，兀自解释道，“轻一杯第二轮今晚零点开始投票，届时会公开评委的投票结果。哦，每个评委除了对百部作品进行评价外，还掌控±10000票的生杀大权——” 牧云河搭话：“投票还分正负的？” “对，就是加票和减票，±10000票，评委可在规定票数内随便投，算是手握20000票的话语权。不过负票很鸡肋啦，轻一杯都举办二十届了，至今没一个评委投过。正票投多投少无所谓，负票就很得罪人了。” 顾野啧了声，评价：“还挺浪费。” “……”余光幽幽瞄向他，江南枝不想发火，继续说，“不过，我们新人作者群在猜，白大既然能靠喷百名新人吸引眼球，会不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投负票’的人。反正他这种人是没有下限的。” 提到白大，牧云河望向在埋头吃火锅的白术，好奇地问：“小仙女，你不是白大的女儿粉么，他是这样的人？” “咳。” 江南枝被一口橙汁呛到了。 “妹妹，你这么想不开的？”江南枝只当白术年轻不懂事，语重心长地劝慰，“他人品可差了，记仇、小气、凶巴巴，简直没人性。粉他还不如粉漫画圈另一传奇zero，虽然她脾气也不咋的，起码年轻漂亮有个性。” 白术：“……” 现在赏你一千负票还来得及么？ 拿起啤酒抿了口，白术冷静了下，问：“你的笔名是？” “哦，我叫恨长山，上一轮的第十名。”江南枝自我介绍着，有点小骄傲。 “……” 哦，作品各方面都挺惨不忍睹那个。 算了。 毕竟都这么惨了，没必要再惨一点。 * 吃完火锅，四人互相留了微信，在火锅店门口告别。 长街霓虹灯光蔓延成河，星星点点在城市夜里闪烁。风过，微凉，一片枯黄树叶被卷起卷落，初秋终于舍得展露端倪。 牧云河闲散走在白术身侧，“回宿舍，还是租房，我送你。” “纪家。” 回话简单清晰。 “又回去？”牧云河皱眉，“你看着纪家那对母女不嫌烦啊？” 帽檐微抬，猫眼里折射细碎灯光，像撞碎的星河在她瞳仁里缓缓流淌。 白术慢条斯理地说：“明天纪家有一场戏，想看。” 略微颔首，牧云河没多问，只道：“那行吧，先跟哥哥回一趟烧烤店，哥哥开车送你回家。” 白术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到红绿灯前，牧云河看了眼腕表，余光瞥见白术剥开一粒水果糖放嘴里，然后折起糖纸塞到他裤兜里，挺理所当然的样子。 牧云河：“……” 这不是带妹妹，这是带女儿。 绿灯亮了。 一阵风袭来，裹着沙尘迷了眼，卷起牧云河的声音，“顾教授欠你什么了？” 只手放在兜里，白术闻声很轻地“啊”了一声，她眼眸微抬扫他一眼又收回，跨步走向人行道时，懒洋洋地扔下三个字—— “一条命。” * “一条命？” 江南枝满脸震惊，瞧着跟前的畜生。 站在路边等车，站姿松松垮垮的，他眼睑微垂，手指玩着一颗牵红绳的珠子，翠绿欲滴，红绳一圈圈缠上手指。 不知在想什么，唇角微翘，昏黄路灯里，他像极了妖孽。 好半晌后，一个念头萌生出来，江南枝瞪大眼睛，“你让人家堕胎了？！” 顾野：“……” 越想越觉得合理，江南枝痛心疾首地指责：“顾禽兽，人家成年了吗你就忍心对她下手，你还是不是人了？！” 一辆车停在身侧。 顾野走过去，拉开车门，一把将江南枝拽过来，按着脑袋塞进车里，叹息：“你的智商到此为止了。” “你——” 江南枝想发飙，却见顾野将车门一关，没有上车的意思。 她趴在车窗上，探出头，问：“你不一起吗？学校离你租房挺近的。” 闲闲站着，顾野垂眸看她，懒声道：“我怕被传染。” 江南枝莫名其妙：“传染什么？” 顾野一字一顿，神情还蛮认真的：“智障。” 车子发动。 “姓顾的你给我去死——” 江南枝愤怒的喊声被扯散在夜风里，越来越远。 …… 摸出手机，顾野站在原地没动，忽略掉所有未接电话、未读消息，点开微信看到列表里刚加的好友，唇畔漾起抹浅笑。 很枯燥无味一姑娘。 昵称叫“wow”，头像是滑板素描，黑白的，朋友圈里一片空白。 顾野点进备注。 改成：小债主。 * 车上，白术坐在副驾驶，有点困，侧身靠在车窗上，眼睛半眯着，盯着车窗外的夜景看，眼帘却一点点阖上。 “叮咚——” 手机振动了下。 白术掏出手机，将手机调成静音、关闭振动后，才打开微信。 【欠债的】：小朋友，下周记得来上哥哥的课。 牧云河瞥向她，“怎么？” 没回消息，白术收了手机，说：“顾野让我转告你，下周去上课，否则挂你科。” 牧云河：“……” 他就不配得到顾教授用微信直接一声通知吗？！ * 当晚零点，轻一杯第二轮投票准时开放，线上读者怀着新鲜出炉的票，准备奉献给他们喜爱的漫画作品。 然后—— 一刷新，傻了眼。 原本按照票数排行应该排在第一的青衣颜的作品，赫然在视野里消失，往下一拉也寻觅不见。 读者们错愕是不是系统出bug了，结果有不死心的读者一直往下拉，最终在最后一页、最后一排、最后的位置，找到了“青衣颜”的名字。 读者：“……” 【系统】： 【评委·xxx】给青衣颜作品《一只眼》投100票。 【评委·xxx】给青衣颜作品《一只眼》投666票。 …… 【评委·white】给青衣颜作品《一只眼》投-10000票。 《一只眼》合计票数：-7900票。 …… 【评委·white】投负票评价：在巨人的肩膀上站得稳吗？ 读者：“……”老、畜、生，你、完、了！ －－－－－－题外话－－－－－－ qaq老畜生。 第006章 下次见你该是在你葬礼上 评委票数公开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在网上开贴喷white—— 【white又双叒叕不做人，给天才画家纪依凡（笔名青衣颜）投-10000票，创造‘轻一杯有史以来第一次投负票’的先例。】 一经发布，跟帖者无数： 【1l：服气的，又来找存在感。白喷子蹭热度实锤。】 【2l：-10000票？white精神失常了吧？没有作品靠花样炒作？！】 【3l：这人是谁啊，听都没听过。蹭热度去碰瓷zero啊，能不能放过新人？】 【4l：卧槽白大这一招也太狠了，是不是跟青衣颜有仇！直接扣掉10000票，让人输在起跑线上。按照往常最高票来算，青衣颜这一轮要跟第一失之交臂了吧？】 【5l：大晚上的把我气死了。white去死！white滚出漫画圈！漫画圈不需要你这种渣！】 【6l：问题是他把负票全砸了，正票一票没投！其他作者：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 …… 【101l：白大投负票的理由是‘在巨人的肩膀上站得稳吗’，我怎么觉得在暗示什么。】 【102l：暗示抄袭？呵，醒醒吧，含糊不清的言论只是障眼法。轻一杯上发现抄袭的作者无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纪依凡还是天才画家，她干嘛要做这种蠢事？何况真是抄袭的话，评委发现内部就解决了，怎么可能公布出来。】 【103l：qaq白畜生这次做得确实过分。换一个人气差点的新人，能被他这一招直接玩出局。】 【211l：昔日同行一个比一个火，他消失两年是江郎才尽画不出作品了吧。现在重回漫画圈，想来一招出其不意赚一波热度。不过热度是有了，但造成了反效果。】 …… 【388l：白大毒舌嘴贱我们认，他现在过气粉丝少没作品我们不反驳，但国内恐漫鼻祖是闹着玩的？你们真当他说话没分量？没有抄袭最好，问心无愧地等着被扒就是。】 【389l：楼上粉随正主，嘴巴都恶臭得很。】 【390l：呵呵。一个过气鼻祖还挺牛，有本事像zero一样火出圈啊。】 【391l：就事论事，扒完干净的话，白老狗是不是要出来跪着道歉？】 …… 除了贴吧论坛，愤慨不已的读者转战到微博，将两年未发博的white评论和私信轮了一遍，之后又在超话里骂他个狗血喷头。 热度直线上升。 * 第二天，本该在学校的纪依凡，清早就赶回了纪家。 随后抵达的，是纪老爷子、纪常军。 书房里，纪老爷子、纪依凡、程珊珊聚在一起，当事人纪依凡浓眉紧锁，纪老爷子阴沉着脸、神情严峻，倒是局外人程珊珊情绪焦虑慌张。 程珊珊跟纪老爷子求助：“爸，现在网上都在猜依凡抄袭，怎么回事啊？” 没理会程珊珊，纪老爷子紧盯着纪依凡，锁眉沉声问：“我只是把分镜稿给你照着改，你怎么照着抄了九成？” 纪老爷子中年改行画漫画，成绩斐然，现在是国家漫协成员。 他知晓轻一杯的分量，为让纪依凡在漫画这条道上开个好头，上一轮帮着纪依凡修改漫画稿，这一轮纪依凡苦恼题目难入手，他就自己画了一份分镜稿，让纪依凡删改一下。 分镜稿包括故事文案和画面分镜，可以说是漫画的精华了。 以纪老爷子的实力，想要碾压这届新人完全没问题。 但作者都有个人特色，无论是画风、分镜还是脚本文案，经验丰富的评委能辨别出来并非不可能。 纪依凡微垂着头，低眉敛目，“我觉得爷爷的分镜稿太好，没法改。” “……” 纪老爷子满肚子火，被纪依凡的吹捧吹散了些。 “这是原创漫画稿，只要我不认，就没人能扒出来。”纪老爷子道，“你被投10000负票，在很多人眼里是受害者。先让这事维持热度，等有人扒出来，你再承认是我孙女，自幼看我漫画长大的，各方面都在学我。” “好。” 纪依凡颔首，非常乖顺。 纪老爷子叮嘱：“评委资料是可以申请保密的，这个white申请了，我查不到他是谁。不过他做法太冲动，不该针对得这么明显，这一点反倒是他处于劣势了。你要抓好这次机会。” “嗯。” …… 书房的阳台和茶水间是连接的。 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白术坐在藤椅上，单手支颐，听着书房里的对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同时将手机录音点了暂停，将其保存。 “汪汪——” 蹲坐在一侧的狼狗百无聊赖，冲着白术叫了两声。 下一瞬，书房立即传来程珊珊的厉声质问—— “谁在那里？！” 抬手摸摸狼狗脑袋，白术站起身，收了手机，在三人循声赶到时，先步入书房，坦荡自若地撞入他们视野。 三人表情各异。 程珊珊拉着脸，眼神警惕。 纪老爷子表情严峻，冷眼盯着白术，尽是不待见，跟看垃圾一般。 纪依凡有一瞬僵硬，尔后弯了弯唇角，乖巧地喊：“姐姐。” “呵。” 哂笑一声，白术压了压帽檐，带着狼狗往书房大门走。 被彻底忽略，纪老爷子怒从中来，呵斥：“白术，见到长辈不打招呼，你爸妈把你教出个什么混球样儿！” 一顿，白术垂落的手指蜷缩紧了紧，旋即又松开。 她转过身。 “爷爷。”白术声线微凉，琥珀色瞳仁里波光流转，神情极其坦诚，“我每次都觉得，下次见你该是在你葬礼上，没想意外还挺多的。” “！” 程珊珊和纪依凡面有诧色。 ——你一个被纪家孤立、完全不受宠的边缘人物，到底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跟当家做主的老爷子杠？！ “你个不肖子孙——” 被咒早死，纪老爷子哪里能忍，抬手抓起个茶杯就朝白术扔了过去。 白术眼皮都没带眨一下，微微侧过身，轻易避开。 茶杯砸在墙上，顷刻粉碎，伴着茶水溅落一地。 “拜。” 白术转身就走。 门被拉开的一瞬，纪老爷子警告的声音响起：“白术，不管你刚才听到什么，最好全都忘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你以后甭想再踏入纪家一步！” “……”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纪老爷子怒不可遏，指着门口，冲程珊珊咆哮：“给我停了她的卡，断了她生活费，让她在家里嚣张，在外面给我饿死去！” “好。” 没劝一句，程珊珊赶忙答应。 白术虽然不受宠，但赖在纪家总归是个威胁，赶走最好，省得看着闹心。 * 宁川大学，某女生宿舍楼。 白术前两年没有住校，大三才决定重新体验宿舍生活。而，这是白术开学近两周以来，第二次来到宿舍。 ——第一次在开学，将她的行李一放、被褥一叠就离开了。连室友的面都没碰到。 找了一阵，白术溜达到宿舍门前，摸出钥匙开门。 门刚被推开——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踏马动我东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只听得一阵耳熟的怒喝声，旋即看到那人摁着一女生的肩膀，直接往门的方向一甩、一推，门“啪”地一声就被关上了。 白术：？ －－－－－－题外话－－－－－－ tat 第007章 白术:我举报，有人买票 “江南枝！你放开！我不碰你手机就是了——” 被压制的女生哭泣着挣扎，但接下来被摁着往门上一撞，登时一声惨叫。 白术在门口静站须臾，尔后又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拧，门锁开的那一瞬，她后退半步，抬腿一脚踏上门板。 “嘭！” 伴随着剧烈撞击声，承载着两人重量的门倏然打开，把门后二人一齐弹开，跌撞在旁边一书桌上。 “谁啊，有病吧——” 江南枝深吸口气，站稳了，冲着门口破口大骂，却在见到来人进门的一瞬偃旗息鼓，呆滞地眨眼。 她讶然：“白妹妹。” 白术将帽檐一抬，静静地看了二人一眼，说：“抱歉，我脾气有点大。” 女生＋江南枝：“……” 这一点是真看出来了。 宿舍就两人，白术视线巡睃了一圈，来到自己床铺下。 四人寝，床铺统一在上面，下面连带着书桌、书架、衣柜，左右各两张床。白术选的是靠阳台、近窗户的床铺。 她买了些洗漱用品，来宿舍，就是放这些东西的。 江南枝懵了片刻，微囧，迟疑过后挪向白术，问：“白妹妹，你就是我们宿舍的神秘‘第四人’？” “啊。” 白术应声。 宿舍是拼凑的，各个系、各个年级都有，比如白术大三、江南枝大二，被江南枝摁着爆锤的大二，美术系的。 被爆锤的那位见俩暴脾气都认识，怕她们俩混合双打，不敢在宿舍待着，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江南枝感慨：“好巧啊。” 白术看了她一眼。 被这一眼看得心虚，江南枝为自己形象着想，犹豫了下，开口解释：“真的不是我欺负人，是她太过分。” 室友叫梨花，家境困难，平时会偷用室友牙膏、洗面奶、化妆品，被江南枝抓到警告过。 这次，有脑残在校园app论坛里发帖，只要给青衣颜投票，截图私信给他，他都会转账一百块。 梨花见钱眼开，用自己账号投了、领了钱，还不满足。之后想用江南枝的账号，说五五分，江南枝不同意，她就趁江南枝洗澡偷拿了手机想操作投票，还好被江南枝发现及时，制止了。 江南枝说完又来了气，“你说我该不该动手？” “该。” 白术撕开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 见江南枝盯着她，她一犹豫，又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到江南枝手里。 撕开糖纸，江南枝咬着棒棒糖消气，“你以后都住宿舍吗？” “看情况。” “在外租房？” “嗯。”棒棒糖棍儿往江南枝一指，白术问，“你不求票吗？” “听天由命咯。”江南枝挺大气的，耸耸肩，“求来的都是人情票，没意思，证明不了我实力。何况，我也不像某个天才画家，才在第一轮取得名次就到处声张，白莲婊。” 白术：“……”其实你的实力证不证明都没什么两样。 “对了！我们昨晚不是在讨论白大会不会投负票的事吗，白大这畜生竟然把一万负票都投给她了，太踏马爽了！没想到他还能慧眼识婊啊！我乐得一晚上没睡，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 白术一口咬碎棒棒糖，没说话。 * 整理完桌面，白术坐在椅子上，摸出手机看信息。 第二专业的班群里一堆消息。 【班长-乔渡】：@所有人，大家帮帮忙，在轻一杯上给青衣颜投个票。熟人家的女儿，我们学校美术系大一系花，就当为校争光了。不会让你们白白投票，一张票一百块，截图转账，谢谢了！ 【乔少牛逼，有钱任性。】 【@班长-乔渡，是熟人家的女儿，还是追不到的妹妹……嘿嘿。】 【班长，在校园贴吧里发求票贴的是你？】 【[图片]票投起来，乔少真的转账了！真金白银不骗人！】 …… 白术挑了下眉。 一傻x。 将乔渡的话截图，又保存了转账截图。白术又点开校园app，找到最热门的帖子，获取链接、截图保存，然后做了详细整理。 打包发给轻一杯网站举报中心。 【匿名】：我举报青衣颜买票。 【客服】：收到。 【客服】：感谢举报，我们会在1-3个工作日内进行核实处理。 * 轻一杯举办至今，有完善的举报机构。比赛禁止一切形式的买票、刷票。买票会视情节严重扣1000-100000票，刷票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乔渡这一行径，明显是在买票。 第二轮刚开始，轻一杯需要杀鸡儆猴，所以处理速度极快，刚到下午，官网就对匿名举报进行核实，然后迅速在官网发出通知。 【通知：经核实，青衣颜作品《一只眼》存在违规买票现象。视情节严重扣除2000票。】 完了！ 这公告一出，对纪依凡和乔渡而言，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 读者哗然，一刷新投票页面，果不其然，明明经过一上午努力，涨到-5000票的《一只眼》，又跌回-7000的票数。 读者们白折腾、白安利了。 【不是青衣颜做的，她不知情。】 【谁做的蠢事，竟然给《一只眼》买票？轻一杯禁止恶意竞争、刷票买票，一经发现必备处理，这人是黑吧？】 【青衣颜（纪依凡）实名无辜。】 【轻一杯第二轮需要看完三十部作品才能投票，正因如此，一票难求。可以理解喜欢作品的读者安利求票，但绝对不能买票！】 【卧槽两千票啊，本来就被白大这老畜生扣了一万票，又来两千，现在连进前三十都悬好吧？！】 ……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 纪依凡第一时间发博，号召读者理性投票，不要采取投机取巧的行为。 评论里一堆安慰和加油的，倒是博得大波好感度。 学校论坛的帖子被迅速删除，乔渡在群里立即道歉表态，表示不会再买票。草草说完两句后就没了声，下午的课都没来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自闭了。 * 傍晚时分。 白术拎着滑板来到租房，两耳挂着耳机，白色耳机线弯曲蔓延没入裤兜里，她停在门口准备用钥匙开门。 “账号什么时候要？” 牧云河在电话里询问。 白术一顿，说：“今晚吧。” “那行。”牧云河笑笑，尔后叮嘱，“你轻点虐，省得他们总举报我开外挂。” “哦。” 敷衍应声，白术将电话掐断。 钥匙摸出来。 这时，忽的听到隔壁开门声响，有人走出来，白术微微一侧头，下意识看了眼。 “哟。” 顾野衣着休闲地走出来，视线定在白术身上，略有意外。 走近了，他顿住，垂眸看她时，眼神缱绻藏笑，很勾人，“怎么，还跟踪哥哥？” 白术：“……” －－－－－－题外话－－－－－－ (＞﹏＜) 第008章 少年之魂，当宁折不弯 “……” 定定地看了顾野两秒，白术将耳机摘下，手指轻抬，捏捏她的嗓子，神情正经。 她喊：“哥哥。” 平时是个酷妹妹，冷着嗓音说话时给人疏离感，但她的声音其实柔软好听。 这一声“哥哥”喊出来，虽说生硬又无情，但裹挟着的轻软稚嫩，听得顾野背脊一颤，酥麻感直窜头顶。 险些给她跪下。 “……” 顾野有种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术就进入主题，问：“你会整理房间吗？” “……”眼皮耷拉下来，顾野倚在墙边，瞧着她，失笑，“小朋友，能屈能伸，可以啊。” “嗯？”钥匙插入孔里，白术侧着头，走廊昏黄灯光照落在她侧脸，朦胧了眉目，她依旧酷酷的，淡声说，“宁折不弯的都是傻大个。” 门推开，她拎着滑板往里走。 落幕余晖洒落客厅，她迎着光，笔直纤细的身影成了一道剪影，莫名锋利。 这一刻，顾野真以为她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当以此为刃、无往不利。谁料，他后来会见她急流涌进，见她风骨峭峻，见她迎战世界。 少年之魂，当宁折不弯。 * 白术大一就住在校外，这套两室的房，她一次性租了四年。 暑假俩月不在，牧云河趁开学前请人打扫了下，又给她网购了一堆东西，乱七八糟地全扔在客厅，堆成小山。 顾野得到一声“哥哥”的代价，就是帮白术拆开快递，再将垃圾都扔下楼。 舌尖轻抵腮帮，顾野听完任务，问：“你呢？” “玩游戏。” “……” 顾野觉得牙疼。 似乎看出顾野的不情愿，白术慢条斯理地提醒：“救命之恩——” 顾野截断她，“让我以身相许吧。” 为了证明他的决心，他抬手解开一个衣领扣子，懒懒地张开手，风骚浪荡得不行。偏偏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站在晚霞余晖里，如同一幅名贵绚丽的彩画，每一道线条都勾着矜贵和高雅。 白术兴致寡淡，“我不好你这口。” 挑眉轻笑，顾野手掌搭在后颈上，活动着脖子，随意问：“那你好哪口？” 沉思两秒，白术说：“大叔。” “……” 这就是你粉白大的理由？ * 大叔控·白术真的窝在卧室玩游戏，把顾野晾在客厅当苦力。 顾野拆着快递山，间或朝卧室门看一眼，听到键盘被噼啪敲响的声音，嘶了一声，心想玩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啧。 枯燥无味的游戏而已，能有会玩游戏的哥哥吸引力大？ 不识货。 拆开最后一个快递，看到漆黑的桌布，顾野瞧了眼光秃秃的餐桌，叹息，起身将桌布铺上。 乌漆嘛黑的桌布一铺，扑面而来的暗黑画面感，一言难尽。 ——这小朋友是什么直男审美。 摸出一根烟，顾野刚叼上，瞥见卧室门后又一顿。这时手机振动个没停，顾野拿出手机接听。 “野神，救命啊啊啊啊——”声音年轻，但情绪很崩溃，“十万火急！那个不说话的变态挂逼又回来了！” “忙。” 懒懒答了一个字，顾野将电话掐了。 对面：“……” 在阳台抽了根烟，顾野回客厅时，看到满地的包装垃圾，以及坐垫、抱枕、卫生纸、洗漱用品等一系列东西，抬手轻捏眉心，最终耐不住强迫症发作，衣袖一挽，开始整理、放置。 全部整理完，花了半个小时，垃圾倒了两趟。 最后一趟往回走时，顾野被手机电话狂轰滥炸，皱眉接听，不耐烦道：“遇到开挂就举报，需要我教你操作？” “……可他又不是真的挂逼。”对面哼哼唧唧，委屈极了。 在电梯里按了数字，顾野嗓音懒懒散散的，“谁啊？” “我半个月前才跟你说他的事迹。” “没听。”顾野理直气壮。 “……” 对面哑了片刻，再三劝自己不要跟畜生置气，然后耐着性子跟顾野解释。 “他的id叫river，是《bug》这款游戏的普通玩家。本身实力就很厉害，一直在国服榜前一百。他玩游戏时骚话连篇，挺招人烦的。” “不过还好，他技术好，认识职业圈的人，偶尔还当陪练。” “但是，有时候他会跟变了个人似的，玩游戏时就是个沉默的小哑巴，只玩单排，十足的独行侠。他贼牛，最高战绩是在高端局里32杀，连杀11个职业选手，顺利吃鸡。当时不少职业的都在直播，观看数加起来几百万，river一举成名。” “因为远超他平时的水平，有人怀疑他开外挂，但他给的解释是，给家里小朋友玩的。当然，没几个人信。” “这种恐怖实力，放在职业圈，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两年，他上线时间不一，有时一两个月，有时大半年——” 电梯停了，顾野没耐心继续听下去，“他还在线？” “刚下。”对方说，“他玩了三局，三把吃鸡。第一局被我撞上了，我惨死枪口。后面两局匹配到都有人直播，我们观看了下，战况非常惨烈。” 顾野走出电梯。 “野神，你真的去当老师、不再玩电竞了吗，三年传奇，三年冠军。每年换一款游戏，每年一个单人世界冠军，史无前例的传说。你不考虑再拿个《bug》的冠军？” “我记得你两年前还玩《bug》的，说考虑来打职业赛，当时那么多战队拉你，结果你转身就去打kpl职业赛了——” 没等他哔哔完，顾野将电话掐了。 经过田螺男孩·顾野的整理，整个客厅干净整洁、焕然一新，就是装饰物里透着的直男审美，营造氛围怪怪的。 卧室里敲键盘的动静消失了。 顾野踱步走过去，想告知白术收拾妥当了，结果敲门那一瞬，视线往里探，见到电脑屏幕时，不由得一顿。 经久不衰的游戏：消消乐。 ？ 一个巨大的问号，悬挂在顾野头顶。 ——小朋友刚刚是把一款全民休闲益智游戏玩得斗志激昂？ 这一关踩在最后一步惊险结束，白术眉头轻扬，将耳机摘下。她起身，扭头，见到门口的顾野，有点意外，“好了？” “嗯。” 白术将挽起的衣袖抻平，微顿，歪了下头，琥珀色猫眼抬起，看过来，眸中碎光层次分明。 “请你吃饭，去吗？”她问。 “那要看吃什么了。” 顾野轻笑一声，倚着门，只手抄兜，还拿乔了，“我这种身份，吃路边的苍蝇小馆，不合适吧？” －－－－－－题外话－－－－－－ 《bug》以《pubg》（绝地求生）为原型，就是一款吃鸡游戏。既然叫《bug》，那bug肯定少不了的。 所以，游戏规则由我定，一切为剧情服务。 * 我有点担心大家的理解能力，总之文里有啥不懂就评论区问，我在。 第009章 白术:我爸离家出走时，卷走了我私房钱 白术确实没请顾野吃苍蝇小馆。 她请的是路边摊。 宁川大学东门有一条街，白日萧瑟，入夜繁华，沿街摊贩卖着各色小吃，将天南地北的特色汇聚在一起，形成当代校园外的独特风景。 初秋的夜里裹挟夏日余味，在鼎沸声响和沿街火炉的包裹下，空气又闷又热。 将白衬衣袖折了两折，顾野未落座，垂手往桌面轻轻一叩，表情一言难尽：“我就不配在十米外的酸辣粉店里有个座儿？” 白术掏出一包纸巾，丢过去，“贵一块钱。” “……” 顾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一块钱”侮辱。 抽出纸巾擦拭桌椅，顾野在白术“正确认识自己身份”的注视下，纡尊降贵地于她对面落座，“你很缺钱？” “还行吧，”白术挺随意地说，“两年前，我爸离家出走的时候，卷走了我所有私房钱。” 顾野一怔，意味深长：“你确定那是你爸，而不是你儿子？” “……”思考片刻，白术一本正经地否定，“按照年龄来算，他只能是我爸。” “……” * 这个寻常的夜晚，当一张酸辣粉的图出现在顾野朋友圈时，炸到了不少电竞圈和二代圈的人。 电竞圈： 【现在当老师这么穷的？】 【老畜生，回来玩电竞啊！我养你！顿顿燕窝鱼翅吃到你吐行不行？】 【暗示请你吃饭？马上安排。】 二代圈： 【野哥你家要破产了？】 【可以啊，体验民间疾苦。】 【这是什么东西？！野哥你是在玩大冒险么！】 …… 虽然是路边摊，排除环境因素，酸辣粉味道还行。 白术先一步放下筷子，“我去趟便利店。” “嗯。” 顾野瞧了眼距离十几米的便利店。 白术走后，顾野看了眼还剩一半的酸辣粉，勾唇，将筷子放下。 这时，手机有来电振动，顾野瞧着“爸”的备注，微微拧眉，接了。 “给你转了一百万，以后要钱的方式直接一点，朋友圈我不一定能看到。”顾·傻白甜自认为识破儿子的小伎俩，摆着高高在上的父亲姿态，却难掩口吻的沾沾自喜。 顾野：“……” 看着白术走远的背影，顾野想，小朋友大概缺他这么个爸。 过了好半晌，顾爸迟疑地问：“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能。” 顾野往后靠着椅背，手肘往后搭着，散漫的眉目被朦胧光线笼罩，影影绰绰，浅笑里带了点柔软。 电话那边，顾爸忽然沉默，想到点往事，不知该说什么。 尔后，他笨拙地跟顾野说“保重身体、好好吃饭”之类的话，顾野随意应了几句，适时中断说了句“挂了”，结束通话。 * 从便利店出来，白术剥开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 “白术！” 有人喊了一声。 白术扭头看去，见到第二专业的班长乔渡大步走来。微弱光线里，他表情被模糊光影拉扯不清，但神情冷清依旧明显。 在他身后，是几个同班的同学，但都未走近。 他走到白术跟前，微微低着头，拧眉，尴尬且不爽，语气僵硬地问：“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啊。” 白术想起这事。 乔渡表情臭臭的，“为什么？” “我不想让我的列表里出现智障。” “……” 乔渡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第二专业是从大二开始的，但他对白术印象不深。一是见到白术只在上课时间，她成绩中等偏上，不突出；二是白术基本不跟同学来往，存在感不强。 他当班长后，加了班里每个同学的微信，以防同学屏蔽群消息时可私聊告知。 但，私聊的机会少。 上次有事私聊白术，还是去年的事。 今天发现被白术拉黑，是在给纪依凡道歉时，听到纪依凡问及白术的事，得知二人的关系，于是他想就找白术私聊…… 想到这，乔渡强压着怒火，决定不予计较，而是跟她套近乎，“听依凡说，你是她姐姐？” “不是。”白术侧过头，糖棍儿歪了歪，语调极其轻蔑地开口，“我爸生不出这种玩意儿来。” “……” 艹，平时看着沉默寡言的自闭小姑娘，其实是个目中无人的小炸弹？！ 乔渡从未想过，有人仅靠两句话，就能让他气得原地爆炸。 然而，小炸弹话一说完就走了，对他这位系草级的帅哥，一眼都未多瞧，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莫挨老子”的嚣张气息。 * 顾野站在路灯下等白术。 此人极其扎眼。 他白衣黑裤，身形颀长挺拔，左手放兜里，气质干净矜贵，却混杂着些许吊儿郎当，矛盾的气质融合得极其协调，俨然一又坏又痞的贵公子。 “被表白了？” 见白术走过来，他抬眼轻笑，语调轻挑上扬。 “嗯？”白术将棒棒糖一口咬碎，反应过来，“没有。” 微顿，又补充：“一脑残。” 顾野看上她的糖了，笑说：“给哥哥一根。” “……” 白术转身就走。 怔了下，顾野轻啧了一声，心想真够小气的。下一刻，就见她从袋子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抛。 顾野伸出手，糖准确无误落在手心。 路灯光线昏黄，白术背影纤细，衣着白色长袖，下身是一条短裤，展露出两条笔的长腿，匀称又纤细。 挺惹眼的。 剥开糖纸，顾野将糖放嘴里，甜味儿在唇齿间扩散，微腻。 他轻笑，抬步跟上白术。 * 第二天晚上，白术提前两分钟进教室，两手空空。 她是学法律的，但所有课程一年修完。去年一时兴起选了个第二专业——漫画。班里三十来人，都是漫画爱好者，有的想当漫画编辑，有的想当漫画家。 一如既往，她挑了后排位置。 “啊，苏老师上周布置的漫画作业，你们谁开始了吗？” “苏老师是个白大吹啊，想拿高分，多研究一下白大的漫画就行。” “艹，别提了，white真他娘变态，我看了半个小时，做了三天的噩梦。国内恐怖漫画的鼻祖，我还以为读者瞎封的呢，太血腥暴力了。” “说得我都不敢看了。班长不是白大死忠粉吗，肯定研究过，让他来划要点。” …… 有同学从作业聊到white，对white的评价褒贬不一，争议极大。 白术没吭声，往桌上一趴，鸭舌帽罩着脑袋，准备闭眼补觉。 这时，听到接连响起的惊呼声，她皱皱眉，仰起头，眯眼看去，见到苏老师走进教室，而其身后跟着一个女生—— 纪依凡。 “同学们，安静一下。” 苏老师走上讲台，先维护教室秩序后，才严肃地开口，“这是你们的新同学，今年美术系新生，纪依凡。她想在轻一杯比赛期间系统学习漫画，刚刚通过学校申请，从今往后，她将跟你们一起上课。” －－－－－－题外话－－－－－－ 纪依凡：我来了。 几章后：打扰了。 第010章 white被业界严重低估 “哇！女神！” “欢迎欢迎！” “哇哦哦，乔班长心里乐开了花。” …… 教室顿时躁动起来，闹哄哄的，半数焦点在纪依凡身上，半数焦点在乔渡身上。 纪依凡低眉垂眼，似是羞涩。她模样娇俏，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款式简约，气质淡雅干净，光是静静站着，便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唯美画卷。 苏老师拍着桌，叫停了他们的起哄，跟纪依凡道：“你找个座儿吧。” 弯起唇角，纪依凡柔声说“好”，嗓音轻软，听得人耳根都酥了。 乔渡身为系草，阳光帅气，在校内人气颇高。昨日“帮纪依凡拉票”的事传开，他虽好心办坏事，但心思昭然若揭。 他坐在白术前两个位置。 纪依凡走来时，乔渡踹了同桌一脚，同桌会意，想起身让位，但纪依凡目不斜视地走过，选了其后面的空位。 学生们见状，心领神会。 ——女神大抵是害羞了。如若真没意思，不可能坐在乔渡后面。 殊不知—— 纪依凡落座时，却有意无意看了白术一眼，暗藏挑衅。 白术轻嗤一声，不补觉了，鸭舌帽往旁一搁，双手抱臂，懒懒往后靠着。 * 插曲过后，苏老师开始讲课。 名不虚传的“白大吹”，讲课案例都是以white作品为主的。而且此人脑补能力堪称神级，寥寥几笔在他的讲解下，都是精巧设计过后的“神来之笔”。 白术听得犯困。 “最后排那个女生。”苏老师火眼金睛，视线直勾勾地打过来，他推了推眼镜，面容严肃，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术。” “你来回答一下，white这一分镜处理有何妙处。”苏老师指了指投影幕上的漫画分镜。 “……” 白术眨眼，觉得牙疼。 停顿须臾后，白术站起身，眼皮一掀，她开口：“有能让读者吹嘘又可以偷懒的妙处。” 苏老师：“……” 同学们：“……” 小姑娘你侮辱了我们苏老师最崇拜的偶像，你这是要挂科的你知不知道！ 其实白术说的是实话，苏老师放出来的分镜构图就是她偷懒画的，但蒙太奇的表现方式自带高大上逼格，所以被一再吹嘘，最终成了经典。 “老师。” 在苏老师黑脸的瞬间，纪依凡忽然举起手。 苏老师看了她一眼，“你讲。” 纪依凡起身，先是往后看了白术一眼，然后才细声细气地说：“white留白的处理方式，可以给读者无限遐想……” 吧啦吧啦一通肯定。 而后话锋一转，“不过，white擅长画面和氛围。论漫画分镜，还得数分镜鬼才zero，她的漫画分镜是教科书级别的。我觉得zero在《九号基地》第三话对战争的处理更合适老师要讲的主题……” 侃侃而谈。 借着zero将white狂踩一通。 谁都知道white给青衣颜投-10000票的事，纪依凡心里有气、不满white实属应当。但纪依凡客观举证点名white的不足，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 “嘁。” 白术听得烦，啧了一声。 纪依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侧过身，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神情无辜，似是不明所以地问：“姐姐有什么意见吗？” “老师问了什么，你还记得吗？”白术哂笑，懒洋洋的。 “……” 纪依凡呼吸一窒。 她只顾着暗讽white，却忘了老师提问的是“此分镜妙处”，话题跑偏，她的目的就过于明显了。 教室沉默一瞬。 苏老师适时开口：“纪依凡讲的是比较常见的说法，大众认可的观念。老师不是说zero不好，但是，white确实被低估了。” “大家可能不知道，‘国漫恐怖鼻祖’这个称号，不是粉丝和读者封的，而是业界多位名家封的。” “这个话题以后再讲。”苏老师看了二人一眼，见到白术时轻轻蹙眉，忍着没发作，只是说，“你们都坐下吧。” * 事情似乎就这么翻篇了。 但是，刚一下课，同学们就向纪依凡靠拢。 “依凡你别在意，苏老师就是个‘白大吹’。zero是圈内圈外公认的分镜鬼才，white这个‘恐漫鼻祖’，没有轻一杯的炒作，我都不知道呢。” “就凭白大给你投-10000票，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好东西。” “还业界封的称号呢，估计是互相吹嘘、奉承罢了，真好意思拿来吹嘘。” “依凡，我们都是站你的。” …… 纪依凡，一朵柔弱娇嫩的白莲花，见他们义愤填膺，还假惺惺地为white说了几句话，被一致称赞心太软、脾气好。 “喂。” 后座倏然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这群同学的盲目称赞。 “让让。” 在桌上趴着睡的白术不知何时起身，眼睑掀了掀，看向挡道的两位同学。 俩同学自觉让开。 抬手压了压帽檐，白术单手插兜，缓步往外走，同时，还不紧不慢地说：“听了一堆垃圾话，去洗洗耳朵。” “……” 众人暴躁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靠，她谁啊？拽成这样！” “谁知道，上课睡觉，态度散漫，成绩还不好。” “我怀疑她是个喷子，喷白大、不屑z神，又找茬依凡……以前真没发现班里有这种货色。大概就是‘自诩怀才不遇’那一类人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众人一通嘲讽。 * 白术走出教室时，撞上归来的乔渡。 “哎！” 乔渡看了一眼，长腿一伸，挡住她去路，“依凡好歹是你妹，你干嘛要针对她？” “……” “就算你嫉妒她——” 白术不稀得听下去，打断他：“你知道脑残和正常人的区别是什么吗？” “？” “脑残喜欢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白术一字一顿地说。 绕过乔渡，走远。 乔渡懵了懵，回味过来，转过身冲她喊：“你怎么骂人啊！” “……” 白术没搭理他。 一群脑残，骂还算轻的。 * 白术等到上课才回来，之后一直在桌上趴着，睡到下课。 铃声响过，她困倦地眯起眼，将鸭舌帽戴好，缀在人群后面走出教室。 兜里手机振动了下，她掏出来。 【欠债的】：小朋友，下课了吗，给哥哥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 她扫了一眼，想将手机收起来，这时又振动了下，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欠债的】：[图片] 那是一张转运珠的照片。 －－－－－－题外话－－－－－－ 白术：就算我再不起眼，也改变不了你们菜鸡的事实。 瓶子：妹妹你太臭屁了小心被喷。 司笙：你醒醒，她是全网喷人设。我才是全网宠的那个。 第011章 白术，降维打击小天才 美术楼外有一片小树林，从北门出去需途经此地。如若赶时间，还能走横穿小树林的捷径。 顾野站在一棵槐树下，不再是白衬衫、黑长裤的搭配，而是连帽t恤搭休闲裤，脚踩一双运动鞋，清爽干净，更像一个大学生。 凉风习习，树影婆娑。 他低垂着眉眼，一手提着打包盒饭，一手把玩着一颗转运珠，神情心不在焉。 月悬高空，柔光似水，为他颀长的身姿笼了一层朦胧轻纱。 “转运珠。” 白术踩着滑板滑过去，在他跟前停下，伸出手。 眉轻抬，顾野眸中映着她的身影，瞥见她脚下的滑板，眸光晦暗不明，随后低笑，语气玩味又痞气，“不是送我吗？” “不是还我吗？”白术反问。 如果他只是用照片吸引她过来，她可以考虑给他一滑板。 顾野盯着她看了须臾。 尔后轻轻“嗯”了一声，说：“还你。”说着将打包的盒饭袋放到白术手上。 白术：“……” 下一瞬，顾野拿起她的左手，挑开牵着转运珠的长绳，将其绕在白术那一截纤瘦的手腕处，绑好。 手指拨弄了下转运珠，顾野松开她，勾起唇角，“保管好，下次别弄丢了。” “哦。” 白术淡淡应声，想将盒饭还给他。 “送你的夜宵。”顾野瞧了她一眼，别有深意道，“哥哥比较有钱。” “……” 真是一个小气记仇的教授。 * 因为顺路，二人一起回去。 白术提着夜宵，踩着滑板，一路跟在顾野身边。 “那颗转运珠……” 顾野的声音在寂静树林乍然响起。 白术疑惑地看过来。 “对你重要吗？”顾野唇畔带笑，似是随意一问。 沉吟两秒，白术说：“重要。” 顾野微怔：“你就这么把它给我了？” “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它丢失的事实。另外，”白术一顿，歪头打量顾野两眼，酷酷地说，“我想你应该不好意思收下。” “……”顾野默了下，又笑，低哑的嗓音挺暧昧的，“怎么能收小恩人的东西。” “……” 两个月前，顾野在一城镇办事，突遇一场小型地震。 他为救人受了伤，后又因余震被困。 白术跟一伙民间救援队的人从天而降，第一个将顾野救出送去了医院。 入院后，顾野处理好伤势，向护士打探白术的身份。他生得一副讨女生喜欢的模样，加上那身气质更是惹眼，话没说两句就惹得小护士脸红心跳。 正好被来医院的白术遇见，觉得顾野这人心术不正，受了伤都要勾三搭四的，就当着小护士的面抹黑他，将他形容成一个“依靠女人、无才无能的废物”，当即败了小护士所有好感，走之前还怒瞪了顾野一眼。 当时白术还问了顾野转运珠的事，但顾野一无所知。 直至—— 他回到病房时，看到护士放在病床上的转运珠。 等他拿着转运珠想找白术时，白术已经离开医院了，不知所踪。 …… 心思一收，顾野目光转向一侧的白术，问：“别人送的？” “嗯。” 顾野微微眯眼，“谁？” “谁啊……” 前方是个下坡，滑板开始加速，白术越过顾野时，回眸看了他一眼。 “忘了。” 懒懒的两个字飘来。 滑板下滑速度越来越快，转眼拉开二人的距离。晚风掀起她的衣摆，在夜里荡出好看的弧度。 “……” 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 轻一杯的读者是神通广大的，三天刚过，就有人扒出青衣颜的《一只眼》画风、构思都像极了老牌漫画家纪常军的风格，很多细节都能看出纪常军的痕迹。 但是，找不到原作。 【仅凭这一点，没办法证明青衣颜抄袭吧？】 【我喜欢纪常军的作品。不得不说，《一只眼》太像他的风格了。纪依凡才多大，《一只眼》处处透着老练，不是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能掌控的。】 【别张口就污蔑抄袭，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白大毕竟是轻一杯评委，眼光和实力都是有的。或许就是没有证据，才会用一万负票给纪依凡一个教训。当然能让纪依凡就此出局更好。】 【这个事吧，处处透着古怪。】 …… 舆论发酵了一天，【青衣颜、纪常军】的话题竟是上了热搜。 同一时间，纪依凡发声。 【纪依凡-青衣颜】：很抱歉，今天一直在上课，回应晚了。感谢大家的关注和质疑。这里澄清一下，我是@漫画家纪常军的孙女，从小看爷爷作品长大的，创作漫画时会潜意识向爷爷靠拢，大概是被影响了。今后我会注意的，谢谢！ 很快，纪常军对这条微博进行转发。 网友们炸了。 【牛掰，这种背景都藏着掖着。】 【喜欢小姐姐，谦虚低调又上进！明明爆出身份可以获得更多支持的，结果还因此被白畜生误会投了-10000票！】 【白畜生别装死，出来道歉。姐妹们冲啊，给小姐姐投票！就算白畜生不做人，我们也要给小姐姐第一！】 【青衣颜第一，实至名归！】 …… 如纪常军、纪依凡所料，white的-10000票，不仅没给青衣颜造成不利影响，还因舆论为青衣颜进行了推广。 原本《一只眼》排在第30名左右，连入围第三轮都为难，经此一事，票数和排名跟坐火箭似的上升。 * 天气变化不定，这日又升了温，傍晚时分，空气依旧燥热。 云河烧烤还没开门，店内却奢侈地开着空调，牧云河独占一张餐桌，戴着耳机敲打着键盘，在《bug》这款游戏里大杀四方。 这时—— 电脑屏幕闪了两下，黑了。 一个对话框跳出来。 【陌生人】：牧哥，你能黑进轻一杯这个网站吗？ 【牧云河】：白术？ 【陌生人】：嗯。 牧云河吸了口气，抓起手机给白术打电话。 “你在干嘛？”牧云河拎了拎领口，情绪有点暴躁。 “在学怎么当黑客。”白术直白道。 “学几天了？” “三天。” “……” 好样的，不愧是降维打击小天才，学了三天就能入侵他电脑了。 冷静片刻，牧云河问：“你想黑了‘轻一杯’？” “嗯。” “你让我黑进校园网给你改个成绩还行，这种连投票作假都禁止的网站，难度系数有点大。” “……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处处透着“你好没用”的意思。 牧云河咬牙，“或许你可以找顾教授试试。” “嗯？” “毕竟是个二十三岁的天才教授，说不准有点过人之处。” “哦。” 白术温吞地应声，把电话掐了。 放下手机，牧云河打算继续玩游戏，结果电脑屏幕一闪，蹦出一个恶搞视频，满屏闪过“你好没用”四个字。 牧云河：“……” 这是他惯出来的妹妹，不能教训。 * 卧室里。 窗帘打开，夕阳余晖透射进来，洒落一地。 白术坐在电脑前，支着下巴思考片刻，视线一转，落到通往隔壁的墙面。 唔…… 她开始敲代码。 …… 隔壁，顾野玩了一局游戏，站在窗前抽了一根烟。 回来时，瞥了眼电脑显示器，一顿。 唇角勾了勾，笑得轻慢。 ——小样儿，胆儿真肥。 －－－－－－题外话－－－－－－ tvt 第012章 青衣颜拿第一，录音公开 卧室里，只有键盘敲打的声响，噼里啪啦。 夕阳橘黄的光线落在白术身上，割出一道明暗交界线，一半光，一半影，精致的小脸被斜线隔开，眉目藏在阴影里。 窗外的晚霞红得热烈。 一行字跳出屏幕—— 【小朋友，这是什么勾搭哥哥的新途径？】 手指顿住，声音骤停。 下一秒，一张图片出现在屏幕上，是白术坐在电脑前的截图。 白术下意识看了眼电脑摄像头。 又一行字跳出—— 【下次记得把摄像头封住。】 白术抿了抿唇，眸光微闪，又开始敲击键盘。 【白术】：哥哥。 【顾野】：？ 【白术】：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顾野】：…… * 隔壁，顾野盯着屏幕半晌，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腮帮子。 嘶。 小朋友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良久，顾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给白术拨了一通语音电话。 “又请哥哥吃路边摊啊？” 顾野调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 而后，白术回答：“不是。” 往椅背上一靠，顾野手肘往后搭在靠背上，装腔作势地开口：“低于十块钱的，不去。” “好。” 白术爽快地答应了。 “……” “……” 电话陷入沉默。 好半天后，顾野轻叹一声，直言道：“说点什么吧，让哥哥心里有个底。” 白术一字一顿地说：“单纯想请你吃个饭。” “……” “……” “在家等我。” 将电话挂断，顾野站起身，视线往某面墙一瞥，心想：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 鲜红如血的晚霞渐渐散开，天幕成了一片青灰色，只剩最西边几抹红霞残余。 顾野换了一套休闲装，来到隔壁门前，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叩。叩。叩。 门很快被拉开，穿着拖鞋的白术现身，她看了顾野一眼，说：“等一下。” 说着就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 门敞开着，顾野没傻乎乎杵在门口，迈进客厅。 客厅布置还是记忆中的暗黑画风，透着阴森森的气息。餐桌上摆有一个玻璃杯，盛着半杯水，此外还有一本书。 顾野看了一眼，视线顿住，赫然见到那本书的名字—— 《黑客攻防实战·从入门到精通》。 顾野：“……” 这时，白术走出卧室。 她换了套衣服，白色长t恤，衣摆能遮住短裤，裤边隐约可见，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清晰展现，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 斜了她一眼，顾野哂笑，舌尖一抵腮帮，手指在那本崭新的书上敲了敲，“你的黑客教材？” “嗯。” “看了这个就来入侵我的电脑，”顾野表情一言难尽，“你是来羞辱我的？” “其实……” 白术拖腔拉调地出声。 顾野眉一挑，等着她的解释。 顿了顿，白术安抚他：“我羞辱过的人挺多的，你不是头一个，不用太介怀。” “……” 我真的是看在你年龄小又是女生的份上才没有动手的。 * 气温升高了好几度，夜晚的风里裹着热气，隔着衣服布料拍打在身上，灼出了一身的汗。 这是一家兰州拉面店，店面逼仄，桌椅油腻，墙面左右各挂着两把风扇，左右摇晃着，争取对店内客人雨露均沾。 窄小的餐桌限制了顾野长腿的舒展，他忍辱负重地将腿一收，手肘搭在桌面，指了指跟前那一碗冒着热气的兰州拉面。 他嘶了一声，惊奇地问：“就这？” 白术一本正经，“十二块。” “……” “不是路边摊。” “……” “你们这些有钱的哥哥都这么娇生惯养的吗？” “……” 三连杀。 顾野深吸口气，忍了，嘴角扯出一抹笑，拿起竹筒里的筷子，掰开，开吃。 嘴上说着嫌弃，真吃起来时，他倒是挺爽快的。 “吃也吃了，”吃到一半，顾野抬眼，看着正在慢条斯理扒拉面条的白术，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吸引她注意，“是有什么事想求哥哥的？” 白术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咽了面条，她才问：“你能黑进轻一杯的网站吗？” “……” 将她淡定自若的神态尽收眼底，顾野又看了眼店内嘈杂的环境，磨了磨牙，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 如此光明正大地商量违法犯罪之事，毫不避讳，亏她还是一个学法律的。 顾野问：“南枝参加的那个？” “嗯。” “……” 顾野低头看着那碗十二块钱的拉面，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技术是如此的廉价。 他笑：“这么大一个事，就值一碗拉面啊？” 白术说：“吃都吃了。” 没得商量。 “行吧。”将拉面碗往旁一推，顾野倾身凑过去，“附耳，细说。” 白术静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配合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温软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女生嗓音轻轻的，声音入耳时划过耳廓，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挠一挠的，勾得人心尖尖发痒。 “就这样。” 一说完，白术就退了回去。 顾野往后一倒，靠着椅背，慵懒的模样像只餍足的猫，他眉眼带笑，手指有意无意摸着耳朵，眼神愈发勾人了。 他问：“为什么非得黑网站，直接公开效果不一样吗？” “不一样。”白术一本正经，顿了顿，蹙眉道，“这脸，打得不爽。” “……” 行，是合他胃口的小朋友。 顾野掀起眼皮，乐了：“成。” * 轻一杯第二轮投票为期两周。 纪依凡因公开跟纪常军的关系，让网友以为white是误会她才投的-10000票，集体在网上讨伐white的同时，还不忘团结一心为纪依凡投票。 最后三天，青衣颜一跃成榜首。 成功夺得桂冠！ 结果出现的第二天，轻一杯在网站上公开前三十的名单，并且附上每一个作者的感谢语音。 网友们兴致勃勃地点开第一名·青衣颜的语音。 然后—— “……” 他们裂开了。 －－－－－－题外话－－－－－－ qwq 第013章 白术，你给我滚出纪家! 原本青衣颜的感谢语音，被换成了一段对话录音。 老人：“我只是把分镜稿给你照着改，你怎么照着抄了九成？” 女生：“我觉得爷爷的分镜稿太好，没法改。” 老人：“这是原创漫画稿，只要我不认，就没人能扒出来。” 老人：“你被投10000负票，在很多人眼里是受害者。先让这事维持热度，等有人扒出来，你再承认是我孙女，自幼看我漫画长大的，各方面都在学我。” 女生：“好。” 老人：“评委资料是可以申请保密的，这个white申请了，我查不到他是谁。不过他做法太冲动，不该针对得这么明显，这一点反倒是他处于劣势了。你要抓好这次机会。” 女生：“嗯。” 全程不到两分钟，但这场投票背后的阴谋，一望而知。 录音公开后五分钟，轻一杯网站就反应过来，想要将录音换回来，结果网站技术人员发现根本操作不了。 只能任由对话录音挂着。 齐心协力投票的网友们：“……”感觉智商受到了严重侮辱。 【白大这老畜生真是火眼金睛。】 【虽然这爷孙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是不会给white道歉的。没有他那一番骚操作，能凝聚那么多脑残（包括我）给这爷孙俩玩弄？】 【各位不要自我怀疑，把锅扔给white就完事了。没有他拉火力引战，我们能自行降智？】 【能不能把white搁一边，先来喷死这不要脸的爷孙俩？】 ……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纪依凡的结局不言而喻。 * 网友和轻一杯不知是谁爆的录音，但纪常军、程珊珊、纪依凡三人却心知肚明。 中午十二点公开名单后，白术的手机被信息和电话狂轰滥炸，她没有理会，干脆将手机关机，在图书馆待了一个下午后，就直接去美术楼上晚上的漫画课程。 教室在三楼，白术来到走廊，就被乔渡拦住了。 乔渡黑着一张脸，眉眼蕴藏着怒气，冷声道：“我们谈谈。” 抬眼淡漠地看他，白术想都没想就回：“不谈。” “……” 乔渡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不由分说，抬手抵着墙，将白术圈在墙角，张口就质问，“录音是你干的是不是？”他紧紧拧眉，“依凡说你当时在场，公开录音的只能是你！” 他气急败坏。 白术倚着墙，慢条斯理剥开一粒糖，往嘴里一放，闲闲地应了，“是啊。” 做好她会狡辩准备的乔渡：“……” “你！这么不择手段、处心积虑地对付她，就这么看她不顺眼吗？当私生女又不是她的错！”乔渡强忍着怒火，字字句句地苛责，“毁了她，你就真的开心了吗？” “你别误会。”白术慢慢地开口，帽檐下一双猫眼微微抬起，略带些微傲慢，“一，她不值得我费心。二，我真的很开心。” “……” 恶魔！ 她是没有心的！ 乔渡气得直咬后槽牙。 顿了顿，白术又闲闲开口：“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 “这姿势，”白术侧首，瞧着时不时往这边偷瞥的学生，一本正经地说，“看起来像你在追我。” “我追——” 我追个屁的你！ 这是何等自信嚣张无耻一小恶魔！ 生怕跟白术扯上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乔渡赶紧将抵着墙的手一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跟白术的距离，避之如蛇蝎。 手指将帽檐往上一抵，白术打量着他，说：“你不用太生气。” 乔渡蹙眉，“什么意思？” “因为，”白术勾唇，神采张扬又恣意，“以后你生气的机会多着呢。” “……” 白术转身往教室里走。 她只手抄兜，另一只手玩弄着一枚硬币，手指一抵，伴随着清亮的声响，硬币被抛向上空，在空中翻转着到达某个顶点，落下。 她手一张开，硬币落入手心。 * 今晚的课，纪依凡没来上，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乔渡虽然气恼白术的所作所为，不过还算有点理智，没将这事公开，拉拢同学孤立白术。因为一旦公开，势必会牵扯到“纪依凡和白术是姐妹”的问题。 如若惹急了白术，没准白术会将“纪依凡是私生女”一事摆上明面来。 到时对纪依凡更不利。 下了课，白术离开学校，等候已久的一辆轿车开过来，在她跟前停下。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 牧云河将车开到纪家别墅外面。 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牧云河侧首看着白术，笑笑：“要我陪你吗？” “不用。”白术解开安全带。 “出了事让白猊出来报信，哥哥第一时间去救你。” “……” 回应牧云河的，是白术关门的声音。 * 纪常军、纪依凡、程珊珊都在家。 得知白术回来的消息，程珊珊第一个冲到客厅，见到白术后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汪汪——” 白猊第一时间冲上来，挡在白术跟前，吓得程珊珊后退两步。 程珊珊怒瞪着白术，怒骂：“白术你是不是没有心！依凡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忍心让她身败名裂！坏了纪家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术摸了摸白猊的脑袋，白猊老实蹲在她身边，但眼神凶狠、防备地盯着程珊珊。 歪了歪头，白术嗤笑：“是不是亲妹妹，你心里没点逼数？” 程珊珊：“……” “白术，你什么意思！”这时，纪常军黑着脸从书房走出来，没好气道，“三家医院的亲子鉴定能有假？！” 神情淡漠地扫视一圈，白术不咸不淡地反击，“那是她跟你的亲子鉴定，没准是你在外偷生的呢。” 闻声，纪常军脸色突变，勃然大怒，举起的拐杖在颤抖。 他怒目圆睁地骂：“畜生！你个畜生！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 白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跟看老猴儿似的。 “滚！”纪常军用拐杖敲着地面，几乎是咆哮道，“你给我滚出纪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纪家庙小，容不下你这种大义灭亲的畜生！” “我会回来的。” 白术无意停留，懒懒扔下一句话，潇洒转身。 走之前，看了白猊一眼。 白猊立即站起来，乖乖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狗走到门前，停步。白术忽然回身，往灯火通明的客厅看了眼，视线扫过纪常军、纪依凡、程珊珊三人。 她勾起唇角，声线清凉，夹裹着几分狠，“你们最好日日求神拜佛，祈祷我爸死在外面。” “……” 三人身形一震。 一人一狗远去。 …… 客厅里。 程珊珊被白术最后那一记眼神惊了惊，她下意识回头跟纪常军道：“爸，她是不是……” “是什么是！她知道个屁！” 纪常军瞪了她一眼，截断她的话。 程珊珊赶紧闭嘴。 又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纪常军才回过身，看着眼圈微红、身形纤弱的纪依凡，语气缓和了些：“依凡，这事你按照我说的做，尽量将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是。” 纪依凡乖顺地点头。 纪常军交代她好好休息，然后将程珊珊叫去了书房。 家里的阿姨心疼纪依凡，温了一杯牛奶，走过来递给纪依凡。 “谢谢，我没胃口，”纪依凡抿着唇，垂眼，楚楚可怜，像是一朵令人怜惜的娇花，“阿姨，把姐隔壁那间房的钥匙给我。” “哦。” 阿姨不假思索地点头。 …… 几分钟后。 二楼某间房的门被推开，阿姨走进去，将灯打开。 室内顿时亮堂。 纪依凡眯了眯眼，尔后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奖牌、奖杯、奖状、证书……琳琅满目的物件，代表着一项又一项的荣耀，令人叹为观止。 －－－－－－题外话－－－－－－ orz 第014章 white:我要第三轮比赛前三名 用一间房来盛放曾经的荣耀。 这些奖项涉及项目很广，美术、摄影和极限运动占多数，此外涉猎奥赛、钢琴、击剑……多种多样，可想象获奖主人生活的精彩。 但是，距离现在最短的时间，是在七年前。 那一年，白术12岁。 被誉为天才少女的白术，在一场大病后归于平庸。从那之后，一切辉煌已成过去，她的生活跟同龄人一般无二。 两年前，纪依凡刚搬进来，无意间闯入这间房，震撼良久。 此后，成了心结。 “把这些都扔了吧。”纪依凡轻描淡写地说。 望着这满室荣耀的眸子里看似平静，实则深处暗潮汹涌，艳羡嫉妒的情绪唯有本人才知道。 阿姨迟疑，“这……” 多可惜啊！ “反正放着也没用，”纪依凡说话细声细气的，但说出的话无可反驳，“我喜欢这个房间，想用它做画室。” “是。” 阿姨低下头。 * 牧云河送白术到小区楼下。 “在小区里养白猊的证件都办好了，”牧云河交代道，“它这庞然大物的，闲不住，你记得每天遛遛它。还有，出门牵狗绳。” “……” 后面没人回应。 牧云河觉得纳闷，回过头，赫然发现白术竟抱着白猊睡着了。白猊还醒着，安分地给白术当抱枕，毛绒绒的身体像极了枕头。 犹豫了下，牧云河喊：“小仙女。” “汪——” 白猊冲着牧云河吼。 牧云河：“……” 白术没被牧云河喊醒，却被白猊的一声叫唤吵醒了。她困倦地睁开眼，鸭舌帽滑落到车座下，头发散乱着，整个人睡眼惺忪的，挺无害的样子。 轻叹口气，牧云河无奈，又嘱咐了白术一遍。 白术彻底睁开眼，将鸭舌帽捡起来戴上，漫不经心地说：“知道。” “要是纪家来学校找你的茬，你就给哥哥打电话。”牧云河叮嘱。 “哦。” “还有——” “走了。” 白术不想听他唠叨，打断他，将车门推开，带着白猊下车。 没想白猊一下车，就跟脱缰野马似的，径直往大楼里奔。 白术愣了一下，看着白猊撒欢狂奔跟见亲人似的迫切样儿，抬步跟上。 她一直跟到电梯附近，见到对除她之外谁都不理的白猊扑在一个人身上，“汪汪”地叫个没停，热情又欢喜。 狼狗扑过来时，顾野没躲，结结实实承担了大部分重量，而后看狼狗蹭来蹭去，他觉得挺有意思的，摸了两把狼狗的毛，唇角轻轻弯了弯。 感觉到来人，他抬头一看，微怔，眼里笑意尚未散去，眼神柔软，“你的？” “嗯。” 顾野恍然，“难怪这么热情。” “……” “叮——” 电梯门开了。 白术曲指递到唇边，吹了声哨子，前一秒还对顾野热情洋溢的白猊，后一秒扭头奔向白术，后腿一蹲，规规矩矩蹲在她跟前。 顾野瞧着有趣，随口一问：“当军犬练的？” “嗯。” 酷酷应声，白术带着白猊走进电梯。 顾野跟上。 他朝白猊伸出手，白猊立即将前爪伸过来，跟他握手。 顾野乐了，“它对谁都这样吗？” 白术皱眉，“不。” “那——” “不过，它发·情的时候，会对个别——” “小朋友。” 顾野忽然喊她，在她话头止住后，伸出手指捏住她的帽檐，尔后猛然往下一拉，遮住她大半张脸。 他轻咬着后槽牙，说：“闭嘴吧。” “……” * 网上，网友们在察觉到智商被玩弄后，反击是很强烈的，纪依凡和纪常军的微博粉丝暴涨，但涨的都是黑粉。 【爷孙俩不是东西】的话题被网友们推上榜单第一。 深夜，爷孙俩终于诈尸，在微博上表态了。 纪依凡先是老套地道歉，不过是为“占用公共资源”“引起网友担心”而道歉，就对话录音一事抵死不认。 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指控录音是伪造的。 同时，她表示跟轻一杯商量后，决定退出轻一杯比赛。 纪常军只发了四个字—— 【清者自清】。 至于轻一杯那边，确定取消纪依凡参赛资格后，后台有关纪依凡的资料终于可以动了。他们将纪依凡删除，同时发出“青衣颜（纪依凡）退赛公告”，算是给愤慨激昂的网友一个交代。 【爷孙俩的回应太模棱两可了，反正我不信。】 【当我们是傻子呢？早有技术帝分析过录音，没有剪辑的痕迹。另外对比了爷孙俩以前采访的语音，声线一模一样。】 【@楼上。这个真说不定。既然有黑客能入侵轻一杯，以这样的技术，制造一段爷孙俩的录音，不是没可能吧？现在的ai技术连人脸都能换，何况一个声音？】 【如果真是被陷害，那这爷孙俩太惨了一点。】 【感觉智商在正负边缘线反复横跳。】 …… 爷孙俩在微博上回应后，除了引来一波谩骂，确实出现一波清流站他们，宣扬他们是无辜的，因太突出遭人眼红、被人陷害。 但是，无论网上的风向如何，爷孙俩都没再做过任何回应。 任由这一件事随时间翻篇。 * 第二轮结果出来后，轻一杯第三轮开始筹备。 第三轮的赛制比较特殊，三十名新人，平均分配到十名评委手下，经过评委为期四周的培训，然后根据比赛主题交上画稿，再在线上公开由网友投票。 前七名出道。 两天后的上午，白术收到轻一杯工作人员的消息。 【101】：white老师，第三轮比赛三天后开始。鉴于青衣颜被取消参赛资格，缺一个名额，分配给您的学生只有两个。分别是恨长山和墨玉。 【101】：稍后我会将您的联系方式给他们，方便他们联系您。 【white】：我要三个名额。 …… 工作人员沉默了半个小时。 【101】：抱歉，名额已经分配好了，不能更改呢。 【white】：规则上说，倘若学生有意见，可以申请调换导师。 …… 五分钟后。 【101】：是的。 【101】：如果有学生愿意跟您的话，ta可以向我们申请，但我们是不能插手的。 【white】：知道了。 十分钟后，white发了一条微博。 【white】：@sl，我要第三轮前三名，你跟我，第一归你。 轻一杯：“……” 网友们：“……” 这老畜生莫不是有毒。 －－－－－－题外话－－－－－－ 【1】白术：12岁之前，我是个平庸的小天才；12岁之后，我是个逆天的大魔王。（这大概就是主角到反派的蜕变叭。） 【2】king认识顾野，不过顾野忘了。（没失忆！！只能说狗的记忆里比他好！！） 【3】能不能求个评价票or推荐票。(*/w＼*) 第015章 全网抵制white，惨遭打脸 【white】：@sl，我要第三轮前三名，你跟我，第一归你。 一条微博，如同在刚平静的湖泊里扔下一颗石子，溅起无数水花。 网友第一反应就是—— 白大终于疯了！ 不然怎么会在狂喷百名新人后，还能有自信让新人选择他？！ 很快，他们占据了white和sl的微博。 white评论区： 【你少白日做梦了！我们家崽崽是不可能投奔你的！】 【老年痴呆的话麻烦去看看你上一轮给sl的评价。】 【老畜生！你想都别想！】 【要前三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前七名都不会给你！】 …… sl评论区： 【白畜生那么骂你，你现在要是过去，我都瞧不起你！】 【崽崽有点志气，我们送你上第一！不靠畜生！】 【sl挺住！不就是个第一吗，我们能送青衣颜上去，难道还不能送你上去吗？！】 …… 网友们同仇敌忾。 先前white“给百名新人毁灭性恶评”和“给青衣颜投负10000票”的恶劣行为，网友们至今记忆犹新。现在见到white如此嚣张地抢人，只叹太不要脸了，自发团结一心抵制white。 他们宣布—— 1、如果sl不投靠white，只要sl正常发挥，他们必定让sl顺利出道； 2、在white名下的两个作者，无论实力如何，他们都会让其出不了道。 网上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认为这种偏激行为有失公允，有人却觉得这是对white不做人的惩罚和教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轻一杯”官方网站忽然公布一则消息—— 【公告】：为了防止读者对评委和作者有私人情绪，导致票数不公正，最终成绩无法代表作者的真实实力，第三轮的作品采取匿名形式公开，不会公布作者信息。 网友们：……好的，官方这一巴掌打过来，他们的脸是真疼。 网友们偃旗息鼓，不再耍小聪明。 但是，怒喷white和警告sl的网友，依旧没有减少。 * 同一时间，在一个名为“第21界轻一杯评委团（9人）”的微信群里，有人控制不住愤愤发言。 【大家看微博了吗，white是什么意思，搞完新人搞评委，想当毒瘤还是咋的？】 【他太狂了。十个导师，三十个学生，七个出道名额。他一个人想包揽前三？做梦吧。往届能带出两个出道名额就很了不起了。那还是分配到的学生本来就优秀，跟导师没多大关系。】 【sl是谁的学生？】 【简以楠。】 【@简以楠，简妹妹，你跟sl好好聊聊，做一做sl的思想工作，让他别被white不切实际的画饼诱惑了。】 【简以楠】：随便。 【简以楠】：sl，上一轮第23名。 【……】 【……】 【……】 按照white在网上放话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抢准·第一学生呢。 【white疯了吗，为什么要排名靠后的学生？还想用这样的学生拿第一？】 【我向官方打听了一下，他另外两个学生，一个第9名（墨玉），一个第18名（恨长山），全都在前七名开外，怕是想出道都为难。】 【其实这并不是拿不拿前三、学生够不够优秀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另外，@简以楠，没准白大就是故意在跟你作对，或是想蹭你的热度。】 【对，以楠从出道到现在一直很火啊，最近话题度也高。】 【分配好的学生若真被抢了，肯定会引发很大的关注，white能借此蹭一波热度，还能打你的脸。@简以楠，楠楠还是注意一下吧。】 …… * 白术发完微博后就退出了微博，重新点开“轻一杯”官方app。 “轻一杯”有网站，亦有app。在手机软件里注册账号，只要互加好友，就可以进行任意私聊。 有的作者和评委会选择微信交流，但白术申请了资料保密，所以她和评委、官方、作者的交流，全部都在轻一杯app里进行。 好友申请：墨玉。 白术同意，加了好友。 【墨玉】：叔，我是中曲山。 白术：“……” 中曲山，知名漫画家，擅长治愈系题材的漫画。他出道七年，仅有的两部作品皆被改编成动画、影视、舞台剧，并成功出圈，成绩斐然。 白术跟他接触过，聊得来，并加过微信好友。 开小号虐新人？ 不像他的风格。 【white】：？ 【墨玉】：换种风格。 哦。 那就合情合理了。 【white】：我要前三，你拿第二。 【墨玉】：好。 有了他的承诺，白术就没有再管他。 眼下还有一个。 恨长山，江南枝。 * 夜幕降临后，白术安顿好白猊，去了趟学校宿舍。 她推开宿舍门，正在电脑前愁眉苦脸的江南枝烦躁抬头，见到是她后，立即喜笑颜开，“白妹妹，你今天住宿舍？” “我来看看，”白术视线在宿舍内巡睃一圈，淡淡道，“宿舍是不是断网了。” “没呢，网络好得很。”江·傻白甜·南枝奇怪地问，“怎么了吗？” “……” 宿舍里只有江南枝一个人在。 江南枝此刻焦头烂额，没等白术回她的话，就招呼白术过来，“白妹妹，你来的正好，我快愁死了，你来给我出出主意。” “怎么？” “我顺利进入轻一杯决赛了，但分配的导师是白大……不知道官方怎么想的，白大把所有新人全部得罪，怎么可能还有新人愿意跟他？” “……” 江南枝提及白大就牙痒痒，“我在群里问一天了，所有冒泡的新人都不愿意跟我换导师。说什么‘跟白大，毋宁死’。” “……” 白术沉默地看着江南枝天真的面容。 半晌，她倏然开口：“第18名。” “啊？” “你要换导师的话，不如直接放弃出道。”白术直截了当地说。 “……”江南枝默了好半天，“是说我的能力不足以出道的意思吗？” “嗯。” “……” 江南枝震惊地瞪大眼：妹妹你说话为何如此毒舌！被顾野那畜生传染的吗？！ 她有点生气，可转念一想，又想到白术身上“白大女儿粉”和“顾野欠一条命”的标签，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了。 江南枝秒怂，观察着白术的神色，小声地哄她：“那，我不换了。” 白术看了她一眼。 “我待会儿就去联系白大。”江南枝嘿嘿一笑，拉着白术在椅子上坐下，“妹妹你知道我们学校的明星漫画家、简以楠吗？我今天在图书馆碰到她了，当时正好在看她的漫画，她给我签了个名。” 她迫不及待地说，“我给你看看。” 白术：“……” －－－－－－题外话－－－－－－ (=￣w￣=) 第016章 白术画得什么玩意儿 白术眯了眯眼，“简以楠？” 同是这一届轻一杯的评委，白术是耳熟这个名字的。不过，这些评委在她看来都一样，完全没有了解的必要。 现在单独拎出来，白术隐约觉得熟悉，好像以前接触过。 “对，她本名就叫简以楠。” 江南枝将漫画书拿出来，翻到扉页，给白术看简以楠的签名，同时又掏出手机搜了一下照片。 她道：“长得挺漂亮的，这是她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一点。” 照片上确实是个美人，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偏向于大气的长相，但气场外露，眉目间尽显傲气和张扬。 单手支颐，白术盯着照片，片刻后总算想起来了，恍然抬眼，慢吞吞道：“她啊。” “见过？！” 白术轻描淡写道：“以前是同学。” “不可能吧？” 江南枝愕然，第一时间否定。 随后，她分析道：“她虽然才20岁，但现在已经读博三了。据说是11岁进的少年班预备班，13岁考的大学。上预备班之前10岁左右……你跟她是小学同学？” “……” 看着正儿八经分析的江南枝，白术想了想，决定不接话茬。 她转而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画漫画的？” “两年前，”江南枝将她的沉默当做默认，没再追究，“她是第19届轻一杯第一名出道的，出道后有人扒她，结果扒出她是宁川大学的博士，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这一扒反而让她一炮而红，现在微博粉丝过五百万，是个很有名的漫画家。” “哦。” 白术随手翻了翻漫画书，淡淡应声，明显不太感兴趣。 手搭在椅背上，江南枝弯下腰，饶有兴致地跟白术说：“你知道吗，白大这次挖的sl，就是分配给她的学生。” 稍顿，白术抬眼，“不知道。” 江南枝摇摇头，又道，“我感觉白大这次失算了，不说sl会不会记恨被他喷的事，就说简以楠的实力吧，肯定是评委里数一数二的，聪明点的都会选她。” “……” “何况，舆论都不站白大的，如果sl真的跟了白大，网友肯定往死里骂。” “……” 白术站起身，将椅子往后一拉。 江南枝狐疑地盯着她。 走到隔壁书桌前，白术找出一个漫画分镜本，又拿了两支笔，然后往门外走。 “妹妹，你要去哪儿啊？”江南枝叫住她。 将门拉开，白术回首，“上课。” “哦，”江南枝又问，“你不是法律系的吗，怎么拿漫画的分镜本？” “第二专业，漫画。” “……”江南枝愣住一秒，讶然询问，“妹妹你是学霸吗？” 将帽檐往上轻抬，白术淡声开口，“不是。” “……哦。” 江南枝松了口气，心想，白妹妹还挺谦虚的。 下一瞬，她就听得白术不疾不徐道：“我是学神。” 狂妄，自信，傲慢。 “……” 酱、酱紫哦。 江南枝觉得白术哪儿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定位，可能有那么点问题。 * 今晚是苏老师的课，白术刚到教室，就听到各种讨论作业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关于white和简以楠的言论。 “听学姐说，简以楠知道白大微博后，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能当回事吗？一个是当红的漫画家，一个是过气的鼻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我算是看出来了，white就是在蹭热度。” “白大现在可真成一个笑话了。” “第二轮给纪依凡投-10000票，好巧不巧又爆出录音……这种录音不是在旁边，怎么能录到？太假了吧。反正我觉得这事有问题，或者说他误打误撞。现在第三轮他又来丢人现眼，要前三……痴心妄想。呵呵，我看倒数前三他倒是可以努力一把。” “没准就是在说倒数前三呢，到时候结果一出来，就装傻糊弄过去。反正蹭到简以楠的热度了，结果不重要。” “老艺术家了，真是晚节不保，一点脸都不要了。” “反正等结果出来后，我肯定第一时间去看他的笑话。” …… 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白术揉了揉鼻子，在后排挑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这时，学习委员走过来，臭着脸催她交作业。 “苏老师布置的短篇漫画，今天是最后期限。” “哦。”白术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落座，将漫画分镜本摊开，懒懒道，“下课给你。” 见她如此气定神闲，学习委员瞜了一眼她的分镜本，结果傻了眼。 一片空白。 还没开始。 一言难尽地看了白术一眼，学习委员摇了摇头，走了。 白术将棒球帽摘下放到桌上，尔后用左手拿笔，可刚想落笔时，倏地抬眸，看了眼教室里的学生，略微一想，便换成了右手。 …… 两节课结束，下课铃声响起，学习委员准时来收作业。 他走到白术身边，见到白术趴在桌上睡觉，嘴角一抽，不耐地用手敲了敲桌面，“交作业。” 被吵醒后，白术眯起眼，抬头，眼神微凉，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摁着放在一旁的分镜本，往他的方向一推，之后便戴好棒球帽站起身。 走了。 被她那一眼看得心有余悸，学习委员怔了片刻后才拿起分镜本。 他随手翻看了下。 然后，眉头拧得紧紧的，一把将分镜本合上了。 ——这都画得什么玩意儿。 * 月朗星稀，夜风闷热，蝉鸣声间或响起，牵扯不断。道路上学生摩肩擦踵，喧闹声交织成密集的网，罩在校园里。 一阵风倏地掀过，带来些许凉意，有几道视线望去，只见一抹纤细身影踩着滑板一下飘得很远。 兜里的手机振动着，白术放缓滑板的速度，一边前行一边掏出手机。 她接听电话，“喂。” “……”那边沉吟了下，道，“抱歉，打错了。” 电话挂断了。 白术垂眸，狐疑地拧眉，尔后将手机一收。这时，滑板驶出学校大门，有刺目的光投射过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但，已经晚了。 校门的保安瞧见玩滑板的少女迎上一辆汽车，当即僵在原地，一颗心猛地拔到嗓子眼，仿佛车祸现场已经出现在眼前。 然而，就在下一刻—— 玩滑板的少女不慌不乱，微微眯起眼，往后一踩滑板，倏地借力腾空一跃，在车前灯的光照里，划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斜越车头，稳稳落地。 车辆猛地踩了刹车。 司机心有余悸，想探头破口大骂，却见那少女在窗外停下，曲指敲了敲车门，然后低低地开口，“抱歉。” 清楚自己也有责任的司机闻声，一时语塞。 保安瞠目结舌。 …… 在即将抵达小区时，白术再次接到电话，还是先前那个说打错的。 “白大神？”那人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句，然后说明来意，“我是长宁市滑板协会的，听人说，您玩滑板非常厉害，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题外话－－－－－－ =v= 第017章 sl:白大，面基吧 “白大神？”那人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句，然后说明来意，“我是长宁市滑板协会的，听人说，您玩滑板非常厉害，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路灯洒落昏黄的光线，蚊虫在光圈里环绕，一团一团的聚在一起。 白术踩着滑板从路灯下滑过，眼皮掀起，淡声开口：“什么？” “您能抽空来滑板协会面谈吗？” “不能。” “……” 对面沉默须臾，尔后选择妥协，“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协会跟国外一个职业滑板选手有点摩擦，他在网上发布一条玩滑板的视频，难度很高，点名跟我们宣战。我们想请外援拍一段视频，有朋友跟我们推荐了您。” “你朋友是谁？” “牧长河，牧总。” “哦。” 那边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的意思是——” “给钱，办事。” “……” 那人以为这一类民间大神都挺无欲无求的，没想开口却如此现实，他斟酌着问了下价格，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犹豫了下，他道：“我先给您发一下视频，如果您确定可以办到的话……价格我会找我们会长谈。” “好。” 白术挂了电话，踩着滑板转过一个弯，路过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 “小朋友。” 刚路过，身后就传来耳熟的喊声，慵懒闲散，一贯的吊儿郎当。 白术停下来，回首看去。 顾野缓步走来，一手提着夜宵，一手放到兜里，看向白术时眉眼添了些微笑意，戏谑又勾人，“见到哥哥也不打声招呼？” “……” 白术没说话，但放缓了速度。 月光似薄纱，跟昏黄路灯洒落一地，拉扯着变幻不定的人影，或长或短。路边绿植里响着虫鸣，辨认不清声源方向。 小区里有行人，不多，三三两两，间或听到低语。 缀在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来到身侧，手一抬，将头顶的棒球帽摘走，同时悠然出声：“利用完哥哥就这个态度？” 身后蓦地刮来一阵风，白术侧首时，有头发吹来，迷了眼，丝丝缕缕的，琥珀色的瞳仁在光影里被分割。 这一眼看得顾野愣了一秒。 “交易。” 白术正儿八经地纠正他。 顾野“嗯”了一声，强调道：“一笔十二块的交易。” “……” “好歹是一起同流合污过的伙伴，”顾野举起手中的夜宵，跟她发出邀请，“要不要约着吃个夜宵？” 烧烤的香味从包装袋里漫出来，白术鼻翼翕动，爽快地答应，“好。” 顾野勾了下唇。 * 又是那个直男黑暗风的客厅。 顾野打开餐厅吊灯，视野登时被五颜六色的光线充斥，一瞬间仿若置身于八十年代某乡村音乐的大型演播现场。 “你平时在家蹦迪啊？”顾野惊奇地瞥向在玄关换鞋的白术。 “灯坏了，牧云河装的。” 白术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把顾野手中的棒球帽夺走，抬眸看了眼这充满乡土时尚气息的吊灯，神情淡淡的，没觉得有什么。 她评价道：“他品味有点奇怪。” “……” 顾野思绪复杂地将夜宵放到桌上。 他买了烧烤，以及几灌啤酒。 一一拿出来后，他想招呼白术过来吃，结果发现人没了，厨房的白炽灯亮起，有人影在动。 看了两眼，顾野收回视线，无意间瞥到茶几上一叠漫画杂志，有些眼熟，便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拿起来翻看着。 垂眸时，眼里有笑意流淌。 像是在回味什么。 …… 没多久，白术拿了个装满狗粮的碗走出来，将狗粮放到固定位置，然后打开书房的门。 白猊顿时扑了出来。 她弯腰摸了它两把，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去吃狗粮，结果它离开后围着站在茶几旁的顾野转了两圈，然后才去吃。 白术看着颇有不解。 白猊对顾野过分热情了。 ——不该是顾野单纯讨狗喜欢的缘故。 侧目看去，白术视线一顿，见到顾野手中的杂志。 她刚想开口，就被顾野抢了先，“很喜欢漫画？” 顿了下，白术答：“还好。” “这款杂志不是早停刊了么，”顾野轻轻挑眉，手指在陈旧的杂志上敲了敲，眼里笑意不减，“你这些还是十年前的。” “你怎么知道停刊了？”白术问，神情颇为奇怪。 “正好关注过。” “哦。”白术收回视线，走到餐桌旁，拿起一罐啤酒，随口道，“有个喜欢的作者，画到一半断更了，就一直收着。” 说着，白术将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两口，顿了顿，又没有情绪地补充了一句，“他可能是死了吧。” “……” 不知道为什么，顾野觉得心口一凉。 * 几分钟后，白术蹲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拿着啤酒，一口烤肉一口啤酒，吃得很有规律。 她喝酒时喜欢灌一口，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像一只进食的仓鼠。 顾野抬眸时无意撞见这一幕，静静地看了会儿，而后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咬了口烤肉，但余光却偶尔飞起，落到白术身上。 这踏马可爱到有点犯规。 吃到一半，顾野往后一倒，想掏烟，但在瞥见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后，又止住了。他手一抬，拿起桌上最后一罐啤酒，手指挑开易拉环。 “以后想当漫画家？”他喝了口啤酒，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跟白术闲聊。 “嗯？” 白术忽然抬头。 顾野道：“南枝说你第二专业选的是漫画。” 他上次找白术，是问了牧云河，牧云河只说在美术楼上课，倒是没说别的。今晚江南枝遇到点事，崩溃地跟他打电话，顺嘴提了一句白术学漫画的事。 “哦，”白术将手中吃完的竹签放下来，小口地抿了口啤酒，道，“不是。” “就喜欢看？”顾野眉头一扬。 又喝了口啤酒，白术拧着眉头想了想，“没什么好看的。” 顾野：“……” 我愿称你为结束话题小能手。 …… 吃完夜宵，顾野顺便将垃圾带走，走之前，抬手揉了揉白术的脑袋，“下次请哥哥吃夜宵。” “不——” 白术想拒绝。 然而这人溜得贼快，没等她说完，人就已经离开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白术静静站着，好半晌后，抬手拨弄了下被扒乱的头发，转身回到客厅。 …… 轻一杯的app里有了新的好友申请。 除了恨长山，还有sl。 白术全部同意。 一分钟后，sl就发来消息。 【sl】：我想跟你面谈。 －－－－－－题外话－－－－－－ ⊙?⊙！ 第018章 如果你不喜欢，就可以放弃 【sl】：我想跟你面谈。 面谈。 众所周知，white从不露面，来路未知。想见这个级别的漫画家，本就是一件难事，何况是这种信息保密的。 基本没可能。 托着腮，白术将手机在手中旋转两圈，沉吟了下，回复。 【white】：可以。 …… 这里地处市中心，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窗外是广阔的江景，沿江霓虹闪烁，漫开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色彩绚烂，动荡的江面波光粼粼，映着斑驳碎光。 卧室里亮着灯。 少年坐在椅子上，长腿一伸，踩在书桌的横杠上，同时身形往后仰，椅背倾斜，椅子两条前腿拖离地面。 手机振动了下，他捞起来看回复。 尔后，愣住。 “操。” 几秒后，少年震惊地爆发出一个字。 这时少年长腿往回一收，椅子失去平衡，重心不稳直接往后倒，而还陷在情绪里的少年没反应过来，连同椅子一起栽倒。 连带的，打翻了旁边的围棋棋罐，白色棋子洒落一地。 半晌后，少年“嘶”了一声，揉着后脑勺爬起来，弯腰，在一堆棋子里捡起手机。 他回复。 【sl】：我在长宁市，你在哪儿？ 【white】：长宁市。 少年：“……” 抬腿将倒地的椅子勾起来，少年一坐，盯着手机屏幕好半天，最后眉眼溢出些许不羁和桀骜，他活动手指回复。 【sl】：[地址] 【sl】：明晚六点半，这里见面。 手机振动了下，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white】：好。 少年咬咬牙，暗骂一声。 见鬼了。 这种嚣张跋扈不做人跟全网为敌、所以特别注重信息保密的喷子，怎么会同意跟人私下面基？ 就不怕被人约出来打死吗。 * 长宁市滑板协会会馆。 烈日当空，火辣辣的阳光将地面炙烤得灼热滚烫，就连空气都是焦灼的。 有个男生路过，抬头看了眼天空，往头上浇了半瓶水，晃着脑袋离开了，地面漫开的水渍没几分钟就被烤干，无影无踪。 会馆门口，白术拎着滑板站在阴影里，塞着耳机，百无聊赖地等着人来接。 “……不去，晚上约了人。” 有清冽干净的声音入耳，语调不冷不淡，有点别样的质感。 白术侧首看去。 人是从会馆里出来的，滑板飞跃门槛，落地，动作流畅帅气。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挺拔颀长，骨架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瘦感。一副帅气的好皮相，本该是阳光清爽的气质，却莫名带了几分慵懒和颓气。 挂断电话，他随意朝这边看了眼，跟白术的视线对上，微垂着眼皮，右侧一颗妖痣很清晰，靠近眼尾处。 停顿一秒后，他收回视线，踩着滑板滑出一段距离。 “即墨诏！” 豪华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走下一个女人，保养得当，肤白貌美，身姿优雅。 “围棋棋院那边给我打电话，”她叫停了那位少年，走到他跟前，语气咄咄逼人，“今年的升段赛你怎么没参加？” 白术将一只耳机摘下来。 明目张胆地旁观。 少年轻拧眉头，神色间有几分不耐。 女人没有察觉，自顾自道：“你现在是东国围棋界最受瞩目的新星，人人吹捧的天才围棋少年，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你，你不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当什么缩头乌龟？！” 勾唇哂笑，少年只手放到兜里，懒懒抬眼，傲慢又嚣张，“关你屁事。” “我是你妈！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女人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的态度，却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下围棋是为了打败你爸，你成功了，可这只是个开始，这条路还很长，你不要趁着年轻浪费你的才能。” “嘁。” 嗤笑一声，少年转身就走。 “即墨诏！” 情急之下，女人抓住少年的手腕。 动作顿住，少年回过身，侧目时眉眼笼着冷意，一眼看过去，看得女人心儿一慌。 他声音倏然冷下来，一字一顿道：“放开。” “……” 女人下意识松手。 下一瞬，少年踩着滑板远去。 女人僵在原地。 …… 白术将视线收回。 耳机里，牧云河还在喋喋不休。 “……学校特地给纪依凡办了个画展，就在这个周末，我刚刚路过看了一眼，人还蛮多的。” 说到这里，牧云河话锋倏地一转：“天才小画家，你那时候怎么没坚持下去？” “我爸说，如果你不喜欢，就可以选择放弃。”微微一顿，白术往后靠着冰凉的墙面，抬眼看向蔚蓝无云的天空，“别那么自以为是，除非极个别几率，不然，没有哪个行业非你不可。” 牧云河笑了，“确实是纪叔叔能说的话。” 白术微微抿唇。 她当时问了一句—— “如果真遇到非你不可的情况呢？” * 跟牧云河挂了电话后，白术看了一眼微信消息。 【老徐】：白大神，我到门口了，你人在哪儿？ 【老徐】：我穿着蓝色短袖，寸头，戴眼镜。 她抬眼看去，一眼就见到个左顾右盼的青年，跟描述的一样，寸头，戴眼镜，蓝色短袖，大裤衩，脚上一双运动鞋。 青年跟她的视线对上，很快就移开，然后低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不多时，白术的耳机里响起来电铃声，她手指绕上耳机线，接听。 “白大神，你是不是走错了？”青年擦了擦额角的汗，“我来门口了，外面只有一个拿滑板的小姑娘，没看到其他人啊。” 青年又看了白术一眼，见到白术正看着他，他朝白术点头笑了笑。 白术：“……” －－－－－－题外话－－－－－－ 剧透： 白术：“如果真遇到非你不可的情况呢？” 纪远：“那就去吧，那时的你，必将改变一个时代。” 第019章 不能拍正脸，容易引人注目 面对青年友善热情的笑脸，白术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就是那个小姑娘。” “……” 青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裂开了。 良久。 他向前，同手同脚走了两步，尔后反应过来，僵硬一瞬，换做正常姿势走向白术，但表情却从刚刚的灿烂笑容变成一张苦瓜脸。 “白大神？”老徐仔细打量着白术。 将耳机摘下来，在手中绕成一圈圈的，白术淡淡道：“是我。” 老徐：“……” 昨晚听到是个女生接的电话，他就已经怀疑人生了，当时他再三劝告自己要相信牧总，现如今看到这个不知成年没有的女生…… 他怀疑自己被坑了，并且有证据。 站直了，白术侧首往大门看了眼，问：“不进去吗？” “进、进去。” 老徐说话磕巴了。 *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老徐将白术带到一楼的休息室。 刚到门口，就有个中年人走出来，身材发福，大腹便便，穿着衬衫和西装裤，很不合身，一截衣摆皱巴巴地露在外面。 见到老徐，他问：“人来了吗？” 老徐忐忑地点点头，“来了。” 中年人拧着眉在走廊里环顾一圈，直接忽略掉白术的存在，然后有点冒火地问老徐：“在哪儿呢？” “这儿。” 一侧响起的拽拽的声音，将中年人的注意拉了过去。 目光在白术身上落了一秒，中年人的绿豆眼倏地睁大，他抬手点了点白术，面朝老徐，震惊道：“就她？！” “对。” 老徐心里虚得很。 “你那是什么朋友，这么不靠谱。”中年人瞪了老徐一眼，想都没想就摆手道，“让她走，我没时间跟她浪费。” 说着他就往休息室里走。 “副会长！”老徐赶紧上前，觍着脸道，“毕竟是特地请她过来的，你就让她先试试嘛！” “试什么试！”副会长暴躁地回绝，而后对着老徐就是一通批评，“老徐，不是我说你，你做事什么时候能靠点谱儿？！开价高，可以。今天拍，可以。真要是个高手，什么都可以。但你带来这么个小孩儿，像什么话？！我们这是游乐场么！” 老徐辩解：“但是找她这事是经过您同意的……” “我能知道是这么个小孩儿？！”副会长怒目圆睁，指了指老徐，咬牙道，“你说你，事先也不调查清楚！” “……” 这事自己确实有责任，老徐低下头，任由副会长一通骂。 “喂。” 终于，被晾在一边的白术等得不耐烦了，懒懒开口。 副会长和老徐看过来。 白术皱了皱眉，将帽檐往上一抬，慢条斯理地说：“把人请过来，当面翻脸，这就是你们会馆的做事风格吗？” “……” “难怪培养出一支常年垫底的队伍。”白术又恍然地补充一句，满是讥讽和嘲弄。 “……” 老徐彻底哑了。 撸起袖子，副会长深吸口气，想开喷：“小孩儿——” 白术打断他：“我叫白术。” “……” 副会长话一噎。 尔后，便听到白术正儿八经地说：“你可以叫我白老师。” 中年人＋老徐：“……” 这嚣张的小孩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请你是我们决策上的失误，但那是我们被你朋友糊弄了。”副会长忍了，不跟小孩计较，但话语却很不客气，“请回吧，这不是你们小孩过家家的地方。” 撕开一根棒棒糖，白术放到嘴里，忽然说：“赌么？” “什么？” 副会长不耐烦地皱眉。 白术闲闲道：“不输得他心服口服，我一分钱不要。” “呵，”副会长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好气道，“你以为只有钱的事么，我凭什么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另外，倒赔我开价的十倍。” 白术悠悠然一句话，让副会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 副会长和老徐对视一眼。 * 五分钟后，休息室里。 白术很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白茶，她轻轻吹了吹冒出的热气，小口小口地喝着，非常惬意。有点小老头的做派。 老徐在外面打电话，确认摄影团队和场地的事。 副会长转悠两圈，看到白术就心生厌烦，可跟个小孩计较太掉面子，干脆眼不见为净，黑着脸气呼呼地出了门。 正巧遇上回来的老徐。 “副会长，摄影团队两个小时后就能到，场地也选好了。”老徐道。 副会长一手叉腰，问：“那什么牧总，是怎么介绍她的？” “玩滑板时间十余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教出过国际滑板冠军——” 没耐心等他说话，副会长登时拉下脸怒斥：“你脑子是不是喂猪了，他们敢吹，你就敢信？！” “……” 老徐无以反驳。 所以说，他在见到白术的那一刻，就知道被坑了。 你个十几岁的小孩，是怎么教出国际滑板冠军的？！ 说你们认识那还靠谱一点儿。 …… 由于对牧云河的盲目信任，昨晚白术说可以挑战视频里的难度后，老徐就将白术的要求一一跟会长反馈了，会长将事情给他和副会长负责。 他们连夜准备了摄影团队、场地以及合同。 老徐将合同递给白术，“你看看。” “哦。” 白术接过合同。 “要找你监护人么？”副会长在一旁幽幽出声，故意膈应她。 抬眸看他一眼，白术淡淡道：“我成年了。” “哼。” “我法律系的，”白术说完，又补充道，“比你懂。” “……” 副会长暗自磨牙。 现在牙尖嘴利，拽里拽气的，待会儿拍摄时有你摔哭的时候！ 将合同阅读完，白术放下，说：“我要补充几条。” 副会长冷着脸回道：“律师不在！” “包括赔你们的那条。” “……”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妥协了。 律师确实不在，不过，没一会儿，老徐就找来电脑，让白术亲自修改合同。 白术很快修改好，捏着电脑显示器一转，将其给副会长看。 副会长浏览了一遍，皱起眉头，“不能拍你正脸？” “嗯。” “为什么？” “哦，”眼睑轻轻一抬，白术酷酷地说，“容易引人注目。” “……” 副会长差点将电脑显示屏捏碎。 绝了。 年纪不大，想得倒挺多。 －－－－－－题外话－－－－－－ tot 第020章 sl:喂，你坐错位置了 白术加的条例还挺多，忒事儿一姑娘，但因为她把赔款条例加上去了，所以副会长签得很爽快，刷刷一盖章，完事。 两个小时后，拍摄场地。 摄影团队见到白术时，跟老徐和副会长的表情如出一辙。 领队摄影师咽了口唾沫，感觉这事有点悬，“就这么一小姑娘啊？” “嗯。” 副会长气哼哼的。 “你们看，要不要弄点防护措施什么的，以安全为前提。”老徐搓着手，跟摄影团队提意见。 领队心想，那肯定啊！ 结果人还没开口，旁边那小姑娘就搭腔了，“不用。” 众人：“……” 副会长在老徐耳边咬牙切齿：“门外汉！她肯定就是个门外汉！” “……” 老徐尴尬地搓着小……哦不，大手手。 他想跟白术解释防护措施的必要性，结果他一扭头，白术就踩着滑板来到一边，跟其中一个布置场地的青年说：“我想看看机位和路线。” 然后她就跟着青年走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讨人厌？”副会长插着腰，看着白术远去的背影，心里好一阵不痛快。 “副会长，”老徐轻轻一扯副会长的衬衫衣摆，小声提醒，“赔款，赔款。” “……” 副会长生生将后续吐槽咽回肚里。 他真的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才陪这小孩儿玩的。 * 国外职业滑板选手玩的是街头滑板，利用街道地形做超难度动作，他们想要回应，就需要找类似的地形进行模仿拍摄。 全程不长，整个流程就一分钟左右。 “老徐。” 不多时，青年就带着白术回来了。 老徐问：“看得怎么样？” “小白说没问题，”青年表情颇为僵硬，余光瞥向白术，一秒后收回，面露难色道，“但是，她想改一下路线。” “哼。” 副会长听完就冷哼。 他讥诮地看着白术，“还想让人输得心服口服呢，就这难度，跟人比还差一截，你还想降低难度？我看你还是不要浪费——” “副会长，你误会了，”青年打断副会长的自我沉迷，“她觉得这路线太简单，想增加一点难度。” “……” 于是，副会长震惊地发现，自己低估了白术不知天高地厚的水平。 老徐还算和气地问：“怎么改？” “……”青年迟疑了一下，有点紧张，随后在几人注视下，指了指街角两栋三层楼高的房屋，“她想从楼顶出发，跳到第二栋，然后再跳下来。” “……” “……” “……” 寂静无声。 万籁俱静。 “你是想死，然后要拉上我们垫背是吧？！”副会长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当场爆发，指着白术大发雷霆。 “嗯？” 白术淡定地抬了抬眼，看着怒不可遏的副会长，猫眼里透出一点迷茫和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 副会长撸起袖子，想好好教育她一顿，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残酷。 然而，白术抬手抵着滑板的一端，手指一动，滑板在她手心转了几圈。 “看合同。”将滑板往地上一扔，白术抬腿踩住，帽檐轻抬，斜眼瞥过几人，声音平静到没有起伏，“拍摄过程中一切事故，我自己负责。” 她踩着滑板往街角而去。 有点酷。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一片未被拆迁的落后建筑，两侧都是低矮的居民房，破落、脏乱、逼仄，墙面斑驳，涂鸦肆意，灿烂的阳光从上空斜斜洒落，却没有一丝温度。 前方有挡道的摩托，少女挑起滑板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越过，旋即轻巧落地。 整个过程游刃有余。 天空万里无云，充满年代气息的小巷上，少女轻松随意地玩着滑板，尘粒在空中跳跃，阳光里蒙上一层复古的滤镜，仿若电影里的画面。 “要不，试试？” 老徐不知哪根神经抽了，小心翼翼地提意见。 “三层楼，从上往下看就知道怂了，估计不敢跳。”领队抽了口烟，“来都来了，拍她玩玩呗，我们这钱不能白拿。” 提到钱，副会长就想到赔款，于是也不反对了，“那就拍！” 他还想说几句，让摄影团队别惯着白术，但忽然有电话来了，他扭头去接，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老徐，我这边有点事，得先走了。”副会长跟老徐交代道，他仰头看了眼街角那栋楼，“你提前叫救护车……” 说完又补充，“另外，记得提醒她给赔款。” 老徐：“……” * 屋顶。 经过半个小时的调整，所有机位都已就绪。 “三楼啊，不成功便成仁，小姑娘不会真跳吧？” “不敢吧，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这么跳等于找死。” “真出点什么事，我怕有心理阴影……这算工伤吗？” …… 摄影团队窃窃私语。 氛围相对轻松，因为没一个人相信，白术真的敢跳。 然而，领队“三、二、一”的倒计时刚数完，楼顶众人就见到一抹白影从视野里滑过，脚踩滑板，飞跃上空，像展翅腾飞的白鸽，却有着雄鹰的磅礴气场。 “……” 全场愣住。 众人回过神时，腿都软了，而那抹纤细小巧的身影，已经从第二栋楼跳下，借助木板、铁窗、空调外机进行缓冲，然后毫发无伤地落地…… 半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汇报：一遍过！ “卧槽！” “这能是人？！” “小姑娘……不，大神有点牛啊。嚣张不是没道理的。” …… “你们从哪里找的小变态？”领队揉了揉发软的膝盖骨，说话有些磕绊，“不是说职业级别的经常露脸，请来做外援的话，容易被人发现是作弊么？” “……”老徐久久没有回过神，他瞠目结舌半晌，末了恍恍惚惚地回答，“就，民间高手。” 老徐觉得，这事儿吧，离奇得让人有点上头。 * 下午，副会长办公室。 老徐来敲门时，副会长刚接完电话，他说了声“进来”，见到老徐后，第一句就问：“人怎么样？” “啊？” 睁了睁眼，老徐魂不守舍。 “死没死？”副会长不耐烦地问。 “没有。”老徐忙道，“顺利拍完了，那边收工回去剪片子了，得几天才能好。” 副会长皱了皱眉。 赔款还得等网上公开才能拿到了。 “副会长……” 老徐舔了舔唇角，想跟他好好说一说白术的事。 谁料，副会长却直接打断他，“下个季度的比赛要开始了，我们会馆缺教练，社招的都不满意，你想想办法，动动你那不靠谱的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在别处挖一两个靠谱的教练来！” “……” 见他傻愣着，副会长眼珠子都瞪圆了，“还不快去？！” “……哦。” 老徐只得走了。 * 咖啡厅里开着空调，温度偏低，有的客人低声细语，有的客人埋头工作。 白术在指定位置坐好，棒球帽和滑板放在旁边椅子上，她单手支颐，捏着吸管的一端，喝了一口冰柠檬茶，透心凉。 这时，有人走过来，定在一侧，有阴影洒落。 削瘦细长的手在桌面敲了敲，少年干净慵懒的声音落下来。 “喂，你坐错位置了。” －－－－－－题外话－－－－－－ 〒▽〒 第021章 白术:你想跟我，我领悟到了 “喂，你坐错位置了。” 白术闻声，抬眼看去，见到一个眼熟的少年，目光微顿。 少年微微垂着眼皮，露出小小一颗妖痣，很吸睛的点缀。眼睫细密且长，遮着半眸，瞳仁漆黑，却清澈透亮。 神情却有着淡淡的懒散。 换了套休闲服，长衣长裤，上身一件白色打底衫，外面一件黑色连帽外套，帽子罩在脑袋上。下身穿着休闲裤和运动鞋。 又喝了口冰柠檬茶，白术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手掌一翻，五指虚虚地按在桌面，少年微微倾下身，居高临下，说：“我让你换个位置。” 白术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换。” “你——”少年颇有不耐。 朝对面轻抬下颌，白术打断他：“你去对面。” “……” 少年轻轻嘶了一声，垂眸盯了她半晌，瞅着她油盐不进的架势，不想计较，两步走到对面，坐下来，长腿大喇喇地向前伸展，入侵感爆棚。 落座后，少年又瞧了白术几眼，注意落到那双琥珀色的猫眼上，隐隐觉得熟悉。 鬼使神差的，他主动开了口：“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滑板会馆。”白术言简意赅，一掀眼皮，提醒他，“不要套近乎。” “……” 少年卡了一下。 谁特么跟你套近乎了！ 余光一瞥，落到她身侧的鸭舌帽和滑板上，即墨诏恍然扬眉，想到站在会馆门口那个身形单薄却莫名惹眼的姑娘。 略微一停顿，即墨诏就将视线收回，静坐片刻，他掏出手机登录轻一杯app，给white发送消息。 【sl】：我到了，你的位置坐了个小姑娘。 发送完，他抬眼看向对面，却见那姑娘低头喝着柠檬茶，同时拿出手机来看，她淡淡地瞥了眼屏幕，一秒后，视线蓦地打过来。 视线忽然撞在一起，即墨诏微怔，想要避开。 这时，他听到那姑娘说：“隔得那么近，没必要用手机交流。” “……” 即墨诏噎住。 下一刻，姑娘将手机放到桌面，屏幕还未暗下去，还显示着轻一杯的消息。 正是他刚发的话。 手指轻轻一抖，即墨诏在难以言明的震撼中默了须臾，而后沉声问：“white让你来的？” 静静地跟他对视两眼，白术说：“我想吃蓝莓芝士蛋糕。” “……” 屏息以待的即墨诏等来这么一句话，险些没当场掀桌。 你丫的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行。” 倏地挤出一抹笑，即墨诏咬牙，起身走向咖啡厅前台。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份蓝莓芝士蛋糕过来，往桌上一放，朝白术推了推，“可以了？” “嗯。”拿起小叉子，白术不咸不淡地说，“我就是white。” “……” 即墨诏感觉三观都要裂开了。 吃了口芝士蛋糕，白术又喝了口柠檬茶，扫了眼僵在原地的即墨诏，又说：“你慢慢崩溃，崩溃完了再跟我说话。” “……” 操，这欠抽的德行，还真有white那老畜生的风范。 手指蹭了蹭鼻尖，即墨诏缓了片刻，怀着复杂的心情重新在对面坐下，然后跟入定似的，一言不发地盯着白术。 白术吃东西时很安静，小口小口地咀嚼，不急不忙，偶尔喝柠檬茶时腮帮子会鼓一下，甚至有几分乖巧。 良久。 即墨诏倏然起身，去前台要了一杯冰咖啡，接过时他直接挑开盖口，仰头喝了两大口，直接干掉半杯。 之后，他拎着咖啡回来，重新坐下，坐姿明显放松许多。 “你多大啊？”他问。 “十九。” “……” 看起来像十六。 “十二岁就出道，你骗鬼呢。”即墨诏哂笑，然后猜测道，“你是他女儿吧？” 白术一本正经地否定，“不是。” “……” 即墨诏没说话，舌尖轻抵后槽牙，然后又灌了一口冰咖啡。 “你拿什么说服我跟你？” 不再废话，即墨诏勉强接受这个离奇事件，直入主题。 “第一。” “你说拿第一，就能拿第一？” “嗯。” 白术淡淡应声。 这股子自信，真是无人能及。 即墨诏笑了一下，“我要是对第一不感兴趣呢？” “是么？”白术轻描淡写地问。 “……” 被她平静却笃定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即墨诏在心里暗骂一声，将杯里最后的咖啡一饮而尽。 “为什么选中我？”即墨诏挑了下眉，略带了点张扬不羁，“我上一轮可被你批得不轻。” 白术吃完最后一口蛋糕，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是我粉丝。” “……” 还真被她猜对了。 即墨诏没有否认，只是问：“这能看出来？” “嗯。”白术说，“你在作品里藏了致敬彩蛋，不过，”顿了下，她说得很直白，“真的很烂。” “……” 即墨诏这一刻的心情实在难以形容。 谁都没看出来的致敬彩蛋，被作者本人发现了，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偏偏，这个作者贼不给面儿，压根瞧不上，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一周内交一份草稿给我。”白术喝完柠檬茶，站起身。 怔了怔，即墨诏回味过来，蹙眉，“我答应了吗？” 拿起棒球帽往头上一戴，白术斜了他一眼，很随意地说：“你想答应，我领悟到了。” “……” 操！ 还有这样的？！ * 白术拎着滑板走出咖啡厅。 她拨通牧云河的电话。 “小仙女，怎么了？”牧云河的嗓音一如既往温和清润。 “给我找点围棋相关的东西。” “围棋？”牧云河一愣，“就小区门口大爷们玩的那个？” “那是象棋。” “……” “一本围棋入门，一本名家对弈，还有，”微微侧首，白术看了眼身后的咖啡厅，继续道，“一个叫即墨诏的棋手的全部棋谱。” “哪三个字？” “不知道，自己查。” “……”牧云河叹了口气，“你要这个干嘛？” 白术随意道：“用得上。” * 晚上，白术坐公交车来到学校附近，为了抄捷径，她从学校东门进去，中间路过美术楼，她无意间瞥了眼，注意到一楼宣扬画展的横幅。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 “画得真好，尤其是十二生肖系列，太优秀了。” “先前听说她漫画大赛作弊的事，我还挺抵触的，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人眼红，故意想阴她吧。这样的才华哪用得着作弊？” “纪依凡还是当天才画家好了，以后肯定是有所成就的艺术家。漫画那东西……实话，配不上她。” …… 几个学生一边议论着一边从白术身边走过。 白术皱了皱眉。 这时，有个发传单的男生朝白术走过来，“同学，要进来看——” 话音倏然一止。 白术抬眼，见到乔渡臭臭的表情。 “乔少……”纪依凡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立在外面的白术，微微一怔，尔后脸上扬起浅浅笑容，她发出邀请，“姐姐，要不要进来看一下？” 视线在她身上一扫，白术拿过乔渡递到一半的传单，懒懒应声，“好啊。” －－－－－－题外话－－－－－－ qvq 第022章 简以楠现身画展 “好啊。” 乍然响起的回应，让乔渡和纪依凡皆是一愣。 纪依凡向白术发出邀请，只是因某种微妙的炫耀和得意，她没想白术会真的答应。 很快回过神，纪依凡巧笑嫣然，“我还有点事，就不能陪姐姐了。” “用不着，省得互相膈应。” 手指捏着那张传单，白术垂眸随意扫过，甚至都未多看纪依凡一眼，就拎着滑板走进美术馆。 纪依凡：“……” 乔渡：“……” 像白术这样的人，仿佛就是为撕破心照不宣的伪装而存在的。 “互相膈应”大家心知肚明，客套几句就罢了，她非得挑明说出来，生怕你误会她对你抱有善意。 绝了。 “依凡，她就是羡慕嫉妒你，你不用把她当回事。”乔渡蹙了下眉，对白术只有厌烦和不屑。 弯起唇角，纪依凡说话轻声细语，“没事，她毕竟是我姐姐。” 轻哼一声，乔渡心疼她，于是抱怨：“她处处坑你害你，只有你，到现在还将她当做姐姐。” “不说她了，”纪依凡笑着摇头，撇开这话题，随后问起她在意的事，“怎么样，简以楠确定要过来吗？” “嗯。”乔渡点头，“问过了，正在来的路上。” 纪依凡悄悄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纪依凡的目标都不是白术，而是简以楠。 白术确实有过辉煌时刻，但现在不过是平庸普通之辈，嚣张毒舌的性格只是她不愿面对现实的伪装罢了。 纪依凡从未将白术当回事。 简以楠就不同了。 自幼天才光环傍身，年少成名的画家，正值当红的漫画家，以及众所周知的天才博士。年仅二十，就是轻一杯的评委。 哪能是白术能比的？ 她若是将目标放在白术身上，可谓是鼠目寸光。 “依凡，你好像很在意简以楠啊。”乔渡捏着两张传单给自己扇风，奇怪地问，“她很重要吗，你都找了几拨人邀请她来了。” 抿了抿唇，纪依凡柔声道：“毕竟是前辈，想得到她的认可。” “也是。”乔渡点点头，忽地想起一茬，“说起来，咱们学校美术楼只有两个在校生举办过个人画展，一个是简以楠，另一个就是你了。” 纪依凡半垂眸，掩去眸底的得意。 * 宁川大学的美术楼是标志性大楼，环形建筑，六层，欧式风格。夜幕降临，楼内亮起灯光，一盏一盏的，零星地在方格里闪烁。 纪依凡的画展在一楼举行，进门就能见到主打的几幅，环形长廊的墙面也挂着画，有的是系列作品，有的是单个作品。 一眼扫过，白术神情索然无味。 将耳机挂耳朵上，白术踱步在走廊里，优哉游哉的，但眉目兴致缺缺，走马观花。 “小朋友，在听什么，叫你都听不到。” 有只手伸过来，倏地勾走一只耳机，熟悉懒散的男声入耳，白术停步侧首，见到顾野站在身侧，唇畔噙着笑，正垂眸看她。 他的手清瘦好看，手指细而长，骨骼清晰，骨节分明。 在白术的注视下，他捏着耳机，堂而皇之地塞到自己耳里。 听了两秒，他微垂的眼帘掀起，眉梢朝她挑了下，有点意外，“德语朗诵？” 将声音暂停，白术面无表情，“你的手不乱动的话会断吗？” “不会。”顾野回答得很还挺认真。 “……” 随后，顾野将耳机塞回她的耳里，又说：“但动了后还挺舒坦的。” “……”白术决定忽略他的话，转而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过，来看看。” “哦。”白术对此嗤之以鼻，“浪费时间。” 喉咙里溢出极轻的浅笑，顾野调侃出声，“看来我们俩的品味都不怎么样啊。” “……” 白术闭嘴。 这畜生喜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走吧，”顾野手不闲着，又将白术的棒球帽掀开，在手中转悠两圈，拖着调子道，“哥哥陪你一起逛。” “不需要。” 嘴上冷淡地拒绝着，不过，顾野真缀在身后时，她并未说什么。 * 一辆轿车停在美术楼外。 一男一女走下来。 男人二十六七，模样俊俏，穿着休闲西装，气度非凡，一身成功精英范儿，在满是学生的校园里非常扎眼。 就是神情有点冷。 女的稍显年轻，二十出头，长得漂亮大气，但眉目更冷，轻拧的眉心证明她现在很不爽。 “就当走个过场，”男人压低嗓音，沉沉的，“算是给美术系一个面子。” “知道。” 简以楠冷冷回应一句，声音却裹挟着烦躁。 略顿，她又道：“美术系越来越出息了，什么人都敢给她开画展。” “……” 这一次，男人没吭声。 …… 门外，乔渡瞧见来人，面上一喜，赶紧进门找纪依凡。 “依凡，他们来了。” 纪依凡正在跟学生聊天，听到乔渡的话，跟学生们抱歉一笑，然后看向门口，见到走来的二人后，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问：“那男人是谁？” “他叫顾影，是简以楠的漫画助理。”乔渡连忙回答，“听说简以楠在轻一杯出道后，就开了独立工作室。顾影是她唯一的助理，据说也是行内的金牌助理。” “哦。” 区区一个助理而已，纪依凡没有放在心上。 “那不是简以楠吗？顾影也在啊，本人真帅。” “她也来看纪依凡的画展？纪依凡不得了。” “才女们惺惺相惜啊。唯二在美术楼举办个人画展的在校生，那不得关注一下啊？不过，这也侧面证明‘纪依凡轻一杯作弊’一事有假吧。” …… 有学生们窃窃私语。 纪依凡笑容愈发灿烂。 这时，白术和顾野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美术楼前门。 简以楠进门后，在顾影的提醒下，本是直接朝纪依凡走去的，可走到一半，瞥见忽然从另一端走出来的白术，怔了怔。 下一刻，简以楠偏转方向，径直走向白术。 “……” 议论声戛然而止。 纪依凡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 至于跟在简以楠身后的顾影，下意识跟着简以楠转移方向，但，抬眼瞧见跟白术在一起的顾野后，表情微微一变。 －－－－－－题外话－－－－－－ 0.0 第023章 简以楠:white算个屁，我的目标是白术 本是冲着纪依凡和画展来的简以楠，就这样临阵倒戈，众目睽睽之下拂了纪依凡的颜面，径自来到白术面前。 “……” 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基本都石化了。 “简以楠不是来看画展的吗？” “怎么都到纪依凡跟前了，忽然朝其他人去了？” “那戴棒球帽的女生是谁啊，值得简以楠这么关注？” …… 零零碎碎的声音落到耳里，刺痛了纪依凡的自尊，眼圈蓦地一红，她垂落的手微微攥紧，抬目看向简以楠和白术时，眼神里裹着恨意。 乔渡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 简以楠冷冷盯着白术。 她一字一顿开口：“你不是全都放弃了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手指勾着耳机线，白术微微抬起眼，淡声道：“玩儿。” “呵。”简以楠冷笑一声，奚落道，“来看这种画展，你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简以楠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这个点画展里人少，安静得很，好几个人都听到了。 “……” 全场陷入死寂。 当着画展主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然而，白术却默认简以楠的观点，闲闲地问：“你不一样？” “就你现在这样，”简以楠稍作停顿，眸色沉沉，轻蔑地打量了白术两眼，语调张扬又傲慢，“还没资格跟我比。” 既在意，又轻视。像个矛盾集合体。 她放下话，转身想走。 “喂，万年老二。” 下颌微扬，白术倏然出声，拽拽地叫住她。 简以楠步伐一顿。 她回身时，眉目覆上一层薄薄的寒霜，怒气在黑眸中翻涌，一时若风雨欲来。 “轻一杯，”白术声音微微压低，微顿，在简以楠颇为讶然的注视下，不疾不徐道，“前七，怎么着也得拿下两个名额吧。” 怒意退散几许，简以楠凝眉问：“你在关注轻一杯？” “啊。” 打量着她，简以楠嗓音沉下来：“你想来画漫画吗？” 白术没有回答，反而随意地鼓舞：“加油。” 轻描淡写的口吻，像极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哪怕一个字音都能惹人不快。 她哪来的脸！ 简以楠眸色阴沉沉的。 白术却没再跟她多说，抬步从她身侧走过。顾野在旁看了一场戏，看完一笑，尔后跟上白术的步伐。 然而—— 路过顾影时，顾影倏然垂下眼帘，低声喊：“小少爷。” 顾野止步，微微眯眼扫过，瞧见一张陌生的脸。这人一身傲骨，连头都不肯低，淡漠的眉眼里尽是敷衍和应付。 他哂笑：“你谁啊？” “……”顾影顿了一秒，语调微冷，“顾家旁支，无名小辈。” 顾野轻轻蹙眉。 没搭理他，视线懒懒一收，跟着白术离开了。 望着顾野离开的背影，顾影眼神晦暗不明，一抹冷意从眸底深处扩散。 这时，简以楠走到他身侧，问：“熟人？” 微微低下头，顾影如实回答：“本家的小少爷。” 嗤笑一声，简以楠问：“就那个玩物丧志的废物？” “……” 虽然简以楠将话说得直接，但顾影并没有反驳。 简以楠抬眼看着走出美术楼的两道身影，男人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那顶棒球帽明显是白术的。 他微微侧首跟白术说话，帽檐遮掩着眉目，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登徒浪子。 除了“玩物丧志”和“废物”，简以楠又在顾野身上加了一个标签。 “刚刚那个姑娘……” 顾影的声音拉回简以楠的注意。 将视线收回，简以楠冷淡道：“她就是白术。” 顾影恍然，“她就是那个你在少年班的同学，天天上课睡觉还处处压你一筹的小天才？” “……”屈辱往事被顾影翻出来，简以楠表情一僵，神情有点难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白术，一无是处，甚至不值得她关注。 顾影看她一秒，没说话。 这时手机振动了下，顾影拿出手机去接电话，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他语气冰冷，“以楠，轻一杯那边来了消息，说是sl刚刚跟轻一杯申请调换导师。他选择了white。” white在微博上哗众取宠，虽然热度很大，但谁都没把他当回事。他的种种行径，就差没把“想红”两个字写脸上了。 简以楠一开始就没想理他。 当然，有正常判断力的新人，都不会冒险选择white。 所有人都觉得，这事闹腾几天就平息了，而white只会是个笑话。 没想到white竟然真的私下收买了sl，让sl顶着骂名投靠他。要事若被公开，white和sl都会成为焦点人物。 “让他去，”简以楠无所谓道，“拿不到第一，我都看不起他。” “可是你的学生投靠别的导师，势必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 简以楠蹙眉打断他，“在乎这个做什么。” “……” 顾影叹息。 顿了顿，简以楠道：“还剩两个，你联系一下他们，晚上九点线上开会。” “怎么？” “教他们画漫画。” “……”顾影怔然，“你担任评委，不是为了还人情么，只是应付了事。你说这批评委里有人和学生做交易，他们内定名额，你不想掺和。” “我要占两个出道名额，”简以楠才不管那么多，“他们俩必须出道。” “这恐怕……” 顾影觉得这事有点困难。 手下就两个人，百分百出道。这是新一杯至今没有的先例。 不然white那条要前三的微博，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嘲？ “谁说好的导师不重要。”简以楠字字顿顿道，“所有把出道归功于学生本身的评委，都是滥竽充数的无能之辈。” “……” 顾影哑然。 简以楠冷着眉眼，手指微微攥紧。 既然白术在关注轻一杯，她就让白术好好看看，她现在之于她，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即。 至于white—— 他算个屁。 * 走出美术楼。 顾野将棒球帽摘下来，反扣在白术脑袋上，笑问：“怎么感觉那女生对你恨铁不成钢啊？” “可能没按照她的想法来活。”白术随口回答，没将简以楠放心上，而是问，“你回家吗？” “想跟哥哥一起回去？”顾野眼里压着笑。 “……” 默然一秒，白术径自往台阶走。 这时，顾野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笑了笑，一手去掏手机，一手伸出去，手指勾着白术的t恤后领，往后一扯，把人拉了回来。 他嗓音干净好听，“等哥哥一下。” “……” 白术顿住。 她抬手，把勒到脖子的前领往下扯了扯，余光透过眼尾朝身侧看去，见到顾野往旁走了两步，将手机递到耳边，叫了声“爸”。 她收回视线。 这边，顾野电话里传来顾爸的询问：“儿子，去了纪家那小姑娘的画展没有，你见到人了吗？” －－－－－－题外话－－－－－－ 简以楠就是的我围脖上说的那个视白术为毕生对手的女配。 唯一一个认准白术本人，将白术其他光环都不当回事的人。 第024章 惊!顾野和白术有婚约 “儿子，去了纪家那小姑娘的画展没有，你见到人了吗？” 顾野只手放到兜里，斜眼看向美术馆里满脸委屈、眼圈通红的纪依凡，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顾爸热切地问。 余光瞥见小姑娘抬起一只手臂，正在整理棒球帽，顾野侧首看过去，瞧了几秒后弯了弯唇角，回应却很淡漠。 “不怎么样。” 顾爸一哽，劝道：“眼光不要太高，毕竟是你白姨的女儿，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不见得。” “口头婚约而已，还没定下来，你先不要抵触。” “很抵触。”顾野很不给面儿，“挂了。” “哎，好好照顾自己。”顾爸交代了一句，尔后又道，“白阳过段时间会来一趟长宁市，你们俩凑一起别总玩游戏……” 顾野把电话掐了。 白术若有所感般回过头。 美术楼里灯火通明，拉扯出来的光线罩在她脸上，拉下斜斜一道线条，分割出一半阴影一半柔光，眉眼落在暗处，影影绰绰。 但他能看清那一双眼睛。 浅浅的琥珀色瞳仁，透着平静、自信、张扬，如同一团火焰，孤傲地立在在暗夜长河里，肆意燃烧。 看一眼，便灼得人心口发烫。 她问：“不走吗？” “走。” 从怔然中回神，顾野低眉轻笑，将手机一收，走向白术。 * 顾野和白术走了，随后，简以楠和顾影也走了。 简以楠甚至都没跟纪依凡打声招呼。 “简以楠真的不是来看画展，给纪依凡捧场的？” “估计是来找人的吧。” “那小姑娘好漂亮啊，是漫画家吗？还有，在她身边戴帽子那个帅哥，有点眼熟，像咱们学校的老师。” “你们看看纪依凡的表情，她不会以为简以楠是特地来看她的吧？” …… 闲言碎语，皆是尖刀利剑，字字入耳，刀刀戳心。 纪依凡抿唇，恨意在心中翻涌。 “依凡，你别放心上。”乔渡见双眼通红、忍着不哭的纪依凡，一颗心揉得稀碎，笨拙地安慰，“肯定是白术跟她商量好的，故意不给你面子的。简以楠算什么，你别把她当回事。” 缓缓吐出口气，纪依凡强颜欢笑，“没事。” 她背过身，往长廊里走，避开人群。 乔渡一时不忍，伴随左右，挠挠下巴，纠结半晌后说：“咱们想点开心的，苏老师不是说要推荐你上《画·妙手丹青》这个综艺么？咱们好好上综艺，不管她们。” 听得乔渡的话，纪依凡紧锁的眉微微一松。 《画·妙手丹青》是一档以“画”为主题的综艺节目，采用明星、素人、大师的组合方式，两组明星和素人分别去大师那里学习，一周后交上作品，再在线上公开，由网友投票进行pk。 一期一个种类，如国画、油画、沙画、素描等等，最新一期为漫画。 节目组请苏老师推荐两个漫画专业的学生，苏老师前段时间布置的作业就是面向学生的考核。 纪依凡来旁听过课程，让乔渡帮忙交了一份作业。 就在今天上午，苏老师联系到纪依凡，告知她这次作业完成得很优秀，问她愿不愿意参加《画·妙手丹青》。 纪依凡本在发愁如何挽回公众形象，现在这样的机会白白送上门来，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心思一转，纪依凡轻声问：“苏老师的作业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吧。”乔渡估摸着回答，“怎么了？” “我下周去上苏老师的课。” 既然白术故意搞破坏，那她要让白术亲眼看看她的优秀。 哪怕她没有在轻一杯出道，哪怕她不到跟简以楠比肩的地步，哪怕她只是随便蹭课交个作业…… 白术依旧只能仰视着她。 “行。” 乔渡点点头，欢喜起来。 * 第二天上午，sl转发了white的微博，并以一个“好”字，在刚刚平息的讨论里砸起了巨大波澜，一时热议无数。 没人想过，sl真的会跟white，网友都是对white单方面嘲弄，没想sl却啪啪打了他们的脸。 【是sl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哦不，是我疯了。】 【sl清楚自己的实力，放弃出道了，想借着white蹭着一波热度吧。真会营销。】 【讨厌sl的做法，不说他蹭热度，就说他换导师的行为，是不把简以楠放在眼里吗？分配给自己的学生被别的评委拐走，这让简以楠怎么做人？】 【心疼简妹妹。】 【呵，sl和white真是天生一对，贱的。sl被white骂得那么惨，现在死乞白赖凑过去，真是没有骨头。】 【放弃真正的天才导师简以楠，投靠一个只说不做的喷子，sl也就这样了。祝他一辈子都出不了道。】 …… 一时间，全网心疼简以楠，怒喷sl和white。 当事人却在网上一声未吭。 * 两日后。 临近中午，上了四节课后，学生都有些犯困，翘首期盼着下课。 坐在最后一排的白术明目张胆地玩着手机。 “叮铃铃——”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安静的教室顿时骚动起来，苏老师收拾着教案，倏地抬头朝后排角落扫了一眼。 他稍稍拔高声音：“白术，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白术一怔，抬眼看去。 推了推眼镜，苏老师肯定道：“说的就是你。” “……” 白术莫名其妙地起身。 二人分别从前后门走了出去。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议论。 有人问：“老师叫她做什么？” “应该是作业的事吧，听学委说，她画得很烂，像苏老师这种吹毛求疵的，肯定很生气。” 又有人问：“有多烂啊？” 他们嘀咕了一阵，有点好奇，于是问到学委本人。 学委沉默片刻，最后从嘴里蹦出三个字：“辣眼睛。” “……” 看来白术果然是个伪装王者的青铜。 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呢。 －－－－－－题外话－－－－－－ 瞅一眼章节名。 就是辣么狗血。 第025章 即墨诏:他怀疑老畜生想潜规则他 窗外阳光烂漫，教学楼外的梧桐在日渐浓郁的秋味里染了金黄，清风中摇曳，一片蓦地被卷到窗沿，在边缘处停留一秒，轻悠悠地落在办公桌上。 一只手伸过去，不解风情地将梧桐叶拾起，扔出窗外。 苏老师轻推眼镜，在一摞漫画稿里挑出一本，回身瞧见白术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他卷着漫画稿敲了敲桌面。 他抬眼，“进来。” “哦。” 白术眼皮掀了掀，神情里还残留着些微睡意。 办公室挺整洁，靠窗一张办公桌，另一侧有茶几和沙发。白术想坐沙发，但苏老师一招手，让她在办公桌前坐下。 于是，白术还真就坐下了，一点都不带怵的。 将漫画稿摊开，苏老师把白术的作业推到她面前，手掌按在桌面，他微微弓着身，说：“这是你这次的作业。” “是。” “为什么只交草稿？” “你的评分要求是故事、分镜、画面。我的故事和分镜都是满分，哪怕画面为零分，都有66分。”条分缕析地说完，白术略微一顿，又说，“帮你扣掉5分卷面和1分心情，还剩60分。” “……” 素来沉稳镇定的苏老师，此刻有点想暴走。 哪儿蹦出来的小炮仗？ 说话能噎死人。 苏老师冷言冷语，“你倒是对自己的故事和分镜很有信心。” “嗯。” 仿佛听不出他的奚落，白术气定神闲地应声。 “……” 苏老师感觉这个学生在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若非…… 视线下移，苏老师盯着摊开的漫画稿，强行将暴躁情绪压制下来。 确实如白术所说，分镜和故事都无可挑剔，并且隐隐有white的风范。正因如此，他才容忍这一份惨不忍睹的草稿作业，将人叫过来。 拿起一个笔筒，往白术面前一放，苏老师拧眉道：“把线稿画出来。” 瞧着潦草的漫画稿，白术皱起眉，“不画。” 吸了口气，苏老师捏了捏眉心，跟她下通牒：“要么挂科，要么画。” “你……” 眼看白术欲要开口，苏老师一身师德都不要了，咬着牙：“我就是公报私仇。” “……”两秒后，白术跟他讨价还价，“就两页。” “……行。” 苏老师妥协了。 * 经过一番磨蹭，白术终于拿起画笔。 苏老师气得口干舌燥，去倒了杯水喝，回过头就见白术抬起左手，不由得问了一句，“左撇子？” “嗯。” 低头，白术落笔，眼皮都没抬一下。 走过去看了片刻，苏老师倏地将水杯放下，从一堆本子里翻出一个，找到白术另一份作业，说：“这是你的字。” “嗯。”瞥了眼整洁漂亮自成风范的字，白术懒懒抬眼，随意道，“你不用单独拎出来夸。” “……”哑了一下，苏老师问，“左手写的？” 左手能写出好字，但是汉字是从左到右来写的，适用于右撇子。左撇子想要练出一手好字，非常困难。 然而，白术的字极其漂亮，像是练过书法的。 “右手写字，左手画画，”白术慢吞吞地说着，旋即抬起眼，调子闲散又随意，“第一次见啊？” “……” 不知为何，苏老师敏锐地感知到，这小姑娘一个“啊”字里，裹着点轻蔑的意思。 嘶。 很拽一小孩。 难怪全班都孤立她。 不再计较，苏老师站在一侧旁观，见着白术落笔的手法，有点违和感，偏偏又说不上来……就像草稿和线稿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似的。 原本那种迷之熟悉的white风范的感觉，也随之淡去了。 苏老师尚且年轻，经验不算丰富，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饿了。” 画了一会儿，白术忽然停笔，抬头看着苏老师，明示。 “……”虽然是很讨人厌一小孩，但自己毕竟是长辈，不能饿着她，所以苏老师掏出手机问道，“要吃什么？” “寿司。”白术狮子大开口，又说，“我想喝茶。”尔后补充道，“乌龙茶。” “……” 我怀疑你在故意宰我，并且有证据。 最终，苏老师还是点了寿司外卖套餐，包括一杯乌龙茶。小小地肉疼了他一把。 …… 白术画完一页，吃了寿司，喝了乌龙茶，又坐回去完成了第二页。 她的速度很快，午休时间尚未结束，她就画完了。 “不错。”苏老师拿起她的成果，仔细端详片刻，末了评价道，“你为什么会选漫画专业？” 白术：“闲的。” 微微一哽，苏老师问：“有考虑当漫画家吗？”说着他中肯地给她鼓舞，“你很有灵气，也有天赋。” “……” 白术不太想回答白大吹这种问题。 苏老师见她不说，就当她默认了，于是又说：“我要推荐两个学生参加一档叫《画·妙手丹青》的综艺，最新一期的主题是漫画。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对你们将来出道大有帮助。” “……” 猜到他的意思，白术想拒绝。 但下一刻，苏老师却自顾自道：“其中一名学生已经定下了，是纪依凡。你想不想参加？” “想。” 白术瞬间改了答案。 “行。”苏老师点点头，却忍不住批评她，“下次作业不准再交草稿，偷这个懒怎么当漫画家？” “哦。” 站起身，白术将鸭舌帽戴上，心不在焉地敷衍他。 苏老师还想说两句，“你——” “老师再见。” 打断他的话，白术悠悠然走向门口。 定在原地，苏老师收回目光，重新去看她的漫画稿，若有所思。 怎么white的感觉就没了呢？ * 下午没课，白术回家跟白猊玩了一阵，收到即墨诏发来的漫画草稿。 白术浏览了一遍。 【white】：画功太烂。 【white】：草稿先放一边，接下来三周专心练画功。 彼时的即墨诏正在学校上课，熬夜赶稿后困得不行，一交稿就趴在桌上睡觉，听到桌洞里响起手机振动声，他挣扎了两秒，将手机掏出来。 扫了一眼，即墨诏立即清醒。 【sl】：你莫不是在做梦？ 【white】：不是。 即墨诏嘶了一声，手指飞快地点击屏幕，回复。 【sl】：我不练。 【sl】：时间来不及。 那边静默片刻。 然后，跳出新的消息。 【white】：[地址] 【sl】：？ 【white】：明天来我家。 即墨诏：“……” 他怀疑这老畜生想潜规则他。 －－－－－－题外话－－－－－－ 总怕你们不注意细节。 剧透： 白术右手=white，风格单一。 白术左手=风格多变，神之手。 第026章 围棋pk，谁赢听谁的 午后的小区有些安静，顾野午睡醒来，听到“汪汪”的狗叫声忽远忽近，翻身坐起，手掌搭在后颈，无意识摩挲了下，片刻后清醒了些。 声音似乎是在门外响起的。 “汪汪——” 他踩着拖鞋来到玄关，又听到两声犬吠，确认就是在门口，他微微耷拉着眼皮，伸手握住门把。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门刚被推开，顾野就见到一庞然大物迎面扑来，他伸手去接，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白猊热情得蹭来蹭去。 稳住白猊，顾野抬眼朝向门外。 白术静静地站着，难得没戴鸭舌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小表情明显颇为不爽。 “你这什么眼神。” 顾野倏然低笑，往门框上一靠，松松散散地瞧她。 跟瞅情敌似的。 白术拧着眉：“白猊为什么会缠着你不放？” 原本是想带白猊散步的，结果刚一出门，白猊就直接往隔壁奔，拉都拉不住，白术怀疑顾野偷偷给白猊喂了迷魂药。 “我该知道？”顾野讶然，旋即调侃，“还以为是你教的呢。” “……” 白术被他的不要脸噎了一下。 “别生气了，又不抢你的狗。”伸手在她柔软蓬松的头发上揉了一把，顾野无视她警告的眼神，随意地问，“下午没课？” “嗯。” “吃饭了吗？” “嗯。” “还挺乖。”顾野笑笑。 “……” 沉默两秒，白术吹了声口哨，转身就走。 白猊念念不舍地围着顾野转了两圈，随后跟上白术，一步三回头。 停在门口，顾野看着白术和白猊的背影，闷声轻笑，顿了顿，他手一抬，抓着门想关上。 但是，余光瞥见走来的一抹身影后，视线微微一顿。 停下了。 …… 白术没走几步，就见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即墨诏。 即墨诏穿着件白色短袖，衣服前面印着一个骷颅头，手指勾着校服衣领，将校服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两条大长腿闲散地走着，没两步就来到白术跟前。 他比白术高半个头，闲闲地立着，居高临下地打量白术。 像是来找事的。 白术问：“不上课？” 她跟即墨诏约的是晚上六点半。 现在是下午四点。 无所谓地挑眉，即墨诏嘴里蹦出两个字：“逃了。” “哦。” 停顿一秒，白术冷漠地给了回应。 她转身回到家门口，用钥匙开了门，同时回头瞟向即墨诏，“进来。” “……” 轻啧一声，即墨诏跟上。 他先进门，白术想让白猊进来，结果一回身，发现顾野不知何时出了门，在走廊里跟白猊玩了起来。 白猊瞧见顾野就跟瞧见亲爹似的，一点都没有平时高冷孤傲的样子。 “白猊。” 白术叫了一声。 白猊听到了，又跑过来。 但是，顾野也紧跟在白猊身后，停在门前，懒懒开口：“我下午有时间，可以陪白猊玩儿。” 他的余光往屋内一扫，瞧见少年的背影，眉梢微微一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算怎么回事。 “哦。” 思忖须臾，白术没有拒绝。 * 客厅里，顾野坐在沙发上，支着腿，坐姿闲散，只手搭着沙发扶手，他间或将白猊叼过来的玩具飞盘扔出去，等着白猊接过后又叼回来。 视线偶尔透过书房敞开的门，看一看里面的动静。 书房里。 “你坐那儿。”白术指了指飘窗。 “哦。” 即墨诏淡淡应声，走过去。 他是做了心理准备才来的。 不管white怎么批评他的漫画稿，哪怕是搬来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他都不会向white妥协。 往飘窗边缘一坐，即墨诏抬起一条腿踩在上面，然后，他看着白术从书桌柜子里找出一个—— 艹。 一个折叠棋盘，以及两盒围棋棋子。 即墨诏：“……”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术拿着棋盘和棋子走过来，将其放到飘窗上。 “你想干嘛？” 即墨诏紧紧皱眉，嗓音冷了几分。 他简直怀疑white有可能是他妈派来的卧底。 “下围棋，”又拿了两瓶汽水过来，白术扔给他一瓶，在他对面坐下，慢条斯理道，“你要是输了，漫画的事，全听我的。” 即墨诏怀疑白术在做梦，“我不可能输。” “哦，”白术拧开汽水瓶盖，捧着喝了一口，无所谓地叮嘱，“那你就好好下。” “……” 这种游刃有余的口吻实在太讨嫌了。 抬手揉了揉腮帮子，即墨诏强忍着离开的冲动，张口：“你——” “等一下。” 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白术打断他，走下飘窗。 正当即墨诏以为她有要紧事时，却发现她去客厅里转了一圈，再次现身时手里拿了一把折扇。 怔然了下，即墨诏嘴角微抽：“你拿折扇做什么？” “你们棋手不都拿吗？”白术反问，将折扇‘啪’地一下打开，露出用毛笔写的‘no.1’，很有自信地说，“标配，挺酷。” “……” 即墨诏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要标配你倒是先买个正经棋盘！折叠的玩具棋盘算怎么回事！ 而且你竟然在折扇上写什么破no.1！能不能有点内涵？！ 还不如他的“战无不胜”呢！ 拿了标配折扇，白术又在即墨诏对面坐下，问：“你职业几段？” “五段。” “让我五子。” 懒懒掀起眼皮，即墨诏已经没有跟她交流的欲望了，“十五子都行。” “那倒不必。” 白术的自信仿佛是铜墙铁壁，从来不会动摇。 哪怕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自成为职业棋手以来，从未有过败绩的天才棋手。 因为被让子，白术拿黑棋先行。 即墨诏心情烦躁，拿了白棋棋盒，打开，闻到一股廉价的塑料味儿，他吸了口气，问：“你下过围棋吗？” “这是第一次。” “……” 这老畜生怕是活在梦里。 三秒后。 即墨诏看着白术以门外汉的姿势拿棋子的动作，忍了忍，结果没忍住，“你能不能好好拿棋子？” 白术抬眸，改变拇指、食指、中指拿棋子的动作，换成中指食指夹棋子的姿势，“这样？” “……” 即墨诏要暴走了。 见他气得不想说话，白术便默认了这个姿势，只是因为执子姿势不算标准，落子时有些不稳…… 她每落一子，即墨诏脸色都要黑一分，恨不得将她的手剁了。 轮到即墨诏时，他提了口气，烦躁地在棋盒里抓了一颗白子，以标准的姿势落下，落子时中指轻推，很稳。 白术吹了声口哨，“很帅。” “……”即墨诏眼皮往上掀，瞧见白术眼里的肯定和笑意，微微一怔，心中情绪散了大半，随后他道，“我赢了，一切以我意愿为主。” “可以。” 话音落却的那一刻，白术以标准姿势执子。 “啪！” 黑子稳稳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有那么一瞬，即墨诏仿佛回到棋院，而他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棋手。 －－－－－－题外话－－－－－－ 【1】 白·学什么都只要三天的魔王·术：在别人擅长的领域打败他们，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 【2】 追文哒能不能评论区冒个泡，让我康康有木有新读者。今天在潇湘留言的奖励【33】潇湘币哈。 【3】 围棋致敬《棋魂》。 这一章，《棋魂》粉大概能get到很多梗。【哦，我忘了读者跟我不是一个年代的。僵笑。】 第027章 白术:原来围棋这么简单啊 即墨诏确实没把白术当回事。 在父亲的熏陶下，他懂事起就跟围棋相伴。两年前，他选择当职业棋手，从未有过败绩，一路过关斩将升到五段。 轻轻松松。 七段以下的棋手他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这么个棋盘都是新买的、连棋子都不会拿的新手。 他怀疑这小姑娘活在漫画圈的主角光环里，从未踏出来过，所以给了她“我做什么都所向披靡”的奇怪错觉。 但—— 没下几子，即墨诏就发现端倪。 每一次落子，白术就随后落子，中间的时间间隔，一秒都不到。 是快棋。 “你研究过我？”即墨诏略微惊讶。 “啊。” 单手支颐，白术捏着棋子，一上一下地抛着，随意把玩。 “……” 即墨诏稍稍收敛了几分轻视。 最近一次败绩，是在进军职业的比赛上，他遇到过一个下快棋的棋手。每次他刚刚落子，对方下一秒就出招，搅得他烦躁不已，最后失误了两次，被对方险胜。 而，白术明显就是在学那位的——下快棋。 “你怎么笃定我会在同样的招数上输两次？”即墨诏皱眉。 “我不笃定你会输，”白术闲闲地抬起眼皮，慵懒的眉目里尽是自信张扬，“我只是笃定我会赢。” “……” 操。 别以为换个说法意思就不一样了。 …… 晚霞不知何时将城市染了抹红，绚烂多姿，一抹斜阳从落地窗漏进来，洒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长形的光框。 顾野从厨房出来，拿了一瓶冰可乐。 白猊跑过来，嘴里叼着一个玩具飞盘，他拿过来，随手往阳台一抛，白猊立即屁颠屁颠跑过去。 捏着那瓶冰可乐，顾野拧开，仰头喝了两口，尔后瞥见放在餐桌上的书，他挑了下眉，踱步过去，见到两本书，一叠打印棋谱。 书是《围棋入门》、《名家对弈》。 棋谱…… 是一个叫即墨诏的棋手的。 标注了时间和赛事，顾野随意一翻，距离最近的是两个月前。而这些打印纸上，用水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分析，有技术方面的，有心理方面的。 他笑了下。 这个闲不住的小朋友，怕是又想靠三天速成搞事情。 看了眼书房，发现里面没有动静，顾野将棋谱放下，缓步来到书房门口。 他抬眼，顿住。 窗外，晚霞如锦，红得热烈，有光落入飘窗，即墨诏和白术坐在夕阳余晖里，中间隔着一个围棋棋盘，二人的身影轮廓镀上一层绚烂光层，斜斜地拉出两道剪影。 少年盯着棋盘，皱眉，微微低着头。 “啪”。 对面，白术将展开的折扇一收，掀起一阵风，惊起轻微的响动。 她手持折扇手柄，垂着的红色流苏在风中轻轻拂动，将合拢的扇页伸向前，在密布棋子的棋盘上敲了敲。 晚风从窗口飘进来，带来一抹清凉和慵懒。斜阳落在她精致的脸上，拂过她的眉目，那抹张扬的神采清晰展现，唇畔扬起浅浅的笑。 她挑了下眉，说：“原来围棋这么简单啊。” 忒嚣张。 那般肆无忌惮的自信姿态，浮现于一举一动，展露于神态和言语，裹挟着难以形容的力量直击灵魂，顾野看得一怔，感觉心口被烫了一下。 “……” 即墨诏心有不甘，倏然抬头，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轻纱窗帘在她身后轻轻拂动，风吹起她散开的及肩短发，她笑得散漫自信又游刃有余。他仿佛透过眼前被夕阳罩了一层虚幻的画面，看到处于屏幕后那个颠倒乾坤的white。 一切尽在她掌控。 “喂。” 将折扇放下，白术一手按在棋盘边缘，微微向前倾身，猛然拉近距离，那双琥珀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眸里流光溢彩，神情透着几分认真。 她说：“来画漫画吧。” 轻描淡写地口吻，一字一顿，满是笃定的意味。 即墨诏喉结滑动了一下。 这老畜生真的有毒。 胸腔的热血倏地燃烧的那一刻，他想，他怎么能够拒绝。 门口。 顾野捏着可乐瓶，仰头喝着可乐，瓶壁有水珠汇聚成股往下滑，落到他下颌，沿着越过线条清晰的喉结、锁骨，最终没入衣襟。 他拧紧瓶盖，看了眼微湿的掌心，旋即抬起眼皮，神情淡淡地扫向飘窗。 他想：小朋友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 * 客厅里，即墨诏在恍恍惚惚答应白术后，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画功怎么练？”他问。 白术正蹲坐在沙发上喝雪碧，闻声斜睨着他，问：“知道‘漫画no.1’吗？” 似乎听到耳熟的名词，正在阳台跟白猊晒太阳的顾野，蓦地朝沙发看了过去，而白术灵敏地抬眼，视线跟他的对上。 顾野弯了弯唇，坦然将视线收回。 “不知道。”即墨诏摇头。 “哦，”白术随意道，“那你网上搜一下。” “……” 这导师当得……连亲口解释一下都不乐意。 认命地拿出手机，即墨诏搜了一下“漫画no.1”，出乎意料的，还是个很有名气的网站。 漫画no.1，被誉为全世界漫画家的集中营，几乎八成以上的职业漫画家都活跃在此网站。这个网站开设了专门的论坛，可以供漫画家们讨论交流。 但是，它存在的意义是——让你成为不断完善自我的漫画家。 这个网站有各种机制，可以比赛、可以训练，针对漫画分四个板块，分别是：故事、分镜、画面以及速度。 “速度是什么鬼？”即墨诏挑着这个介绍有点糊涂。 “你不用管，”白术喝了一口雪碧，慢悠悠地说，“你注册个账号，专注画面板块训练。等你过了初级，就可以动笔了。” “初级太简单了吧？”即墨诏拧眉，感觉被小瞧了。 “……” 白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即墨诏被她看得心口一凉。 搁白术这里一再受挫，即墨诏心情不大好，没有久待，跟白术聊完就走了。 他走之前路过餐厅，看到餐桌上的书和打印纸，心有疑惑，走过去一看，瞥见对他棋谱的一堆分析后，脸色顿时扭曲。 “……” 竟然用门外汉的技术手段来分析他，搞数据围棋这一套，这老畜生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畜生，没有一点围棋精神。 送走即墨诏，白术走回来，一眼就瞧见阳台上的白猊和顾野。 外面只剩一抹残阳，光很淡，白猊躺在顾野脚边，一人一狗，皆是慵懒得不像话，画面却无比和谐。 某一刻，顾野的视线打过来：“要哥哥请你吃饭吗？” 微顿，白术说：“好。” * 那一天晚上，顾野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白术还是小小一只，抱着一个快有她人高的滑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那是一个长长的街道上坡，两侧是在秋风里肆意舒展的金色梧桐。 那天的光有些刺眼。 她声音软软的，喊他： “陆野。” “陆野。” “陆野。” …… －－－－－－题外话－－－－－－ 【1】 白术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胆儿大，敢挑战，善于学习。做任何事她都有信心，但真的输了，也会坦然接受。 （这是我这几年最希望拥有的人格，所以她诞生了。） 如果墨墨代表信仰，司笙代表自由，那白术就代表自信。 【2】 是“陆野”，我没打错。 第028章 陆野哥哥，顾野哥哥 “陆野。” 小姑娘总是这样叫他。 没大没小的。 他总喜欢逗她：“叫哥哥。” 每到这个时候，小姑娘总是不接话，眨着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忽闪忽闪的，那是软萌可爱的无辜眼，但在她这里却有几分冷清，有点酷。 被她盯久了，心都会化似的。 这时他会掏出几颗糖，“给你糖。” 她接过糖，还是不喊“哥哥”，一口一个“陆野”，冷冷酷酷的。 南方的秋天来得晚，那时已是十一月底了，街道的梧桐树叶金灿灿的，阳光还是很灿烂，刺得人眼睛有点疼。 “陆野。” “陆野。” “陆野。” 长长的陡坡，小姑娘抱着滑板叫了一路，顾野一直没有回头。 走到坡顶时，顾野停下脚步，小姑娘走得有点累，没注意，一不留神撞在他背后。他回过身，将小姑娘的鸭舌帽摘下来。 一阵风吹过，荡起她的短发。 那双猫眼抬起来，瞳仁颜色阳光里更深了些，眸子清澈澄净，细长浓密的睫毛如同羽扇，轻轻眨动时仿能拂过心尖，让一颗心软得不行。 他看似站在阳光下，却藏身于泥潭。 压抑沉重的情绪，再热烈的阳光都无法驱散，可在那双眼睛的静静注视下，倏然消散了。 他将手掌搭在她头上，头发柔软蓬松，以前她总是不准他碰，但那一天，小小年纪的她，却仿佛看懂了他的情绪。 她安安静静的，没反抗。 “叫哥哥。”顾野说。他的嗓音微哑，像以往般在笑，慵懒闲散，却又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少年的手掌薄却宽，削瘦的手指贴着头皮，传来他的温度。 小姑娘冷着张脸，不情不愿的，却喊：“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好听极了。 顾野愣怔了下。 “真乖。”他揉了把她的头发，低声说，“哥哥要走了。” 小姑娘问：“去哪儿？” “回家。” “哦。” 那一刻，他似乎在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眼里看到一丝丝不舍，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捕捉不到了。 顾野说：“把手伸出来。” “……” 犹豫了下，小姑娘听了话，右手扶着滑板，将左手伸向他。 顾野笑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被一根红绳牵引的转运珠，翠绿欲滴，在光里折射着刺眼光芒，有些晃眼。 他微微倾身，细长的手指挑着红绳的两端，将转运珠系在小姑娘纤细白嫩的手腕上，叮嘱：“很重要的东西，别弄丢了。” 蓦地掀起一阵风。 他抬眼，见到长坡两侧的梧桐摇晃，金黄的树叶被席卷，飘向远处的天空。 …… 然后，梦就变了。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她背着降落伞从天而降，落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救援；踩着滑板从他身前滑过，留下一抹纤细的背影，清风荡起她的衣摆；坐在夕阳余晖里，张扬自信，那股子不可一世的姿态莫名惹眼…… 再后来，小姑娘不再是冷酷淡漠的模样，而是缠着他黏糊糊地喊：“哥哥……” 声音又软又好听。 * 外面夜色静谧，顾野从梦中醒来，翻身坐起。 良久。 他暗骂一声：畜生。 掀开被子，他走下床。 …… 顾野洗了个澡出来。 只穿了条裤子，没有穿上衣，赤裸着上身，短发湿漉漉的。 夜晚的风有点凉，他抓了件短袖套上，拿了床头柜的香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 挑出一根烟来叼上，顾野摁了一下打火机，抬手虚虚一拢，火舌舔燃了香烟，随后火苗灭去，只留下来一点点橘色的光，在暗沉的夜里闪烁。 抽了两根烟，头发被得半干，顾野听到室内手机响动的声音。 他转身进门。 找到手机，看到最新短信消息。 【楚馥】：小哥哥，夜聊吗？ 哂笑一声，顾野回到阳台，将电话拨过去时，又点了一根烟，开口时嗓音有点含糊：“做什么？” “听说你去长宁市工作了，”话筒里传来妩媚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柔情，“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那里半步了。” “……” 顾野纳闷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微信列表里。 辣耳朵。 “正好我过段时间要去长宁市录个综艺，要不要聚一下？”楚馥嗓音柔柔款款的，又娇又媚。 “不聚。” “陆……顾野，你对我真是越来越冷漠了，你记不得我们曾经……” “拉黑了。” 简单明了说完，顾野将电话掐了。 楚馥：“……” 这个畜生！ * 白术做了个冗长的梦，醒来后，却记不得什么了。 恍惚间，只记得那条长长的坡道，太长了，仿佛走不到尽头。 前面有个挺拔的身影，是个少年，背影有些单薄，她一声一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那条街道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梧桐树，风一吹，卷着梧桐树叶漫天飞舞，像是秋末独有的蝴蝶在翩翩飞舞，时间久了，在地面落下厚厚一层松软的金黄。 那个场景，似乎是转运珠的来处。 “发什么呆呢？” 烧烤店里，牧云河的声音将白术的思绪拉扯回来。 这个点店里刚开张，白术过来蹭吃蹭喝，她坐在角落的那一桌，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 “我忘了点事，”抬头看了牧云河一眼，白术轻轻拧眉，说，“记不清了。” “还有你能忘的事？”牧云河有点惊讶，随后道，“什么时候的事，要哥哥帮你回忆一下么？” “十年前。” “……”牧云河被噎了一下，无奈轻笑，他将一杯冰可乐推到白术面前，“那么久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 “嗯。” 白术将冰可乐拿过来，含糊地回应了一声。 两秒后，她冲着牧云河转身的背影喊：“喂。” “没礼貌。”牧云河回过身，狐疑地问，“怎么了？” 抬眸盯着他，白术用手指敲了敲冰可乐的瓶盖，一字一顿地说：“没吸管。” “……” 这妹妹养得实在是骄纵。 牧云河轻叹一声，认命地去给她拿了吸管。 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冰可乐，白术倏然伸出左手，看着手腕处那一颗转运珠，细细打量着，神情若有所思。 良久。 她蓦地出声：“陆野。” 极轻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清，可说出来的那一瞬，连她都愣了一下。 * 烧烤店渐渐变得喧哗起来，白术吃完烧烤后没久待，一边听着耳机里的朗诵，一边慢悠悠地来到宿舍楼。 她用钥匙开门。 江南枝不在，宿舍里有一个人，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梨花。 梨花正在阳台打电话。 “纪依凡可是我们美术系的骄傲。听说她去漫画专业上课，随便交一份作业上去，就是第一名呢……” 她沾沾自喜，仿佛是在吹捧自己。 “不是班级第一，是整个专业的第一哦，那个老师给所有学漫画的都布置了同样的作业，第一二名能获得参加综艺的机会呢。要我说啊，那些专门学漫画的学生，全都是战五渣，不如她这种半路出家的。” 说到这里，梨花看了一眼进门的白术，故意抬高嗓音—— “漫画专业还开设了第二专业，这些人连纪依凡都比不过，干脆别学了，不如先搞好自己的专业吧。” －－－－－－题外话－－－－－－ 这章有回忆。 看不懂就说哈。 第029章 另一个综艺名额是白术?! 梨花最后一段话，是特别冲着白术说的，针锋相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自打上次撞见白术踢门后，梨花就将白术和江南枝归为一类人，对白术没有好感。 前些日子，她听到江南枝跟人打电话，说白术第二专业是漫画，现在有纪依凡这个同专业的在漫画专业大放异彩，她自是想借助纪依凡膈应白术的。 “……” 白术沉默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梨花得意一笑。 下一瞬，白术淡漠地收回视线，“刺啦——”一声拉开椅子，坐下。 “我跟你说……” 梨花仍旧嘚吧个不停。 无辜的白术强行听了一通对纪依凡的彩虹屁，感觉耳朵有点疼。 不知过了多久，梨花打完电话进来，还不罢休，观察了白术几秒后，干脆在白术身边停下了。 她用略带骄傲的口吻询问：“你知道纪依凡吗？” “知道。” 懒洋洋地回应她，白术低头撕着棒棒糖糖纸。 梨花眉头一扬，笑容浮现。 但，下一刻—— 白术慢腾腾地说：“我还知道去年考试作弊被开除的学姐叫陈雅。” 表情微变，梨花拧起眉：“你什么意思？” “不是什么好话的意思。” “……” 梨花被噎住。 想了两秒，她算是想明白了，“网上已经澄清了好吗，那是伪造的录音，纪依凡是被小人陷害的。你不懂就去查清楚，平白无故污蔑人算怎么回事——” “喂。” 白术叼着棒棒糖，微微一仰头，略有不耐地打断她。 “……” 梨花一怔。 “我跟你很熟吗？”白术问，满脸都写着“你好烦”三个字。 “……”面子上有点维持不住，梨花不想就此退缩，于是继续嘚吧，“呵，你们苏老师带各年级的学生，上百个有了吧，结果他选了一个就上了一堂课的纪依凡，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白术默了一秒，淡定地吐出四个字：“证明他瞎。” “你就是嫉妒！”梨花急了，没好气道，“有本事你拿一个第一试试？” “……” 白术悠悠然瞥她一眼，然后重新拿起耳机戴上。 梨花见状，气不过，还喋喋不休，“自己是个半吊子，还有脸去说别人……我看你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没有出道机会……” 还有一只耳机没戴上，白术动作微微一顿，她盯着梨花，仰视的角度却给出一定压迫感。 她很认真地问：“如果我打你一顿，你还会叫吗？” “……” 想到她踹门的那一脚，梨花终于闭上了嘴。 * 晚上又是苏老师的课，白术照样什么都没拿，提前几分钟抵达教室。 跟以往不一样，教室氛围有点沉闷、压抑。 “纪依凡就上了一节课，苏老师就把综艺名额让给她，会不会太打击我们漫画专业的积极性了？” “我听朋友说，美术系的群里庆祝几天了，一直嘲讽我们漫画专业不行。纪依凡举办画展又拿第一的，都成美术系之光了。” “不是说她轻一杯作弊吗，这次会不会也……” …… “啪”地一声，有书被扔到课桌上，发出的声音让某些议论戛然而止。 众人循着声源看去，见到乔渡站起身，侧身靠墙，个儿高，眼皮微垂，带刺的视线缓缓扫过教室，扫得在座鸦雀无声。 他皱起眉头，“成绩是苏老师打的，名额是苏老师定的，有意见就去找苏老师。背后议论是非，有意思吗？” 没人敢反驳他。 班里的人，多少都有点怕乔渡。 乔渡看着好相处，可一旦惹毛他，还是挺吓人的。何况他还是豪门出身的，家里做生意，在整个长宁市都能排得上名号，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 这样的同学，与其得罪，不如结交。 偏偏，有人不惯着他—— “作弊不是实话吗？” 声音又冷又酷，一字一句里，还带着点挑衅的味道。 众人心叹一声小英雄，随后不约而同看去，赫然见到白术站在教室后面，只手插兜，玩着一顶鸭舌帽，神情闲散地看着乔渡。 “你——” 乔渡看到她就来气。 “我忍你很久了，”乔渡咬了咬牙，直接跟她叫嚣，“有能耐你拿个第一来！” “哦。” 白术淡淡应声，将鸭舌帽往后排的空位置一抛。 “哒”地一声，准确扔到桌面。 “哦什么？”乔渡蹙眉。 走到课桌旁，坐下，白术斜斜地往后一靠，抬腿踩在课桌横栏上，拽拽的，“拿第一啊。” “……” 乔渡哑了。 操，这个尽会嘴上放话的小喷子！ “叮铃铃——” 正巧此时，上课铃声响了。 纪依凡和苏老师一前一后进教室。 跟上次一样，纪依凡依旧美得令人怜惜，让人有万千埋怨都说不出口。她在门口略略一顿，然后主动坐在乔渡身边。 落座时，她回过头，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哂笑。 纪依凡：“……”待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拿着厚厚一叠漫画稿，苏老师走上讲台。在诸多期盼热切的目光下，他也不打哑谜，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直入主题。 “看来大家都知道综艺的事了。事先没有透露，只说是一份普通的作业，所以我个人还是很相信真实性的。” 苏老师一开始就将纪依凡的真实成绩坐实了。 不过，也仅仅是证实这一次的成绩。 “……” 全班都安静了，没人说话。 拿起一张花名册，苏老师浏览着成绩，又说：“有个好消息是，两个综艺名额都落在我们班。” “我去，真的吗？” “苏老师，一个是纪依凡，另一个是谁啊？” “您跟人沟通过了吗，我们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 抬目，苏老师别有深意地看了角落一眼，说：“先念一下成绩。” “……” 教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屏息以待。 停顿了两秒，苏老师便开始念：“纪依凡，92分。” 他刚念完，就有人窃窃私语。 “纪依凡最高分，才92分？不愧是漫画专业第一严格教授。” “我感觉我及格都很悬。” “第二名能上90分吗？” …… 苏老师一个一个地念出名字和成绩，教室又渐渐安静下来。 除了纪依凡，没一个上90分。 连学委都只有86分。 慢慢的，花名册上的名字接近尾声，没被念到名字都渐渐紧张起来——万一自己是第二呢？ 不过迎接他们的只有失望。 “不会吧，就剩两个人了，怎么还没到第二名。” “哪两个？” “乔渡和白术。” “难道另一个名额是乔班长？！” …… 不知怎的，教室里炸开了锅。 这时，苏老师念到倒数第二个名字—— “乔渡。” “……” 瞬间鸦雀无声。 完全对自己不抱希望的乔渡，听到同学们的分析后，此刻浑身一震，不由得紧张起来，连手心都在冒汗—— 难到他这次超常发挥？ 可以跟纪依凡一起上综艺？ 然而，下一瞬，他就听到苏老师说：“73分，画功有进步。” 话音落却。 当即，所有视线都转移到最后一排的白术身上。 “……” “……” “……” 难不成第二名是这个不可一世、嚣张傲慢的小姑娘？！ 不。 他们不能接受。 －－－－－－题外话－－－－－－ \(^o^)/~ 第030章 白术，一百昏! “就她那不上不下的成绩？” “不可能吧，学委不是说她的作品辣眼睛吗？” “如果第二名真的是她，那肯定有猫腻好吧。” …… 教室再次热闹起来。 同学们都持不看好态度。 纪依凡坐姿端正，看似云淡风轻，但放在课桌下的手指，却不自觉蜷缩起来，烦躁憋闷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 但，转念一想—— 哪怕白术拿到综艺名额，照样是第二名，屈居她身后。 不管怎样，她才是最优秀的。 想到这里，纪依凡缓缓舒了口气，慢慢放平了心态。 “白术——” 苏老师一开口，教室里喧哗的动静，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将花名册放到讲台桌上，苏老师视线平静地扫向角落的白术，一字一顿地肯定道：“无可挑剔，100分！” “……” “……” “……” 教室里沉默了三秒。 然后，彻底爆发。 “100分，怎么可能？！” “白术是第一名？！” “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吧！白术拿10分没准还有可能！” …… 满分的成绩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好几个学生直接站了起来，满是震撼和惊讶。 纪依凡身形猛地僵住，脸色在一瞬白了几分。 一百分。 怎么会？ 她早跟乔渡打听过白术的成绩，各科都很一般，在班里属于可有可无的隐形人物，根本就没有过高光时刻。 这次作业，连她都被扣掉八分，白术怎么能拿满分？！ “安静！” 苏老师皱眉出声。 教室静默了一瞬。 “苏老师！”有个后排男生忽然举手，轻蔑地朝白术看了眼，尔后高声道，“如果名额是内定的话，你直说就好了，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走一趟形式吗？” 这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甚至连纪依凡都影射其中。 若是公认的学霸，他们倒也不会如此有意见。 偏偏，一个是美术系来的蹭课生纪依凡，一个是平时不起眼的中等生白术，由她们俩拿下这两个名额，实在是难以服众。 “白术的作业我看过一眼，根本就是没有完成的草稿，画得乱七八糟！”学习委员站起身，颇为愠怒道，“如果这样的作品都能拿一百分，我不服！” 很快有人站起来附和。 “对，不服！” “老师敢将她的漫画稿公开吗？” “老师给个说法，内定就内定，没必要搞成这样！” …… 同学们情绪激愤地提出抗议。 白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意外她的分数，不意外同学的愤慨。 得知美术系在传纪依凡拿第一的事后，白术就重新完善了一下漫画稿，交给苏老师重新估分。 苏老师的评分标准很刻板，按照他的评分体系来的话，可以精准到分数。 以她给的漫画稿，苏老师要是不给一百分，那就是苏老师有私心。 懒懒地垂着眼皮，往后靠着，白术听到手机振动了下，她从桌洞里摸出手机，见到江南枝通过轻一杯发来的消息。 【恨长山】：[草稿·二稿] 【恨长山】：white老师，这是修改后的草稿，麻烦您看一下。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聊天时口吻毕恭毕敬的，私下里指不定怎么吐槽她呢。 白术勾了下唇角，下载好草稿，准备先看一遍。 这时—— “嘭！” 猛地锤桌子的声音响起，动静之大，连白术都抬了抬眼。 叫停了吵嚷声，乔渡站起来，扫视教室一圈，拿出班长的威严，“都安静！听老师怎么说！” “……” 他们总算老实了。 苏老师冷淡地看着他们闹腾，他们安静下来后，又等了片刻，他才开口：“白术和纪依凡的漫画电子稿，我下课后会上传到班群里。看完后还有什么不服气的，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别浪费上课的时间。” “……” * 纪依凡饱受煎熬地上完这一晚的课，等到下课铃声一响，她就匆匆离开了，连乔渡喊她都没有停下。 白术在诸多白眼和注视下，听着耳机，悠然自得地离开教室。 并在“轻一杯”上给江南枝发了条消息。 【white】：谁给你改的？ 与此同时—— 正在宿舍里咬笔头的江南枝，听到“叮咚”一声提示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瞧见white发来的消息后，当场石化。 卧槽？！ 老畜生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 下课后，包括白术、纪依凡在内，只有小部分学生离开了。 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里浏览苏老师上传的两份漫画稿。 教室一片肃静。 约摸半个小时后。 终于有人拍桌，“不可能！白术没有这个实力！” 其余人从震撼和茫然中回过神。 闻声，纷纷附和。 “纪依凡就算了，硬实力还是有的。白术交的是草稿，电子稿是完稿，难道不是作弊？！” “对，白术真有超过纪依凡的水准，怎么不参加‘轻一杯’出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提前得知综艺名额的事，然后特地找人画的。天天上课睡觉还能拿一百分，真当她是天选之子呢？” 话题一歪，就拉不回来了。 末了，有人悄声询问：“先前苏老师不是叫白术去办公室吗？会不会白术……那啥，收买了苏老师？” “……” 教室顿时静了。 * 白术没有回租房，而是来到宿舍。 推开门，宿舍亮着灯，但只有江南枝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听到开门动静，江南枝抬眼看来，见到白术后倏然大喜，“白妹妹，你今晚要住宿舍吗？” “嗯。” “太好了！” 江南枝欢喜地站起身。 白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见到江南枝书桌上屏幕碎裂的手机，微微一顿，问：“你手机怎么了？” “被white这老畜生吓的，摔了。” 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江南枝拍了拍胸口。 白术：“怎么？” 江南枝左右看了一眼，走过来，将宿舍门关上，尔后悄声跟白术道，“我前天向white交了草稿，我以为进度这么快，他好歹会夸我两句，结果他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真是操了——” 话音一止，江南枝看着白术，忍住没把后续的脏话说出口。 白术：“……”那是实话实说。 “我就拿着草稿去找顾野哭，顾野帮我把被white挑得最严重的分镜改了一下，还修了几句台词，我这两天按照他的改了，今晚发给了white。” 说到这，江南枝深吸了口气，问：“结果，你知道white说了什么吗？” 白术：“……”知道。 “他问我‘谁帮你改的’？！绝了！他竟然看出来了！”江南枝的情绪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放声怒骂，“你说这老畜生眼睛怎么那么毒，这都能看出来？！我看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他监视了，一下就把手机扔了。” “……你说，谁帮你改的？” 白术抓住了重点。 －－－－－－题外话－－－－－－ 或许大家可以回顾一下：第017章：sl：白大，面基吧。 第031章 顾野，那个可能死了的作者 “……你说，谁帮你改的？” 白术抓住了重点。 江南枝眨眨眼，很天真地蹦出一个名字，“顾野啊。” “他会画漫画？”白术微微歪头，眯了下眼。 “怎么可能，”江南枝笑了下，摆摆手，一副笃定地姿态说，“他平时连漫画都不看，‘轻一杯’是什么都不知道。顶多就在漫画上打击一下我的信心。” “……” “不过他给我修改的分镜确实挺专业的，可能是祖传的天分吧，他爷爷毕竟是……”卡了一下，江南枝打量白术一眼，说话忽然有些嗫嚅，“唔，是个漫画家，很优秀的那种。” 白术对顾爷爷没兴趣。 她继续问：“他给你修改的漫画稿还在吗？” “在啊。”江南枝点点头，非常积极，“我找给你看。” 很快，江南枝就在书桌上找到一本被翻旧的漫画稿，正是江南枝交给white的第一份草稿。 江南枝的画功是扎实的，故事在及格线水平，但分镜和人物一言难尽。 分镜衔接不流畅，人物千篇一律。 但是—— 经过顾野三两笔的处理，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有天分的人可以自己画好一个故事，但想帮人改一个故事，需要一定的经验积累。 顾野做到这种程度，显然属于后者。 “你看，”江南枝翻开漫画稿，递给白术，“红线是他画的，他改的台词用的也是红笔。” 前几页都是分镜修改，白术神情淡淡地看着，直至翻到有台词修改的一页时，动作微僵，平静淡然的眼里有些微浮动。 她手指轻轻一点红字，问：“这字是他的？” 很好看的一手字，一看就是练过的，哪怕写得再潦草都有主人的风范，潇洒不羁，瘦劲清峻。 “嗯。” 江南枝点头如捣蒜。 白术忽然问：“你知道《漫画基地》这款漫画杂志吗？” “知道啊，”江南枝眼睛一亮，很快便道，“二十年前的老漫画杂志了，一直很火，出了不少知名漫画家。不过十年前线上漫画兴起，它没赶上那波热潮，销量一落千丈，六七年前就停刊了吧。” “顾野接触过《漫画基地》吗？” “这……”江南枝有点迟疑，不过瞧了白术几眼后，心一横，小声说，“我不知道。他小时候一直在外面，差不多十年前才被找回来的……” 江南枝的声音低下来。 显然，这些都是顾野的私事，不方便跟白术透露。 白术没有难为她，“哦”了一声，低头把手中漫画稿粗略地浏览完，之后就将其还给了江南枝。 她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在《漫画基地》断更的无良作者……会是顾野么？ “白妹妹？” 江南枝的喊声拉回白术注意。 白术抬眼看她。 “你说，我该怎么回白大啊？”江南枝哭丧着脸，“他知道我找别人求助了，会不会生气，有损他当导师的威严？他这么苛刻的人，会不会怀疑我作弊……” “如实跟她说就行。”白术走到自己书桌前，轻描淡写地说。 “万一——” 白术打断他，“没有万一。” 江南枝：“……”白妹妹有点攻哦。 不过，江南枝思来想去，还是如实跟white坦白了，承认是朋友帮的忙。 出乎意料的是，white并没有为难她。 但是—— 【white】：继续改吧。 【恨长山】：？ 【white】：除了你朋友改的，别的都不过关。 【恨长山】：…… “……” 江南枝盯着电脑屏幕失语片刻，尔后哭丧着脸转向坐隔壁玩手机的白术，“白妹妹！白大真的是畜生啊，你别粉他了好不好？” “……不好。” “……”江南枝趴在桌子上，手指挠着木板，崩溃道，“简以楠和zero了解一下？” 白术将手机放下，非常不给情面：“没兴趣。” 江南枝：“……” 嘤嘤，白妹妹绝对是中了white的迷魂药了。 * 第二天下午，白术回到租房里，在书房找到一摞《漫画基地》的杂志，将每一本里一篇叫《犬牙》的漫画翻出来。 《犬牙》，作者ego。 年度新秀作者，那两年的黑马。 仅一部作品，热度常登每期之首，在读者圈里掀起一阵狂潮，甚至被多家媒体报道过，都称“ego未来可期”。 然而，《犬牙》连载两年，热度正空前绝后之际，ego忽然宣布停更，付给《漫画基地》大笔解约费后，就此销声匿迹。 简而言之，这混蛋烂尾了。 当时网络不发达，纸媒传播速度不快，白术准时去报亭买最新一期的《漫画基地》，没曾想却等来《犬牙》的永久停更通知。 停更通知一出，读者动静可不小，据说《漫画基地》杂志社电话被打爆，论坛天天有人在刷《犬牙》，多家纸媒也相继报道。 但是，《漫画基地》给不出个准确原因，ego也没有给过大众任何解释。 时间一长，再辉煌灿烂的成绩都会被遗忘，十年过去，记得ego和《犬牙》的，怕是寥寥无几。 当年盛极一时的《漫画基地》自那之后迅速没落，跟ego的离开不无关系。 白术想到顾野看到《漫画基地》杂志时的表情…… 似乎是挺值得回味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某一期的杂志里翻出ego的专访，里面附赠一张图，是ego手写的几句寄语。 那字迹，跟白术昨晚看到的台词，一模一样。 …… 天色渐黑。 书房，满地狼藉，尽是《漫画基地》杂志的废纸。 花了几个小时，白术撕了所有杂志，将《犬牙》每一期的漫画撕下来，然后重新粘合，最终夹成了一整本。 白术伸了个懒腰。 尔后，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顾野拨了一通电话。 “小朋友？”顾野很快接了。 “顾野。” 白术喊他，声音不冷不热。 顾野嗓音带笑，调侃：“叫哥哥。” 停顿一秒，白术真的改口了，喊：“哥哥。” “……” 顾·可能是死了的作者·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术一字一顿地发问：“你想吃夜宵吗？” “……” 不太想。 －－－－－－题外话－－－－－－ 这是一部全员（兼职）画漫画的小说。 第032章 扒掉顾野的漫画小马甲 云河烧烤。 生意正值最火爆之际，人声鼎沸，牧云河不在，白术要了个包间，清静一点。 顾野抵达时，白术正在包间看菜单。 “这次请几块的啊？” 顾野溜达过来，拉开白术旁边的椅子，落座。 将菜单递给他，白术难得大气一回：“随便点。” 伸手接菜单的动作一顿，顾野瞧了白术一眼，又故意将手往回收。 他懒洋洋往椅背上一倒，唇角勾笑：“不敢吃。” 白术表情木然：“免费的。” “那行。” 顾野挑眉一笑，麻利儿接过菜单。 他一边挑三拣四，一边点了一堆。 白术静静地看着他。 点好后，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理了一下袖口，顾野好整以暇地问：“这次想让哥哥做什么？” 白术：“问你个事。” “问。” 下一刻，白术将整合成厚厚一本的《犬牙》拿出来，放到桌上。 “……” 瞥了一眼，顾野神色一僵。 白术很少打哑谜，这次也不例外，直入主题地问：“《犬牙》是你画的吗？” “……” 稍作停顿，顾野手指轻轻一蹭鼻尖，随后莞尔轻笑。 他问：“你在《漫画基地》上喜欢的作者就是ego？” “嗯。” 白术很坦然。 顾野手臂往后一伸，搭在椅背上，同时朝白术勾了勾手指，“来。” 犹豫两秒，白术看着这个风骚浪荡的公子哥，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眉头拧着。 下一刻，顾野猛地倾身，拉近跟白术的距离，眼角眉梢染着一抹浅笑，落入白术的眼里，白术看得恍惚了一瞬。 顾野蓦然伸手，曲着食指，轻轻在她鼻尖一刮，笑问：“如果哥哥不是ego，你会喜欢哥哥吗？” 鼻尖有点痒，带有体温的手指擦过，留下一点触感，难以忽略。 白术往后拉开一点距离，平静地注视着他，说：“不会。” “哦，”顾野又松松垮垮坐回去，眉眼里尽是玩味和随意，“那我是。” 虽然是承认了，但加了个大前提，于是答案就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打量他两眼，白术说：“哦。” 似乎觉得有趣，顾野头一偏，调侃问：“‘哦’是几个意思啊？” “我想看结局。”白术将《犬牙》推到顾野面前。 “……” “漫画圈有个传说，”白术一本正经地说，“断更、烂尾的作者都不得好死。” “……” 把他当小孩儿唬呢？ 眉梢一扬，顾野失笑，“那哥哥给你编个结局。” 白术不听，执拗道：“我想看。” “……” 这小孩是真固执。 “漫画多麻烦啊，”顾野放缓语气哄她，“哥哥陪你玩游戏。” 白术面无表情：“我可以给你当助理，不麻烦。” “……” 小倔驴。 手指在那本《犬牙》上敲了敲，顾野挑了挑眉，问：“你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作品吗？” “十年前。” “那会儿是在纸上画的。” 白术表示理解，然后说：“我可以教你用数位屏。” “……” 顾野哑言。 微微一顿，他笑了下，舌尖轻抵腮帮，“你让哥哥想想。” “哦。” 虽然没有一次劝说成功，但白术还是满意了。 服务员将他们烧烤和饮品端过来。 白术拿过一罐啤酒，手指挑着易拉环，稍稍用力，拉开，刚想喝，又听到顾野喊她—— “小朋友。” “……” 白术沉默地偏过头。 顾野笑问：“在哥哥同意之前，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啊？” “……哦。” 犹豫一秒，白术将打开的啤酒递给他，又挑了几串烧烤放他盘里。 没人性的畜生·顾野，表示非常享受她的伺候。 白术：“……” 好想揍他。 忍。 * 翌日，早上七点。 “叮咚——” “叮咚——” “叮咚——” 被吵醒的顾野前来开门，见到提着早餐站在门口的白术，神情一怔。 “早。”白术将早餐递给顾野，问，“考虑好了吗？” “没有。”手指勾着早餐袋，顾野吸了口气，手肘搭在门框上，又好气又好笑地喊她，“小朋友。” “……” “扰人清梦遭雷劈，”顾野说，“你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实在是天选之女。” 白术不管他的嘲讽，直接问：“你几点去学校？” “九点吧。” “哦。” 白术转身就走，路过自家门口时，吹了声口哨，白猊跑出来，遥望了顾野两眼，然后跟着白术去小区遛弯了。 顾野：？ 他垂眼看着手中早餐，玩味一笑。 * 九点整。 “叮咚——” “叮咚——” “叮咚——” 门铃再一次被按响。 白术抱着整理后的《犬牙》站在门口，平静地注视着表情一言难尽的顾野。 她问：“去学校吗？” 顾野：“……” 作为一个畜生，顾野自觉没皮没脸地不做人，调侃地问：“来得这么勤，是想让哥哥画《犬牙》，还是想借由头追哥哥？” 上下一打量他，白术原本还算乖巧安静的气质，一秒破功。 她眉头一动，有点拽，“追你么？” “……” 忘了她是个大叔控了。 顾野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喏。” 白术忽然将手伸过去，握成拳头，掌心向下。 顾野摊开手掌。 松开手指，白术将一颗糖放在他手心。在他有些愣神时，问：“走吗？” “走。” 顾野笑笑。 * 顾野和白术一同去了学校。 上午第一二节课，顾野没有排课，所以去学校后，直接去了办公室。白术也没课，就跟在他身边，一点都不避嫌。 来到办公室门口，顾野手机振动了。 “我办公室。”往里面一指，顾野将手机拿出来，道，“先去接下电话。” “哦。” 白术没异议。 顾野去了走廊尽头。 往办公室看了眼，白术想往里面走，但，刚一抬腿，就听到有人喊她：“白术。” 白术回头，见到苏老师。 “你不是法律系的吗，怎么跟计算机系的老师在一起？”苏老师打量她一眼，瞥向顾野的背影，表情颇为严肃。 “有点事。” “……” 苏老师一推眼镜，明显不信。 顾野是个特聘教授，电竞选手出身，长得帅，又年轻，每天都有学生向他表白、送情书。 他不希望白术陷进去。 “这个老师的风评一般，”苏老师提醒，“你要有什么事找他，可以在外面说，不用特地来办公室。” “我以为老师二十多年的优等教育，足以抵消某些与生俱来的偏见。” 白术的语气有点凉，眉目微微阴沉。 怔了一下，苏老师道：“偏见是人类无法根除的劣根性，让旁观者全知全面地了解一样事物，是不可能的。”他语气温和了些，“防患于未然并没有错。” “……” 白术皱了下眉，没说话。 苏老师只是点到即止，想走，但瞥见白术怀里的漫画，一顿，“这是ego的《犬牙》吧，你从杂志上撕下来的？” －－－－－－题外话－－－－－－ 苏老师：我不喜欢顾野，风评很差。 白术：哦。 苏老师：我喜欢ego，漫画圈百年一遇的天才。 白术：…… 第033章 白术在追顾野?牧云河要窒息了 “这是ego的《犬牙》吧，你从杂志上撕下来的？” 白术蹙眉，“你知道？” “当然。十年前，我正好高考结束要报志愿，因为看到他的《犬牙》，一时冲动选择了漫画专业。”苏老师笑了笑，随后又有些遗憾，“可惜了，《犬牙》断更至今，一直没结局。” “嗯。” “ego是个很有天分的漫画家，从故事、分镜到画面都无可挑剔，在我国漫画史上这种人才……不，天才，并不多，你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哦。” 可你口中的天才，刚被你说“风评一般”。 “如果ego能坚持下来，现在漫画圈的中流砥柱，肯定有他一个。”苏老师叹息，“有他这样的人存在，white和zero若有点事业心，我国漫画在国际上怕是也能争一块立足之地。” 东国漫画在国际上日渐式微，一是老牌漫画家精力和心态都跟不上；二是新人漫画家的实力总欠缺一点火候。 哪怕中曲山和简以楠这一批佼佼者，距离世界顶尖漫画家的水平，都差了一截。 与之相反的是—— 在国外，尤其是h国、r国、m国等地，这几年天才漫画家井喷式爆发，一部又一部火爆作品席卷全球…… 这几年的漫画圈，国际上嘲讽东国的言论层出不穷。 “我们画漫画，是因为喜欢，而不是责任。”白术淡淡道。 微微一愣，苏老师点点头：“对于你们来说，当然是。” 话外之音是：就算你想担这个责任，也没这个能力。 白术：“……” “加油吧，好好学习。”苏老师说，“就算无法成为white和ego那样的优秀漫画家，只要你坚持下去，漫画圈还是有你闯荡的天地的。” “……” 白术表情有点冷。 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捏着白术的棒球帽帽檐，往后一拉，悠闲慵懒的声音随之传来—— “多谢夸奖。” 顾野的话，是跟苏老师说的。 挑挑眉，顾野问苏老师：“还有什么事，要进去聊吗？” “不必了。” 看着随意跟白术动手动脚的顾野，苏老师神情一下严肃了些，但不好说什么。 他告辞走了。 “你漫画专业的老师？”顾野问。 “嗯。” 白术将帽檐扳正。 “别听他的，”顾野嗤笑一声，“被束缚在行业体制里的人，永远有局限性。” 他侧首瞧着白术，吊儿郎当地笑着，却笑得柔软又耀眼，“属于你的世界，应该更加宽广。” “我知道。” 盯了他两秒，白术转身进办公室，酷酷地给了回应。 顾野又笑了一下。 * 白术缠了顾野几天。 负责一日三餐，白天陪他上课，晚上接他下班，时不时献上夜宵。 关怀备至。 就差没把顾野当儿子照顾了。 偏偏顾野不要脸，不仅没有以此为耻，反而总想戏弄她，动辄让她跑腿。 这一天，是大三的《电机分析》课，白术午休后来到教室，跟牧云河撞了个正着。 牧云河敲了敲她的桌面，在她旁边坐下：“我梦游时让你来代课了？” “没有。”白术抬眼瞧他，“你现在可以走。” “听说最近有个其他系的小姑娘缠着顾教授，不会是你吧？”往后一倒，牧云河调笑着说，只当是开个玩笑。 “是我。” “……” 牧云河脸上的笑容顿时裂开了。 “我跟你说，哥哥不准。”牧云河顿时坐直了，收敛笑意，神情正经，“你才十九岁，学习要紧。” “……” 白术觉得他在冒傻气。 牧云河蹙眉，“听到了吗？” “昨天法律系院长问我要不要读直博。”白术表情淡漠。 “……” 忘了你是个学习小变态。 调整了下心态，牧云河想好好劝一下白术，毕竟顾野这种切开黑，一看就不靠谱，他完全不放心。 结果，不等他开口，顾野就出现在教室后门，跟白术说：“小朋友，来前面坐。” “哦。” 一向只坐后排摸鱼的白术，出奇地乖乖听话，拎着一个背包走去前排。 牧云河：“……”顾教授莫不是给白术下了降头。 …… 憋到两节课结束，牧云河终于站起身，来到前门拦住白术。 白术单肩背着包，正在拉开拉链，见到牧云河后道：“我晚上去烧烤店找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带包了？”牧云河狐疑地问。 白术上课一向只带脑子，连笔和纸都懒得带，更不用说带包了。 “唔。” 白术从背包里拿出两瓶饮料。 牧云河伸手去接。 然而，白术却没有递给他，而是转身跟上顾野，将一瓶饮料递给顾野，顾野这畜生竟然不知感恩，顺其自然地接过去了。 牧云河：“……” 操。 纪叔叔你再不回来，你家大白菜就要被畜生拱了。 忍着怒火想了片刻，牧云河决定晚上跟白术谈一谈。 ——你个小女生主动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咱们明明有被跪舔的资本！ *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白术走进烧烤店，轻车熟路地来到某个包间，一眼就见到坐在里面喝茶的牧云河。 “来了？” 瞧了她一眼，牧云河倒了杯茶，往对面位置一放。 白术走过去，问：“我的酬劳到账了吗？” “什么？” “滑板协会。” “哦，”牧云河颔首，“应该到了吧，还没看。” “给我。”白术直入主题，“这次我全都要。” 牧云河一怔，“不是一九分么，‘一’归你，‘九’养团队。” 白术有一支团队要养。 平时接外快赚点钱，基本都要给团队砸进去，所以她平时死抠死抠的。 以前纪常军给她生活费时，她总是第一时间转出来给团队，现在这点生活费都不给了，她就更得省着用了。 “我要买个最新款的数位屏，很贵。”白术皱了皱眉。 “你不是刚买了一个么？” “送顾野。” “……” 牧云河要窒息了。 省吃俭用的妹妹，平时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现在竟然要花六位数给顾野买数位屏？！ 顾野这个小白脸！ “他是搞计算机的，你给他买画画用的数位屏做什么？”牧云河有点心绞痛。 “他要学着用。” 牧云河眉眼隐约浮现怒气，“他不会自己买？” 白术莫名地看他，执拗地说：“我想送。” “……” 咬了咬牙，牧云河将手机掏出来，查看白术的酬劳到账了没有。 但—— “怎么没有？”牧云河皱眉。 “嗯？” 牧云河说：“前几天老徐还跟我说，给你拍的视频发到网上了，反响很好。” 说到这里，牧云河打开微博，想要搜一下视频，但一点开热搜榜，就见到名为#国外知名滑板选手公开道歉##一分钟要滑板姑娘的全部资料#的热搜。 －－－－－－题外话－－－－－－ 我国没有漫画专业，但是隔壁国有。 跪求大家当架空世界看。 第034章 白术走红，国家队要人 两个热搜，两个视频。 第一个热搜是国外一滑板选手录的，注册账号发在微博上，采用了中英两种语言的字幕，诚意十足。 内容是为他前段时间给长宁市滑板协会下战帖而道歉。 他承认鼠目寸光、狂妄自大。 视频最后，他表示如若有机会的话，想跟玩滑板的小姑娘亲自切磋。 评论区很热闹。 【卧槽这也太爽了。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还以为长宁市滑板协会怂了，没想到靠一个小姑娘咸鱼翻身啊！】 【先前这人在外网发挑战视频时，外网把我们骂得狗血喷头，说什么我们都是xx病夫，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哈哈哈这位帅哥在外网也发了，他的评论区我国吃瓜群众占了三分之二。】 …… 第二个热搜是白术拍的那个视频，全程没有露脸，动作、背影帅气无敌，看得出是个小女生，酷得令人叹为观止。 评论区依旧很热闹。 【求扒这位小酷妹的资料！】 【看完我腿都软了，差点没在大街上给她跪下。】 【有一说一，这小姑娘真的很牛。拍摄流畅，音乐炸裂，就这一段视频，完全可以当极限运动的宣传片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国家队？宝贝有微博吗，妈妈要关注！后面会有比赛吗，妈妈去看你！】 …… 长宁市滑板协会发出回应视频时，其实没有惊起多大浪花，因为关注极限运动的团体很小。 但是，挑战的滑板选手一道歉，加上嗅觉敏锐的营销号一转发，热度登时就上来了，一天之内席卷全网。 牧云河欣赏完两段视频，兴致勃勃地跟白术说：“拍得还挺好看哈，瞧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你不去马戏团——” 白术：“找他们要钱。” “你不是可以自己要？” “拉黑了。” “……” * 长宁市滑板协会，副会长办公室。 “叩叩叩。” 副会长正在看教练资料，不耐烦地出声：“进来。” 老徐走进来。 “正想找你呢，”看到是老徐，副会长皱了皱眉，“视频剪辑好没有，关注一下国外那个詹姆斯的反应，如果他继续嘲讽，就去找白术要——” “他回应了。”老徐忙道。 副会长明显不信詹姆斯会回应什么好话，在心里就做了判断，“你现在就去联系白术，让她在一个月之内把赔款打过来。” “啊？” 老徐呆了一秒。 “啊什么啊？”副会长看他傻愣愣的就觉得可气。 回过神，老徐将下巴合上，低头说：“詹姆斯发的是道歉视频。” “……” 办公室一瞬就静了。 副会长似乎没听懂，“你说什么？” 老徐便将话重复了一遍。 “……” 哑了片刻，副会长感觉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他问：“后期做了特效处理？” “没有。” “不是神剪辑？” “不是。” “……”懵了懵，副会长跟他招手，“把视频给我看看。” 先前视频剪辑好了，老徐问副会长要不要看，但是副会长不觉得能剪出个什么好东西，压根不抱希望，心里只惦记着赔款，所以看都没看就让老徐发官博了。 老徐“哎”了声，走上前，用手机调出视频，递给副会长看。 视频里，小姑娘动作潇洒流畅，因路线危险，随时有遇险的可能，每一帧都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极限运动，玩得就是个刺激，肾上腺素飙升。 “……” 副会长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嘴上却不肯承认，“还行。詹姆斯怎么回应的？” 如果詹姆斯不是诚心道歉，只是单纯回应，那么距离白术的“心服口服”还有一点距离。 “他发了个道歉视频，现在挂在热搜第一。”老徐回答。 副会长：“……” 很快，老徐又调出詹姆斯的道歉视频，副会长看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操。 这道歉诚意十足，一口一口“牛掰”，就差没给白术下跪了。 “……” 副会长心想，大可不必。 “副会长，”老徐搓着手，斟酌道，“既然詹姆斯已经道歉了，给白术的钱……” “……” 副会长脸都绿了。 他轻哼一声，道：“这是詹姆斯看在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给她个面子。” “……” 副会长你大可不必这么双标。 老徐只敢暗自腹诽，嘴上不接茬，只是道：“这钱……” “给！”副会长黑着脸，有点恼羞成怒，“合同都签了，你还想违约不成？！” “哎。” 老徐点点头。 征求了副会长的同意，老徐便不想再待下去，但这个时候，手机铃声一响，是牧云河打来了电话。 手机还在副会长手上，他瞧了一眼，将手机递给老徐，说：“就在这儿接。” 老徐硬着头皮接了，还点了免提。 “老徐，给我妹的辛苦费，什么时候能到账啊？”牧云河没绕弯子，只是哪怕是要钱的，声音都裹着温和笑意。 “马上，马上。”老徐赶紧说，“财务还没下班，很快就能打过来。” “那行。” “白术最近怎么样？” “不劳费心。”牧云河轻描淡写地说，尔后又补充，“另外，我妹说了，如果敢透露她的个人身份信息，她会拿合同告你们。” 老徐：“……”哭唧唧。 副会长冷哼，忍不住搭腔，“当她是谁啊，谁稀罕似的。” “副会长吧？”牧云河笑了笑，嗓音温润，“您可千万别后悔，不然我们都觉得对不住您。” “……” 阴阳怪气的。 副会长气得不行，一把按掉电话。 “道个歉就把他们嘚瑟的！”他骂骂咧咧的。 “副会长！”老徐被他气疯了，语气重了一些，“宣传部的人说，今天电话爆满，全都在问小姑娘是谁，想寻求商务合作。跟白术搞好关系，将她拉入会，我们又能赚钱又能得名气……你说你，你怎么想的啊？！” 副会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激动之下站起身，怒拍桌，“你怎么不早说？” “……” 我这不是还没机会说呢嘛！ 老徐百口莫辩。 桌上座机忽然响起，副会长拿起来接听，语气不善，“谁啊？……是是是……” 语调一秒变换。 趾高气扬变成卑躬屈膝。 副会长全程支吾完，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老徐满脸茫然。 副会长吸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神情呆滞：“东国极限运动协会总部打来电话，想问问白术要不要进国家队。” “……” 老徐傻了眼。 －－－－－－题外话－－－－－－ uwu 第035章 程家女儿，冒名顶替 “东国极限运动协会总部打来电话，想问问白术要不要进国家队。” “……” 老徐傻了眼。 难怪白术要就将“不能拍正脸”“不能暴露身份信息”的条款加入合同里。 想到看到合同时，他和副会长一再对白术的轻视和奚落，老徐脸色就火辣辣的。再看副会长的神情，同样有些不自在。 斟酌了下，老徐问：“那，要跟她说一声吗？” “说什么，”副会长猛地拔高声音，“你刚没听到吗，透露她的身份消息，她要告我们的！” “要不，我们通过牧总约她出来，给她赔礼道歉？她应该挺好说话的——” “她好说话？” 副会长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 想到白术一再膈应人的话语，老徐咽了口唾沫，识趣地不再说话。 副会长明显不想向白术妥协，拧眉思索着对策。这时，桌上的教练资料出现在视野里，他目光一顿，忽然有了主意。 他从中找出一张名单来。 程市珉。 长宁市本地人，42岁，自幼玩滑板，参加过多次国际比赛，拥有17年滑板教练经验，带出过进国家队的优秀滑板队员…… 他在隔壁省工作，但跟那边的俱乐部合同快到期了，所以被很多地方盯上，其中就包括长宁市滑板协会。 副会长面上一喜，敲了敲程市珉的资料，“就他了。” 老徐看了一眼，满面愁容，“他的价格我们给不起啊。” “我让他一分钱不要，心甘情愿过来。”副会长眯了下眼。 老徐：“？” 他感觉副会长已经被刺激傻了。 手指在桌面轻点着，副会长意味深长地看着老徐，沉声说：“这个程教练，不是有个女儿吗？” 老徐愣了下，随后联想到什么，吓出一身冷汗。 他嗫嚅道：“副会长……” “老徐，你想清楚，我们协会一直垫底，别说外网了，国内各俱乐部都看不起。”副会长冷声道，“你找不到其他好的教练，现在现成的摆在面前，你能不要？” “可……” 副会长截断他：“你不是也想从他女儿入手吗？” “……” 老徐舔了舔唇角。 这个程市珉有个女儿，叫程沅，年龄跟白术一般大，在滑板这一方面，从小被程市珉培养，能力是很不错的。不过，距离国家队总是差点火候。 老徐本想给程沅许诺优惠条件，以此来拉拢程市珉，但程市珉那边还在考虑。 现在—— 程沅若是代替白术，不仅可以拿到直入国家队的资格，还可以借助热度积攒名气。此外，对他们协会而言，多了程市珉这个教练，又能靠程沅接商务合作做宣传、谋利益。 一举多得。 岂不美哉？ 老徐看得清利弊，但冒名顶替这种事，实在有违他的道义。 “白术是主动放弃曝光的，我们没有对不起她，只是抓住眼前的机会。”副会长循循善诱，“何况国家队来选人，肯定是要考核的，冒名顶替归冒名顶替，但程沅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国家队也不能要她，是不是？” 末了，副会长又道：“你是从一线退下来的，当时放弃滑板的理由，我们心里都有数。你真想坚持屁用没有的道义？” 缓缓吁出口气，老徐颔首，沉声道：“我知道了。” * 小区里有一小片竹林，长在道路两侧，枝叶茂密舒展，竹叶泛着一点点黄。落幕时分，晚风撩过，竹影婆娑。 顾野拎着晚餐走在小道上。 身后传来轱辘滚地的动静，尔后便是白术清冷的声音：“顾野。” 顿住，顾野回过身，见到白术踩着滑板过来，一手抱着个宽大的长形快递盒，一手拎着个用红绳捆好的西瓜。 “没大没小。”顺手帮她拿过那个快递盒，顾野问了句，“买的什么？” 白术将西瓜换了一只手提着，侧首看他，“数位屏，送你的。” “……” 顾野表情僵了僵。 他问：“如果我一直不同意，你会缠到什么时候？” “你会不同意吗？”白术淡淡反问。 “……”笑了下，顾野调侃，“小朋友，很自信嘛。” “……” 白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野又问：“你知道哥哥为什么画漫画吗？” “为什么？” “缺钱。” “……” “现在哥哥有钱了，”顾野闲闲地开口，唇角弯了弯，“要不，你给哥哥找个继续画的理由。” 垂眸想了两秒，白术倏然抬眼，盯着顾野很随意地说：“我想看。” “……” 行，是个不错的理由。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顾野却没出声。 两人来到家门口。 本来该各回各家的，但白术垂眼看着手中的西瓜，想了想，问：“你吃吗？” 顾野顿了一秒，挑眉：“吃。” “哦。” 白术抱着西瓜走向顾野家的门。 顾野：“……”还挺自觉。 * 顾野是个斯文人，进了屋后，去厨房选了一把刀，想用来切西瓜。 不过，他一出来，就瞧见白术坐在客厅坐垫上，将西瓜放在身前，然后—— 一拳落下。 “啪。” 西瓜碎了。 顾野看了眼那个被暴力破开的西瓜，又看了眼手中的水果刀，发现自己真的是个斯文人。 白术掰开一小块，咬了一口，才看到顾野手里的刀，她眨了眨眼：“你要切吗？” “没，拿出来走个仪式。”顾野把水果刀放下了。 “哦。” 白术将碎开的西瓜放到茶几上，任他挑选。 抬手揉了揉腮帮子，顾野哂笑一声，抬步走过去。 拿起一块不规则的西瓜，顾野在她旁边坐下，问：“最近有空吗？” 白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你需要漫画助理就有空，不然没有。” “这么现实？”顾野一惊。 “嗯。” 白术并不避讳。 顾野却很快接话道：“那帮哥哥把时间空出来。” “……” 白术猛然抬头。 －－－－－－题外话－－－－－－ 冒名顶替这种套路，我真是玩不腻……(*/w＼*) 第036章 白术对顾野投怀送抱 “那帮哥哥把时间空出来。” “……” 在白术印象中，顾野是那种喜欢拿捏人的畜生，这种事情肯定要吊她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才几天，顾野就答应了。 她眨了眨眼。 倏地，一根手指伸过来，温热的指腹点了点她的眉心，轻轻触碰后弹开。 她掀起眼帘，见到顾野坐在夕阳余晖里笑，笑得懒懒散散的，邪性却养眼，古怪的，被戏弄后的小情绪荡然无存。 顾野挑眉问：“太激动了？” 白术不答，瞥了眼还未拆开的快递盒，反问：“现在开始吗？” “……” 顾野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 “《犬牙》连载到第88话，你没有原稿的话，重新画工作量会很大。”白术解释着，然后提醒，“得抓紧时间。” 她最近的额外任务只需要指导江南枝和即墨诏。 正好有时间。 而且，她想快点看到《犬牙》结局。 “我有原稿。”顾野沉吟了下，尔后补充道，“还会有人帮我们弄好电子稿。” “哦，”白术对他哪来的原稿没兴趣，直截了当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画后面的分镜稿了，我可以负责线稿和上色。还是说你要先学如何使用数位屏？” “……” 顾野感觉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怔了怔，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小朋友，你是周扒皮吗？” “不是，”白术正儿八经地自黑，“我是白扒皮。” “……”哑了一瞬，顾野幽幽地提醒她，“我可是你老师。” “我还能帮你上课。”白术挺真诚地问，“你要吗？” “……” 不了，谢谢。 * 吃完西瓜后，白术和顾野又将那份晚餐分着吃了，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白术没有离开，而是主动拆了快递、取出数位屏，然后去顾野的卧室连接电脑。 顾野在门口看了片刻，低眉轻笑，随后走去阳台打电话。 “稀客啊。”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顾爷爷奚落的声音，“你竟然还记得给我这糟老头子打电话。” 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看来精神头儿不错。 顾野勾唇，喊：“爷爷。” “还知道我是你爷爷？”顾爷爷的语气一下就凶了起来。 “知道。”夜幕漆黑，外面灯光零星，顾野捏着一根烟在指腹摩挲，倚着阳台栏杆没话找话，“吃饭了吗？” “……” “……” 静默片刻。 顾爷爷叹息，摊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要帮忙？” “我想要一份漫画电子稿。” “什么漫画？” “ego的《犬牙》。” “十年前的老作者了……”顾爷爷一顿，狐疑地问，“你喜欢他的作品？” 顾野微怔，“你也知道？” 就如他跟白术说的，他画漫画只是为了赚钱，对漫画圈一无所知。顾爷爷一辈子从事漫画行业，当之无愧的国漫第一人，知道的事确实多，但没想他竟然也知道《犬牙》。 “废话，”顾爷爷咕哝道，“漫画圈的好苗子我全知道。” “……哦。” “多久要？” 听到客厅里的脚步声，顾野的左耳动了一下，他回身瞥见好奇地看过来的白术，回复顾爷爷的嗓音里染着笑：“尽快。” 顾爷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这小孙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宠爱”的味道。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客厅里，白术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到一半，见到顾野走进客厅，她说：“装好了。” 顾野颔首：“来教哥哥怎么用。” 白术拿着半杯水，跟顾野进了卧室，然后给顾野介绍数位屏的使用方法。这个很简单，一分钟介绍完，不过绘画软件有些通用技巧需要学…… “要不你在分镜本上画吧。”白术不是很有耐心教。 让她教这种最基本的操作，她怕不小心把顾野怼后悔了。 一眼就看出她想偷懒，顾野随手卷了一个分镜本，尔后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还想不想看《犬牙》了？” “想。”白术纠结一番，只能稍作妥协，“我给你演示一遍。” 微微一顿，她强调道：“就一遍。” “……” 将她勉强的模样看在眼底，顾野嘶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白术将水杯放在数位屏旁边，把数位屏倒转过来，左手拿压感笔，准备亲自演示。 “左撇子？”顾野立在一边，神情闪过抹惊讶。 “嗯。” 白术拿起她整理的《犬牙》，随手翻到一页，看几眼就记清楚整页的画面和细节。 但是，她却迟迟没有落笔。 “怎么？” 顾野的声音拉回白术的注意。 白术伸出手指，点了点画面中一个女生，“她多高？” “嗯？”顾野垂下眼帘，扫了一眼后随口回答，“跟你差不多吧。” 随后，白术又指了指旁边的主角，“他呢？” “唔”了一声，顾野道：“跟我差不多。” 想了一秒，白术将压感笔放在一旁，尔后朝顾野走了两步，来到顾野身前，顿住。 顾野是侧身对着桌面的，白术走过来时他微微侧首，没有转动身子。白术索性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旁一拉，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顾野一怔。 垂眸，顾野瞥向她抓着自己的手，手指细长，皮肤冷白，一截手腕纤细清瘦。 目光顿了一秒，顾野邪邪地勾起唇角，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想调戏哥哥？” 白术松开他的手腕。 手腕处细腻柔软的触感消失，顾野暗自松了口气，但下一刻—— 小姑娘倏然向前扑进他怀里，如藕的细臂绕过，搂住他的腰，隔着薄薄一层的衬衫布料，她的温度和触感清晰明了。 ——要老命了。 －－－－－－题外话－－－－－－ -v- 第037章 想亲一下，调戏白术 顾野的身形微僵。 他低低开口：“喂……” 故作轻松的语调，嗓音却有些飘。 这时，怀里的小姑娘仰起头，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他的脸庞，神情一本正经，声音依旧酷酷的：“低头。” 鬼使神差的，顾野听话地低下头。 距离瞬间拉近。 鼻翼翕动，隐隐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不知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她的体香。 小姑娘眨了下眼，细长浓密的睫毛洒落一片阴影，眸底光影浮动，像什么拨动了一汪静静的湖水，荡起了层层涟漪。 她长得太精致了，粉雕玉琢，明眸善睐，似上天精心打造的宠儿。 视线从她眉眼滑落，掠过鼻尖落到她的唇上，她轻轻抿着，浅粉的颜色，唇形精致漂亮，勾着他的视线难以移动。 想亲一下。 喉结滚动了一圈，顾野声音略略低哑：“你……” “别动。” 白术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然后，她松开了他，往后撤了两步，伸手指着翻开的漫画页面。 “前一个画面两个人差一个头，第二个画面差了最起码将近两个头。”白术分析道，“主角不用弯腰，稍微低一下头就行。” “……” 见她猝不及防地扯到这个话题，顾野愣了一下，尔后回味过来，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有点气。 他瞧了眼她指的画面。 心里暗自嘀咕：谁叫你以前矮得跟个小豆丁似的。 停顿半晌后，顾野“哦”了一声。 白术满意了，然后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想到方才热血上头的想法，顾野心里有点虚，轻描淡写地回答完，然后似是无意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常干这种事儿啊？” “嗯？” 白术不明所以。 眉毛微动，顾野比划了下她方才的动作，语气酸溜溜的，“动作模拟。” “我找人定制了一套木头人，不用亲自模拟。”微微一顿，白术视线扫过他的桌面，强调道，“你没有。” “送哥哥一套。” “……” 白术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劫匪。 坏兮兮地勾起唇角，顾野拖腔拉调地开口：“那结局——” 抿了下唇，白术盯着他，不情不愿地说：“我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真乖。”顾野笑了。 “……” 白术神情有些哀怨。 …… 通过画一页漫画，白术给顾野演示了一遍基本操作。 她那一套操作实在太快，像是在现实里加了倍速，看得人眼花缭乱，若非顾野学习能力强，非得被她绕晕不可。 演示完后，白术就回了一趟自己家，拿了一个装整套的木头人盒子过来，顺便带来了白猊。 “坐。” 白术将椅子拉开，看了眼站在一旁玩木头人的顾野。 “……” 被她的眼神一盯，顾野头皮发麻，将盒子放在一边，坐下。 “画吧，第89话的分镜稿。”白术活脱脱像个逼迫孩子学习的家长。 “……”捏起那一支压感笔，顾野往后倚着，随意转着笔，挑眉问，“你这么确信我已经学会了？” “你还没学会吗？” 白术莫名，眼里将“你不会是个智障吧”这句话写得明明白白。 顾野：“……” 嗯，这激将法，管用的。 嘶了一声，顾野舌尖一抵后槽牙，笑了下，捏着压感笔开始创作。 《犬牙》的剧情他早就忘了，但是，在白术的一再纠缠下，他这几日将《犬牙》回顾了几遍，脑子一过剧情，随时都能上手。 ——就是没想到，他还有被一小朋友逼着当社畜的一天。 ——说出去得被人笑话死。 白术让白猊安静地在顾野身边待着，然后去了客厅一趟，再进来时，手里拿了一杯水和一盘水果，简直关怀备至。 之后，她就搬出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下来。 画好一页，顾野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口一窒，问：“你在干嘛？” “监工。” “……” 一切情绪荡然无存。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几下，是朋友发来的微信消息。 【白阳】：约吗？ 【白阳】：晚上八点，《bug》。 瞥了眼，顾野准备搁下压感笔，去拿手机。 “哥哥。”白术忽然喊他。 “……” 顾野动作一顿。 白术认真地瞧他：“你考虑把游戏卸载吗？” “……” “等《犬牙》结局后我可以带你玩儿。” “……” 顾野可以确定，白术对他这个人，真是没一点兴趣。 哪怕她稍微上网搜一下他，都不至于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 将压感笔放下，顾野身形后倒，手肘搭在椅背上，笑得闲闲散散的，“小朋友，哥哥的付出是不是有点大啊？” “你还缺什么吗？” “缺个女朋友。”顾野玩味道，“你看，要不要帮哥哥想想办法？” “好。” 想都没想，白术就给了回应。 “……” 那一瞬，顾野突起的喉尖，微微滑动了下。 然后—— 第二天早上，顾野被白术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到白术递来一份早餐后，又送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情书？” 顾野倚着门框，将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他收获了厚厚一叠女生照片。 顾野：“……” “你看中谁了跟我说，我帮你去联系。”白术一本正经地说。 “小朋友。” 顾野腾出一只手，在白术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缓缓叹了口气。 “有话好好说。” 强忍着将他的手拍开的冲动，白术视线往他的手上瞥。 顾野贱兮兮的，手一移开，又掐了掐她的脸颊，口吻无奈：“你走吧，哥哥今天不想看到你。” “哦。”白术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转身，略微一顿，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有事随时联系我。” “……” 可惜了，这么贴心，却是一木头。 * 既然顾野不用监工，白术就闲在家里睡觉。 不过—— 睡到一半，就被电话炸醒了。 白术抱着白猊在飘窗上睡觉，电话响了两次后，她推了推白猊，白猊便跳下飘窗，将她的手机叼过来。 看了眼“即墨诏”的名字，白术轻轻蹙眉，将电话接了。 “干嘛？” “恨长山的画稿被泄露一事，你知道了吗？” 即墨诏一句话，让白术睁开了眼。 －－－－－－题外话－－－－－－ ^o^ 第038章 白大的学生，人人喊打 “恨长山的画稿被泄露一事，你知道了吗？” “嗯？” 白术迷迷瞪瞪的。 即墨诏：“……”看来是不知道了。 盘腿坐起身，白术坐在温暖明亮的阳光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舒展着手臂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困倦地吐出一个字。 “说。” “谁要跟你说了？”即墨诏语气颇有不忿，傲娇得很。 白术“哦”了声，“那我挂了。” “喂！” 即墨诏叫住她。 然后，把事情如实跟她说了。 两天前，有一个账号发了一条微博，自称是“恨长山室友”，她是意外看到“恨长山”的漫画稿才知道室友是“恨长山”的。为了证明，她还将顺手拍下的漫画稿一起发到了微博。 泄露的内容不多，只拍了几页。 但是，就算只有这几页，透露的人设、台词、剧情，都可以跟最终版的做对比，到时网友一眼就能认出来。 现在“white的学生人人喊打”，如果恨长山按照这个版本不做修改交稿，到时难保一些偏激的读者组织不投“恨长山”，或许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知道了。” 白术安静地听完，还算淡定。 “你打算怎么解决？” “重新构思。”白术轻描淡写道，“本来故事也不怎么样。” “……”即墨诏愣了下，提醒她，“就剩三周了。” 三周，拿前三。 以恨长山的实力，哪怕有老畜生指导……也很悬。 白术觉得他在瞎操心，所以问了一句：“初级过了吗？” “……” 白术一语问中即墨诏的死穴。 “现在几阶了？”白术又问。 “六阶。”即墨诏咬牙回答。 “哦，加油。” 白术这个“油”加得有点敷衍。 即墨诏听得很不爽，嗓音冷了几个度，“你就不怕我一直过不了？” 他简直服了“漫画no.1”这个网站了。 每个分类都分初级、中级、高级、王者四个等级。 而，每个等级之下，竟然分1-9阶。 “进阶”的要求还挺高。 主要是练习，通过练习拿积分，这个练习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有足够积分后，就要跟同等级的进行线上pk，连续赢三次才能成功“进阶”。 如果三次“升阶”挑战都不能“进阶”的话，就会往下掉一阶。 就一个漫画辅助类网站，硬生生搞成竞技比赛，即墨诏玩得心态有点崩，每次pk失败都得玩几局《bug》，疯狂收割一拨人头后才能恢复一点。 “你过不了，只能证明我没眼光，”白术还有点犯困，用最温吞的口吻说着最残忍的话，“但能证明你是真垃圾。” “……” 操！ 即墨诏没想到好心告知她恨长山的事，还会面临一顿羞辱。深吸一口气，他问：“你是什么级别？” “唔，”犹豫了下，白术慢吞吞地说，“怕说出来吓死你。” “……” 我求你吓死我！ 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即墨诏打开漫画网站：“你在国际排行榜上？注明国籍的东国漫画家，总共不到十个，基本是单项技能进去的，最多的占两个技能……你在哪儿？” “挂了。”白术懒得跟他多说。 即墨诏：“……” 果然是在唬人！ * 挂了即墨诏的电话，白术抱着白猊又躺了会儿，待到彻底清醒了后，才拿了手机去搜网上关于“恨长山漫画稿”的新闻来看。 起因是一个叫“小小小篮子”的id发的一条微博。 文字用惊喜激动的语气描述“恨长山”是如何的低调，跟“恨长山”同宿舍那么久，才无意间发现室友就是“恨长山”。 附上几张偷拍的漫画稿。 看起来像是跟恨长山关系很好但智商不行一室友。 这个id的其他微博都是日常，偶尔晒点奢侈品，“虚荣”二字流露于字里行间，索性她的照片里从不露脸。 两天前发的微博，不过，直到昨晚才火起来。 网友言论分两拨，一拨是幸灾乐祸的，一拨是怒骂室友的。 【已截图保存。想知道恨长山是用原稿还是推翻重来，用原稿肯定有人组织给她差评，推翻重来的话，应该是来不及了。】 【哈哈哈你是白大黑粉吧，勇气可嘉，为了坑白大不怕得罪室友。】 【恭喜恭喜，恨长山铁定跟前三无缘。白大这老畜生肯定要被打脸了！】 【这是草稿吧，看起来不咋的，有没有公开都一个样儿，反正出不了道。】 …… 【恨长山有你这样的室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猪队友。】 【知道恨长山，不知道恨长山是白大的学生，不知道全网都在针对白大。你是故意的吧？】 …… 临近中午时，“小小小篮子”忽然清空了微博，关闭私信，彻底消失。 不过，这对吃瓜群众而言没有影响，他们转战贴吧论坛照样讨论这件事，顺带放出一系列不看好white和恨长山的言论。 【有一说一，以恨长山的水平绝对出不了道。本来以为有了white的指导后会所进步，但是看了室友拍的草稿后……是我高估了white。】 【white也就恐怖漫画不错吧，别的都不行。sl现在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看sl、恨长山还有墨玉都要自闭了，哈哈哈。这场戏有看头，会不会成为“轻一杯”史上第一个“导师和学生反目”的轰动事件？】 【sl、恨长山、墨玉，你们快跑！现在只有跟white划清界限才能拯救你们了！只要你们现在跟white公开撕，舆论肯定站你们这边！】 …… * 午休时间，白术来到学校宿舍。 她推开门。 立马听到梨花在辩驳：“江南枝，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发微博的怎么可能是我！真要是我的话，能在微博里夸你吗？！那天白术也在宿舍，你怎么不怀疑她？！” －－－－－－题外话－－－－－－ 敲黑板：记住“漫画no.1”。 第039章 简以楠公开挑衅white “江南枝，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发微博的怎么可能是我！真要是我的话，能在微博里夸你吗？！那天白术也在宿舍，你怎么不怀疑她？！” 她的声音很大。 然而，江南枝的嗓门一点都不输于她，“那个账号里处处透露着虚伪、做作、没脑子，不是你还能有谁？！” “……” 梨花被她哽了一下。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顺着江南枝羞辱她的话反击了，好在一堆脏话涌到嗓子眼，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少冤枉人了！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告你诽谤！”梨花气急败坏地朝江南枝吼。 “我踏马——” 江南枝袖子一撸，就要向梨花动手。 梨花脸色登时煞白。 这时，站在门口的法律系学霸·白术，淡定地开口询问：“要等你们打完吗？” 江南枝闻声回头，见到白术后一怔，赶紧将衣袖捋下来，收敛了气势汹汹的架势，亲切友善地跟白术打招呼。 “白妹妹。” “哼。”梨花定了定神，赶紧转身从桌上抽了一本书，嘴上却不闲着，“妹妹、妹妹的，被卖了都不知道。” 江南枝耳尖，听到了，脾气顿时又上来了，“你是不是讨打——” 被她一吓，梨花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她匆匆往门口走去。 但是—— 在路过白术时，她倏地顿住。 “喂，我知道你大学两年不住宿舍的秘密了。”梨花眼神一狠，黑黢黢的眼里尽是得意，她凑到白术耳边，一字一顿警告，“你最好小心着点。” “……” 白术斜了她一眼，神情寡淡。 梨花却当她被吓到了，满意地哼了一声，抱着书去图书馆复习了。 余光瞥了眼她离开的背影，白术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走进宿舍。 “白妹妹，她跟你说了什么？”江南枝迎上来，好奇地问。 “没什么。” 想到梨花最后那一眼的得意，江南枝料到不是什么好话，安慰道：“你就当她说话在放屁。”说着又道，“你放心，我没有怀疑你。微博肯定是她发的，假惺惺的内容就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 白术诧异地看她，心想有点低估她的智商了。 “对了，你知道微博的事吗？” “知道。” “是哦，”江南枝颔首道，“你是白大的女儿粉，跟他相关的事你肯定有关注。” “……” 白术无言地剥了一根棒棒糖，放嘴里叼住。 她问：“你想怎么处理？” “我跟白大说了这事，他让我推翻重来。现在就剩三周了，他让我重新来！”江南枝咬牙切齿，“你说说，这是人能提出来的解决方案？” “……” 白术咬碎棒棒糖，强忍着没说话。 但是，前一秒刚骂完white的江南枝，后一秒就眼巴巴地瞅着白术，眼眸覆上一层水光，满是不甘和坚定。 “可我不想认输。”江南枝漆黑的眼睛燃起了火焰，“我本来就是试试，没想说一定要出道的。但他们越不想让我出道，我就越要出道。我不仅要出道，我还要前三出道。” 白术问：“你改吗？” “改！”江南枝握紧拳头，一秒就将士气重拾起来，“我改了后拿不到前三，以后就是white一辈子的黑粉！” “……”默了一秒，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哦，那你大概是没机会了。” “白妹妹！” 江南枝眼睛发亮，忽然冲上前来。 “……” 白术花了一秒的时间，思考着江南枝是否发现什么的可能，但她得出的结论是—— 几率为零。 “嗷，只有你相信我！”江南枝如同看到知己一般，激动地抓住白术的手，“谁都不信我能出道，我家里人打击我，顾野那畜生打击我，网友打击我，我的私信里每天都有人让我退赛，就连梨花都在背后坑我害我……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我能出道的！” 白术：“……”我只是相信我自己。 江南枝过于激动，表示要跟白术成为一辈子的好基友。白术盛情难却，最终在她的强力拒绝之下，错失了江南枝的香吻一枚。 * 愈发临近“轻一杯第三轮”的交稿、投票日期，网上对这一届“轻一杯”的讨论就愈发热烈。 均是唱衰white的言论。 闲得蛋疼的网友甚至搞了个“最受期待的导师”投票，排在第一的是简以楠，white排在倒数第一，被网友一阵奚落。 【哈哈哈，简妹妹性子傲着呢，她要是知道她的名字跟white放到一起，怕是得膈应死吧。】 【他们俩没法比吧。white微博粉丝20w，简以楠540w，white连零头都比不上，我怕简以楠觉得受到了羞辱。】 【想到white点名要简以楠的学生的事，我就替white尴尬。white可是把简以楠粉丝都得罪了，时间不多了，他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体面收场吧。】 【老了老了，连脸都不要了，怕是要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 同一时间—— 有关简以楠的一段视频采访，成功出圈，被网友们传遍全网。 视频是简以楠接受深度访谈的片段剪辑，主持人在一个环节里问到轻一杯的事。 主持人：“前段时间，被称之为恐漫鼻祖的white公开抢走了你的学生，他还在微博上宣布要拿前三，你如何评价他的做法？” 简以楠：“哗众取宠，异想天开。” 主持人：“你有没有话想跟他说？” 简以楠：“如果你带的学生一个都出不了道，就趁早退出漫画圈吧。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你了。” 主持人明显被简以楠这般嚣张言论噎了一下，停顿半晌后才开始进行下一个问题。 她问：“现在你手上只剩两个学生了，从出道几率上说就比别的导师要小，你有信心争取到一个出道名额吗？” “一个？” 简以楠微微抬起眼睑，视线扫向镜头，神情冷傲，却透着傲视一切的自信张扬。 “我的两个学生，不仅都要出道，还将是第一第二出道。”说到这儿，她哂笑一声，“哦，white说要前三？不好意思，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以后再做吧。” －－－－－－题外话－－－－－－ ^_^ 第040章 白术:我是开外挂那种厉害 网友都是双标的。 像white这样的暴力大叔、网络喷子放狠话，就是被全网网暴、奚落，而，像简以楠这般天才博士、美女漫画家，狠话放出来就是另一番待遇。 网友： 【够狂！够野！我喜欢！】 【正面宣战？精彩！刺激！老畜生不出来回应一下？】 【简妹妹加油，相信你肯定能做到！期待拿下第一第二的那一天！】 【这位大大有颜值有个性，粉了。】 …… 白术趴在桌子上，耷拉着眉眼，下颌抵着手肘，另一只手玩着手机，没精打采地扫了眼网友们对简以楠的追捧。 “在干嘛呢？” 随着慵懒熟悉的腔调，一抹阴影洒落下来。 白术掀了掀眼睑，见到顾野站在桌旁，只手抵着桌面，只手拿着一杯水，仰头喝了两口，随后垂眸看她，眼里含笑。 “看智障评论。” 白术困得很，将手机翻转放桌上，然后从一旁摸到个信封，推到顾野手边。 她道：“我又找了一些，你看看。” “……” 看到熟悉的信封，顾野眉头一抽，揍她的心都有了。 食指轻抬，抵住那个信封，顾野将其往前一推，推到白术面前，笑得玩味散漫，“女朋友哪有漫画重要。” “哈？” 白术略微吃惊。 “哈什么，”手指一弹她的额头，顾野朝飘窗看了一眼，“困了就去睡觉。” 因为白术要给顾野做助理，手机交流有点麻烦，反正住隔壁，顾野干脆将书房改造成工作室，让白术把电脑和数位屏搬过来。 他们俩有空时就在这里工作。 “哦。”白术站起身，半眯着眼往飘窗走，“最新一话的成稿刚发给你。” 顾野眉梢轻扬，“速度还挺快。” 步伐微顿，白术幽幽地瞧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咕哝道：“是你太慢了。” 顾野：“……” 真当他不混漫画圈，就不懂行情了。 正常的漫画家，哪怕有助理，一周一话都很赶。现在他和白术两个人，一周三话，进度已经算非人类了。 白术走到飘窗上，抱着一床毛毯，叫了一声“白猊”，正在觅食的白猊立即飞奔过来，跳到飘窗上躺好，给白术当枕头。 一人一狗跟往常一样睡午觉。 画面宁静美好。 顾野弯了下唇，坐回他的位置，认命地给小姑娘赶稿。 * 截稿前一周。 即墨诏踩着点把在漫画no.1的“画功”提升到中级，然后兴致勃勃地给白术打了一通电话。 “哦。” 彼时的白术正叼着一根百醇给《犬牙》上色，闻声波澜不惊，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 一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浇得即墨诏透心凉。 艹。 知道他升个中级有多难吗？ 半条命都要没了。 即墨诏由衷地在心里问候漫画no.1这个网站的创始人。 ——殊不知，这个网站在今后的一年里，将会成为他以及全球青年漫画家的噩梦。 白术停下笔，将小半截百醇一口塞到嘴里，然后控制鼠标登录“轻一杯”官网，给即墨诏发了一个压缩文件。 她说：“你的草稿要改的都给你标好了，照着改就行。” “……”即墨诏微怔，“就这样？” “嗯。” “画功不检验，画稿不讨论？” “没必要。” “我要拿第一。”即墨诏咬牙提醒她，“你说的。” “嗯。” “……” 即墨诏压着小暴脾气，犹豫着是否要将桌子掀了泄愤。 “以你现在的实力，够了。做再多都是浪费时间。”白术轻描淡写地说。 她不喜欢做无用功。 能三分钟做到位的事，非要拉三个小时来讨论，达到同样的结果。这样的人只会嫌自己这辈子活得太长。 “……” 然而，白术这轻飘飘的一句肯定，让即墨诏的满腔怒火一瞬消弭殆尽。 即墨诏一秒被哄好。 “那个，”即墨诏清了清嗓子，忽然展开了另一个话题，“我分析了下‘漫画no.1’的四个榜单，国际榜上注明国籍的，来自东国的都是有认证的漫画家，排名还挺靠后。四项技能总榜上，一个东国的都没有。你是在唬人吧？” “……” “总榜上没注明国籍的就三个，还得排除总榜第一那个‘no.1’。他的积分高得离谱，应该是官方做的假数据——” 白术打断他：“我很厉害。” “……” 即墨诏一噎。 微顿，白术又悠悠然补充：“开外挂那种厉害。” “……” 我看你不是“开外挂那种厉害”，而是“开外挂那种装x”！ 不过，没等即墨诏追根刨底，白术就挂了电话。 即墨诏：“……” 虚了！ 她肯定是虚了！ * 距离截稿日还差三天时，墨玉将成稿发给了白术。 抽了个中午的时间，白术面无表情地看完，眉头不经意一皱，有点不大高兴地给墨玉发消息。 【white】：这稿子能拿第一。 【墨玉】：没收住。 【white】：你只能拿第二。 【墨玉】：…… 【white】：改稿。 【墨玉】：不改。 …… 窗外阳光灿烂，树影摇曳，清风徐徐入窗，掀起垂落一侧的窗帘。午后的小区安静又和谐。 白术却在跟优秀的学生较劲。 【white】：改稿。 【墨玉】：不改。 【white】：那算了。 【墨玉】：？ 【white】：拉黑了。 墨玉：“……” 这位叔，你不考虑立一下“心胸宽阔”的人设吗？！ 犟起来像个小孩似的。 几分钟后，墨玉用微信找到白术。 【中曲山】：不改。 【wow】：…… 【中曲山】：如果sl没拿到第一，算你翻车。下次来京城，我们面基。 【wow】：好。 * 交稿前一天，江南枝终于赶完了她第二个版本的画稿。白术细致地过了一遍，让她改了几个细节，就让她交稿了。 这时—— 江南枝在微信上找她。 【江南枝】：白妹妹，我成功了！我顺利交稿了！ 【江南枝】：老畜生真的有点本事。不瞒你说，我觉得我可以拿第一！ 白术：“……”倒也不必这么自信。 第二天—— 终于，万众瞩目的“轻一杯第三轮投票”，官网准时上线。 －－－－－－题外话－－－－－－ 即墨诏：我不想拿第一，偏让我拿第一。 墨玉：我明明能拿第一，偏让我拿第二。 江南枝：我觉得以我的实力必须拿第一。 第041章 顾野:白大什么玩意儿，拉黑了 三十篇漫画一公布，就有无数读者汹涌而上，如饥似渴地阅读。 除了对优秀漫画的渴望，还抱着“能否扒到white学生的蛛丝马迹”的心理。 他们失败了。 【找遍三十篇漫画，没找到恨长山室友发的草稿。说实话，恨长山真有魄力，说改就改。】 【自从white的学员确定以来，我就在研究sl、墨玉、恨长山前两轮的画稿，自认为对他们仨的画风很熟，但我怎么一篇相似的都找不到？】 【真找不到。sl的特点是渣画功，恨长山是压根没特点，墨玉似乎擅长恐怖漫，但这三十篇里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分析个屁，最差的仨是他们，肯定没错。】 …… 网友扒他们无果，有些失望。 索性这一批漫画里出了三匹黑马，简直让他们惊喜交加。 本轮以“生活”为题，范围很广，给了作者们足够的发挥空间。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一篇叫《冬日来客》，是惊悚治愈系作品，过程看得人冷汗直流，结尾却温馨治愈，让人热泪盈眶。 此外两篇为《help！》和《神秘盒》，前者惊险刺激，后者奇幻脑洞，并且完美契合主题，各有各的优点和特色。 至于其他的，也有几篇不错的，放到往届都是出道水准，但跟这三篇比起来，难免黯然失色了。 【这三匹黑马里，肯定有两个是简以楠带的学生吧。进步不是一般的快。】 【往届都在说“导师只是锦上添花，真正还要靠自己”，现在，简以楠给了说这话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可思议。一个月的指导，能让新人进步如此神速？画功、构思、分镜，跟一些当红漫画家比，毫不逊色！】 【吹简以楠就完事了。】 …… 两天后，票数基本形成定局。 《冬日来客》和《help！》角逐第一，票数甩了第三名的《神秘盒》一大截，此外第四、第五之后又形成票数断崖。 前五的作品都定下了，只是排名顺序不定。 读者们没想到，评委们没想到，就连“轻一杯”官方都没想到——以往需要最后两天才见成果的排名，现在因质量差距过大，前两天就趋于稳定了。 这一天傍晚，白术跟白猊在小区遛弯，白猊牵着绳在前面走，白术踩在滑板上让白猊拉着，自己根本不费劲。 正当白术遛得快睡着时，接到了江南枝的电话。 “白妹妹！” 江南枝的声音饱含喜悦。 “……” 白术耳朵被她一炸，睡意全无。 “我有个好消息跟你分享，”江南枝的声音倏地压低几个分贝，“你知道轻一杯现在第三名《神秘盒》的作者是谁吗？” “……”抬眼看着西边落日，白术懒懒地搭腔，“你。” “哇，白妹妹你真聪明！” “……” 白术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拿第一的，没想到简以楠真的带出了两匹黑马，票数把我压得死死的。”江南枝感慨，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不过还好啦，白大这边有我撑着，我给他拿个第三名，总比三个都落榜要来的好。” “……” “你说他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会。” 白术确实对江南枝这种盲目自信另眼相看。 “嘿嘿，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才华，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 白术有点胃疼。 “汪——” 前面带路的白猊倏然叫了一声，尔后往前奔去，脚下的滑板随之加速。白术歪了下头，抬眼，果不其然见到顾野出现在拐角。 顾野见到白猊牵着白术跑来的那一刻，止步，只手抄兜，唇角勾着懒懒散散的笑。 “小朋友，是你遛狗呢，还是狗遛你啊？”一人一狗近了时，顾野笑着调侃。 “……” 白术看了看白猊，又看了看脚下滑板，抿了下唇。 “白妹妹，我怎么听到顾野这畜生的声音？”江南枝震惊的话语透过手机话筒传来，清晰明了。 顾野一笑，接话：“你没听错。” “……” 江南枝声音戛然而止。 尔后又爆发出一句：“白妹妹，你离顾野远一点儿，他不是个好人——” 瞥向白术，顾野说：“挂了吧，哥哥给你看漫画。” “哦。” 提到漫画，白术一秒做出抉择。 江南枝：“……” 顾野你能不能做个人！白术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 顾野说的“漫画”，是《犬牙》的电子版。 早几年前，在顾爷爷的倡导下，国家漫协组织做了一个“漫画资料库”，根据漫画质量分级，按照b、a、s、ss的等级划分，越往后质量越高。 不盈利，不公开。 纯粹的资料库。 为的是保留优秀漫画，以防意外丢失。 毕竟，在漫画史上，很多优秀漫画都成了传说，找不到稿件了。 顾野手上没有《犬牙》原稿，不过他觉得《犬牙》有资格在“资料库”里占一席之地，所以才找顾爷爷要的。这段时间，顾爷爷不负所望，让人把电子稿整理好，就在今天发给了顾野。 白术看过很多遍《犬牙》。 但是，在顾野这里拿到电子版后，就捧着平板坐在沙发上，一口气看了三个小时。 倏地—— 有什么贴到脸颊上，凉飕飕的，白术猛然回过神，余光瞥见一罐可乐，眼睑轻抬，就见顾野手肘搭在沙发背上，倾身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她。 “这么好看啊？” 顾野不正经时，嗓音总是懒懒散散的，偏偏声线干净好听，混合在一起时的质感，莫名撩人。 “嗯。” 将可乐拿下来，白术坦白承认。 顾野微仰着头，喝了大口可乐，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易拉罐，轻轻晃动了下，戏谑地问：“比白大的漫画还好看？” “……” 白术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贬低自己。 最终，她决定谦虚一点：“虽然你各方面都不如她，但你有自己的特色。” “……” 一室寂静。 好半晌后，顾野眉头轻挑，手指微微一收紧，捏扁了易拉罐。 白大…… 什么玩意儿，拉黑了。 －－－－－－题外话－－－－－－ 后来得知真相的顾野：我真的想不到小朋友竟然能这么自恋。 * 新的一个月啦！ 八月计划学一门技能，有没有互相监督的~ 第042章 江南枝:嘤，白妹妹是小天使 易拉罐被肉眼可见地捏扁。 沙发上，白术小口喝着可乐，波澜不惊地转移话题，“把《犬牙》发网上吧。” “嗯？” 顾野暂且将那抹不爽情绪剔除。 侧首看他，白术思忖片刻，说：“漫画就是给人看的。” 手掌覆上她柔软的发丝，顾野揉了一把，在白术不爽的注视下扬眉，笑了一下，他颇有深意地说：“也可以是你私有的。” 他是为了白术才画的《犬牙》结局。 至于旁人，并不重要。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白术安静地瞧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漫画圈有一个作者叫ego，有一部作品叫《犬牙》。” 我想。 简简单单两个字，无需多充分的理由。 她表达意愿时，眼神总是坚定的，像有火焰在燃烧，不自觉被吸引。此刻，那双淡琥珀的眼睛似撞碎一盏琉璃灯，散了满地的火星，流光溢彩。 嗓子忽地有些发痒，顾野听到自己毫无底线的纵容回复，“好。” “那等轻一杯结束后就发。” “为什么？” 认真想了想，白术道：“现在轻一杯热度比较高，避避风头。” “……” 你还挺会搞营销。 * 一整天都有课，白术中午懒得来回，午休时回了一趟宿舍。 江南枝正在吃外卖。 “白妹妹！” 每每见到白术，江南枝皆是喜笑颜开的。好好一艳压群芳的大美女，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白甜。 视线在宿舍里巡睃一圈，白术将棒球帽摘下来，随口问：“就你一个？” “嗯。最近一般就我和梨花在，另一个室友跟男朋友住外面。” “哦。” 白术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见到过另一个室友。 “你是过来午休的吗？” “嗯。” 将一次性筷子拿出来，江南枝大喇喇的，用嘴咬着一根筷子，手指用力掰开，然后问：“下午有课吧，是法律的还是漫画的？” “漫画。” “哦。”江南枝手肘搭在椅背上，跟白术八卦，“你们的老师跟我们一样吧，听说前段时间教分镜的苏老师要选两个学生参加综艺，一个是纪依凡，一个是你们第二专业的……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谁啊？”江南枝眼睛一亮，“听说她是第一名！还拿了苏老师手下史无前例的一百分。” 前段时间江南枝一直在弄轻一杯的画稿，连课都没怎么去上，更不用说吃瓜了。也就这两天空闲了，江南枝才听了一些传闻。 “我。” 白术脱下鞋袜，换上拖鞋。 江南枝怔了片刻，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白术看了她一眼，“我。” “……” 江南枝哑了。 在她心里，白术就是个喜欢漫画、品味独特、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结果……原来是个低调的漫画专业大佬？ “呵。”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冷笑。 梨花走进来，不屑地看向白术，“是不是靠实力拿到手的还难说呢，现在还嘚瑟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 白术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南枝表情已经冷下来。 “我有说错吗？”梨花一点都没收敛，“白术和苏老师的龌龊事，在漫画专业早就传开了。用下三滥的手段拿名额就算了，还非要拿个100分，这不是存心让人看笑话吗？要廉耻没廉耻，要脑子没脑子。” 白术觉得她讥诮的神情有点碍眼。 “喂。” 拽拽地出声，白术叫住梨花。 梨花看过去。 “我有本事，所以拿了第一。”侧眸看着梨花，白术眉梢往上一吊，说话的调子缓慢又闲散，“像你这种没本事的，是不是只会打嘴炮？” 梨花：“……” 江南枝：“……” 白妹妹这张嘴，果然被顾野那禽兽带歪了。 嘤。 还她乖巧可爱的白妹妹！ 梨花吸了口气，怒声道：“现在你尽管得意，小心上节目后被纪学妹吊打！” 撂下狠话，她手机振动，不甘地剜了白术一眼，就去接电话了。 白术耸肩。 去阳台洗漱完，白术回到宿舍，想爬上床。这时，饭吃到一半的江南枝跟她勾了勾手指。 她靠过去一些。 “白妹妹，你知道梨花在干嘛吗？”江南枝小声问。 “嗯？” “她参加了一个‘轻一杯’的地下赌局，把三个月的生活费都压给简以楠，笃定简以楠的学生会拿第一、第二。” “……”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南枝余光瞄向还在通电话的梨花，低声说：“你说我要不要举报啊？就当为你出口气。” “不用。” 犹豫一瞬，江南枝劝她：“妹妹你脾气不要这么好，会吃亏的……” “不会。” “……” 嘤。 虽然白妹妹这嘴被顾野带歪了，但内心还是个小天使。 她要好好保护白妹妹。 * 江南枝下午没课，午睡一直没醒。 白术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 下楼时，背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梨花叫住了她—— “白术！” 步伐顿住，白术回首抬眸，看想踩在两个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梨花。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梨花盛气凌人，“我说了，你两年不住校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了。” 白术神色淡然，“然后？” “我劝你以后对我客气一点。” 缓步走下台阶，梨花来到白术身侧，唇角扬着得意的笑。 她一字一顿地警告：“不然，我把你做的事公开出去。事情闹大了，别说学校，就连天王老子都护不住你。” －－－－－－题外话－－－－－－ o(╯□╰)o 第043章 简以楠:白术真是无可救药了 “不然，我把你做的事公开出去。事情闹大了，别说学校，就连天王老子都护不住你。” “哦。” 看着梨花洋洋得意的脸，白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梨花不爽地皱眉。 下一瞬，梨花觉得领口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牵引，她被生生砸在墙面上，后背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惊愕地睁大眼。 白术猛地逼近她，眼里映着她惊恐的表情，面无表情，嗓音透着冷意，“既然你知道，不怕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吗？” “……” 那一刻，梨花只觉得喉咙发紧，隐隐听到“咔咔”沙哑声，是身体不自觉想求助。 梨花气短：“你……” “好自为之。” 五指倏地张开，松开揪着她的衣领，白术将帽檐往下微压，转身，摆摆手，缓步拾级而下。 直至白术消失在视野，梨花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但是，笼罩在心口的紧张和后怕，却久久没能散去。 刚刚的白术…… 根本就不像个学生！ * 某漫画工作室。 听到开门的动静，简以楠搁下压感笔，问：“买酸奶了吗？” “买了。” 顾影提着两个购物袋出门，先从里面拿出一瓶酸奶，拧开瓶盖搁在工作台上。 简以楠拿过来喝了口，“‘轻一杯’的排名怎么样了？” “前五基本定了，结果应该不会有多大改变。”顾影又拿出几样零食，垂眸瞧着她，“你带的那两个学生，怕是只能拿第四、第五名了。” 简以楠眯了下眼。 作品质量摆在那里，确实无可辩驳。 离奇的是，网上因为她的采访视频被传播，多数人都认定第一、第二是她的学生，现在对她各种吹嘘、追捧。 她签了保密协议，在最终结果出来前，不能透露一点消息。 “前三的漫画你研究了吗？”简以楠轻拧着眉，沉声问。 “嗯。” 摸出一副眼镜来，顾影用眼镜布擦拭着，尔后斯文地戴上。 他继续道：“跟sl、恨长山、墨玉的风格都不一样，完全是专业漫画家的水准。就算他们这一个月有长进，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大，应该不是white的学生。” 简以楠心不在焉，“是么？” 顾影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请了外援？” 不是没这个可能。 虽然“轻一杯”的管理机制很严，定期让学生提交画稿进度，并且采取一系列的防控措施，以证明那是学生本人的作品。 可，那得严查才行。 如果没接到举报，“轻一杯”不会轻易怀疑导师和学生，以免他们心生芥蒂。 正因如此—— 导师开始勾搭学生做私下交易，获取利益后，导师会凭借他们的经验，将手下能出道的新人作品“改差”，然后精心辅导某些“差一点”的学生，为这些学生谋取出道位。 这个很容易办到。 除非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的新人，不然在没有足够市场和创作经验的前提下，新人很容易被导师带偏，一再怀疑自己，最终将原本优秀的作品改得不堪入目。 简以楠思忖须臾，做出决定：“等大赛结束后，向‘轻一杯’申请严查。” “嗯。” 顾影颔首。 “白术那边……”简以楠有点在意地开口，但随后一皱眉，她靠在椅背上，喝了口酸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情况？” “她第二专业选择了漫画，应该是想进漫画圈的。另外，她过段时间要参加《画·妙手丹青》的综艺录制。” “综艺？” “嗯。一个跟画相关的综艺，每一期都有不同主题。她要录制的主题是漫画。” “……哦。” 简以楠的神情肉眼可见地黑下来。 三流综艺。 自降身价。 ——白术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了，”顾影又说，“综艺名额是靠一次作业选的，她是整个专业的第一名，拿了一百分。” 瞧了简以楠一眼，他补充，“虽然有传闻说她买通了老师。” “屁的传闻。” 简以楠当即就骂了一句。 骂完后，她见到顾影似笑非笑的神情，抿了下唇，将情绪往里一收，道：“白术的作业呢？” “她的作业传到班群里，我找她的同学要了一份。”顾影一顿，噙着笑故意问，“你要看？” “……” 简以楠冷冷地看他。 顾影好脾气道：“半个小时前，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 简以楠没有说话。 但是，憋了不到一分钟，椅子就滑到办公桌前，她用电脑登录邮箱。 良久。 紧拧的眉目一松，简以楠吐出两个字：“还行。” * 下午，教室。 白术刚到门口，就见苏老师从里面走出来。 “白术，你来得正好。”苏老师推了下眼镜，跟白术招了下手，“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白术“哦”了一声，走过去。 来往学生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往二人身上扫。 神情暧昧。 “这是《画·妙手丹青》的流程单，你先拿回去看一下。”苏老师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递给白术。 “嗯。” “直播三天，赶稿四天。录制一期节目大概一周的时间。”苏老师叮嘱，“你将综艺和课程提前协调好。” “哦。” 白术漫不经意地将纸收好。 这时，有学生的窃窃私语飘来—— “就是他们俩？老师看起来严肃正经，不像是个会跟学生……那啥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这种老师，一看就是衣冠禽兽。” “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胆子未免太大了点吧？” “啧。现在的老师和学生干私下勾当，竟然一点都不避讳。长见识了。” …… －－－－－－题外话－－－－－－ 想嗑简以楠和白术的cp。 想嗑即墨诏和白术的cp。 想嗑江南枝和白术的cp。 …… 好的，我是邪教。 第044章 结果公布，全网自闭 闲言碎语落入耳中。 苏老师轻蹙眉，颇为尴尬，问：“最近的传闻，听说了吗？” “嗯。” 白术应声。 “你不用放心上。”又推了下眼镜，苏老师沉声嘱咐道，“只要你在节目上证明实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人只会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白术仰头看他，神情冷静，“当偏见开始产生后，公正客观都是冠冕堂皇的鬼话。” “……” 苏老师愣了下。 他感觉白术意有所指。 仔细想来，他现在的处境，跟顾野差不远。只是顾野那次，他是局外人，这一次他是当事人。 “但你要想不被流言所困，还是得证明一下自己。” “我要证明自己，是因为我想证明。”白术侧首，淡漠地扫向那些偷窥观望的学生，嗤笑，“而不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话虽如此，但你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得不做出妥协。”苏老师锁了锁眉。 抬了抬眼睑，白术表情又酷又拽，眼神平静却倔强，“我不。” “……” 你不…… 犟死你得了！ * 上课铃声响起时，苏老师和白术一前一后回到教室。 教室里某些学生的眼神意味深长，仿佛撞破了某个不得了的秘密，眼神交汇间尽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 白术照常趴下睡觉。 苏老师未多言语，同往常一样讲课。 课间休息时，白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隐隐似乎听到梨花的声音，她微微抬起头，眯眼看去，瞧见梨花站在过道里发传单。 传单上赫然印着墨玉和sl的参赛作品封面。 “麻烦给《冬日来客》和《help！》投一票啊，简以楠带出来的学生，拿了一二名创造奇迹，也算为我们学校争光！” 梨花积极热情地做宣传。 “投了。我投的是《冬日来客》。” “《help！》很棒啊。” “一个月内，让两个学生脱胎换骨，简学姐是真的牛。” “我是简学姐的迷妹，她的两个学生，我必须投一票啊。” …… 班内学生纷纷附和。 轻一杯禁止买票、刷票，但是对宣传拉票还是挺支持的。梨花此举，不算违规。 白术：“……” 心情忽然有点一言难尽。 她又趴下了。 * 网上几乎默认《冬日来客》和《help！》是简以楠学生的作品了。 简以楠的粉丝基数大，加上那一段采访视频将她推上热度最高点，很多人都自觉给《冬日来客》和《help！》投票、宣传。 相反的是，white、恨长山、sl、墨玉的微博和私信里，尽是一片嘲笑的言论。 临近截止日期前一天，《冬日来客》和《help！》的票数总和高于其他所有作品，而，《冬日来客》凭借结尾的泪点戳中人心，在后期跟《help！》的票数渐渐拉大。 晚上七点，距离投票截止，还有五个小时。 《help！》沦为第二基本已成定局。 白术刚遛完狗回来，看到即墨诏发来的消息。 【sl】：我跟第一名失之交臂，你是不是要翻车了？ “……” 白术轻轻抿唇。 半晌，她溜达到阳台，将窗户推开，入夜后的凉风袭来，荡起她垂在耳侧的发丝。 她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了，女人的声线清凉，但嗓音却裹着笑意。 “小屁孩儿。” 能屈能伸·白术：“姐。” “……”那边瞬间静默了。 “……” 白术也不说话。 少顷，那边终于又开了口：“你上次叫‘姐’，要走了我一百架救援无人机。” “……” “上上次叫‘姐’，要走了我自制的一整套木头人。” “……” 将她的“前科”都抖了出来，女人不疾不徐地问：“这次想做什么？” “帮我发条微博。”白术一向直接。 “什么？” “轻一杯第三轮，我要《help！》拿第一。” “我没关注。” “哦，”白术淡淡道，“那你关注一下。” “……” 几分钟后。 女人似乎了解了下前因后果，总算再次出声，“玩得挺大啊，就不怕翻车？” 白术很淡定：“不会翻车。” 哪怕她不答应，白术还有别的对策，只是这一策略最简单，是白术的第一选择。 “行，帮你。” 女人爽快地应了。 * 晚上七点半，漫画圈顶流zero发了一条微博。 【zero】：这一届轻一杯出了两个不错的苗子，pick《help！》，少年可期。[链接-《help！》投票入口] 在这一条微博的号召下，无数只关注zero的路人涌入轻一杯官网，然后注册账号、获取票数，给《help！》投票。 半个小时后，#zero为《help！》拉票#的话题登上热搜。 zero，人称鬼才漫画家，兼职演员、探险家、机关术师。 拥有天仙一般的颜值，飒爽的行事风格。原本跟white一样不露面，后来被网民逼得直播证明身份，自那之后凭借“颜值”圈粉无数，如今在网上坐拥近亿粉丝，是当之无愧的年度影响力第一人。 多年前，她跟white一同出道，二人红极一时。 她们是那段时间认识的。 但她鲜少关注漫画圈的事，独立于漫画圈的是非之外，唯一做的就是稳定输出优质漫画。 网友： 【zero粉丝实在是凶残，第一第二的票数差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help！》怕是有反超的可能。】 【虽然心疼《冬日来客》的作者，但zero能宣传轻一杯，还是感谢她。】 【四舍五入一下，zero是不是跟简以楠联动了？啊啊啊，两位姐姐我都pick！】 …… 十二点整，投票结束。 《help！》成功反超，夺得第一，后两名分别为《冬日来客》和《神秘箱》。 网友们激动不已。 【简导师是坠棒哒！我为简导师打call！】 【总算松了口气，还真怕白大又被上天眷顾，最后出什么歪招拿了前三。】 【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打white的脸了？@white，老畜生快过来认清现实。】 …… 得到满意的结果，网友们心满意足地入睡，这一晚的梦都是香甜的。 然而—— 第二天九点，轻一杯网页公开作品的作者后，欢乐的网友们集体自闭了。 网友：“……” 他们想去死一死。 －－－－－－题外话－－－－－－ 【1】 司笙（zero）只是客串。【司笙，详见《今天三爷给夫人撑腰了吗》，女主】 【2】 司笙（zero）眼睛毒。 “两个不错的苗子”，指的是sl（即墨诏）和恨长山（江南枝）。 她一眼看出墨玉是披着皮的大神啦，而且她还能猜到是谁。 第045章 一巴掌甩网友们脸上，痛快! 轻一杯官网上，将第三轮出道的七名新人，标得一清二楚。 第一名：《help！》，作者：sl。导师：white。 第二名：《冬日来客》，作者：墨玉。导师：white。 第三名：《神秘盒》，作者：恨长山。导师：white。 第四、五名才是网友猜的那两个新人，是简以楠带的那两个学生。 而，前三名那三个“white”，不仅醒目刺眼，还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形成擦不去的烙印，深深地印刻在网友们的耻辱柱上。 脸可真疼。 网友： 【艹，全员出道？！】 【肯定是我起床的方式出了错。】 【老畜生真的让他的学生拿了前三？搞笑吧，这么玄幻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所以我们一边打着简以楠的名号为第一、第二宣传拉票，一边嘲笑讽刺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的老畜生？】 【我们竟然又被当猴耍了。】 【白畜生做个人好吧！我说他被全网嘲得那么惨，怎么还能耐得住性子不发声呢。合着他就搁家里喝着红酒翘着二郎腿等待这一刻的到来是吧？】 【嘤。气到手抖。】 …… 网友们被刺激疯了。 他们疯一样地涌进white和前三学生的微博，辱骂、抨击他们，发泄着情绪。 反倒是简以楠那边和谐得很。 仇恨值全被white等人拉光了，他们甚至惋惜简以楠没有拿到第一、二，评论区一堆安抚的言论，跟white这边呈两极分化。 【抱抱简导师。】 【快被white气死了，他明明是沾了你的光才拿的前三。要不是有你的粉丝宣传发力，拿第一第二哪那么容易。】 【简妹妹没关系，拿第四、第五也很厉害了！你就带了两个，全部出道！我们一样不差！】 …… * 宿舍里。 昨晚就确定自己是第三名的江南枝，打着哈欠起床，美滋滋地打开电脑，想看网友大吃一惊的言论。 ——所有网友都不信white带的学生能出道，而她，成功帮white打脸这些网友，踩着第三成功出道。网友肯定惊呆了。 她可是white导师生涯一抹遮掩不掉的亮光。 绝对能让white记一辈子。 然而—— 她没有料到的是，在打开网页的那一刻，她自己也惊呆了。 “……” 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脸，江南枝深吸了口气，重新盯着网页看。 没看错。 江南枝傻眼了。 ——艹，她这抹亮光刚在white的人生里闪了一下，就这么被遮住了。 ——说拿前三，就拿前三。说让sl拿第一，就让sl拿第一。恐怖如顾野！white压根就不是人！ 正在江南枝瞠目结舌之际，身后传来梨花下床的声响。江南枝身形一怔，精神一抖，顿时屏气凝神地倾听起来。 梨花哼着歌打开电脑，听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不到一分钟。 哼歌声戛然而止，梨花失手摔了一个杯子，“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崩溃地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打电话。 至于通话对象，显而易见。 “……我不干，这排名肯定有水分，我要把我的钱拿回来！” “明显是white作弊了，你们瞎吗？！” “呜呜，求求你了，把钱还给我吧，这可是我这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啊……” …… 从愤怒、强硬到指控，再到后面的求饶，梨花的表演淋漓尽致、一气呵成。然而，对面的人显然不买账，任她威胁、卖惨、声泪俱下，直接掐了她的电话。 江南枝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去看阳台上的梨花，见她哭得眼睛通红、可怜巴巴的，不仅没有心生同情，反而笑如春风。 美滋滋。 这就叫，恶有恶报。 但，下一刻—— 梨花忽然抬头，恨恨地看了江南枝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拨通轻一杯的电话：“我是‘轻一杯’的读者，这次排名明显有假，希望‘轻一杯’能严查，不然难以服众……” 她的话清晰传到江南枝耳里。 江南枝下意识想起身跟她好好理论，但一想，又冷笑一声，释然了。自己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任由梨花怎么说、轻一杯怎么查，她都不怕。 良久。 打完电话，梨花擦干眼泪，愤恨地回到宿舍。 “江南枝，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明知道我把钱都压给了简以楠——”梨花一顿，愤怒地指责道，“你是第三名，心里有数，为什么不提醒我！” 江南枝翘着腿，一边玩着笔一边嗤笑：“你脸有多大？故意透露我的画稿，还想我提醒你，在做梦呢吧你？” “你——”梨花咬牙，“做事不要太绝！小心遭报应！” “遭报应的不该是你吗？” “哼！你给我等着！” 梨花脸色铁青，狠狠撂下话，然后就走出宿舍，用力甩上门。 江南枝无所谓地努努嘴。 这人有病哦。 * 跟梨花一样投诉、举报的，不在少数。全都是因各种各样的理由对最终排名结果不满的。 公开名次的那个上午，“轻一杯”的客服被骚扰了个遍，忙都忙不过来。 同时，一个名为“请轻一杯严查导师和学生”的话题上了热搜。 ——生生被义愤填膺的网友们顶上去的。 【据说已经有导师向轻一杯反应了，对这一届的学生作品提出质疑，轻一杯应该会考虑严查。】 【我不信sl、墨玉、恨长山会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缺陷全都被补全了。导师要有这能力，漫画圈至于良莠不齐？】 【我看前三的作品都是请抢手画的。希望轻一杯能严查。】 【难怪white会敢开口要前三，难怪sl会选择跟他，原来white还留了一手。呵，漫画圈的名气都要被这种垃圾导师搞臭了。】 …… 中午。 在多重压力之下，“轻一杯”迅速给了网友回应，在官网和微博发了一条公告，宣布尽快对学生的作品原创问题进行考察。 看到这个公告，网友们险些激动地窜起来。 ——白畜生，你完了！ ——等着天降正义吧！ －－－－－－题外话－－－－－－ 发现有人不知道【墨玉】就是漫画大神【中曲山】，这个在第015章就讲了哈。 白术三个学生。 一个酷帅的天才棋手即墨昭，跟白术面基，拿了第一。 一个稳妥出道的墨玉【大神中曲山】，以前就跟白术认识，拿了第二。 一个开篇就因为顾野跟白术认识的江南枝，兼室友，拿了第三。 应该很好记吧？ 第046章 两巴掌甩网友们脸上，更痛快! 白术午睡醒来，听到手机“叮咚”“叮咚”作响。 【中曲山（墨玉）】：叔。 【中曲山（墨玉）】：拿下前三，让“轻一杯”严查，全是你安排好的？ 打了个哈欠，白术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回复。 【wow】：嗯。 早几年的“轻一杯”是很干净的。 规则完善，投票透明。 给新人一条出路。 只要你的作品够好，就能脱颖而出。 这两年导师队伍里出了几颗老鼠屎，以“出道位”谋取利益，让原本可以出道的新人惨淡收场，甚至自信受挫就此离开漫画圈。 white若不出来当这个靶子，以“包揽前三”的操作令全网起疑，“轻一杯”就不会严查。 到时候，“黑心导师”的现象只会愈发严峻。 【中曲山（墨玉）】：[大拇指] 【中曲山（墨玉）】：听说国际漫画组织今年九月成立了，接下来应该会在全球漫画圈搞点大动作，你这边有消息吗？ 【wow】：有。 【中曲山（墨玉）】：？ 【wow】：他们邀请我当评委。 【中曲山（墨玉）】：…… 【wow】：我拒绝了。 【中曲山（墨玉）】：…… 【中曲山（墨玉）】：什么评委？ 【wow】：保密。 早在两个月前，国际漫画组织就通过轻一杯私下联系到白术，希望她能担任一场全球漫画比赛的评委，不过被她拒绝了。 算算时间，国际漫画组织的大赛也快公开了。 中曲山识趣地没有再问。 * 因为“轻一杯”的妥协，网友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跑white微博下耀武扬威，纷纷表示他马上就要完蛋了。 白术扫了眼评论，轻轻皱眉。 几分钟后，white更新了一条微博—— 【white】：让sl跟我，是我的魅力；拿下前三，是我的本事。 这样一条微博，无异于在风口浪尖时火上浇油，烧得一众网友肺疼，一时气得连骂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果然是“好本事”，钻漏洞作弊的本事，是吧？】 【艹，给他脸了！】 【等着！等着！你特么等着！希望轻一杯核查结果出来你还能这么嚣张！】 【气抖冷。这畜生不要face，该怎么喷他才好？】 …… 网友被white气疯了。 然而，网络另一边的白术，发完微博后，就神清气爽地来到隔壁串门。 因为时常来隔壁“工作”，顾野干脆给了白术一把钥匙。白术本想礼尚往来给顾野一把自家钥匙的，顾野没要，让她多一根筋。 白术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打开，然后跟白猊一起来到客厅。 她环视一圈，听到书房里的动静，略有疑惑，抬步走到门口，透过敞开的门往里一探，赫然撞见顾野坐在电脑前…… 玩游戏。 “顾野。” 白术表情漠然地喊了一声，语调微冷，有点不爽。 听到白术的声音，顾野抓鼠标的动作一顿，往后倾倒时，斜眼扫向白术，随后松散地挑了下眉。 他笑：“放松一下不行？” “什么？” 跟他玩双排的队友白阳不明所以。 “……” 白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不是不行…… 但她想看漫画。 见她这般眼神，顾野实在没有办法，嘶了一声，然后操纵着游戏的人，提着炸弹来到队友身边，炸弹一扔，跟队友同归于尽了。 白阳：？？？ “顾野你做个人行吗，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着我一起死？”白阳被这猪队友气得心绞痛。 “同生共死。”顾野语调懒洋洋的。 “……” 远在京城的白阳只想用叽里呱啦一堆脏话问候他。 白阳冷静了下，“不玩了？” “嗯。” “你最近怎么回事？”白阳嗓音透着疑惑，“约你十次，九次都约不到。” “忙，”顾野眼含笑意，似笑非笑地斜乜着白术，“要哄小孩。” 白阳一副“真相大白”的口吻，“你果然在外面有私生子？” “……” 顾野控制着鼠标去关游戏。 白阳忽然道：“我这个月会来一趟长宁市，把那个传说中的妹妹带回去。” “哦。” 顾野应得不咸不淡。 “她怎么样？”白阳好奇地问。 “不怎么样。” 白阳：“……”这畜生，说点好听的会死吗。 顿了片刻，白阳说：“不怎么样也没关系。祝你跟她婚约成真，幸福到老。” “……” 顾野把游戏关了。 他回头看了眼白术。 “过几天，”听完全程的白术适时开口，“我带你玩游戏吧。” 嗯？ 顾野眉梢微动。 以为顾野不信自己的技术，白术微顿，正儿八经地强调：“我玩游戏挺厉害的。” “……”默然地瞧着她，顾野停稍作停顿，继而勾唇轻笑，拉着懒散的调子，“是么，我玩游戏也挺厉害的。” “哦。” 白术敷衍地应了一声，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却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顾野：“……”有点胃疼。 “我下周要参加一个综艺，没时间过来帮忙。”走进书房，白术来到她的位置前，忽然跟顾野解释了一下。 “什么综艺？”顾野饶有兴致。 默了两秒，白术眼睑一掀，一字一顿地说：“垃圾综艺。” “……” 小朋友这臭屁的说话方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 网上对于“轻一杯严查”的讨论如火如荼。 多数人还是抱积极心态的。 “轻一杯”有着非常严格的防作弊系统，在学生创作期间每天都要打卡，上传他们的创作进度和创作笔记。 因为备份都在，“轻一杯”的工作人员会根据学生每天的“打卡作业”进行对照审核，以确认这是本人作品。 基本以这样的方式，就能检测得差不多了。 此外还有一系列的跟踪防控。 两天后—— “轻一杯”不负所望，发布了一条“导师协助学生作弊的处理公告”。 网友们欣喜若狂。 终于能打white的脸了！ white果然帮那仨学生作了弊！ －－－－－－题外话－－－－－－ 【1】 白阳。建议回顾【第024章，惊！顾野和白术有婚约】。 【2】 接下来就是白术跟她的学生一起参赛的故事啦。 哦，要等综艺结束后…… 第047章 顾野:家里管得严 网友们点开公告之前，都抱着“制裁white恶势力”的快感，心想终于可以拿着真凭实据去糊white一脸了。 然而，当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网页时，却一个接一个地傻了眼。 “……” 当场石化。 “轻一杯”确实查出了作弊的导师，并且有三个。但是，其中没有white的名字。 在公告里，“轻一杯”查到这三位导师跟个别学生做私下交易，导师否定好苗子的作品，点评时敷衍了事，却对私下交易的学生尽心尽力，甚至做出了导师职责范围外的“帮助”。 这个“帮助”，跟“第二轮纪常军帮纪依凡所做之事”，如出一辙。 此外，公告里特别将出道的七位学生的打卡汇报公开，证实他们是凭借自身实力以及导师指导才出道的，并未查出有“导师过度帮助”的迹象。 力证white的清白。 【……】 【靠，我说我喜欢的作者怎么到第三轮，水准大幅度下滑呢。原来是导师的锅？】 【这些导师简直是漫画圈的蛀虫。】 【这个事情里最搞笑的是，这些导师前几年带节奏，说什么“学生出道跟导师没太大关系，一切凭借自身实力”，结果white和简以楠力破这种说法，全员出道打脸这一批导师，实属牛掰。】 【墨玉的打卡记录挺稳的，看得出white没让他做什么改动，但sl和恨长山简直突飞猛进。ps：求问“漫画no.1”是什么，怎么sl中间有段时间天天提这个网站。】 【有点佩服white。说拿前三时，谁都不信。结果说到做到。抱歉，脸肿了。】 …… 因为“轻一杯”的名声摆在那里，加上证据什么的清清楚楚，多数网友对“轻一杯”的处理结果还是很信任的。 于是，网上对white的风向忽然有所改变，“向white道歉”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一段时间。 * 那天下午，白术刚刚结束课程，江南枝兴致勃勃地打来电话，说一切真相大白，她的第三拿稳了，为了庆祝要请白术吃饭。 白术答应了。 二人约在美术楼见面。 “哇，”江南枝见到踩着滑板溜过来的白术，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白妹妹，你真酷。” 白术：“……” “走，我请你吃火锅。”江南枝一撸袖子，笑得非常灿烂。 “嗯。” 她们俩往学校外面走。 江南枝一直喋喋不休，说梨花成天在宿舍里哭，说看网友们被打脸非常痛快，同时也难免扯到她的导师white。 “他也太厉害了吧，看他说拿前三，我就没信过，没想到真的办到了！哈哈，我终于能在家里扬眉吐气了……” 吧啦吧啦。 白术踩着滑板跟在她身旁，听得昏昏欲睡。 倏地，在抵达校门口时，江南枝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停她，她微微一怔，见到江南枝正盯着停在门口的一辆车。 以及，一个女人。 女人闲散地倚着车门，穿着长裙，身姿窈窕，戴着帽子和墨镜，手里捏着一根烟，光是惹眼的气质就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而—— 一个男人走向她。 竟是顾野。 两人聊了几句，然后，顾野就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上车。 不一会儿，女人坐上驾驶位。 车辆扬长而去。 白术淡淡地收回视线。 这时，忽然听到江南枝咬着牙开口：“绿茶婊，狐狸精。” “嗯？” 眼睑轻轻一抬，白术狐疑地瞧她。 江南枝回过神，“啊，我是说刚刚那个女的。” “哦。” “她叫楚馥，是个明星……”江南枝顿了下，问，“你知道她吗？” “不知道。” “她还算有点名气，经常本色演出，扮演一些狐狸精、绿茶婊的角色。” “……” 白术没接触过，不予评价。 她只想知道，顾野答应今晚给她的漫画稿能不能完成。 “她和顾野在交往吗？”白术问。 “那倒没有。”江南枝摇摇头，“不过她跟顾野关系应该不错……她是私生女，被认回楚家后，顾野曾帮过她。” 那还是十年前的事。 顾野流落在外被寻回没多久，楚馥以私生女的身份被认回楚家。 区区一个私生女，楚家自是没当回事，任意捏扁搓圆。楚馥哪怕再硬气，也抵不过被一群人轮着欺负，经常满身是伤。 当时顾野处境跟她差不远。 本该是顾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却因流落在外的遭遇被世家子弟瞧不起，跟他说个话都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地使绊子。 别看顾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性子特别狠，说话狠、下手狠、做事狠，就像一只未被驯服的野豹，野性十足，浑身戾气，一举一动都带着刺儿，被他盯上准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江南枝见过顾野下手的狠样儿。 那一天，顾野正好撞见楚馥被欺负。大冬天的，楚馥衣服被撕得单薄，几个少年围着她，想将她扔湖里。 顾野揍得他们满地找牙，手上尽是血，有别人的，亦有他自己的。 尔后，他将他们一脚一个踹进湖里，爬上来一个，踹下去一个，如此反复。 当时江南枝放学抄近道，背着书包路过，怔住了。顾野将一个男生的脑袋按进湖边的泥草里，任凭人挣扎求饶，他不为所动。 这时，顾野忽然抬头，朝江南枝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年生得好看，眉目如画，金灿灿的晚霞为他镀上一层柔光，可遮不住眼里的狠辣，气质的阴冷。 江南枝当场就被吓懵了，咧开嘴，嚎啕大哭。 那时的顾野和楚馥十三岁。 江南枝十岁。 那次，几个世家子弟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顾家出面摆平此事。打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欺负顾野和楚馥。 …… “怎么了？” 白术突如其来的询问，将江南枝的思绪拉回来。 “啊，没事。”江南枝打哈哈，“不说他们了，我们走吧。” “哦。” 白术拿出手机，没多问。 * 车上。 楚馥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没骨头似的坐在后面的顾野，问：“晚上去哪儿，喝一杯吗？” 顾野刚要答话。 忽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来了微信消息。他掏出来一看，唇角轻翘。 他答：“不喝。” “没意思。”楚馥一怔，“怎么，有事儿要忙？” 懒散地翘着腿，顾野眉梢轻扬，口吻透着炫耀，“家里管得严。” 楚馥：“……” 你这种万年单身汉，嘴里能不能有句正经话。 －－－－－－题外话－－－－－－ 楚馥出场。详见【第028章：陆野哥哥，顾野哥哥】。 又到了人物出场必须提醒的时候…… 我发现我稍微埋个伏笔你们都看不懂……绝望了。 第048章 顾野:小朋友能正视一下他的性别么? 跟江南枝约过饭后，白术来到云河烧烤店里，一眼就见到戴着鸭舌帽、穿着宽t恤坐在前台玩手机游戏的牧云河。 “喏。” 白术走过去，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抬眸，牧云河顿了一秒，伸出两根手指，笑着夹过那张银行卡，“你终于落到偷别人银行卡来养团队的地步了？” “正当合法。”白术轻描淡写道，“靠本事挣的。” 确实是靠本事。 经过梨花的提醒，地下赌博那事，她也掺和了一脚，买的是white三名学生拿前三，一赔十。 今天轻一杯出了公告，庄家没法耍赖，只能将钱打给她。 而，拿下轻一杯前三出道位，就是靠得她的本事。 “行。”牧云河颔首，不多问，“全给？” “全给。” “话说回来，你那团队，到底什么时候解散，有准信吗？”牧云河靠在前台上，手指敲了敲桌面，饶有兴致。 白术撇嘴，“死皮赖脸不肯解散。” “……” 牧云河无言地看了她一眼。 纪叔叔在“离家出走”后，给白术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其中包括一支国际救援队和一个在国外的技术团队。 救援队是义务救援，又立下规矩不接受投资和赞助，每个月都要烧一大笔钱。 当初白术和牧云河合计了一下，白术负责技术支援，牧云河负责金钱支援。两年了，在两人的配合之下，救援队竟然撑了下来，至今没宣布解散。 至于那个技术团队—— 队长直接联系的白术，说是纪远（纪叔叔）让他没钱的时候就找白术。 纪叔叔离家出走时把白术的银行卡全卷走了，白术哪来的钱供一群不知做什么的祖宗，当场就让他们原地解散。 但是，队长跟她讨价还价，说偶尔给一点就行，其余的他们想办法，像极了赖在家里白吃白喝不肯挪窝的食客。 半晌后，白术又幽幽补充一句，“说是为了爱与和平。” “噗——” 牧云河一口水全喷电脑屏幕上了。 蹙眉，嫌弃地看他一眼，白术一脸冷漠地说：“原话。” 她为纪远和这团队的中二而羞耻。 “他们研究什么的？”牧云河问。 “不知道。” 问了也不说。 牧云河凑上来，压低声音，“如果，我是说如果——” 白术当机立断：“真出事了，就把纪远供出去吧。” 牧云河：“……” 你可真是我纪叔叔的好女儿。 “不过就他的败家本事，我觉得他没脑子犯罪。”白术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 牧云河默了。 你们父女俩就互相损吧。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白术在前台旁的冰柜里拿了一瓶冰镇橙汁，拧开，忽然说：“过两天，游戏账号借我。” “又玩？” “嗯”了一声，白术颔首：“带顾野玩儿。” “……你要带谁？”牧云河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野。” “……”沉默须臾，牧云河吸了口气，问，“你知道他以前是电竞选手吗？” 喝了口橙汁，白术眨眨眼，理所当然地问：“电竞玩不下去了，所以跑来当老师了吗？” “……” 牧云河想了下顾野在电竞圈辉煌的履历，又看了眼面前擅长降维打击的小天才，倏然笑了下，附和地点了点头。 他说：“对。他技术太差，混不下去了。” * 一辆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秋末的晚风有些凉，车窗敞开着，风拂面而过，带来一抹清凉。 顾野将手肘搭在窗沿上，目光往外探，瞥见一小姑娘踩着滑板沿着街道一路前行，手里提着个西瓜，黑色外套衣摆鼓起，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他推开车门。 楚馥却忽然出声：“野哥，不请我去你家喝一杯吗？” 嗓音娇滴滴的，绿茶极了。 动作一僵，顾野瞥了眼手肘上肉眼爬起来的鸡皮疙瘩，凉凉道：“你这嗓子不想要的话，可以找程行知配一剂失声的药。” “……” 楚馥下意识摸了摸她喉咙的位置。 有点怵。 清了清嗓子，楚馥嗓音正常了些，沉声喊：“头儿。” 顾野侧眸看她。 楚馥回过头，神色正经地问：“你来长宁市，不是为了找陆叔叔吗？” 顾野眉头一紧，尔后，又一松。 “不是。” 懒懒扔下两个字，顾野开门走人。 楚馥望着顾野离开的背影。 眼睛里跃入一抹光，浮动跳跃着，明灭不定。 在京城圈里，谁都知道，她是顾家小少爷、顾野护着的。无缘无故地维护，导致京城圈对他们流言四起。 然而，无人知晓—— 早在去京城前，顾野就救过她的命。 在京城里，人人都说，顾野是个废物，玩物丧志，除了玩游戏，一无所长。 他们不知道的是，顾野在十三岁那年，用“陆野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了一群在黑暗中龋龋独行的少年们一抹亮光。 可谁又是他的光呢？ * 顾野回到租房时，见到白术站在他家门口，滑板放到一侧，怀里抱着一个西瓜，正低着头打瞌睡。 他走过去。 白术脑袋一歪，帽檐磕在门上，她震了下，猛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睁开，露出几许迷茫，毫无拽酷模样。 “哈。” 见她这困倦不已的呆萌模样，顾野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从喉咙里溢出，很愉悦，仍有些少年气的眉眼里染着笑意，很柔软的样子。 “……” 白术一下就清醒了，抿了下唇，拿冷静的眼神瞅他。 收敛了笑意，顾野伸手捏着她的外套衣领，将人往旁边一拉，同时掏出钥匙去开门：“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白术道：“忘带了。” 斜眼看她，顾野笑笑，纵容地说：“那哥哥改天换个密码锁。” “哦。” 白术亦步亦趋跟着他。 顾野挑眉，“都晚上九点了，你还要当监工？” “我想看漫画。”白术皱眉，对目标很执着。 “不是说明天要录综艺吗？” “哦，”白术一眨眼，似乎才想起这一茬来，“那个无所谓。” 顾野失笑，手一抬，将她的帽子摘了，瞧了眼她下眼睑，“天天赶画稿，黑眼圈都赶出来。”他交代道，“先去睡一觉，画好了叫醒你。” “哦。” 白术将怀中的西瓜塞给顾野，眼睛半眯着，转身就往顾野的卧室走。 她简直没把顾野当男人看，一点都不避讳地说：“那我睡你家。” ？ 顾野：“……” 小朋友能正视一下他的性别么？ －－－－－－题外话－－－－－－ 【1】 司笙：我有一个需要我砸锅卖铁养着的百晓堂，我一度以为他们是一群废物。 白术：我有一支成天想坑骗我钱财的技术团队，我一度以为他们是一群骗子。 【2】 跟司笙那文一样，埋了一条暗线，看不懂没关系，反正前期我也不写。 第049章 传闻ego是某漫画大师的马甲 灯火阑珊，夜色愈发寂静，月光倾斜地洒入室内，照亮了陈设轮廓。 白术从睡梦中睁开眼，盯着陌生的房间，迷蒙了片刻，然后困倦地坐起身，胡乱地抓了抓短发，趿拉着拖鞋往卧室外走。 出乎意料，客厅和书房都是一片黑。 目光扫过一圈，白术视野里落入一抹残影，她一顿，微微侧首，视线定格在客厅的阳台上，见到站在月光下的颀长身影。 他手肘搭在栏杆上，微微垂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烟，打火机一摁，火苗在烟头舔出一抹猩红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轮廓。 火苗一灭，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夜色清凉，他那一身吊儿郎当、闲散慵懒的气质褪了些，落了几分成熟和冷峻的质感，身形轮廓染上了浓郁沉重的色调，抽烟的模样莫名有些性感。 若有所感般，顾野倏然看过来，视线精准地落到白术身上。 愣了下。 “醒了？” 嗓音略微沙哑醇厚，却在开口的那一瞬，添了点懒散劲儿。 白术走过去。 顾野看她两眼，余光瞥见指间夹着的烟，轻轻蹙眉，顺手将烟掐了。 下一刻，白术走到他跟前，眼睑轻抬，定定地看着他：“漫画。” “张口就要漫画。”顾野被她气得人都清醒了，哭笑不得，“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 “三点半。” “哦，辛苦了。”白术颇为应付地回应完，又重回先前的话题，“漫画。” 轻轻一咬后槽牙，顾野嘶了一声：“不心疼一下哥哥？” “哦。”白术微微点头，轻蹙眉头，似是苦恼地思考片刻，然后倏然抬眼，一板一眼地问，“你要吃夜宵吗，我去给你做。” “……” 静默须臾，顾野倏地往后一倒，倚在栏杆上。 有一抹月光落到他眼里，皎洁明亮，黑黢黢的眼睛里若盛满了星辰，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他笑：“行啊，还挺实在。” * 三分钟后，开了灯的客厅里。 实在的白术将一桶刚倒入开水的泡面端过来，放到顾野跟前。 “夜宵。” “……” 顾野眉一拧，不满地敲着桌面。 白术看出来，还挺实诚地说：“我只会做泡面。” “你管这叫‘做’？”顾野对她的形容匪夷所思。 “……” 白术莫名地瞧他，不觉得她的用词有什么不对。 顾野觉得牙疼。 两个人僵持了三分钟。 在白术想要提醒他可以吃了时，顾野将泡面往跟前一拉，掀开盖子，用塑料叉子叉起泡面，低头吃了一大口。 等他抬头时，白术已经在旁边坐下，自觉拿起平板电脑，浏览顾野熬夜画的漫画。 “你对漫画就这么执着？”顾野眉头一扬。 “只对《犬牙》。”白术手指一戳屏幕，翻了页，随后补充道，“童年。” 微微一怔，顾野笑了下：“你的童年不该很精彩吗，又不是只有漫画。” “被成年人当做工具不算童年。”白术淡声说着，转而侧眸看他，略微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很精彩？” “……”思绪在她前一句话里打了个转，顾野过了几秒才回她，“猜的。” “哦。”白术颔首，不疑有他，肯定地说，“猜得还挺准。” “……” 顾野算是明白了，“谦虚”两个字，是压根不存在她字典里的。 白术看完一话漫画的功夫，正好够顾野吃完一桶泡面了。 将平板电脑放下，白术站起身，说：“你睡吧，我走了。” “往哪儿走啊？”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飘来。 下一瞬，顾野抬起大长腿，将一侧的椅子踹了一脚，椅子“刺啦——”一声往旁一滑，登时挡住了白术的去路。 白术觉得他可能想打架，可一回首，就见到他在笑，干净清爽的笑，连轮廓线条都是柔和的。 刚提起的警惕，就这么卸下了。 “去卧室睡，过俩小时叫醒你。”顾野下颌一扬，“哥哥送你去参加那什么垃圾综艺。” 思考一秒，白术果断问：“你呢？” “睡书房。” “好。” “……” 这答应得也太爽快了点。 铁石心肠一小朋友。 * 顾野没有叫醒白术，白术自己醒了。 她跟刚起床的顾野打了声招呼，然后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给白猊喂了吃的，之后在门口跟顾野汇合。 “你就穿成这样去参加综艺？”顾野打量着白术，拎了拎她宽松的卫衣，又捏了下她水灵灵的脸蛋，“妆都没化。” “不需要。” 白术挥开他的手。 并且，自觉将顾野另一只手提着的早餐接了过去。 顾野掏出久未用过的车钥匙，拎着她进电梯，一路直达地下停车场。 顾野的车，很贵。 就是很久没用了，蒙了一层灰。 白术适应得很好，自觉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帽檐往下一拉，头一歪，便心安理得地在车上补了一觉。 …… 《画·妙手丹青》有点pk性质。 他们将嘉宾分成两组，都是大师＋明星＋素人的配置。 节目采取直播＋录播的方式，前三天都是白天直播，明星和素人去漫画大师的工作室学习，在漫画大师的帮助下，确定他们漫画作业的脚本和故事。 后四天是他们自己画漫画。 第八天，两个组会将各自的漫画作品以匿名方式放到网上，由网友们投票，最终确定两组明星和素人的输赢。 节目录制地就在长宁市，因为两位漫画大师的工作室就在这里，并且还是相邻的。 将车开到地点，顾野瞅了眼刚将早餐吃完的白术，递过去一张纸巾，问：“什么综艺啊？” 擦了擦嘴，白术酷酷地将棒球帽戴上，“没脸说。” “……” 无言以对。 手指轻蹭了下鼻尖，顾野笑笑：“有事跟哥哥说，录完了哥哥来接你。” “哦。” 白术打开车门离开了。 顾野看着她的身影进大楼，视线透过后视镜，见到停在路边几辆车的综艺标志，勾了勾唇，开车离开了。 * 白术根据地址来到七楼，刚想找地址上的办公室，就听到走廊处有人在说话—— “你知道十年前的《犬牙》吗，作者笔名叫ego，当年为一款杂志创下了销售奇迹。听说啊，那是鲁大师以前的马甲。” 白术：“……”可去你的吧。 －－－－－－题外话－－－－－－ 顾野：冷静。 白术：我不。 第050章 白怼怼 “你知道十年前的《犬牙》吗，作者笔名叫ego，当年为一款杂志创下了销售奇迹。听说啊，那是鲁大师以前的马甲。” “我知道《犬牙》！小时候狂迷，每周都在报亭等更新！ego竟然就是鲁大师？” “对。两年前，他的新作《夜之声》无论画风和故事，都有《犬牙》的味道，有读者问，他是不是ego，虽然他没正面回应，但在一次访谈里默认了。他现在有很多《犬牙》的老读者呢，天天有人求着他给《犬牙》一个结局。” “我也想求个结局……《犬牙》宣布断更后，我半个月没睡好。” …… 聊天的是俩姑娘，都是《画·妙手丹青》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两人聊得尤为兴奋。 忽的，一道声线清凉的女声传来—— “鲁渺的工作室在哪儿？” 两人回头一看，见到个穿着卫衣、素描朝天的姑娘，长得精致漂亮，但眉目神情很冷，带着清冷疏离之感。 不是很讨喜。 “你谁啊。”其中一姑娘皱皱眉，语气有些冲。 “白术，参加节目的。” “你这是要上节目的，怎么连妆都不化……”那姑娘打量白术一眼，对白术的好底子心生艳羡，但说话却没个好语气，“纪依凡不是跟你一个学校的吗，怎么人家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你好歹私下跟她学一学吧？” 白术冷声反问：“你管得着吗？” “……” 那姑娘被噎住了。 艹。 别的素人参加节目，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带礼物和点心，殷切又热情，巴不得跟他们处好关系。 刚刚纪依凡过来，带了两箱的饮料，节目组人人有份。 像白术这种拽的二五八万的——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那姑娘被怼，脾气上来了，臭着一张脸。倒是旁边的姑娘拉住她，出来打圆场。 “往前走，到尽头，右拐第一间就是。”姑娘跟白术说完，又似是无意地警告道，“节目流程应该有人跟你沟通过了，能争取到出镜的机会也不容易，希望你好好表现。” “是么，”白术将帽檐往上一抬，瞥了二人一眼，随意道，“还挺简单的。” 二人：“……” 这是个刺儿头！ 白术只手揣兜，走了。 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地想到—— 因为是直播节目，节目组以防万一，所以给两个素人都立了人设。 没记错的话，给纪依凡立的是温柔大气、善解人意的才女人设，给白术立的是…… 乖巧可爱、勤快懂事人设。 这…… 想到这一茬，二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有点懵。 * 门旁竖挂着“鲁渺工作室”几个字。 白术瞄了一眼，抬手敲门。 笃笃笃。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出现一个青春阳光的青年。 偶像歌手，时正，二十一岁。跟白术一队的明星。 两年前在选秀节目里c位出道，一时圈粉无数，因后续资源不错，有综艺、电视剧和代言，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流量。 他长得很符合小女生的喜好。皮肤白，五官俊，偏于柔和的长相，没什么攻击力。 时正冲白术粲然一笑，“你就是白术吧，快进来。” “嗯。” 白术进门。 工作室里，摄像头都已装好，几个工作人员就位，站在镜头死角处，以防发生意外时可以协调。 现在就开始直播了。 办公台前站着一个青年，约摸二十七八，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挺温文尔雅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偏头朝门口看了眼，很冷淡地问白术：“你就是长宁大学的学生？” “嗯。” “你来的正好。”鲁渺微微颔首，然后吩咐道，“先下楼给我买几样零食，没有零食我很难进入工作状态。” 直播间现在有小几万人，基本都是时正粉丝和鲁渺读者。 弹幕： 【噗，工作必须吃零食，鲁大大这习惯真可爱！】 【时萌萌笑得卡哇伊！求你不要乱放电，那小姑娘肯定遭不住！】 【我一直以为鲁大师是个中年人，长相平平无奇，没想到这么年轻，长了张小说男主的脸。啊，是我的ego没错了。】 …… 就在直播间的观众各种舔屏吹彩虹屁的时候—— 被忽略的白术懒懒抬眼，似是惊奇地问：“漫画助理还得兼职打杂吗？” 工作室：“……” 直播间：【……】 －－－－－－题外话－－－－－－ 卡文。 追文的冒个泡叭，我看情况加更…… 第051章 白术:哥哥，有人碰瓷你，我帮你出气【二更】 《画·妙手丹青》里的素人，一向都是“跑腿”的设定。 因为各种顾虑，大师很少指挥明星跑东跑西，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只会找素人。一般打杂的活儿，都由素人来做。 几乎是默认的。 从未有人提过质疑。 白术是第一个。 工作室里弥漫着尴尬情绪，直播间的弹幕却没有闲着： 【呵，当漫画助理不是来学习的吗？跑个腿、买点东西怎么了。】 【区区一个学生，这么心高气傲。就这样还想出道？】 【真败好感。隔壁的纪依凡可是天才画家，见到大师后不仅谦虚低调，还手脚勤快，主动问大师需要帮忙做什么。】 【跟纪依凡真的是对比鲜明。她不会是想凭借这种反差引人注目吧？段位太低了一点。】 …… 鲁渺尴尬了一瞬，尔后露出温和的笑容，问：“是我冒昧了。你不方便吗？” “方便。”白术眼帘轻掀，“但不太乐意。” “……” 鲁渺眸色沉了沉。 给脸不要脸。 好在时正反应及时，赶紧出来打圆场，“还是我去吧，鲁大师，你把清单发给我就行，我现在就下去买。” “不用了。”鲁渺波澜不惊地说着，从桌面拿出两个分镜稿，跟他们道，“我准备了两份草稿，你们照着用数位屏在电脑上画线稿，让我先看看你们的能力。” 话到这里，鲁渺特地瞧了眼白术，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这个乐意吗？” 白术没说话，耸了下肩。 她和时正接过分镜稿，各自分配位置坐好，然后在电脑前落座，开始“测验”。 直播间的弹幕却没停着： 【好碍眼一女的，节目组能不能让她滚远点。我只想看鲁大师和时正。】 【鲁大师的脾气真好，连这样的人都能忍。如果是我，早让她滚蛋了。】 【这小姑娘被家里惯坏了吧，以为谁都让着她？没礼貌没素质，跟隔壁的纪依凡比起来差远了。何况纪依凡可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 网友对白术一通骂。 白术毫无察觉，坐在椅子上，翻看着鲁渺给的分镜稿，轻轻皱眉。 啧。 画得什么鬼。 分镜、脚本连即墨诏都不如，这种能力也敢碰瓷ego。 单手支颐，白术左手把玩着压感笔，良久，才打开数位屏，开始勾勒线稿。 * 节目流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上午是线稿测验，中午前两位老师统一打分、公布。下午就公布漫画的主题，两个小组按照主题对漫画进行初步构思。 白术擅长左手，不到两个小时，就将线稿完成了。 她掏出手机，想看一眼鲁渺的作品，结果瞥见了顾野的消息。 【欠债的】：小朋友，好好表现。 【欠债的】：你再这么招黑，哥哥都要开小号去网上给你反黑了。 顿了一秒，白术没有管顾野看直播的事，点开消息回复。 【白术】：你被碰瓷了。 【欠债的】：看到了。 【白术】：我帮你出气。 那边的顾野表示很感动，但同时对白术的智商报以真切的怀疑。 【欠债的】：…… 【欠债的】：乖，咱们出气的方式可以机智点儿。 【白术】：我只是见不得他高兴。 【白术】：后天晚上，你在网上公开《犬牙》连载的消息。现在不急。 顾野：“……” 我真是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顾野答应了。 白术没再回复，在网上搜鲁渺的《夜之声》，结果看得一肚子火。于是，等到公开测验成绩的时候，她表情都是臭臭的。 结果是在鲁渺工作室公布的。 隔壁组的两个人，一个是纪依凡，另一个就是演员楚馥。 因为没了解过嘉宾，白术见到光鲜亮丽、腰肢纤细楚馥走进门时，下意识想到江南枝说的“绿茶婊”，走了两秒的神。 这时，纪依凡走过来，讪讪地看了白术两眼，似乎有些怕她，咬了下唇后才跟她打招呼。 “白术。” “……” 瞧着她做作装柔弱的模样，白术觉得楚馥看着顺眼多了。 将帽檐一拉，白术没理纪依凡。 纪依凡并不意外，避开镜头，低眉一笑，下一刻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头走到一边，跟白术隔开一个人站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楚馥，挑了下眉，主动站到白术身侧，并冲白术露出标准的绿茶式·天真笑。 “……” 白术感觉眼睛被辣到了。 “那我们现在就来公布成绩——”鲁渺一开口就将众人注意力拉了过去。 “楚馥，68分。” “啊。”楚馥微微张着嘴，却抬手虚掩着，眼睛里透着惊讶和失望，用适当遗憾的语气感慨，“这么低啊。” 鲁渺回之以温柔的微笑：“你的作业很有灵气，只是熟练度不够，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而已。很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鲁大师！” 楚馥双手合十，娇滴滴的。 白术：“……”一对绿茶当面solo。 接下来是时正的分数，90分。 “你这么厉害啊。”楚馥惊讶地看着时正，满眼的崇拜。 时正被看红了耳尖，微微垂下头，似是害羞了，低声道：“以前想当漫画家。” “很不错，再练练都可以当职业漫画家了。” 鲁渺给了颇高的评价，然后看向神情紧张纪依凡，温和一笑。 他道：“纪依凡，100分。” “真的吗？！” 纪依凡惊喜出声，连笑容都是含蓄优雅的。 鲁渺点点头，并且不遗余力地赞赏纪依凡，将人夸得可以就地出道了。 直播间： 【纪依凡厉害啊，一百分。鲁大师给这么高的评价，是不是证明纪依凡真的是有实力的？轻一杯事件就是有人在坑她？】 【没想到时哥哥以前的梦想是漫画家。哥哥加油，你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我现在想知道小喷子的分数……给她一个低分，看她还有没有能耐嚣张。】 …… 终于，轮到了白术。 手指捏着分数单，鲁渺看了白术一眼，然后念出她的成绩—— “白术，零分！” －－－－－－题外话－－－－－－ 【1】 就，鲁渺、楚馥、时正、纪依凡都在演……你们看出来了吧。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白术：“心好累，就我一个人这么真诚。” 司笙：“这些都什么玩意，欠怼。” 【2】 今天将第一、二章修改了一下，后面的内容也会适当小修。 第一章删掉了“乔夫人”，转换了一下视角问题。情节倒是没太多的变化，不过还是建议回去看一看哈。 第052章 楚馥:我踏马就是顾野一工具人 “白术，零分！” “……” “……” “……” 整个工作室登时安静下来。 时正、楚馥、纪依凡三人露出一致的惊讶神情，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偏头看白术的幅度都尤为一致。 直播间： 【哈哈哈，看她上午那嘚瑟样儿，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现在翻车了吧！】 【长宁大学也是神奇，派来的两个学生，一个拿满分，表现极佳。一个拿鸭蛋，表现垃圾。这是想利用反差制造节目效果吗？】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分数二百五。就她这分数是怎么被选中参加节目的？趁早滚回去学习吧，别在这里碍眼。】 【qaq天哪，她不会拖我时哥哥的后腿吧。】 …… 办公室里。 白术气定神闲，对这结果似乎不意外，淡定地看着笑容可掬的鲁渺。 鲁渺的眼神温和，却带着严厉和审视，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教师。他问白术：“知道你为什么会拿零分吗？” “知道。” “心里有数就好。”鲁渺没让她说理由，而是赞许地点点头，“调整好你的心态，漫画不是你炫技博关注的工具。” “……” 够聪明的。 他一开始就没想说理由，故意引诱白术说“知道”，不过是想给观众制造她“博关注”“能力差”“性子傲”等印象。 白术没想让他得逞。 抢在他进行下一个话提之前，白术主动开了口—— “不解释一下原因吗？” 鲁渺想说“不”。 但是，白术看了眼旁边三位嘉宾，又瞧向摄像头，说：“他们应该挺好奇。” “……” 一句话，硬生生把鲁渺拱上来了。 鲁渺神色阴沉一瞬，抬手推了下眼镜，才继续道：“你的作业不是按照我的草稿画的，九成以上是你自己的创作。偏题了，没有评分的必要。” 白术表情漠然地问：“我的漫画好看吗？” “……” 鲁渺一窒。 半晌，他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回答：“还行。” 何止。 白术仅借用了他的主题，修改了故事走向、人物台词以及衔接分镜，虽然只有短短几页，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白术的作品实乃让人惊艳。 可他又怎会让白术如愿？ 尚未正式出道就敢挑衅他，他必须将白术扼杀在摇篮里。 何况漫画圈再出几个“天才”，他们这些只能靠勤奋努力的漫画家，生存之路只会越来越艰难…… “我做修改，是因为你的草稿太差劲，我画不下去。”白术一字一顿地说，没给鲁渺留情面。 微微一顿，她继续道：“不过，你接受不了一个‘偏题’但质量‘还行’的作品，所以给零分。很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深明大义的优良品质。” “……” 鲁渺脸上的笑容彻底撑不住了。 直播间： 【有一说一，这小姑娘是真敢说。】 【其实按照这样分析，两位大师判零分，确实有些局限了。】 【好狂一女的。她叫什么名字？想知道她生活里是不是经常挨揍。】 …… 就在观众们稍微对白术有点好感的时候—— 白术倒是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架势：“没关系，毕竟你也没什么资格评价我。” 一干人：“……” 直播间：【……】 ——狂成这样你咋不上天呢？！ ——我们真是太善良了才会想着改变一下对你的看法！ 因为有白术一句又一句地拆台，将整个工作室的氛围降低到冰点，最后互相认识、沟通作业的环节极其僵硬。 草草结束。 原本的安排里，大师是要带着各自学生去吃饭交流感情的。现在干脆取消，让两组学生直接去三楼某公司一食堂去吃饭。 食堂里。 白术拿了盘子排队，纪依凡忽然走过来，笑得温婉可人。 她说：“白术，我们一起吃吧。” “……” 白术张口就想怼。 但是，她忍了。 纪依凡一再缠上来，无非是料定她不会给好脸色。 倘若她如了纪依凡的愿，一来，她会被不知内情的网友抓住这点使劲摸黑，名誉扫地；二来，纪依凡可以借机刷一波小可怜人设，增加口碑。 一石二鸟。 想了想，白术说：“不要。” “为什么？” “拿了零分，我要自闭。”白术正儿八经地回答。 “……” 纪依凡差点被她给噎死。 跟纪依凡反应一致的，还有直播间的网友们： 【要点脸？十分钟前她还在怼鲁大师，说人家没资格评价她，现在说自闭？找借口都不用心一点。】 【艹，语出惊人啊！】 【白术什么东西。纪依凡天才画家，家境殷实，主动向她示好，她一再甩冷脸，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 * 另一边。 楚馥打好饭菜，找到位置坐下。 手机振动了下。 是将她拉黑的顾野发来了好友申请。 “……” 楚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往都是她再三求着顾野加回她的，从未见过顾野主动加她。除非……顾野这畜生需要她搞什么大牺牲。 但是，她不敢不同意。 【顾野】：你在节目里可以表现得差一点。 【楚馥】：？ 【顾野】：帮白术当挡箭牌。 楚馥：“……” 我踏马就是一工具人是吧？！ 不是…… 顾野让她帮谁？！ 【楚馥】：头儿，你未婚妻不是纪依凡吗？！ －－－－－－题外话－－－－－－ 白术：我也可以演！ 司笙：演技比我还差。 第053章 顾野:请尊重一下我的眼光 顾家和白家都是京城的世家，根基稳、底蕴足、枝叶广，只有一两代的新家族，在他们面前如同蚍蜉撼大树，没有可比性。 两家算是门当户对。 不过顾野这婚约，并非家主定下的。 顾野的母亲林氏和白家的小女儿、白青梧是好友，林氏怀顾野时跟白青梧定下了口头婚约，说白青梧今后若生了女儿，就让他们俩结婚。 但是，顾野尚未出生，白青梧就跟白家闹翻、离家出走，多年下落不明。 直至两个月前，白家忽然有了白青梧的消息，得知白青梧嫁与长宁市的纪远，育有一女，但于七年前去世。 白家现在当家的是白青梧的父亲，对女儿还是有感情的，便想将未曾谋面的外孙女接去白家，认祖归宗。 顾爸念及亡妻的承诺，所以想将婚约提上来。 不过，还是以顾野的想法为主。 现在是想让顾野和纪依凡多接触，看看能否相处出感情来。 【顾野】：请尊重一下我的眼光。 楚馥：“……” 就白术那款张口能把人怼得当场去世的……您眼光是真的有毒。 她这种又飒又茶的不香吗？ 楚馥放下手机。 抬眼环顾食堂一圈，楚馥巡睃到纠缠白术的纪依凡，当即扬起灿烂标准的绿茶笑，将手适当地抬起，挥手。 “依凡，这边。” 有顾野的命令在，楚馥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让“茶气”溢出来，结果真拉了不少的谩骂，她的粉丝为了控评忙得焦头烂额。 午休刚刚结束，对白术的攻击言论就少了。 说到底，网民都是健忘的。 何况，白术不过是个素人，谈论起来没意思。 * 下午，工作室里，由各自的“老师”公布漫画比赛的主题—— “追星”。 “这个主题，对时正来说应该不陌生。”鲁渺依旧笑得温文尔雅，“你和白术好好构思一下，下午确定大致故事，最好明天就能交一份初稿给我。这三天，我会陪着你们把分镜稿弄好。” “好的。” 时正笑得弯起眼，模样乖巧讨喜。 说着看向白术，道：“我们先去旁边讨论吧，鲁大师还要工作。” 白术“哦”了一声。 他们找到一张地毯，面对面坐下，中间放着画纸和笔。 刚盘腿坐好，白术就瞧见时正神情犹豫，垂眼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白术很直接。 “是这样的，”时正稍作迟疑，最后一抿唇，像是做好了准备，“既然这次主题是‘追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以我的粉丝为主角。” 讲完诉求后，他又连忙解释：“他们对我很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我想借此机会将这篇漫画当做送他们的礼物。” 顿了顿，他有些紧张地盯着白术，问：“可以吗？” “可以。” 白术对此倒是无所谓。 闻声，时正倏然一笑，像是松了口气，“谢谢。” 直播间： 【哭了。哥哥永远这么温柔体贴。】 【看到哥哥对白术小心翼翼，真的好心疼啊。】 【真是见到白术就烦。回应那么冷淡，是嫉妒哥哥有这么多粉丝吗？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哪哪儿都看她不顺眼。】 …… 白术和时正不知道直播间的情况。 他们投入到“工作”状态，以“追星”的主题进行讨论。 不过，因为他们创作的漫画内容必须保密，以保证最后投票时的公正，所以在讨论期间，他们都是摘掉麦的，声音也不大。 一个小时后，白术和时正似乎讨论完了，重新将麦戴上。 伸了个懒腰，时正笑得又甜又奶，“如果不是意外参加选秀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个漫画家。” 白术漫不经意地接话，“还好你当了明星。” “……” 被猝不及防地拆台，时正的表情管理险些失控。 想了下，白术怕打击到他，又说：“选择漫画家，你出不了道。” 时正：“……” 求你闭嘴。 白术只是实话实说，殊不知，两句话直接将时正的粉丝得罪了。 直播间齐心骂她： 【她算哪根葱，敢这么说哥哥？】 【我呸！自己都没出道，还敢说我们哥哥出不了道。什么东西。】 【她完了！她最好不要出道，不然我黑她一辈子！】 …… 有些偏执的粉丝，在直播间的弹幕里骂还不罢休，特地跑到长宁大学的论坛里开帖子，截了白术的图，将白术骂得狗血喷头。 长宁大学的学生都懵了。 甚至还有不少学生被安利了《画·妙手丹青》这档节目，纷纷跑去看直播。 而—— 或许是发现不用自己出手，白术照样能自己把自己作死，所以这个下午的时间，鲁渺并没有找白术的茬。 并且，在他们交出构思的时候，鲁渺还耐心地给了建议。 哪怕，白术从头到尾都很敷衍，一副“我觉得你的建议就是在放屁”的神情，他依旧耐着性子没有跟白术发飙。 直播呢。 忍。 * 晚上六点，直播结束。 白术走出大楼，收到顾野“马上到”的短信，打算在路边等着，这时见到时正的助理跑过来。 “喂。” 助理喊她，口吻冷硬又高傲。 白术皱眉看他。 “我们时正有点事想跟你聊。”助理朝一辆保姆车看了一眼，“那边。” 虽然不喜助理的态度，不过时正没有得罪她。白术想了下，走向那辆保姆车。 结果—— 刚进车里，就见到换了态度的时正。 直播时的时正温柔乖巧，可甜可萌，是个开朗勤快的青年，很招人喜欢。 但，此时此刻，时正却冷着眉眼，瘫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神情傲慢，扫向白术的眼神里，带着似有若无的轻蔑。 他手指轻抚着耳垂一枚耳钻。 “这个漫画，就全部由你负责了，我没时间陪你搞这些。” 时正压根没将白术放眼里，不可一世地开口。 说完，又跟个领导似的，直接命令道：“不过，放在外面说，得是我画的。” －－－－－－题外话－－－－－－ 白术：艹，我被演了。 司笙：他们有剧本的。心疼我单纯的白妹妹。 时正：我以为我拿的是隔壁冬至的吉祥物人设，躺赢人生那种。 瓶子：……想得挺美。 第054章 白术挑衅全网，犯众怒 “不过，放在外面说，得是我画的。” “……” 白术一脸冷漠。 “你开个价。”时正嗤笑一声，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说着最廉价的承诺，“或者说，我帮你在漫画圈出道。” 在他看来，白术就是个有点能力、却没到出道的地步，有点心气、却只能感叹怀才不遇的小女生。没什么见识，不懂借助节目资源获取利益。 这样的人很好拿捏。 稍微给点诱惑和关注，就眼巴巴凑上来了。 “哦。” 白术面无表情地报了个数字。 闻声微怔，时正觉得她狮子大开口，用眼神里外鄙视白术一圈，轻蔑地问：“你值吗？” “没钱就别谈条件。”白术不想跟他讨价还价。 “……” 沉默须臾。 尔后，时正轻挑了下眉，玩味一笑，“行。今晚到账。”说着声音又沉下来，眼里裹挟着威胁，“你最好信守诺言。” “哦。” 随意应声，白术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但是，在门合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摸出手机，将一段录音保存下来。 ——这些人为什么不能表里如一。表面一套，背面一套，非得在私下里说一些反人设的话？ ——哦，还蠢到不留一手。 * 离开时正的保姆车后，白术重新回到大楼外面的街道上，想等顾野过来。 “白术。” 身后忽然传来纪依凡的声音。 白术不适地皱眉，想装聋当没听到，可纪依凡脚步愈发靠近，跟在她后面的，竟然还有一台摄像机。 ——她们队还在直播。 “你要回学校吗，我们一起吧。”纪依凡笑靥如花，嗓音柔缓地跟白术提议。 “不要。” 白术简直拿出这辈子难得的耐性来回应她这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为什么？”纪依凡再次被遭拒绝，神情惊讶，又裹着一点受伤，“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 白术非常想怼她。 但是，注意到那一台摄像机，又强行忍着。 就在这时，楚馥走过来，笑着搭了一句话，“是男朋友来接你吧？” 稍作犹豫，白术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于是微微颔首，“嗯。” “依凡，”楚馥笑得眼睛弯弯，靠近纪依凡，主动挽起她的手，“如果你要找个伴回去的话，就坐我的车吧。我送你。路上还可以聊一聊漫画的事。” 纪依凡正等着白术毒舌发作呢，没想忽然冒出楚馥这个程咬金，计划生生被打断。 “不麻烦了。”纪依凡温婉一笑，“我坐地铁回去就行。漫画的事，我们微信上再讨论吧。” “也行。” 楚馥本就没想送她，答应得很爽快。 一辆低调奢侈的轿车开过来。 停在路边。 “拜。” 白术一压帽檐，酷酷地跟二人扔下一个字，尔后抬腿走向那辆轿车，开门坐上副驾驶。 车辆扬长而去。 楚馥弯了一下唇。 纪依凡表情僵硬。 直播间里，热议不断： 【那辆车好贵的，没几百万下不来。白术的男朋友这么有钱？】 【有钱个屁，一看就是被包养的。】 【纪依凡这种千金小姐都坐地铁，白术这种听都没听过的，非要找人开豪车来接，就是想炫富博关注吧。啧，太明显了。】 【白术走之前那个“拜”，有点酷。小妹妹好看又有气质，可惜长了一张嘴。】 …… 因为往期参加节目的素人，都谨小慎微、低调谦虚，像白术这款张口就带刺的，实在是史无前例。 所以，节目结束后，有不少人对她起了好奇，跑去扒她。 而这一扒，却扒出一个大瓜—— 校园论坛上，有人将“白术在苏老师手里拿一百分，获得参加《画·妙手丹青》”的事情贴出来，有模有样地分析白术和苏老师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本来热度不高，但这些观众一涌进来，就将帖子热度顶了上来。 【108l：纪依凡可是能在“轻一杯”里拿第一的人，成绩竟然不如白术？】 【109l：今天的直播里，一个零分，一个百分。我看这帖子十有八九是真的。】 【133l：零分，炫富，连进节目的资格都是靠潜规则。她哪来的脸在鲁大师和时正面前横？我还以为她是真学霸呢。】 【135l：不经扒啊。这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辱师德。】 【136l：这种货色若是出道了，漫画圈怕是要完了。】 …… 一堆节目观众对白术嘲讽之。 而，白术和苏老师的事，原本只是小范围内传播，现在在校园论坛里成了热帖，闹得全校爱凑热闹的学生都知道了。 不知谁将白术的微信号公开了。 白术还在车上，就收到无数好友申请，全都是骂她不要脸的，言语措辞不堪入目。 前方红灯停车，顾野扫了一眼手机，随后问白术：“要帮你删帖子吗？” “不用。” 白术将手机收起来。 顾野轻挑眉。 心想，小朋友还挺淡定的。 结果—— 白术侧首，定睛瞧他，“你帮我发个不能被删除的帖子。” “……” 又来了。 搞事的。 * 晚上八点，在学校论坛喷白术喷得正兴起之际—— 一个大写加粗的帖子，倏然出现在置顶处，并且页面顶端改成刺眼醒目的帖子链接，确保任何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 【贴名：实力证明一切！有本事就在pk赛让纪依凡夺得第一，没那个能耐就少哔哔！】 校友：“……” 网友：“……” 兄弟，有点胆量啊。 －－－－－－题外话－－－－－－ 白术：我受不了委屈。 司笙：我也是。 墨墨：？？？惯得你们！ 第055章 吃白术瓜的路人:对不起，打扰了 陡然出现的帖子，管理员无法删除，任何账号无法评论。 但是，却吸引了无数关注。 【这是白术的脑残粉还是黑粉，不好好卖惨洗白，竟然还敢挑衅我们？】 【想跟全网宣战是吧，我应了！】 【艹，就这一出操作，哪怕我是时正的路人粉，我都不能让你赢！】 …… 群情激昂。 无辜的时正被卷入无妄之灾，他的粉丝直接被气疯了，在各大论坛开贴怒骂白术，将从白术身上扒出来的那点料提前扩散。 同时，开始带“如果时正的作品在《画·妙手丹青》pk赛里输了，那肯定就是白术的锅”的节奏。 被这么一闹，这事的关注度越来越大，连不关注遮挡节目的观众们，都因这一封宣战书被吸引，有点期待最终结果。 这种现象直接导致—— 第二天节目刚开始直播，观众人数便翻了倍，一档不温不火的节目，热度达到史上新高。 【前来旁观。】 【来看酷妹妹。】 【很好奇，你们说的白术，究竟是有多毒舌。】 …… 路人们兴致勃勃，端着瓜果守候在直播间。 然后—— 他们见到一个很有气质的姑娘，身材高挑，穿着休闲风的衣服，黑色外套配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头戴鸭舌帽。 有点酷。 同时，又因为她长得过于精致，一双猫眼清澈明亮，有点萌，减少了她的杀伤力，光是看外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小妹妹长这么好看，你们干嘛要黑她？】 【她的眼神告诉我，那个帖子她肯定不知情。是她的仰慕者做的吧？】 【某些流量的粉丝，越来越过分了。小姑娘可能是说话有点直，就被你们全网黑，搬运各种没实锤的黑料，省省吧。】 …… 路人们看着白术人畜无害那张脸，当即放下偏见站在白术这一边。 直至—— 办公室里，鲁渺控制着鼠标，点开白术交的漫画草稿原件，拧眉思索着浏览完，然后开始给二人提意见。 他道：“就你们现在这种程度，想赢是没可能的。” “哦。”白术似有若无地斜了时正一眼，“这是他的构思和创作。” 说完又很认真地补充，“我昨晚心情不好，没参与。” 时正：“……” 这个蠢货！ 这是想给他甩锅，还是想自黑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虽说要在外得说“这作品是他创作的”，但没有说让她表现得一丝一毫都没参与啊！ 要是漫画成品效果不好，他怎么向她甩锅？！ ——他怀疑白术交出来的作品烂，是故意的。 “把任务全都交给时正，你还挺理直气壮的？”鲁渺神情严肃，话语里只有对白术的针对。 “他的粉丝很讨厌，”白术诚实地给出合适的理由，“在漫画里歌颂他们，我心里不舒服。” 时正：“……” 鲁渺：“……” 妹妹你是个成年人！ 麻烦你有点成年人该有的风范啊！ 而且你昨天攻击人时的嚣张和自信，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心理脆弱”的意思好吧！ 大早上的，两个表里不一的“面具人”，被白术搞得心态有点崩。 “对不起。”时正强装乖巧愧疚的模样，向白术低下头，“他们之中有部分人年纪小，不懂事，性子确实有点冲动，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虽然你没管好他们，确实有错。不过，”白术神情漠然，一字一顿地问，“他们是没长嘴吗？” 直播间的路人： 【……】 【……】 【……】 对不起，打扰了。 他们见识太少，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直接的素人。 ——不过，人家粉丝发疯似的黑你，真的不是没理由的。 第二天刚开始直播，白术就再一次得罪了时正的粉丝。当天，“时正道歉”的话题竟然上了热搜，白术被骂得体无完肤。 连路人都看不下了。 【这姑娘情商是负数吧？时正都道歉了，给她这么大一台阶下，她却踩着往上爬。给她脸了？】 【时正自己画画稿，没有说她，接过鲁渺一批评，她扭头就将黑锅甩给时正，等同是自爆了。这是什么谜之操作？】 【很刚，很直。所以我站时正。】 【不是时正粉，但白术确实不该将罪责归咎于时正。时正粉丝基数大，好的坏的都有，她这样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博热度吧，一般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借坡下驴？】 【听说这姑娘黑料挺多……】 …… 白术在网上又被骂了一天。 还未出道，仅凭素人的身份，在一档并不火的综艺里出现两天，就招了无数黑粉。 因为她没微博，黑粉侵占了学校论坛和微博，闹得民不聊生。 白术依旧很淡定。 淡定地嚣张，淡定地挑刺，淡定地气人。 若非时正和鲁渺功力深厚，一天录制下来，能掀桌无数次，甚至能当场把白术打得送去医院。 ——她这嘴太毒了。 第二天傍晚，录制结束后，白术拿着时正昨晚打来的钱，请前来接她的顾野吃了一顿饭。 饭后。 白术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随口问：“稿件都准备好了吗？” “嗯。” 顾野答应着。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看白术如何将“鲁渺碰瓷ego”的事件推上高潮了—— “等明天——” 白术说话时，往车窗外看了眼。 顿住。 华灯初上，灯光闪烁。空气里裹着秋末的凉意。 纪依凡从一辆车上下来，拢了拢宽大的外衣，然后径直走向站在餐馆门口等待的人。 是梨花。 第05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夜色朦胧，霓虹灯交织成一条彩带，长而艳丽。 品味气质都高人一等的纪依凡，站在梨花面前，如同白天鹅遇到丑小鸭，对比映衬鲜明。 她们俩站在餐馆门口聊了几句，然后一同走进餐馆。 白术手肘一抬，抵着窗沿，手指摩挲着下颌，神情若有所思。尔后，联系到种种线索，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无所谓地垂下眼帘。 啧。 “等明天……”顾野的声音将白术注意拉回，“什么？” 白术回头看顾野，“我说可以上传了，你再上传。” 顾野好笑地问：“都得听你的？” “嗯。” 白术神情十分肯定，仿佛这事根本不用商量。 “行。”一向桀骜不驯，天王老子的话都不听的顾野，竟是笑着微微点头，侧首冲白术一挑眉，“就听你的。” 他笑得散漫，又养眼。 虽然偶尔性格恶劣，但脾气要比牧云河好太多了。 白术想，她或许还可以送顾野一套电竞硬件设施，以及一张电竞椅。 * 《画·妙手丹青》节目录制第三天。 白术刚进鲁渺工作室，就见到纪依凡将两袋零食放到工作台上。 纪依凡笑容温婉柔和，“鲁大师，听说你喜欢工作时吃零食。我正好买了一堆，我们都吃不完，给您送过来一点。” “谢谢。” 鲁渺颔首，彬彬有礼。 “没事。”纪依凡客气着，扭头瞧见白术了，笑得愈发明媚，“白术，你快来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零食。” 白术眼皮掀了下，冷淡地说：“我没有工作吃零食的臭毛病。” 纪依凡：“……” 鲁渺：“……” “咳咳。” 搁一旁喝饮料的时正直接被呛到了。 直播间的弹幕： 【来了，又来了。小喷子出场第一句话，就是一名场面。】 【何苦讨骂呢。】 【时正和鲁渺都是有粉丝的人，白术不是自讨苦吃么。】 【这姑娘可能少根筋。】 【少根筋也不至于这样，我看是少一点智商吧？】 …… 直播刚开始，直播间的人数不多，没有粉丝控评，爱凑热闹的路人们畅所欲言，末了开始对白术的智商和情商进行深刻探讨。 而—— 工作室里，成功让白术拉了一波仇恨值的纪依凡，没有久留，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来说一下你们昨晚提交的分镜稿吧。”鲁渺推了下眼镜，跟二人说完后，就径直走到电脑前。 白术和时正一同走过去。 打开他们最新的分镜稿，鲁渺故意看了白术一眼，问：“这次有你参与吧？” “嗯。”白术起太早有点困，眼皮微微耷拉着，只手放在兜里，神情又拽又敷衍，“凑合吧。” 鲁渺：“……” 这姑娘真的不用她黑，自己就能让自己成一黑炭。 收回视线，鲁渺给他们讲着分镜稿的不足之处，言语暗示得很清楚，如果他们不认真修改、克服缺点的话，pk赛很难赢。 白术左耳进右耳出。 时正对漫画稿没兴趣，但对拿第一很有兴趣。 尤其—— 当全网都不想让他们赢的时候。 于是，在鲁渺结束讲评后，时正选了个镜头拍不到的死角，小声在白术耳边说：“钱翻倍，你得积极参赛。” “先给钱。” 白术一板一眼地说。 时正一更，“你掉钱眼里了吗？” “没有。”白术将一只耳机摘下来，平静地瞧着他，“我只是不信你。” 因为当双面人而在白术这里彻底失去信誉的时正：“……” 十分钟后。 正在摸鱼玩连连看的白术，瞥见手机上方出现的转账信息，顺其自然地退出游戏，将手机一收，然后拿出数位屏修改漫画稿。 她的效率很快。 三个小时，全面修改，全面避开鲁渺说的缺点。 鲁渺一口气看下来，对白术的进步叹为观止。 他惊奇地瞥了眼白术。 对他的眼神，白术并不觉得意外，甚至理所当然地说：“我一认真就会很优秀。” “……” 鲁渺能被她噎死。 直播间的弹幕： 【这一期节目最大的亮点，大概就是白术说话了吧。】 【笑死。自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 【不就是稍微修改一下吗？不劳而获，捡了时正的辛苦成果，还有脸夸自己。看她作秀简直令人作呕。ex。】 【呵。是我们哥哥的创意、构思，分镜基本都是我们哥哥画的。有你什么事儿？真烦人。】 【鲁大师真辛苦。他以ego出道至今，十年了，怕是没有遇到这么天真、自恋又毒舌的助理吧？】 …… 鲁渺见不得白术这自恋模样。 虽然按照他的要求，白术最新上交的这份分镜稿，其实是可以达标了。 不过，他决定重新看一遍，想好好挑一挑刺儿。 白术却没有乖乖站在一旁。 她趁鲁渺看漫画的时候，随意浏览着工作室，最后站到一副挂在墙上的图面前。 “鲁大师。”白术倏然喊了一声，偏头，声线清凉地问鲁渺，“你是《犬牙》的粉丝吗？” 鲁渺下意识看过去。 白术看的那幅图，正是《犬牙》男主的人物图，黑白的，没有上色，右下角处有一个“ego”的签名。 这是他故意挂上去的。 原本就有人猜他就是ego，他一直没否认，却也没承认，所以仍有很大一部分读者持观望态度。 但是，借助这一次“工作室出镜”的机会，鲁渺挂上这样一张图，并且留下模仿的签名，就证明他跟ego有直接关系。 ——果不其然，从节目录制第一天起，他这幅画就在漫画圈激起一阵风浪。很多人都言之凿凿地说他就是ego。而且，大部分都信了。 鲁渺笑容温和，颔首：“算吧。” “难怪你的作品有模仿《犬牙》的痕迹。” 白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随后，在鲁渺笑容濒临碎裂的时候，她又一本正经地添了一把火，“不过，画虎不成反类犬，差了一大截。” 鲁渺：“……” 观众：“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就是你！” －－－－－－题外话－－－－－－ 白术：我就爱给我看着顺眼的人送东西。 第057章 打脸，打脸，打脸 “不过，画虎不成反类犬，差了一大截。” 鲁渺：“……” 白术的直言直语，让鲁渺神情微变，有一瞬没崩住，直接黑了脸。 缓了几秒，鲁渺轻轻吁出口气，保持住温文尔雅的笑容，“你觉得我是学他的？” 头微歪，白术反问：“不是么？” 鲁渺轻拧眉心。 这时—— 时正的声音忽然插过来，“不是说，ego是鲁大师以前的马甲吗？” 白术一回首，就瞧见时正天真的笑脸，当即生理不适，她赶紧移开视线，又一次看向时正，问：“是吗？” 这事被白术三言两语抬到明面上了。 一直以来，鲁渺都有“碰瓷ego”的心思，模仿ego的画风、分镜和叙事，并且暗中引导“鲁渺就是ego”的舆论。 他聪明得很。 怕有朝一日事情被揭穿，所以他从未公开承认过。以防到时可以用“我没承认过”来洗白。 以往遇到有人询问，他都只是暗示“他是ego”，大家察言观色，表示理解后就不会主动戳破这一张薄膜。 但是，他这次遇到的是“情商为负”的白术。 就白术“直言直语”的作风，他若模棱两可地回复，白术指不定会来什么惊天言论让他下不太台，到时他就更难办了。 手肘搭在椅背上，鲁渺身影逆着光，他笑得云淡风轻，“过去的事了。” “确实。”白术附和地点头，“水平跟《犬牙》时期没法比，越来越差，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鲁渺：“……” 我踏马现在没揍你一顿真的是看在直播的份上！ 一侧，时正神情复杂地瞥了眼白术。 ——这双商皆低的小喷子，能全须全尾活这么大，肯定是因为长宁市的人个个都是心地善良、素质一流的大善人。 ——他都想半路给她套个麻袋狠狠揍她一顿。 ——就这树敌的本事，太能他娘的能耐了。 直播间： 【活久见！鲁大师终于亲口承认他是ego了！】 【白术这嘴……谁能给她缝上吗？】 【有一说一，鲁大师现在的作品，确实跟《犬牙》有一定差距。不过，不同时期画不同作品，可以理解。隐约能看到《犬牙》的影子就够了。】 【看到那副画就知道鲁大师肯定是ego了。知道他不想低调画漫画，所以一直没正面回应。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承认。】 【白术好讨厌。屁本事没有，只会嘴上叨叨。】 【啊啊啊，ego粉丝前来报道！《犬牙》是我的童年啊！】 …… 从节目录制之前的“传闻”，到节目录制时的“猜测”，以及到现在的“鲁渺亲口承认”，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观众和读者都不奇怪，反而很激动。 他们将这一段视频录制下来，发布到各大平台，给鲁渺做宣传。 没想到，炸出一堆《犬牙》的读者，其中甚至包括一堆的漫画从业人士。 【鲁大师真的是ego？牛掰。】 【卧槽，没想到啊。我要去催更。】 【《犬牙》可是我有生之年系列。本来都放弃了，没想到作者一直在圈里！实名跪求一个《犬牙》结局。】 【给你们说一个小彩蛋。white是《犬牙》的粉丝，曾在代表作《求生游戏》里特地拎出一个剧本，以ego为原型画了一个故事。他还在作品里诅咒ego死了，痛骂“太监的作者都不得好死”。哈哈，不知道white见到这新闻该怎么想。@white】 …… 漫画圈一天的热点，都被“鲁大师是ego”的新闻霸占了。 同时，《画·妙手丹青》的直播热度高涨，越来越多的人是冲着ego来的，结果两分钟后纷纷转为白术黑粉。 ——他们第一次在节目里见到嘴巴如此毒一素人。 ——搁生活里，就是随时得注意生命安全的那种。 * 傍晚，录制结束。 两个组全部确定分镜稿，然后告别两位大师。有演技的都表示依依不舍，唯独白术，冷漠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哎。” 离开工作室后，白术想去电梯，却被时正叫住了。 白术止步。 时正走到她跟前，“好好表现，争取获胜。” “肯定会赢。” 白术答得理所当然。 “……” 时正一怔，为她的盲目自信而震惊。 ——她小时候是受到多少表扬，才会在长大后有这般强大的自信？ “还有事么？”白术问。 想了下，时正道：“我很忙，漫画稿就不用给我看了，你自己负责。过两天会配合节目组拍几组我们讨论漫画的镜头。” “哦。” 白术对此不以为意。 “一个劝告。”时正微微眯眼，靠近她，嗓音压低下来，“路上小心着点，否则被谁蒙头打死都不知道。” “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行动派也不少。” 慢吞吞地接过话，白术眼睑极轻地往上一掀，神情张狂又傲慢。 她道：“不过，至今为止，一个都没成功过。” 时正：“……” 艹了。 * 晚上九点，舆论发酵，“鲁大师是ego”的话题热度不仅没下降，反而因几个大v粉丝的推波助澜，直接登上热搜。 老读者们全被炸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喊着“有生之年”“跪求结局”。 鲁渺微博粉丝暴涨十万。 同时—— 吃到红利的鲁渺，不再吊着读者，而是发了一通声明。 他表示，《犬牙》是少年时的冲动，属于过去式，就让它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没必要再画蛇添足强行结局。 【没关系，我们还是会支持你的！】 【还是很遗憾啊……但你是作者，你说了算。】 【就凭你复出没蹭以前马甲的热度，我粉定你了！】 …… 粉丝读者纷纷留言。 就在这个事情即将进行下一轮发酵的时候—— 某漫画平台忽然发了一条微博。 【平台】：我们有幸被ego本人看中，经过协商，ego愿意在我们平台免费发布《犬牙》漫画以及后续。热血回忆，再次来袭！望大家多多支持！@ego 网友：？？？ －－－－－－题外话－－－－－－ 网友：我们在隔壁被耍完，还得在这里继续被耍是吧？当工具人真的好累。 第058章 顾野:我感觉白大是我粉丝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鲁渺刚刚发布微博，公开承认自己是ego，并且不会给《犬牙》一个结局。 现在这消息还在热搜上挂着。 结果某漫画平台就出来唱反调，宣布在ego将会继续更新《犬牙》，并且圈出了ego的微博账号，跟鲁渺的言论截然相反。 网友们懵了。 他们在漫画平台评论区问：能确定是ego本人吗？ 【漫画平台】：能。国家漫协认证。 国家漫协认证。 权威认证，几乎板上钉钉的事。 那，鲁渺是怎么回事？ 【合着我们是被鲁渺耍了是么？】 【我去平台看了《犬牙》，后面一连更了三话，保持着ego一贯的水准，绝对是真的ego。】 【ego的微博也有官方认证，肯定是真的ego无疑了。】 【卧槽，容我分析一下。鲁渺以前是在碰瓷ego，想借助ego的吃红利。事实上他确实占了不少便宜。这次想借助综艺的机会再吃一波红利，结果遇上白术这么个直接人，不得不当面承认，晚上想着ego应该不会再露面，加上他红利吃得很爽，所以承认了。结果刚一承认就被真·ego打了脸？】 【要不是ego短时间内做不到联系平台、认证微博、画三话更新等系列操作，我还以为他是故意掐着点要打脸鲁渺呢。这点掐得太准了。】 【鲁渺不要face。ex。】 …… 这反转实在太有戏剧效果了。 原本只有圈内人关注，但是上热搜后，就招来一波路人。现在反转一来，路人们纷纷涌入，全跑来吃瓜凑热闹了。 一拨人涌向鲁渺的微博，怒骂鲁渺不要脸、虚伪、恶心，各种奚落和嘲讽，毫无先前的追捧和热忱。 一拨人涌向ego的微博，基本都是各种花样表白和看戏，以及跟ego科普“鲁渺碰瓷事件”“white在漫画里写死他事件”…… 鲁渺原本还沾沾自喜，没想一秒从天上坠入地狱，还没在酸爽滋味里回味过来，就匆匆忙忙删掉最新微博。 不敢回应。 不敢面对。 敢做不敢当的表现，直接粉碎他树立的“温文尔雅”“淡泊名利”的虚伪面具。 * 另一边。 亲眼见到风向扭转、鲁渺删博的白术，心满意足地去客厅倒了杯水，然后回到书房。 书房里光线充盈。 顾野听到门口动静，松开鼠标，顺势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的像卸掉一身的骨架，如画的眉眼里染上捉摸不透的情绪，似是在笑，却少了些真情实感。 “听说你的偶像白大，在漫画里把我画死了？” 顾野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嗓音裹着调侃，打过来的视线颇含深意。 “……” 白术差点被一口水呛到。 《犬牙》永久断更，她越想越气，就嘲了一把…… 谁知道会遇上ego本人呢。 “你心虚个什么，又没说你。”顾野显然没把她跟白大扯上关系，哂笑一声，态度比先前好了些。 “哦。”白术决定将马甲掖一掖，很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喝水吗？” “……” 顾野觉得白术是个墙头草，对ego的喜欢远不如white。 ——white那种大叔，有他长得帅吗？没准还秃头油腻有肚腩。 ——小朋友一点审美都没有。 不管顾野要不要喝水，白术都强行给他倒了一杯，顺便还给了他两根荔枝味的棒棒糖——那是她偏爱的口味。 给完后，白术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然后掏出手机，登录white的账号，关注了ego，又转发了漫画平台宣传《犬牙》的微博。 算是给ego小小地宣传一下。 赔罪。 结果，没两分钟—— “小朋友。”坐斜对面的顾野忽然喊她，唇角轻翘。 “？” 白术抬眼看去。 顾野道：“你偶像关注我了。” “……哦。” “还帮我做了宣传。” “哦。” “你说，他会不会是我粉丝？” 明明是一粉丝千万的电竞大佬，却在此事上骄傲地做了总结。 “……” 白术沉默了。 顾野将她的沉默当做默认，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而是很体贴地问：“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吗，哥哥给你查他的ip地址和个人信息。” “不想。” 白术冷冷出声，差点没用手机砸他。 她就不该多此一举。 顾野饶有兴致：“你不好奇？” 白术斩钉截铁：“不好奇。” 顾野一笑。 他对一只会藏在幕后当喷子的大老爷们儿没什么兴趣…… 所以，他只是想逗一逗白术，没想真的查。 ——当然，倘若白术强烈想知道，他不是不可以。 定了定神，白术见顾野没别的动作，这才将手机放下，然后打开数位屏，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 顾野见状，提醒她：“不是说今晚带哥哥玩游戏吗？” “得等交完节目的漫画稿才有空。”白术微微眯了下眼，表明决心，“我要赢。” 对她想赢的心理，顾野不觉得意外，但是—— “你速度不挺快的？” 白术有四天时间画。 以白术的速度，在有分镜稿的前提下，两天就可以搞定一切了。 白术“唔”了一声，敷衍地说：“鲁渺指导得太差劲，不满意，得重新画。” 她说的算是实话。 这确实一部分的原因。 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时正。 如果时正没有“演”她，私下里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话，她是不在乎故事以什么为主线的。 但现在，她不能如时正的愿。 一、她要赢。 二、她得坑时正。 所以要重新构思一个故事。 * 第二天，“鲁渺冒充ego”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学校里都有不少人在讨论。 鲁渺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但，同时—— 还有另一件跟白术相关的事，在校园里广泛传播，甚至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好事者搬运到微博论坛上，博得无数关注。 掀起热议。 【标题】：参加《画·妙手丹青》的素人白术，极有可能参与校暴事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059章 白术:我是我们院长的小骄傲 两天前，就在白术参加《画·妙手丹青》被黑得体无完肤之际，有一个匿名的id在学校论坛爆了白术的料。 当时没什么人注意。 所有焦点都集中在“白术毒舌”“论坛战书”“名额猫腻”等事件上。 直至三天直播结束后，才有人将这一则爆料翻出来，然后对此事大做文章，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闹得人尽皆知。 当天下午，还上了社会新闻。 爆料人称，白术大一住校时，曾将两位室友揍到住院。结果，法律系护着白术，不仅没对白术进行处置，反而是那两位室友主动退了学。 对白术唯一的影响是，白术打那之后没再住宿舍。 ——可这显然不是处罚。 一时间，原本只在网友心中留下“毒舌”“没素质”印象的白术，一下就化作“有钱有势有背景、勾结学校作威作福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 【靠，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她活着就是浪费资源，该去死！】 【难怪在节目里嚣张傲慢，合着是有人撑腰呢？】 【所以她被苏老师推荐参加综艺，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勾当咯？！求严查！】 【这种事一定要警方介入才行！学校甭想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宁川大学的分数线跟top1、2差不远，高得吓人，尤其是法律系。白术一看就不像是学习成绩好的，莫不是上大学也是走的捷径？！】 【太恶心了。这女的比昨晚的鲁渺还让人恶心。】 …… 网友们在网上对白术进行集体讨伐。 至于被骂得如同过街老鼠的白术，昨晚熬夜赶漫画稿，中午醒来后就没碰过手机，完全不知情。 她收拾了下，订了一份外卖填饱肚子后，慢悠悠地往学校赶。 走出小区，她才看了眼手机，瞧见牧云河的未接电话，她回拨过去。 “小仙女。醒了？”牧云河的嗓音永远温和清澈。 “嗯。” “在哪儿呢？” “去学校图书馆。” 牧云河连忙制止她，“你先别去。”随后他又补充，“我怕你被打。” 秋末的风吹在脸颊、脖颈上，凉飕飕的，一片枯黄的树叶被卷起，从余光掠过，扬向身后昏暗阴沉的天空。 变天了。 白术懒洋洋的，“怎么？” “你们宿舍里有人上传了个帖子，说你大一校暴不说，还被学校包庇。现在帖子被传到微博和论坛，热心肠的网民们已经把你喷上热搜第一了。” “……” 网友还挺闲的。 “知道是谁吗？”牧云河问，“我就查了一下ip地址，还没来得及入侵她的电脑。” 脑海里闪过梨花威胁时的狠样儿，以及梨花和纪依凡站在餐馆门前交谈的场面。白术气定神闲的，一点不见意外。 她说：“知道。” “你想怎么解决？” “清者自清。” “……”牧云河哑了一秒，觉得他这干妹妹有点天真，“黄河水自从浑浊后，你见它清过吗？现在这社会，脏东西沾上一点，就抹不去了。” 白术左手抄兜，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乍然出声：“我。” “嗯？” “品学兼优。平平无奇一小天才，本本分分一小英雄。”白术一字一顿地说，“我们院长的小骄傲。” “……” 电话那边，表面温文尔雅的牧云河，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白术震惊完牧云河，又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你还记得我学什么专业的吗？” “……” 那一刻，牧云河悟了。 虽然他家小仙女到处惹是生非、游走在法律边缘，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法律系的学生，还是一年学完本科内容、被院长看重问要不要直博一小天才。 啧。 他就不该费这个时间来担心。 牧云河沉默地掐了电话。 白术继续往学校走。 路过校园一条商业街时，她瞥见一家奶茶店，顿住。 那是第二专业的同学开的，乔渡投资。以white代表作为主题装修，卖的奶茶上印着卡通图案，偶尔还赠送卡通饰品。 不以盈利为目的。 据说收益都会以white的名义捐赠。 停顿两秒，白术走到奶茶店前，视线扫过饮品单，跟正在忙碌的同学点了一杯焦糖拿铁。 店里没什么客人，白术没等几分钟，同学就将焦糖拿铁做好了，招呼了白术一句，然后将焦糖拿铁递过去。 就在这时—— “谁让你卖给她了？” 乔渡的怒喝声猛然从门口处传来，让同学的手一抖，险些没将饮料摔咯。 “啊？” 那同学刚睁眼就来店里了，一直没来得及上网，没有获取到第一手吃瓜情报，现在简直一脸懵逼。 ——乔渡和白术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白术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来的有三人。 除了气势汹汹的乔渡，还有紧随其后的纪依凡和梨花。 乔渡三两步就走过来。 白术没有说话，没有理他，伸手去接焦糖拿铁，但—— 一只手倏地伸过来，直接将她触碰到的杯子一拍，当即塑料杯就摔落在地，里面的料全洒了出来。 “滚！” 乔渡瞪着白术，抬手指着门外，凶神恶煞地撂下话，“我店里的东西，卖谁也不会卖给你！” 第060章 顾野:小朋友，哥哥给你撑腰 “滚！” 乔渡瞪着白术，抬手指着门外，凶神恶煞地撂下话，“我店里的东西，卖谁也不会卖给你！” 他气势汹汹。 紧随而至的梨花和纪依凡，一个明面上得意，一个暗地里窃喜，对于此事乐见其成，自觉站在一侧看戏。 眼睑极轻地垂了下，白术瞥了眼地面的那杯焦糖拿铁，尔后抬起眼睑，神情冷淡且平静。 “我给钱了。” 她很淡定，没有因乔渡脑残举动而觉得被羞辱。 店员同学不明所以，见乔渡这举动，也感觉挺过分的，附和着说道：“班长，人给钱了。” “闭嘴！”乔渡瞪他一眼。 “……” 店员同学把脑袋缩回去。 乔渡冷哼一声，直接掏出钱包，拿住一叠百元大钞，往白术身上一扔。 “够了吗？！不够的话我给你转账！现在给我滚！” 百元大钞飞来，拂过白术的脸颊、耳侧、肩膀，然后跟雪片儿似的落地。 白术的眼神一瞬就冷了。 如利剑。 似刀刃。 乔渡却浑然不觉，像个愤青一样，“我以前还以为你就是嚣张傲慢，喜欢走捷径，没想到你龌龊又恶心！挤压室友、暴力同学，还仗势欺人！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白术的视线一寸寸地冷却，冰寒刺骨，一刀一刀剜在乔渡身上。 她眉眼覆上寒意，无视他一连串道德指控，只是极其烦躁一皱眉，嗓音冷清又狠厉，“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烦。” “你想怎——” 乔渡傲慢地仰起头颅。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白术摁住脑袋。他震惊地抬起眼，可未等他看清白术的表情，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旋即脑袋狠狠撞在墙上。 墙面又冷又硬。 砸上去那个瞬间，他感觉脑袋都要撞碎了。 紧随而来的剧痛，让他不自觉地痛苦“啊”了声。 “钱就不用退了。”白术紧紧将他脑袋摁在墙上，让他没有反抗余地，冷漠的嗓音透着狠劲，“再有下次，我进监狱，你进火葬场。” 说完，她松开乔渡。 她这一手来得又狠又快，把店里其余三人都吓懵了，一个个脸色煞白，呆愣地站在原地。 “白术，你……” 轻抿着唇，娇弱的纪依凡勇敢上前半步，想为乔渡说话。 只是，白术一眼扫过去，那满是戾气和冷漠的视线刺得她一窒，当即就退缩了。 她犹豫两秒，走向额头出血的乔渡，面色急切地关怀道：“乔少，你没事吧？” “呵。” 白术嗤笑一声，一脚踩上地面的钱币，抬腿往店外走。 但—— 梨花却在门口追上了她。 “白术！” 梨花喊她，眉眼的骄傲和得意简直溢了出来，像极了一时得势的花孔雀。 脚步一停，白术侧首瞧她。 她扬起下颌，极其嚣张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我也奉劝过你。”白术眼里的戾气退散了些，说话慢条斯理的。 “我不怕你。”梨花满脸的不屑，“现在你名声狼藉，也不看看，网上多少人骂你。这事影响力那么多，警方肯定会介入，到时候你逃不掉。” “……” “这得多亏了你啊。如果不是你上节目哗众取宠，造成那么高的热度，怎么会有人关注这个事情？”梨花倏然笑了，只是阴狠又恶毒，“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拭目以待。” 轻描淡写地扔下四个字，白术走出门，身形不偏不倚，在冰冷的寒风中走向学校。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一层一层地堆积、翻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远处的天际掀起了惊涛骇浪。 * 白术刚一进校门，就察觉到不少异样目光。 偶尔还能听到嘀咕声。 “对，就是她。” “长得挺漂亮，怎么尽做一些恶心腌臜的事。” “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这时候不躲着，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不要脸呗。那种事都做得出来，还在乎这个？何况，人家背后指不定有什么人撑腰呢，怕我们这些小杂碎？” …… 白术轻轻拧眉。 她一记冷眼扫过去，对方倒是怂得快，立马拉着朋友离开了。 但是，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没完没了。 甚至还有暗搓搓偷拍的。 手机振动了下，是顾野发来的消息。 【欠债的】：小朋友厉害啊，还敢往学校跑。 “……” 瞥见消息那一瞬，白术下意识抬眼，去寻觅顾野的踪迹。视线扫过半圈，她的视野里闯入顾野颀长挺拔的身影。 白衬衫，黑长裤，外面一件长风衣。 一阵风吹过，卷起他的衣摆，他却在风里浅笑。 很有“衣冠禽兽”的味儿。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中间偷拍的学生感觉被发现了，一个人说“先录着，我把视频发学校论坛”，然后，他们便开始破罐破摔，干脆正面拍摄白术。 明目张胆的。 见状，白术拧眉。 这时，手机又振动了下。 【欠债的】：哥哥给你出口气。 白术一怔。 她抬起眼帘，见到顾野举起手机，屏幕上闪现出倒计时的字样—— 3。 2。 1。 拍摄白术的手机全部黑屏。 “我手机怎么了？黑了！” “我的也是，打不开！” “艹，怎么回事，我手机一样黑了！” …… 那些偷拍的人一脸懵逼。 而—— 隔着人群，白术瞥见顾野弯起了唇。 －－－－－－题外话－－－－－－ 隔壁凌总：我撒时候才能给我夫人撑一次腰。 第061章 白术:我没礼貌，就爱怼人 “我手机中病毒了？” “靠！” “究竟是什么问题啊，手机不会全都不能用了吧？” …… 渐渐的，骚动越来越大。 不仅那些偷拍白术的，周围其余的学生，手机都出现同样的问题——黑屏，无法开机，手机成了一砖头。 他们震惊又茫然。 甚至有些恐慌。 突如其来的集体意外事件，超出他们能理解的范围，让他们有一种无形之中被操控的恐惧，此刻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始作俑者·顾野走过来，步伐缓慢沉稳，在焦虑且惊慌的学生里，极其显眼。 “小朋友。”他将手机放衣兜里，笑容软又暖，像极了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轻描淡写地问，“去哪儿啊？” 白术沉吟两秒，答：“图书馆。” “那一起吧。” “哦。” 白术没有拒绝。 走了一路，白术看了一路，全都是因手机变砖头而震惊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迷茫，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的前兆。 最终，白术还是因疑惑开了口：“你做了什么？” 她的手机没问题。 一切如常。 “七年前，宁川大学要开发一款自己的app。”顾野不知怎的将话题扯远了，一顿，他笑眼瞧着白术，“就你们安装的这款。” “……哦。” 牛头不对马嘴。 顾野轻笑，继续道：“宁川大学一计算机教授想自己研发，但缺乏经验，所以找了京城大学的朋友要一个外援。” 白术很快猜到什么，“你啊？” “对。”顾野颔首，“他的朋友是我导师。” “所以？” “所以，每个安装校园app，且在论坛里骂过你的，都会尝到一点教训。”顾野慢条斯理地说，狭长的狐狸眼轻抬，笑意清浅散漫，像一只真狐狸。 “……” 白术眨了眨眼，却没说话。 见她毫无反应，顾野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哥哥费尽心思帮你出气，你就这态度啊？” “你会被查出来吗？”白术只问。 到底是关心他。 顾野唇角轻翘，散漫的语调里裹着绝对的自信，“不会。” “哦。”白术便放了心，“那，放你一天假，你今晚不用画漫画了。” “……” 真是漫画比天大一小朋友。 顾野感觉一腔心意喂了狗。 * 在这一天里，很多长宁大学的学生以及某些下载app的吃瓜群众，共同度过了人生中极其难熬的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手机变成了砖头。 之后，手机离奇地恢复正常，但是。近百分之五十的手机，所有信息被清扫一空，自动恢复出厂设置，照片视频甚至聊天记录等，一个都没剩。 这事引起学校高度重视。 他们先是派技术人员查，结果查了个寂寞。 顾野早做了准备，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们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然后—— 学校临时让信息部组织的团队，忽然灵光乍现，根据“校园论坛被入侵”“白术被爆丑闻”的事情，机智地联想到白术。 这事，跟白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下午五点，团队派人联系到白术，让她来办公室详谈。 “笃笃笃。” 站在办公室外，白术敲了门。 门开着，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椅上，一个是不到三十的青年，站在一旁。 敲门声吸引了二人注意，他们侧首看过来，见到白术后，神色渐冷。 ——他们只负责调查“学生手机黑屏”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因白术那些传闻对她没有意见。 论坛里就那事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假的。总之，白术肯定不清白。 “进来。” 青年冷着眉眼，声音冷硬，态度不算客气。 白术一言不发地进门。 没打招呼。 她走到办公桌对面，自觉拖出一张椅子，然后在二人凌厉的注视下，施施然落座。 “谁让你坐下了？” 青年皱着眉，眼神从审视到反感，有着清晰转变。 “我想坐。”白术神情漠然，理直气壮地说，“我没礼貌。” “……” 青年即将骂出口的话，被白术提前说出来，一下就被堵得死死的。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 青年强忍住，轻哼一声，手掌按在桌面，微微倾身，给白术带来一定压迫感。 他字字顿顿地问：“学生手机黑屏的事，你知道了吗？” “嗯。” “那论坛那个无法删除的帖子呢？” “知道。” 白术懒懒回应。 青年微眯了下眼，终于说到正事上来了，“听说你有个学计算机的朋友？” “嗯。” 手指在桌面轻敲着，青年态度高高在上，“详细说说。” 白术的姿态很放松，没有因为他的压迫和审视而低人一等，那游刃有余的状态，反倒在气势上隐隐有反压他的意思。 “如果你怀疑他的话，还是算了。”白术哂笑。 “算不算由我们判定。”青年口吻严厉，“你只需要好好回答问题。” 往后一倒，白术倚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像你这种捏着点小权利就作威作福的人，原来还真有啊。” “你！” 青年咬牙。 “我不想跟你说话。”白术打断他，视线扫向那个中年组长，张狂地挑眉，“你是哑巴吗？” 这种挑衅的话一出来，青年勃然大怒，绕过办公桌就走过来，怒声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啊——” 余光瞥见青年走近，白术“嘶”了一声，直接朝一侧的椅子踹了一脚，椅子撞到青年的膝盖，登时疼得青年弯腰抱膝。 很快，他又直起身，伸手指向白术。 中年组长终于开口，“回来。” 青年一顿，不甘地瞪了白术一眼，但又不得不听领导的话，走回来。 “看来学校传闻没假，后台不小，态度挺狂的。”中年组长眼神凌厉，剜过来的目光很刺人，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像是给白术“定了罪”。 白术眯了眯眼。 这时—— “嘭！” 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推开，狠狠砸在墙面，发出剧烈声响，连办公桌都在晃动。 随后，一道人影闯进来，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声音—— “怎么回事，一声招呼都不打，我们法学院的学生，就被你们叫过来问话，当我们都是死的？！” －－－－－－题外话－－－－－－ 前面的“法律系”，改成“法学院”。 第062章 院长和白术，俩不要脸的狗东西! “怎么回事，一声招呼都不打，我们法学院的学生，就被你们叫过来问话，当我们都是死的？！” 声音气势磅礴，震耳欲聋，听得人不自觉地抖上三抖。 青年满肚子火呢，闻声就想骂，结果抬眼瞧见来人，当即失声，所有的话都更在喉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法学院院长，印龙胜。 是个连校长都惧怕三分的狠角色。 一般学法的都是冷静、沉稳、严谨的，这人偏不，硬是要剑走偏锋，打破群众对这职业的固有印象。 或许跟他红三代的身份有关，他工作时可以做到公正严谨，但私下却是个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火冒三丈。 而且，非常护犊子。 学校拨资金搞活动时，他永远冲在第一线，像个经验丰富的流氓土匪，张口就要这要那的，就怕没法把整所学校的资源搬到他们法学院去。 “印院长。” 青年一秒就怂，颤颤地喊。 印龙胜看都没看他一眼，凛冽锋利的视线笔直刺向中年男人，“老丁，你几个意思啊？！” “就，”丁主任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见到印龙胜仍旧觉得头疼，“叫过来问点事，没别的意思。问完就让她走了。” 印龙胜黑着脸，睁圆眼睛瞪过去，颇有点凶神恶煞的土匪味道：“怎么，不让她走，还想拘留她？” “印院长，丁主任不是这个意思——”青年忙着解释。 然而，他话没有说完，印龙胜就不耐烦地打断他，“有你说话的份儿？！” “……” 青年一更，赶紧闭嘴。 白术喊：“印院长。” 挺乖巧的。 “哎！” 印龙胜当面上演一出瞬间变脸，前一秒还怒发冲冠，下一秒就喜笑颜开。 “他们想审我。”白术非常理直气壮地告状。 像极了狐假虎威的小狼崽子。 “……” “……” 丁主任和青年傻了眼。 妈的你们可是学法的，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呢？！一个个活脱脱像极了目无法纪的土匪强盗！ 呸！ 不要脸！ “呵。”印龙胜慢条斯理地折了折袖子，尔后手掌往桌面一按，“丁主任是觉得我们法学院的学生都是吃闲饭的？” “没有。” 一想到法学院的那群疯子，疯起来连自家学员的都递律师函，丁主任当即站起身，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看了眼假模假样的白术，心里已经不指望白术能做个人了，只得道：“小姑娘没见过这种阵仗，可能被吓到了，我们就是问点事。” 印龙胜蹙眉问：“就下午手机黑屏那个事？” “对。” 丁主任颔首。 “你是不是傻，我们法学院的，能做得出、做得到这种事？！”印龙胜觉得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 丁主任＋青年：“……” 做不做得到另说，但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不出”的？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畜生，连给后勤部保洁阿姨发律师函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青年忍不住了，道：“学校论坛两次被入侵，都跟白术有关。找她问一问，就想了解一下。何况她还有个学计算机的朋友。” “如果他有这本事，现在还至于在学校读书？”白术奚落地出声，“当你们老师都绰绰有余吧。” 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透露着“你们没脑子”的意思。 哪怕没明着说，都把丁主任和青年气得不轻。 偏偏印龙胜还是一傻白甜，看不出白术险恶的真面目，一听白术分析就附和地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查不到人，事情没有进展，就想拿我的学生顶包？！” “……” “……” 丁主任和青年百口莫辩。 “走。”印龙胜看了白术一眼，“以后再有不三不四的人找你，你让他们直接找法学院的领导。省得他们总觉得我们法学院的好欺负。” “好。” 白术点点头，跟上印龙胜。 丁主任＋青年：“……” 艹，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他们可是学校临时组建的团队，可以找全校师生来问话的……搞得他们是个名不正言不顺三流作坊一样！ 一大一小二人，大喇喇地走了，走路姿势一致地威风。 这俩不要脸的狗东西！ 在心里怒骂一声，青年收回视线，小心地道：“丁主任，印院长特地为一个学生赶来这里，会不会有点……” 不正常。 何况，一个日理万机的院长，每天忙不完的事，怎么有空帮一学生撑腰？ “这不就正常了？”丁主任冷着脸，讥诮反问。 “……” 青年愣怔一秒，旋即反应过来。 对！ ——不是网传白术背后有靠山吗，倘若那人是印院长，找个由头开除两个学生，岂不是简单的事？ 青年会意，旋即问到正事上来：“那黑客的事……” 顿了顿，丁主任锁眉：“再说吧。” 有一点白术没说错。 区区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大本事？ ——白术又何来的机会认识这么神秘强大的黑客？ * 白术和印龙胜走出办公楼。 印龙胜叼着一根烟，没点，斜乜着白术：“不把我当亲·导师是吧，要不是我正好今天回学校，两年前那事又闹得人尽皆知，你自己想怎么着啊？” “……” 就是知道你这两天回来啊。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印龙胜指了指她，“你要是学到我一半的精髓，也不至于被那群龟孙子……咳，欺负。” “……哦。” 白术垂下眼睑。 “真是说你不得。”印龙胜将折起的袖子捋下来，瞥见腕表上的时间，挑挑眉，“到饭点了，请你吃饭。” “不要。”白术后退一步，跟他拉开一定的距离，“避嫌。” “你——” 白术一顿，又正儿八经地说：“要不你把请客的钱转我吧。” “……” 印龙胜惊呆了。 印龙胜没给白术转账，从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两百块，塞到白术，交代她去吃点好的，“校暴”那事他来解决。 “嗯。” 白术心安理得地应了。 告别印龙胜后，白术翻出那两百块，想请顾野吃顿饭。 可，手机刚掏出来，就接到江南枝的电话。 “白妹妹，你在哪儿呀！我们宿舍进小偷了，你的书桌衣柜全是涂鸦和划痕，东西都被扔在地上。我的还好，就丢了点东西。你要回宿舍看看吗？” 第063章 请白术接受制裁! 白术回到宿舍时，江南枝正插着腰站阳台给顾野打电话。 “不知道哪个祖坟冒烟的缺德玩意儿干的，妈的，要被我知道她是谁，非得抽得她在地上打个百八十个滚叫爸爸——” 江南枝骂骂咧咧的。 但是，听到开门动静后，扭头见到白术，当即闭嘴。 “白妹妹来了，不跟你说了。” 江南枝赶紧掐了电话，然后匆匆从阳台走进来。 她道：“白妹妹，东西我都没动，按照你说的，都拍照取证了，还录了个视频。也报了警，他们估计很快就到。” “嗯。” 白术颔首，侧目看向宿舍。 满目狼藉。 宿舍四个人的物品都被翻过了，但她的最严重，基本没有一样是完好无损的，桌面尽是“去死吧”“该退学的是你”“贱人”“nmsl”之类的涂鸦。 江南枝的次之。 没有涂鸦，但是东西都被扔地上，能摔的都摔了。 另外两个的东西本就不多，也有被扔地上的。不过，不算严重。 “白妹妹，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查出来是谁干的，帮你出这口恶气——”江南枝气血上涌，直接撸袖子。 白术斜眼看她，“不用。” “啊？”江南枝怔住，难以置信道，“她们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打算追究？” “我知道是谁。” “谁？” 江南枝眼皮一跳。 白术朝梨花的床位看了一眼。 “可她的东西也被翻了，门锁都是被撬开的……”江南枝迟疑道。 “锁孔只是外面有刮痕，里面没有。肯定是用钥匙开的。”白术慢条斯理地分析，“是不是她，试一下就知道了。” 江南枝眼睛欻的一下亮了，顿时蠢蠢欲动，“怎么试？” 白术问：“你丢得东西值钱吗？” “还好吧。”江南枝点头，还挺淡定的，“有两套首饰比较贵重，近七位数。” 轻轻应声，白术不疾不徐地说：“她肯定舍不得丢。” “嗯？” “既然舍不得丢了，就会有拿出来的一天。” “……” 眨了下眼，江南枝感觉自己被打通任督二脉，瞬间悟了。 * 警方赶到时，梨花也回来了。 若不是有白术提前打预防针，江南枝还真以为梨花是无辜被波及的受害者。 梨花一回宿舍就变了脸，直接急哭了，匆匆检查了下自己损失的物品，就拉着一位取证的警察哭诉个没停。 “肯定是冲着白术来的，她以前欺负室友的事被曝光了，学校很多人都想替天行道……” “我们都是被波及的。” “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跟这样的人一个宿舍。” …… 警察听得头都大了，问：“你丢了什么东西？” “一套化妆品，还有一条手链。”梨花红着眼睛，抽噎着回答。 “你哪来的手链？”江南枝在她指控白术时就想揍她，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就你那廉价化妆品，也有人偷？我的怎么全被摔了？小偷也太不长眼了。” 梨花愤怒地瞪她，“你少瞧不起人，我怎么就不能有手链了——” 眼瞅着二人就要打起来，而白术站在一旁看戏、没插手的意思，前来取证调查的俩警察无法，连忙制止她们。 好歹算是劝住了。 他们费了个把小时，确定情况，然后就去找宿管要监控了。 ——毕竟江南枝丢的东西，就价格来衡量，可以按照“数额特别巨大”来处理，抓住判个十年都不成问题。 他们不得不重视。 警察走后，梨花抹干了泪，不为她的化妆品和手链难过了，直接把矛头对准白术。 “白术！”梨花嗓音抬高，尖锐又刺耳，怒声指控道，“宿舍门被撬，是因为你；我们东西被偷，是因为你！今后这种事指不定得发生多少次！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白术叼着棒棒糖，正蹲在地面捡书，闻声一挑眉，坦荡荡地说：“既然在一个宿舍，就是缘分。当然是同生共死啊。” “……” 梨花被哽得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艹。 脸皮够厚的！ 跟白术争论从来赢不了，梨花气结片刻，将她的物品整理好，然后就离开了宿舍。 白术继续捡书。 这时，江南枝走过来，蹲在白术面前，问：“白妹妹，你猜她去干吗了？” 白术懒懒一抬眼睑：“当喇叭。” 果不其然—— 不到半个小时，这一层的宿舍都知道了——“白术宿舍被扫荡，舍友惨遭牵连”一事，并在当晚传到论坛。 越传越广。 【谁啊，替天行道，值得表扬！】 【过分了，专门搞白术就行，干吗要碰别的室友？】 【有的人别圣母了。像白术这种人，就该以暴制暴。跟她好好说话、讲道理，她会听吗？！】 【活该。听说白术大一住校时，有人亲眼见她暴力室友，室友经常挂彩。真是可怜她现在的室友了，指不定受了多少欺负。】 …… 因为网上对白术的舆论一边倒，如今遇到这种触犯法律红线的事，竟然没多少人指责，反而一致夸其是英雄。 有人在客观角度上说几句，都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他们只能闭麦。 白术一事的热度维持了一天，不知多少“知情人士”跳出来爆料，宣扬白术种种“不尊重人”的行为。 热度竟是不降反升。 第二天，“长宁大学”被推上热搜，网友们纷纷抗议，要求学校为这件事给个说法，不然他们誓不罢休。 然而—— 就在热度上升到顶端之际，长宁大学终于有了动作。 只是，发声的不是长宁大学，而是——法学院。 【长宁大学法学院】：已查明事情经过，正在整理证据。法学院绝不姑息任何违法犯罪行为。 【众网友】：喜大普奔！！白术终于要接受法律制裁了！！ －－－－－－题外话－－－－－－ 大家多多冒个泡噻。 第064章 证据确凿，梨花被抓 云河烧烤的包间里，白术盘腿坐在沙发上，耷拉着眉眼喝奶茶，时不时地朝茶几上一开着的电脑瞥上两眼。 在江南枝的配合下，她现在通过电脑视频，正监控着梨花的书桌。 江南枝摆好电脑的位置，跟她连上视频后就离开了宿舍。 现在宿舍里只剩梨花一人。 “笃笃笃。” 门被敲了三下，推开，牧云河提着早餐进来。 他将早餐往茶几上一放，“不是说在一个傻叉明星那里得了笔意外之财吗，怎么又跑我这儿来蹭吃蹭喝了？” “花光了。” 白术咬着吸管，眼皮轻轻一抬，又垂了下去。 “干啥了？”牧云河一怔。 “送了顾野一点东西。”白术心不在焉地回答。 又送？ 牧云河惊了惊，“你有送干哥哥什么吗？” “唔。”白术想了两秒，然后掀起眼睑，认真地说，“还剩一个赠送的鼠标，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 养了这么多年干妹妹，合着他就养了个寂寞？ ——顾野可真他娘不是个东西。 ——连他妹妹的血汗钱都不放过。 没理会牧云河的抑郁情绪，白术喝了口奶茶，又瞧了眼电脑屏幕，视线一顿。 视频里，梨花刚出去了一趟，现在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堆东西，先是鬼祟地张望了一圈，然后来到她衣柜前…… 眯了眯眼，白术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传给昨晚留下联系方式的警察后，便不紧不慢站起身。 “你干嘛去？”牧云河叫住她。 “去趟学校。” 牧云河指了指茶几上那堆热乎的早餐，“把吃的带上！” “哦。” 走出两步的白术，闻声退回来，在一堆食物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个馒头，往嘴里一叼，然后就要走。 牧云河头都大了，“我给你买那么多，你就拿了一个馒头？” 白术回身看他一眼，扬眉：“带多了不酷。” “……” 你这偶像包袱还真重！ 谁惯出来的？！ * 宿舍楼。 在宿舍里折腾一阵的梨花，终于心满意足地从门口走出来，眼角眉梢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只不过，在她关门的那一瞬，冷不丁的—— “都藏好了吗？” 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入耳。 “啊——” 梨花被吓得下意识尖叫出声。 她一扭头，瞥见倚靠着墙的白术，戴着鸭舌帽，叼着一根棒棒糖，只手放到裤兜里。 她眼帘轻抬，两道视线打来，刺得人不禁一个寒战。 “白术，你吓鬼呢？！” 心有余悸的梨花下意识拔高声音。 镇定地瞧她，白术波澜不惊地开口：“吓你啊。” “你是不是有病？！”想到白术刚开始问的话，梨花难免有些心虚，想了想，便恼羞成怒地泼脏水，“还是说你老毛病发作，又想向室友下手？！” 她情绪很激动，差点溅了白术一脸唾沫星子。 白术嫌恶地皱起眉。 这时，因为梨花这一嗓子嚎叫，这一层待在宿舍里的学生，听到动静纷纷赶出来，然后不明所以地旁观吃瓜。 “好像是白术和她的室友。” “不是吧，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白术还不收敛？就不怕被退学吗。” “听说她的背景大着呢，退谁都不可能退她啊。啧，惹不起。” …… 低声的闲言碎语落入耳中。 梨花不知哪儿来的底气，轻哼一声，还嘚瑟上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劝你最好小心着点。我万一出了什么事，准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另说。”白术慢悠悠地说着，视线斜向她，“你的话，确实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不是想昨晚入室盗窃的锅甩给我？！” 梨花目光躲闪，却恶人先告状，想借助群众力量向白术施压。 然而，白术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下一刻—— 楼道拐角处走出一队民警，个个神情严肃、眉目紧锁，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执法记录仪径直走向梨花和白术。 见到警察，梨花就跟见到亲人似的，委屈巴巴地喊：“警察叔叔——” 没等她撒娇完，一名民警就拿出一把手铐，“梨花是吧，你现在涉嫌盗窃，金额高达百万，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梨花：“……” 在手腕被铐上的那一刻，梨花猛然回过神，当即挣扎着喊：“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肯定是白术想坑我，你们是不是跟白术串通好了——” 她一通呼救大喊。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诸如“真的陷害啊”“那太过分了吧”“这么光明正大”之类的，大部分人的心都偏向弱者·梨花。 民警没有理会，而是进了宿舍的门，不多时，就在梨花衣柜里搜出两套首饰，以及若干昨晚被丢失的物品。 “……” 旁观者登时噤声。 梨花脸色煞白，呼喊声止住了。 “现在证据确凿，走吧。”民警盯着她，冷声提醒，“另外，此案涉及金额数目过大，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 梨花一脸懵逼地被带走了。 直至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撞开警察，扑向后面的白术，然后噗通一声跪下。 她哭着大喊：“白术，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的！你跟江南枝说一声，让她别告我好不好？我不想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她嚎啕大哭，当场崩溃。 原本还对此事真实性持疑的路人，见到这一幕，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靠。 自导自演呢？ 那些昨晚帮她说话的人，岂不是全被她当猴子耍？！ “不要。” 垂眼瞧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梨花，白术眉头一动，冷酷无情地扔下两个人，然后抬步从梨花旁边走过。 ——她才不要对一而再再而三想致她死地的人心软呢。 ——犯事前做好承担后果准备的，她可以称赞其勇气；犯事前只抱着侥幸心理不被发现的，她只能说是愚蠢了。 离开宿舍楼，白术和梨花以受害者、嫌疑人的身份，都上了警车。 梨花哭得昏天暗地。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一位坐在一侧的民警接了，听了几句就皱起眉。 他将手机递给梨花：“你的电话。” 梨花茫然地看着他。 然后，她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梨女士，我是xx律所的律师，现在正式通知您，您将以散播谣言、侵犯我委托人白术的名誉权等行为被起诉，律师函将会于三个工作日内寄到你手上……” 梨花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 警车出现在宿舍楼下，引起了不少路人关注。 有人将白术上警车的画面拍下来，添油加醋地发到网上，一下就成了“白术被警方逮捕”的谣言，转眼得到上千转发。 【卧槽，这办事效率有点快！】 【天降正义！】 【恶人就该被严惩！这次看白术怎么嘚瑟！】 【哇，可惜了《画·妙手丹青》节目组，这一期的节目该怎么播出？时正的漫画要自己一个人完成了吗？】 …… 对于这一传闻，网友们奔走相告，恨不能普天同庆。 而—— 就在这个谣言被顶上热搜之际，“宁川大学法学院”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以一百八十度反转的姿态，狠狠扇了网友一耳光。 之后法学院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让全网瞠目结舌。 第065章 十三家律所联动，为白术发声! 宁川大学法学院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两年前法学专业将两名xx级学生退学的经过”的微博，附带一张长图。 两年前，跟白术同宿舍的两个女生，合伙欺负另一个室友。 白术发现后，警告过她们。 结果，她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有一天，白术撞见她们欺凌室友，下手有点狠，便出手相助。 之后，白术向法学院举报了这个事，法学院查明后立即对二人进行退学处理。 除了详细完整的文字叙事，长图里还加了二人欺凌室友的照片作证，以及验伤报告、处置结果等照片，增加这事的可行度。 全方位无死角地扭转了这事。 【反复看了三遍，想要找漏洞，硬是找不出来。法学院确实够严谨。】 【如果白术背景够大，这些证据也不一定可信……】 【楼上的怀疑不是没可能哦。】 【理智一点，法学院以官方名义发话了，坐实了这事的真实性。一个培育我国司法届精英的地方，能由得你们质疑？】 【倘若白术能让法学院帮忙造假，你们以为我们能通过网络知道这些事？现在的网友成天质疑这、质疑那的，怎么不质疑自己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呢。】 …… 一般网上的热点新闻，只有一些人云亦云的网友吃瓜凑热闹，真正能理性思考的都不会随便参与。 不过这事涉及到“宁川大学法学院”，这是一个在全国高校里都颇负盛名的地方，一下就炸出了很多高材生。 他们直接将脑残网友怼得死死的。 网友们憋得不行，看着在这事上对白术无可奈何，想到白术在《画·妙手丹青》上的表现，于是又带起了节奏。 【白术借着有法学院撑腰咯，自己又没什么本事，拽天拽地的，谁都看不起。】 【不是有人查了她的高考分数吗？全省前一千名，压根没她的名字，她到底是怎么考上宁川大学的？】 【或许白术确实帮了忙，不过我对她这人持保留态度。毕竟就她在《画·妙手丹青》上的表现来看，真的喜欢不起来。】 【不管怎样，没素质就是没素质，学什么都没用。】 【白术这样的人，就算顺利毕业，也不该出现在我国司法界！她看人有偏见，做事太嚣张，绝对做不到合法公正、维护正义！】 …… 节奏一波带起。 网友集体喷白术的素质问题。 然后—— 全国数一数二的律所，忽然接二连三地发布律师函，以“传播谣言”“侵犯名誉权”等名义，点名了某些营销号。 挨个点名，一个接一个。 这些律所鼎鼎有名的律师，基本都是“宁川大学法学院”出来的，现在全跑出来护犊子，将白术护得死死的。 摆明了在说：“我们的小师妹，由得着你们欺负？” 俗话说：所谓的律师函，其实就是一封合法的“恐吓信”。 诸多律所一起联动，吓得营销号们恨不得长八只手来删博，删完后蹲角落里瑟瑟发抖，感觉到被法律支配的恐惧。 网友：【……】 靠。 惹不起，惹不起。 闭麦了。 【艹，什么情况？xx律所和xx律所上个月还在微博上互怼，现在握手言和一起为白术说话？莫不是碰到鬼了！】 【这些彪悍的师兄师姐太宠自家小师妹了吧！】 【玩这么大？】 【一个字，牛。】 【宁川大学法学院，被戏称为全国最流氓却最团结的法学院。各位了解一下。】 【截止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三家律所都发话了，在业界一个比一个有名。区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撬动了全国半数以上的知名律所？这丫的什么魔鬼学校！】 【……我明年报考他们法学专业还来得及吗？】 …… 一般来说，辟谣总比造谣要难。 但是，这一次的辟谣效果，远超于造谣的影响力。 律所发话后不到十分钟—— #白术反转# #十三家律所为白术发声# #宁川大学法学院# …… 诸多话题占据热搜。 并且，以其反转性和戏剧性，看得路人瞠目结舌，纷纷求问“宁川大学法学院”究竟是什么神奇的地方，结果吃到一堆这个“流氓学院”的瓜。 【路人】：我竟然想粉一个法学院。 * 警局里。 “那个受欺负的女生呢？” 过来拿“证物”的江南枝，拿着手机看八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正挂着耳机听听力的白术，暂停了声音，疑惑地看向她。 “嗯？” 白术歪了下头。 江南枝重复了一遍，手指点着手机屏幕，“你早几天就被骂了，她怎么不出来帮你澄清？” “她恨我。”白术淡淡道。 “怎么？”江南枝讶然。 “因为她不喜欢‘受害者’这个身份。”白术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地说。 白术离开宿舍，不是因为那两个被退学的室友。 而是因为“被欺负”的室友。 那名室友觉得白术多管闲事。 因为这事闹大后，对她生活造成诸多不便。她性格不强硬，没敢跟其他人发泄，只对白术摆冷脸。 那时候纪远没走多久，留下一大堆破事，白术忙得焦头烂额，没空跟她纠缠，干脆就搬出宿舍了，眼不见为净。 “你帮了她，她还埋怨你吗？”江南枝咂摸了下，倍为震惊。 “……” 白术没说话。 任何一件看似毫无逻辑的事，其实背后都有一定的合理性。 只是，她没兴趣知道背后的逻辑线，也不想对这人加以评论。 ——她又不闲。 倒是江南枝，自顾自地骂一阵，叨叨咕咕的，骂爽了才算停歇。 她们俩坐了一段时间，等警察清点完“证物”，又确认完白术提交的视频证据，她们走了一段程序后，就拿着各自被梨花偷走的物品，离开了警局。 “白妹妹，我请你吃饭吧！”想到梨花罪有应得的结局，江南枝心情倍儿爽。 “好。”白术一秒未顿地答应了。 “……” 江南枝眨眨眼。 ——你这答应得会不会有辣么一丢丢的快？ 江南枝想吃火锅，就选了上次和顾野、白术、牧云河一起吃的那一家。 二人来到店里，正讨论着要坐哪儿，结果江南枝扫视一圈，忽然就顿住了。 她暗骂道：“艹，绿茶婊。” 白术一怔，抬眼看去—— 赫然见到顾野和楚馥正同桌吃火锅。 －－－－－－题外话－－－－－－ 网友：为什么查不到白术的高考分数！她肯定高考作假！ 白术：dbq，我保送的。 瓶子：哦。 墨墨：我竟然是正儿八经参加高考才考的大学？ 司笙：我竟然是正儿八经复习一年才考的大学？ 第066章 白术牵起顾野的小手手 火锅食材一一摆上桌。 楚馥和顾野面对面坐着，中间的火锅汤冒着滚滚热气，水雾一层一层地翻滚着。 “你什么时候走？”顾野没动筷子，挑开一听啤酒，仰头喝了一口。 “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 顾野脸上写着‘不欢迎’三个字。 “野哥，我真是来办正事的。”楚馥被他看得背脊发凉，“我们缺一个会赚钱的，最近正好物色了一个，他就在长宁市。” “……” 顾野不搭话。 楚馥搔首弄姿，“我想勾引他。” “……” 画面有点辣眼睛，顾野垂眸扫向手中啤酒，犹豫着是否要泼楚馥一脸。 这时—— “顾野！” 倏地一阵喊声传来。 顾野和楚馥偏头看去。 只见江南枝拉着白术，跟撞见小三的正妻一样，煞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白术一脸淡定，嘴里还叼着糖。 “这不是小江南么？” 楚馥瞬间露出绿茶笑，抬起纤纤玉指将发丝拨弄到耳后，又笑意盈盈地看向白术。 “还有小白术——” 她话音未落，就挨了顾野一记白眼。 楚馥当即将笑容一收，不撩头发了，坐姿也规矩了，往旁腾了腾，“小江南，来姐姐这边坐。小白术坐对面。” “我不。” 江南枝一身鸡皮疙瘩，抗拒极了。 “客气什么，”楚馥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旁边拉，“今天姐姐请客，你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帮姐姐省钱。” “……” 江南枝被拽得一屁股坐下。 她想起身，可楚馥的手跟铁钳似的摁住她，她竟是动弹不得。 “顾野，你管管这绿茶！”江南枝恼羞成怒地向顾野告状。 然而，顾野压根没管她俩的小打小闹，而是主动坐到一旁，看向白术，“小朋友，过来坐。” 白术没动，轻轻皱眉，看了楚馥一眼，“我不喜欢她。” 楚馥：“……” 淦！ 够直接的！ “哦。”顾野略微颔首，气定神闲地掀起眼皮，跟楚馥说，“你走吧。” “什么？” 楚馥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对顾野的决断难以置信。 “听不懂？”顾野一扬眉。 “……” 楚馥抿着唇，被气炸了。 尔后，她又听得顾野说：“走之前结个账。” “……” 楚馥觉得自己得原地爆炸。 重色轻友一畜生！ 撩妹还要她出钱！ 可—— 楚馥怂，不敢反抗顾野。 她只能示弱地看向白术，一脸的委屈和可怜。 “小白术，”楚馥双眼氤氲着一层水雾，模样脆弱又清纯，她细声细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走过去，白术在顾野身边坐下，然后抬眼盯着楚馥，一字一顿：“太假了。你演技那么烂，能当好演员吗？” “……” 妈的，在座三位都是火眼金睛是吧，不给她这高级绿茶一点面儿！ 感觉职业生涯遇到瓶颈的楚馥，拎起她的包，负气离开。 走之前，还老实把账结了。 见到楚馥这憋屈样儿，江南枝乐不可支，笑得直拍桌，“白妹妹你太牛了，哈哈哈，楚馥那脸黑得……痛快！太痛快了！” 白术喝着橙汁，没管江南枝，而是指挥着一旁的人，“顾野，肥牛。” “……” 江南枝的笑声戛然而止。 艹。 白术在指挥顾野？ 因为从小对顾野的心理阴影，江南枝还是怕顾野的。哪怕现在跟顾野关系再好，都只到“向顾野发动嘴炮技能”的水平。 哪里敢指挥顾野。 她小心地看了顾野一眼。 谁料，顾野竟是将衣袖一折，然后拿起一盘肥牛，往鸳鸯锅里左右倒了一半，听话极了。 “……” 江南枝觉得这画面颇为惊悚，默默地拿起一旁的橙汁，喝了一半，压压惊。 ——她先前的猜测莫不是真的吧。 ——顾野要是没亏钱白术，以顾野那不做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听白术的话？ ——这么一想，江南枝越来越觉得顾野就是一畜生。 肥牛烫好了，顾野将其捞出来，盛到白术碗里。 白术心满意足地吃着。 “靠。”江南枝慢一步去捞，一块都没捞着，震惊地抬眼，“没我的份？” “自己没长手？”顾野拧眉。 江南枝：“……”你丫的双标！ * 吃完火锅，江南枝跟往常一样，被顾野扔上出租车送走了。 站在路边，顾野微微侧首，垂着眼皮瞧向白术，问：“回租房？” “嗯。” “一起吧。” “哦。” 白术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反正顺路。 殊不知—— 她在跟顾野坐上出租车后，顾野摸出手机，跟本来承诺去接机的白阳发了一条消息，让白阳自己打车去酒店。 一段塑料友谊，就此宣告终结。 “顾野。” 白术低头玩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喊了顾野一声。 “嗯？” “今天画了漫画吗？” “……” 顾野嘴角微抽。 上学期间从未有过被催作业的恐惧的顾野，此刻被白术清澈沉静的眼眸盯着，忽然对此有了深刻的感受。 被盯了片刻，顾野叹息，只得妥协：“明天多画一点。” “好。” 白术非常好说话地答应了。 她继续低头玩手机。 自从两天前ego重新面世后，一夜之间涨粉三十万，现在热度不降反升，粉丝数逼近一百万，算是很疯狂了。 白术在漫画no.1的论坛里看到讨论《犬牙》和ego的帖子。 【一口气看完《犬牙》的更新，ego宝刀未老。】 【艹，我入迷了。你们十年前追的都是这样优秀的作品吗？】 【漫画天才ego归来，是不是证明东国漫画又有一个可以跟国外漫画抗衡的优秀漫画家了？】 【难说。ego毕竟是十年前的老作者，现在三四十有了吧。现在国外出现的是什么人？全是一水儿的青年漫画家，二十出头，创作灵感和激情最鼎盛的时期，ego怕是跟他们拼不了。】 【我国青年漫画家断层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几年出道的，也就一个简以楠拿得出手。】 …… 帖子从最开始对ego的吹捧，到后面比较东国和国外的漫画作品……他们对东国漫画的未来一片唱衰，没几个看好的。 白术看得直皱眉。 …… 出租车开到小区外，停了。 白术拉开门就往外走。 “小朋友，走慢点儿。”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顾野的声音，懒洋洋的语调里，带着一点松散的笑，“哥哥喝多了，头晕。” “哦。” 白术止步，转过身看他。 顾野只手揣兜里，缓步走过来，身影在路灯的拉扯下，落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重叠出或深火浅的印记。 顿了顿。 白术折回去，走到他跟前，站住。 顾野一怔，“怎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术就将一只手伸出来，将他垂落的右手抓住。 第067章 顾野被暗撩，心动 牵住他的手又软又暖，手掌很小，触感细腻光滑，轻贴的手指缠上来，透着似有若无的暧昧，令人有一瞬的恍惚。 顾野微微一怔。 “走吧。” 下一刻，白术迎上他的视线，坦荡自然，没有一点心虚和闪躲。 就像在牵一个即将过马路的老爷爷。 “小朋友。” 嗓音低哑沙沉地开口，顾野眯了眯眼，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尔后将人往跟前轻轻一扯。 他低头，垂眸瞧着白术，目光宛若实质般缠绕过来，眼神暧昧又戏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想干嘛？” “嗯？” 白术歪了下头，似是有些困惑，旋即倏然踮起脚尖，凑到顾野跟前。 猛然来到眼前的身影，让顾野惊了惊，险些后退半步。 他定了定神，瞧见昏黄路灯下的白术，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浅浅光晕，清澈透明的猫眼如琉璃闪烁，莫名地摄人心魂。 他忽然觉得嗓子发痒。 但—— 一瞬后，白术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贴在他额头处。尔后，又落到他的脸颊和下巴，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 她的手是温热的，不冰不凉，每一次触碰，都如同撩拨，心坎儿都是痒的。 又躁又痒。 顾野赶紧抓住白术不规矩的手，压着某种难言的躁动，语气里裹着一点憋闷的情绪，“想撩哥哥？” “想看你是发烧了，还是喝醉了。”白术眼睛一眨，正儿八经地说。 “……” 顾野顿时失声。 三秒后，他的小暴脾气发作，忍无可忍，将白术的帽檐往下一拍，遮住了白术那双澄澈明亮的琥珀眼睛。 白术松开他，伸手去扶帽檐。 “……嘁。”顾野把手放到兜里，身形端正笔直，将步伐走得不偏不倚，“哥哥好着呢。” 将鸭舌帽戴好，白术加快一点速度，跟上顾野的速度，很认真地询问：“你在为明天要‘多画一点’撒气吗？” “……” 顾野舌尖抵了抵腮帮。 ——这小朋友的情商是喂了白猊，还是被漫画吃了？ ——成天都是“漫画”。 “你对参加漫画比赛有兴趣吗？”白术只当顾野的沉默是在耍小孩脾气，自顾自地问道。 “没有。”顾野懒洋洋地答。 白术没有一丝停顿地问：“那你怎么才有兴趣？” 顾野：“……” 小屁孩跟漫画较上劲了是吧？ 压根就不听人话。 “怎么都没兴趣。”顾野没留余地。 “……哦。” 白术皱了皱眉，表情依旧是酷酷的，但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唉…… 她真是操碎了心。 在她低眉沉思之际，顾野踱步走在前面，某一瞬低下头，放在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还残留着触感和温度。 * 第二天清早，顾野还在睡梦中，白·扒皮·术就用指纹解锁，堂而皇之进了门。 “笃笃笃。” 白术站在卧室门口，砰砰敲个没停。 不多时，穿着居家服的顾野拉开门，头发还有两缕支棱起来，他半眯着眼看清楚门口的人，轻轻一咬后槽牙。 他扬眉，“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白术举起两份早餐，问：“要豆浆还是咖啡？” “咖啡。” 顾野一把拿过装了咖啡的那份早餐。 “十分钟，我在书房等你。”白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见她这般动作，顾野还拽上了，“我要不来呢？” “……” 白术没理他，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 刚洗漱完的顾野，被一阵刺耳如同挠心的噪音吵得浑身不得劲，他走出来一看，赫然见到白术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拎着炒锅，一手拿着铲勺，将铲勺在炒锅上一下一下地刮着，制造出来的声音简直能要了人老命。 “……” 顾野感觉命都要被她带走了。 物理意义上的。 “咱能做个人？”顾野挑了下眉。 “不做。”白术理直气壮。 “……” 没收了她的噪音道具，顾野咬着牙，只能老实跟她去书房。 ——被剥削者的命运。 …… 两天后。 顾野加了两天班，扔给白术最新一话漫画，回去补觉了。 白术将《画·妙手丹青》的pk作品完成，准时提交给节目组，然后就开始旁观看戏。 因为学校论坛的“战书”，《画·妙手丹青》的关注度持续攀升，除了时正的粉丝期待时正这一组能赢，其余人都期待他们输。 【各位相信一下时正和白术的实力，他们俩怎么比得过天才纪依凡？】 【就算时正有点实力，有白术这个拉垮的在，交出来的作品质量肯定不咋的。到时候按照作品质量来投准没错。】 【确实。别被白术糊弄了。万一那封战书就是白术的策略呢？她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以此激怒我们，给差的投票，到时候她就好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鲁渺不是好东西，但连鲁渺都看不上的白术，实力肯定约等于零。不要对他们这一组的作品抱有信心啦。】 …… 网上对时正和白术的组合各种唱衰。 于是，网友们惯例黑白术。 时正粉丝怒黑白术。 白术里外不是人。 中午十二点，《画·妙手丹青》最新一轮的pk作品，准时上线。 －－－－－－题外话－－－－－－ 现在凌晨五点半，睡觉！ 第068章 一部偷窥了一个时代的漫画 两部作品。 一部叫《致最好的你》，以追星少女的角度，讲述追星不被理解，遇到种种挫折，但她却因偶像振作的故事。 一部叫《漫长的岁月》，讲的是老一辈“追星族”跟偶像共同成长、积淀，最后都收获幸福美满人生的故事。 第一篇漫画，看得追星族们感同身受。 【看哭了。】 【是我本人了。】 【希望外界对追星少女善良一点。】 …… 第二篇漫画—— 炸掉了中老年人各种社交网络。 【某知名主持人】：为偶像当比赛解说员的不是在说我吗？ 【某不知名学生】：哈哈哈，我爸年少时追星，偶像是一个领导人。然后他现在在外交部工作。 【某传奇运动员】：为了追星选择的游泳…… …… 如果说《致最好的你》是讲一个小团体的感动与欢乐，那么，《漫长的岁月》就是在讲一个时代的青年的成长。并且，能让各个时代的人产生共鸣。 《画·妙手丹青》本是一档不温不火的节目，以《致最好的你》顶多在饭圈里吸粉，但凭借《漫长的岁月》，一举出圈！ 有知名媒体评论：“这是一部偷窥了一个时代的漫画。” 投票时间为三天。 第一天，两部作品的票数相差不大，但是，到第二天，随着《漫长的岁月》出圈，无数中老年人出来投票，票数呈现指数级夸张增长。 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路人问】：《漫长的岁月》是谁的作品？ 【网友答】：纪依凡和楚馥！ 【《漫长的岁月》肯定是纪依凡这组的。时正和白术那组，一开始就说画时正粉丝的故事，符合《致最好的你》这个主题。】 【想想都知道，如果时正和白术想出了《漫长的岁月》这样的漫画，鲁渺就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我要吹爆纪依凡！这格局，这气魄！谁要再说她“轻一杯作弊”，我跟谁急！以她的能力，参加“轻一杯”就是自降身价！如果她当初没被奸人所害顺利出道，现在肯定是第二个简以楠！】 【现在是不是可以打脸白术了？论坛上那个帖子还没删呢，真是越看越讽刺。】 【白术好好当她法学院的团宠去吧，别在漫画圈丢人现眼了。这两部作品搁在一起，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白术跟某老师是不是实锤了？】 【哈哈哈哈楼上说话小心点，律师函警告哦。】 …… 在各种巧合和刻意的误会下，《漫长的岁月》被认定是纪依凡和楚馥的作品，连时正的粉丝都深信不疑。 时正粉丝疯狂为《致最好的你》投票，可抵不过《漫长的岁月》强大的路人盘，于是他们索性放弃，投票将“输了”的锅扔给白术，网上各种带节奏喷白术，甚至杜撰白术各种黑料。 一时间，路人对白术的好感度降到最低点。 而—— 在网上被黑得体无完肤的白术，却在安分地休息了一天后，挑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带顾野在游戏里飞。 在此之前，她给牧云河打了通电话，交代牧云河今晚别登陆。 “你真的要带他玩啊？”牧云河嗓音含笑。 “嗯。” “当你的独行侠、小哑巴不好吗？” “……” 白术抿着唇，想着该怎么喷他。 不过，牧云河很快话锋一转，“你说的游戏里那个人，还找吗？” “……不知道。”白术轻轻蹙眉。 “照你说的，他那么厉害，排行榜上没人，先前的账号弃了，肯定是不玩了。你这样时不时登录一下，想遇到他岂不是大海捞针？” 白术撇嘴，“我高兴。” 牧云河：“……”好的，一切以小仙女的心情为准。 白术掐了电话。 两年前的暑假，白术在家闲得没事，当时《bug》这款游戏正值火热，她就尝试着玩了一下。 因为匹配的队友操作太烂，她连骂都嫌浪费时间，所以一般只玩单排。 有一次，在排位赛里，她在机场里杀了17人，然后有人开了公屏找她，问她要不要组队，他们俩一起去搞点事。 那人id叫“gy”。 他的技术很好，又爱戏弄人，跟白术非常投缘。 后来，gy问她，要不要进军职业赛，他们俩可以玩双排。 白术答应了。 结果，没两天纪远这个坑女儿的就留下一张“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纸条，宣布自己要离家出走了。 还给白术留下一堆烂摊子。 白术忙得焦头烂额，两个月后才再次登录《bug》，gy给她留了几条消息，但之后他的账号再未登陆过。 ——白术时不时用牧云河的账号玩游戏，是想看能不能再遇上他。 ——职业赛是打不成了，但合作得那么默契，总得告个别。 * 隔壁书房—— 电脑前，顾野收到白术的消息。 【小债主】：我马上过来。 顾野活动了下手指，点开《bug》的界面，刚想用常用的账号登录，但又怕会露馅，所以想到以前弃用的一个账号—— gy。 输入到“y”，顾野顿了顿，轻皱眉，又将其删除。 干脆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昵称：吃软饭的喷子。 －－－－－－题外话－－－－－－ 嘤。 还有没有追文的。 第069章 全网玩家:跪求野神制裁这对狗男女! 书房里灯光全开，光线敞亮，书桌上两台电脑，两杯热咖啡，有缕缕白烟从杯口冉冉升起，转眼消散无踪。 “登录了吗？” 顾野将一盘洗好的水果端进来，眉头一挑，问了坐在电脑前的白术一句。 “嗯。” 白术应声。 顾野来到对面，坐下，把果盘往中间一放，随口问：“什么id？” “river。” “……” 顾野动作一僵。 他登录游戏后，搜到river的名字，确定只有一个后，又仔细瞧了眼段位，想到先前朋友提的那个事儿。 ——《bug》游戏里有一个叫river的小哑巴，疑似外挂。 “你就是那个小哑巴？”顾野勾起唇，好笑地问。 白术闻声，略微诧异地抬眼，“你知道？” “略有耳闻。” “嗯。” 白术没有否认。 她拿牧云河账号玩的事，本来就没想藏着掖着。 这时—— 窗口忽然跳出好友申请，id为“吃软饭的喷子”。 白术扫了一眼，点了拒绝。 对面，收到拒绝提示的顾野：“……” 拒绝完的白术，迟迟没等到顾野的申请，干脆问：“你的id呢？” 眼皮极轻地抬了下，顾野两道视线笔直地打过来，他字字顿顿地说：“吃软饭的喷子。” “……” “……” 空气倏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半晌，白术微微侧过身，认真地盯着顾野，一本正经地说：“你没必要对自己有这么明确的认知。” “……” 我可真是太有认知了。 顾野咬咬牙，又点了好友申请。 这一次，白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同意了。 二人组了双排，玩的是匹配赛。 * 《bug》是一款典型吃鸡游戏，玩家可以单排、双排、四排，可以自己组队，也可以随机组队。 每一局匹配100人，通过飞机投送到一张地图上，玩家在心仪的地理位置跳伞，然后抢夺资源、互相拼杀。 同时，每过一段时间，地图上就会有毒气从外到里地蔓延，玩家这时需要跑毒，进入安全区。安全区会随机缩小到地图的某一个区域，最终幸存的玩家会在同一片区域相遇，进行决战。 最终胜利的为“吃鸡”。 因为地图面积大，玩法多种多样，抢夺物资跟运气有关，有时玩半天都撞不到一个人，所以玩到最后的不一定是技术最好的，灵活性特别大。 “跳哪儿？”白术主动问。 “机场。” “……” 白术挑了下眉。 地图里的机场，是物资最丰富的地方，亦是玩家跳得最多的地方。 落地就是修罗场。 “带不动吗？”顾野抬眼看过来，玩味一笑，状似很体贴地说，“不然我们跳人少的地方。” “……不用。” 白术神情正色地说。 顾野是个独行侠，不怎么爱玩双排、四排，一挑一、一挑二、一挑四以及一挑全地图，他都做过，就是没做过跟人后面屁颠屁颠地装菜鸟这种事儿。 所以—— 为了当个称职的菜鸟，他干脆放弃任何装备，拳头上阵，等到白术将人击倒后，他左勾拳右勾拳来一套，把人活生生锤死。 【死者一号】：能不能给个痛快！ 【吃软饭的喷子】：qaq还没学会开枪呢。 【死者一号】：谁家把小屁孩儿带出来了？ …… 【死者二号】：艹，我队友马上就到，现在不把我干死，我待会儿弄死你！ 【吃软饭的喷子】：嘤。 【river】：没事，有我。 【死者二号】：？秀恩爱的能不能死远一点。 …… 【死者三号】：river！亏你是个大神，让一游戏白痴折磨我，你还要b脸吗？！ 【吃软饭的喷子】：菜鸡没资格说话。 【死者三号】：靠，谁踏马菜鸡？！你才菜鸡，你全家都菜鸡！妈的我刀呢！！ 然后，三号被锤死了。 …… 仗着有白术撑腰，顾野作威作福。一会儿“嘤嘤嘤r神救我”，一会儿怼天怼地拉仇恨值，气得有人在公屏里喊话要弄死他。 然而—— 耐不住白术的操作是真的牛。 在机场杀了十几个人，带着顾野离开后，又被八个人围攻，她硬是靠一套骚操作将八人反杀，然后顾野非常给面儿地在公屏刷了十分钟的垃圾话。 ——气得全地图的人都往他们这里涌，恨不能将他们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 白术从不苟着，正面杠，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顾野在公屏上喷人喷累了，停下敲键盘的手，刚喝了口咖啡，就见手机振动，是一个玩《bug》的职业选手。 “喂。” 顾野拉了接听。 “嘤嘤嘤，野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开外挂的小哑巴吗。”朋友非常崩溃，“妈的，他又来了！我跟战队一青训生玩儿，直播呢，我刚想秀一波骚操作，就被他一枪给秒了！直播间全都搁那儿嘲笑我！” “……” 顾野并不意外，因为他看到了，而且还在公屏上喷了小辣鸡。 “他今天还带了一喷子！艹，还挺有自知之明，id就叫‘吃软饭的喷子’。我被杀后，一直旁观这一局，这喷子太他娘能气人了，名副其实一喷子，还踏马一作精！不，绿茶！” “……” “反正我直播间观众隔网都能被他那股茶味儿气得吐血。你说，小哑巴是眼睛瞎了吗，怎么会看上这种绿茶？！” “……” “野神你现在有空吗，求求啦，帮我们制裁一下这对狗男女吧！” “……” 我制裁个屁。 －－－－－－题外话－－－－－－ 抱歉。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哭。 明天大概白天能更新。 后天应该就能准时啦。 下跪！ 第070章 野神怎么可能是个嘤嘤怪?! 顾野将电话掐了。 这时，白术放下鼠标，稍微活动了手指，说：“吃鸡了。” “这么快？” 顾野略微一惊，瞥了眼电脑屏幕，果不其然，见到这一局的胜利界面。 “你是靠嘴炮的能力在你的学生里赢得‘大神’称号的吗？”白术忽然问。 “……” 顾野被噎了一下。 而后，白术仔细瞧他两秒，略微恍然地点头，“难怪你宁愿倒赔钱都不肯跟他们玩游戏。” “……” 想到第一次在课堂上遇见白术时的场景，顾野一时哭笑不得。不过，想到自己刚立起来的“菜鸟绿茶”人设，便只得强忍了白术这一通奚落。 很快，白术同情的视线扫过来，继而问，“继续吗？” “行。” 顾野忍辱负重。 然后，盯着“吃软饭的喷子”这称号，在游戏里张开“血盆大口”，将被白术技术凌辱过的人一一进行言语凌辱。 一个玩技术。 一个玩嘴遁。 杀伤力高到一局又一局的玩家都恨不得将他们就地凌迟、千刀万剐。 他们玩的匹配赛，按理说是很难遇到职业选手和高级玩家的，但是，他们碰上好几个主播，加上river的名气够广—— river带着一绿茶玩游戏的事一传开，职业选手和高级玩家都守着跟他们匹配，还真有赶巧碰上的。 不过，一旦碰上就是送死。 看戏的网友们忙得累死。 【蹲了一个直播间，又一个直播间，就是为了守瞎了眼的大神和绿茶味的喷子。】 【river的技术有这么强吗？以前看过他和职业的玩儿，玩得是很厉害，但以一敌二，秒杀两位职业选手，过了吧。开外挂？】 【据说river玩游戏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皮下换人了。好像年龄挺小的。】 【也就年龄小才容得下这种矫情做作的绿茶好吧？艹，看到那绿茶说话，我就浑身鸡皮疙瘩，想顺着网线过去掐死她。】 【妈的一恶心的嘤嘤怪。现在还有男生吃这一套？】 【这绿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r神看不出来吗？气死我了，真情实感地生气。】 【好好一大神，偏偏是个恋爱脑。可惜了。就没人制裁一下这对眼瞎嘴贱的狗男女？】 …… 两个小时后，白术带着顾野玩得飞起时，接到了牧云河的电话。 “小仙女。”牧云河喊了一声，没几句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在带顾野玩儿，还是在带别人玩儿？” “顾野。” 白术朝对面瞧了一眼，确定没有认错人。 牧云河：“……”鬼信！ 野神怎么可能是个嘤嘤怪？！ 还是个绿茶味儿的嘤嘤怪！ 哦，还踏马是个甘愿吃软饭、当废物的喷子！ “你诚实点跟哥哥说，哥哥不会生气。”牧云河嗓音温润低哑，用最温柔的口吻说最狠毒的话，“只要你不包养绿茶味儿的弟弟，我就不会把他打死。” “……” 莫名其妙。 白术将电话掐了。几秒后，牧云河又打电话来，白术看了一眼，挂断，然后关了机。 牧云河：“……” 好样的！ 要让他知道白术背后那绿茶是谁，他非得弄死那小子不可！ 牧云河万万没想到，他家心如止水、对谁都不为所动的小仙女，竟然喜欢这种绿茶味儿的小喷子。 这时。 顾·绿茶·野翘起唇角，朝白术看了过来，“牧云河？” “嗯。” “river这个账号是他的？”顾野若有所思。 据他观察，白术关系好的朋友，现在就一个牧云河。这账号十有八九是牧云河的。 “嗯。” 白术点头。 顾野微微眯眼，饶有兴致道：“听说他游戏玩得不错。” “嗯？”白术想了下，随后正经地跟顾野说，“就比你好一点。” 顾野：“……”那真不至于。 两人玩得时间不长，约摸三个小时左右，就各自下线了。——白扒皮总惦记着漫画，不希望顾野沉迷于游戏。 顾野正好喷人喷得有点累，没有二话地答应了。 而，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一时兴起玩的几个小时，竟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了，都成了电竞圈一段八卦趣闻。 往后谁见到“river”，都会下意识想到那贼会喷人的绿茶，几乎将“river”和“绿茶”划上了等号。 牧云河不胜其扰。 对白术背后那一个“绿茶弟弟”恨之入骨。 * 两天后的中午，《画·妙手丹青》的投票结果截止，《漫长的岁月》以10倍的票数差距远超《致最好的你》，毫无悬念地夺得胜利。 晚上七点，《画·妙手丹青》最新一期将会于某视频平台上线，届时会公开明确的投票结果。 ——哪怕大家都料到了结果，但是观众们都很期待，真正结果揭晓时狠狠打脸白术的那一刻。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谁能把他们学校论坛的帖子打印下来直接糊到白术脸上？】 【直播时嚣张成那样，现在她还有脸吗？！】 【卧槽，爽了爽了！这打脸现场，跟看爽文似的，哈哈哈！】 【tot我都为白术尴尬。时正实惨，碰上白术这么一猪队友。】 …… 等了一周的网友们，自投票截止后，生生嘲了白术一个下午。 七点还差五分。 晚上漫画专业有课，白术两手空空来到教室。 “嘭！” 刚一进门，就有个篮球飞过来，砸在地面，随后弹起跳到墙上，又借力飞了回去。 白术止步。 这时，捞住篮球的乔渡一个回身，朝这边看了一眼，“啊，抱歉。” 他的眉眼挺轻松愉快的。 “……” 白术斜眼看他。 手指转着篮球，乔渡倒退着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苏老师认可的第一名，不是信誓旦旦要取胜吗？” 第071章 漫画家白术，一举成名 “苏老师认可的第一名，不是信誓旦旦要取胜吗？” 乔渡的眼里满是讥讽。 若以前只是看白术不顺眼，但是，自从奶茶店那件事后，乔渡对白术的态度就转变成针对了。 ——哪怕是他误会了白术校暴的事。 ——毕竟这事事关颜面。 “……” 若在奶茶店事件之前，或许白术还会怼他两句，但现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越过他直接往她常坐的位置走去。 乔渡轻哼一声。 这时，乔渡的两个好友走过来，拍了下乔渡的肩，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抢在白术面前来到那个位置。 一屁股坐下。 “哎。我们就坐这儿吧。” “好嘞。我也想试试，坐在这个位置，是不是真的睡觉都能拿第一。” “拿第一得看老师是谁，或许还得看性别和长相呢。你啊，别做梦了。” “啧啧，门槛有点高啊。不过，哪怕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会被千万网友按在地上群嘲，你说是不是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继落座，随后贱兮兮地朝白术递来挑衅的眼神。 教室里传来几声低笑，不少余光斜飞过来，尽是看好戏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拽天拽地、势必要拿第一的白术，俨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白术只手抄兜。 她定在过道里，微微侧目，声音不冷不淡的，“像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虚张声势，就是你们找茬的极限了吗？” “……” “……” 两人皆是被噎了一下。 要论“找茬”，他们怕是真比不过面前这个小喷子！ ——开口就让人想揍她，也是一种过人本事。 同时—— 教室里的低语声渐渐大了起来。 “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一点数吗？明知道是假的，还敢让苏老师给她打一百分。就图被打脸的时候，别人更痛快？” “她肯定觉得全天下都要惯着她。” “结果马上就要公开了，看她怎么嚣张得意。” “别介，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只要我不要脸，就没人能打我的脸’。她肯定对结果心知肚明，这么气定神闲，肯定是不怕被打脸咯。” “别管她。她也就现在能得意了。再过两分钟，纪依凡就是新一代的优秀漫画家，一部《漫长的岁月》封神。她就是个笑话。” …… 浓浓的恶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在整间教室里。 白术的视线朝教室的人扫去，寸寸扫过，冰冷的眼风宛若锐利刀片，剜得人一哆嗦，声音都不自觉地虚了。 眯了眯眼，白术轻嗤一声，旋即抬步，沿着过道径直走向讲台。 然后，只听得“刺啦——”一声，被搁在角落一椅子被拎起，白术将其往讲台上一扔，砸出颇大的动静。 紧接着，她大喇喇地落座，往后靠着椅背，翘着腿，神情自若地审视着全班同学。 “……” 全班都惊了。 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同时，也因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噤了声。 ——靠，她想干嘛？ ——还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教室里的学生集体沉默，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明明就她一个人，可那嚣张的气焰，却莫名压得他们透不过气。 “叮铃铃——叮铃铃——” 正值氛围僵硬的时刻，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苏老师踩着点进教室。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白术坐在讲台上，教室里鸦雀无声。小小一姑娘，派头硬是比校领导还大，唬得人一怔。 “这是怎么了？”苏老师讶然。 白术慢条斯理地说：“他们在等《画·妙手丹青》这一期pk的结果。” 苏老师：“……” 这跟你搬着椅子坐讲台上称王称霸有什么关系？！ 想篡位吗？！ 然后，在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时候，又听得白术老神在在地开了口：“我看他们挺期待传奇的诞生的，想给他们一个仰慕的机会。” 全班同学：“……” 我可去你的吧！ 脸儿是有多大？ 他们有期待你这种厚脸皮届的传奇的诞生吗？！ 那一瞬，有一口鲜血更在他们喉间，上不来、下不去，热血翻滚着，他们只想全喷白术脸上，最好能把她淹死。 “艹，她是被刺激疯了吗？” “能不能让她消停点儿？” “有病吧她，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一是她呢……” “长宁市的各大精神病院麻烦了解一下。” …… 同学们懵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朝白术开喷，有的实在是气不过，干脆将袖子一撸，站了起来。 他们恨不得冲上去跟白术干架。 奶奶个熊。 这种欠抽的不要脸的喷子，就该好好被揍一顿！揍一顿就老实了！ “嘭！” 苏老师走过来，一掌拍在讲桌上，剧烈的声响，生生压住了教室的沸腾声。 “……” 同学们闭了嘴。 苏老师推了推眼镜，扭头看了眼坐姿嚣张的白术，眉头轻轻一拧，心叹：要不是看在你实在是优秀的份上…… 然后，他将视线收回，扫向学生们。 “节目官博应该发布pk结果了，谁来公开一下？”他问。 “我！” 乔渡第一个举起手。 苏老师点头，“班长，你念。” 于是，乔渡拿出手机，登录微博找到官博，点开最新微博的结果视频，然后高高举起给全班同学播放—— “……经过三天的激烈角逐，《漫长的岁月》以高出《致最好的你》十倍的票数胜出，同时也获得节目播出以来最高的票数！” “那么，《漫长的岁月》究竟是哪个组的作品呢？” “结果是——” －－－－－－题外话－－－－－－ 我躺平了…… 第072章 白术:我要膨胀了，这个班的同学不配跟我上课 “结果是——” 众人屏息以待。 画面进行倒计时。 3。 2。 1。 画面切换，官方的腔调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清晰地响起—— “时正和白术小组！” 一字一顿，字字入耳。 教室顿时陷入死寂，所有都准备好跳起来鼓掌的同学们，此刻眼睛瞪如铜铃，下巴接连掉在地上。 “……” “……” “……” 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所有人，呆若木鸡。 乔渡直接僵在原地，手机依旧举得高高的，竟是忘了放下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刻，教室里好死不死响起一段音乐，管弦乐交响曲，节奏欢快、激昂，特别能振奋人心。 当即，教室里所有视线，都齐刷刷扫向声源—— 讲台上的白术。 就连知道结果的苏老师，都被白术这边的动静吸引过去，狐疑地看着她。 白术将音乐暂停，然后懒懒掀起眼睑，沉静地对上所有视线，不疾不徐地说：“在这个见证奇迹的时刻，我觉得需要一点bgm来烘托下氛围。” “……” 我们觉得这个时候需要一瓶特效救心丸。 妈的。 哪个真·大佬会在这种时候，自己给自己放bgm的？！ 没一点b格！ ——她就是存了心想气他们！ 缓缓站起身，白术将手机放回兜里，随后将帽檐往上轻轻一推，懒散问：“有人要跟我合照吗，还可以免费签名。” “……” 不。 我们只希望你能原地消失！ 最好永不相见！ 这姑娘可真是绝了，性格又拽又狂，自有一套嚣张风范，并且膈应人的时候，处处都在点上，没有一句话是让人舒坦的。 气得人分分钟想暴走。 “看来都挺拘谨的。” 在学生们气得爆炸之际，白术却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并且转移视线。 “老师，我现在觉得他们不配跟我一起上课。”白术侧首看向苏老师，正儿八经地说，“我想请假调整一下膨胀的心态。” 苏老师：“……” 全班同学：？？？ “靠！你踏马不要太过分！” “赢了又怎么样，品行和德艺照样比不过纪依凡！谁知道你是不是作弊拿的第一？” “脸儿真大！全把功劳揽自己头上了，时正就不是人吗？！” …… 原本还因为这托马斯回旋反转而愣怔的同学们，在白术这几次三番地刺激之下，终于受不住反弹了，个个拍着桌子朝白术怒吼。 寂静的教室转眼变得嘈杂喧哗，乱成了一锅粥，嗡嗡作响。 苏老师也头疼不已。 白术若适可而止，那还好。 这群被打脸的学生，甚至会心虚一会儿，老实上课。 可—— 谁能料到，白术是个不省心的主儿，一再挑衅、试探他们的底线，言行举止非常极其之欠揍，脾气再好的人都忍不了。 “嘭！” 椅子被扔回角落的剧烈声响，顿时将教室内的学生一惊，嘈杂声不自觉安静下来。 白术拍了拍手，神情冷静地扫视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安静地接受现实永远比逃避和愤怒来得有涵养。” 话毕。 她转身离开教室。 教室里原本激情愤慨的同学们，怔了怔，他们皱眉、轻哼或撇嘴，一举一动都表露着愤怒和不服，可是，声音却渐渐消停下去。 乔渡终于将手放了下来。 视频早已播放完了，他垂下眼帘，瞧着手机屏幕，轻抿唇角，久久没有说话。 * 《画·妙手丹青》公开的结果，不仅惊住了这个班的学生，还让全网观众瞠目结舌。 ——这就像你觉得事情十拿九稳、不抱期待地等待结果时，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将你的认知思维调了个个儿！ ——戏剧效果堪称一绝。 【艹了，是我在做梦，还是节目组在做梦？】 【吃着瓜子喝着茶，就等着结果出来，将早准备好的喷白术的作文发出来了，结果你踏马给了我这么一个大惊喜？】 【这年头被主角光环环绕的人这么多吗？学校论坛那个帖子，竟然不是一个笑话？！】 【这反转……我有点……】 【全网都在等着打白术的脸，结果全网的脸被白术给打肿了？这他喵什么年度魔幻事件！】 【不可能！前两天时正还在一个直播里承认，漫画就是为粉丝创作的，并且侧面承认了《致最好的你》是他的作品。他还委婉表示接受失败。所以说，是他在演戏，还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致最好的你》是他们小组的作品？】 【楼上的猜测有点危险。时正无论是演戏还是不知道，他乖巧真诚的人设都有点崩。】 …… 网友们惊呆了。 就在他们质疑过自己，觉得自己没问题，所以转而去质疑节目组时，跟纪依凡同一组的楚馥忽然转发官方微博—— 【楚馥】：qaq被演了。没关系，我们输得起。 嘉宾亲自承认，直接坐实了这一结果，掐灭了网友们自欺欺人的最后一线生机。 于是，网友们除了充当自来水扩散这个戏剧性事件外，还将话题转向时正和白术—— 1、《漫长的岁月》究竟是谁在主笔？ 2、时正的人设是否崩塌。 如若不知故事走向，那他的工作态度值得商榷；如若他故意演戏，那就将他的粉丝耍得团团转。 一边是路人盘，一边是粉丝盘，无论他的营销方向倾向于哪一边，都会得罪另一边。 【我怎么感觉时正被白术坑了？一直觉得时正没表面那么傻白甜，倘若白术黑吃黑的话，我选择对白术黑转粉。】 【如果作品是白术画的，那这小姑娘未来可期啊。她怎么没参加今年的“轻一杯”？有点可惜啊，以她的实力应该能出道。】 【时正那边已经有水军下场带节奏了，估计《漫长的岁月》会被吹成是时正的作品。这一次路人盘太大了，时正家是不会放弃的。】 …… 网上议论纷纷，吃瓜不断。 而—— 作为这一场骚动的始作俑者，白术光明正大地翘了课，踩着滑板在静谧的校园里穿梭。 “叮咚。” “叮咚。” “叮咚。” 手机微信铃声响个没停。 良久。 白术停在路边，将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微信消息。 【时正】：你演我？ 【时正】：好样的！你有胆儿！ 【时正】：[未接电话] …… 【时正】：靠，还钱！！！ 第073章 来自世界漫画协会的挑战信 时正：靠，还钱！！！ “……” 白术眉毛动了一下。 然后，她一个字儿都没回，直接从手机里调出一个音频，干脆利落地发给时正。 近日开始变天，夜晚乌云遮了月，夜空漆黑，路灯零星，在地面落下一团团昏黄的光晕。 几分钟后。 时正一通语音电话打过来。 “你威胁我？”时正嗓音里裹着愤怒。 “我什么都没说。”白术淡淡道。 “……” 你一段音频，胜过千言万语！ 比万字小论文都管用！ 时正也是想不到，白术心思这么深。他只是临时找她谈一次话，别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她却在上车后第一时间录了音。 这一段音频一旦曝光，他在娱乐圈的人设能直接崩了。 “你信不信我告你勒索？”时正不服气地问。 “第一次，承认作品是你的；第二次，pk取得胜利。”白术一字一顿，“等价交换，何来勒索？” “你——” “我现在就能公开承认《漫长的岁月》是你一个人的作品。不过，我敢公开，你敢认吗？” “……” 时正登时哑言。 《致最好的你》是他画的，他敢认。 但—— 《漫长的岁月》，不行。 哪怕是现在团队开始营销，策略都是往“时正是主笔”的方向走的，不敢让他一个人担下所有功劳。 毕竟，碰瓷这两部作品，就等同是“过度营销”和“虚假营销”的区别，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质。 ——白术确实有本事，但手段也是真的毒。毕竟她这一招又一招的，哪怕任意环节出了点差错，对她而言都是毁灭性打击。 ——偏偏，她每一步棋，都恰到好处。 “你把音频删了。”深吸口气，时正冷静了些，尝试跟白术理性沟通。 “不删。” 时正问：“你要多少钱？” 倏然吹来的晚风掀起外套，白术视线微微抬起，瞥见前方法学院的大楼，抬手将帽檐往下一压，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敲诈勒索。” “……” 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时正冷冷问：“要多少？” 白术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前方路面有个减速带，白术踩着滑板一跃而过，稳稳落地的那一瞬，她忽然开了口。 “喂。” “什么？” 时正屏气凝神。 白术说:“期待以后再无交集吧。” “……” 时正一怔。 然后，他听到白术慢悠悠地声音：“不然这就是你的把柄。” “……” 艹。 他不会成了她的长期饭票吧？！ 这丫是个贪得无厌的饕餮！ 一失足，千古恨。 * 是夜。 顾野洗了澡出来，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一手将毛巾搭在脑袋上，随意擦拭几下，然后抄起沙发上的手机。 是白阳打来的。 “什么事？”顾野走到窗边，手一抬，将落地窗拉开。 “我被扣在纪家了。” 白阳语气颇为沉重。 顾野轻描淡写：“没赎金，让他们撕票吧。” 白阳：“……”你还是人？！ 不过，似乎早习惯跟顾野的塑料友情，白阳很快就接受了，道：“纪依凡想转行当漫画家，但时运不济，前面参加‘轻一杯’被举报作弊——” “就是作弊。”顾野打断他。 白阳讶然，“你怎么知道？” 顾野慢条斯理：“是我伸张的正义。” “……” 白阳狠狠吸了口气。 艹。 那有可能是你未来媳妇！ 小心追妻火葬场！ 想到这，白阳叹息道：“毕竟是我孤苦伶仃的表妹，还有个后妈。这种事情总不能追根究底。” “……” 顾野不置可否。 据说纪依凡身世很惨。 初中时母亲去世，成了单亲家庭。两年前父亲娶了个后妈，然后离奇失踪。没有亲爸护着，跟后妈生活在一起，纪依凡肯定有诸多不便。 ——总之，她承受了白家后人不该承受的委屈。 “最近她参加一档节目，想借此出道。结果她遇上一匹黑马，pk失败，锋芒又被遮了。”白阳继续道，“我今晚就是来纪家了解下情况，结果被她后妈和爷爷留了下来，他们想让我帮忙拉线，把她带去京城后，让她认个有名气的师父，好顺利出道。” 顾野眯眼：“你答应了？” “我说想办法。” 白阳也是挺无奈的。 毕竟是白家的人，多年在外，没享受到该有的待遇，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吧？ “啧。” 顾野嗤之以鼻。 “他们还挺贪心的，”白阳叹了口气，“他们的拜师清单，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不仅有你爷爷，还有国漫届的开山元老。” “不了解，没兴趣。”顾野态度很冷漠。 “……” 白阳一窒。 顿了顿，顾野忽然开口：“等等。” “嗯？” “你帮我打听打听，开山元老对这档综艺节目的黑马感兴趣吗？”顾野问。 “哈？” 白阳不明所以。 倚在窗边，顾野只手抄兜，视线远远地落到小区夜景上，悠悠然道:“我们家小朋友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漫画水平不是随随便便一走捷径的蚂蚱都能比的。” “……” 我表妹、你未婚妻，你一点都不放心上就算了，你竟然帮敌人的黑马牵线搭桥？！ 立场不同，绝交吧！ * 在漫画圈，继“轻一杯”的“白大开了外挂、说到做到”一事引起轰动后，《画·妙手丹青》又出了一个“法学院团宠喷子说到做到”的事，这段时日，漫画圈新闻不断，吃瓜的乐趣有增无减。 而—— 就在这一天夜里。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漫画圈，却因一则国际性新闻彻底爆炸，并以一种病毒式传播的速度，迅速扩散到全球各个角落。 今年，世界漫画协会正式成立，收纳了全球优秀的漫画家，成了一个有组织、有秩序的机构。 同时也代表世界漫画圈整体走向成熟。 各国漫画圈翘首期盼，隐隐猜到，世界漫画协会一登场，第一个新闻肯定是爆炸性的。 但是—— 他们没想到，这个新闻会引起全球漫画圈的轰动！ …… 翌日，清晨。 沉寂已久的东国漫画圈，被一封“来自世界漫画协会的挑战信”砸起了惊涛骇浪。 －－－－－－题外话－－－－－－ 【1】铺垫那么久，总算进主线了。 【2】纪家让纪依凡冒充白术，费了心思的那种。纪依凡和程珊珊是亲母女，但是要冒充白术，所以程珊珊成了纪依凡的后妈。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懂。 【3】下周一上架哈！ 第074章 跪求恐漫鼻祖白大重新出道! 《来自世界漫画协会的挑战信》，在一天之内，席卷了全球漫画圈。 尤其是写在前面的一段话，在世界媒体上肆意传播，呈现无人可挡的汹涌趋势—— “敢不敢赌上国家荣耀，向世界证明，你国漫画界人才济济！ 这是一场漫画竞技。 主题为：惊悚。 ——致全球所有青年漫画家。” 为漫画而战！ 为国家而战！ 为荣耀而战！ 年轻人的热血总是来得如此容易，短短一段话，轻易挑拨着他们的神经。 胜负、荣耀、名利、骄傲…… 他们给青年漫画家们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国际舞台，将种种诱惑汇聚在一起，迅速吸引着漫画家的关注和追捧。 而—— 在“第一次全球漫画比赛”这件事本身引发热议外，“惊悚”题材这个点也引起不少争议。 全球社交媒体： 【以“惊悚”为题，太小众了，题材设置不合理啊。】 【说到“惊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国的white，他的《死亡传说》从故事到构图，以及里面的暴力美学，无一不是经典。我国不少恐怖漫画家，都是以模仿他入行的。现在他的作品类型已经形成一个崭新的流派了。】 【东国就一个white值得期待吧。听说white很老了，已经退休了。除了他，东国漫画圈的恐怖题材，基本没落了。】 【东国一群垃圾，新生代优秀漫画家断层，这几年，没出过一部亮眼的新作品。没落了，等着被我们h国碾压吧。】 【东国的那群杂碎？现在只敢在他们国家蹦跶了吧。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漫画no.1上见不到他们国家的漫画家，擅长内斗，明明已经弱得不堪一击，还要装作很了不起的样子。外强中干，不值一提。这次他们国家参赛，就是为了丢人现眼吧。】 …… 那天上午，东国的漫画圈还沉浸在“全球第一届漫画大赛”的欢乐氛围里，忽然有人将外网抨击东国漫画圈的言论搬运过来。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靠，这能忍？！】 【翻墙看了一下，截图都是有内容的嘲讽，更多内容都是闭眼骂，对东国漫画一片唱衰、谩骂，甚至人身攻击，看得人火冒三丈。】 【漫画no.1上没有几个我国漫画家，是真的；这几年的新生代漫画家没有惊艳的作品，也是真的。但是被他们这么嘲，我国漫协就这么忍了？！真tm窝囊！】 【漫协窝囊懦弱！新人漫画家无能！这个时候，有谁敢站出来说一声，能在国际上打脸他们的？！】 【一个个窝里硬气，在外面全软了。呵。国漫被唱衰不是没理由的。】 【确实，最近看的似乎都是国外漫画。国漫还有救吗？】 【外网这么捧白大？一个哗众取宠过了时的漫画家而已，顶着“恐漫鼻祖”的头衔，真就在恐怖题材排第一了？】 【呕。看到外网捧白大，就知道他们对我们漫画圈有多不了解了。他们的话算个屁。】 …… 全网吵成一锅粥。 读者、作者以及路人，纷纷发声，各种各样的言论都有，不一而足。 而，“全球第一届漫画大赛”“东国漫画被世界群嘲”“国内恐漫鼻祖white”的话题，在热搜前三排了整整一天，引起无数关注。 * 宁静的午后，白术抱着白猊在飘窗睡觉，倏然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摸索到手机，接听。 “白术！” 电话里传来即墨昭的声音。 白术调整了下睡觉的姿势，好整以暇地开口：“叫白老师。” “……” 没叫你白畜生算好的！ 他可是看了最近一期《画·妙手丹青》的，看到白术这个老畜生揣着white的才能，披着漫画小白的皮去招摇过市，好几次都恨不能将白术的身份公之于世。 畜生。 就该被扒了马甲被世人唾弃。 “世界漫协组织的全球漫画大赛，已经出通知了。你知道了吗？”即墨昭问。 白术眯了眯眼：“已经出了吗？” “……” 听她语气，怎么像提前知道一样？ 微微一顿，即墨昭觉得这事不重要，直接道：“漫协那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全球漫画大赛第一轮定在明年三月，在此之前，漫协会在国内挑选出一批符合条件的青年漫画家参赛。” “哦。” “刚刚漫协的人联系到我，说是下个月将会在京城举办一场全国漫画家集训。轻一杯的前三名直接被邀请。他们还会邀请一些别的漫画家。” “嗯。” “另外，”即墨昭语调一顿，“半个月后，漫协会借助‘轻一杯’系统举办一场省级漫画选拔，面向未出道的新人作者。每个省第一名将有机会参加全国漫画家培训。” “……所以？”白术挑了下眉。 “你想不想搞点事？” 问了一句，即墨昭饶有兴致地给她支招，“反正你这么嫩，年龄符合要求，你要参赛的话，谁都不会想到你是白畜生。” 虽然打心底唾弃白术披小白皮的行为，但不得不说，“降维打击”真是太爽了。 会不期待生活多一些戏剧性呢？ “唔。” 白术眯着眼，将“漫协”刚给她发的导师邀请函调出来，粗略浏览了一遍。 然后，她以极其平静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我刚接到漫协的邀请，让我去当集训营的老师。” “……” 老畜生，你要是不怕被打得下半辈子离不开床，你就去当老师！ 轻轻一咬腮帮子，即墨昭又问：“那你去吗？” “看心情。” 白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将电话一掐，然后又抱着白猊睡了过去。 * 在白术睡得舒舒服服之际，网友却抓着“外网追捧white”这一点不放，一腔怒火全撒在了white身上。 【恐漫鼻祖不是很爱蹭热度吗，这时候怎么没声儿了？】 【真不知道外网怎么就在一水儿地吹white，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white别装死，有能耐出来啊。在轻一杯那么嚣张，遇上全国大赛就焉了？窝囊。】 【如果white真有本事，就不图他参赛了（毕竟人老了连参赛资格都没有），出来发个声鼓舞士气，顺带给新人漫画家上几堂课，没问题吧？】 …… 而—— 当这股嘲讽劲儿攀升到某个顶峰之际，倏地，全网漫画家都清一色地在微博上发声—— 【跪求恐漫鼻祖白大重新出道！】 第075章 白术:我不会喷人，我只说实话 ——跪求恐漫鼻祖白大重新出道！ 一句话，席卷全网。 网友们被惊得目瞪口呆。 【……】 【卧槽？声势浩荡，我第一次见东国漫画圈这么齐心！】 【被外网气晕头了吧，把希望放在一个过气漫画家身上？我看国漫无可救药了！】 【white买营销了？这得花多少钱！】 …… 网上就“全网跪求恐漫鼻祖白大重新出道”一事，吵得沸沸扬扬，持各种意见的都有，不胜枚举。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白术，却在这般轰动效应里，优哉游哉陪白猊玩了一个下午，然后去外面吃了个饭，又散步来到宿舍。 宿舍里就江南枝一个人。 梨花被退学处理，盗窃罪和名誉侵权罪正在走程序，宿舍另一人觉得江南枝和白术有毒，干脆搬离宿舍跟男朋友同居了。 白术推开门时，江南枝正在一边敲键盘一边怒骂：“曹尼玛，你才垃圾，你全家都垃圾！不，你们国家才垃圾！艹！” “……” 白术想往后退，就当没来过。 不过，她动作晚了一点，江南枝听到动静就看过来，见到她后两眼冒光。 “白妹妹！”江南枝含泪抓过白术的衣袖，抬手狠狠一抹眼泪，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地说，“快，过来帮我喷人！” “我不会。” 白术神情正经地说。 “……你说什么？”江南枝怔了怔，眼泪都忘了流，惊住了。 白术字字顿顿道：“我不会喷人。” “……” 哦。 那可能是我误解你了。 江南枝抽出一张纸，擦干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盯着她。 “怎么了？”白术总算问了一句。 江南枝情绪平静不少，“漫协今天发了个公告，号召全国漫画家注册使用漫画no.1，在这个漫画平台上交流学习。” “哦。” 白术颔首。 随着漫画no.1的用户扩增，全世界的漫画家都在使用这个平台，有些国家在培养新人漫画家时，用的工具就是漫画no.1。 pk和练习，最能累积经验。 在漫画领域而言，灵活性、广泛性、专业度，此平台是世界首屈一指。 但东国差一点。 漫画专业的学生不强制要求使用漫画no.1，只有职业漫画家会用此网站，并且排名等级都很低，没有培养出用这个网站交流学习的整体氛围。 现在世界漫协的比赛将会在“漫画no.1”上举行，东国漫协自然得重视起来，宣扬大家熟练使用这个网站。 当然—— 外网嘲讽“没几个东国漫画家在漫画no.1排行榜上”，也算是原因之一吧。 为国争光。 从东国漫画家进入“漫画no.1”开始。 白术问：“然后呢？” “我气不过外网嘲讽我们的言论嘛，想出一口气，就约了一个h国的漫画家pk。他答应了，但选择的是有观众的那种模式……”江南枝问，“你懂吗？” “嗯。” 在漫画no.1上，pk有两种模式。 一个是保密pk，只有pk的双方能看到。 一个是公开pk，全网观众都能看到，并且观众可以下注之类的，根据双方等级差距有不同的赔率。 保密pk胜利，获得的积分不多。 公开pk胜利，获得的积分根据观众数、下注量、以及等级差距，进行不定统计。有的积分可以让人一飞冲天，晋升n个等级。 “那就好。”江南枝松了口气，继续道，“反正我是输了。结果pk结束后，观众和对手嘲讽个没停，我就跟他们骂起来了。” “……” 白术眨了一下眼。 江南枝拽着她的手来到电脑面前，气呼呼地指着屏幕，“你看！” 留言区有各国语言，其中以通用语言居多。 【这就是东国漫画家的水平？果然垃圾！】 【这种层次就别来国外丢人现眼了！回家吃粪去吧！】 【现在的东国漫画家太不中用了，他们不会真觉得自己厉害吧？】 【别来参加全球大赛了，一群废物浪费名额！】 …… 此外，还有对手发来的信息—— 【韩子硕】：[倒喝彩][倒喝彩][倒喝彩] 【韩子硕】：[粑粑][粑粑][粑粑] 【韩子硕】：h国漫画领先东国三十年，你们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垃圾。 “妈的！他！” 江南枝愤慨地指着韩子硕的名字，“韩子硕，h国这两年风头最盛的一青年漫画家，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过两天我们学校漫画专业跟h国举行一场演讲活动，我们派出的是简以楠，他们派出的就是韩子硕！” 白术侧首，疑惑地问：“你知道他是天才，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 江南枝噎了一下，哽住了。 她…… 这不是不服气么！ 就在江南枝委屈唧唧的时候，忽然听到“刺啦——”一声，椅子被拉开了。 她定睛一看，白术慢吞吞地挪到她椅子前，施施然落座。 “我帮你讨回来。” 白术动了动手腕，不紧不慢地开口。 ？ 江南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白术敲下一行字，然后点击了发送。 －－－－－－题外话－－－－－－ 【1】 不懂就问。 漫画情节的主线节点，算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高潮，为什么没人留言，是你们对这一类情节不感冒，还是我写的不精彩？ 【2】 对于“漫画no.1”，可以重温一下【第040章白术：我是开外挂那种厉害】。 如果你们看不懂。 那我剧透一下，漫画no.1各榜单第一的传说“no.1”，就是白术。 先前白术折扇上的“no.1”也暗示了这一点。 第076章 为国争光!白术实力藐视 【恨长山】：h国漫画圈已经烂到靠赢了一个刚学漫画的小孩就沾沾自喜的地步了吗？ “……” 江南枝惊得下巴颏直往下掉。 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会？ 暗自咽了口唾沫，江南枝惊奇地瞧了眼白术，发觉白术对自己的认知是真的不够。 她正想说两句话，但很快的，电脑提示声一响，对面传来了消息。 【韩子硕】：少逞强！ 【韩子硕】：恨长山不是你们崭露头角的新人漫画家吗？！ 【韩子硕】：有本事你来！ 【恨长山】：可以。 白术简单明了地回了两个字。 见状，江南枝一惊，“白妹妹，他真的挺厉害的，现在是漫画no.1上总积分排行榜前一百的漫画家——” “排在末尾也算前一百。” 白术打断她的话，轻描淡写的口吻里，满是不屑和张扬。 江南枝：“……” 虽然排在末尾！ 但毕竟是前一百啊！ 白妹妹你不要本末倒置好叭！ 掌心抵着左手手指骨节，一连串地“咔嚓”声响起，白术活动了下手指，然后将桌面的数位屏移了过来。 “白妹妹。” 江南枝有点担忧地喊她。 “你能安静一下吗？”白术很直接地问她。 “……” 江南枝老实地闭上嘴。 等了一分钟，韩子硕发出新的pk申请，依旧是公开pk，属于【画面】这一栏中的【惊悚】类别。 【韩子硕】：你们在外网宣称，东国漫画圈不止一个擅长恐漫的white。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在惊悚方面的实力。 白术扫了一眼他发来的话，顿了顿，原本是左手拿压感笔的，下一刻便换到了右手。 啧。 找上门来打脸。 她同意了pk申请。 选定【栏目】和【类别】后，题目是自动生成的。 漫画家根据题目进行创作，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即可。 如果是保密pk，系统会根据各项指标做出评断；如果是公开pk，除了系统给出的评断外，还会加上观众的投票。 ——毕竟漫画受众是以读者为主的。 pk开始进入倒计时后，白术就把玩着压感笔，一分钟构思，然后进入了创作状态。 规矩站在一侧的江南枝，一眨不眨盯着电脑屏幕，良久，她抬手摁着快速跳动的心脏，然后匆忙给顾野发消息。 【江南枝】：顾野！ 【江南枝】：我白妹妹是神仙！ 【江南枝】：她不进军职业漫画圈就是我国漫画的损失！ ——电脑屏幕上，光是一副草稿构图，就吓得江南枝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叫实力？！ 这就是！ 在漫画上，任何实力，都是可以通过画面展现的！不存在被淹没才华的可能！ 【顾野】：？ 江南枝迅速事情经过跟顾野说了，并且洋洋洒洒写下百字称赞小作文。 【顾野】：把她pk的过程录下来。 【江南枝】：为什么？ 【顾野】：帮她拜师。 江南枝一脸懵逼，不过顾野没细说，她只能乖乖给白术录视频。 …… pk十分钟后。 原本对“恨长山”一片唱衰的观众们，忽然被其创作成果惊了惊，一个草稿构图就让他们冷汗直流，不自觉吸引他们的目光。 【皮下换人了？跟刚才比，实力差距太大。】 【被吓到了！这暴力美学，有点儿white的意思。】 【牛。】 【开外挂了吧？】 【楼上别搞笑。漫画no.1不存在开挂一说。】 【想知道换了什么人。】 【……虽然只画了个开头，但这个“恨长山”赢定了。】 …… 实力证明一切。 虽然各国观众都对东国漫画有偏见，但他们素养高，投票都是客观的。 于是，【恨长山】和【韩子硕】的票数呈一边倒的趋势。 九比一。 并且，票数差距还因观众不断涌入而逐渐拉大。 在漫画no.1上，正常的日活量（每日活跃的人数）为一亿左右，而一场pk的观众数，以漫画家名声和等级划分，由几百~几百万不等，上千万的算是难得一见的了。 像韩子硕这种总积分排名进前一百的，一场公开pk的观众数可达一百万左右。 但是—— 因为【恨长山】的表现过于显眼，观众数呈直线上升，临近末尾的时候，观众数直达三百万。 【慕名而来。】 【慕名而来。＋1】 【恨长山是东国的漫画家？】 【今天pk赛上冒出不少东国漫画家，实力层次不齐，一般都会pk失败。就这一个最亮眼。这个恨长山在他们国家肯定很厉害吧？】 【恨长山的暴力美学是不是可以跟white媲美了？！牛啊！】 【为我今天的言论道歉！没想到东国还有这样厉害的漫画家！就这个题目的呈现而言，韩子硕跟他差一大截啊！】 【有点相信他们说的，东国漫画家不太玩漫画no.1的事了。卧虎藏龙。】 …… 评论区一片夸赞。 在最后那一刻—— 票数以1000:1的恐怖差距，由【恨长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韩子硕被毫无疑问地判了失败。 【韩子硕】：我输了。 【韩子硕】：你是谁，跟白大有什么关系？ 白术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手指把玩着压感笔，神情波澜不惊。不见一点喜悦，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哈哈哈！让他神气！现在丢脸了吧？”江南枝见到结果，压了一个小时的激动心情终于爆发，拍桌道，“不过，他竟然能看出你是白大的女儿粉？” 白术：“……” 人家可没看出“女儿粉”这身份来。 她刚想说话，电脑又响了一下，韩子硕在公共频道发了消息—— 【韩子硕】：@恨长山，我过两天去东国，能不能见一面？ “白妹妹，这怎么回？”江南枝敛了笑，好奇地询问白术，“你要跟他见面吗？” “唔。” 白术想了一秒。 她将压感笔一扔，然后坐直身子，迅速敲下几个字，发送。 【恨长山】：垃圾不配跟我见面。 江南枝：“……” 韩子硕：“……” 三百万观众：“……” －－－－－－题外话－－－－－－ 白术：qaq开山鼻祖是我笔友，我不用拜师。 顾野：…… 瓶子：不要问我这个年代为撒还会有笔友，我说有就有。（不会有人不知道笔友是什么吧？） 第077章 跟韩子硕正面碰撞 “白妹妹……” 江南枝瞠目结舌地喊白术。 “嗯？” 白术回首看过来，琥珀色瞳仁澄澈干净，如一潭安静的湖水，波光潋滟，看得人一颗浮躁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这样公开骂……”江南枝弱弱地指了指屏幕，语气软和不少，“会不会有点，不好？” 三百万观众。 她们代表的可是东国。 如此公开骂人是垃圾，会不会影响外网对东国的看法？ 江南枝虽然没心没肺，但“国家荣誉”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没骂，”白术微微一顿，神情正经地说，“就是实话实说。” 江南枝：“……” 总之，白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是—— 外网却炸了。 【这么嚣张？！】 【有点带感。他会参加全球大赛吗？我想看他在大赛上的表现。】 【韩子硕也骂过垃圾，他这是反击吧。有一说一，实力强的人，嚣张一点没什么。】 【哇哦——有个性，想粉。】 …… “全球大赛”的事一出来，东国漫画的水平就成了热点，加上这一天很多东国漫画家入驻漫画no.1，各种约人pk，外网吃瓜群众一堆又一堆。 【恨长山】是唯一一个表现亮眼的。 当然，他的性格也同样亮眼。 这事一下就被当做热点新闻，在外网上扩散开，同时，也传到了国内，引起不小的议论。 “听说恨长山第二轮换人了，是请来的帮手吗，是什么人啊？” “旁观了pk直播，太痛快了。早就看韩子硕不顺眼了，对我们张口垃圾闭口废物的，这种人就该好好治一治。” “爽啊！就该这么怼回去！实力和气场一样都不能缺！” “看了一天的pk，新注册的漫画家们要么无知、要么嚣张、要么清高，总之全都是笑话，看得我一肚子火，也就恨长山这一场，看得我心情舒畅。啊啊，不管是不是恨长山本人上场，我都要粉她。她是宁川大学的是吧？” “嘲笑我们前一百没有人，结果前一百的漫画家不照样败在我们手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期待我国青年漫画家在全球大赛上的表现！” “第二轮pk里，恨长山的漫画风格很像white啊。恨长山是white的学生，恨长山不是请了white出山吧？” …… 消息一流传到国内，憋了一天气的东国读者，终于有打脸的痛快感。 两个小时内，“恨长山”的微博账号，暴涨了十万粉丝。 同时—— 江南枝的手机也响个没停。 来自同行。 来自读者。 来自漫协。 …… 白术洗完澡出来，见到江南枝站在阳台上，一脸沉思状地看着外面，迎面吹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欲无求”的佛系味道。 “怎么？”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白术疑惑地问。 江南枝抬眼遥望天际，继而收回目光，神情哀怨又悲伤，“我出名了。” “……” 白术被她做作的演技激得一个激灵，默默地看她两眼，然后回身进了宿舍。 这时，江南枝一个健步扑上来，抓住她的双手，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地说：“白妹妹，你要为我负责啊！” “……” 白术静静地盯着她。 做戏得不到回应，江南枝叹了口气，“刚刚很多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漫画no.1上第二场pk是怎么回事，我没把你供出来……妹妹，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哦。”白术颔首，将双手挣脱出来，敷衍地说，“辛苦了。” 在掀起热议的时候，江南枝就问白术，要不要公开身份。当时白术就以“低调”为由，让江南枝对这事保密。 江南枝便将消息捂得死死的。 就算漫协打电话来询问，她都没有透露出一个字儿。 江南枝跟在白术身侧，好奇地问：“不过，你为什么不公开，如果大家知道是你，肯定会让你破格出道——” “……要脸。” 白术酷酷地扔了两个字。 在她擅长的领域，虐韩子硕这样一个菜鸟…… 不合适。 她就单纯给江南枝出口气罢了。 “……” 江南枝挠了挠头发，眨眨眼，满脑门的问号。 ——不是“长脸”的事儿么？ * 三日后，东国和h国举办的“青年漫画家交流会”将于宁川大学举行。 这本是一场普通的交流会。 主要受众是宁川大学漫画专业的学生，其次是一些校外的新人漫画家，以及部分漫画热爱者。 但是，因为在“全球漫画大赛”公开后举行，加上“韩子硕和恨长山在‘漫画no.1’上pk”的事，吸引了大批关注，交流会前两天，网上就这一事的讨论沸沸扬扬。 主办方抓住了这一热度，忽然宣布“此交流会将会以直播的形式线上同步”，方便全国的观众凑这一热闹。 当天。 “青年漫画家交流会”于晚上七点开始，白术本不想参加，但看在江南枝请客吃饭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秋末的季节，天黑得很早。 刚过五点，城市便霓虹灯密布，灯火辉煌，在夜色里留下一道道光流。 天冷，白术踩着滑板来到店门外，停下，抬眼看招牌时，不自觉地紧了紧外套。 这时，江南枝来了电话。 “白妹妹，你到楼下了吗？” “嗯。” “你直接上三楼，左拐，右手边第三间，303就是。” “好。” 白术挂了电话。 脚一踩滑板末端，滑板往上一弹，她伸手捞住。 尔后，往店里走。 这时—— 她的视线往后一扫，无意瞥见从一辆轿车下来的人，微微一顿。 纪常军、程珊珊、纪依凡。 以及，一个染金发的年轻人，二十出头，长相端正，却一副目中无人的气派，满是傲慢和冷漠，下颌高高地扬着。 ——是韩子硕。 ——跟韩子硕pk结束后，江南枝特地找了韩子硕的资料，当时江南枝指着韩子硕的照片，骂这人长了一猪鼻子。 白术印象深刻。 “子硕，这边走。” 纪常军颇为热情地指着店门，将韩子硕往这边带。 程珊珊满面笑容。 纪依凡乖巧安静。 但，当纪常军、程珊珊、纪依凡三人视线扫到门口，瞧见白术时，目光倏然一顿，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只是很快就恢复自然。 他们视白术为空气，领着不可一世的韩子硕走来。 他们步伐未顿。 偏偏韩子硕停了下来，轻蔑地瞥了眼白术，用蹩脚地中文说：“你们的高档餐厅，穿这种地摊货的人，也可以随意出入吗？” －－－－－－题外话－－－－－－ 不出意外，上架当天会搞大事。 希望我明天能安心码字。 第078章 交流会【01】白术:谁给了你们怼我的勇气? “你们的高档餐厅，穿这种地摊货的人，也可以随意出入吗？” 韩子硕站在白术跟前，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打骨子里透露出一股优越和蔑视。 他不是针对白术。 而是想体现优越感。 程珊珊、纪常军以及纪依凡面色皆是一怔，纪常军阴着脸看过来，嫌恶和厌烦的眼神，充斥着愤怒，仿佛白术丢了他的脸。 “我们不分三六九等。”纪依凡及时开口，笑得温婉大方，“总会有一些穷酸学生向往这样的地方，他们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做出他们承担不起的消费。希望您能理解。” “对。经常有这样的学生。”程珊珊附和道，“他们出入这样的场合，指不定在背后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说着，用恶狠狠的眼神剜了白术一眼。 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恶意。 程珊珊和纪依凡，现在可以说对白术恨之入骨了。 第一次，轻一杯上放出录音，让纪依凡被迫退出比赛，口碑一落千丈。 第二次，学校画展上，纪依凡难得请到简以楠现身，想借此炒作话题，结果简以楠却冲着白术去了，纪依凡计划落空不说，还丢了脸。 第三次，《画·妙手丹青》节目上，若没有白术，纪依凡凭借《致最好的你》肯定能出彩，偏偏最后被白术压得死死的，又成了一笑话。 若非现在她们傍上了白家…… 她们才不会容忍白术在外逍遥。 “确实有这样的人。”韩子硕瞥向白术的眼神里，登时多出一丝鄙夷。 仿佛看穿了白术“虚荣做作”“出卖人格”的本质。 程珊珊和纪依凡眼里皆是划过一抹得意。 “见笑了。” 纪常军朝韩子硕点点头，看都不想多看白术一眼，又要带着韩子硕往门里走。 “哎。” 看他们虚伪地表演完，白术倏然出声，懒洋洋一个音调，叫住了他们。 四人齐齐止步，回首看过来。 “你穿得像一朵交际花，在你们国家，是不是卖的？” 白术将帽檐往上一抬，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韩子硕中文不好听不懂。 好在，韩子硕听懂了。 因为，除了纪常军三人外，韩子硕的脸色，也一瞬成了锅底。 而—— 下一刻，白术歪了下头，似有若无地瞥了眼纪常军，眼睛里充满单纯和疑惑，“是专门为老年人服务的吗？” “……” “……” “……” 轻描淡写一句问话，直接将纪常军形容成为老不尊的东西、将韩子硕贬低成一个毫无廉耻的小白脸。不仅攻击到韩子硕和纪常军的人格尊严，就连纪依凡和程珊珊也未能幸免于难。 四个人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 ——若非大庭观众之下，他们非得冲上来掐死白术不可。 “白——”纪常军怒不可遏，欲要破口大骂。 但是，在张口的瞬间，猛然想到什么，话头一止，生生将更在喉间的话咽下了。 “注意卫生。” 扔下四个字，白术眉头一挑，酷酷地拎起滑板，然后大摇大摆地往门里走。 路过韩子硕时，韩子硕怒火攻心，猛然发难，伸手就朝白术袭去！ 谁料白术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两指一抬，扣住他的手腕，似是轻轻用力一拧，瞬间疼得韩子硕脸色扭曲，眼圈都红了。 抬眸，白术冷冷剜向他，用h国的语言道：“既然是身娇体弱的交际花，就别学人用强的。” “……” 韩子硕愣了一瞬。 然后，暴跳如雷。 你才交际花！ 你才身娇体弱！ 艹！ 韩子硕一堆脏话想骂出口，可下一刻，白术却松开他转身走人，加上新的客人抵达门口，为了“面子”二字，韩子硕只能暂且将满腔怒火忍下来，同时恨恨地盯着白术的背影。 这事儿没完！ * 跟江南枝吃了一顿奢侈的晚餐，白术和江南枝回到学校，径直去了举行交流会的展厅。 但—— 还未到展厅，就见到成堆的人群，道路上摩肩擦踵，非常拥挤。 “花重金租了设备，就为了拍韩子硕那大帅比的脸。嘤，好激动。” “能亲眼见到韩子硕，简直死而无憾啊！” “人这么多啊，哈哈。不会都是冲着子硕来的吧？区区一个漫画家交流会，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来参加。” “可惜得持票入场，不能近距离观赏子硕了。白白给那些漫画家捡了个便宜。” …… 周围尽是这一类声音入耳，以女生居多。 她们不是漫画家，而是韩子硕的粉丝。 江南枝对此嗤之以鼻，“韩子硕是偶像漫画家，在国内算个小偶像了，这些人都是花痴。” “……” 白术不予评价。 江南枝又道：“还好入场需要票，能进去的，基本都是漫画家，经过主办方审核过的。这些脑残只能待在外面看着，没法兴风作浪。” “哦。” “对了，这是你的票。”江南枝将一张票递给白术，“我们没什么咖位，只能坐后排。不过没关系，会场比较小，坐哪里都能看到。” “嗯。” 对此，白术不是很在意。 ——她是做好了上自习的准备过来的。 对于漫画圈而言，在全球大赛开始之前，一场h国和东国联合举办的交流会，又是以直播面向全国的形式，注定这场交流会是举足轻重的。 简以楠被寄予厚望，表现决不能弱于韩子硕。 但， 跟她挨不着边。 …… 两人来到展厅外围，江南枝要去一趟洗手间，白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靠着墙戴上耳机，只手抄兜，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 这时—— “白术！” 冷不丁一声喊，穿透杂乱有序的电子音，清晰入耳。 白术抬眼。 尔后，见到纪常军独自一人走来，逆着光，表情阴沉，刚到身前，就用满是不耐烦的强调询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题外话－－－－－－ 明天上架。 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开v后我上班若能成功摸鱼，就早点发。 看到管理组举办了活动，那我就不举办了，实在是精力不够。 第079章 交流会【02】顾野和白术联手，现场闹事! 来人是纪常军。 就他一个人，逆着光，表情阴沉，走路带风，来势汹汹，一身低沉危险的气场。 “你来这里做什么？！”纪常军眉宇紧蹙，口吻满是不耐。 白术轻轻拧眉。 哪怕一再跟纪常军撇清关系，关系闹得再僵硬，纪常军都不会当回事。 在纪常军这里，她只是附属品、工具人，随时可以端上长辈的姿态教育她、指责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理所当然。 见她不说话，纪常军只当她心虚，沉着脸怒斥：“你几次针对依凡，我没有责难你，是看在你没爹没妈的份上。你要是再在外面胡作非为，一再破坏依凡的好事，就别怪我对没把你当孙女看。” 微微侧首，白术平静地问：“纪依凡真的不是你女儿吗？” “你！”纪常军咬了咬牙，左右顾及周围的视线，只得低低地骂了句，“大逆不道！” “……” 白术冷冷一笑。 纪常军怒声道：“依凡的身份毋庸置疑，你该问问你爸，他背着你妈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我妈貌美如花、德才兼备、聪明睿智……她有千般好，程珊珊不及她分毫。我爸是眼瞎了才偷腥程珊珊吗？”白术悠然反问。 “哼。”纪常军讥诮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么小，懂个什么？” “……” 白术耸肩，无意跟他聊下去。 “站住！” 她刚要动身，就被纪常军叫住。 她微微一顿。 纪常军阴冷警告的视线扫过来，“我不知道你在外结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次次帮你坑依凡。但我劝你，进漫画圈这个梦，你就不要做了，你没有这个天分。这圈子靠的是实力和人脉，不是随便包装一下就能红的。” “哦？” 白术扬眉，唇角轻勾。 而后，她恍然道：“对纪依凡来说，确实如此。” “你不要逞强嘴硬！”纪常军被她气得脑袋一阵突突，没好气道，“你想跟依凡一较高下，就自己争气一点，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现在赶紧给我离开，别在这里哗众取宠、丢人现眼！” 白术打小起，嘴皮子就利索，随时能把人噎死。 ——纪常军已经见怪不怪了。 正因如此，纪常军根本不将白术的话当回事。 只会嘴上说，没一点实力，不过是虚架子罢了，被人稍微一捅就倒。在这种场合里，只会丢他的脸。 白术不恼不怒，微微偏了下头，似是惊奇地问：“让你丢脸不是我的乐趣吗？” “……” 纪常军被噎住。 “拜。” 白术重新戴上耳机，抬步走向刚从洗手间出来张望的江南枝。 江南枝朝白术招了招手，走近，扫了眼后面气得火冒三丈的纪常军，奇怪地问：“那老头是谁啊？” “失足老人。” “……” 什么？ 江南枝震惊地眨眨眼。 * 因为前来围观的群众太多，普通嘉宾进礼堂之前，需要经过保安检票和机器安检。 程序还挺正式的。 重量嘉宾就不一样了，可以从特殊通道进出。 韩子硕人气高，主办方提供了一批保安，以及两个助理一个翻译，从特殊通道走进礼堂时，左右各一排人，排场之浩荡，引得人纷纷侧目。 “子硕！子硕！” “韩公子！” “看这边！啊啊啊！” …… 外围一群粉丝嗷嗷尖叫。 韩子硕一如既往地高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偏偏女生们就爱吃这一套，欢呼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韩子硕心里冷嗤一声。 ——一群脑残。 倏地，眼角余光瞟了眼前门入口，韩子硕视线一顿，在排队进门的人群里，确认了拿到熟悉的身影，当即眯了眯眼。 “等等。” 他止了步伐。 他的中文学的不错，一开口，保镖和助理都听懂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手指一勾，韩子硕叫来一个助理，下颌一抬，指了指排队的某道身影，说：“叫人把她轰出去。” “是。” 助理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点头。 随后，浩浩荡荡一群人继续往里走，助理则是脱离队伍，来到入口处，跟负责安检的保安低声说了两句，这才匆匆离开。 * 入口的队伍里。 江南枝被粉丝的叫声刺激得脑袋疼，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抱怨道：“脑残真多，吵死了。” “……” 白术不置可否。 “马上到我们了，我带了点零食，反正我们坐后面，待会儿——”江南枝喋喋不休，先一步通过安检。 但是，等她拿了背包回来时，却见到白术被保安挡在外面。 保安捏着白术那张入场票，神情冷漠：“你不准进。” “给个理由。”白术冷静地说。 “这票是假的。” 保安简单明了说完，也不细看那张票，一把就将其撕了。 随后，他又冷冷跟白术道：“请走吧，不要打扰其他人。” 他这一套动作非常麻利，撕票的动作出乎意料，哪怕是白术都没来得及阻止。 看着这一幕，白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执拗地吐出两个字：“不走。” 她是不稀罕这一场交流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有了票，还得被拒之门外。 两种性质。 保安直接一撸袖子，“那你就不要怪我们用强的——” “票怎么就是假的了，她跟我一起的，怎么我就是真的？！”江南枝一个健步冲上来，将准备动手的保安一推，高声喊道，“你故意找茬呢吧，不加证实就任意撕票，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要投诉你尽管投诉。”保安态度强硬得很，根本没将江南枝放眼里，捏着一堆碎纸道，“这票就是假的，肯定是她用你的票复制的。想进这门的人很多，劝你们不要耍小心思。” 他非常有底气。 一、命令是韩子硕下达的。 韩子硕作为这一场交流会的重点对象，所说之话，自然有绝对的权威。 二、这俩女生的座位排名都很靠后。 礼堂里座位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的，越靠前，在漫画圈里就越有地位，越不能惹。而，像她们这种后排的，估计是三流漫画家，有没有出道都不一定，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入场票。 这种新人漫画家，没权没势的，可任人捏扁搓圆。 他才不放在眼里呢。 他这般言之凿凿，没一点心虚之意，自然而然的，带偏了后面排队的人。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小姑娘，被识破了就赶紧离开吧，省得传出去丢脸。” “胆儿可真大啊，连入场票都敢复制。不会是那谁的粉丝吧，尽做这种脑残的事儿。” …… 身后的人群渐渐变得骚动起来。 说话都挺难听的。 江南枝听得火冒三丈。 艹！ 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保安颠倒黑白欺负人，还有这么多白痴附和！ 白术歪了下头，扫了眼盛气凌人的保安，手伸到兜里去摸手机。 这时—— 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自然而然地牵引着她的视线。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流畅的线条滑到衣袖处，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捏着两张入场票，轻飘飘的，晃动时带有几分漫不经心，票上印着的“第一排”三个字，大写加粗，非常显眼。 “这是真的假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依旧是那散漫慵懒的腔调，像是没睡醒一样，但干净清冽的嗓音，莫名地悦耳。 注意到“第一排”三个字，保安立即停止跟白术、江南枝的对峙。 他双手接过票，仔细核查了一遍，然后恭敬地将票递回去，舌头都有点儿打颤，“真、真的。” 持有前三排入场票的人，基本都是圈内有名的人，所以走的特殊同道。 没见过走前门的。 将票接过来，随意一折，顾野轻轻翘起唇角，手搭在白术脑袋上，笑说：“那我把她带走了，没意见吧？” “……” 保安愣在原地。 随后，顾野似是轻叹一声，悠然开口：“小朋友嫌坐前排太惹眼，想坐后排来着，结果被误认为拿假票。” 说到这里，他拍了下白术的帽檐，故意抬高音调教育道，“让你低调，被看扁了吧？” “……哦。” 看在顾野解围的份上，白术不想跟他计较。 保安：“……” 路人：“……” 本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青铜，结果是个低调彪悍的王者？ 原本出声奚落的路人，这下齐齐失声，紧紧闭上嘴巴，恨不得从未说过话。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保安直接定在原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挤出一个字儿来。 “我的票不是假的。”白术站着没动，视线直直地盯着保安，冷静直白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保安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 他下意识地低头，避开白术的视线，道：“对不起，可能是我看错了——” “呸！”江南枝被恶心得不行，瞪了他一眼，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 保安大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三人离开。 因为顾野这两张珍贵的“第一排”入场票，全场之人皆是目送着他们进去。 而，有些熟悉漫画圈的，却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升起同样的疑惑—— 他们仨谁啊？ …… “顾野！你从哪儿弄来的票？” 走廊里，江南枝仔细端详着那两张票，惊喜地问着顾野。 靠！ 她眼馋死了。 顾野身为学校教授，弄到两张票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弄到第一排的……就匪夷所思了。 主角光环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眉毛一挑，顾野轻描淡写道：“爷爷给的。” “顾爷爷？”江南枝一怔。 “嗯。” “他为什么——” “没你的事。” 顾野手一伸，将她手中的票夺过来。 他根本不知道“交流会”是什么，中午忽然收到两张入场票，他随手就想扔了，但顾爷爷给他打电话，让他有空就去看一看。 当时他也没放心上。 直至半个小时前，他给白术发消息，得知白术来参加交流会后，他才临时决定过来一趟。 ——毕竟洗心革面、远离游戏的他，在白扒皮不盯着他赶稿的情况下，他也没别的事可做。 “野哥，”江南枝忽然挪过来，双手合十，满是恳切地盯着顾野，“你能给你这么多年的邻居妹妹一个坐前排、接触大佬的机会吗？” “不能。” 顾野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同时，手一伸，拎着白术的外套衣袖，把人拉到自己身侧。 “我们俩，正数第一排。”顾野下颌微抬，斜眼瞧着江南枝，“你，倒数第一排。” “……” 江南枝感觉心脏被顾野狠狠捅了一刀。 下一秒，江南枝将仅剩的希望转向白术，“白妹妹，你不会抛下我吧——” “我会。” “……” 江南枝哑了。 若是没有刚刚那一出，白术将第一排的位置给江南枝，无所谓。 但是，刚刚那一场闹剧，摆明了是韩子硕打击报复。 ——她要让韩子硕安稳地进行演讲，那对不起她那张被撕的票。 ——哪怕让韩子硕瞧见她坐第一排，膈应。 而，将白术如此干脆的模样看在眼里，顾野勾了勾唇，笑了。 不知哪位孙子不长眼，将小朋友惹毛了。 * 礼堂里。 交流会尚未开始，前来的漫画圈同行们，就陆续抵达，根据票在指定的位置落座。 场内热闹非凡。 就像漫画圈的线下见面会，有头有脸的漫画家们都是互相认识的，只是座位的阶级差距明显，多少让人有点芥蒂。 纪依凡捏着票入场。 刚环顾一圈，就见到第二排的纪常军招呼她，“依凡，来这边坐。” “爷爷。” 纪依凡赶紧走过去，乖巧地喊着，模样低眉顺眼的。 “这就是您孙女？长得可真漂亮，纪老好福气啊。” “早听说过天才画家的名声，没想到今天能见上。” “依凡这孩子，就算不来漫画圈，去娱乐圈也吃得开吧。” …… 周围一群人恭维着。 纪常军笑笑，拉着纪依凡道：“这是漫画圈几位前辈，你来认识一下。” “前辈们好。” 纪依凡先是点头，随后不用纪常军介绍，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并且能说出他们的代表作。 这一番诚意，可把人高兴坏了，称赞的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聊了好一会儿，纪依凡又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这才跟纪常军在第二排落座。 原本以纪常军的地位，是可以坐第一排的。 但是，因这一场交流会踩在这个节骨眼上举行，被搞得声势浩荡，有好几个知名漫画家慕名而来，将名额挤掉了，所以纪常军只能让了位，拿到第二排的位置。 方便也是有的。 纪常军可以借此机会，将纪依凡介绍给更多人，给纪依凡拓展人脉。 “爷爷。”纪依凡垂着眉眼，神情思绪不宁，小声问，“白术那边……”抿了下唇，“什么情况啊？” 被白术一连坑了三次，现在纪依凡一见到白术，就心神不宁。 今晚吃了饭后，韩子硕被主办方接走，他们爷孙三人赶过来，结果一下车就见到白术。 因为现在纪依凡“顶替”了白术，得减少跟白术的正面接触，所以才由纪常军一人去警告白术。 她和纪常军是分开进来的。 不知道纪常军和白术聊得如何。 纪常军皱了皱眉，“你不用把她放心上，她就是心里不平衡，想找存在感而已。” 随后，他温声安抚纪依凡，“你跟韩子硕这一批青年漫画家先搞好关系，然后参加长宁市的选拔比赛，等拿第一后名正言顺参加全国集训。到时候，再借着白家的人脉，认一个好师父，以后这条路你会走得比谁都顺。” 纪依凡眸光亮了一下。 没有在“轻一杯”上出道，没有借《画·妙手丹青》一炮而红，她以为在漫画这条路上就这样了。 没想—— 天降一个“全球大赛”，天降一个“京城白家”。 三个月前，京城白家忽然联系到纪常军，确认白青梧嫁给纪远的事，表示白青梧是白家的小女儿。得知白青梧还有个女儿后，白家表示会派人过来看看，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就接去白家认个亲。 那时的纪常军立即就动了心思—— 白术现在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回到白家也不会给他带来实际性的利益。 纪依凡就不同了。 在漫画上有一定的才华，听话懂事，他们的荣辱几乎是绑在一起的。 所以，自打得知白青梧来自京城白家起，纪常军就动了“让纪依凡对白术取而代之”的心思。 本来这些年就因白术不出彩，纪常军没怎么让白术在长宁市上流社会现身，纪依凡和程珊珊来纪家也很低调，他打点起来不是很困难。于是，就偷摸着来了一招“偷天换日”。 ——谁都不会料到，证实了女儿身份后，纪家交出的“孙女”会出问题，所以只要白家不起疑心，不深入挖掘，就不会识破纪依凡的身份。 “爷爷。”纪依凡雀跃之余，眉宇又笼上一层忧愁，“我怕纸终究包不住火。” “不需要包多久。”纪常军胸有成竹，“白家声势浩荡地将你认回去，又发现是假的，面子上肯定抹不开。到时候他们骑虎难下，想要戳破这个谎言，也没有办法。” 这一点，纪常军早策划好了。 像白家这样的世家，定是爱极了颜面，怎么会公开承认“认错了人”？ 到时哪怕他们知道是假的，事后再对白术做弥补，也不得不认下纪依凡…… 而，不管白家是否再援助纪依凡，纪依凡只要凭借“白家后人”这个背景，就能在京城打开人脉。 今后的道路有多顺，自是不必多说。 “嗯。” 纪依凡弯了弯唇。 转而她又问：“那，白术会进来吗？” “你不用顾虑她。”纪常军想到白术那些膈应人的话就一阵烦闷，“反正她就算混个名额，也只能在后面坐着。她就算想兴风作浪，也没那个本事。” “……” 听得纪常军这么说，纪依凡松了口气。 她端正坐好，双手放到膝盖上，手指微微蜷缩着，抬眼看向礼堂前方，眼里是对未来的希冀和向往。 终有一天，她也将站在漫画圈顶端，成为最耀眼的那一批人。 * 另一边。 白术、顾野、江南枝三人走进礼堂。 “布置得还挺高大上。”江南枝左右环顾一圈，啧声感慨，而后跟白术和顾野道，“那我先过去了，你们俩——” 江南枝竟是有点不放心，叮嘱：“别搞什么幺蛾子啊。” 白术歪了下头，“有什么幺蛾子？” “……” 谁知道啊！ 你在综艺节目怼天怼地的，顾野那畜生本来就不做人……鬼晓得你们会作什么妖呢！ 顾野嘴角扯出个懒懒的笑，竟然人模人样地点头，保证道：“放心。” “……” 江南枝瞥见这笑容，差点没腿一软，当场给他跪了。 放……放心个屁嘞！ 这时，白术也附和地点点头：“放心。” “……” 嘤。 怎么越来越慌了呢？ 江南枝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她一走，白术和顾野对视一眼，准备找到位置坐下。 第一排的人，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除了摆了铭牌的简以楠和韩子硕不在，没有标名字的，就剩下他们俩的空位置。 白术想往里走。 但，这一步还没跨出去，就见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一脸嫌恶地朝他们摆手，“让开，让开。你们别在这儿挡道，让周老师先过去。” 工作人员伸手就去推白术。 只是，还未等他碰到白术的衣边，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捏着他的手腕一拧，疼得他立即将手收了回去。 “你做什么？” 工作人员一时吃痛，怒声呵斥。 他音量猛然抬高，周围好些视线都被吸引过来，打量或狐疑，亦或是看戏。 ——而，刚落座的江南枝，闻声一抬眼，见到这一幕，当场就坐化了。 ——“放心”个屁！ ——她的心就放不回去了！ 动了动手腕，顾野哂笑一声，狐狸眼稍稍往上一掀，态度轻慢：“哪个周老师啊，派头这么大。” “哼。” 听得一声冷哼，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过来，表情严峻，神色阴沉。 一副“老子派头太大，不愿意搭理你”的架势。 “周呈现，周老师。出道二十余年，知名漫画家，代表作有——”工作人员吧啦吧啦就开始介绍。 “哦，没听说过。”顾野抬手一揉耳朵，挺没耐心的，敷衍地打断工作人员后，漫不经心地问，“哪一排的？” 工作人员挺直腰杆，“第三排。” 周老师眉目微动，有几分傲然。 这里座位是按照等级排的，坐在前三排的人，在漫画圈里，多少有点儿分量。 这便是面子。 “听说你们这儿，第一排往后，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顾野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手肘随意地往白术肩上一搭，冲着对面二人挑了下眉，语气轻蔑，“怎么着，一不入流的漫画家，也这么大的威风？” “……” “……” “……” 你完了！ 一口气把第一排往后的人全都得罪了！ “你！” 前一秒还装模作样的周老师，这一秒脸直接绿了。 同时，也激起了“众怒”。 “你又是谁啊？” “敢问是哪位‘入流’的漫画家，又坐在第几排，有什么成绩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张狂得不像样！” “好大的威风，听起来你能在第一排随便坐一样！” …… 不少漫画家都站起来，纷纷出言训斥顾野。 喧哗声惊扰了不少人。 第二排，纪依凡和纪常军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两眼，瞧见白术和一不知名的人站在一起，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就差没将“劳资要找事”五个字挂在脑门上了。 当即，神情微变。 “真是为了哗众取宠，不择手段！”纪常军黑着脸斥道。 要被人知道白术是他孙女，他的里子面子肯定统统被丢尽了！ 想到这儿，他又欣慰地看了眼纪依凡。 ——还好有纪依凡给他长脸。 －－－－－－题外话－－－－－－ 晚上六点，二更。 第080章 交流会【03】韩子硕挑衅东国漫画圈!【二更】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有个带牌的负责人走过来，沉声询问：“什么情况？” “这小子找事儿。能不能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也好，眼不见为净。” “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跑这里找存在感，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 …… 人群七嘴八舌地说着。 原本被讽刺一通的周老师，脸色极其难看，但在见到这么多人帮自己说话后，渐渐地脸色好转了不少。 “是你们在找事儿？”负责人拧眉问。 “没有。” 白术平静地回答。 斜乜着白术，见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顾野失笑。 负责人被白术一噎，顿了顿，然后朝顾野伸出手，“票拿出来看一下。” 顾野懒懒掀起眼皮，将两张被握成一团的票掏出来，扔到负责人手上。 瞧他这般不重视的模样，负责人和旁观者都气得不轻，恨不能抡他两棍。 ——知道这场合的重要性吗？ ——知道这次交流会，有可能会逆转国际对东国漫画圈的看法吗？ ——这么轻视的态度，像什么话！ “票都揉成那个样子了，位置肯定排在后面。” “漫画圈有名的那几个，基本都露过面，谁不认识？这两个都是生面孔，就算靠前，能排到哪儿去？” “估计没搞清楚情况，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起来，第一排还有两个空位呢，不知道给谁安排的……” …… 他人议论纷纷。 周老师扬起了骄傲的下颌。 负责人拧着眉摊开那两张票，心里寻思着如何将他们俩“请”出去，结果在摊开的那一瞬，所有想法化作云烟。 他呆愣了一瞬。 然后，愕然抬头，仔细打量了眼这两个年轻人，又低下头，再三确认手中的票。 “……” 他惊了。 “确认好了吗？”顾野微微眯起眼，吊儿郎当的神态里，有过一瞬的锐利。 区区一个交流会罢了，搞得声势浩荡，不过是给一群没实力的人，一个自吹自擂的场合。 竟然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抱歉，打扰了。”负责人手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换了一副卑微的态度，“两位请在第一排落座。” “……” “……” “……” 听到“第一排”三个字，原本聒噪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靠！ 第一排？！ 这些个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假的吧。” “他们谁啊……” “坐第一排的，不都是大佬吗？” …… 他们止不住地窃窃私语。 连第一二排的漫画家们，都止不住侧目，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没听说漫画圈里出现了这么俩新秀啊，从哪儿冒出来的？ 顾野弯着唇，视线一扫，精准地抓住最一开始说话的工作人员。 他问：“可以坐了？” “可以。” 工作人员紧张地舔了舔唇角，颤颤地点头。 顾野又问：“还要给三流漫画家让位吗？” “……” 工作人员想摇头，但又怕得罪人，尴尬地杵在原地。 让位，顾野当然不用。 但，他若一应了，就坐实了“周老师是三流漫画家”的话，简直进退维谷。 ——以后打死他也不敢轻视年轻人了。 ——妈的。 ——鬼知道他们有什么身份。 顾野嘲讽完，见到一群猪肝色的面孔，心里舒坦了，侧首跟白术道：“走吧。” “嗯。” 白术点了点头。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生面孔·漫画家”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走到第一排那两个空位，落座。 而—— 在交流会开始前，场内近半数的话题，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对于漫画圈而言，他们俩是彻头彻尾的生面孔。但是，他们俩又以极其嚣张的姿态，坐上了最受瞩目的第一排，这种“高调出场”的方式，无疑引人注目。 同时。 坐在第二排的纪常军和纪依凡，眼睁睁看着顾野和白术坐在第一排，神情都有点懵。 “纪老，这两个小年轻是哪儿来的，你有听到消息吗？”旁边一个漫画家忽然凑过来询问。 纪常军紧紧锁眉，“不知道。” “哦。” 漫画家应了一声，又去问别人了。 “依凡，你知道跟白术一起的人是谁吗？”纪常军问。 “有点儿眼熟。”纪依凡仔细想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眼帘一抬，“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漫画专业的？” “不是。计算机系的吧。” 沉默须臾，纪常军问：“多大？” “二十三四吧。” “哦。” 纪常军颔首。 倘若是宁川大学的教授，年轻有为……拿到第一排的票，应该不是困难的事。 一个搞计算机的，在漫画圈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来。 ——白术小聪明倒是真不少，为了在这样的场合露脸，连“曲线救国”的方法都想出来了。 ——只是，跟一个老师出来，也不嫌害臊。 不知廉耻。 纪常军眸色阴沉沉的。 * 约摸十分钟后。 一直在后台准备的简以楠、韩子硕等人陆续赶到。 韩子硕一边喝着水一边走出来，抬眼瞥见悠闲坐在第一排的白术，当场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不是让你们把她赶出去的吗？” 艹！ 不仅没赶出去，还坐在了第一排！ 这不是故意膈应他？！ 助理面露难色，“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他一通解释。 “……” 韩子硕气得磨牙。 但是，甭管他现在如何暴跳如雷，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强行将白术赶出去了，只能咬牙受着。 另一边—— 白术一落座，就低头玩着消消乐。 倏地，坐在旁边的人倾身靠近，一股淡淡烟草味混杂着薄荷味儿钻入鼻息，她微微一怔。 “哎。” 顾野优哉游哉出声。 他挑眉，“你的‘恨铁不成钢’来了。” “……” 白术掀起眼帘，视野里落入他俊朗的脸庞，视线在他散漫的笑容上定格一秒后，才转移视线朝某一处看去。 只见简以楠急匆匆走来。 然后，在她另一侧的位置落座。 从头到尾，简以楠都没看她一眼。但是，三秒后，简以楠忽然扭头看过来。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坐这儿？” 像是刚发现白术的一样。 就是这话题特别生硬。 将游戏退了出来，白术认真地打量着简以楠，问：“是觉得不配跟我坐一起吗？” “……” 谁不配？ 谁不配？！ 谁、不、配？！ 简以楠为白术厚颜无耻的本领震惊得目瞪口呆。 一侧，顾野实在没忍住，“扑哧”一下乐出了声。 白术看向他。 顾野强行敛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劝说：“低调，低调。” “……” 想到顾野方才高调炫耀第一排的行为，白术觉得顾野应该没脸跟她说这话。 简以楠沉默了半分钟。 最终，她忍无可忍地开口，问白术：“你来这里做什么？” “参加交流会。” 白术剥开顾野给的一颗糖，递到嘴里。 简以楠问：“全国大赛关注了吗？” “嗯。” “你要参加吗？” “不告诉你。” “……” 话题被聊死了。 气氛令人窒息。 * 七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一开播，就有上百万在线观众，弹幕热闹地讨论成一片。 【来了！终于来了！】 【子硕哥哥！等候多时！】 【简以楠！简以楠！简以楠！女神加油！】 【听说简以楠和韩子硕在漫画no.1上的pk。虽然很喜欢韩子硕的颜，但我更希望简以楠能赢。啊啊，楠楠加油，东国漫画圈打响胜利的第一枪就靠你了！】 …… 弹幕密密麻麻的，全是饭圈言论。 而，交流会也开始进入流程。 先是走程序，介绍了一下重量级嘉宾——谁都不知道第一排的顾野和白术是谁，主持人和镜头自动跳过了。 然后，主持人拿着台本叨叨一段时间，讲了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便让简以楠和韩子硕分别上场“演讲”。 简以楠讲得中规中矩。 演讲稿很官方，以“青年漫画家的发展”为主题，延伸到全球大赛，说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是仔细一深究，又没什么营养，都是一些精神层面的话术话语罢了。 白术听到一半就直打哈欠。 “睡会儿吗？”察觉到白术的困倦，顾野及时询问。 “嗯。” 白术应了一声，直接往桌上一趴，睡了。 顾野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报纸，将其展开，盖在白术的脑袋上，以防光线妨碍到白术休息。 主办方：“……” 第一排：“……” 简以楠：“……” 艹，给他们一点重视行不行？！ 近半个小时，简以楠的演讲顺利结束。 她一下台，韩子硕的团队就有了动作，有人打开多媒体设备，将一个ppt投影在屏幕上，有人忙里忙外给韩子硕搬运东西，簇拥着韩子硕上台，那风光、那架势，看得人着实咂舌。 【韩子硕！啊啊啊！】 【终于等到了！子硕哥哥，我看好你！】 【期待表现啊！我们支持你！】 …… 直播间里，粉丝们嗷嗷叫。 礼堂里，韩子硕慢条斯理地走上台，手里拿着一个投影仪遥控器，张扬又傲慢，眉目间尽是自信。 他站在台上。 灯光落在他身上，集聚了所有的焦点。 他居高临下，俯视全场之人，简短地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开始了他的演讲—— “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漫画no.1’这个平台。” 话音一顿。 他摁了一下遥控器，ppt翻页，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组统计数据。 是东国漫画家在漫画no.1上的成绩。 惨不忍睹。 “……” 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在场所有漫画家，都像是被当众狠狠甩了一耳光，颜面尽失。 ——他们只当韩子硕是为了两国漫画友好交流来的，却不曾想，他竟然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来挑衅找茬的！ 原本在睡觉的白术，听到隔壁简以楠低骂了一句，被吵醒了，她将报纸扒拉下来，微微抬起头，光线刺入眼帘，她眯了眯眼，隐约看到台上韩子硕不可一世的嚣张嘴脸。 “……这是你们国家的战绩，很不堪入目。” “据我所知，你们国家漫画圈最火的一位漫画家——zero，都没有漫画no.1的账号。而现在，漫画no.1成了最大的漫画交流平台，按照这个成绩，你国漫画最起码在世界上落后了二十年！” “正好，我前段时间为了这一次演讲，跟你国漫画家有多次pk记录。” “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 “在我看来，东国的漫画家，无论是年轻一代，还是老去的一代，都被这个圈子淘汰了——” …… “嘶。” 白术揉了揉头发，将棒球帽拾起来，戴上。 她扭头，看着坐旁边看戏的人，喊：“顾野。” “嗯？” 顾野看过来。 抿了下唇，白术道：“我有一点话想说。” “行。” 稍作沉吟，顾野勾了勾唇。 …… 台上，韩子硕滔滔不绝地讽刺东国漫画圈，台下的漫画家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直播间里，气氛也诡异起来。 【太丢脸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东国漫画家都是吃屎的吧！】 【输得这么难看，都没脸看下去了。】 【艹，看着国外的漫画家当众嘲讽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声？！】 【国漫完了！】 【实话实说，韩子硕说的确实有一点道理。】 【被说得自闭了。】 【丢脸，太丢脸了！】 …… 就在韩子硕沉浸在他的演讲、直播间沉浸在各种喷人的时候—— 韩子硕的话筒没声了。 “相较于我们h国漫画——” 韩子硕“阿巴阿巴”两声，看着手中的话筒，话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 “啊。” 在台下，忽然传来一阵试音的话筒声。 礼堂众人的视线和镜头第一时间打过去。 穿着休闲装的少女出现在视野里，她戴着鸭舌帽，只手插兜，手里拿着一个话筒，“我试个音。” 在场众人：“……” 直播间：【……】 主持人：“……”快把我的话筒还回来！ －－－－－－题外话－－－－－－ 【1】 白术：dbq，“东国漫画胜利”第一枪被我打响了。 【2】 还有人看吗，我怎么感觉一个读者都没有…… 我非常卡文，又没读者，弃文情绪特别严重。 嘤。 第081章 交流会【04】白术:孙子诶，我是你祖宗 “我试个音。” 白术的嗓音很好听，干净清冽，语调永远是平静的。 自然而然吸引他人注意。 全场皆是悚然一惊。 下巴掉落一地。 纪常军和纪依凡差点直接站起身。 “靠。” 简以楠下意识骂了一声。 ？ 她一直关注着白术的动向，本以为白术和顾野离开是去洗手间，或是受不了韩子硕的演讲先离开了，不曾想—— 白术竟然不退反进，还抢了主持人的话筒！ 简以楠抿了抿唇，但，两秒后，她又释然了。 这一意外事故的发生，让在场之人懵住，工作人员都愣在原地。许是因为韩子硕的发言激起了诸多怒火，他们竟是没一个人上去抢白术的话筒，不约而同地定住了，旁观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直播间炸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叫白术。上一期《画·妙手丹青》里那个出圈的小喷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不下去了吧。我知道她，性子特别直特别傲一女生，怼人的时候力特别带感。】 【qaq让我们期待一下小喷子的发言。如果她没有羞辱到韩子硕，就剥夺她“小喷子”的称号。】 【卧槽，她想干嘛？！提前安排好的吗？！】 【快快快！喷死这膈应人的脑残玩意儿。】 【喷他！喷他！快喷他！】 【希望她是真心为东国漫画圈说话，而不是借此机会出名、哗众取宠。】 …… 网友们沸腾了。 第一次，“白术”的名字出现在网络上，不是被万人唾骂。 “你想做什么？” 韩子硕见到白术就黑下脸，抬手指了指她，愤怒地喊道。 他的话筒没有声音，但是音量够响亮，直播间的观众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 白术掀了掀眼睑，视线觎了他一眼。 随后，她慢条斯理步上台阶，转身，面朝镜头，“有人满嘴喷粪，大放厥词。看不下去，过来纠正一组数据。” “……” 全场人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 在韩子硕讽刺东国漫画时，他们愤慨、他们气恼，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 现在，这个小姑娘站出来了。 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年纪轻轻的，却莫名地有一种能镇住场子的气场，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然后耐下性子听她的话。 于是，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她能说点什么，期待她能扳回一城，期待在这个能让东国漫画史上堪称“最难堪”的时刻，因为她的出现而得到拯救。 微微侧首，白术斜眼瞧着韩子硕，“根据你的pk记录来看，从两个月前，你就专注跟东国漫画家pk，所挑选的都是等级低于自己的新人漫画家，有经验一点的漫画家找你pk，你都选择拒绝。” “……” 韩子硕神色微僵。 明显是心虚的反应。 “一早就准备好了是吧？”白术慢悠悠地问。 韩子硕冷冷地回：“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两天前，你马失前蹄，以1000比1的票率输了，成了那漏掉的百分之一。”白术又问，“这一点是没脸说吗？” “……” 韩子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个事，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本以为就是个菜鸟，结果却被彻底碾压。这事在外网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笑话他的，搞得他这两天都没登陆过漫画no.1。 “另外，你们亲口承认，h国的恐漫是学习的white，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现在，孙子来到老祖宗的地盘，还嚣张挑衅，我们把这种行为叫——” 白术略微停顿了下，然后字字顿顿开口，“大、逆、不、道。” 她话音一落。 全场人精神一抖。 卧槽！ 牛掰！ 反客为主啊！ 里子面子一下就全挣回来了！ 直播间： 【我艹，这样也行？！】 【孙子诶！这一声可真痛快！】 【哈哈哈我粉了，小喷子实力如何另说，反正不会在嘴上吃亏！】 【妈呀，爽！祖宗的辈分就这么升上来了！】 【干他！现在逞一时威风有什么用，还不是学我们的？！】 【……不得不感慨一句，white真牛逼。他在国内好像没什么人追捧，反倒是在国外，知名度一个赛过一个，直接让h国发展成一恐怖流派了。】 …… “你！” 韩子硕被气得火冒三丈，但硬是找不到话来怼白术。 白术没理他，往后看了一眼，“看屏幕。” 她的声音似乎带有一股魔力，所有集中在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后面。 然后，怔住。 投影屏上，原本是韩子硕的ppt，但现在，换成了一组又一组的数据。 如： 东国漫画的商业价值排行，依旧是前三； 东国漫画圈每年新增的漫画家，数量可观； …… 以及，漫画no.1的详细数据分析。 以往注册的漫画家平均在线时长低，但等级却高于同时长的其他漫画家，可见其实力； 两天内，新增漫画家呈指数增长，并且以恐怖速度升级，远超于其余国家的平均水平。 这一组组的数据，有节奏地转换着，哪怕没有白术的旁边和bgm，都让人心惊肉跳。 直播间： 【我竟然被这一组组数据看哭了。】 【白术怎么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些数据的？】 【天哪！这两天有上百万漫画家注册了账号？太恐怖了吧！】 【看得我心情澎湃。或许东国漫画真的有救。】 …… 网友们纷纷刷着弹幕。 台下，所有漫画家们，皆是沉默地看着屏幕，知道这新增数据代表着什么的他们，不由得热泪盈眶。 东国漫画这两年确实止步不前。 但， 还未到步入绝境的那一刻。 仍是有充满热忱的新人们源源不断地涌入这个团体； 仍是有不甘落后的漫画家们拼劲全力想要争一口气； 仍是有一致对外的勇气和决心，以及那一份热血！ …… 他们都在。 他们来了。 “用一个漫画平台衡量我们的漫画圈，数据有失偏颇。”白术不疾不徐地说，“我们不是因为落后而不用漫画no.1，而是因为我们不屑。哪怕不用，我们依旧有发展的空间和平台。而现在——” 话音微顿，白术倏然抬眸，琥珀色的瞳仁扫向镜头，嚣张和自信展露无疑。 她说：“世界，我们来了。” 第082章 交流会【05】这小屁孩真是拽得要上天了 “世界，我们来了。” “……” 全场镇住。 哪怕是韩子硕，都因这一句话，震撼地睁了睁眼。 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遍布全身。 这样一句面向世界的宣言，白术说得轻描淡写、平静自若。可是，落到其他人耳里，却如同接连响彻的炮弹，在脑海里轰然炸开，连同着他们的心脏和血液，滚烫的情绪流遍四肢百骸，久久难以平静。 鸦雀无声。 那一道道望向白术的眼神里，都充斥着炙热的温度，他们似乎透过了那样一个娇小的身体，见到了东国漫画的未来。 充满了希冀。 充满了可能。 充满了荣耀。 那是一个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的未来。 直播间： 【世界，我们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发现，原来话语是真的有力量的。】 【这位妹妹是谁，一分钟之内，我要她全部资料！】 【我被征服了！想给她跪下。】 【漫画狗忽然泪如雨下。这两年，眼睁睁看着漫画圈走向衰退，我都有转行的打算了，全凭一股劲儿撑着。这女生一句话，一下就让我泪腺崩了，好像所有的迷茫和无措都找到了方向。】 【有被震撼到。这姑娘，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说话风格，都绝了！】 …… 直播间近千万的观众。 自此之前，九成以上都不知道白术是谁。 但—— 这一刻，“白术”两个字血洗整个直播间，遍布每个人的视野，被深深地烙印在视网膜上，记在心里。 十分钟后。 一个名为#世界，我们来了#的话题，登上了微博热搜。 那是一段直播录屏，是白术向世界宣言的片段。 穿着宽松休闲装的少女，一身的黑色，头戴一顶棒球帽，只手抄兜，又酷又拽，眉眼尽是恣意与张扬，混杂着一抹无法遮掩的自信和傲慢。 一句“世界，我们来了”，掀起了全网热潮，这个短视频被迅速传播到各个社交平台，刷遍网络所能触及的每个角落。 【啊啊啊，好燃！】 【好痛快，感觉这两天憋在胸口的恶气终于散了！】 【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全球大赛”的事，国内国外的言论都看过不少，本来觉得东国参赛就是丢人现眼，现在——妈的，国漫给我崛起！崛起！再不崛起打断你们的腿！】 【告诉你们一个惊悚的事：这小姑娘还没出道。】 【前段时间关注过她。她就靠跟时正合作的《漫长的岁月》出了圈，不算正式出道。现在一个非职业漫画家，在全国直播上跟全球漫画圈发起挑战？我炸了。】 【我也炸了，这将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国际性爆炸事件。】 【要变天了？】 【卧槽，太长脸了吧！切到韩子硕猪肝一样的脸色，笑死我了。】 …… 在全网都被这视频洗劫的时候，交流会的直播间，疯狂地涌入关注，转眼增加五百万，服务器压力暴增。 【慕名而来。】 【慕名而来。＋1】 【慕名而来。＋2】 …… 新涌入的关注疯一样地刷屏，结果盯着屏幕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白术的身影，而交流会已经进行到“简以楠和韩子硕在漫画no.1上pk”的环节了。 【热心网友】：人已经走了，好像是直接离开礼堂的。qaq现在去他们学校门口没准还能蹲到。 【……】 慢一步到的网友们一阵扼腕。 * 离开礼堂后，道路愈发冷清，见不到几个行人，昏黄的路灯落下一圈橘色的光团，照得路旁树木街景影影绰绰。 有风吹来，微凉，树影婆娑，树叶簌簌作响。 白术踩着滑板缓慢地移动着，顾野缀在她身侧，踱步前行，凉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露出俊朗深邃的眉目。 顾野斜眼瞧着白术，想到她在礼堂上镇定自若的发言，顿了顿，想要开口。 却，倏然听得白术问：“你要吃烤地瓜吗？” 掀起眼帘，顾野顺着白术所指的方向看去，赫然见到东门口处卖烤地瓜、烤玉米以及煮花生的推车。 “你请客？”顾野问。 “嗯。” 白术侧首看过来，稍长的发丝被风掠起，露出精致小巧的右耳。清浅的月光落在她耳侧，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顾野便道：“吃。” 三分钟后，白术提着两个烤地瓜，以及一袋煮花生，踩着滑板一路溜了过来。在顾野面前止住，然后将一个烤地瓜递给他。 在顾野接过的那一瞬，白术说：“谢礼。” “就这？”顾野诧异挑眉。 “啊。” 白术肯定地点头。 方才白术的行动那么顺利，离不开顾野的帮衬。 白术在前台讲话的时候，顾野去了后台，控制了话筒的声音，同时还操作电脑，调出了那一组组的数据，并且在合适的时机，一一进行播放。 白术下台，顾野退场。 将礼堂大闹一场后，白术和顾野都没再回座位，而是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剩下一堆烂摊子由主办方等人收拾。 刚想剥开地瓜皮的顾野，眯了眯眼，将地瓜又递了回去，“剥。” “……” 犹豫两秒，白术乖乖将地瓜接过来，真的给他剥了。 “你还没正式出道吧？”顾野闲闲地走在她身侧。 “无所谓。” “要不要认个师父？” “……” 白术第一反应就是顾野在做梦，不过眨了下眼，想到自己还没跟他说white的事，又觉得可以理解。 她很给面儿的想了一秒，然后说：“不要。” “为什么？”顾野愣了下。 从白术逼着他画《犬牙》，参加综艺画《漫长的岁月》，以及今晚在交流会上的表现来看，白术应该对漫画有一定的感情才对。 怎么她一不愿意正式出道，二不愿意认个师父？ “我很厉害。”白术敛了敛神情，正经道，“没人有资格当我师父。” “……”顾野哑了半晌，最后无奈笑问，“你喜欢的white也不行？” “……” 白术悠悠然瞄了他一眼。 末了，没有说话。 顾野只当她不乐意，便道：“随便问问，没强迫你。” “哦。” 白术将剥好的烤地瓜给他。 天气冷，但地瓜是热乎的，此刻还冒着热气。顾野接过来，吃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裹着地瓜独特的香味，入口味道还不错。 勾了下唇，顾野忽然问：“你不关注‘恨铁不成钢’的胜负吗？” 白术低头剥着自己的烤地瓜，闻声随口回道：“她不会输。” “怎么？”顾野疑惑。 “她还要追赶我。”白术答得理所当然。 “……” 这小屁孩真是拽得要上天了。 她是不是活在什么不为人知的人设里？ “全球漫画大赛，你要参加吗？”白术忽然问。 “不参加。”顾野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 白术轻轻皱眉。 饶有兴致地睇了她一眼，顾野问：“你呢？” “唔，”白术犹豫了一下，含糊道，“再说。” 她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个是接受漫协的邀请，参加“全球大赛”集训阶段的导师。 二个是…… 像即墨诏说的，以白术的身份，参加集训之前的“各省选拔”。 三嘛，就是袖手旁观，见证东国漫画家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全球大赛”，然后在国际舞台上丢人现眼、铩羽而归，从此东国漫画一蹶不振，沦落为全球漫画圈的笑话。 “滴滴滴——” 冷不丁的，路边一辆小轿车响起了鸣笛声。 白术和顾野的注意力被吸引，侧首看去，见到一辆高级轿车慢吞吞地跟在他们旁边。 车辆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落下，一只手肘斜斜地搭上窗沿，随后探出半张帅气俊朗的脸，一道光线将脸庞轮廓分割。 那是个青年。 年纪不大，怕是跟顾野差不远。 “顾野。” 车内传来个清朗的声音。 第083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1】一切的开端 “顾野。” 白术和顾野止步。 侧眼看去，瞧见轿车驾驶座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外套被扔到副驾驶，衬衫衣袖被挽起。 看似很正经严肃的模样，可是眉头一扬，粲然一笑，肃然和冷清忽然被冲散，添了不少亲近感。 是白阳。 白术歪了一下头，跟白阳对视了一眼，然后兴致寡淡地收回目光。 “约会？”白阳笑着问顾野。 “啊。” 顾野懒懒搭理了一声，应得敷衍却迅速。 白术看了他一眼，又咬了一口烤地瓜，没有说话。 “你就请人小姑娘吃地瓜？” 白阳视线意味深长地瞧着二人手中的烤地瓜，爽朗地调侃。 手指捏着香软的地瓜，顾野垂下眼帘，斜斜地瞧了眼白术，尔后理直气壮地说：“她请我的。” 白阳：“……”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谢谢。 “你要穷得连约会的钱都没了，可以跟我说。别苛刻人家小姑娘。”白阳戏谑完顾野，还朝白术扬了扬下颌，“小妹妹，你说是吧？” “我请得起。”白术无所谓地说，对白阳的话一点都不领情。 “……” 白阳嘴角微抽。 这是什么抠搜搜、穷巴巴的神仙爱情？ 这要是他妹妹，他非得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将他们拆了不可！ 女孩子就该被捧在手心，怎么能为了狗男人委屈了自己？ 顾野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我妹。”白阳笑了笑，“明天带她去爬山。” 顾野一秒未顿，直接收回视线，看向白术说：“走吧。” “哦。” 不懂顾野这般转变为何，但白术并没有深究的意思，直接跟着顾野走人。 “哎！” 白阳趴在车窗上，抬高嗓音冲着顾野的背影喊：“我过两天去找你！” “……” 顾野没有搭理他。 见到顾野和白术的背影远去，不知为何，白阳的视线在白术背影上定格一秒，然后后知后觉地想—— 忘问名字了。 没事。 下次吧。 白阳被忽然掀起的一阵冷风吹得一个哆嗦，将探出来的身子缩了回去。 * 这边，白术和顾野岁月静好地吃着地瓜和花生。 那边—— 因白术一句“世界，我们来了”，在漫画圈掀起的惊涛骇浪，久久不息。 白术的名字，在仅有一部《漫长的岁月》作品的情况下，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响彻整个漫画圈。 为人知晓，被人关注。 那一晚，简以楠以绝对的优势，在pk赛上赢了韩子硕。 狠狠扇了韩子硕一耳光。 同时也为东国漫画长了脸，没有在自己的领地上丢人。 一个白术，一个简以楠，一夜之间，风靡全国。 而，在一种莫名的从众心理的影响之下，每一天都有几十万东国用户注册漫画no.1账号。 数量看得人叹为观止。 漫画家们前赴后继，一心扑在漫画no.1上，练习、攒积分、升级pk，一个个跟疯了似的。 所有人都预感到—— 东国漫画圈四分五裂的局面，将因为这一阵新的热潮，达到一种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团结。 它将化作一柄利剑，在不久后的全球大赛上，大杀四方、所向披靡。 …… 翌日。 入夜。 书房亮着灯，顾野结束最新一话的创作，搁下笔，抬起两指捏了捏眉心。 “嗡嗡嗡——” 手机开始振动起来。 顾野瞥了一眼，瞧见来电显示，微微一怔，然后伸手拿起手机。 接听。 “爷爷。”顾野开口。 “吃饭了吗？” “……” 顾野一时无言。 “……” “……” 电话里沉默须臾。 最终，顾野主动问：“什么事？” “去了交流会吗？”顾爷爷便直入主题地问，没一句废话铺垫。 “去了。” “全球漫画大赛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嗯。” 因为白术，他会下意识关注一下漫画圈的动态。 “轻一杯”、《画·妙手丹青》、全球漫画大赛……他都稍有了解。加上他现在兼职《犬牙》更新，算是半只脚跨入了漫画圈。 电话那边停顿一下，随后，听到顾爷爷询问：“你参加吗？” 略微一怔，顾野抬眼瞧向刚画好的漫画，旋即散漫地勾了勾唇，往后一靠，拉着闲散的调子说：“我又不会漫画，参加什么。” “少糊弄我。”顾爷爷语气严厉起来，“你前脚刚找我要《犬牙》，后脚《犬牙》就线上连载了，ego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当我是老糊涂吗？” 被识破，顾野没想狡辩。 他问：“所以呢？” “国家需要你。”顾爷爷沉重地开口，腔调端起来，颇有一种领导的感觉。 顾野哂笑：“别给我戴高帽子。” “世界漫协给的要求是青年漫画家，三十岁以下的。”顾爷爷有条不紊地劝告，“我国现在符合条件的职业漫画家里，各项技能过硬的，不超过十个。太缺人了。这场比赛关系重大，像你这样有天分的人，该站出来。” “跟我没关系。” 顾野轻描淡写地说。 漫画圈怎样，跟他无关。 这世界怎样，跟他亦无关。 他压根就没有使命感这玩意儿。 顾爷爷沉默了。 片刻后，他问：“你想知道陆侨的下落吗？” 陆桥。 陆野。 顾野眼睑微抬，神色一凛。 “我给你报名集训之前的选拔比赛，京城范围内的。”顾爷爷说，“你要能拿第一，我能提供你关于陆桥的去向。” 长腿向前一伸，顾野微微眯起眼，“威胁？” “交易。” “行。” 三秒后，顾野答了一个字，将电话掐了。 他往后靠着电竞椅，手里捏着手机，左手手指无意地点着扶手，素来清澈平静的眼眸，忽的深邃冰凉，周身干净清朗的气质，染上一层肃杀和危险。 良久，他视线一抬，瞧见电脑屏幕的漫画。 眸里的杀气散去。 手机屏幕一亮，是一条信息，白术发来的。 【小债主】：给你点了外卖，记得吃。 顾野看了一眼，停顿两秒，尔后眼里如春风化雨，有笑意蔓延开。 他给白术打了通电话。 等待十来秒后，电话被接通。白术的声音不如以往般清朗，添了一点沙哑，闷闷的，“外卖到了？” “没有。” “哦，”白术响起窸窣的声音，顿了顿后，才没精打采地问，“什么事？” 本来是想告知白术“参加比赛”的好消息的，但听到她的声音不对劲，顾野拧了拧眉，“你怎么了？” “有点感冒。” 听到白术声音的那一刻，顾野几乎条件反射地站起身。 他抬步往外面走，“在家？” “嗯。” 顾野嗓音变得柔和，几乎是在哄她：“帮哥哥开下门。” “不要。” 白术闷声回完，直接挂了电话。 “……” 这小朋友。 咬了咬后槽牙，顾野笑了下，随后来到隔壁门外，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嘭嘭嘭”地制造噪音。 半分钟后—— 门开了。 但是，开门的不是白术，而是庞然大物白猊。 顾野有些意外，但想到白猊确实比普通的狗聪明，便释然了。 他拍了拍白猊的脑袋，“你主人呢？” “汪。” 白猊似乎听懂了顾野的询问，催促地叫了一声，随后转身跑向白术的卧室。 关了门，顾野紧跟在后。 外面变了天，狂风大作，倏然而降的暴雨打在窗玻璃上，啪嗒作响，一道道水流蜿蜒流下。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推开门的那一瞬，顾野停顿了一下。 在昏暗的光线里，顾野瞥见躺在床上的人，小小一团，并不是很明显。 他顿了顿。 然后，抬步往里走。 但是，刚踏进去一脚，就踢到放在门边的一个袋子，纸袋倒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洒了出来。 “轰隆隆——” 雷电作响。 在闪电亮起的那一刻，顾野视线脚边看去，光线短暂地照亮了卧室里的陈设，而，入眼的满地纸钱，却在一切陷入黑暗后，仍旧落在顾野的眼里。 第084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2】白术生病，顾野照顾 纸钱落了一地。 在昏暗的光线映衬下，鬼气森森的，透着一股子清冷诡异的味道。 须臾后，顾野收回视线。 没有开灯，他走到床边，于床头站定，眼皮轻轻往下一垂，瞧见蜷缩在被窝里的小姑娘，被子拉得高高的，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柔软发丝散开在枕头上。 又一道闪电亮起。 顾野对上一双清澈澄净的眼睛。 小姑娘没有昏睡，而是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瞳仁，颜色淡了一些，安静又乖巧，散去了酷拽和恣意，柔软得不可思议。 白术皱皱眉，声音失了几分力度，“你干嘛来了？” 顾野未语，而是伸出手，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 温热的手掌覆上额头，却是滚烫一片，灼热的触感烫到掌心、手指，顾野当即眉头紧锁。 “高烧，我送你去医院。”顾野说着就要掀被子。 “不去。” 两只手伸出来，抓住被子边缘，白术往下缩了缩，非常倔强地抵抗。 顾野玩味一勾唇，缓缓俯下身，拉近跟白术的距离。 他凑到白术跟前，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不去？” “不去。” 白术不假思索，手指骨节捏着被子，力道微微收紧。 看得出非常抗拒了。 舌尖轻抵腮帮，顾野犹豫了下，问：“哥哥非要带你去呢？” 跟顾野对视两秒，白术微微歪了下头，喊：“白猊！” “汪！” 庞然大物白猊应声一叫，然后从一侧跳上床，直接扑向顾野，却在靠近时一顿，虎视眈眈地盯着顾野。 哪怕它再喜欢顾野，一旦白术发布命令，它照样会以白术的意思为主。 顾野斜眼看去，轻抬手，顺势在白猊脑袋上一抹，将白猊推开。 他叹息，问白术：“吃药了吗？” “……”白术眨了下眼，不知怎的有点心虚，片刻后瓮声瓮气地回答，“睡一觉就好。” “……给我老实等着。” 顾野咬着后槽牙扔下一句警告。 他转身出了卧室。 不到两分钟，他捏着从家里翻出来的感冒药回来，又在客厅倒了一杯水，重新进了白术的卧室。 依旧没开灯，他走到白术床头，喊了她一声，没得到回应，她闭着眼睡了。 微顿，顾野伸出手指，轻轻一戳白术的脸颊，满满的胶原蛋白，细腻柔软，触感令顾野心神一怔，而后被白术一声嘤咛换回思绪。 他轻咳一声，嗓音略哑，“把药吃了。” “哦。” 白术闷闷地应了一声。 却没动。 “哦什么哦，”顾小少爷没伺候人的经验，见到白术一动不动地躺着，撇了撇嘴，提醒她道，“给点反应。” 白术眨眨眼，眼珠子转动了下，“没力气，你扶我起来。” “……” 僵了两秒，顾野看着白术苍白精致的脸，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 半晌后，他在床头坐下来，手从白术颈后伸过。 手指感觉到她后颈细腻的皮肤，以及她因高烧传递的偏高的温度，顾野心儿微微颤动，似是有什么轻飘飘地拂过。 轻轻一触，却有横扫千军之势。 莫名的有些局促。 最终，手掌扣住她的肩膀，顾野将她扶着坐起身。 出奇地轻松，手臂感觉到的力量，让顾野轻轻蹙眉。 白术身材看着匀称，实际偏瘦，加上长得小、总穿休闲服，所以观感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看着就像个中学生。 看得出她身形单薄，但是，真的感觉到她轻飘飘的重量时，顾野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也不知道平时吃些什么。 白术坐起身后，见到药后没有抵抗，安静地将药吃了，但却灌下一整杯水，眉头皱得紧紧的，跟让她喝了一碗中药似的。 顾野余光窥见了，轻笑，问她：“要糖吗？” “要。” 白术答得很快。 ——一点苦都吃不得，难怪这么喜欢吃糖。 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来，顾野将糖纸剥开，喂到她嘴里。 “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跟哥哥说。”顾野叮嘱道。 “嗯。” 白术含着糖，应声。 “嗡嗡嗡——” 床头柜的手机倏然响起。 白术闷闷地问：“谁的电话？” 瞄了一眼手机屏幕，顾野回答：“牧云河。” “哦。”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白术一秒做出决定，“那不接了。” “……” 顾野没说话，扶着白术躺回去，又怕她继续用被子挡脸，特地给她掖好被子，然后才站起身。 手机响个没停。 顾野没有挂断，而是拿起手机，离开卧室。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顾野走进客厅里，然后接通电话：“喂。” “顾教授？” 牧云河狐疑地喊，满满都是警惕。 顾野懒得解释，直接道：“她生病了，刚吃药睡下。你有什么事？” “……想问问她是不是生病了。”牧云河道。 “哦。” 停顿须臾，牧云河决定交代一下，“她每年这几天都会生一场病，我在外出差赶不过来，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出差？” “……” 忽然想起自己才是个大三学生的牧云河，哑巴了。 索性顾野没有追究，转而就问起别的事，“每年固定生病？” “对。一般都是发烧感冒之类的症状，休息几天就好了。” 想着顾野毕竟是白术觍着脸追的人，追到手后迟早会知道，牧云河便没有瞒着他。 顾野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这个病。” “12岁。”牧云河回答，停顿一秒后，又补充道，“听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心理疾病，她的身体没问题。” 眉心轻轻拧着，顾野沉声询问：“她12岁发生过什么事吗？” “陆野”离开白术时，白术才9岁。 那时的白术，一切如常。 而，一旦会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事件，一般都不是什么小事。 “有挺多的，你自己问她吧。”谈到这一点牧云河就含糊了。 归根到底，他那时不认识白术，所知也不详细。只是偶尔听纪远提过几句。 何况—— 这种事情，得由白术点头，才能告诉顾野。 “嗯。” 顾野轻轻应声，下意识回首，朝卧室门口扫了一眼。 * 白术病了三天。 在这期间，她基本都处于昏睡状态。 高烧退了又来，反反复复，难以根治，药物对她基本没用。 每日的进食仅提供她的基本需求，她一天比一天虚弱，但总在顾野要将她送医院时，被她制止。 理由是：没用。 医院也只能给她开药打针，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三天后。 清晨，外面落了一夜的雨，枯黄的梧桐树叶被打落一地，积了厚厚一层，树枝短短时日就变得光秃秃的，孤独地在冰凉的空气里舒展。 白术从冗长的睡梦中转醒。 一年一度的噩梦如期而至，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令她身体的活力如被抽干了似的，一切都不由得自己掌控。 此刻神志恢复清明，但身体却虚弱无力。 微微侧过头，视野里映入一人一狗的身影。 白猊躺在青年脚边，脑袋蹭着他的小腿，睡得安静、放松。 青年坐在椅子上，趴在床头，也睡着了。清风拂过他柔软的发丝，略过他的眉眼，隐约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靠得近一些，可以见到他下眼睑处浅浅一层乌青，眉眼笼着淡淡的疲惫。 盯着那张脸端详片刻，白术慢慢地挪过去，想推醒他，让他去休息，但手伸到一半，眼帘里的那张脸忽闪了下，神志一阵恍惚，好似跟多年前那张脸重合。 她倏地一顿。 多年前，似乎有个少年趴在她面前，笑容清朗地跟她说话，前一秒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后一秒便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杯奶茶。 他说：“小屁孩，明天哥哥带你玩滑板。” 第085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3】顾野，你以前来过长宁市吗?【二更】 白术的眸光闪了下。 定定地瞧了他片刻，白术抿了下唇，忽然想到什么，伸出两根手指朝他锁骨探去，小心翼翼的，怕惊扰到他。 但—— 手指刚触碰到衣领，原本闭着眼的青年倏然睁开眼。 白术的手指被抓住。 顾野有一瞬的迷茫，眼里划过一道狠意，下意识想拧那两根手指，但细腻的触感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抬眼时白术的脸映入视野，他怔了怔，困意和疲倦迅速退散开，眼睛渐渐变得清明。 唇角往上一挑，顾野似笑非笑地扬眉，沙哑低沉的嗓音里裹着暧昧。 他问：“刚醒就想调戏哥哥？” “没有。” 被发现后也不窘迫，白术一眨眼，将手指挣脱出来。 同时，视线还惋惜地扫了眼他的锁骨。 “眼睛往哪儿瞟呢？” 顾野察觉到她的目光，笑了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顾野。” 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白术抓住他的手腕。 顾野的手一顿。 而后，白术将他遮挡视线的手放下来，稍稍往前挪了挪，认真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字字顿顿地问：“你以前来过长宁市吗？” 顾野默了一秒。 他哂笑：“没有。” “哦。” 迟疑地打量他两眼，白术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然后将顾野的手腕收了回去。 没有就没有。 反正她都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了。 于是，她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顾野坐起身。 “肉。” 一连吃了三天的稀饭，她都要变成稀饭糊糊了。 “……” 试探了下她的体温后，顾野放了下，再看眼里写着“吃货”二字的白术，他轻笑一声，有点宠溺。 * 怕外面的早餐不干净，白术大病初愈受不了，顾野特地去小区超市里买了些新鲜的菜，回来给白术包饺子做早餐。 白术洗了个澡出来。 路过厨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往后倒退两步，定在门口，赫然见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白术侧首，讶然问：“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会下厨吗？” 熟练地将一只饺子包好，顾野的视线斜乜过来，悠悠然搭腔，“我们有钱人家不受宠的少爷都会一点求生的手段。” “嗯？” 白术没理清其中逻辑。 她在纪家不受宠那两年，还是没有人饿死她。 哦。 甚至没人因为她说话不好听而动毒死她的心思。 “不然会被关在柴房里饿死。”顾野优哉游哉地补充了一句。 “……” 我信你个鬼。 顾野叮嘱：“去把头发吹干了，马上能吃饺子。” “什么馅的？” “猪肉。” “好。” 白术听到满意的答案，乖乖地去吃饺子了。 不多时，吹干头发的白术，规矩地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瞧见顾野端来两盘饺子，眼睛倏然一亮。 顾野本想逗逗她的，但见到她闪着光的眼睛，心一软，将一盘饺子推到她面前。 他道：“不够还有。” “哦。” 白术夹起一个饺子，吹了两下，热气未散，她就将饺子塞到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见状，顾野笑问：“好吃吗？” “嗯。” 白术很直白地承认。 “……” 那一刻，顾野恨不得将自己盘里的饺子扒拉给她。 吃到一半，顾野忽然问：“听说你不去上漫画课了？” 白术生病期间，顾野本想让江南枝帮白术请个假，但听江南枝说，白术自在《画·妙手丹青》上拿第一后，就没有去上过课了。 老师也不管，甚至有教授表示白术既然有画出《漫长的岁月》的能力，上不上课都无所谓了。 原本漫画专业的学生还觉得她飘了，私下里诋毁她，不过，自前几天白术在交流会上强势回怼韩子硕的事后，这些诋毁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嗯。” “这两天还得下雨，不上课就在家好好休息。” “哦。” 白术低头吃着饺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有些漫不经心。 吃过早餐后，顾野又给白术量了一次体温，确定白术退烧了、且没有反复的症状，然后才放心去学校上课。 但—— 他前脚刚走，答应“不出门”的白术，后脚就拎着一个纸袋，走出了门。 牧云河开着车在楼下等她。 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牧云河回看了她一眼，问：“身体怎么样？” “好了。” 白术回答，嗓音略凉。 沉吟了下，牧云河问：“现在过去？” “嗯。”一顿，白术又补充道，“去趟花店。” “好。” 牧云河答应了。 车辆驶出小区。 一路无话。 中途，白术在一家花店前下车，花几分钟买了一束花，然后由牧云河将车开到陵园入口。 牧云河将车停在路边，递给白术一把伞，却没有陪同下车。 白术提着一袋纸钱，一束花，撑着伞走进陵园。 步行约摸十分钟。 白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块墓碑前，刚想放下那一束花和纸钱，却见到墓碑前摆放着一束香水百合，花开得热烈，绽开的花瓣上沾满了水珠，香味清新扑鼻，一看就是刚放下没多久。 白术猛然直起身。 抬起头，她四处环顾。 第086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4】你必将改变一个时代 举目望去，四下无人。 陵园里只有成片伫立的墓碑，见不到半个人影。 斜风吹细雨，掠过雨伞落入脸颊、眉目、眼瞳，凉飕飕的，白术眼睛眨了一下，些许的波澜渐渐归为平静，最终什么都没剩下。 她收回视线。 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生得一副好模样，明眸善睐，笑容温婉，眼睛里自有一股生动灵气。 她叫白青梧。 死于三十五岁。 三天前，是她的忌日；今天，是她的生日。 白术将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又拿出那一袋纸钱，酒水一浇，火苗一点，纸钱便迅速燃烧起来，火焰扩散，如繁花锦簇，肆意又张扬。 纸钱化作灰烬。 手指捏着雨伞手柄，白术骨节微微收紧，然后转身离开。 * 离开陵园时，白术一抬眼，见到牧云河在车上抽烟，车窗开着，手指捏着一根香烟，烟雾被吹散。 见到她，牧云河笑了一下，然后把烟掐了。 白术走过去。 “这么快？” 白术坐上后座时，牧云河将车窗升起，扭头询问了她一句。 “嗯。”白术将安全带扣好，顿了顿，神情淡然地说，“纪远那畜生回来了。” “……” 好好说话，纪远是你爹。 稍作停顿，牧云河问：“你怎么知道？” “墓碑前有一束花，我妈最喜欢的。”白术淡淡道。 白青梧独爱香水百合。 纪远是个直男，每逢生日、节日、纪念日，他买花时永远只选择香水百合。小小的白术，曾无数次看到白青梧抱怨，又满怀欣喜地收下。 以往白青梧的生日，纪远和白术去探望白青梧时，纪远只会买香水百合，白术只带一堆纸钱。 牧云河稍作沉吟，问：“有没有可能是别人？” “不大可能。” “……” 牧云河便没了声儿。 思绪却倏地飘远了。 纪远是个高中老师，教数学搞奥数的，牧云河就是他的学生。 认识纪远、白术时，白青梧已经去世了。 牧云河比白术大两岁、高一届，高二时文理分班，他被分到纪远的班级，同时也认识了经常给纪远送午饭的白术。 那时的牧云河生活困难，学费、生活费靠自己挣，经常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有一次被纪远发现了，纪远就把自己的饭菜匀给他，之后一到饭点就拉着他吃饭，有时还会把他带回家。 ——但纪远从不单独给他辅导功课。 ——一是纪远的工作态度很明确，上班时间就好好上课，下班时间就好好陪女儿；二是纪远说他随便考个京大、理大就行了，又不是搞学术这块料，没必要跟学习死磕。 另一方面，作为纪远的女儿，白术从未抵触过他。 虽然一开始不冷不热的，但时间久了，什么都会给他准备一份。学校偶有流言蜚语，他还怕白术心生芥蒂，结果白术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就不把那些放眼里。 纪远和白术，待他就跟亲人一样。 他过了两年正常人的生活。 而现在回想起来—— 那时的他，真是太单纯了。 因为，过着“正常生活”的白术和纪远，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说“离家出走”，第二天就留下纸条跑没了影，剩了一堆烂摊子给他们，而且这些“烂摊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是他们当时能处理得了的。 一个是“降维打击小天才”，表面上是一个“被吹嘘出来的高智商儿童，在被披露后成为普通人”，实际上那是一个“吹嘘出来的头衔”完全都够不着她边儿的小变态，非要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哥哥出差赚了钱，你这次想开个什么店？”牧云河思绪一收，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 “唔，”白术想了想，回答，“麻辣烫。” “好。” 牧云河不假思索地应了。 大二那一年，因纪远离家出走，各种地方都继续用钱。牧云河因为没白术边学习、边办事的变态能力，所以被迫停学一年，拿出他和白术仅有的积蓄创业。 每每赚了钱，他都会给白术开店。 各种各样的店。 白术想吃烧烤，他担心不卫生、不健康，就开了一家云河烧烤； 白术想买极限运动设备，但是很难在一家店买全，现在长宁市最大的一家卖极限运动设备的店，就是牧云河开的； 白术喜欢一家卖糕点的店，去一趟要两个小时，牧云河就将店买了下来，然后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分店； …… 花样宠白术，牧云河是真的。 * 牧云河将车开到一家主打京菜的饭店。 这家店是牧云河第一个盘下来的店。 理由是：白青梧是京城人，每年过生日时，都会选择吃京菜。而，她去世后，每到她的生日，纪远和白术都会在去过陵园看她后，吃上一顿京菜。 牧云河问过白术，为什么。 白术当时想了会儿，说：我们怀念逝去的人，总会做一些有仪式感的事。 “说起来，你妈那边就没别的亲人了吗？” 包厢里，牧云河一边给白术夹着菜，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么多年，似乎从未听过他们提及“白家”那边的人。 “不知道。”白术吃着四喜丸子，想了片刻才道，“我妈说她是离家出走的。” “……” 你爸和你妈真是天生一对。 动辄就爱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二十余年了，白家就没人找过她吗？”牧云河问。 白术无所谓地说：“估计都死光了吧。” “……” 这猜测，牧云河是不信的。 不过，女儿出走这么些年，白家一直不闻不问，大概是真当没这个女儿吧。白术不跟他们相认最好，省得相认后跟纪常军这边一样，破事一堆。 顿了顿，牧云河想到一茬，迟疑地出声：“你那病……” “嗯？” “每年病一场，不能好吗？” 白术无所谓地接话，“不清楚。” “我最近认识了个心理医生，专门治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一块的，以前在部队里待过，有丰富地临床经验……” “不要。” 白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牧云河叹息，“那你打算就一直这样？” “……” 白术没有说话。 七年前，她十二岁。 小时候的记忆里，白青梧和纪远总是很忙，一年到头难得见上几面，所以白术跟着纪常军的机会比较多。 当时，她因为纪常军强迫她画画、参加少年班、利用她天分谋取利益等事，心情不怎么好。 白青梧发现后，就带她去一村庄散心。 结果，那一次遇上地震，她和白青梧被困在倒塌的房屋里。地震发生的那一刻，白青梧紧紧护住她，最终被救出来的时候，她还剩一口气，白青梧没有被抢救回来。 在医院得知白青梧去世的消息，白术大病一场，醒来后，已经错过白青梧的葬礼了。 纪远没有怪她。 他找白术好好谈了一次，确定白术要放弃所有“天分”后，把白术从纪常军那里接回来，又给白术办理少年班的退学手续、给白术推掉所有绘画相关的通告，让白术安心上了初中。 他不再到处跑。 白术初中两年，他当了两年初中老师。 白术高中三年，他当了三年高中老师。 “没事，”牧云河给白术又夹了一筷子菜，嗓音温柔，“以后想见心理医生了，我再给你联系。” “嗯。” 白术轻轻颔首。 “听说你在一漫画交流会上代表东国跟全世界宣战了？”牧云河笑笑，转移话题。 “啊。” 白术愣了下，想起这事。 “天才小画家，要重操旧业了吗？”牧云河问。 抬起眼睑，白术一字一顿：“那是漫画。” “怎么？” “不是一个行业。” 白术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牧云河：“……”对不起，是我没有见识了。 不过转念一想，牧云河说：“不过你确实画过漫画吧？” 他记得，白术高中那段时期，就经常在家里画漫画，数位屏用坏了一个又一个，但因为牧云河对漫画不感兴趣，所以就一直没看过白术的漫画，也没有打听过白术的漫画笔名之类的。 “嗯。” 牧云河兴致勃勃地问：“画得怎么样？” 白术果断回答：“很棒。” “……” “超级棒。” “……” “一流棒。” “……” 牧云河默默无言地将一只鸡腿塞到白术的嘴里。 ——棒棒棒，我看你脸上就写着个“棒棒”。 ——没见过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小天才。 白术抓着鸡腿，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咽下后，才继续开口：“我上次说，如果不喜欢就可以放弃，没有哪个行业非你不可。” “嗯。”牧云河愣了下，对这段话有点印象，于是点点头，“这是纪叔叔在你放弃当画家时说的吧？” 他记得，那时候问白术，身为天才小画家，为什么没坚持下去。 白术就用纪远这段话给了他回应。 “嗯。”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牧云河莫名。 白术稍作停顿，继续道：“我当时又问他，如果真遇到非你不可的情况呢？” “他怎么回答的？” 又咬了一口鸡腿，白术咽下后，才眯了眯眼，悠悠然扔了他两个字：“保密。” “……” 牧云河被噎了一下。 这顿饭我再接你话茬我就是你家蠢狼狗。 * 吃了饭，牧云河将白术送回小区。 他将车停在单元楼下面，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回去后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还有，顾野那边你矜持着点，欲擒故纵你知道吗，别老往他那边跑——” 他话没有说完。 白术揉了揉耳朵，将棒球帽一戴，道了声“走了”，就推门走了出去。 “……” 牧云河感觉自己说了个寂寞。 扼腕片刻，叹了口气，他开车离开。 白术走进单元楼。 手机接连响起，是轻一杯app来的信息提示。 【顾助理】：白大，集训导师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助理】：我们特别希望您能出面。 【顾助理】：以现在国际上的形式，如果没有您为这群年轻人助力，他们真的走不了太远。 自从漫协通过轻一杯给白术发送导师邀请后，白术一直没有回应。后来，这个自称是漫协会长助理的“顾助理”，主动添加她的好友，隔两天就要骚扰她一遍，着实是烦不胜烦。 站定，白术呼出口气，回复。 【white】：我拒绝。 随后就将“顾助理”拉黑了。 白术将手机一收，走向电梯。 ——“如果真遇到非你不可的情况呢？” ——“那就去吧。那时的你，必将改变一个时代。” 第087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5】楚绿茶:我要发功了【二更】 云河烧烤。 天空仍下着蒙蒙细雨，视野都是昏暗阴沉的。 牧云河将车停好，撑伞下车，抬步走向店门口。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面，速度有点急。牧云河本没在意，但下一刻，肩膀就被撞了一下，同时一阵清香入鼻，是淡淡的茶香味儿。 他一顿。 “哎呀。” 一个柔缓好听的女声响起。 牧云河掀起眼帘，见到一个模样漂亮精致的女人站在斜侧，未撑伞，一袭长款风衣，单肩背包，只手挡在额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杯奶茶。 她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朝这边看过来，唇红齿白，黛眉轻蹙。 ——有点眼熟。 ——似乎是跟白术一起参加综艺的那个女明星。 ——叫，楚馥？ “啊，不好意思。”楚馥报赧地朝他笑笑，随后顿了一秒，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对不起，我有点着急，实在是没有注意。您先擦擦吧。” 牧云河微怔，视线往下一瞥，才注意到他外套上撒了些奶茶。 再看楚馥抱歉的模样，牧云河稍作犹豫，将纸巾接过来，淡声道：“没事。” “……” 楚馥没说话，站在一侧看着他擦拭奶茶，轻拧的眉目里，隐隐藏着愧疚和担忧。 牧云河随意擦了擦，一抬眼，发现楚馥还站在雨里。她的发丝散开着，雨水将其染湿了些，凌乱地散开着，有点儿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走吧。”牧云河道。 楚馥没走，抬手将一侧发丝拨到耳后，露出半边脸颊和耳朵，她抿唇想了下，笑容温温柔柔的，“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算是赔罪吧。” “不用。” 牧云河无意跟她多聊，生疏礼貌地拒绝完，就撑着伞走向云河烧烤店。 雨伞遮住了视线，他没有注意到，刚刚一走，楚馥眼里就划过一道诧异，尔后挑了下眉，轻哂一声，毫无方才柔弱可怜的模样。 走到屋檐下，牧云河收了伞。 这时，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又是那个柔声柔气的声音，“你也来这里吃烧烤啊？” “……” 牧云河回身看了眼。 瞧见楚馥跟过来，朝他点头轻笑，然后抬眼一看天色，自己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脸上、脖颈、手背上的雨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动作从容又不失优雅，不见丝毫狼狈之感。 “我有朋友在宁川大学读书，一直跟我推荐这家烧烤店。今天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吃烧烤，就自己过来了。”楚馥笑容温婉，说话语调不轻不重，勾着几分柔情，“你也是一个人吗，要不我请你吧。” 说完又补充：“刚刚那事，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那你多吃点吧。”牧云河收了伞，不紧不慢地说。 “嗯？” 楚馥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牧云河简单明了挑明自己身份，随后，又优雅地整理一下优秀，端着彬彬有礼的态度，拿起身为老板该有的责任感，礼貌地问：“会员卡要办一张吗？” 楚馥：“……” 艹。 这男人有病吧？ 牧云河无意跟这个女人交谈，也没想缠着她推销会员卡，说完就转身进了店。等楚馥调整好心态跟上去时，牧云河已经不见了人影。 * 半个小时后，楚馥坐在视野良好的位置上，看着满桌的烧烤直皱眉，同时给朋友发消息吐槽牧云河。 【楚馥】：我不够美？ 【楚馥】：我不够柔？ 【楚馥】：我不够茶？ 【楚馥】：我怀疑他喜欢男人。 某程姓朋友：“……”人家可能只是一眼看穿了你的女汉子本质而已。 足足吐槽了半个小时，楚馥才算是尽兴。 这时，二楼楼梯传来个脚步声，楚馥顿时一个激灵，将手机一收，眼角余光瞥见牧云河走下楼的身影，她缓缓吐出口气，“搔首弄姿”地整理了下头发，又勉强吃了一串牛肉串。 做这一切的时候，眼角余光都落在牧云河身上。 听到牧云河和店员的对话，确定牧云河马上就要离开后，楚馥赶紧起身结账，先一步离开。 …… 牧云河正在跟店员交代事宜，倏然瞥见楚馥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随后，他问收拾餐桌的店员：“她吃了多少？” “就两三串吧。” 店员看了眼签子，回答。 走去后厨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点那么多，真浪费”。 牧云河又朝门口看了一眼，继续交代事宜。几分钟后，他撑开伞，离开烧烤店，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而—— 刚一靠近，就见楚馥站在路边，举着手遮挡小雨，正四处张望着，像是在等着。 他打算视而不见。 但是，楚馥一回首，正好瞧见他，登时喜笑颜开。 “嗨。” 楚馥笑容明媚，抬手朝他摆了摆。 然后，她将手放下来，眉眼带着笑，小步跑了过来。 牧云河：“……” 第088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6】简以楠的另类关怀 楚馥跑到牧云河面前，笑意清浅，模样清纯漂亮，可低眉敛目间，总透着一股子风情韵味。 “老板，这是要走吗？”楚馥笑语嫣然。 “嗯。” 牧云河回了一个字。 雨下得更大了些。 楚馥站在雨伞外，细雨飘飞，落到她的发丝、眉宇、脸颊，湿了衣服。她似是觉得冷，抬手抱着臂搓了一下，脸上礼貌温柔的微笑，却不减分毫。 “听店里的人说，您认识小白术，是吗？”楚馥问。 “……” 提到白术的名字，牧云河下意识锁眉。 “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跟她参加了一个综艺，还挺喜欢她的，但忘了留联系方式。”楚馥微微仰起头，眼神真诚又闪亮，“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 牧云河不假思索地拒绝。 “这样啊……”楚馥适当流露出失望神情，她苦恼地抿了下唇，随后捏着手机，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牧云河，满怀希冀地询问，“那，能加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 “办会员卡了吗？” “……” 楚馥的笑容终于僵了。 “告辞。” 礼貌地朝她颔首，牧云河捏着伞柄，缓步走向他停的车。 一再受挫，楚馥暗自咬牙。 这时，有人只手撑伞、骑着自行车路过，正巧经过一个水坑，脏水四溅，楚馥来不及躲，生生被溅了一身，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当即一股怒火逼上心头，楚馥张口就想骂人，可余光瞥见牧云河停下步伐，回首朝这边看了一眼，楚馥立即做出震惊、委屈的表情，将黑脸发飙的姿态生生压了下来。 然而—— 没等她将这一出戏做全，牧云河就无情地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副“任你在风雨中狼狈不堪，我照样在车里不闻不问”的架势。 “……” 看着车辆扬长而去，楚馥简直被气疯了。 ！ 这男人没心的！ 哪怕遇到一个路人，也该关怀慰问一句，不说让她上车、送她回家，好歹一把伞得给吧？！ 这男人—— 单身一辈子吧！ 深吸口气，楚馥将手机掏出来，拨了一个电话。 她怒声道：“给我在牧云河住所附近找一套房子，我暂时就住在长宁市了。” 她就不信了。 区区一狗男人，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 雨又下了两天。 书房里，白术看完刚画好的漫画，将鼠标一放，往后倒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汪。” 在她脚边蹲了一天的白猊，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几天，白术都不带它出门了，甚至都不带它去隔壁串门。 白术伸手一拍它的狗头，问：“去散步吗？” “汪。” 白猊顿时精神起来。 站起身，白术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俯下身，一本正经地问白猊：“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京城，你想跟着牧云河还是杜警官？” “汪汪。” 白猊叫了两声。 于是，白术点了点头，“知道了。” ——跟着杜警官确实比跟着牧云河要靠谱儿。 稍微准备了一下，白术换了件外套，戴上鸭舌帽，然后给白猊套上狗绳，被白猊牵着去楼下溜达。 电梯抵达一楼，门缓缓向两边拉开。 白猊欲要冲出去时，白术眼帘一掀，见到简以楠站在外面。 白术一顿。 简以楠一袭长衣，长卷发披散着，又美又飒，气质冷冽，裹着一股子肃杀之感，眼神没有温度，冷冷淡淡的，有点儿刺人。 但是，在见到白术的那一刻，眼神稍微有些波动。 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倏地，简以楠手一抬，挡住一侧的电梯门，将其按了回去，紧盯着白术，一字一顿地喊：“白术。” “你也住这儿？” 平静地回视着她，白术淡声询问。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简以楠回答，目光灼热。 白术问：“做什么？” “……” 被直接问到这个话题，简以楠微顿，一时竟然失了声。 电梯门外又站了两个人，见到两个女生在门口僵持，互相对视一眼，跃跃欲试地想掏手机，但又不敢明目张胆。 白术顿了顿，没跟简以楠在电梯里耽搁，直接道：“我要去遛狗，你要一起吗？” “……” 简以楠没说话，将手收了回去。 白术和白猊一起走出电梯。 简以楠跟上。 天色阴沉沉的，雨停了，但风是冷的，刮在身上如刀子，又凉又痛。空气里尽是沉甸甸的水珠，一呼一吸里，水汽便被吸入肺部，刺得肺都是冰凉的。 “各省的漫画选拔，还差一周就结束了。”简以楠没跟白术叙旧，直接说明她的来意，“你准备好了吗？” 自从交流会后，她就一直想来找白术。 顾影给她打听到地址。 她一直没来。 直到今天开车路过，这才按捺不住，过来看看。 手指勾着狗绳，白术不紧不慢往前走，“唔”了一声，然后问：“差不多吧。” “每个省就一个名额。”简以楠正色道。 “嗯？” 白术掀了掀眼睑。 吸了口气，简以楠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开口：“你要是没把握的话，我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白术毕竟没多少漫画创作经验。 半路出家选择的“第二专业”，才学了一年。 一部拿来交作业的漫画，在学生中还行，但放在专业漫画圈，还欠一些火候。 一部《漫长的岁月》，主打的是情怀和创新，切入点够能引起共鸣，所以才大获成功。 不可否认，白术现在有出道的实力。但是，白术一句话，调动了全国漫画家的激情，找同伴、拜师父、请指导等等，所有人都在拼命进步、成长，这其中将会出现多少黑马，谁都料不到。 在每个省份只有一个名额能拿到“集训资格”的前提下，白术的竞争压力还是很大的。稍有不慎，就会跟“仅有的名额”失之交臂。 她觉得白术需要一个能帮她参考的人。 白术扭头，似乎诧异地看着简以楠，“你觉得你可以给我参考吗？” “……” 简以楠一瞬就被白术这不可一世的口吻气得气血上涌。 ？ 白术这股盲目自信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娘胎里给的吧！ “我最起码能让你提升百分之三十的几率。”简以楠吸了口气，压着翻滚的怒火，语气阴沉地提醒，“另外，端正好你的姿态。漫画圈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闯。” “可我有百分之三百的把握。”白术漫不经心地接话。 简以楠：“……” 我真的是傻了才有空担心你！ “你在漫画no.1上进前一百了吗？”白术忽然问。 “我……”简以楠话语一顿，想到自己相差一截的积分，没好气地质问，“关你什么事？！” 白术抬眼扫她，拽拽地说：“那你加油。” “……” 加油个屁！ 我前面还没看到你名字呢！ 素来遇事镇定沉稳的简以楠，此刻被白术气得险些失去理智，满脑子都在质疑自己为何这么想不开，竟然想着来见白术一面。 二人一狗不知不觉走到小区门口。 这时，白术视线一顿，落到在门口卖小吃的一个摊贩身上，然后神情坦然地问简以楠：“你要请我吃个手抓饼吗？” “……” 我请你吃个大巴掌！ 简以楠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五分钟后。 简以楠接过摊主递来的手抓饼，黑着脸结了账，然后将其递给了一旁的白术。 “我等着你的成绩。”简以楠硬邦邦地开口，“没拿到名额，到时候别哭。” “不会。” 白术信心十足，咬了口手抓饼。 吃得很香。 “……” 简以楠咬着牙顿了几秒，最终，她还是觉得不跟白术废话，转身就要走。 “哎。” 白术忽然出声，叫住她。 简以楠止步，回过身，眼帘一抬，见到扯着狗绳，酷酷地跟她对视的白术。 空中倏然掀起一阵风，卷着落叶袭来。风里，白术嘴巴一张一合，清晰的话语入耳，简以楠听得一怔，眼睛微微睁大。 －－－－－－题外话－－－－－－ 如果我在下一章开头没挑明“白术说了什么导致简以楠震惊”，你们是不是以后会忘了这个情节？ * * * 我知道，你们会。 求求你们做一下笔记叭！ 第089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7】白术的小天才人设 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却像狠狠敲了简以楠一棒。 她惊在原地，半晌无言。 “谢了。” 未等简以楠说话，白术就举了下拿着手抓饼的手，然后牵着白猊进了小区。 简以楠望着白术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 天上飘起了细雨，简以楠走到路边，来到等候多时的车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顾影将毛巾递过来，问：“跟她见面了吗？” “嗯。” 简以楠眉宇紧锁，心不在焉。 “她怎么说？” “会参加省级比赛，拿到第一。” “真有信心。” 顾影笑了下，意味不明，隐约有点嘲讽的味道。 每次见到白术，白术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 确实，从画展到综艺，再到交流会，白术都误打误走了狗屎运，没出道就得到了史无前例的荣耀，可是，这种名不副实的，总有翻车的那天。 简以楠手里捏着毛巾，往后一靠，恍惚地看了眼窗外。 她忽的道：“她一直这样自信。奇葩的是，连上天都眷顾她，从未让她立的g倒过。” “运气罢了。” “……”顿了下，简以楠又道，“我跟你说过，她是我少年班的同学。” “嗯。” 这算是简以楠的心结了。 简以楠比白术大一岁，是同一年进的少年班预备班，读两年后会跳过高考直升大学。 在预备班里，气氛很紧张，每个人都顶着“天才”的压力，不肯服输，一个比一个能抗，每天就是刷题和实验，忙得不可开交。 唯独白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往往还能拿第一。 ——用老师的话说，其他人只是智商稍微高一点，而白术，则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那时候，白术和简以楠都发展“美术”这个特长，参加各种美术比赛。而，每次简以楠跟白术碰上，都只有拿第二的份。 白术叫简以楠“万年老二”不是没道理的。 当时简以楠将白术当成劲敌，她甚至将这姿态明着摆出来，可是，听说白术得知此事后，却说了一句—— “劲敌？没人配当我的劲敌。” 把简以楠气得不轻。 再后来，简以楠在一次重量级的比赛上，想跟白术一较高下。那一次，她确实拿了第一，不过白术却放弃了比赛。 “我比赛回来后，听说她放弃当画家、放弃少年班的事，特地打听到她的住址，去找她问清缘由。”简以楠眼睫微垂，语调冷淡，但嗓音却有些飘。 “她怎么说？”顾影问。 简以楠道：“她说，她的一切都是假象。她病了一场，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 “后来确实爆出一些传闻，考试是因为她的家长提前找到老师泄露题目，比赛是因为她的家长买通了各种主办方。”简以楠说，“正好符合她说的，‘一切都是假象’的说法。” “你好像不信。” “信，也不信。”简以楠淡淡道，“她可能就是那种‘努力一下，可以保送宁川大学’的水平。” 前段时间，网上一通质疑：白术是怎样考上宁川大学的？根本查不到她两年前的高考成绩。 简以楠当时起了疑，找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白术是被保送的。 不过—— 被保送，并不稀奇。 最起码概率比“少年班”要高得多。 微微颔首，顾影总结道：“她比一般人优秀，但是，又没那么优秀。离所谓的天才，还差一大截？” “嗯。”简以楠应了一声，“可她的嚣张和傲慢，总让人觉得——她无所不能。” “姿态谁不会摆？”顾影哂笑。 没有真才实学，靠立人设唬人，不是现在常用的手段么？ 越高调的，越是虚架子。 越低调的，越是有能力。 “……” 简以楠犹豫了下，没有说话。 她一直都觉得，白术或许在漫画上有一点才华，但远不到多好的程度。 但， 方才白术跟她说的话，又让她起了疑心。 白术……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 客厅里。 “你就住这么一穷酸的地儿？” 白阳自顾自倒了杯水，环顾四周，然后踱步走向沙发，看了眼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的顾野。 懒懒一掀眼皮，顾野随口答：“没钱。” “扯吧你。”白阳翻了个白眼，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下一秒又朝顾野方向倾身，“八千万，来我的战队，玩《bug》，怎么样？” 视金钱为粪土的顾野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怎么样。” “你两年前不是想玩《bug》么？”白阳进一步劝说，“现在游戏圈流行的几款电竞游戏，你都拿了三款第一了，再加一个《bug》，不更往‘无人超越的传奇’靠近一步？” “现在有谁超越我吗？”顾野闲闲地问。 “……”白阳一时哑言，随后道，“说不准以后有。” “那就以后再说。” “……” 这油盐不进的畜生！ 白阳是个职业电竞选手，跟顾野一样，是家族里有名的废物，不务正业的败家子。 不过，他和顾野不完全一样。 白阳只专注《bug》这一款游戏，待在一个战队里，一心一意。顾野一年换一款游戏，一年换一个战队，典型的登徒浪子。 上半年，白阳跟战队闹了点矛盾，解约离开了。 现在，他决定卷土重来，要自己单干，第一个就拉上了顾野。 但顾野不乐意。 过了片刻，白阳换个角度劝道：“你两年前说要玩《bug》的，后来为什么临时反悔，不玩了？” 眸光闪了下，顾野漫不经心道：“我没反悔。” “……” 白阳顿时来了精神，就差将“八卦”二字写在脸上了。 一顿，顾野说：“是别人反悔了。” “还有战队不要你？”白阳讶然地问。 “不是。” 两年前，顾野确实有来《bug》打职业赛的想法。 当时是暑假，他在《bug》上玩儿时，遇上一个技术很牛的小孩，一起玩了两个月，约好进军职业打双排，拿下世界冠军。 但是，约好之后，那小孩就再未登陆过账号，他有私信询问过，可她一直没有回复。 后来他干脆就不用那个账号了。 也放弃成为《bug》的职业选手。 “那是什么原因？”白阳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想到往事，顾野兴致寡淡，喝了口水后，冷淡地回：“跟你没关系。” “……” 八卦之心没得到满足的白阳有点小沮丧。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顾野问。 白阳感觉胸口被插了一刀，非常痛心，“我刚来，你就让我走？” “碍眼。” 顾野淡淡地扔下两个字。 白阳捂住胸口，“我们组队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利用你的时候当然不会这么说。”顾野极其坦诚。 “……” 我把你当真兄弟，你把我当工具人。 不过，心脏被捅着捅着，白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叹了口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白阳往后靠着，右腿一抬，搭在左膝上，“纪依凡说要参加个省级漫画比赛，等拿了第一后，就去京城参加一个漫画集训。到时候顺带去一趟白家。” 顾野眉头动了一下。 白阳继续道：“反正我回去也是闲着，在这儿还能躲清静，就等这比赛结束再一起带她走。” “接连几次翻车，她还不死心吗？”顾野扯了下唇角。 轻一杯。 画展。 综艺。 这人倒是不间断地想刷存在感。 偏偏，没刷对地方。 “我感觉你对她很有偏见啊，”白阳拧了拧眉，“就因为她跟你家小朋友不是一派的？” “嗯。” 顾野理直气壮地应了。 “顾野，我提前跟你交个底。”白阳道，“现在是她爷爷当家做主，她爷爷一直觉得亏欠她妈、也就是姑姑，所以她一回白家，肯定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你要是肯认下跟她的婚约，以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这是衷心劝告。 但，有一句话，他没说。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能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寥寥无几。 顾野身边那个小朋友，一看就不是上流社会的人，身份地位无法跟顾野匹配，就没有“门当户对”这回事儿。 ——这样的人，只会成为顾野的累赘。 现在可不是提倡“真爱”的时代，一切都以利益优先。 顾野若是玩玩倒也罢了，可要是来真的，别说白家、顾家不准，哪怕是他，都得站出来反对。 “呵。” 顾野冷冷一笑，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 “嘎吱——” 玄关的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白阳和顾野抬眼看去。 只见白术拎着两份晚餐，手里牵着白猊，在门口换了鞋后，淡定自若地走进来。 见到白阳后，她微微一顿，瞥了眼手中晚餐，“我只买了两人份的。” “没事，他马上就走。”顾野站起身，随口回答。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白阳下意识反驳，然后眼睛一睁，意识到一个很严重地问题，“你们俩同居了？” “嗯。” 顾野一本正经。 白阳张口就要骂：“你是人吗你——” 理了理衣袖，顾野微微颔首，说：“我得对她负责。” “……” 白阳三观都裂开了。 艹！ 这小姑娘看着那么小，你个畜生还真能下得去手？！ 就不怕坐牢么！ 顾野说话素来不正经，白术已经习以为常了，压根就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儿。 所以，她淡定地走到餐桌旁，交代顾野去洗手，然后把打包的饭菜拿出来。 “……” 白阳的心情一言难尽。 半晌，顾野洗了手出来，见到还在客厅赖着的白阳，极其冷淡地问：“还不走？” “……” 见色忘友！ 白阳气呼呼地走了。 走之前，狠狠摔了下门，非常没礼貌。 将筷子递给顾野，白术看了眼门，问：“那是你朋友吗？” “不是。”顾野坦荡地说，“一工具人。” “……哦。” 将顾野视为“画《犬牙》工具人”的白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点了点头，接受了。 在一旁坐下，顾野享受着白术的福利，顿了顿，又坦白道：“最近哥哥没空画《犬牙》。” 在顾爷爷的威胁下，顾野还是决定参赛。 所谓冠军…… 他势在必得。 白术怔了下，随后宽容道：“没事。” 她现在忙着参赛作品，也没时间当《犬牙》的漫画助理。 “不逼哥哥？”顾野讶然。 白术道：“我也忙。” 于是，两个为了共同目标奋斗的人，却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将《犬牙》的进度搁下了。 * 一周后。 几乎在家里足不出户的白术，踩在最后的截止时间，登录本省的漫画大赛网址账号，提交了她的作品。 作者：echo。 白术甚至都没检查，直接关掉网页。 第二天。 “echo”这个笔名，风靡全网。 第090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8】即墨诏:摩拳擦掌搞事情 在全国漫画圈翘首期盼之下，各省的漫画大赛不负所望，出现了好几批黑马。 因此大赛事先被炒起来的空前绝后的热度，一时间，这几匹黑马受到无数关注。 【no.1、问鼎、echo、楚逍遥、gu……卧槽，这五个人完全是顶尖漫画家的水准了！不会是大神开的小号吧？】 【好喜欢echo的画风，有点儿white的意思。我押他会成为white二代！】 【哈哈，这个no.1是不是在碰瓷？我记得‘漫画no.1’里，各项技能排行以及总排行第一的账号，就叫no.1。那可是‘漫画no.1’创立到现在史无前例的传奇，而且一切信息都很神秘。】 【此no.1肯定非彼no.1，排名第一的大佬要是东国人，外网哪里还敢群嘲？不过好怕他这么碰瓷会在国际赛上被骂。[笑哭][笑哭]虽然他画得也很不错。】 【有救了！有救了！这样的水平还用得着怕在国际上丢脸？！】 …… 五匹黑马，横空出世。 急切需要新鲜血液的漫画圈，因为他们的到来，开始了一场举世狂欢。 而—— 纪家的三个人，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echo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纪常军怒不可遏，猛然一拍书桌，发出剧烈的声响。 程珊珊惊得完全不敢说话。 纪依凡站在一侧，怯生生地喊：“爷爷……” 听得纪依凡开口，纪常军面色微变，将怒火稍微一收，只是脸色依旧漆黑如墨。 “爷爷，现在怎么办？”纪依凡楚楚可怜地绞着手指，轻拧着眉，神色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虑和不安。 这一次“省第一”，她是势在必得的。 她想通过白家的背景和关系，拜漫画界的“开山鼻祖”为师，以此打响她的名号。但是，在此之前，她得拿出“尚可”的成绩。 轻一杯中途退赛。 《画·妙手丹青》pk失败。 两次绝佳的机会，因为白术出来捣乱，白白浪费。 眼下，利用这个“省第一”突围，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会去联系省官方，让他们压着echo的票数，把你的票数提上来。”纪常军眉目阴沉，顿了顿又说，“另外，尽可能联系到echo本人，最好让他把机会让出来。” “嗯。” 听到这解决方案，纪依凡忽地冷静不少。 以纪常军跟官方平台的关系，稍微花一点钱，想要捏造这样的数据没什么问题。此外，私下跟echo本人沟通，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总有让他妥协的时候。 但—— 先前白术“录音”的事件让他们涨了教训，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自己出面，不然一旦暴露出来，她的名声真的救不回来了。 于是，纪依凡跟纪常军道明了疑虑。 纪常军微微颔首，似乎想到什么，眉目微动，沉声询问：“乔家那个小少爷，是不是在追你？” “……” 纪依凡怔了怔。 “据我所知，乔家这个小少爷，母亲这边在京城有一定的势力。你既然要去京城，跟他搞好关系，对你只会百利而无一害。”纪常军嘱咐。 “好。” 心思一动，纪依凡点点头。 乔渡。 作为她的舔狗之一，她对乔渡倒是没什么看法。 不过，因为以前不知道纪常军“偷天换日”的计划，所以她有跟乔渡坦白，自己和白术是姐妹一事。现在，她一边瞒着乔渡自己和白家的事，一边跟乔渡搞好关系，以免东窗事发时她能让乔渡站在自己这一边。 以乔渡对她的痴迷程度—— 帮她挡枪子、当工具人，他肯定心甘情愿。 不妨一用。 * 省级大赛作品线上投票为期一周。 第三天，在长宁省的官网上，echo作品的票数止步不前。同一时间，排在第二的作品开始进行追赶、反超。 一夜之间降了温，室内没开空调，空气凉飕飕的，冷得被褥都成了冰块。 清晨，白术缩在被窝里不肯动弹，却抵抗不住一直吵闹的铃声，嗡嗡嗡的，锲而不舍。 白术烦不胜烦，嘟囔了一声“白猊”，没一会儿，毛绒绒的白猊就叼着手机跳上床，将手机扔到她枕头上。 “谁？” 点了接听和免提，白术没碰冰冷的手机。 “你徒弟。”即墨诏硬邦邦地蹦出三个字，随后话锋一转，问，“你有参加我们省的漫画比赛吗？” 白术一动不动，“怎么？” “echo是你吧。”即墨诏没跟她打哑谜，一语挑明，然后估摸着道，“你被第二名搞了。她估计买通了官方，不仅压了你的票，还给自己刷票。现在你的排名已经居于第二了。” 之所以笃定“白术就是echo”，是因为即墨诏通过内部消息，打听到“white拒绝成为集训导师”的事。 他觉得以白术爱作妖的性格，肯定会掺和一脚。既然不当导师，就只能当新人了。 而， 区区一个省第一她都拿不到的话，那她完全可以不用混了，摘掉“恐漫鼻祖”的头衔，趁早退休跟公园的大爷下象棋吧。 “哦。” 白术眼皮掀了一下，但很快的，又闭上了眼。 “哦什么哦，你不想办法解决？”听她云淡风轻的口吻，即墨诏莫名地替她着急。 “没办法。” “……” 你没办法个屁！ 骚操作最多的就是你！ “你帮忙处理一下吧。” 即墨诏一怔，“凭什么？” 白术理直气壮：“凭你是我徒弟。” “你这是道德绑架！” “嗯。” “……操。” 即墨诏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声。 末了，即墨诏没好气地扔下话：“是你让我做的，到时候可别怪我！” “……” 白术把电话掐了。 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睡至日上三竿，白术才悠悠转醒。 她披着厚外套去洗漱，趿拉着拖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半眯着眼打着哈欠，胡乱整理了下床铺，顺手拿起手机往客厅走，同时胡乱抓了抓她的头发。 恍惚想到即墨诏说的事，她打开官方网站，想看看投票信息，却见到来自未知账号的私信。 【陌生人】：能谈谈吗？ 【陌生人】：关于省第一这个名额的事。 【陌生人】：时间地点由你挑。 白术眯了眯眼。 唔。 哪个脑残。 白术没打算理睬，可是，看到票数差距，以及第一的画风，白术忽然想到什么，动了点心思，给“陌生人”回了消息。 回复完消息，白术手机倏地一振动，来了新电话。 来自海外。 备注：吸血鬼。 拿起餐桌上一个冷掉的馒头咬了一口，白术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接通电话。 “小小姐，该给钱了。”电话里嗓音清澈磁性，很好听。 拥有着上天赐予的一把好嗓子，却偏偏说着让人想让他失声的话。 白术咀嚼着干巴巴的馒头，咽下后，开口：“你声音这么好听。” “嗯？” 那人鼻音微微上扬，神秘又性感。 偏偏白术不解风情，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不去卖呢？” “……” 电话那边失了声。 白术一把掐了电话。 想了想，还不甘心，又将电话拉黑了。 “吸血鬼”指的是国外那个团队，队长似乎年纪不大，每次打电话过来，除了要钱就是要钱，像极了吸血鬼。 牧云河说要不他帮忙给，但每次都被白术拒绝了。 她说这个团队由她来承担，就得由她来承担。 不然—— 就让这支团队在国外饿死好了。 白术扔了手机，坐在餐椅上，端着半杯冷水，一口一口地将馒头吃了。 * 下午，五点。 某餐馆。 收到“echo”的回复后，乔渡就立即订了包间，早早赶过来等候。 劝说的话，在心里绕了又绕，生怕一句话没说好，惹得“echo”不顺心，到时候不愿意配合。 “笃笃笃。” 就在乔渡正襟危坐之际，门忽然被敲响。 乔渡险些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站起身，乔渡呼出口气，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朗声道：“进来。” 话音落。 门被推开了。 第091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09】白术:我受不得委屈【二更】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乔渡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然而， 当门口的人映入眼帘时，乔渡直接愣在原地，傻了眼。 是她！ 又是她！ 怎么又是她？！ 乔渡感觉从天而降一道惊雷，猛地劈下来，劈得他外焦里嫩，只剩枯干。 “崩溃”二字，跟“白术”是连在一起的。 乔渡愣愣的，“怎么是你？” “承认我处处压纪依凡一筹有那么难吗？”白术歪了下头，叼着一根棒棒糖走进门。 “……” 乔渡一时无言。 在他愣神的几秒里，白术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菜单，不紧不慢地翻开，开始挑选她喜欢的菜来。 好半晌后，乔渡终于开口：“你——” 白术打断他，问：“你钱带够了吗？” “……” 瞥了眼白术划勾的菜，乔渡又惊了惊。 ——你踏马是土匪吗？ ——这丫的专挑贵的点！ “随便吃。” 乔渡生生将这口气咽下，然后一屁股坐了回去。 但是，原本的好态度，就此烟消云散。 他板着脸，语气僵硬：“既然你过来了，就证明这事有商量的余地。” 白术将心仪的菜都点了一遍，也没有问乔渡一句，直接叫来服务员，把菜单交给了她。 “……” 乔渡看得一肚子怒火。 只是有些话，他还是得说。 “你说说你的条件。”他冷硬道。 咬着棒棒糖，白术往后一倒，漫不经心地说：“先说你的要求。” “放弃‘省第一’的名额。”乔渡字字顿顿，“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右侧眉梢一扬，白术问：“然后？” 她的态度张狂极了。 实在惹人厌恶。 手指紧紧攥着，乔渡轻哼一声，道：“我打听过的，无论是你拿满分的作业，还是《漫长的岁月》，亦或是echo的参赛作品，都不是新手就能掌控的。最起码要三年以上的漫画功底。” “但你才学了一年的漫画。” “这些作品你怎么弄到手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算你接下‘省第一’的名额，等到全国比赛上，照样丢人现眼。” “有一点不瞒着你，第二名就是依凡。她靠的是真才实学，你跟她没法比。况且，以我母亲那边的能力，不管她能不能拿到省第一，都可以去京城集训。何况，她这边已经有漫画界‘开山鼻祖’愿意认她当徒弟了。” “白术，我奉劝你，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话到这。 乔渡提了口气，冷冷看向白术，等候白术的决定。 白术神情淡定，仿佛置身之外，面对乔渡审视的目光，她只是波澜不惊地道：“我饿了。” “……” 操。 乔渡连掀桌的心都有了。 什么玩意儿！ 欠抽的。 可—— 现在主动权握在白术手上，哪怕白术说要等吃了夜宵再说，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候着白术。 至于白术，没有一点心理障碍，饭菜到齐后，她就准备吃饭。 “饭。” 白术没动，看了眼前面盛饭的小木桶。 “不是摆你跟前吗？”乔渡倒吸了一口冷气。 侧首看他，白术理所当然道：“你盛。” “……” 僵持片刻后，乔渡忍气吞声，硬着头皮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这个愿望是满足了。 但是，白术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一会儿指挥乔渡盛一碗汤，一会儿命令乔渡帮她夹菜，完全将乔渡当做下人来使唤。 乔渡有求于人，不得不听。 到最后，他忍无可忍，摔了一下自己的碗，“白术，你够了啊！别蹬鼻子上眼，小爷还不伺候了！” “……” 白术没搭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见状，乔渡气不打一处来，拍桌站起身，兀自发脾气，“我告诉你，你给我消停着点。你一而再再而三针对依凡，依凡心地善良才没跟你计较。不，她是不稀得搭理你，跟你摆一起，她掉价！” “但你别以为我们就是好惹的。” “无论是在长宁市还是在京城，我要是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另外，这一次就算你不答应，‘省第一’的名额也确定了！你现在排名居于第二，并且会一直排到投票结束。我找你是给你面子，让你自愿退赛省得丢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 乔渡怒气滔天地发泄一通。 有官方在背后帮忙，纪依凡拿到省第一，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因为echo的作品已经出圈了，不少人都期待其后续表现，所以为了节外生枝，才会找echo，让其发布一则“自愿退赛”的声明。 乔渡是没想到，白术竟然阴魂不散，处处刷存在感，现在还是这劳什子echo。 不过—— 倘若白术真要得寸进尺，他肯定会向白术来硬的。 “饱了。” 终于，在乔渡喋喋不休的羞辱和诋毁中，白术放下了碗筷，懒洋洋地说出两个字。 “……” 乔渡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术站起身，走向他。平静的瞳仁里，竟是透着渗人的冷意。 乔渡顿了顿，下意识抿唇。 “我呢，脾气不好。”白术停在他面前，随后一眯眼，字音清晰，“受不得委屈。” 下一瞬—— 乔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第092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10】白术，一个坏计划的小天才 短短几秒，乔渡感觉下颌被狠狠一击，剧痛带来的恍惚感还未散去，整个人就被掀起来，随后被往后一扔。 砸落在地的一瞬，后背有剧烈痛感袭来。 紧随着，乔渡只觉得身上各处都落下疼痛感，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就无力抵抗。 “你要敢把事情闹大，纪依凡就会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名誉扫地。” 垂下眼帘，白术瞧着倒在地上的乔渡，眼神渐渐尖锐冰冷起来。 扔下话，她转身走人。 徒留乔渡一人在地上痛苦呻吟。 良久。 乔渡捂着小腹站起身，狠狠地看了眼门口，掏出手机欲要报警。可，一想到白术临走前的警告，心儿一凛，又强行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想罢，他拨通了纪依凡的电话。 “怎么样，乔哥，你跟echo谈妥了吗？”纪依凡问。 乔渡抿了下唇。 他想告诉纪依凡有关白术的事，但想到自己的伤势，以及白术几次对纪依凡的刺激，又生生将话给憋住了。 “没有，”乔渡吸了口气，“她没来。” “……哦。” 纪依凡的语气难掩失望。 “没关系，反正有没有她配合，你照样能拿第一。”乔渡宽慰道。 “嗯。”纪依凡低声道，“谢谢。” 乔渡松了口气。 * 夜幕降临。 雨停了，牧云河提着两个塑料袋走出超市，步行前往小区。空气清凉，但算不上太冷，凉丝丝的风迎面吹拂，稍有舒适。 手机振动。 牧云河接通电话，勾了勾唇，问：“什么时候到？” “马上。” 白术的声音不冷不淡的。 “给你买了些零食。”牧云河抬了抬眼睑，微顿后又问，“晚上在这里住下吗？” 白术道：“看时间。” 她是来找牧云河谈事的。 资金周转的事、救援队事宜，以及那个吸血鬼团队。 “行。”牧云河应了一声，而后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 白术将电话挂了。 牧云河收了手机，继续往前走，可没多久，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女人匆匆走过，轻轻碰撞了他一下。 女人一顿，看都没看他，只是迅速说了声“抱歉”，然后疾步离开。 哪怕只是一瞬，但牧云河也看清了她的长相—— 是前几天那个做作的明星。 看了眼楚馥匆忙离开的背影，牧云河并没有当回事。 可，紧随着，他却瞥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过，大金链子小手表，以及暴露在外的纹身，个个眼神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几个人紧跟在楚馥后面。 牧云河淡淡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可是，走到一半，倏然眉头一拧，又转过身，沿着楚馥和那几人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结果—— 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在前面一个拐角处，听到那边传来的拳打脚踢的动静。 同时，伴随着壮汉粗犷的声音—— “小奶奶饶命！” “妹妹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求啦，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 听到这动静，牧云河顶着满头问号走过去，越过拐角，抬眼看去，赫然见到踩着滑板一身帅气的白术，以及……满脸震惊柔弱可怜的楚馥。 “你没事吧？” 白术嘴里叼着棒棒糖，回过头，朝楚馥扬了扬下颌。 楚馥：“……” 表面上楚楚可怜、茶里茶气地点头，心里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端端的，人都被“诱”过来了，你个小姑娘跑出来逞什么英雄？！ ——还踏马那么厉害！ ——让她的计划前功尽弃了！ 啊！啊！啊！ 楚馥在心里仰天长啸。 “小白术，多亏了你啊。”楚馥怀着崩溃的心情，手指无意地擦拭了下眼角，然后走向白术，关切地问，“你没受伤吧？” “没。”白术随口一答，随后奇怪地打量了楚馥两眼，问，“他们都没碰到你一根手指，你哭什么？” “……吓到了。”楚馥细声细气地回答。 白术歪着头，思考片刻后，问：“你不在聚光灯下也要立人设的吗？” 问完又似是感慨地说，“当明星还挺辛苦。” 楚馥：“……” 我可真是太辛苦了！ 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火眼金睛的直女！ ——这种话是有点情商的人能问得出口的吗？！ 不远处。 旁观了一切的牧云河，抬手一遮唇，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抬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他掏出手机，温文尔雅地问：“要报警吗？” “啊！别报警，别报警！”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 几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壮汉，此刻鼻青脸肿的跪地求饶。 同时，频频朝楚馥看去。 “别、别了。”楚馥向前一步，出来打圆场，“他们都是私生饭，我是明星，凡是都得注意，这事不能闹大。” 牧云河还未来得及接话，白术就讶然地问：“还有这一款的私生饭吗？” 楚馥：“……” 白术妹妹，我求求你别拆台啦！ 睇了白术一眼，牧云河宠溺地笑笑，随后扭头询问楚馥：“就这么放他们走？” “嗯。” 被他笑如春风的眼神盯着，楚馥硬着头皮点头。 牧云河便朝那群大金链子道：“你们走吧。” “哎！” “大恩不言谢！” “谢个屁，赶紧走！” …… 几个人如蒙大赦，胡言乱语几句，然后就互相搀扶着，跑了。 他们一走，街道上就只剩三人。 楚馥心思一转，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笑语嫣然地走向白术，问：“小白术，你住附近吗？” 白术：“没有。” “那你来这里是……”楚馥似是讶然。 “找我。” 牧云河接过话。 “我也住在附近，就前面那个闻雨城。”楚馥说话似柔风细雨，“今天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个忙，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改天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白术往一旁挪了挪，受不了她的亲昵，“做好事不图回报，雷哥哥的精神。” “……” 楚馥硬是哑了半晌。 艹。 去你的雷哥哥！ 顾野是怎么看上这说话贼膈应人的小屁孩儿的？！ 口味真奇葩！ 白术脚在地面一蹬，踩着滑板来到牧云河面前，只手插兜，仰头说：“走吧。” “行。” 牧云河眉眼里尽是温柔。 于是，白术和牧云河一走了。 他们俩明知道跟楚馥住在一个小区，明知道楚馥刚刚才被私生饭骚扰，硬是没有半点同情心地拉上楚馥一起回去。 楚馥抬眼默默看天，几秒后，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两眼又闪闪发亮，如同暗夜星辰。 拼了！ * 牧云河和白术进单元楼电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去，赫然见到楚馥小跑着过来。 跑进来后，楚馥似乎才注意到二人，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问：“你们也住这儿？” “路过。” 白术迅速接话。 楚馥：“……”我信你个鬼。 没有跟白术计较，楚馥端着优雅大方的笑容，“我以前老家就是长宁市的，这次回来想多住一段时间。对了，我住在17楼，你们去哪儿啊？离得近的话，可以去我那边喝一杯茶。” 白术刚想说话。 这时，牧云河不动声色地按下“7”的按钮，然后彬彬有礼地说：“我们去7楼。” 楚馥：“……”临时改变楼层可还行。 她要抑郁了。 七楼，电梯门一开，白术和牧云河就走了出去，徒留楚馥一个人在电梯里。 楚馥心里骂爹骂娘的，面上却带着笑，跟他们挥手告别。 电梯门缓缓合上。 白术和牧云河站在电梯门外没动，看着楚馥上17楼后，又按下电梯。 “她是不是图你什么？”牧云河奇怪地打量着白术。 “她都住你隔壁了，”白术理所当然地反问，“不是图你吗？” “……” 好像也是。 不过—— 图他长得帅？ 还是，图他有钱？ 正在牧云河琢磨之际，白术端详了牧云河片刻，最终拧眉问：“她是不是眼瞎了？” “……” 我看是你嘴巴该被缝上了。 * 另一边。 楚馥进了租房后，就一直守在门口。 直至外面有了响动，她忽然来了精神，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果不其然，瞧见牧云河和白术二人出现在视野。 楚馥轻哼一声。 清了清嗓子，楚馥站直身子，将发丝往耳后一拨，然后摸出手机拨通顾野的电话。 “野哥——”楚馥捏着嗓音。 “好好说话。” 顾野当即命令她。 一秒后，楚馥恢复正常音色，语速飞快道：“头儿，我看到你家小朋友跟牧云河回家了！我觉得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影响不好。” 告完状，楚馥又报了牧云河的住址，然后才挂断电话。 “哼。” 楚馥朝门口看了一眼，冷冷一笑，抬步走进客厅。 ——今晚老娘还不伺候了。 ——就让你们瞎折腾去吧。 第093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11】 客厅里。 白术跟牧云河聊了两个小时，吃了半袋零食。 忽的接到顾野打来的电话。 “小朋友，这么晚了还没回家？”顾野嗓音吊儿郎当地问。 白术坐在沙发上，双腿盘起来，嘴里叼着一根牛肉干，“在牧云河这里。” “哥哥过来找楚馥有点事，顺带接你一起回去。” 顾野顺理成章地说，完全没管这里有多敷衍、有多少破绽。 “楚馥跟你说的？” “嗯。” 顾野一秒未顿，就将楚馥出卖了。 思索三秒，白术“啊”了一声，然后扬了下眉，“什么时候？” “多晚都行。” “好。” 白术答应了。 她挂了电话。 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牧云河危险地眯了眯眼，嗓音略微压低，问：“又是顾野？” “嗯。”白术微微颔首，“他过来一趟，捎我回去。” 牧云河问：“你把他追到手了吗？” “没有。”白术回答，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正儿八经地强调道，“我没追。” “……” 都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了，她还想糊弄谁？！ 牧云河被她气得肝疼。 好歹一叱咤风云的救援队队长，能不能有点志气？追着一个不着调的教授到处跑！ ——不就是玩游戏厉害点儿么。 ——牧云河现在对顾野鄙视极了。 “继续吧。” 撕开牛肉干，白术朝牧云河看了一眼。 “就这几个月，我收到最起码十所大学邀请你去参加讲座的事了。你不借机积累一下人脉，宣扬一下名声？”牧云河问。 “不去。” 白术兴致缺缺。 他们救援队多次立功，而白术培养出来的救援队，又都是一些大佬级人物。本来好好的，消息内部流通，也没人关注白术，甚至都不知道白术是什么人。 但是，暑假期间白术带人参与一次地震救援，不知被哪个事逼拍了张背影照，后来流传到网上，引得万人追捧。 还绘声绘色地给她编了不少故事。 现在很多地方请白术去演讲，什么救援队、大学占比最重，而，他们不知道救援队队长是谁，只能联系到救援队的财务——牧云河。 这段时间，牧云河简直要被这群人烦死了。 白术却为了图个清静，连救援队的任务和讲课都不参加了，以“身体抱恙”为由，优哉游哉地过着她“不可思议的大学生活”。 “小祖宗。” 牧云河仰头喝了口茶，让自己冷静冷静。 随后，他问：“你说你要去趟京城？” “嗯。” “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白术估摸着说。 “行。”牧云河点点头，然后摩拳擦掌地给她派任务，“那下个月有一场全国救援队交流会，你参加一下总没问题吧？” “再说。” 白术没把话说得太死了。 她去京城…… 忙着呢。 “……” 牧云河被她气得磨牙。 可，又拿她没办法。 聊完救援队聊国外团队，之后又聊到一些琐事，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搁在平时，白术会在牧云河这里睡了，但今晚，顾野却将电话打了过来。 “走吗？” 电话里传来两个字。 同时—— “叮铃铃。” 门铃声响起。 －－－－－－题外话－－－－－－ 抱歉，遇到点事，只能写这么点了。 第094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12】白术:我踏马成了一朵白莲花 白术说了一句“走”，掐了电话，然后见到牧云河站起身。 “顾野？” 牧云河动了动手腕。 “嗯。” 白术跳下沙发，脚踩拖鞋。 然后，牧云河趁着她穿鞋的空隙，提前一步走到玄关，将门拉开。 顾野衣着休闲，站在门口，气定神闲，瞧见了牧云河，只是懒懒一掀眼帘，淡然自若的神态里，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本该如此。 ——他是老师，牧云河是学生。随时掌控着牧云河的挂科大权。 “小仙女今晚就在这里睡了。”牧云河敛了笑，挑眉，近乎挑衅道。 顾野没搭话，视线越过牧云河，往里一瞥，瞧见白术正在换鞋。 白术一秒就拆了牧云河的台，“我马上走。” 牧云河：“……”真是他的好妹妹。 很快，换好鞋的白术就走出门，看了顾野一眼，道：“走吧。” “跟你牧哥说再见。” 顾野将人往跟前一带，像是哄小孩一样，嗓音低柔轻缓，却格外的蛊惑人心。 于是，白术稍作停顿后，回头看了牧云河一眼，道：“再见。” 牧云河：“……” 妈的。 咱们亲兄妹一场，竟然被一外来的男人“挑拨离间”了，关系竟是疏远至这般！ 牧云河麻木一笑。 白术却未有心思探究他笑容背后的悲伤，跟他摆摆手，然后洒脱地同顾野离开了。 “……” 牧云河恨恨地甩上了门。 * 顾野的车就停在楼下。 一看就不像是去找过楚馥的，而是在楼下一停，然后径直上来找白术。 白术走到车旁，伸手去拉后座车门的手柄，结果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扣住她的肩膀，随后将人往旁边一带。她站定在副驾车门前，顾野弯腰一拉车门，然后跟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说：“坐这儿。” “哦。” 白术并不在意坐那儿。 点点头后，她就弯腰进了车，顺手把车门带上了。 顾野停在门外，顿了顿，微微一勾唇，然后绕过车头来到另一侧，坐上驾驶座。 发动了车，顾野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似是无意地问：“你跟牧云河什么关系？” “兄妹。” 白术懒懒地答。 顾野讶然，“同母异父？” 想了下，白术纠正道：“异父异母。” “……” 这算哪门子兄妹。 “你听说过豪门故事里狗血的真假少爷梗吗？”白术忽然问。 “……” 顾野被噎了下。 他狐疑地看了眼白术，“什么？” “牧云河是在京城一富贵人家里长大的，从小养尊处优。升高中的时候，被发现他是医院一护士的孩子，因为跟豪门真少爷同一天出生，护士就把他们俩掉包了。”白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 那还真是狗血。 见过大世面的顾野，此刻也难免腹诽一句。 白术继续道：“护士老家在长宁市，早些年就回来了，身体不好。真假少爷揭晓后，牧云河就被扔到长宁市，他不仅要照顾重病的母亲，还要自己赚学费、生活费。” “挺惨的。”顾野中肯地评价。 “我爸一直想要个儿子，但我妈不在了，他自己生不了，所以就把牧云河哄到我家里来了。” 白术轻描淡写几句话，不仅将牧云河的身世讲清楚了，还成功地将这事给圆上了。 但—— 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微微眯眼，顾野忽然问：“那如果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想了片刻，白术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我爸死在外头了，也会爬回来打断他的腿。” “……” 不知为何，顾野连具体的理由都找不到，却暗自松了口气。 石头刚一落地，顾野就重新开了一话题，“哥哥下个月要去一趟京城，暂时没法画《犬牙》。” “哦。”白术不是很在意，“你的存稿够了。” 《犬牙》的重新连载是周更。 以她前段时间逼迫顾野画的进度来看，存稿可以持续到今年年底。 可—— 顾野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你不是追着看？”顾野狐疑问。 “啊，是。”白术随意一点头，然后说，“不过我下个月也很忙。” 顾野的画稿非常喜欢偷懒，很多细节都需要她这个“漫画助理”帮忙处理。白术一旦忙起来，顾野画得再多也没用，反而给白术增加负担。 她要忙。 他也要忙。 多好。 顾野啧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那行。” * 在揍完乔渡的第二天，白术觉得，纪家这边大抵会有大动作。 比如，再一次拉大票数差距，以及引导舆论，比如买通告带偏不懂漫画的读者，将纪依凡的作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以及……各个角度抨击“echo”的作品。 原本，白术都计划好让顾野处理一下官网后台的异常数据问题了。 可—— 她忘了，她把这事的处理权，交给了即墨诏。 ——即墨诏直接给她来了一出大的。 ——并且，彻底颠覆了她在广大网友心目中“小喷子”的形象。 第095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13】白术型日抛人设 得到消息时，白术正在给白猊喂狗粮。 她的三餐可以敷衍，但是白猊吃的，都是正规的高级狗粮。虽然是一粗糙的狗，却有着精致的待遇。 “叮铃铃——” 江南枝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喂。”白术接通电话。 “白妹妹，长宁省的漫画大赛里，echo是不是你？！”江南枝跟往常一样，一惊一乍的，像是天随时都会塌了一样。 “啊。” 白术将狗粮倒好，把包装袋收一边。 随后她问：“你怎么知道？” 以江南枝的智商和水平，应该看不出echo是她才对。 “在网上发长微博哭诉的人不是你吗？”江南枝讶然，很快又说，“我惊呆了！现在全漫画专业的都在讨论你！大家都说，没想到你看起来是一冷冷酷酷的小喷子，实际上是一柔弱坚强的小可怜。” 白术：“……” 是什么让大众对她产生了误解？ “白妹妹，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放心，现在全国网友都在组织给你投票，你肯定能拿第一的！” “……” 白术隐隐觉得这件事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她跟江南枝打听了一下，得知是有个叫“白术-echo”的认证账号发布的消息后，心思一转，然后挂了电话，用手机查看了下那条“引发热议”的微博。 今天刚注册的，发布了第一条微博，但粉丝已涨到10万，评论和点赞皆过十万，可见其热度。 长微博里，“白术”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写下了一篇感人肺腑的三千字作文，其中讲述了她对漫画的热爱、追逐漫画的梦想，以及不善表达引起误会的性格，最后对网站排名表示质疑，结尾极其隐晦地推广了一下她的作品。 可以说是是一篇非常高明的“公关文”了。 白术看完后，第一反应就是—— 她要自证white的路，彻底被掐死了。 不然只会是一再“撒谎”的现场打脸。 评论： 【加油，支持你！马上去给你投票！】 【我看过你的作品，省第一该有你的位置！你不用自卑、彷徨、焦虑，漫画圈容纳所有对漫画充满热忱的新人！】 【看得我好心痛。对不起，我以前不该因为你的不善表达骂你的，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好欠揍。qaq】 【是我看的方式不对吗，这篇长文里，我怎么看出一点白莲的味道……】 【装可怜求票？暗讽第一票数作假？你可真是白莲界冉冉升起的闪亮新星！】 【牛掰。人设换得可真快。综艺上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喷子，直播上是敢于挑战世界的小战士，现在又是一朵清尘脱俗的小白脸。小姑娘，您的人设是日抛的吧？】 …… 白术看得轻轻一揉太阳穴。 想了半天，她能想到，敢做这件事的——只有即墨诏。 她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 “微博你发的？”白术单刀直入。 “嗯。”即墨诏借着电话联系、白术打不到他，说得非常坦然，“现在你的票数突飞猛进，最迟明天就能追赶第一了。我买了水军引导舆论，如果他们还敢做假票，就绝对不要脸了。到时候再出现在集训里，也会万人唾骂。” “……” “怎么样？”末了，即墨诏还故意问了句。 毕竟，这事是白术让他办的，挂电话之前，他还放了狠话，可白术没有管他。 一时疏忽，给了他自由。 白术皱眉，“我不想要白莲花人设。” 即墨诏问：“那换成绿茶风？” “……” “事情我给你办好了，目的也达到了，我相信师父你不是一个会胡乱甩锅的人。”通过电话感觉到涔涔杀气，即墨诏被冻得一个哆嗦，委婉地提醒。 “我是。” “你可以不是。” “……” 白术眉头一抽。 “放心，你的账号我会给你处理，不过得我把你的人设维持好了之后。”即墨诏非常体贴，“集训期间，麻烦你按照我的人设走，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可以给你写剧本。” ——经此一事，即墨诏简直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原来给白术打造人设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 电话里，白术沉默了三秒。 预感死期将至的即墨诏，机智地说：“另外，这段时间我很忙，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一说完，即墨诏就挂了电话。 这边，白术看着手机屏幕，轻轻拧眉，随后又翻了翻网友评论。 【肉眼可见的上了热搜，看到大家都在震惊我就放心了！毕竟妹妹可是大家心中的小英雄！】 【没想到echo是你，冲着你在直播时的发言，我也得给你投一票！】 【看到了一个孤单、脆弱、倔强的灵魂。】 【妹妹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检查一下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不是我说，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骨子里有白莲的品质。这不，暴露了吧？！】 …… 好评恶评齐飞。 但是，echo作品的票数，确实直线上升，而且第一名的票数增长，停止了。 “echo是白术”“白术长文”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 先前白术在直播时的那一番话，掀起了整个漫画圈的热潮，哪怕她以前确实说过一些不讨喜的话，但凭借那一番话，就足以让路人得知“echo是白术”时，给她投上宝贵的一票。 不因别的，而是—— 情怀！ 热血！ 信仰！ 这样一个敢于在东国漫画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人，如果在省级漫画大赛里没有胜出，连参加全国大赛的机会都没有，那岂不是一个笑话？！ 何况，她的作品质量都过关。 于情于理，她都得是第一。 官方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敢再强行“捧纪依凡”。不然的话，省官方将会成为整个东国漫画圈的罪人！ 遗臭万年那种。 半晌。 白术不知想到什么，眉梢微扬，随后单手支颐，勾了勾唇角。 就—— 还挺有意思的哈！ 她给即墨诏打了一条消息： 【给我提前写好剧本。】 即墨诏：“……” 第096章 三个账号，三个第一【完】 即墨诏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想不到，自己会从一个围棋界的天才少年、漫画届的闪亮黑马，变成一个为师父白莲人设默默耕耘赶稿的编剧。 “您有什么要求？”即墨诏再次拨通白术电话，毕恭毕敬地询问。 不知是何原因，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敬意。 不愧是漫画圈伟大的艺术家、恐漫鼻祖、暴力美学的发扬者……心境就是跟普通大众不一样，连这样的人设都能积极接受。 “清新脱俗的。” “好。” “有点特色的。” “……行。” “必要时能压住其他白莲花的。” “……” 然后，白术罗列出近三十条要求，最终，意犹未尽地说：“先这样吧。” “……” 真踏马恐怖的甲方粑粑。 即墨诏咽了口唾沫，感觉编剧这条道路，任重而道远。 不过—— 一放下电话，即墨诏就摩拳擦掌地搞事情去了。 * 一周的投票结束。 别的省投票都很顺利，第一天确定的排名，到后期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长宁省的排名有变化，但是，因为一番周折，echo（白术）在全国读者的全力支持下，终于维护住了东国漫画圈的名誉，不仅让echo拿下省第一，还以远远超出第二名的票数。 这一次的波澜，顺利落下帷幕。 同时—— no.1、问鼎、楚逍遥、gu四匹黑马，同样顺利夺下省第一，获得下个月去京城参加漫画集训的资格。 纪家。 “爸，你想想办法啊，现在省第一给了白术那贱人，依凡怎么办？她现在去京城，有几个人会把她放眼里？！”程珊珊急不可耐，迫切地找纪常军出主意。 纪常军怒不可遏，抬手将茶几上的功夫茶具全都扫在地上，面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白术！ 白术！ 又是白术！ 简直阴魂不散！ 他怀疑白术在背后下了一盘大棋，从在轻一杯中揭露纪依凡，再到综艺上pk取胜，以及直播上站出来发言博得好感、扭转名声……直到现在，她利用直播所带来的号召力卖惨，夺得第一。 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为的就是“走纪依凡的路，让纪依凡无路可走”。 ——是因为在纪家被孤立太久了，所以想方设法表现自己优秀，夺得他的关注吗？！ “依凡什么时候回来？”吸了口气，纪常军问。 程珊珊道：“刚打了电话，说是在上课，要晚上才能回来。” “嗯。”纪常军点了点头，“没有人知道第二名就是她，我让官方将她的信息藏好了，你让她堵住乔渡的嘴，让‘她参加过比赛’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 “可——”程珊珊为难了，“这也不能挽回什么啊。” “但最起码不会让她再陷入舆论漩涡！”纪常军怒喝。 “……” 程珊珊瑟缩了下，不敢吭声。 “在去京城前，你让她在家里潜心创作，画一篇惊悚向的漫画。什么头衔都没有的话，一部有质量的作品，才能成为拜师的敲门砖。”纪常军继续道，“另外，让她跟白阳、乔渡保持好关系，去京城后，全都得仰仗这两家的人脉。” “知道。” 程珊珊赶紧点头。 安排好一切，纪常军想将怒火沉下来，可，想到在外面一再作妖的白术，又忍不住怒从中来，一拳砸在了茶几上。 “嘭”地一声响。 程珊珊吓了一跳。 随后，她看到纪常军扭过头，神色阴沉道：“你再想办法，给白阳说一个故事，关于白术的……” 原本他想着事情总有揭露的一天，没想让纪依凡长期霸占白术的身份。 但现在—— 他要让这个身份，彻头彻尾地属于纪依凡。 * 京城。 顾家宅院内，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洒水壶，背着手，精神奕奕地给满院花草浇水。 这时，裴助理走了过来。年龄四十左右，头发乌黑，气质凛然。 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顾老，您看中的那几匹黑马，除了一个叫echo的，自爆是前段时间直播发言的白术外，其余所有人都申请了个人资料保密。”裴助理恭恭敬敬地说道。 顾老浇水动作一顿，“都？” “是的，都。” 裴助理点了点头。 他道：“这一点确实让人意外。毕竟，在漫画圈，上一个申请个人资料保密的，是white。” 他们的漫画系统严格尊重漫画家的隐私保护，只要漫画家申请了“个人资料保密”，哪怕是他们官方内部的人，都没法得知这人的信息。如果他们基于某种特殊情况需要知道，得经过层层申请。 还得通过政府官方的批准。 所以，哪怕顾老是国家漫协的会长，并且具有一定的权威，至今也不知道white究竟是谁。 “现在的年轻人保密意识真强。”顾老饶有兴致地感慨，沉吟片刻后，他陡然问，“他们不参加集训么？” 裴助理回答：“gu和echo是同意来参加集训的，但no.1、问鼎以及楚逍遥，都拒绝了。” gu，顾老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他是谁，不用猜。 echo，据他观察，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但—— no.1、问鼎、楚逍遥这三匹黑马，在此次比赛中的作品，简直令人惊艳，实力一点都不弱于gu和echo，甚至于no.1和问鼎这两个人的作品，说是质量超过gu和echo都不为过。 那可是实打实的“漫画圈的未来”。 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没一个人肯现身。 “全国大赛，能确保他们参加么？”顾老问。 “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仨都是有参加意愿的，没有百分百保证。一切得等大赛具体的规则出来后再说。” “嗯。” 顾老微微颔首。 尔后又问：“white那边还有后续的沟通吗？” “有的。”裴助理低下头，如实禀报，“white拒绝线下授课后，我就尝试跟他沟通线上授课，他也拒绝了。不过，对于线上录制再播的方式，他倒是有点想法，在犹豫。说是会尽快给个答复。” 一听得有希望，顾老立即回身看他，“把握好这个机会，你一定要让他答应。” “是。” 裴助理点头。 顾老如此重视white，不是没理由的。 倘若全球漫画组织的主题不是“惊悚”，而是别的，那么他们对导师的可选择范围很大。 可是，惊悚是个小众圈子。 在东国，站在最顶尖的，只有white。 他们确实可以找到一批不错的惊悚类别导师来替代white，可white本人都成为这个小众圈子的标签化人物，以他风格为主的惊悚流派正在多个国家发展，聚拢了一堆的读者。 他要是肯当导师，肯定能让这一批参赛者，在国际赛事上，走得更远一些。 百利而无一害。 “对了，”顾老又浇了一下水，忽然想到什么，问裴助理，“echo这小姑娘，你怎么看？” “她……” 裴助理停住了。 “实话实说。” 皱了皱眉，裴助理道：“最初看直播时，觉得这是个敢爱敢恨、有大格局的小姑娘，但是，前几天发的那一篇长微博……” 顾老的视线打向他。 停顿须臾，裴助理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不知道那次直播，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的主意。” “你到时候再观察一下。”顾老未做评价，只是嘱咐了一句。 “是。” 裴助理应着。 若是这姑娘没有作假演戏，倒是可以推她一把，把她推向国际，成为东国漫画圈年轻一代的代表。 但—— 那条长微博，未免过于做作了点。 格局也小。 不合适做“代表”。 不过，具体怎么样，还得等集训开始，接触过再说。 第097章 mcc战队成立【01】白术:我竟然跪下来叫别人爸爸? 下午难得地出了一点太阳。 白术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吹拂着午后的清风，优哉游哉地翻看着即墨诏给的《白莲花修炼手册》。 白猊舒服地躺在躺椅旁晒太阳。 一人一狗，惬意又悠闲。 然而—— “嗡嗡嗡。” 手机振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白术给了白猊一个眼神，白猊立即站直四肢，跑去客厅将手机叼过来，贴心地送到白术的手上。 是牧云河。 “小仙女，你的游戏账号是不会被盗了？”电话一接通，就听得牧云河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什么？” “就你那个乱码一样的游戏账号。” 那个游戏账号叫sy3298，是白术注册时随手填的。 其实两年前，白术用sy3298和gy玩的时候，算是《bug》游戏排行榜上小有名气的民间大神了。 暑假那两个月玩得狠，经常在国服榜前十晃悠，无数职业战队的经理人邀请他们，甚至还有磕他们这对毒舌作妖cp的粉丝团体。 但是，因为纪远突如其来的离家出走，导致白术忙得焦头烂额，又跟gy失联，sy3298这个账号就渐渐废弃了。 也从排行榜上掉了下来。 ——正因为没时间精力经营sy3298这个账号，段位掉下来，就很难匹配到高段位的玩家，所以，白术才会用时常搁榜单上待着的牧云河的账号“river”。 白术“唔”了一声，回：“不知道。” 太久没登录了，被盗号也不稀奇。 “赶紧找回来，你这账号都线上跪着叫人爸爸了。”牧云河道。 原本躺着的白术，听到这话后，缓缓坐起身，她轻轻一拧眉：“什么？” “具体情况有点复杂。”牧云河道，“你的乱码账号昨天跟神经病似的，公开约战agb战队的队长，玩直播。agb战队队长答应了，时间定在今天中午，谁输了叫对方爸爸。” “结果好嘛，阵仗搞得这么大，大家都以为能遇见一场精彩交锋，结果你的乱码账号菜得不行，一局落地成盒、一局被路人秒杀、一局被agb战队队长一枪爆头。” “现在你的乱码账号已经公开叫爸爸了。” 白术：“……” 艹。 素来只有别人叫她爸爸。 什么时候轮到有人顶着她的名义叫别人爸爸了。 “报警吧。”牧云河提议。 现在这情况，只有警方出面澄清，证明游戏账号被盗，才会让这一黑历史跟白术本人划清界限。 不然，其他任何理由的澄清，都会有人质疑。 白术“叫爸爸”这个黑历史，如果哪一天被人将sy3298这个账号真实身份扒出来，就洗不干净了。 眯了眯眼，白术凉声问：“agb战队的队长是谁？” “agb是京城一支职业战队，队长是个女的，年龄就比你大个一两岁吧，叫蒋海棠。是《bug》的明星选手。” “我问id。” “vine。” “哦。” 白术声音不冷不热。 从她的口吻里预感到什么，牧云河狐疑地问：“你认识？” “嗯，”白术抿了下唇，“两年前接触过。” “你不会是在猜，sy3298被盗号、下战书、叫爸爸，都是她在幕后安排的吧？”牧云河下意识问。 “是这么想的。” “……” 仔细一想，这件事的背后，实在是思细级恐。 顿了顿，牧云河问：“你跟蒋海棠有什么恩怨？” 沉吟片刻，白术不紧不慢地说：“她想拜我为师，被我拒绝了。” “……” 蒋海棠是三年前进军的电竞行业，一开始选择的不是《bug》这款游戏，而是另一款热门游戏。 她凭借关系进了一个战队，但是因实力不行，没有上场的机会，坐了一年的冷板凳，认识她的都没几个。 后来，她离开了战队，也放弃了那款游戏，转而去玩《bug》。 白术没遇见gy时，跟蒋海棠在一局游戏里碰过面，当时蒋海棠还是个菜鸡，因为太菜鸡，白术在血洗机场一连干掉17人时，饶了蒋海棠一命。 谁料，之后蒋海棠就死皮赖脸缠上白术，想要拜蒋海棠为师。 白术其实没什么耐心，加上徒子徒孙遍地不缺这么个徒弟，但见她真诚又可怜，就偶尔带她玩，顺便教了她不少技巧。 结果—— 当蒋海棠再次说要拜白术为师时，白术拒绝了。 之后，蒋海棠就开始在论坛贴吧里开小号抹黑她（sy3298），引得一批网友对她口诛笔伐。 白术不是个好脾气，再一次在《bug》里遇见蒋海棠后，就毫不留情地将蒋海棠虐杀了，并且开麦嘲讽蒋海棠。 蒋海棠大抵因此记了仇。 “时隔两年了，她干嘛还要把你废弃账号盗过去演一出戏来羞辱？”牧云河对这种操作无法理解。 “可能有什么契机吧。”白术耸肩，同样不明所以。 她又不是蒋海棠肚子里的蛔虫。 思忖须臾，牧云河斟酌着道：“你先把账号找回来，省得清誉一再受损。我去打探打探。” “好。” 白术应了。 光是盗号就算了…… 叫爸爸这事，忍不了。 * 宁川大学，某办公室。 顾野刚上完课回来，就接到白阳的电话。 “你以前是不是跟一个叫sy3298的账号玩过《bug》？”白阳开门见山。 “……”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顾野微微一扬眉。 稍作停顿，顾野“嗯”了一声。 白阳笑道：“看来我没记错。” 顾野开了个“gu”的小号玩《bug》的事，只有白阳知道。 因为有一段时间，永远只玩单排的独行侠顾野，竟然拉着白阳在《bug》里玩双排。 当时白阳还以为顾野转性了，没想，后来却发现顾野跟一个叫sy3298的玩双排、组cp，而他，只是顾野拿来练习双排合作的工具人。 “她怎么了？”顾野懒得跟他废话。 “她好像消失两年了吧。昨晚忽然上线，跟蒋海棠下战帖，结果今天中午约战，展现了一把菜鸡技术，惨败。” 前一秒白阳的话刚说完，下一秒顾野就接过话，“扯淡。” “……” 他就是复述一下事实，怎么就“扯淡”了？ “蒋海棠谁啊？”顾野皱了皱眉。 “agb战队的队长，vine。” “没听过。” “……”白阳哑言片刻，“她曾跟你在同一个战队待过一年。” 那一年，蒋海棠想方设法进一款热门游戏的战队。 那一年，顾野以年度黑马被那家战队抢去当王牌。 他们都在那一家战队里待了一年。 怎么会“没听过”？ “很厉害？”顾野问。 停顿了下，白阳说：“那时候应该挺菜的。” “那谁能认识？”顾野理直气壮地反问。 “……” 人家好歹当了你一年的队友好吧！ 没心思八卦一个记不住名儿的“前队友”，顾野直截了当地问：“具体什么情况？” “不知道，要不你私信问她一下？”白阳问了一句，随后感慨道，“忽然来这么一出，圈子里全都在讨论，她是不是受了刺激，或者蹭热度之类的。”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尤其是跟职业战队热门人物相关的，贴吧论坛微博一传，这圈子就人尽皆知了。 闹大一点，还能上热搜。 “……” 问个屁。 人都找不着了。 不过，这么想着，顾野还是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办公室电脑。 白阳还在电话里问：“话说回来，你个独行侠，为什么会跟她玩双排？她有哪里特殊么？” “……” 顾野没有回答白阳。 但是，在打开游戏的那一瞬，却止不住的，想起了那个小喷子。 唔。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操作很秀，想跟她一起玩一局。 后来，隐隐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熟悉感，像是多年前跟在他后头那个小姑娘，加上难得找到一个跟他配合默契的，所以就一直约着玩儿。 不过——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想到这儿，顾野登录了名为“gy”的游戏账号。 正巧见到“sy3298”在线。 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只有这么一个在线的，只是，所有聊天记录都清空，id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顾野眯了眯眼。 【gy】：在吗？ 他刚发过去，不到两秒，就见到有消息跳出来—— 【sy3298】：在。 第098章 mcc战队成立【02】白术:我要跟顾野面基啦【二更】 【gy】：在吗？ 【sy3298】：在。 对话框里，一问一答，安静地躺着。 像隔了两年的时光，一如既往。 “对了，这个蒋海棠跟你家乱码兄似乎有点恩怨——” “挂了。” 没等白阳将话说完，顾野就掐了电话。 白阳：“……” * 另一边。 白术蹲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只手抱着膝盖，轻拧着眉去看电脑屏幕上的对话。 ？ gy不会也被盗号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偏偏挑在这个时候上线。 哦，要不就是，这是个时尚赶热潮且爱八卦的boy。 【gy】：被盗号了？ 【sy3298】：嗯。 【sy3298】：刚找回来。 点击回车键后，白术看了眼对话框，想了片刻，没等对方回复，又敲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sy3298】：你有去打职业吗？ 与此同时，对面回过来一条消息—— 【gy】：还想打职业吗？ 见到这话，白术愣了下。 她下意识想回“不”。 就在这时，搁在桌面的手机开始振动，是牧云河打电话过来。 暂停这一番对话，白术拿起手机，问：“打听到了？” “嗯。” 牧云河笑笑。 他动作挺快，结合网上的消息，又问了几个圈内朋友，很快就将线索联系起来，总结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最近电竞圈的各大赛事都告一段落，闲得很。于是，赚钱的赚钱，赚名的赚名，练技术的练技术…… 蒋海棠最近拿了个代言，是半路夺了其他人的。之后，她就被人暗中搞了，把她那点黑历史都抖出来，什么坐了一年冷板凳、觍着脸认师父、背地里落井下石的事，大肆买水军在论坛宣扬。 原本，对家压根没想将sy3298拉下水。 是有人记得sy3298，忽然提到两年前“sy3298和蒋海棠二三事”，不知怎的吸引来一波吃瓜群众。 而且一边倒地站sy3298。 估计蒋海棠得知此事，受不了了，就安排了这一茬—— 找人盗号，再让sy3298以“无脑”“菜鸟”“怂包”的形象处境，公开叫她“爸爸”，之后就能顺利颠覆sy3298在网友心中的形象，同时扭转她的名声。 “她的计划算是成功了，”牧云河说，“现在网友对‘sy3298’一通嘲。” “唔。” 白术拿起一个平板，点开讨论得热烈的帖子，浏览了下网上言论。 【sy3298这是什么骚操作？特地跑来给蒋海棠送人头的？】 【我以前还叫她一声s神，现在……没眼看，没眼看。】 【真的不是被盗号了吗？两年没完游戏，合着就是一菜逼？卧槽，我吃瓜吃了个寂寞。】 【分析了一下，sy3298的技术肯定是有一点的，说蒋海棠当年拜她为师，确实有点可信。但是，你们别忘了，两年前蒋海棠只是个刚入门的小新人，基本拎一个人都能带她。现在她单排和四排不算突出，可在国内双排里，实力还是有得一拼的。sy3298两年不练，被蒋海棠秒杀，情有可原。】 【emmmm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神’陨落的现场。】 【哈哈哈sy3298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两年出了多少优秀的电竞选手，她心里没一点逼数？】 【vine（蒋海棠）是随便一猴子就能碰瓷的？我看啊，sy就是觉得vine火了，后悔当初没有认vine做徒弟，损失了一把，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ex。】 …… 白术看得直皱眉。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双排”二字上。 眉目微动，白术想了片刻，倏然问：“vine（蒋海棠）擅长双排？” “对。”牧云河门儿清，还挺了解情况的，“vine是狙击手，配合玩得不错。不过，单排她只能苟，四排，她又护不住那么多人，跟她双排跟她磨炼了两年，有一定的默契，配合得好。今年的几场比赛都表现得不错。” “哦。” 白术虽然应着，却撇了撇嘴。 ——双排有她和gy玩得好吗？ 想到这儿，白术猛然抬眼，想到什么，忽然道：“先挂了。” “利用完就丢？小仙女，我告诉你，过河拆桥这种行为是极其不道德——” 牧云河还在电话里教育。 不过，没有等他将话说完，白术就麻利儿将电话掐了。 牧云河：“……”改天非得跟这小屁孩好好上一节“礼貌课”不可！ 这边。 将电话一挂，白术就点开黑了的屏幕，凑上前，见到一条新的消息。 【gy】：？ 【sy3298】：接了通电话。 【sy3298】：还在吗？ 两分钟后，那边有消息回过来。 【gy】：嗯。 轻挑眉梢，白术坐直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sy3298】：或许，你想面基吗？ 第099章 mcc战队成立【03】旧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电脑屏幕亮着微弱的光线，光与影拉扯着，明暗不定，将屏幕前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衬得模糊不清。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敲击键盘和移动鼠标的声音。 一局终了，成功吃鸡。 【gy】：技术有长进。 【gy】：我这边有点事，后天再约。 他们约好后天面基。 在网吧。 很巧的是，他们俩正好处于同一座城市，只要抽一个空余时间，随时都可以见面。 【sy3298】：好。 白术退出游戏。 这时，手机一振动，有电话打进来。 她接听。 顾野低沉带笑的声音贴着左耳响起，“小朋友，晚上吃什么？” 白术思考两秒，随后毫不客气地开口：“你做的饺子。” “……”顾野心想这小孩越来越不把他当外人了，可嘴角却蓦然往上轻轻一扬，“行，哥哥现在回去，路上买点食材。” “好。” 白术挂断电话，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 半个小时后。 白术听到外面传来淅沥的雨声，她间或朝窗外看几眼，见到雨水打湿了玻璃窗，眉头不自觉轻拧着。 思忖须臾，白术抿了下唇，起身拿了雨伞，然后叫了声“白猊”，预备出门。 结果， 刚拉开门，就见到站在隔壁门前的青年。 现在昼夜气温差距大，入夜后温度急骤下降，时常见到晚上散步的居民穿着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顾野穿着单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黑色的，雨水洇湿后颜色深了些。短发被打得半湿，软趴趴地垂下来，贴在皮肤上，视觉形成鲜明对比。 听到动静，刚推开门的顾野，一手提着购物袋，回过身，漆黑的眼瞳瞥见白术和白猊，略微一顿，清凉深邃的眼里，渐渐淡出了些许笑意。 他问：“来接哥哥？” 白术想将雨伞往后藏。 不过，很快想到有“掩耳盗铃”之嫌，索性大大方方点头。 “嗯。” 她直白地承认了。 顾野莞尔，“来晚了一步。”他将门彻底推开，“进来吧，给你做猪肉白菜馅的和虾仁馅的饺子。” “哦。” 白术酷酷一应声。 然后，她跟白猊进门，坦然地蹭吃蹭喝。 顾野换了鞋，没急着处理一身的雨水，他仿佛感觉不到这秋末雨水的冰凉，走到厨房，将买来的菜一样一样地挑出来。 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没去看，他直接道：“外面的饺子皮不太好，自己擀皮，需要一点时间——” 话音未落。 “你不冷吗？” 白术清凉的声音入耳那一瞬，有什么被扔过来，落到了头顶，软软的，很干燥，将支棱的短发都压下来，沉甸甸的。 是一条毛巾。 顾野微微偏头，垂眼看着白术。 小姑娘没戴帽子，穿着也很单薄，可没一点拽酷和戾气，整个人的气质都很安静、舒服，眼里亮着光，像是一抹光河在静静流淌。 她将一只手伸过来，手指攥着毛巾，隔着一层布料，给他擦拭了下头发，但很快又一顿。 “你低一下头。”白术说。 顾野个子很高，白术伸手去抓毛巾时，抬得有点费劲。 鬼使神差的，顾野没有戏谑和调侃，竟是乖乖垂下头。 白术便双手抓着毛巾，擦拭着他的发丝，动作不轻不重，手指偶尔穿过他的发丝，抑或贴着头皮擦过，指尖稍凉，可留下的却是一片滚烫。 好像有一股魔力似的。 顾野低眉垂目。 视野里的白术，微微踮起脚尖，神情很认真，眉头不时皱一下。 古怪的，心底划过一抹热流，似乎从头皮蔓延，一路汇聚到心底，然后窜出一抹火苗，正在热烈又安静地燃烧。哪怕再克制，都无法阻挡其燃烧蔓延的趋势，一点点的，转眼灼烧了一片。 视线下移，目光落到她的薄唇、锁骨处。 顾野喉结倏然滚动了下。 然后—— 视野陷入黑暗，毛巾垂落下来，忽地遮住了视野。 有一瞬，顾野的耳根因心虚而变得滚烫。但很快的，却因白术渐渐暴躁、不耐的手法，而渐渐释然。 顾野手一抬，抓住白术的手腕，同时将乱糟糟遮脑袋上的毛巾摘下来，视野顿时恢复明亮。 “就你这擦法，我得成秃子。”顾野轻挑眉梢，戏谑地道。 “你去吹干吧。”白术一撇嘴，将手腕挣脱出来，“再换一件厚点儿的衣服。” 顾野一怔，“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洗个澡？” 视线掠过那一堆食材，白术直话直说，“那有点费时间吧？” “……”顾野震惊了，诚心诚意地发问，“哥哥身体重要，还是你的饺子重要？” “……” 白术未语。 顾野刚被焐热的心，被瞬间冻成了冰渣。 本以为是个温暖的小棉袄，合着是个破洞、漏风的。风一吹，就什么都捂不住了。 一分钟后，被顾野扔出厨房的白术，又挪到门口，微微探出头，试探地问：“要不，你去洗个澡？” “不要。” 顾野傲娇了。 白术：“……” “冷死我算了。” 顾野赌气了。 白术：“……” “呵。” 白术：“……” 白术不怎么会哄人，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什么。 好半天后，她才挤出一句，“你女朋友找到了吗？” “……” 顾野洗菜的动作一顿，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这里最起码有三十个备选方案……”白术继续说。 “才三十个？”顾野被气笑了，“连红遍全球的流行乐歌手都搜到了，我以为你最起码在网上找了三千个。” 一开始，白术给他的那些照片，他都没有看。 但是，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见到白术塞他抽屉里的厚厚一叠照片。要丢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后来一翻看，发现很多“出圈”的任务，各个行业、各个年龄的都有。 不少都是网上能搜到的。 ——他怀疑白术是在网上下载的照片。 白术解释：“我找朋友推荐的。” “你交的什么朋友，这么糊弄你？”顾野蹙眉。 “……” 原本想辩驳的，但白术想到顾野现在该哄着，所以没有说话，任由他误会了。 见她不说话，顾野也没追究的心思了，摆了摆手，道：“别在这待着。” 手里还捏着毛巾，白术想了想，提醒道：“你的衣服。” 就顾野这体型，白术不觉得顾野属于“身强体壮”的类型。现在淋湿了不处理，运气好了或者没事，不过，大概率他应该会病倒吧。 “去卧室给我找一件。”顾野随口道。 “哦。” 白术答应了。 她趿拉着拖鞋离开厨房，然后来到顾野的卧室。 以前来过顾野的卧室，但是，没认真观察过。现在开灯一看，白术才发现，他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床和衣柜。以前还有一套桌椅和一台电脑，现在都被搬到书房了，于是更加显得空荡荡的。 “汪。” 白猊忽然窜出来。 直奔床头柜。 然后，围绕着床头柜转个没停，看起来很兴奋。 白猊是当军犬培养的，看起来就是个大块头、铁憨憨，实际上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军犬，并且在搜救这一块非常厉害。这两年来，白猊接手过的案子，不少于三位数，而靠它成功破案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以上。 一般的时候，白猊都很安静。 而，它这么兴奋的时候，要么是想作妖，要么是因为—— 它发现了熟悉的东西。 ？ 它有什么落在顾野这里了么？ 白术狐疑地走过去，在白猊扒拉着床头柜的时候，按着白猊的脑袋往旁一挪，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就一样东西。 一把军刀。 第100章 mcc战队成立【04】开窍 军刀的牌子如雷贯耳，atak牌军刀，又有“疯狗”的别名。刀型流畅，刀鞘简约有型，是一眼就能判断很“帅”的刀。 这把军刀…… 似乎有点眼熟。 白术眯了眯眼，手轻抬，朝军刀伸了过去。 但是—— 手指刚刚触碰到刀鞘，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白术眸光闪了闪，将手指收了回来，同时合上抽屉。 顾野倚在门边，抬手敲了敲门，没有进去，而是挑眉轻笑：“哥哥就那么几件衣服，你还有选择困难症啊？” 白术站在衣柜门前，随手扯了一件外套，闻声默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外套扔给他。 伸手捞过外套，顾野将其捏在手心，神色一言难尽，“你这品味……” 那是一件暗红色的外套，非常之风骚，背后还印着一个小丑的血腥面孔，滑稽搞笑中又带着点阴森恐怖的味道。 江南枝死乞白赖送的，至今压箱底，甚至连标签都没有扯过。 被顾野这么一问，白术倒是愣了一下。 顾野衣柜里的衣服其实不多，挺大同小异的，整齐又简单，衬衫和外套，由短款到长款，从白色到黑色。 她也不知怎么的，随手扯了一件，竟是扯到画风最奇葩的一件了。 不过这时也不能承认自己走神了，白术轻抿了下唇，又仔细打量了顾野两眼，很正经地说：“挺适合你的。” 说着，她将衣柜门合上，往外面走。 在她走至门口时，顾野似是被气得低笑一声，抓着衣服的手一抬，抵在门框上，拦住了白术的去路。 白术止步，抬眸看他。 “怎么就适合了？” 顾野眼眸一眯，低头靠近她，凑到她跟前。 额前有发梢拂动，略过眉宇和眼睫，漆黑幽深的瞳仁里氤氲着莫名暧昧，他的姿态有几分妖孽、几分禁欲，偏偏却在耍无赖。 他道：“小朋友，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演卯来，就别想出这个门。” 他近在咫尺。 呼吸清浅平缓，轻悠悠地扫过来，似微风，不该留下丝毫痕迹的，可敏锐的触感似能清晰感知到。 白术忽而一怔。 她抬着眼帘，定定地看着面前那张脸，英挺的五官，俊朗的眉眼，轮廓深邃可线条却是柔和的，他唇角轻轻翘着，像是在使坏儿，勾着似有若无的邪性，看似矜贵又透着吊儿郎当。 半晌后，白术挤出一个字：“骚。” “……” 顾野险些被她呛到。 ——小朋友是这么评价他的？ 定在原地没动，白术轻轻吐出一口气后，语气恢复了平静自然，直接嘱咐：“换上外套，去做饺子吧。” 顾野没发现异样，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笑笑地说了声“行”，然后就将被淋湿的外套一脱，换上那一件暗红的风骚外套，之后就进厨房给她忙活去了。 眼角余光觎见顾野消失在厨房后，白术眼眸微动，抬手摸了摸耳朵，走进客厅。 柔和的光线下，精致小巧的左耳透着粉红，跟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 做饺子的准备时间有点长，尤其是要自己揉面擀皮。 顾野一时半会儿做不好。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 雨下得不大，但是却透着寒凉，寒意一点一点地透过门窗缝隙渗透进来，哪怕屋内开着空调，也无法阻挡它们的肆意入侵。 白术坐在沙发上，怀里塞着个抱枕，脚踩沙发弯着双膝，间或的，朝厨房方向瞥上一眼，见到蒸汽袅袅的空间，宛若人间烟火，在里面忙碌的青年，莫名地沾染了几分生活气息。 白术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白猊跳上沙发，忽然凑过来，蹲坐在她身边。 将手一抬，白术摸着白猊的脑袋，视线却在厨房停留，喃喃自语道：“你也觉得他不像个富少爷，是吧？” 白猊“呜”了一声，往白术身上蹭了蹭。 少顷后，白术将视线收回，眉心微微拧着，手指卷着白猊毛绒绒的毛，轻声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在哪儿呢？ 他以前又没来过长宁市。 脑海将跟顾野的记忆过了一遍，废墟里撞见顾野、教室里跟顾野重逢…… 他在小树林的月光下等待，像个少年一样；路边摊上他看似嫌弃却吃得泰然自若；书房里时而抬眼看他时，他发现后总是笑容柔软；动辄凑到身前来说一些吊儿郎当的话，满是戏谑…… 一幕幕地画面划过。 但是，那份熟悉感的源头没有捕捉到，耳根的温度却不自觉攀升上来。 白术又抬手揉了揉耳朵，然后拍着白猊，指了指沙发一侧的方向。白猊立即跳过去，躺下来，给白术充当枕头。 白术搂着抱枕倒下，又将一床毛毯盖在身上。原本毛毯只盖到脖子处，可过了片刻，白术干脆将其拎起来，直接将脑袋罩住了。 ——啊，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想多了。 * 顾野将两盘饺子端出来时，乍眼一看，并没有发现白术，还以为白术凭空消失了。 视线扫了一圈，末了，顾野在沙发上见到白猊，以及毛毯鼓起的一团。 他哑然失笑。 将饺子放下，顾野走到沙发旁。 白猊警觉性很强，顾野刚一靠近，它就睁开了眼。不过，见到顾野将食指往唇边一抵，它就一动不动的，没有惊扰到白术。 顾野遂弯下腰，手指勾着毛毯的边缘，稍稍往下一拨弄，白术的脑袋渐渐露了出来。 客厅里光线明亮，在毛毯被拨开的一瞬，白术就醒了。 她拧了拧眉，想睁开眼，但一时没有睁开。 “饿了没有。” 顾野将毛毯拨到她齐肩处，声音都放柔和了几个度，“饺子刚做好，要不要现在吃？” “嗯。” 困意未散的白术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迷瞪地睁开眼，视野里映着一抹暗红身影，在一瞬的停顿后，她立即恢复清醒，然后猛地坐起身。 神情多了几分防备。 顾野动作微顿，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 白术一窒，竟是答不出什么。 须臾后，她注意到顾野身上那件外套，“唔”了一声，然后道：“你去换一件衣服吧，这件不合适。” “不是符合我气质吗？”顾野戏谑道。 “……像鬼。”白术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顾野：？？？ 就让她多等了一会儿，她至于用这么新奇的方式羞辱他吗？！ 他长得哪一点像鬼了？ “不换。”顾野不惯着她，这次没采纳她的意见，“来吃饺子，马上凉了。” 见他说完就走，白术吁了口气，“……哦。” 瞥见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她放下毛毯和抱枕，然后跳下沙发，去洗了手，然后叫上白猊，一人一狗蹲坐在椅子上，一起享受着顾野做的饺子。 但—— 她吃得飞快。 平时他们吃饭速度差不多，但是，这一次，顾野刚吃到一半，白术就将饺子吃完了。 顾野怕她噎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我那里刚画了一点新的画稿，你现在要看——” “不看。” 未等顾野把话说完，白术就简单明了回绝了他。 顾野一怔。 ？ 这才多久，她就移情别的漫画了？ 仔细一想—— 他说要去京城，没空画《犬牙》，她答应得很爽快。 他说后天有事，她也没想着催他画《犬牙》。 以前她看到新画稿，如饥似渴的，现在看都不看。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容易变心的吗？ 白术接过水，将其一饮而尽，然后将水杯一放，说：“我要回去睡觉，改天再看吧。” 说完，不等顾野有任何反应，白术就拉上白猊，离开了顾野家。 顾野：“……” 心绞痛。 小孩白养了。 * 两日后，阴了一个上午的天，终于在午后出现了第一缕阳光，暖阳突破云层洒落地面，明亮且温暖。 白术走出门。 穿着休闲服，戴上鸭舌帽，装扮一如既往。 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声响，回首看去。 正巧见到顾野走出来。 不上课的时候，他一般穿得很休闲，现在就穿着一件卫衣，外面套了一件棒球衣，一身的黑。 很有少年感。 顾野视线瞧过来，“去哪儿？” “地铁站。”白术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扔了过去，然后问，“你去哪儿？” “公交站。” “哦。” 白术颔首。 五分钟后。 白术和顾野都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小区门口告别，一左一右，背影渐渐拉开。 第101章 mcc战队成立【05】网恋不靠谱 市中心，某网吧。 这里环境别致，干净整洁，装修得挺有风格。入眼皆是《bug》的宣传海报和人形立牌，以及各种各样的手办，完美地迎合游戏爱好者的喜好。 跟学校门口网吧“爱谁谁”的风格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白术站在门口，只手抄兜，另一只手捏着手机，倒是有些犯难了。 她跟gy约了这里见面。 但是他们只讲明了时间和地点，以及比较明显的特征，却忘了在最后交换一下微信或电话，导致在这样通讯发达的年代，网友面基硬是弄出一点神秘的味道。 要登录游戏账号才能联系到gy。 白术先是粗略在网吧睃巡一圈，除了一堆亢奋的网瘾少年，没见到符合“gy”特征的人。 她蹙了下眉，然后来到前台，在一小哥狐疑的注视下，她掏出身份证往前一扔，非常拽地开口，“两个小时。” “……” 小哥默然地拿过身份证，扫了一眼，心想“这小姑娘肯定是成年后第一次来网吧”，然后给她开了两个小时。 “623，往右走，一直到尽头，靠墙那排第二个位置。” 小哥将身份证递还给她，同时又热情地推销了一把他们卖的零食饮料。 “哦。” 白术颔首，却抠唧唧的，看都没看那些零食饮料。 小哥：“……”白费口舌了。 网吧环境虽然很好，干净舒适，不过，嘈杂的声响却是避免不了的。偶有没素质的客人，哪怕明确规定不准抽烟，还是会来上两根，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吞云吐雾，搞得周遭乌烟瘴气的。 白术一路走过，很想锤爆一个抽烟男士的狗头，但把“不要节外生枝”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后，她—— 一脚踹向椅背，把人怼上了显示屏屏幕。 那人差点砸出个大饼脸，扭头就怒骂：“你踏马不长眼——” 话音在瞧见白术的模样后，戛然而止。 ——在网吧里，白术这样的小姑娘，确实少见。 “哦，抱歉。” 将帽檐往上一抬，白术敷衍懒散地答了一句，然后就插兜继续往前走。 那人定在原地，竟是没有追究。 只是，他接下来游戏没怎么玩了，视线却一个劲儿往某个角落里瞥。 * 白术来到指定位置。 拉开椅子，她刚想落座，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低骂，“操。” 随后，听得“哐当”将椅子踢翻的声音，又是一句，“你怎么玩的，操作这么菜？” 声音很有质感，裹着些微愠怒，有点儿熟悉的味道。耳机里的声音跟生活中的本就有出入，白术没觉得会百分百吻合。 她抬起头，朝一侧看去，见到个神情不耐的青年，眉眼尽是燥意，长得不耐，衣服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一圈淡淡乌青，邋遢成这样硬是将颜值撑住了。 他手肘抵着桌面，侧着身，跟被坐在椅子上被踹翻一人发脾气。 那人有一张马脸，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踹倒在地后不仅不生气，反而一溜烟爬起来，弯着腰、觍着脸凑上前来。 “延哥，对不起。”他讨好又卑微。 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皱了下眉，对着他又是一脚踹了下去。 他一动手腕，淡声吩咐：“坐好了，再来一局。” “哎。”马脸兄连忙应声，随便一拍身上的脚印，站起身又将椅子拉过来，落座时忽然问了一句，“延哥，不是说会有个小姑娘来找你吗，怎么还没来？” 青年随手塞了一把糖到嘴里，咀嚼了两下，懒懒往椅背上一倒：“鬼知道。” “那还是个学生吧？啧，听声音挺嫩的……” 马脸喋喋不休。 青年又朝他的椅子踹了一脚。 马脸闭嘴了。 这时—— 白术歪了歪头，仔细瞧着这个青年。 卫衣，黑色，二十多岁。 唔…… 她把椅子往旁一拉，随后走向那个青年，在他身侧定住。 感知到她的存在，青年轻轻一抬眼。 同一时间，白术凉凉地扔下两个字：“gy？” 青年视线在她身上定格片刻，里外将她打量了个遍，继而轻哂一声，嗓音拉着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调儿，“是你啊。” “……” 是他。 确定了身份的瞬间，白术单方面宣布这次“网友面基”以失败而告终。 青年往嘴里叼了一根烟，问：“什么都没带？” 白术莫名，“带什么？” “死乞白赖要见面，不准备点礼物吗？”打火机一点，火苗舔燃了香烟，青年说话间烟雾弥漫，朦胧了视线。 “……” 白术惊奇地挑了下眉。 “延哥，”就在这时，先前被白术踹了一脚椅背的人从桌对面凑上来，笑得贱兮兮的，“这小妞儿，就是网上对你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啊？让给我呗。” 他这一凑上前，周围好几桌的人，似乎都嗅到什么味道，跟狗似的都靠上前来。 一个个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像是蹲街边靠打架斗殴找存在感的二流子，想捏着股黑涩会的劲儿，却只学了个皮毛，像是个在虚拟世界里自我满足的中二病患者。 那刻意装出来的焉坏儿的气质，连顾野的一分神韵都没有。 啧。 “长得不耐啊。” “就是年龄小了一点。” “还以为是个又肥又丑的死宅呢，没想到啊，长得这么漂亮，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延哥，你就从了人家呗。” …… 一堆人开始起哄，叽里呱啦的。 被众星捧月的青年还在吞云吐雾。 但—— 猝不及防间，他手中的香烟倏然被夺走，两指夹着的香烟一空，他愣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去，赫然见到香烟被捏在白术手里。 然后， 她手一动，那抹猩红的光亮，按在了他手背。 同时，她冷着眉眼，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开口：“禁止吸烟，你不识字吗？” “……” 冷不丁的，瞧见这一幕的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青年坐着没动。 他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暴露在空气里。香烟的烟头，就这么按了上去，猛然袭来的灼烫感，令他神色一凛。 但，他打量白术的眼神，却掺杂着些许别的味道。 从头到尾，白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见不到丝毫恐慌和不安，气质淡定从容。 不像啊…… 青年心思一转。 “艹！” “快放开！” “给你脸儿了！” …… 青年尚且未动，其他人倏然急了，直接冲上来就要扒拉白术，并且动作非常之有力度。 白术可不是死肥宅，她几乎站着没动，一只手就拧着最先袭击的人，一把就将人扔了出去，直接撞翻了桌上的几台电脑。 “……” “……” “……” 靠，这女人是传说中的大力士吧？ 众人懵了一秒，也顾不得其他，在马脸大喝一声后，直接撸起袖子开干，全部朝白术冲了过去。 但，三脚猫功夫的地痞流氓，又哪能是白术的对手。 青年优哉游哉地叠着腿，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白术以一敌七还占据上风，眯了眯眼，然后神色镇定地看着她将一个个的人解决掉。 最后一个马脸，在白术手里撑了三招，然后“嗷”了一声，绝望地倒地。 白术站定，拍了拍手，微微一歪头，朝青年看去。 这时，青年掸了掸衣袖的灰，缓缓站起身，对上白术的视线。 他终于开口：“喂，你可能认错——” 话音未落。 “你们在做什么！” 闻讯而来的民警，爆喝一声，然后一脸懵的看着这战斗力极不现实的“战斗后场面”。 …… 报警的是网吧的客人。 派出所距离这里五分钟，白术看着又像是未成年，被人一包围后，客人迅速报警、派出所迅速出警。 结果，民警们紧赶慢赶，最后赶到的时候，“战斗”还是结束了。 一群人，包括白术和青年，一律被带往附近派出所。 忽然出动警察，整个网吧骚乱一阵，然后一个个好奇心比天大的客人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游戏，跑过来围观。 就连门口都是人头攒动的。 白术本就是警局常客，走一趟跟到家似的，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结果一出门，视线扫过，赫然在熙攘的人群里瞧见顾野的身影。 她一顿，觉得丢脸，抬手将帽檐往下一压，然后紧跟警察叔叔的步伐。 然， 在路过的那一瞬，一只手倏然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同时轻飘飘含笑的声音落入她耳里—— “躲我啊？” 白术：“……” 艹。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面无表情。 前面一个民警听到动静，回过身，警惕地看了顾野一眼，“你什么人？” 顾野松开白术的手腕，淡定地迎上民警视线，道：“我是她老师。” “老师？” 民警讶然。 他里外打量了顾野三圈，硬是没有在顾野身上寻见一点“老师”的气质。 ——主要是，太年轻了，太俊俏了。 顾野淡淡道：“我是宁川大学的教授。” “……” 正义凛然地民警被如此年轻的名牌大学教授压得有些窒息，然后，在此优秀教授的要求下，他有点忐忑地将顾野一起带上了警车。 白术：“……” 让她当个哑巴叭。 自闭。 * 事情很快就被查明。 加上几个热心群众的“举证”，表示是青年那一拨人先动的手，白术的反击只是为了自保，成功博得了警察叔叔们的好感和佩服。 于是，青年那一拨人被民警拎去排排站、训话，白术和顾野坐在长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一位中年民警给他们泡的茶。 “没伤着吧？”顾野仔细打量着白术。 “没有。” 白术捧着茶，小口小口抿着。 顾野瞧了眼那一排二流子，又看了眼毫发无伤的白术，不知是感慨还是怎么的，笑道：“还挺能的。” “……” 白术没吭声。 ——真“能”就不会被你撞见了。 朝她的方向挪了一点，顾野翘着腿，手肘往后面的椅背上一搭，故意逗她：“不说话？” “……” “心虚了？” “……” 沉默了一秒，白术倏然抬起头，蹙眉道：“你好烦呐。” 我好烦…… 顾野嘶了一声，想好好说说她，于是他将衣袖往上一拉，欲要开口，可，一个字儿都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随着一道询问声，有沉稳的脚步走过来。 二人抬目看去，见到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虽说他没穿警察制服，但一举一动都透着警察的风范。 顾野眯了眯眼。 白术站起身，喊：“杜叔。” 杜警官站定，看了看白术，又看了看那群排排站的，一下就联系到了前因后果，笑了笑，“你又打架了？” “……” 眼角余光觎了顾野一眼，白术抿唇喝茶，不太想接杜警官的话。 “你爸不在，你少闹点事，来派出所都没人捞你。”杜警官和颜悦色的，“正好，我下基层办点事，马上就完了。要一起吃个饭吗？” 他是长宁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跟纪远是多年好友，算是看着白术长大的。 知道白术的性子。 这两年，虽然纪远不在，但因为他得仰仗白术养的白猊帮忙，所以跟白术往来挺多。平时白术若有点事要出远门，他还会帮忙照顾白猊。 “不了。” 白术一秒未顿就拒绝了。 “这位是——”杜警官终于发现了一旁顾野的存在。 但是，看了两眼就愣住了，他下意识开口，“陆……”刚发出一个字音，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改口，“顾野，是你吗？” 顾野终于站起身，挺冷淡地跟他点点头，随意打招呼，“杜警官。” “你怎么来——” x神色间浮现出些许迫切和错愕。 但是，一堆话涌到喉间，又意识到现在这场合，什么话都不宜多说，于是有强行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白术见状，颇为狐疑地蹙眉：“你们俩认识？” 杜警官颔首：“对，以前——” 没等杜警官将话说完，顾野便抢过话头，“他以前去京城办过事，见过一面。” “……哦。” 白术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是，眼里那一抹狐疑，却没有散尽。 ——什么时候会用“是你吗”当重逢的问候语？ ——久别。 “对对对。” 杜警官愣了一下，然后附和地应声，赶紧将这一话题遮掩过去。 看得出，他对顾野的关注度要比白术大，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加上民警叫白术去签字、马上就可以走了，所以他在跟顾野有过短暂的视线交流后，便先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可以走了。”待白术签字后，民警点点头，然后语重心长地叮嘱白术，“小姑娘，以后小心着点，自己安全要紧。” “嗯。” 白术应得很敷衍。 顾野勾了勾唇。 他拨弄了下白术的帽檐，想带着白术走人，结果倏然感知到两道强烈的视线，他顿了顿，下意识回首看去。 冷不丁的，跟那排排站的一列人中，那个手背被烫伤的青年对上。 但，仅一秒，青年就移开了视线。 顾野没太在意，视线往回一收，然后拎着白术出了派出所。 这么一番折腾，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寒风萧瑟。 “说起来，”踱步走在街上，顾野忽然想到什么，眯了下眼，“你来网吧做什么？” “……见网友。” 白术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顾野：“……” 合着你为了一个面儿都没见过的网友，竟然把默默放心底多年的执念《犬牙》都扔了？！ 顾野顿时一阵不爽。 脸色黑了几个度。 他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却依旧不肯放过自己，继续问：“见着了吗？” “嗯。” “怎么样啊，带出来见见。”顾野似乎挺感兴趣的样子。 “……” 白术闭上了嘴。 还等着白术后续的顾野，等了半天，没等到白术吭声，而后联想到警局那一排排排站的二流子们，当即恍然。 “小朋友，网恋不靠谱，还是算了吧。” 顾野虽然语重心长地劝告，但是，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白术：“……” 笑死你算了。 第102章 mcc战队成立【06】掉马 “你怎么在网吧附近？” 为了撇开这一话题，白术忽然转移话题，将矛头转向了顾野。 顾野蓦地怔了一下。 然后，他抬手轻蹭了一下鼻尖，似乎毫不心虚地道：“路过。” “……” 白术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俨然不信他的说辞。 “……” “……” 二人僵持了片刻。 最终，顾野叹息一声，半真半假地说：“玩游戏。” 白术微微歪了一下头，想到顾野专门用来玩游戏的电脑，狐疑地问：“家里的电脑配置不够吗？” “网吧氛围感强一点。” 顾野一本正经地胡诌。 然而，白术一眼洞穿了他的本质，“你也是来见网友的吧？” “……” 顾野噎了一下。 这小孩，该动脑筋的时候不动脑筋，不该动脑筋的时候，怎么瞎动脑筋？！ “见到了吗，带出来看看呗。” 白术反击着，同时故意左右一瞥，似乎要寻觅“某网友”的身影。 顿了顿，顾野淡淡道：“没见成，下次吧。” 他继续往前走。 白术跟在他后面，一语问中了他的心事，“你放人鸽子，还能有‘下次’吗？” “出现这个‘下次’，是因为谁？”顾野挑了下眉，话语里满满都是暗示。 “……” 白术幽幽地瞄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非得死乞白赖缠着警察叔叔跑一趟派出所的。 “吃饭了吗？”顾野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请客。” “嗯。” 白术顿时爽快应声。 市中心有几家味道不错的饭店，白术没有客气，选了一家常去的，在顾野这里好好蹭了一顿。之后，又跟着顾野蹭了车，二人打的回的小区。 进电梯时，白术倏然问了句，“你是约网友出来打游戏的吗？” 顾野按了数字，颔首道：“差不多吧。” 本来是计划见面后，先约两局，再聊一聊组队的事情。 不过—— 那小孩脾气怪得很，不知道被放鸽子后，会不会不再上线。 ——忘了加个微信了。 沉吟两秒，白术做出决定，“那我陪你玩一会儿。” 闻声一怔，顾野勾了下唇，“你确定？” “确定。” “那行。” 顾野答应了。 因为这样一个临时的决定，原本该回自己家给白猊喂食的白术，又将白猊带到了顾野家的书房，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 顾野去给白猊拿狗粮去了，白术坐在椅子上给牧云河发消息。 牧云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正在玩呢，晚点儿给你行不行？”牧云河询问道。 ——刚刚，白术微信问他，游戏号有没有空。 “哦，没事。”白术想了想，便说，“用我自己的账号就行。” “就你那八百年不登录一回，还被盗去叫别人爸爸的账号？”牧云河没止住，给这账号加了一堆没用的前缀。 白术：“……” 想到这个事，她真是一堆脏话实在是憋得难受。 秉着“要在敌人最得意的领域给其最致命的羞辱”的原则，白术其实是有动过跟gy组队玩双排、然后凌虐蒋海棠的心思的。 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gy…… 白术一想这茬就皱眉。 翻车了。 ——她总不能跟牧云河组双排吧，毕竟牧云河的战斗力有点渣。虽然她的大腿足够粗，但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了，做什么之前都得收着点，玩起来都不能太任性。 ——好累。 咬了一口饼干，白术表情麻木不仁，淡声道：“反正是带顾野，不需要等级多高的号。” 这时—— 刚拿了狗粮进来的顾野，闻声，神情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没有注意到。 牧云河在电话里笑了下，说：“你带顾野可以，上次那个绿茶弟弟，咱们就别带了。不值得。” “上次那个就是他。”白术莫名其妙。 “……” 鬼信呢。 牧云河轻哼一声，敷衍地应了，然后就挂断电话继续玩游戏去了。 白术便也没再管。 将狗粮放在固定位置，顾野将衣袖一拉，悠悠然走到对面，将电竞椅往后一拉，坐下。 气场登时有所变化。 他微微一眯眼，问白术：“登录了吗？” “马上。” 白术嘴里叼着一块饼干，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先一步登录名为“sy3298”的游戏账号。好友都是两年前的，本来就没几个，现在都不玩了，“gy”估计还在局子里待着呢，头像至今是灰的。 白术将鼠标箭头移到它的头像上，右击，想要把好友删除，结果头像一闪，忽然就凉了。 她停顿了下。 没一会儿，“gy”发来消息。 【gy】：今天下午有点事，没来成网吧。 【gy】：要加个微信吗？ “……” 白术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抹迷茫。 ——认错人了？ 她刚想回复，对面就传来顾野懒洋洋地询问：“登录了吗？” “嗯。” 白术应了一声。 对面敲了几下键盘。 然后，顾野又道：“river这一场还没结束。你用的是自己的账号？” “对。” 顾野问：“你的账号是什么？” 第103章 mcc战队成立【07】情侣款的 “你的账号是什么？” “sy3298。” 白术将这一串字母＋数字脱口而出。 “哒。” 顾野的鼠标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白术听到动静，眉头一跳，抬目看过来。 默了一秒，顾野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手滑”，然后弯腰将鼠标捡了起来。 白术不疑有他，“哦”了一声。 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白术盯着那行字，有个想法萌生出来。她想敲下一行字回复，但刚敲到一半，就见到“gy”发来组队邀请，她随手就点了拒绝。 下一刻，对面响起一个声音—— “同意。” “什么？” 白术下意识问道。 顾野的视线打过来，“同意组队邀请。” 他话音落地，忽的，“gy”的组队邀请又一次弹了出来。 白术再次想点“拒绝”，结果鼠标刚移过去，脑海忽然有线索联系起来—— “gy”说有事没来成网吧； 顾野说来网吧见网友，结果没进门就跟她去了派出所； 顾野听到她报出id后，鼠标忽然就掉到了地上； …… 几秒后，白术猛然站起身，定定地看向坐对面的顾野，问：“你就是gy？” “嗯。” 顾野闲散地往后一仰，笑着应了。 “……” 白术一噎。 哪怕她再淡定，忽然得知“gy”就是对面只会跟她屁股后面捡枪的小菜鸡，也不禁惊了一下。 “你把‘gy’的号盗了吗？”好半晌后，白术真诚地发问。 以顾野的技术，甭说盗gy这一个游戏账号了，就算是入侵游戏系统或者做外挂，那都是绰绰有余。 “……”顾野没想到在白术心里自己是这样的人，怔了怔，“我能是这种人？” “嗯。” 白术非常果断地点头。 顾野：“……” 二人相顾无言。 其实，白术并非完全不信顾野的话。毕竟，仔细一想，顾野的声音跟gy也挺符合的。 而且说话也是那个调调。 只是，这个事实在是过于巧合，加上顾野以前在她心里都是“小弱鸡”的形象，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将“顾野”和“gy”画上等号。 “先玩一局吧。” 思忖片刻，白术坐了下来，认真地跟顾野说道。 “不信？” “我保留意见。” 顾野苦笑：“……行。” 早知道就不在她面前玩心大起“立人设”了。 不过，真正的技术可以证明一切。 刚一上飞机，顾野就开麦挑战所有玩家，三言两语将半数以上的玩家叫到机场决战，然后他和白术配合操作，一通残忍地单方面虐杀后，终于成功地证明了各自的身份。 一局结束。 “真是你啊？”白术将耳机摘下来，断定了顾野的身份。 唇角轻轻翘起一抹弧度，顾野也将耳机摘下来，抬眼跟白术对视，“不然？” 白术眯了眯眼，“那你上次在演我？” “……” 顾野一时无言。 他转而问：“两年前，你忽然消失，做什么去了？” “我爸离家出走，有点忙。”白术回答得倒是挺实诚。 顾野：“……” 又是你这坑女儿的老爸在搞事。 白术又说：“我后来给你回消息了。” “没再登了。” 时间过去太久，聊天信息已经清空了。 那时顾野没等到白术，自己还是某战队的成员，马上就有一场赛事，所以在等了两个月没等到白术，估摸着白术很难再上线后，他也就没空再玩《bug》。 毕竟，换一款游戏容易，找到个默契的伙伴，难。 “……哦。” 这个事，主要还是白术理亏。 白术可没理由质问顾野。 两人谈论了一下细节，确定了双方的身份，终于在“难以置信”的心态下，面面相觑。 白术一边思考人生，一边吃着饼干。 ——如果“gy”是顾野的话，今天下午那个青年又是怎么回事？ “有打职业赛的想法吗？”顾野问。 “没什么时间。”白术斟酌着说道，“但也想。” 她倒不是怀疑自己的实力。 而是，一般的正规俱乐部，都是要签合同的。而合同上，肯定会对队员有各种要求。差的战队，会拖累到她和顾野；好的战队，在放弃合同对他们的约束之下，不一定会接受她和顾野。 顾野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可以。” “嗯？” 白术微怔。 “我有个朋友，最近为了复仇，想组建一支战队。但他人缘不好，缺队友。”顾野不遗余力地坑着自己的塑料朋友，“我们可以跟他谈条件。时间自由，只需参加比赛即可。” 白术讶然，“可以？” 顾野老神在在，“只要你想，就可以。” “那行。” 白术果断应了。 “我改天找他过来。” “嗯。”白术应声，又问，“还有其他队员吗？” “暂时没有。”顾野一笑。 “……”喝了口水，白术很认真地问，“冒昧问一下，他的战队现在有几个人？” 顾野慢条斯理道：“现在，三个。” “……” 三个。 还行。 白术刚刚放了心，结果下一秒，就听得顾野说：“在你决定跟我玩双排之前，就他一个光杆司令。” “……” 白术险些被水呛到。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奇葩的、不正规的野鸡战队？！ 慢吞吞地咽下一口水，白术将水杯放下来，然后眯了下眼，道：“那我们的目标是——” 顾野优哉游哉道：“世界冠军。” 轻描淡写的口吻，就跟闹着玩似的。 哦。 区区一世界冠军。 于是，白术面不改色地问了：“双排？” “全都要。” “……” 她可以拿单排，可以跟顾野拿双排，但不一定能带队拿下四排的冠军。 可—— 见到顾野那般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白术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或许有些多余。 就， 三个世界冠军……而已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白术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顾野蛊惑了一瞬，她下意识拿起桌上水杯，想要喝，结果水已经被喝完了。 抿了抿唇，白术索性站起身，“我想喝咖啡，你要吗？” “嗯。” “我去做。” 白术便匆匆离开了书房。 顾野奇怪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怎么感觉哪儿不大对劲？ * 顾野的厨房里有一台咖啡机，全自动的，倒入咖啡豆，再按下按钮就可以，傻瓜都能做。 顾野平时喝咖啡，不喜欢加糖和奶，喝纯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白术基本不碰。 这次鬼使神差的，她来到咖啡机前面，打开了开关。 旁边摆着两个咖啡杯，其中一个是顾野常用的。 ——那是一个《bug》游戏官方定制的周边咖啡杯，限量的，专门赠送给上一届闯入国际赛事的战队成员。一套有两个人，一款蓝的、一款粉的，是情侣套装。 ——白术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牧云河也喜欢这一套咖啡杯，利用自己的“钞能力”，特地弄来两套收藏。 ——先前非要送给白术一套，白术没有要。 顾野没参加过《bug》的比赛，自然是没有这一套咖啡杯的。 白术问过一句，似乎是顾野那个叫“白阳”的朋友送的。顾野拿了蓝色这款，给白阳留下粉色的。 歪了歪头，白术拿起那个限量咖啡杯。 将其举到空中。 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白术仔细端详着咖啡杯，然后—— 她淡定地松开了手。 “哐当——” 瓷杯摔落在地板上，发出剧烈声响，当场碎成了无数片，彻底报销。 白术勾了勾唇，将手放到兜里，随后扬眉。 ——看着舒坦多了。 但是，在听到脚步声后，白术顿时将笑意一收，半垂着眼，把眼里的情绪掩去。 “怎么了？” 顾野听到动静赶过来，速度很快。 往旁退了一步，白术抬眸看向顾野，尽量将‘理直气壮’的气场往回收，小幅度伸手指了指满地的碎片，说：“摔了。” “摔了就摔了，”顾野随意扫了眼，无所谓地说着，然后朝白术招了招手，“你先出来，我来收拾。” “哦。” 白术便赶紧跨过碎片，走了出来。 顾野顺势拉了下她的手腕，把她拎到门旁，“你自己没事？” “没事。” “那行。” 顾野放了心。 让白术站在门口，顾野走进门，拿起垃圾桶，蹲下身往里面扔碎片。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的。 白术站着看了须臾，随后，她缓缓在门前蹲下身，手肘横在身前，放到膝盖上，视线一眨不眨地瞧着正在捡碎片的青年。 她忽然喊：“顾野。” “怎么？” 顾野动作一顿，抬头。 “我赔你一个吧。”白术一本正经地说。 “至于么？”顾野笑了下，然后给了她准确回复，“不用。” 区区一个杯子罢了。 哪里用得着她来赔？ “我正好有一套。”白术就当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道，“明天给你送过来。” 顾野略略一惊，“你有？” “嗯。”白术点头。 为了证明此事真实可信，她又补充道：“牧云河送的。” 顾野眉头皱了下。 官方定制一套情侣咖啡杯送给战队成员的事，当时引来了很多抱怨。 原因就是：咖啡杯是情侣款的，官方的用意是让他们的对象有“限量版”的礼物。却没料到，战队成员基本单身。 白阳这骚包，不想“情侣限量”砸自己手里，非得塞顾野一个。 如果牧云河送白术的话—— 但是很快的，顾野就捕捉到字眼，他沉声问：“送的一套，不是一个？” “一套。” 白术强调道。 “行。” 顾野倏然轻笑，果断应了。 “……” 见到顾野眉眼漫开的笑意，白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虽然两年的游戏好友，在约好面基时间后，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见面，不过，耽误了点时间后，最终还是成功“面基”了。 但是，白术并没有因此跟顾野玩个通宵庆祝之类的。 喝完咖啡，白术跟顾野玩了两局，就带着白猊回了隔壁。 ——毕竟有更要紧的事。 踩着拖鞋来到沙发旁，白术将拖鞋一扔，然后缩到沙发上，一边给自己裹毛毯一边给牧云河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下，牧云河接听。 “小仙女。” 喊了一声，牧云河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嗯。” 白术慎重地点头。 “你说。”牧云河声音正经不少。 白术一般不会有什么“急事”。 但是，一旦能够扯到“急事”上的，无一不是“大事”。 “你明早六点把《bug》那套限量版咖啡杯送过来。”白术直接说明来意。 “……”牧云河懵了几秒，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懂。” 抿了下唇，白术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 确信自己没听错的牧云河，顿时没了声音。 “你要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过去拿。”白术决定放宽一下条件。 “别。”牧云河赶紧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白术很坦然：“送顾野。” 牧云河怔住，“谁？” “顾野。” “……”花了点时间整合信息，最终牧云河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将整个故事线都理清楚了，他讶然问，“你让我六点给你送一套限量版咖啡杯，就是为了顾野？” “嗯。” 白术极其坦荡。 “你已经追他追魔障了吗？”牧云河已经去拿速效救心丸了。 “没有。” 白术淡定自若，对答如流。 牧云河：“……” 纪叔叔，我对不起你。 这才两年，我就拉不住你家这头驴子了。 白术等了片刻，没等到牧云河说话，干脆又问：“你送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送。” “好。”白术叮嘱，“越早越好。” “……” 我大清早给你送咖啡杯……真是见鬼了。 在心里腹诽着，但牧云河觉得这是白术初恋，不能打击过度，想了想便道：“别太殷勤，追狠了会把他吓跑的，你要矜持——” 白·矜持·术没听完，就将电话掐了。 牧云河：“……”教导了个寂寞。 牧云河扼腕叹息。 而，白术在挂断牧云河电话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头就给派出所一民警打了通电话。 既然那青年不是“gy”，那就是她认错人了。 她得问个明白。 民警对她印象很深，电话是主动给她的，见她打电话来询问，倒是很热情地同她讲了。 “你走后我们才问清楚，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民警说，“他们等的啊，是另一个女孩。那还是个学生，对陆延……就是手上被烫伤那小子，很狂热，一直想见他，死缠烂打的，还扒陆延的身份信息，在网上四处传播。” “陆延被搞得烦不胜烦，才同意跟她见面。” “这伙人心里都有气呢，所以态度都不怎么好。” …… 民警挺爱说话一人，絮絮叨叨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闲下来。 白术见缝插针问了一句，“陆延的账号叫什么？” 她之所以认为陆延就是“gy”，是因为她直接问他是不是“gy”，他当时的反应是默认了。哪怕有一丁点迟疑，白术都不会那么肯定他的身份。 ——因为她了解的“gy”，跟陆延这个人，没半点对得上号的。 “忘了……是汉字加字母，结尾的字母叫什么……哦，好像是‘gy’吧。”民警回答。 难怪。 只能说，巧合这种事，谁也挡不住。 “谢谢。” 白术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 这件事虽然闹了个乌龙，不过好歹顺利落幕了，白术便将此事翻了篇，没往心里去。 * 第二天。 将“小仙女”放在第一位的牧云河，哪怕心里有千般不愿，依旧拿着那一套限量版咖啡杯来找了白术。 六点整，他敲门。 白术被吵醒，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披着毛毯，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你让哥哥清早过来，自己却没醒？”牧云河咬牙切齿。 “……唔。”白术将他手中的咖啡杯拿过来，然后，半梦半醒般给他鞠了一躬，“谢谢。” “……” 牧云河吓得往后一推。 随后，他就见到“自家妹妹”抬起头，说了句“顾野说最好不要让人随便来家里，你没事就先走吧”。 说完就关上了门。 牧云河：“……” 妈的。 这杀千刀的顾野。 －－－－－－题外话－－－－－－ 没错，女追男。 第104章 mcc战队成立【08】白术大魔王 白术在把牧云河怼门外后，就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约摸七点左右，白术踩着滑板出小区，不到十分钟，就带来两份早餐，然后顺带拎着那一套情侣咖啡杯，按响了顾野家的门铃。 顾野刚起来，正在扣衬衫扣子，他一手系扣子，一手开门，刚醒气质裹挟着慵懒，配上衬衫特有衣冠禽兽那味儿。 他见到白术后略微讶然，问：“不是给你录指纹了吗？” “礼貌。” “……” 这么礼貌的小朋友，他忽然有点不适应。 然后，他看到自诩‘礼貌’的小朋友，轻车熟路地换鞋进门，将早餐放下后，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顾野洗漱出来，见到餐桌上放着油条、手抓饼、花卷、鸡蛋，都是双人份的。 地道的东国早餐，配上了两杯咖啡。 还是用精致的情侣咖啡杯装的。 “……” 顾野觉得审美受到了侮辱，但是，见到坐在一旁等他来吃的白术，强行将涌到喉间的讽刺咽了下去。 没关系。 小朋友喜欢就好。 ——顾野如此进行自我催眠。 他踱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在白术对面坐下，刚想拿起一根油条，就发现手中一空，油条被白术夺走了。 他悠悠抬眼。 “今天买的油条不好吃，你吃这个。” 说着，白术将自己的手抓饼推给顾野，同时轻轻皱眉咬了口油条。 “……” 平时都是将不好吃的跟他交换，现在忽然转了性，顾野心里的不协调感倏然扩增。 他捏起那个手抓饼，若有所思地盯了白术片刻。 “喏。” 这时，白术剥好了一个鸡蛋，没吃，而是将其递到顾野跟前。 顾野放下手抓饼，将鸡蛋接过来，却没急着吃。 他用手指轻轻叩响了桌面，眯了眯眼，嗓音略微沙哑低沉：“老实说。” “嗯？” 白术咬着油条，狐疑地看他。 顾野觉得这场面实在是不对劲，干脆开诚布公：“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想找哥哥帮忙？” “……”白术眨了眨眼，好半晌后，尤为真诚地问，“情商低就是你至今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吗？” “……” 顾野满脑门的问号。 又咬了一口油条，白术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视线紧紧盯着顾野，像是在憋着一口气似的。但是，在把油条咽下去后，她的视线移开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她忽然说：“对了，你把我给你那些照片，都还我。” “干嘛？”顾野莫名地问。 白术喝了口咖啡，说：“你又不喜欢。” “我还没细看。” “用不着细看，她们都配不上你。”白术想都没想就说道。 “咳咳。” 顾野差点被一口热咖啡呛到。 ？ 小朋友是被魂穿了吗？ 竟然学会说“好听的话”了？ “那你觉得怎样的才配得上哥哥？” 白术一顿，很快接话：“就我这样的吧。” “……” 要不是你一副自然随意的神态，我还真当真了。 “行行行，以后就按照你的标准找。”顾野笑着附和道，却是开玩笑的口吻。 白术：“……” 他是瞎了吗？ 活该他单身到现在。 白术撇嘴，埋头吃早餐，甚至将咖啡一饮而尽。 吃了早餐，顾野一如既往地出门，去学校上课。 白术干脆带上白猊，一起赖在顾野家里。第一时间在书房找出她以前给顾野那些照片，一股脑全扔垃圾桶里，然后霸占顾野的电脑、椅子、数位屏来画漫画。 ——顾野的电脑是有密码的，不过他家门密码都给白术了，也不在乎一台电脑。 画了约摸两个小时，白术忽然想到一茬，将压感笔放下，随后拿出手机，在某论坛小组注册了一个全新账号。 浏览着各大情感大师的精品言论。 但—— 不一会儿，白术听到玄关那边有了动静。 退出论坛，手机在手里转悠两圈，白术站起身，只手放兜里，悠悠然地踱步往外走。 门被打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头进来。 只是，尚未看清里面情况，一抹黑影就迎了上来，先是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拳，然后揪住他的肩膀往里一拉。 一拳砸在腹部时，白阳就疼得昏天暗地的，结果一站定，又感觉一道劲风迎面而来。 白阳预感这一拳下来，自己极有可能会死，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抬高声音喊：“我不是小偷！” “……” 劲风砸在脸上，带来一阵刺骨寒意，白阳下意识闭上眼，然而，迎面砸来的拳头停在他鼻尖处，顿了一秒，随后收回。 躲过一劫，白阳僵在原地，长舒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一只眼。 然后，他看到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站在面前，不是印象中的乖巧冷淡，而是一身的冷漠和戾气，气质里氤氲着危险。 很快的，白术似乎是认出了白阳，眸光微动，颇有不爽地皱了皱眉。而后，将气质一收，恢复了白阳记忆中的模样。 白阳揉着小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又看了眼面无表情搁跟前杵着的白术，有些尴尬。 他想缓解一下这诡异僵硬的氛围，想了想，脑筋不知连通了那一根外星神经，冷不丁冒出一句，“被顾野那小子金屋藏娇了？” “……”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无言地瞥了他一眼，白术选择性忽略他的话，同时颇为冷淡地问：“有事吗？” “哦。”白阳摸了摸鼻尖，不知怎的，面对这个武力值异于常人的小姑娘，他倍儿心虚，不由自主地回答她，“找顾野。” 白术没请他进客厅，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公事公办地回答：“他上课去了。” 白阳点头，说：“下午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略微停顿，白术很快想到什么，歪了下头，酷酷地问：“讨论你这个光杆司令组建战队的事吗？” “……” 这小姑娘说话可真狠。 不过—— 顾野也真做得出来，竟然在背后跟一小姑娘这么编排他。 连这种事都跟人说。 “哥哥不是光杆司令。”白阳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一个战队就四个人，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第四个正在物色中，不过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你说的三个人，是包括除你之外的我和顾野吗？”白术哂笑。 “……” 白阳一窒。 他夸张地退了半步，随后仔细端详着白术，从发梢到脚跟，寸寸扫过，一点儿都没漏下。可任凭他如何打量，都无法将跟前的小姑娘和顾野口中的大佬联系到一起。 ——不对。 ——顾野说的是，他联系到两年前那个乱码兄了。正因如此，顾野才会答应加入他的战队。 “你就是那个在网上跪着叫常海棠‘爸爸’的乱码兄？”白阳将这疑惑脱口而出。 “……” “……” 空气一片静默。 那一瞬间，白术的眉目冻上一层寒霜，连看人的视线都化作尖锐的冰刀，一刀一刀剜过来，如同凌迟。 白阳觉得自己此刻游走在进出医院的边缘。 末了，白术终究忍住了，没动手，表情冷漠地说：“我被盗号了。” 声音若有实质，一从她嘴里飘出来，就能化作冰渣。 白阳被冻得一个哆嗦，虚得连底儿都找不到了，“是是是。” “你质疑我？”白术眯了眯眼，觉得他不够真诚。 “是……”白阳下意识点头，尔后反应过来，赶紧摇头，“不不不。” 白术神色淡淡，动了动手腕后，倏然道：“来玩两局吧。” “什么？”白阳怔住。 “玩、两、局。” 白术一字一顿，像在关怀一个耳背的残疾。 “……哦。” 可能是胃痛一直在提醒自己双方武力值上的差距，白阳恍恍惚惚地就被白术带去了书房。 讲良心话，白阳一直自诩为纨绔子弟，尽爱招惹是非，凭借着白家的身份背景，这二十余年来，能让他站跟前就觉得“虚”的，真没几个。 但，现在这小姑娘—— 算一个。 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他就是有点怕这小姑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电脑前坐下，白阳忽然想到这一茬。 “白术。” “中药里那个‘白术’？” “嗯。” “我叫白阳，阳光的阳。”白阳将衣袖挽起来，朝白术一笑，“都姓白，没准我们祖上是一家人。” “那倒不必。”白术答完，又看了一眼他傻笑的模样，轻拧眉心，“丢脸。” “……” 小姑娘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嘛就觉得“丢脸”！ 手心捏着鼠标，白阳迟迟没有动作，好半天后，他才缓缓吐出口气，反复劝慰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心平气和地跟白术说了一句“开始吧”，然后两人开始玩游戏。 不是组队，而是单排跳机场，没碰上就按照谁杀的人头来算，碰上了就看谁死谁活定胜负。 白阳再不济，也是职业选手。 虽然听顾野称赞过“乱码兄”，但因为心目中的大佬跟白术划不上等号，白阳始终没有正式白术的实力。 直至，在他糊里糊涂被sy3298一枪爆头之后…… * 顾野下午没有课，上午的课一结束，就带了午餐回来。 带了两份。 一份白术的，一份白阳的。 早上跟白阳提了一句sy3298的事，想让白阳抽空跟白术见个面，结果白阳的积极性异常地高，非要说现在就过来。 好赖说不过，顾野就让白阳在家等他。 不过，他没料到白术一直待在他家，已经跟白阳碰上了。 “白阳来了吗？” 顾野开门进来，见到的是在阳台跟白猊玩的白术。他视线大致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白阳的身影。 看到顾野回来，白术马上停下跟白猊玩的动作，起身，走进客厅，“来了。” 顾野问：“人呢？” “他要跳楼，被我拦住了。”白术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后朝书房看了一眼，“现在躺书房里如同一具死尸。” “……”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买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顾野将饭菜一放，“你先吃着。” “好。” 白术点头。 顾野转身进了书房。 原本，顾野还当白术文采好，采用了夸张修辞，没想到，白术还是那个实事求是的白术，一句掺水分的话都不说。 白阳就躺在地毯上，平躺着，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小腹。 可不就是“一具死尸”么？ “死了吗？”顾野踱步走进去，非常没有同情心地问了一句。 “……” 白阳缓缓地睁开了眼，又缓缓地扭转了头，再缓缓地看向顾野。 他的时间像是放慢了n倍。 “我……”白阳张了张口，神情呆滞，嗓音沙哑，“还……活着……吗……” “大概是死了吧。”顾野随口回答。 “……” 白阳便‘安详’地闭上了眼。 顾野嗤笑一声，将椅子拉出来，悠然落座。 然而，白阳忽然就“回光返照”一样，猛地坐起身，大喊一句，“让我去死吧！”然后就冲向了飘窗，扒拉着窗户做往下跳的动作，同时嘴里喊，“我不活了！顾野，我不活了——” “……” 顾野慢条斯理地剥着糖，看都没看他一眼。 任由他这个戏精搁窗口演戏。 白阳自己演了会儿，发现没有人捧场，他半尴尬半僵硬地杵在窗口，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他的塑料兄弟顾野。 “白术那小混球都能过来把我打晕，你作为多年好久，就这么眼睁睁看我往下跳？”白阳痛心疾首地指责，什么公子哥的脸儿面儿统统不要了，此刻他就是一个积攒了二十余年怨气的怨妇。 将糖果扔到嘴里，顾野将右腿搭在左膝上，懒懒地嫌弃眼帘，说：“她只是嫌你吵。” “……” 你只是善于捅刀。 这一刻，白阳心如刀割，感觉最后一抹希望被掐灭，只想跳下去后一了百了。 “下来说，”顾野说了句人话，结果话锋一转，“别把我窗户扒拉坏了。” 听了顾野前半句话，白阳刚想下来呢，结果他后半句话，死死让他定在了窗户上。 “我不！” 白阳倔强地像是一个三岁智障。 顾野：“……”算了，多年塑料情，好歹能敌得过一扇窗户。 “说说吧，我家小朋友怎么着你了？”顾野终于将事情引导到正事上来。 “……” 一提起这个事，白阳就声泪俱下。 大呼三声“不是人”，直至把白猊“呼”过来嚎叫几句警告后，白阳才闭了嘴。他往飘窗上一坐，面如土色地讲述了他上午的“艰难求生之旅”。 第一局，他被白术一枪爆头后，以为只是个意外。 于是，越挫越勇。 结果，越勇越惨。 白术是全能型选手，精通各种战术，并且灵活多变。无论是城市战、丛林战、雪地战、荒漠战……她都能玩得游刃有余。 如果她像个小仙女一样简单干脆的给人一枪爆头，那还好。 偏偏，她不做人。 她喜欢玩心惊胆战的“猫捉老鼠”游戏，把人玩得团团转。——对，她是猫，别人都是老鼠。 白阳自认为见识过不少顶尖高手，他们技术高超，非常难缠。可是，他没见识过像白术这种，技术高超还性格恶劣的。 在完败了十来局后，白阳心如死灰，想要就此歇战。 结果白术玩得兴起，不肯放过他，偏生她那嘴毒的啊，随便一两句话，就能让人打鸡血似的迎战，然后不自觉投入进去，一局一局地跟她杠。 “我跟你说！”说到亢奋之际，白阳从飘窗上跳下来，狠狠地一拍桌，“你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吗？！你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吗？！前者是说她，后者是说我！妈的，我职业生涯至今，就今天上午，第一次萌生出‘再也不想玩《bug》’的想法！恶魔！她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恶魔！！” “……” 顾野淡定地看着他激动的模样。 白阳还不肯善罢甘休，又激动地拍着桌，“不！魔王！她就是游戏里那种反派大魔王！正义的主角肯定会跳出来消灭她的！” 他喊完，长长地吐出口气。 就在这时—— 门口幽幽地飘来白术的声音：“可惜，大魔王霸凌千万年，才会蹦出一个幸运的主角。” 第105章 mcc战队成立【09】bw救援队 “……”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 一般的故事展开，要等大魔王压榨世界人民成千上万年后，世界人民苦不堪言的时候，才会有一个英雄站出来拯救世界。 ——英雄还得经受百般磨难。 ——哪来顺风顺水、一出场就站在顶峰的大魔王来得痛快。 白阳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顾野垂眸轻笑。 这时，白术又说了，“你要进我麾下作威作福吗？” 那口吻，又傲又拽，真是像极了一个睥睨天下的大魔王。 “……” 操。 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点……想。 不对。 ——怎么就成她麾下了？ “小妹妹，我似乎才是队长吧？” 险些被迷惑的白阳醒悟过来，打算努力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份。 “你是队长。但电竞圈自古以来，不都是谁厉害听谁的么？”白术理所当然地反问。 白阳：“……” 完了，完了。 顾野跟他谈判的时候，也是这么一架势。 ——一副“劳资最强就得听劳资”的态度，你要是不高兴，咱们游戏上见真章。 不愧是顾野看中的小姑娘，这恶劣、嚣张的性格简直跟顾野一模一样。 白阳纠结又矛盾。 他现在队里，加上白术和顾野，统计就三个人。 想让顾野听从指挥，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顾野去任何战队都是祖宗，这种王牌战力，每个战队宁愿高价请回来让他在自己战队供着，也不会放任他被挖走当敌人，然后在赛场上给自己战队毁灭性的打击。 “给个明确回复吧。”顾野好戏看够了，终于开了口，“明年的全球联赛，单排冠军只会在我和她之间产生。双排属于我和她。四排，只要你和另一个不被收买、当了叛徒，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 白阳一下就冷静了。 但很快的，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虽说这俩……包括他物色的那个，虽然都挺欠的，脾气大、又难搞，但耐不住他们本事大啊。 尤其是白术。 他从未想过，在电竞这块，竟然还有能赶超顾野的人。 白术只是实战经验稍有欠缺，多给她一点时间，好好练一练，假以时日，没准真有跟顾野一较高下的可能。 何况，这种战斗力，当对手天怒人怨，当队友……谁会不喜欢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 顾野跟她捆绑得死死的。 一下招俩。 血他妈赚！ 想通了之后，白阳立即端上绅士礼貌的笑容，上千一步，行了个绅士礼，而后殷勤道：“妹啊，您愿意来我m战队，来年在电竞圈大杀四方吗？” “嗯。” 白术坦然受用了。 成功收获一枚得力干将，白阳欣喜过望，甚至有些得意忘形，拿起白术的手就想献上一枚绅士吻，结果刚一碰到白术的手，就被顾野给甩开了。 顾野白了他一眼，“一边去。” “好嘞。” 白阳乖乖退让到一边。 不过，当白术转身回客厅吃饭时，白阳又凑了上来，“妹啊，你是想让我们俱乐部开在这里呢，还是开在京城啊？” 白术扭头，“我决定？” “对。我和顾野都随意。” 听得他们都挺随意的，那白术就更随意了，“我不是只参加比赛么，哪里都无所谓。” “什么——” 白阳双眼登时睁大。 顾野直接用半个面包塞住他的嘴。 惊了半晌，白阳将面包扯下来，随后往顾野身旁一凑，难以置信道：“你不训练就罢了，有职业选手的自觉和自律，她怎么——” “她高兴。”顾野理所当然地说。 并且，递过去的眼神里，暗藏一种“无法商量”的意思。 “……” 白阳顿时哑了，感觉这队长还没开始当，就已经被架空了。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 ——神啊，噎死他算了。 不一会儿，三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今年是没什么事了，明年的春季赛，要从三月开始，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白阳说，“这几个月，你们是自由的。我呢，准备一下成立俱乐部的工作。” “第四个人呢？”白术问。 “他说考虑一下。”白阳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长宁市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是下个月有事去京城，正好我也回京城，到时候再给他做一做思想工作。” 既然还没答应，就连“准队友”都算不上，白术便没有多问。 “对了，妹啊，听说你下个月要去京城？”白阳忽然热情关怀道。 他听顾野提了一句，说是白术也去京城。不过，详细的原因，他倒是没有问。 “嗯。” 白术应声。 为了彰显队长的威风，白阳轻轻挑眉，说：“到时候报哥哥名字，哥哥罩着你。” “……” 顾野一记眼风扫过来。 白阳轻咳一声，连忙补充：“报‘顾野’名字也行。” “哦。”白术吃了口米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看了二人一眼，说，“你们在全国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报我的名字。” “……” 白阳险些被噎死。 看着白术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一时不知道白术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认真地反讽。 哪怕是顾野，习惯了白术的‘口出狂言’，此时此刻，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向全国的线下喷子联盟报你的名字吗？” “噗。” 白阳一口饭喷出来，又险些被笑死。 艹。 顾野这畜生，连自家的小姑娘都敢怼。 ——还这么狠。 “……” 白·小喷子·术就没有憋过气，当即就想怼顾野。可是，在看了一眼顾野后，她抿了抿唇，又强行忍了。 ——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 给自己塞了口米饭，白术细嚼慢咽的，随后喝了口水降降火，才道：“bw。” 顾野一怔，旋即笑问：“团宠啊？” “什么bw？” 白阳不明所以地问。 顾野斜睨了他一眼，没搭话，让他吃自己的。 bw，一支救援队。 不止东国境内，在世界范围内，都施行过各种救援任务。 天灾、人祸，世界各地，他们无处不在； 地震、病毒，百般灾难，他们无所畏惧。 这一支救援队，囊括世界顶尖的救援专家、医疗救护、后勤保障、技术支持，以及拥有二十多个国家的绿色同行。是一支正规的、国际化的，并在各个领域领先世界水平的超一流救援队。 而，救援队的核心会员，那可就有得一说了。总之，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任务，要么是身怀绝技的大佬，没有一个虚的。 在五个月前的那一场地震里，白术就是从bw的救援直升机上跳下来的。 ——顾野以为白术只是bw的志愿者之一。 ——不过，似乎没那么简单。 想罢。 顾野微微眯起眼，却没有追究。 * 白阳在全身心领教过……不，被摧残过后，深刻地意识到白术的电竞天分，所以迫不及待地跟白术草拟了合同。 开价，仅比顾野少1000w。 等合同正式签署后，钱就会分期汇入白术的账户。 就在顾野的客厅里确定好合同后，白术和顾野送走了白阳。 白阳前脚一走，白术后脚就问顾野，“他很有钱吗？” 斟酌了下，顾野如实回答：“他家很有钱。” 白术：“……”原来如此。 想到偷走自己私房钱的纪远，白术不仅对白阳羡慕了一瞬。 她的私房钱…… 存了蛮久的。 办妥合同的事，顾野跟白术聊了几句，然后拿起一件外套，道：“哥哥晚上跟人约了见面，得出去一趟。” “相亲吗？”白术立即问。 “……” 顾野一窒。 ——这个小媒婆。 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顾野道：“不是，跟一大叔。” “哦。” 白术放了心，然后说：“我也出去。” “一起？”顾野问。 将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扣，白术挺酷地回绝了，“不了。” 她有点正事要办。 怕吓着顾野。 * 天色将黑。 顾野走进一家餐馆，径直上二楼，来到一个包间。 敲了三下门。 然后，推开。 里面，身着便衣的杜警官，抬目看了过来。 第106章 mcc战队成立【完】这个世界将会为你让路 杜警官坐在包间里，腰杆笔直，神情严峻，棱角都落下一刀刀锋利的线条，像是一把钢刀。 见到顾野，杜警官第一时间站起身，朝顾野敬了个礼。 顾野见状，怔了一秒，旋即将门合上。 他轻笑，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意思，“过了啊。” “你应得的。”郑重地说着，杜警官朝对面的位置一指，“坐吧。” 顾野略微颔首，走了过去，于他对面落座。 “真没想到你还会来长宁市。”杜警官给顾野倒了小杯酒，满脸的感慨，然后问，“听说你在宁川大学当教授？” “查我了？”顾野扬眉。 “打听打听。”杜警官摆手，笑。 可不“打听”一下么。 他能弄到顾野的电话，就是“打听”出来的，基本信息还是有所了解的。 “是来找你爸……”杜警官话音一止，顿了顿，观察了下顾野的脸色，确定他没异样后，才问，“来找陆桥的吗？” 顾野很淡然，眉目一派轻松，随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没想找。” 杜警官狐疑，“那你来长宁市是？” 他找顾野，可不仅是“叙旧”的。 顾野是个定时炸弹。 早在十年前，国家就想将顾野收编进国安局的。但是，顾野自己不愿意，加上顾家执意要带回他，所以“陆野已死，顾野重生”。 上次在派出所遇到顾野时，杜警官在惊讶完顾野来这里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 顾野的目的。 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陆桥。 当年，年仅15岁的顾野，为了救陆桥，搞得世界大乱。 十年过去了，顾野现在拥有怎样的技术，还不好说。 但是，像顾野这样的人，倘若再跟陆桥挂上边，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不能是专注事业？”顾野扯了下嘴角，笑得慵懒随意，可渐渐锐利的眉眼，却暗藏着些微冷漠。 “对于别人来说，有可能。” 杜警官一字一顿，嗓音略微沉下来。 “15岁考国内top1的大学，本硕连读，19岁毕业。” “玩了三年电竞，一年换一款游戏，拿三个世界冠军。只要你想，年入九位数都不成问题。” “宁川大学的教授，你应该不放在眼里吧？” 话到最后，杜警官硬着头皮，在顾野如刀锋般的注视下，将话说完：“你为什么会来长宁市？” 顾野微微眯起眼。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瓷茶杯，手指修长，骨骼清晰，手腕清瘦，在室内光线的衬托之下，竟是比茶杯更透几分。 在抬眸的那一瞬，他的气质冷漠又危险，像一只在暗夜里隐藏伏击的野兽，嘴角舔血。 可在杜警官心神一凛的刹那，顾野倏然笑了，往后一倒，敛去了一切攻击性，眉眼柔和得像个真的养尊处优的少爷。 “陆桥还在长宁市？”顾野似是随意问。 从他嘴里听到“陆桥”两个字，杜警官条件反射性地挺直腰杆、绷紧神经，进入如临大敌的状态。 他紧盯着顾野的神情，语气略有僵硬地回：“不在。” 顾野哂笑，问：“那我冲着他来长宁市有什么意义？” “……” 杜警官一窒。 确实。 光是这一点，他的猜测就站不住脚。 倒是怪他太心急……不，也怪顾野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十年前，他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第一次插手那么大一案件，到现在，他所接手的案件，跟那一次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但你总不能真是来工作的吧？”杜警官放下了些微警惕，却没有完全相信顾野。 顾野笑笑，未语。 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听到他来长宁市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 陆桥。 仿佛对他而言，长宁市的意义，就只有“陆桥”二字。 楚馥、爷爷、杜警官……皆是如此。 然而，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次临时起意。 五个月前，他在废墟里被白术所救。 那个作风果断、雷厉风行的小姑娘，他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直至后来，在医院的病床上发现那一枚转运珠。 十年。 他没想过会再遇见她。 但收着那一枚转运珠，就忍不住想起她，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索性在某一个深夜醒来，干脆决定来了长宁市。 找一份工作对他而言并不难。 他没有刻意去找白术。甚至说，在来到长宁市后，他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找到白术。 结果那么巧，开学一周后，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他在教室门口见到了那个小姑娘。 而她，早认不出他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顾野唇角弯了弯。他微微侧首，视线掠过窗外，在这一瞬，赫然见到一抹腾空的身影。 僵了一秒，顾野猛然起身。 那抹身影从隔壁窗口跳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滑板，从二楼一跃而下，踩着挡板跳落在地，随后如一阵风似的，脚踩滑板穿梭在人群里，追踪着一个急忙逃窜的人影。 她愈发逼近那抹身影时，那人急忙跑离人行道，往机动车道上跑去。 只见她未停，中间一个急速转弯，随后和滑板一起飞越挡道的花坛，在越过花坛的顶峰时，脚倏地将滑板一踢，滑板登时偏离方向，击中那人的肩膀，竟是生生被砸得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白术轻巧落地，只手插兜，脚朝翻过来的滑板一踩，把滑板翻转回来。 特别酷。 特别帅。 特别吸睛。 “……” 街道上，路人惊呼阵阵。包间里，顾野面色铁青。 这时，对面的杜警官也见到了这一场面，他刚掏出手机，就见到有电话打了过来。 “杜队！人已经被抓到了！我术神抓的！卧槽，她这一手滑板，我真是看多少遍都觉得惊艳——” 电话里的大嗓门还在咆哮。 杜警官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袭来，顿时扩散到全身，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哪怕他身经百战，在抬头见到顾野眼神的那一瞬，都不自觉一抖，然后下意识将电话掐了。 “是你让白术做的？”顾野眯起了眼。 “……” 杜警官一时哑言。 这……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白术帮他们也不是一两次了。但现在，见到顾野的眼神，他不知怎的觉得心儿有点发虚。 “偶尔会找她帮忙。”杜警官舔了舔唇角，“事先经过她同意的。” “……” 废话，这种事不经过白术同意，白术怎么可能冲出去？！ * 下午落了一场雨，夜晚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白术踩在滑板上，微微将鸭舌帽往下一压，尔后看着几个便衣警察跑过来，将倒地不起那人铐住。 “偶像！偶像！” 一个小刑警跑过来，隔着花坛，迫不及待地朝白术招手。 白术抬眼看过去。 小刑警先是跟白术比了个‘爱心’的手势，随后又送上一个飞吻，一点都不矜持地表白：“我爱你！” 话音刚落。 从他身后走来的杜警官，猛地一拳头落下来，砸在他后脑勺上。 瞬间把他砸焉了。 而，慢悠悠从杜警官后面踱步而来的顾野，也让白术心一紧，顿时焉了一截。 “过来。” 停在路边，顾野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笔直地打在白术身上。 仿佛眼里只有她。 他的目光像是有温度一样，在这严寒的初冬夜晚里，白术古怪地被烫了一下，莫名有点想避开跟他对视。 “哦。” 刚刚还在当飞天壁虎的城市小英雄，顿时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气质，安静乖巧不少，踩着滑板一路溜到顾野身前。 顾野眉目覆上一层凉意，神情颇为不爽，他眯眼打量着全须全尾的白术，却道：“长本事了，二楼都敢跳。” 白术：“……” 她这里还想装老实呢，旁边的小刑警可不爽了，偏要冒出头抢着说：“我术神还能跳三楼呢——” 话没说完，他就被杜警官用胳膊搂着脖子，一把给薅走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杜警官背过身，沉声警告。 小刑警炸了眨眼，贼好奇了，“这人谁啊，您怵他就算了，怎么我术神还怵他？” 杜警官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祖师爷。” 技术小张：“……” 啊？？ 见他懵懵懂懂的样子，杜警官干脆把他一脚踹开，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这边。 顾野和白术面对面站着。 灯光如水，交织着车流和人群，在他们身侧静静流淌。 白术本想站着挨批的，可是，顾野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开口辩解：“我一直挺厉害的。” “……” 本想听白术老实认错、保证没下次的顾野，听到这话登时一噎，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 “呵。” 唇畔溢出低低一声浅笑。 被气的。 “知道每年死在极限运动上的大佬有多少吗？”顾野气得磨牙。 “……” 白术瞧着他，没说话。 “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越擅长的领域，越容易出问题。” “你可以把滑板玩出一朵花儿来，但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你确实自信。可盲目自信就是自负。你拿什么来确保一辈子的安然无恙？” 顾野不可控地说出老生常谈的话。 方才在包间里看到的那一幕，令他印象深刻。整个过程，白术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轻松自如，可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说她两句。 说完后，见到白术渐渐冰冷的眉目，顾野轻轻蹙眉，想着是他把话说得有点重。 想了想，他放缓了语气，“白术——” “你是在教育我吗？” 白术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顾野话音一顿。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回家了。” 白术垂下眼帘，将帽檐往下一拉，踩着滑板转身。 微怔，顾野下意识伸出手，欲要去拉她的手腕，可指尖刚触碰到她，她就侧身躲开了。 滑开一米后，白术倏地停下，侧过身，抬头看过来，琥珀色瞳仁里透着光，却不如以往般明亮，像是被蒙上一层灰。 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嚣张和自负自然会被认可，就连这个世界的法则，都会自动给你让路。” “……” 顾野定在原地。 白术转身离去。 前方，准备撤退的小刑警，见到白术后粲然一笑，抬手跟她打招呼：“偶像——” 白术没有理会，从他身前滑过。 忽然又有雨落下来。 噼里啪啦的，落在树梢、砸在地面，水花四溅。 凛冽的寒风吹过白术的外套，掠起衣摆。风裹着雨水吹到脸上，落到眼里，凉丝丝的，视野似乎亮了几分。 车流声、喧哗声、风雨声，嘈杂密集交错，灌入耳里。 多年前，少年清冽干净的嗓音，似乎随之入了耳。 “滑板玩得这么溜，没少摔跤吧？” “小朋友，哥哥教你啊。” “人们总喜欢给极限运动赋予各种各样的意义，其实什么都不是。你玩滑板、攀岩、速降，一切的驱动因素，都不过是你喜欢。就像你喜欢糖一个道理。” …… 她早已忘了那个少年的模样。 但是，有些话，却时而浮现。 她看到那个少年坐在高墙之上，曲着一条腿，手边放着一个滑板，在落日的暖阳里笑容柔软，“小朋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这个世界会自动给你让道。” 白术眸光微闪。 少年的身影，时而会跟顾野重叠。 可是在这一刻，他们的身影却拉得越来越远，似是两条不曾交集的平行线，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行走着。 “叮咚——” 进地铁口前，手机忽然振动了下。 白术停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 【段子航】：白队，来京城的票给你订好了，两天后的上午。我到时候来接你。 －－－－－－题外话－－－－－－ 白术：我的暗恋结束了。 顾野：？？？ * 铺垫结束，明天要去京城开始新的篇章啦。 第107章 见笔友【01】白术生气气，白队护犊子 京城。 寒冬腊月，在持续一段时间低温后，这一日下起了飘雪，转眼间地上就染上薄薄一层雪白，脚踩踏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白术走出机场，冷风如刀割一般，锋利又冰冷，肆意侵蚀着她的体温，无孔不入。 “白队！”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 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颀长，模样很惹眼，俊朗帅气，举手投足又裹着几许风流，眼里自然带笑，不刻意不做作。 一路走来，惹得路人频频回看。 段子航走近，打量着两手空空、连个包都没有的白术，他伸过来的手都没处放。 他讶然问：“你行李忘拿了？” “我没带。” 她出门一向只带身份证和手机。 “……哦。” 段子航眼皮一耷拉，意味深长地瞅她。 虽然衣服鞋袜等生活用品他都备着，但白术就背着个包，什么都没有带，未免也太简单了。 ——她绝对是那种上学坐地铁时忽然想去玩儿，然后一路坐到机场的奇葩。 无法靠拿行李彰显自己的用处，段子航有点遗憾，只得微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绅士礼貌地说：“走吧。” “别装了。”白术将帽檐往下一压，只手揣兜慢悠悠从他身前走过，丢下一句，“又不是没见过你拿刀的模样。” 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有两副面孔。 “……” 别拆穿你还是我的好领导。 段子航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将“下属”这一套做足了，然后将白术请上了一辆豪华轿车。 “还是住我家，老地方。”坐上驾驶位，段子航问，“怎么样？” “嗯。” “待多久？” “一周左右。” “就一周？”段子航颇为惊讶。 听牧云河这管家兼财务说，白术会在京城待上一个多月，估计得到年底才回去，怎么就在他家待一周时间？ “啊。” 白术应了一声，没多解释。 她将鸭舌帽摘下来，懒懒打了个哈欠。 车辆驶上高速，两侧都是光秃秃挺立的树，在凛冽寒风里不动如山。 她看了片刻，手机忽然振动了下，是江南枝问她到了没有。 江南枝是个急性子，问了两句，见她不答，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白术接了。 “白妹妹。”江南枝喊，声音亲切。 “刚到。” “在机场，还是坐上车了？”江南枝问了一句，随后又迫不及待道，“我要过几天才回京城，找人去接你吧。你住哪儿啊，是酒店吗？要不——” “住朋友家。”白术打断她如连珠炮的问话。 “……哦。” 江南枝声音悻悻的。 “你朋友靠谱吗，男的女的，家里几口人啊，住着方便不，其实吧，我们家还挺宽敞的……” 江南枝吧啦吧啦一大堆。 一直没等到白术说话，最后她声音压低了不少，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跟顾野吵架了？” “没有。” 白术眸光一动，语调没有波澜。 “真的吗？”江南枝很是狐疑。 “嗯。” “那就好……” 江南枝嘀咕着，却对白术的话半信半疑。 自从她得知白术以“echo”的笔名成功拿下去京城的集训名额后，就一直很兴奋。 本来计划跟白术一起去京城，先带白术玩两天的，结果白术提前一周去了京城，而她这边只能请到集训期间的假，多余的假学校不给批。 先前白术在飞机上，江南枝联系不到人，就打了顾野电话，结果顾野对白术的事一问三不知，问到他俩是不是吵架的时候，顾野直接让她少管闲事，而不是否认。 江南枝就觉得怪怪的。 ——自从认识白术后，江南枝就发现，联系顾野总能找到白术，这俩信息简直是互通的。 ——如果他们俩没吵架，顾野怎么会不知道白术今天来京城？ “挂了。” 白术揉了揉被摧残的耳朵，将电话给掐了。 江南枝只来得及“哎”了一声，电话就被中断。 * 作为一个孤儿，段子航在没有凭借任何家庭援助的情况下，于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儿买了一独栋别墅。 没有家庭矛盾。 没有逼仄拥挤。 江南枝操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白队。”段子航将白术领进别墅，“我晚上还有一台手术，得先去医院一趟。阿绫会把饭给你做好，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哦。” 白术嘴里叼着棒棒糖，手指滑看着顾野的未接来电，心不在焉。 瞧了眼她魂儿都飞跑的模样，段子航又觉得她人畜无害了，于是忍不住戏谑了一句，“还记得你住哪儿吗？” “嗯？” 白术抬眸，眯了眯眼，寒光乍现。 “……当我没说。” 段子航打了个冷颤，一秒老实。 “我要睡觉。” 收了眉目冷意，白术摆摆手，将手机放回兜里，径直往前往二楼的楼梯走。 “是。” 段子航从嘴里规矩地蹦出一个字儿。 目送白术上楼。 直至白术消失在拐角处，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掏出手机，看某微信群里不间断往外跳的消息。 【听说小土匪……哦不，白队来京城了？】 【人是在子航家吧？各位，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礼物上门拜访？】 【楼上你想死就去拜访，这位祖宗脾气贼儿大不说，说话还毒，三两句话就能把你气到吐血。生命来之不易，我劝你好好珍惜。】 【……小的有幸跟白队一同参加过救援任务。不瞒各位，我亲眼见到一个濒临死亡的可怜人，生生被她几句蹩脚的本地方言气活了。这起死回生之术，比我们段神医可要能耐多了。】 【越说越玄乎……】 【@段神医，小祖宗接到了没有啊？我们是原地待命，还是假装不知道？】 …… 群里都是bw的核心成员，都是相对年轻，大家都聊得来的那种。也就十来个人。 其实在bw的队伍里，跟白术真正接触过的，少。 但是，他们对白术的恐惧，那是实打实的。 毕竟，白术当初坐稳bw队长位子的时候，就是抓了典型来“整治”，就两个刺儿头——其中一个就是段子航。 他们俩搁bw有威信，让他们俩服气，bw这群人自然没话说。 而—— 段子航永远记得被白术支配的恐惧。 每每想起那段过去，段子航都会不寒而栗。 他点开语音，道：“散了吧，祖宗要休息，有事再通知。” 【嘤，不能一睹大佬的芳容。话说我们白队是女的吧？】 【暑假传开的那图片确实是一女生的背影。】 【呵。】 【不好说呢。】 【狠起来不分男女。】 【亲眼见过的出来说一句：长得人畜无害一小姑娘，做起事来就没有个人样儿。】 【真不做人。还扣扣搜搜的，想方设法从我们身上薅羊毛。动辄跟我们打赌，把我们赔得底裤都不剩。有一次我偷藏了五块钱，都被她骗过去买了一个手抓饼，一口都没分给我。她的心不会痛的吗？】 …… 群里难得活跃一次，平时就像个打广告的群，这次因为“白队”的话题，生生变成了一个传销群。 段子航点开屏蔽，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 楼上。 不像在南方，寒冷又潮湿。这里有地暖，空气干燥，仅是脱下外套，还有一点热。 白术去洗了个澡，换上一件白色长t恤，往床上一躺，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打了个哈欠就要睡觉。 但—— 手机又开始“嗡嗡”振动。 白术停顿了下，然后慢吞吞地挪到床头柜旁，探头看了一眼，瞧见“顾野”两个字后，轻轻一撇嘴，将手机翻转过来。 不管了。 她往被窝里一缩，蒙头大睡。 来之前，她为了赶一个课件，熬了两天两夜没有睡。现在困到姥姥家了，只要她一闭眼，天王老子都叫不醒她。 于是，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 迷迷瞪瞪地掀开被子，白术打着哈欠赤脚踩地，来到落地窗前，将遮挡视线的窗帘一拉，有柔和的光线照进来，落到她眼里。 下了一夜的雪。 窗口对着院落，外面是一树的雪花，沉甸甸的积雪压弯了枝丫，风吹动，一根枝丫拂动，雪花簌簌飘落。 入眼仅尽是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所有景致都覆上了白色。 本是赏雪的好机会，偏生白术又是那极没情趣一人，淡淡地扫了一眼后，就兴致寡淡地收回视线，然后转身去洗漱。 几分钟后，她趿拉着拖鞋下楼。 清新的素颜，白净的脸蛋，凌乱的短发，以及……一件t恤和牛仔裤。 非常素朴一形象。 正在喝下午茶的段子航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队早。”段子航礼貌地跟她打招呼，然后问候，“最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白术随口回：“过两天去见笔友。” 险些被一口咖啡呛到，段子航觉得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笔友。” 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白术耐心地回答，简直把他当成一个听力障碍患者。 “……”哑言片刻，段子航喝了一口咖啡，定了定神，继而饶有趣味地开口，“不愧是白队，这么潮流。” 白术语调凉凉的，“就算你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不会说话’的事实。” “什么意思？” “让你闭嘴的意思。” “……” 段子航悟了。 伺候段子航饮食起居的是个女生，跟白术一般大，叫阿绫。她少言寡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能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白术刚一下楼，阿绫就将饭菜端上桌。 全都是白术爱吃的。 “谢谢。” 白术落座时，礼貌地道谢。 阿绫退开一步，微微低下头，不卑不亢地回：“应该的。” 打量阿绫两眼，白术往后一靠，扭头看向客厅的段子航，问：“她是机器人吗？” 段子航端着标准笑容，“您见一遍问一遍，不腻吗？” “不腻。” 白术如实回答，又看了阿绫两眼，才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白小姐，我是人。”阿绫在旁一字一顿地说。 “哦。” 白术闷闷地应声，颇为遗憾地低头扒饭。 一天没吃饭，白术是真的饿了，一碗不够，又添了半碗。 但是，第二碗刚上桌，白术就听到门铃声。 阿绫去开了门。 不多时，阿绫一个人回来，径直走向段子航，禀告道：“少爷，是顾家的二少爷，过来求您治病的。” “顾家？” 从来不过问这种事的白术，听到“顾家”二字，不由得回身问了一句。 “京城顾家，挺有名望的。”段子航替她解释着，随后跟阿绫道，“一个养子罢了，打发得了。” 白术又问：“叫什么？” “顾永铭。” “……哦。” 白术一下就没了兴趣。 见白术多问了一句，段子航以为她很有兴趣，便继续道：“顾老太太病了，国内国外的医院都治不好，正在寻名医治病。顾永铭是领养的，自然要好好表现，上门求过几次了，不死心。” 听了他的话，白术心思微动，顿了顿便问：“你知道顾野吗？” “他啊……”段子航一怔，想起这么个被边缘化的人，遂道，“一个被取而代之的天之骄子。不过，在京城圈里，又有人说他是一不思进取的废物。没接触过，不了解。白队感兴趣？” “……” 段子航最后那句话里明显裹挟着戏谑，白术没有搭话。 不过，余光瞥见阿绫要出门的身影时，她忽然开了口：“阿绫。” “白小姐。” 阿绫转过身，看向她。 白术语调清凉，“半个小时后再去回他。” 这个姓顾的……光是听介绍就让人很不爽了。 被冻死才好。 第108章 见笔友【02】白家小舅 “半个小时后再去回他。” “是。” 阿绫应声，声音没有起伏。 白术单手支颐，侧首打量着她。半晌后，阿绫主动说了句“我真的不是机器人”，白术才极不情愿地收回目光。 这一幕，看得段子航轻笑一声。 这个白队—— 狠起来，是真的狠。 萌起来，倒也挺萌。 听了白术的话，阿绫过了半个小时才去回顾永铭。阿绫回来禀报时，说顾永铭并没有纠缠，等了半小时只是笑笑就过，说了句“下次再登门拜访”，然后就掸了掸肩上的雪，离开了。 “很能忍啊。” 吃饱喝足的白术，叼着棒棒糖优哉游哉走过来，随口评价了一句。 段子航瞧着她，道：“小心得蛀牙。” “不会。” 白术回答，往沙发上一坐，两条腿自觉盘起来。 坐姿挺有个性了。 见她往这里一坐，段子航的心就跳了跳，他抬手一摁眉心，问：“干嘛？” “聊聊。”白术瞧着他。 “聊聊？”段子航警惕道。 “聊聊。” 白术点了点头。 “还是别搞铺垫了，有事直说吧。”段子航被她搞得浑身不自在。 白术便直入主题：“我要一个人。” 段子航问：“谁？” 作为队长，白术的日常任务之一，就包括“增加人员”。 当然，经过她个人考量的，一旦被选中，肯定是核心团队的。拥有bw的各种特权。 白术选人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原本就属于bw的成员，因表现突出被她关注；一个是她觉得团队需要哪个方面的人才，然后就去针对性地寻找。 ——大部分时候，对方听到bw就会答应。 ——但是，需要白术跟他“商量”的，想必不是个好搞的。 “程行知。”白术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个名字。 “……” 段子航一秒噤声。 随后，白术又正儿八经地说：“我觉得我们缺一个搞化学武器的。” “……” “根据我的考察，他正好合适。” “不行！” 段子航拧着眉头否决。 白术眯眼，“嗯？” 被她看了一眼，段子航冷静几许，沉声道：“他不合适。” “理由。” “他是‘719事件’的始作俑者，现在能在全须全尾待在国内，全凭我国靠谱的治安环境！”段子航吸了口气，觉得白术是真的敢想。 程行知，是一个狠人。 他今年才25岁。 作为国科大最年轻的教授，他有着光鲜的履历和光明的前途。 但是，在一次境外调研中，他碰上一场恐怖袭击，为了自保，他在没有汇报程序以及领导批准的情况下，擅自使用了他最新研发的化学药剂。 歹徒全灭。 他救了上百余人。 但是，化学药剂造成的影响，直接导致那一个小镇全员搬离，三年内不准踏入。 这一事被压了下来，没被国际上报道，但仍是有不少人知道。程行知一回国，就被革职，不过因他救了人、又是形势所迫，加上各种功绩，所以免除了牢狱之灾。 现在是自由之身。 “这不是理由。”白术一口咬碎棒棒糖，不想听段子航这些废话。 “把他招进来，我们需要承担很大风险。”段子航尽职尽责地分析，“我们团队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 “看来没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白术拍拍手，站起身，末了扔下一句，“给你三个月，把他招过来。” 段子航：“……” 尽给他找这种破事。 她就不怕那一天，队里那些定时炸弹，直接将bw总部炸了吗？！ * 晚上。 白术玩了两个小时的消消乐，准备洗洗睡的时候，接到了白阳的电话。 “妹啊，到京城了么，明天见个面吧。”白阳道，“顺便确定一下的选址。” “你在京城？” “嗯。今天刚过来。” “哦。” 白术一顿，下意识想问顾野，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明天下午五点，约在德修斋怎么样？”白阳问。 “行。” 白术答应了。 他们俩并不熟，唯一能聊的，就只有游戏。 玩游戏是他们俩最能“交流感情”的渠道。 不过，自从白术将白阳虐到怀疑人生、甚至一度想过放弃游戏后，白阳就放弃跟白术用游戏“交流感情”了。甚至于，一想到今后要跟白术一起玩游戏，白阳就觉得心慌、焦虑。 所以，电话里二人各自沉默了下，然后默契地挂断电话。 白术撇了撇嘴，扑倒在床上，翻看着手机消息。 乱七八糟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里，没有“顾野”的名字。自从昨晚的两通电话后，顾野就一直没有动静。 翻了片刻，白术觉得手机里都是垃圾消息，将手机一扔，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 第二天下午，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刚消融的积雪又落上厚厚一层。 白术穿上外出行装，走下楼梯。 段子航正在窗前看书，抬眼瞧见白术的装扮，狐疑地问：“去哪儿？” “约了人。” “多穿点。”段子航先是叮嘱了一句，随后说，“车钥匙在我外套口袋里。” “没驾照。” “牧财务不是说你去考驾照了吗？”段子航讶然问。 “把教练得罪了，”白术坦然地说，“没过。” “……” 你真是谁都敢得罪。 明明直升机、游艇、坦克都会开，是个什么都会的小天才。可，她这一世英名，偏偏砸在了一张常规驾照上。 ——也不怕被人笑话。 吸了口气，段子航将书一合，扔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我送你。” “好。” 白术一秒答应。 …… 德修斋，在京城的餐馆里，算是一流的。 据说德修斋是江湖的世界，内部有严格等级、规章制度，里面每个员工都不可小觑，他们来自江湖，擅长武术和情报，并且绝对有一项过人之处。 坊间传言，德修斋老板的来路非同小可，在江湖上有一定势力。但是，他为人神秘，很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德修斋有格调、有故事，还有勾人好奇心的神秘感，所以这里是京城里名流子弟最爱来的地方。 段子航将车停在门口。 “要等你吗？”段子航问。 “打车回家。” “行。” 段子航应了。 白术推开车门，一阵凉风迎面拍来，吹乱了她的短发，裹挟而来的雪花接触到皮肤，转眼化作冰雪。 有点冷。 外套有点单薄，不御寒。白术将帽檐一压，大步朝德修斋大门走去。 同时，她掏出手机，去拨白阳电话。 没人接。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门口的服务员带着标准化的笑容，亲切地询问着。 “雨霖铃。” 白术直接报出包间的名字。 服务员会意，“雨霖铃在三楼，我带您过去。” “我自己就行。” “行。”服务员朝电梯方向一指，“左拐进电梯，到三楼后，右拐进走廊，走到尽头，右手边的那一间便是。” “谢谢。” 白术微微颔首，然后步入着装修富丽堂皇的饭馆。 她来到电梯门外，扫了眼数字，然后静静等待。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舅，不是听说德修斋的包间需要提前预约吗，怎么你临时过来，他们就给安排了？” 是纪依凡。 “他们店里的黑卡不需要预约。” 回答纪依凡的，是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说话强调有些一板一眼。 白术侧首看去，见到一男一女走过来。 男人穿着黑衣，寸头，很高。看着三十来岁，一身的成熟范儿，面部轮廓深邃，眼神刚毅，一看就是做事利落果断的人。但是，他在看向一侧的纪依凡时，眼神却倏然变得柔和几分。 纪依凡抿唇轻笑，眉目轻松，似乎心情不错。 但是，当她一抬眼，瞧见站在电梯门外站着的白术时，神情一顿，笑容瞬间僵硬了。 “白术！” 一个名字从纪依凡嘴里脱口而出。 声音里还夹杂着些微紧张、心虚。 然而，在喊完后，她猛然惊醒，神情的惊慌化作惊讶、疑惑，她似是愕然地打量着白术，问：“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白术被她最初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听到“白术”这个名字的男人，脸色蓦地沉下来，眼神如锐利刀锋，径直剜向白术。 赤果果的打量，没有遮掩，视线似是冰冷刀刃，一刀一刀地剜下来，满是审视的味道。 ——就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被他的视线盯着，白术反感地皱起眉。 而后，她听到男人冷声开口，“你就是纪依凡的继姐？” 他的声音里裹着嫌弃、鄙夷，以及莫名的厌恶。 “怎么？” 白术冷冷反问。 “依凡是依凡，你是你。”男人一字一顿，语气里尽是警告，“劝你不要做一些自取其辱的事。” ？ 莫名其妙被“教育”一通，还是被纪依凡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舅”，白术心里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不过，没等她将话怼回去，又听到白阳的声音—— “小舅！依凡。” 白阳匆匆走过来。 他看了眼白术，但是，视线只跟白术交汇一秒，就立即移开，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很快，他看向男人和纪依凡，似是意外地问：“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哥。” 纪依凡跟白阳打招呼。 男人道：“带依凡看完画展，顺便过来吃饭。” “哦。”白阳眼眸微动，有意无意将白术挡在身后，问二人，“三楼？” “嗯。” 男人微微颔首。 “我正好约了朋友，一起吧。” 白阳说着，一边偷偷给白术做手势，希望白术不要进电梯，一边挡住刚打开的电梯，让男人和纪依凡先进去。 有白阳这么一打岔，男人也不好继续对白术进行“教育”，于是在又冷冷瞧了白术一眼后，和纪依凡走进电梯。 他们前脚进电梯，白阳后脚就跟了上去。 他想让白术坐下一趟电梯。 可—— 白术却抬步跟了进来。 当即，三人的目光都打在白术身上。 白术淡定自若，将帽檐往上一抬，定定地瞧着‘装不认识她’的白阳，非常不给面儿地当面揭穿，问：“认识我让你觉得很丢脸吗？” 白阳：“……”求你闭嘴！ 白阳差点给白术跪下。 ——他演这么一出，容易吗？！ “你认识她？”男人忽然沉声问道，每一个字音都带着威严。 毕竟是长辈，加上一身的霸气，白阳有些怵他。 在看了眼白术后，白阳想了想，干脆回答：“朋友的朋友，意外认识的。” “哼。” 男人冷哼一声。 紧接着，那审视的目光又在白术身上扫视一圈，他语气冷硬道：“她认识你，就不叫意外。” “真的是——” 白阳想要解释，结果在被男人看了眼后，悻悻然闭上嘴。 电梯里的空气都似是凝固起来，令人窒息。 “叮——” 三楼到了。 白阳松了口气。 警惕着白术一举一动的纪依凡，这时，也悄悄地吐出了一口气。 青年抬步出电梯。 只是，在路过白术的时候，微微一顿，语调危险地警告道：“白家只会给依凡撑腰，不是你给自己改个姓氏，就能随便碰瓷的。” 嗯？ 白术眉头一扬。 继男人之后，纪依凡低垂着眉眼，从白术身侧经过。 “哎。” 白术倏然出声叫住她。 跟着二人一起走出了电梯门。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和纪依凡都停下步伐，回过身看她。 白术单手抄兜，慢悠悠走出两步，瞧了眼男人，又瞧了眼白阳，似是明白了什么，坦荡地问纪依凡，“这是你哥和你舅？” “……” 被她一问，纪依凡吸了口气。 ——白术明显猜到了。 ——不过，纪常军早就料到过这样的场面，给她打了预防针。 所以，哪怕纪依凡心里再慌张，面上依旧淡定平静。 “是的。”纪依凡说话细声细气的，随后，有些不明所以地瞧着白术，狐疑地问，“姐姐不是早该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 白术永远实话实说。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除了纪依凡，大概是没人信的。 于是，男人眉眼尽是嫌恶和不耐烦，直接开口攻击白术，“这种时候就不要装了。你要是不把我们查得清清楚楚，用得着背宗忘祖‘改姓氏’吗？” －－－－－－题外话－－－－－－ 墨上筠：程行知的履历曾出现在我们的办公桌上，后来就…… * 程行知出现的章节：【第048章顾野：小朋友能正视一下他的性别么？】 第109章 见笔友【03】谎言 “这种时候就不要装了。你要是不把我们查得清清楚楚，用得着背宗忘祖‘改姓氏’吗？” 嗯？ 骂她随母姓？ 白术眨了眨眼。 不过，未等她说话，男人就无意跟她交流，直接侧过身，跟纪依凡道：“依凡，我们走。” “嗯。” 纪依凡乖顺地点头。 转身之际，她特地瞧了白术一眼，唇角轻轻上扬。 透着似有若无的得意和炫耀。 白术眸色微冷，待二人走远后，扭头看向白阳，奇怪地问：“什么情况？” “你真不知道？” 白阳若有所思，神情半掺狐疑、半掺打量，似乎是在衡量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白术莫名其妙。 她大概能猜到—— 纪依凡将她的身份“取而代之”了。 而且，纪依凡被她撞破后，依旧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就是不知道纪家给白家一个怎样的剧本，让白家知道有一个“白术”的人存在的前提下，还相信纪依凡是他们白家的人。 思忖片刻，白阳看着往来的顾客，跟白术道：“先进包间吧。” “嗯。” 白术点点头。 雨霖铃。 环境清幽，装修别致，是复古的风格，简约却不失格调。 “我先问一句，”白阳给白术倒了杯茶，随后问，“你跟纪依凡是继姐妹吗？” “嗯。” 这一点，白术没有否认。 白阳又问，“你不知道京城白家？” “嗯。” “……” 对于白术给的答案，白阳没有给出直接反应。他停顿片刻，最后通过自己的判断，决定倾向于白术。 ——如果白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想通过他达成什么目的，肯定不会在游戏上那么虐他。 “一问一答的，有些麻烦。”白阳说，“看你并不知情，我干脆跟你讲一下我知道的故事。” “哦。” 白术端着茶水，抿了一口。 白阳慢条斯理地讲述。 “我有一个姑姑，叫白青梧，二十余年前，她跟白家断绝关系，之后杳无音信。” “几个月前，我大伯——也就是姑姑的父亲开始掌家，便派人打探姑姑的下落。最后得知她在长宁市结婚生子，嫁给一个叫纪远的人，生了一个女儿。” 说到这里，白阳看了白术一眼，“也就是纪依凡。” “……” 白术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泼白阳脸上。 白阳眼力劲差点儿，并未发现，而是继续道：“你知道的，白青梧多年前已经去世，所以大伯想认回纪依凡，就让我过去。这不，昨天刚把她带回来。” “纪依凡有妈。”白术冷冷道。 “你是说纪远续弦程珊珊吗？” “……” 白术皱了皱眉。 而后，白阳继续道：“我们一开始，以为程珊珊只是纪远续弦，将纪依凡当亲女儿一样看待。” “直到前几天，我们才得知，程珊珊以前就跟纪远有过情缘，并且育有一女。” 说到这里，白阳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 艹。 不用白阳细说，她也能猜得出来。在纪常军等人的描述里，她俨然成了“程珊珊的亲女儿”“纪家的私生女”。因为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事先没有跟白家透露过。 ——纪常军不愧是搞创作的，还挺能编。 “你之所以姓白，是程珊珊为了‘讨好’白青梧，故意给你改的姓氏。”白阳又道，“不过，白家的人得知这事后，难免多想——你一个外姓人，非要改成‘白’姓，可不就是……” 白阳话没说完。 不过，白术帮他补充完整了，“死乞白赖想占你们白家便宜。” “……” 白阳悻悻地摸了摸鼻尖。 其实他说得够委婉了。 在程珊珊的描述里，白术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存在。 不听管教、目无尊长、没有素质……因为程珊珊对纪依凡好一点，白术就对纪依凡怀恨于心，处处针对、欺负纪依凡，后来因为纪常军和程珊珊维护纪依凡，白术最终离家出走。 还有一点—— 白术妄图取代纪依凡的身份。 白术以为自己姓白，就真的可以成为白家人了。 ——俨然一神经病。 若非白阳跟白术接触过，肯定对白术避而远之。如若有机会遇到，态度铁定不会比小舅要好。 话题有点尴尬，白阳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因为我们家的人对你有成见，我要跟你认识的话，他们肯定会怀疑你是‘居心叵测’接近我的，所以我在电梯外才装作不认识你——” 他话音一止。 抬眼去看白术的反应。 然而，白术却没太大异样，甚至都没怎么生气，而是慢慢地喝完了一杯茶，又将茶水满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白术“哦”了一声，情绪淡淡的。 白阳遭不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 你好歹为你自己说几句话啊！ 须臾，白术问：“他们说的，你信吗？” 稍作沉吟，白阳道：“那要看你怎么说。” 白术抿了下唇，说：“我不说。” “……” 嗬。 还挺任性。 不过，白术越是这般淡定，白阳越是觉得其中有问题。只是，真假难辨，他不知是否该深究。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术语调淡淡的，想到那个对她颐指气使那男人，她轻轻一皱眉，“刚刚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白缺。” “缺心眼的缺吗？”白术恍然问。 “是……” 白阳下意识想应声，但话到一半倏然意识到有不对劲，又将话止了。 他扔给白术一个“服气”的眼神。 “你别把小叔的态度放心上，”白阳觉得该说几句，便道，“小叔是跟姑姑长大的，他们姐弟俩关系很好。小叔知道姑姑去世后，心情一直很不好。” “……”怎么没抑郁呢。 “后来，他得知姑姑还有个女儿后，就一直想来找她，被大伯拦下了。昨天纪依凡一来，他就迫不及待给她接风洗尘，俨然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了。” “……” “他知道你的故事后，觉得你想对纪依凡‘取而代之’，所以一开始就对你有偏见。其实，今天他没对你动手，已经是看在纪依凡在场，克制住了。” “……” 听到这里，白术撇了撇嘴。 “总之，你以后避着他一点就是。”白阳交代道。 “……” 白术没有答应，也没抵抗。 纪依凡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确实把她恶心到了。 现在这情况，她若强行证明自己，纪依凡等人肯定会倒打一耙，白家的人也会把她当“神经病”看。 不过—— 白家的人，光是一个“表哥”和“小舅”，表现出来的智商就挺感人的。 白术完全没有跟他们“认亲”的想法。 如果纪远死在外面，那么“是否跟白家相认”，没有意义；如果纪远没死在外面，那么“是否跟白家相认”，得由纪远来决定。 “你真的没什么话想说吗？”白阳试探性地询问。 “没有。” 白术一字一顿地回答。 “……” 白阳叹了口气。 想到白术的种种反应，白阳不甘心，想要追着问两句。 可是，话刚到嘴边，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二人抬目看去，赫然见到顾野出现在门口。 外面似乎还在飘雪，顾野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发梢和肩上残留着积雪，薄薄的一层。他的视线往里一扫，原本没有波澜的桃花眼里，倏然添了些微温度，于是连肩上的雪都化了一些。 他抬步走进来。 “你总算来了。”白阳招呼着顾野，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道，“我跟你说——” 他想让顾野“主持公道”，从白术这里套一点实话。 不过，他没问出口就被白术打断了，“他怎么来了？” “他是我们队的王牌，决定选址肯定有他一份。”白阳解释着，旋即注意到二人有些不对劲，遂奇怪地问，“怎么，你们俩吵架啦？” “没有。” “没有。” 白术和顾野异口同声。 听到对方的声音，白术和顾野互相对视一眼，又倏然移开。 白阳：“……” 没有就没有吧，这默契显摆给谁看呢。 “坐吧。” 白阳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结果顾野这塑料兄弟，扭头就走向白术，来到白术身侧，将椅子一拉，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 白阳：“……”见色忘义的混蛋。 白术微微一抿唇。 顾野的存在感很强，他挨着自己坐着，白术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何况，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似在凛冽寒风中绽开的冬梅，极淡，又混杂着一点点烟草的味道。 正因这淡淡的味道，增强了他的存在感，时而嗅到，都像是爪子似的在心尖上一挠，没来由就将白术的思绪勾走了。 好半晌后，白术觎了顾野一眼，正好跟顾野的撞上。 ——顾野正在看她。 他点了餐后，手里多了一支笔，随意把玩着。人往后倾倒，倚着椅背，手肘往后搭着，姿态悠闲。 他的目光很明显。 光明正大，不遮不掩。 “出息了啊，”顾野蓦然倾身，手肘一抬，搭在白术的椅背上，手中的笔往桌面一敲，清澈干净的嗓音顺着白术的耳廓很轻地滑了进去，“不看漫画了，哥哥就对你没用了吧？” 在说后半句话时，他忽地拉近二人的距离，话语几乎是贴着白术右耳说的。 那嗓音如立体音响，全方位笼罩，悄然入耳时，带着点撩拨调戏的味道，令白术耳根温度稍稍上升。 “……” 白术微微愕然，一句“滚远点”，硬是没说出来。 顾野未曾察觉，又说：“就说你几句，连哥哥电话都不接了？” “……” 朝一侧挪了挪，白术仍旧没有吭声。 可，她这一举动，落在顾野眼里，却让顾野觉得她还在生气——想跟他保持距离。 顾野挑了下眉。 下一瞬，他又靠近几分，将“没皮没脸”这一优良传统，发挥得淋漓尽致。 “哥哥让你说回来，说到你解气为止。”顾野声音缓和几分，有点示弱的意思，说完后鼻音又轻轻上扬，“嗯？” 一个字音，听得人心都酥了。 白术差点没崩住。 他们俩在说悄悄话，白阳听不到具体内容，只觉得画面极其碍眼。 于是，作为一个不厚道的单身狗，白阳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故意抬高声音提醒道：“你干嘛呢，欺负人一小姑娘？” 顾野微微眯眼，一记冷眼扫过去，毫无对白术时的耐心。 “……” 白阳被他看得一个哆嗦。 不过，被白阳这么一打岔，顾野瞧了眼“拒绝交流”的白术后，心里轻叹一声，总算往回一坐，没再“骚扰”白术。 他看向白阳，“说一下你的选址。” “行。” 谈及事业，白阳顿时摩拳擦掌。 不再关心家事，亦不再关心八卦。 白阳选了好几处地址，清一色的别墅，且在市中心地带，交通便利、环境优雅、安保完善。 白术随口问了一句“费用”，结果白·大款·阳表示，这些别墅要么是他的、要么是他朋友的，一分钱都不需要，选好后直接搬进去就行…… 这回答，直接让抠搜的白术自闭了。 关于具体的选址，由白术选了几个心仪的，再由顾野进行排除，最后由白阳敲定了他们俱乐部所在地。 “那就选在水云间了。”白阳拍了板。 白术和顾野都没异议。 三人边吃边聊，这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最终宣告结束。 结了账，白阳跟白术道：“小术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 白术迅速拒绝。 一侧，顾野想要说话。 不过，他刚一张口，白术就抢先道：“我先走了，你们随意。” 说完就径直走向门口。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傻乎乎的白阳在后面叮嘱。 顾野微微眯起眼，瞧着白术离开的背影。 …… 外面飘起了大雪，如棉絮一般，一团一团的，簌簌往下落。 地面已是厚厚的积雪。 冷风四面八方吹来，昏黄的路灯下，见不到几个行人。车道上，偶有几辆车从跟前开过，却见不到一辆出租车。 白术紧了紧外套。 有点冷。 就在这时—— 有什么往她肩上一搭，厚重的力量，伴随着暖和的体温。 同时，身后传来顾野的声音，“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第110章 见笔友【04】面基 “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白术一时怔然。 肩上的衣服很重，遮挡着刺骨风寒，残留的温度一点点侵入。 她侧过身，顾野低眉浅笑的脸映入眼帘，雪花落在他发梢，拂过他眉眼，浅浅的笑意如同三月春风，轻易融化了冰寒。 寒冬腊月里，他将厚风衣给了她，此刻只着一件浅褐色的毛衣，很单薄，他却像是没一点知觉。 “嗯。” 白术轻轻响起个鼻音。 手轻抬，拍了下她的帽檐，顾野轻轻翘起唇，“走吧，这会儿打不到车，哥哥送你回去。” “哦。” 白术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 走了两步，白术的手指捏着风衣衣襟，顿了顿，她仰头看向顾野，问：“你冷吗？” “不冷。”顾野笑笑。 白术蹙眉，“骗人。” 京城零下的温度。 哪怕是她，身强体健的，穿个两三件都觉得冷。顾野就穿了一件毛衣，不冷才怪。 顾野笑得更软和了，“哥哥不骗你。” “……” 白术抿了下唇，没说话，却忽然将手伸了出去。 她触碰到顾野的手指，冰凉，眉头轻蹙了下，随后张开手指裹住顾野的手。 感觉到手被软绵温暖的掌心包裹，顾野怔了怔，侧首垂眸，正好瞧见白术抬起眼睑。 她的睫毛细密纤长，沾染上雪花，映衬鲜明。 昏黄的光线拉扯着虚影落到她的脸上，将白嫩的皮肤分割，明灭交织，整个人都像是被笼上一层虚幻纱罩，像是坠落凡间的小精灵。 ——家里漏风的小棉袄被补上了。 静静盯着他，白术正色道：“衣服我不会还你的，手可以给你一只。” “……” 轻软的嗓音，冷静的语调，听得甚至有点滑稽。可是，顾野古怪地觉得心被牵动一下，轻轻的，像是有一根线在牵扯。 ——冷静。 ——她可是你妹。 ——而且是个大叔控。 于是，顾野释然，又笑了下，“行。哥哥谢你。” 白术接话，“那倒不必。” “应该的。”顾野客气道。 “你要请我吃饭吗？”白术倏然问。 ——我要是不知道你蹭吃蹭喝的德行，就把你这话当做变相邀约了。 顾野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道：“就这漏风的手套……怎么着也得值个两三块钱吧。哥哥给你优惠一点，请一顿十块的。” “你这么小气找不到女朋友的。”白术蹙眉。 “没事，哥哥有脸就行。”顾野无所谓道。 “……” 白术震惊于顾野的厚颜无耻。 余光瞄见白术惊了下的神情，顾野倏地来了恶趣味，又问：“哥哥不够帅？” 仔细端详着顾野那张无敌炸帅的脸，白术摇了摇头，随后挺正经地问：“你卖身多少钱？我钱不多。” “……咳咳。” 顾野被一口西北风呛到了。 艹。 他又被白术反将一军。 素来在嘴皮功夫上无敌的顾野，竟然在白术这里一再翻阴沟。 偏偏白术还得寸进尺，“你有心理价位吗？” 顾野咬咬牙，将她的帽檐往下一拍，字字带着冷风，“你闭嘴吧。” 白术：“……” ——这男人果然难追。 * 顾野是开车来的。 不是长宁市那一辆，但是同一个品牌，价格不菲。 白术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一抬头，就见前方放着一个布偶，是某知名漫画里的主角。 “你喜欢《寄居》？”瞥见顾野拉开门坐上车，白术冷不丁问了一句。 “什么？” 顾野一怔，没反应过来。 “喏。” 微微一扬下颌，白术指了指前面那个布偶。 “不知谁放的，”顾野随口回答，旋即观察了下白术的神情，问，“你喜欢？” 白术道：“不喜欢。” “那就扔了。” 想都没想，顾野将那布偶拿过来，车窗一开，他随手往外一扔，布偶划过一道弧线，径直落入外面的垃圾桶。 动作一气呵成。 白术瞧着这一幕，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车会有别人开，可能是家里妹妹的。”车窗缓缓升起时，顾野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问，“你说的《寄居》是什么？” “一部漫画。”白术回答，旋即又道，“你还有妹妹？” “嗯。” “多大？” 思忖了下，顾野漫不经心地回：“估计跟你差不多。” 白术：“……”看出你们很不熟了。 于是，白术没有再问。 她将风衣取下来，盖在顾野身上，然后报了段子航的住址。 “朋友家？”顾野问。 “嗯。” “男的女的？” 白术眼眸一动，迅速回答：“男的。” “多大？” “25。” 顾野微顿，余光又瞥了白术一眼。虽然白术长得很漂亮，但气质偏中性，加上长得嫩，应该没有老男人会对她动心思。 于是，他放心地收回视线，开车。 白术等了片刻。 久久没等到顾野回应，一回头，瞧见顾野正在专心开车，登时心里窜出一点不知名的火气。 ——他这人怎么回事。 ——就连牧云河都会把对方的身份、家庭、性格问得一清二楚。 越想越气。 白术往后一仰，将帽檐往下一拉，遮住大半张脸，自闭了。 而，落在顾野眼里，白术显然是累了想睡觉，因为怕打扰到她，于是就更安静了，一声不发，当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 白术：“……” 车程半个小时。 原本还兀自生闷气的白术，没生两分钟气，就真的睡着了。直至鸭舌帽被摘掉，她才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她眯了眯眼，朦胧的视野里，出现顾野的脸。 他倚在一侧，靠得很近，眼睛清澈干净，一眼能看进人心里，让白术的心不自觉漏掉一拍。 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顾野笑问：“在哥哥车上睡得这么香？” “……” 白术盯着他的脸，像是被蛊惑了，没有吭声。 “叩。叩。叩。” 一侧，车窗忽然响起的敲击声，将白术的注意力拉回。 正好耳根温度在上升，白术借此机会，赶紧打开车窗，凉风登时拍进来，吹得她天灵盖都在发抖。 下一刻—— 站在车门外的身影微微俯下身，露出一张笑容温和却暗里藏刀的脸。 是段子航。 他的手搭在车顶，另一只手横在身前，手肘搭着一件外套。 绅士又优雅。 “这么晚才回来？”段子航温和地询问，视线却往里探，跟顾野的目光交汇，暗中交锋。 “……唔。” 白术还有点恍惚，没有注意到段子航暧昧的语气，敷衍地回应。 顾野微微眯眼。 他将鸭舌帽塞回白术手里，又帮她将安全带解开，说：“哥哥过两天才有空，到时候请你吃饭。” “哦。” 白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阿绫给你煲了汤，喝了能暖身子。”段子航不合时宜地插过来找存在感，同时将车门拉开，“穿这么少就出门，不知道冷吗？” “……” 也没见我出门时你给我加一件衣服啊。 现在装什么马后炮。 白术有一丢丢想怼他，不过实在是困得很，她揉了揉眼，没有跟段子航计较，同顾野说了一句“再见”后，就走下了车。 她站在段子航跟前。 段子航自然而然提起那件外套，抖开，抓着两侧衣襟，将其披在白术肩上。 那是一件男款的外套，偏宽松，罩在白术身上，仿佛能将她都包裹起来。 顾野轻轻拧眉。 白术穿他衣服时，他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换了一件衣服，怎么看怎么碍眼。 而，段子航不仅仅让他碍眼，还上前一步，弯腰看向他，非常膈应人地说：“谢谢你将小术送回来。” 顾野：“……” “嗯？” 猛然听到“小术”这个称呼，白术感觉段子航要反了天了，她拧着眉头往回看。 结果，段子航很快走到她身边。 “我们走吧。”段子航说着，给白术拂去肩上的雪花，同时转移话题，“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阿绫提前准备好。” “我要吃……” 白术不是个小气的人，看在早餐的份上，没有跟段子航计较“称呼”的事。 然而—— 车里的顾野，瞧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眸色渐渐冷却。 失算了。 25岁的老男人，对于白术这个年龄来说，确实可以算是“大叔”了。 啧。 这装模作样的狗男人，长得有他好看么？ * 另一边。 段子航跟白术进屋，将白术的外套取下来，交给阿绫。 随后问：“刚刚那男的，在追你？” “……没有。” 白术的脸色一下就冷透了。 登时冻得段子航一怔，甚至连后面的话都忘了问。 不知怎的就招惹到白术，白术连汤都没心情喝了，外套一脱就趿拉着拖鞋上了楼。 段子航满脑门问号。 小区的安保很严，听到门卫汇报访客消息，段子航就估摸着是白术回来了。为表敬意，他特地拿了衣服去外面等白术，结果等了两分钟，却见到开车的司机想要调戏白术。 所以才故意过来“打岔”。 ——毕竟牧管家再三叮嘱他，白术什么都够精明，就是感情上看人眼光不准，怕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白术，将白术带坑里去。 段子航便演了一出。 不过，那人若是对白术没心思，就是他多此一举了。 …… 白术在段子航家里又待了两天。 因为闲得没事，白术除了在家研究阿绫是否是机器人外，就是跟着段子航去他的黑心诊所，看他如何“坑蒙拐骗”上门的病人。 在有需要的时候，段子航是个无国界医生。 在不需要的时候，段子航是个黑诊所大夫。 两日后。 吃了早餐，段子航问白术：“今天还去我的黑诊所嗑瓜子吗？” “我要去见笔友。” 段子航心想你终于有点事做了。 然后，他问：“敢问笔友芳龄？” “78。” “……” 怪不得啊，怪不得。 段子航忽然觉得画风正常了。 “几点过去，要我送吗？”他笑着问。 “打车。” “也行。”段子航财大气粗，“车费我给你报销。” 白术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起身上楼。 * 某独栋别墅里。 大清早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下楼，一边系着衣领的扣子，一边抬高声音喊：“老姜！老姜！” “老爷。” 正在厨房里忙活姜管家匆匆走过来。 老者扣好最后一枚扣子，精神奕奕，问姜管家：“我这一身怎么样，会不会太严肃了点儿？” “……” 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姜管家，闻声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角虚汗，认真打量片刻后，道，“老爷，您穿什么都可以。” “放屁。”老者脾气还挺大，“我穿黑的显严肃，穿白的显精神，穿花的显年轻。谁知道小友是喜欢严肃的，还是精神的？” “……” 您都这个年龄了，没哪个晚辈会挑剔您是穿黑的还是白的。 姜管家脑阔疼。 “您还是穿黑的吧，稳重一些不会出错。”姜管家提议道。 “也行。” 思忖半晌后，老者点了点头。 微微一顿，老者又嘱咐：“你中午做一份葫芦鸡，一份糖醋小排，再加一份红烧狮子头。小友都喜欢。” “都记着。” 姜管家忙不迭应声。 知道的，清楚他是见笔友；不知道的，还当他要见初恋呢。 看着忙里忙外的老者，姜管家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服侍庞老三十余年，头一次见庞老这么兴奋。 庞老，当之无愧的国漫鼻祖。 在漫画圈、乃至整个文化圈，威名赫赫。 可以说，全东国的漫画家，都是他的晚辈，搁他面前没一个敢抬头的。 想认识他、巴结他、讨好他，甚至利用他的，数不胜数。 但—— 他都将其拒之门外。 直至七年前，庞老收到一封信，附带一份漫画手稿。寄信人别出心裁，跟庞老用漫画交流，并且特别合庞老胃口。 庞老看完信后，第一时间回了一封，并且附了一封“漫画手稿”。 之后，他们就用这样的方式，进行了长达七年的书信交流，成为名副其实的“笔友”。 半年前，庞老生了一场病，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想见一见这一位“灵魂好友”，于是就写了封信寄过去，询问是否可以一见。 半个月前，庞老收到回信，今日将会登门拜访。 这不，庞老高兴得两天没睡好，天天盼着这位“灵魂好友”的到来。 “老爷，”姜管家忽然想到什么，提醒庞老，“白家那边来了消息，说今日会带他们家一位表小姐上门。虽说是为了拜师的事，不过给的由头是‘探望’。” “白青梧的女儿？”庞老皱了皱眉。 “是的。” 姜管家颔首。 庞老欣赏的后辈不多。 但是，这位叫白青梧的姑娘，算是其中之一。 心有大义，幽默风趣。 自白青梧离家出走后，庞老时常会惦记。同时，也因为白青梧跟白家闹掰，庞老看白家总是不顺眼，在公开场合遇见，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若是别人的女儿，庞老肯定是不会见的。 可， 白青梧的女儿，庞老碍于以往的情面，只能答应了。 “再看吧。”庞老摆摆手，一颗心偏得都找不到方向了，“如果到时候小友来了，就不见。” 他的小友比谁都重要。 等了半年，终于将人等来了，又怎么能让别人干扰。 “好的。” 姜管家点了点头。 庞老整理了下他的着装和发型，心情颇好，背着手去书房转悠了。 ——他要收拾一下书信，准备一下茶叶，等小友来了，可以跟小友促膝长谈。 …… 十点左右。 门铃响起。 庞老迫不及待走出书房，问：“是不是小友来了？快请他进来。” 姜管家透过监视器看了眼，然后回来禀告：“是个小女生，十几岁的样子。” ——不太像跟您书信多年的小友，而是像白家那位表小姐。 第111章 见笔友【完】乌龙 “是个小女生，十几岁的样子。” 庞老凝眉琢磨了两秒。 然后，他抬眼一看墙上的挂钟，沉声道：“小友就快来了，不见。” “庞老。”姜管家上前一步，劝说，“既然人还没到，要不请来见一见？” 庞老狐疑地瞥他，“见见？” 姜管家颔首：“见见。” “行吧。” 庞老便摆摆手，同意了。 趁早打发得了。 省得中途过来捣乱，打扰他和小友的兴致。 ——毕竟，仔细想想，就是他和白青梧的情分而已，他跟白青梧的女儿，可没什么情分。 …… 白术站在门口。 虽说昨晚很冷，但她并没有吸取教训，依旧一件薄外套，行动时轻便灵活。 天上飘起细细的雪花。 掀起眼皮，白术看了两眼，旋即收回视线。 这时，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叔，五十左右，鬓角黑亮，整个人一丝不苟的，有几分威严。 “就你一个人？”打量她两眼，姜管家问。 据他所知，白家的表小姐，应该是白缺带过来的。 毕竟初来乍到，一个人贸然前来拜访，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嗯。” 白术应声。 不然，她该带个监护人么？ 姜管家气儿不顺，只觉得白家太没礼貌了，拧了拧眉，结果一低头，瞥见白术手里提的东西，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愕然问：“你提的什么？” 白术顿了顿，还当他老眼昏花看不清，将礼物举起来，说：“脑白金。” “……” 我知道这是脑白金！ 拜托你不要戳他脸上来，他没有老花眼！ 面色绿了绿，姜管家吸了口气，又理了下衣领，心想“这位表小姐拜师的事铁定黄了”，然后他退后一步，随手往里一指。 “请吧。” 气场端了起来，先前那一点的善意，消失无踪。 白术斜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 ——瞧不起家喻户晓的保健品？ …… 姜管家和白术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庞老正站在书架前选漫画书，听到脚步声，微微侧过身，打量了眼出现在门口的白术，轻轻拧眉。 “你带的东西呢？”庞老问。 竟然还有主动要礼物的。 白术虽然觉得惊奇，但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举了下手中的脑白金，“喏。” “……” 看清那保健品的名字，庞老险些被当场噎死。 他难以置信地问：“就这？” “就这。” 白术坦然地点头。 一般情况下，她都想不起上门带礼物。这次是真用了心，才跑去超市精挑细选一番，最终才在店员建议下选的这一款——准保不会出错。 庞老紧紧捏着一本漫画，手指微微颤抖着，强忍着怒火字字顿顿道：“你再说一遍。” 拧了拧眉，白术瞥了眼保健品，有些莫名，“没听说你眼睛有问题啊。” 庞老：“……” 姜管家：“……”要不是碍于这小孩年纪小，他这会儿已经撸袖子揍人了。 搞什么鬼。 一个人上门拜访，提着一盒脑白金； 提前让她带漫画作品，结果带了个寂寞； 说话没有礼貌，做事没有心眼，游离在状况之外。 ——这能是那个聪明机灵、情商高的白青梧的女儿？ ——莫不是个变种吧。 庞老肯拉下脸见“她”一面，已经是看在白青梧的份上了，现在瞧见“她”这般态度，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一点点情分都被粉碎得个彻底。 “送客！” 庞老一摆手，怒声喝道。 “请回吧。” “……” 白术抿了下唇，瞧着忽然就吹胡子瞪眼的庞老，不知哪儿招惹了他，但心情仍是有几分不爽的。 她皱了皱眉，“是你让我走的。” “是我。” 庞老冷声道。 白术扭头就走。 但是，刚走一步，稍作停顿，她又走回来，将脑白金扔到地上，同时跟庞老说：“补补脑吧，省得一会儿一个样儿，讨人嫌。” “……” 你才讨人嫌！ 最起码三十年没听到有人敢当面骂自己了，庞老被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看着白术转身离开，庞老气不过，疾步跟上去，可到门口时却被姜管家拦住了。 庞老指了指白术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控诉，“她骂我讨人嫌？讨人嫌？？我——” “老爷，冷静，冷静。”姜管家赶忙拉着他，同时又靠近他的耳朵，小声提醒，“形象，形象。” “……” 在姜管家的提醒下，庞老总算想起自己“漫画界开山鼻祖”的显赫身份，未免跟一小孩计较过于掉价，硬生生将这一口气给咽了下来。 但，想想还是气。 于是，他冷着脸“哼”了一声。 “老爷，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姜管家安抚着庞老坐下来，“咱们想点开心的事，待会儿您的笔友就到了。” 提到自家小友，庞老憋在胸腔那一团怒火，终于消散不少。 他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想平复一下心情。 结果，看到姜管家在捡那一盒脑白金，脾气又上来了，当即怒喝：“拿走拿走！别让我看到它！” “是。” 姜管家连忙说道。 怕又惹庞老生气，姜管家拿着脑白金匆匆离开。 * 白术小脾气上来了，冷着脸离开别墅。 ——什么有趣的灵魂。 ——就一糟老头子。 当年，看过庞老的漫画，白术很喜欢，想跟他交流一下，才决定给他寄信。 没想真的收到了回信。 而且断断续续维持了七年。 白术认可的朋友不多，但这位笔友算一个。所以，坚持维持二人“灵魂交流”、保持神秘感的白术，在收到他请求见面的信后，决定下次来京城就过来拜访一趟。 没想到—— 莫不是冒牌的吧。 “滴滴——” 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鸣笛两声，有些刺耳。 听得白术心情更不爽了。 她抬眼看去，见到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尔后走下来一男一女。 又是白缺和纪依凡。 白缺提着一堆礼物，为纪依凡拉开车门，纪依凡走下来，手里拿着几个漫画分镜本。 二人见到白术，不由得愣了下。 “姐姐。” 纪依凡心中一紧，仍是低眉顺眼，柔弱地跟白术打招呼。 白术没搭理她。 白缺走近，眼神凌厉，审视着白术，用问犯人似的口吻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抬起头，白术的视线扫过白缺棱角分明的脸，眉心轻拧，她拽拽地回：“关你屁事。” “……” 白缺面色一变。 一侧，纪依凡见到这一幕，心中的担忧渐渐消失。 只要白术继续跟白缺对着干，局面就越会对她有利。哪怕真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倘若白术跟白缺关系持续恶化，她照样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白术，”白缺警告她，“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行得端，才能坐得正。” “啊。” 白术懒洋洋搭腔，态度非常之敷衍。 她将帽檐一压，酷酷地将手放到兜里，然后就踱步离开了。 待她远去，纪依凡向前半步，神情担忧，轻声开口：“小舅，万一白术她——” “不用担心。”白缺道，“她要是挑拨离间，我会帮你解释。” 纪依凡蹙眉，“她这个人特别邪行。” “邪行？” “好像无论做什么事，老天都会站在她这边……”纪依凡忧心忡忡。 接连被白术整，纪依凡都有心理阴影了。 现在一想到白术，她整个人都会绷紧神经。 明明每一步棋，他们都安排得很妥当，只要不出意外，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且，发生意外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是，就是这样“微乎其微”的几率，永远会因为白术的出现而发生。 这一次，她打听到庞老跟白青梧有交情，想着利用白青梧的话，没准可以让庞老认下她这个徒弟。但是，原本信心十足的她，在见到白术后，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哪来那么多玄乎的事。”白缺冷哼一声，随后垂眼看纪依凡，安抚道，“你别怕她，今后有白家给你撑腰。” “谢谢小舅。” 纪依凡弯了弯唇角，乖巧地说。 白缺走向门，按了门铃。 “谁？” 没多久，可视设备里响起姜管家的声音。 白缺正色道：“白家白缺，带白青梧的女儿、纪依凡，前来拜访庞老。” “还来？！”姜管家先是一惊，感慨他们的厚颜无耻，然后不假思索地回应，“不见。” 原本都说得好好的，现在忽然说不见，白缺和纪依凡皆是警惕起来，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烦请通报庞老一声。”白缺迎上摄像头，颇为诚恳地说，“倘若庞老不见，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说了不见就不见，你们好自为之。” 姜管家直接回了一句。 然后，掐断了跟他们的对话。 白缺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小舅。” 纪依凡忽然喊。 白缺奇怪地看她，“什么？” “你说，”纪依凡抿了抿唇，狐疑道，“刚刚那人听到你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还来？’，所以，有没有可能是，白术假冒成我，来跟庞老见面……按照现在他们的态度来看，白术极有可能把他们得罪了。” 这是最“合理”的答案了。 这种事情，白术不是做不出来。 听得她的分析，白缺心一沉，想着不是没这个可能。 ——如果白术得知纪依凡要拜庞老为师，然后假冒纪依凡，提前一步来到这里跟庞老见面，又出言得罪庞老，那庞老他们的态度如此，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只要庞老之后不再见到纪依凡，这个事就不会被戳破。 白缺脑海里闪现出白术不可一世的面孔。 垂落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握成拳头。 心机真深！ 原本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他只想着提点几句就算了，没想到—— 这小姑娘如此歹毒！ 连这种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想罢。 白缺又按下了门铃。 “说过了，不见——”通讯一连接，姜管家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刚刚那个女生不是白青梧的女儿。”白缺没等他说完就抢先道，“如果她自称是白青梧的女儿，那么她肯定是冒充的。” 那边沉默须臾。 随后，响起姜管家难以置信的声音，“不是？” 白缺心道“果然如此”，但面上依旧保持沉稳，道：“不是。” “……” 那边又一次陷入沉默。 没一会儿，姜管家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你们先进来吧。” 话音落。 门自动打开。 白缺和纪依凡对视一眼。 虽然有白术从中作梗，不过这事好歹“被澄清”了。 他们俩稍稍放下心，然后拿着物品走进别墅。 姜管家前来迎接。 看了看白缺，又看了看纪依凡，脸色变了又变，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他领着二人进屋。 而，听闻此事的庞老，从书房里走出来，一抬眼，瞧见白缺和纪依凡两人，眼睛都要绿了。 “你才是白青梧的女儿？”庞老两眼炯炯发亮，紧紧盯着纪依凡。 “是的。”纪依凡脸上露出乖巧温柔的笑容，朝庞老打招呼，“庞爷爷好。” “……” 个屁的庞爷爷！ 庞老此刻拿扫把赶她的心情都有了。 要不是听说她要过来—— 他跟小友怎么可能会产生误会！ “庞老。”白缺上前一步，先问候一声，然后就急着解释，“刚刚那个是——” “你们走吧。” 庞老压着暴脾气，里外都透着“劳资不想搭理你们”的意思。 白缺皱了皱眉，不明白事情都澄清了，庞老还是这个态度，便道：“庞老——” “我让你们走，听不到？！”庞老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 白缺便闭上嘴。 原本觉得事情有一线希望的纪依凡，怔在原地，不明白此刻事情的走向。 “我不会收徒。”庞老摆了下手，不耐烦道，“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若是先前还有那么一丢丢“看看再说”的心思，现在…… 因为纪依凡的出现，造成他和小友的“感情裂痕”，他是连看都不想看纪依凡一眼。 想到小友一番苦心、特地买来了脑白金探望自己，而自己却……庞老定在原地，悔不当初啊。 姜管家完全能理解庞老此刻的心情。 甚至—— 自己都有点害臊。 是他一开始就没有问清楚那小姑娘的身份，一厢情愿将那小姑娘当做是“白青梧的女儿”，从而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误会。 甚至差点让庞老和她当面吵起来。 ——哦不，从那场面来看，是已经吵起来了。 ——那小姑娘现在指不定怎么想庞老呢。 ——肯定觉得庞老是个讨人嫌的怪老头。 虽然，从很多人的角度来讲，庞老确实是个讨人嫌的怪老头。 将事情在心里理了一遍，姜管家现在还是比庞老要冷静一点的，遂问二人：“二位认识先前那个小姑娘？” “不认识。” 白缺想都没想，冷着脸回答。 家丑不可外扬。 这种事怎么可能跟外人说。 听得白缺的回答，姜管家一想，觉得也是。 倘若真认识，直接找那小姑娘帮忙牵线就得了，哪至于靠一个已逝之人的交情，眼巴巴凑上来。 “既然如此，”姜管家面容冷峻地给他们下达逐客令，“二位请回吧。” 白缺一顿，还想说点什么，“庞老……”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庞老转身的背影。 拒绝得非常明显。 甚至没有商量余地。 见状，白缺和纪依凡对视一眼，只得悻悻离开。 姜管家送他们出门。 回来时，见到庞老焦急走出来，嘴里叨咕着：“小友说我讨人嫌，她说我讨人嫌！” 若说先前是愤怒，那么现在，庞老就是担忧了。 ——他怎么能给小友留下“讨人嫌”的印象呢？！ “老爷，您先别着急。”姜管家安抚他，说，“她走的时间不长，人可能没走远，我现在去找一找。” “对对对。” 庞老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他吩咐道：“找找找，赶紧去给我把人找回来！” 第112章 no.1排名赛【01】国际排行榜第一，no.1面世 白术打了个车回到段子航的住所。 彼时的段子航，不知从哪儿淘来一个老式的烤地瓜炉，正放在院子里进行烤地瓜的娱乐活动。 当然，他搬着椅子、喝着茶水，在一旁看着。 做事的是阿绫。 白术推门进来，闻到烤地瓜的香味，又瞥了眼闲得没事的主仆俩，轻皱眉头。 “白小姐。”阿绫恭敬地跟白术打招呼。 她剪了一头齐耳短发，穿着一身黑衣，身前系了一条蕾丝边的围裙。打招呼时，双手交叠放到身前，微微低下头，动作永远能保持一致性。 放下手中红茶，段子航拿起桌上的暖手炉，问：“这就见完了？” “……” 白术谁都没搭理，径自走向客厅。 “少爷，白小姐是怎么了？”阿绫望着白术的背影，疑惑地问段子航，隐含担忧。 舒服地往后一靠，段子航笑得眉眼温柔，幸灾乐祸地说：“见光死吧。” 阿绫一本正经，“白小姐年龄还小，需要安慰。” “能把你少爷我揍得在医院躺三个月的，你可怜她？”段子航笑容里掺和了些微邪气，继而优哉游哉地说，“今儿个心情不错，你再烤两个玉米吧。” “是。” 阿绫应了。 段子航剥开一颗荔枝，将果肉喂到嘴里，刚想着“白术碰壁”这事，他得开哪一款香槟庆祝一下，结果身侧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 “段子航。” 是白术。 “咳。” 段子航一时不妨，被吓了一跳，荔枝核直接咽了下去，呛得他一通咳嗽。 白术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待他缓过气来，忽然说：“烤好了给我留两个。” “……行。” 段子航无语地应了。 ——这小姑娘，走路没声儿的。 于是，白术满意地离开了。 * 漫画集训营的时间安排在1月3日，1日和2日为报到时间。 京城的冬天跟冰窖似的，白术打算在段子航这里蹭吃蹭喝到2日，然后晚上两手空空去报到。 但—— 跨年夜这一天，白术接到顾野的电话。 “小朋友，晚上跟哥哥一起跨年吗？” 彼时的白术正在午睡，听到顾野的声音，一秒惊醒，从床上翻身坐起。 她问：“去哪儿？” 顾野道：“white作品的线下展览，我弄到两张门票。” 白术：“……” 你连作品的名字都不记得，还有脸去参加线下展览。 那是“《生存游戏》7周年线下展览”。 经过白术授权的。 地点在京城某知名艺术馆，时间从今年12月24日，到明年1月9日。 这次线下展览从年初就开始策划了，展览包括《生存游戏》的“十大暴力美学”画面，以及她各种各样的漫画手稿。还有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场面，不过是策划官方自己拿的主意。 ——其实她对参观自己的漫画没一点兴趣。 不过，重点在“跨年夜”。 “去不去？”顾野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不由得问了一句。 “去。” 白术果断地说。 “那哥哥晚一点来接你。” “好。” 白术爽快答应了。 将手机一扔，白术走下床，却无意通过落地窗瞥见她的影子，她一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窗户上的虚影，若有所思。 唔…… 顾野不喜欢她玩滑板。 大概也不喜欢这风格。 白术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喊：“阿绫。” “白小姐，在的。” 对面响起阿绫标准化的回答。 “你知道‘白莲花’么，”白术说，“我需要一套‘白莲’风的搭配。” 阿绫：“……”我现在就去学。 两个小时后。 形象焕然一新的白术，从楼梯上缓步走下。 而，刚披着风雪从外面回来的段子航，正准备脱外套，就瞧见白术的存在，当即，他如同被雷劈过了一般，直接被定在原地。 “您是——”段子航表情裂开了。 白术接话：“你白队。” “哦，白队。” 段子航怔怔地点头，附和地说着。 当时，他在搓了把自己的脸后，转身就往外走，喃喃嘀咕：“坏事做多了果然会遭报应，开个门竟然来到了平行世界……” “你再开多少次门，我还是这样。” 白术慢悠悠地说着，打破了段子航虚无缥缈的幻想。 段子航回过身，仔细打量着白术，问：“失恋了？” “……” “跟笔友‘见光死’把你打击成这样？” “……” 兀自猜测了两次，段子航又觉得不合理，自顾自道：“不至于啊，你心脏强大得跟金刚似的……” “不好看么？”白术看了眼她的小裙子，感觉还可以接受，于是很坦诚地说，“以后我要拿‘小白花’人设，你适应一下。” “您出去可千万别说自己是bw队长，”段子航感觉鸡皮疙瘩直往外冒，“我怕掉价。” “……”白术轻拧眉头，随后问阿绫，“bw条例里有藐视队长的罪名吗？” 阿绫仔细回忆了下，摇头：“没有。” “加一条吧，”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凡藐视队长者，调去南非三个月。” “是。” 阿绫应声。 段子航：“……” * 天色将黑时，顾野把车开到门口，拨通了白术的电话。 几分钟后。 顾野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想喝，忽而听到门开的动静。他一顿，眼角余光觎向大门，赫然见到一抹身影出现在眼帘…… “咳咳。” 顾野直接被水呛到。 艹？ 他穿越了？ 一种惊奇感从脚底窜上来，迅速往上蔓延，直至天灵盖，刺激得顾野好半晌没回过神。 ——“天崩地裂”大抵就这个程度吧。 将矿泉水瓶盖拧好，顾野想抽纸巾擦拭一下水，这时右侧车门被拉开，白术弯腰坐进来。 登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顾野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 白术打开一个精巧的小包，问：“要纸巾吗？” 说着，她在小包里一通翻找，找出一包纸巾来，扯出一张纸巾递给顾野。 表情木然地接过纸巾，顾野敷衍地擦了擦，然后往后一倒，匪夷所思地打量着她，“你穿成这样想做什么？” “我是echo。”白术默了两秒后忽然说。 “我知道。” 顾野颔首。 他是“gu”的事，大抵只有他爷爷知道。不过，白术是“echo”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江南枝第一时间就跟他说了。 白术正色道：“我现在的人设是一朵小白花。” “……” 顾野一窒。 “好看么？”白术执拗地问。 “好看。” 瞧了眼她的装扮，顾野强忍着违和感，扯了下嘴角，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不过—— 小朋友开心就好。 顾野又瞥向她，顿了一秒，旋即收回视线，心情郁结地将车开走。 …… 《生存游戏》线下展览门口。 在附近吃了晚餐后，白术捧着一杯奶茶，跟着顾野慢吞吞地散步过来。本以为没几个人的，结果一走进，看到摩肩擦踵、人山人海的场面，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么多人？”白术略微讶然。 “因为全球漫画比赛的事，‘全民漫画家都来拜白大’，现在已经是网上的热门梗了。”顾野笑着回过头，“你个白大的女儿粉竟然不知道？” 白术：“……” 没关注。 “走吧。”顾野拿出两张事先准备好的票，“咱们走vip通道。” 他转过身。 白术却定在原地。 眼睛轱辘一转，白术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然后说：“你不牵着我吗？” “嗯？” 顾野愕然回首。 旋即，他见到穿着小裙子、披着小外套、戴着毛绒绒帽子的白术，像个小孩儿一样，朝他伸出手。 她顶着一张软萌的脸，摒弃拽酷的形象，如同一朵小白花，却理直气壮地开口：“容易走丢。” “……” 她的声音入耳，顾野却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吹得他浑身直哆嗦。 “行，”僵持三秒后，顾野终究是拖鞋了，抓住白术的手，配合地说，“哥哥牵着你。” 白术眯了眯眼，小步跟在顾野身侧。 “打听一下。”顾野饶有兴致地开口。 “嗯？” 正在喝奶茶的白术，咬着吸管，眼睑抬了抬，露出人畜无害的双眼。 霓虹灯光落到她脸上，衬着她这一身毫无杀伤力的装扮，活脱脱像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天使。 “……”顾野被这一幕惊了惊，稍作停顿后，他才哑着声音问，“咱这形象要维持多久？” 仔细想了想，白术说：“echo被淘汰。” 这是echo的人设。 当她不需要扮演echo的时候，就可以换一个新的人设了。 ——反正她的人设是“日抛”的，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 顾野没再说话，心里却开始琢磨，是否可以利用“潜规则”将白术淘汰了。 ——这小朋友简直就是一“戏精”。 所谓vip通道，其实就是内部票，通过关系给的，可以从“后门”进入。不过，实际的用处，跟普通购票者没有区别。 毕竟摆出来的东西，能看到的东西，都一个样儿。 不过， 白术和顾野都不是来参观的。 白术作为white本人，对这些展览品了然于心，没什么能吸引她的。 顾野本就不了解white，对white也没有兴趣，之所以邀请白术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白术是white女儿粉”，他觉得白术会想来这里看一看罢了。 “这么多人呐？white有这么火吗？” “以前就是一过气的三线漫画家，这不，今年走狗屎运了呗，国际赛事第一场主题就是‘惊悚’，被称之为‘恐漫鼻祖’的他，现在简直红得发紫。热度居高不下。” “人气不高，热度高。” “来这里参观的，粉丝其实不算多，有大批是来凑热闹的。还有就是漫画家前来取经，以及想偶遇喜欢的漫画家的读者。” …… 旁边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从身边走过去。 白术扫视他们一眼，淡然地收回视线。 他们说的没错。 行内认可white，并不代表大众认可white。在很多人看来，white还处于“蹭热度”的状态。 “我们逛——” 白术不想久留，张了张口。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打断： “各位游客们大家好，现在公布一则通知—— 为了方便漫画家同行的交流，晚上七点开始，只允许在漫画no.1上注册账号的漫画家才能在会展驻留。请没有漫画no.1注册码的于七点前离开，有漫画no.1注册码的于1-6号窗口自动输入注册码领取通行证。” …… 广播持续播放三遍，然后才停止。 白术啧了一声，“破事挺多。” 终于听到久违的抱怨，顾野感觉身心舒畅，但同时又好笑地提醒她：“注意人设。” “……哦。” 白术下意识想拉帽檐，结果手一空，意识到她戴的不是鸭舌帽，登时拉了个寂寞。 顾野笑问：“你有漫画no.1的注册码吗？” “有。”白术点头，抬起眼问顾野，“你呢？” “以前有一个。”顾野弯了弯唇角，“不过没用过。” “……” 白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1号窗口就在附近，我们先过去吧。”白术找准一个方向，说。 虽然她不想在喧闹的地方跟顾野久逛。 不过，普通游客要走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呆一会儿不是不行。 “行。” 顾野由得她。 “漫画no.1”在进行注册后，会有一个第一无二的“注册码”，只有注册者本人才知道。 这里的窗口连通了“漫画no.1”的系统，只要输入“注册码”就可以证明身份，同时会在一个小窗口处掉落一个手环，戴在手上就可行。 不过，验证通过后，会自动在大屏幕上显示他们的id。 ——这一功能就很鸡肋了。 “验证通过，请领取通行证。” 白术刚一输入“注册码”，机器就响起标准的声音，尔后右侧一个小窗口掉落了手环。 白术捡起来，戴上。 这时，顾野也麻利输入“注册码”，进行身份认证，顺利拿到手环。 同一时间—— 在展厅二楼的一块展示屏幕上，悄无声息地跳出了两个id。 【no.1，国际总排行榜第一、故事总排行榜第一、分镜总排行榜第一、画面总排行第一、速度总排行第一。】 【002，未排名、未排名、未排名、未排名、未排名。】 －－－－－－题外话－－－－－－ 白术的漫画比赛之旅会立三个人设，就是那种“大家都对她是个小喷子心知肚明，但她非要在不明真相的观众面前演”的人设，emmmm你们还想看她扮演什么？qaq 第113章 no.1排名赛【02】白术:徒弟罩着我 谁也没有关注展示屏幕。 普通的游客在广播一遍一遍的提醒下，有条不紊地准备撤离。他们只来得及张望人群中是否有心仪的漫画家，却无人去在意屏幕上偶尔出现的名字。 直至游客渐渐离开。 趁着人少，顾影和简以楠走进展厅。 “白大的《生存游戏》，确实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尤其是她的暴力美学，不止漫画圈，影视作品都挺喜欢模仿的。”顾影说话慢条斯理的，“你过来看一看，对惊悚题材入门应该有帮助。” “嗯。” 简以楠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对white没兴趣。 这段时日，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就是白术跟她说的那一番话。 “以楠。” 顾影忽然喊她。 “嗯？” 简以楠抬起眼睑，有点走神了，没听清顾影的话。 顾影便重复道：“顾二少，也就是顾永铭，今天会跟顾小姐来参观，你要跟他们见面吗？” “顾永铭……”简以楠眯了眯眼，“就你说的那个养子？” “对。” 顾影颔首。 顾永铭，是顾家养子，却是现在顾家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人。 二十年前，顾家小少爷、顾野走丢，为弥补失子之痛，顾妈领养了一个孩子，改名为顾永铭。 顾永铭很争气，年轻有为，样样全能，现在给顾家办事，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外界俨然更认可他。 顾野这个被取而代之的真少爷，在京城圈里早就被排挤成边缘人物了，无人关注他的死活。 现如今，顾永铭还兼职人气作家，跟妹妹、顾雨姝合作，一个负责故事，一个负责主笔，用一部《寄居》在漫画圈横空出世，成为漫画圈新一代的佼佼者。 “没兴趣。”简以楠道。 “你只对白术有兴趣。” “……” 简以楠不置可否。 “集训营的规则出来了一部分，全部建立在‘漫画no.1’这个平台上。”顾影道，“这一个月，全世界都在关注东国漫画家在‘漫画no.1’上的表现，确实有好些个争气的，闯进了国际单项排名一百。顾永铭和顾雨姝的组合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进前一百，一直是简以楠的心结。 简以楠皱皱眉，审核通过领到审核后，问顾影：“多少名？” “他们应该来了，二楼屏幕会有id排名显示。” “……” 搞得花里胡哨的。 心里吐槽着，但简以楠的腿很诚实，径直往二楼走。 顾影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抵达二楼时，屏幕外已经围了一圈人，声音嘈杂沸腾，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是按照名次排——” 简以楠刚一开口，视线落到屏幕上，忽然怔住。 屏幕分为两个部分，左侧是最新验证的账号，按照时间进行排列；右侧是账号的国际排名，从高到低。 此刻—— 一个耳熟能详的账号，挂在第一排，大写加粗，极其惹眼。 “no.1？”简以楠微微一惊，继而瞥向顾影，“是出bug了吗？” 顾影愣了一瞬，连忙道：“我马上联系主办方。” 震惊的不止是他们。 还有在场所有人。 no.1，“漫画no.1”的传奇id，早年间曾在这个平台创下无数奇迹，引得上亿人蹲守其pk，每一轮pk都是“漫画no.1”史上的精彩战斗，足以看得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当之无愧的各项榜单之首，积分令人望尘莫及。 哪怕两年没再现身过，如今依旧稳居第一，任凭后面的名次争得死去活来，他照样岿然不动。 ——曾被质疑是内部账号。 而，无数人怀疑过“no.1”是一串代码，久而久之，“no.1不是真人”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谁也没料到—— 这个需要活人输入“注册码”才能展示的屏幕上，竟然会出现“no.1”的名字。 “艹，传说中的no.1，现身于白大线下展览？我是在做梦呢，还是在做梦呢？” “no.1不会是东国人吧？” “靠靠靠，心脏病都要犯了。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谁还记得省第一的no.1！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有的玩了！” “谁有内幕消息，省第一的no.1会参加此次的漫画集训吗？” “我裂开了。” “我炸了。” …… 二楼，留下来的漫画家们，光是见到“no.1”这个名字，就足以热血沸腾，一个个的，将对《求生游戏》的注意力，转移到“no.1”这里来。 没多久，就惊动了主办方。 管理人闻讯赶到，一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情况啊这是？”漫画家们问，“是bug吗，如果不是，能不能通过监控找到no.1本人？” 管理人满头虚汗，“正在调监控了，不过我们没有在窗口处准备摄像头，想找出来可能存在一定的困难。” 漫画家们：“那总能排查出他是不是东国人吧？！” 管理人：“这个我们会尽力的，请大家等消息。” 瞧得这沸腾嘈杂的场面，简以楠和顾影对视一眼。 * 另一边。 一楼走廊越来越清静，人都不知去哪儿了。 白术没有心思观察两侧的漫画展览，而是时不时地朝顾野看上一眼，神情若有所思，小脑瓜里想的都是一些跟漫画无关的内容。 ——无心事业。 想了半天，白术正想找理由接近顾野，但还没来得及有举动，就听得顾野的手机嗡嗡震动。 顾野拿出手机一看，侧过身，跟白术说：“哥哥去接个电话。” “……哦。” 白术不爽地撇嘴。 顾野笑笑，手指蹭了蹭她的鼻尖，说：“不耽误功夫。” “嗯。” 视线在他手指上停留一秒，白术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 顾野拿了手机走向一边。 白术看了片刻，觉得时间有点久，遂漫不经心地走在走廊里，左看看、右看看，顶着一身小白花的装扮，却摆出一副“老子是来微服私访”的架势，又萌又傲，违和感着实爆棚。 这时，白术手机也振动了。 她止步，将手机拿出来，瞥了眼“即墨诏”的名字，她稍作犹豫，拉了接听。 与此同时—— 她见到前方拐角处走出一抹人影，定睛一看，赫然是即墨诏。 他穿着黑色外套，脖子上挂着一个头戴式耳机，将手机递到耳边，在看了白术一眼后，大喇喇地从她身侧走过。 随后，他的声音从后面和手机里一同响起—— “靠，漫画no.1排行榜第一那个机器人——哦不，那个人，在你的线下会展上出现了！” “我知道。”白术漠然地开口。 话音落地。 当即，即墨诏在原地站定，他四处张望，确定走廊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后，神情里掺杂着一点迷茫。 “我怎么在背后听到了你的声音？”即墨诏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幻听了，但又不得不问上一句，“你在会展吗？” 电话里停顿了一秒。 然后，通话被掐断。 ？ 即墨诏莫名其妙。 而，下一秒—— 他身后响起一个熟悉又冷漠的声音：“我在你后面。” “……” “……” “……” 天与地，都静了。 即墨诏眼睛猛然睁了睁，迅速回过身，赫然见到那个他没当回事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毛绒绒的针织帽，白色的连衣裙，外搭一件小香风外套，下面是打底裤和小高跟，整个人精致又漂亮，有点儿软萌小姑娘的意思。 可—— 她长了一张白术的脸！ 白术啊！ 老畜生！ 即墨诏当场炸了。 “你你你——”即墨诏跟见鬼似的，连忙后退几步，抬手指着她，非常警惕地说，“你别过来！” “……” 白术莫名其妙地皱眉。 她才没有听即墨诏的话，抬腿就朝即墨诏走了过去。 “艹，”即墨诏见状，怒骂一声，赶忙又往后退，直至感觉到背后是一面墙后，他掩耳盗铃似的，直接抬手遮住了自己眼睛，怒道，“你想让我死，你现在就说。” 白术定在他面前。 她眉眼微冷，一字一顿：“你把眼睛睁开。” “我瞎了！” 即墨诏觉得眼睛受到了侮辱。 “谁立的人设？”白术理直气壮地问，直接将黑锅一并扔给了他。 “……” 即墨诏怔住。 虽然，但是…… 舔了舔唇角，即墨诏将挡眼睛的手放下来，又看了眼白术，这次却觉得心脏都受到了刺激。 他震惊：“也没必要这么配合吧？” “不行么？”白术歪了一下头，勾唇，饶有兴致地说，“还挺有趣的。” 即墨诏：“……”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弄这么辣眼睛的装扮有趣啊！ 即墨诏心里都要跑火车了。 ——你还我老畜生的毒舌形象！ “你不会就打算穿成这样去集训营吧？”即墨诏难以置信地问。 “啊。” 白术应了一声。 给了即墨诏一个非常准确的答案。 一点都不“模棱两可”。 即墨诏实在是遭不住，往后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坚定地想跟白术撇清关系，“你千万别说我认识你！” 他说着话，同时一点点贴着墙往旁移，从白术身侧移过，之后就跟逃似的想跑。 “滚回来！” 白术眼睑一抬，凉凉地扔下三个字。 “……” 即墨诏当即跟脚下生根似的，定在了原地。 ——虽然白术现在是一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但还是遮掩不住她内心是个老畜生的本质。 ——惹不起。 往后退了两步，即墨诏挪到白术身侧，垂下眼帘，手指轻蹭鼻尖，问：“师父有何吩咐？” “去集训营后——”白术拉着调子。 “嗯。” 即墨诏附和地点头。 白术用王者的姿态，说出颇有违和感的话，“好好罩着我。” “你说什么？”即墨诏愕然。 白术拧眉，“聋了？” “不是，就您这样儿的……”即墨诏瞧着跟前神态如同小魔王一样的白术，觉得这事儿吧就玄乎其玄的，他震惊极了，“需要我罩？” “我像是会动手动脚的人吗？”白术抬眼瞧他，一字一顿地问。 “……” 即墨诏此刻深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悔感，悔不当初。 “嗯？” 鼻音轻轻上扬，白术眼角眉梢尽是警告。 “……”僵持片刻，即墨诏估量了下自己的大腿能否带动这累赘，半晌后终于点点头，“知道了。” “加油。” 白术眯了眯眼，终于满意了。 她拍了下即墨诏的肩膀，抬腿就走。 即墨诏松了口气。 然而—— 听得白术远去的脚步声，即墨诏后知后觉想起一茬，随后回过身，“no.1来你线下会展的事——” “我知道。” 手放到外套兜里，白术回首看他，眉头微微一动。 “你不好奇吗？”即墨诏真心实意地发问。 “漫画no.1”是白术推荐给他的平台。 “no.1”作为一个让整个平台漫画家、读者都为之疯狂的账号，白术肯定会对“no.1”感兴趣才对，但是，白术现在的态度明显过于平静了。 “……” 白术默了一下。 最终，没有欺骗这个“傻徒弟”，而是沉默地转身。 走了。 即墨诏：“……”几个意思啊？ 他莫名地挠了挠头。 * 离开即墨诏后，白术沿着原路返回。 绕过一个拐角。 在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时，白术就意识到不对劲，她想往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跟匆匆跑来的一个女生撞了满怀。 女生手中的咖啡，洒了她一身。 白术定住，垂眼扫向外套和裙摆上的咖啡，轻轻皱了下眉。 然而，不等她有何反应，就听得对面怒骂一声—— “操。” 那女生怒目圆睁，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说出尖锐刺耳的话，“你走路不长眼啊？” “……” 白·小喷子·术遇到这般倒打一耙的质问，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驳。 惊了惊。 “我可能是不长眼，你是不长脑子吧？”白术端着人畜无害的表情，真心实意地发问。 “你——” 那女生脸色微变，似乎没被这么怼过，气急，抬手就朝白术的脸扇了过去。 白术的脸一瞬冷了下来。 然， 不等她出手，那女生的巴掌，就停在了半空。 中途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女生的手腕，令其无法动弹分毫。 随后，顾野冷冷的声音响起：“道歉。” 第114章 no.1排名赛【03】争执【二更】 “道歉。”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往日温和玩味的意思，仿若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又危险，令人置身于冰窖之中。 那女生冷不丁瑟缩了下。 眼里划过一抹惧意。 但—— 她抿了下唇后，又抬起头，愤然地盯着顾野，厉声道：“顾野，你几个意思！我才是你妹妹！” 妹妹？ 白术微微愕然，看了看顾野，又看了看那女生。 仔细一看，这二人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相似。 都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 但是，一个洒脱沉稳，一个戾气乖张。 气质上，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顾野眉目掺杂着冷意，垂眸看白术时，视线里有几许安抚和温柔，可下一瞬，那视线转移到那女生身上时，倏然一冷。 “道歉。”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一字一顿，满满尽是凉意。 女生脸色白了一瞬，却不肯妥协。她先是瞪了白术一眼，然后想甩开顾野的手，可甩不开，遂怒声道：“顾野，你有病啊！你这么欺负我，就不怕我回去告状吗？！想想你现在的地位，跟条狗一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她撕心裂肺指控的时候，白术猛地拿过女生手中那半杯咖啡，直接将剩下的咖啡全都泼在了女生脸上。 “……” 女生瞬间就静了。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白术。 “你泼我一身，我泼你一身，扯平了。”白术字字裹着冷意。 纤细漂亮的手指将纸杯捏成一团，随手扔到拐角处的垃圾桶里。 “你——” 看了眼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女生简直疯了，怒火登时袭上心头，她猛地朝白术扑了过去。 然而，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倏然一紧，将扑向前的她生生往后一拉，同时松开她的手。她一时不妨，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 被顾野如此对待，女生震惊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二人，一时竟是忘记了反应。 顾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垂着眼睑看向白术，嗓音和煦，“走吧。” “嗯。” 白术乖巧地点头。 全无方才的强硬模样。 二人便将女生视若空气，转过身，并肩离开了。 白术：“你妹妹这么没教养的吗？” 顾野：“嗯，欠管教。” 白术：“亲的吗？” 顾野：“谁知道。” 女生：“……”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走远，可是，他们的声音却一一落入女生口中。 “顾野！” 女生怒喊一声，直接被气哭了。 “……” “……” 两个人，谁都没有搭理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 这时，一抹颀长的身影走过来，瞧见跪坐在地痛哭的女生，惊了惊，随后匆匆走过来。 “雨姝？”青年单膝跪地，掏出手帕擦拭着女生的脸，“怎么了？” 说着，又看了眼女生满是咖啡的衣服。 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二哥！”顾雨姝泪眼婆娑，看着青年的脸，喊了一声，直接扑进青年怀里，控诉道，“顾野！顾野他联合一女的欺负我！” 第115章 no.1排行榜【04】欢迎来到二次元的世界! 因为沾了一身咖啡，又闹了一点不愉快，白术逛展览的兴致直线下降，便决定跟顾野直接离开。 寒风萧瑟，广场行人少了些，霓虹遍布，静静地伫立着，缺了点喧闹烟火味儿。 白术微微垂眸，扫了眼顾野的手，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广场，有些惋惜。 她只得转移话题：“你妹叫什么名字？” “唔。” 顾野停顿了下。 “……” 白术疑惑抬眼，赫然见到顾野在拧眉思考，似乎是连名儿都忘了。 正当白术惊奇之际，顾野报出一个名字，“顾雨姝。” 顾雨姝。 白术愣了下，“画《寄生》那个主笔？” “什么？”顾野不明所以。 “……没什么。” 白术默默将视线一收。 对顾野的家庭关系多少有些好奇。 但，一想到顾雨姝尖酸刻薄的那些话，除了好奇，还有点憋闷和不爽。 ——她才是狗。 ——全家都是狗。 “我家情况比较特殊，你不用放在心上。”顾野拍了下白术后脑勺，扯了下嘴角，“还想去哪儿逛吗？白小花。” “嗯？” 白术不明所以。 “小白花，”顾野笑笑，“白小花。” “……” 白术嘴角微抽，却没反驳他。 她说：“看跨年烟花。” “遵命。” 顾野绅士地点头。 白术走在前面，顾野落后半步，给她挡风。只是，走了几步后，他忽的一顿，往身后看了一眼，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自从回到顾家后，他不到两年就跳级高考，之后就是五年大学、三年电竞，以及一年处理杂事。 他只有最初那一两年是待在顾家的。 到现在，除了顾爸和顾爷爷，他跟顾家的人，基本没有联系。 所以，不知顾雨姝是《寄生》的主笔，更不知，几年前除了刁蛮任性，还算有药可救的顾雨姝，怎么这么变本加厉，以自我为中心地“蛮横”。 ——似乎越活越回去了。 * 跨年夜这一天，附近有一场烟火秀。 那是很唯美的场景。 不过，在零下气温里，于拥挤的人群中，等待四个小时只为一场烟火，那行径就有点傻了。 “……” “……” 凛冽寒风里，白术和顾野面面相觑。 最终，白术捧着一杯咖啡，喝完最后一口，做出决定：“回吧。” “不看了？”顾野踱步跟上。 “太蠢了。” 白术转身就走。 “一年宣告终结，蠢一点怎么了？”顾野笑道。 “……聪明人不该犯蠢。” 她决定看烟花，是听一朋友说，去年跨年时，跟前任来过一趟，一起看了烟火。 没多久他们就复合了。 ——反正她是不能理解在这种环境下抗冷耗时间，是怎样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但她觉得这种方式对她而言没什么用处。 “那去吃夜宵吧。”顾野无所谓地说，对白术全是纵容。 白术动了心，问：“吃什么？” 顾野斟酌着问：“烧烤？” “好。” 白术一秒答应。 于是，二人就近选了一家烧烤店，满足地吃喝一顿后，就扔下所谓“浪漫的跨年夜烟火”，由顾野送白术回了段子航住所。 夜深时，又飘起了细微雪花，在车前灯光里旋转、飘飞，落了一层浅白。 “到了。” 顾野的声音在耳旁乍响。 在车里昏睡的白术，倏然睁开了眼。 视野里映着倾身给自己解安全带的顾野，白术心漏掉一拍，顿了顿后才“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去报到？”顾野问。 “后天。” “要哥哥来接你吗？” “不用，”白术轻描淡写道，“我自己去。” 顾野便没有勉强，道：“那行。”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白术稍作停顿，跟顾野说：“我走了。” “早点睡。” 顾野随口嘱咐。 “嗯。” 白术将门推开，有雪粒子随着冷风漏进来，拍了她一脸。 “哎，等一下——” 倏地，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攥住，力道将其往回一拉，白术一时不妨，跌坐回原地。 “嘭”地一声，门又被合上。 视野里又落入顾野那张脸，眉目如画，轮廓在暖橘的光线里显得柔和，靠近时，气息喷洒在肌肤上，轻轻一扫却如同雷霆之势，白术一下就被定在原地，四肢百骸从里到外开始僵硬。 然—— 顾野却只是拿出一个小盒子，往她手心里一塞。 “跨年礼物。”他弯了弯唇角，“新年快乐。” “……” 白术对礼物没一点兴趣。 但是，顾野已经松开她的手，往后一撤，又重新安稳地坐了回去。 白术视线斜乜着他。 两秒后，在顾野要侧首时，她倏然抓住车门手柄，往外一拉。 “新年快乐。” 酷酷地扔下三个字，白术下了车，同时甩手关上门。 嗯？ 顾野略带疑惑地挑眉。 ——怎么感觉小朋友并不是很高兴？ …… 这一晚，对于白术和顾野而言，就是一个寻常的跨年夜。 只是因跟彼此度过的，稍微有一点回忆。 但是，对于漫画圈而言—— 这就成了一场狂欢。 “no.1现身白大线下展览”一事，并没有在网上公开，但是，在漫画圈内部，却如同病毒一般，在一个又一个的社交群里扩散。 【no.1竟然不是一串代码？！卧槽，爷青结！】 【能不能调取一下监控视频？我就想知道，两年前引得外网上亿人狂热观看在线pk的no.1，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不是可以开个脑洞，认为no.1是东国人？】 【据说监控没有拍到，当时展览又有很多人，没法一一排查。想要把人找出来，难度系数太大，估计希望渺茫。】 【我艹，我艹，我艹。】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当场就没了。这次比赛就是以漫画no.1为平台的，整个平台都视no.1为传说，no.1若是东国人，谁与争锋？？】 …… 这一晚，没有人注意什么跨年夜，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漫画”和“no.1”，以及倏然燃起的，对东国漫画未来的信心和期望。 * 两日后。 下午，白术提着阿绫准备的行李箱，根据导航抵达集训营地点。 地点是一所学校。 这所学校有些特殊，是专门为从事漫画行业这个体系的人建立的。 包括但不限于漫画家、漫画编辑、漫画营销、印刷制作等……这是整个行业梦寐以求的进修摇篮。 但是，面向职业漫画家的只有“集训”，每年会举办三到四次，为期三个月。学校采用全封闭式管理模式，师资力量很强，都是一水儿的专业出身的教授。 “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学校正门处，保安拦住白术去路，严格审核白术身份。 白术将身份证递过去。 保安一刷，机器显示“审核通过”，然后他将身份证，以及一本“指导手册”交给白术。 “请仔细阅读‘指导手册’。”似乎觉得白术年纪小，保安又叮嘱了一句。 “好。” 白术扫了眼手册，拖着箱子进校门。 这时—— “白妹妹！” 前方传来江南枝的喊声。 可是，声音一喊出来，江南枝就定在原地，愕然地看着白术，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白术径直走到她跟前。 江南枝惊了惊，瞧着白术那张熟悉的脸，不确定地问：“白妹妹？” “是我。” 白术应声，一本正经。 “你这……也……太……”江南枝张了张口，感觉舌头都打结了。 卧槽！ 是什么把她酷帅的白妹妹折腾成这个鬼样子了！ “宿舍楼在哪儿？”白术直入主题地问。 “你、”江南枝顿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才道，“你跟我来吧。” “哦。” 白术拉着行李箱跟在江南枝身后。 江南枝缓过来，在一旁介绍道：“现在五点半，我们先去宿舍，然后带你去吃个饭、逛一下。晚上七点每个班都要在教室集合，听班主任做一些集训讲解……” “还分班？”白术疑惑。 “对。按照学员的实力等级，分甲、乙、丙、丁四个班。”江南枝解释，“集训期三个月，每个月按照在漫画no.1上的排名分一次班。不过最开始的班级，是按照资历分的，我和你都在‘丁班’。” “……哦。”白术对‘倒一’有点不满，皱了皱眉后，才问，“一共多少人？” “百来个人吧，‘丁班’人数最多，有四五十个。”江南枝道，“其实有一批非职业的漫画家，抽不出时间来参加。我听说这次省第一的‘no.1’‘问鼎’以及‘楚逍遥’，都没有参加。” 白术：“……” “住宿环境还行吧，我住的跟咱们学校宿舍差不多，但该有的都有。‘丁班’是四人寝，‘丙班’是三人寝，‘乙班’是两人寝，‘甲班’比较爽，可以一个人住。” 说到最后，江南枝眼里有点向往。 两次分班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最起码，也得去“甲班”住一个月！ 白术静静听着。 江南枝一边介绍，一边带着白术进了宿舍楼。 “就一栋楼，左边是男寝，右边是女寝。”江南枝拉着白术往一个窗口走，“一楼领取一张‘登记卡’，其实是个手环。里面有我们的积分和金币……积分不知道是个啥，金币跟我们的生活挂钩。” “……” “对了，这里不采用现金交易，全靠‘金币’生存。不愧是漫画学府，连这玩意儿都搞得跟二次元一样。” “每个人的金币都是固定的？”白术倒是忽然来了兴致。 “不知道，听说学员之间可以互相抢的。”江南枝满脸的不解，摇了摇头后，非常心宽地说，“晚上开班会，班主任应该会详细说明。”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窗口。 工作人员核对白术身份后，给了白术一个手环，道：“白术，学号0327，宿舍411。没有钥匙，用手环扫码开门。” 白术接过手环。 她刚想戴上，接过发现江南枝两眼放光，直接扑上来。 “白妹妹，我们俩住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江南枝激动得简直能跳起来。 “……”白术下意识想推开她，可戏精之魂开始作祟，她强忍着推人的冲动，而是板着脸、用麻木不仁地口吻说出一个字，“疼。” “……” 江南枝一秒僵在原地。 然后，她怜爱地伸出手，摸着白术的毛线帽，痴痴地说：“白妹妹，我认识一个驱魔师……俗称道士，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 白术拿起箱子，转身就走。 “哎！白妹妹！” 江南枝喊了一声，赶忙跟上白术。 411宿舍。 为了哄白术，千金小姐·江南枝，主动帮白术推着箱子，同时说：“很奇怪，我都来两天了，现在宿舍就我一个。哦，加上你，是两个。另外两个不知道是谁……” 她吧啦吧啦的。 抵达门口时，她熟稔地抬了下手环，想扫码开门，结果——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漏出微光。 白术和江南枝对视一眼。 随后，白术伸出手，将宿舍门推开。 室内的光线落到她们视野里，她们下意识眯了眯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里面倏然传来粗嗓门的声音—— “衣服都放衣柜里了，按照一套一套分的，你每次洗澡就用一套，旧的就放到旧袋子里，我每周过来一趟……” 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婶，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跟一个女生叮嘱着。 女生扎着马尾，模样白净，年龄很小，顶多刚成年。她安静地站在一旁，聆听着大婶的话，却不声不吭的。 她余光瞥了门口的白术和江南枝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视线，似乎没什么兴致。 片刻后，大婶嘱咐完了，然后慢慢地朝门口瞥了眼，瞧见白术和江南枝二人后，傲慢地嗤笑一声，将发丝拨到耳后，“你们就是沅沅的室友？” “……” 白术和江南枝都没说话。 而，大婶也没等着她们说话，而是自顾自道：“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沅沅被分配到丁班，就跟你们一个实力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不是你们这种普通货色能比拟地的。” 说完又警告：“另外，你们把嫉妒心收一收。你们谁要是针对沅沅，在宿舍里给沅沅穿小鞋，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第116章 n0.1排名赛【05】开班会 “另外，你们把嫉妒心收一收。你们谁要是针对沅沅，在宿舍里给沅沅穿小鞋，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 “……” 面对这样“强行嫉妒”的场面，白术和江南枝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对视一眼。 ？ 她们皆是在对方头顶见到一个大大的问号。 “妈。” 女生喊了大婶一声。 大婶这才看向女生，脸色变得缓和一些，跟女生道：“沅沅，你不要跟她们客气，她们要是针对你，你就跟我说——” “这位大婶。” 上前一步，江南枝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喊。 大婶立即看过来。 江南枝双手抱臂，略带挑衅地问：“您这位天才女儿，姓甚名谁，有什么著作啊？” “我女儿你都不认识？”大婶倒是一惊。 “……” 江南枝被这样的问话噎了一下。 “指不定是从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这么没见识。”大婶不加遮掩地嘀咕一句，然后拉住女生的手，骄傲地抬了抬头，“我女儿，云沅，笔名也叫这个名字，代表作《遗失的世界》，年度畅销书之一，被誉为‘天才漫画家’……” 江南枝没等大婶炫耀完，直接打断她：“那怎么在‘丁班’啊？” 一语中的。 “……” 大婶一窒。 尔后，她看了看云沅，又看向江南枝，梗着脖子道：“她年纪小，有问题吗？！” “没问题。”江南枝耸了下肩，“就想说一句，能让我们嫉妒的，起码是简以楠这种级别的。您女儿啊——” 江南枝勾唇一笑，挑衅的目光打向那个女生，嗤笑道：“不够格。” “你个没教养的——” 大婶怒不可遏，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径直朝江南枝冲去。 江南枝一点都不带怕的，直接一抬腿，将离得最近一张椅子踢过去，在挡住大婶后，猛然倾身上前，抬手一把揪住大婶的衣领。 她低声威胁：“大婶，您可注意一点。被选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不是金贵的，我要是被你弄出一点好歹来，你就等着瞧吧。” “……” 原本欲要爆发的大婶，闻声，不由得停顿了下，自觉冷静下来。 她对上江南枝的眼神，却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有些退却。 江南枝松开了她。 “宿舍禁止外人出入，您要是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趁早走吧。”江南枝拍了拍手，“再死皮赖脸待在这里，影响我们生活，我可就要叫保镖了。” 她的作风有点狠。 大婶多少有些怕她。 于是，哪怕她面上再怎么冷静克制，装作没听到江南枝的话，回到云沅身边后，也只是交代几句，没有久留，尔后就匆匆离开了。 “切。” 看了眼大婶离开的身影，江南枝嗤笑一声。 一回首，她瞧见白术选中她隔壁的床铺，将行李往衣柜里一扔，关上门，然后冲她挑眉：“走吗？” 看样子，从头到尾，白术都没将那大婶放心上。 “不收拾一下吗？”江南枝愣了下。 白术淡淡道：“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跟读大学还是有点不同的。 床上用品、生活用品，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并且都一一摆放好，无需学员们自带、整理，省了很多事。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达到了“拎包入住”的级别。 此外，宿舍配备有暖气、热水，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且没有“内务”要求，每天都会有清洁人员过来打扫。 ——他们这些学员要做的，就是如何系统地学习“漫画”。 “喏。” 江南枝朝白术努了努嘴，视线瞟向云沅。 白术顺着看去。 刚刚大婶的那一番举动，似乎对云沅没有任何影响。此刻，云沅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书桌前，正准备打开电脑，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周围发生的事情没让她产生丝毫波动。 “走吧。” 平静地收回视线，白术扔下两个字，从江南枝跟前走过。 江南枝怔了怔，跟上白术。 “你有没有觉得她怪怪的？”江南枝并肩跟白术走在走廊上，狐疑地问。 “不觉得。” “……”是么？ 江南枝挠挠头，怀疑自己多虑了。 可是，一想到云沅，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索性江南枝忘性大，一离开宿舍楼，就将云沅的事抛诸脑后，转而跟白术讲起食堂的饭菜来。 白术时不时应一声。 * 七点，还差十分钟。 白术和江南枝前往教学楼，顺着门牌号找到教室，而此时教室里已经人声鼎沸。 “是你啊，没想到线下面基是在这里。” “你好你好，我看过你的作品，是你的粉丝。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跟你见面。” “你们听说了吗，《寄生》的两位作者都来了，据说是一对兄妹，全部都在‘甲班’。”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 …… 教室里叽里呱啦，全是这样的声音。 但， 说话的，都是一些有点名气的漫画家。 那些刚冒出头、没什么名气，甚至都没正式出道的漫画家，都自觉地待在角落里，自闭地不说话。 “我们去后面。” 在前门瞥见一堆‘交际花’后，江南枝拉起白术的手，带着白术往后门走。 白术维持着“小白花”的形象，任由白术拉着。 二人来到后门。 江南枝视线刚往里面探，就见一个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少年回过身，往后倾倒着，抬手朝她们俩一招，懒懒地说：“这边。” 愣了一下，江南枝才意识到—— 这帅气的少年，是在跟她们俩说话。 “谁啊？”江南枝凑到白术耳边。 “你师弟。” 白术抬步往里走。 “哈？” 江南枝不明所以。 懒懒一掀眼睑，白术解释道：“即墨诏，笔名sl。” “啊……” 江南枝震惊地眨眨眼。 随后，她弯唇轻笑，主动跟即墨诏打招呼：“师弟好。” 即墨诏一顿，似乎才注意到江南枝，轻轻蹙眉，“你谁啊？” “江南枝，恨长山。”江南枝琢磨了一下，说，“你师姐吧。” “……” 即墨诏震惊地瞥向白术。 ——她跟恨长山也面基了？！ ——他难道不是“独一无二”那个？！ 似乎看出即墨诏的疑惑，白术落座后，不动声色地解释：“我室友。” 被蒙在鼓里的江南枝，很认真地附和：“对，我跟白妹妹是室友。” 即墨诏：“……”看来老畜生还念及这一点室友情，没有让塑料师徒情毁于一旦。 既然都有点裙带关系，所以三个人并肩坐在一起。 白术坐在最中间。 配上她那小白花的装扮，一左一右的二人，像极了她的左右护法。 “你真的要将这形象扮演到底吗？” 即墨诏的脑袋微微靠近白术，小声询问着，手指轻轻勾着衣领，往下拉了拉。 “嗯。” 白术肯定地点头。 即墨诏：“……”不问也罢。 白术忽然说：“帮我挡挡。” “……” 即墨诏一怔，刚想问“挡什么”，结果刚一扭头，就瞧见白术往桌上一趴，睡了。 即墨诏：“……” 心里腹诽着，即墨诏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扯出两张，摊开，然后罩在了白术脑袋上。 ——得亏是罩着后脑勺，要是正面，非得罩出一种“本人已死”的效果。 …… 七点整，铃声响起。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我叫苏长林，‘丁班’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苏老师。”在短暂的沉默后，讲台上响起一道平稳有力的声音。 随后，教室里响起低声的议论。 “谁啊？有点耳熟。” “苏长林，漫协的人。在宁川大学漫画专业任职，是个很牛掰的人物。” “我知道他。他是‘轻一杯’的赛制规则制定人。这一次的‘世界漫画比赛’，赛制规定的名单里，也有他的名字。” “这么厉害？” “对。不过，一个只靠数据说话的人，估计很难相处……我们接下来这个月惨咯。” …… “咳。” 讲台上，苏老师故意咳嗽一声。 学员们自觉安静。 然后，他们见到苏老师视线精准无误地落到后排，寻觅到某个身影，喊—— “白术。” “……到。” 白术慢吞吞地应声。 被点名的白术，倦倦地皱了皱眉，随后将罩脑袋上的纸巾往下一扒拉，站起身。 她睁开眼，朝讲台看去，赫然见到戴着眼镜的苏老师。 ——没错，就是她选的第二专业里，那个白大吹·苏老师。 苏老师目光笔直地打向她，却对她‘上课必睡觉’的行为表示习以为常，他波澜不惊地说了来教室后的第二个事：“从今天起，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是‘丁班’的班长。” 白术：“……” 全班：“……” 原本就安静的教室，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点窃窃私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人谁啊？ 登时，整个教室里的视线，都齐刷刷打向白术。 若是目光有实质的话，这些眼神足以将白术射成马蜂窝。 他们一个个的，眼里尽是写着“迷茫”二字。 白术下意识想拉帽檐，但手强行顿住，往回一收，她果断地拒绝：“不要。” 这时—— 一只手忽然伸到她桌面，曲指轻轻一敲。即墨诏压低嗓音，字字顿顿地提醒她：“小白花。” “哦。” 低低应声，白术反应过来。 然后，她抬起头，认真地迎上苏老师的目光，很‘卑微’地回答：“老师，我不配。” “……”苏老师被她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一支钢笔落到讲桌上，他怔了怔，问，“你不是一向最有自信的吗？” “我有自知之明。”白术强行按住自己的良心，说着违背意愿的话，“在场的同学，每一个都比我厉害。” 苏老师：“……”你倒也不必这么灰心沮丧。 他怀疑白术这段时日受了什么刺激。 而—— 坐在白术身边的江南枝，手机“啪嗒”一声落到腿上，她震惊地仰起头，看着忽然转性的白术，差点把“被白莲婊魂穿”这几个字按在了白术脑门上。 ——这人绝对不是她的白妹妹！ 缓过神，苏老师推了推眼镜，说：“这个跟漫画能力没关系。” “老师！” 有人举起手。 “说。”苏老师看向他。 那人问：“能先介绍一下她是谁吗？” 苏老师顿了顿，道：“白术，笔名‘echo’，是长宁省的省第一。” “想起来了，在直播里跟世界宣战那个？” “靠人气夺得第一吧……” “作品很优秀吗？感觉没什么本事啊。” “看起来好弱啊，直播里的形象是装的吧？有点相信那几句话是在演戏的说法了……” …… 教室里的人又一次窃窃私语。 白术听在耳里，刚摆出一副拽里拽气的样子，想要说话，结果余光一瞥，见到即墨诏将一张纸推过来。 上面赫然写着—— “小白花”。 “……” 白术忍了。 “安静。”苏老师语调冷了几分，“白术，你下课后过来拿一份‘丁班’花名册。” “……好。” 从苏老师眼里看出‘无可拒绝’的意思，白术只能点头。 她丧丧地坐下来。 “白班长。”即墨诏戏谑地看过来，举起大拇指晃了下，随后又收回，优哉游哉补充一句，“啧，本来是白老师的。” “……” 白术没接话。 “现在，每个人进行一下自我介绍。”解决完这个事，苏老师进入下一个流程。 自我介绍是一个很“现实”的环节。 这可不是开学新生的自我介绍，不是“谁也不认识谁”的懵逼状态。 在班里的学员，多数都是“小有名气”的，能叫得上名儿的。只有白术这一批“刚出道”的，知名度不算广，可也不是都“一无所知”。 所以，对于那些有成绩的而言，就是大型“炫耀”现象，而成绩拿不出手、甚至于没成绩的，就只是“小透明”了。 ——就连介绍完后的待遇，差距都非常之显著。 “即墨诏，sl。” “江南枝，恨长山。” 白术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忽然站起来，却没有说任何代表作。 “白大的两个学生？”前面一排，忽然有个嘴贱的男生插了一句嘴，“一部代表作都没有，比赛完后也没见你们出什么成绩。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跟白大私下里有什么交易啊？” 第117章 no.1排名赛【06】良心不痛【一更】 “白大的两个学生？”前面一排，忽然有个嘴贱的男生插了一句嘴，“一部代表作都没有，比赛完后也没见到你们出什么成绩。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跟白大私下里有什么交易啊？” 贱兮兮的。 饱含挑衅。 一时间，也激起了别人的兴趣。 白大的三个学生，夺下了“轻一杯前三”的名词，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哪怕那些不关注“轻一杯”的漫画家，后来也因为“国际比赛出题为‘惊悚’”的事，自然而然关注白大，从而了解这一段最近的历史。 但， 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 ——哪怕“轻一杯”给了官方声明。 白大的三名学生，进步速度太快了。 他们不愿意相信奇迹，更乐意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嘭！” 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踹在了男生的凳子上。 他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扑，整张脸跟桌面还来了个猛烈撞击。桌子哐哐摇晃两下，险些连累到周围的同学。 “……” 清清楚楚看见白术踹上那一脚的即墨昭和江南枝，神情呆滞了一秒，同时又开始相信白术“形象易改，本性难移”。 然而—— 在引得全班所有惊愕注视后，始作俑者·白术，则是淡定地偏过头，一副乖巧模样劝说即墨诏：“你不要欺负同学，好好说话。” 江南枝：“……”卧槽，白妹妹果然被顾野那禽兽带坏了！ 即墨诏：“……” 老畜生，你踏马做个人吧！ 我是负责罩你的！ 不是负责给你背黑锅的！ “是你踢的？！” 前面的男生愤怒地回头，鼻血都已经流出来了。 “是我踢的，怎么着？”面对他愤怒的视线，即墨诏嗤笑着挑眉，挑衅地看回去，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张口就喷粪，能不能去洗一洗？” “操，我今天要不弄死你——”男生年纪不大，血气方刚，说着就要撸袖子。 即墨诏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睑轻抬，拳头缓缓往回一收，眼眸里迸发出一缕危险的光芒。 可—— “寻衅滋事罪，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 一个冷静淡定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而后，只见白术站起身，侧身挡在即墨诏跟前，正儿八经地问：“同学，请问你确定要动手吗？” “……” 男生看着白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动作登时停了下来。对视几秒后，耳根竟是有些发红，不自觉地放下拳头。 即墨诏嘴角微抽。 ——你可真对得起网络上盛传的“法学院小公主”的称号！ “苏老师，扰乱课堂纪律，有惩罚吗？”白术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苏老师。 “嗯。”苏老师淡定地一推眼镜，附和道，“两个人，每人扣2个积分。至于积分的规则，等之后再做详细解释。” 男生：“……” 即墨诏：“……” 艹。 亏了。 一个就图一时嘴快，没得到什么利益，反而还撞疼了脸；一个乖乖坐着什么都没做，因为摊上一个装白莲的师父而背黑锅…… 都冤死。 白术说了一句“记下了”，然后就坐回了原位。前面的男生纵使愤愤不平，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坐回去。 有了这前车之鉴，其他人自然收敛了不少。哪怕他们再有意见，也只得暗自腹诽。 自我介绍仍在继续。 即墨诏侧身靠近白术，咬牙切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要维持形象。”白术正色道。 即墨诏：“……”你维持形象别拿他来开刀啊！ 深吸了口气，即墨诏刚想用“她是你师父”给自己洗脑，结果，他听到白术慢悠悠的声音—— “嗯，良心不痛。” “……” 即墨诏咬紧牙关，恨不能当场掀桌。 艹！ 他马上就要“欺师灭祖”了！ 正当即墨诏欲要暴走之际，白术又一次开了口：“你自己不想踢吗？” “……” 即墨诏扭头看她，对上她游刃有余的神情。 ——确实。 ——他那一脚踹出去，跟白术比，肯定只会重，不会轻。 于是，即墨诏的气焰，渐渐弱了下来。 “白妹妹。”旁边的江南枝不知想了些什么，待二人聊完后，拉住白术，神情认真地说，“其实顾野有挺多优点的，你不要只学他的缺点。” “什么优点？”白术很有兴趣地问。 “什么优点……” 江南枝眨巴着眼，卡壳了。 硬是半天想不出“一条优点”来。 末了，她磨磨蹭蹭的，用反问的语气道：“内、内敛？” “……” 白术怔了怔，觉得江南枝对顾野有什么误解。 随后， 她们俩听到前门被“叩叩”敲了两声，一抬眼，赫然见到“内敛”的顾野站在门边，穿着运动外套，只手插兜，神情懒洋洋的。 他唇角轻勾，似笑非笑，挺拽的，“丁班？” ——活脱脱一张扬跋扈的学生样儿。 “……” 江南枝觉得自己亲手给顾野搭起来的台子，被顾野本人给拆了。 第118章 no.1排名赛【07】今后我们相处得可能会不太愉快【二更】 “丁班？” 顾野饶有兴致地开口问。 众人齐刷刷看向教室门口。 苏老师看了他一眼，做了下心理建设，然后平静地打招呼：“顾教授。” “教授？我们的老师吗？” “靠，野神！” “我知道他。他不是电竞圈的bug吗，怎么跑漫画圈来了？” “……听说碰到这个人，明智之举就是：有多远跑多远？” …… 因为顾野的到来，原本回归平静的教室，又一次响起了动静。 苏老师缓缓呼出口气。 他是两天前拿到名单的，看到“京城第一的gu”后面，添了个“顾野”的名字时，他第一反应就是—— 这名单出错了。 然后就是：同名同姓。 直至昨晚，他得知顾野在宁川大学请了三个月的假，这才不得不承认——此顾野就是彼顾野，是同一个人。 这一天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到现在，亲眼见到顾野的时候，苏老师已经能心平气和接受了。 ——尽管他总觉得“顾野是gu”违和感，比“白大是个小姑娘”还要强。 苏老师道：“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行。” 顾野爽快应了。 他是在讲台上待过的人，哪怕现在是以“学生”身份亮相，但往讲台上一站，不自觉地端上了老师的风范。 全班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他牵引。 论“教师的魅力”，顾野分分钟将隔壁苏老师秒成渣渣。 台下，白术双手托腮，认真地瞧着顾野。 顾野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支纤细的粉笔，侧过身，抬手去黑板上写字。粉笔跟黑板摩擦，留下白色痕迹，落下流畅的线条。 gu。 写完，顾野屈起手指，轻轻一敲黑板，然后说：“gu，京城第一，一匹黑马。” 全班：“……” 请你谦虚一点，谢谢。 江南枝：“靠。” 她真以为顾野是来当老师的，没想到……是gu？！ gu？！ 顾野明明连数位屏都不会用！ 江南枝心态崩了。 “冷静一点。”白术侧首看她，顺带安慰了一句。 江南枝：“……”dbq，我冷静不了。我想杀了顾野这畜生。 “请收拾一下心情，”顾野将手一抬，粉笔被抛出去，精准无误地落入粉笔盒里，他唇角勾起个散漫又嚣张的笑，“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能相处得不会太愉快。” “……” “……” “……” 挑衅？ 战书？ 无疑，不管顾野的目的是什么，他这话一出，全班立即将他划分到对立面。一瞬间，无数的视线里都暗藏锋芒，暗流涌动。 然而，就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教室里，响起一个非常突兀的掌声。 全班：“……”谁踏马这么不长眼？！ 他们莫名其妙，随后寻声看去，赫然见到坐在后排的白班长，正一个人认真地鼓掌。哪怕孤立无援，她依旧无所畏惧。 片刻后，她放下手，真诚地跟顾野说：“欢迎新同学。” 全班：“……” 你个傻白甜！ 没脑子的坑爹玩意儿！ 看不出人家是在挑衅你吗？！ 还欢迎…… 欢迎个屁！ 顾野弯了下唇。 原本的挑衅和嚣张淡去，眼里染上一点笑意和柔和。 他抬步走下讲台，径自走到最后一排，停在即墨诏身侧，然后轻轻敲了下他的桌面，说：“让让。” “我——” 即墨诏瞧不惯这人嚣张的样儿，想要拒绝。 结果，白术直接一推他的肩膀，说：“让让。” 即墨诏：“……” 靠。 忘了你俩是隔壁邻居兼不为人知的关系了。 毕竟身边的小白花·班长是自家亲老师，即墨诏不得不听话，往旁挪了一个位置，然后用余光瞥着落座的顾野，闷头兀自生气。 白术早把傻徒弟扔到一边，满心都是新坐在身边的同桌，她问：“gu？” “嗯。”顾野往后一倒，眉眼带笑，“惊喜吗？” “……你水平下降了。” 白术忍不住点评了一句。 顾野：“……”麻烦你不要这么扫兴，谢谢。 索性，讲台上的苏老师火眼金睛，看不惯自家除了嘴巴毒性子傲全是优点的得意门生·白术被一个风评不好的大学教授兼电竞男神·顾野调戏，轻咳一声，开始讲起了正事。 “现在，讲三个事。” 苏老师说，“一、积分和金币。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它们的存在了。我这里详细介绍一下。” “起始积分和金币，都是100个，可以1:1进行兑换，每周日都可以兑换一次。” “积分，用于学习和考核。老师会根据学生的表现、临时测验，进行扣分。表现优、测验合格，没有加分。想要加分，只能在每周的个人和团队pk赛上获取。” “金币，用于生活，可购买生活用品、请假条等，这些‘手册’上都有讲。金币的获得有两种方式，一个是用积分兑换；一个是学员之间的私下pk。” “你们可以在非周末pk赛的时候，进行私下pk，押多少由你们定，最少10个金币。” “对了，pk是指漫画no.1上的四个项目比赛，赛制你们自行了解一下。这是漫画no.1专门配合国际漫画大赛开发出的新系统，专供各个国家内部培训时使用，但你们若选择公开的话，全网平台都是可以看到的。” …… 之后，苏老师又进行了详细介绍。 看过手册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 最后，苏老师讲完，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说：“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一下，一旦积分归零，就代表你们被淘汰，需要离开集训营，同时丧失参与全国大赛的资格。” “……” 原本心不在焉的学员们，听到这话，登时精神抖擞。 靠！ 还关系到他们参赛资格的？！ “苏老师！” 这时，忽然有人举起手。 苏老师看了他一眼，“说。” “那些有参赛资格，但是没来集训营的人，积分怎么算？”那人问。 苏老师解释道：“他们有两种方式保留参赛资格。一个是在漫画no.1上，进入全球总榜单前一百。一个是在不参加集训，但参加每周的个人pk，维持住他们的积分即可。” 那人又问：“个人pk的赛制是怎么样的？” 苏老师先打了个哑谜，“等到了周末，你们就知道了。” “……” 那人便问不下去了。 “积分和金币的事先到这儿。”苏老师看了眼腕表，继续道，“第二个事，组队。” “这也能组队？” “自由组合吗？” “目的是什么，为了团队赛吗？” …… 众人登时呼声响应。 苏老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直至声音静下去后，才道：“四人自由组合，确定好后跟班长汇报，明天班长将名单汇总给我。” “在座各位都是漫画家，清楚一篇漫画的完成需要多少工作。有的人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室，请了助手，都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工作，同时帮自己减轻负担。” “团队合作，就是要求你们根据每一周发布的‘题目’，在五天时间内完成一篇漫画，于周末在漫画no.1的特定板块进行投票，由全国网友在周末投选出名次。当然，具体的名次，都关乎你们的积分。” …… 苏老师话没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一些声音。 无外乎是尽快“拉拢”有名气的漫画家，到时候能抱大腿，蹭个好名次和一点积分。 当然—— 白术、顾野、即墨诏、江南枝四人，完全不在“热门候选人”名单之中。 “我们四个？”江南枝戳了戳白术的手。 她又指了指即墨诏和顾野。 “行。” 白术爽快应声。 “我还没同意呢。”即墨诏听见了，傲娇地出来反抗。 白术斜了他一眼，“我大腿很粗。” 即墨诏：“……”他，确实有点想抱这条腿。 讲台上。 苏老师拍了下桌子，“第三个事——” “……” 教室又静了。 “从今往后，你们的学习、pk，都将会在漫画no.1上进行，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漫画no.1的账号。”苏老师一字一顿道，“我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有一个，并且前段时间在疯狂练级。所以，下课后，你们将账号和等级交给班长，这两天学校就统一录入你们的账号，今后这一年，这个账号就代表你们的一切荣耀！” 需要重新创建小号的白术：“……” 她好像拖了后腿。 第119章 n0.1排名赛【08】王者以下，都是垃圾 “你的等级很高吧？”即墨诏拧开一瓶水，忽略掉在中间碍事的顾野，直接扔给白术。 漫画no.1还是白术推荐给他的。 以这老畜生“争强好胜”“绝不佛系”的态度，排名肯定不低，没准是个国际排名前一百的大佬，就等暴露那一刻闪瞎他人狗眼，让人向她跪地臣服。 白术理直气壮地说：“初级一阶。” “噗——” 即墨诏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好巧。”顾野侧首，冲白术扬眉。 白术微微颔首，问：“一起监督练级吗？” “行。” 即墨诏：“……” 江南枝：“……” 在全国漫画家都在为“为国争光”投身“漫画no.1”的“练级进阶”事业中，你们俩倒好，拿着个最低等级的账号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别人知道你们是有多不将“国际比赛”和“国家荣耀”放心上。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即墨诏嘶了一声。 他道：“升班是跟我们手上的积分和漫画no.1的等级挂钩的，漫画no.1升级又特别耗时间，就你们这等级，不日不夜一个月，都难够到‘丙班’的门槛，更别提‘甲班’了。” 白术：“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即墨诏：“……”你是老师，你说了算。 顾野早对白术的“迷之自信”习以为常，只是勾唇笑了笑。 只有江南枝，抬手搓了搓脸，把漂亮的脸蛋都搓红了。 ——来了来了，被顾野带坏的嚣张白妹妹又来了。 ——看了眼白术的小白花形象，江南枝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 苏老师只讲了三件事。 然后就让白术上台领花名册，并且发放他们的课程表。 “再跟你们提个醒。” 苏老师敲了敲桌面，道，“白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都是你们的上课时间，课程表安排得很满。” “严禁迟到早退，记得用登记卡打卡。不然，按缺勤扣积分。上课表现不好，老师也会扣分，你们注意一下。” “还有，除了上课，你们还得每天漫画no.1上在线四个小时。否则，缺一个小时，扣一个积分。” 他一说完，全班鸦雀无声。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一次集训的严格、正规，也可见漫画圈对集训和比赛的看重。 以及， 规则的残酷。 处处都要扣分：是否缺勤、课堂表现、在线时间，以及每周pk等，项目多种多样，防不胜防。 加分项就两个—— 一、私下pk。 二、正式pk。 “现在下课，明天记得准时上课。” 苏老师说完，拿起他的文件袋，离开。 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瞬间跟达到沸点的锅一样，翻滚沸腾起来，喧哗声充斥在每个角落。 “诶，哪个大佬队里缺人，可以拉拉我？” “有没有漫画no.1中级一阶级别以上的，这里缺一个。” “班长建个群吧，拉我们一下。” “我靠，这扣分规则太变态了吧，‘手册’上说热水都要按照时间付金币。” …… 吵吵嚷嚷，像逛菜市场一样。 这边，已经确定好分组的四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站住。” 即墨诏刚想走，卫衣的连衣帽就被拽住，他定住，侧过身，疑惑地看着白术。 他莫名：“什么？” “建群，记组队，以及每个人的账号。”白术一字一顿地说，将手中的花名册和课程表交给了即墨诏。 “不是班长做的吗？”即墨诏难以置信。 白术说：“我现在任命你为副班长。” 即墨·副班长·诏：“……”我真的要欺师灭祖了。 “副班长，”顾野站在白术身边，戏谑地喊了即墨诏一声，然后抓住白术的手，将其从即墨诏帽子处拿下来，又道，“辛苦了。” “辛苦啊，”江南枝倒是很大气，拍了拍即墨诏的肩膀，“我们白妹妹年纪小，帮她一下忙嘛。” 团队里最小的即墨诏：“……”我谢您让我未成年就见识到社会的丑陋。 舔了下唇，即墨诏打算维护一下自己的正当权利：“我……” “加油。” 回应他的，只有白术酷酷地两个字。 说完，白术就跟顾野和江南枝离开了。 即墨诏：“……” 艹。 哪怕有千万般不愿，亲师父布置下来的事情，即墨诏也不得不完成。 认命地掏出手机，开始逐个完成白术的任务。 …… 另一边。 一路上，江南枝都叽叽喳喳的，就“顾野成为gu”一事停不下来。 “你不会是把gu这个账号买下来了吧？” “为了跟你的便宜哥哥和便宜妹妹对抗？” “可他们俩是‘甲班’的，你待在‘丁班’也没什么用啊。” “而且你又没接触过漫画，怎么跟他们俩拼……要不你还是走吧，趁还没什么人发现你。” …… 江南枝化作话痨，喋喋不休。 顾野听着倒是不痛不痒。 “你上次回去，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白术忽略掉江南枝的存在，认真地询问着顾野。 “嗯？” 顾野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笑：“我没回去。” “……哦。”白术稍稍松了口气。 顾野保证道：“你放心，他们没法拿我怎么样。” “嗯。” 白术点了点头。 其实，顾野虽然没有回去，但还是因为此事，接到了几通电话。 顾雨姝被他“欺负”，加上顾永铭在背后推波助澜，几乎整个顾家的人，都知道顾野在外为了一个女人，“殴打”亲妹妹。 顾爸率先给顾野打了通电话，让顾野让着点顾雨姝。 顾雨姝是他离家后才出生的，他回来时已经懂事了，那时顾雨姝跟顾永铭关系亲近，对亲哥哥顾野倒是很大的敌意，并且处处针对。所以，顾野和顾雨姝的关系一直不咋样。 作为父亲，顾爸自然是希望顾野能和顾雨姝和解的，于是搬出老一套“血浓于水”的话。 顾爸还好，但是，顾家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本来就没来就没把顾野当回事。 尤其是顾奶奶。 还在医院躺着呢，见到顾雨姝去她那里哭，当即为了这宝贝孙女，一个电话打给顾野，劈头盖脸将顾野骂了一顿。 ——挺烦人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江南枝见二人嘀嘀咕咕的，不搭理自己，登时没心没肺地凑上来。 “没什么。”顾野淡淡地接过话，随后问，“你们俩住一起？” “嗯。” 江南枝果断点头。 顿了顿，顾野叮嘱道：“照顾好她。” 江南枝下巴一扬，理所当然地说：“必须的。” 白术想了下，没有说话，接受了顾野的“照拂”。 就这样，三人将即墨诏扔到一边，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白妹妹，你今晚要在漫画no.1上练级么，我陪你——” 江南枝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宿舍门。 见到亮灯的宿舍，微微一怔，再往里一瞧，赫然见到云沅坐在电脑前，正专注地画着漫画。再看电脑界面，赫然是漫画no.1的窗口。 而，级别—— 分镜：中级五阶。 “分镜中五，挺牛哈。”江南枝压低声音，悄悄跟白术说。 漫画no.1上的等级还挺复杂的。 四个项目，每个都分初级、中级、高级、王者。其中，每一个阶段，都有1~9阶。 按照实力划分的话： 初级属于初学者； 中级属于刚入门的职业漫画家； 高级属于大神级别的职业漫画家； 至于王者，则是“出神入化”阶段了。一般到这种程度的，除了自身的实力过硬，他们肯定有一部叫得出名字的代表作，是漫画圈里令人仰望的存在。 而—— 中级以上，每晋升一阶，都是质的变化。 江南枝玩得不算久，但在中级一阶停留有一段时间了，报到前三天，刚刚突破到二阶。 “是吗？”白术眨眨眼，略微疑惑地问。 “……”江南枝哑言片刻，随后沉重地拍着白术肩膀，“差点忘了，你是个初级一阶，没玩过这个网站。总之，分镜中五，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水平，如果不是资历浅，云沅应该被排在‘乙班’或者‘丙班’。” “哦。” 白术确实没这个概念。 在她看来—— 王者以下，都是垃圾。 两人聊了几句，想往宿舍里走。 结果—— “安静！” 不知怎么触怒了云沅，伴随着云沅的声音，忽的飞来一个保温杯。白术下意识侧首一躲，保温杯“嘭”地一声砸在墙面，然后“哐当”落地，开口处当场裂开，里面的水落了一地。 白术眉头挑了一下。 江南枝则是被吓了一跳。 她抬眼看去，见到云沅仍旧坐在椅子上，低头画着漫画，刚刚那一幕如同幻觉一样。 揉了揉眼睛，江南枝愕然回首，问白术：“是她吧？” “嗯。” 白术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应，江南枝倏地深吸口气，然后将袖子一撸，笔直走向云沅。 “你有病啊？”江南枝站在云沅身侧，眸子阴沉沉的，像是笼了一层黑雾。 “……” 云沅一点动静没有，画着她的漫画，甚至都没看江南枝一眼。 “嗬！”江南枝怒极，“我说你——” 话没有说完，云沅忽然抬起头，随后冷冷盯着江南枝，道：“我让你安静，你耳朵有问题吗？” 得！ 恶人先告状！ 江南枝抬手一指地面的保温杯，按捺着怒火，道：“东西砸到人怎么办？！” 云沅看了那保温杯一眼，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说：“关我什么事。” “我说你这人——” 江南枝撸着袖子，想去揪云沅的衣领。 结果，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抓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往后一拉。 随后，她见到白术挡在她身前。 她刚想跟白术说，这种人就是欠教育，你不要护着她。没曾想，话刚涌到喉尖，就见白术抄起桌上一个装了水的水杯，直接举到云沅头顶，杯口向下，登时，那半杯水一股脑地倒在了云沅头上。 云沅：“……” 江南枝：“……” 白妹妹，狠，还是你狠。 那一杯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将上衣浇得个湿透。云沅呆愣地在椅子上坐了片刻，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猛地一下窜了起来。 她几乎难以置信：“你做什么？” 将水杯放下，白术将方才的情景进行文字表述：“倒了你半杯水。” “我感冒了怎么办？”云沅抓着湿透的衣领。 “关我什么事。” 淡淡地扔回她一句话，白术转身就往自己床铺走。 而—— 云沅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江南枝，竟是没有发飙，甚至连湿衣服都没有换，而是重新坐回电脑前，捡起桌上的压感笔，在数位屏上继续画漫画。 江南枝看在眼里，只觉得惊奇。 她挪到白术身边，问：“她这人，古古怪怪的，怎么回事？” “漫画第一。”白术打开衣柜，拿出她行李箱的换洗衣服，慢吞吞地补充一句，“生命里只有漫画。” “这也行？”江南枝讶然。 “有病。” 扔下两个字，白术眸光闪了闪，抱着衣服去洗澡。 热水是需要用金币的。 别人在知道金币可1：1换算积分的情况下，在使用金币的时候，定然是抠抠搜搜的。洗澡用热水需要金币，别人冲一下就行，或者干脆不洗，但白术想成为一朵精致的小白花，一次性洗了五个金币。 堪称“土大款”。 “白妹妹，”看到白术被扣掉的金币，江南枝的心都在滴血，“你都不省着点花吗？！” 要知道，她们吃一顿饭，才花了一个金币！ 在这里，金币宝贝着呢！ 白术怎么能“花币如流水”！ “嗯？”白术想了一下，“需要省吗？” 她只看到无数金币摆在跟前。 就是她愿不愿意伸手去捞而已。 江南枝：“……” 她想给白术好好科普一下金币的重要性。 然而，白术却从她手中拿过她的“登记卡”，往自己手腕上一套，淡淡道：“没关系，用完再说。” 江南枝：“……”我看你是想用完就走吧！ 江南枝扼腕。 刚在心里郁闷一下，江南枝见到白术想爬上床，连忙又问：“晚上练级吗？” “不练。”白术非常自律，很认真地说，“我要睡觉。” 江南枝：“……” 求求你啦！ 有点危机感吧！ 第120章 no.1排名赛【09】白术:我要养顾小白脸 宿舍的第一个晚上。 除了早睡的白术，江南枝和云沅都在为了“漫画no.1升级”努力，一直熬到凌晨三点才睡。 第二天，白术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 江南枝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趴在栏杆上，低头瞅着穿戴齐全的白术，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六点半。” “八点上课？”江南枝问。 “嗯。” “那我再睡会儿。” 江南枝嘀咕了一句，又重新躺回了温暖的被窝。 白术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看了眼江南枝的床铺，拿过江南枝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给江南枝调好闹铃，然后将手机放回原位，离开。 京城的冬天，这个点，天还是漆黑的。 沿街的路灯一一亮起，罩下一圈昏黄的灯光，寒风如刀割，剜在面颊，生疼。 白术将围巾往上拉了一点，罩住下颌，双手往衣兜里一放，慢悠悠地沿着道路往前走，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短、方向不一，或深或浅。清晨的薄雾里，踱步前行的身影，显得虚幻朦胧。 她似是漫无目的地前行。 无意路过操场。 路上没遇见一个人影，但是，却听到操场上有跑步的动静。一步一步踩在橡胶跑道上，声音很稳。 一阵风吹来，将额前的发丝荡起，白术忽而侧首去看，见到一抹眼熟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顾野。 他就穿着件运动衫，没有穿外套，正沿着跑道跑步。 昏黄黯淡的光落到他身上，风吹起他的碎发，脸庞轮廓在光影里有些虚幻，但眉眼又是那样的清晰。还剩小半圈时，他的视线无意打过来，一顿，发现了白术的存在，随后抄了近道，直线跑过来。 跑近时，他眉眼染上些微笑意，淡去了些清冷矜贵，连棱角线条都是柔和的。 像是在发光。 “小朋友，特地跑来看哥哥跑步？”顾野速度慢下来，径直走到白术跟前，调笑着问。 “路过。” 白术实话实说。 顾野并不意外，“那你本来想去哪儿？” “熟悉一下环境。”白术直言道。 打量她这新形象一眼，又瞧着这依旧漆黑的天，顾野顿了一秒就做出决定，“哥哥陪你。” 白术微怔，问：“不跑了？” “嗯。”顾野笑容疏懒，“食堂该开饭了。” 他走向几步外的石凳，倾身，手抓起一件外套，只见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件外套就落入他的身上，一举一动都干脆利落，莫名让人看得舒心。 他回身，想找白术。 赫然发现白术就站在他身侧，正定定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见她没有戴帽子，刚想伸手去摸她脑袋，结果听到白术问：“你手冷吗？” 微微一愣，顾野手停在空中。他想了下，说：“不冷。” 白术眼珠微转，便说：“哦，我手冷。” “……”顾野顿了顿，对上白术认真的眼神，狐疑地解读着白术的意思，“哥哥借你一只手？” “可以。” 白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 顾野的眼神有几分思索和打量。 他试探性地将手伸过去，然后见到白术的手很快伸出来，放到他的手心，轻轻攥住他的手指。 她的手很软，皮肤又嫩又滑，小小一只，抓在手里都怕捏碎她的骨头。 但是，掌心有微微的茧，不是拿压感笔画漫画画出来的，像是经常有做特殊训练的。 “走吧。” 攥住顾野的手后，白术面不改色，认真地说道。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顾野微微眯了眯眼。 这小孩…… 不会。 她是大叔控。 将心往实里落，顾野暗骂自己一声“畜生”，然后停止了胡思乱想，牵着白术沿着道路继续走。 白术跟在他身边。 “你不是说不参加吗？”白术问，语气很平静，倒是没有被欺骗而责怪。 ——毕竟她才是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那个千层饼。 “出了点事，”顾野说，“一点意外。” “哦。” 顾野戏谑地看他，“不生气？” 白术视线游离，落到他的手上。 因为跑过步，哪怕没有出一身的汗，顾野的体温也比平时要高。她的手几乎被顾野全部圈住，很暖和，甚至有点热乎。 她停顿了下，才掀起眼皮，说：“不生气。” “咱不是小心眼吗？”顾野扬眉。 “……”白术张口想怼他，可定定地看了眼他的脸后，又忍了，改口道，“对你不小心眼。” “受宠若惊。”顾野真心实意。 “调整好你的心态。”白术严肃地看着他。 “嗯？” 顾野莫名。 白术摆出一副领导者的姿态，说：“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多。” 顾野：“……”我谢谢您。 白术火眼金睛，注意到顾野眉头抽动了下，她轻轻蹙眉，问：“你不高兴吗？” “……高兴。”斟酌再三后，顾野给出了回应。 “哦。” 白术点头，满意了。 然后她给了顾野一颗糖，又给自己剥了一颗。 顾野将糖扔到嘴里，垂眸瞧着兀自吃糖的白术，觉得她既乖巧又贴心，这小棉袄可真是太暖和了，于是不自觉地笑了下。 ——一脸老父亲的慈祥微笑。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岔路口。 “从左边走，经过图书馆和展览馆，就可以去食堂。”白术停下来，指了指右边，又说，“那边是学校大门。” “都摸清楚了？”顾野讶然。 “……有地图。” 白术慢吞吞地说着，抬手一指，指向路边立着的一幅地图。 顾野顺着瞥了眼，见到清晰明了的路线，勾了勾唇，然后用老父亲的口吻说：“真棒。” “……” 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 白术忽然有点郁闷，直接咬碎了口中的糖果。 二人自然是选的食堂方向。 图书馆和展览馆是单独的两栋楼，富丽堂皇，但是都没有开门，黑漆漆的伫立在偌大的校园里，像是一头被黑暗吞没的巨兽。 白术对这两栋建筑倒是挺感兴趣的，抬头看了几眼。 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顾野问：“想白天去看看吗？” “嗯。”白术点了点头，多说了两句，“据说他们的图书馆里，收藏了八成以上的漫画书，还有所有线上电子书。” 这是国家级的漫画进修学校。 漫协有参与的。 在这里，宛若是一个漫画王国，里面的秩序有点“中二”风，什么都跟漫画相关，图书馆里全是跟漫画相关的书籍，是全国漫画藏书最多的地方，也是漫画爱好者的天堂。 就连图书馆的建筑—— 都是模仿一个热门漫画里的图书馆建造的。 “是么？”顾野倒是兴致缺缺，不过，他对白术挺关照的，“哥哥陪你一起？” 白术问：“你不上课吗？” 她想泡在图书馆。 但是，白天那点休息时间，肯定不够。只能占用他们上课的时间。 ——至于缺勤打卡、课堂表现之类的，全都无所谓，不在白术的关心范围之内。 “看心情。”顾野无所谓道。 “哦。” 白术点了点头，心情不错地“捎”上顾野。 图书馆和展览馆八点才开放，白术和顾野在路边观摩了一下外形后，就随着渐渐变多的人群，一起步入食堂。 食堂共计有三层。 中间是空心的，站在一楼中心处，抬眼可见到二楼、三楼。 一楼的价格最便宜，费用为一个金币，固定的，但只能买到固定的套餐。 二楼和三楼就不一样了，二楼为五个金币，但是是自助餐的形式，种类尤其丰盛，可供自由选择。三楼则是没有限定，随便一用，就是5个金币打底，只要你足够奢靡，金币的使用就没有上线。 白术和顾野进门。 这时，即墨诏路过，想往去二楼的楼梯走，见到他们俩，倦倦地打招呼：“早。” 随后，视线落到他俩牵着的手上。 不由得臭着脸“啧”了一声。 ——丫的大清早撒狗粮。 ——个屁的邻居，干脆同居得了，还省房租。 “早。” 白术回应一声。 “二楼？”即墨诏抬手往上一指。 “唔，”白术抬眼一看，淡定地说，“三楼。” “……” 即墨诏险些咬到舌头。 ——他以为自己够“壕”了，完全没想到，白术竟然比他更“壕”，而且壕无人性。 “知道规则吗？”即墨诏生怕白术信息落后，没有得到扣金币的情报。 “嗯。” 即墨诏提醒道：“截止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上三楼。” 别说三楼了。 哪怕是二楼，敢上去的都寥寥无几。 或许昨天他们刚到，还没意识到金币的重要性，但自从昨晚“班会”结束后，他们都知道“金币可以和积分兑换”，是他们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重要道具”。 所以—— 他们花金币，抠抠搜搜的。 就刚刚，即墨诏走过来时，还看到两人吃一份早餐，为的就是省下一个金币。 可， 白术完全不把金币当回事儿？ “哦。” 白术似乎没听到即墨诏的话，敷衍地应了一声，尔后跟着顾野往楼梯走。 “……” 即墨诏舌尖一抵后槽牙，稍作犹豫，随后跟在白术和顾野后面。 抵达二楼时，即墨诏一顿，抬目看去，只见到零星的几个人。 并且， 这一个个的，看起来都“牛逼轰轰”的。 “你们真——” 视线往回一收，即墨诏刚想问白术的话，结果一扭头，赫然见到白术和顾野已经上了楼梯。 即墨诏惊了惊。 静默须臾后，即墨诏干脆抬腿，跟上白术和顾野。 ——他到要看看，白术靠这种花销，到底能撑几天。 三楼是单个的店面。 根据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进行划分，并且都是各地高档餐厅的配置，就连装修都是有讲究的。一眼看去，只能看到“高档”二字。 白术问顾野：“早茶？” “可以。” 顾野没意见。 两人直接忽略即墨诏的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确定好后，就大步走向某早茶店，然后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 很快，店里的服务员就走过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菜单。 “……” 即墨诏最终还是走向他们，随后，在他们那一桌落座。 服务员很快就将一个新菜单递给他。 即墨诏接过，将精致漂亮的菜单翻开，结果入眼的价位，直接让即墨诏傻了眼。 ？ 最低价格都是5金币！ 还只是一个茶叶蛋！ ——艹，抢钱呢？！ 即墨诏肉疼了一下，想看白术和顾野是何反应，结果二人埋头一通点，面不改色地将服务员。 “你好，23个币。”服务员将一个机器伸过来，跟白术说，“直接扫一下手环就行。” “哦。” 白术不痛不痒地将手环伸过去。 随后，服务员跟顾野说：“你好，27个币——” 未等服务员说完，就见白术又送出手环，“刷我的。” “不——” 顾野刚想客气一下，结果白术已经扫了，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就干脆少说一句废话。 ——小朋友确实是干大事的人。 “……” 即墨诏简直惊在原地。 50个金币！ 统共就100个！ 白术一眨眼的功夫，直接去掉一半！她是想中午就收拾包袱滚蛋吗？！ 哄男人也不是这样哄的！ “你养小白脸呢？”即墨诏匪夷所思地问了句，凑到白术身边，然后又说，“帮我刷一下。” 白术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要。” “……” 最终，即墨诏在“小金库紧张”的情况下，抠抠搜搜花了15个金币。 味道是不错。 对得起三楼的价格。 但是，即墨诏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至于白术和顾野，吃得很是享受，优哉游哉的，没一点心理压力。 “就你们这花金币如流水的架势，能撑到什么时候？”吃了饭，即墨诏嘶了一声，忍无可忍地问道。 “赚就是了。” 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白术的无所谓地说道。 即墨诏扬眉，“线下pk？” “嗯。” “谁愿意跟你pk？”即墨诏无语道。 他早就想用这方法赚金币了。 但， 这波人谨慎得很。 在不知道你实力深浅的情况下，绝对不肯答应跟你pk。所以，他估计在第一周时间里，应该没什么人会选择pk。 手掌搭在后颈，白术活动了一下脖子，轻描淡写地说，“要多少有多说。” “喏。”出去一趟的顾野，不知去哪儿弄来一个扩音喇叭，主动地递给白术，“尽情发挥，哥哥给你撑腰。” “哦。” 白术挑眉，接过那个扩音喇叭，弯了下唇角。 第121章 抢金币【01】顾永铭的报复 七点左右，正是食堂最热闹的时候。 整个学校就只有这一个食堂，除了参加集训的学员，其余各个专业的学生都会在场。一楼人满为患。 “早上好。” 忽的，随着扩音喇叭传出的声音，在偌大的食堂响起。 冷不丁的，食堂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楼上。 可是，却没在二楼看见可疑的身影。 而是在三楼栏杆附近，见到一个穿小短裙配毛线衣的小姑娘，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看不清她的长相。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人，影影绰绰，面容模糊。 食堂似是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控制住了，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仰着头、沉默着，等待着小姑娘的后续。 然后—— 小姑娘开了口：“我是‘丁班班长’，秉着为班里同学服务的原则，在同学的极力恳求下，在这里，由我帮他给所有参与集训的垃圾——不，同学们，带句话。” “……” 三楼。 在听到白术说到后面时，即墨诏就有一种被坑的强烈预感。 他下意识想向前制止。 结果，刚上前半步，就见白术的姘头·顾野抬起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即墨诏抬手就想挥开顾野。 但，手挥了个空，他的肩膀反而被按住，想用力挣开，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顾野给了他判决：“死心吧。” 即墨诏咬牙。 ——这对为虎作伥的狗男女！ 就顾野这么打岔的工夫，白术已经开始说起下面的话了—— “今天晚上七点，漫画no.1线上pk，账号sl，随时欢迎你们这群垃圾的挑战。” 白术用轻软的声音说着嚣张的话，她下意识想抄兜，却发现穿的是小裙子，于是有那么一瞬的不爽，便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他只要失败一次，无偿赠送100金币。” 即墨诏：“……” 他能不能赠送掉这个无耻不要脸、专门坑徒弟的师父？ ——这可太踏马气人了。 ——大清早的，秒秒钟给他拉了全校的仇恨值。 果不其然，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一楼的“垃圾们”反响热烈。 “卧槽，丁班的班长？我听说，这人就是当初直播跟世界宣战的小英雄。不是吧，帮同学给所有漫画家下战书？感觉有点无脑傻白甜啊。” “颠覆了我对她小酷妹的印象。” “这小姑娘被当枪使了吧？” “sl不是白大教出来的第二名吗？胆儿有点大啊，仗着有白畜生在背后撑腰？” “操，我要是不让他输到今天就走人，我丫就不配当乙班的人。” “兄弟们，干起来，虐死他！！” …… 他们情绪激动，恨不能撸起袖子，直接冲到三楼，将即墨诏现在就拎去pk。 可—— 谁都没料到，在这一切“放狠话”的事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 三楼。 白术慢条斯理地保存好刚刚那一段录音后，忽然动了一下手腕，露出绑在手腕处的一根银丝拢到一起的长绳。 只见她将长绳解下来，捏着一端的固定按钮，忽的扯动了一下，随后长绳的那端就朝着空心天花板的吊灯飞了过去，笔直刺入吊灯里，镶入其中。 紧接着，她牵着那一根细长的银丝，用另一端迅速绑好扩音喇叭，然后按下循环播放的开关，将扩音喇叭松开。 扩音喇叭沿着一根弧线飞向空中，被银丝一牵引，晃动几下后就径直垂落到吊灯下面。 同时，扩音喇叭再次响起提前录制好的声音—— “早上好。” “今天晚上七点，漫画no.1线上pk，账号sl，随时欢迎你们这群垃圾的挑战。” “另外，他只要失败一次，无偿赠送100金币。” …… 即墨诏：“……” 一二楼：“……” 靠。 好踏马地会玩。 即墨诏被白术这一招秀到了，“你就不怕被学校追杀吗？” “就这？”白术侧了下头，有几分玩味，“那格局也太小了点。” “……” “走吧。” 拍了拍手，白术冲他们扬了扬下颌，转身就走。 顾野轻笑一声，跟上。 即墨诏总归是没他们畜生的，做不到心如止水地忽略一切动静。他看了眼二人潇洒的背影，随后又站在栏杆边往下看，不出所料，看到楼下乱成了一锅粥。 “操，这么公开挑衅？谁能把楼上那小姑娘拎下来，看我不弄死她！” “这招绝了，挂在三层楼高的地方，怎么才能把它弄下来？” “这一期的集训，有得玩了。区区‘丁班’的人，竟然敢在全校面前挑衅甲乙丙班的人，莫不是找死哦。” “前面表现越嚣张的，往往是走得越早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晚肯定会被修理得很惨。甲班的大佬心高气傲，或许不会理他，但另外两个班以及他们本班的，肯定都想弄死他。” “玛德赶紧吃完走人吧，听到这循环播放的话，我一个外人都听得满肚子火。” …… 喇叭循环播放的宣战，成功在食堂内部投下一颗炸弹，然后引爆了整个学校。 早餐时间还没有结束，各个班级群里就被这一爆炸性事件席卷，引发广泛讨论。甚至还有人听到此事后，特地跑去食堂打卡，拍小视频or照片传播此事。 【xswl，我赶到的时候，看到平时高冷的三楼店员正在用竹竿扒拉喇叭，结果太高太远了，够不到，他自己都差点掉下去。】 【乐死了。难道就这么让喇叭挂着？】 【只能找专业的来了。据说，那个喇叭是从一店里拿的。店员尽职尽责，刚刚充满了电，店员表示这喇叭质量贼好，充满电后，可以精力满满地播上一天。】 【？？意思是，那小姑娘的几句话，要在食堂播一天？靠，这种震撼全校的事，都能成为我们学校十大趣谈之一了。】 【小姑娘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想出这种损招。[笑哭][笑哭]可惜被人当枪使，是个傻白甜。】 …… 外人看热闹。 但，漫画集训营这一批人，则是被激起无边怒火，一个个红着眼睛等着晚上七点的到来。 ——你才垃圾！ ——你全组都垃圾！ …… 另一边。 即墨诏、白术以及顾野三人，未免被群殴致死，从侧门走出食堂。 “你就不怕我真的输了？” 即墨诏踱步来到白术身边，轻轻咬着牙，怀揣着一颗所剩无几的“尊师重道”的心问她。 白术斜乜着他，及其冷血残酷地问：“你输了就证明你没实力。没实力就走，对我没损失。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微微靠近她的耳侧，即墨诏咬牙切齿，“我现在欺师灭祖还来得及吗？” “你试试？” 白术眯了下眼，眼里迸射出一抹寒光。 即墨诏：“……” 艹。 他不敢。 ——这老畜生邪性起来，有千万种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方法。 ——身为一名举世无双的天才围棋少年，在自己领域能大杀四方，但半只脚踏到漫画圈来时，就在白术这里扭到了脚，现在还有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正当即墨诏在心里狂吐槽之际，一只手忽然伸到二人中间，随后搭住即墨诏的肩膀，将即墨诏推到一边。 顾野斜眼看他：“让让。” “……” 即墨诏目测了下跟白术之间的距离，感觉自己又被无形中塞了一嘴的狗粮。 “你们俩去哪儿？”看着两人在前面的岔路口左拐，即墨诏轻轻拧眉，提醒道，“马上要上课了。” 白术回首看他，淡淡道：“图书馆，不上课。” “……” 即墨诏缓缓地吐出一口凉气。 ——她肯定忘了自己是班长的事了。 * 因为对地形不算熟，即墨诏晃荡一圈后，提前十分钟抵达教室。 这一堂课，是《故事写作》。 漫画的核心还是“故事”，所以回归到原始的话，是离不开这一关的。 老师有些特殊，是畅销漫画《寄生》的作者、顾永铭。顾永铭是现在最红的畅销书作者之一，红透半边天，现在有两个身份，一是“写作课的老师”，二是“甲班的旁听生”。作为“旁听生”，他是不算积分和金币的。 因为这样奇特的身份，导致昨晚课程表刚一公开，就让顾永铭成为全校热议的焦点。 于是，第一节课，丁班都来得很齐，提前打卡，坐在位置上等候。 即墨诏随便找了个座位，二郎腿一翘，再挂上一个耳机，线上听最新的一场围棋直播。 这时—— “听说你们跟整个集训营宣战了？” 江南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没头没尾地问了即墨诏一句。 即墨诏眼皮跳了一下。 “我……”即墨诏张了张口。 刚想解释。 结果，江南枝压根不听，拿着书在他旁边坐下，兴致勃勃道：“小看你了，年纪不大，胆儿挺肥。不愧是能在轻一杯上压我一头的‘第一名’。” 即墨诏：“……”那是压你两头，谢谢。 “你输了怎么办？”单手支颐，江南枝歪着头，真诚发问。 “走呗。” 即墨诏轻描淡写道。 “可惜，”江南枝打量着即墨诏帅气的脸，摇摇头，叹息道，“白妹妹没拉着你一点。” 即墨诏：“……” 槽多无口。 要不是你那“白妹妹”，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此等地步。 就他往这里一坐后，整个班都安静不少，每一道打过来的视线，都暗藏“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晚上怎么折磨你”的意思。 即墨诏虽然不怂、不惧，但是，一想到这些仇恨值都是白术招来的，多少心里不平衡。 ——就不能把喇叭给他，让他自己发挥吗？！ “接下来什么课？”江南枝活动了下手臂。 “顾永铭的《故事写作》。” “谁的？” 江南枝手臂僵住，声音不自觉拔高。 “顾永铭。” “……”深吸了口气，江南枝立即四处张望，然后问，“顾野来了吗？” “没有。”即墨诏莫名其妙，“一个姓有什么讲究吗？” “他们……” 江南枝张了张口，可见到即墨诏是个完全不知情的外人，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没讲究，”江南枝敷衍地回应一句，然后掏出手机，说，“我问问顾野什么时候过来。” “他跟白畜……白术去图书馆了，大概率不会来。” “靠！” 江南枝顶着一张绝艳校花的脸，爆出了脏话。 即墨诏：“……” 白术身边的人，果真不同凡响。一个一个的，合着都是两面派。 “你联系白妹妹，我联系顾禽兽。”江南枝很快冷静下来，“这堂课他绝对不能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南枝丢下一句，拿着手机就去走廊打电话。 但—— 顾野出门跑步，根本没带电话，没人接。 白术这边倒是有手机，可是，白术提前调了静音，任凭二人打破了天，都听不见。 “完了完了完了。” 确定二人都没接电话后，江南枝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抱着脑袋直接将脸埋进了课桌。 “怎么回事？”即墨诏还在状况外。 “你是不知道——” “叮铃铃——叮铃铃——” 江南枝刚想跟即墨诏吐槽，结果话没说完，就听得上课铃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笔挺的身影，拿着文件夹走进教室。 “……” 教室登时鸦雀无声。 走进来的人，年龄约摸二十五六，年轻又英俊，气质儒雅，笑容温和，虽有疏离之感，但那亲切温柔的笑容，极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同学们好，先认识一下，我姓顾，叫永铭。是你们《故事写作》课的老师。”走上讲台，顾永铭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学生们非常捧场—— “认识！认识！” “老师我是你粉丝！” “哇喔，欢迎老师！下课后能给我签个名吗？！” …… 众人拍着桌子欢腾。 随后，顾永铭摆了摆手，声音便安静下来。 笑了笑，顾永铭一边环视着教室里的人，一边跟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 “第一次见面，不怎么认识，我就先点一下名。”顾永铭倏然抽出一张花名册。 他眼眸一眯。 第一个喊：“顾野。” “……” 没有人应声。 他唇角弯了一瞬，尔后，又找准一个名字，“白术。” “……” 依旧没有人应声。 班里唯二两个没有到场的人，被他一次性给点了，连学生们都有些懵逼。 然后—— “我说明一下，”顾永铭笑得温文尔雅，可是，那温和的笑容里蓦地掺杂了些许森然，“我的课，一旦缺席，扣50分。” 第122章 抢金币【02】史上最赚钱的漫画 “我说明一下，”顾永铭笑得温文尔雅，可是，那温和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森然，“我的课，一旦缺席，扣50分。” “……” 话音落，全场鸦雀无声。 50分！ 缺课两次，直接出局！ 太狠了吧！ “这个惩罚确实很严重，但《故事写作》是漫画的基础，你们来这里参加集训，若是连这一门课都不听，就没有来的必要了。” “何况，这才是第一天第一堂课，就敢迟到旷课，态度未免太不端正了。” 讲述完，顾永铭顿了顿，抬目看向全班，没一点退让的意思，坚定道：“顾野和白术，下课后划掉他们的积分。麻烦班长记一下。” “白术就是班长。” 底下有学生回答。 提及这个班长，班里登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无奈氛围。 ——真踏马一被人当枪使的傻白甜啊。 ——组里的人要挑衅全校，不敢站出来自己说，怕被打死，结果她倒好，“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当着全食堂人的面，以软萌的形象放下豪言壮语。实在惊为天人。 ——要命的是，那喇叭到现在还在食堂里循环播放她那一番嚣张言论呢。 “哦，”顾永铭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身为班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旷课，再扣10分。” 尔后他又指了下前面一同学，“你负责记录一下。” “……哦，是。” 那位同学懵逼地点头。 后排。 史上最具有叛逆精神的徒弟·即墨诏听到这里，幸灾乐祸地问江南枝，“诶，他是不是跟顾野和白术有仇？” “嗯。” 江南枝咬牙切齿地点头。 艹。 这瘪犊子玩意儿。 “说说？” 即墨诏兴致盎然，心情甚好。 江南枝打量了眼这个看似不羁甚至有些桀骜的少年，两眼发亮，“你弄他？” “我赶明个儿给他送一束花。”即墨诏笑得像个单纯灿烂的少年。 “菊花？”江南枝狐疑地问。 “康乃馨，”即墨诏由衷道，“感谢他替天行道。” “……你去死吧。” 江南枝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看即墨诏登时看“叛徒”一般。 即墨诏无所被谓地耸肩。 ——这位姐姐肯定是被白术不知披着一层什么皮给骗了。 ——而，披着白大这层皮的畜生，白术肯定能够绝地反击，跟这个叫顾永铭的笑面虎玩出一场精彩大戏。 他是个会被无良师父逼得随时会叛出师门的无良徒弟，很乐意看到自家师父被恶势力针对。 兀自生气片刻，江南枝瞥了眼即墨诏后，又撇了下嘴，凑上前来：“你不要被这只笑面虎迷惑了，他的心是黑的，讨好他，你会被他坑得很惨。” “……” 即墨诏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位真·傻白甜。 ？ 论心黑，谁抵得过你那装·傻白甜＋“不是正在坑徒弟就是在坑徒弟路上”的师父？ 有空担心白术和顾野，还不如担心这位老师“如何死”。 被白术“傻白甜”形象蒙在鼓里的江南枝，自然不懂即墨诏的潜在含义，趴在桌上，瞪着眼睛偷偷瞧着顾永铭。 恨恨的。 咬牙切齿。 她一回来就听说了“顾野在白大线下展览馆欺负顾雨x”的事。 整个顾家都在讨伐顾野。 她对顾家具体情况不了解，不过，她素来偏心顾野，所以想都不用想，错的是顾雨姝。 而，顾永铭一向是以“妹控”的人设存在的，对顾雨姝素来宠爱，明里暗里地针对顾野，一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在课堂上以这种形式向顾野捅刀子，那可是太正常了。 这种人素来是明目张胆作恶的。 就是不知道—— 顾永铭为何连白术都不放过。 这不要脸的犊子玩意儿。 “江南枝。” 刚想到这儿，江南枝就听到讲台上在喊她的名字。 江南枝条件反射性的回应一声，“到！” 一抬眼，见到顾永铭正好看过来，眼里带笑，可这一眼，却看得江南枝打了个冷颤，只觉得阴森森的，浑身都不得劲。 见到这一幕，即墨诏眯了眯眼。 * 图书馆。 八点准时开门，白术和顾野成了第一批游客。 在这里，除了各种畅销的漫画家，还有绝版的、珍藏的。此外，有专门的手办区、娱乐区、休息区，全都是以畅销经典漫画为主题的，足以让漫画爱好者找到喜欢的一切。 甚至，这里还有专门的“pk区”，有一片区域摆放公共电脑，可以供人在这里上网，登录漫画no.1进行pk。 平时不上课，这里往往人满为患。 踱步走在白术身侧，顾野慢条斯理地问：“想从哪儿看起？” “三楼。” 白术答得非常果断利索。 顾野略微诧异，“目标很明确嘛。” “嗯。” 白术不置可否。 她没来过这个图书馆，但对这里的情况略有耳闻。虽然对图书馆很感兴趣，不过，最让她感兴趣的，是三楼给一位“漫画大佬”单独提供的区域。 ——那里有一套“漫画大佬”的签名书。 顾野没有异议，跟在白术身后。 直至抵达三楼，瞧见她前往的区域后，挑了下眉，“《q20》？” “嗯。” “不是电影吗？”顾野好奇地问。 “……” 停下脚步，白术回过身，幽幽地瞥向顾野，眼里冒着冷光。 顾野生生被她看得自我怀疑。 “漫画是原作。”白术呼出口气，解释道，“改编过动漫、舞台剧，以及影视剧等。” “……哦。” 顾野配合地点头。 他只看过电影，知道至今为止，全球票房最高的一部。别的，倒是一无所知了。 略略一顿，白术又说：“史上最捞金的漫画作品，没有之一。” “还挺厉害。” 顾野象征性地夸赞一句。 白术看他一眼，提醒：“非常厉害。” “……” 顾野干脆保持沉默。 因为来得早，《q20》区域人不多，周围全都是《q20》的周边手办，每个《q20》谜一旦进来，就拔不开腿。在这一区域，摆放有好几套《q20》的书籍，唯独签名的，只有一套。 ——唯一的那一套，被放在展示柜里，只能观看，不能触摸。 白术来到展示柜旁，找到了唯一的一套《q20》签名书。 “这套书很特殊吗？”顾野问。 “嗯。”白术应声，解释道，“作者只签了一套，在图书馆成立之初，特别捐的。” 《q20》是全球漫画圈销量最恐怖的作品。 没有之一。 从《q20》衍生出的周边和改编，不知养活了多少人。这一个作品，经过二十余年的辉煌，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是那个年代年轻人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烙印。 偏偏， 作者是个谜。 拒绝采访，拒绝露面，身份信息一律保密。谁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甚至连国籍都不确定。 ——他曾横空出世，然后又归于平静。 ——是个非常神奇的人物。 然而—— 当白术见到展示柜里的签名时，微微一怔，随后，眉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顾野注意到了，问：“怎么？” “……没什么。” 白术努力让眉宇渐渐舒展开。 这个作者的签名，笔锋和字迹，都颇有几分纪远的风范。 不过—— 想到纪远偷走她私房钱的事，她就没法将纪远跟这套书的作者联系到一起。 纪远的笔迹大概是模仿这个作者的吧。 白术这么想着，觉得不是不可能。 她一本一本看得认真。 却没有注意到，顾野在瞥见签名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签名本不能触碰，白术浏览一圈后，和顾野拿了一整套可以借阅的《q20》，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翻看起来。 这一看，就没打住。 直至中午，白术觉得饿了，想看一看时间，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即墨诏和江南枝给她发的消息。 白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 随后，她问顾野：“你没带手机？” “嗯。” 顾野微微颔首。 单手支颐，白术慢悠悠地说：“顾永铭在教丁班的《故事写作》，我们旷课，我被扣掉60积分，你被扣掉50积分。” 顾永铭？ 顾野愣了一下，随后看着白术淡定从容的神情，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问：“听你的语气，你知道顾永铭？” “……听过。”白术迟疑地回答。 “你还听过什么？”顾野笑问。 “他是领养的。另外，你奶奶病了，需要找神医治病。”白术想了想，如实相告，随后又补充一句，“没了。” “哦。” 仔细打量白术一眼，确定白术不像是在说假话后，顾野点了点头。 “他对我有点敌意。”顾野随口解释了一句。 “……” 这个不用想就知道。 白术在心里嘀咕一句，问：“你的积分怎么办？” “你不担心你自己？”顾野挑眉，反问。 “我有即墨诏。”白术心宽得很，理所当然地搬出自家徒弟。 顾野：“……” 那少年是不是被你抓住什么把柄了。 你这么折腾他，他竟然还没弄死你。 执拗地瞧着顾野，白术字字顿顿地问：“你呢？” 稍作沉着，顾野往后靠着椅背，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问：“他是老师？” “嗯。”白术又瞧了一眼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随便翻看了一下，继续道，“除了丁班《故事写作》的老师，还是甲班的旁听生。跟顾雨姝一起的。” 因为《寄生》是顾雨姝和顾永铭一起创作的，所以，他们俩也是绑定在一起的。 就是一个团队。 但是，以顾雨姝为主，顾永铭为辅。 所以，顾永铭可以以旁听生的身份，既待在甲班照顾顾雨姝，又可以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在丁班讲台上找顾野、白术的茬儿。 “既然是学生，不就该有漫画no.1的账号吗？”顾野笑了笑。 “……” 白术扬眉，瞬间了然。 积分这种东西——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于是，白术将心放回肚子里，不再操心了。 * 食堂的扩音喇叭没有挂上一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学校请来的工人终于赶到了，利用专业的设备，终于将挂在吊灯上的喇叭扯下来，关了。 还了整个食堂一个清静。 可是—— 这并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白术帮即墨诏（sl）向整个集训营宣战”的事情，在经历过一个上午后，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下午的时候，这个事情持续发酵，集训营里，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事。 而，对于白术这个人的讨论，也达成了统一—— 【白术是个傻白甜。】 【白术肯定没脑子。】 【白术被当枪使了。】 原本，白术在危难之际现身直播，挽回东国漫画圈的颜面，又以一番豪气冲天的宣战，将处于弱势的东国硬生生地往上一推，极大地提高了漫画家们的积极性以及全国读者的参与性。 是一个非常招好感度的人。 在很多人心里，这小姑娘胆儿大，又敢说，而且气质上有几分飒爽帅酷的样子。 却， 在刚来集训营的第一天，被狠狠打了脸。 【我听说，因为她的直播宣言，漫协想将她推向世界舞台。就她这个傻白甜的模样，怎么推？】 【直播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演戏无疑了。我就想知道，以后每一次公开亮相，她都会提前找人写好剧本吗？就现在这样，根本上不了台面啊。】 【我宁愿她是个小喷子……这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 【就我觉得这样的她其实很可爱吗？挺软萌的，想揉一揉。】 …… 相较于“让白术放话”的即墨诏，集训营的众人，竟是讨论“白术”的时候最多。 晚上。 夜幕降临。 一直保持镇定上了一天课程的即墨诏，在六点下课后，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电话拨给了白术。 “什么事？” 那一边的白术，刚刚走出图书馆，接通即墨诏电话。 即墨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道：“给点意见。” “行啊。”白术答应得很爽快。 然而，即墨诏却一秒get到她的潜在含义，直言催促：“赶紧的，条件。” 白术很快接话，“请客吃饭。” “……” 我这不是拜了个师父，而是请了个祖宗！ 第123章 抢金币【03】即墨诏这不争气的徒弟 食堂，二楼。 某角落的餐桌，即墨诏端着自己那份自助餐，神情淡漠地走过来。他将餐盘往桌上一放，眼皮微微垂着，那一颗小小的妖痣极其明显，沾染了几分颓气。 “说吧，怎么搞。” 将椅子往后一拉，即墨诏拽拽地坐下来，手肘懒懒搭在椅背上。 白术和顾野坐在旁边。 他们俩讹了即墨诏一顿。不过，即墨诏请不起三楼，他们只能在二楼的自助餐将就一顿。 顾野没有动静。 白术用插起一块西瓜，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咽下后才问：“你最擅长？” 眼睑往上一掀，即墨诏很有自我认识地说：“故事和分镜。” 白术“哦”了声，说：“那你只选故事和分镜的pk项目。” 即墨诏等了片刻。 没等到白术的后续，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错愕地问：“就这样？” “嗯。” 白术颔首。 即墨诏嘶了一声，抬手挽袖子，想要揍人。 ——这丫的混账师父，一句废话就想讹他两顿饭？ “说下你各个项目的等级。”白术剥好一只小龙虾，把肉放到顾野碗里，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轻轻拧了下眉，即墨诏斜了眼热衷于养小白脸的大佬·白术，撇嘴道：“故事，初级二阶；分镜，初级二阶；速度，初级九阶；画面，中级二阶。” 画面中级，是白术要求即墨诏达到的水平。 达标之后，即墨诏就没有再练习了，反而开始追求速度。 而，分镜和故事，本身就是即墨诏所擅长的，所以升了一阶后，他就没有再动。省得浪费时间。 “越擅长的，等级越低。”白术一语道破，“pk时，懂一点话术，落差越高，优势越大。同时——” 白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又云淡风轻地给即墨诏敲了一警棍，“升级速度快，到手金币多。这便宜你不占？” “……” 心里谋划着如何“弑师”的即墨诏，眼睑轻抬，眸光微亮，一下就来了精神。 然而，白术又道：“一周之内，把故事和分镜提升到中级。” “一周？” 刚想喝口热水的即墨诏险些被呛死。 “嫌长？”白术斜乜他。 “你知道我把画面提升到中级花了多长时间吗？”即墨诏沉声问。 “中级”属于职业漫画家的水平。 以即墨诏的能耐，四项指标中级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能力虽然达标，可时间却来不及，累积积分和pk升级，需要大量精力。 这也是为什么，即墨诏将故事和分镜搁到一边，暂时没管。 因为，时间紧张。 “知道，”白术优哉游哉道，“所以给你找一条捷径。” “……” 即墨诏微微一顿，眯起眼。 * 晚上七点，集训营几乎三分之二的学生，都准时登录“漫画no.1”，发现sl不仅早早登录，而且开了pk直播。 短短几分钟内，有二三十余人向sl（萧逆）发出pk申请。 选择每个项目的都有。 ——既然要发出挑战，自然是选自己最擅长的。 直播弹幕区： 【来了来了，sl已上线，等一个大佬教他重新做人。】 【[笑哭][笑哭]，听说班级是按照资历排的，丁班其实有不少大佬，有人的个别项目都升到高级了。还以为这个sl是一隐藏的大佬呢，合着就一个“画面”是中级，别的都是初级。】 【故事和分镜就初级二阶，要是我，根本不敢见人。他怎么好意思在食堂发挑战的？想学白大“哗众取宠”？】 【这等级都敢搞这么大阵仗，我这个两项入中级的，是不是可以横行霸道了？】 【够胆儿，他能不能半个小时内滚蛋，就看大佬们下手狠不狠了。】 【让我们提前欢迎第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离开集训营。】 【哈哈哈选择故事、分镜和速度跟他pk的大可不必，这小子肯定选择自己擅长的画面进行pk。他要是敢选故事和分镜，我能叫他一声爷爷。】 【叫爷爷。＋1】 【叫爷爷。＋2】 【叫爷爷。＋3】 …… 不知是谁带的头，弹幕区一片“叫爷爷”的评论。 然而—— 彼时的即墨诏忽然打开了语音，一抹清朗且恣意的少年音飘出来：“叫爷爷的都准备好了吗？” ？ 在线观众一愣。 下一瞬，他们就见到，sl选择一个“分镜·中级三阶”的邀请。 “……” “……” “……” 他肯定知道自己要走定了，所以故意想坑这一波“叫爷爷”的吧？ 服。 【完了，他跟弹幕杠上了。】 【刚刚谁说要叫爷爷的来着？】 【……】 【爷爷。】 【爷爷。＋1】 【爷爷。＋2】 【爷爷你别走啊，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葬呢。】 …… 众人一边“愿赌服输”，一边抖机灵“损”即墨诏。 他们闹腾两分钟后，pk倒计时结束，屏幕上出现pk双方的数位板屏幕，面向观众进行实时传播。 【坐等sl被秒杀。】 【坐等sl被秒杀。＋1】 【坐等sl被秒杀。＋2】 …… 弹幕区刷了清一色的一片。 但，很快的，局势就发生了改变—— 【大家莫刷了，我怎么有种即将被打脸的预感。】 【艹。这个sl有点东西。】 【这一波有点玄哈。】 …… 漫画分镜，就是画面镜头衔接，优秀的漫画家能让发展动作一气呵成，令读者身临其境有如亲眼见证，大大增加读者的代入感。 在漫画no.1上，最基础的分镜pk，就是放上一段几秒的影视剧之类的视频，由漫画家将视频还原成漫画。倘若公开pk的话，由观众进行投票，倘若自行pk的话，由系统进行判定。 一般的观众，尚且有最基础的审美水平，这一群专业漫画家，就更不用说了。 两个人刚将分镜稿轮廓一画出来，他们就心里有了数，同时暗自一惊。 【他故意藏拙吧？坑爹。】 【他的对手惨了，直接投进来100金币，赢了可以赚200，输了就赔光了。这要是输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们可能没看sl参加轻一杯时的作品，连分镜鬼才z神都称赞‘未来可期’。他的分镜技巧很牛啊。】 【……靠，这一招玩得秒。】 …… 围观群众一眼洞穿了结果。 这一局，不到半个小时，即墨诏的对手就看清了局势，中途点击“认输”，没有让这一场毫无疑问的胜负局进行到结尾。 而—— 因为“初级二阶”pk“中级二阶”，两者之间差距过大，系统判定给即墨诏的等级积分也高，不用即墨诏一再pk和积累经验，直接破格提升三阶，让即墨诏跳到“初级五阶”。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直接傻了眼。 【这也行？】 【这跟我理解的不一样！不是每上升一阶，都需要先达到规定积分，再进行三次pk的吗？！】 【你们不知道吧，这是漫画no.1的隐性规则。‘越级’挑战可以免除‘三次pk’的规矩。因为我们平时pk都是随机匹配到同等级的，所以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高等级的也不屑于跟低等级的发起挑战。sl这次血赚了。】 【？？？一连跳三阶，外加100金币？靠，眼红了。】 …… 就在弹幕要炸了的时候，学校这边的系统也做出判定，将即墨诏这一次对手押的100金币，直接划到即墨诏的账上。 看到这一条系统传送消息的学生们，简直眼睛都红了。 而，最初看pk的漫画家们，从原本的奚落嘲讽，到后面的另眼相看，用的也就半个来小时。 【100个金币，艹，太容易获得了吧！】 【眼馋。】 【如果被骂一天，我也能拿到100金币的话，我心甘情愿啊。】 【牛掰，利用了傻白甜班长，又耍心机拿到100金币。不会是白大在背后给他支的招吧？】 …… 漫画家们在直播间里猜测纷纷。 他们以为即墨诏会就此收手，拿到100金币后安分老实地做人，不会再出来搞事情。 然而—— 即墨诏又开了麦：“接下来选一个‘故事·中级’，有谁敢发起挑战的？我压200个金币。” “……” 原本都想默默退出直播间的漫画家们，听到这一句话，忽然精神抖擞。 【200个……我心动了。】 【听我说，他肯定是唬人的！要的就是没人敢挑战他，他就一战封神了，以后他在丁班能横着走！】 【我就不信了，他区区一个新人，有‘分镜’这么个优势，还能在‘故事’上超常发挥。】 【我比较相信阴谋论。这混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 【……他胆儿还真大，一场豪赌。要么血赚，要么滚蛋。他就是来玩玩的吧？】 【挑战已发出，这200个金币，我就先收下了。】 【200个金币我可以！】 …… 如果有了第一次教训，他们对即墨诏的实力要进行重新测评，不敢贸然出手的话—— 现在，即墨诏选择“故事”和“200金币”，就让很多想投机取巧的人心动了。 200金币！ 这要是胜了，可以兑换200积分，之后三个月估计都不用担心会被淘汰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原本都打退堂鼓的人，一个个站了出来。这一次，向即墨诏发起挑战的，有二十来个人，都是清一色的“故事·中级”。 即墨诏也不怂。 直接从这二十余人里，选择了一个等级最高的——中级五阶。 看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初级二阶，挑战中级五阶？！他莫不是疯了吧！】 【飘了，飘了。】 【哈哈哈他傻了吧唧的，被第一次胜利冲昏了头脑？输掉200个金币，又要根据早上承诺另加100个金币，他这一次走定了。】 【……这丫的他还能赢，我就把脑袋剁了。就算是爽文金手指，都没有他这么开的。】 【来，让我们欢送一波。】 【欢送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英雄。＋1】 …… 一出又一出。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正在持续不断增加。 原本只是集训营的漫画家们观看，慢慢的，拓展到整个学校。 若非学生内部私下pk，只在学校局域网里进行，否则这种pk形式公开到全网，肯定会引起几十上百万的吃瓜群众围观。 不过，弹幕上一片唱衰。 甚至比第一局还要更统一。 ——没有人相信，好运会一次又一次地降临到即墨诏身上。 但是，这一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围观群众们，又一次傻了眼。 【我刚刚去补了sl在“轻一杯”上的参赛作品……我了个去，他最差的竟然是等级显示最高的“画面”！】 【我合理怀疑，他“轻一杯第三轮”的画面大幅度提升，就是因为那一个月一直在进行“画面训练”。提升到中级的水平，完全可以应付“轻一杯”这样的新人比赛。】 【所以说，他等级越低的，就证明那是他最擅长的？因为不擅长，所以才花时间练级；因为擅长，所以可以暂时搁到一边。】 【靠！又被坑了！】 【他的故事真的是一绝，我喜欢。】 【别看了，结果毋庸置疑，迟早的事。sl不愧是后起之秀，不仅有能力，还继承了白大的心黑。大家以后长个心眼吧。跟白大扯上关系的人，哪一个不会一点腌臜龌龊的手段？】 …… 大局已定。 第二局，对方强撑到结局，最后由观众投票和系统判断——sl获胜。 【……】 【……】 【……】 弹幕齐齐叹息。 这一局，即墨诏的“故事”，升了四阶。 而，对手押的100金币，又成功分到他的账上。 转眼他就赢了200金币。 …… 女生宿舍，411。 “卧槽，即墨牛掰啊！” 连续观看两场比赛的江南枝，看到结果激动得难以自制，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这时的白术刚洗完澡，拿了换洗衣物进宿舍。 江南枝直接扑向她，“白妹妹，我跟你说，即墨好厉害，他连续两局都赢了，到手200金币不说，分镜和故事的等级，还分别提升了三阶和四阶，简直神速啊！” 白术：“……” 才两百金币，都不够吃两天的。 这不争气的徒弟。 “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江南枝兴奋地说。 “他没空。” 白术淡淡地打断他。 江南枝拿到手机，闻声愣怔了下，“他这会儿比赛结束了啊，怎么会没空？” 她话音落却。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再次传来即墨诏嚣张傲慢的声音—— “300金币。分镜·中级，谁敢来？” 江南枝：“……” 直播间：【……】 艹！ 你还上瘾了是吧！ 信不信弄死你啊！ 第124章 抢金币【04】白术:等着瞧 “300金币。分镜·中级，谁敢来？” 即墨诏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萌生退意、想打退堂鼓的人，猛然间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撸起袖子去他宿舍，跟他来一场线下pk。 【有没有勇士还敢赌这一把的？300金币，以及倒赔的100金币。只要干死他一次，全都是你的。】 【靠，蠢蠢欲动。】 【我刚想点退出，听到300金币，又回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一直赢下去吧？】 …… 弹幕嗷嗷叫。 这时，江南枝咽了口唾沫，默默走到电脑前坐下，看着乱成一团的弹幕，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是抱着‘今晚就走’的心理，搁这儿大闹一场吧？”江南枝抽了抽鼻子，眼圈有些泛红，“真要是这样的话，他就该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跟他演一出戏，他把金币和积分都输给我啊，干嘛白白便宜了别人。” 白术：“……” 没看出来，你也在顾野的熏陶下潜移默化了。 “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还来得及吗？”江南枝很认真地问，随后又说，“毕竟现在大家都被他的两连胜唬住了，担心他还有后招，都不敢怎么向他发出挑战。” “是么？” 白术歪了一下头。 “是啊，你看。”江南枝指了指屏幕。 【求一个壮士，试一试水，看看深浅。】 【来势汹汹，就怕他还藏了后招。】 【他的分镜确实很厉害，有中级的水平，但要说到出神入化、无人能敌的地步，那还是玄乎的。有没有等级高一点的大佬能治一治他？】 …… 弹幕叫嚣得很厉害，但真正敢向即墨诏发起pk的，还真没几个。 即墨诏的冲劲儿太猛了，让他们不得不有所顾虑。 300个金币虽说让他们心动，但不至于冒那么大的风险。 ——即墨诏是凭借pk账号的等级和压的金币选择的对手，前面两次都是选择高等级和高金币的，现在那些想放手一搏的漫画家们，若是真想被即墨诏选中，压的金币就不能少于80金币。 ——其中风险，可想而知。 白术凑过来，盯着弹幕区看了几眼，而后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唇，拿过江南枝的外接键盘，敲下一行字—— 【兄弟们，今晚就要挫挫他的锐气。咱们入行多年的人，比不过一个入行一个月的菜鸟？】 发送。 这话一飘出来，见者皆是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那股子退却质疑登时消散无踪，只剩激昂愤慨情绪。 【前面那位大哥说得对，我们还用得着怕一个菜鸟？】 【就是，今晚就要挫挫他的锐气，否则我们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被一个丁班的学生逼成这样，传出去，我们岂不是成一笑话了。】 【艹，我豁出去了，不就是100个金币吗，大不了劳资这一周不吃不喝不洗澡，真男人怕这个？走，干死他。】 …… 热血上头的漫画家们纷纷响应。 同时—— 短短两分钟，就跳出十来个向即墨诏发出pk申请的。 江南枝见状，目瞪口呆：“白妹妹……” “嗯？” 白术站直身子，垂下眼睑瞧她。 “顾野教你发的吧？”江南枝狐疑地问。 “……” 仔细思考三秒后，白术将江南枝的震惊当做了夸奖，于是不介意顾野抢了风头，遂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江南枝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咬了咬牙，拿起手机发微信，对顾野一通控诉。 白术没关注江南枝在干嘛，而是插兜站在一旁看即墨诏的第三次pk，最一开始她有点意外，而后是游刃有余的神态。 ——以即墨诏的天分和成长速度，进军国际是毫无疑问了。 接下来就是—— 白术瞥了一眼沉迷于微信的江南枝。 这位除了运气好，似乎没别的长处了。 再说吧。 * 即墨诏的第三局，选了一个“分镜·中级五阶”，是乙班的一位知名漫画家。 开局的时候，二人平分秋色，甚至还被对手隐隐盖过风头。 但—— 在进行到一半后，二人的票数差距逐渐拉大，原本热闹的直播间，渐渐趋于平静。 【我瞎了。这也能赢？】 【sl叫什么来着？即墨诏？名字我记下了。】 【轻一杯第一名。听说是白大钦点的。不得不说，白大有点眼光。】 【我一个看戏的，踏马地被这一出又一出的，折磨得怀疑人生了。sl这个外挂，是不是开得有点猛。】 【要不是‘漫画no.1’是不可能出现外挂的，我真的要怀疑sl在开外挂。这世界可真魔幻。】 …… 这些有足够阅读量和创作经验的漫画家们，不需要等到这一局结束就预判了结果。 而， 最终的结果，跟他们的预判一般无二。 sl连胜三局。 赢了300金币。 直播间： 【……】 【……】 【……】 【如果这个时候他敢来第四波……】 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下，直播间的观众们屏息以待，然后听到即墨诏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 “400金币，任何项目中级以上，随便挑。” “嘭！” 江南枝的下巴磕在了书桌上。 她猛地站起身，结果一抬头，脑袋又磕在了床铺上。 “嘤。” 江南枝眼泪汪汪地捧着脑袋往旁边的白术怀里钻。 白术没说话，非常无情地躲开了，然后将一个抱枕拿下来，让江南枝抱着哭。 “小师弟到底想干嘛呀？” 好半晌后，江南枝缓过来，抬起头泪眼模糊地询问。 白术：“挣钱。”养师父。 江南枝：“……”这娃到底是有多穷啊！ 白术：“可能，还玩上瘾了。” “……” 江南枝眨了下眼。 不过，白术预料得不错。 不仅即墨诏“玩上瘾”了，漫画家们也都“杀疯了”。 这一次，谁都没动用“激将法”，待到即墨诏一发出挑战，就陆续有pk战书下达，任由即墨诏挑选。 直播间： 【哇，我看到有甲班的大佬出手了。】 【都憋不住了吧。】 【400金币，不拿白不拿。】 【一两百金币，或许没人在乎，现在即墨诏的筹码越来越高，心动的人越来越多。只要即墨诏一直保持不败，他就永远不会缺对手了。——总会有人眼馋这一块大蛋糕，哪怕是放手一搏。】 【sl的身价，肉眼可见地上涨。牛逼。】 【策划这一切的人才牛吧。emmm我总觉得这背后有白大的影子。特别像白大这畜生的做事风格。】 …… 即墨诏直播间的热度，居高不下。 基本没有人离开。 ——他们都想知道，sl今晚会不会输，究竟会输在谁的手上。 ——他们也想知道，sl若是一直不输，一个晚上，可以累积多少价码。 然后，他们看到晚上十一点。 即墨诏一连胜了五局，无往不胜。最终，他标出的价码，达到600金币。 直播间： 【连胜五局，这丫的不是人。】 【一夜暴富啊啊啊，眼红！！！】 【艹，来晚了。听说甲班的大佬已经开始心动了？我听到隔壁宿舍都在议论他。】 【sl还玩不玩了，我咖啡都准备好了，可以观看到天亮！】 【该收手了吧！】 【坐等sl继续发言。我的小心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了。】 【聪明人都不会继续了吧。就这600个金币，以及手上留的一点积分，sl完全可以撑到本次集训结束了。】 【同意楼上。＋1】 【同意楼上。＋2】 【同意楼上。＋3】 …… “明晚七点，pk继续。”第五局结束，即墨诏的声音不负所望，再一次在直播间里响起。 然后，在一片带节奏的弹幕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卧槽，还来？】 【牛！】 【好气魄！】 【给sl下跪。】 【大佬你醒醒啊！给自己留一点预算！一次输光太不懂得珍惜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白大：气死了。遇到一个不懂的见好就收的徒弟。】 【emmm虽然看起来很牛掰，很有勇气，很有惊喜，但是，这位弟弟秀智商下限了啊。聪明人这个时候，不都该及时收手吗？给自己留一点准备也好啊。】 …… 转眼间，弹幕就分割成两派。 一派是支持sl的。 他们觉得sl很有气魄，欣赏sl的性情。并且，他们也很希望，这一场惊动整个学校的“赌局”，能跟继续进行下去，这样这死寂单调的集训生活，才有了期待和光彩。 一派是嘲笑sl的。 他们觉得sl过于愚蠢，反感sl夺眼球。 争吵不休。 而，当事人sl在说完引起热议后，就下了线。 411宿舍里，云沅晚出未归。 江南枝在小师弟下线后，第一时间给小师弟打了电话，跟他商量“你要是觉得金币太多，能不能明天故意输给我，把金币转让给我”的事情。她家小师弟表示不太乐意。 白术打了个哈欠，本来想去睡觉，结果刚想爬上床，就听到手机振动声。 她眯了眯眼。 拿出手机一看，瞥见“欠债的”这一名字，她登时睁开了眼。 然后，走去阳台接电话。 “喂。” 白术站在阳台上，手肘搭着栏杆，支着下巴看楼下的花坛树木。 寒风萧瑟，枝丫光秃秃的，什么都一目了然，没一片绿叶都没有。 “小朋友，听说你又在江南枝面前抹黑我？” 低哑沙沉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隐隐带有些微笑意，看似质问的话语，没有一点责怪的口吻，唯有调戏和宠溺。 “没有，”白术觉得很冤，解释道，“我夸的你。” “你管‘黑心带节奏’叫夸？”顾野难以置信。 “……”白术抿了下唇，强调说，“这叫聪明。” “……” 顾野无言地扯了下嘴角。 白术问：“需要帮你解释么？” 哑了两秒，顾野失笑：“不用。” 江南枝就是个容易炸毛的小姑娘。 性子直，因为对他有深刻且清醒的认知，所以经常教育他“好好做人”，像今晚收到的崩溃咆哮式的教育小作文，顾野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江南枝不仅眼光不好，而且做人双标。 ——江南枝至今觉得白术是一单纯无害的小白兔。白术所有不符合江南枝“心理人设”的行为，都是她身边那一群畜生带歪的。 索性，顾野将这一事撇开，冷不丁问：“洗漱了吗？” “嗯。” 白术不明所以，却仍旧应声。 顾野悠悠道：“看看你手环的金币。” “……” 白术眉头微动，低头瞥了眼手腕，打开手环的界面显示，赫然见到上面的金币显示—— 7。 在请了顾野吃完早午餐后，她就只剩7个金币了。 刚刚她无所顾忌地洗澡、洗漱，按理也就剩下1、2分才对。 “以你这用金币的速度，今晚洗漱后怕是没怎么剩了，所以提前给你做了准备。”顾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以后吃饭用即墨诏的，回到宿舍洗漱，就不用再找他了。” “好。” 眸光微动，白术轻轻眯起眼。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顾野帮她“作弊”的行为。 “只给你调了‘在宿舍使用不扣金币’的设置。”顾野轻笑声如清风徐徐而来，落入耳中，如同乐章。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别刷过度。” “知道。” 白术果断应了。 “嗯，早点睡。”顾野交代道。 眼睑一抬，白术视线落到远处的湖上，波光潋滟。她没有回应，而是喊：“顾野。” “怎么？”顾野略带疑惑。 眼里流淌的光芒渐渐凝聚成冷冽的光束，白术神情淡淡地瞧着远处的被晚风掀起阵阵涟漪的湖面，随后，认真地问：“你讨厌顾永铭吗？” 顿了顿，顾野轻笑：“谈不上。” “南枝说他很针对你。” 白术口吻颇有不爽。 在旁观即墨诏pk期间，江南枝跟白术提到“顾永铭和顾雨姝”这一对兄妹的事。 顾永铭暗地里针对顾野。 顾雨姝明面上针对顾野。 ——没一个好东西。 据江南枝猜测，顾野应该是个在顾家被欺负狠了，才会跳级高考，15岁就成了个独自上大学的小可怜。 之后，顾野一直在外游荡，鲜少回顾家，应该跟顾永铭、顾雨姝有一定关系。 江南枝没有透露太多。 不过，她脑补了很多“兄妹三人的爱恨情仇”，导致白术还蛮在意的。 ——哪怕她还没见过顾永铭，顾永铭就已经在她心里拉黑了。 区区一个《故事写作》的老师？ 等着瞧。 第125章 抢金币【05】翻墙 “南枝说他很针对你。” 顾野停顿须臾。 随后，他声音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说：“没关注过，不知道他。” 白术：“……” 哦。 她当他嘴硬好了。 趴阳台上吹了会儿冷风，白术和顾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等到江南枝在宿舍里喊：“白妹妹，你还不来睡觉吗？”二人才不约而同地停下话题。 贴耳响起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术抿了抿唇。 她听到清浅平静的呼吸声，轻微的起伏，却莫名地有让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声音从耳廓一触，扩到皮肤肌理、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连骨头都酥软了似的。 微微屈下身子，白术将下颌抵在搭阳台栏杆的手背上，眼睛睁得有点大，像一滩汪静的湖水，透着一点琉璃碎光。 “顾野。”白术倏然喊。 “嗯？” 白术问：“你明天还晨跑吗？” 顾野顿了下，生生将临时起意的决定，改成短期的坚持计划，说：“跑。” 弯了下唇，白术说：“那我跟你一起。” “好。” 顾野答应了，轻飘飘的一个字落下来，像点燃了耳根发梢，一下驱散了外面冷冽的寒风。 挂断电话，白术伸手摸了摸耳朵，随后收敛了那一抹笑容，挂上冷淡的面具，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宿舍里。 “白妹妹，”江南枝趴在床上，探出脑袋往下看，瞧见白术后双手托腮，一脸的姨母笑，“你在跟顾野打电话吗？” “嗯。” 白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嘿嘿。” 江南枝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将脑袋缩回去，把脸埋入被子里，乐了会儿后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 白术：“……”这是什么毛病。 她转身走向门口，“关灯了。” “哎，”江南枝忽然压低了点声音，在白术回头看她时，她朝云沅的床铺方向瞥了一眼，“宿舍楼都关门了，人还没有回来。” “哦。” 白术漠不关心。 “你有没有觉得她这个人古古怪怪的？”江南枝又问。 “没。” 白术眼皮都没掀一下。 江南枝选择性忽略，自顾自地八卦道：“你知道吗，她今天上课，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毫无存在感。” “中午她没去吃饭，有人发现了，问她为什么不去吃，她说‘忘了’，然后也没想办法弄点儿吃的。” “晚上应该是去自习室升级漫画no.1了。” “感觉她生命里除了漫画还是漫画，别的都没有。你说，这人是不是——” …… “啪”地一声，宿舍的灯被关了。 视野陷入昏暗。 江南枝“啊”了一声，然后倒回了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而后扶额喃喃自语：“一个没脑子，一个没眼色，这宿舍是怎么了。” 这时，隔壁床铺响起白术的声音：“‘没脑子’是在说你吗？” “我说云……”江南枝接话接到一半，反应过来，一顿，痛心疾首地捶床，“白妹妹，你是这么想我的？” “嗯。” 白术尤为坦诚。 “……” 这一夜，没脑子·江南枝备受伤害，辗转难眠。 * 第二天。 白术照旧清早醒来，没有开灯，摸索着起床。 但，透过阳台透射进来的光线，隐约可见宿舍的情况。她落地的时候，微微抬眼，瞅向对面云沅的床铺，见到没被动过的床铺和书桌，顿了顿，随后平静地收回视线，表情淡漠地走向阳台。 十分钟后。 白术穿戴整齐地走出宿舍楼，她将一副耳机掏出来，捏着一只冰凉的耳机往左耳里放，结果耳机刚触碰到耳廓，白色的线条就被忽然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勾走了，连带着的还有她手中的耳机。 “听什么？” 顾野的声音乍然响起，在这冬日的清晨里，裹挟着一股莫名的魅力。 抬眼看去，赫然见到一身休闲装的顾野出现在身侧，他神情似笑非笑，眉梢轻轻上扬。微弱的路灯光照落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朦胧光晕，连轮廓都是温柔朦胧的，看得让人稍有心悸。 白术张了张口，想说“演讲”，结果话到嘴边，硬生生一改，成了：“听歌。” “一起听吧。” 顾野倒是很随意，说完，就将耳机塞到自己耳里。 “哦。” 应了一声，白术戴上另一只耳机。 然后，关掉原本要播放的演讲，换成了随机播放的音乐。 结果—— “我该如何去厮守，你才觉得不将就； 互相折磨到白头，渐渐消逝的温柔； 难道非你不可，是有多难得； ……”（《我热情如火，你冰冻成河》） 白术被这声音炸得赶紧按了暂停。 歌声戛然而止。 “……” “……” 旁边静了。 扭过头，白术觉得脖子有些僵硬，顿住，她抬了抬眼间，见到顾野勾了下唇，又扯平嘴角，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转头轻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极力克制却没有半点用处。 “你想笑就笑吧。” 白术眉头一挑，干脆破罐破摔。 过了几秒，顾野终于回过头，眼里的笑意尚未散去，盛了几分，却异常的柔软。 像聚了暖洋洋的光。 “小朋友，”顾野努力地不笑了，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你听歌这口味，有点怪啊。” 白术顿了下，被拍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了，但她还是正儿八经地强调：“我没听过。” “我信你。” 直视着白术的眼睛，顾野努力地表达他的真诚。 结果， 自然没有半点效果。 白术干脆不管了，退出音乐软件，打开演讲录音，播放。 顾野登时听到一连串叽里呱啦的声音。 “几个意思？”顾野不明所以。 “洗洗耳朵。” 白术正色道。 顾野：“……”你洗耳朵的方式还挺熟练，连小语种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倒也没说什么。 同时，也没有摘掉耳机。 “早上出去吃吗？”顾野踱步跟着白术，慢悠悠地说，“哥哥请客。” “出去？”白术愣了一下。 学校是全封闭式的。 周末的时候，可以提前请假，但批准的程序很复杂，出去的时间也不长。 基本不会有人因为那几个小时，而费尽心思准备那么久。 何况，周末还会进行pk，他们关注pk赛还来不及呢。 如果想要出去的话—— 白术视线一扫，落向她早就踩好点的围墙。 然后，她听到顾野以同步的速度说道：“翻墙。” “哦。” 白术眨了下眼，却不见丝毫意外，很淡定地应声。 “去么？”顾野笑问，唇角轻轻上翘。 “现在去吧。”白术倏然停下脚步，抿了抿唇，“我想吃十公里外的一家驴打滚。” 顾野：“……”您还挺有想法。 不过，瞧着白术正经严肃的模样，顾野并未多言，笑了笑后就答应了。 于是，二人中途取消晨跑计划，转身投向距离学校十公里外的驴打滚店。 白术觉得像顾野这样的教授，虽然“皮”了一点，但肯定没有翻过墙这种恶劣行径。 顾野觉得白术这样的小姑娘，虽然“毒舌”了一点，但肯定不会动辄翻墙逃课。 结果—— 站在墙角下，二人挺矜持地对视了一眼。 白术：“你能上去吗？” 顾野：“我帮你先上？” 两人异口同声。 声音出口之后，二人忽然静了一瞬，然后，从对方的眼睛里，忽然get到一样的信息，于是又静静地对视一眼。 白术：“你先。” 顾野：“你先。” 白术：“……” 顾野：“……” 半晌后，白术轻咳一声，主动道：“一起吧。” “行。” 顾野笑了笑。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随后，默契地看着墙面，往后退。 校园里安装了监控。 但是，监控并非能拍摄到所有地点，总是会有死角的。顾野和白术早就心照不宣地观察过“不正规”出入校园的地点，这一面围墙是最佳的地点。 ——缺点是，附近没有树和杂物借力，没有一点身手的，想要爬墙有点困难。 拉开一定的距离后，白术和顾野忽的向前，借力直接冲向墙，以“三步上墙”的标准步骤，跃上墙顶，然后半蹲下身。 二人稳住，站在墙顶，一阵风吹起头发，他们俩互相偏过头，视线在昏暗的光线里交汇。 顾野倏然轻笑，散漫又愉悦，清澈漆黑的眼里透着光。 他勾唇笑道：“学得很熟了啊。” 微顿，白术敏锐地察觉到这熟稔话语里的异样，似乎想到什么事，她一眯眼，问：“什么意思？” “……” 顾野一时哑然。 他指的是“三步上墙”这一动作。 认识白术那一年，白术才九岁。 并不是什么都会。 有一次，小姑娘想带他去吃东西，迷了路，后来确定就隔着一堵墙，可要绕路又要花大半个小时，所以在小姑娘纠结的时候，顾野教了她“三步上墙”的招数。 那是第一次。 小姑娘眼睛看会了，估计心里觉得容易，没有一点准备就上了手。 倒也爬上去了，就是蹭破了一点皮。顾野给她贴创口贴的时候，她抱着滑板坐在墙上，郁闷了好一会儿。 忆及以往，顾野愣怔了下，没有及时回白术的话。 直至白术愈发狐疑时，顾野开始打马虎眼，“夸你厉害。” “……” 白术睁了睁眼，对他这么潦草的糊弄颇为惊奇。 “跳了。”顾野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直接转移话题，“别摔着。” 白术犹豫了下，不跟他计较下去了，而是说：“你先下去，接我。” ——示弱是有必要的。 ——哪怕这样有点毁形象。 不过，顾野不疑有他，很快就答应了，“好。” 墙面还挺高的，约摸着有三米。 然而，顾野跳下去的时候很轻松，落地时化解重力，熟练又专业，像个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当教授的人。 他站起身，抬头，看向白术，然后缓缓走到墙下，对准白术张开手。 他笑说：“来，哥哥接你。” “嗯。” 白术应了一声。 外面没有亮路灯，光线暗到可以忽略不计，站在墙下的青年，在黑暗里只留下一个身影轮廓。但他扬起的头，可以隐约看到眉眼轮廓，定定地视线看过来，轻松又惬意，却又透露着满满的安全感。 白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跃下。 冷冽的空气迎面而来，像是风里的刀子，割在脸颊上落下阵阵刺痛。 然而，只有一瞬。 在这一秒过后，她就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两只手将她的腰一拢，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她几乎整个人都跌在他的怀里。 鼻尖钻入淡淡的烟草香味，混杂着熟悉清冽的味道，她稳住后，抬起眼睑，见到顾野的喉结、下颌，视线再一往上，他削薄的唇、笔挺的鼻，深邃的眼眸，一一映入眼帘，近距离的。 他低下头。 呼吸洒落下来，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又落到她的肌肤上，是那么的清晰，又温柔。 顾野抱着怀里的人儿，又软又暖，垂眼瞧着那张白净精致的脸蛋，一时又有些晃神。 理智莫名地被动摇一瞬。 喉结滑动了一下，顾野低低地笑开，似是在调侃地问：“还不下来啊？” 白术没动，扑在他怀里，考虑了一下后，才想出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言，糊弄道：“暖和。” “呵。” 顾野不由得低声笑开。 ——他这是成抱枕了。 想了想，顾野又瞧着她，用商量的口吻询问：“怎么，要哥哥背你？” “好。” 白术一听，当即没有一秒地犹豫，果断点头。 “……” 本就是逗弄一下她，没想到她会答应得那么利索，顾野愣怔了一下，竟是有点被她给惊到。 无言了片刻，顾野颇为无奈地问：“你这小朋友，怎么还上杆儿爬了？” “你自己说的。” 白术的口吻理所当然，仿佛没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当真了。 顾野暗骂了声自己嘴欠，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搁白术面前不能反悔，只能点头道：“行行行，哥哥背你。” “好。” 白术这才从他怀里跳下来。 顾野无奈轻笑，背过身，让白术爬上来。 第126章 抢金币【06】白术:我，世界第一牛 顾野半蹲下身，肩膀宽阔结实，外套搭在身上，连线条都是锋利笔挺的，莫名让人有安全感。 白术盯着顿了两秒，才倾身趴在顾野的背上。 清晨的气温很低，但是，顾野的背是暖和的，挡着凛冽的寒风，有温度一点点传递过来。 白术抿了下唇，将手越过他肩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然后将下颌抵在他的肩上。 微微侧首，顾野的侧脸轮廓落入白术眼里，俊朗无双。 顾野问：“好了？” 他说话时呵出些微冷气，但很快，就被寒风扯散，消失无踪。 “嗯。” 眼睑掀了掀，白术敷衍地应了一声，视线盯着他的侧脸。 他的耳朵暴露在冷空气里，却没冻红，皮肤偏白，透着一点儿精致感。 侧脸线条流畅，一笔划勾直至下颌，又往下蔓延，顺着锁骨颈线一直没入到衣领。狐狸眼懒懒睁着，睫毛浓密细长，在眸里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颤动时，如同薄薄的蝶翼。 他是偏向于精致的长相。 眉眼鼻唇，搭配得异常协调，隐隐裹着一点清冷疏离感，于是淡化了精致带来的柔气，反而时而会因他的慵懒随意，透着一点硬朗帅气。 顾野站起身。 白术搂着他的力道倏地收紧。 顾野微怔，回头看她一眼，冷不丁跟她琥珀色的双眼对上，莫名觉得心虚，视线立即收回，随后在瞥见她的手指后，用有点儿飘的声音问：“手不冷啊？” 犹豫一秒，白术说：“冷。” 顾野便说：“放哥哥衣服下。” “哦。” 白术想了想。 她视线从顾野侧脸上移开，落到顾野的后颈。 零度以下的气温，顾野穿得很少。白术心有好奇，悄悄伸出手，扒拉了下顾野的衣领，发现他除了一件单薄外套，里面就只有一件打底衣，薄薄的，摸起来一点儿都不保暖的样子。 “你没觉得冷吗？”白术狐疑地问。 “嗯？”顾野答了一声，“不冷。” ——几次都听他说不冷了。 白术不信，故意将冰凉的手指贴在他后颈，温热的肌肤传递着热气，正常人都会冷得瑟缩一下，可顾野却似是没有察觉，见不到一丁点的异样。 真不冷？ 轻轻拧着眉，白术伸出一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他的后颈。 这下，顾野有反应了，道：“别乱戳。” 动作一顿，白术将肆无忌惮乱戳的手指一停，然后微微蜷缩起来。她撇了撇嘴，“我以为你没知觉。” 话音落，正在走路的顾野顿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似乎那一瞬只是幻觉。 “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顾野似是玩味地说。 轻描淡写。 语调轻松。 像是白术忽然冒出来的疑惑有多“不合常理”。 白术“唔”了一声，似乎非常认真地考虑了顾野的话，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啊。” 顾野一窒，差点脚下一滑，带着白术摔倒。 ——也不知她打哪儿学来这种拙劣的接话方式。 “别乱接话。”顾野稳了稳心神，故意拉下语调，警告她。 “……” 白术撇嘴，干脆不说话了。 木头。 直男。 活该单身。 过了片刻，白术将脸埋在顾野背上，有点儿受打击。 钢铁直男·顾野却什么都没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她的脸都瞧不见，只当她起得太早困了，之后也一直没主动开口，以防打扰她。 这一条路不算长。 但是，背着白术一路走过来，也有十来分钟。 顾野干脆没放下白术，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十公里外那一家驴打滚的店名，然后就直接将白术放到车上，自己搁白术旁边坐着。 原本白术还不困，但是，车上开着空调，温度实在让人犯困，她闭了会儿眼，顾野又一直安静着不“吵醒”她，她就真的在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靠在了顾野身上，顾野并没有把她推回去。 “小馋鬼，醒了。” 低声含笑的话在白术耳边响起，让白术渐渐从睡梦中苏醒。 她睁了睁眼。 她靠在顾野肩上，一睁开眼，就能见到顾野的脸。 ——帅。 稀奇古怪的，白术脑子里蹦出这么个字。 “口水都流出来了。”顾野唇角轻轻上翘，低哑的嗓音里略带宠爱。 “……” 白术一秒清醒。 她下意识坐起身，伸手去摸嘴角，却摸了一个空。 手指顿住，白术意识到被耍了，偏头看去，见到顾野明朗的笑容，眼睛一眨，又觉得方才那一丁点因戏弄而来的怒火，又在这一笑之中荡然无存。 ——美色惑人。 白术预感自己要走上“昏君”这一条康庄大道。 “下车。” 冷酷地丢下两个字，白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殊不知，她刚刚趴顾野肩上睡出的睡痕，还没有消失。几道痕迹落到粉嫩的脸上，加上睡乱后竖起的两根呆毛，又给她本就不够“威慑”的形象，增添了一点呆萌感。 她这形象实在太具欺骗感了。 顾野打心底对白术是很放心的，但是，见到她这外在形象，又忍不住跟在她身边，怕她走路，还牵起了她的手腕。 白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是手？ “人还挺多。” 正当白术琢磨之际，顾野倏地停下来，跟白术道明了前方的场面。 街上这一家驴打滚的店，已经有些年头了。口碑好、顾客多，每到早餐时间，这里都挤满了人。他们来的时间算早，但赶不上就住附近的大爷大妈，这里排了一条长龙，整整齐齐。 “嗯。”白术目测了一下，便道，“得排个一二十分钟吧。” “行，我去排。” 顾野点了下头，没有一点推辞，主动揽下排队的任务。 而，在他转身往队伍后走时，白术却反手，将他的手抓住。 “怎么？”顾野眉梢轻扬。 白术抬眼瞧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是vip，不用排。” “……” 顾野惊讶地看了眼排成长龙的大爷大妈。 ——人家吃了三四十年的老顾客，都没有成vip，搞什么特殊待遇。你倒好，统共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土生土长的长宁人，怎么就有vip待遇了？ ——这大概是一家黑店吧。 “走吧。” 白术的手往下，抓住他的手指，然后牵着他往店里走。 而—— 一到门口，正在忙前忙后的店老板，没来得及看白术一眼，就说：“去后面排队……”话到一半，抬眼瞧见白术后，微微一怔，然后喜笑开颜，“白队，你怎么来了？要几份啊。” “两份。” 白术说。 “行。”店老板连忙道，“你们先去里面坐，我马上送过来。” “嗯。” 白术不客气地应了，拉着顾野往店里走，挺轻车熟路的。 顾野看在眼里，表情挺玩味。 “bw的特权？”他问。 “……算是吧。” 白术含糊地回答。 店老板就是bw的人，所以算不上“特权”，而是合理地给自家人开个后门。 除了驴打滚，店里还卖一些普遍的北方早餐，白术和顾野点了一些，配上两份驴打滚，吃得很愉快。 不过—— 他们离开店时，已经快八点了。 走出门后，白术看了眼时间，说：“要迟到了。” 顾野有点意外，“你要去上课？” 白术：“……” 好像也是。 不对。 今天有她的课。 但，她不用到现场。前期是录播，后期是网课。 “今天有白大的课，你去上吗？”白术忽然问。 眼皮一抬，顾野想到那个油腻中年男人，轻啧了一声，略带嫌弃地说：“不去。” “……”白术面无表情地劝他，“去吧。” 顾野眯眼，“给哥哥一个理由。” 想了半天，白术想了一个比较‘直’的理由，说：“她比你厉害。” “……” 顾野哑了哑，半晌后，手一抬，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尔后，他抬腿往前走。 摸了下脑门，白术感觉到触觉残留，抬眼去看顾野的背影，跟上，问：“你去哪儿？” 只手放兜里，顾野拉着漫不经心的调子，懒洋洋地回：“看看你‘爹’有多厉害。” “嗯。” 白术眼睛一亮，认真地点头。 “……” 步伐微顿，顾野斜了一眼她紧跟在后的身影，又笑了一下，抬手在她脑后推了一把，把人带到身侧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啊？”顾野懒懒地问。 “嗯。” 喜欢自己，是一种能力。 白术的嚣张自信，就源于这种能力。 “为什么？”顾野狐疑。 “牛。” “有多牛？” “世界第一牛。” 顾野：“……” 我真是看穿了你们这些脑残粉。 未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野干脆不问了。 * 顾野和白术并不急着回去。 在街上游荡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坐车来到学校附近，之后翻墙进了学校。 等他们俩抵达丁班教室时，正好赶上了“白大上课”的时间。 但—— 他们预料到能“准时到达”，却没有预料到，教室外人山人海的。 一堆人全都堵走廊了。 “靠，人太多了吧？就不能找一间大的教室么？” “这场面真是没谁了。” “让开让开，别挤别挤——” …… 场面混乱一片。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出来——”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顾野和白术视线被吸引。刚刚移去目光，就瞧见江南枝从人群里挤出来，脸蛋红扑扑的，挤出了一身汗，看得出这一路确实是艰难。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细汗，结果余光瞄见白术和顾野二人，登时眉飞色舞地跑了过来。 “白妹妹，顾野！你们来啦！” 江南枝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视线往她身后移了移，白术挑眉，真诚地发问：“他们是想排队围殴即墨诏吗？” “啊，不是……”江南枝磕绊了下，随后笑道，“虽然大清早确实有排队围殴他的，不过那一拨人已经走了，这一拨人是特地来看白大上课的。” “嗯？” 白术略微疑惑。 她准备了课件和录音，只需要播放视频就可以。想上随时都能上。 ——没听说学校只将白大的课程播给丁班的事啊。 “你可能不知道，”江南枝呼出口气，解释，“待会儿是白大第一堂课。虽然每个班都有，但他们最早都排到明天去了。这不，很多人都好奇白大的课嘛，虽然知道他不露面，但还是想早点看一看。” “他们不上课？”白术莫名其妙。 “他们逃课来的。”江南枝搓了搓手，“如果我师父不是在丁班上课，我也是，哪怕是逃课，都想提前去蹭一蹭。” 白术：“……” 你在轻一杯期间当徒弟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白大第一次上课！”江南枝光是想想，两眼都在发光，“听说后期他会直接网上上课，不露面那种。不知道他会不会念在我曾经跟他的交情的份上，在他的课上少划掉我几分——” 顾野挑眉，打断她：“你跟他什么交情啊？” “师徒！” 江南枝斩钉截铁道。 “哪有徒弟成天背后吐槽师父的？”顾野说得笑了起来。 江南枝的心理素质，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在“轻一杯第三轮”准备期间，江南枝经常被白大折磨得怀疑人生。 每次被白大“指导”完，都要给顾野打电话诉苦，骂上半天后崩掉的心态才能逐渐恢复。 如此反复。 简直都能“精神分裂”了。 “一码归一码嘛，”江南枝认真道，“我仔细想过了。虽然他确实挺不做人的，但如果没有他，我就拿不到轻一杯第三。所以说，他的能力还是有的，我这种知恩图报的人，肯定要好好感谢他。” 白术：“……” 不、不用了。 少当她的面骂几句就行。 于是，白术主动转移话题：“那你挤出来做什么？” “哦。我们要换教室了。”江南枝说，“因为这阵仗太大，会打扰到丁班正常上课，所以学校临时决定，改一下上课地点，换一间大的教室。丁班坐在前排，后面的位置随便坐，只要不打扰我们上课就行。” 白术：“……”哦。 聊到这里的时候，走廊里拥挤的人群，似乎都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换教室？” “白大好大的排面。” “学校成立这么多年，因为学生太多换大教室的，大概只有白大吧。” …… 第127章 抢金币【07】白术:我在自己的课上被扣分了 丁班第三节课的时间被推迟十分钟。 苏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大教室，给丁班划了固定的区域，剩余的位置甚至空间，都可以供其余班的学生来“蹭课”。 在其他班学生活动之际，苏老师视线一扫，落到跟顾野、即墨诏以及江南枝坐到后排的白术身上。 “白班长，你跟我出来一趟。” 苏老师表情严峻，抬手一推眼镜，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哦。” 白术站起身，答应一声，然后踱步跟上。 二人一路来到走廊尽头。 “这是白大的讲课视频，你到时候准点播放。”苏老师将一个u盘递给白术，继而转移话题，“另外，你一天都没来上课，积分被扣得寥寥无几。你是对上课有什么抵触情绪吗？” “教得太差，浪费时间。”白术很直白地回答。 “……”苏老师谆谆教导，“还是要有个端正的态度。你哪怕来教室睡觉，都比你直接翘课要强。” “再说。” 白术轻描淡写，完全没给苏老师面子。 苏老师皱皱眉，但面对“爱徒”，又没别的可说。 ——他翻看过白术以往的试卷和作业，发现白术真就是一个“上课睡觉都能拿第一”的天才。她做的题，正确率高达百分百，失分的都是不填答案的。 后来，他觉得白术还挺奇特的，就稍微打听了一下。 好家伙。 少年班出身的高智商儿童，完全不比顶着博士光环的简以楠要差。 12岁那年，她从少年班退学，按部就班地上学。 高中保送。 上宁川大学后，一年习完法律系所有课程，她的导师一直希望她能硕博连读、继续深造，但她却转身投入了漫画，开启了在第二专业里上课摸鱼的颓废人生。 ——不说别的，光是白术的学习能力，定然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为什么来听白大的课？”苏老师问。 “她讲得好。” 白术答得理所当然。 “确实，”苏老师不置可否，随后教育她，“白大的课，你仔细听，可以学到很多。他虽然教的是《怎么画恐漫》，但他还涉及到基本的分镜、叙事、画面等，他这种级别的漫画家……” 吧啦吧啦。 白大吹一提到“白大”，吹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白术默然地盯着他。 心情一言难尽。 好半晌后，白术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该上课了。” “那你先去吧。”苏老师微微颔首。 “哦。” 白术拿了u盘就往走。 “对了，”见她转身，苏老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叫住她，“白大前面三周，都是以视频方式上课，第四周开始，就要进行线上直播了。你身为班长，既然来了，就记得管好课堂纪律。” “行。” 苏老师又道：“还有，我有一份白大布置的课堂作业，你下课后发给班里学生，周五交。” 白术惊了一秒，感觉这事有些玄乎，“她还布置了作业？” “咳，”苏老师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在道，“就他一个人没布置作业，不合适。我看完课程后，根据他讲的知识点，做出了一份随堂练习。” “……” 我真是谢你多此一举了。 白术万万没想到，为了上自己的课能轻松一点，特地没有布置作业。竟然有白大吹不怕麻烦，特地给她添了一份作业。 可以的。 拉黑了。 白术表情有些不爽地告别苏老师，回到教室。 她来到讲台上，用多媒体打开课程视频，又从讲桌里找到苏老师准备的习题，这才走下讲台，来到偏后排的位置上落座。 这时—— 教室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后面所有的位置，全部被坐满不说，座位跟座位之间的空隙，以及外面的走廊，都挤满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名师在这里开讲座呢。 “你们觉得白大会自我介绍吗？” “这个肯定会吧。” “他的功力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讲课能力怎么样。” “就他嘴皮子功夫而言，讲个课应该没问题。我严重怀疑，他不肯上台讲课，肯定是怕被他怼过的人打死。” “大家猜猜，白大的声音好听么。不知道是不是低沉的大叔音，有点小期待。” …… 众人嘀嘀咕咕，咕咕嘀嘀。 但，在视频播放后，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又慢慢安静下来。 “第一节课，讲‘什么是恐怖漫画’。” 非常直入主题的开头，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然而，更让人吃惊的是—— 这丫的是变了声的机械音。 “……” “……” “……” 那一瞬，原本安静的教室，冷不丁的，似乎气氛都窒息了。 靠。 要不要藏得这么严实！ 让他们听个真的声儿不行吗？！ “噗。” 即墨诏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伏在桌面，只手把玩着一支笔，微微侧着头，瞧着坐在一侧准备睡觉的白术，他倏地伸出一只脚，碰了一下白术的鞋子。 白术回头看他。 即墨诏靠近一点，很是好奇地问：“听自己的课，什么感觉？” 沉吟几秒，白术正色道：“讲得好。” “……” 即墨诏险些被她噎死。 “另外，”白术顿了顿，眯起眼，凉声提醒他，“保证你三分钟不听就跟不上。” “……” 即墨诏一个激灵，立即坐直身子，认真听讲，把那敷衍的态度瞬间抹去。 ——老畜生这么说，肯定没假。 他不在意那点积分。 上其他老师的课，有用就听，没用就“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在听闲话。 但是，他是经历过“被白大指导”过的—— 清楚白术有时候一两句话，就能点透一个人。或许不是技法上的突飞猛进，可是对一个漫画家而言，技法永远都只是次要的。 该听还得听。 讲台的投影仪上开始播放白大的课程，白术打了个哈欠，没有第一时间趴下，而是拿出苏老师做的那一套随堂作业，随手翻看了一下，末了止不住地拧起眉头，表情一点点地黑了下来。 ——过分解读。 ——什么玩意儿。 将随堂作业一收，白术扔到课桌里，然后就在桌面趴下了。 彼时的顾野正在摸鱼玩手机，听到身侧白术的动静，侧首一看，见到她竟然准备睡觉，讶然问：“你是特地跑过来听课，还是特地跑过来睡觉的？” 白术睁开眼。 然后，瞧见顾野斜坐着，懒懒倚着墙，手肘搭着桌面，一枚手机在他手中翻转。 她盯着那个手机看了几秒，随后，一把拿过顾野的手机，撇嘴，说：“你听课，我睡觉。” “……”顾野嘴角微抽，“只许班长放火，不许同学点灯？” 白术蹙眉，一本正经道：“这些知识，我闭着眼都会。” “……”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这股子嚣张傲慢的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顾野暗自腹诽。 然而，白术并没有事罢干休，反而还挺认真地补充道：“你不懂就问我。” 顾野：“……” 他这一趟，来冤了。 不仅被小朋友强行按头听课，还得看着小朋友搁他跟前嚣张。 不过，顾野略一琢磨，并没有跟白术计较，笑了笑后，就坐直了，抬眼看向讲台，漫不经意地听了几耳朵。 不一会儿，他渐渐有些在意起来，眯起眼，神情多了几分认真。 ——跟他一样的，还有很多。 外班来的同学，真心实意来“听白大讲课”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毕竟，只要稍微等待一下，他们就能听到课了，这个不是稀罕的事儿。 他们觉得稀罕的—— 是白大本人。 但是，课程刚进行十来分钟，这些冲着白大来的人，渐渐都被转移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讲课的内容吸引。有的甚至因为没带笔记本，硬生生地撕下同桌半个本子，自己埋头做笔记。 认真又专注。 有质量的输出课程，以及通俗易懂的讲解方式，足以吸引所有懂行的漫画家。 视频里，没有白大的身影，只有一个朴实无华的ppt。没有好听磁性的声音，只有一个没有起伏的机器音。没有花哨的写作技巧和趣味互动，只有平铺直叙地干货讲述。 但， 就是那么吸引人。 除了—— 一开课就在教室里打盹的白大本人。 “叮铃铃——” 一节课转眼就过。 白术从睡梦中醒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想起身，去讲台把视频暂停，等待下一节课开始后再继续。然而，不等她彻底睁开眼，就在模糊的视野中瞥见一抹身影走向讲台，将视频按了暂停。 她微微眯起眼。 旋即彻底睁开。 看清了一张青年的脸，儒雅随和，书生气质。本长得挺赏心悦目的，可是，他似是无意往这边一瞥，视线猛然凛冽起来，莫名就掺杂着一点敌意，顿时那张脸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 “谁啊？”白术皱了下眉。 顾野斜了她一眼。 他想说话，但是，被隔了一个即墨诏的江南枝抢了先，“顾永铭。” 白术偏了下头，看向表情满是抗拒的江南枝，随后抬眼，又一次扫向讲台上的青年。 ——这犊子不是上《故事写作》么，怎么跑她的课上来刷存在感了？ “苏老师有点事，怕班长管理不好课堂纪律，所以找我过来帮忙看看。”顾永铭笑容温和，视线在教室里一扫，端着笑里藏刀的架势，“今天白班长来了没有？” “……” 登时，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齐刷刷扫向白术。 那架势，能将白术扫成筛子。 ——因为白术昨日被当靶子，站在食堂三楼放话的事，到现在，基本吃过昨天那个瓜的，都知道白术的存在。 “这儿。” 身形往后一倒，白术双手抱臂，下颌微抬，直面对上顾永铭的视线。 她还是那一副小白兔的外在形象。 但是，观察细微的人，就可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嚣张与傲气，跟外在形象格格不入。 “是你啊。”顾永铭弯了一下唇角，语气依旧温和从容，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个味儿了，“整个教室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课，唯独你，趴在课桌上睡觉。我在走廊上一眼就看到你了。” 白术眸里的温度一点点凉却。 顾永铭笑得愈发明朗，“身为班长，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破坏课堂秩序。扣你5分，没问题吧？” 他话音落却，教室里氛围登时古怪起来。 有点僵硬。 ——顾永铭以这样的理由，扣白术的分数，没有错。 ——但，这毕竟是白大的课堂。 ——顾永铭的处理方式，有点越俎代庖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在部分正常的学生心里一闪而过，随后，就被顾永铭某些脑残粉带歪了。 “上课睡觉，扣分完全没问题。” “尤其还是班长。” “还以为白术是好学生呢，长得那么乖，没想到……昨晚指不定干什么去了。” “顾老师做的没错。我们外班的都听得这么认真，她一个丁班班长，还敢在课堂上睡觉？” …… 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声音不敢太大了，不过，话语却清晰明了地落到白术耳里。 “嘭！” 不待当事人有反应，只听得一声拍桌响儿，江南枝第一个站起来。 “凭什么扣分，你又不是这堂课的老师，有你什么事儿啊？！”江南枝没好气地跟顾永铭叫嚣。 她本来就对顾永铭有怨气。 现在一见到顾永铭故意针对白术，小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然而，顾永铭瞧了她一眼，却端着教师的风范，不恼不怒地说：“不尊重老师，扣3分。” “你——” 闻声，江南枝眼睛一睁，打算撸袖子跟顾永铭干架。 亏得即墨诏反应及时，一把拽住江南枝的手，把人拉扯回座位上，然后他扭头看向气定神闲的白术，示意白术赶紧想办法。 白术挑了下眉。 即墨诏舒了口气。 “5分，可以。”白术悠然自得地开口。 “……” 即墨诏差点没被她给噎死。 可以？！ 这就怂了？！ 她不会是看上顾永铭这孙子了吧！ 顾永铭意外地看了眼“识时务”的白术。 白术却避开了视线，压根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满肚子怒火的江南枝。 ——像是这5分对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略带疑惑地思忖一秒，顾永铭收回视线，没法继续追查此事，只能就此作罢。 殊不知，两分钟后—— 白术给“裴助理”发了一条消息。 【white】：把甲班的录播课取消，我线上直播。 一言不发的顾野，给绿茶·楚馥发了一条消息。 【顾野】：查查最近顾永铭的动作。 第129章 抢金币【08】白术是白大的女儿 【white】：把甲班的录播课取消，我线上直播。 消息发出去。 不到半分钟，裴助理就来了消息。 【裴助理】：您说真的吗？我马上安排。 【white】：听说有老师搁我课堂上作威作福，麻烦清理一下。 裴助理：“……” 那边沉默了两分钟。 似乎得到了答案，裴助理这才回消息过来。 【裴助理】：好的。 【裴助理】：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 【white】：顺便给我打一句话，资历尚浅，就别来前辈跟前丢人现眼了。 【裴助理】：……是。 瞥见最后一条消息弹出来时，正好下课铃声响起，白术一眯眼，将手机按了锁屏，扔回了课桌里。 一上课就犯困，哪怕是被扣掉5个积分，白术也没有一点收敛，又一次往桌上一趴。 “等等。” 顾野的手倏地伸过来，抓住白术的手臂，阻止她的动作。 在白术纳闷之际，顾野将一条叠好的围巾递过来，铺放到她桌面，并且很贴心地说：“睡得舒服一点。” 眼睑一垂，白术看了眼那条毛巾。 材质很柔软舒适，但是，颜色是红白相间的，明显是一条女生的围巾。 “谁的？”白术蹙了下眉。 “南枝。” 顾野朝江南枝的方向看了眼。 江南枝双手抱臂，看着这边，正在无语地撇嘴。感觉被塞了一大口狗粮。而且，这狗粮还是她出钱买的。 “哦。” 白术满意了，乐意接受。 她便枕着围巾趴下。 可—— 天不从人愿。 顾永铭这个专门来找茬的，撞见这一场景，又怎会轻易放过，特地暂停了白大的讲课视频，然后扫向教室某处，沉声喊：“白班长。” 教室鸦雀无声。 视线再一次如同机关枪一样，扫向白术。 白术头一抬，下颌抵着手背，懒懒抬眼，坦然又从容，“要不你再扣5分？” “……” 顾永铭被膈应了下，风度翩翩的他险些变脸，但勉强收住了。 他语调一冷，“屡教不改，我觉得可以扣10分。” “那你扣。” 白术无所谓地接过话。 “……”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顾永铭心情却不咋地，反而憋了一口闷气。 艹。 这女生看着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膈应人？ 顾永铭想不通了。 半晌，他只得道：“白术，扣10分。” 为了不干扰上课，顾永铭在划掉白术积分后，又重新开始播放视频。 自己在一旁看着。 间或的，他看上投影屏幕几眼，轻轻拧眉，哪怕强装浑不在意的状态，依旧忍不住去倾听，思绪被讲课的内容带走。 “志气呢？”即墨诏咬牙，手指轻轻一敲白术桌面，近乎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你不是挺能的吗？” 白术侧着头，正好冲向他那边。 闻声，她半眯起眼，想了几秒后，说：“没那玩意儿。” 即墨诏：“……” 卧槽。 不该她杠的时候，她满世界放话。 该她杠的时候，她竟然一秒怂了。 ？ 这丫什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账师父。 即墨诏吸了口气，让猛然暴涨的怒火沉下来，但是，一瞥见睡得舒服的白术，又止不住地怒火中烧，百爪挠心一般地难受。 ——他就不爱“憋屈”这东西。 “叩叩叩。” 冷不丁的，前门响起了敲门声，突兀的声响，打断了听课的注意力。 “裴校长？” 顾永铭瞧见来人，愣了一下。 外面站着的男人，四十左右，却保养得非常好，成熟且俊朗，英气十足，且带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气场。 裴启升。 学校的副校长，虽然不是漫画家，但却是漫画界的权威人物，是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漫画圈规则的存在。 同时，也是漫协会长顾老的助理。 ——顾永铭虽然是顾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是，顾老从未正面表达过对他的认可。而，在顾家若是得不到顾老的承认，再优秀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 ——所以，面对顾老钦点的助理，顾永铭还是尊重的。有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讨好。 “裴校长怎么来了？” “那是圈子的重量级人物吧？我记得当过著名漫画杂志的主编，曾靠一篇文章，引领了那一年的漫画题材潮流。” “……听说是个漫画家都想跟他合作。我们这些资历浅的，连见他一面都没机会。” …… 安静的教室，因裴启升的到来，渐渐有了议论声。 “顾老师。”裴启升喊。 顾永铭一顿，走向门口，问：“裴校长，有什么事吗？” “白大的课堂，就不用你监督了。”裴启升看了眼这个顾家晚辈，并没有很给面子，轻描淡写地说完，就往里一看，“丁班的班长是哪个？” “我。” 白术不知何时醒了，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 但她甚至都没站起来。 裴启升看了看她，对她的无礼皱了下眉，不过，很快眉宇就舒展开，“白大的课，只有白大能做主。扣谁的分、怎么扣，都由他说了算，别人说的不算。所以刚刚扣的那些分，一律不算数。” “好。” 白术眉梢一动，有点惊讶于裴启升的“上道”。 她对积分倒是不大在乎，只想让裴启升给顾永铭一点脸色看。不曾想，裴启升竟然考虑到这些，将积分都还了回来。 “裴校长。” 顾永铭轻拧眉心，觉得有些掉面子，想给自己挽回颜面。 但是，裴启升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截断了他，“我知道让你来是苏老师的决定，苏老师考虑不周，我自然也会批评他。” 顾永铭：“……” 这下是真没话说了。 原本那一张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假面具，在这一瞬，也难免有所龟裂。只是，在隐隐听到学生的议论后，他又迅速调整好心态，恢复原样儿。 “抱歉。” 顾永铭笑了笑，温和有礼。 他态度很好，但裴启升却没多看一眼，微微颔首，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裴启升在原地静默半晌。 然后，依旧戴上温和面具，笑着跟教室里的学生调侃“缘分已尽”之类的话，然后又将视频进度往回调了一点，自己随之离开了。 他离开的背影，灰溜溜的，哪怕将架子撑起来，依旧挡不住那一身的尴尬。 “哈哈哈。” 江南枝看得乐呵不已，趴在桌上乐个不停，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感觉是白大知道了，跟裴校长提的意见。”江南枝忽然靠近即墨诏，手肘碰了碰即墨诏的，扭头问，“你跟白大说的？” “……” 即墨诏醒悟过来，余光瞄了眼一侧的白术，想想后没有说话。 而，江南枝却将即墨诏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我们班，有白大联系方式的，应该就你和我了。既然我没说，那肯定就是你。” ——此时的江南枝，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墨诏从头到尾，都没玩过手机。 江南枝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不错啊，拉白大出来。你没少夸大事实、挑拨白大跟顾永铭的关系吧？” “我没有。” 即墨诏理直气壮地反驳。 ——分明就是顾永铭这条狗不懂得看人，一而再再而三，亲自挑衅的。 “切。” 江南枝满脸地不信。 即墨诏耸了下肩。 由她了。 另一边—— 白术没有任何负担地又睡了一节课。 顾野在一旁贴身伺候，偶尔给她遮遮光，偶尔把手给她枕一下，全程都在为白术服务。 两人独立于课堂的世界之外。 与此同时，“裴启升现身白大教室，表露白大对顾永铭‘越俎代庖’不爽”的事，一下课就传开了，一时间，各个班的同学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并且非常八卦地想要知道细节。 【我还挺喜欢顾老师的。不过，这次事情真的好尴尬。emmm估计他再也不会帮人代着管课堂纪律了吧。】 【顾老师是真的冤。】 【有什么好冤的。他管管课堂纪律就得了，偏要扣分。昨天扣人家60分，今天张口就5分、10分的，他是巴不得学生都走光，到时候给他和自家妹妹腾位置吧？这种人一看就衣冠禽兽，心里指不定多肮脏呢。】 【听说是为了丁班的班长吧？就那个傻白甜。】 【你们知道吗，丁班那个傻白甜，有可能是白大的女儿。】 【？楼上的八卦，我可以详细了解一下吗？】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傻白甜身边，有个叫江南枝的大美女，中午的时候，有个漫画家想过去套近乎，结果听到江南枝跟昨晚pk闹事的sl在聊天，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什么的。据描述，sl当场裂开了。】 【卧槽，这瓜了不得。难怪傻白甜刚被惩罚，白大就迫不及待出来表态，合着是女儿被欺负了？】 ……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是传“顾永铭和白大”八卦的事，忽然就转到“白术是白大女儿”一事上来。 由于后者这瓜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一下子就在学校里传开。 而，事情起因的“顾永铭和白大恩怨”的事，也就此被越传越广，竟是没有收住。 那天中午，顾永铭走哪儿都被围观，甚至偶尔还遇上一点同情、怜悯的视线，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最后，他干脆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与外人接触，陷入了自闭状态。 * 午饭过后。 直接刷了两百金币的即墨诏，不仅没有心疼，反而兴致勃勃地凑到白术身边。 他抬手轻轻一蹭鼻尖，眼里带笑，“听江南枝说，你是白大的女儿粉。” 白术：“……” 嘴角微微一抽，她凉飕飕地看了即墨诏一眼。 “挺好的，挺好的。人设正好符合。”即墨诏幸灾乐祸地说着。 “嫌金币多了吧，要我晚上跟你pk吗？”白术冷声询问。 “……” 即墨诏一秒闭嘴。 这时，即墨诏和白术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个没停。二人对视一眼，将手机掏出来，发现是班级微信群在跳消息，接二连三的。 【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 【艹？】 【不是吧，哪儿听来的。】 【嘿！我也听说了。据说白术在直播时的喊话，也是白大背后指导的。仔细想想，白术这样的傻白甜，肯定说不出那种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给她剧本嘛。而，她说出的那几句话，是不是很有白大的调调？】 【……越说越魔幻了。不过白术那几句话，确实有白大的风范。】 【差点儿就相信了。谁去证实一下？】 【白术有这么大的后台，自己能承认吗？】 …… 看到群里一条一条跳出来的消息，白术和即墨诏忽然抬起头，面面相觑。 “这……”即墨诏舔了舔唇角，狐疑地分析道，“是不是我们在讨论‘女儿粉’的时候，有人听岔了？” “不然呢？” 白术拧眉反问。 即墨诏轻咳一声，“咳，晚上的pk……” “……” 白术没说话，凉凉地剜了他一眼。 转身就走。 “哎！”即墨诏心里有点虚，赶紧叫住她，放低姿态，“我孝敬您。去小卖部吗，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白术悠悠然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抬起眸子，说，“走吧。” “……” 即墨诏一窒，随后痛心地扼腕。 ——这丫的肯定又要花他的金币去养小白脸了。 ——没出息。 ——明明在事业上是一强人，结果在感情上，偏偏就一怂样儿。 在全校都在讨论“白术是白大女儿”这一事时，白术借着这个谣言，狠狠地敲诈了即墨诏一顿，差点儿将整个超市的零食洗劫一空。 最后，她让即墨诏提了四袋零食给顾野，自己则提着两袋零食，回了宿舍。 江南枝和云沅都不在宿舍。 ——她们都得去上下午的课。 白术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宿舍里巡睃一圈，匀了一袋零食放江南枝的桌上，然后反锁宿舍的门，走到自己的书桌前。 打开电脑。 登录某账号，进入直播间。 直播不需要露脸，只会录入白术讲课的声音，同时同步电脑上她的课件。 不过—— 教室里有摄像头，并且有多个机位。 只要白术想，教室里每个学生的情况，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第129章 抢金币【09】一更 甲班教室。 跟上午丁班的盛况不一样，甲班只有本班现有的二十个人。 理由有二。 一、甲班的学生都是漫画圈大佬，在新生代里，多少是有地位的。其他班的同学多少会忌惮一二，不敢贸然“闯班”，影响他们上课。 二、“甲班第一堂课由白大进行线上直播”的事，并没有传播开，就连甲班的学生，都是上课前五分钟才知道的。 “裴校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甲班的特殊待遇？幸福。” “是可以跟白大进行线上交流吗？他会通过摄像头看到我们的吧？那我们若是有问题，是否可以现场提问。” …… 虽然都是在圈里颇有名气的漫画家，但是，一听到“白大线上直播讲课”的事，他们之中部分人，多少都挺兴奋的。 一是他们早听说了，上午白大的课很“硬核”，听了不亏。 二是他们看得出白大的能耐。“同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看得出白大的功底如何，最起码处于顶尖级别的。 三是…… 本次全球大赛的第一道题，就是“惊悚”，并且以白大风为主流。自然，他们若是能得到白大本人的指点，定是大有裨益。 教室里吵闹喧哗。 裴校长并没有叫停。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身为旁听生的顾永铭，踩着铃声从后门进教室。 顾雨姝回首一看，见到身形挺拔、气质儒雅的顾永铭，抬手招了招，笑着喊：“哥，坐这边。”她指了指身边空位置。 顾永铭颔首，走过来。 一连惹得诸多侧目。 ——就连不怎么八卦的甲班都知道了，今天上午“顾永铭在白大的课程越俎代庖，从而引得白大不满”的事。 ——他们大多无需巴结讨好顾永铭，自然，以“幸灾乐祸”的视线居多。 顾永铭表情微微一沉，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让自己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 而—— 前一秒还对顾永铭笑脸相迎的顾雨姝，后一秒，扭头就冷眼剜向全班同学，蛮横和戾气尽显，她刁蛮任性道：“都看什么看，眼睛都长到后脑勺了吧？！” “……” 众人一窒。 被这么当面批评、挑衅，他们这种心高气傲的，心里自是颇有不满。 然而，他们自视清高，跟人骂架掉面儿，加上顾雨姝年龄又小，计较起来显得自己心气小，所以在没有人带头的情况下，一个个都强行忍了。 不远处。 简以楠皱了皱眉。 ——就这种素质还是顾家的人。哪怕顾野那种名声欠佳的花花公子，都要比这个顾小姐要好。 ——像个小家族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刁蛮小姐。 讲台上。 裴启升轻咳一声，终于让教室安静下来。 他视线环顾一圈，在顾雨姝身上一顿，眉头不经意间一皱，随后道：“直播课马上开始。你们看讲课，可以通过屏幕投影。同时，你们可以手机登录账号进直播间，跟white老师进行弹幕交流。” “收到！” “好！” “白大会看弹幕吗？” …… 学生们积极响应。 但—— 踩点抵达，没有提前得到消息的顾永铭，闻声怔了怔，随后疑惑地看向顾雨姝，“白大不是视频上课吗，怎么有直播课？” “不知道，听说临时改的主意。”顾雨姝撇嘴，不屑一顾，“想一出是一出。哥，你放心，上午那笔账，我帮你讨回来。” 说着，她骄傲地朝顾永铭扬了扬下颌，眉眼尽是得意。 顾永铭勾唇一笑，不仅没有制止顾雨姝，反而称赞道：“咱们家雨姝费心了，哥哥的事还得靠你。” “才没有，哥宽宏大量，只是不愿意跟white计较而已。”顾雨姝笑得眉开眼笑的。 顾永铭没说话，抬手放到顾雨姝头上，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然而，他温润带笑的凤眼里，却闪过一抹厌恶。 顾雨姝满足地眯着眼，仰起头，问：“哥，顾野跟那个傻白甜，现在怎么样了？” 自打上次在《生存游戏》的线下展览上，顾雨姝遇见白术和顾野，她被泼了一身咖啡还受了委屈，从此就惦记上了白术和顾野。 这一个两个的，她简直恨极了。 她天天都在奶奶病床前闹。 而， 奶奶现在身体抱恙，管不了那么多；爷爷根本就不搭理这个事。 后来，顾永铭安慰了她很久。且在得知顾野和白术都要来参加集训后，就承诺顾雨姝，不会让顾野和白术撑过一周。 好好给顾雨姝出一口恶气。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积分，都剩得不多了，你放心。”顾永铭温和地安抚道。 第130章 抢金币【10】二更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积分，都剩得不多了，你放心。”顾永铭温和地安抚道。 哪怕今天白大的课上，顾永铭没有扣掉顾野和白术的积分。但是，白术和顾野一直旷课，惹得很多老师不爽，都谋划着赶紧让白术和顾野离开，给他们俩一个教训呢。 顾永铭哪怕之后不针对他们俩，他们俩按照这趋势，照样撑不完这一周。 何况，周末还有个人pk和团队pk。 就顾野这种半吊子，以及白术这样的小新人，能赢一局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倘若个人赛三局全输，他们必走无疑。 “嗯。” 顾雨姝笑容璀璨地点头。 仿佛亲哥顾野搁她这里，是一什么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顾永铭又道：“先上课吧。” “好。” 顾雨姝乖巧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靠后门角落里那两个，交头接耳，影响课堂纪律，各扣10分。”一道机械声音倏然在教室里响起，一字一顿，吐词清晰，却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白大。 “……” 偌大的教室，瞬间陷入寂静。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打向后面——顾永铭和顾雨姝。 “扣10分？！”顾雨姝愣怔了下，赫然起身，愤愤不平道，“凭什么扣10分？就算迟到，也才扣2分！我们就是说几句话而已。你有什么权利？！” “就凭我是你们的老师。”机械声音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这一套路数，动辄扣50分的顾老师，不是最熟悉么？”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顾永铭扣白术、顾野积分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不过，白大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真的像传说中所说的一样，白术是白大的亲生女儿？ “……” 顾永铭面色微微一僵。 顾雨姝目瞪口呆。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报告，”班里有个同学举起手，“顾老师是个旁听生，他是没有积分的。” “哦。” 机械声音一板一眼的回答。 教室静默一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大会取消“顾永铭扣10分”的举措时，他忽然又开了口：“那就把这10分加在女生身上，一次扣20分。” 裴启升：“……” 全班：“……” 你当这些积分是你们张口就减的儿戏么？！ 一切都是“私人恩怨”吧？！ 他们难以相信，这一个两个的老师，都没一个正经样儿，完全不将能够决定学生去留的积分当回事儿。 “我不服！” 顾雨姝一拍桌子站起身。 她怒目圆睁，盯着前面的讲台，“凭什么你说扣就扣，给个理由！” 回答她的依旧是那个没有丝毫温度的机械声音：“扰乱课堂秩序，扣5分。” “我不服！” 顾雨姝连掀桌的冲动都有了。 她也确实想掀桌，可是顾永铭按住了课桌，然后牵起她的手，生生将她制止了。 “裴校长。” 那声音忽然喊了这个名字。 于是，顾雨姝冷不丁一颤，老实下来，颇为警惕地盯着裴启升。 她有点怕裴启升。 准确来说，她是有点怕裴启升背后的顾爷爷。 爷爷一直很偏心顾野。 虽然爷爷没有给顾野什么实际性的利益，但一有什么事，爷爷看似是出来打圆场，实际上都是偏帮顾野的。 相较之下—— 爷爷并不喜欢顾永铭。 顾永铭一心对爷爷好，处处体谅爷爷，甚至怕养子参加集训的事影响到爷爷声誉，他还将自己身份瞒下来，从不声张。可是，那么处处为爷爷着想的顾永铭，从未得到过爷爷的好脸色。 顾雨姝曾为顾永铭说话，还被爷爷一并惩罚。 所以，顾雨姝忌惮裴启升，也不敢轻易招惹裴启升。就怕裴启升回去后，在爷爷面前说一些关于顾永铭不好的话。 “就按白大说的来。” 出乎意料的，素来公平公正的裴启升，此刻却没有一秒停顿的，直接站了白大。 顾雨姝撇嘴，愤愤不平，想跟裴启升讨个公道。 然而，裴启升却凉凉地看过来，“希望顾老师以身作则。” 顾永铭眸色暗了暗，有暗流涌动，但面上依旧一派谦和，“是，以后不会了。” “可——” 顾雨姝还想说话。 但，顾永铭却拽住她的一截手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顾雨姝是最听顾永铭话的，哪怕心里有千万般不甘，见顾永铭都发话了，也不得不倚着顾永铭。想罢，便老实地坐下了。 “开始上课。” 终于，机械声音再度响起，让这一堂课，回归了正道。 * 另一边。 宿舍里。 白术打了个哈欠，启动她研发的小程序，将现有的视频讲课取代了正在进行时的直播。 ——她可不想一堂课讲两遍。 ——哪怕是后期的直播课，都是四个班一起上的，没有“分班挨个讲”一说。 视频一切正常地播放。 白术从零食袋里翻出一瓶可乐，拧开，然后蹲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时不时的，视线一瞥监控，看上一看甲班这一群“天之骄子”的上课表现。 或许是顶着“甲班”的称号，身上背负着一定的负担，这些人比白术想的要认真，上课全神贯注，没有一点松懈的状态。 但—— 也有意外。 在顾雨姝第n次举手时，白术终于慢吞吞地暂停讲课，然后拿起买，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姿态开口：“举手的，什么事？” “我有意见要提！” 一直被忽视的顾雨姝，此刻怒火滔天。 “说。” 白术懒洋洋道。 顾雨姝黑着脸问：“语速能放慢一点吗，听不懂。” “哦。”白术手指捏着麦，慢条斯理地回答，“不能。” “你到底会不会上课？！”顾雨姝梗着脖子，“学生都听不懂，你在浪费谁的时间？走个过场是么？！” 她被气得脸红鼻子粗的。 本来想找白大的茬儿。 但是，课程一开始，她就跟不上白大的讲课速度。第一个知识点她刚弄明白，白大就讲到第三个知识点了，这课听得她莫名地焦虑。 眼睑抬了抬，白术看着监控里顾雨姝怒不可遏的模样，又喝了口可乐，云淡风轻地道：“你听不懂是你的智商问题。凭什么要求我为了你一个傻子，耽误全班人的时间？！” “你才傻子呢！” 顾雨姝被这么一激，又要发飙，恶狠狠地盯着各个监控，连扒拉监控的暴躁想法都有了。 单手支颐，白术没搭理她，而是在视频里找到坐在讲台旁的裴启升，忽然道：“裴校长，辱骂师长，扣多少分？” 莫名被点名，裴启升也不觉得慌乱，眼皮一掀，瞧了眼不成体统的顾雨姝，语气平稳地说：“10分。” “行。”白术满意地应了一声，透过喇叭告知班里的人，“班长记一下。” 顾雨姝：“……” 全班：“……” 卧槽，这一堆的槽点，真是不知该从何吐起。 ？！ 从上课到现在，基本就围绕着顾雨姝和顾永铭转悠了。而，顾雨姝转眼功夫，从100的满分，直接被扣到65分，踩在及格线上。 要知道，甲班的学生，扣得最多的，也不过2分。 顾雨姝这转眼消失的35分，简直太冤了。 ——现在，他们有理由相信，白大就是为女儿、白术来报仇的。 “我……” 顾雨姝吸了口气，委屈得不行，眼圈登时一红，泪水盛满了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来。 模样楚楚可怜。 “我有意见。”这时，顾永铭举了一下手，然后主动站起身，“white老师，您的课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就连我有时都难易理解透彻。雨姝才高三，想要理解起来很难。希望您顾及一下她的学习能力。” 他打起了感情牌。 同时，也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白大的课，硬核是硬核，但想在课堂上消化，是在是太难了。 ——难得的，不少人都打心底站在顾永铭这一边。 可是，回应他们的，却是白术一番诛心的话—— “学习能力不行就滚出甲班。既想要名声，又想要轻松，当你们是自己笔下主角呢，天底下有这种便宜可以捡？” 第131章 抢金币【11】找茬【一更】 “学习能力不行就滚出甲班。既想要名声，又想要轻松，当你们是自己笔下主角呢，天底下有这种便宜可以捡？” “……” 轻描淡写一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们心上。又似是强劲锋利的利爪，迎面扑上来，毫不迟疑地撕破他们的遮羞布。 令他们觉得害臊。 顾永铭和顾雨姝更甚之。 白大这一番话，简直不留一点情面，直接将他们这一群“天之骄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 这番话主要针对的，就是顾永铭和顾雨姝二人。 于是，甭说本来就脸皮薄、脾气爆的顾雨姝，哪怕是镇定淡然的顾永铭，脸上都出现了些微裂痕，一时绷不住。 顾永铭吸了口气，据理力争：“虽然我们是甲班的学生，确实要保证学习能力。但是，个别掉队是合理现象，多数人掉队，那就不正常了，是讲课老师的问题。” 说这段话时，顾永铭渐渐平静下来，且信心满满。 他对自己有信心。 连他都觉得吃力的讲课，其他人肯定听起来更困难。以此来驳倒white，是最有说服力的依据。 “哦？” 机械的声音响起了一个单音节。 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因语调的变化，为其增添了些微玩味。 下一秒，这声音又开了口：“有觉得自己跟不上的，举手。” “……” 顿时寂静。 一时间，没有任何回应。 没一个人举手。 虽然学得有些吃力，但课后会发白大的讲课视频给他们温习，他们可以反复观看、学习。 此外，虽说白大的课确实有难度，可并非深奥难懂，费点劲儿是可以跟上的。倘若这时候举手，就是坐实了白大先前那一番嘲讽。 最后—— 鬼知道他们一举手，白大会不会让裴校长将他们赶出去啊！ 这个白大，一看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种！ 不过， 顾永铭和顾雨姝倒是没管那么多，在稍作犹豫后，顾雨姝就气呼呼地举起了手。而，顾永铭瞥见顾雨姝的动作后，也跟为顾雨姝撑腰似的，举手。 见有人出头，班里几个实在跟不上的，难免心动了。 他们稀稀拉拉举起手。 最后，加上顾永铭和顾雨姝，共计有五个人。 而—— 作为校长的裴启升，淡定自若地站在讲台边，看着这一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从容，好似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简以楠！”机械声忽然点名。 坐在自己位置上与世无争的简以楠，冷不丁听到自己被点名，愣怔了一下，而后才不紧不慢地放下钢笔，站起身。 她直视前方，道：“到！” “你听懂了吗？” 简以楠一顿，回答：“听懂了。” 她是实话实说。 不过，倘若以她的学习能力都没法听懂，这堂课就没有上的必要了。所以，她的回答并没有参考价值。 “难吗？”那声音又问。 仔细想了两秒，简以楠如实回答：“可以现场消化。” 对她而言，这一堂讲课，确实没多少难度。 不过，也说不上简单。 毕竟讲到重点的地方，还是需要她拿笔做一下记录的。 “哦，”白大的声音四平八稳的，“那你觉得，你跟他们比，占据了什么优势？” 耸了下肩，简以楠理所当然地说：“我聪明。” 全班：“……” 麻烦低调一点，谢谢。 这种人要是搁在学校外，那是要被套上麻袋打一顿的。 “也只有这一项优势。”简以楠又说，语调慢条斯理，往后面顾氏兄妹看了一眼，继续道，“有的人跟不上，跟学习能力有关；有的人跟不上，跟基础底子有关。” “比如？” 白大麻利儿接话。 看似轻描淡写两个字，却实实在在地将难题抛给了简以楠。 ——倘若简以楠不回答，那么白大极有可能给她穿小鞋。 ——倘若简以楠回答，那么势必要得罪这五个人中的一个。 但是，对于简以楠而言，却不在乎这个难题，只是在心里闪过一抹疑惑。 白大明显就是冲着顾永铭这一对兄妹去的。 ——不知道是否真如传言所说，白大是白术的老父亲，专门来护犊子的。 而且，白大特地点她，让她出来指明，应该对她的性情多少有点了解。知道她压根就不在乎得罪了谁。 她现在在被白大当枪使。 但她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又不得不被白大当枪使。 因为， 顾永铭针对白术，且以几次找茬白术、扣白术分的情况来看，顾永铭是想让白术待不过一周的。 ——这怎么行。 ——白术还没跟她pk过。 简以楠没有一点为难的表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比如顾永铭，不能说他是个傻子。身为一个畅销书作者，本事是有，对于故事写作有经验，却在‘漫画思维’上差一截。他听得吃力，只能说基本功欠缺。” 第132章 抢金币【12】逐出甲班!【二更】 “比如顾永铭，不能说他是个傻子。身为一个畅销书作者，本事是有，对于故事写作有经验，却在‘漫画思维’上差一截。他听得吃力，只能说基本功欠缺。” 这话说得可没一点留情。 直揭顾永铭的短板。 可又是实话。 顾永铭只是一个作者，负责故事创作的。真正将文字以画面呈现的，是顾雨姝。 顾永铭并不懂漫画创作。 其实顾雨姝也有这个缺陷。 很长一段时间里，顾雨姝被冠以“小天才”之称，因为她基本没学过漫画，只要看过顾永铭的故事，就可以将其生动地画出来。但，也就只能画顾永铭所写的故事而已，跟其他的搭配很困难。 他们俩的基本功，可以说都挺烂的。 “能力欠缺者待在甲班，丢人现眼。”白大的机械音再一次响起，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地往人心里捅，“既然如此，所有举手的，因学习能力或基本功的问题，扣10分。” “……” 全班惊住。 艹！ 这也行？！ “不公平吧。” “这事不合理。” “怎么能这样。” …… 这一次，那些没有举手的，见状都叽叽喳喳起来，止不住地抱怨，只是没有一个人，真正敢站起身，跟监控器那边的人硬刚的。 怂。 没那个底气儿。 他们议论的声音并不小，于是，监控器那边的人，照样把这些话听得清晰。 可是，某人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直接喊：“裴校长。” “……” 又一次被点名的裴启升，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只是，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轻咳一声，抬眼，对上诸多“求求你啦，伸张一下正义吧”的可怜视线，心一横，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他道：“white老师说得没错，资质不足的人，坐在甲班的教室里，就该承受一定的压力。这10分，算给你们的不自觉敲上一记警钟。” 将这个任性举措成功圆回来后，裴启升又冠冕堂皇地说道：“希望你们时刻有身为甲班学生的意识。你们是领跑者，是漫画圈里公认的年轻一辈佼佼者，亦是国漫在世界上站稳脚跟的希望。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随时可以申请调离加甲班，甲班的位置只腾给在实力和心态上都做足准备迎战世界的人！” “……” 全班都静静地听完裴启升的话。 古怪的，原本的那一点怒火、怨气，在他几句话的功夫里，消弭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在胸腔里蹭蹭燃烧的热血，像火把一样，肆意跳动着，热血沸腾。 就连那些个被扣分的，顿时安静老实下来，一点怨言都没有了。 是了。 他们的目标是世界。 视野若屈居一隅，遇到点挫折就退缩，又何谈在集训营里蜕变，以崭新的姿态迎战世界？ “可我——” 后座，顾雨姝仍旧心有不甘。 不过，她却被醒悟过来的顾永铭按住了，用眼神示意她不能反抗。待到她听话地老实下来后，顾永铭这才又看向摄像头。 他道：“是我的问题，目光短浅。” “哦，”机械音懒懒地接过话，又浑不在意地给了他重重一击，“你也扣10分，记在你搭档的积分上。” 顾永铭：“……” 靠。 哪怕修养再好，此时此刻，顾永铭都止不住在心里骂娘了。 这个白大…… 绝对是在针对他和顾雨姝！ 难不成，白术那个傻白甜，真的是白大的女儿？ 此时此刻，顾永铭心里也止不住摇摆起来。 “不服的话，再扣10分。”机械音抢在顾雨姝发飙前开了口，随后又冷飕飕地说，“若觉得不公平，就好好反思一下。你们两个人的团队，拿什么跟人家一个人的创作者谈公平。” “……” 顾雨姝一顿，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圈微红，眼睛里尽是愤怒和怨恨。 若不是white藏在监视器后面，哪怕这混蛋在教室里出现一秒钟，她都能冲上去跟他干一架！ 这老师有病！ 随后，机械音又说：“五分＋五分等于十分，并不代表你们就跨入十分的层次了。” “艹。” 顾雨姝忍无可忍，怒骂一声，腥红着眼又站起身。 机械音：“听到了。辱骂老师，扣5分。” 顾雨姝：“我艹，你是不是故意——” 机械音：“再扣5分。” “……” 又是一句脏话即将蹦出口，顾雨姝想到那个冷漠的老师张口就是“扣5分”的话，竟然没有冲动行事，硬生生将那一句话强行忍了下来。 “雨姝，咱们不跟他计较。”顾永铭见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儿，拉住顾雨姝，低声安抚劝慰道。 “哥。” 顾雨姝撇了撇嘴，眼泪汪汪的。 顾永铭拍着顾雨姝的脑袋，道：“好好听课，周末pk，哥帮你把积分赚回来。” “……嗯。” 顾雨姝抿了抿唇。 顾永铭眉头紧锁。 却，毫无办法。 顾雨姝这70分，扣得非常冤枉。但，只能这么冤枉下去。 一个为老师，一个为学生。 顾永铭当过老师，知道老师说话的分量，也知道这分数扣下来，只要有合理的理由，是不会有人帮学生的。 ——所以他昨天才会肆无忌惮地扣白术和顾野的积分。 “继续上课。” 机械音再一次响起。 而—— 再一次落座的简以楠，重新拿起钢笔时，听着机械音讲课的语速，稍稍觉得有些不对劲。 语速加快了一点？ 不。 不仅是如此。 衔接的语气不对劲，这语调跟先前讲课的如出一辙，所以…… 这丫的就是录好的讲课视频！ 意识到这一点的简以楠，心里微微一惊，不可思议地抬眼，看了看教室里安装的摄像头。 ——讲课的依旧是视频，但找茬的绝对是本人。 ——所以说，白大是为了针对顾永铭和顾雨姝，才特地在甲班“直播讲课”的？！ 简以楠骂娘的心都有了。 白术不会真是这老畜生的女儿吧？ 讲台旁。 同样通过讲课语速品出不对劲的裴启升，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低下头，似是不经意地揉了揉太阳穴。 鉴于white在漫画圈举足轻重的地位，加上顾老爷子又特别喜欢white的作品，所以裴启升任由white胡作非为。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white竟然会这么糊弄，为了一个白术，特地开直播针对顾永铭和顾雨姝，但是讲课内容却让视频敷衍了事。 ——连他都要怀疑那个叫白术的姑娘，究竟是不是白大的女儿了。 * 宿舍里。 将视频语速调快后的白术，蹲坐在椅子上吃零食，慢条斯理的，间或的朝监控视频看上两眼。 浑然不觉，她这么一番举动，已经让人开始坚定相信“白术是白大女儿”这一传闻了。 讲课视频，是两节课的内容，结合一下，就70分钟左右。 因为白术提了速，课程讲完后，还剩半个小时。 “……” 教室里一片死寂。 白术又干掉一瓶可乐后才反应过来，把饮料瓶往垃圾桶一抛，又重新拿起了麦。 她说：“还剩半个小时。裴校长，你去拿一份苏老师做的随堂练习，每人一份，半个小时后交。” 裴启升：“……”麻烦你清醒地认识一下，他这个校长不是挂名的，真的就是一实打实的嚣张好吧，给你这么个老师收拾烂摊子不说，怎么还得给你当跑腿的？ 然而，这些裴启升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了。 他答应一声，很快就走出教室，不到五分钟，就拿了一叠随堂练习过来，以考试的形式分发给甲班的学生。 “老师。” 拿到试卷后，有个学生举了下手。 白术掀起眼帘：“说。” 那个学生站起身，问：“不及格会被扣分吗？如果扣，是几分？” “不扣。” 白术不紧不慢地回答。 呼。 教室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白术非常冷酷无情地开口：“不及格的，逐出甲班。” “……” 你大爷的！ 第133章 抢金币【13】艹，求求你做个人吧!【一更】 “不及格的，逐出甲班。” “……” 猝不及防的惩罚措施，让他们不由得怔住，然后，各地骂娘的方言跟弹幕似的在心里咆哮，恨不得化作咆哮体砸死那个机械音的主人。 就连裴启升，都愣了下。 不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他又稳住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一嚣张任性擅自修改规则的恐漫鼻祖吗？ ——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以撑得住这场子。 裴启升如此对自己进行洗脑安慰。 “凭什么啊？！” “就是，一次不合格就逐出甲班，把我们当猴儿耍呢？！” “靠，我们的去留，全是靠你的心情来的吗？你区区一个老师，权利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 “现在就抗议的人，是觉得自己肯定会不及格么。”机械音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如果抱着这种不入流的心理的话，干脆不用考了，直接收拾东西离开甲班吧，怪丢脸的。” “……” 踏马的，你这叫激将法！ 可是， 他们是要脸的。 所以，哪怕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是激将法，也还是不得不被这套话所束缚，将满肚子的脏话和抱怨强行压制下来。 但，他们依旧想反抗。 于是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裴启升，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给他，希望他能像个大人物一样站出来，公平公正地给他们主持公道。 “裴校长。” 机械音也喊了他的名字，将这一烂摊子当做足球似的，直接踢给了裴启升。 裴启升：“……” 又来了又来了！ 尽会给他找事儿！ 晚上肯定得加班加点开会，赶出一套全新的规则来才可以安抚这些人了。 “咳，”裴启升清了清嗓子，迎上甲班众人的视线，神色沉着地说，“就按white老师说的做。毕竟你们占着甲班的位置，连一份随堂测试都及不了格，确实没有充足的理由待下来。” “……” “……” “……” 您的心偏到太平洋去了您知道吗？！ 哪有这样的！ 事事都纵容white！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哦不，他是你老父亲呢！ 但—— 他们敢怒不敢言。 毕竟，white随心所欲改变规则，他们还可以骂几句，因为一个老师难有这种权利。 可是，像裴启升这种级别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规则，他们没有与之抗争的权利，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有了裴启升出面表态，甲班学生不得不从，只能委屈巴巴地屈服于“淫威”，怀着满肚子的怨气和怒火埋头做题。 要命的是，这些题—— 是真踏马的难。 没有对这个行业有充足的了解以及扎实的漫画功底，想要做到及格的程度，都是非常困难的水平。 * 宿舍里，白术吃零食吃饱了，懒得看这群埋头做题的人，捧着手机跟顾野聊天。 【小债主】：零食收到了吗？ 【欠债的】：即墨诏跟我说了，我还没回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哥哥给你带。 顾野不知有什么事，中午跟白术、即墨诏吃了午餐后，就又离开了学校。 白术想了想，没有多问顾野，而是顺着顾野的话题回复。 【小债主】：烤鸭。 【欠债的】：哪儿的？ 【小债主】：鬼街303号，报我名字就行。 发送完消息后，白术等了会儿，没有等到顾野的回复，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将视线放到了监视器上面。 正巧此时—— “我不做了！” 坐在后排的顾雨姝，在焦头烂额一阵后，暴躁地将笔一扔，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课桌，砸得那叫一个震天响。 周围好几个学生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飙吓了一跳。 白术透过监视器看到这一幕，立马接过话：“那就滚蛋。” “……” 顾雨姝一怔，没想到white会一直关注着考试情况，竟然可以一秒不顿地接话，于是懵了好一会儿。 直至注意到很多视线打过来，顾雨姝才回过神，觉得害臊，面上挂不住。 “滚就滚！”顾雨姝仰起头，抬手指着摄像头，恶狠狠地放下话，“我告诉你，不是我不会做，是我不稀罕！” “哦。” 白术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声。 却，没有让嘴硬的顾雨姝有下台的机会。 因为她继续道：“既然如此。裴校长，受累现在检查一下她的试卷。过了二十多分钟，应该做了一大半了，她要真会的话，现在正确率肯定是合格的。” 裴启升：“……”要斩尽杀绝了是吧。 顾雨姝：“……” 全班同学：“……”卧槽这是要凌迟啊。 众人忽然打了个冷颤，然后默默反思，自己在课堂上是否有好好表现，有没有在某个不经意间“得罪了白大”。 顾雨姝听得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硬钢的，她想给自己搭台阶往下走，这人直接将她前面的路都炸毁了！ 她气得连青一阵白一阵的，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忽的瞥见顾永铭将试卷往她面前一推。 当即，顾雨姝明白过来，抓起试卷就一通狂撕，怒不可遏地说：“谁给你们看啊，你们不配！” “……” 干得好。 干得秒。 众人在心里给顾雨姝呱唧呱唧地鼓掌。 ——他们怎么会看不出顾雨姝大发雷霆是因为不会做题。只是，白大一举一动都不做人，他们只能可怜顾雨姝了。 但是，“钢铁直男”白大，又怎会轻易放过顾雨姝。 白术轻啧一声，非常直白地挑开道：“反应不错。只要试卷被销毁了，就可以‘死无对证’，谁都不知道我考多少分。” 顾雨姝：“……” 众人：“……”求你闭嘴吧！这不是让人社会性死亡吗？！ 终于，顾雨姝再也强撑不下去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抬手狠狠地一抹眼睛，愤然瞪了摄像头一眼，然后什么都顾不上，气呼呼地从后门跑了出去。 顾永铭猛然站起身，想要去追顾雨姝。 但是，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桌上的试卷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凛。 “white老师，做人留一线。” 顾永铭抬头，表面上是在跟white放话，但手却摸到了试卷，似是在整理东西一样，将试卷折叠起来收好。 他又控诉道：“作为老师，要有最起码的师德。您今天的表现，简直枉为恐漫鼻祖，担不起全国漫画家的追崇。” 白术哪里在乎什么形象，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微勾：“彼此彼此，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顾永铭瞬间被哽住。 全班的人，登时掩面叹息。 ——原来面对“戴高帽子捧杀”的方式，就是对自己毫不留情地自黑，然后顺带把敌人一脚踹进来？ ——可以可以。 ——不愧是有“老畜生”之名的白大。 在原地静默片刻，顾永铭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反驳，最终只能咽下这一口恶气，然后转身去追顾雨姝。 兄妹俩一走，终于，教室回归了平静。 测试继续进行。 白术的目的本就是顾雨姝和顾永铭，其他人只是看他们待在甲班不顺眼，顺带折腾了一番。 所以，接下来没有存心刁难，测试结束后，以“节省时间”为由，让裴启升抽查几个学生做检查。 也不管裴启升故意挑中几个学习成绩好的，想要暗中帮一下那几个差的，确定裴启升抽中的都过关了之后，就结束了这一堂直播课。 甲班：“……” 这两节课过得跟在地狱受刑一样，倍感煎熬。 …… 另一边。 关了直播的白术，并未急着去做别的事。 她眯了眯眼，思索片刻。 然后—— 她心情颇好地给即墨诏发了一条消息。 【老畜生】：下课后去一趟甲班教室，翻一下垃圾桶，找一份被撕碎的试卷。 即墨诏：？？？ 让他去翻垃圾桶？！ 艹，求求你做个人吧！ 第134章 抢金币【14】鬼街303号【二更】 鬼街。 这是一条处于市郊区的街道，与寻常街道无异，有餐饮、超市、特产店铺，亦有服装鞋包等店铺，倘若不知情的游客进来了，只当是普通街道，闲逛一圈就出去了。 唯有一点。 相较于随处可见的街道，这一条街显得甚是萧条，行人寥寥无几，偶有几个，皆是怪模怪样的，两道视线扫过来，仿佛要吃人。 这里是另一拨人的天地。 顾野踱步走在这一条街道，双手插兜，兜帽戴在脑袋上，帽沿过宽，遮掩了半张脸。 此刻的他，不像是上台讲课的大学教授，不像是在家玩游戏的电竞宅男，不像是戏耍小朋友的无赖青年。 他身着黑衣，敛着气息，气质疏冷又神秘，跟周围的环境与行人融合，没有一点突兀感。 路边种着两棵柳树，入了冬，柳叶没了踪迹，倒垂的树枝光秃秃的，落了些积雪，风一吹，伫立在萧瑟街道上的树枝轻轻摇晃，雪花就簌簌掉落。 有些细雪落到肩头，顾野侧首看了一眼，抬手拂开，继而抬眼，看向另一侧的建筑。 那是一栋茶楼。 复古的建筑风格，挂着门匾，龙飞凤舞地写着“茶之茗”三个字。 所有的武侠小说里，茶馆酒楼都是情报聚集的地方。到了现代，这里就成了闲情雅致之地。 但是，在江湖这一条道上，“茶之茗”这个标志，照样是内行人的情报汇聚地。 此刻—— 茶楼客人稀少，颇为萧条。 顾野进门后，轻车熟路上了四楼。来到走廊时，手机振动了下，他掏出来一看，见到白术发来的消息，勾唇一笑，回了两句。 “嘎吱——” 某个包间的门被推开。 楚馥探出头，见到顾野后，眉眼登时笑得一弯，“头儿。” 她巧笑嫣然，看似温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跟外在形象有天壤之别，“你终于要对顾永铭那智障下手了？” “……” 顾野走过去，从她身侧进门，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楚馥打招呼打了个寂寞，但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适，屁颠屁颠地跟在顾野后面，进了包厢。 里面没有旁人。 楚馥最近没有撩动牧云河，受到点刺激，回到京城自闭了两日。索性顾野联系到她，让她打听一下顾永铭，这下，便让她跟打了鸡血似的翻身起来，跑“茶之茗”过来花高价打探消息。 不出俩小时，她这边就收到一份完整资料。 “头儿。” 楚馥将一个文件夹推给牧云河，同时附赠了个u盘。 她道：“从百晓堂那里直接来的消息，信息差0.001%，可以忽略不计。” “什么？” 瞥到那厚厚一叠的文件，顾野就皱起眉。 他可不想“研究顾永铭”，就跟搞学术研究一样。 烦。 “顾永铭最近的动向啊，最起码是这三年的动静，非常详细。”楚馥理所当然地说。 顾野斜她，“你长嘴是干嘛的？” “我……”抿了下唇，楚馥秒懂，“您想知道哪一块的？他私生活还行，交友倒是杂七杂八的……” “重点。” 顾野打断她。 他怀疑楚馥的毕业证是请替身拿下来的。 “他最近最要紧的，就是请段神医救治顾家那个老太婆。”楚馥提炼出要点，同时撇了撇嘴。 顾野轻轻锁眉。 顾奶奶。 这个长辈，顾野是印象深刻的。 他才是亲孙子，但顾奶奶明显不喜欢他。 她对他在外的经历，似乎略知一二，所以把他判定为定时炸弹，处处瞧不上，觉得他这个亲孙子成了“坏种”。她宁愿这个亲孙子不要再被找回来，也不愿看到这么一个“坏种”。 顾野刚回来时，她就放纵顾永铭和顾雨姝针对他。 顾野心里都有数。 所以，在得知她患病后，顾野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也没假惺惺去关心。 ——谁管她死活呢。 “段神医？” 顾野微微眯着眼，饶有兴致。 这年头，还有自诩“神医”的？ 楚馥点了点头，道：“对，叫段子航。他是个无国界医生，有‘妙手回春’的美誉。” “不过没少犯事，m国直接吊销了他的签证，在国外时遭遇过多次暗杀。” “另外，中医和西医他都擅长。西医最擅长外科，开了一家黑心诊所，专门接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儿。中医嘛，就是被冠以‘神医’之称的原因。据说，很多现在医学毫无办法的病症，只要他乐意，立马能‘针到病除’。” “挺邪乎啊。”顾野玩味一笑。 “我看到过一些案例，以前也听过他的大名，应该有一定真实性。是个有真本事的。”楚馥道，“这也是顾永铭找上段子航的理由。” 顾野问：“他点头了吗？” “没有。”楚馥摇了摇头，“顾永铭找了他三次，他都没同意。据我所知，顾永铭的黑心诊所，一般‘出价高’就有大概率被他推上手术台。可是，涉及到中医，就全凭他的心情了。” 微微一顿，楚馥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嘀咕一句：“还有，据说他大学是学细菌的，没接触过中西医，不知道他搁哪儿学的这些本事。” 顾野对她的疑惑不感兴趣，稍作思忖就道：“把他约出来。” “什么？” 楚馥怔了怔。 “把他约出来，谈一笔生意。”顾野一字一顿道。 “……” 楚馥想说有点困难。 不过，顾野却挑了下眉，说：“给你的任务。” “是。” 楚馥立马答应。 眉眼笑开了花。 谈妥事，顾野将手机掏出来，见到白术新发来的消息。 【小债主】：鬼街303号，报我名字就行。 这小朋友…… 第135章 抢金币【15】烤鸭【一更】 这小朋友…… 竟是在鬼街也有熟人。 顾野沉吟几秒，手指轻抵手机，将其转了一圈。 他回了一个字。 【欠债的】：好。 “听说过bw吗？”凝眉思索了会儿，顾野忽然跟楚馥发问。 楚馥一怔，“你是说那个邪教救援队吗？” “邪教？” 顾野来了兴致。 他只是对bw有大致了解，都是网上能搜到的、大众熟知的那些。虽然知道白术是bw的成员，但对于一支救援队，他并未有强烈了解的兴趣。 “反正有这么个别名。”楚馥翘着腿，殷红的唇轻轻一翘，“据说他们的核心成员，都是一些不好惹的。类似于‘全员恶人’那种吧。比如，有个探险家，曾在索马里偷了海盗的东西，最后联合护航的军队，把那一支海盗给剿了，自己毫发无伤的回了东国。” “……” 顾野眉梢微微一挑。 听着还挺带感的。 “总之，他们打着‘正道之光’的名义，专门做一些让人恨之入骨的事。”楚馥说，“什么救援成就，全都是非核心成员打拼下来的，跟他们屁的关系都没有。” “鬼街有他们的人？”顾野问。 “有可能。”楚馥很认真地分析，“救援队都是志愿加入的，本身有自己的职业，所以各行各业的人都可见。这样的‘邪教组织’，对江湖人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就像半个东国江湖的人，都想加入‘百晓堂’一样。” 说完，楚馥又问，“头儿，你对bw感兴趣？” “没有。” 顾野淡淡道。 他感兴趣的，只有人。 …… 嘱咐完楚馥，顾野喝了一杯茶，然后就离开了。 他循着白术给的地址，找到303号，见到一家烤鸭店。 店面并不大，前堂摆了七八张桌子，厨房用一面玻璃进行分割，烤鸭的制作过程清晰可见。 大门敞开，里面没一个客人，桌椅散落，支离破碎的，满地狼藉，一看就知道“店里刚刚发生过能让警察出面的打架斗殴事件”。有一个撸起衣袖、露出纹身的壮汉，一边叼着一根烟，一边拿着扫帚扫地。 壮汉余光瞥见顾野的身影，想都没想，直接喊：“今日歇业，滚吧！” 顾野不恼不怒，眯起眼，说：“我替白术来的。” “白队？” 壮汉愣了下。 他抬头，打量了顾野几眼，尔后将扫帚一放，从不远处找到一张倒地的椅子，随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又将椅子搬到一处可以落脚的空地，摆好，最后跟顾野指了指，客气很多。 他说：“坐。” 旋即他朝厨房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得等半个小时。” “哦。” 面对这一串变脸的反应，顾野心里不由得来了兴致。 ——小朋友莫非是团宠？ * 反正都逃课了，顾野干脆拖到天黑才回学校。 翻墙进来，他提着一份烤鸭，在校园里走着，却将“下午的八卦”，听了个全乎。 “白术是白大的女儿，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这事儿谁不知道？我还听说，白大为了给白术撑腰，特地去甲班上直播课，为的就是找顾永铭和顾雨姝的茬儿。” “对对对，xswl，顾老师还好，但顾雨姝真的是太嚣张了，昨晚在甲班那个神气样儿。现在好了吧，直接被逐出甲班，灰溜溜地在乙班待着，也没有以前那个神气劲儿了。” “可惜了顾老师，也跟着她去了乙班。” “她好像一次性被白大扣掉70分吧？我看她要待下来，有点悬。” “活该，丁班的班长、白术，被顾永铭扣了60分呢。今天在白大的课上都想扣她的分，被白大知道后，取消了。” “……这么一说，越来越觉得白术就是白大的女儿。白大太护犊子了吧？” “八九不离十。毕竟，白术跟白大的两个徒弟，即墨诏和江南枝，关系都挺好的。如果没有白大这一层关系，他们是怎么混熟的？” …… 顾野听着各种“传闻”，心里起了一点疑惑，但没有顺着这些疑问深究下去。 他跟白术约了图书馆。 刚到门口，就见到小姑娘站在门口，只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微微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用小靴子去踢地上的积雪，不怕湿了鞋袜。橘黄的灯光落到她发丝上，异常地柔软。 顾野站定。 白术没有发现他。 扬唇轻笑，顾野抬起眉眼，有细微的雪花拂过他的发梢，他喊：“白小花！” 听到动静，白术倏然顿住，有一瞬的疑惑，旋即反应过来，抬眼时，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 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甚至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就是能明确感觉到—— 她无聊的心情，一下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她径直走过来。 一步一步，乖巧的形象下，还是难掩那点不羁、随意。许是掌控这个人设一段时间，白术已经渐渐熟悉了，正在尝试将两种气质融合，少了点不伦不类的违和感。 走近后，白术仰起头，问：“你吃了吗？” 小姑娘皮肤白皙剔透，近距离观看，瞧不出一点瑕疵。 配着小白花可爱装扮，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没有。”顾野举起手中做过掩饰的烤鸭袋子，问，“一整只烤鸭，能分哥哥一点吗？” “嗯。” 白术不假思索地点头。 顾野不由得笑了，“找个地方？” 食堂不卖烤鸭。 倘若在有人的地方吃，肯定会被察觉出端倪。露天的话，这种天气一拿出来，烤鸭就能被冻成冰渣了，到最后估计嚼都嚼不动。 选择去宿舍，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这个无解。 “去教学楼吧。”白术很快给出回答，并且摸出一跟铁丝，“咱们找一间空教室。” 顾野：“……” 小朋友，你这想法有点危险啊。 然而，表里不一的顾野，只花了一秒，就果断点头，“行。” 白术便走近几步，跟他一起往教学楼走。 “哪儿学来的‘溜门撬锁’的手艺？”顾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朋友教的。”白术回答，“她的外公是个锁匠。” 顾野：“……” 人家靠手艺吃饭，你靠技能入狱。 小朋友胆儿挺肥。 “要我教你吗？”白术忽然来了兴致。 “……不用。” 稍作犹豫，想到自己无需学习的顾野，内心惭愧、表面坦然地拒绝了。 “哦。” 白术应了一声，觉得无所谓。 ——她会就行。 二人一路来到教学楼前。 不知怎的，一楼的公告栏附近，围着大片的人，不知在看什么。 他们俩刚进门，就被那拥挤的一堆人吸引。 “白妹妹！顾野！” 忽的，身后传来江南枝的声音。 二人默契回首，赫然见到江南枝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嘴角都要裂开了。 她直奔白术，“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可急死我了。” “……在图书馆。”白术撒谎不打草稿。 她有在图书馆跟顾野联系，所以手机并没有关机。在回顾野消息时，她见到了江南枝的消息，可扫到“32条消息”后，就不假思索地忽略了，到现在都没有打开。 “哦，”江南枝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兴致不减地八卦，“听说你是白大的女儿，是不是真的啊？” 白术表情默然，“你说的女儿粉，他们听岔了。” “……啊？” 江南枝当场懵在原地。 ？ 合着她吃了两个小时的瓜，结果这个瓜的源头……是她自己？！ 江南枝觉得自己吃瓜吃了个寂寞。 自闭了。 这时，公告栏前的围观人群愈发庞大—— “我靠，这不是凌迟吗？” “社死现场。” “如果是我，肯定都没脸见人了。” “就做了一半的题，正确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就这样，还好意思待在甲班？我看乙班都不配，直接去丁班得了。” “别介，丁班同学肯定得说了，别侮辱他们。” “哈哈哈。” …… 场面一片混乱。 整个一楼都充斥着嘲笑声。 第136章 抢金币【16】拼凑试卷，公开凌迟【二更】 …… 刚陷入自闭状态的江南枝，在听到嘈杂的声音后，浑身一震，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对了！你们也是来看顾雨姝的试卷的吗？！”江南枝两眼放光，欣喜不已，就差手舞足蹈了。 “……” 始作俑者之一的白术，抿了下唇，没说话。 倒是顾野来了兴致，搭了句话，“什么？” “哦，你们逃课了，与世隔绝，大概不知道。”江南枝表示理解。 然后，她将白大针对顾永铭、顾雨姝的事，绘声绘色地跟二人描述了一遍，夸张了不少，但搞得就像她当时就在甲班，是个见证人一样。 “听说，顾雨姝为了掩饰她的成绩，当场就将试卷撕了，结果遭到了白大的无情嘲讽，哈哈哈……”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刚吃完饭，我就看到群里在传公告栏的图，不知道哪个英雄好汉，将顾雨姝撕碎的试卷全找出来，一点点拼凑整齐，直接张贴在公告栏上。” 说到这里，江南枝指了指公告栏，兴奋道：“我是特地跑过来看的。你们要不要一起？” “不去。”白术很直白地拒绝。 想了想，她又插刀，“辣眼睛。” 江南枝看着白术的小白花形象，又见证了白术“直抒胸臆”的风格，顿了顿，强化自己消化那股浓烈的违和感。 “不去。” 顾野对此事的兴趣也很淡。 “那行吧，”江南枝摩拳擦掌，“我就先去了，凑热闹得赶上热乎的。” 说完，江南枝就化作合格的吃瓜群众，跟二人摆手告别，冲进了拥挤的人群。 顾野和白术对视一眼，沿着楼梯往上走。 但—— 刚走两步，就见到一抹身影冲下来。 “滚开！” 白术刚想避开，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一侧一拉，她撞入一个怀抱里，几乎整个人都被揽住。 而，气势汹汹往下冲的那人，擦着她的肩膀而过，掀起一阵冷风。 白术顿住，抬眼，瞧见将她揽入怀中的顾野。 顾野只是下意识之举，并未盯着白术瞧，侧首看了眼冲下楼的身影后，眯了眯眼，然后拽着白术的手，饶有趣味地说：“咱们先看戏。” 顺着他方才的视线一看，白术通过侧影辨认出那人是顾雨姝，于是，非常赞同地点头，“嗯。” 得到消息的顾雨姝，简直怒不可遏。 乃至于，一路冲下楼的时候，甚至都没认出顾野和白术，而是一股脑地冲进围观人群。 “让开！” “让开！” “都给我让开！” 顾雨姝愤怒地大喊，刺耳的声音在嘈杂的喧哗声里，尽是清晰明了。 听到动静的人群，都渐渐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靠，本人来了？” “她还有脸来啊？” “好歹是个被誉为天才的当红漫画家，怎么像个疯婆子一样。” …… 他们嘀嘀咕咕。 顾雨姝疯一样地挤进去，拨开人群，终于在经过一场厮杀后，顺利抵达公告栏前。 看了一眼公告栏，顾雨姝就红了眼，想都没想，直接一把将试卷撕了下来。 “不是我的！这份试卷不是我的！” 顾雨姝一边撕扯着试卷，一边大声辩解着。 因为将撕碎的试卷重新粘合的是透明胶，加上顾雨姝第一遍就撕的很碎，粘合起来后三分之二都贴了透明胶，所以顾雨姝撕第二次的时候，特别的困难，怎么都撕不碎，撕到最后急哭了。 她将其揉成一团，然后扔到地上，跟疯了似的用脚剁。 “……” 众人被这场面看得一惊。 本来就是当笑话看的，但是，见到顾雨姝反应如此激烈，冷不丁的，对顾雨姝多了点同情。 于是，说话的风向都变了—— “不知道谁干的，确实有点过分。”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这是蓄意报复吧？” “没准就是红眼病呢。” “有没有人上去拉一下啊？她的情绪太激动了。” …… 围观群众议论着，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 顾雨姝激动的模样，把不少人都吓到了。 “谁干的？！” 最后，顾雨姝红着眼抬头，像个疯婆子一样，怒吼一声，然后瞪着眼睛看向他们。 眼风扫过，尽是疯狂和杀气。 前排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往后倒退半步。 “雨姝，冷静点。” 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抓住顾雨姝的手，然后将顾雨姝拉入怀中。 顾雨姝泪眼模糊，抬头瞧见顾永铭后，忽然松懈下来，趴在顾永铭怀里边哭边指控：“哥，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你帮我讨回来，讨回来……” 眉眼柔和下来，顾永铭像个心疼妹妹的称职哥哥，一边搂着顾雨姝，一边拍着顾雨姝的后脑勺，温柔安抚道：“雨姝乖，不跟他们置气，哥哥肯定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 话毕的那一瞬，顾永铭忽地抬眼，扫过人群时，眼神添了点冷冽。 但—— 这一眼，却把好些姑娘看得沦陷了。 第137章 抢金币【17】有别的目标 “哇，妹控啊！” “这是什么绝世好哥哥！慕了慕了。” “顾老师真man。” “这一眼太有感觉了吧。对妹妹往死里疼，搁外面，该强硬的时候，绝对会强硬，我心动了。” “嘤嘤嘤，想追。” …… 人群中，难免有些花痴议论纷纷。 顾永铭一眼扫视完，倏地抬臂，将外套一脱，顺势罩在顾雨姝脑袋上，然后揽着顾雨姝，温声道：“雨姝，我们走。” 说完。 他护着顾雨姝往教学楼外面走。 原本拥挤的人群，在见到他和顾雨姝后，不知道为何，纷纷散开，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楼梯上。 顾野和白术对视一眼。 白术眼神坦荡平静，瞧不见丝毫心虚。 但是，正因白术这般神情，顾野才看出些微端倪，玩味一勾唇，“是你干的么？” “……”稍作犹豫，白术耸了耸肩，很坦然地承认，“算吧。” 主意是她出的。 不过，是她交代即墨诏做的。 当然，她应得很是自然，可是，又忍不住掀起眼皮，观察了下顾野的神态。 ——顾野毕竟是顾雨姝的哥哥，且是亲兄妹。 ——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但是，难保顾野心里会有所芥蒂。 而—— 顾野在听到她的话那一瞬，脸色忽地一沉，下意识抬眼去看什么。 白术的心微微一凉。 可，未等她缓过来，顾野就挡在她身前，靠近几分，轻拧的眉头里透着几分担心，“有监控，你做得干净吗？” “……” 白术愣了一下。 她这才想起来，顾野刚刚看的那几个方位，正是摄像头所在的地方。 抿了下唇，白术那点小情绪荡然无存，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让即墨诏做事的时候，她顺手黑了学校的监控，换了一段正常的视频，给了即墨诏足够的安全时间。 哪怕学校查出监控有问题，也查不到即墨诏和白术身上来。充其量就是给学校的监控漏洞升级罢了。 “聪明。” 顾野将手按在白术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唇角重新挂上懒散的笑。 白术撇嘴，又有点傲娇，挑眉：“当然。” 顾野失笑。 “你妹。”白术忽然说。 “怎么还带骂人的？”顾野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看着顾野没有一丝故意曲解的神情，白术无语地沉默三秒，然后说，“顾雨姝。” “哦，”顾野恍然想起来，没一点同情怜悯的意思，“怎么了？” 白术顿了顿，蹙起眉心，评价：“怪怪的。” “嗯？” “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 “你说顾永铭？” “你没看出来？”白术讶然。 “看出来了，”顾野勾唇，轻描淡写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顾永铭看似无原则地纵容、宠溺顾雨姝，实则在将顾雨姝推向一个极端。 ——这样一个只听他的话、依赖他、并且具有定时炸弹属性的妹妹，简直就是顾永铭在顾家无往不利的神器。 ——他身体里不需要流淌着顾家的血液，只要他掌控了一个具有顾家血脉的人就行了。 但， 那又如何？ 顾家那么多人，轮不着他一个“外人”来插手。 “你——”白术还想说点什么。 不过，顾野举起装烤鸭的袋子，打断她，“不是急着吃么？” “嗯。” 白术点头，将话咽回去。 他们沿着楼梯往上走。 找到五楼尽头的一间空教室。 这一层楼是器材室，平时门都是锁着的。 按理来说，灯一亮，很容易被发现，但器材室好的是，窗帘是挡光的，只要将窗帘拉得严实里，里面是否亮着灯，一般都看不出来。 二人默契地来到教室门口，白术掏出铁丝，举起手机，亮着屏幕对准锁孔。 顾野自觉挡住白术的身影，问：“我帮你看着？” “不用。” 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哒”一声，白术已经将门锁打开了。 顾野讶然回首。 白术推开门，对上他的视线，扬眉的动作里，带有一点得意。 于是，顾野笑着跟进了门。 关了灯，二人将门打开，然后挑了一张桌子，将烤鸭拿出来，往上面一放。 “用了隔热，还是热的。” 顾野将烤鸭拿出来，摸着包装盒，试探了下温度。 白术搬来两张椅子，在其中一张坐下，然后拿起筷子，视线紧紧盯着烤鸭，说：“嗯。” 小馋猫。 怕她馋着，顾野将打开包装盒的速度加快几分，一个一个推到白术跟前。 可， 当他弄好一切，准备落座时，白术已经用一张薄饼包好烤鸭，递到他嘴边来。 “孝敬哥哥的？”顾野讶然。 刚嘴贱完，顾野想张口，结果却见白术表情微僵，然后冷着眉眼，将包好的烤鸭收回，送到自己嘴里。 ？ 这小朋友气性真大。 顾野笑笑，“哥哥错了，再帮哥哥包一个？” 白术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烤鸭，抬起眼睑，瞧着倾身向前的顾野，心里愈发地不痛快。 ——孝敬个屁。 ——搞得跟她长辈似的。 “没长手？”白术气儿一上来，倒也不惯着他了。 爱咋咋。 “没长。” 顾野厚着脸皮，顺着白术的话往下说。 “……” 白术咀嚼的动作一顿，腮帮鼓鼓的。 四目对视。 须臾后，白术眼神软下来，避开顾野的视线，拿起桌上的一张薄饼，开始给顾野包烤鸭。 “小朋友真——”顾野张口就想夸。 然而，白术却直接打断他，“你别说话。” ——省得他又说讨人厌的话来。 但是，刚一说完，她就将烤鸭再次送到顾野嘴边。 “……” 顾野哑然失笑。 这一次，他老实地没吭声，张嘴。白术将烤鸭送入他的口中，但是，在某一瞬，手指贴着他下唇而过，轻触的感觉令二人皆是一怔，二人的视线不自觉地交汇。 但，白术心理素质不是盖的，极其坦然地将手指往回一收，旋即又拿起一张薄饼包烤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倒是让顾野乱了心神。 瞧着垂眼，用筷子夹烤鸭的白术，他一时看得入了神，于是在回过神时，又骂了自己一声畜生。 “我把这一周的团队pk作业，交给即墨诏和江南枝了。”白术忽然找了个话题。 “你还偷这个懒？”顾野略略惊奇。 “不是……”白术刚想解释，可一想到自爆身份的事，索性应了这一评价，“算是吧。” 这一周的团队pk作业挺简单的。 她想借此考验即墨诏和江南枝的水平。 所以，她以白大的身份，在线上联系了即墨诏和江南枝，让他们俩解决这一次pk，不要加上她和顾野。 ——后面还是江南枝找到白术，很抱歉地说了“白大这个任务”，让白术不要插手这一次pk。 “行。” 顾野颔首。 然后，终于想到集训营的任务之一，“练级的事，怎么样了？” 停顿了下，白术眨眼，实话实说：“没练。” “……” “你呢？” “……也没练。”顾野叹息。 两人抬眼对视。 白炽灯的光线明亮又柔软，二人的眼神皆是柔和的。在对视片刻后，不知想到什么，他们俩不由得勾了下唇。 ——都是半斤八两。 ——连批评对方都没办法。 “要我帮忙吗？” “要我帮忙吗？” 在某一刻，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于是，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二人皆是一怔。 “不要。” “不要。” 顿了几秒后，二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回答。 “……” “……” 对视良久。 二人止不住失笑。 外面飘着细雪，隔着一扇窗户，一层窗帘，屋内温暖如春，那短暂的笑容，如若春风。 * 顾雨姝被撕碎的试卷被粘起来贴到公告栏的事，在校园里又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但是， 相较于“这件事是谁干的”，八卦热爱者们，更在乎“顾永铭实力护妹”的事情。 哪怕，在后续的跟踪调查中，顾永铭联合校方，并未通过监控查出“始作俑者”，为顾雨姝“伸张正义”。 可，顾永铭当众护着顾雨姝的行为，戳中了不少人的心，一时间，顾永铭这个名字，简直成了“男神”的化身。 【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哥哥，简直死而无憾了。】 【小道消息，听说顾永铭和顾雨姝不是亲生兄妹，这一对伪骨科cp，锁了锁了。】 【不支持将兄妹俩锁cp。顾雨姝跟个脑残似的，遇到事除了发疯就是哭，在教学楼的那一连串表现，跟精神失常现场似的，简直不堪回首。遇到顾永铭这样一个哥哥，是她的运气，但是，如果谈到感情……她是真的不配顾永铭。】 【不配顾永铭。＋1】 【不配顾永铭。＋2】 【有一说一。虽然对顾永铭有好感，但是，无名英雄干的这一出，真是解气啊。顾雨姝这种被家里人宠坏的小姑娘，就是欠收拾。当全天下都要惯着她咯？】 …… 与此同时—— 即墨诏这边，一连三天都挂着pk，屡战屡胜，持续加筹码，最终他的筹码改成“1000金币”，再也没有改变过。 因为他的神奇外挂，多少让人对他有点惧怕，那些自认为实力一般的，都自觉边缘化，围观即墨诏的pk就当看戏，再也不敢自己找上门去pk。 于是，敢向即墨诏发起pk的，越来越少。 到最后，只有实力真的不错，加上被1000金币蒙蔽了双眼的人，才敢向即墨诏发出这个pk。 但， 即墨诏照样被“金手指”光辉环绕，任凭对手是谁、又有多厉害，依旧是战无不胜。哪怕是实力相当，他最终都能凭借“主角光环”险胜。 不到一周的时间，还没到周末pk的时候，即墨诏俨然成了整个集训营“最富有”的人。 ——只有即墨诏自己心里有数，有个“花金币如流水”不说，还要“包养小白脸”的师父，他的积分永远攒不起来。 周五，晚上。 即墨诏坐在电脑前，刚想看看是否还有英雄敢挑战自己，活动着手指，骨节咔擦作响。 忽的，一封邮件弹出来。 是学校统一发的。 【发件人：苏老师。】 【邮件标题：关于周末个人赛的规则。】 即墨诏眼睛一亮。 终于来了。 他立即搁下手头的事，打开邮件。 周末个人赛通知： 要求：每个学员在周六都需要进行三场比赛。 形式：可以随机匹配，也可以跟别的学员发出pk申请。四个项目任选其一。 时间：09:00-18:00。不在规定时间内的pk，不做统计。 积分： pk失败（胜利）一次，扣除（增加）10分。 pk失败（胜利）两次，扣除（增加）30分。 pk失败（胜利）三次，扣除（增加）50分。 附： 个人赛中，在针对性发出pk时，可以拿双方所持有积分任意数字做抵押，不一定需要对等的积分，所押积分在pk之前归入“积分池”，最终归pk胜出方所有。（苏老师劝你们慎用。） 对于个人赛的介绍，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即墨诏一眼扫完，瞧见比赛积分制度后，兴致缺缺。 ——最大也就50个积分，拥有四位数积分的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但是，在瞥见最后那一行备注后，即墨诏忽然心神一震，来了兴致。 …… 几分钟后。 同样看完个人赛赛制的白术，刚想去阳台给顾野打一通电话，但，提前接到了即墨诏的电话。 “个人赛的赛制看了吗？”即墨诏直入主题地问。 白术颇为不爽地皱了皱眉，“称呼。” “……”即墨诏老实喊道，“白班长。” 白术凉声提醒，“换一个。” “师父。” 即墨诏怀揣着满腔怒火，忍气吞声地改口。 白术满意了，说：“再问一遍。” “你……”聋了吗！ 即墨诏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想到白术的手段，即墨诏只得按照白术所说的，重新问了一遍。 “个人赛的赛制看了吗？” “看了。” “你有目标人物吗？”即墨诏兴致勃勃，“要不要搞顾雨姝？” “不搞。”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好好利用？”即墨诏匪夷所思。 最后那一条备注，显然是特地为“有仇”的学员准备的。 只要嘴够毒，让对方一时激动，把所有积分押上，之后就可以一把将其赢回来。 ——凭他对白术不做人的了解，白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术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眯了眯眼，“有别的目标。” 第138章 抢金币【18】顾野投降?【一更】 第二天，因为“第一周个人pk赛”的到来，整个校园都显得尤为热闹。 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楼、食堂里，都充斥着一股子“亢奋”的气息，集训营里每个人都鼓足了干劲，神采奕奕地等待着九点的到来。 【选择某个项目随机分配的话，等级差距不会太大吧？】 【随机分配的规矩，一般是‘三阶以内’。】 【如果想跟等级高的大佬发起挑战，只能靠个人主动发起pk了吧？】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emmm不过，也有个别情况，大佬为了‘稳胜’，主动找等级低的发出pk申请呢。】 【有这种可能吗？他们都应该挺要脸的吧。】 【不一定。因为sl搞事情，很多大佬金币＋积分岌岌可危，如果不耍点手段稳赢的话，这一周就会被淘汰了。】 …… 讨论群里议论纷纷，一会儿不看，就是99＋的显示。 而， 白术却在吃过早餐后，慢悠悠地踱步回宿舍，玩了会儿消消乐游戏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 这时，江南枝冲进宿舍。 “白妹妹，你在宿舍啊，”江南枝将门合上，见到白术后，吁了口气，“你真明智。我刚吃完饭去自习室找电脑准备pk，结果电脑全被占了，只能跑回来。” 专门为集训营学员提供的自习室里，不仅配备有电脑，而且有最新款的数位屏。 数位屏价格高达六位数，用起来非常流畅且真实。 所以，抢的人很多。 ——因为有一部分学员的配置并没有这么高。 不过，江南枝想要去占位置，只是想体会一下“战斗氛围”，逼迫自己“超常发挥”罢了。 “嗯。” 白术用敷衍的一个字做了回应。 “我先开机！” 江南枝窜到自己书桌前，椅子一拉，电脑一开，摩拳擦掌地开始期待起来。 等待开机时，她扭过头，问白术：“白妹妹，你是想随机匹配，还是找人pk？” 单手支颐，白术控制着鼠标，点开网页，“找人pk。” “有目标了吗？”江南枝讶然问。 “嗯。” “谁啊？” “保密。” 白术打了个哑谜。 江南枝：“……”就，还挺好奇的。 不过，她的电脑很快开了，她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开始登录“漫画no.1”最新提供的软件。 “漫画no.1”的东国版里，特别有为“集训营”开设有一个板块，点进去就是“团队pk赛”和“个人pk赛”两个内容。 每个周末对全国网民进行开放。 在“团队pk赛”里，会于周六凌点上线这一周的团队作品，由全国的读者进行投票，规矩制度跟“轻一杯”的一样，每个人仅有一票，不允许开设多个账号，一旦有刷票嫌疑立即被取消资格。 同时，所有的作品，都是匿名的。 ——防止某些粉丝强大的漫画家利用自己号召力导致投票结果不公正。 ——当然，也明确规定，不允许漫画家在线上、线下进行公开拉票。 在“个人pk赛”里，只要有学员进行pk，全国的读者都可以点进去观看。 pk不是匿名的，双方的名字会自动显示。 同时，二人的聊天记录，也是公开展示的。 没有私聊。 pk过程中也不存在“不公开”的显示。 围观的网民同样可以根据线上pk展示出的作品，对他们心仪的作品做出选择，最终有可能影响pk的情况。 但是，为了避免学员的名气对pk结果造成影响，所以pk过程中的两个作品，是不显示创作者名字的。所以，你知道哪两个人在进行pk，却不知道哪一个作品，是谁的。 赛制可以说是非常公平公正了。 江南枝点开板块公开的讨论区，发现已经有百万网友开始围观了，讨论区的消息跳得飞快，甚至看都看不过来。 【期待简以楠。】 【期待顾家兄妹。】 【听说纪依凡也在？这一次，应该可以见证她的真正实力了吧。】 【九点开始，我看有些人已经开始公开发出pk申请了。】 【简以楠没了顾助理，顾雨姝没了顾哥哥，我现在好期待简以楠和顾雨姝pk呀。】 【简以楠发微博了，说要上午有点事，下午才来完成pk赛，等她的比赛的话，还是下午再过来吧。】 …… “简以楠竟然要下午才pk？”及时捕捉到这一条消息的江南枝，顿了顿，忍不住朝白术道，“我还挺期待她的pk的。” 白术闻声，拿鼠标的动作一顿。 旋即眯了眯眼，“哦。” “如果我第一二局都赢了，那我第三局就跟她发出申请。”江南枝跃跃欲试，“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白术：“……” “白妹妹，现在九点了。你要先发邀请吗？” “不急。” 白术慢悠悠地回答。 “咦。”江南枝点开‘个人pk版面’，眼睛猛地一睁，跟看到西洋奇观似的，“是我瞎了吗，我竟然看到摸鱼摸了一个月的顾野，正在跟人pk？！” “你没有。”白术冷静地回答。 “艹，对面还是顾雨姝！”江南枝看清楚名字后，倏地一下就站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一个丁班的，而且不思进取混日子的垫底吊车尾，为什么要去挑战顾雨姝？！” 白术：“……” 她觉得江南枝对顾野这个竹马有点误解。 不过仔细一琢磨，想到顾野平日里那吊儿郎当，被误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也没为顾野做什么解释。 她不动声色地点开pk对局。 在讨论区最上面，就两句话—— 【顾雨姝】：赌上所有的金币＋积分，你敢来吗？ 【gu】：[ok] 白术扫了一眼，有些意外。 早先听顾野的意思，是想主动pk顾雨姝的，并且会稍微利用一点言语技巧，让顾雨姝压上一切。干脆就在这个周末，让顾雨姝趁早滚蛋。 没想到—— 顾野还没发功呢，就被顾雨姝盯上了，甘愿赔上所有，向顾野发起攻势。 白术勾了下唇。 有点意思。 他们惦记上顾雨姝的同时，顾雨姝也憋了一口气，想要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讨论区： 【顾雨姝我知道，画《寄生》那个，挺有名气一漫画家。gu是谁？四项等级全为初级一阶，他是个漫画家吗？】 【gu是个纯新人，前段时间那个各省新人选拔里，他是京城第一。作品挺惊艳的，不过一个小短篇而已，看不出具体水平。】 【卧槽，gu这是个新号吧，有什么胆量跟顾雨姝pk？】 【我敬gu是一条汉子。】 【这一局都没有看的必要。光是开他们画个开头，就知道水平差距悬殊。差的那个肯定是gu，他输定了。】 【让我们欢送一波。gu一路走好。】 【gu一路走好。＋1】 【gu一路走好。＋2】 【gu一路走好。＋3】 【第一局就碰上大佬，gu这个新人的运气，怕是有点差哦。一轮游，差不多了。】 …… 随着围观的人数渐渐增加，讨论区的风向却很固定，一致认为“gu必输无疑”，一波节奏带得飞起。 将pk作品和观众讨论看在眼里的白术，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同时双手抱臂，神情自若地看着pk进行。 甚至，有点兴致缺缺。 “卧槽！” 倏地，江南枝骂了一声。 她焦急地拍了下桌，站起身，朝白术道，“白妹妹，顾野怕是真的留不住了，除非他接下来两局都能胜利……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 白术看着屏幕，云淡风轻地说。 “你不会打算等他输了后，再输给他吧？”江南枝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猜测完，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是真的，登时高声制止道，“我不准你这样牺牲自己！” 白术：“……” 江南枝急了，“白妹妹，你听到没有？你的积分＋金币，也不到30分了，输不起的。” “嗯。” 白术含糊地应声。 江南枝松了口气，难免抱怨：“顾野也真是的，哪怕要端哥哥的架子，也不该趁着这个时候啊……” 叽里呱啦。 年轻貌美的系花江南枝，一下就被逼成了深闺怨妇，一吐槽起来尽是止都止不住。 “……” 正当白术犹豫着要不要扯一块布塞江南枝嘴里的时候，顾野和顾雨姝的pk忽然有了动静。 ——某一方递出了“投降”的申请。 第139章 抢金币【19】坏心眼【二更】 在pk进行过程中，若是有一方意识到结果无力回天，可以点击“投降”的选项，自动认输。 电脑“叮咚”响了一声。 喋喋不休的江南枝，闻声看了眼电脑屏幕，见到实力明显差一截的那一方，中途选择了“投降”，当即暴跳如雷。 “顾野中途认输？！他怎么可以中途认输！”江南枝怒火攻心，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算知道赢不了，他也该坚持到结局啊！他这么没骨气，让人怎么看他这个哥哥？！顾雨姝和顾永铭肯定得笑死他去！” 跟她一样反应的，还有部分心急下定义的网友—— 【这么快就认输了？不知道该夸他有勇气，还是该说他软骨头。】 【笑死。这是我看到的pk局里，投降最快的一个了。】 【早知如此，何必同意呢？】 【这就是京城第一的实力？我勒个去，我现在担心其余省第一的实力，是不是都是这种货色啊。】 【gu：我以一人之力，降低了所有‘省第一’的水准。】 【省第一们：我真是谢谢您嘞。】 …… 一时间，讨论区嘲笑一片。 直至最新的评论里，忽然多出【看仔细一点】【反了，反了】【卧槽，牛逼】一类的言论时，才有人想到去看系统最终判定的结果现实，结果看到最新出炉的结果，一下就傻了眼。 【gupk顾雨姝，gu胜。】 偌大的一行字，赫然出现的眼帘，刺瞎了网友们的眼睛。 【？？？我瞎了？】 【《寄生》的作者就这水平？】 【我全程都在嘲gu，结果你告诉我，嘲反了？】 【我的脸有点疼……】 【大型打脸现场。】 【靠。】 【我炸了。】 【我裂开了。】 【顾雨姝是跟顾永铭一起创作的《寄生》，一直被光环缠身。离开了顾永铭，原来实力就这样……我感觉受到了欺骗。】 【才女人设当场崩塌。】 【这个gu，有点东西啊。对他的真人感兴趣了。】 …… 讨论区疯了。 而，在吐槽了顾野一大堆，甚至都想掏出手机批评顾野一番的江南枝，在见到屏幕上的最终结果后，睁了睁眼，也疯了。 “这这这……”江南枝期期艾艾的，“不、不是，投向的是顾雨姝？” “嗯。” 白术镇定地回应她。 “怎么会？！”江南枝抓手机的手都在轻轻颤抖，难以置信道，“顾野那种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竟然让顾雨姝中途认输了？” 说完，江南枝脸色发白，忽然凑近白术，认真地盯着白术的眼睛，“老实说，你们俩天天逃课，是不是偷偷开小号练级去了？就等着现在一鸣惊人呢！” “……” 白术犹豫了下，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末了，她斟酌着说：“主角光环，天生的。” “……” 江南枝被白术一本正经的解释噎到了。 还， 挺像那么回事儿。 没有主角光环的江南枝抑郁了。 * “嘭！” “呜呜呜……” 某个办公室里，点了投降后的顾雨姝，一边哭一边扔东西，心态彻底崩了。 “雨姝不哭，”顾永铭轻拧着眉，走过来，弯腰安抚着顾雨姝，温声道，“我们还有两次pk，只要能赢，就能继续留下来。你还有跟他pk讨债的机会。” “可是我还是输给了顾野那个废物！”顾雨姝哭得梨花带雨，“他都没学过漫画，竟然赢了我！这让我回去怎么跟爷爷解释，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 顾永铭轻轻叹息。 因为跟顾野、白术结下梁子，顾雨姝就一直对二人怀恨于心。 原本，顾永铭都计划好了，这个周末肯定让顾野、白术走人。 没想到，顾雨姝偏要为了证明自己，顺便嘲笑顾野，主动跟顾野发出pk申请，并且赌上了所有的筹码。 这一局，就让顾雨姝失去所有。 本来就因为被白大扣掉70分导致的窘迫处境，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稍有不慎就面临着“离开集训营”的情况。 听着顾雨姝的哭声，顾永铭内心烦不胜烦。 不过，面上还是得佯装‘好哥哥’的模样，耐着性子安抚道：“没事，顾野拿了你的积分和金币，还可以撑一段时间，但是，白术肯定会比你先走。” 听到这个，顾雨姝微微一顿，止了哭声，她流着泪问顾永铭，“他们到了吗？” 低头扫了眼腕表，顾永铭道：“应该快了。” 顾雨姝呼出口气。 她终于不再哭了，抬手一抹眼泪，红着眼睛看向屏幕。 瞧着那一行结果显示，她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恶毒。 ——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顾野和白术，随便走一个，都能成为她的发泄渠道。 * 与此同时。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术和顾野的宿舍门，齐齐被敲响。 外面响起冷漠严肃的声音—— “开门，警察。” 第140章 抢金币【20】阴谋 “开门，警察。” 门外倏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江南枝和白术二人。 还在抑郁的江南枝，当即直起身，狐疑地问：“警察来这里做什么？” “开门就知道了。” 白术淡定如初，离开椅子，走去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其中一个亮出警官证，然后定定地打量了白术一眼，问：“白术？” “嗯。” “有人举报你入侵学校监控系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表情严肃地道。 白术扬眉。 “怎么会？”江南枝探出头，震惊地问了一句，随后扭头看着白术，不可思议道，“白妹妹你还有这技能吗？” “没有。” 白术镇定地否认。 “也是哦。”江南枝点点头。 她本想说“顾野干得还差不多”，但刚想张口，意识到还有警察在，便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江南枝目光黏着外表形象极其小白花的白术，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pk。”白术道。 “你也要pk啊。” 抬眸，白术瞧了她一眼，说：“我会赶回来。” 江南枝想劝说两句，可不知为何，忽地被白术那一眼看得镇定下来。她顿了顿，“哦”了一声，然后叮嘱白术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她，之后就眼巴巴看着白术被两个警察带走了。 警察只是接到举报，没有掌控充分证据，对白术仅仅是“例行询问”，不到“强制传唤”的地步。 所以，白术没戴手铐。 她保持沉默，像个小哑巴一样，跟着两个警察上了警车。 其中一个警察本想跟她先交流几句，但看她不发一言的样子，还以为她被吓坏了，想了想，没忍心说话，一路都给了白术一个清静。 派出所距离很近。 警车行驶一刻钟左右，就抵达附近派出所，随后两个警察领着白术走了进去。 结果—— 在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白术视线往里一瞥，赫然见到坐在椅子上的顾野。 顾野坐姿很嚣张，姿态闲散，一点都不端正，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轻轻一吹白气，他喝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负责询问的警察，此刻黑着脸，表情明显愤怒和不爽，但是，却得隐忍着不能发作。 停在门口，白术主动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捏着水杯的动作一顿，顾野的手肘往椅背上一搭，继而回过身，瞧着站在门口的白术，慢条斯理地眯起眼，“大概跟你一样的理由。” “哦。” 白术蹙眉。 两个一个眼神交汇，就明白了事件背后的阴谋。 ——举报人不是顾永铭就是顾雨姝了。 “走。” 站在白术背后的警察催促一声。 他抬手就想推白术。 结果，在那一瞬，一枚硬币倏地打过来，落在他的手腕，疼得他立即将手往回收。 “当——” 硬币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场几人皆是惊了惊，下意识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他正优雅地品着十块二两的茶水，手里捏着另一枚硬币，瘦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把玩着。看似波澜不惊的状态里，却透着暗藏的狠劲和危险。 他掀起眼帘，清冷的视线打向那位警察。 那警察与他一对视，气场莫名弱了几许，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有点想迅速逃离门口的冲动。 “小姑娘细腻嫩肉的，最好别碰。” 顾野优哉游哉地警告，语调漫不经意，可落到人耳里，古怪地有些心惊。 这时，门口另一个警察见他如此嚣张，登时不爽了，抬腿就想往里走，“这里是警局，你不要逞威风——” 话未说完。 负责询问顾野的警察，忽地摆了摆手，跟他们道：“把人带走。” 那个警察一顿，不甘心，却不得不碍于资历浅听话。走之前，恶狠狠瞪了顾野一眼。 于是，白术跟着二人来到隔壁的房间。 负责询问白术的，依旧是那两个人。年轻一点的负责询问，被顾野用硬币击中的，负责做笔录。 “姓名。”年轻警察沉着脸，对白术冷言冷语的，语气很冲。 “白术。” “年龄。” “19。” “籍贯。” …… 进行日常询问后，年轻警察将手中一份资料往桌面一扔，发出“嘭”地一声响。 气势端上来，年轻警察提了口气，欲要当场发难：“你知道——” “我渴了。” 白术忽然打断他的话。 年轻警察话没说完，怔住，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 “渴了，要喝茶。”白术重复一遍，随后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要不我自己倒？” “……” 年轻警察感觉能被她活生生噎死。 是个人来到警局都会紧张，何况像白术这样的小女生。像白术这样镇定自若的，像极了三天两头来警局串门的老油条。 ——偏偏她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初恋脸。 正当年轻警察犹豫之际，负责做笔录的警察站起身，走向饮水机，给白术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白术跟前。 本以为这样她该消停了。 谁料，白术看了一眼，就嫌弃地移开视线，说：“隔壁喝茶，我也要。” “……” “……” 年轻警察将手按在桌面，身形微微前倾，没好气道：“你当你是来做客的呢！” “你们一碗水都端不平，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询问过程中的合理公正。”白术不动声色，面对他的愠怒，眼皮都没眨一下。 “……” “……” 二人皆是被她一噎。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她看到隔壁在喝茶？！ 二人悔不当初。 不过，这会儿真跟她计较一杯茶水，实在是抹不开颜面。犹豫片刻后，倒水的那个警察就叹息一声，转身出门，跟隔壁要了一点茶叶，回来给白术泡了一杯茶，又重新放到白术跟前。 “这下满意了？”他咬牙问。 白术抬起眼睑，懒洋洋的，“继续吧。” 那架势，如同聆听大臣做日常汇报的老佛爷，高高在上。就连一杯廉价茶水，在这诡异氛围的衬托下，都颇有一种上好碧螺春的派头。 “……” “……” 两个警察被她不知哪儿来的高高在上派头弄得一肚子怒火。 于是，年轻警察干脆一拍桌，怀着满腔怒火直接诈她，“你知道非法入侵计算机是犯法的吗？！” “我学法律的。” 轻轻抿了口茶水，白术被难喝地皱起眉，但回答警察话语时，用的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末了，她还评价道：“茶很难喝。” “茶……”年轻警察张口就要接话，说了一个字后，意识到差点被她带跑，立即止住，然后再次拔高了声音，“那你就是知法犯法！” “我们学法的讲证据。”白术将茶杯一放，然后抬眸看他，平静自若地问，“举报我的人给你提供了什么证据？” “……” 年轻警察一噎。 白术淡淡道：“没有证据，只是例行询问，就好好说话。” 她做的事，心里有数。 那一场行动，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哪怕顾永铭猜到她身上来，都不可能将她“捉拿归案”，充其量就是顾永铭越想越气，最后把自己气死了。 “你——” 年轻警察咬牙切齿，差点被她当场气死。 “你们查的是什么事？”白术一字一顿问，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年轻警察皱起眉，深吸一口气，警告道，“1月4日下午，你们学校的监控系统被入侵，教学楼一楼的监控被动了手脚。当时你在哪里？” “图书馆。”白术道，“那里有监控。” “你们既然可以对监控动手脚，那么现在的监控都不可信。”年轻警察进行完美的逻辑自洽。 “……” 白术耸了耸肩。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 “沉默是什么意思？”年轻警察审视着她，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脑洞有多大，就能多离奇。” 年轻警察：“……” 这小女生，看起来没一点杀伤力，怎么一开口，就句句都让人想锤她？！ ——哪怕只是处于例行询问阶段，他都想将这小女生戴上手铐，关局子里好好治一治。 ——没有人打死她，恐怕就是她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花了几秒，年轻警察才平静下来。 这个案件，他们几天前接到报案，之后就做了调查。 经查明，极有可能是监控被动手脚。但是黑客的技术过于高超，他们的技术人员竟是没查出一点拼凑的痕迹，所以，也无法检查出，白术待在图书馆、顾野待在宿舍里的监控证据，到底是真是假。 可—— 他们接到举报，白术、顾野跟当事人顾雨姝有矛盾，而且顾野是宁川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有这一点技术不是没可能。 于是，白术和顾野被他们当做重点怀疑对象。 年轻警察：“你跟white什么关系？” 白术：“不认识。” 年轻警察：“那他怎么会因为你被扣分，特地在直播课上针对顾雨姝？” 白术：“不知道。” 年轻警察：“你承认他是因为你针对的顾雨姝？” 白术：“不知道。” 年轻警察：“……” 在跟年轻警察对话的时候，白术充分地扮演了“一问三不知”的傻白甜形象。 一个小时聊下来，硬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过给他们。 “……” “……” 面对一无所获的工作，两个警察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艹。 没有比被询问者耍得团团转更难受的了。 这时—— “叩叩。” 敞开的门被敲了两下。 隔壁房间那个警察探头进来，“有收获吗？” “……” 两名警察回了他一个“心累”的眼神。 这个警察心态倒是很好，“你们先歇歇，过会儿再问。” “好。” “哦。” 两个警察迫不及待地应声。 他们俩实在是被白术这种老油条伤害得不清，对视了一眼，想要跟门口这位警察“取取经”，于是都起身离开了。 两个“受气包”离开了，白术一下没了乐子，闲得没事，拿出手机给顾野发消息。 不过，却先看到顾野的消息。 【欠债的】：你怎么样？ 【小债主】：还好，你呢？ 【欠债的】：没事。有猫腻的在我这边，你那边的，随便应对一下就行。 白术眯了眯眼。 早在得知学校查出“有人对监控动了手脚”后，顾野就出了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监控系统，把他们俩那一天“翻墙”的证据一概抹除，加上了“顾野待在宿舍里，白术待在图书馆”的监控证据。 防的就是顾永铭。 今儿个，当两人被警察找的时候，就都心里有了数。 而，在隔壁门口相遇，就几乎可以确定了。 ——肯定是顾永铭从中作梗。 顾永铭选择今天举报，不过是想让他们“错过pk”，不得不因为被扣分而离开。 他们俩因为逃课被扣分，加上花金币时大手大脚的，到今天，积分和金币加起来，都不过五十。如果他们俩三局pk都不参加，基本等明天的团队pk一结束，就要告别这里了。 估计顾永铭也没想到，顾雨姝会忽然找顾野pk，同时还赔了顾野一堆积分。 现在，顾野所说的“有猫腻的”，大概就是跟顾永铭通过气的——找理由将他们俩拖到警局，一直等今天pk结束。 【小债主】：他为难你了吗？ 【欠债的】：没有。 【欠债的】：急着走吗？ 【小债主】：不急。先让顾永铭得意一会儿。 【欠债的】：ok。 【小债主】：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欠债的】：wow 看到顾野回过来的消息，白术怔了一下，然后勾唇轻笑，先前的冷漠拽酷的神情，一下就被冲散了。 第一次“询问”后，两位警察就将白术晾在一边。 白术等了四个小时。 中间，她点了个外卖，吃完后，又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两个警察再次进门时，赫然见到白术坐在椅子上，精神奕奕地玩着手机游戏，心想把她晾了个寂寞。 ——现在的年轻人有千万种打发时间的办法。 “我们还有些问题要跟你进行确认。”年轻警察再次走到白术对面，情绪明显平静沉稳许多。 “行。” 退出游戏，白术将一条信息发出去，爽快地答应了。 第141章 抢金币【21】【一更】 这四个小时，不知两位警察遭遇了什么，不再以“问出线索”为目标，而是按部就班地询问。 只是，问得非常详细，都是些闲杂琐事，明显是以“拖延时间”为主的。 同时—— 在态度上也恶劣不少。 “1月1日，你在《生存游戏》线下展览里，跟顾雨姝起过争执，是不是有这回事儿？！”年轻警察语气一沉，倏地把手往桌上一拍，眼神尖锐。 “是。” 白术并未否认。 年轻警察猛然向前一倾，视线如毒蛇一般缠绕上白术，“你是不是嫉妒顾雨姝？！” “嫉妒？” 眉头一动，白术似是听到好笑的事。 “你嫉妒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年轻警察嗤笑一声，胸有成竹地往后一靠，“你们都是漫画家，但她成名已久；你们都在集训营，但她是甲班的……对了，她的家世，你知道吧？” “……” 白术眯缝了下眼。 她干脆不回答了，平静地瞧着年轻警察，欲要看他想说什么。 “看来是知道了。” 见她不说话，年轻警察笃定地给出答案。 这时，负责做记录的警察，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而是看了这边一眼，神情里闪过一抹嫌恶。 他默认了同事的行为。 年轻警察继续道：“在长宁市的时候，你就知道顾野的家世，只是你不知道，顾野在顾家的地位那么低。你想山鸡变凤凰，所以缠上了顾野。” 说完，又是一声冷笑，他如同看穿一切，“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得可不少。” “但你这一次，看走眼了。”年轻警察笃定道。 “……” 白术沉默着，神情闲散，但眼底的光，却渐渐裹上一层冷意。 “顾野把你骗得团团转，你却傻乎乎的信了。”年轻警察继续猜测，“你得知顾永铭是顾家的养子，顾雨姝又跟顾永铭关系好，肯定以为顾永铭要争夺家产是吧？所以你想让他们俩出丑……” “不到你跟white是什么关系，总之，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white不顾同事情意，给顾永铭难堪。又在课堂上针对顾雨姝，把人逼出甲班。” “让我猜猜……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是吧？就连将试卷重新粘合、贴到公告栏的事，也是经过详细计划的。不然，不可能做得这么顺利。” “顾野提前对监控做了手脚，制造他在宿舍、你在图书馆的假象。或许你们那个下午确实有在宿舍、图书馆待过，但你们肯定抽出了一段时间，来完成这一个恶毒的计划。” “顾野负责监控，你负责贴试卷！”年轻警察自顾自地分析完，倏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他的影子拉下来，罩在白术身上，语气登时严厉继续，“是不是？” “不是。” 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指控，白术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淡定地回了两个字。 方才年轻警察的分析，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纯靠脑补的故事。 ——事实亦是如此。 这个事，从头到尾，都跟顾野没关系。 “嘴硬。” 年轻警察没见她破功，不爽，没好气地嘟囔两个字。 不过，白术越是这样，年轻警察越是相信——白术现在这一切，都是装的。 “你知不知道，顾野在顾家什么都不是？！” 年轻警察眸色一冷，又将这件事当做突破的弱点，拎了出来。 “我告诉你——” 他将手按在桌面，向前倾，眼里尽是恶毒。 他一字一顿：“他，就是一条狗。要跪着跟顾雨姝和顾永铭摇尾乞怜的狗。你真当他是富二代——” 话没说完。 倏地，一道劲风迎面而来，“呼”的一声，伴随着重重的力道，击在他的下颌。 他是经过训练的，可是，在面临这一招时，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被击得往后仰。 而—— 冷不丁的，那一只手倏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一拉，随后按着他的脑袋就往一侧的墙上撞击，动作狠辣无情。 “喂！你干什么？！” 这时，另一个警察看懵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动手的白术大喝一声，尔后从椅子上弹起来，径直朝白术冲去。 又撞了一下，白术才松开那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术神情云淡风轻，将手收回来，淡淡地瞥了眼被撞得头昏脑涨的年轻警察，冷冷扔下两个字，“欠揍。” “你！” 那警察指了指白术，随后赶紧去扶那个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晃了下身体，稳住，缓了好半晌后，他才顶着一张挂彩的脸抬头。 狼狈不堪。 “妈的，你竟然袭警！我要拘留你！”他怒不可遏，直接掏出一个手铐出来，当即撂下话，“我告诉你，就算天王老子帮你说话，你今天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嘭——”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狠狠撞在墙上。 随后，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叫什么叫？！” 第142章 抢金币【22】不要脸【二更】 “叫什么叫？！” 那声音，够有威严，够有气势。 但是，年轻警察并不熟，张口就要骂：“谁踏马——” 骂到一半，年轻警察见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微顿，话音一止，脸色登时煞白。 刚刚因愤怒上涌的血气，一下就跟被凝固成冰了一样。 是所长。 四十左右的所长，身材维持得很好，没有中年啤酒肚、油腻感、地中海，神采奕奕的，一身的正派气息。 年轻警察张了张嘴。 “别说话，闭嘴。”所长抬手一指他，警告完之后，又训斥道，“就你嗓门最大！” “……” 年轻警察立即闭嘴。 所长走进门，先是看了无所畏惧的白术一眼，然后才朝两名警察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她——” 年轻警察想告状。 倒是另一名警察反应及时，将年轻警察往后一拉，忙道：“他不小心，自己磕的。” “这么大人了，也不注意一点。”所长拧眉道。 “……” 年轻警察眼睛一蹬，百口莫辩，简直要被气死了。 拳头主动往他脸上凑，这是他能注意得了的吗？！ 越想越气，年轻警察顾不得什么，欲要指控道：“所长，是她动的——” 话音未落，走近的所长，忽然“不小心”弄倒了桌上一杯茶，茶水顿时在桌面蔓延开来，直接泼了年轻警察一身，吓得年轻警察赶紧进行整理，怕殃及到桌面的其他文件。 “你出去洗一洗。”所长给他使了个眼色。 “啊？……哦。” 终于，年轻警察后知后觉。 他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水，想要走，但又狐疑地看了眼白术。 ——所长是冲着白术来的？ ——而且，从所长进门后的反应，像是想压住这件事。 ——白术有这样的能耐？ “等等。” 白术忽然出声，视线落到年轻警察身上，叫住了他。 年轻警察脚步一顿。 白术眯了下眼，“就这么走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想靠脑洞破案，进行诱导询问，又对嫌疑人进行言语侮辱、人身攻击，这些事都想当做没发生过？” 很刚。 很强硬。 不仅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心虚，同时，还揪着对方犯的错不放，点出来时极其理直气壮。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 年轻警察摸了摸灼热疼痛的下颌，怒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道歉！” 所长喝了一声。 “可——”年轻警察满脸不甘。 所长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干了是吧？！” 从所长身上感觉到危险，年轻警察背脊一凉，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他稍作犹豫后，识趣地让了步，吸了口气，态度良好地跟白术道歉：“对不起。” 白术没应。 但是，也没追根究底。 “白小姐。”所长再次看向白术，将姿态放的很低，“刚工作没两年，资历浅，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白术表情挺冷的，没给所长好脸色看。 而，见到所长对一小姑娘这般态度的两位警察，差点儿没原地翻上两个跟头，眼珠子和下巴齐齐往下掉，捡都来不及。 靠！ 这是什么违和感爆棚的场面？！ 他们说一不二的所长，竟然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这般态度，整得这小姑娘像个领导一样！ 还……大人大量？！ 白术“唔”了一声，旋即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 所长忙不迭点头。 挑了下眉，白术抓住椅背，将椅子往后一拉，坐下，慢悠悠地说：“我还不走了。” “啊？”所长一惊，登时捏了把冷汗，连忙道，“有什么意见，您说，我们都好解决。” “让来就来，让走就走。”白术双手抱臂，眯了下眼，“要隔三差五有人‘举报’一下我们，我们岂不是得时不时陪你们过家家？索性一次性解决了，再谈‘走’的事。” “……” 所长连掐死这几个办事的都有了。 没有任何证据，了解一下情况是可以的。 但是，在学校里不能了解吗？非得将人带到派出所里来！ ——活脱脱请来了一尊瘟神！ ——现在好了，送不走了吧？！ 所长气得呼吸都不顺了，但是，面对白术时，依旧得和颜悦色的。 “这事我了解过了。”所长耐着性子解释，“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对。我向您保证，今后类似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至于仅凭片面之言就做出举报的人，我们会采取相应的惩罚措施。” “……” “……” 两个警察杵一边看着，一愣一愣的，就跟在看鬼似的。 他们所长不会被魂穿了吧？ 不然，怎么会对一个“想攀高枝”的小姑娘这般讨好？ “惩罚就不必了。”白术忽然宽宏大量起来，不紧不慢地动了动手腕，尔后凉凉开口道，“你们把人找过来，做会儿思想工作吧。” “……” 白术又提醒道：“你亲自做。” “……” 所长一秒会意，连忙“好好好”地答应着。 “我要走了。”白术终于站起身，离开了椅子，随后冲所长扬眉，“走程序？” “不用，不用。”所长急忙道，“您现在可以直接走。” “我朋友呢？” “他当然可以跟您一起走。”所长看她就跟看瘟神一样，迫不及待地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哦。” 白术似乎满意了。 她抬步，往门口走。 所长满脸的期待。 然—— 刚走了一步，白术就停了下来。 所长：“……”我求求你，快点走吧！ “你们所里不提供午餐，我点了个外卖。”白术歪了下头，真诚地发问，“这钱能报销吗？” “……能！这事儿是我们的失职，肯定能！” 所长卡了一下，随后才迫不及待应声。 白术朝办公桌看了一眼，“发票在桌上，核实过后给我转账。” 所长：“……”我现在就能给你转账，只要你能马上离开。 “对了。” 再一次要走的白术，又一次停了下来。 “……” 所长想死的心都有了。 “隔壁的也报销一下。”白术补充道。 “哎！”所长抬手抹了把汗，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记下了，您放心吧。” “拜。” 抬手一挥，白术走向门。 这一次，没有再停下步伐，也没再给所长“找事儿”。 可，她走了之后，另外两个警察，就按捺不住了。 “所长，她就一个小姑娘，你干嘛这么——”年轻警察不忿地说。 “你知道个屁！”所长转身怒斥，打断他的话，随后抬手一点二人，没好气道，“三千字检讨……不，五千字检讨，你们俩，明早给我交上来！” 他压着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浑身都能看到无形的火焰，两个警察也不敢招惹他。 只能老实应下惩罚。 不过，另一个警察却有所疑惑，小心翼翼地问：“所长，她什么来头啊？” “搞不好能让我们全部滚蛋的来头！” 所长黑着脸扔下一句话，走了。 留下两个警察站在原地，仔细品味过后，止不住地冒冷汗。 事实上—— 所长并不清楚，白术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在京城颇负盛名的神医·段子航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处理一下这件事，并透露他们招惹的是bw的小祖宗。 倘若处理不好，一切后果自负。 所长当场就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过来处理这个事了。 不管怎样—— 好歹是将这位小祖宗“请”走了。 * 派出所门口。 白术刚一出门，就瞧见站在外面等候的顾野。 顾野背影颀长，伫立在风雪里，发梢和肩头染上一层浅浅的白。 听到脚步声，顾野回过头，见到白术后，眼里的冰霜陡然消失，唇角轻轻上翘，“你干的？” 他指的是“派出所将他们放出来”的事。 “嗯。” 白术颔首。 懒懒一笑，顾野自然而然抬手，将手搭在白术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小朋友能耐真大，哥哥就靠你罩着了。” “好。” 白术一眨眼，挺认真地点头。 “……”哑了一瞬，顾野笑了声，“赶紧回去吧，你pk要来不及了。” “嗯。” 白术应声。 现在四点多了，距离这一周个人pk赛截止，只剩一个多小时。 按照一局一个小时计算，白术就算能赶得上，也只能进行一次pk了。 …… 五点还差两分钟。 简以楠一连赢得两次pk胜利，在围观的观众中激起了一阵小小的高潮。 简以楠下意识瞥了眼白术的id，见到她处于掉线状态后，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向她发出pk的名单。 同一时间—— 一条最新的pk消息弹出来。 【echo】：我押两个积分，换你所有积分＋金币，来不来？ 第143章 抢金币【完】echo震惊全国【一更】 【echo】：我押两个积分，换你所有积分＋金币，来不来？ 一行字，静静地躺在pk申请栏里。 却，吸引了简以楠所有的主意。 她只关注“echo”这个名字，至于后面那一句话，她只是随意扫了眼，就果断将所有“积分＋金币”押了上去。 她回了一个字。 【简以楠】：好。 同意pk的那一瞬，房间自动生成，两人的对话公开显示，看得一众奔涌进来的观众们，一愣一愣的。 【自己押两个积分，却让简以楠押全部？卧槽，这人要不要脸的。】 【echo谁啊？】 【长宁省第一名，前段时间在《画·妙手丹青》里以“毒舌”形象出圈的，后来又在全国直播上公开挑衅世界的英雄，哦，还是个参加比赛时发长文卖惨的小白花。反正谜一样的人物。】 【白术：我人设崩坏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我换人设的速度。】 【这次拿的是不要脸人设？】 【熟悉的白大剧本。[震惊]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你们知道吗？】 【echo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结果简以楠还同意了？靠，简以楠的积分和金币，加起来都过三百了。echo这是白嫖呢？】 【楼上冷静，给简大大一点信心。她怎么会输给echo？就当echo主动给简大大送俩积分吧。】 …… 观众们一进pk房间，瞧见她们各自押的筹码，就是一惊。随后看到她们俩的对话，就更觉得惊奇了，当即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发表意见，讨论区可以说是很热闹了。 这时，pk的题目生成，属于【分镜-惊悚】的归类，题目主题是“主人公躲在狭窄的通风口，被凶手找到”，具体的细节，任由双方漫画家自由发挥。 白术和简以楠二人，都在同一时间开始了创作。 只是，一个选择从主人公视角下手，一个选择从凶手视角下手。 【分镜-惊悚，这不都是白大擅长的吗？】 【选择‘凶手视角’的人，是简以楠吧？没有一点实力，不敢挑战这个。】 【肯定是简以楠啊，她有这个实力。除非白术真的是白大女儿，在白大这里经历过特殊辅导，不然区区一个新人，怎么敢挑战这样高难度的视角？】 【emmm这个题目很老套，但是以凶手视角为切入点，真的很新奇啊。很想看看，如果是白大亲自出马，会怎么发挥。】 …… 开头的布局还看不出个所以然，围观的观众一边八卦一边评价，讨论区热火朝天。 同时，观众的数量，也在呈指数级增长。 【前来围观简以楠。】 【前来围观简以楠。＋1】 【前来围观简以楠。＋2】 …… 【一直在关注echo，结果一天都没等到人。本来想放弃了，结果她又跟简以楠pk上了……她这是想今天就卷铺盖走人吧？】 【笑死了。看了综艺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白术理直气壮说出两个积分的样子。】 【这个echo究竟是哪门子的奇葩？两个积分，也说得出口。】 …… 【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特地赶过来打卡围观。】 【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特地赶过来打卡围观。＋1】 【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特地赶过来打卡围观。＋2】 …… 总而言之，基于各种理由前来围观的观众，都有。 反正人多，讨论区热闹，他们敲键盘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直至—— 讨论区里反复有人刷【快看神级分镜】，他们才停下扯犊子的心思，去围观pk。 这一看，傻了眼。 双方pk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分镜初具雏形。 围观群众已经能根据现在展露的结果“投票”了。 以“主人公”视角作为切入点的，其实很厉害，分镜衔接流畅，画面干净利落，通过细微表情和压抑环境的刻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太多的作品都是以这个入手的，哪怕是再精彩，也缺少一点“惊喜感”。 同时，在诸多优秀的作品里，光芒被遮掩。 可—— 隔壁的情况，让他们傻了眼。 好不含蓄的血腥画面，简单粗暴，一刀劈下的那一瞬，占据着视野，足以让读者对主人公感同身受，看一眼便浑身汗毛竖起，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是凉的。 从里到外，由血液到皮肤，一切都将凝固。 血腥、变态、刺激。 让他们不寒而栗。 【传说中的暴力美学。】 【我靠！我不看漫画，是冲着美女来的。原来漫画这么有魔力吗？这两个作品，都让我觉得窒息。】 【凶手视角完胜啊。这分镜简直绝了，跟着凶手视角看世界，又刺激又紧张，隔着屏幕都能嗅到那股血腥味儿，我踏马整个人都要变态了。】 【我投了凶手视角一票。】 【画漫画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变态吧……】 【天才不愧是天才，简以楠牛掰。】 【这么确定简以楠就是选择凶手视角的那个？】 【→_→楼上在说笑呢吧。一个新人，连传统套路都不一定能掌控好，哪里敢挑战新奇的套路？何况，白术以主人公视角画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吧，又没说她一无是处。】 …… 在观众议论着“选择凶手视角”的人是谁的时候，双方的票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 “主人公视角”确实很棒，可是，遇上了惊艳的“凶手视角”，所以，读者理所当然选择了后者。 票数呈现出2倍、3倍、5倍、10倍的差距，并且，这个差距还在持续扩增，时刻都在发生变化。 【简以楠赢定了。第一周的pk，三连胜啊。】 【提前恭喜简大佬。】 【我以前单知道简以楠牛掰，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这么牛掰。】 【我正式宣布，简以楠靠这一个分镜，可以封神了！新一代漫画家排名第一！谁有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1】 【没意见。＋2】 …… 观众们这一波节奏带的飞起。 除了一开始有几个人质疑外，似乎没有什么人再怀疑“选‘凶手视角’的人是白术”。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承认了—— 白术作为一个新人，尚且不具备这样的能耐。 距离pk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作品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到后期，几乎没有人再给“选主人公视角”的作品投票，偶尔加的那一两票，都是门外汉给的同情分。 而， 这样新奇另类的切入点，吸引的热度难以想象。 后面十分钟，观看人数骤增，直接突破500万。同时，还涌现出不少漫画家，在讨论区对这两部作品进行专业点评。 【以简以楠现在的实力，进国际排行榜前一百，应该完全没问题了。】 【我前不久刚跟简以楠pk过，当时虽然输了，但跟她的差距我觉得还可以努力缩短一点。现在……她的成长速度恐怖如斯啊！】 【简以楠我女神。】 ……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盲点？echo的账号……四个项目，全都是初级一阶诶。】 【？？？】 【艹，不是说集训营这一周都要线上练习吗，最起码四个小时。就算是猪，每个项目都能往上蹦个一两阶吧。】 【白术：我凭实力偷懒，有什么问题吗？】 【白术是真的想跟简以楠pk完就滚蛋吧？】 【哈哈，以白术那嚣张傲慢的性子，我觉得她向简以楠发出pk申请时，绝对是相信自己可以赢的。如果不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她没理由让简以楠押上所有筹码吧？】 【白术确实过分自信。虽然有点实力吧，但也就那样。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 【讲句实话，想看到白术哭。我现在一想到她在综艺里的表现，都恨得牙痒痒。可怜我们家时宝宝。】 …… 当pk结果已成定局的时候，讨论区风向突变，开始集中炮火来喷白术，说白术的不是。 诸如性格嚣张傲慢、目中无人；依靠背景上的大学、查不出高考成绩；各种卖人设，还不统一，什么情境立什么人设，没自己性格，太假了…… 然后—— 六点整。 pk结束，结果公布。 【……】 【……】 【……】 第144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1】网友:我炸了!!【二更】 【……】 【……】 【……】 结果公布的那一瞬，那些抱着键盘指控白术正值兴起的人，忽然就跟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透心凉，没有一点温度。 如同身处寒冬腊月。 好半响后，他们呆愣愣地盯着屏幕，最终，只能骂出一个“艹”来。 不出意外—— 选择“凶手视角”的作品获得胜利； 然，令人瞠目结舌的是—— 选择“凶手视角”的作者，不叫简以楠，而是echo。 有几百万观众的讨论区，足足有十秒的时间，是一片寂静的。 但是，紧随而来的，是疯狂的刷屏。 【！！！！妈的我炸了！！！】 【草泥马，我不相信这个现实！】 【我宁愿我瞎了，也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系统出问题了吧，我觉得是名字搞反了。】 【你们冷静一点！如果白术真的是白大的女儿，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擅长惊悚漫画和暴力美学的白大，教出一个在‘分镜-惊悚’上擅长的女儿，有什么惊讶的！惊讶的难道不是‘白术是白大女儿’吗？！】 【emmmm白术是白大女儿这个事，反正我信了。】 …… 为了缓解“白术以惊人实力获胜”带来的冲击，围观群众们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白术是白大女儿”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不然—— 他们绝对无法相信，一个在漫画圈刚冒出头的小新人，竟然会在pk赛中，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新生代最被看好的漫画家之一。 这事太刺激了。 刺激到，他们觉得“白术有白大这么个强大的靠山”，逻辑似乎更融洽一点。 为此，他们还掰扯了很多看似完美的理由。 【早就有传闻说，白术在综艺和直播里的说话风格，跟白大很像。而白术本人是一朵白莲花，平时公开亮相，都是白大安排的剧本。】 【这么一想就正常了。白术要真有实力，账号等级怎么会这么低？可能是接触白大的作品多了，这一次题目又拿手，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有内部消息，白大为了帮白术，可谓是煞费苦心。】 【我也听说了。白术哪怕不是白大的女儿，也跟白大有脱不开的关系。】 …… 吧啦吧啦。 在巨大的冲击和刺激之下，他们默契地选择了自圆其说、自欺欺人。 而—— 坐在宿舍里完成这一次pk的白术，抬起两指捏了捏眉心，随后看着“分镜”等级从“初级一阶”，直接跳到“中级一阶”，满意地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130个积分”和“238个金币”到账，她一下就从“穷光蛋”变成了“小康家庭”。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简以楠的账户彻底清零。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持续振动。 是简以楠打来的电话。 正在浏览成果的白术，闻声瞄了一眼手机，微顿，将手机拿起来，接听。 “喂。” “再来一次。” 简以楠没有一点愤怒和不甘，语调很平静，隐约还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喜悦、激动。 “你还有积分？”白术问。 “……” “低于三百不考虑。” “……” 简以楠直接哑了。 这丫的会不会太现实了一点？！ 还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三百”！ 吸了口气，简以楠却没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果断利索地说：“等我两天。” “再说。” 白术轻描淡写道。 简以楠：“……” 她把电话掐了。 白术瞥了眼手机屏幕，莫名其妙，想了两秒后不再管，而是把电脑一关，心满意足地邀请顾野去食堂吃饭。 …… 不出所料，白术和顾野这一顿晚饭，划掉了近100的积分。 不过，对于一次pk就能赢回来的二人而言，不痛不痒，完全不放在心上。 七点。 白术回到宿舍，一开门，就见到正在用电脑聊天的江南枝。 “白妹妹！” 江南枝一回头，瞧见白术后眼睛就亮了，跟牛皮糖似的黏上来。 “听说你在‘分镜-惊悚’这一块赢了简以楠，你不会真的是白大的女儿吧？”江南枝抱着白术的手臂，激动不已，两侧脸颊都是潮红的。 “……” 白术难以置信地瞧了眼这个身为谣言的始作俑者、却一再被谣言洗脑的女人。 她略带嫌弃地将江南枝的手扒拉开。 “白妹妹，你偷偷跟我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毫无意识的江南枝再次缠上来，举起两根手指，郑重地跟白术发誓。 白术眉梢轻抬，目光落到江南枝的电脑屏幕上，“对着你上百个群发誓吗？” “……” 江南枝的心咯噔了下。 随后，她弱弱道：“这个还是有点夸张的，没有上百个那么多……” “……” 白术用沉默回应了她。 江南枝有些心虚，嘿嘿一笑，又凑到白术身边，转移话题：“白妹妹，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嗯？” “我们宿舍不是一直没有第四个人吗，云沅平时就像个隐形人，挺闷的。”江南枝笑嘻嘻的，“我刚刚听宿管阿姨说呀，我们宿舍今晚会搬过来第四个人。” 白术：“……” 谢谢，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刚这么想着，白术还未给予回应，她们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二人抬眼看去。 站在门外的，不是同宿舍的云沅，而是—— 提着行李箱的简以楠。 江南枝：“……” 白术：“……” 第145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2】我们不仅是室友，还是同学【一更】 “……” “……” “……” 三人对视着。 而后，简以楠面无表情，拎着行李箱走进来，视线直直地落在白术身上。 “这是？” 江南枝咽了口唾沫，眨巴着眼，满脸写满了惊奇和疑惑。 不会这么巧吧？ 刚申请搬过来的学生，是简以楠？ 可是，简以楠不是甲班的么，而且是单人套间宿舍，自己一个人住，难道不香吗？ “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室友。” 将行李箱推到空的床铺前，简以楠回过神看向二人，一字一顿地做出解释。 江南枝不知怎的有点怂，问：“你不是甲班的吗？” “因为输给了丁班的人，我申请调到了丁班。”简以楠耐心地回答，但是，视野里只有白术一人。 “哈？”江南枝磕巴了下，“裴校长同意了？” “嗯。” 简以楠颔首。 江南枝：“……”卧槽，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事件。 “我叫江南枝。”江南枝缓了缓心神，自我介绍着，同时指了指白术，“你认识她吗？白术，又叫echo，第三次pk赢你的那个。” “嗯。” “听说你们俩以前是同学……”江南枝忽然想到这一茬，随后又意识到什么，吐了下舌头，“哦，你应该忘了吧。” 简以楠诧异江南枝会知道这事，顿了顿，她颇有深意地盯着白术，说：“我没忘。” “……” 江南枝登时噤声。 小学的事情，简以楠这样的天才，竟然还能记得？ 她转过身，端起水杯，小口抿着，心不在焉。 白术将椅子拉开，打算坐下来。 这时，简以楠在打量她片刻后，终于主动跟她开了口，“你把在少年班的事跟她说了？” “哐当——” 未等白术有何反应，江南枝的手一松，水杯落地，顿时碎裂开。 “什、什么？”江南枝睁大了眼，跟听到天方夜谭似的，不可置信道，“少年班？” “……” 简以楠面露诧异之色。 白术轻拧眉心，没去坐下，而是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顶帽子戴上，手插兜，往外走。 “等等！” 简以楠叫住她。 顿住，白术恹恹地侧过身，斜了她一眼，嘟囔回应：“你好烦。” 简以楠：“……”太久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江南枝：“……”白妹妹你态度好一点，她可是新生代最被看好的漫画家之一！ “老一套的话我不想听。”白术说着，抬腿往外走，在拉开门的时候，又似是嘀咕的说，“比我爷爷还烦。” 宿舍里一片寂静。 哪怕白术的声音低了几个度，依旧清晰明了地落入二人耳里。 那浓浓的嫌弃味道，一点都没有遮掩。 简以楠：“……” 江南枝：“……” “咔”地一声，宿舍门被关上。 宿舍的氛围登时有些古怪。 想了几秒，江南枝挪到自己桌前，拿起一个笔记本，看向简以楠，“那什么，我先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学？”简以楠截断她。 很奇怪。 江南枝分明不知道白术读过少年班，却知道她和白术曾经是同学。 她很在意——白术是如何跟江南枝描述她的。 “哦，就她看到你漫画时，随口提了一句，你们以前是同学。”江南枝回忆着当初的情形，解释道。 “她看了我的漫画？”简以楠忙问。 “……” 江南枝想到白术那嫌弃样儿，怕打击到简以楠，没有说实话。 并且，她及时转移话题，“白术跟你是少年班的同学？” “嗯。” “那她怎么……”江南枝诧异。 白术的年龄符合正常上学的年龄。 绝对不是少年班升上去的。 “她退学了。” “哦。”江南枝点点头，旋即问，“为什么？” 想到白术退学的理由，简以楠轻蹙眉心，淡声道：“你自己问她吧。” 之后，她就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物品了。 江南枝满脑袋的问号。 ——白妹妹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呀。 * 为了避免简以楠唠叨，白术才离开的宿舍。但是，走出宿舍楼的那一刻，她瞧着一左一右两条道，一时不知该去哪儿。 沉吟片刻，她选了去教学楼的路。 这条路上有一片枫叶林，哪怕树叶掉光，枝丫光秃秃的，笔直伫立的枫树，染了风雪后，照样是一独特的美景。 没走多远，她就遇上一拨迎面走来的女生，相拥在一起，嬉笑着谈论。 “那个叫云沅的，不会是个傻子吧？大冷天的，被浇了一杯水，还傻乎乎的坐回去看书。” “没听她妈说吗，她可是个天才。哈哈哈。” “现在漫画圈天才那么多，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听专家分析，如果这一批漫画家有正确的引导的话，这个时代的漫画圈，将会成为最理想的时代。她算个什么？” “这几年的‘天才’真是跟雨后春笋一样，不稀奇了。有几个真天才，还在采访时抱怨，人们将他们的成绩归咎于天分，却不知他们私下是有多努力。” “她妈惹恼了霍少，接下来她在学校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 她们议论着，踩着积雪，走远。 白术停在原地，视线随着她们远去，眉心轻轻一拧。 顿了顿，她继续往前走。 途径教学楼时，白术不知想到什么，看了两眼，忽然转身走进大门。 正巧—— 见到云沅抱着几本书，头发湿漉漉地从一楼的教室里走出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群男生，嬉嬉闹闹的，吊儿郎当，偶尔有个犯贱的，伸手推云沅一把。云沅往前一个踉跄，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而，在背后那一群人里，其中一个尤为显眼。 染着银发，很高，穿着打扮都很亮眼，有几分贵气，但里外都透着“纨绔子弟”的气息。 其余几个人，似乎都挺怕他的。 “白班长。”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伴随着“啪”地打开折扇的声音，即墨诏踱步来到白术身侧。 白术一侧首，就瞧见伞面上“战无不胜”四个字，眉梢轻轻一挑。 颇为鄙夷。 “那个叫云沅的，是你们宿舍的吧？”即墨诏装模作样摇动着折扇，视线落到被推搡着往大门走的云沅身上。 “嗯。” “听说被欺负了。”即墨诏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将问题抛给白术，“你个当老师的，不出手相助？” 白术微怔，“你知道？” 即墨诏眯了下眼，“自习室里有人讨论，我听了两耳朵。” 白术道：“说说。” 即墨诏秒回：“不说。” 一顿，白术微眯了下眼，凉凉地视线落到即墨诏身上，“嗯？” “……” 妈的，又用“师父淫威”来恐吓她。 抬手抹了下鼻尖，即墨诏将折扇一收，道：“听说你室友的老母亲过来看她，遇上了白毛，结果不仅不避让，还跟白毛耀武扬威的，炫耀你室友是个小天才的事，把白毛给惹毛了。” “当时有老师在场，白毛没发作。” “这不，老师和老母亲一走，白毛就来找你室友的茬了。” “好像是将一杯水泼你室友身上吧，你室友没一点动静，继续看书。这事被好些个人看到，就传开了。” 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讲述完，即墨诏耸了一下肩，说：“我就听到这些。刚想下来看戏，就撞见了你。” “哦。” 白术平静地应了一声。 没有一点“义愤填膺”的样子。 斜了她一眼，即墨诏被她漠不关心的态度一激，又说：“你知道白毛是谁吗？” “没兴趣。” 白术提不起一点好奇心。 “……”哽了一下，即墨诏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对他身边那一帮人有兴趣吗？” “嗯？” 白术终于有了点反应。 ——确实有点兴趣。 ——出现在集训营里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不可能当谁的小弟。但是，这一群杂鱼，显然不属于“有头有脸”这一拨人之一。 即墨诏松了口气，继续道：“这个故事有点长。” “……” 白术想将他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第146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3】站起来，活下去。【二更】 “这个故事有点长。” “……” 白术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即墨诏感觉到了，不敢再跟她卖关子，轻咳一声，道：“那个白毛，以及那群乌合之众，都是走关系进来的。” “继续。” 白术来了兴致。 “白毛叫霍恒，有点来头，在京城算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即墨诏介绍道，“听说前几天，对一个白家的……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个刚认回来的小姐，一见钟情。” 白术：“……”她似乎知道。 “得知那位小姐被塞到集训营后，白毛也想进来，好歹算是凭借关系进来了，不过他不会漫画，进的不是集训营，而是其他专业。” “那些个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觉得有热闹可以凑，跟他一起进来的。” “据说白毛来宿舍楼，也是想找心上人。” 说到最后，即墨诏耸了耸肩，“就这样。” “哦。” 白术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抵着下颌，若有所思。 “……” 看着无动于衷的白术，即墨诏只得叹上一声：铁石心肠。 二人说到这里，云沅以及那一帮人，都走出了门。就在这时，白毛拨开前面挡道的两位狐朋狗友，随后一脚踏出去，踹在云沅的身后，力道之重，直接踢的云沅往前一扑，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摔了个狗啃泥。 云沅趴倒在地，似乎疼得厉害，好半晌没有动弹。 “艹。” 没想到白毛会直接动脚，即墨诏见状，当即骂了一声。 他抬腿就想朝门口走。 但是，手腕忽的被拽住，一股力道将他往回拉，他被生生拉得退了回来。 “干什么？”即墨诏看着冷眼旁观的白术，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抬眸看他一眼，白术淡淡道：“别插手。” 惊了一秒，即墨诏下意识抬手指向大门，“你室友爬都爬不起来了。” 白术冷血无情地反问：“跟你有关系？” “……” 即墨诏生生被她噎住了。 不是，哪怕跟他没关系，也不妨碍他“见义勇为”吧？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帮不了她。”白术松开他的手腕，视线落到门口，瞧着缓过神后艰难地爬起身的云沅，一字一顿道，“她也没学会‘领情’。” “什么意思？” 即墨诏不明所以，但隐约的，又觉得白术的话里藏有深意。 白术淡声道：“‘她除了漫画，一无所知’的意思。” ——别人眼里的天才，实则是一个废物。 ——这一类人，知道如何去当一个“天才”，可他们却基于种种期望，没有学会如何去当一个“人”。 站起来，活下去。 这才是为人之本。 “……” 不知为何，还对白术冷眼旁观的行为颇有微词的即墨诏，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忽然冷静下来。 他忽然安静下来，站在白术身边，静静看着云沅爬起来。 云沅站起身。 有灯光落到她身上，可看到她手上、脸上的擦痕，甚至有血珠渗透出来。 她疼得眼圈发红，但是，神情很懵懂。回头看着那一群哈哈大笑的人，眼里尽是疑惑，似乎搞不懂他们这般反应究竟是如何，可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对这种她无法理解的场面追根究底。 她收回了视线。 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一言不发，捡完之后，一瘸一拐地挪着走向教学楼外的马路。 “……” 白毛和他的狐朋狗友，看得目瞪口呆。 就像云沅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们照样无法理解云沅的行为。 “沃日，她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不是说集训营的人都是天才吗，怎么招过来一个智障？！” “她是不敢惹霍少，所以装作傻子吧。这么看的话，还挺聪明的。” “正常人能装到这种程度？” “要不要再去给一脚，试一试她的反应？如果她能忍两次，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我都敬她是一条汉子。” …… 白毛的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 白毛索然无味，看着云沅的背影，撇了撇嘴。 “霍少，再去踢一脚？”有朋友被推搡出来，兴致勃勃地跟白毛提议。 “啧”了一声，白毛斜眼看他，把人一把推开。 “踢个屁。” 他烦躁地嘟囔了一句。 这时—— 待到云沅从视野里消失后，一直旁观着的即墨诏，忽然开了口，“喂。” “叫师父。” 白术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吐词倒是挺清晰的。 “……”犹豫了下，即墨诏喊，“师父。” “说事。” 白术挑了下眉。 即墨诏侧着头，眼睑轻轻垂着，看着这位比自己矮一截的师父，却没一点轻蔑和不屑，眼里的情绪渐渐变得深沉且慎重。 他抿了下唇，问：“你也当过‘天才’吗？” 第147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4】白术:来大闹一场吧【一更】 “你也当过‘天才’吗？” white，是所有人都默认的“大叔”。 而，白术这个人—— 他们宁愿相信白术是white的女儿，也不敢将她往white本尊的方向想。 因为她太年轻。 因为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她无法承受能够被称之为“鼻祖”的阅历和经验。 除非她是个天才。 “啊。”白术将帽檐轻轻往上一推，懒洋洋地搭了一句话，“或许吧。” 即墨诏：“……” 手机振动了下。 白术将手机拿出来，瞥了眼亮起的屏幕，弯了下唇角，将手机往兜里一放，云淡风轻地说：“可以了，来大闹一场吧。” “什么？” 愣怔了下，即墨诏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见义勇为？”白术反问。 “现在？” 即墨诏匪夷所思。 拳头一抵掌心，手指骨节咔擦作响，白术唇角笑意加深，说得洒脱又帅气，“我跟他一见钟情的人有仇。” “……” 即墨诏无言以对。 白术抬步往大门走，目的地是那一堆喧闹的青年。 嘴角轻翘，即墨诏将外套拉链拉到底，抓着衣襟往后一掀，手指勾着衣领，将其搭在肩上。 他跟在白术身侧。 “带头动手的是谁？”白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一缕斜光落下来，透过帽檐，将她的脸分割成两半。 “我。”即墨诏斜乜着她，自然而然地接话，“你只是一朵拉架的小白花。” * “没意思，我们走吧。” “霍少，我们弄到了假条，晚上出去吗？” “纪依凡不是请假回去了吗，反正待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 …… 教学楼外，一群纨绔子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嘻嘻哈哈的，满嘴都是轻挑的话语。 “喂。”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让他们的话一止。 他们纷纷停下说话，回过身，奇怪地往后看去。 见到两个少年，一男一女，像是未成年的模样，却，一个比一个有气魄，玩味恣意的神态里，透着不可一世的味道。 “他觉得你们这群垃圾很欠揍。”白术往旁一指，嚣张地帮即墨诏拉完仇恨值，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我拉不住。” ？ 艹。 几个纨绔子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书惊了惊，一时间震惊超越了愤怒，竟是定在原地发愣，没想着跟他们俩动手。 白毛同样停顿了下。 即墨诏嘴角挑笑，却轻轻磨牙，朝白术方向靠近些许，贴在白术耳侧说：“我欠你的。” 白术轻轻耸肩。 下一瞬，即墨诏拽着搭在肩上的衣服，将其往前一扔，在其甩中一个人脑袋的时候，他一拳头藏在后面，随着迎上那人的下颌，一招即中，直接废掉敌人一个战斗力。 这一幕，登时激得其余人热血上涌，愤怒值暴涨。 “艹！” “上！” “揍他！” …… 当下，所有人都提着拳头，朝即墨诏围攻而去。 然—— 在他们看来，几乎存在感为零的“小白花”，忽然揪住一个人的后领，往她方向一拉，在那人愕然回首时，先是给了那人一拳，把人砸得晕头转向的。 旋即，她一脚踹到那人身上，愣是把人从原地踢飞，直接砸在两个朝即墨诏而去的青年身上，生生以“痛击我方队友”的方式，把他们俩砸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白毛本想冲着即墨诏过去的，中途见到这一幕，愣了半秒，然后直接跟白术打了个照面。 毕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白毛能够在背后给云沅一脚，就证明他能毫无负担地向白术动手。 可是，他带了狠劲的拳头伸出去，却被白术轻易一躲。 白术似是随意地一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让他的手停在半空，难以动弹。 “就这点本事？” 白术眉头轻扬，一抹光落到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张狂且傲慢，方才那个“小白花”的形象，如同幻觉。 喉咙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制，白毛张了张口，“你——” “垃圾。” 眸色倏然一冷，白术冷冷扔下两个字。 下一刻，她将白毛的手腕一拧，随后一脚踹向白毛的腹部。 白毛疼得“嗷”地叫了一声，可，未等他缓过来，肩膀、胸膛、腰部、膝盖等处，皆是传来剧烈疼痛。在一个小女生手上，他竟是毫无还手余地，甚至都摸不清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最终，他被踢翻在地。 视野里，只留下那一抹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看似人畜无害，却浑身透着杀气。 “行啊。” 踢翻最后一个人后，即墨诏跨过地上躺着的一人，走到白术身边，一边转动着手腕，一边惊奇地感慨。 ——白术这身手，真是不赖。 “谁干的？”白术眯着眼，斜他。 “……我。” 轻咳一声，即墨诏应下这个责任，同时，竟是有点小心虚。 ——他一个人出手，肯定会挂彩。 “趁现在，跑？”即墨诏扫了眼地上那堆废物，小声问白术。 眼睑一抬，白术看向前方，轻描淡写地说：“跑不了。” 话音刚落。 两道手电筒的光登时朝这边打过来，同时传来保安的怒喝—— “你们在做什么？！” 第148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5】白术:我是一朵无害的小白花【二更】 白毛等人合伙欺负云沅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视而不见。 但， 当白毛等人被欺负时，保安和老师，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赶往这边。 正好撞见即墨诏和白术战斗胜利的姿态。 当即，他们将即墨诏、白术以及白毛等人，都带去了裴校长的办公室。 ——集训营的人闹事，一律归裴校长管，老师、教授级别的人，都没有资格插手。 即墨诏和白术倒是随遇而安。 毕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掉这一关，接下来照样会被找到，被学校追究责任。 迟早的事。 “他们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就要打我们！这不，把我们打成这样。” “开除！不把他们俩开除，我们不服！” “他们动手是主动挑衅，我们动手绝对是正当防卫！” “我们都不认识他们俩！谁知道他们俩抽得什么疯！” …… 裴启升办公室里。 白毛那帮狐朋狗友鼻青脸肿的，但叫嚣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对于他们来说，被这么无缘无故地揍了一顿，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安静一下。” 裴启升坐在椅子上，抬手摆了摆，脸色微沉，看起来脾气不是怎么好的样子。 “……” 白毛的狐朋狗友立即噤声。 毕竟是一校长，加上气势很足，他们哪怕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在校长面前肆无忌惮。 何况—— 他们哪怕不关注漫画圈，也知道近日漫画圈的大事。而，这个所谓的“集训营”，存在极其特殊，事关东国漫画在国际上的荣耀。 “你们先说一下情况。”裴启升沉声说。 闻声，白毛那一批表达欲爆棚的狐朋狗头，当即恨不得长十张嘴，一个个跃跃欲试。 但是，裴校长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而是看向白术和即墨诏。 他犹豫了下，指了指白术，“你说。” “哦。” 白术酷酷地应了一声。 即墨诏递给她一个“注意形象”的眼神。 反应过来，白术缓了几秒，然后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声音都小了几个度，“即墨看他们欺负我室友，所以见义勇为，就动了手。” “你呢？”裴启升问。 “我在旁边劝架。”白术头微微低下来，帽檐遮挡住眉眼，语调乖乖地补充一句，“没劝住。” 白毛：？？？ 狐朋狗友：？？？ 小姑娘，做个人好吧！ 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你也能睁眼说瞎话？！ 明明是你下手最狠！ “卧槽！”狐朋狗友之一忍不住了，将衣袖往上一捋，激动地指着白术，恨不得撕破白术的乖巧面具，“她说谎！明明她也动了手的！她劝个屁的架，她挑衅得最狠，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吧——” “嘭！” 一本书扔到桌面，发出的声音，让狐朋狗友的话戛然而止。 裴启升锁了锁眉，“让你说话你再说。” “……” 狐朋狗友简直要气死了。 奶奶个熊！ 他们竟然被一个小女生给演了？！ 偏偏，这一朵乖巧的小白花，还没有收敛的意思，这个时候，还要“可怜兮兮”地补上一句，“我没有。” 狐朋狗友：“……” 没有？！ 上帝啊，让他们去死啊！ 向来只有他们无法无天、作恶多端的份，就没有他们受这种窝囊气的时候！ “嗯。”裴启升点了点头，没对白术的话有何追究，随后问即墨诏，“你呢？” 即墨诏看了白术一眼，压着嘴角上翘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跟她说的一模一样，我没有补充的。” “艹，敢阴老子——” “妈的我忍不了了！” “颠倒黑白，还有没有王法了？！” …… 狐朋狗友们都忍不了了，个个怒骂着，直接就要朝白术和即墨诏的方向冲。 然而，他们忘了办公室里还有保安的存在，几个人冲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些保安是学校为了这一期的集训营，特地从百晓安保聘请来的，个个训练有素，身强体壮、虎背熊腰，一个人的体型可挡两个纨绔子弟。 他们横眉冷眼对着这一群纨绔子弟，满眼尽是警告—— 再前进一步，他们就能将他们按倒在地。 狐朋狗友们见状，咽了咽口水，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老实了。 裴启升仿佛没看到这一场冲突，没说上半句，而是淡定地看向白毛和狐朋狗友，平静地说：“你们之中选一个代表吧。” “……” 一群人对视了一眼。 正值他们犹豫之际，白毛向前两步，站了出来，然后一偏头，冷冷地瞧着即墨诏和白术二人。 “他们俩动的手，是什么理由，我们一无所知。”白毛简要概括，顿了顿，似是不大甘心，又阴着脸，压着嗓音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他们俩，一起动的手，没有人劝架。” 他被这两人“演”得一肚子火。 妈的。 活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白术。”裴启升喊。 “在。” 白术依旧很乖巧。 裴启升问：“你被欺负的室友呢？” “云沅，已经走了。” 白术如实回答。 稍作思忖，裴启升看向一名保安，说：“把人叫过来。” “是。” 保安干脆应声，立即走出门。 “我已经派人去调监控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裴启升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没有代入丝毫情绪，“事实如何，到时候自会真相大白。” “调就调。”白毛狠狠地一咬后槽牙，凶狠地看向即墨诏和白术，眉眼里尽是挑衅和愤怒，“谁踏马说了谎，监控一来，真相大白。” “霍少——” 有个狐朋狗头上前一步，想在白毛耳边提个醒。 ——他们确实有欺负那个叫云沅的女生。 ——虽然对方挑衅的事情可以真相大白，但是，他们欺负云沅的事情，也会因此而被曝光。 “怕屁。”白毛骂了一句，无所畏惧，“就踢了一脚而已。” “……也是哦。” 狐朋狗友恍然道。 顿时放心了。 从头到尾，他们就向云沅泼了一杯水，外加语言嘲讽以及踢了一脚。 云沅本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在云沅走后，他们俩才向他们动手，并且还将他们揍成了这个熊样…… 哦，被抓了个现行后，还没有一句实话，那女生还妄想着“撒谎”，撇清自己的关系。 怎么想，都是那两个人行为举止更严重一些。 “裴校长。” 白毛吸了口气，抹了抹嘴角，挑衅地朝裴启升一扬下巴。 裴启升抬眼看向他。 “我先确认一下，”白毛向前走了两步，“如果确定他们俩在说谎，你不会偏袒他们吧？听说学校很重视集训营的学生，如果因为他们是‘重点培养对象’之类的，就不惩罚他们，未免难以服众啊。” 裴启升皱了下眉。 ——他是真没想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个事。 ——即墨诏和白术虽然都是新人，并且在丁班。但是，他们一个是白大的徒弟，一个“有可能”是白大的女儿，多少都跟白大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这个事打一开始，他就想偏向于即墨诏和白术。 ——可是，这个白毛抓着这件事不放，肯定不会漏掉一点破绽。如果监控调出来，确定即墨诏和白术有不对的地方，他这边百口莫辩，哪怕是有心偏袒，估计都难以办到。 “先管好你自己吧。”即墨诏撇嘴，回怼一句。 “哼。” 白毛嗤笑一声。 ——这时候跟他叫板，明显就是心虚了。 于是，白毛得寸进尺，“裴校长，你的意思呢？” 他在逼着裴启升表态。 “大可放心。”吸了口气，裴校长沉吟片刻，还是为了维护‘公正’的形象，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他们俩要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动手，事后有撒谎行为，肯定会加以严惩。” 第149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6】【一更】 “大可放心。”吸了口气，裴启升沉吟片刻，还是为了维护‘公正’的形象，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他们俩要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动手，事后有撒谎行为，肯定会加以严惩。” “那就希望裴校长能说话算话。” 白毛得意扬眉，胸有成竹。 他根本就不怕“欺负云沅”的事被公开。 毕竟，相较之下，白术和即墨诏“主动出手”的事，严重性质可要严重得多。 何况他们俩还多了个“撒谎”的罪名。 裴启升眯了下眼。 再看白术和即墨诏，一派坦然，非常之淡定。于是，心有狐疑的裴启升，也渐渐放下心。 “裴校长。” 白术忽然喊。 裴启升手一抖，谨慎地看着她，“还有事？” 头一偏，白术瞥向茶几上的瓜果点心，说：“饿了。” 即墨诏：“……” 白毛等人：“……” 您当这是你自个儿家呢？！ “……”震惊了半晌，裴启升缓了缓，才摆手道，“拿去吃吧。” 有了裴启升的同意，白术就肆无忌惮起来。 她旁若无人一般走向茶几，在沙发上落座，随后拿起桌上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吃得慢条斯理的，一点都不狼狈，可那吃得香的状态，难免看得人产生错觉——她是来做客的。 “沃日，她跟裴校长是亲戚吧？” “像孙女。” “……我还真信了。” …… 狐朋狗友们轻声嘀咕。 即墨诏看了片刻，感觉也有点饿了，遂朝白术走过去，加入了“蹭吃蹭喝”的队伍。 “这个不错。” 为表欢迎，白术还给他介绍满意的糕点。 “……哦。” 即墨诏接过，受宠若惊。 于是—— 即墨诏坐下后，忽然意识到，偌大一办公室里，十来个人全盯着他们“蹭吃蹭喝”，眼神或鄙夷、或震惊、或无语……总之都挺复杂的。 “你咽得下吗？”即墨诏由衷地发问。 “好吃就咽得下。” 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压根没将在场的视线放心上。 “……” 即墨诏一时哑然。 他咬了一口白术推荐的点心，发现味道确实不错，竟是很自然地将那些视线撇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们俩作为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加上“厚脸皮”的属性，搁校长办公室照样吃吃喝喝，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可是，隔壁白毛和他的狐朋狗友，就有点煎熬了。 他们拉不下脸“蹭吃蹭喝”——搞得他们没吃过似的，掉面子。何况，这里毕竟是校长办公室，说没一点发憷，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白术和即墨诏吃得很香，特别勾人食欲，他们自然就饿了，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一个劲儿地咽口水。 最后，只能一边“馋”，一边“忍”，着实难熬。 好在，去调监控的老师，回来得很快。 “监控拿到了！” 老师匆匆赶过来，敲了敲门，跟裴启升汇报道。 “什么情况？”裴启升问。 “呵。”白毛未等老师开口，就抢了先，提醒道，“老师可要实话实说，不能偏袒了谁。如果拷贝了监控的话，最好播出来。” 老师是拿着u盘的，但是，听白毛的话后，狐疑地看了白毛一眼，神情古怪起来，“你确定？” “你们想给谁打掩护吗？” 白毛冷声一问。 随后，他看了白术和即墨诏一眼，道：“想护着他们无可厚非，但是，对我们不太公平吧？” “……” 老师沉默着，露出“你丫莫不是智障”的表情来。 但是，白毛却没有察觉，而是道：“这个监控，你们必须当众发出来。不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服！” “裴校长……” 老师迟疑地看向裴启升。 裴启升面色微沉，虽然因白毛的咄咄逼人颇有不爽，但最终还是做出判断，“听他的。” “好。” 老师点点头。 “哼。” 白毛得意地挑了下眉，随后挑衅地看向白术和即墨诏。 谁料，白术和即墨诏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他一眼。甚至，他们俩还沉浸于泡茶，一人一杯，白术泡好后将一杯分给即墨诏，即墨诏满是怀疑地喝了一口，对味道产生满满的质疑。 “咳。” 裴启升轻咳一声，提醒地看向他们。 “哎。”即墨诏会意，推了白术一下。 “你们看吧，”白术无所谓地说，“我们听结论。” 校长等人：“……”你们不看没关系，能不能有点学生的样子？！ 白毛众人：“……”这丫的已经破罐破摔了吧？！ 不过， 现在为了这么点小事，非要跟他们俩过不去，也没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裴启升抬手摁了摁眉心，决定看在“白大”的份上，不跟他们俩计较。 他将自己的电脑往前一推，侧首，装作没看到白术和即墨诏“不成体统”的模样，让老师将拷贝的监控录像通过电脑进行播放。 第150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7】【二更】 老师取出u盘，将其连接电脑，调出拷贝好的录像。 所有人的主意都集中在电脑上。 现在的矛盾点是——白术和即墨诏说的话，跟白毛等人所说的不一样。 他们需要通过监控进行核实。 “你对监控做了什么？”即墨诏瞥了眼电脑的方向，悄声问白术。 白术道：“不知道。” “？” 即墨诏眼睛微微一睁，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不知道？ 他以为白术处理妥当了，确保监控没有问题，才肆无忌惮地动了手。并且，为了维护白术的人设，认可了白术那睁眼说瞎话的谎言…… 他觉得自己又被坑了，并且有证据。 “我让顾野处理的。”白术实话实说。 “怎么处理？”即墨诏问。 “那就是他的事了。” 白术一点都不关心顾野的具体操作流程。 她给顾野说了下情况，让顾野负责周围监控。 顾野给她回了个【ok】。 在她看来，这个事就算是结束了。 即墨诏：“……” 你对这个小白脸是不是有点过分信任了？！ 他只是个小白脸而已！ ——哪怕小白脸顶着“计算机系教授”的头衔，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蹭吃蹭喝骗小姑娘的小白脸的事实！ 这时，监控被打开，里面传来声音—— “这女的是木头吧？” “哈哈哈，就是一贱胚子，任打任骂都不还手。” “霍少，咱们怎么玩她？” …… 在办公室里鼻青脸肿的青年们，此刻出现在监控里，都是一群丑陋的嘴脸，嘴里说着一些不堪的话。 引起在场保安、老师们的不适。 然后，就是白毛对着云沅那一脚，踹得又狠又快，一点都没把云沅当做人似的，好似不过是一件可任由摆布的物品。 他们围着云沅嘲笑、怒骂。 从头到尾，真正对云沅有实质伤害的，就那一脚。 可是，他们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比那一脚更加残忍。 只是，云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冷冷淡淡的，似乎灵魂游离于整个事件之外，所以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兴致，没有跟上云沅再做出格的举动。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你们还有脸没脸了？！”一个老师看不下去了，抬手狠狠一拍桌，愤怒地指着他们。 面对老师的责问，白毛嗤笑，不痛不痒，“她一没哭，二没闹，没准还乐在其中呢。你生什么气啊？” “你！” 那老师热血上涌，当即就想揍他，可是，被身后一老师拽住了，生生给拉住，不让他在这时候闹事。 “继续看吧。”白毛还挺来劲儿，完全没顾及老师的反应，“我就踹了一脚，又没把她踹伤。顶多就是‘闹着玩儿’。你们眼里的‘国漫希望’，可是主动惹事、把我们揍成这样。这个事儿，我们没完儿呢。” 话到这里，办公室安静不少。 视频继续往下播。 可—— 白毛等人印象中的“后续”并没有到来。 监控里，白毛似乎对一个人说了句什么，随后，那个人就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棒，走向监控，直接一木棍上去—— 监控坏了。 视频陷入黑色。 “……” “……” “……” 全场寂静。 白毛傻了。 狐朋狗友们傻了。 他们瞳孔睁大，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活在平行世界，见证了另一个自己的所做作为。 艹？！ “霍少让人破坏监控”的事，他们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毛第一个炸了，抬手激动地指着监控，毫无刚刚的淡定模样，“这是假的！我才没有让人破坏监控！不然我是傻子吗，明知自己破坏了监控，还让你们来看？！” 拿u盘过来的那个老师：“……”现在逻辑倒是很清晰了。 裴启升若有所思。 即墨诏惊愕地眨了眨眼。 白术一脸的淡定。 与此同时，白毛的狐朋狗友们反应过来，也纷纷坐不住了。 “假的！假的！绝对是假的！” “监控有问题！” “我们才没有破坏监控呢！你们是不是故意想包庇他们？！” “可是，哥哥们诶，他们的脸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诶。” “见鬼了，见鬼了。” “我们集体幻觉？艹，莫不是真的有鬼。” …… 说到最后，白毛的那群狐朋狗友，集体愣在原地，个个面面相觑、怀疑人生。 艹了。 他们不记得霍少让人破坏监控的事。 但是，监控又摆在这里，清清楚楚的。 他们现在集体魔障，以为自己神志出了问题，以至于对后续的事情发展都有了疑问。 ——难道小白花真的没有动手，是一朵货真价实的小白花？ ——一切都是他们的记忆紊乱？！ ——可是，这么多人集体幻觉，莫不是中毒了吧！ “为了验证，我们去看过了。监控确实遭到了破坏，旁边还有一根木棍。”老师盯着这群傻了眼的人，吸了一口气，随后厉声质问道，“事实摆在这里，你们还想否认什么？！” 白毛：“……” 众人：“……” 怀疑人生的他们，一时间完全没理由反驳。 这…… 太魔幻了。 “事实摆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裴启升敛了敛眉目，不怒自威。 白毛怔了一下，最后不甘地反驳：“就算监控没拍到，也不能证明，他们没有一起出手！” “等云沅走后，你们才破坏监控，我可以怀疑你们的目的。”裴启升冷声说，“另外，你们一直说白术向你们动手——” 话语一顿，裴启升看了眼白术，视线又收回。 他继续道：“她这么小的一个姑娘，比你们每个人都要矮，怎么打伤的你们？” “……” 这…… 也是一个玄学问题。 “她有武功！” “非常厉害！” “她真的很强，这样那样，我们就倒了！” …… 受害者们迫不及待地解释。 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对比他们的体型，又看着他们低文化低智商的描述，总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傻子，没有一点可信度。 “很显然，”即墨诏的声音懒懒传来，给他们按了一个罪名，“他们串供了。” 众人抬眼看去。 只见刚刚还黏在沙发上的即墨诏和白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即墨诏只手揣兜，扫了他们一眼，嗤笑道：“演技还不错，就是智商有点低。” “裴校长，我们冤枉！”白术扭头看向裴启升，一本正经地伸冤，“你要为我们做主。” 即墨诏：“……”请好好说话，谢谢。 裴启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心里叹息，裴启升凝眉盯着白毛等人，“是你们要看的监控，现在监控又在这里，竟然还妄想狡辩。一切都已真相大白，破坏公务、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云沅的事，等她来了再说。” 说完，裴启升又跟白术和即墨诏道：“你们俩要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裴启升总觉得白术和即墨诏不对劲，现在让他们俩早点走，早点了事，省得他们俩又搁这里惹出乱子来。 “好。” 即墨诏爽快应了。 白术也没有异议。 白毛等人不忿，想说个所以然来，可保安们上前一步，他们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定在原地不敢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白术和即墨诏走人。 走到门口时，白术和即墨诏跟被老师带来的云沅撞上。 云沅依旧穿着先前的衣服，头发还有点湿，有几缕都被冻成了冰渣，衣服上有在地上沾到的脏污，并没有清理。 走时是什么样儿，来时又是什么样儿。 云沅只是看了他们俩一眼，一语未发，就跟着老师进了办公室。 即墨诏和白术本意也不是“帮云沅”，于是没找理由搁这里看后续，而是默契地离开了。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 终于，即墨诏按捺不住，凑到白术耳边，震惊道：“改变监控这种事，真的能办到？” 第151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8】 “改变监控这种事，真的能办到？” 直到这一刻，即墨诏才敢表露自己的惊讶。 他以为只是破坏监控而已，就跟白术在他贴试卷时做的一样，却没有想到—— 在原有的基础上，竟是多了几秒的“奇异视频”，给白毛等人加了一场戏。 这一出，不仅坐实了白毛等人的罪名，还将他们俩撇的一干二净的。 实在太踏马魔幻了。 “能。”白术沿着台阶往下走，很淡定地说，“ai换脸＋切换监控内容。” ai换脸早就被应用了。不过，顾野采用的技术比较高明，对监控视频进行了剪辑重组，同时还重新录了一段“破坏监控”的视频凑上，以及后期还需要自己想办法将监控破坏掉。 此外，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完成这么多道程序…… 实在是考验人。 反正白术做不到。 “这是小白脸做的？”即墨诏难以置信地问。 微微一眯眼，白术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去，冷声问：“谁是小白脸？” “……” 即墨诏一顿，下意识左顾右盼，想回避这个问题。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白术止步，仰起头瞥向即墨诏，字字顿顿，“明天团队赛，没拿前三名，等着瞧吧。” 即墨诏：“……” 靠。 公报私仇，这也行？ “我们现在才11名！”即墨诏抬手一摸鼻尖，缀在白术身后，语气放缓了不少。 “那你现在就可以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即墨诏愣了一下。 “魔鬼训练。”白术懒懒扔下话。 “……” 嘛玩意儿？！ 即墨诏呆愣在原地。 而，白术摆了摆手，走出了这一栋教学楼。月光披在她身上，笼了一层清浅的光晕，她步履轻快地走向在树下等候已久的青年。 树下，光影落在顾野脸上，俊朗的脸庞被映得朦胧不清，但眉眼轮廓依旧透着温柔。 “办得还称心吗？”顾野走出树影，勾着唇，三分浪荡三分轻挑，像极了一个风流公子哥。 “嗯。” 白术应声，微微点头。 顾野笑问：“奖励哥哥一点什么？” 眨了下眼，白术仰头盯着他瞧，须臾后说：“手。” “又是糖？” 顾野似是了然，笑着问了一声，却从善如流地将手伸出来。 手指都勾住一颗糖的白术，听到顾野的询问，顿了顿，将手一松，然后递出自己的左手，放到顾野手心，坦荡得好像没藏一点私货，非常淡定地说：“给你暖手。” 放到手心的小手很软，微微凉，顾野心神一荡，旋即垂下眉眼，静静地瞧着白术。 他还是笑得懒散，“小手凉得跟冰块似的，给谁暖手呢？” 话到这里，却将手指一收，把白术的手握在了手心。 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野习以为常。 白术抿了下唇，看着顾野“单纯”的模样，想着是否要将那一层窗户纸主动戳破。 可，就在这时—— “啧。”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随后，是即墨诏非常鄙夷的一个字，“酸。” 闻声，白术和顾野抬眼看去，赫然见到即墨诏踱步过来，抬手揉着腮帮子，眼角余光斜过来，尽是古古怪怪的味道。 “你怎么还没走？” 白术蹙眉，很不爽这个电灯泡的出现。 即墨诏指了指前方一条道，理所当然地说，“我回宿舍，跟你们顺路。” 白术冷着脸，“不顺路。” “嗯？” 即墨诏讶然。 “……”白术冷漠地说，“你绕道吧。” “我凭什么——” 即墨诏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白术撕开小白花的外壳，满眼竟是警告和威胁，视线笔直地刺过来，刺得即墨诏冷不丁一个寒噤。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立即改了：“我要去一趟小卖部，你们要吃什么吗？” 白术：“带个冰激凌，谢谢。” 顾野：“一个冰激凌，谢谢。” 即墨诏：“……”你们俩土匪敢不敢立刻去死，谢谢。 因为多了一句嘴，又被讹了俩冰激凌的即墨诏，负气离开了。 白术和顾野自然而然牵着手，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我们走后，你又去破坏了监控？”白术没话找话。 顾野：“找人做的。” 白术：“哦。” “具体什么情况？”顾野问。 他本来在玩游戏，忽然收到白术的消息，便入侵监控看了下前因后果，并且将整件事情处理妥当。 不过，却不知“白术和即墨诏在大堂里站着等云沅离去后再见义勇为”，究竟是处于怎样的原因。 “唔。”白术想了想，回答，“单纯看白毛不顺眼。” “就这样？”顾野惊奇。 “就这样。”白术点头。 顾野故作叹息，“哥哥还想给你送一面锦旗的。” 白术疑惑，“什么锦旗？” “见义勇为好榜样，拔刀相助小英雄。” “……” 那还是算了吧。 白术心里嘀咕着，却不知该给顾野一点面子，还是按捺着真性情直接开怼。 最后，她瞥见往某处翻墙的一条小道，眸光一闪，机智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再翻墙？” “嗯？” 顾野悚然一惊。 白术一本正经地说：“下次记得叫上我。” 顾野：？？？ 她翻墙还翻上瘾了？ “不行吗？”白术狐疑地问。 “行。”顾野低笑一声，语气里裹挟着宠溺，“谁叫你是小英雄呢。” “嗯。” 白术对这个称呼并不否认。 ——她就是城市小英雄，救人于水火，助人于危难。坏人的克星，好人的灾难……咳。 “对了。”顾野忽然道。 “什么？” 白术疑惑地接话。 “如你所愿，顾雨姝已经被淘汰了。”顾野眼里带笑。 “后面pk输了么。”白术问。 “嗯。” 自打第一次pk输给顾野后，顾雨姝的心态就全崩了，之后的两次pk，哪怕是跟等级比她低的比赛，都输得很惨。 三局全输，系统扣掉50个积分。 她现有的积分＋金币全都输给了顾野。 所以，现在账面上是-50积分。 如果她的小组作品，明日能拿前三，还可以“反败为胜”。 ——团队赛中，第一名每人奖励100积分；第二名奖励80积分；第三名奖励50积分。 但是，顾雨姝所在的小组，现在排名倒数，想要拿到前三简直难如登天。所以，顾雨姝干脆选择放弃，不等明日的结果，今天就卷铺盖直接走人了。 “她会因为这事记恨你吧？”白术轻轻一皱眉。 把顾雨姝赶走，确实很痛快。 但是，会加深顾雨姝和顾野之间的矛盾。 同时，身为老师的顾永铭，并不会因此离开，而是继续安稳地做老师。 “或许吧。” 顾野云淡风轻道，毫不在意。 “她找你的茬，你就找我。”白术表情冷冷的，“我帮你讨回来。” “你觉得哥哥处理不好？”顾野眉尖轻轻一挑。 “……”白术抿唇，为了顾及顾野那脆弱的自尊心，很是体贴地改口，“哦，那你处理不好再找我。” 顾野：“……”我真是谢谢您的狂妄和对我的瞧不起。 顾野扼腕。 * 跟顾野回到宿舍楼后，白术和顾野并未急着回去，而是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等到“绕道”的即墨诏递上冰激凌后，二人才拿着冰激凌，心满意足地离开。 即墨诏：“……”他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上这么一无良师父。 哦。 以及，这么一无良小白脸。 拿到冰激凌后，白术慢条斯理地吃着，然后踱步来到宿舍。 她用手环开门。 “我靠，这才多久啊，你就赢了200金币了？”宿舍里传来江南枝一贯一惊一乍的声音。 白术抬眼往里看。 只见简以楠坐在书桌前，刚刚放下压感笔。江南枝凑到简以楠身后，瞅着简以楠的电脑屏幕，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听到开门声，二人朝门口望过来。 瞥见白术的一瞬，简以楠立即站起身，“你回来了？” “啊。” 白术冷漠得像个渣男。 “我两百金币了。”简以楠眼睛微微发亮，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白术。 “哦。” 白术敷衍应声。 活像是刚在外“偷情”回来，对家里的黄脸婆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简以楠却跟没察觉到一般，将椅子往旁一拖，走向白术，直截了当地问：“明天就够300。你想什么时候pk？” “有空再说。” 白术无情地回答，绕过简以楠，走向自己衣柜。 她拿了衣服去洗澡。 简以楠“哎”了一声，却被白术直接忽略，于是只得皱皱眉，将剩下的话咽回去。 “咳咳，”江南枝挪过来，瞧着这尴尬场面，打圆场，“白妹妹可能要来姨妈了，心情不怎么好。她平时特别乖，一点都不这样。” “……” 简以楠无言地看着白术放到桌上的冰激凌。 ——“来姨妈”这个理由可能不大合适。 江南枝还想再说两句，但是，顺着简以楠的视线一看，瞧见那个冰激凌，感觉这事是圆不下去了，于是轻咳一声，她选择了隐身退出，慢慢后退，一直退到自己书桌前，默默地找了个人pk练级。 …… 白术洗澡回来，打了个哈欠，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睡觉。 她往上铺爬。 忽的，听到身后传来简以楠的询问：“你不练级吗？” 略微一顿，白术回头看她，简单地扔下两个字：“不练。” “为什么？”简以楠讶然。 沉吟两秒，白术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牛。” “……” 简以楠简直能被她噎死。 白术爬上床，先是将耳塞给戴上，尔后将遮光的床帘一拉，躺下就睡了。 “白妹妹应该是来玩玩的，你别介意。”刚完成一局pk的江南枝，见状又忍不住说话了，“这一周，她除了白大的课，其余的全翘了，平时都不见她练级的。你习惯就好。” 简以楠：“……”白术这操作，她怎么这么熟。 当年白术在少年班时，一边睡觉一边拿第一，不就是这个状态吗？ 艹。 简以楠感觉白术被一种名为金手指的力量加持着，白术越是漫不经心，越让人觉得她处于不败之地。 “你真觉得她是来玩玩的吗？”简以楠沉声问。 “不然咧？” 江南枝眨眼，理所当然地反问。 活脱脱一货真价实的傻白甜。 简以楠：“……” 难怪这人至今觉得白术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妹妹”，合着是因为智商太低。 情有可原。 简以楠将视线一收，不再跟江南枝搭话了。 在简以楠来之前，宿舍里除了白术，江南枝和云沅一直都是奋战到下半夜的。有时候，云沅会直接练级到通宵，不知疲惫。 现在，简以楠一来，又多了一个。 熄灯之后，简以楠和江南枝不约而同奋战到凌晨，直至—— 云沅被苏老师送回来。 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苏老师见到宿舍里亮着光，把门缝推得大了一些，随后瞧见简以楠和江南枝二人，怔了怔，“你们还没休息？” 江南枝：“苏老师？” 简以楠：“苏老师。” “简以楠？” 刚发现新室友存在的云沅，在第一时间认出了简以楠，并且素来平静无波的情绪，因为简以楠的存在，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波澜。 “你认识啊。”苏老师温和地说着，然后介绍道，“她是简以楠，刚申请调到我们丁班，下周一开始，就会跟你们一起上课。” “真的？” 云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又隐藏着惊喜。 “嗯。” 苏老师颔首。 随后，他跟江南枝和简以楠道：“你们俩早些睡，不要熬得太晚了。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吃饭或自习的时候，不妨带上云沅一起——” 说到这里，苏老师想到“见义勇为”的白术，顿了顿，视线在宿舍里一扫，落到某个被床帘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床位。 他一惊，问：“白术睡了？” “嗯。”江南枝点点头，“不过老师你放心，白妹妹睡觉都戴耳塞的，我们说话不会吵醒她。” 苏老师：“……”谁管这个！ 据他所知，集训营的学生，平均凌晨二点才睡。 相较之下，白术真是太懈怠了。 苏老师对这个爱徒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正值苏老师暗自腹诽之际，一直盯着简以楠的云沅，忽然抬步走进宿舍，然后喊：“简以楠。” 简以楠抬眼瞧她。 云沅还是那一身的狼狈模样，但是，眼里却燃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道：“我们pk吧。” 简以楠：“……”大半夜的，哪来的神经病。 江南枝：“……”卧槽，云沅竟然有点人味儿了？ 苏老师：“……”刚遭遇霸凌的云沅，这时候不是该心情低落地洗洗睡吗？！怎么还有pk的心情？！ 第152章 小天才or小废物【09】 “我们pk吧。”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云沅又一次向简以楠发出邀请。 轻拧着眉，简以楠如同白术待她时一样的冷漠，回绝道：“我拒绝。” “为什么？” 云沅向前一步，似是不明所以地发问。 简以楠眉头皱得更紧了。 ——拒绝就拒绝，需要理由吗？ ——整个集训营的人都向她发出pk申请，她是不是得让人排队来应战？ “咳，”发觉情况有些尴尬，苏老师轻咳一声，帮忙打圆场，“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都是一个宿舍的，什么时候约pk都不迟。” “哦。” 云沅点点头，好像是理解了。 简以楠眉头一松，只当这事被翻了篇。 可—— 下一刻，就听得云沅问道：“那你明天能pk吗？” “没有。”简以楠略有不爽。 “后天呢？”云沅平静地追问。 简以楠：“……” 这个室友怎么回事？ “……” 苏老师默默扶额。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江南枝叹了口气，为了避免云沅无限制地循环问下去，道，“我们都得睡觉了。你也去洗洗睡吧。” “就是啊，”苏老师接话，“你也该累了，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云沅定在原地。 她先是看了眼简以楠，有点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旋即又看向苏老师，犹豫半晌后才点头，“……嗯。” 终究是暂且放下简以楠，拿了衣服去洗澡、洗漱去了。 “苏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送她回来的？”待云沅一进浴室，江南枝就探过头，好奇地询问。 这个事，知道的不多。 毕竟云沅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 而且，这种事件，知情者顶多私下跟好友讨论一下，并不会如“白术是白大的女儿”一样，放到明面上来讲。 所以，简以楠和江南枝都不知道情况。沉浸于pk、练级的她们，甚至都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白术什么都没跟你们说吗？” 苏老师多少有点惊讶。 他以为，哪怕白术不会一五一十跟她们复述，但多少会跟二人提上一两句——毕竟是一个宿舍的。 “说什么？白妹妹跟云沅怎么了？”江南枝一听到“白术”这个名字就着了急。 “唔。” 苏老师犹豫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随后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原委跟二人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苏老师说，“事情我们会处理。不过，云沅这个孩子……反应有点特殊。加上霍恒是个纨绔子弟，老师怕他会私下报复，所以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有什么事情，还是捎上云沅吧。互相照顾一下。” 江南枝全程听完，最后只问了一句，“他们会对我白妹妹私下报复不？” “白术被他们惦记上了吧？”简以楠锁眉。 苏老师：“……” 白术和云沅摆在一起，怎么着，该被关注、心疼的，也该是云沅吧？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心全都在白术身上？ “咳。”苏老师想了想，只得说，“虽然学校会尽量避免‘学生私下报复’的情况，但是，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不让白术落单。” “老师，你放心！” 江南枝拍着胸脯保证道。 像个正义的骑士。 简以楠稍作思忖后，也道：“我们会的。” 苏老师：“……” 白术只是顺便啊喂，云沅才是重点好吗？！ 怎么一个毒舌嚣张的白术，搁你们宿舍里竟然成了“团宠”？！ “云沅……”苏老师打算将话题绕回来。 “老师，”江南枝撇嘴，打断她，“她在校长办公室指认霍恒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啊？” “这，”苏老师凝眉思索了下，道，“看起来挺冷静的。不过，在我看来，有点游离在外的状态。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在校长办公室里，云沅一没哭二没闹，该她指认的时候指认，一般时候沉默不语，甚至都有点“局外人”的意思。 她几次发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瞧她的意思，相较于“让霍恒得到该有的惩罚”，更倾向于“我更想花时间去学习”。 “不知道。”江南枝耸了耸肩，随后坦诚地说，“老师，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她是个除了‘漫画’，其余什么都不会的‘低能儿’。” 简以楠：“……” 苏老师：“……” 这人说话也挺毒的。 “她是你同学，不要做这种评价。”苏老师轻轻一拧眉，提醒道。 江南枝撇嘴。 ——她说的就是实话嘛。 再一次让她们照顾一下云沅，苏老师没有再逗留，而是告辞离开。 宿舍门一关，江南枝和简以楠在台灯的光线里互相注视几秒，末了，默契地回过身，上床睡觉。 ——安慰云沅？ ——谁爱去谁去吧。 * 翌日。 床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床铺被笼罩的空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一只耳塞落了出来，宿舍里窸窣的声音，将白术从睡梦中吵醒，她挣扎着睁开眼。 几秒后，她吁出一口气，抬起手指，将床帘轻轻拨开。 天亮得晚，外面依旧是黑的。唯有路灯漏进来，隐约照亮宿舍的布景。 于是—— 站在床前的一抹身影轮廓，赫然出现在白术眼帘，险些将白术吓了一跳。 是简以楠。 她站在床边，挺直腰杆，面无表情，像个幽灵。 “干嘛？” 白术被她盯得有些瘆得慌。 简以楠眉宇松动了下，“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做什么？”白术莫名其妙。 “一起去自习。”简以楠道。 “不去。” “那你早上一般做什么？” “……” 白术不想回答她，将床帘放下来，然后又缩回了被窝里。 烦人。 郁闷。 ——隐约回忆起在少年班被简以楠视线支配的不自在。 “嘤。” 白术闭上眼，抓着被子往上一掀，把脑袋遮住了。 “嗡嗡。” 手机振动了下。 白术翻了个身，在枕边摸索到手机，瞧见顾野发来的消息，不由得精神一振。 【欠债的】：中午有个约，一起吗？ 白术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顾野昨晚答应她，以后翻墙的话，要捎上她一起。 白术迅速利落地回： 【小债主】：好。 【小债主】：现在走吗？ 【小债主】：出去吃早餐。 【欠债的】：ok。 看到顾野发来的消息，白术眯了眯眼，当即从床上坐起来。 她抬手将床帘一掀。 然后，跟仍旧站在床边的简以楠，四目相对。 白术：“……” 简以楠：“……” “你要当望夫石吗？”白术忍无可忍地打破沉默。 正在犹豫该如何向白术发起pk的简以楠，闻声愣了一下，随后否定道：“不是。” 白术蹙眉，“让开。” “……” 简以楠往旁边退了两步。 但是，视线却紧盯着白术。 “……” 白术被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懒得一阶一阶往下爬，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踩上拖鞋，就径直往外面的阳台走，洗漱去了。 结果—— 简以楠跟了上来，站在门口，慎重地喊：“白术。” 嘴里刚刷出泡沫的白术，回头一看到她，差点将泡沫全吐她脸上。 白术莫名其妙，“做什么？” “你最好不要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简以楠严肃地提醒道。 ？ 白术眨巴了下眼。 “太危险，”简以楠说，“伤到手的话，没法画漫画。” “……” 白术默默地回过神，刷牙的力道重了几分。 啊。 谁能暗杀了这缠人精么…… 就当没有简以楠的存在，白术洗漱完后，旁若无人地换好外出行装。 可是， 她刚到门口，又听简以楠问：“你去哪儿？” “约会。” 将帽子往头上一戴，白术缓缓吐出一口气，凉飕飕地回应两个字。 “……” 本想跟上白术的简以楠，被这两个字，生生定在原地。 大清早…… 不去学习，而去约会？ ——何等的玩物丧志！ “顾野？”简以楠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名字。 “……” 白术用关门声回应了她。 * 白术积了一肚子火，走出宿舍楼，一眼就瞧见在门外等待的顾野。 昨夜又下了雪，染了一地的白。 灯光落在青年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洒在白雪地上，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他还是穿得很单薄。 白术盯着他的背影看，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腰上，轻轻一抿唇。 ——有点想抱。 正当这个想法萌芽之际，顾野若有所感般回过身，瞧见白术后眉眼染笑，跟她招手。 白术立即走过去。 “怎么了？看起来不大高兴。” 顾野的手搭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话里尽是哄小孩的味道。 他一问，白术就来了气，“恨铁不成钢。” “嗯？” 白术磨牙，“成了我室友。” 顾野：“……”辛苦了我的小朋友。 “咱们下一个淘汰她？”顿了顿，顾野帮忙出主意。 “……算了。”白术撇嘴。 这才是最憋屈的。 不喜欢简以楠。 还不能淘汰她。 ——毕竟简以楠多少代表新生代的实力，进国际赛比个一两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顾野没掺和她们俩的“爱恨情仇”，只是转移了话题。 “哦。” 白术乖乖点头。 跟上次一样，白术和顾野翻墙离开。 不一样的是—— 路边有人在等他们。 “哟吼。” 楚馥从车窗里探出头，喜笑颜开地朝他们俩招手，“顾哥哥，小白术。” 听到“顾哥哥”这个称呼，顾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术则是眸色忽的沉了沉。 走近，白术喊：“绿姐。” “……”楚馥感觉耳朵出了问题，“你叫我什么？” 白术改口：“茶姐。” 楚馥：“……” 好的，我现在确定你是故意的。 这时，顾野吊儿郎当地将手肘搭在白术肩上，冲楚馥一扬眉，说：“小茶，下车。” 楚馥：“……” 小茶……我呸！ 艹，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撇着嘴，楚馥“嘤嘤嘤”地下了车。 顾野跟白术道：“你坐副驾驶。” 听到顾野的话，楚馥自觉往后座走，结果，顾野一扭头就叫住了她，“你打车回去。” “啊？” 楚馥震惊脸。 她是来接顾野、白术吃早餐的，而不是过来送车的好吧！ 然而，顾野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将车门一拉，就无情地扔下话：“中午见。” “嘭”地一声，车门被关上。 下一瞬，车辆扬长而去。 楚馥：“……” 你个过河拆桥的犊子玩意儿！ ——她怂，只敢在心里骂。 ——嘤嘤嘤。 * 车上。 白术扣好安全带，怀里搂着一个猪猪玩偶，视线往后一瞥，瞧见“黯然伤神”地站在路边的楚馥。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开车的顾野：“她是不是喜欢你？” “……”顾野差点被呛到，一秒未顿地否认，“不是。” “那她怎么这么听你使唤？”白术不明所以。 ——她要是不喜欢顾野，才受不了顾野这臭脾气呢。 ——可能还时不时想把顾野揍一顿。 思索两秒，顾野回答：“可能人比较善良。” 眨了下眼，白术说：“那不叫善良。” “嗯？” “那叫愚昧。” “……” 顾野差点笑出声。 少顷，他勾了勾唇，认真地附和白术的话，“你说的对，她智商有问题。” “嗯。” 白术认真地点头。 “……” 顾野哑然失笑。 ——真像个小朋友。 ——莫名的，有点萌。 开着车在道路上行驶，顾野过了一个红绿灯，忽然问：“你想吃什么？” 想了片刻，白术回答：“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顾野顿了顿，霓虹灯光掠过他的瞳仁，他微微侧首，“很久没尝过哥哥的手艺了吧？” 白术抬眼，看到他眼里漫开的光，像夜空绽放的烟火，一时竟是有些失神。 她“啊”了一声。 “行。” 顾野笑了。 * 半个小时后，顾野将车开进一个小区，左拐右拐的，轻车熟路地进了地下停车场。 “去你家？” 下了车后，白术才后知后觉，问了一句，紧跟在顾野身侧。 “嗯。” 顾野应声。 “不买菜吗？”白术问。 “家里养了一只能独立行走的宠物，”顾野解释，“不缺食材。” “哦。” 白术跟着顾野进了电梯。 顾野按下“11”的数字。 直至电梯门开的那一瞬，白术才回味过来—— 她问：“你说的宠物是人吧？” 第153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0】 “你说的宠物是人吧？” 她微微抬着头，眸光亮晶晶的，露出一抹恍然。 “啊，”顾野侧首，将手掌按在她头上，唇角翘起，玩味又轻挑地说，“真聪明。” 话里饱含戏谑。 白术表情有点臭，手一抬，将他的手掌挥开，随后抬步走出电梯。 将她赌气的背影看在眼里，顾野笑笑，“1101，密码你知道。” “哦。” 白术大步走开。 1101。 出了电梯后，左拐就是。 站在门前，白术看了眼密码锁，熟练地输入密码，门锁应声而开。 她将门推开。 忽的，里面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她眯了眯眼，随后睁开，客厅里亮着冷白的灯光，视野清晰明亮。而，伴随着客厅陈设入眼，还有一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赤裸着上身，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头银发，湿漉漉地趴下来，水珠顺着发梢低落，顺着背脊蜿蜒往下，划过窄瘦的腰，没入下身围着浴巾。 白术站在原地。 “艹。” 身后倏地传来顾野一声咒骂。 旋即，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拦在白术眼前，遮挡住客厅里的画面。 “啊~” 少年拖着长音出声，语调懒懒的，不慌不乱。 “把衣服穿上。”顾野语气里透着警告和命令。 “哦。”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随后，伴随着拖鞋啪嗒踩地的声音，愈发远去。 这时，顾野才将挡住白术视野的手放下来。 白术倒是很淡定，扭过头，疑惑地问顾野：“你家宠物？” “嗯。”顾野颔首，走进玄关，给白术找了一双拖鞋，“他叫陆白。” 白术“哦”了声，穿好鞋，跟着顾野进了客厅。 客厅的落地窗开着，寒风涌进来，非常冷。顾野把落地窗拉好，室内登时变暖。 白术环顾着顾野这一套房。 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复式结构的户型，客厅非常宽敞，一楼有厨房、书房以及卧室，装修简约却不失格调，没有特别明显的个人喜好和身份象征。 二楼就不知情况了。 总之，白术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比顾野要穷一点。 正值白术张望之际，一楼卧室里传来踩拖鞋的声音，她抬眼一看，只见方才那个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年纪小，十二三岁的模样，但长得精致帅气，衬着那一头银发，像是漫画里的角色。 他换上了一件卫衣和长牛仔裤，以他这个年龄来说，又瘦又高。碎发落在额前，他眼睛是深蓝色的，像玻璃弹珠，又似浩瀚星辰，只是带着凉意，看人的眼神里跟藏着刺儿一样。 他跟白术对视了两眼。 随后，他只手放裤兜里，偏头问顾野：“回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吃个早餐。” “我要吃——”陆白张口就要报菜单。 “没你的份。” 顾野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顿了下，陆白还是倔强地说了下去，“生煎包和肠粉。” “……” 顾野没搭理他。 “白术，”顾野指了指白术，介绍完后，又道，“叫姐。” 眉心轻轻一皱，陆白上下打量了白术几眼，清冷的眼里流露出些微不羁，“她几岁？” “反正比你大。” “嘁。” 陆白一撇嘴。 下一瞬，他看到顾野眼神一变。 于是，陆白收敛了情绪，板着脸，闷声道：“姐。” 白术没应陆白，而是跟顾野说：“弟弟不讨喜。” “那就不理他。” 顾野麻利儿接过话。 陆白：“……” “我去做早餐，你们俩，”顾野顿了下，看着这俩定时炸弹，只得警告陆白，“让着她。” “……” 不知为何，陆白心脏忽然中了一枪。 顾野扔下他们俩去了厨房，转眼功夫，客厅里就只剩下白术和陆白二人。 白术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颐，打量着这个怪模怪样的少年。 陆白嫌她的视线碍眼，觉得烦，想转身回卧室。 结果—— 白术问：“你头发天生的吗？” 眸色一凉，陆白冷声道：“染的。” 白术继续问：“戴了美瞳？” “……嗯。” 陆白冷淡地回应。 “哦。”白术恍然点头。 就在陆白觉得她该问完后，白术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平时在家都不穿衣服吗？” “……” “男孩子在家要注意安全。” “……” 伴随着“咔擦”一声，陆白将一瓶易拉罐捏碎了。 白术眯了眯眼，“友好”地笑了。 * 十分钟后。 白术提着一罐可乐，来到厨房，探头看着正在洗菜的顾野，仰头喝了一小口可乐。 顾野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陆白呢？” 白术回答：“回卧室了。”被气的。 顾野笑了下，看穿了，没说话。 “你弟吗？”白术走进厨房。 她偷偷瞥了一眼顾野的腰。 进厨房前，顾野就将外套脱了。他穿得很少，里面就穿了一件长袖t恤，有点宽松，但是耐不住他瘦，动作时牵引着的衣服，是不是用线条勾勒出他腰的轮廓，看起来禁欲又勾人。 “算吧。”顾野想了一秒，回答，“他是孤儿，我捡回来的。” “哦。” ——那她身边的人还挺喜欢“捡孤儿”的。 ——就像段子航家那个疑似机器人的阿绫。 停顿片刻，顾野跟白术说：“他不太好相处，你不用搭理他。” “好。” 白术看不惯那小屁孩拽拽的样子。 她又喝了口可乐。 然后，又瞥了眼顾野的腰。 “偷看什么呢？”顾野敏锐地捕捉到白术的小动作。 “……” 白术一窒。 她视线顿时在厨房里乱扫，旋即注意到灶上的一个锅，眨了下眼，机智地说：“那是什么？” 顾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道：“他做的早餐。” 带有几分好奇，白术走过去，仔细端详两眼，真诚地发问：“能吃吗？” “不能。” 顾野非常简单有力地给了她答案。 锅里的东西很复杂。 有白米粥，有面条，有燕麦，还有疑似水果块的东西。就这么些杂七杂八的，用牛奶煮着，看起来竟然……让人想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一下。 白术一脸沉思。 然后，在眼角余光觎见顾野转身的那刻，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根筷子，在锅里沾了一下，然后放嘴里尝了一下味儿。 “……” 白术顿时被雷劈了。 拿了一个勺子，顾野转过身，就瞧见白术被定在原地，一手拿着一罐可乐，一手拿着一根筷子，五官紧紧皱着，眼睛微微睁大。她有点想吐舌头，结果一看到顾野，下意识憋住，腮帮子鼓鼓的。 顾野一瞧这架势，就知道她干嘛了，抬手就敲了下她脑门，“不是说不能吃吗？” “……” 白术皱着脸不说话。 “没事吧？” 顾野见她傻愣傻愣的，拿过她手中的可乐，想喂给她喝上两口。 结果，白术身子往前一倾，扎进他的怀里，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同时两手一伸，抱住了顾野的腰。 “怎么了？” 小朋友忽然投怀送抱的举动，让顾野惊了惊，担心白术真吃出了什么问题。 白术闷着声，一字一顿地控诉：“太难吃了。” 难吃哭了。 自认为不挑食的白术，感觉味觉受到了严重伤害。 “……” 顾野僵着身子，瞧她这滑稽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 ——让她这么大的好奇心。 哑了半晌，顾野只得叹息一声，拍着白术的后脑勺，安抚道：“没事，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嗯。” 白术眯起眼，又磨蹭了会儿，才心满意足松开顾野。 顾野却只当她撒娇，没有放在心上，拍了拍她的脑门，让她搁外面去等。 “好。” 白术又喝了口可乐，满足地离开厨房。 * 客厅虽然宽敞，但是没有一点主人的痕迹，没有照片、摆设，看不出主人的喜好，有的只是一些必备的家具，空荡荡的。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白术晃荡了一圈，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这时—— 手机嗡嗡开始振动。 【简以楠】：什么时候回来？ 【简以楠】：到饭点了，去食堂吃吗？ 【简以楠】：我要去图书馆，你需要占位置吗？ 一连三问。 “……” 白术缓缓吐出口气，然后眼皮都没眨一下，将简以楠暂时删除了。 “喂。” 删除的那一瞬，白术听到个非常没礼貌的称呼。 ——还是她常用的语调。 她抬眼看去，发现陆白不知何时出了门，抬步走向这边，拧着眉提醒她：“电视声音小点儿。” “哦。” 白术视线一收，应声。 下一刻，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控制着音量键，将声音提高了一倍。 陆白：“……” 她是小孩儿吗？！ 还是听不懂人话？！ 倘若方才的声音还在忍受范围内，这会儿，简直就是噪音了。 陆白忍无可忍，盯着白术看了半晌，最后，咬着牙，捂着耳朵回了卧室。 而，在他将门关上后，白术自然而然将声音调小了。 门后的陆白：“……” 这女的真是小气透了。 顾野肯定看不上她。 * 陆白一直待在卧室里，直至顾野将早餐端上桌，他才走出来。 顾野嘴硬心软，虽然没做生煎包，但给他做了一份肥肠，以及一碗宽粉。 至于顾野和白术的，一模一样，是白术喜欢吃的煎饺和手抓饼。 “你多久没去上课了？” 敲了下桌面，顾野眯眼看向陆白。 收了平时玩世不恭的姿态，此刻倒是有几分家长的味道。 陆白怔了怔，眼帘微垂，抿唇：“楚馥跟你说的？” “诈你的。”顾野坦然道。 陆白：“……”这些大人尽不做人事。 顾野提醒：“明天去上课。” 陆白皱眉：“没意思。” 顾野眸色一沉。 这时，埋头吃煎饺的白术，忽然抬头，问了一句：“学习跟不上吗？” 陆白：“……” 她绝对是想打架！ 似乎没看到陆白僵硬的脸色，白术歪了一下头，看似单纯的表情里，透着几分嚣张恣意，“我看你脸上写着‘我是智障’几个字。” “……”吸了口气，陆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难以置信，他问顾野，“你第一次带回家的女人就这么一喷子？” 顾野耸肩，用极其无所谓的态度，坚定地维护白术，“反正不是智障。” “……” 陆白简直能被这俩噎死。 艹。 才刚带回家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这女的要真成了女主人，家里岂不是没他站的位置了。 “明天去上课。” 顾野扔下一句话，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陆白皱了皱眉，想要辩驳，但在瞧了眼顾野的脸色后，他抿着唇，没有再吭声。 算了。 不跟他争。 他低头吃早餐。 白术见他服软了，有点索然无味，心里还在动小心思，结果被顾野警告的看了眼后，她便老实地低下头吃煎饺，没有再挑事儿。 顾野抬手摁了摁眉心。 ——这俩家伙。 ——平时处事还挺成熟的，结果碰到一起，一个比一个幼稚。 ——估计是磁场不合。 好在，接下来的一顿饭，白术和陆白在他的“施威”下，并没有怎么惹事，连话都很少说。 相安无事。 末了。 陆白将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的，将筷子一放，随后问顾野：“中午的行动，要带上我吗？” 稍作思忖，顾野回答：“不用。” “她呢？”陆白眉梢一扬。 他不知道白术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顾野既然能将白术带回家，那么，这件事大概是可以不避讳白术的。 所以，没有避嫌。 “跟我一起。” 顾野甚至都没有多想一秒，简单干脆地做了决定，显然是早就做好打算的。 “……”陆白噎了一下，打量着白术的小胳膊小腿，“她能做什么？” “吉祥物。”顾野懒洋洋地回答，旋即，又给了陆白重重一击，“比你管用。” “……” 陆白被怼得自闭了。 白术满意地眯了眯眼。 ——啊，这顿早餐真不错。 * 顾野本打算跟白术待到中午再走的。 不过，见白术和陆白磁场不合，便待了一会儿，就跟白术离开了。 “我们去哪儿？”重新坐回车上，白术主动扣安全带。 “见个人。” “嗯？” “听说是个神医，跟顾永铭有点关系。”顾野说，随后又很随意地跟白术道，“你负责吃饭就行。” 第154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1】陆白pk阿绫 “听说是个神医，跟顾永铭有点关系。”顾野说，随后又很随意地跟白术道，“你负责吃饭就行。” 白术：“……” 这个故事她似乎有点熟。 顿了顿，白术问：“你想拉拢他么？” “看情况。” “你不想救你奶奶吧。”白术说。 顾野显然对顾家不上心。 他知道段子航能救顾奶奶，可上一次见到段子航，他明显是不认识的。自然，顾野压根就没想过“救顾奶奶”这回事儿。 “谈不上。”顾野说得轻描淡写的。 顾奶奶能不能活下去，是她自己的造化。 不过—— 他不希望“顾奶奶能活下去”的事，跟顾永铭有任何关系。 “哦。” 白术应了一声，又偷偷瞟了他一眼。 ——男人心，海底针。 ——猜来猜去太麻烦了。 不过，既然是段子航，无论顾野有怎样的要求，都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白术打了个哈欠，将帽檐往下一拉，然后后躺着，闭眼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在鬼街。 白术将帽子向上推了推，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周日，鬼街一周一次的“赶集日”，相较往日稍显喧哗，店面清一色敞开，哪怕是清冷的冬日，街道上亦有不少行人。只是，这些个人基本都是一脸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为什么来这儿？”白术张了张口，嗓音略略沙哑。 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轻咳一声，抬起手，摸了摸喉咙。 顾野回答：“就约在这儿。” “你们谈事，不是都选德修斋吗？”白术问。 德修斋，在京城上流圈很火，除了服务和菜品，还有妥善的安保措施，确保你在里面的谈话，一个字儿都不会传到外面去。 白术对这家店知道一点内情。 ——饭店是江湖人开的，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江湖人。所以，明面上是一家高档饭店，实际上办的都是江湖事儿。 当然，鬼街亦是属于江湖人的天地，在这里的办的事，多少染着江湖气息。 就是，不大安全。 这鬼地方鱼龙混杂的，有一小片区域，是“法外之地”，混乱不堪，没有一点本事的在这里晃，容易走不出这条街。 “德修斋不准打架闹事。”顾野答得简单明了。 言外之意：鬼街可以。 白术眼皮跳了一下。 ——顾野不会是想软禁段子航吧。 ——只要不把段子航关柴房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鬼街往里，临近尽头时，右侧开出一条小道，没有路标和指示，看似其貌不扬，实则另有乾坤。 靠近那条小道时，顾野找了位置停好车，然后问白术：“去过吗？” “嗯。” 白术点头。 顾野扬眉。 ——小姑娘可真有能耐。 “下车吧。”顾野叮嘱，“跟在我身边，不准乱跑。” “好。” 白术乖乖应声。 以防万一，下车后，顾野主动牵起白术的手。白术余光瞥他，没有挣扎，没有说话。 右拐进小道后，是一条青石路，没有行人，地面积雪尚未消融，脚印斑驳，大小不一。两侧皆是住宅，大门紧锁，一个关得比一个严实。 走了约摸百来米，二人默契地停在一个宅子外，青砖绿瓦，一截梅枝飞出墙面，朵朵梅花含苞待放，在风雪里傲然挺立，衬着雪，添了别样的点缀。 “叩叩，叩叩叩，叩。” 顾野拿着门环，轻轻敲了几下。 随后，一个老者开了门，神情冷淡地瞧了二人一眼，道：“入场费。” 顾野手掌一翻，露出两张黑卡。 老者见状，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两步，朝二人作揖，“两位贵客里边请。” “走。” 顾野看向白术，顺势将一张黑卡塞到白术手里。 黑卡很硬，抓在手心里，有点硌人。白术被牵着进宅子时，垂眸看了眼手中黑卡，神情有些莫名。 ——由市物价的黑卡，顾野说给就给。 在这里的“黑卡”，相当于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待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只要做事不过分出格，都不会忤逆、阻拦。从某个角度来讲，是身份的象征。 有这东西的，一般都是有江湖地位的人。 并且，普遍在四十岁以上。 年轻人想弄到一张，特别困难，除非背景或能力过硬。 ——白术倒是有，不过没带身上。 “你的黑卡哪儿来的？”白术问。 顾野两指捏着黑卡，问：“这个？” “嗯。” “不知道。楚馥给的。”顾野随口说，似乎不太清楚黑卡的价值。 白术：“……”原来是你在抱绿茶姐的大腿啊。 她顿时没了知道的兴趣。 走出这个院子，又绕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一片繁华的区域出现在眼帘，往来人声鼎沸，摊铺遍地。 在这里，涉及各个行业。 古董、机械、药品……总而言之，一些不该光明正大出现的东西，在这里，应有尽有。 此外，还是情报交流地。 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只要你不触犯，就可以像普通“逛街”一样，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顾野牵着白术，来到一家餐馆外。 “这家店的烤鱼不错。”顾野提了一句，就像是真的带白术来吃饭的。 “嗯。” 白术点点头。 二人想往里走。 结果，刚走了一步—— 忽的有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黑一白，一女一男，落地后刚巧稳住，他们俩就缠斗在一起。黑衣女子手持三菱刺，白衣少年赤手空拳，结果却是白衣少年占据上风，几个回合下来，就将黑衣女子压制得死死的。 最后，白衣少年夺下三菱刺，闪到黑衣女子身后，尖端抵住了黑衣女子的喉咙。 “住手！” 顾野见状，喊了停。 白衣少年闻声，微微一怔，抬眼看过来，“顾野？” 白术眸光闪了下。 这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 黑衣女子是阿绫。 白衣少年是陆白。 很快，陆白将三菱刺一收，松开阿绫，径直走向顾野和白术。 阿绫眼里划过一抹冷意，欲要向前，但是，在见到白术后，一愣，立即垂下眉眼，恭恭敬敬的模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是让你在家待着么？”顾野拧起眉心。 陆白抿唇，瞳仁里掠过一道一闪即逝的心虚，说：“出来逛逛。” “逛到这儿来了？”收了松散和随意的顾野，骨子里透着一股令人难以直视的威严。 “……” 陆白没有吭声，微微低下头。 “呼。”这时，楚馥从饭馆里跑出来，见陆白和阿绫都没事后，松了口气，然后喊，“头儿！小白！” 她跑过来。 斜眼看她，顾野语调微凉，“怎么回事？” “误会，误会。”楚馥端上谄媚的笑容，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跟神医谈事吗，小孩子不懂事，跑到窗户外晃悠，被这位美女发现了。美女防范意识比较强，一言不发就跟小白打起来了。” 说完之后，又强调道：“真的跟小白没关系。” “不是。” 阿绫木着脸，盯着这个方向，冷冷说出两个字。 ——她不管楚馥这几人怎么颠倒黑白的，但是，她得向白术做辩解。 白术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阿绫便低下头。 不再说话了。 “没有怪阿绫妹妹的意思，都知道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楚馥笑着说，“我们家小孩不懂事——” 她从陆白手中拿过三菱刺，走向阿绫后递过去，“还希望阿绫妹妹不要跟他计较。” “……” 阿绫不言语，冷着眉眼，将三菱刺接过去，放回刀鞘里。 “来，咱们上去聊。别让段神医等久了。”楚馥说着就去牵阿绫。 阿绫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这视线太冷了，冻得楚馥一个哆嗦。 楚馥笑容一僵，动作自然地收回手，随后又笑着往回走。 “小白术也来了啊。”楚馥跟白术热情地打招呼，“没吓着吧？” 白术淡漠地看她，“脆弱的茶姐都没吓着，我很好。” 莫名其妙多了个“茶姐”外号的楚馥：“……” 毕竟有护犊子的顾野在，楚馥有气也只得憋着，默默地跟陆白站在一起，然后跟着顾野和白术进门。 “小白，不是让你别来吗？”楚馥小声跟陆白说。 “……” 陆白觎了她一眼，没说话。 楚馥叹息。 陆白小少年素来很冷漠，惜字如金，同时又是桀骜不驯的性格，不服管教。除了顾野，谁的话都不听。 自从将陆白“捡”回来后，顾野一直希望陆白过正常人的生活。然而，陆白自愿沦为顾野的“工具”，只要是帮顾野做事，他永远能第一个站出来，不顾一切世俗伦理、规矩秩序，一心一意为顾野。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楚馥扶额，“就你哥这不做人的做事风格，谁能让他吃瘪……” 陆白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楚馥赶紧抬手，做出小幅度的“投降”姿势：“我错了，我错了。” “白术。” 轻蹙眉心，陆白瞧着跟顾野并肩的女生。 “嗯？”楚馥疑惑。 陆白冷着脸，补充道：“什么人？” “一个漫画家，现在跟头儿一样，都在什么漫画集训营里当学生。”楚馥解释道。 倘若问她牧云河的事，她可以倒背如流。但是，这个白术，她接触机会少，就没怎么打探了。 ——何况，头儿护着的人，她可不敢贸然打听。 “……” 陆白的眸色冷了又冷。 区区一个漫画家，也配站在顾野身边…… * 五个人，来到饭馆二楼的包间。 门一开，就见一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茶杯，杯口冒着缕缕热气。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外套搭在椅背上，姿态优雅，气质温润，如同一谦谦公子。只是，风雅有余，谦和不足，举手投足间，从那股子优雅从容的姿态里，隐约透着几分杀气。 他抬眼打向门口。 视线一顿，眼底闪过抹异色。 同时，顾野也怔了下，下意识瞥向白术。 ？ ——还有这种巧合？ 刚到门口，就被顾野和段子航打量着，白术荣辱不惊、淡定从容，抬步往里面走，来到餐桌前，拖出一张椅子，随后落座。 “我饿了，”白术挺直腰杆，双手搭在桌面，真诚地发问，“不上菜吗？” 段子航嘶了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旋即笑容温和地说：“上。” 他将菜单推给白术。 随后，他抬眼看向门口，问：“找我的，是哪位？” “我。” 顾野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这位是？”段子航似是饶有兴致地看向白术。 “蹭饭的。” 白术理直气壮地回答。 “行。” 段子航笑了。 笑得阴森森的。 ——他有预感，要被自家队长卖了。 “她怎么回事？” 见到白术的反应，陆白颇为不爽。 连是怎样的场合都不知道，张口就要吃的，活脱脱像个会拖后腿的傻白甜。 “不知道。” 楚馥皱了下眉，预感白术可能会坏事，神情凝重几分。 白术的性格确实挺欠的。 不过，她见过的奇葩居多，加上被顾野“摧残”过，所以对白术没什么意见。 ——就是难以喜欢上。 平时还好，被怼几句也习惯了。 但是—— 她要是坏了他们的正事，情况就不一样了。 哪怕有顾野护着，楚馥也不待见她。并且，指不定以后给白术使绊子。 “见机行事。”楚馥压低声音，在陆白耳边道，“有必要就来硬的。” “嗯。” “另外，”楚馥顿了顿，眯眼瞧着碍眼的白术，道，“倘若有必要的话，让这小姑娘吃点苦头。” ——倘若白术小小年纪不懂事，就让她好好吃点苦头，学会怎么做人。 “嗯。” 陆白不假思索地应了。 这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两个字，“让让。” 是落在最后的阿绫。 陆白和楚馥瞧了一眼，先一步进门。 三个人都没有坐下。 陆白和楚馥站在顾野身后，阿绫站在段子航身后。 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段子航和顾野一直都没打招呼，直至白术点好菜，服务员拿了菜单离开后，二人这才对视了一眼。 段子航主动道：“段子航。” 顾野：“顾野。” “顾家小少爷？”段子航抬了下眼睑，有点意外，想到白术曾打探过顾野的事，心思转着弯，面上却很客气，“久仰。” “不必。” 顾野往后一仰。 他直入主题：“是你直接选，还是走一下程序？” 第155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2】陆白向白术下手 “是你直接选，还是走一下程序？”顾野问，直截了当。 这话说得很嚣张。 他“请”段子航过来，目的在于给他们办事。然而，他不仅不客客气气的，反而一副“别人有求于他”的架势，换做一个脾气暴躁点儿的，早就拂袖走人了。 段子航也想走。 可，耐不住——他家小恶魔队长在场。 摸不清二人的关系以及白术的意思，段子航斟酌了下，随后直接询问白术，“小妹妹的意思呢？” “选吧。”白术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到桌上，言语态度并未有讨好，反倒是一派领导的架势，“废话说多了烦人。” 这态度，很得罪人了。 楚馥和陆白皆是皱眉。 ——顾野如何对段子航，那都无所谓。毕竟，任何决策和意见，都以顾野为主。 白术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白术大喇喇地跟顾野、段子航坐一起，已经是无礼了，现在态度这么恶劣，极有可能让时态往意料之外的地步发展。 ——简而言之，白术就是个来裹乱的。 二人神情凝重，观察着段子航的反应，同时思考着对策。 结果—— 段子航微微颔首，张口就问：“选项呢？” “……” “……” 楚馥和陆白暗中对视了眼，有些意外。 传闻中的段子航，虽然有着“济世救人”的身份，但却不是个善茬儿。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指不定干了多少，若说“心狠手辣”都不为过，哪里会是个好脾气。 曾听说，有个权贵派人去他的黑心诊所，想把人请去做手术，结果语气有点冲，他笑眯眯地给了人一针麻醉，人家一觉醒来，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砍了，但又及时被送去医院，给缝合上了。 就这么一人儿。 嘶。 顾野将白术和段子航眉来眼去的动作看在眼里，眸色凉了几许，他漫不经心地说：“要么，彻底不掺和这件事。要么，以我的名义掺和这件事。” 事情楚馥早就跟段子航提过了。 “这件事”，指的就是“段子航救顾奶奶”的事。 顾野不希望段子航被顾永铭请去救顾奶奶，所以给了段子航两个选择。 要么，谁过来请，都不同意。 要么，被顾野请过去，给顾奶奶治病。 “没有第三个选择？”段子航眉毛动了一下。 “有。” 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顾野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刀片，随着他的手指转动，刀片折射出一抹亮光，从段子航的喉间一闪而过。 阿绫眉目一沉，下意识向前，杀气蹭得暴涨。 段子航的手虚虚一抬，警告地看了阿绫一眼，阿绫这才停下来，收敛了气息。 “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解决你了。”顾野直白地撂下话。 非常直接，没一点委婉的意思。 在顾野给出的选择里，第三个——就是段子航答应顾永铭。 如若这样的话，顾野会从源头入手，让段子航没法给顾奶奶治病。 段子航眯了下眼。 有白术在场，段子航肯定不会选第三个——选第三个，就是跟顾野这一边结仇，到时候闹得都不好看。 但是，他堂堂一段神医，偌大的京城，知晓他名气的，任何达官显贵，都得敬他三分。 毕竟，任谁都会生病，任谁都求健康。 他是个有排场的人。 多年来，他就在白术这里吃过亏。可，白术是自家人，忍就忍了。 谁料—— 他还得被除白术之外的人胁迫，并且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憋屈。 就在段子航做心理斗争之际，门外“叩叩叩”地响起敲门声，随着里面一声答应，服务员将做好的两盘菜，以及一桶饭送了进来，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段子航没在意，心思沉着。 偏偏，那一桶饭就放他面前。 安静片刻的白术，又拿起筷子敲碗，给自己找存在感，“给我盛一碗饭。” 段子航：“……” 小祖宗，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裹乱，维护一下他的形象！ 他气得嘴角微抽。 好在有阿绫在，用不着段子航亲自出手，阿绫主动走过去，拿了白术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饭。 虽然阿绫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面对白术的时候，却少了几分冷意。 旁边。 楚馥跟陆白低语，“小白，白术很讨人喜欢吗？这冷冰冰的机器人，竟然主动帮她盛饭。” 陆白：“……” 一点都不觉得。 很欠揍就是了。 过了须臾，楚馥又叹息道：“我还以为，这机器人会揍白术一顿。你说，她会不会在饭里下了毒？” 陆白：“……” 真下的话，再好不过。 …… 白术接过阿绫递来的米饭，拿起筷子，在顾野和段子航都没动手时，先一步动筷，夹了土豆丝放碗里，然后低下头，自顾自地开吃。 ——非常没礼貌。 ——非常得罪人。 楚馥和陆白眼皮一跳，又怕段子航这边拿白术的行为说事儿，结果，段子航和顾野都跟没看到似的，对白术的行为视而不见。 段子航拿起筷子，笑容温润，“是当局外人，还是当友军，日后再说。” 言外之意：他不会跟顾永铭合作。 但是，究竟是完全不插手呢，还是选择跟顾野合作，再说。 ——按照段子航的作风，顾野来这么一出，他肯定是选择跟顾永铭为伍的。不过，白术既然站在顾野这边，他就只能有两个选择。 ——而，这两个选择如何偏向，他还是先问问白术的意思吧。 “随便。” 顾野答得轻描淡写。 只要段子航不跟顾永铭合作，段子航选什么都无所谓。 他其实并不希望顾奶奶长命百岁。 时间一到，趁早走吧，省得为祸人间。 这时，白术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问：“谈完了？” “嗯。” 段子航下意识接过话。 在陆白和楚馥看来，态度好得出奇——跟对自家妹妹似的。 偏偏这种友善的态度，让陆白和楚馥止不住怀疑人生。 ——这丫的莫非是个妹控？ ——换言之，他就好白术这一口？ ——哦不，以白术小白兔的装扮来看，他应该是好软萌这一口。 “好吃吗？”顾野给白术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嗯。” 白术点头。 为了表示她对顾野的重视，她想了想，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顾野的碗里。 然而—— 这一幕，直接把段子航和阿绫看傻了眼。 ？？？ 白队，你可是个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小恶魔，怎么能像个乖妹妹一样对人好呢？！ 把那一盘土豆丝直接盖在顾野脸上才是你一贯的作风吧！ 段子航沉吟半晌，朝阿绫勾了勾手指。 阿绫便走过来，弯下腰，靠近段子航。 段子航低语：“你把白队往小白花方向打扮的时候，是不是顺便把她的灵魂也换成小白花了？” 阿绫：“我不会。” “……”你确实不会。 段子航叹息，两指往后一推。 阿绫便退了回去。 …… 白术虽然是个我行我素的孩子，看着也挺没礼貌的，不过，点菜的时候倒也没真的只顾着自己。 她是真的来吃饭的。 所以，点了两个她爱吃的菜，又点了两个顾野爱吃的菜，然后段子航和阿绫每人一样。 菜不算多，但摆得挺满的。 段子航本想谈完事就走的，不过瞧见服务员陆续端上来的菜，又坐稳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白术一眼，然后弯唇一笑，让阿绫坐下来一起吃。 “少爷。” 阿绫杵在原地，不太敢动弹。 “让你吃就吃。”段子航温声道。 “是。” 垂了垂眼，阿绫应了，隔开一个位置坐下来。 开吃。 旁边。 “这还真吃上了？”楚馥难以置信。 这是来谈事的，还是来吃饭的？ 哪个大佬在谈完后，还要磨蹭着吃完一顿饭再走的？！ 而且，这事情似乎是谈妥了，但你们明明把气氛闹得那么僵好吧！ 换做任何一个人，这会儿都该直接起身走人了。 “啧。” 陆白皱了下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若不是白术吃得香的话，顾野应该早就走了吧。 顾野忽然回过头，看向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后面的二人，问：“你们俩不吃？” “……” “……” 头儿，坏规矩了。 不过—— 对面的跟班都开吃了，二人杵在这里似乎不大合适，于是他们对视一眼，便各自在一旁落座。 这场面，真就像是约了工作上的人出来，谈个事，再吃个饭。 而且，还不需要应酬。 怪里怪气的。 * 白术吃得早，最先落筷。玩了会儿手机后，就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时，正巧撞见要离开的段子航和阿绫。 ——准确来讲，是段子航和阿绫正在等她。 “白队。” 段子航喊她。 “走了？”白术觎了他一眼，满心都是顾野，直接扔话，“不送。” 段子航“哎”了一声，抬手一挡，拦住她的去路。 “队长带头投靠敌军，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段子航无奈道。 白术理所当然道：“投靠后就是友军了。” “您的队长架子呢？”段子航颇为震惊。 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让这个小恶魔“放下屠刀”了？！ 白术耸肩：“这里不是bw。” “……”哑了一下，段子航拧了拧眉，“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闻声，白术眉头微动，“你说。” 她还真不知道。 顾野是一大学教授、电竞选手、漫画家，以及不受重视的小少爷。 楚馥是一绿茶演员。 陆白是一捡来的弟弟。 不过，动脚趾想一想就知道，能在鬼街来去自如的，都不是这么简单、正道的身份。 ——何况，阿绫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身手连白术都难以应付，可陆白在跟阿绫交手时，竟然能处于上风。 “两天前，那个叫陆白的小孩，闯进了少爷别墅，给少爷下了毒。”阿绫神情凝重地说。 “下毒？”白术颇为意外。 “是化学药剂，气体，吸入后会陷入昏迷、失去知觉。”阿绫解释道，“少爷说，他以前接触过，是程行知研究出来的。” 白术怔了下，“他们跟程行知认识？” “还不知道。”段子航接过话，“正在派人查，但什么都查不到。不过，就他们这身手和办事风格，越查不到，越是古怪。” 微微颔首，白术问：“陆白闯进别墅是怎么回事？” 段子航所在的小区，本就是安保措施齐全的。因为总有人想找段子航，他的别墅又做了严密的防护，除非是长了翅膀，不然很难潜入他的别墅。 段子航看了阿绫一眼。 阿绫便跟白术进行了讲述。 两天前的夜里，段子航准备睡觉时，忽然嗅到了化学药剂的气味，他赶紧做出反应，想去地下室找解药，结果陆白爬窗而入，当着他的面，给他送上了一封请帖。 ——两日后于鬼街见面。 陆白放了请帖就要走。 不过，阿绫来得及时，跟陆白缠斗起来。 可是，陆白小小年纪，身手却好得吓人，不仅摆脱了阿绫的攻击，还毫发无伤地逃离了别墅。 段子航打了解药后，让阿绫去调监控，结果那一段时间的监控，全部显示正常，包括小区内都没有陆白出现的痕迹。 ——就好像陆白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甚至于，家里的监控都拍不到陆白和段子航、阿绫的互动。 “……哦。” 这一招，白术表示很熟。 ——顾野的常规操作了。 “白小姐，他们肯定不简单，你跟他们在一起，要注意安全。”阿绫叮嘱道，眼里难得流露出一点担心。 “我知道。” 白术领了这一份情。 不过，她没有跟二人多说，而是直接道：“你们走吧。” “等一下，”段子航叫住她，轻拧着眉，问，“顾野的选项，你的意思是？” 两个选项。 救，还是不救。 白术停步，眸光微闪。 * 告别了段子航和阿绫，白术踱步往回走。 在路过一个拐角时，她脚步倏地一顿，往后退了半步。同一时间，一道厉风从右侧袭来，刀子折射出冷冽的寒光，落入她眼里，同时映出持刀少年的模样。 她跟持刀的人过了两招。 随后，一把刀子横在她颈部，锐利的刀尖，抵住了她的喉咙。 第156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3】顾野:陆白，哄白术高兴 刀锋裹着寒意，透过肌肤传递，冷到骨子里。 “是段子航让你接近顾野的？” 陆白站在白术一侧，反手持刀，语调冰凉。 走廊有风流动，他额前碎发轻拂，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瞳，冷厉又漠然。他气息归于平静，却于波澜不惊中透着狠厉，仿佛白术说错一个字，他就能眼皮不眨地割破白术的喉咙。 白术笔直地站着，没一点慌乱，余光瞥着他，“不是。” “你跟段子航什么关系？” 陆白显然不信白术的回答，满腹怀疑地问。 “朋友。” “朋友？”陆白声音冷冰冰的。 区区一个小女生，认识段子航就是个稀罕事儿。又何谈“朋友”一说？ 若说白术跟阿绫一样，都是段子航的棋子，还算有一点可信度。 “你跟踪我。”白术不答反问，“为什么？” “……” 陆白一顿。 他是想警告白术——待在顾野身边，就要察言观色，不要给顾野添乱。 但是，他却撞见白术和段子航、阿绫侃侃而谈的场面。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举止来看，他们仨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是刚认识闲聊几句的关系。 所以，他先前的警告，在这一幕面前，已经没异议了。 “算了。” 等了须臾，白术没耐心听他后续讲述，手掌一翻。 登时，手掌的刀片折射出一道光亮，闪向陆白的眼睛。 一掠而过。 可，就在这一瞬，陆白闭上眼。 就这么一秒的功夫，白术往后退半步，避开了陆白的利刃。 陆白回过神，立即朝白术肩膀抓去，没想白术并未躲闪，而是迎了上来，手抓住陆白的手腕，在陆白欲要挣脱的刹那，她往上一捏，捏中了陆白的麻穴。 当即，陆白的手臂一麻，有过半秒的松懈。 趁着这个机会，白术猛然迎上前，以手肘攻击，动作又快又准。 陆白将将挡住这一番攻势，然后跟白术真正切磋起来，可让他意外的是，白术的身手极其毒辣，专攻他的死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点都不弱于阿绫，可跟阿绫却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他渐渐被逼入死路。 某一瞬，陆白想真正动刀子。但，白术就跟察觉到他的想法一样，抓准他持刀的手攻击，并用夹在指间的刀片割伤了他的手背。 他吃痛，手指力道一松，随后手腕又是一阵剧痛，手中的匕首便被夺了去。 惨了！ 陆白意识到危机逼近，但是，也就在这一刻，白术持刀抵住他的喉咙。 他彻底僵住。 抬眼，他盯着站在右前方的女生，眼睛微微一睁，似是有点难以置信。 “就这？” 白术酷酷地将帽檐往上一抬，露出琥珀色的眼睛，随后把手往兜里一放，模样拽拽的，贼嚣张，像极了骑马来去如风的西部牛仔。 “……” 至今从未有过败绩的陆白，在实打实的近身格斗上，竟是败在了一个女生身上。 并且，还遭到了一波嘲讽。 陆白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在真正的硬实力面前，任何言语都是狡辩和示弱。 “小白！小白术！” 倏地，楚馥以救星的方式出场，表情做作又夸张，大步走过来。 她虚虚地掩着唇，眼睛睁大，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这是怎么啦，还动起刀子了？”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白术，用柔和纯真的语气说，“小白术，是不是小孩惹到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白术眼神一凛，看向她。 楚馥被她的视线刺得在原地一僵。 不过—— 下一刻，白术就因瞄见顾野的出现，迅速将刀子收回。 同时，她将匕首抛给陆白，“好好收着，省得顾野去警局捞你。” “……” 手都差点被飞来的刀子剁了的陆白，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将匕首收了起来。 “围在这儿做什么？”顾野的声音响起，是一惯懒洋洋的腔调。 三人动作明显地看过去。 楚馥：“头儿。” 陆白：“顾野。” 白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没有像往常一样跟顾野告状，而是道：“吃完了？我去拿手机。” “嗯。” 顾野微微颔首。 于是，白术便从楚馥和陆白中间走过，径直走向他们的包间。 她一走，原本看似平静的氛围，登时僵硬下来。 顾野周身的气温瞬间冷了几度。 “你向她动手了？”顾野微微眯眼，语调微凉。 “我……” 陆白张了张口。 他想解释理由，可是，顾野的眼神却让他没讲原因，只是点头，“嗯。” 顾野蹙眉，“哄她高兴。” “？” 陆白怔住。 旁边的楚馥亦是一愣，尔后帮忙打圆场，“头儿，小白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她碰了下陆白的肩膀，问：“是吧？” “……” 陆白抿了下唇。 眸光一闪，顾野慢条斯理地说：“她跟段子航是朋友。” 陆白：“……” 楚馥：“……” 靠。 就那朵毒舌的小白花？ “是我们误会了。”楚馥忙道，实在是心疼陆白，她拽着陆白的衣袖，让陆白后退半步，然后代替陆白跟顾野服软，“头儿，我们保证哄小白术高兴，好好跟她认个错。您放心吧。” 顾野锁了下眉。 不过，他看了眼收敛锐气和爪牙的陆白，没有过分苛责。 ——白术没有当众挑明这事，就当是这个事这么翻篇了，没有追究的意思。 他转身，想往回走。 “顾野。” 陆白倏然抬眼，叫住他。 顾野一顿。 “段子航身边那个女的，阿绫。”陆白拧眉想了想，低声说，“功夫路数，跟楚馥和程行知的一样。” “……” “……” 顾野和楚馥讶然。 “叫姐。” 回过头，楚馥瞪了他一眼。 陆白视而不见。 “跟我们的功夫路数一样？”楚馥震惊地问。 “嗯。” “头儿，不会这么巧吧？”楚馥手掌搭在后颈上，觉得背脊微微发凉，“我们那一批失足少年，好像不是很多……” “你记不得正常，程行知记不清吗？”陆白蹙眉问。 楚馥理直气壮地反驳，“都十来年了，当初又是小孩，长大后都变了样儿，谁能认得出？” “……” 陆白想了想，没说话了。 稍作斟酌，楚馥试探地问顾野，“头儿，这个阿绫要不要——” “再说。” 顾野淡淡地打断她。 楚馥便噤声。 她跟陆白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这时—— “拿了手机”的白术，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见他们仨聊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顾野身边。 顾野瞥了陆白一样。 陆白神情纠结。 楚馥急不可耐，用眼神催促陆白，恨不得按住陆白的脑袋跟白术道歉。 最终，在楚馥要急死的时候，陆白才僵着声音，跟白术说：“对不起。” “……” 白术似乎没听到，神情如常，甚至都没看上陆白一眼。 生怕白术不原谅陆白，导致顾野拿陆白撒气，楚馥心叹一句“昏君无道”，面上却跟白术露出讨好的笑容，“小白术，小白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他？” “啊？”白术微微侧首，“他在跟我说话？” “……” 楚馥哑了一下。 ——你丫的就是在刁难我弟弟！ 不过，她怂。 她只得用诱哄的眼神盯着陆白，眨巴眨巴的，希望陆白再受一点点气，重新给白术道个歉。 深吸口气，陆白硬着头皮，忍辱负重：“白术，对不起。” 白术一笑，脸颊印出个浅浅的酒窝，乖巧却嚣张，“没事，我大气。” 陆白：“……” 楚馥：“……” ——我呸！ ——就你这小心眼儿，还有脸说自己“大气”？！ 倒是顾野，忍俊不禁，抬手拍了下白术的脑袋。 白术立即收了所有的刺儿和嚣张，把小白花的皮披上，看起来人畜无害。 “……” “……” 陆白和楚馥差点被她气死。 将手一收，顾野侧首看向陆白，颇有深意地说：“好好表现。” “……” 陆白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走吗？”白术问顾野。 “走。” 顾野应声。 说完，他们俩就并肩往楼梯的方向走，扔下楚馥和陆白，没一点捎上二人的意思。 楚馥也没有拉着陆白上前自讨没趣。 “暗示听懂了吗？”楚馥提醒陆白。 “什么？” 陆白莫名。 “头儿让你哄白术高兴。”楚馥充当顾野的人形翻译机，非常尽职尽责地将顾野的话做了解读，“道歉不算完。” 陆白：“……” “会吗？”楚馥饶有兴致地问。 “……” 陆白表情漠然地看着楚馥。 满脸都写了三个字：你、说、呢？ 楚馥轻咳一声，碰了下他的肩膀，挑眉：“叫声姐，姐帮你出主意。” 陆白：“……”算了叭。 他转身就走。 楚馥“哎”了声，看了眼背影无情的陆白，连忙跟在陆白身后。 * 虽然今日是鬼街的赶集日，并且越到晚上越热闹，不过，白术和顾野没有在鬼街久留。 他们径直回了学校。 车子停在学校附近，二人闲庭散步地在学校外围逛了一圈，随后找准一个隐蔽位置，翻墙而入。 动作熟稔，像是翻自家的院子一样，熟门熟路的。 跟顾野走回正道时，白术注意到暗下来的天色，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道：“快五点了。” “嗯。” “团队作品的评选应该到尾声了。” “啊。” 经白术这么一提醒，顾野总算想起这一茬来了。 ——他们还有个团队赛。 顾野是被顾爷爷逼过来的。 实际上，他愿意留下来，还是因为白术在。在这里所谓的“学习”“pk”，都是玩票兴致，毕竟国漫的兴衰和荣誉，于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东西。 ——他的集体荣誉感素来就挺低的。 “我们的作品多少名？”顾野浑不在意地问。 “撑死第七。” 白术估摸着道。 “你心里还挺有数。”顾野笑了笑，旋即问，“不拿前三吗？” 他看过题目。 挺简单的。 只要白术和他加入，别说前三了，拿第一都不成问题。 白术耸肩，“随便。” 反正是给江南枝和即墨诏练手的，让他们俩心里有个数——他们现在的实力，究竟几斤几两。 漫画no.1上的故事、分镜、画面、速度，只代表他们的硬实力，那都是基础中的基础，而非他们的创作水平。 只有真正交出完整的漫画作品，交予读者做出评价，才能反映出他们的真正实力。 作品不受观众喜爱，哪怕他四项技能是世界第二，那也只配在漫画家身边当个最强助理——连个真正的漫画家都算不上。 “积分不要？”顾野问。 “唔，”白术想了想，说，“有人白送。” ——等积分和金币用完时，就找简以楠pk吧。 ——便宜摆在跟前，不占白不占。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食堂走。 “喂！” 中途，听到个几近破音的喊声。 白术和顾野对视一眼，随后，回头朝后方看去。 是霍恒。 因为被白术揍了一顿，霍恒鼻青脸肿的，一夜过去，脸上青肿的痕迹还未褪去，反而在脸上非常招摇，很是显眼。 这一次，他身后就两个跟班。 他大摇大摆走过来。 满脸的欠揍样儿。 “我说是谁呢，合着是顾家的一条狗啊。”霍恒走近，轻蔑地打量顾野两眼，嗤笑一声，随后鄙夷地看向白术，奚落道，“你昨晚那么嚣张，不会想着有他帮你撑腰吧？” 白术抬手一捏帽檐，想扔了帽子跟他干架。 但是，顾野却及时将手压在她肩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白术表情不爽。 顾野却斜了眼霍恒，“狗在说谁？” “说你啊！”霍恒叫嚣道。 “哦。” 顾野闲闲地挑眉。 “……” 霍恒愣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 这人怎么回事？ 倒是他身后一跟班比较聪明，及时上前一步，凑到他身边，小声提醒道：“霍少，他骂你呢，你别上赶着应。” “……” 霍恒又缓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艹！” 霍恒暴跳如雷。 他怒骂一声，然后直接朝顾野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朝顾野攻击过去。 白术下意识想向前，结果硬生生被往后拎了一步。 她顿了顿，刚想观察一下顾野的身手，结果抬眼，就见顾野收了手。 一秒被卸掉两条胳膊的霍恒：“……” 他晃了晃身子。 两条胳膊随之晃动。 “啊啊啊啊——” 须臾后，霍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第157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4】白术:那就拿第一吧 “啊啊啊啊——” 须臾后，霍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唔。” 白术微微踮起脚尖，脑袋凑到顾野右肩上，眨着眼，看着疼得撕心裂肺的霍恒。 结果，刚观赏了两眼，顾野就伸出一只手，按住白术的脑门，将她推了回去。 他道：“乖乖待着。” “哦。” 白术抿了下唇，点头。 “顾野！你不怕被我报复吗？！”霍恒在嚎叫的中途，抽空跟顾野放了句狠话。 随后，他痛苦地瞪着俩跟班，“你们愣着做什么，上啊！” “……” “……” 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傻子，看清了顾野的动作，知道不是顾野的对手。 不过，霍恒都发话了，他们不好否决，于是思忖半晌后，只得硬着头皮冲向前。 结果显而易见。 两个人，四条胳膊，全被卸掉。 ——这一次，白术看清了顾野的动作。 非常专业的手法，动作快准狠，简单干脆，看得白术眼睛一亮，神情里多了几分趣味。 “走吧。” 收了手，顾野扭头看向白术。 “你站住！”霍恒气得简直能原地爆炸。 “啧。” 顾野挑了下眉。 于是，刚走一步的他，竟是又折回去，两步走到霍恒面前。 霍恒疼得脸色苍白，见状，话都说不清了，“你想干嘛——” 话音未落。 顾野忽地抓住霍恒的手臂。 霍恒的瞳孔倏地睁大。 “帮你接上。” 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顾野懒洋洋地说。 “啊——” 霍恒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次，疼得青筋暴露。 “抱歉，装歪了。”顾野云淡风轻地说着。 然后，在霍恒惧怕的注视下，他再一次卸掉霍恒的肩膀、又一次撞上…… 来回了几次。 最后一次安装好后，顾野拍了拍手，“可以了。” 霍恒：“……” 俩跟班：“……” 可以个屁！ 霍恒坚挺地站了三秒，然后，虚弱无力地倒下，整个人躺在地上疼得蜷缩成团。 顾野却未多看一眼，走至白术身前，拍了下她的帽檐，笑道：“你还看得津津有味。” “嗯。” 白术眨了下眼。 顿了顿，她问：“他们告学校怎么办？” “死不承认。”顾野极其淡定，“反正没有监控。” “哦。” 白术左右环顾一圈，还是有那么点担心。 “放心，他们被警告过，再闹事就退学。”顾野笑了下。 “你怎么知道？”白术微微一怔。 “打听的。” 白术作为昨晚事情的当事人，回去后就洗洗睡了，一觉到天亮，什么都没放心上。 倒是顾野，昨晚问了裴启升处理结果后才睡。 现在霍恒若是告诉学校，会被学校误会“私下报复”，到时候会有退学风险。所以，霍恒想要讨回来，只能是私下耍手段。 “哦。” 白术点点头，不疑有他。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转眼就将霍恒和那俩杂碎抛到脑后，专注于讨论晚上吃什么。 进食堂后，他们直奔三楼。 跟往常一样，三楼基本没有人，服务员见到白术、顾野，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即墨诏。 “你们俩一天去哪儿了？” 即墨诏正在一家店外喝果汁，看到二人的身影，奇怪地挑了下眉头。 这俩也是奇怪。 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 宿舍、展览馆、图书馆、自习室他都转了一遍，硬是没有撞见他们俩。 白术斜他，答：“约会。” “咳。” 即墨诏被一口果汁呛到了。 ？？ 你养小白脸的事，能不能藏着掖着，别恨不得拿着喇叭到处叭叭！ “你要知道详细地址吗？”白术正儿八经地问。 抽纸一张纸巾，即墨诏擦拭了下嘴角，说话有些磕绊，“不、不了。” “哦。” 白术故作惋惜的表情。 “……” 即墨诏感觉被她戏弄了，但是没有证据。 顿了顿，白术跟即墨诏说：“我们要去吃火锅。” “去啊。”即墨诏莫名其妙地接话。 “……” “……” 白术和即墨诏对视几眼。 最后，即墨诏眉头一挑，咬咬牙，将他的手环取下来，递给白术：“给。” 白术不客气地将手环接过来，然后跟即墨诏说：“晚上六点，叫上江南枝，教学楼三楼，小组开个反思会。” “什么？” 即墨诏怔了下。 他还处于懵逼状态，白术就拉着顾野离开了。 “……” 即墨诏郁闷地挠了挠头。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在白术的计划里，开小组会这个事，不包括顾野。 一来，顾野并未参赛；二来，顾野实力足够。 不过，顾野不知哪儿来的兴致，非说是一个小组的，小组会不捎上他有点过分，所以白术只能带上他一起了。 她和顾野来到教室。 门一开，江南枝和即墨诏已经坐下了。 “白妹妹。” 见到二人，江南枝笑着抬手，朝白术摆了摆，然后才喊了一声顾野。 区别对待的双标狗。 “……” 即墨诏看了眼二人，显然没什么好心情。 “白妹妹，我们小组的结果你看了吗，第七名！在丁班里成绩是前三，是不是很厉害！” 江南枝说得眉飞色舞的，一点都不以这个名次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 即墨诏痛苦地掩面。 “第七名。”顾野重复了这个名次，继而斜乜了江南枝一眼，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令人窘迫的话，“连国际赛第一轮淘汰都赶不上，还可以这么骄傲？” “……” 江南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她一顿，撇嘴道：“我和即墨都是新人，这成绩很不错了好吧。” 顾野对这场比赛不上心，虽然对江南枝“自欺欺人”的表现颇有微词，不过，就江南枝一直以来展现的实力来看，还真无法指望江南枝有拿第一的志气。 他便没说话，将门一关，站在旁边看戏。 白术踱步走过去，来到即墨诏和江南枝面前。 她垂下眼帘，定定地看着江南枝，“你满意吗？” “白妹妹……” 江南枝想让她不要这么严肃正经，但是，在对上白术那双琥珀色眼睛后，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停顿了下，语气弱了几分，“我们的实力确实差一截啊，何况就我和即墨两个人……拿到第七名的成绩，难道还不值得一声肯定吗？” “所以，你来集训营的目标是‘重在参与’吗？”白术眯了下眼，语气沉下来。 “我……” 江南枝一下就被问懵了。 她倒是真没想过。 一直以来，她做什么都是“中上”水平的。 跟顾野、楚馥这些人不一样，他们轻松就能站在第一的位置。只要他们想，就可以披荆斩棘，将所有强者都踩下去。 她永远都是“差强人意”的评价。 她已经习惯了。 参加“轻一杯”比赛，她想的是能够成功出道，没想过“第一出道”。 参加“集训营”培训，她想的能来这里学习就行，充其量去个“甲班”，没有想过在“甲班”里脱颖而出。 “我是冲着第一来的。” 即墨诏往后一倒，用平淡的口吻说出嚣张的话，甚至还带有些微玩味。 “第一。”江南枝皱了下眉，回头，很认真地看他，“不觉得白日做梦吗？” “是么？” 对“拿第一”习以为常的即墨诏，偏了下头，不是很理解“白日做梦”的说法。 白术“唔”了一声，歪头，盯着江南枝半晌，神情略有一些奇怪，“我们难道不是处于一个最能做梦的年龄吗？” “……” 江南枝一窒。 她掀起眼帘，眸里迸射出一抹亮光。 白术说：“我也想拿第一。” “可第一不就一个吗？”江南枝看了看二人。 “既然有一个，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白术反问。 “对。” 即墨诏难得地附和白术。 ——事实上，他一直想正面pk白术，等有朝一日，将白术这畜生击败，自己有出头的那一天。 “……” 江南枝惊得张了张口，却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出来。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你可以拿第一。 那些人只会告诉她——这样就可以了。 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久而久之，自己也习惯了——无功无过就可以了。哪怕她明知道，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但她会因为“勉勉强强就可以”，而放弃进一步的努力。 “轻一杯比赛，你中途改稿，还能拿第三，就证明你不是没能力。”白术淡淡地说着。 “……” 江南枝怔在原地。 ——你不是没能力。 有这么一瞬，如同醍醐灌顶，好像有什么被打通似的，一层遮挡她天空的云雾被撕开一条缝，有光束落下来，她顺着裂缝往上看，似乎能偷窥到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上课。” 白术将帽子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空课桌上，同时拿出了一个u盘。 江南枝：啊？ 即墨诏精神一振。 ——来了！ ——白术的大招！ 饶有兴致在后门旁观的顾野，见到白术这一动作，忽地勾了下唇。 ——他怎么觉得，白术不像个小组长、小班长，更像一个小老师？ …… 根据江南枝和即墨诏的作品，白术做了一个ppt，指出他们作品的弊端，并且把他们俩的缺陷一一指出来。 算是“复盘”。 素来给人感觉吊儿郎当的白术，仅凭这么一份ppt，让江南枝和即墨诏刮目相看。 ——有点牛。 一份ppt，可以看得出，白术将他们俩的能力全部摸透了，展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察力。同时，也让人明确地意识到——她的实力，在他们之上。 “白老师。” 安静地听白术讲完课，江南枝缓了半晌，颤颤地将手举起来。 “嗯？” 白术侧首看她。 “你真不是白大的女儿吗？”江南枝真心实意地发问。 “……” 白术表情一僵。 原本沉浸于白术ppt带来的爆炸信息中的即墨诏，闻声，扑哧一笑，差点儿大笑出声。最后，在白术警告的眼神下，及时收敛，怂怂地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不是。”白术否定道。 想到还有一层白大的皮，白术收敛了一下，然后看向二人，问：“下一周，你们俩继续吗？” 即墨诏看她艰难地演戏，配合地回答：“白大说，第二周最好还是我们俩负责。” “对。” 江南枝点点头。 想到这儿，她对白术还是有点歉意的。 ——毕竟如果白术加入的话，他们作品能取得的名次，肯定会抬高。 当然，顾野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了。 思忖了下，白术道：“那就定个目标。” “什么？”江南枝问。 “拿第三。” 江南枝：“……” 即墨诏：“……不是冲着第一去的吗？” “虽然要有拿第一的勇气，但也要有点自知之明。”白术亲手撕破了即墨诏的盲目自信，然后给了重重一击，“你们俩还不够格。” 江南枝：“……” 即墨诏：“……” 他们俩无言以对。 不过，后面旁观的顾野，却笑了一下。 一个缺点自信，一个盲目自信。 ——小朋友真是太难了。 “报告。” 纠结了下，江南枝再次举起手。 白术：“说。” “我先说一下。”江南枝道，“这一周的前三名，全都是这一期集训里最被看好的人。” “第一名，是简以楠的小组，都是甲班的，强强联手。现在简以楠来了丁班，不知道小组成员是否有变化。” “第二名，是乙班的纪依凡小组，他们组全都是乙班最强的几个。因为拿到第一，在漫画no.1和学校里，他们大放异彩。所以，第二周的成员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 “第三名，也是甲班的小组，都是知名漫画家。” “第四到第六，都是一些叫得上名的漫画家。哦，值得一提的是，云沅在第四名，是我们班的第一。据我打听，作品基本是她一个人负责的，而她今天一直在缠着简以楠，似乎想跟简以楠组队。” …… 八卦通·江南枝，将获取到的信息，一一说了出来。 即墨诏惊讶地看了眼江南枝，有点佩服这位姐。 “哦。” 白术静静地听完，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江南枝松了口气，以为白术会松口。 结果—— 白术话锋一转，又说：“那就拿第一吧。” “……” “……” “……” 你倒是心里有点逼数啊喂！ 第158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5】简以楠:我就是个工具人 “那就拿第一吧。” “……” “……” “……” 你倒是心里有点逼数啊喂！ 江南枝：“自知之明？” 即墨诏：“不够格？” 耸肩，白术走下讲台，理所当然地说：“走捷径啊。” 话音落，江南枝和即墨诏还一脸懵，后方的顾野却悠悠然接了一句，“我倒是能改票数。” “……” 盯—— 三个人，六道视线，齐刷刷扫向顾野。 顾野摸了下鼻尖。 ——在座各位都不是好人，竟然还想装小白兔。 白术轻咳一声，将江南枝和即墨诏的注意力拉回来，一字一顿道：“我是说，选题迎合受众。” “啊？” 江南枝眨巴了下眼。 白术手指往桌面上一点，吊儿郎当的，“得话题者得天下。” “……” 秒懂。 ——在《画·妙手丹青》里，白术的《漫长的岁月》，直接在网上挑起了两代追星族的pk，甚至引得诸多官方账号、营销号的重视，带动了一波“反思追星”的风气，用的就是这一招。 一个能引起关注的话题，以及相对而言能过关的实力，哪怕对手在技能方面确实超过他们，他们仍旧可以靠“剑走偏锋”的办法获胜。 “简以楠经验丰富，云沅少年天才。另外还有一个纪依凡，她非常善于模仿和总结。”江南枝觉得这一条道可以走，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忡忡的，“他们也走这一条炉子怎么办？” “简以楠暂时开不了窍。” 淡淡地说完，白术歪了下头，似是惊讶地挑眉，“纪依凡？” 那轻蔑淡然的口吻，如同在提及一个谈不上对手的小角色。 “轻一杯作弊，综艺上输你那个？”即墨诏想起了这么个人。 不待白术说话，江南枝点头，“是她。” 即墨诏讶然，“你觉得连她都赢不了？” “……” 江南枝被他嚣张的态度搞得一时无语。 但是，她一抬头，看了眼白术，又回头看了眼顾野，发现二人都一副“不将她放心上”的模样，顿了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艹。 ——忘了她的队友都是一群变态了。 “白妹妹，我听你的。”江南枝当即收拾好心情，表明自己态度，然后眼巴巴瞅着白术，“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连线白大，跟他一起商量一下？” 白术义正言辞，“商量等于作弊。” 即墨诏：“……”麻烦要点脸，谢谢。 “也是哦。” 真·傻白甜·江南枝赞同地点头。 “……” 即墨诏叹息地扶额。 “我给你们俩拟定了一周的学习计划。” 白术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掏出手机，将给他们俩的计划电子表格发到队里的微信群。 二人见状，纷纷拿起手机，把电子表格打开。 这一看，傻了眼。 ——白术将他们俩安排得明明白白。 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任务。 但是，时间都一样。 6:00-24:00。 一天18个小时，被安排得清楚明白，没有一点可“偷懒”的计划。 二人看完表格后，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里看出“压力山大”几个字。 “为什么在你的计划里，我们有一半的课是要逃掉的？”江南枝仔细看完后，真诚地发问。 “他们讲的都是废话。” 江南枝：“……”你是学霸，你说了算。 揉了揉腮帮子，即墨诏故意挑拨，“怎么不把白大的课翘掉？” 白术斜他，“你可以试试。” 即墨诏：“……”还是算了。 * 一个小时后，他们确定好小组下周作品的方向，然后由白术宣告这一次“反思会”结束。 时间有点晚了。 四人没有“加班”，散会后，就一起离开教学楼，往宿舍楼走。 江南枝跟顾野说“顾永铭和顾雨姝”的事，走在前面。 即墨诏故意缀在后面，拦了白术一下。 白术侧首看他。 “哎。”即墨诏朝白术挑了下眉，低声问，“轻一杯第二名，他为什么在乙班？” 轻一杯第二名，墨玉。 一开始，即墨诏还以为墨玉没有参加集训营，直至这次作品排名公开后，他发现墨玉出现在第四名小组的名单里。 仔细一看，墨玉在乙班，而不是跟他们一样，被划到丁班。 “啊，”白术想到墨玉，顿了下，敷衍道，“他基本功比你扎实。” “……” 即墨诏嘴角微抽。 ——信你个鬼。 他追问：“不是你暗中搞的鬼？” “有那个必要？”白术反问。 即墨诏蹙眉。 “我没问他原因，不过大致能猜到。” “什么？” 白术道：“有人看出了他的实力。” 即墨诏：？ 这是什么逻辑？ 然而，白术点到即止，并未多加解释。 墨玉参加“轻一杯”，本就是玩票性质，实力算是新生代里一流的，连简以楠在他面前都难以望其项背。 他的参赛作品明显收敛了，就算是第三轮的决赛作品，也都收着。 ——不然，哪怕有zero帮即墨诏宣传，即墨诏也难以拿第一。 不过，正因为墨玉在第三轮中有拿出一点实力，展露了他的特色，所以极易被察觉。倘若集训营里的领导发觉这一点，想把墨玉提到乙班，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 来到京城后，白术一直没跟墨玉联系过，不知道他的情况。 “对了。” 即墨诏忽然提了一嘴。 他问：“你又随便许诺第一，万一拿不到呢？” “唔。” 白术想了想。 即墨诏得意扬眉。 “听说你的粉丝遍布全国？”白术笑了下，看着即墨诏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商品，她极其随意地说，“不行就摊牌吧。” 即墨诏：“……” 艹，你的粉丝还遍布全球呢，敢不敢亮明身份？！ 白术摆了下手，将手放兜里一放，抬步走向顾野和江南枝。 留下即墨诏一人兀自郁闷。 * 白术和江南枝回到宿舍。 里面亮着灯。 定睛一看，简以楠和云沅都在宿舍，并且都开着电脑，登陆了“漫画no.1”的界面。 “白术。” 听到开门的动静，简以楠第一时间看过来。 见到白术后，她站起身，表情严峻。 “你又得罪她啦？”江南枝凑到白术耳边，小声询问。 白术眉毛微动，刚想说话，走至跟前的简以楠就问：“你把我微信删了？” “……” 江南枝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专心致志升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云沅，闻声，竟是忍不住回了下头，终于开始正眼打量白术。 “嗯。” 白术坦然承认。 ——以简以楠发消息的频率，她觉得简以楠不发现才奇怪。 “为什么？”简以楠拧眉问。 “你好烦。” 白术实话实说。 江南枝：“……”白妹妹，嘴下留情！ 云沅：“……”这个女人，必须得死。 “你……”简以楠一窒，素来淡定冷静的脸上，突地有几分窘迫，“我……” 顿了几秒，简以楠缓缓吐出口气，“我有300积分了，来pk吧。” “我不。” 白术简单明了地回答。 简以楠微怔，“为什么？” “我要洗澡睡觉。”白术答得理所当然。 深吸口气，简以楠瞧着白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是压不住心中那股火，忍不住黑下脸来教育道：“你一天到晚，除了玩儿就是睡觉，到底还参不参加比赛了？！” “唔，”白术一歪头，眼睛清澈明亮，坦荡又直接，“不照样赢你吗？” 简以楠：“……”艹，虽然是事实，但想想还是好气啊。 江南枝：“……”白妹妹，她是简以楠啊啊啊啊！ 云沅：“……”这个姓白的已经死了。 白术向前走了两步。 随后，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比一场可以。”白术将手搭在后颈，活动了下脖子，旋即偏过身看向简以楠，悠然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沉吟两秒，简以楠紧锁的眉头一松，“你说。” “我有两个朋友，需要一个陪练。”白术看了眼江南枝，然后说，“跟我一场，跟他们十场。” “不行！” 忽的，旁边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一直像个没感情机器人一样的云沅，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情绪有点起伏地反驳。 三人登时朝她看过去。 云沅僵着脸，视线紧紧盯着白术，道：“你不要浪费她的时间。” 白术一笑，似乎听到什么搞笑的话，“关你什么事？” “她现在跟我是一个组的。”云沅说完理由，飞快地看了简以楠一眼。 简以楠莫名地皱眉。 ——她今日跟云沅pk了一局，发现云沅实力不错，所以答应跟云沅组队，一起合作下一周的团队作品。 不过，她可没同意，要被队友掌控时间。 白术“哦”了声，倒是挺尊重她们的，直接道：“那你们讨论再做决定吧。” 说完，她就走到自己衣柜前，将门一拉，打算拿衣服去洗澡。 “等等！” 简以楠叫住她。 白术动作一顿。 “可以。”简以楠很爽快地答应了。 “……” 白术眨巴了下眼。 ——为了跟她pk，甘愿当陪练机器人，简以楠还真行。 而，答应完白术的简以楠，不等白术做出任何反应，就将椅子拉开，往电脑前面一坐，果断地说：“现在就来吧。” 白术：“我要洗澡。” 简以楠：“不准。” 白术：“你好烦。” 简以楠：“嗯。” 白术：“……” 简以楠：“快一点。” 白术：“……”她想换宿舍了。 这个宿舍，没一个正常人。 ——一群不练级、不pk就会死的疯子。 将帽子摘下来，白术撇了下嘴，将柜门关上，然后慢吞吞挪到桌前，打开电脑。 这时，云沅走到简以楠身边，喊：“简以楠。” 简以楠抬眼，疑惑地看云沅。 “你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云沅不明所以地问。 “她值得。” 简以楠坦诚回答。 “她成绩不如我，等级不如我，态度不如我。”云沅一键三连否定白术，然后做出总结，“她一无是处。” “喂，你好好说话。”江南枝忍不了了，指了指云沅，“就她昨天在你被欺负时，帮你出头，你也不该说这种话！” “一码归一码。”云沅似乎无法理解江南枝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的是事实。” “你！” 江南枝要被气死了。 白术喊她：“南枝。” 随后，白术给了江南枝一个眼神，让江南枝不必在意，然后就登录了漫画no.1。 江南枝吸了口气，看了看麻木不仁的云沅，咬着牙站到白术面前，鼓励道：“白妹妹，你加油！输了也没关系，我永远支持你！” 白术：“……”不必。 一心只有“跟白术pk”这件事的简以楠，完全没有被其他的事所影响，见到白术上线后，第一时间发出pk申请，随后询问：“你选什么项目？” “随便。” “你确定？”简以楠狐疑地问。 “嗯。” 白术应了一声。 稍作思忖，简以楠并未选择自己擅长的，而是点了随机选择，跟白术进行pk。 随机分配到的，是“速度”。 白术瞧了一眼，就换成了左手。 江南枝深吸口气，双手紧握，紧张地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术的动作。 而—— 半个小时后。 在江南枝和云沅都看得紧张之际，简以楠忽然点击“认输”，中途就输了这一场比赛。 “诶？” 江南枝怔怔地眨眼。 ——简以楠点错了吗？！ 可是，白术看到结果后，一点意外都没有，直接将电脑一关，就起身拿衣服，走去浴室洗澡。 从头到尾，淡定得很。 同时—— 云沅静默片刻，不甘心地盯着简以楠，问：“你为什么认输？” “因为我看不到赢的希望。” 简以楠抬手摁了摁眉心，往椅背上一倒，轻轻叹息着。 脑海里尽是刚刚跟白术的那一局比赛。 ——深不可测。 ——她无法估计白术的真正实力。 “那你也不该认输。”云沅冷着嗓音，对简以楠的举动极其不满，执拗道，“不到最后一秒，就有翻盘的机会。” 简以楠皱了下眉。 ——这人怎么回事？ 满脑子都是白术和pk，简以楠无意跟云沅多聊，站起身，她说了句“跟你没关系”，然后就拿了手机，直接走出宿舍。 云沅定在原地，看着宿舍的门，不知是否该跟上去。 “瞧见没有，这才是强者该有的态度。”江南枝跟云沅做了个鬼脸，“你学着点，别一输就摔东西，怪讨人厌的。” ——云沅每次pk一输，或是练级不顺心，就会摔东西。 ——虽然摔的都是她的东西，但还是闹得宿舍气氛很僵。 ——江南枝一直因为这个事对云沅颇有微词。 “……” 云沅冷冷盯着江南枝。 江南枝却没在意，因为白术再次赢了简以楠，心情倍儿好，迫不及待地拿手机出门给即墨诏打电话，想告诉即墨诏“白妹妹没准是个真天才”的事情。 ——哪怕电话那边的即墨诏对她这种猜测并不感兴趣。 …… 一刻钟后。 白术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宿舍。 结果，刚一进来，就迎上等候多时的云沅。 云沅横眉冷眼，张口就质问：“你是不是作弊了？” 第159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6】天才不过是世人的工具 “你是不是作弊了？” 云沅问得无礼又莽撞。 “……” 白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懒得跟她纠缠，白术往旁一步，想绕过她。谁料，云沅竟是咬上她了，紧跟不放，直接拦在她身前。 “你说清楚！” 云沅声音抬高一些，神色冷然，甚至有些阴鸷。 “简以楠在集训营是排名前三的，以你的能力，赢她一次是凑巧，赢她两次，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云沅一字一顿地问。 白术眯了下眼。 她嗤笑：“我什么能力？” 打量她一眼，云沅高傲地做出评价：“三流漫画家。” “你妈告诉你的吗？”白术悠然问。 “……” 云沅面色一顿。 “人气越高，越受欢迎，就越有能力，是值得认可的漫画家。”白术将毛巾取下来，懒懒地盯着云沅，“没有人气的等同于没能力，不值一提。” “……” 云沅眸光闪了一下。 她轻抿着唇。 “看待事物靠你妈，了解内行靠你妈，你长这双眼睛，长这个脑子，都是摆着看的吗？”话到最后，白术眯眼一打量她，眉目覆上一层冷意。 云沅似是无法忍受她的阴阳怪气，语气里略带怒火：“你好好说话。” “没学会。” 白术冷淡地回着，将她往旁一推，然后径直走向自己书桌。 “我还在跟你说话。”云沅亦步亦趋。 “我不想跟你说话。” 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白术往椅子上一坐，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架势。 “你怎么作的弊？”云沅站在白术身边，执着于让她承认这个臆测。 “……” 白术干脆不接话了。 她一直没说话，似乎有点惹恼云沅，于是云沅直接抬手朝白术肩膀推去，“你说！” 手在触及到白术肩膀那一瞬，被制住。 白术拧着她的手腕，随后冷眼一抬，将她的手臂往前一拉，旋即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在云沅的腹部，同时松开攥着云沅手腕的手，云沅立即被击退几步，捂着小腹痛苦地盯着白术。 眼神里有愤怒、迷茫以及暴躁。 白术冷静地回视着她。 两秒后，云沅倏地转过身，走向走廊。 见状，白术莫名地皱眉。 ——病得还挺严重。 她将视线一收，将一个耳机往耳朵里一塞，一边听着演讲，一边继续擦头发。 忽的，在宿舍门被推开声音响起的一瞬，传来简以楠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白术顿时抬眼。 她一扭头，赫然见到云沅站在身后，举起了一盆水，欲要朝她这边泼来。 白术挑眉，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中一粒糖果弹出去，糖果击中了云沅的手腕，云沅手一滑，那个装了水的盆还未扔出去，就当即往后一翻，一脸盆的水直接泼在她的书桌上，浸湿了电脑、键盘以及数位屏。 脸盆落到地上，发出“哐当”声响。 僵在原地的云沅，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眼毫发无伤的白术，又转过头，看向径直走来的简以楠，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迷茫。 “简……” 面对来势汹汹的简以楠，云沅张了张口，声音弱了很多。 “你刚刚想干嘛？”简以楠浑身被怒火笼罩，直接抓住云沅的手腕，冷冷地问。 “我——”云沅一顿，有过片刻的弱势，然后理直气壮地将锅甩给白术，控诉道，“她不听我说话。” “所以你就用水泼她？！”简以楠眼睛微微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 云沅皱眉，“她还作弊。” 简以楠拧紧眉头，“你用什么证明她作弊？” “她赢了你，还不算作弊吗？”云沅理所当然地反问。 “……” 简以楠生生被她这一套逻辑噎到。 “啊。” 白术忽然悠悠出声。 她转过身，将手肘搭在椅背上，伏着身子，下颌抵着手肘，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她跟局外人似的，问：“像不像个三岁小孩？” “……” 简以楠一怔，扭头，讶然地盯着这个险些被泼一身水的还有心情毒舌的人。 头微微一歪，白术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过了，一岁吧。” “……”简以楠吸了口气，感觉自己见鬼了，“你还看戏？” 白术便问：“你要帮我打她一顿吗？” 简以楠：“我——”我打个屁！ 这人怎么回事！ 不对，她抓着的这个人……又怎么回事！ “你们俩怎么回事？”简以楠冷静下来，问。 白术反问：“她不是说了么？” 简以楠：“……” 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 “管好你的队友。”白术扔下一句话，又回过身，将耳机一摘，准备上床睡觉。 而，直勾勾盯着她的云沅，不肯善罢甘休，抬步想阻止白术。 简以楠将云沅往回一拽，问：“你还想干嘛？” 云沅皱眉，“我的电脑。” 简以楠提醒：“是你自己泼的。” 顿了顿，云沅并没有将这个锅推给白术，而是很认真地强调：“我还要画漫画。” “明天再说。” “不画漫画，我睡不着。” “……我的给你。” 简以楠头都大了，只得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云沅并没觉得这个决定有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 简以楠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被一个麻烦缠上了。 虽说云沅的实力确实不错，但是，就云沅的性格和处事而言，正如白术说的那样……三岁。 不对。 三岁的小孩，情商都比她高。 “简妈。” 倏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简以楠抬眼看去。 随后，就见到白术的床帘一动，白术探出一个脑袋，手肘抵在扶手上，提醒她：“把地拖一下。” 简以楠：“……”她怎么从白术这里看到一点幸灾乐祸？！ “还有。” 想要将床帘合上的白术，又想到什么，动作顿了一下。 白术又一副热心肠的模样，说：“照顾好你的队友。” 简以楠：“……” 没错。 白术就是在幸灾乐祸。 …… 摊上云沅这么一倒霉队友，贵族小姐·简以楠只能兼职老妈子，给云沅收拾了下书桌桌面，又将地面拖干净了。 ——不是她热心肠。 ——而是，她惊骇地发现，云沅竟然不会。 她在收拾好后，把云沅的衣柜拉开，当即，迎面砸下云沅一堆脏衣服，乱糟糟的，直接把她砸得个晕头转向。 “……” 靠。 文明的贵族小姐·简以楠，忍不住在心里直爆脏话。 ——云沅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 第二天，心情还算不错的白术，起了个大早。 她换好衣服，将床帘一拉，赫然见到熟悉的一幕。 ——云沅站在简以楠窗前，一言不发，如同幽灵。而，刚将床帘拉开的简以楠，直接被这一幕吓醒了，跟云沅面面相觑，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报还一报。 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简以楠幽幽抬眼，跟白术视线对上。 “早。” 白术眯了眯眼，主动跟简以楠打招呼。 简以楠：“……” 又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云沅：“早。” 简以楠：“……早。” 云沅：“一起去自习吗？” 简以楠：“不了。” 云沅：“为什么，我们是队友。” 简以楠：“……”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抬手捂着胸口，简以楠瞧着云沅那一张天真又冷静的脸，只觉得心绞痛。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简以楠终于非常深刻地体会到——昨天白术的心情。 白术洗漱完，戴上耳机，哼着小曲儿要出宿舍。 “等等！” 简以楠叫住她。 随后问：“你去自习吗？” 拉门的动作一顿，白术回过头，眯了眯眼：“我想画一个两个天才当队友的故事，你要一起吗？” “……你幸灾乐祸是不是太明显了？”简以楠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啊，是么？” 白术手指一抵唇角，将上扬的弧度微微往下一拉。 “……”简以楠觉得自己能被她气出脑溢血，“你以前是这么个喜欢看戏的人吗？” “是啊。” 白术挑眉，应了这话。 简以楠：“……” 哦，对。 你不仅是个喜欢看戏的，你自己还是个戏精。 吸了口气，简以楠有满腹疑惑，听到阳台的洗漱声一听，她条件翻身似的绷紧神经。 随后，她赶紧拿了一件外套和毛巾，直接往门口走。 她说：“我跟你一起。” 白术：“……” 没理会白术的不情愿，简以楠将门一拉，说：“帮你的故事提供素材。” “……不需要。” 白术一口回绝。 简以楠抓住白术的手，肯定地说：“你需要。” 白术：“……” 将白术一把拽住宿舍，简以楠就将宿舍门关上，回头看门的那一瞬，恨不得将门给焊上。 “你是不是知道云沅什么内情？”简以楠紧了紧眉，表情严峻地问白术。 “不知道。” 将她的手甩开，白术转身就走。 依旧是那般酷酷的模样。 简以楠紧跟着她，“你知道。” “不知道。” “你知道。” “……你烦不烦？”白术被她问烦了。 ——这女人太烦了。 ——老天怎么给她生了一张嘴。 简以楠已经对她这样的攻击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很冷静地将话题扯回去，“你跟我说说，她怎么回事？” “……” 啊。 白术将帽檐往下一压，快步走下楼梯。 简以楠赶紧跟上她。 白术走得快，她也走得快。 白术走得慢，她也走得慢。 像是铁了心跟着白术不放了一样。 终于—— 在走到学校操场时，白术放缓了速度，偏头看了简以楠一眼。 白术忽然说：“她是个天才。” “……” 简以楠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接触过那么多天才，你知道所谓天才的问题在哪里。”白术慢悠悠地说，语气挺平静的，只是视线落到远处时，眼神有一瞬的空洞。 皱了皱眉，简以楠颔首：“不懂人情世故。” 白术耸肩，“就这样。” “怎么会？”简以楠凝眉，“说她不懂人情世故都是褒奖。她明明——” “她问题太多，是么？” “嗯。”简以楠道，“不懂人情世故，生活不能自理，思考问题一根筋，认识问题不全面……天才确实有很多毛病，心高气傲，不懂世故，自视清高……但是，没有见过这样的。” “你真没见过吗？”白术勾了下唇，笑得散漫。 简以楠怔了下。 手指抵着一枚硬币，白术轻轻一弹，硬币抛向空中，然后又落下来，没入她的掌心。 “没有漫画，她就是个废物。” 将帽檐向上一推，白术轻描淡写地做出判断。 在简以楠愕然之际，白术又轻飘飘地说：“如果所谓的天才不能学会独立行走，那就是一个可以被世俗轻易利用的工具。” 清晨的天依旧漆黑黑的，路边亮着一盏灯，静静落了一圈橘黄的光晕。有光沾染在白术的眉目上，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世俗情绪，可，又似是藏有世间百态，看不清、摸不透。 不知为何，简以楠被定在原地。 一种无言的震撼感，从心底深处蔓延开，然后给了她重重一击。 人们追捧“天才”这一存在，臣服于“天才”，嫉恨于“天才”，艳羡于“天才”……他们给所谓的“天才”各种各样的定义，理所当然地赋予“天才”各种义务和荣耀。 “天才”做到了，就是理所当然。 “天才”做不到，就是强行包装。 ——没有人给天才一个“工具”的定义。 当世人要求“天才研究好自己领域，不用理会世俗”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天才”——在你发挥老天赋予你的天分的时候，你首先要成为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 简以楠发现她的双手在颤抖。 她紧紧握住拳头，眼圈莫名泛红，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只是个普通人的事，是在骗我的，是么？” “唔？” 眼眸微动，白术有点疑惑。 想了片刻，似乎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她无所谓地耸肩，“有意义吗？” “……” 简以楠张口，想问一个具体结果，但又被这一句“意义”堵死了。 是还是不是，有意义吗？ “还记得我说过你的问题么？”白术冷不丁问了一句。 “……嗯。” 简以楠点了下头。 抬步往前走，白术摆了摆手，淡然的声音伴着晨风而来—— “观察一下云沅，没准你能突破瓶颈。” 第160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7】【一更】 “观察一下云沅，没准你能突破瓶颈。” 白术的身影渐行渐远。 简以楠又愣愣地站在原地。 冷不丁的，想起那一场全国直播后，她打听到白术的小区，前去找白术的事。 那一天，临别时，白术告诉她—— “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顺风顺水的人生，只会让你维持在二流。如果你还想向前一步，就去看看你身边的人。” 白术知道她被困于瓶颈。 白术知道她在漫画no.1上积分上不了“排行前100”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作品，缺了一点“共情”。 但是—— 跟云沅又有什么关系？ 云沅的“共情”能力，简直糟糕透了。被业界官方人士誉为“天才”却不为人知，完全是因为云沅的作品内容过于自我，无法吸引读者的阅读。 简以楠若有所思。 * 天气转晴，冬日的暖阳落在地面，铺上一层柔软的光，晒融了冻结多日的冰雪。 教室里开着暖气，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界低温，穿着单薄的学生坐在位置上，听着老师念经，整个人昏昏欲睡。 白术趴在桌上直打哈欠。 不想去图书馆，加上江南枝非要拉上她，所以她今天来了教室上课。 苏老师的课。 讲的是国际和国内各大漫画奖项，包括评奖作品、规则、形式以及国际地位等，总之做一个全面的介绍。 “白术。” 将粉笔扔在课桌上，苏老师抬手一推眼镜，视线精准无误地落在后排的女生身上。 “到。” 白术懒洋洋地应声，举了下手，却依旧趴着没起来。 被她这样气得不轻，苏老师吸了口气，还算冷静地问：“要不要去外面站着清醒一点？” “好。” 听到这话，白术立即答应。 然后，她在全班的注视下，满脸困意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苏老师：“……”真不知道该怎么治你。 全班：“……”这货来参加集训营，就是想逃掉大学课程吧？ “对了。” 白术走到教室门口，忽然一顿，扭头看向讲台。 她对上苏老师的视线，左手往兜里一放，右手将门拉开，不紧不慢地说：“金叶奖（国际漫画奖）把评奖要求改了，第七条和第十三条。就在三天前。” 白术一说完，就拉开了门，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 全班学生和苏老师皆是一脸懵逼。 “是真的吗？我搜一下。” “靠。她今天特地来上课，就是为了装这一下x吧？” “好的，学到了。” “还真是哦。苏老师，要求改了！” …… 教室里一阵骚动。 “白妹妹真的是学霸吧？”江南枝靠近即墨诏，兴致勃勃道，“她连这些都知道！” “……” 即墨诏扶额。 ——他关注的新闻里，white正巧是今年金叶奖的特邀评委之一。 ——她本人就参加了评价要求的修改，能不知道吗？ “抱歉，是我没及时更新。”苏老师看完内部新闻后，勇于承认错误。 “没关系！” “差不远！” “没什么影响！苏老师，她就是故意显摆。” …… 在一群安慰的声音里，忽然有个学生举起了手。 “苏老师！” 苏老师一怔，看向他，“你说。” “今年的金叶奖马上就公开结果了，据说我们国家有多部作品入选，你这边有小道消息吗？”那学生挺八卦地问。 但是，他问的问题，不少人都想知道。 “对。听说ego的《犬牙》也入选了，获奖的几率大吗？” “不是吧，《犬牙》不是古早作品么。” “《犬牙》翻新重制了啊，算是去年的作品。这部作品宣布重新连载的时候，把漫画网站的服务器都压垮了，现在各大榜单指数都排在前三，入选资格还是能拿下吧。” …… 苏老师笑笑：“作为《犬牙》的粉丝，我当然是希望它能入选的。” “老师你耍赖，你这说等于没说嘛！” “老师你在国际上那么吃得开，不可能没一点内部消息吧？” “就透露一点点嘛，一点点。” …… 学生们好奇心旺盛，缠着苏老师透露消息。 不过，苏老师嘴巴紧得很，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教室外。 穿上外套的白术，靠着墙面站着，一个劲儿的犯困。 教室里的起哄声，全然落到她耳里，她勾了下唇，感觉睡意被驱散不少。 站了几分钟，她没有久留，将外套的连衣帽往脑袋上一罩，就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她走出教学楼。 简以楠和云沅都没去上课，白术以为她们都在图书馆或自习室，结果刚一出教学楼的门，就迎面撞上了二人。 以及—— 云沅的母亲。 “快一点。”云沅的母亲拽着云沅的手，气势汹汹的，嗓门大得让路人频频回望，“我一定要告诉你们老师。才住了一周，就因为嫉妒你，把你电脑和数位屏都弄坏了，这还了得？！” 第161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8】【二更】 “快一点。”云沅的母亲拽着云沅的手，气势汹汹的，嗓门大得让路人频频回望，“我一定要告诉你们老师。才住了一周，就因为嫉妒你，把你电脑和数位屏都弄坏了，这还了得？！” 云沅被她生生拽着，虽然拧着眉，但是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反应。 倒是简以楠，沉着脸，无数次想插话，结果云沅母亲的嘴一张就停不下来，她永远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见状，白术脚步一顿。 同时，云沅的母亲见到白术，似乎认了出来，当即火冒三丈，将怒火直逼扫向白术。 “叮铃铃——” 正巧这一刻，门铃声响起，各大教室都变得骚动起来。 早听到云沅母亲怒吼声音的学生们，纷纷跑出教室旁观。 “是你吧？！”云沅母亲径直走向白术，手指指着白术，“我认识你！我女儿的室友！给我女儿的电脑和数位屏泼水的人，就是你吧？！” 她用手指着白术，动作很有侵略感。 白术皱了下眉。 “肯定就是你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沅母亲不待白术说话，就兀自做了判断，“像你这样的女生我见多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让大家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小白兔，实际上阴险歹毒得很，就会暗地里给人使绊子。” “……” 无端被扣了一黑锅的白术，简直无语极了。 不过，确实跟她有点关系，所以她没第一时间否认。 这时，凑热闹的人数一多，登时将她们围了起来—— “我去，一场大戏啊！” “大妈火眼金睛啊，说的也是实话，这个白术一看就是装的。越看越觉得她装。” “电脑和数位屏相当于她们吃饭的工具，白术真给人泼水啊？太狠毒了点儿吧。” “没准哦，她们竞争压力那么大，背地里耍阴招，也不是稀罕事儿。何况，白术虽然个人赛稀里糊涂赢了简以楠，但在漫画no.1上的等级不堪入目，团队赛的成绩也就那样。估计嫉妒云沅吧。” “干嘛嫉妒云沅啊？” “不知道了吧？云沅在漫画no.1上等级很高的，全部中级以上。个人pk三局全胜，团队赛，仅凭她一人之力，带着丁班的三个人，获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你们想想，她潜力有多大？” “就因为这个？白术太小心眼了吧。” “身为白大的女儿，各项成绩都拿不出手，心里不平衡呗。何况，云沅好欺负啊，作为一个漫画痴，什么都不管，上次被霍少欺负，她不都没当回事吗？” “……好像是哦。白术心肠太歹毒了吧，专挑软柿子下手？” “看起来挺乖巧的，鬼知道她内心有多黑暗呢。” …… 在围观群众这里，言论一边倒，全都倾向于云沅。 正因此，云沅母亲来了劲儿，感觉底气足了，而白术的歹毒行为，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现在就跟我去见你们的班主任！我跟你说，这件事没完！你要是不被退学，我就把这件事闹大，让全国都知道你做的这些腌臜事！”云沅母亲瞪着眼睛，面部表情狰狞，恨不得将白术吃了一般。 白术一脸的漠然。 反倒是旁观者·简以楠，见事态发展到这地步，有点急了。 “这件事真的跟她没直接关系。”简以楠帮白术撇清，同时看向一旁不作声的云沅，拧眉道，“云沅，你说句话。” 云沅看了看简以楠，又看了看白术，说：“是她用糖打了我的手。” “是不是你想用水泼她？”简以楠表情愠怒。 “我——” 云沅想要回答。 不过，云沅母亲登时抬高嗓音，打断了云沅的话，同时开始泼脏水，“听到没有？！白术还跟我女儿动手了！她除了想破坏我女儿的吃饭工具，还想对我女儿实行暴力！你们学校到底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见你们老师！不，我要见你们校长！” “白术还打人？” “卧槽，这丫的牛掰了。” “有后台吧？不然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先前不是说白术帮云沅么，见义勇为来着。” “装呗，能应得好名声。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靠，这女人太有心机了吧。” …… 围观群众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终于——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动静的苏老师姗姗来迟。 他看着教学楼外围聚的人群，有些惊讶，可一拨开人群，见到白术、简以楠、云沅等人后，更是纳闷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到他出现，简以楠稍稍松了口气。 云沅母亲也跟抓住希望似的，连忙问：“你是老师吗？” 微微点头，苏老师看了几人一样，点点头，“我是她们班主任。” “班主任老师，你要为我女儿做主啊。” 当即，云沅母亲猝不及防地哀嚎一声，直接就朝苏老师扑了过去。 苏老师被她吓了一跳，抬手一挡，同时抓住她的手肘，防止跟她靠得太近。 而，云沅母亲瞬间泪如雨下，回身就指向白术，眼泪纵横地跟苏老师指控道：“这个女的，嫉妒我女儿成绩样样超过她，不仅破坏我女儿的电脑和数位屏，还动手打我女儿！” “你女儿是？” 苏老师怔了怔，看了眼简以楠和云沅，然后视线在云沅身上一顿。 “云沅。”云沅母亲连忙拉住云沅，将其往苏老师面前一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介绍道，“班主任老师，我女儿叫云沅。她是个天才！” 苏老师：“……”倒也不用强调“天才”，他们集训营有一批被媒体冠上“天才”头衔的。 云沅母亲道：“班主任老师，像这样的学生应该被退学，你们一定要严加惩处啊——” 苏老师被她吵得脑阔疼，又看了眼周围一干凑热闹的，叹息一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去办公室吧。好好说。” “这还需要说吗？！”云沅母亲瞥了眼围观人群，跟脚下生根似的，不肯动弹，“就是她嫉妒我女儿，又欺负霸凌我女儿！这事还需要怎么说，你们现在就该把她开除了！让她趁早滚蛋！” “我们还是要对事情进行全面了解的——” “要什么全面了解？！我女儿那么老实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说谎？！电脑和数位屏都坏了，还能是她自己弄的不成？！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打我们指认她开始，到现在都没说一个‘不’字，她心虚了！就是她做的！” 苏老师：“……” 他太难了。 毕竟是老师，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好劝说云沅母亲。 这时—— “你说句话。” 简以楠看着苏老师在泼妇面前难以招架的模样，走到白术跟前。 白术看戏看得正起劲儿呢，听她的询问，迷茫地看过去，“说什么？” “……”简以楠深吸口气，压了压她的暴脾气，“跟他们说，不是你干的。” “他们信吗？” “你说了，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你不说，他们只会觉得你心虚。” “哦。”白术云淡风轻地应声，下一秒就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跟她们在一起？” 简以楠道：“你不是让我观察云沅么？” 今天上午，云沅因为电脑和数位屏都用不了，给她母亲打了一通电话，让她母亲给她换新的。 于是，云沅一直待在宿舍等母亲。 简以楠因为白术的话，干脆翘了课，陪着云沅一起等。 结果，云沅母亲一出现后，就是一场“大战”，认定云沅的电脑和数位屏是被人蓄意破坏的，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云沅来了教学楼。 简以楠跟在一边想插话。 奈何这位大妈过于厉害，她半天找不到插话的时候。而，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解释两句，这位大妈都会机智地忽略or理解错误…… 总之，云沅永远是对的，错的是嫉妒心强的垃圾室友。 “哦。” 想到这个事，白术表示理解。 简以楠顿了下，意识到话题被转移，只得道：“你说两句。” 白术抿了下唇。 “喏。” 忽的，即墨诏的手从围观人群中伸出来，将一个扩音喇叭送到白术手上。 白术眸光闪了下。 第162章 小天才or小废物【19】白术:我要废了云沅 白术举起喇叭，将声音调到最大。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简以楠，冷不丁一惊，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起全国直播时被拿话筒现身的白术支配的恐惧。 “喂，喂。” 拉着吊儿郎当的调子，白术先是试了一下声音。 “……” 耳朵受到刺激的简以楠登时后退一步。 而，经她这么一出声，无论是旁观议论者，还是云沅母亲，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安静下来，愕然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打扮得乖巧可爱的白术，举着喇叭，说着辩解的话：“我是被污蔑的。” “……” 众人等着她的后续。 不过，云沅母亲显然没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一撸袖子就朝白术冲过去，“谁污蔑你了？！谁污蔑你了？！你不要颠倒黑白——” “大姐！大姐！冷静一下！” 苏老师被吓得眼皮一跳，赶紧拽住云沅母亲，防止她一时冲动跟白术干起架来。 然而—— 白术不退反进，举着喇叭一步步走向云沅母亲。 最后，在云沅母亲面前停下脚步。 苏老师一惊，用眼神示意白术站远一点。 白术却当做没有看到一样，微微往前倾，同时猝不及防地将喇叭对准云沅母亲的脸，“说我嫉妒云沅？” 她声音并不算大。 可是，声音通过喇叭扩大后，杀伤力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 云沅母亲被这声音震得整个人一抖，差点儿就扑倒苏老师怀里了。 定了定神，云沅母亲发挥自己的战斗力，扯着嗓子跟白术咆哮，“难道不是吗？！你样样都不如我女儿！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肯定是个小肚鸡肠——” “是么？” 白术轻描淡写两个字，让云沅母亲滔滔不绝的指控被生生止住了。 “你一厢情愿的甩锅，不就是因为我在个人赛和团队赛表现不突出么？”白术偏了下头，看不出一点愤怒，反而气定神闲，她将喇叭微微转向云沅本人，声音懒懒的，“比吗？个人赛和团队赛。” ？！ 突如其来的战书，令包括苏老师、简以楠等人在内，皆是怔住。 “真的假的，她竟然跟云沅下战书？” “云沅公开的pk记录，至今百战百胜吧。何况，团队赛她跟简以楠一组，强强联手。” “大概是前天赢了简以楠，飘了吧。她的团队有什么人来着？” “白术的俩徒弟。另外，还有个翘课男？” “没见过，不知道。” “我见过一次，有点眼熟，但不敢认。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们组完了，因为他做什么都是玩票，而且此前压根就没画过漫画。”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一直在状况之外的云沅，陡然被白术下战书，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想到白术昨晚那一系列操作…… 云沅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下来，“比就比。” “哦。” 白术挑了下眉。 旋即，她瞧了眼一侧的云沅母亲，毫不客气地说：“那就让你妈闭嘴。” 话到这里，云沅母亲又想破口大骂，结果白术又一次将喇叭对准她的脸，以极其嚣张地方式，一字一顿地说—— “怪、讨、嫌、的。” 云沅母亲：“……”满肚子脏话哽在喉间，硬是骂不出口。 “拜。” 将喇叭一收，白术直接将其扔给看戏的即墨诏，转身就往人群外走。 不知怎的，人群见到她，莫名被她的气场感染，自动退散开。 “不是一朵小白花吗，怎么有点小霸气？” “又是白大教的？” “我怀疑她在立小白花人设，但我没有证据。” “话题歪了。重点不是她跟云沅、简以楠发出挑战，这个周末要在个人赛、团队赛拿第一吗？” “就她？估计又在赚热度吧。这么一出，肯定得闹到网上，到时候拦都拦不住。” “学校会管一管吧？” “管屁啊，下一周开始，直接搞全球综艺。我们学校的集训营将会全国直播。资本和漫协合作，要的就是打造漫画主流，热度和噱头不可或缺好吧。” “那这次事件正好啊，可以当做综艺预热。” …… 在围观群众议论得兴起之际，苏老师皱了皱眉，仍是拨开了人群，追赶上白术。 “白术！”苏老师喊。 他走到白术身侧。 “苏老师。”白术斜乜着他，“我就是要逃课，你不用跟着我。” 苏老师：“逃——”谁管你逃课了！ 他一顿，道：“你太莽撞了。” “没有。” “你知道简以楠和云沅在一个组吗？”苏老师皱了皱眉，“不说个人赛，光是团队赛，你就胜不了！” “我能胜。” “……”你能胜个屁，你就长了一张会叭叭的嘴！ 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苏老师换了个角度劝说：“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万一呢？” “没有万一。” “白术！”苏老师被她这种自绝后路的做法气疯了，“你知不知道，万一你输了，你就坐实了‘嫉妒云沅’的名头，此外还会有无数人嘲笑你、黑你，他们不会对事实追根究底，他们只关注这一场戏好不好看。” 白术脚步止住。 苏老师担忧地望向她。 可是，白术眼睑一抬，依旧不慌不乱，淡定从容又气焰嚣张，“所以，我不会输。” “你！” 苏老师简直被她气死了。 “哪怕有一万种可能，”白术直视着苏老师的视线，字字顿顿，“也没有我会输这一选项。” “……” 苏老师一窒。 ——他永远无法理解白术这般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 因为太过自信，所以招人反感。 可—— 一次又一次的，上帝似乎都站在她这一边，让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走。 苏老师觉得这事匪夷所思。 白术往前走了几步，倏地一顿，回头看过来，“对了，苏老师。” “什么？” 紧拧的眉宇松了松，苏老师狐疑地看着白术。 “我要废了云沅，”白术表情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语调优哉游哉的，“可以吗？” “你说什么？！”苏老师面露惊愕神情。 “没什么。” 将帽檐往下一拉，白术声音轻了几分，转身继续往前走。 废了云沅？！ 怎么废？！ 白术到底想做什么！ 满脑子的疑问在打转，苏老师想要再次追上白术，可这时，身后响起了上课铃声，教师的责任感，不得不让他折回去上课。 可—— 很明显的，白术这一番话，如同魔咒一般，在苏老师脑海里挥之不去。 * 不出意料，白术和云沅的事情，上午就被放到了网上。 ——学校并未采取任何手段，任由事情在网上发酵。 讲述者是一个非集训营的学生，他上传了一段云沅母亲闹事、白术拿喇叭下战书的视频，同时，简明扼要地做了一下介绍，并没有过于具体地了解整件事的起因，以及背后的事情。 但，无疑在网上引起轰动。 同时，冒出不少凑热闹的学生发言，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些“学生”都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些漫画业界的从业成员，要么有影响力，要么有号召力，甚至有的还有几十上百万的粉丝，他们一冒出来，事情转眼就被传播开来，霸占各大网站热搜。 吃瓜群众险些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瓜噎到。 【卧槽，开屏暴击，这瓜我该从哪里开始吃？】 【白术又搞事情？她有完没完了，一身反骨是吧，不搞点事就浑身不自在？】 【我挺喜欢云沅的诶，冷冷的，不搞事，感觉像是沉浸在漫画世界的人。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我还是想站云沅，白术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白术个人赛＋团队赛输了的话，可以马上滚蛋吗？下一周集训营的综艺就开始了，我完全不想在综艺看到这个人。】 【我看了一下，云沅上一周的表现是：三场pk全胜，团队赛第四名。白术上一周的表现是：一场pk侥幸胜利，团队赛第七名。白术到底哪来的信心可以赢云沅？！ps：小道消息，简以楠自愿调到丁班，跟云沅一个团队。】 【白术太ex了，不尊重长辈。她觉得别人讨嫌，我还觉得她讨嫌呢。】 【瞧白术那嚣张样儿，尽会耍嘴皮子功夫。反正我是等着这个周末看白术笑话了。】 【看白术笑话。＋1】 【看白术笑话。＋2】 【白术不自量力。】 【趁早淘汰白术吧，看不起她。在直播上蹭热度、抢风头，综艺上立人设、没素质，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 【看完视频了。所以说，白术是装成小白花，以为这样会讨人喜欢？实际上，她就是一个没素质、目中无人的毒舌蠢蛋。】 …… 网上的言论一边倒。 自打第一拨“反白术”的言论被带出来，之后无数路人都被带着跑，甚至纷纷跑到白术的微博下去骂。 一天下来，白术的黑粉涨了三万。 最新一条微博，评论涨了一万，全都是骂的。 晚上。 自习室里，即墨诏和江南枝占据电脑后，在数位屏上进行团队作品的草稿创作。 白术和顾野坐在他们身后的位置，两人登录《bug》的账号，组队玩游戏。 三局下来，白术和顾野毫无悬念地连胜。 “没意思。” 白术嘟囔一句，退出了游戏。 忽的—— 坐前面的即墨诏回过身，举起了手机屏幕，对准白术，表情古怪地很，“那就说一点有意思的事。” 白术挑了下眉。 “涨粉五万，三分之二都是黑粉。”即墨诏压着声音，跟白术汇报数据，“一万的评论，一万的私信，全是花样骂你的。你要看一看吗？” “我不看。” 白术果断拒绝。 她又不是自虐狂。 夸她的评论，她看两眼还差不多。骂她的，她看了后跟人撕吗？ “不是，”即墨诏嘶了一声，“说好的小白花人设呢？” 白术：“……”失算了。 “人设崩了啊？”顾野倏地凑过来，手肘往白术肩上一搭，微微靠近白术，同时抬眼看向即墨诏的手机，扫了眼后就轻描淡写地说，“破罐破摔吧。” 即墨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将手机收回去。 但是，顾野却盯住他的手机，“微博的主页背景，是什么？” “一朵白莲花。” 即墨诏实诚地回答。 白术：“……” “有创意。” 顾野笑着肯定道。 随后，他手一伸，两指夹着即墨诏的手机，稍稍一用力，就将其拎走了。 看着他的动作，白术靠近几分，狐疑地问：“你做什么？” “帮你改个签名。” 顾野慢条斯理地说。 然后，在白术本人的注视下，顾野面不改色的将签名改成——“嘤嘤嘤”。 白术：“……” 即墨诏：“……” “完美。” 顾野修改完，将手机仍还给即墨诏。 捏着手机，即墨诏满脸难以置信，他指了指白术，“她的形象还能要吗？” “不能要就再换一个。”顾野勾了下唇。 “嗯。” 白术认真地点头。 ——大不了就换一个。 ——反正她的账号多得是。 “……” 即墨诏无语地扶额。 白术问：“草稿画好了？” 顾野附和道：“画好了？” “你们两个伸手党还有脸催？”即墨诏咬牙切齿。 “嗯。” “啊。” 白术和顾野一前一后地应声，像极了吃霸王餐还要在前台抓走一把现金的土匪。 “……” 即墨诏一个都辩不过，现在一辩就是俩，干脆作罢，老实地回去画草稿。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可—— 网上，不知哪个眼尖的网友，第一时间发现了“echo”微博上修改的签名，当即截图发了出来，并圈了好些个营销号。 【……】 吃瓜群众们直接傻了眼。 【？？？靠，这是一波反向操作吗？！】 【白莲花＋嘤嘤嘤。echo在自黑？】 【白术：只要我承认自己是白莲花，你们的白莲花攻击就打不倒我。】 【嘤嘤嘤。够白莲的啊。】 【hhhhh对不起我觉得有点搞笑。】 【白术：你们骂，你们再骂，到时候我就叫‘钮钴禄·小白花·echo’。】 【她应该是来玩票的吧，赚一波热度就走。这种自毁形象的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黑红也是红吗？又不是娱乐圈。】 【我怀疑她背后有一个营销团队……她不会是想退出集训营后就进军娱乐圈吧？正经漫画家哪有这么搞事的。】 …… 第163章 小天才or小废物【20】白术:我去当我手下的手下?【一更】 一连几日，白术小组和云沅小组，都是线上线下议论的焦点。 白术照旧吃喝玩乐，逃课、翻墙，在学校就找顾野“约个会”，在校外就找段子航蹭吃蹭喝，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仿佛早将周一于教学楼前放的狠话抛诸脑后。 相较之下—— 组内的即墨诏和江南枝，以及敌组的简以楠和云沅，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即墨诏和江南枝被白术那一份计划折腾得死去活来。 白术并不监督他们是否会达成。 他们可以选择偷懒。 但是，一想到白术跟云沅下的战书，以及全体不看好的言论，他们就不敢松懈，天天都跟打鸡血似的，按照白术的计划安排学习、练习以及完成作业。 简以楠和云沅更加。 简以楠本就视白术为对手，现在白术向她的小组发出挑战，想要胜出，她自然不会认输。至于云沅，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好胜心远超于常人，当即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了漫画训练和团队作品上。 她俩没日没夜的加班，努力程度跟江南枝、即墨诏相差不远。 * 周五，晚上。 白术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剥着阿绫刚烤好的地瓜，听着段子航“念经”。 “……白队！” 段子航放下手中资料，沉声喊了一句心不在焉的白术。 抬了下头，白术莫名地拧眉，“干嘛？” “从集训营退了吧。”段子航神情严肃地说。 “不要。” 白术咬了口热气腾腾的地瓜，非常果断地拒绝。 “你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一群人都要窝里反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段子航抬手拧了拧眉心。 “唔。” 白术歪头想了一下。 她眉毛微动，“你说有‘谋反’意向的第三基地，现在抓住他们‘谋反’的证据了吗？” “有证据就晚了。”段子航觉得脑阔疼。 bw身为国际救援队，组织规模极其壮观。 旗下分各种部门。 如后勤部门、财务部门、行动部门……等等，以及专门负责组织人才培养的“第三基地”。 一般来说，bw会定期组织各种各样的培训，如野外生存、抢险救助、医疗知识等，但这些都是面向世界范围内志愿者的。 培训面向志愿者是免费的。 当然，志愿者参与救援任务，也是没有利益的。 但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不可能全靠志愿者，所以还存在这样一批人—— 他们并非是单纯的志愿者，而是在bw内部领工资的。 他们负责bw的整体运作。 其中，“第三基地”就是其中典范。 “第三基地”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跟bw其余部门联系不是特别密切，他们负责每年招纳“人员”，年龄不限，对他们进行定期培养，然后向bw各部门输送新鲜血液。 此外，他们还接一些“外快”，比如跟军事基地合作，帮他们做一些人才培养计划。 因为bw核心团队基本等是各部门主管，比如段子航就是医疗救助队的队长，所以，白术接手bw后，搞定核心团队，就等同于搞定bw。 但—— 唯独“第三基地”。 “第三基地”的负责人性格本来就奇怪，并且忠心于上一任队长。自打纪远消失后，他就断绝了跟bw的往来，各大场合都见不到人影，基本等同“神隐”状态。 白术一直有事要忙，若不是段子航这次非要找她聊“第三基地”，她早就将“第三基地”给忘了。 ——这个部门虽然很重要，但存在感实在太低。 “你们什么安排？” 白术一副“天塌下来都跟我无关”的状态。 “现在就是要搞清楚‘第三基地’在暗中筹划什么，”段子航先讲明了目的，然后悠悠瞥了眼白术，轻咳一声，说，“‘第三基地’又开始招人了，我和牧财务经过商讨后，给你报了名。” “我？” 白术一怔。 “嗯。” 段子航肯定地点头。 “……” “……” 二人眨了眨眼，面面相觑。 半晌后，段子航肯定地说：“本来认识你的人就少，只要你自爆身份，就没人能认得出你。所以在这一方面，你放心。” 白术皱眉，“我是队长。” “正因为你是队长，所以才能担此大任。”段子航语重心长。 白术各方面能力确实没得说。 但—— 她是那种“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不靠谱”的人。 年龄小是一方面，吊儿郎当是一方面。 牧云河和段子航一致觉得，将白术送去“第三基地”磨炼一段时间，是最好的。 何况，“第三基地”这个事，恐怕只有白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才可以解决。 “……” 白术想把段子航送去南极研究企鹅，但一想到她派给段子航的任务还没完成，想想暂且作罢。 吃完最后一口地瓜，白术站起身，表情漠然地说：“我走了。” “白队，”段子航叫住她，非常正经地提醒，“晚上还有一个国际会。” “……” 白术无言地看了他一眼。 段子航向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 一个季度一次的国际会，白术得接受各个部门的季度报告，一听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听得直犯困。 但是， 不得不听。 等会议结束后，白术揉了揉眼睛，一看窗外，天色大亮。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啊。” 白术将电脑合上，痛苦地趴在桌面。 “白小姐，洗漱用品和早午餐都准备好了。”阿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站在白术身后，冷静平稳的语气里难得添了一点温柔，“等吃完饭后，要不要睡一觉？” “不了。”白术趴着一动不动，“下午回学校。” “好的。” 阿绫点头答应了。 趴了会儿，白术眯着眼打开手机，见到即墨诏、江南枝发来的各种消息，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揉着有些疼的脑袋，打着哈欠去洗漱。 她先前跟云沅约了个人pk。 但是，没约几点。 现在，她一个上午都没出现，一直等着线上吃瓜的群众们，都纷纷猜测她是不是逃了，在网上各种嘲讽讥笑。 即墨诏和江南枝自然是跟她汇报情况，以及问清楚她现在在哪里，是否赶得上pk。 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白术就不一样了，优哉游哉的，洗漱完后吃了饭，然后坐上车睡觉，由阿绫送她去学校附近。 下车后，白术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绕道买了一包糖炒栗子，才慢悠悠地踱步来到围墙，翻墙进入学校。 她一边吃着糖炒栗子，一边回到学生宿舍。 “白妹妹！”听到门开的声音，江南枝回头一看，激动得热泪盈眶，“你总算是回来了！” “人呢？” 白术看了眼空荡荡的宿舍。 “云沅和简以楠都在自习室。”江南枝连忙道，“云沅一直保留着三次pk机会。不过，现在都快三点了，你们这时候pk，六点前顶多结束两局，除非——” “够了。” 白术淡淡地说。 她走到自己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打开电脑。 登录漫画no.1的账号，她找到保持在线的云沅，发出pk申请。 云沅一秒接受。 而，原本猜测白术自动放弃的网友们，见到刚弹出来的pk房间，不假思索地点了进去。 【终于来了，还以为echo想逃到结束呢。】 【现在都三点了，白术和云沅顶多pk两局。她是想靠“没有三局全败”来挽回颜面呢，还是想拖着云沅一起扣分？无耻。】 【肯定是怂了，不然早就约好的pk，不可能这么晚才来。不敢面对现实吧。】 【好歹是出现了，没有到让人彻底瞧不起的地步。】 【希望这一次pk结束后，白术能好好道个歉。少装x，遭雷劈。年轻人最好谦虚谨慎一点，不然容易败好感。】 …… 讨论区的评论转眼过千。 而—— 白术和云沅的pk，正式开始。 第164章 小天才or小废物【21】白术的神仙pk现场【二更】 第一次pk，随机抽到的是【画面·商场】。 要求在一页纸里呈现出商场的画面。 “这个画出来可以，但很难出彩啊。”江南枝站在白术身后，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唔。” 白术扫了一眼题目，就换成了左手拿压感笔，开始进行创作。 这么快就找到切入点了？ 江南枝略微一惊，脑袋往前一探，盯着白术的动作，就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见白术画出了大概格局，登时惊得僵在原地。 卧槽。 这构图…… 这呈现…… 这角度…… 江南枝被白术扎实的绘画功底吓住了。 ——她不得不承认，白术是真的有“逃课”的资本。 十分钟，白术和云沅都各自找到切入点，并且画出了大概方向。 一方注重整体构架，第一个画面呈现商场格局，一个俯视的角度，概括方方面面。尔后以几个画面做衔接，涉及到顾客、导购以及后勤，每个画面看似分开，却在最后以一个“节日”做链接。 不仅有画面，还有故事。 一方注重画面美感，篇幅不够进行故事讲述，但是，画功令人咂舌，给人以视觉感官上的刺激。 可， 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虽然考的是画面，但归根结底，这是漫画，而非绘画。任何题目的前提，都以“讲故事”为主。第二个本末倒置了。】 【卧槽，第一个太牛了吧。】 【神仙pk。】 【胜负毫无悬念啊。第一个是云沅，没错吧？】 【第一个应该是云沅。我看过白术和简以楠的pk，当时白术的画风跟这个，有点差别。】 【第一个是白术吧。我研究过云沅的风格，云沅塑造人物永远是千篇一律的，没有抓住每个人的风格，她无法赋予角色灵魂。但是第一个，哪怕是一个背影，都有一点小动作，我能知道ta的年龄、性格、身份，跟真的一样。】 【第一个细节好多啊。站在外面痴痴看着漂亮裙子的女生；热恋中牵手逛街的小情侣，男生提着满满的袋子；拿着过时手机打电话的失意青年，不修边幅；就连他们穿的衣服都代表各自身份阶层的……好一个商场百态。】 【靠，我看到了什么神仙现场。第一个的漫画家太擅长观察生活了吧？】 【虽然我不信白术有画出第一个的能力，但是，作为云沅的粉丝，我知道云沅肯定做不到这样细致。】 【又到了每周一次的“猜猜猜”环节了。】 【别猜了，好好欣赏吧。】 …… 倘若一开始，大家是冲着“八卦”来的，想看一看“白术如何惨败”的场面。 但是，当pk渐入佳境后，他们渐渐被作品吸引，并且遵从本心，选择了第一个作品。 票数差距肉眼可见地被拉大。 …… 自习室。 简以楠坐在后排角落里，看着白术和云沅的pk，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直逼天灵盖。 震撼。 恐惧。 她回忆起跟白术的第二次pk。 如同面对一座高山，她努力仰起头去看，却看不到山顶。 漫画家的实力差距似乎可以看见。 她见到一条鸿沟。 站在鸿沟的这一段，她费劲地远眺，却看不清对面的河岸，只是隐约见到那一抹身影，影影绰绰，令她心生却意。 正因如此—— 那一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投降”，回过神后，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紧盯着左侧第一个作品，看着它渐渐成型，只觉得有一颗重石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可是，她又睁大眼睛，生怕错过每一道线条的落笔。 以为遇到瓶颈的她，此刻如同一块海绵，吸取着这一作品传递的画功技巧、知识底蕴，以及，身为一个漫画家该有的一项基本功——观察人生。 云沅就坐在距离她两个位置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看，低下头绘画，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一个半小时后，一局结束。 “呼。” 放下压感笔的那一刻，云沅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抬起头，去看pk结果。 电脑屏幕上，赫然宣布她失败的消息。她一怔，感觉哪里出错了，立即点开页面，看到巨大的票数差距，又是一惊，连忙去看白术的作品。 这一看，整个人都如同石化一般，僵住了。 就一页。 一点开，作品就可以通过电脑屏幕清晰展现。 流畅的镜头衔接，人生百态的表达。 云沅的大脑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击了一下，有一瞬似乎破开了，能捕捉到什么，可那种微妙的感觉转瞬即逝，她抓不住。她只是下意识被这样的作品吸引，却久久没有言语。 她似乎知道差距。 却，不知差距在哪儿。 “别比了。”简以楠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她身侧，语调淡淡地提醒道，“再比下去，你会再也拿不动笔。” 抬起头，云沅看向简以楠，却觉得简以楠的身影极其模糊。 她执拗地说：“我可以赢。” 简以楠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递给她一包纸巾。 怔怔地接过纸巾，云沅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液体，后知后觉，她用手一擦脸，看到满手的眼泪，茫然无措地问：“我为什么哭了？” “因为你遇到了努力也打败不了的对手。” 简以楠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抬腿走向教室后门，离开了。 已成定局的事情，无需再等待旁观。 至于白术—— 她会搞清楚，年仅十九岁的白术，究竟到了何种高度。 自习室里，云沅依旧不明白，她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控制不住的眼泪，然后望着电脑上的讨论区。 【果然是白术。】 【白术：我就爱看网友被花样打脸。】 【白术等级那么低，但能力很强啊。有没有人目测一下，白术到底到了哪个层次？】 【一两次pk不能说明什么，不要把白术捧得太高吧。就她那嚣张的样子，顶多算是“有点实力”的。】 【是我见识少了。我一直觉得云沅这样的能耐，就算新生代里不错的了，没想到竟然被白术吊打。白术算是一匹黑马吧？】 【不说白术的性格和作风，就拿她的实力来说，确实是值得关注的。绝对算是一匹黑马，不过她在新生代里的地位，以及能在国际上走多远，难说。像这样的pk，国际漫画no.1上时刻都在发生好吧？算不得多惊艳的。】 【说不惊艳的简直就是在扯淡。这种作品拿到国际pk上，也是很出彩的好吧？】 【那只能说明你们见识短浅。看过几次pk就觉得自己能耐了？】 …… 讨论区里，一群专业的、非专业的争论不休，他们各执己见，却因为没有威信和经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 就在这个时候，白术公开给云沅发来消息。 【echo】：第二局，开始么？ 讨论区： 【好家伙，第二局！】 【云沅上啊，别怂！输一局不代表什么的！】 【这战必须要应啊！】 【答应吧答应吧，我想看看echo的真正实力。】 …… 看着弹出的消息和作品，云沅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认输的习惯。 于是，在将眼泪擦干后，她答应了白术，并且挑选她擅长的“分镜”，主动跟白术发起pk。 白术一秒应战。 讨论区： 【摩拳擦掌等待。】 【看得竟然有点热血，停不下来。】 【分镜好像是云沅擅长的？这一次应该是云沅赢吧。】 【据我所知，云沅在分镜pk上，似乎一直[嘀嗒小说.didaxs.info]没有输过。】 【qaq好纠结，想给白术加油，但是白术真的好讨厌。才华粉＋性格黑，真的是太纠结了。】 …… 在网友又一波热议之下，云沅看了一眼题目，深吸口气，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作画。 这一次，她一定要赢。 ——她怎么能输给白术这样不起眼的普通人。 第165章 小天才or小废物【22】废你没商量【三更】 自习室里，因为只有云沅一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但—— 不知从那一刻开始，渐渐的，耳边有了声音。 在第一次pk结束后，白术和云沅的作品质量和实力差距，在学校里渐渐传开了。 有人发现云沅就待在自习室里pk，当即奔走相告，等待第二轮pk结果的人，因为好奇心过于旺盛，所以都跑到自习室来观望，想提前知道她们的作品是哪一个。 最开始来的学生都很自觉，保持安静，有的看到结果后就离开，有的则是默默地旁观等待。 可是，随着围观人数越来越多，难保有些人在看到云沅的作品后，止不住地议论起来。 “云沅输定了吧？” “我的天，网上的票数差距，简直不忍直视。”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都比不过人家，她和她妈还好意思时刻将‘天才’挂在嘴边？这不搞笑呢。” “这么一想，说什么白术嫉妒云沅，肯定是假的吧。这母女俩莫非是有被害妄想症？” …… 原本一进入状态，就会自动隔绝身边所有声音的云沅，却在某一刻想到白术第一轮pk的作品，走了神。 然后—— 周围的议论声，呼呼灌入耳里。 她从不关注别人在说什么。 也听不懂他们话里隐藏的意思。 甚至都看不懂他们的神情变化。 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所阻扰，专心致志地画自己的漫画。 可，这一刻—— 她听懂了。 嘲讽、鄙夷、感慨，字字刺耳，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令她浑身都不舒服。 自打玩漫画no.1以来，云沅从不在pk的时候去看对手作品。 可是，周围那些细碎地议论声，却让云沅无心继续画下去。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拿起的鼠标，点击了白术的作品进度—— 难以想象的惊愕感扑面而来。 好像有什么在汲取她的力量，将她的血液一点点的抽干，她的灵魂跟身体被强行剥离，眼睛可以感受到白术作品带来的震撼，可是，身体却提不起任何力量，一切都在她掌控范围外。 她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良久。 她眼珠动了一下，见到压感笔，她努力地想拿起来，可是手指一动不动。 她强行想动，可是，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上来。 于是，她意识到—— 她在恐惧。 身子在发抖，内心在胆怯。 赢不了。 这个想法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战栗，四周都变得静默又黑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灌下来，她两腿发软地想要下跪。 …… 讨论区： 【怎么有一个作品不画了？】 【在思考吗？】 【不会吧，她布局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地方啊。】 【可能是觉得自己输定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是云沅，还是白术？】 …… 就在其中一个作品停止绘画，引起一定的轰动之际，网页弹出“云沅认输”的消息。 当即，讨论区“轰”地一下炸了。 【靠，真是云沅输了啊？】 【……偶滴神。】 【echo牛掰。】 【艹，惊呆我一整年。】 【我还想等白术惨败后去各大论坛黑她的，连小作文都写好了，现在……】 【对白术黑转粉。丫的，别人靠人格魅力圈粉，这位全靠硬实力。】 …… 与此同时，宿舍里。 “啊啊啊——” 见到云沅中途认输结果的江南枝，当场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兴奋地扑向白术，“白妹妹，你怎么这么厉害！” 但—— 她没有成功扑倒白术。 白术拿起压感笔一指，抵着江南枝的锁骨，阻挡了她的靠近。 “白妹妹，抱一下嘛。”江南枝露出讨好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眼巴巴地盯着软萌的白术，“就一下。” “不要。” 白术一秒拒绝。 “啊——” 江南枝做作地叹息。 不过，两秒后江南枝又来了精神，“白妹妹，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有正式出道，连漫画no.1的排名都这么低！” “我，”白术想了下，说，“野路子。” “哦！确实有很多知名漫画家不是正式出道的……” 江南枝表示理解。 旋即，她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那你有别的作品吗？！” “……” 白术当做没有听到。 她关了漫画no.1的网页。 本来还想追问的江南枝，见状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她好奇地询问：“还有一场吧，你不比了吗？” “不用比了。” 白术将电脑关机，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云沅跟你发出pk邀请，你不接受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 白术果断地说。 江南枝一脸懵逼。 一开始，江南枝还以为白术的“不会”是在回应她最后那句话。直到后来，她通过自己的电脑，发现云沅并没有发出pk，反而选择了下线后，她才意识到——白术指的是这个意思。 “她为什么不比了？”江南枝不明所以。 “因为她拿不动笔了。” 白术打了个哈欠，缩在被窝里躺下，同时懒懒地搭了个腔。 江南枝：“……”还是没搞懂。 一夜没睡，又参加两场pk的白术，终于可以躺下了。 中途江南枝叫她起来吃饭，白术没有理会，等她彻底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宿舍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白术打了个哈欠，摸索着起床，洗漱完后戴上手环，准备去食堂吃个夜宵。 只是—— 刚出宿舍楼，她就见到简以楠。 “白术！” 眼尖的简以楠，一瞬就发现了白术，急匆匆地走过来。 白术没有避而远之，而是停在原地，等待着简以楠走近。 “跟你比赛结束后，云沅就一蹶不振，刚刚找苏老师申请退学了。”简以楠神情沉重地说，“现在她妈正在苏老师办公室里大闹。” “哦。” 白术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架势。 “你就这么无动于衷？”简以楠皱了皱眉。 “哦？”白术歪了下头，饶有兴致地挑眉，“我该怎样？” “你——” 简以楠顿了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半晌后，她才斟酌着开口：“你下手太狠了。” “我还得照顾她的心情收着？”白术觉得有点好笑，眼里一点点地渗出讥讽，“我是她妈吗？” “……” 简以楠无言以对。 白术确实没必要惯着云沅。 只是，好歹是一个宿舍的……白术这样做，总归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 “她选择退学。”简以楠深吸口气，说，“她应该被你刺激得不清，甚至给她造成了严重心理阴影。如果你不解开她这个魔障的话，别说她在漫画上有突破了，她恐怕再难画漫画。” 话里话外，是希望白术去一趟办公室，跟云沅达成和解。 简以楠不希望新生代的佼佼者因为两次pk便就此陨落。 勾了下唇，白术轻描淡写地说：“我故意的。” “……” 简以楠愣住。 “像这种工具人。”白术眯了眯眼，眼睛里迸射出一抹冷意，语调猛地冷下来，她字字顿顿的话语里裹着冷漠和凶狠，“有一个，废一个。” 有一个，废一个。 一字一字砸过来，令简以楠僵在原地。 她难以置信。 白术没有解释，转身就走。 “白术！” 简以楠叫住她。 白术步伐一顿。 “破坏别人的梦想，掐灭别人的希望。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简以楠向前走了两步，眼神渐渐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白术的背影。 白术静静地站了须臾。 随后，她回过头，视线跟简以楠对上，唇角勾着一抹浅笑，浑不在意地应声，“啊。” “你知不知道，漫画对她来说是爱好，也是吃饭的工具。如果她放弃漫画，他们一家都等于失去收入来源了？” 白术哂笑：“关我什么事？！” 她还没见过四肢健全还无法正常生活的人。 “……” 简以楠深深吸了口气。 登时，一股寒意灌入喉间，直冲肺部，冷得她不自觉一个哆嗦。 眸光一冷，简以楠愠怒地放下话：“如果你依旧这么偏执，以践踏他人取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166章 小天才or小废物【完】决裂【四更】 “如果你依旧这么偏执，以践踏他人取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简以楠一字一句。 话里尽是愤怒。 冬日的风冷得刺骨，拍打在身上一片冰寒。 可，纵然如此，白术照样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愤怒的温度。 “随便。” 挑了下眉，白术无所谓地扔下两个字。 那冷漠和淡然，显然没将简以楠的话放在心上。 她转过身，离开了。 简以楠定在原地，看着白术远去的背影，眸中燃起滔天怒火。 ——哪怕她再重视白术的能力，她依旧无法容忍白术这样狠毒的人出现在漫画圈！ * 白术去食堂三楼吃了一顿好的。 但是，这一路陆陆续续的，却吃了一嘴她自己的瓜。 “白术和云沅pk，结果云沅惨败的事，你听说了吗？” “云沅惨败？她不是百战百胜的天才吗？” “听说第二局pk中途就认输了呢。” “不止如此。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失魂落魄的，之后说是要退学，放弃漫画之类的。” “放弃漫画？！” “你是没有看到，白术跟她的pk，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好吗？！不过说真的，白术也太狠了一点，在别人擅长的领域狠狠压制，别说云沅了，是我，我也得疯。” “这跟云沅心理素质有问题吧。” “但你们不觉得云沅很可怜吗？我怀疑白术想立‘扮猪吃老虎’的人设，然后找准了云沅，想一炮成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每次跟白术有关的事，都很戏剧性，引人注目。就跟被剧本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 议论声入耳，白术压了压帽檐，充耳不闻。 她双手插兜，缓步走出食堂。 “小恶人。” 一道调侃的声音飘过来。 夜风冰凉，但是随声音入耳时，却连风都有了温度。 白术怔住，抬了抬眼，见到青年站在路灯下，身形颀长，衣着单薄，他微微偏着头，笑容懒洋洋的，有点坏坏的味道，可落到白术眼里，却是温暖的。 顾野脸上笑容未减，踱步而来，定在她跟前，同时手指挑了下她的帽檐。 他笑问：“听说你赢了还被千夫所指？” “唔”了一声，白术眨眼，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查了手环的定位。”顾野实话实说。 “哦。” 虽然被触犯了隐私，但白术却一点都不恼。 停顿片刻，白术回到最初的话题，往后看了一眼，说：“他们不友好。” “我看了pk。”顾野低下头，垂着眼帘看她，语气听不出起伏，只是问，“你故意的吧？” 白术抬起眼睑。 眼睛清澈透明，但却隐匿着一抹亮光。 她跟顾野对视，没有躲闪，一派从容地应声，“嗯。” 她就是故意的。 这一点，没必要否认。 不过，想到简以楠的反应，白术忍不住观察着顾野的表情，想知道顾野对此事持以怎样的态度。 然而，顾野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愤怒。 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 白术顿了下，看着顾野的眼睛。 顾野眼里唯一能看出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一个能被时代记住的漫画家，不是谁都可以的。”白术耸了下肩，轻描淡写地说，“与其为了那微乎及微的几率，还不如先把自己捏成她想要的模样。” “……” 顾野眸光闪了闪。 凝眉盯着他，白术抿了下唇，问：“有问题吗？” “……”顾野似是回过神，他轻轻一笑，微微俯身看着她，颇有几分玩味意味地出声，“小小年纪，说话一套一套的。” 白术没搭话。 顾野又问：“万一她没想成为一个被时代记住的漫画家呢？” 白术理所当然地说：“如果她只想为了生存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次拿起笔。” “……” 顾野便没说话，盯着她瞧。 “怎么了？” 白术被他盯得颇为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没怎么，”顾野笑笑，“小朋友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哥哥准备的一番安慰话用不上了。” “……哦。”白术淡淡应声，想了下，余光瞥向他修长的手指，说，“我手冷。” 顾野仿佛早就习惯了，从善如流地牵起她的手，笑说：“来，哥哥牵着。” 白术便任由他牵着，跟在他身边。 “听说你昨晚夜不归宿？”顾野忽然问。 昨儿个半夜，江南枝忽然打电话问他，是否知道白术的下落。 顾野一查监控，就知道白术又翻墙了，顺手给有白术身影的监控删除，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江南枝，便这么过去了。 中间他给白术打了一通电话，白术没有接。 “啊。” 忽然被顾野问到此事，白术竟是有点小心虚。 顾野微微眯眼，“干嘛去了？” “在段子航家。” “嗯？” 顾野眉心轻皱。 “……吃烤地瓜。”白术心一提，想了个理由做解释。 “就馋这个？”顾野讶然。 “嗯。”白术点头，想到压榨她的段子航，不假思索地抹黑和甩锅，“他非让我去，我拒绝不了。” 但是， 这话落到顾野耳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什么狗屁神医，连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以后别去了。”顾野心里酸得很，面上没有表露出一丁点情绪，而是一派温暖大哥哥的架势，“想吃烤地瓜，哥哥请你。” “好。” 白术爽快地应了。 顾野瞧她那馋猫样儿，忍不住莞尔一笑。 * 那一天晚上，“云沅退学”的事，一直闹到凌晨一点，就连裴校长·裴启升出面都不管用。 最终，拍板。 学校同意了云沅的“退学申请”。 而—— 深夜时分，半个学校的人都能听到，云沅母亲在宿舍楼下破口大骂，全是一些“白术杀人诛心”“白术耍阴谋诡计坑我女儿”“你毁了我女儿，我要毁了你”这一类歹毒的话。 谁劝都拉不住。 最终，云沅母亲骂到凌晨五点，才因为过于疲惫，被校工劝走。 但是，这一件事，却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传开。 天亮后，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这一出又一出的，都不知道该站谁了。】 【白术这一招确实够狠好吧，云沅都被她直接逼得退学了。】 【云沅真的可怜。不过，她好端端的，招惹白术做什么？白术背后可是有白大撑腰的。】 【你们说，白术这几次pk，是不是让白大出马？反正也没见她在公开场合现身pk过。谁登她的账号不是登呢？】 【顺着这个角度往下想……细思极恐啊。】 …… 一整天，学校都在讨论就“白术和云沅”的八卦。 在笑话白术的同时，一些恶意的言论，也在明目张胆地传播。 不过—— 对于白术和她的小组来说，最关注的，就是团队作品的排名。 作品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 但是，有一部同样迎合市场的作品，跟他们一争高下，在“超越”和“反超”中间反复横跳，一直到最后两个小时，都没有拉开差距。 六点整。 白术走出图书馆门口时，接到江南枝的电话。 “白妹妹！第一！第一！就超了三票，我们拿了第一！” 光是听江南枝的声音，就能想象她此刻在电话那边手舞足蹈的画面。 白术问：“第二是谁的作品？” 在白术的设想里，他们是可以“稳拿第一”的。 结果忽然冒出一部作品，在票数上可以跟他们一争高下。 ——何况，看起来不像是简以楠和云沅的作品。 她有点想知道，第二名是谁。 “我看看哈……”江南枝那边应着，声音也渐渐冷静下来，“不是简以楠他们组诶！是乙班的！这小组有两个人跟我们都有点关系！” “谁？” “墨玉和纪依凡！”江南枝掷地有声。 “……” 白术眼皮一跳。 这时，一辆轿车行驶过来，正好停在她身前。 白术步伐一顿。 后座的车窗滑落，一个脑袋探出来，手一伸，将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帅气的脸蛋。 那人冷冷一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毒舌的小诈骗师。” 是时正。 第167章 全球综艺【01】白术小恶魔【一更】 “好久不见啊，毒舌的小诈骗师。” 时正手肘抵着窗沿，眼里裹着笑意，却未达深处。 凉飕飕的。 没一点阳光开朗人设的味道。 静静地跟他对视两眼，白术一语不发，将电话一掐，忽然朝他走过去，然后抬手握住车门手柄，往外一拉—— 车门开了。 靠着车门的时正，因她这么一出，险些从车上滚落下来。 好在他反应及时，险险稳住。 手指捏着墨镜，时正震惊地抬眼，“你想做什么——” “坐进去。” 白术冷冷道，一字一顿，尽是命令口吻。 “你——” “进去。” 白术再次截断他。 “……” 默了两秒，时正心里莫名其妙，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惊，鬼使神差地就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开了一定的位置。 然后—— 白术弯腰坐进来。 “你想跟我搞绯闻？”时正内心震惊一整年。 啊啊！ 妈妈这表里不一的女生又想坑他！ 轻蔑地打量他，白术凉声回：“你不配。” “我……你……” 时正生生被噎住了。 艹！ 这毒舌已经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意发功了！ 见他阿巴阿巴的，白术挑了下眉，问：“来参加综艺的？” “啊。”时正应了一声，余光瞥见有路人视线往车里瞥，赶紧提醒白术，“把窗户关上。” 不过，倒是轮不到白术动手，他一开口，前面的司机就将车窗关好了。 时正呼出口气，冷静下来，将手搭在椅背上，侧身盯着白术，语气烦躁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白术眼皮抬了一下，“台本。” “没有。” “录音。” “……” 时正眼睛微微一睁，扯衣领的动作微顿，感觉自己又被震惊到了。 “你——”时正咬了咬牙，可耐不住心虚，稍稍朝她靠近一些，盯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咬牙切齿地责问，“咱们一码归一码啊，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何况钱不是给你了吗？！” 歪了下头，白术眨着纯净清澈的猫眼，问：“要不，周一见？” 问完，不待时正反应，她就推开车门。 “等等！” 时正一惊，赶紧叫住她。 白术一秒配合地将车门关上。 时正：“……” 艹，虚晃一招，被她演了！ 吸了口气，时正手指摁了摁眉心，无语地问：“你要综艺台本做什么？” 白术一副刺儿头的样子，“你管？” “……” 他是给剧本的人，问一句怎么了！ 时正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是，三分钟后，他还是委委屈屈地将台本拿出来，递给了白术。 时正让司机继续开车。 白术舒服地坐着，翘着腿，翻看着综艺台本，神情还挺认真。 这个综艺叫《acg：顶上荣耀》，是世界漫协组织主办的，背后的资本是全球多家知名的影视、漫画公司，全都是家喻户晓的国际品牌。 面向全球二十多个国家，是一档真正意义上的全球综艺。 不过，真正的综艺要从全球比赛开始。 现在各国内部的所谓“综艺”，都处于预热阶段。 采取录播＋直播的方式，通过明星的视角参与集训营，将集训营的生活展现给观众。当然，也会适当地设置一些“爆点”之类的，或是特别注重某些有特色漫画家的成长线、故事线。 可—— 这一切的前提，都不能影响到节目公平公正地进行。 “想借综艺火一把？” 见白术看得入神，时正闲得无聊，动了动手指，跟白术没话找话。 翻了一页纸，白术斜乜着他，“明天才开始录制，你现在过来做什么？” 啧了一声，时正挑了挑眉，问：“要你管？” “……” 白术耸了下肩。 随后，她的手点了点某一页的名字，问：“纪依凡充钱了么？” “嘁。” 时正不屑地努了努嘴。 难得的，在这一点上，他的嫌弃跟白术一致。 时正因为跟白术“合作”的《漫长的岁月》，被选为这一档综艺的预热明星嘉宾，接下来的一周，将会跟集训营的学生同吃同住，深度体验集训营的生活。 并且，会采取“定点直播”的方式。 但—— 如果只是这样，就太无聊了。 所以，节目组给了他一些“重点接触”的学生，都是一些可以引起话题、社会关注度比较高的。 比如纪依凡、简以楠等人。 在节目录制过程中，时正会重点跟这些有话题的学生接触，然后制造出一些亮点，吸引观众的注意。 “鬼知道她怎么攀上一座靠山，拉关系要在综艺里增加曝光……”时正撇了下嘴，忽的一顿，意识到什么，他的眸光亮了亮，“你想搞她？” “……” 白术没有搭话。 “你要想搞她的话，我可以帮你。”时正瞬间变得积极起来。 “……” 白术认真瞧着台本，一句话都没搭理他。 但是，时正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顿了顿又忍不住开口，“你跟她有仇吧？” “……” “我说你——” “你是话痨吗？”白术凉飕飕地出声，略微烦躁地打断他。 “……” 时正一噎。 靠。 他是有病才主动找她搭话的！ ——这个骗子！ ——他还没跟她记仇呢！ “给纪依凡的戏份很重嘛。”白术将台本看完，合上，扔还给时正，随后饶有兴致地问，“你讨厌她？” “……” 时正别过头，不想跟她说话。 “我记得在上个综艺里，你没有针对她。”白术若有所思，“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时正轻轻一磨牙，“关你什么事？” “那算了。” 白术耸了下肩。 “……” “……” 二人没再说话。 片刻后。 时正忍无可忍，捏紧台本，猛地回过身，“你怎么还不下车？” “我去食堂。”白术朝窗外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这不顺路吗？” “……” 我赔钱赔台本，现在还给你坐顺风车？！ 时正觉得上辈子欠她的。 “啊，”看着愈发逼近的食堂，白术轻轻一挑眉，“到了。” “……” 时正咬了下唇角，刚想让司机别停车，可很快他就想到——他是来食堂接人的，不得不停。 司机在食堂外面停了车。 白术抬手去开车门，可是，手指刚刚触到门把，就见外面有人影走过来，在她之前将车门拉开了。 她动作一停。 抬眼。 与此同时，在外面开车门的青年，垂眼瞧见这么一女生，亦是一愣。 青年身材挺拔，长得耐看，五官端正，眉眼温和。看年龄，就二十四五的样子，但是，一身的成熟稳重的气场，远超于他的实际年龄，像是个内敛深沉的性格。 跟白术对视片刻后，青年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你是echo吧？” 他笑得很自然，没有牧云河的做作，没有段子航的阴冷。 一时倒令人看不透彻。 “嗯。” 白术微微颔首，不动声色。 青年主动介绍道：“你好，我叫墨川，笔名墨玉。” 怔了怔，白术眼里闪过抹讶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点头跟他打招呼：“你好。” 见到白术乖巧的模样，时正背地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嘁，又装。” 声音很轻，只有白术能听到。 白术斜眼看过去。 时正却一秒变脸，“墨哥！” 他眉开眼笑的，指了指白术，道：“碰到以前一起录综艺的朋友，她正好要来的食堂，就顺便捎她一程。你的事忙完了吗？” ——俨然是闪光灯下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生模样。 “嗯。” 墨川笑着点头。 白术狐疑地看了眼二人，心下纳闷，但是没有在车上干杵着，而是在时正暗里威胁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走下车。 “那我们先走了。” 一手扶着车门，墨川朝白术说道。 眯了下眼，白术微微扬唇，“拜。” 再次跟她点头，墨川这才弯腰进车里，把车门关上。 车辆登时迫不及待地离开。 白术站在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神情有点玩味。 啊~ 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似乎有那么点儿好玩。 第168章 全球综艺【02】纪依凡要退婚【二更】 周日的团队赛结果公布后，不少猜测“哪个作品属于哪个小组”的人，都大跌眼镜。 谁都没料到—— 前三名都不是甲班的作品。 第一名，丁班的作品，是白大那一派的人。 第二名，乙班的作品，以纪依凡和墨玉为主的新生代。 第三名，丁班的作品，由简以楠和云沅主要负责的。 甲班作为备受期待的存在，被前三甲排在后面，实在是颜面尽失。 【我一直以为纪依凡是靠关系进的集训营，现在我道个歉，两周个人pk都是三连胜，团队作品都排在第二名，实力还是有的。】 【第一名echo小组？作弊了吧。】 【新生代都开外挂了？这些刚冒头的，怎么表现得这么突出？不科学。】 【qaq，虐老作者的粉丝是么，这排名太惨了。】 【投票机制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作品什么情况了。反正下周开始直播，我就不信了，在镜头下，他们的作品还能动手脚不成。】 …… * 吃过饭后，白术回到宿舍。 刚拿了第一，江南枝的激动劲儿还没过，热血上头，竟是在“漫画no.1”上练级。 宿舍里依旧只有江南枝一个人，简以楠不在，云沅退学，行李已经被搬走了，床铺空荡荡的。 “白妹妹！” 江南枝搁了笔，跟白术招了招手。 见她神秘兮兮的，白术还以为她有悄悄话要说，便走过去，往衣柜上一靠。 结果—— 江南枝眼珠子一转，冷不丁地扑上来，直接将白术抱在怀里。 抱得白术猝不及防。 白术眨了下眼。 “终于抱到了，爽！”江南枝长长地舒了口气，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出来的话像极了猥琐油腻的大叔，“女孩子就是香香软软的，抱起来贼舒服。” “……” 差点被她勒死的白术，嘴角抽了抽，然后抬手抵着她的肩膀，在她对自己又揉又蹭之前，把人给推开。 “嘤。” 江南枝意犹未尽，作委屈状。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松开她，白术往自己位置走。 非常冷酷无情。 完全不顾江南枝可怜巴巴的眼神。 “别嘛，”江南枝抓住白术的手臂，晃了晃，很熟稔地撒娇，“白妹妹，我打听到一点第二名的情况，你要不要听呀？” 白术将自己的手臂拽出来，抬手正了正有点歪的帽子，然后定定地看着江南枝，“你说。” “嘿嘿。” 江南枝立即露出猥琐的笑容。 白术：“……” 好好一系花，却拿了猥琐大叔的剧本。 “第二名的主力军就是墨玉和纪依凡，听说大部分的内容，都是他们俩合作完成的。”江南枝道。 “嗯。” 白术微微颔首。 “你知道墨玉和纪依凡什么关系吗？”江南枝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嗯？” “其实——”江南枝顿了顿，舔了下唇角，颇为犹豫道，“这个故事有点复杂。” 她一颗八卦的心在蠢蠢欲动。 但是，事情涉及到顾野，江南枝又犯了难。 “哦。” 白术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走了。 江南枝见她走得痛快，有点失望，倾诉欲都涌到嗓子眼里，偏偏又卡主，就差那么一点点。 可—— 下一刻，她就见到白术拎起自己的椅子，缓步走过来，往她的椅子旁一放，然后坐下。 坐得端端正正的。 她抬眼看着江南枝，很自然地说：“慢慢说。” “……” 江南枝震惊极了。 ——没想到白妹妹竟然这么八卦。 于是，江南枝一瞬间突破最后那个极限，坐下来，开始正经地跟白术“八卦”起来。 斟酌片刻，江南枝最后以一个劲爆消息开了头，“你不知道，其实顾野是有婚约的。” “啊。” 白术眨着眼。 ——她是真的不知道。 “其实没什么人当真，因为这一桩婚约是他出生前定下的，也就家长的一句戏言。”江南枝赶紧道。 白术：“……”那她就放心了。 “在上一代，白家……”江南枝一顿，想到白术的姓氏，赶忙道，“我不是说你家哈，是说京城白家。” “……” 白术面无表情地回应她。 “京城白家有位小姐，叫白青梧，跟顾野已逝的母亲是闺蜜。”江南枝道，“两人约定好，以后要是各自生了儿女，就定下婚约，亲上加亲。” “……俗。” 放下心的白术，真诚地点评。 江南枝无辜地盯着她，“白妹妹你别打岔。” “……哦。” “后来，这位白小姐离家出走，杳无音信。也不知她是否已婚生子，所以顾野这一桩婚事，谁都没放心上。” “嗯。” “但是，就在前段时间，白家找到了白小姐的女儿——”江南枝神神秘秘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一拍手，说，“也就是纪依凡。” 白术：“……”故事她已经猜到了。 “白妹妹你给点反应！”江南枝失望极了。 “哦。”白术点头，配合地问，“然后呢，跟墨玉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在这儿！”江南枝眸光亮了亮，“听说，纪依凡不同意这一门亲事，想向顾家退婚。然后，她们家想跟墨家的养子——也就是墨玉订婚。” 听到这里，白术登时来了兴致。 她说：“继续。” “墨玉的话，我知道的不多。就知道他原名墨川，是墨家领养的。而且他被领养的时候年龄挺大了，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江南枝搓了搓手，继续八卦，“总之呢，如果墨玉和纪依凡真的订了婚，那顾野就可以跟纪依凡撇清关系啦！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白术：“……”好个屁。 她虽然不稀罕这一桩婚约。 但是—— 顾野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被退婚呢？ 要退也是白家这边被退才是。 “白妹妹你好像不大高兴？”江南枝凑过来，手在白术面前晃了晃。 “……没有。” 白术忒违心地说。 好在江南枝是个傻白甜，并不怀疑白术的话，而是点了点头，说：“我觉得纪依凡和墨玉订婚的几率还挺大的。如果没可能的话，墨玉又怎么会跟纪依凡合作，是吧？” “……” 白术单手支颐。 ——这事，没准呢。 ——瞧时正对纪依凡那般敌意，又对墨玉那阳光热情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支持他们订婚的。 ——不过，时正的原因就说不准了。 “白妹妹？” 见她又没吭声了，江南枝喊她一句。 “听完了。”白术站起身，拎着椅子往回走，“我去洗澡。” “哎！”江南枝连忙跟过去，眼巴巴地瞅着她，好奇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白术稍作停顿，道：“有。” “你说说。” 江南枝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说。” 白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啊啊啊——” 江南枝抱着梯子，仰天长啸。 ——白妹妹你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当“八卦之友”呢！ * 某小区单元楼，1101室。 陆白洗了澡走出浴室。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一条毛巾搭在脑袋上，偶有几缕银发漏出来。他的皮肤很白，室内冷白的光落到他身上，被衬得更白了，像是有些虚幻。 “小白！” 客厅里，楚馥见到他走出来，眼里不自觉盛了笑意。 陆白抬眸，视线一扫，见到楚馥放到茶几上的无人机，拧了下眉，“你在做什么？” “你给小白术赔罪的工具啊。” “……” 听到“白术”这个名字，陆白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哎呀，”楚馥整理着无人机，劝道，“顾野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对他的命令视而不见，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姐姐这是为你好。” 陆白：“……” 犹豫片刻后，陆白微微低头，冷着脸走过去。 看着无人机，他别扭地问：“怎么做？” 楚馥一笑，小声将计划说与他听。 “……”陆白纠结地拧眉，眼里写满了质疑，“能行么？” “能啊！”楚馥理所当然地说，“现在的小女生，就喜欢别人把她当公主。在明天那样的场合里，你要是给她长了脸，我保证她能开开心心的。” “……” 陆白有点不信。 第169章 全球综艺【03】这一战，你敢应吗?【三更】 第二天。 还没到白术醒来的时间，但在睡梦中，隐隐感觉到床帘在拂动，惊动了空气后，令白术的警觉性陡然增长。 于是， 在一只手试探地伸到跟前来的那一瞬，白术眼睛猛然睁开，手迅速伸出来，抓住其手腕，轻轻一拧。 “啊——” 来人发出惨痛的叫声。 在白术抬眼打量来人的那一瞬，江南枝赶紧解释道：“白妹妹，是我！” 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白术看清楚趴在隔壁床尾，却将半个身子探进来的江南枝，眉心轻轻一拧，同时松开了江南枝的手。 她将耳塞取下来。 “白妹妹，你下手可真狠。”江南枝晃着疼痛的手，眼泪汪汪地指控她。 白术手撑在床上，半起身，抬眼看她，奇怪地问：“怎么了？” 江南枝一向醒得晚，哪怕是在上周严格执行白术计划时，江南枝都是六点准时的闹铃，从不提前一分钟起床。 现在—— 白术摩挲着手机看了眼。 05:44。 “今天综艺直播诶，想问问你，要不要化个妆？”江南枝缓过来，顾不得手腕的疼痛，热情地说，“我给你化吧，保证上镜时特别漂亮。这可是楚绿茶教我的。” “不用。” 白术兴致缺缺地躺回去。 “为什么？”江南枝弯下腰，差点将脸凑到白术跟前，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不想更好看一点吗？” 白术将被子一拉，闷声道：“我想睡觉。” “你晚上睡足八个小时，白天上课还打瞌睡，真的睡不够吗？”江南枝觉得白术的睡眠可以算是未解之谜之一了。 ——真的有怎么睡都睡不够的人吗？ “我上课睡觉。”白术开了个头，顿了一下。 “嗯。怎么？”江南枝点头，耐心地听后续。 然后，白术非常实诚地说：“是因为讲课太无聊。” “……” “所以我直接逃课。” “……” 江南枝哑言片刻。 她想默默地退回去，但退到一半，又想到什么，追问了一句，“那你在宁川上学时不打瞌睡吧？” 白术：“睡。” “啊？”江南枝疑惑道，“我觉得老师讲课还行啊。” 手臂一抬，白术将江南枝的脑袋按回去，拉上床帘，回答：“因为我熬夜。” “……” 江南枝无语凝噎。 * 不管白术如何，江南枝还是遵从本心，早起化了个妆。 跟她一样的，还有很多。 今天上午不上课，而是集体在礼堂开会。到场的除了集训营的学生，还有很多业界前辈，他们将会一一上台发表讲话。 同时—— 还有三名学生代表讲话。 因为镜头多方位，加上学生就百来个，所以每个人都有出镜的机会。 这一天，原本专心于漫画、不怎么顾及形象的学生，都好好打扮了一番，最起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保持着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大清早的，学校里往来的学生，莫名地养眼。 “白妹妹。”食堂三楼，江南枝趴在餐桌上，等待着煎饺上桌的过程中，摆弄着两根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白术八卦，“听说三位学生代表里，有简以楠和纪依凡呢。” “嗯。” 白术低头跟顾野发着消息，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 顾野不想公开亮相，加上白阳终于将队里的第四人约出来了，想找顾野去一趟，顾野就翻墙出校了。 即墨诏说是有事，大概率也是逃学了。 所以，今天是江南枝陪白术吃饭，并且是白术请客。 “你跟简以楠是不是闹矛盾了？”江南枝将下巴抵在拳头上，狐疑地问。 “怎么？” 白术懒洋洋搭腔。 “她以前时刻关注你的动态，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江南枝撇了下嘴，分析道，“从昨天开始，她对你就冷淡了，还早出晚归的，完全不关心你了。” “嗯。” 白术用敷衍的话语表示自己对此事完全不放心上。 “因为云沅？”江南枝总算聪明了一把。 “……” 白术这次连话都没搭了。 而，江南枝却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才是受害者好吧，明明就是云沅母亲碰瓷你，你才反击的。云沅输就输了呗，输一次就被打击成这样，就这心理素质，也很难走多远……” 一道阴影伴随着脚步声从江南枝头顶掠过。 江南枝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简以楠一双冷漠的眼睛对上，当即一个寒噤，感觉心脏有一瞬骤停了。 路过的，除了简以楠，还有纪依凡。 纪依凡依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乖巧模样。 简以楠盛气凌人，眼神锐利，扫向这边的视线，在触及到白术的那一刻，登时变得危险起来。 “逼人放弃漫画，还当受害者。”简以楠眯了下眼，讥诮道，“很有一套啊。” 她话里带刺。 这话一出，没有惹得白术不爽，反而让江南枝坐不住了。 江南枝拧眉，抬手一拍桌面，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呵。” 简以楠冷冷一笑。 她奚落道：“最不会好好说话的是谁，你心里有数。” “……” 想到白术的毒舌，江南枝感觉被简以楠堵得死死的。 “昂。” 白术慢悠悠地出声。 “想匡扶正义，又没一点实力。”白术靠在椅背上，歪了下头，帽檐里透着浓浓的讽刺，不遗余力地进行言语攻击，“嘴上功夫吗？” “……” 简以楠气得眉目一沉，眼里冒着怒火。 ！ 这人说句好听的话会死吗？！ “以楠姐，你消消气。”纪依凡上前一步，浅笑嫣然，看了白术一眼后，安抚简以楠，“她一直都这样的，在综艺上，不是还被网友戏称‘小喷子’‘毒舌’么？可能是根深蒂固了，短短时日，这毛病怕是改不了。” 她的语气很温柔，说起话来又柔又软，像是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风。 但是，她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口吻里，说出来的话，却明里暗里将白术讽刺得个彻底。 明面说白术“小喷子”“毒舌”。 暗地里，嘲讽白术“没素质”，这种根深蒂固的问题，没法改。 ——连江南枝这种傻白甜都听懂了。 江南枝跟纪依凡本来无冤无仇，甚至对纪依凡还有点好感，但是，就因这么一段话，对纪依凡的印象彻底垮掉。 “走了一个天才云沅，又来一个天才画家。”白术瞜了纪依凡一眼，却不太当回事，反而将重心放到简以楠身上，“你们这些自诩天才的人，都这么喜欢拉帮结派吗？” “……” 简以楠皱了下眉。 ——她还没沦落到跟纪依凡混为一谈的地步。 ——这次一同来吃饭，是因为纪依凡主动找她，跟她商量“学生代表”的事。 “拉帮结派算不上。”纪依凡又一次主动搭了话，“不过，如果你们真想一较高下的话，我们愿意在这一周的团队赛里应战。” 江南枝震惊地问：“你们俩组队？” 简以楠凝眉看向纪依凡。 纪依凡却没去看简以楠的表情，笑容端庄温柔，她道：“原本以楠姐就是甲班的人，自愿调到丁班而已。以她的能力，甲乙丙丁四个班，可以随便挑选。她若是想调到乙班，也是没问题的。” “……” 江南枝有点想爆粗。 ——艹。 ——这种等同于作弊的方式也能行？！ 而，莫名其妙就被调到乙班的简以楠，有些反感地皱眉，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但—— 白术没给机会。 “那就拭目以待。” 靠在椅背上的白术，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挺有兴趣的。 答应得也格外爽快。 “……” 简以楠满腹的话，被彻底堵住。 纪依凡垂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旋即柔声跟简以楠道：“以楠姐，我们走吧。” “……” 打量了她一眼，简以楠眸色又冷了几分。 她抬步走人。 纪依凡赶紧跟上。 第170章 全球综艺【04】苏老师:国漫鼻祖是我外公【四更】 “以楠姐。” 纪依凡紧跟简以楠的步伐。 她面露歉意，“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我只是看不惯白术那么奚落你。” “……” 将她慌乱又紧张的模样看在眼里，简以楠眉头微微一松。 “如果你不想调到乙班的话，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纪依凡抬了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简以楠的神情，然后说，“白术那边，我去解释。” “用不着。” 简以楠冷冷地回。 “可——” 纪依凡满脸担忧。 “你跟你的小组协商一下，看谁愿意退出。”简以楠淡淡道，“我待会儿就跟老师申请调去乙班。” “……好。” 纪依凡乖巧地应声。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微妙地勾了勾唇。 * “靠，哪有调过来调过去的，这么搞不就是在作弊吗？！” 江南枝往嘴里塞着煎饺，腮帮子一股一股的，但余怒未消，眼睛里冒着杀气。 白术单手支颐，夹起一个生煎包，咬了一小口，不紧不慢地接过话，“不挺有趣的么？” “哪里有趣了？”江南枝郁闷极了，“她们强强联手，我们这边——” 话语一顿，江南枝看了眼白术，然后小声嘀咕，“还有顾野这么个拖后腿的呢。” “不至于。”白术道，“他又不参加。” “不是吧，还是我和即墨？”江南枝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白术接话，“还有我。” “……哦。” 不知为何，江南枝一想到白术虽然吊儿郎当，但是百战百胜的战绩，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不少。 ——总比她和即墨诏两个要好吧。 转念一想，她和即墨诏两个人合作，加上白术的指点，就可以拿到上一周的冠军，现在这一周，虽然对手实力更强了，但是白术也加入了啊！ 不是没有希望的！ 就算输……应该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 上午九点，阳光明媚，冰雪消融。 集训营的学生被召集到礼堂里，在各大拍摄机械中集体亮相，以“班”为单位，在指定的位置上落座。 ——毕竟不是无名之辈，在场的学生多少都是有粉丝的，所以他们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摆放有铭牌，写的是他们各自的笔名。 当然，未到场的学生，因为位置空着，自是一目了然。 白术和江南枝抵达礼堂时，综艺直播尚未开始，里面人声鼎沸。 “你们俩在这边。” 苏老师见到白术现身，稍稍松了口气，指了指她们俩的位置。 江南枝视线一扫，发现她和白术坐在一起，登时乐了，“苏老师，特地给我们安排在一起的吗？” “按照小组排的。”苏老师解释道，“顾野和即墨诏都说不来，你们俩好好坐着。” 这一个组，一直是逃课率最高的。 有时候他们四个人都一起逃课。 因为是按照小组排的，如果白术和江南枝都不来，到时候四个位置都空着，苏老师也不知该如何跟领导、观众解释。 ——这么重要的场合，态度竟然如此轻慢，简直太过分了。 “哦。” 江南枝点点头，拉着白术坐下。 “白术，”苏老师特别叮嘱白术，“不准中途离开。” “……哦。” 白术应声。 狐疑地盯了她一眼，苏老师还是不放心，顿了顿，又威胁道：“不然把你的积分全扣了。” “……哦。” 白术右侧眉毛动了一下。 ——虚张声势。 ——说得跟真的一样。 而，完全不知道被看穿的苏老师，说完后有点心虚，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白术一坐下就犯困。 不过，前面小组聊的话题，却渐渐吸引了白术的兴趣。 “听说我国漫画届的开山鼻祖·庞老会到场？” “本来是的。不过他身体不舒服，好像没来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可惜了，还想见这位老爷子一面呢。光是看到他，来集训营这一趟都不亏。” …… 前面的小组聊了一阵，渐渐的，话题扯远了。 白术趴在桌上闷声听着。 良久。 她忽然坐直身子。 站在她身侧观察情况的苏老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就此走了。 没想，白术仰起头，却问：“庞老身体怎么样？” 苏老师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么？”白术疑惑地问。 苏老师左右环顾一圈。 然后，他将手按在桌面，弯下腰，悄悄靠近白术。 “他没事。”苏老师声音压得很低，鬼鬼祟祟的，“他就不爱出席这种场合，找理由搪塞的。” “……哦。”白术应了一声，琢磨了下苏老师比较随意的口吻，心想这不符合苏老师对业界前辈一向尊重的礼仪，于是她又问了一句，“你跟他很熟吗？” “不算熟吧。”苏老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是我外公。” 白术：“……”打扰了。 第171章 全球综艺【05】简以楠公开宣战【一更】 “不算数吧。”苏老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是我外公。” 白术：“……”打扰了。 不过，白术转念一想又问：“不是传他无儿无女吗？” 苏老师微妙地挑了下唇角，“所以我跟他不熟。” ？ 白术歪了下头，眼里透出一点疑惑。 苏老师却抬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虚虚一抵，示意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于是，白术没有再问。 苏老师站直身子，仿佛刚刚的话，都没有说过。 白术心照不宣。 随着时间的推移，抵达礼堂的人越来越多，动静也越来越热闹。 不少学生都私下用手机进入直播间看弹幕。 直播尚未开始，但是热度居高不下，观众已经过五百万。弹幕区非常热闹，各个漫画家的粉丝扎堆往里凑，应援的口号喊得响亮，刷得一个比一个猛，生怕自家的气势差了一截。 活脱脱搞得跟娱乐圈似的。 “白妹妹，”江南枝一颗八卦的心再次膨胀，拽着白术看手机，“稍微有点名气的漫画家，都有后援团诶，你看。” 说着，她将手机朝白术挪近一些。 弹幕： 【蹲一个echo今天的剧本。】 【有人预言一下戏精白今天会以怎样的形式抢风头吗？】 【如果白术背后真的有资本撑腰的话，我觉得她今天肯定会搞事。】 【白术：我带着阴谋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 不知是谁带的头，满屏都是刷白术的弹幕。 “白术剧本”这个事，早就在网上成了一大“未解之谜”。 实在是很多事都太“赶巧”了，像是剧本安排的一样。 比如学校拿满分第一，获得参加《画·妙手丹青》的资格，然后一路开挂，不仅以极大的差距拿到第一，还好巧不巧的，碰上冒充ego多年的漫画家就此落网。 比如参加全国直播，本来是简以楠和韩子硕的主场，她只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配角。结果好嘛，她最后一番豪言壮志，夺了所有人的风头，整个直播最亮眼的就是她。 比如这次集训营的pk赛，她跟天才云沅pk，说赢就赢，甚至逼得云沅退出集训营、放弃漫画，同时跟即墨诏、江南枝这几个新人组队，团队赛当了黑马，成了意想不到的第一。 等等。 类似的事，让白术这个人渐渐被关注到，但跟她相关的标签不是“黑马”“实力”，而是“剧本”“外挂”。 ——太玄乎了。 ——他们相信一两次事件是偶然、运气，但是次数一多，就难免让人觉得刻意了。 江南枝：“……” “……”白术撇了撇嘴，“让他们失望了。” “是的，是的。” 江南枝忙不迭地点头，默默地将手机收了回去。 想了片刻，江南枝的手悄悄摸过去，勾着白术的衣袖，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又不搞事，好好打他们的脸。” “……” 白术压了下帽檐，往后面一倒。 随便吧。 毕竟，她这次是真的没有搞事的打算。 ——哪怕纪依凡是个学生代表。 九点半，直播开始。 同一时间，会议开始，支持人上台讲话，按照流程一一介绍前排重量级的大咖，然后逐个请他们上台讲话。 然而—— 弹幕表示，我们不感兴趣。 【镜头能不能扫一下台下各位漫画家？】 【我想看看我们大大。】 【讲话的都不认识，而且说得好无聊啊，太官方了。】 【这种环节都一个样儿，没什么差别。我们就图个热闹，专业人士才守着讲话内容吧。】 【是啊，多给台下的漫画家一点镜头吧，让我看看大大们的真容。】 …… 因为观众们反响热烈，负责直播的导演无奈，只得偶尔切换一下镜头，把画面留给坐在台下的漫画家，于是观众也很给面儿，为了这一闪即逝的画面，热情高涨，直播间观众人数暴涨，弹幕也跳个没停。 江南枝听讲话听得直打哈欠。 听到一半，就开始刷直播间和各大论坛，发现已经有观众在讨论漫画家了，这些颜控纷纷截屏，将未曾露面的漫画家真实面孔曝光，热度倒是越来越高。 其中不乏一些讨论她和白术的。 除了肯定她们俩的颜值，就没有别的好的言论了，反正有她们在场的地方，黑子都是成堆扎的。 ——白大的徒弟，现在搁网上可是原罪。 “白大的名声什么时候能好转啊？”江南枝看了会儿手机，趴在桌上叹息，用白术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从出道起被黑到现在，哪怕他地位再高、能力再强都没用，网友照样黑他。” 她扭过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瞅着白术：“你说，他是不是天生就遭人讨厌啊？想象一下，从娃娃到大叔，这一辈子无论是生活还是网上，都不招人喜欢……太惨了。” 白术：“……”我看你的未来有点惨。 “好困啊。” 江南枝揉了揉眼睛，直犯困，忍不住打哈欠。 白术微微低着头，也有点犯困。 ——这群领导叨叨叨的，简直比上课还折腾人。 她抿了下唇，眼角余光瞥向礼堂后门。 “咳。” 冷不丁的，身边响起一声咳嗽。 不知何时，苏老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并且及时察觉出她的意图，做了警告。 白术：“……” 哎。 放弃了。 “马上就是学生代表上台了。”苏老师往前挪了半步，低着头，轻轻提醒她。 “哦。” 白术兴致寡淡。 “有节目。”苏老师眯了下眼。 闻声一怔，白术眼睫轻抬。 苏老师神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没有多说，直接离开了。 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白术沉吟片刻，随后将遮挡视线的帽檐微微往上一抬，往后靠着，抱臂看向礼堂讲台。 前一个讲话的终于走下台。 终于，学生代表出场。 那是一个年少出道的漫画家，已有十来年，资历颇深，算是新生代当红的那一拨，正好卡在“青年漫画家”这个坎儿。 按照网上传言，他是不愿意参加这一次比赛的，毕竟金钱地位都有了，没必要争这个。 倘若争不过，他到时候还丢面子。 不过，因为外网上对东国漫画抨击得太狠了，他看完后生了三天的气，这才下定决心参加比赛，想要为新生代的漫画家们带个头。 “白妹妹，我超级喜欢他的漫画，漫画圈名副其实的当红辣子鸡。”江南枝激动地凑过来，抱住白术的手臂，“不过好奇怪啊，他这两周的表现都不突出，个人赛和团队赛都没有亮眼的表现。” “正常。” “啊？” “太安逸了。”白术淡淡评价道。 这个人有一部长篇，连载至今已有八年，每一年的单行本都是畅销，版权卖出过亿的价格。 他有独立的工作室，很多助理。 显然环境过于舒适，吃老本就可以，没必要再适应每年都在变换的市场环境。 当然，个人的硬技能，也没怎么学习。 “……你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啊。”江南枝恍然地点了点头。 话到这里，漫画家已经走上台，在聚光灯里开始演讲。 依旧很官方。 但—— 中间有个环节，他谈到了很多漫画家。 同一时间，他身侧的背景屏幕发生转变。 他讲述到哪个漫画家，对应的作品就会出现在屏幕上，选取的都是精彩名场面，非常吸人眼球。 这些漫画家中，包括了white。 “听说外界对white的评价不高，觉得‘国内恐怖漫画鼻祖’是他营销出来的噱头。这里得借着直播的机会澄清一下，white之所以被称之为‘恐怖漫画鼻祖’，是漫协在一次会议上选出来的——” “我当时机缘巧合参加了那一次会议。” “我记得当时有位从业三十余年的老师说，在white之前，惊悚漫画只是一个剑走偏锋的分类，挤在各大热门题材里，可有可无。但是，在white的《生存游戏》之后，正式宣告惊悚题材崛起了。” “他以一种极其艺术的手法讲了一个精彩的故事，惊悚除了血腥、变态，还是一种艺术，一种美学。” …… “经过官方长达三天的讨论后，他们最终认定，white被誉为‘恐怖漫画的鼻祖’，名副其实。” 有关white的评价，尽是赞扬之话。 并且澄清了“white搞营销”的事。 弹幕： 【卧槽，官方钦点？】 【牛掰。】 【嘤，我白大名副其实！】 【……对不起。虽然我确实不了解什么暴力美学。】 【读者的审美普遍偏低，确实该提高一下了。】 【官方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特别给白大澄清这个？我怎么感觉有资本的入侵……】 …… 白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视线落到台上的漫画家身上，时而皱一下眉，时而抿一下唇。 忽的，某一瞬—— “有节目。” 脑海里想起苏老师意味深长的声音。 白术猛地回过神，下意识一抬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老师。 正巧，跟苏老师打过来的视线对上，有打量、有疑惑、有试探。在四目相对之后，苏老师微微一顿，有一秒的局促，但旋即恢复了平静，同时跟白术流露出一点点笑意。 白术眯起眼。 ——合着苏老师一直监督她，想让她在礼堂里待着，并不完全是为了“让人数多一点，好看一些”，还是想试探她。 不过，苏老师想试探什么？ 试探她是不是white？ 苏老师从她跟云沅的pk里看出端倪了？ 亦或是，别的什么？ “白妹妹，你看。”正值白术沉思时，江南枝又凑过来，打断了她，“刚刚还在说白大风评差，就这么一会儿，风评立即扭转了。你说，网友是不是墙头草啊？一点风吹草动就转移方向。” “嗯。” 白术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敷衍地应了一声。 待她再抬眼时，苏老师已经收回视线，望向台上。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术顿了顿，便也收回视线。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在满堂的掌声里，第一个上台演讲的学生代表，终于圆满结束了讲话，走下台。 下一个，是简以楠。 弹幕： 【啊啊啊我女神来了！终于等到这一刻！】 【期待女神的讲话！】 【简以楠其实有点代表官方，讲话估计也是中规中矩的，没什么期待感。】 【对，简以楠看似有叛逆因子，但其实很正经的。反正每一次官方讲话，都是中规中矩，逻辑满分，不出差错。但是，就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期待纪依凡。】 …… 直播间里，观众们纷纷做出猜想。 而—— 结果也不出所料。 简以楠的讲话稿非常官方，中规中矩的，没有一点“离经叛道”的惊喜感。 听得人想打哈欠。 别说观众了，在现场的白术，都想摸鱼逃走。 不过，简以楠的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停留，白术琢磨片刻，还是没有在这种场合激怒她。 ——白术觉得自己挺懂事的。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次不懂事的，竟然是简以楠。 “我的讲话到此结束。”简以楠做了一个结尾，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拿着话筒，眼神直勾勾盯着台下的某人，“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公布一件事——” 第172章 全球综艺【06】异变突生【二更】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公布一件事——” 简以楠的话语顿了顿。 见状，台下响起了微妙的议论声。 而，原本“昏昏欲睡”的直播间，忽然也有了转变，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反转来了！】 【我靠，有惊喜啊！】 【我的瞌睡虫，一秒没了！姐姐你快说事！】 【我看到主持人慌了，慌了。】 【竟然能在线吃到简以楠的瓜？！这场直播，值了！】 …… “刚刚经过校长批准，我已经从丁班调到乙班。之后，会跟墨玉、纪依凡，以及某曹君组队，参加周末的团队赛。” 简以楠有条不紊的说着，哪怕耳麦里导演正在叫停，她依旧没有理会。 她的目光很直接。 赤裸裸的。 直勾勾的。 对准的，正是台下的白术。 而，导演也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给白术切了镜头。同时，还给了在场不少漫画家的反应。 简以楠继续道：“现在，我代表我们小组，跟上一周第一的小组发起挑战。这一周的第一，是属于我们的。” “……” “……” “……”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 艹，这么公开的场合，你跟一个小组宣战？ 有那么重要么！ ——莫非是事先安排好的？！ 弹幕： 【我女神终于叛逆了？！】 【怎么又是白术！又是白术！这也是剧本安排好的？】 【像剧本啊，简以楠平时是说这种话的人吗？】 【白术够可以啊，拿简以楠当踏脚石。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还要给自己拉一波存在感！】 …… 礼堂里。 忽然被cue的白术，哈欠刚打到一半，然后被在场诸多视线和镜头，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眨眨眼。 真的是无辜极了。 但是，无论是在场的人，还是直播间的观众，几乎是下意识认定—— “这一次，你不无辜。” 而，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江南枝，懵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白妹妹这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靠。 简以楠怎么回事？！ 虽然私下约定了，但有必要在这种场合宣战吗？！ 原本还对简以楠有点好感的江南枝，此刻对简以楠的影响彻底颠倒。 “啊。” 白术将帽檐往旁一拉，懒洋洋地出声。 她抬眼，迎上简以楠的目光，旋即轻轻一勾唇。 没有那么纯粹的小白花形象，反而有那么点吊儿郎当的痞气。 “接受挑战。” 白术一字一顿，应下了简以楠的正式战书。 尔后，在众人以为此事将告一段落之际，她冷不丁又扔出一句：“你们加油。” 你们加油。 嚣张，蔑视，傲慢。 这几个词，在她的态度和言语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现场又是一阵哗然。 ——你踏马倒是守好小白花的形象，说话客气一点啊！ ——嚣张成这样，是想挨揍吗？！ 弹幕： 【什么情况？白术不是一朵小白花吗，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嚣张？（有一点喜欢）】 【我来说明一下。白术这么有个性的时候，一般是拿了剧本的。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是：这个是白大给的剧本。】 【我还听说，白术是白大的女儿。是真的吗？】 【前一个夸白大，后一个给她拉存在感，他们俩肯定有关系。这传言有可信度。我就想不通了，这一次的集训、综艺，都有白大插手吗？不会搞成整个比赛都是为了白术服务吧？】 【拿了剧本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如果白术能装这种叛逆性格，装一辈子，我肯定粉她。她白莲花起来，我真是想吐。】 …… 因为简以楠闹了这么一出，直播间粉丝暴涨了五百万。 热议不断。 但是，现场就犯了难，闹了这一插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 最终是主持人打圆场，才让这件事草草收了尾。 他刚一结束这个话题，就忙不迭拿出卡片，开始cue下一个讲话的纪依凡。 吧啦吧啦。 尽是赞美之词。 什么美女、天才、画家，任何荣誉都说了一遍，硬是没有提到在漫画上的成就。 白术听得烦，抬手揉了揉耳朵。 “白妹妹，你的声誉彻底垮了。” 隔壁的江南枝深深叹了口气，干脆将手机翻过来，眼不见为净。 “怎么？” 白术斜乜着她。 “你已经被公认为‘手拿剧本的女人’了。”江南枝同情地看着她。 “……” 思考了下，白术觉得这说话，倒是也没错。 ——她多少有点剧本。 ——何况，综艺第一期的台本，她确实已经看完了。 见白术一语不发，江南枝还当她在伤心，于是安慰道：“白妹妹，要不你走黑红路线？” 白术无所谓道：“漫画家只需要好好画漫画就行了。” “……” 江南枝没说话，眼里的同情更甚。 ——白妹妹可真坚强，这种时候了，还要自欺欺人。 “大家好，我是纪依凡。其实很多人认识我，都是因为画家这个身份……” 台上，纪依凡开始讲话。 她声音温柔和煦，如沐春风，加上说话有逻辑和故事性，渐渐的，将原本涣散的注意力拉回去，让人可以耐下性子安静地听她讲话。 弹幕： 【大小姐果然不一样，优雅从容，像个公主。】 【新人吗？没搜到她的漫画作品。不过，说话让人挺舒服的，一看就很有教养。】 【嘤，想生个这样的娃。】 …… 相较于前两个演讲的，纪依凡明显最能博取好感。 温柔、漂亮，有教养。 而且，还有“天才画家”的头衔，以及各种网上一搜就出彩的新闻。 当即，一大批观众转粉。 不过，对于白术来说，这些话听得怪膈应的。 她听到一半，想趁着在场注意力集中在纪依凡身上，起身走人。 而——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异变突生。 第173章 全球综艺【07】白术:被当众凌迟了【三更】 礼堂上，纪依凡演讲到了尾声，马上进入下一个环节。 她将以学生代表的身份，跟苏老师一起公开颁奖。 ——颁给这两周在集训营里表现优秀的学生。 并且，采取的方式很新颖—— 无人机赠送礼物。 每个人都有特别的奖品，可以当场打开。 ——这个环节，其实是为了综艺录制，特别添加的。 为的是给某些高人气漫画家出镜的机会，同时动用一点小花招，让观众和学生们有点惊喜感。 “让我们猜猜，第一个得奖的是——” 纪依凡举着话筒，微微抬高声音，但是话到一半又顿了一下，故意打了哑谜。 与此同时，灯光打向在礼堂上方移动的无人机。 那是两架无人机，中间绑着一个长礼盒，然后以万众瞩目的出彩方式，在诸多视线里开始移动。 灯光顺着无人机移动的轨迹活动。 但是，中途拐了个弯，才再度跟上无人机的进度。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灯光师心里咯噔了下，后台的工作人员，冥冥之中似乎预感到什么。 礼堂里，灯光和镜头都对准无人机，移向坐在礼堂下面的人。 “墨——” 纪依凡等了片刻，在感觉时机差不多时，终于开始公布名单上第一个名字。 “嘭——” 忽然有什么轰然炸开。 同时，打断了纪依凡的话语。 两架无人机忽然像两边散开，同时，中间绑定的礼盒炸开，无数彩带飘飘扬扬地落下。 同一时间，礼盒里面露出一副画轴，随着无人机的移动，渐渐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定睛一看—— 那是一副素描，赫然是白术的模样。 她穿着宽松休闲的衣服，脚踩滑板，腾空于半空。 同时，微微仰着头，露出精致的脸蛋，阳光灿烂刺眼，她却没有遮挡，眼神恣意张扬。 不是乖巧可爱的形象。 因这一抹情绪，给整个人都添了色彩，活灵活现。 在画轴的右侧，用毛笔字写着—— 【所有荣耀，皆属于你。】 全场：“……”颁个奖搞这么大的阵仗？！ 直播间：【……】就说她拿了剧本吧！ 白术：“……”艹，被当众凌迟了。 自认为脸皮厚的白术，从懂事起到现在，第一次有“没脸见人”的感觉。 ——谁踏马想搞她？！ 偏偏，不懂事的灯光师，还以为最初排练出了事，随机应变，将灯光精准无误地打在她身上。 本来就是焦点的白术，被这么一打光，简直成了世界的中心。 “死后鞭尸”，不过如此。 弹幕： 【第一个得奖的是白术？我怎么听到纪依凡说了个“墨”字？】 【我也听到个“墨”。】 【？？？】 【……虽然新颖又帅气，但是，这么捧白术，是不是太过了点？】 【靠！这也太能满足我的少女心了吧！浪漫！】 【连素描都画得这么酷炫，白术这个白莲，是铁了心走“叛逆”人设了？】 【qaq，让我舔一舔素描画，这样的白术真的好酷。（白术能不能在剧本外硬气起来？）】 【所有荣耀，皆属于你！——这撑腰是不是太明显了？！】 …… 第174章 全球综艺【08】乱成一团【四更】 直播间里乱成一团。 礼堂后台乱成一团。 现场更是乱成一团。 总而言之，乱七八糟，手忙脚乱。 ——这毕竟是连素描主人公都不知道的意外状况。 在短短几分钟内，直播导演组赶紧联系后台进行询问——妈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灯光师：“不知道啊，虽然无人机偏离了轨道，但我们以为是控制无人机的出现错误，所以做了调整。” 无人机：“……我们按照固定轨迹将礼物送到墨玉桌上了，这个锅我们不背。” 导演组：“是谁！是谁！究竟是谁在捣乱！” 安保组：“卧槽，这两架无人机哪儿冒出来的，还有没有靠谱的，出来喘口气儿！” 台上。 念着“墨玉”这个名字戛然而止的纪依凡，望着这意料之外的场面，当场噤声，然后因为白术又一次出现在聚光灯下、成为焦点人物，被气得瑟瑟发抖。 ——这是白术事先安排好的？ ——忽然来这么一出，不管舆论对白术的导向如何，白术这一次肯定是风光了，并且她的名字将会被更多人知晓。 ——她真会搞营销！ 纪依凡被定在台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好在，苏老师似乎被白术震惊得成了习惯，没有被这一幕吓住，反而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笑了一下。 然后，导演组立即反应过来，将镜头对准他。 苏老师笑容温润如玉，不慌不乱：“看来我们的阵仗搞得有点大，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到了。节目组，下次注意哈。” 他的一声调侃，顿时缓解了氛围，台下配合地响起了哄笑声。 “好的，让我们恭喜第一个获奖者——”苏老师话语一顿，但很快就继续道，“班里最会搞事的学生，白术！”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明事理的台下观众们，赶紧鼓掌，心里祈祷这意外的一part赶紧过去。 “第一个奖项就是预热一下。” 苏老师说到这里，看了下在场的混乱情况。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忙着将墨玉的奖品收回，又去把两架意料之外的无人机往下拨，慌张地重新布置现场。 显然需要时间。 于是，苏老师难免就着白术多说几句，“我们的白同学，经常翘课，好不容易赏脸来个教室，还要睡上大半节课。偏偏就这个态度，还能拿个第一，也算是老天眷顾了。‘最佳幸运奖’，当属于她。希望她今后的荣耀，由我们一起见证。” 苏老师随口胡诌的“最佳幸运奖”，终于勉强化解了一点尴尬。 只是，这场子是圆回来了，但—— 没几个人相信。 突如其来的意外，手忙脚乱的现场，加上苏老师这跟场合不符的台词，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其中有猫腻。 ——何况是愈发机灵的网友。 【这肯定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先前镜头扫到纪依凡，跟傻了一样。很多人都慌慌张张的，跟现场翻车一样的状况。】 【绝对是出意外了。】 【不是吧，白术为了出彩，特地搞两架无人机来给自己撑场子？这女的够行，就不怕被漫画圈封杀吗？】 【在座各位漫画大佬：我怕不是来错了场合。这里是马戏团吧？】 【这都不开除白术的话，简直难以服众！她把人当猴子一样逗着玩呢？！】 【应该是白术安排好的，节目组和集训营都不知道。你们没发现吗，在灯光亮起之前，白术就站起来了，简直像极了知道“待会儿的焦点就是我”一样。那迫不及待的样儿，恶心到我了。】 …… 吃瓜群众们登时展开了头脑风暴，对此事进行一通分析。 直播时的破绽。 此事件的猜测。 没几分钟，各种讨论帖就遍地开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网上热闹得就像过年，有关这一场直播事故的热搜和调侃，层出不穷。 而，礼堂里，直播还是要继续下去，苏老师打了圆场后，终于事情开始重回正轨——正式颁奖。 经这么一闹腾，白术也重新坐了回去。 ——她在思考，究竟是得罪了谁。 可， 眼角余光却瞥见江南枝捏着手机，弯着腰，偷偷摸摸想通过另一边离开。 白术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脑海里乍然闪现出那一副素描画—— 当即，白术手臂一伸，抓住江南枝的肩膀，同时用力往回一拽，硬是将脱离座位的江南枝，又重新抓回来坐下。 “说说？” 白术歪了下头，眼睛微微眯着，眸里迸发出杀气。 “……” 江南枝冷得直打哆嗦。 她颤颤地抓着手机，满脸的心虚，甚至不敢跟白术对视。 白术等了片刻，稍有点不耐烦了，鼻音轻扬，“嗯？” “嘤，”江南枝差点哭了，举手投降，“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175章 全球综艺【09】楚绿茶，你是不是想死!【五更】 “嘤，”江南枝差点哭了，举手投降，“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 白术挑眉。 “那张素描确实是根据我拍的那张照片画的，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啊！”江南枝老实承认，愧疚得都快哭了，“真的，你相信我。我没事干嘛搞这种事啊，我还得抱你大腿呢。” 白术继续问：“那是怎么回事？” 缩了缩脖子，江南枝弱弱道：“我只把那张照片发给过楚绿茶……” 方才被公开的那张素描，江南枝拍过一张一模一样的。 还是在宁川大学的时候。 当时江南枝正在校园里玩单反，正好见到有人踩着滑板跳过一个障碍物，江南枝想都没想，当即咔擦了一张。 直至拍好后，才发现，那个玩滑板贼溜儿的姑娘，是她的白妹妹。 她将这张照片给白术看了，白术没有让她删除，她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直至前几天—— 楚馥忽然联系她，问她有没有白术的照片，要好看的那一种。 江南枝抱着“炫耀自家漂亮妹妹”的心理，没有多想，就将这一张当手机屏保的图发给了楚馥。 “楚馥？” 白术眸色微凉。 这一场“历史性的丢脸”事件，是楚馥策划的？ “白妹妹，我现在就在给楚绿茶打电话，你等着，我肯定帮你问清楚。”江南枝焦急地说道。 她的手机确实在拨电话，给楚馥的。 但是，楚馥一直没有接通。 “然后呢？”白术倏地问。 “然后……” 江南枝喃喃出声，竟是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然后呢？ 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影响已经造成。 让楚馥发声明表示这事是她的恶作剧？ ——楚馥作为公众人物，忽然跟白术以这样的形式挂钩，估计又得被怀疑是白术在炒作了。 道歉？ 白术应该不是会接受这种道歉的人。 脑子转了几个弯，江南枝灵机一动，道：“如果校方追责，我让她来解释！” “……” 顾野身边没一个好人，鬼知道楚馥会做出怎样的解释。 白术懒得多说。 虽然这次直播渐渐走向了正轨，不过台下的人基本都在议论方才白术素描那一场意外，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对白术指指点点的。 那些闲言碎语落到耳里，让白术一次次想起方才的“当众凌迟”，心里多少有点火气。 她没想多待，准备走人。 可—— 颁奖已经结束，苏老师忽然走下台，径直来到她身侧。 他低头，视线掠过白术，神情严峻，“你跟我来。” “哦。” 白术应声，没反抗。 江南枝急切得很，“白——” 她还没有喊完，白术就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待在原地别添乱。 江南枝想了想，老实坐了下来。 不过，看着白术跟着苏老师离开的身影，又察觉到前排领导走了几个，其中甚至包括裴校长，江南枝实在是坐不住，于是孜孜不倦地给江南枝打着电话。 * 与此同时。 学校围墙外。 角落里，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矮个儿低头摆弄着无人机遥控器，高个儿四处张望，鬼鬼祟祟的。 两个无人机的画面一一消失。 陆白抬起头，跟楚馥说：“无人机被没收了。” “没事，意料之中。” 楚馥扭过头来，摆了下手，非常的淡然。 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忽然来这么两架意料之外的无人机，又搞了这么一出“惊喜”，无人机肯定是别想要回来了。 不过—— 两架无人机而已，只要目的顺利达成，这些都是小事了。 陆白轻拧眉心，“能行吗？” “肯定啊，哪个小姑娘不吃这一套！这种‘不论场合，你最显眼’的主角光环，是个女生就吃这一套好吗？”楚馥想到她戏里的那些故事，一本正经地说着。 不过，在注意到陆白充满质疑的表情后，她斟酌了下，迟疑地问：“刚刚有切到小白术的表情吗？” “嗯。” “怎么样？是不是既高兴，又克制，努力暗藏欣喜，却怎么也藏不住？”楚馥兴致勃勃地问。 “没有。” 陆白冷漠地回答。 “啊？”楚馥惊了惊。 ——这不科学！ 陆白面无表情：“我看到她想杀人。” “……”楚馥犹豫了两秒，觉得没有女生不吃这一套，皱眉道，“你个小屁孩不会察言观色，肯定是看错了。” “……” 有没有看错，陆白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楚馥被满是少女心的玛丽苏狗血脑残剧洗脑了。 ——白术见到无人机后，绝对不是高兴的表情。 过了片刻。 楚馥又一次张望周围，确定没人后，托腮想了想，然后偏过头盯着陆白瞧，狐疑地问：“不会真有小姑娘不吃这一套吧？” “……” 陆白抿唇。 “我问问小江南……” 楚馥想到这个“内应”，头顶冒了个灯泡，赶紧将手机掏出来。 她想给江南枝打电话，结果静音的手机里，显示了十多个来自江南枝的未接电话。 楚馥一怔，发现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接听。 然后—— 电话里传来河东狮吼：“楚绿茶，你是不是想死！！” 第176章 全球综艺【10】开除!开除!【一更】 “楚绿茶，你是不是想死！！” 声音之大，透过未开免提的手机传来，楚馥和陆白都听得一清二楚。 楚馥：“……” 陆白：“……” 他们俩对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江南啊——”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姓江，名南枝。”电话那边的江南枝没好气地打断她。 “小江南你跟小白术在一起吗？”楚馥仿佛没听到江南枝的话。 “……”江南枝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想想还是没跟楚馥争，直接问，“无人机是不是你搞的鬼？” 楚馥眨着无辜的眼睛，极其绿茶地问：“你说什么？” “少给我装傻。”江南枝气急败坏，“就算你想害我白妹妹，也不至于这样吧？！搞这么大阵势，你让她怎么下台？！我告诉你，她现在被叫去谈话了，要是被退学，我跟你……不，我让顾野跟你没完！” “等等。”楚馥满脑门问号，“什么情况？” “你在哪儿？” “刚路过你们的漫画学校。”楚馥做作地回答。 “你踏马赶紧给我滚进来！！”江南枝嗓音喊得几乎破音。 楚馥耳朵被炸了，赶紧将手机移开，表情一言难尽。 旁边。 陆白清楚地听完二人对话，猜到对方的身份，皱皱眉：“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可爱？” “……啊，别的都好，就是有点暴躁。”楚馥收了手机，解释道。 陆白觉得楚馥这个“有点”用得很委婉了。 * 办公室。 白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昏昏欲睡。 她被苏老师带过来后，就一直搁这里坐着，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裴启升身为副校长，中间来了一趟，不过是说朱主任会过来一趟，很快就去收拾“无人机素描事件”的烂摊子了。 苏老师每次走到白术面前，想好好问一下她情况，结果每次一开口，手机就嗡嗡地响，是来自各方的电话，他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跟白术好好谈话。 终于—— 脾气还算好的苏老师，爆发了。 “能有什么内幕？我们给学生准备了个惊喜，关你什么事？！” 语气严厉地说完，苏老师吸了口气，掐了电话，又将手机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呱唧呱唧。” 白术放下茶杯，麻木不仁地鼓掌。 这种时候，她的鼓掌行为，无异于在拱火。 “你裹什么乱啊，还鼓掌？！生怕‘有剧本’‘有后台’的帽子扣得不够严实？！”素来彬彬有礼的苏老师，差点被她气得当场爆炸。 他手指虚空点了点白术，觉得直冒怒火，抬手将衬衫扣子扯开两个。 然后，又转身把窗户拉开。 寒冬腊月，这么一开窗，原本温暖如春的室内，登时刮来一阵寒风，呼呼地吹起桌面的文件，一页页地翻腾。 白术被冷风拍了一脸，终于不再拱火，而是非常诚实地辩解：“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 苏老师又一抬手，指她。 白术又说：“我无辜的。” “……” “……” 白术静静地看着他。 “你别用那种局外人的眼神看着我，这样我会觉得你精神分裂。”苏老师吸了口气。 ——因为跟白术接触那么久，他现在已经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看穿了白术本性是个桀骜不羁、游戏人间、毒舌嚣张的小炸弹。 “……哦。” 白术配合地将帽檐往下一拉，遮挡住了她漂亮闪亮的琥珀色瞳仁。 “……” 苏老师要被她气死了。 顿了顿，苏老师想跟白术强调一下此事的严重性。但是，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叩叩。” 为了避嫌，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 敲门的人是个地中海，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就是朱主任，刚在礼堂发表过讲话。 “苏老师。”朱主任走进门，眼里只有苏老师一人，他阴着脸问，“白术呢？” “喏。” 苏老师朝沙发看了一眼。 朱主任余光一瞥，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紧张局促的少女，结果看到的场面，却让他一怔。 只见少女端正坐在沙发上，镇定从容，手里端着一杯红茶，有袅袅白气冒出来。 她一手持茶杯，一手托着杯底，递到唇边喝了一小口。 然后，将茶杯放回茶几。 这悠然自得的画面，让人不由得想到在某个清风和煦的午后，有个小老头盘腿坐在屋檐下，手边是功夫茶具，他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看着院子里风吹草木的景象，享受着恬静的时光从指缝流逝。 莫名地静谧、美好。 朱主任被脑海里闪现的诡异场景吓了一跳。 “你还有闲心给她倒茶？！”朱主任瞪着苏老师，难以置信地问。 “她自己泡的。”苏老师很无辜。 谁曾想，他这一话就跟点了火似的，朱主任原地炸了，“她犯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让她在你办公室里自己泡茶？！” 苏老师：“……” 虽然能理解朱主任的愤怒，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都忙得没空问白术，白术自己倒一杯茶又怎么了？ 怒斥完苏老师，朱主任一回头，想看白术反应，结果见到白术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还想抓一把瓜子，他差点气得当场昏厥。 “你，”朱主任气急败坏，“站起来！” “……” 抓瓜子的动作一顿，白术就抓了几粒，然后从善如流地起身。 “你是不是不想待了？！”朱主任实在是忍无可忍，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往外发射，“靠耍这种小聪明哗众取宠、博取关注，你是来学漫画的，还是来出名的？！” “……” 掀了掀眼皮，白术瞧着朱主任怒目圆睁的脸，没有说话。 “你这两周做的事，我都知道了，逃课惯犯、欺负室友，不知靠什么办法拿第一。总之，就没有干过一件正经事儿！” “我们学校容不下你这种顽劣的学生！” “我先把话放在这里，不管这件事能不能处理好，你都得从集训营滚蛋！” 朱主任越说越气，说到后面，将左右两只手的衣袖往上一拉，然后双手叉腰，一个劲儿地喘气。 被气的。 说完还不甘心，他又瞪着白术，补充道：“你做好准备，管你爸是谁，有什么后台，这次你得罪了整个漫画圈，以后别想正式出道！我们将会联合全国各大平台，一起封杀你！” “朱主任。”苏老师表情一沉，往前两步，冷声提醒道，“事情还没定论，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这事还需要调查吗？！”朱主任愤怒道，“一次又一次地在全国直播里搞事情，不就是想出名？！像这种学生我见多了，一心想出名，无心顾漫画，画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坨屎！她就是我们漫画圈极力想除掉的垃圾！” 深吸口气，苏老师努力平静下来，跟他解释道：“朱主任，她是有漫画天分的。” 朱主任骂骂咧咧的，“她有个屁！就算给她机会参加正式比赛，也是一轮就淘汰！” “最起码，据我所知，至今为止她还没输过。”苏老师沉声道。 微微一怔，朱主任猛然转过身，震惊地盯着白术，难以置信地发出灵魂拷问：“你还作弊？！” 苏老师：“……” 白术：“……” 靠。 这秃子…… 两人齐声在心里骂娘。 “叩叩。” 倏地，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进来的，是忙里抽闲赶过来的裴启升。 “裴校长。” 抬眼一见到裴启升，朱主任就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多了点谄媚。 “问出什么情况了吗？”裴启升看了眼里面的人，问了句。 苏老师想解释。 不过，朱主任抢了先：“问出来了。这个不听管教的学生，不仅一心想红，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还作弊。裴校长，这种人放在社会上是要犯法的，我们集训营可不能留。” 第177章 全球综艺【11】秃子!秃子!【二更】 “问出来了。这个不听管教的学生，不仅一心想红，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还作弊。裴校长，这种人放在社会上是要犯法的，我们集训营可不能留。” “……” 裴启升闻言一愣。 作弊？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直接被漫画圈除名拉黑了。 苏老师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竟然被朱主任脑补出这么多“故事”来，震惊地推了推眼镜，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当面编故事可还行。” 倏地，白术冷笑一声，容不得朱主任颠倒黑白。 朱主任立马怒喝她：“有你说话的份——” “秃子，”白术将声音微微一抬，截断朱主任的话，眉眼陡然添了嚣张，她字字顿顿地说，“说是我做的，拿出证据来。” “秃子——”这称呼简直踩了朱主任的雷，他愤然地指着白术，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跟裴启升控诉，“裴校长，你听听！她敢当面辱骂师长，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裴启升皱眉。 虽然白术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 辱骂师长这一点，确实挺犯忌讳的。 不过，他没想到素来斯文儒雅的苏老师，竟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反了水。 苏老师凝眉，视线裹着几分锐利，直直打向朱主任，他毫不客气地道：“朱主任，虽然你确实到了怨天怨地的年龄，但也没必要时刻表现得像个怨妇一样。” 朱主任吸了口凉气。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老师，咬牙威胁：“苏老师，你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区区一个老师，也敢跟他叫板？！ “管好你自己吧。”苏老师实在是无法跟他沟通，怼完后直接将问题抛给裴启升，“裴校长，如果这件事不是白术做的，学校又非要开除白术，那么我这个当老师的，只能跟她一起走了。” “你——”朱主任讶然，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白术略微惊讶，看向苏老师。 不过，苏老师推了推眼镜，回避了白术的视线。 白术拧眉沉思。 ——苏老师是个白大吹，莫非真的看出什么来了？ ——不然，以他们俩那浅薄的交情，苏老师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裴启升心里无奈，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他打量了眼三人。 然后，他以副校长的身份表态：“这件事影响重大，并且在网上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学校视而不见，只会让事态变得愈发严重。” “嗯。” 朱主任点头如捣蒜，非常赞同裴启升的说法。 “董事会刚给了通知，”裴启升顿了顿，背着手，不怒自威，他侧首看向白术，语气严肃，“白术，如果你无法自证清白，只能离开集训营了。而且，你接下来的漫画生涯，恐怕也得断送在这里。” 在这样正式、严肃的场合，白术这一场闹剧，差点搞得直播中断。 不追究，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出于对白大的顾虑，让裴启升对白术有了恻隐之心，帮白术说了几句话—— 现在白术恐怕已经收到退学通知了。 而且，今后的漫画圈，对于白术而言，肯定是“查无此人”。 “哦。” 白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白术，你别犟，”苏老师先劝了她一句，然后担忧地道，“有什么线索，全部说出来。” 对他而言，是否留在集训营，并没什么影响。 离开集训营，他进有国际舞台，退有宁川大学。 但是，白术不一样。 虽然现在白术风头很盛，不少人都认识了她，可那些“认识”都是负面的，评价简直“不堪入目”。 何况—— 白术甚至没有正式出道。 她现在一走，漫画之路，是真的完了。 ——哪怕她再优秀，东国漫画圈，也容不下她。 “……” 白术皱了下眉。 而，没有及时发声的白术，落到朱主任眼里，就像是为难和心虚。 朱主任讥讽一笑：“就是她做的，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叩叩叩。” 门再一次被敲响。 这一次，是一个老师，以及一个剧组工作人员和一个学校的保安。 “裴校长，朱主任。”那老师走进来，“无人机的来路查出来了。” “什么情况？”裴启升问。 那老师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人。 他们拿着电脑走进来。 老师解释道：“我们清查了全校的监控，发现了无人机的飞行途径。无人机是八点左右从校外飞进来的，当时节目组的人正在进行无人机试飞，礼堂的保安就以为无人机是节目组的，所以没当回事。” 裴启升微微颔首。 于是，老师又道：“我们初步猜测，是学校的人策划的。要么是没参加会议的人，要么是集训营的人，伙同外面的人一起行动。他们有详细的学校地图，并且知道会议的整个流程。” 他一说完，忽的，就见朱主任狠狠一拍桌。 “嘭”地一声，极其响亮。 朱主任手掌吃痛，顿了顿，但迅速掩去龇牙咧嘴的冲动，他怒视着白术，质问：“白术，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第178章 全球综艺【12】护崽!护崽!【三更】 “白术，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他没头没脑一句，让在场人皆是一顿。 白术揉了揉耳朵，莫名其妙：“逻辑呢？” ——这人说话做事，想一出是一出。 “这还用想吗，就是是你弄到的地图和流程，然后伙同外面的人集体作案！”朱主任一秒化作名侦探，说完就跟裴启升道，“裴校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逻辑完全是说不通的。” “……” 裴校长看了他一眼。 朱主任将这一眼当做鼓舞，继续道：“这件事本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有人想害白术，一种是白术故意安排这一切。”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想害白术，没必要把素描画得那么好看，随便糊弄一下就得了。” “搞得那么声势浩荡，全都是对白术有利的。” “只是他们人傻，根本没考虑到这件事会导致的现实后果！” 分析到这里，朱主任猛然一回身，抬手直指白术：“就是你干的！你的同伙是谁，你们小组有两个人都不在，是他们吧？！” 白术：“……”分析得还有模有样的。 苏老师：“……”竟然有点想信。 裴启升看向白术，想看看她有什么解释。 倒是来的那位保安，见状，主动道：“其实我们还查到一点监控。就在今天，大概八点左右，白术路过礼堂，见到无人机后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没几分钟，外来的两架无人机就靠近了。” 这就真的难以解释了。 朱主任听到保安的话，登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咄咄逼问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路过。”白术无语道。 “路过能这么巧？！”朱主任抓住这一破绽紧咬着不放，“你是故意提前来观察无人机的吧？！不然，为什么盯着无人机看，又为什么你前脚刚走，那两架无人机就飞过来了？！” 白术：“……” 无言以对。 她确实是路过，见到他们把无人机搞得花里胡哨的，就看了两眼。 事实上—— 大部分人路过，都会看一看。 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 顿了顿，白术想说两句，挑出他的逻辑问题。 可是，朱主任在她开口的那一瞬，就扭过头，言之凿凿地跟裴启升说：“裴校长，她还想狡辩！现在证据确凿，赶紧把她逐出学校，向外界发表处理结果才是要紧的事。” 朱主任分析的思路没有错。 白术又偏偏在那个点出现在礼堂附近。 哪怕白术是真的无辜，白术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就这样吧。” 裴启升淡淡地说着，算是给这件事盖了章。 当即，朱主任得意地回头：“听到没有——” 结果，他并没看到白术沮丧、懊悔的模样。 白术依旧是气定神闲的。 甚至，白术还重新坐下来，剥开一粒瓜子，将瓜子肉送到嘴里，然后就拿起茶几上那杯红茶，喝了一口。 茶水冷了。 她皱了皱眉，重新放回去。 众人：“……” 艹。 破罐破摔了吗？！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喝茶！ 朱主任看到她这小老头一样的派头，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当即跟保安喊道：“保安，把她拎出去！” “哦。” 保安被白术的淡定看得呆了呆，被点名后恍惚地回过神，然后径直走向白术。 白术抬了抬眼睑。 就在这一刻—— “嘭——” 这一次，门不是被敲了，而是被砸了。 非常粗鲁的撞门动作，让门猛地一下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一声响，震得在场人愣了愣，尔后茫然地往门口看去。 ——怎么着，证据被挖出来了，还想动手吗？！ 同时，门口传来江南枝极其有存在感的声音—— “我看谁敢碰我白妹妹！” 众人只见一姑娘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凶巴巴的，但长得又极其好看，自然而然冲散了她装腔作势的霸气，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众人：“……” 白术：“……”中二热血漫少看一点，谢谢。 裴启升作为顾老的多年助理，自然认出了江南枝，想到她那动辄炸毛的性格，只觉得头疼欲裂。 “你是白术的同伙？！”朱主任怒火再一次飙升。 ！！ 他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学生敢直接撞办公室门的！ “伙个屁！你个老秃驴，离我白妹妹远一点。” 江南枝可不管他是谁，听出他是那个让保安拎白术的人，当即就是一通狂喷。 喷完后，她冒冒失失地往里闯，将靠近白术的保安推开，霸气地挡在白术面前。 她跟护鸡仔似的护着白术。 同时，两手插着腰，想让自己气势更强一点，面露凶狠的表情，怒气冲冲地瞪着在场所有人，大喝一声：“犯人马上过来！” “……” 你声音小一点！ 第179章 全球综艺【13】后援!后援!【四更】 “犯人马上过来！” “……” 你声音小一点！ “江南枝，你冷静一点。”苏老师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跟白术道，“这不是个靠嗓门大就能争得赢的场合。” “……哦。” 江南枝眨巴眨巴眼，瞅着苏老师，缩了下脖子，顿时老实安静下来。 “白——” 她扭头看向白术。 正巧这时，白术倒好两杯热茶，见她看过来，举起一杯，问：“你喝吗？” “喝啊，正好我嗓子疼。” 江南枝捏了捏自己嗓子，然后接过白术递来的热茶，“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众人：“……” 麻烦你们尊重一下老师和领导，谢谢。 这是个优哉游哉喝茶的场合吗？！ “苏老师，这也是你们班的学生？！”朱主任气血上涌，被气得浑身发抖，他颤颤地指着江南枝，“这种不尊师敬长，没有礼貌的学生，开除！一定要开除！” 江南枝一听，把茶杯重重放回茶几上，瞪着朱主任，仰头叫嚣：“说得谁稀罕似的！” “你你你——” 朱主任差点被气出高血压。 “江南枝。” 裴启升叹息，故作威严地喊她。 “裴叔——”江南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场合不对，话语生生一转，改口，“裴校长。” 她一秒变得乖巧。 “你说的犯人是？”裴启升问。 “就是用无人机制造闹剧的人啊。”江南枝解释道，“这事白妹妹真的不知情，裴……校长，你不能被老秃驴的一面之词迷惑了。” “对长辈怎么称呼的？”裴启升语气严厉了些。 “那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嘛……”江南枝眨着眼，无辜又单纯。 苏老师道：“他姓朱，朱主任。” “……哦。” 江南枝应了一声，宁愿不喊，也不改口。 “……” 朱主任被气得只想当场去世。 * 江南枝的出现，让这事忽然有了转机。 朱主任被气得不轻，对白术和江南枝有偏见，自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的。就算有转机，他也觉得是找来的替罪羊。 可—— 裴启升和苏老师有偏帮白术、江南枝的意思，竟是同意等待“犯人的出现”。 裴启升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能给我倒杯茶吗？”看了眼淡定喝茶的白术，裴启升问，态度还算好。 “……哦。” 犹豫了一下，白术答应了。 她拿起一个茶杯，顺手倒满，递给裴启升。 不是只手拿杯，随意一递，而是双手拿着茶杯。也并非刻意，而是习惯成自然。 细节之处可见教养。 见状，裴启升盯了她两秒，偏见稍稍散了一些，然后点头才接过茶杯。 他喝了一口。 还真的品了起来。 众人：“……” 裴校长你别带头，现在不是这么和谐的时候！ 但是，在场就裴校长的地位最高、分量最重，所以哪怕有意见，也不敢吭声。 “叩叩叩。” 几分钟后，门又被敲响。 众人抬眼看去。 又是一惊。 站在门外的，是简以楠。 在她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矮一高，一男一女。 “裴校长，朱主任，苏老师。” 视线扫过，简以楠一一跟人打招呼，态度非常端正。 “……” 继白术、江南枝之后，见到简以楠这么一个有礼貌的，朱主任的气儿终于觉得有那么一点顺了。 江南枝立即站起身，“犯人来了。” 犯人？！ 简以楠？！ 在场人抖了三抖。 简以楠走进门，然后侧过身，看了眼后面两个人，道：“让他们俩来说吧。” 她一让开，站门口那两个人，登时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一个银发少年，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算高，但长得很帅气，气质偏向于冷清。静静站着的时候，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一个高挑美女，穿着打扮光鲜亮丽，二十多岁，气质富有亲和力，温柔又端庄。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女人。 “你不是——” 苏老师眼睛微微睁大，把楚馥认了出来。 “咳。” 楚馥轻咳一声，别过头，实在不想进这种场合。 ——她好歹是一明星！ “你认识？！”朱主任反应有点大，询问苏老师。 “这个，”苏老师顿了顿，解释道，“她是当红明星，楚馥。” “明星？！” 朱主任皱起眉。 见鬼了！ 当红明星搞这一出干嘛？！ “是你们俩干的？！”朱主任试探地靠近两步，打量着楚馥和银发少年，眉头皱得紧紧的。 就这么点儿时间，已经足够楚馥发挥了。 楚馥眼睑微微发红。 “……” 朱主任瞬间噤声。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楚馥柔声柔气地说着。 然后，她侧过身，将银发少年拉过来，眼圈又红了几分，满怀歉意地道：“他叫陆白，是白术的粉丝，这次惊喜是为了给白术应援准备的。” 第180章 全球综艺【14】追星!追星!【一更】 “他叫陆白，是白术的粉丝，这次惊喜是为了给白术应援准备的。” 江南枝：“……” 哇。 可以啊。 楚绿茶竟然把过错全都推给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江南枝一边觉得楚馥挺机智的，一边又觉得楚馥实在是无耻。 至于其他人，原地蒙圈，看了看“当红明星”，又看了看银发少年。 万万没想到—— 制造这一场事故的主谋，竟然会是这样的组合。 “惊喜？” 白术主动出声打破沉默，她轻轻捏着茶杯，脑袋往左歪了一下，眼眸微动，打量门口二人的眼神里，全是讽刺和冷意。 陆白见状，抬眼瞧向楚馥。 楚馥嘴角微抽。 ——她现在可以确定，白术确实不喜欢这个“惊喜”。 ——事情搞砸了。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不喜欢“主角光环”的女生？ “你们知道这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吗？！”朱主任口吻严厉，“若不是学校仁慈，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现在已经在警局了！” 楚馥＋陆白：“……”要不是他们选择自爆，你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呢。去个屁的警局。 楚馥依旧泪眼婆娑，维持着楚楚可怜的形象。 “非常抱歉，”她再次诚恳地道歉，“我家弟弟实在是太喜欢白术的作品了。他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样做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抱歉，我们愿意配合公开道歉，承担一切后果。” 白术挑了下眉。 ——“年纪小，不懂事”，怕是楚馥给陆白做任何事的敷衍理由。 “白术不是新人吗，有什么代表作？”办公室里一直看戏的老师，冷不丁问了一句。 楚馥：“……” 妈的，好一个死亡提问。 陆白轻抿着唇。 他都不知道白术有什么作品。 好在，楚馥是跟白术参加过综艺的，且白术确实有一部作品能拿得出手。 于是，她果断地说：“《漫长的岁月》。” “这么小的孩子，对上一代追星也能有共鸣？”那老师怔了一下，更惊讶了。 《漫长的岁月》确实引起很多人共鸣，并且造成社会大范围的话题讨论。 不过—— 真正欣赏白术的，只是上一代的追星族们。 陆白这个年龄…… 楚馥被一再的问题问得犯了难。 “我爸追过星，那是他的真实写照。”陆白神情平静镇定，却说出了符合逻辑的理由，“他去世了。” “对对对。”楚馥忙不迭道，“小孩儿看完后，想到他爸的过去，特别感动。” “这样……”江南枝听着竟当了真，点了点头，诚恳地问，“所以才会染一个上一代流行的杀马特发色吗？” 楚馥：“……” 陆白：“……” 麻烦闭嘴好吗。 “你们以为用这样拙劣的谎言就能糊弄过去，想暴露自己洗脱白术的罪行——”朱主任喋喋不休，一心针对白术。 “我核实过了。” 简以楠主动开口，打断了朱主任后，看向裴校长。 期间，全然忽略白术的存在。 她有条不紊地说：“事件发生后没多久，白术就被苏老师带走了，应该没时间谋划‘补救措施’。他们俩确实一直在学校外，策划逻辑都说得通。详细情况，还是先听他们俩说吧。” “可——”朱主任还想辩驳。 简以楠凝眉望向他，语气冷厉，“人都来了，听一听他们说什么，不可以吗？” “……” 被她的目光一刺，朱主任有点发怵，登时噤声。 终于，旁观着这一幕的裴启升开口：“你们先进来说。” 一下来了十余人，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对比下显得逼仄了些。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没一个人愿意离开。 苏老师给楚馥和陆白安排了位置，不过，其余人都站着，空间显得非常拥挤，无端给人以心理压力。 好在—— 楚馥和陆白的演技和智商虽不行，但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坐下来之后，面对一干人的询问，眼皮都不带抖一下的。 沙发上。 趁着注意力都在楚馥、陆白身上，白术喝着茶，询问江南枝：“怎么回事？” ——怪怪的。 ——楚馥和陆白不是想让她“死”吗？ “我让他们自首，他们答应了。”江南枝解释，“本来我想去接他们的，不过简以楠不知怎的出现了，听到了我打电话，直接问我人在哪里，然后开车把他们俩接了过来。” “……哦。” 掀了掀眼睑，白术视线扫了眼简以楠。 简以楠侧身，背对着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白术耸了下肩，继续喝着茶，然后听楚馥和陆白被问话。 不过—— 陆白沉默寡言，一看就有点“自闭”，加上年纪小，大部分的问题都是楚馥回答的。 第181章 全球综艺【15】处罚!处罚!【二更】 楚馥一边在众人询问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边给了众人一份非常完美的答卷。 她给了动机和策划，逻辑流畅，俨然不是编的。 动机是给弟弟陆白的追星做后援。 ——对于追星族而言，做这种事很常见。 此外， 节目流程和排练时间，都是楚馥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要的。她是圈内人，有人脉资源不习惯。 这一点可以被证实。 ——基于这一点，白术八点左右出现在礼堂，根本没必要。所以朱主任的猜测是不成立的。 素描的原图，是楚馥找江南枝要的。 这一点她们俩的聊天记录可以作证。 ——基于这一点，白术可以彻底洗清嫌疑。因为她要做的话，可以自己将图发给楚馥。 “裴校长，事情都问清楚了。” 负责问话的苏老师，确定事情没有遗漏后，主动跟裴启升交代。 以防万一，在经得楚馥、陆白的同意后，他还录音做了记录。 “嗯。” 裴启升微微点头。 这事确实可以证明跟白术无关了。 不仅是苏老师，就连他都暗自松了口气。 ——基于对白术和白大的猜测，说实话，裴启升并不想将白术开除。 ——何况，正如苏老师顾虑的那样，白术学习上课表现不突出，但这两周，有过几次高光时刻，这证明她是个有潜力的。 归根到底，爱才。 还想观望一下白术的实力。 不过—— 当在场所有人都松口气时，唯独朱主任颇为失望，两道稀疏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满脸皆是不快。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无可辩驳。 “小孩就算了，”朱主任只得跟楚馥发脾气，“你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这种事做出来，对舆论影响有多大吗？！” “对不起。” 楚馥低头道歉，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只是一眨眼，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看得人心碎。 朱主任：“……”有气也撒不出来。 “裴校长！”朱主任咬了咬牙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转而看向裴启升，“这事怎么处理？虽然不是白术主动的，但这事跟白术脱不开干系，如果就当没发生过，恐怕难以服众啊！” “朱主任，白术是无辜的。”苏老师凝眉道。 “她是无辜的？！”朱主任声音猛地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更年期妇女，嗓音竟是添了几分尖锐，“苏老师，你可真是单纯！事情毕竟因她而起，她就不承担一点后果？烂摊子全都得学校来收拾是吧！” 苏老师蹙眉，却找不到好的理由辩驳。 楚馥担忧着顾野这大魔头的责怪，见状，赶紧道：“这事跟白术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愿意承担——” 她话到一半，裴启升轻轻抬手。 她的话头便止住了。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裴启升站起身。 “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会跟董事会说清楚。”裴启升站直身子，先是看了眼楚馥和陆白，随后又看向江南枝和白术，“不过，你们俩的惩罚，不能取消。” “我的惩罚？” 江南枝抬手指了指自己。 她眨巴着眼，不明所以。 ——她机智地挖掘出犯人，不仅没有被夸赞，竟然还得被惩罚？ ——这什么世道哦。 “你擅闯办公室，蔑视师长。并且在事件里提供照片，虽是无心之失，但也不能视而不见。”裴启升跟江南枝说着，随后一顿，又看向白术，继续道，“白术，这件事归根到底因你而起，弄出一堆烂摊子，想把自己置之度外，也没可能。” 白术无所谓地看着她。 江南枝轻轻咬着下唇。 “就罚清空你们俩的金币和积分。”裴启升面色沉了沉，语气威严，“接下来，一旦金币和积分总和为负，就按照规矩处理，退出集训营。” 楚馥＋陆白：“……”完蛋。 “裴——” 苏老师心下警铃大作，下意识想帮江南枝和白术说话。 不过，朱主任忽地一喜，没给苏老师机会。 朱主任喜笑颜开，“裴校长说得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一点教训都不给，集训营其余学生见到了，人人效仿之，岂不是反了天了？” “那我们在周末pk前，岂不是一分都不能扣？”江南枝震惊了，抬手捧着脸，满脸的惊讶，“吃的怎么办？用水怎么办？” 谁管你！ 最好逃个课，下午就滚蛋！ “好自为之吧。” 朱主任眉开眼笑地扔下几个字。 他同裴启升一起走了。 很快，另外一名老师，以及学校保安、剧组人员，都离开了办公室。 江南枝却急得不行，抓着白术的手臂，“白妹妹，如果一切归零，你在弄到新的积分和金币之前，连课都不能逃了诶！上课还得认真听讲，不能被老师扣分！” 白术：“……”谢谢你的提醒。 楚馥＋陆白：“……”上课听讲，不是应该的事吗？！ “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去忙吧。”苏老师叹息，摁了摁眉心，又瞧了眼白术，“白术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刚想起身的白术，闻声一顿，“哦”了一声，又踏实坐回去。 “我呢？” “你干的不错，替白同学证明了清白。”苏老师夸赞了她一句，就在江南枝唇角翘起的时候，他又提醒道，“现在可以想办法去弄积分了。” 江南枝：“……”苏老师也太无情了。 江南枝委屈巴巴的。 ——早知道她就不该撞开门的。 ——她干嘛要跟那秃子计较呢。 不过，转念一想，江南枝觉得这事要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骂那秃子的。 归零就归零吧。 反正白妹妹也是无妄之灾，而且跟她沦落到同样的地步。 想到这里，江南枝叹息一声，瞧见简以楠带着楚馥、陆白离开，她咬牙跟上，想好好骂上楚馥一顿——不然没法泄气。 少顷。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白术和苏老师二人。 白术将茶杯放下，剥开一粒糖果放到嘴里，挺悠闲地等待着苏老师说事。 站在茶几对面，苏老师静静地盯了她片刻，然后，抬手将一张椅子拎过来，放好，在对面坐下。 听到动静，白术抬眼看他。 苏老师微微抬头，打量着白术，眼眸深邃又沉重，他沉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不知道。” 舌尖裹着甜腻的糖果，有草莓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 白术回答得果断又肯定，不假思索，没有一点迟疑。 “真不知道？”苏老师狐疑地问。 白术淡淡道：“如果打哑谜是您的兴趣的话，我没有这个耐心陪您聊下去。” 于是，苏老师垂下眼帘，轻轻笑了下。 他的笑卸下了很多东西，没有背负着老师的重担，没有刻意戴上老师的面具，笑得很轻松，就像一个撇开一切枷锁和标签的普通人。 窗外阳光灿烂明媚，清冷的风呼呼灌入室内，裹挟着冬日冷冽的味道。 他却笑如春风。 琥珀色的瞳仁里有流光浮动，白术安静地瞧着他，没有主动打破这一刻沉寂。 许久。 身形向前倾，对白术报以试探打量态度的苏老师，忽的往后一靠，适当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后，苏老师在沉静的氛围里，忽然不紧不慢开了口，“我曾有一个猜测，挺不切实际的。” “嗯？” 眉梢轻轻一动，白术接了他的话。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white的影子。”苏老师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视线紧盯着白术的表情，生怕漏掉一丁点细微迹象。 “……哦。” 白术慢吞吞地应声。 她没有惊讶、没有奇怪，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又过了片刻。 苏老师眯了下眼，透过薄薄的镜片，观察着这个年仅十九的女生，问出了一个他至今都觉得荒诞的问题：“你是white吗？” 第182章 全球综艺【15】揭底!揭底!【三更】 “你是white吗？” 苏老师这样问。 在完整说出这样一句话后，就连苏老师自己都愣怔了下，仿佛置身于虚幻之中，一时摸不到现实和幻想的分界线。 “……”白术顿了一秒，便蓦地一笑，眉梢似是玩味地往上一挑，她的口吻轻挑随意又漫不经心，“啊，我说我是，你信吗？” 她就像在面对一个玩笑。 又像是在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这个女生十九岁。 在她这个年龄阶段，女生的小心思都是透明的。在成熟狡猾的成年人眼里，她们几乎藏不住秘密，一举一动都是破绽，一言一语皆是真相。 可——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苏老师，却在这样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女生面前，败了个彻底。 仿佛他自己是个稚嫩的孩童。 于是，又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苏老师顺着白术的话往深处思考，然后说出了一个他用理智思考得出的答案—— “不信。” 他这样说。 非常直白。 “恐漫鼻祖白大是一个十九岁的女生”，这样的话说出来，任何对白大的作品有过一定了解的人，都会选择不信。 年龄、阅历、实力……没一项是符合的。 想到这里，苏老师又去想最初的问话，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是么。” 白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 “我在想，你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是white的女儿。”苏老师缓缓吁出口气，说出了他第二个比较有倾向性的猜测，“你申请了个人资料保密，这一点很奇怪。” 眼里露出点兴致，却没透露过于信息。白术勾唇，微微歪头，又将问题抛回去，“你想让我承认吗？” 苏老师认真地盯着白术，“能说句实话吗？” “那就没意思了。”白术直白地说。 “……” 苏老师哑言。 白术这个学生，算得上他教书生涯中的挑战——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么难搞的。 “说起来，”白术咬碎了口中的硬糖，忽的道，“你让我留下来看人吹嘘白大，为的就是看我反应，试探我？” “是。”苏老师点头，坦白地承认，“你的反应很微妙。” “……” 这老师，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像个老实人，结果背地里也想坑她。 “所以我确定你跟白大有一定关系。”苏老师将他的判断坦诚说出来。 “哦？” “被夸的时候，你并不是高兴，反而挺……”苏老师仔细想了想，“嗯，应该是无语的。” “……” “但你肯定也不讨厌白大。” “……” 白术耸了下肩。 “另外，江南枝和即墨诏都是白大的学生，你跟他们俩关系好。”苏老师道，“你的几次线上pk，我都有关注，尤其是跟云沅那一次——” 说到这里，苏老师眸光闪了下。 至今回忆起白术说的那句“我要废了云沅”时，苏老师都觉得不寒而栗。 当时他只觉得奇怪。 如何“废”？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当白术是在放狠话。 但是，那一句话却在苏老师脑海里盘旋，导致他一直惦记着。所以，在周六那天，他一直在等白术和云沅的pk。 然后—— 他亲眼目睹了，云沅是如何被废掉的。 “云沅看到了一座高峰，她觉得自己超越不了，所以干脆选择放弃漫画。”苏老师锁了锁眉，“是吧？” “算是吧。” 白术敷衍地回答。 “我不愿意相信你是白大。”苏老师呼出口气，“坦白说，你太狠了。” 略略一顿，苏老师又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让我想起了故事里的反派，表面上是跟主角团打成一片的配角，实际上是掌控全局的究极boss。” 白术没接话。 苏老师眯着眼，“所以，我更倾向于，你是白大的徒弟、女儿、粉丝。” “是么。” 白术懒洋洋出声。 随后，她站起身，无意跟苏老师继续聊下去。 她只手一抬，捏着帽檐，调整了一下方向，然后随意一瞥苏老师，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法给你答案，你自己去找吧。” ——几句话就想试探她？ ——做梦。 白术走了。 走得非常潇洒，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苏老师看着她的背影，思绪陷入沉思中，感觉她周身萦绕着一团的迷雾，稍微剥开一层，取而代之的是更浓郁的迷雾，越来越看不清方向。 ——奇怪的女生。 * 白术离开教学楼。 阳光洒落在大地，传递着可忽略不计的温度。有风，空气是冰凉的，吹拂着脸颊时，刺刺的，冻得慌。 她抬目，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轿车，楚馥和陆白站在车门边。 简以楠站得更近一些。 白术抬步往楚馥和陆白的方向走。 中间路过简以楠时，一副冷漠面孔，似乎不会再跟她说半句话的简以楠，忽然低声喊：“白术。” 白术止住步伐，斜眼看她。 垂下眼帘，简以楠瞧着她，语气冰冷又别扭，“我只是不想我们还没较出高下，你就被漫画圈踢走了。” “哦，”白术淡淡应声，然后说，“我没想谢你。” “……” 简以楠抿唇。 而后，她见到白术从视野里晃过，径直走向楚馥和陆白二人。 第183章 全球综艺【16】签名!签名!【一更】 楚馥是个硬骨头，只是擅长伪装。 不过，这一次罪过在她，眼见着白术走过来，膝盖不自觉就软了，倒也褪去一点假模假样的味道。 “小白术——” 楚馥露出温和柔软的笑容，想跟白术好好解释一番。 可， 白术并没有看她。 眼梢一挑，白术目光直直打向陆白，问：“为我应援？” 阳光很温柔，透过路边舒展的枝丫，落下几道枯木树影，一两道落在陆白脸上，有光有影，尚且稚嫩的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却逃不掉一丝躲闪和尴尬。 他下意识想避开跟白术的对视。 偏又不肯服输，硬挺着，倔强地跟白术对视。 “哎！真心的。” 陆白没有说话，但楚馥搭了腔，笑得温柔可人。 “哦。”白术敷衍地点头，视线在陆白身上一扫，旋即眯了眯眼，挺有偶像姿态地问，“要签名吗？” “……” 陆白冷着脸，把“抗拒”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察觉到陆白周身温度冷了些，楚馥怕陆白在这里跟白术干架，又惹来乱子，于是甘愿当陆白的代言人，又一次主动站了出来。 “要要要，”楚馥忙不迭点头，同时眼珠子一转，主动询问，“你有笔吗？” 问话时，她心想的是——最好笔芯都没有。 谁曾想，白术早有准备，将从苏老师办公室顺来的签字笔拿出来。 她的手指在阳光里跳动，签字笔在她指间转动，一股莫名的帅气从这一小动作里流露出来。这跟她的外在形象大相径庭，偏偏，却有一种莫名抓人眼球的魔力，让人视线不自觉在她身上停留。 “我不——” 陆白冷着一张帅气稚嫩的脸，想张口拒绝。 不过，楚馥赶紧拦住他，配合地问白术：“签哪儿？” “外套？” 白术视线上下打量着陆白。 看了眼陆白的黑色外套，楚馥刚想帮忙答应，结果白术扭头又说：“黑衣服不好签，脱了吧。” “……” 楚馥脸上的笑容僵住。 陆白眼里透着杀人的气息。 谁想，白术就跟看不见似的，唇角勾着挑衅的笑，可话语似乎很单纯，“太高兴了？” “对。”楚馥心累地附和。 一转身，她就去拉陆白的外套拉链。 陆白冷冷盯着她，抓住她的手腕。 “脱吧，我的小祖宗。”楚馥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哪怕她存了心羞辱你，这事也只得依着她。” “……” 陆白视线一寸寸冰冻成霜。 但是，在觎见楚馥神色间的担忧和紧张后，他唇角微微一抿，眸光闪了下，冷意渐渐退散一些，旋即将楚馥的手拿开，自己把拉链一扯，将外套脱下来。 这一脱，却让白术挑了下眉，眯眼盯了他片刻。 ——陆白里面只穿了一件内搭打底衫，白色的，非常薄。 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两件。 这一点，跟顾野一模一样。 而且，常人穿得这么薄，总归会冷得瑟缩一下，可是陆白却连眼皮都没眨。 “写不写？” 将外套彻底脱下来搭在手肘上，陆白冷眉冷眼地盯着白术。 签字笔在指间转了两圈，白术将心思一收，道：“转过去。” 陆白眉尖轻皱，可，在楚馥的眼神暗示下，仍是听了话，转过身，背对着白术。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愈发靠近，陆白打心底升起一股抗拒。 他强忍着。 随后，左肩微微一重，有什么压下来。他一顿，余光瞥过左肩，见到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在阳光里白得发光，带着少女的娇嫩和柔韧，隔着一层布料都是柔软的。 陆白怔了下，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想起那个讨厌的人，是一个女生。 下一刻—— 背上传来笔尖滑动的触感。 非常清晰。 持笔之人的动作很流畅，一道道的线条划过，在他背上留下看不见摸不着的痕迹，隔着一件打底衫的厚度，微微痒，他想视而不见，但痒比疼难受，于是留下的存在感很是鲜明。 ——这衣服是顾野送的，他不能扔。 ——旁人若是敢留下一道痕迹，这会儿大抵已经是残废了。 但，这次—— 不知道程行知有没有好的药剂能除掉签字笔的痕迹。 陆白这么想着。 “好了。” 某个恍惚间，陆白听到身后飘来的声音。 听她的语调，似乎很满意。 像是调皮捣蛋的小孩在觊觎已久的墙面趁大人不备留下了心仪的涂鸦。 陆白神情又冷了几分，待左肩上的手移开后，他将外套抻开，迅速套在自己身上，生怕走过的路人多看一眼他背上的屈辱印记。 他将身子转了回来。 这时，白术忽然说：“不用谢。” 她眯了眯眼，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落在陆白眼里，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白。”楚馥提醒他，给他使眼色。 皱皱眉，陆白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不情不愿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人还算配合，这让白术挺满意的。 她终于不再找茬了，说：“再见。” “不见。” 陆白忍无可忍。 原本转身想走的白术，闻声停下步伐，扭过头，手指挑着那一支签字笔，晃了一下后，笑说：“会再见的。” ——会再见的。 想到这个有极大概率成真的事情，陆白的脸色一秒变臭。 白术则是满意地离开了。 “忍忍吧我的弟弟。”见着白术身影远去，楚馥叹了口气，双手往陆白肩上一搭，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跟头儿交代。” “……” 陆白瞧了眼这个罪魁祸首。 楚馥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叹息道：“我会好好跟头儿解释的。” * 简以楠见他们仨谈完话，走过来，让他们上车，把他们俩送出了学校。 期间，明里暗里警告了一番。 ——不管以后出于怎样的目的，都不要再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 陆白毕竟是个小孩，简以楠无法跟陆白讲这些，所以矛头是冲着楚馥去的。楚馥理亏，又怕怼了露馅，于是只得忍着，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受了一肚子的气。 结果—— 她跟陆白学校后，刚想送陆白回家，忽然接到顾野电话。 “滚过来。” 听筒里传来顾野的声音。 不算严厉，亦没有阴狠，仍是那淡淡的语调，可落到楚馥耳里，却让她天灵盖一凉，感觉离死亡只有半寸了。 大多数时候，顾野都是这样的，懒懒散散。 正因如此，旁人看不透他的想法，是喜是怒都不难以察觉，更别提“察言观色”了。 “头儿，这事跟陆白没关系，都是我的主意——”楚馥毕竟是疼陆白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顾野同样疼陆白。 “你，滚过来。” 又将话补充了一个字，顾野将电话掐了。 楚馥手里攥着手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回去了。” 陆白冷酷无情地说。 楚馥抬眼，想叫住他。 但是，陆白已经离开了。 楚馥：“……”这弟弟养不熟啊。 * 一头银发太惹眼，时常惹人指指点点的，所以陆白很少坐公共交通工具。这一次，他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一进门，陆白就迅速回到卧室，找了一件新的打底衫出来。 他脱下上衣，把打底衫换上。 换好后，他拿出手机拨通程行知的电话，同时抓起那一件“被白术玷污”过的衣服，眉头拧得紧紧的。 衣服上用黑色签字笔写出的痕迹非常明显。 陆白没想细看，可瞥了一眼后，又顿住了，思索片刻，他将打底衫放到床铺上，摊开。 背后的“签名”清晰入眼。 整个背面都被画了涂鸦，但那是一个卡通头像，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细细一看，有几分顾野的模样。 左下角才是签名：echo。 笔锋锐利，字迹凌乱，一点都不像出自于女生之手。 “小白，怎么了？” 电话被接通，传来程行知的询问。 陆白盯着图案看了半晌。 然后，他轻声说：“没事。” 第184章 全球综艺【17】请客!请客!【二更】 朱主任的动作非常快。 不到半个小时，就忙里偷闲采取行动，将白术和江南枝的积分和金币归了零。 但—— 哪怕没有积分和金币，午饭还是要吃的。 白术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她来到食堂附近，见到一辆熟悉的轿车，饶有兴致地歪了下头。 车停了，后面的车门被打开，一左一右走下来两个青年，一白一黑，白影是时正，黑影是墨玉。 周围没有摄影机，这会儿应该没在录节目。 时正一下车，就走近墨玉，脸上笑容灿烂，一如镜头下的那般。 白术看到饭票在跟她招手。 她径直走过去。 “墨玉。” 时正正在跟墨玉商讨午餐吃什么，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食物，结果说得正兴起之际，身后传来的两个字，将他的兴致全都打消了。 他记得这个声音。 甚至于一听到，身体就下意识竖起防备。 他心中祈祷墨玉对这声音视而不见，可天不如人愿，墨玉听到声音后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略有疑惑地看向叫住他的女生。 “你是——” 墨玉锁眉想了一秒，然后想出了她的名字，喊：“白术。” 白术一笑，衬着她的装扮，有几分烂漫的味道。 “……” 见此情景的时正，简直想喷她一堆脏话。 装！ 做作！ 恶心极了！ 时正眼里冒着凶狠的光，满是警告的意思。可是，白术却视而不见，仿佛没注意到时正的存在。 墨玉打量着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少女，不知她意图为何，于是想到上午直播的闹剧，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 白术点头，话不多。 “来吃饭？”墨玉又问。 “嗯。” 白术又一次点头。 视线一直落到墨玉身上，像是有什么事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于是，墨玉碍于这一点，不好硬邦邦地结束话题，转身离开。 时正搁一边杵着，忍无可忍地开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我的积分和金币归零了。”白术打断时正后续的话。 时正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往下问：“所以呢？” 白术眨着漂亮的猫眼，很不客气地问：“你们能请我吃顿饭吗？” 时正张口就想问“凭什么”，可一想，这种询问实在有损他“心地善良”的形象，于是咬着牙将这三个字咽下去了。 “好。” 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墨玉似乎觉得白术这小姑娘挺有趣的，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谢谢。”白术走了一道礼貌的程序，随后又问，“三楼？” 怔了下，墨玉笑着点头：“可以。” “……” 时正气得磨牙。 可是，他的张牙舞爪只能背地里暴露，在明面上还得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少年，不能为墨玉这般善举表现出丝毫抗拒和不满。 但—— 在一起往食堂走时，时正故意落后了一步，跟白术保持并列。 “用金币请你吃饭，你吃个一楼的套餐就算了，还想跑三楼？”时正咬牙切齿，“你要不要脸？” “不要。” 白术斜乜着他，答得迅速又果断。 “……” 时正一堆脏话堵在嗓子眼。 ——艹！ ——碰上个没脸没皮的！ 顿了顿，时正又换了个角度，“你们俩的小组刚宣战，你现在靠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们注定输，我不需要阴谋。”白术理所当然地说。 时正：“……” ——啊。 ——好像弄死她。 时正在心里骂娘。 不过，不等他再次发话，白术倏地压低嗓音，主动说出两个字，“录音。” “你——” 时正眸色一狠。 然而，白术的眼神顷刻冻结成霜，赤裸裸地威胁：“好好合作。” 时正：“……” ——他要炸了。 ——白术简直就是他的灾难。 “他的灾难”前一秒把他气得爆炸，下一秒就快步来到墨玉身边，跟墨玉并肩走着，主动跟墨玉搭话，问的都是“吃什么”的内容，并且以她在食堂三楼两周的经验，给墨玉做了一定推荐。 墨玉是个温柔且耐心的人。 尤其是—— 对白术这一类“萌物”很是宽容。 于是，墨玉很认真地回应白术的话题，并且大方给出手环，示意白术想吃什么都可以，他的积分和金币都够。 时正越听越火大。 听到后面，时正拿出“勤俭持家”的心思，抬步出现在二人中间，然后眨着眼劝说墨玉：“墨哥，从这一周开始，你们要公开积分排名，你不省着点花吗？” “嗯？” 墨玉侧首看他。 想了一秒，墨玉似乎才想起这事来，温和地笑了笑。 他温声道：“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可是能冲击前十的——”时正抠抠搜搜的，恨不得将墨玉的手环扣下来，一分不出。 ——他是个外人，什么都是免费的。 ——做什么都不需要积分，但是，也没有积分给墨玉。 “没关系。” 墨玉笑了笑，打断他。 白术微微一顿，抬眼瞧着墨玉，疑惑地问：“你积分很高吗？” 第185章 全球综艺【18】订婚!退婚!【一更】 “你积分很高吗？” 墨玉停顿了下，“还好。”他笑眼看向白术，“要匀一点给你吗？” “嗯？” “听说你喜欢逃课。” 原来是怕她积分清零后没法逃课。 白术耸了下肩，“不用。我会自己挣。” 她说完抬眼，见到时正站在墨玉身后，看似一脸乖巧的模样，实则如同一只护崽的猎豹，视线从一侧漫出来，阴沉沉的，盛满了警告和威胁。 墨玉未曾察觉，颔首，“加油。” 三人一起上了三楼。 因时正不是学生，有免餐特权，所以跟白术、墨玉划分开，各买各的。 时正看中了烤鸭，去买的时候，见到墨玉聆听了白术的想法，跟白术一起去了一家牛蛙店，二人像一对亲兄妹似的，看得时正磨牙，于是烤鸭也不要了，在隔壁店里要了两杯奶茶，然后赶紧跟上二人。 他要了一份牛蛙。 然后，径直奔向墨玉和白术那一桌。 “墨哥。” 一走过去，时正就笑弯了腰，将奶茶递给墨玉。 结果—— 坐在对面的白术，视线全程跟着，眼巴巴的。 时正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墨玉刚接过奶茶，就将其递给白术，“你喝吗？” “好。” 白术弯唇应了，坦然接过。 时正：“……”这姑娘不知耻。 然后，他看到这个“不知耻”的姑娘，泰然自若地将吸管往杯里一戳，吸了一口奶茶，满足地眯了眯眼。 衬着她那扮相，像一只软萌的白猫。 又觎见墨玉看闺女一般的眼神，时正简直想呕血。 ——这女的不是“萌物”啊！ ——她的心是黑的！ “墨哥，我给她买了的，这个给你。”时正将另一杯奶茶放到墨玉面前。 “你呢？” 瞧了眼对面“不知耻”的白术，时正恹恹地说，“我减肥。” ——他就不该一开始就抱着“冷落白术”的心思只买两杯奶茶。 “你们俩很熟吗？”等待的时间里，白术主动跟他们拉家常。 “竹马。” 时正飞快地回答，眉宇间溢出一抹得意和挑衅。 “哦。” 白术很给面儿地应了一声。 之后没了话。 饭菜端上桌后，白术专心地吃饭、填饱肚子，没有再找事儿。 直至吃完—— “对了，”白术放下筷子，头一歪，直截了当地问墨玉，“你会跟纪依凡订婚吗？” “咳——” 时正被一口米饭呛到了，背过身，一个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墨玉也怔了下，但在看了眼白术后，就立即倒了一杯水，递给时正。 时正一口饮尽后才缓过来。 “你想干嘛？”时正喘了口气，简直懵了。 “我听朋友说的。”白术先道明来源，然后掀起眼帘，认真地盯着墨玉，一字一顿地说，“纪依凡配不上你。” 时正：“……” ！ 一秒的功夫，时正忽然觉得白术这个“不知耻”的姑娘身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她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还没定下来。”墨玉笑笑，依旧温润柔和，语调波澜不惊，随后他询问，“是顾野吗？” “不是。”白术摇头，然后道，“你认识顾野？” “听过。” 墨玉回答。 事实上，顾野跟京城圈子大部分世家子弟，都不熟。 那是一个披着世家子弟挖苦外衣，却游离在繁华和虚伪之外的人。挺独特，也挺神秘。 “这样。”白术挑了下眉。 墨玉狐疑地问：“他介意退婚吗？” “不知道。” “那你——”墨玉薄薄的眼皮往下压了两寸。 “没什么。” 白术撇了下嘴，淡淡道。 她总不能说——我挺喜欢你的，但不喜欢纪依凡。 更不能说——你要是真跟“白青梧的女儿”订了婚，我们俩的关系就扯不清了。 何况—— 虽然以前就以white的身份跟墨玉（中曲山）聊得来，但是，仅限于“网友”关系罢了。 本来不想掺和墨玉和纪依凡这一档子事的。 可， 墨玉请她吃了这顿饭。 并且是在第二次见面，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墨玉面对她这个“冒失无礼”的姑娘，依旧欣然同意请她吃饭。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考虑的。”墨玉温和极了，没未白术这莽撞的话题有丝毫不满。 白术视线在他身上一顿。 ——怪怪的。 ——正常人会包容这个吗？ “走吧走吧。” 时正见话题僵住了，没法再推进下去，便出声打断他们，招呼他们离开。 走出食堂时，墨玉跟二人说：“我去一趟图书馆。” “我跟你——” 时正想说同他一起，但转念一想，又自我否定，“算了，我还是先回宿舍整理一下东西吧。” 墨玉笑：“嗯。” “拜。” 白术将乖巧可爱的形象装到底，主动跟墨玉告别。 ——一点都不想时正记忆里那个小恶魔。 “再见。” 墨玉跟她点点头。 然后，走了。 他前脚刚一走，时正后脚便原形毕露，压低的声音裹着凶狠，“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第二次见面，就让墨玉请她吃饭。 ——压根就不熟，却让墨玉不要订婚。 他简直怀疑，白术对墨玉一见钟情。 “你送我回宿舍吗？”白术侧首，问。 “……送。” 时正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第186章 全球综艺【19】合作!合作!【二更】 车上。 车里的温度偏高，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氛围，白术将窗开了一条细缝，有凉风灌进来，通风散热，将沉闷的暖气吹散了些，空气冷冽却清新。 “说话。” 时正被冻得一个哆嗦，眼皮耷拉着，有些不耐烦。 “……” 白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暗藏警告。 冷不丁想到录音，时正登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恹恹地，口吻也好了不少，“你想做什么？” 于是，白术这才提及正事，“纪依凡想拿排行榜的名次？” “对。” 提到纪依凡，时正又来了精神。 “详细说说。”白术扬眉。 “据我所知，她是有一条详细规划的。就像你，一次次靠搞事蹭流量——” “我没有。” 白术皱了下眉，冷冷打断他。 时正佯装不懂，故意问：“是没搞事，还是没蹭流量？” 白术眯了下眼。 察觉到丝丝冷意，又预感白术可以往这边一拉，时正便没再惹她不爽。 他道：“她没有实力傍身，积分榜和每周pk都是个很好的曝光条件，只要她保持着优秀的成绩，就可以稳住她的位置。” “嗯。” 这一点，白术不置可否。 第三周开启“积分榜”，一个是因为直播综艺，另一个，是可以彰显优秀学员的实力。 从某个角度来讲，积分高确实代表实力强。 同时，也表明集训营的竞争、厮杀非常强烈。 ——残酷血腥的环境，总归是有爆点的，能最大限度地博取眼球。 “不过，维持第一的惊艳，不如后来居上的黑马逆袭。”时正话锋一转，“这一周，纪依凡不想霸占第一，主要会从跟你们组的pk入手。下一周，就是她逆袭成为第一的高光时刻。” 时正语调冷了几分，“先利用团队赛获取曝光，然后再在个人表现里夺得第一，她是个算计的好手。” 白术躺坐在椅子上，神情若有所思。 沉吟片刻，时正耐不住了，朝她靠近，“怎么样，合作吗？” “你有什么用？”白术斜乜了他一眼。 “剧本，情报。”时正坦然道，“我可以当你的棋子。” “我不需要随时会背叛的棋子。” 白术兴致寡淡。 时正能“演”她一次，保不准就有第二次。 这种人不靠谱儿。 “我不是还有把柄在你手上吗？”时正甘愿贬低自己，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双手供上，“我这么个好的工具人，你不利用利用？” 白术盯了他一秒。 这时，轿车停在宿舍楼外面，引得路人侧目。 手指搭上门把手，白术将其往里一拉，车门松开一条缝隙。她推门之前，淡淡地看了时正一眼，“看你表现。” 话音飘落。 车门一开一关，眨眼的功夫，车内便是冰凉一片。 时正坐倒回去，眼睛眯缝了下。 …… 回到宿舍时，江南枝尚未午睡。 她坐在电脑前，焦头烂额，抓耳挠腮，看起来沮丧又崩溃。 连白术开门的动静都没听到。 “怎么了？”白术主动问了句。 “白妹妹！” 江南枝窜的一下站起身。 因动作幅度过大，椅子往后划拉开，椅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有点刺耳。 “怎么办，在知道我们俩积分清零后，基本整个集训营都联合起来，一致决定不跟我们私下pk了。”江南枝委屈巴巴的，说出了能让她天塌了的严重后果，“我们赚不到积分了！” “哦。” 白术见怪不怪。 阵仗搞那么大，风头全都被白术抢走了。 这会儿，集训营联合起来“给她们穿小鞋”，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估计即墨诏和顾野都会被波及。 “白妹妹……” 江南枝抱着最后的希冀望向白术，希望白术这会儿能动动聪明的小脑瓜，提出一点“峰回路转”的建议。 白术一点都没放心上，无视规则和原则，坦然地说，“你让即墨诏输你一点积分应急啊。” “……” 江南枝眨了眨眼。 ——不、不好吧？ ——有作弊嫌疑啊。 想了片刻，江南枝嗫嚅道：“那也不能让即墨一直‘接济’我们啊……” 江南枝委婉地用了“接济”这个词。 “他积分多。” 白术坑起自家徒弟来，眼皮都不带眨的。 江南枝：“……”这不是理由啊喂！ “只能这样了吗？” “还可以找愿意跟你pk的。”白术打量着江南枝那张漂亮的脸蛋，肯定地说，“你没问题。” “只能这样了，”江南枝叹息，“从即墨弟弟那里弄到一点‘筹码’，然后再跟他们pk……肯定有愿意的，不可能所有人都一条心的。我还认识几个漫画家，希望他们能帮忙。” 她絮絮叨叨的。 白术听得犯困，想爬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宿舍门锁“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进门的是简以楠。 见到她，白术联想到下午的课程，忽然就不困了，主动询问：“pk，来吗？” 简以楠被她的询问惊了一下。 然后，反应过来—— 1、白术的积分和金币清零了，以她逃课、睡觉的习惯，被扣分是不可避免的事，她得预留一点积分来打底。 2、现在整个集训营都敌视白术这个“惹是生非”“博取关注”的家伙，默契地选择在pk时避开白术小组。白术现在想靠私下pk赢积分，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过如此。 平时骄傲自信的白术，遇到积分这一关，依旧得向她低头。 ——以前对她视而不见，是否pk得看心情。现在，不还是主动找她？ 胸腔涌现出一股无名怒火，简以楠深深地吸了口气，暂且将那一股汹涌的情绪压制住，她冷冷反问：“你一无所有，拿什么跟我pk？” “你在国内无法获取的pk经验，以及——”白术略略一顿，并未低人一等，反而愈发冷静自信，“助你在周末积分榜拿第一的本事。” 短短两句话，她的自信简直漫了出来。 从发梢、从毛孔，从一举一动里。 ——她一点都没有跟简以楠主动示弱的意思。 简以楠再一次定在原地。 国内无法获取的pk经验；助她拿周末积分榜第一的本事。 这两个…… 都是简以楠无可忽视的。 倘若只是上一周那样的理由，简以楠现在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可是，当这两个诱惑都直击要害，精准无误地拨动了简以楠的心弦。 ——她知道，她又要被白术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她又不得不如了白术的愿。 “好。” 终究，简以楠吐出一个字。 她一个“不”字，白术下午稍微有点错误，就会被逐出集训营。 但是—— 理智告诉她，白术不能走。 她想知道白术的真正实力，她想清楚白术口中的“经验”。 ——白术上过国际榜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刚一浮现，就被简以楠强行按压下去。 不。 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东国漫画家上过国际榜。 唯一一个不知国籍的人，是国际榜上史无前例的传奇，一个被称之为“官方代码”的存在。 ——尽管，在十多天前，那个人在white的线下会展“疑似出现”。 ——但是，那个人至今没有被查到“真正存在过”。 据她所知，漫协的成员查了会展现场所有的监控，一个个的进行排查，每一个镜头都没错过，但依旧没排查出“疑似漫画no.1”的人。 到现在—— 漫协将这事当做“bug”处理。 “300金币。” 白术狮子大开口。 “……可以。” 没有犹豫多久，简以楠便答应了。 很快，她们俩就来到各自座位前，拉开椅子，打开电脑，登录漫画no.1，开始了她们的“利益互换”之旅。 “……” 江南枝在一旁一声不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在心里止不住地狂飙脏话。 艹…… 简以楠先前对白术“恨之入骨”，竟然不想着趁此机会将白术踢出集训营，反而因白术两句话就答应pk……其实等同于将积分双手奉上。 简以楠是圣人吧？！ 第187章 积分排名赛【01】【一更】 午休时间，“一贫如洗”的白术，赢得了300积分。 转眼又成了个小富婆。 但， 下午二点一过，她就出现在丁班教室，将苏老师给的课堂作业，一一发放。 陆续抵达教室的学生，见到她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感觉挺正常的。 “积分清零，终于肯老实上课了。” “上课还得认真呢，稍微得罪老师，哪怕丢掉一分，她就得滚蛋了。” “哈哈。就看有没有老师匡扶正义了。” “老师不都在现场吗，她闹这么一出，怕是把所有老师都得罪了。” “不是还有白大吗？” “也就这么个仰仗了吧。” …… 闲言碎语，层出不穷。 白术充耳不闻，发完作业后，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午过后，太阳隐入了云层，阳光透过稀薄的云洒落，令视野暗了一些。 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玩着手机，无意间瞥了眼楼下，赫然见到两抹身影，一前一后，却紧挨着。身影有些熟悉，她目光顿了下。 走前面的是顾野，黑长风衣，肩宽腰窄，后背的衣服线条一道道落下来，在凉风中添有些微凌厉。 后面缀着的是即墨诏。 即墨诏少了点少年张扬的味道，微微低下头，细看似乎轻拧着眉，整个人笼了一层低气压，挺颓的样子。 笔又在指间转了一圈。 白术将目光收回。 没等几分钟，顾野和即墨诏就一前一后进教室，即墨诏挑了个单独的座位，顾野则在见到白术后，径直朝白术走过来。 “你们俩一起回来的？”白术的目光很直接，问题也很直接。 “嗯。” 顾野随口一应。 “谈妥了吗？”白术又问。 “妥了。” 往隔壁位置一坐，顾野声音慵懒地回应。 但，没有详细阐述。 他侧首斜乜着白术，好半晌后，唇角极轻地勾起一抹笑，蓦地抬手靠近，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将她垂在耳侧的发丝捻起，拨弄到耳后。 在被触碰的那一瞬，白术下意识想躲，但轻微晃了一下，就任由顾野去了。 把手收回，顾野笑说：“帮你训了楚馥，还生气吗？” “嗯。” 顿了下，白术点头。 ——又没当着她的面训。 ——她怎么知道顾野是不是糊弄人的。 ——或者说，只是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哥哥把积分给你。”顾野说，“你还想要什么补偿？” “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白术皱了皱眉，语气波澜不惊，心里却酸溜溜的。 ——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楚馥犯的错，得他来找补解决。 ——他是楚馥什么人？ 白术不爽极了。 听出白术语气怪别扭的，顾野有点在意，可想到白术这脾气，大抵是心里还有气，于是道：“还行。” “……” 白术不说话了。 她别过头，不理他。 顾野挑眉。 ——得。 ——还哄不好了。 前座的同学嫌教室暖气闷，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凉飕飕的冷空气见缝插针地往教室里钻，掠起白术脸侧一抹发丝，飘忽着又落下。 “喂。” 白术忽的冷冷出声。 她叫的是前座的同学。 前座那同学年龄跟她差不多，刚刚还跟人叽里呱啦说她坏话呢，现在她虽然未指名道姓的，但感觉到两道冷漠的视线，身形一颤，敏锐地回过头。 对上白术冷冰冰的眼神，他冷气直从脚心板窜到头顶。 ——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小姑娘的气场有点大，仿佛“小白花”只是她的外壳。 “冷。”白术语调硬邦邦的，跟命令一样，“把窗户关上。” “……” 那同学眼皮抖了抖。 想回绝，却又心虚，总想着背后说她坏话是否全被她听去了，于是没敢反抗，怯怯地将窗户关上了。 窗户是关好了，冷风被阻隔于教室外，暖气又渐渐汇聚，无形中拢在一起。 白术又嫌热。 她往桌面一趴，脑袋侧着，睁眼看向窗户，视线透过玻璃窗，见到远处浮动的云层，深浅不一的颜色，在如玉盘的太阳周围环绕，一会儿一个花样，一道道如丝如缕地拉扯着，跟变戏法一样。 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是铅笔落在纸张上的声音。 轻轻的。 飘到白术耳里，微痒，像发丝轻抚耳廓。 忽的—— 头顶有浅浅的风在拂动，极轻，绒发被拉得晃动了下。 下一秒，有什么落到视野，是一张白纸，纸张轻薄，可渗透出天边的太阳。而，纸上并非空无一物，上面有图，是各种各样的糖果，全都是白术平时爱吃的。 一只手轻轻捏着那张纸。 白术眯了下眼。 她视线斜移，看到那一只手，手指瘦长，有一种削薄感，正因此衬得手型极其漂亮。往下露出一截手腕，边缘的骨节突出，被衣袖遮挡了一半。 一时看得入神。 “哥哥没带糖，先欠着。” 纸张晃动了下，顾野的声音飘落入耳，还是那散漫的语调。 很少见他有正经、认真的强调。 “哦。” 白术伸出手，将纸张扯下来，对面折叠了下，而后压在手肘下面。 “不气了？”顾野贴近她。 气息轻拂而过，让白术耳朵微微一颤。 “嗯。” 白术这样回答。 ——面对这样一个木头，她能怎么办呢。 ——不，她得想点办法。 心思绕了几圈，白术还是觉得闷——为顾野主动承担楚馥的过失。 ——他们俩又不是情侣，凭什么呢？ ——顾野莫非对楚馥爱而不得？ 脑海里闪过几个少女漫的故事，白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对这个题材研究透彻。 而在这时—— 这一堂课的老师走进学校。 很巧，老师是顾永铭。 顾永铭是周一第一二节课，但是今日上午的时间被拿去开会直播了，他就把课调换到下午一二节课——正好这一堂课的老师有事，没空来上。如果他都不上的话，会改成自习的。 “同学们好。” 顾永铭温文尔雅地跟学生打招呼。 ——白术听他的声音就觉得烦。 台上，顾永铭说：“按照惯例，我们点名。” …… “白术！” 名字终于喊到今日热度最大的学生。 白术趴着没动，余光都懒得给顾永铭一个，散漫地应了一个字，“到。” 顾永铭拿着花名册，在一连串x后面，终于打了一个√。 他视线往白术身上一移，看似跟往常一样，“感谢白术同学给了这个机会，让我能在我的课堂上见你一次。” “……” 白术不想接话。 不过，班里的同学却哄笑开来，稀稀拉拉地回应。 “必须的！这一周，她该是最准时、最认真的学生呢。” “毕竟账上没积分了。人嘛，还是得向现实低头的。” “顾老师，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她。” …… 同学们一通嘲讽。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白术一个人夺去了风头——不管是误会还是真的，都无疑将白术推向了集训营的对立面。 人总是跟自己一样的那个。 过分突出、过分另类的，多少会遭到排挤。 不管他们从哪里来、是什么人，这种人类群体的本质特性，是不会变的。 “啧。” 白术忽的坐起，往后一仰，嫌弃的声音一出来，让班里的学生克制了些。 捏起桌面的那张纸，她直接站起身。 然后，她随意一扫班里的人，顾不得什么“小白花”人设，满满的嫌恶感写在脸上，“跟一群垃圾上课，浪费时间。” 说完就想走。 “白术！” 顾永铭语调蓦地一沉，叫住她。 “当面逃课，扣10分。”顾永铭视线紧紧锁定着白术，话语看似是为白术着想，实则藏着威胁和激怒，“我这10分扣下去，你怕是在集训营待不住了。” 第188章 积分排名赛【02】【二更】 “当面逃课，扣10分。”顾永铭视线紧紧锁定着白术，话语看似是为白术着想，实则藏着威胁和激怒，“我这10分扣下去，你怕是在集训营待不住了。” 他当然是希望白术能趁早滚蛋的。 ——甚至希望白术身边那位跟着她一起走。 这是个好机会。 不过，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而—— 班里的同学们，在这一刻都紧张起来，恨不得时间迅速推移，让这事成为板上钉钉。 让白术趁早滚蛋。 “你随意。” 话音一落，白术挑眉对上顾永铭的视线，唇角轻轻一勾，那是无可动摇的傲慢和不屑，显然没将顾永铭的威胁放在眼里。 ！ 她是真不想待了吧？ ——这一刻，班里所有处于白术敌对位置的，都这么想。 ——并且，忍不住在心里窃喜。 “走吧。” 顾野站起身，朝白术笑笑，意思是陪白术一起离开。 于他而言，这里就是他陪小朋友游玩的娱乐场罢了，什么狗屁老师、狗屁上课、狗屁学生，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甚至都不稀得他用正眼去看。 白术和他对视一眼。 尔后，一同走。 “顾野！” 顾永铭忽然叫住顾野，语气颇为不爽，甚至混杂着怒气。 ——名义上，他是顾野的哥哥。 ——虽然顾野以前就不拿他当回事，但现在，他是老师、顾野是学生，他不想在此悬殊身份下，顾野照样不拿他当回事。 可是，他完全没有威慑到顾野。 顾野看都没看他一眼，手往上一扬，衣袖下滑露出手环，他漫不经意地说：“随便扣。” 那嚣张的姿态，跟白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白术和顾野离开了。 连喝住他们都办不到的顾永铭，站在台上良久，眼睛眸色沉了又沉，哪怕心知白术肯定会离开，依旧无法缓解胸腔缠绕的愠怒。 将花名册按在讲桌上，顾永铭捏着钢笔，在顾野和白术的名字打叉。 笔锋锐利，力度很重，钢笔笔头几乎要刺破纸张，直达下一页。 …… 那一天下午，丁班大部分学生，都期待着白术“卷铺盖滚蛋”。 因为—— 顾永铭扣了她10分。 后面两节课的老师，因为她缺课，又扣了她5分。 同学们兴奋极了。 “总算走了。” “她来还不如不来，又不是来学习。说不定就是跟男朋友约会的。” “哈哈，想到她要走，我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了吧。闹了这么大的事，谁都不待见她。哪怕学校有心留她，她也没脸待下去。跟顾老师的顶撞，怕就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她是不是想摆脱‘小白花’的形象啊？现在好像拿什么‘叛逆少女’的剧本了，演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 课余时间，同学们的话题里，全都是白术。 短暂的两周相处，因为跟白术接触的时间太少，他们只能凭视觉感官判断白术，于是，白术“小白花”的形象根深蒂固。任何一点偏离“小白花”形象的行为，在他们看来，都是“剧本”。 毕竟—— “叛逆少女”虽然很招仇恨值，但比“小白花”的做作模样好太多了！ 晚上时，“白术下午又逃课”的事又被传开了，不止丁班，甲乙丙三个班都略有耳闻，他们摩拳擦掌地期待见到白术拎着行李灰溜溜离开的一幕，甚至有的翘了晚餐，直接在宿舍楼下守着。 就为了逮着这一幕看。 可，现实让他们失望了。 有人守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守到“白术灰溜溜滚蛋”的画面。 却守到“白术叼着冰棒，不紧不慢走进宿舍楼”的画面。 那几个守候的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马上滚蛋吗？” “想赖着不走？” “她拿来的金币买冰棒啊？应该是用现金买的。学生一旦脱离集训营，就不再是学生了，自由人可以在校内使用现金。” “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滚呢？” “估计猜到我们想看戏。小姑娘嘛，脸皮薄，应该是等熄灯后再走吧。” “我们守到熄灯？” “饿都饿了，那就继续守呗。反正她现在在网上热度那么高，我们拍到她拎行李滚蛋的画面，发到网上，也能蹭一蹭这热度。” …… 几个人嘀嘀咕咕。 最后，他们一拍板：等！ 忽的—— “那多累啊，要不我早点滚？” 悠悠一道声音飘过来，拽拽的。 几个人缩在树下吹冷风，冻得太狠了，并未察觉出异样。 其中一个人回：“那感情好。” 回完后，呼吸一窒。 整个人都傻掉了。 而，挨着他一起蹲守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跟被传染了一样，都傻掉了。 他们僵硬地回过头—— 见鬼了。 他们刚看着白术进宿舍楼，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这位姑娘竟是叼着冰棒，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第189章 积分排行榜【03】pk吗，一比五 “……” “……” 几个瑟瑟发抖的学生，跟叼着冰棒的白术，面面相觑。 他们气势弱了一大截。 “误会。” “我们就随便看看。” “呵呵，路过。” …… 在场有五个人，底气一个比一个不足，互相搀扶着，恨不得拔腿就跑。 ——这可真是赤果果的社死现场了。 白术上前一步。 他们后退一步。 “pk吗？”白术问，“我正好有时间。” “……” 五个人齐刷刷地想摇头。 但，刚往右边一转，脑袋还没来得及扭回来，就忽的听到白术扔出三个字—— “一比五。” “……” 凛冽寒风中，他们的脖子僵住了。 一比五！ 她想熬夜pk吗？！ 几人：“车轮赛？” 白术：“同时。” “……” 寒风中，他们集体张开嘴巴，任由风呼呼灌入他们的气管肺部，分明是寒凉刺骨，偏生又烧得慌。 同时！！ 他们心里异口同声地爆发出一句脏话。 ——这踏马是人能办到的事？！ “我问一下。” 有个同学咽了口唾沫，旋即将手往上一举，视线盯着白术不放，眼睛又黑又亮。 “问。” 咬了口冰棒，白术手指捏着冰棒签儿，冰块在口腔里融化，荔枝的味道于唇齿间扩散。 “一次性pk我们五个人，是开五台机子吗？”同学问。 “嗯。” 白术颔首。 同学：“一个半小时，你觉得你忙得过来？” 白术：“那是我的事。” 同学：“……” 这个消息过于震撼，乃至于他们都惊在原地，没想过其他。 手垂落下来，白术两指捏着冰棒，冰棒前后轻轻晃动。 “押上我们双方所有积分。”白术说，“我不斩尽杀绝，给你们各自留一点余用。我呢，押上一切，输了一局我就离开集训营。” 说到这里，白术歪了下头，漫不经心中透着挑衅，“有胆儿应战吗？” ——她总能用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激起别人最大的怒火。 这五个人被她一激，登时怒火中烧，胸腔涌现出一股冲动。 “你说的？！比就比！！” “不就pk么，来啊！” “你是故意想找个借口离开吧？！我就送你一程！” ……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表态，等反应过来时，发现他们全都答应了。 白术又咬了口冰棒，懒懒“啊”了一声，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扫，说：“走吧。” 路边灯光很暗，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昏黄的地面，像个张牙舞爪的瘦长人形，让人不禁想到某个都市传说，不寒而栗。 五个人互相对视几眼，然后，紧张巴巴地跟在白术身后。 一路跟到教学楼的自习室。 这是一间空自习室，白天开放，但是晚上会上锁。 昏暗的长廊里，白术站在教室紧闭的门前，手里拿了一根铁丝，做着非常明显的“违法犯罪”活动，没有一点“自己是法学院高材生”的意识。 五个人缩着脖子围成一团。 “开锁这么熟练，我怎么感觉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会在教室里藏了人吧。把我们骗过来，然后咔擦——” “是啊。一比五，怎么可能？我前面才看脑洞大的网友分析，漫画no.1不限制一个账号的pk场数，会不会有一个人，同时开两局pk赛的可能。但现在还没有人实践过……她一下子pk五个，闹着玩呢？” “心里没底啊。总觉得我们被坑了。” …… 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他们毛骨悚然。 夜色暗得深沉，长廊光线昏暗，夜空有云雾遮掩一轮弯月，视野登时更暗了。 他们越说越怕，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嘎吱——” 教室门应声而开。 五人对视着，眼睛黑亮，闪烁着“求生”的光芒。 三、二、一—— 就在他们拔腿就跑的那一瞬，忽的，教室的灯光按钮被揿开，明亮的光线透过敞开的门落到他们身上，一秒将他们的恐惧和惊慌驱除。 他们抬眼看去。 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潜伏”的人影都没有。 只有一排排的机子。 “……” 五人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立在门口的白术回过身，轻蔑地打量着他们，眉梢一抬，傲慢地问：“怕了？” “……” 怕个屁！ 怕你是孙子！ 刚刚还差点被吓破胆的五个人，袖子一撸，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教室。 不过—— 他们进门后，又顿住了，气焰消了一半。 只见白术提前进门，一路走过一排机子，按了五台机子的开关。然后，又绕到对面，一边走一边开机，同样开了五台。 他们隐隐觉得，那个不切实际的“一比五”，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真实到他们觉得恍惚。 绕了一个圈，白术站定，跟他们挑眉，说：“上线。” “真的一比五？！” 有人不敢置信，重新问了一遍。 “嗯。” 白术肯定道。 那人眸色一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待他说完，白术就转过身，一台一台地登录漫画no.1，用的都是同一个账号。 ——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 第190章 积分排行榜【04】【二更】 五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有迟疑、有纳闷，但最后，悉数化作了决心。 ——虽然他们不知白术想搞什么鬼，可是，他们也不是怂的。 比就比。 该怕的，是白术才对。 可——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一比五”这种奇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坐下来后，握住鼠标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同一时间，五个人都收到来自“echo”的pk申请。 他们提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移动鼠标，点了同意。 开始了。 ——这一刻的他们，尚且不知道，这是他们噩梦的开端。 夜空里，乌云遮月，寂静清冷。 * 第二天。 集训营多数人，都在等待“白术滚蛋”。 但是，白术让他们失望了。 白术依旧出现在他们视野里，有时是食堂三楼，有时是图书馆，有时是教室开小差。 积分照样扣。 她照样存在。 有人震惊了，“她到底哪儿来那么多积分？！” 又有人附和：“肯定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八卦群里，有五个人心一缩，然后灰溜溜退出微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群人闲的没事，猜测着白术的积分从哪儿来，究竟会不会有用完的那一天。 他们是如此热切地希望白术在校园里消失。 毕竟—— 排除所有其他得罪人的因素不说，光是她天天逃课、逍遥自在还不用愁积分这一点，就足够他们愤恨了。 ——怎么到你身上就有这么好的事呢？！ ——外挂不是这么开的好吧！ 终于， 两天后，他们忽然发现——白术不见了。 他们以为白术这祸害把积分挥霍光了，总算是乘人不备灰溜溜离开了，于是喜大普奔，他们高兴得跟过了年一样。 结果，刚高兴了一个上午，一盆凉水就浇了下来，让他们难以承受。 ——白术，花了300积分，请了三天假。 众人：“……” 妈的。 要知道白术积分是谁给的，他们非得把人往死里整不可。 * 又是段子航的别墅。 今天的阿绫烤了玉米，烤好后晾了一会儿，温度正好合适时递给白术。 白术坐在藤椅上，双手捧着玉米的两端，一口下去，香喷喷的玉米入了口，满是香味儿。 “擦擦。” 段子航刚从诊所回来，见状走过来，递给她一张手帕。 白术抬眼瞅他。 段子航最受不了她那双眼睛，不攻击人的时候，软得不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对她好。 于是，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下，提醒：“嘴角。” “哦。” 白术将手帕接过来，胡乱擦了下嘴角，之后就把漂亮的手帕扔到一边。 也不是个讲究人儿。 她过来，就为两个事。 一、顾老太太的病。 二、拉程行知入伙。 段子航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说：“我给顾家透露了一点消息，他们已经派人来过几轮了，请我去看病。” “嗯。”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她的病。”段子航说完，又道，“你确定要去？” 白术点头，“看一眼。” 她想知道，那个顾老太太，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值不值得救。 “行。那你跟阿绫一起，以我助手的身份。”段子航没有否定她的决定，表示同意。 “嗯。” 白术不置可否。 然后，她问：“程行知呢？” 说起这个人，段子航倏地笑了下，却掺杂着阴冷，他嗤笑：“让我滚蛋。” “然后呢？” 白术淡定地问。 段子航被气得眉头一抖，斜乜她，“还能有然后？” “三顾茅庐啊。”白术说，“态度要好点儿。” 段子航：“……” 京城上下，谁不想巴结他？ 凭什么让他“态度好点儿”？！ ——这货到底是哪一派的？！不会是被顾野迷昏了头脑，得知顾野和程行知有瓜葛，就死乞白赖想把程行知拉入伙，想来个“曲线救国”吧？！ “你上？”段子航吸了口气。 “我怕我揍他。”白术直白地说。 段子航：“……”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个月。”白术悠悠提醒他，“你好自为之。” “……” 段子航想破口大骂，但是，一看白术的脸，又强行将这一口怨气吞了。 ——谁叫她是队长呢。 “白队，”段子航的语气慎重了几分，“程行知有可能是为顾野办事的。他们身边那个小孩——陆白，说是捡的，但以前的资料我查过，都很假，名义上的养父母双亡，一切都无从证实。” 段子航提醒：“他们都不简单。” “我简单吗？”白术淡淡问完，又咬了口喷香的玉米。 “……” 段子航怔了下，哑口无言。 旋即，玩味一笑。 得。 她既然要莽，就由得她吧。 反正天上地下的能人干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是她降服不了的。 他便不再劝。 隐隐觉得—— 白术在盘算什么。 …… 晚上。 白术洗了澡出浴室，见到手机屏幕亮起，她走过去一看，竟是“时正”发来的微信消息。 【时正】：你人呢？！ 【时正】：[图片] 【时正】：按照今天的剧本走，纪依凡又上热搜了。 拿起手机，白术眸光闪了下。 时正发来一张截图，是纪依凡的热搜，网友一片称赞。 这几日，白术跟时正达成“合作”，明里暗里给纪依凡的剧本使绊子。 为了增加节目的吸引力，节目剧本特别给纪依凡安排不少出彩的时刻，如上课表现、pk比赛、社交生活等。 但是—— 每一次到这种时候，白术和时正都会暗地里“搞破坏”。 比如，上课表现时，本该是纪依凡回答问题的，但时正会率先举手，说要“求助外援”，然后一个电话打给白术——表示白术是他的好搭档。之后，就由白术通过电话直播回答。 专业且流畅。 比如，私下的pk比赛时，本来给纪依凡安排一些等级不算高的学生，可是，白术会提前得知“学生名单”，然后通过合理的手段，让学生“没空比赛”，导致纪依凡的对手不得不换人。 纪依凡表现平平。 比如，在展现社交生活这一块，纪依凡会展露她优秀的社交能力，跟很多老作者侃侃而谈。但是，时正总会在这时候跟白术“巧遇”，以白术“讨人嫌”的性子，三两句就将老作者得罪了。 老作者跑都来不及。 谁有空跟纪依凡“交际”？ 总之，这几天，白术和时正的合作，还是挺愉快的。 ——时正自认为的。 ——毕竟，白术又以“博热度”的标签，在网上被骂得不轻。 【白术】：请假。 刚发完消息，时正一通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病了？”时正张口就问。 “没有。” “你请假做什么，要请多久？” “我高兴。” “……” 时正暗自磨牙。 ——他不得不承认，在没有白术的综艺里，生活少了许多的乐趣和惊喜。 ——他喜欢跟白术合作。 “你想看纪依凡继续这样下去吗？”时正怏怏不乐地问。 “她蹦跶不起来。” 落地窗没有关紧，有凉风漏进来。白术一手握着手机，抬步往落地窗走，抓住一端将其往一侧拖，顺利将其合上。 “她背后可是白家。”时正提醒着，压低声音，“我不怕告诉你，白家已经打通节目组内部。我下一周就不录制了，换的是别的明星。你不趁机把她打压到底，她随时会反弹，给你致命一击。” 白术歪头，“白家有这能耐？” “别以为你姓白，你背后的白家不入流，就觉得京城白家是个小家族。”时正嘟囔了一句，然后想了想，“有个词，叫‘富可敌国’。” “……” 白术觉得纪远亏得慌。 与其偷拿她的私房钱，纪远为何不劝白青梧回白家，到时候大把的钱，想拿多少拿多少。 ——至于抠门唧唧地要女儿的私房钱吗？ “叩叩。” 时正宿舍传来敲门声。 “小时？” “墨哥！” 时正回应一声。 听到动静，白术眼皮一跳，喊：“时正。” “什么？” “别让墨玉看到你微信里有我。”白术提醒道。 “……哦。” 时正敷衍地应了，也不知有没有往心里去。 第191章 积分排行榜【05】范老堂主【一更】 翌日。 晨光微熹，冷风猎猎。 “白队，早。” 头顶传来个打招呼的声音。 是段子航。 此时的白术手里拎着一张凳子，刚走进院子里。听到头顶的声音，她顿住，抬头看去，见到段子航站在二楼阳台，手肘搭在栏杆上，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的间隙里跟她打声招呼。 “早。”白术回。 段子航目光在她的凳子上顿了一秒，“去哪儿啊？” 白术：“下棋。” 段子航讶然，“又去？” “嗯。” “我上午去一趟诊所，然后直接去医院。”段子航将手机话筒虚虚一掩，“你跟我一起吗？” “我自己去。”白术回答，稍作停顿又补充一句，“你报销车费。” 段子航：“……” 这抠搜搜的队长。 * 虽然这是地段金贵的别墅区，但，有钱人的生活并非单调乏味，相反，这里有一些有趣的邻居。 多数是退了休的。 在这里住久了，互相都认识，他们娱乐活动很多，去梨园听曲儿，去潘家园闲逛，院里种花、闲时遛鸟，哦……还包括扎堆下棋。 今天太早，没人扎堆。 隔着一段距离，就见一颗榕树，树叶早就掉光了，枝丫光秃秃的。 树下有一张桌子，四个方位各有一把椅子，平时总有人使用和打扫，不见灰尘堆积，干干净净的。 此时，有一老者坐于椅子上，坐姿板正，腰杆笔直，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虽说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炯炯有神，又黑又亮。 白术走近。 “来啦？” 老者抬眼看她，语气温和。 “来了。” 白术将他对面的椅子搬开，把自己带来的凳子放下，落座。 矮了老者一截。 “开始吧。”老者说。 桌面放有一副象棋。 看着平平无奇，可哪怕是一颗棋子，都价值不菲。 牧云河曾跟白术来段子航家里住过一段时日，那时的白术刚学会象棋，手痒痒，经常来榕树下打擂台赛，一群老人从早到晚的排队。赢了的话，白术乖乖叫“爷爷”，输了的话，他们给白术各种礼物。 牧云河旁观过一两天。 ——所以，当那天白术让牧云河帮忙找即墨诏棋谱时，牧云河第一反应就是“小区里大爷们下的棋”。 半个小时后。 白术移动一颗棋子，松手，看向对面：“将军。” 对面老者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笑着，甘拜下风。 “说吧，大清早约老夫下棋，又有什么事？”老者笑眯眯地问。 白术直言道：“我要顾家老太太的情报。” 对面的老者姓范。 如若有人认识他，一般会在他的姓氏后加一个“老堂主”。 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情报机构，得政府批准成立的，人称“百晓堂”。 现在的百晓堂堂主，是个年轻的女人，才二十四五，名叫司笙，是个兼职漫画家、明星、机关术师的奇人。但是，跟前这一位，就是“百晓堂”的前任堂主，退位已有一年，但江湖上有关他的传说，依旧不断。 他的嗜好之一，象棋。 * 上午，十一点。 城川医院。 白术打车来到医院门口，她停在门前，看了眼医院的整体建筑，然后才找到其中一栋住院楼，走进去。 顾老太太住在六楼，豪华单人间，配有保镖和护工，医生护士都是医院的顶配。 “叮咚——” 电梯的门被打开。 里面跑出来一抹身影，穿着红衣外套，明媚张扬，模样俏丽。 却， 满面笑容在见到白术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白术！”顾雨姝面色一沉，猛地拔高声音，嗓音锐利且刺耳，“你怎么在这里？！” 白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搭腔，想进马上就要合上的电梯。 顾雨姝跟她积怨已深，又怎会放她走？ 立即后退一步，顾雨姝手臂一抬，挡住白术的去路，气势汹汹地瞪着白术。 “我在问你话！” 她的态度极其傲慢。 仿佛所有人都该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白术以为她表现得很清楚了，见到顾雨姝的表现后，意识到顾雨姝是个缺心眼，没什么眼力见儿，于是将自己意思清晰表达：“关你屁事？” 简单四个字，却如同刺儿，将顾雨姝扎了个遍体鳞伤。 浑身的皮肤都在刺痛。 又烧得慌。 “你个贱人！也配这样跟我说话？！” 顾雨姝怒火攻心，怒骂一句，控制不住地抬起手，一巴掌就朝白术抡过去。 她虽然是顾野的亲妹妹，但白术一点都不想惯着她。 在巴掌裹挟的风触及到脸颊那一瞬，白术冷冷一眯眼，手一抬，精准无误地抓住顾雨姝的手。 顾雨姝的手停在半空。 “你——” 顾雨姝挣脱不开，气得又想骂。 结果，白术抢在她前头，眸色一凉，冷声质问：“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落—— “白术！休得放肆！” 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颇为耳熟。 第192章 积分排行榜【06】怒怼白缺【二更】 “白术！休得放肆！” “……” 白术心里蹦出一句脏话。 她一回首，见到两个人影走过来，是白青梧的弟弟、白缺，以及顾家养子、顾永铭。 白缺和顾永铭在一起，让白术有些纳闷，不过想到刚刚那话是白缺说的，白术登时皱了皱眉。 ——给他脸了？！ “哥。”顾雨姝看到两人，眼圈瞬间一红，可怜巴巴地喊他们，“白舅舅。” 然后，她极力地挣脱白术的手，怒声斥道：“快松开，你弄疼我了！” 白术手一松。 顾雨姝立即抽回手，然后大步跑向顾永铭身边，将被抓红的手腕露出来，告状道：“哥，你看她……莫名其妙的！” 顾永铭抓住顾雨姝的手腕，轻轻揉了揉，眼神不经意间淬了一点寒意。 自知白术嘴皮厉害，说话不留情面，他心思一沉，转而看向白缺。 他问：“白舅舅，白术是白家的人？怎么没听说过。” 白缺凌厉的视线往白术身上一扫，捎带一点不屑和鄙夷，随后视线一收。 “她不是。”白缺冷声否认。 “是么？”顾永铭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俩都姓白。” “一个想借着姓氏沾亲带故的人罢了。”白缺并不替白术“隐瞒”，反而以公开的方式“羞辱”白术。 仿佛白术是被嚼过的口香糖，遭人嫌弃，让人作呕，却不知廉耻，死乞白赖地想黏着白家一样。 “我知道了！”顾雨姝眼珠一转，忽的联想到什么，一拍手，指着白术就道，“纪依凡说过，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是个私生女，厚颜无耻地改姓氏，甚至想冒名顶替她——就是你，是不是？！” 白术：“……”她简直懒得回应。 然而，顾雨姝一分析完，简直觉得自己是神算子——她肯定是说对了！ 于是，两眼蹭蹭冒光。 跟充了电似的。 一副“我抓到你把柄”的样子。 得意洋洋。 恨不得将下巴仰到天上去。 “呵。”顾永铭低声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白术身上，似是自言自语地样子，恍然道，“难怪要特地向集训营申请身份保密。” 他似是自语的话，自然落到站在他身侧的白缺耳里。 “白术，听说你把集训营弄得乱七八糟？”白缺沉着脸，严厉地道，“我应该提醒过你，好自为之。小小年纪，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白术想张口。 结果，顾雨姝迫不及待地说：“白舅舅，她不止大闹集训营，把我逼走了，还想勾引顾野呢！” 她越说越兴奋，“你知道顾野吧，我另一个哥哥。顾野跟纪依凡可是定了亲的，这婚约还没解呢，就整天跟白术在集训营里成双入对的，恨不得黏在一起。纪依凡也在集训营的，她看到后会怎么样？！指不定她想退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越往下说，白缺的神情越阴沉。 眉头紧紧皱着，简直能夹死苍蝇。 “白术！” 到最后，白缺沉声一喊。 他大步向前，伸手就去拽白术的手臂。 谁曾想，白术动作比他的快，退后半步，侧身避开。 白缺一顿，往前半步，却不再动手，而是居高临下俯视着白术，一字一顿地威胁：“你不要自绝后路！” 他很高。 也很愤怒。 身为刑警，他身上自带威严，有一种唬人的气势。腰杆一挺，眼神一扫，就让人不寒而栗。 偏偏—— 白术不吃这一套。 “你想怎样？” 他越是生气，白术越是冷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 白术的挑衅，让白缺胸腔怒火翻滚。 白术只是笑，淡淡反问：“滚出集训营，滚出京城？” “……” 白缺瞳孔缩了缩。 在白术脸上，他看到恐惧，只有一派从容。 ——有点破罐破摔的味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也不怕走路硌得慌。 “别以为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白缺一眯眼，声音低哑了些，字字顿顿道，“像你这样的，京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捏死你。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白缺自认为是讲理的。 所以，他没有跟白术来硬的。 ——毕竟白术只是想“巴结白家”，现在白家知晓她“冒名顶替”的想法，只要不理会她，她的阴谋诡计就不会得逞。 可， 若白术想用一些别的手段对付纪依凡…… 就不怪白家不客气！ 这小姑娘，有一腔孤勇，却目光短浅，自命清高，没见过世面，以为凭借一人之力就能扭转乾坤，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将权贵玩弄于股掌。 殊不知， 就她那点小心思、小伎俩，都不够瞧的。偌大的京城，任谁都可以让她在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办得到的话，”白术冷冷一笑，将帽檐往下一拉，扔下几个字，“尽管试试。” 电梯门“叮咚——”一声，再一次打开。 白术目光一扫，往里面走。 白缺凌厉的视线紧随着她。 却没有跟上。 ——跟白术同一个电梯，他都觉得空气脏。 顾雨姝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谁想白缺“太正派”了，碍于他的职业身份没对白术下狠手，于是不甘地咬了下嘴唇。 她拽着顾永铭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哥，就这么放过她吗？” “雨姝乖。”顾永铭劝说。 “她弄疼我手了！” 顾雨姝声音愈发娇气。 “白舅舅，”拍拍顾雨姝的脑袋，顾永铭扭头看向白缺，浅浅一笑，“如果纪依凡想跟顾野退婚，就是因为白术。那么这个婚，是退还是不退？” 他抓住这个话题，就是要让白缺表态—— 白家想弄白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白缺心里有一杆秤，只要白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似乎就对白术下不了狠手。 白缺皱起眉，说：“我会想办法。” “我们还是希望能跟白家成为亲家的。”顾永铭委婉表态。 “嗯。” 白缺微微颔首。 隔壁的电梯门一开，白缺看了他们一眼，说：“先去看顾奶奶吧。” “行。” 顾永铭点头。 提到这个，顾雨姝又来了劲儿，“哥，那个段神医真的会来吗？他一来，奶奶是不是就有救了？” “据我所知，段神医还没有失手的时候。”顾永铭笑笑。 白缺进电梯，手挡了挡电梯门，听到他们俩提到这个话题，狐疑地看了顾永铭一眼，“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白缺此番前来，一个是为了探望顾老太太，另一个—— 则是听说段神医会来，想借此机会跟段神医结交。 听闻顾永铭一直在求段神医前来救治顾老太太。 但，没有结果。 可前几日，峰回路转，段神医忽然派人联系顾家，说可以抽空来看一看。治不治，到时候再说。 顾永铭想了想，说：“可能是运气好吧。” 事实上—— 他虽然一直没有放弃找段子航，但是，他连段子航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他觉得这事算是没戏的。 谁料， 段子航忽然改了主意。 ——果然是连老天都要罩着他。 ——只要这次段子航救了顾老太太，他在顾家的地位……哪里还需要顾及顾野的血脉问题？！ 他将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 六楼。 白术扫了眼左右两排房间号，径直走向某一个门口有保镖守候的病房。 她走近。 保镖见到她是陌生面孔，登时上前两步，警惕地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段子航和阿绫还没来吗？ 白术心思一转。 她想回答。 但—— 冷不丁的，身后又传来顾雨姝的声音：“好啊你！冒名顶替、勾引顾野还不够，你现在还想来找我奶奶！你又有什么阴谋？！” 第193章 积分排行榜【07】白术动手【一更】 “好啊你！冒名顶替、勾引顾野还不够，你现在还想来找我奶奶！你又有什么阴谋？！” “……” 白术回过头，果不其然，见到顾雨姝、顾永铭、白缺一行三人走过来。 说实话，她对这逼逼赖赖的三个人，已经烦透了。 但她不想跟这些人多费口舌。 她无视了三人的存在，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调出通讯录，想给段子航打一通电话。 ——段子航早跟她说在路上了的，现在估摸着也快到了。 走到墙边，白术拨了段子航的电话，顺势将手机递到耳边。 蓦地，身后袭来一阵劲风。 伴随着顾雨姝蛮横的声音—— “你想给谁打电话，顾野么——” 那只手伸向白术的手机。 白术眸色一凛，往身侧退开半步，顾雨姝的手袭了个空，惯性往前倾倒，这时白术倏地绕到顾雨姝身后，抓住顾雨姝的手腕拧到其身后，同时一把扣住顾雨姝的肩膀，将其摁在墙面。 “啊——” 顾雨姝尖叫一声。 然而，下一瞬，白术就倾身压上来，凑到她耳边，字字顿顿裹着冷意，“你找死？” “……” 顾雨姝被吓得一个哆嗦。 一瞬间，就连指尖都带着凉意，冷到骨头缝里。 不知为何，在明显是她处于优势的大环境里，她却因为白术三个字，硬是被吓得不敢吭声。 走廊有风。 她的额发被吹起，冷意掠过皮肤，细细密密的，让她不自觉颤抖。 “你想干什么？！” “放开顾小姐！” 保镖们见状，立即围上来，甚至有的直接就想向白术动手。 但—— 在保镖碰到白术之前，白术手下力道一重，顾雨姝的脸被按在墙上，直接被挤压得变形，发出痛苦的呻吟。 “碰我试试？” 白术回首，眼里有冷漠和戾气。 唬得人不敢上前。 ——她直接将顾雨姝当做“人质”了。 ——顾雨姝作为顾家小姐，千金之躯，他们身为保镖，自然不希望顾雨姝出事的。 “白术！你不要无法无天！” 白缺大步走过来，浑身笼罩着肃杀危险的气息，他身材高大魁梧，如同一座高山挺立，气场全开的时候，足以令流氓地痞望之胆寒。 “哦？” 抓着顾雨姝的肩膀往回一提，白术拎顾雨姝就如同拎小鸡仔似的，把她和顾雨姝的方位掉了个个儿。 她直视白缺凌厉的目光，哂笑：“来啊。” 懒懒两个字从唇齿间溢出。 她似乎只是随意一动顾雨姝的胳膊，可是，顾雨姝却当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顾雨姝的胳膊被白术卸了。 ——当着一位刑警的面儿。 这小姑娘，着实是狠。 这正应了白缺那四个字—— 无法无天。 而，这种局势下，甚至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了。 白缺眸色愈冷，顾永铭表情僵硬。 ——白术对顾雨姝动手，接下来肯定没好下场。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倘若要向白术动手，就不得不顾及顾雨姝的安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缺怒斥。 “知道。”白术弯了下唇。 白缺：“……” 妈的听说她还是个学法的！ “你——”想至此，白缺怒极。 但—— “倒是来得及时，赶上了一出好戏。” 一道声音传来。 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调侃，透着主人玩世不恭的味道。 众人抬目看去。 只见电梯方向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白大褂，纤尘不染，戴着镶金丝边的眼镜，五官俊朗养眼。 女的穿着职业装，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娇俏的脸上，尽是一派冷漠。 是段子航和阿绫。 “段神医——” 顾永铭彬彬有礼地迎上去。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感觉身侧有风掠过，余光一瞥，赫然见到阿绫走过他身边，径直走向那一伙人。 顾永铭心中一动。 ——段子航这个助手，是想帮顾雨姝？ 心里生起一股喜意，顾永铭只当段子航想多给他们一个恩情。 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以及周围所有人，傻了眼。 阿绫走过去。 保镖们散开。 阿绫站在白术和顾雨姝面前，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白小姐。”阿绫手里弹出一把匕首，认真又严肃地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白术淡声说着，松开顾雨姝，把人朝阿绫一推。 她又说：“把她胳膊接起来。” “是。” 阿绫应声，语气果断。 “……” “……” “……” 见到这一幕，全场人都瞠目结舌。 就连在白术手里“备受摧残”的顾雨姝，都顾不得哭了，她泪眼模糊，仰着头看了看阿绫，又看了看段子航，之后看了看白术，茫然无措，像是一个在半夜里迷失在丛林里的孩子。 不过—— 左胳膊被接上后的疼痛，倏地让她从幻觉中回过神来。 “啊——” 她又是猝不及防一声惨叫。 之后，就光顾着疼了。 “雨姝。” 顾永铭大步走过去，将顾雨姝搂在怀里，安慰了几句。 然后，他心思一沉，问段子航：“段神医，您跟白术认识？” 段子航眸色一凛，刚想说“‘白术’也是你配叫的”，但转念一想——还得留着白术“队长”这一层身份去“第三基地”搞事情，所以敛了敛眉目，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维护白术。 他道：“她是我妹妹。” ？！ 你不是孤儿吗，哪里蹦出一个妹妹？！ 不知这里面又有白术什么阴谋，白缺的脸色沉了又沉，皱眉问段子航：“你妹妹？” 段子航施施然一笑：“兼助理。” “……” 众人懂了。 就是“干哥哥干妹妹”一样的关系，没有血缘的。 不过，白缺却难以置信地看了白术和段子航一眼。 ——合着白术有恃无恐的最后筹码，是因为段子航？ ——确实。以段子航出神入化的医术，不会有家族愿意跟他为敌。 ——只是，性格阴晴不定、做事纯好心情的段子航，真的会甘愿充当白术的靠山吗？ 指不定私下里跟白术搞什么不三不四的男女关系，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场合给白术一点面子。 白缺心里这么想着。 “段神医，你的助理——”顾雨姝眼泪汪汪地想要告状。 但是，顾永铭倏地按住顾雨姝的肩膀，跟她摇了摇头。 顾雨姝紧紧咬着唇，有些不服气，可是，通过顾永铭的眼神暗示，她也能看得出——此时此刻，不宜得罪白术。于是，她委屈地将这一口气咽下了，只是恨恨地瞪了白术一眼。 谁曾想—— 段子航笑眯眯地接过话：“我都看到了。” “……” 闻声，众人又是一怔。 咦？ 难不成这个段子航是个深明大义的主儿？！ “虽然你们这么多人合伙欺负我妹妹，但我妹妹一向是宽宏大量的性子，不会跟你们计较的。”段子航缓步走近，说话慢条斯理的，“只要顾小姐愿意道个歉，我相信我妹妹是不会追究的。” “……” 听得他一番颠倒黑白的话，众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见识浅薄的保镖们，甚至集体掉下巴。 卧槽槽槽…… 分明是白术向顾雨姝动手，把人折腾得不像样，从你嘴里说出来，还得顾雨姝道歉才行？！ 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这也忒护犊子了吧？！ 顾雨姝闻声，怒从心起。 她怒目圆睁，欲要跟段子航争辩一二，可是一从顾永铭怀里钻出来，就见到阿绫和段子航的眼神……一个冰冷，一个温和，可是暗藏汹涌波涛，危险气息瞬间将她吞没席卷。 她的呼吸一时困难起来。 吸了口气，她又缩回顾永铭怀里，小声地喊：“哥……”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顾永铭。 ——顾永铭永远是最护着她的人。 “听闻顾小姐刁蛮任性，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段子航哂笑，然后轻飘飘地抛出一个危险问题，“这是不情愿了？” 第194章 积分排行榜【08】段神医护犊子【二更】 “听闻顾小姐刁蛮任性，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段子航哂笑，然后轻飘飘地抛出一个危险问题，“这是不情愿了？” 段子航的声音很温和。 像是一个有耐心、有德行的医生，担得起“悬壶济世”几个字。 但—— 谁都知道他的潜在含义。 他在威胁他们。 他此番前来，是为给顾老太太“看病”的。并且，最一开始他透露的口风，就是“只看，不治”。 到底治还是不治，都得看他的心情。 现在，是整个顾家都有求于他，而非他得看顾家脸色。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顾雨姝若是不开口道这个歉，他连“看”这一步都不会进行，直接就能转身走人了。 这种事，无需做衡量。 答案非常清楚。 “雨姝。” 顾永铭缓缓吐出口气，喊了顾雨姝的名字。 顾雨姝通红着眼睛，嗫嚅道：“哥，我不……” 她不愿意。 一直以来，她都缩在顾永铭和顾家的羽翼之下，受过的最大的打击来自于集训营——罪魁祸首是白术和顾野。 但，哪怕是离开集训营，她也没跟白术和顾野低过头。 现在，她却要向白术—— 她说不出口。 大哥肯定会保护她的。 大哥怎么会舍得让她向别人道歉。 ——顾雨姝这么想。 可是，就在她疯狂洗脑自己的时候，顾永铭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微微俯下身，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不想与之对视。 但是，避得开那一双眼睛，却避不开顾永铭的声音—— “雨姝，乖。跟白术道个歉，好吗？” 顾永铭这样哄她。 终究是在外人面前妥协了。 顾永铭又说：“就当是为了奶奶。” “……” 顾雨姝眨着眼，眼泪哗哗流下，跟不要钱似的，滴滴答答往下掉。 在模糊的视野里，她看到笼罩在顾永铭身上的光环，似乎黯淡了不少。 ——这是她大哥，无所不能的大哥。 ——一直以来都护着她，从不让她受委屈的大哥。 ——在她心里，大哥如同神祇降世，有一层主角光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大哥是她的骄傲。 而现在，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大哥，却向一个神医低了头，让她跟伤害她的女生道歉。 “啧。” 段子航看着道貌岸然的，实则不是个好脾气，甚至还没什么耐心。 他现在挺不耐烦的。 ——欺负别人时趾高气扬的，被人欺负就哭哭啼啼的。这样的大小姐，实在是烦。 他瞥了眼静站一侧的白术。 他们白队，真是越看越顺眼。 欺负别人时趾高气扬的，被人欺负时，永远能当场讨回来。 ——他就喜欢她这不吃亏的性子。 “雨姝？”顾永铭又喊她。 “对不起。” 深吸一口气，顾雨姝终于开了口。 她语气飞快，含含糊糊的。 白术歪了下头，一副听不清的样子，“什么？” 顾雨姝回过头，凶狠地瞪她。 白术立马跟段子航告状：“哥，她瞪我。” “……” 段子航差点被她小白花的模样弄得“扑哧”一下乐出声。 ——有点队长的样子啊喂！ 唇角轻轻一勾，段子航纵容地顺着说道：“既然顾家这么没诚意，那我们就——” “对不起！” 顾雨姝当即大声喊道。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算是如了白术的愿。 可—— 白术这一朵做作的小白花，眨巴眨巴眼，又一次向段子航控诉：“她吼我……” 可怜巴巴的。 ——除了段子航和阿绫，在场众人都想捏死她。 装什么装！ 刚刚下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有人撑腰就开始戏精附体了吗？！ ——白缺看得心里警铃大作，心想纪依凡绝不是白术对手，在集训营若是跟白术对上，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你——” 顾雨姝气急，眼泪吧嗒吧嗒掉个没停。 白术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不过，都说了两遍了，那三个字并不是说不出口，顾雨姝虽然怒火滔天，但不想在最后一刻毁于一旦，只能用不轻不重地语气，清楚地说：“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白术满意地眯起眼。 顾雨姝：“……”能不能天降一道雷，将白术劈死得了！ 她被气得肝疼。 抿了下唇，她脱离顾永铭的怀抱，迫不及待想走。 可，白术到底没有放过她—— “别走啊。”白术叫住她，“我哥看病，难得一见。顾小姐不想见识一下？” “你又想干嘛？！”顾雨姝下意识觉得她没安好心。 “……” 白术没有说话，而是耸了耸肩。 顾雨姝却打了个寒噤，只觉得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 这事儿，不算完。 被段子航宠爱的妹妹·白术点了名，顾雨姝一时半会儿不敢走。 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进病房。 保安们恪尽职守地在门口杵着。 进病房后，护工跟顾家的小姐少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主动离开了。 病房很宽敞，容得下他们几个人。 顾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头发花白，虚弱得很。不过，她虽然精神不济，但并没有睡着，眼睛睁开着，在他们进门后第一时间看过来。 ——她原本在睡觉，但外面动静那么大，她被吵醒了。 “段神医。” 顾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是最强烈的。 第195章 积分排行榜【09】狐假虎威的白术【一更】 顾老太太，现在年过七旬，垂垂老矣，看不出年轻时的风范。 据说她年轻时也是个狠人，嫁给顾爷爷后，是个优秀的贤内助，在内可以帮顾爷爷整顿顾家，在外可以帮顾家谈生意办事，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 但， 她跟顾爷爷的关系并不好。 她生性多疑，对顾爷爷的社交把控得死死的，禁止顾爷爷跟任何异性私下往来，哪怕是谈生意，她都得在一旁盯着。 后来，关系越闹越僵，积年累月的摩擦下来，顾爷爷终于爆发。 三十年前，顾爷爷就将顾家交给顾爸搭理，之后一门心思都在漫画上。 顾老太太怨恨顾爷爷“自甘堕落”，跟顾爷爷大闹特闹。 顾爷爷便由得她，直接搬到一处老宅里休养生息，懒得再管顾家的事。 这么多年，顾爷爷是对顾老太太有怨恨的，所以自顾老太太病后，顾爷爷也未曾挂心，一句“生死有命”打发了，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 而…… 顾老太太自顾爷爷当甩手掌柜后，以一人之力镇压住了顾家。 正因此，她的喜好为大，晚辈们都爱巴结讨好她，为哄她高兴，无所不用其极。 顾雨姝就是最得她欢心的那个。 她一向疼顾雨姝，也就养成顾雨姝无法无天的性子。 …… 白术将范老堂主给的情报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老太太。 这时—— “奶奶，哥把段神医请来了，你的病肯定没问题了。” 顾雨姝第一个走过去，在床前半蹲下来，虽然还红着眼睛满脸委屈，行动言语上却将顾老太太放在第一位。 就差没将“孝心”二字写在脑门上。 白术微微一眯眼。 ——难怪最喜欢顾雨姝，合着是这么讨人欢心的。 ——把自己的委屈和疼痛置身事外，一心只有奶奶，可不是招人疼吗？ “咳。” 白术轻轻一咳嗽。 顿时将他们的注意拉了过去。 ？ 她又想做什么？ 白术认真地问：“有椅子吗？” “……” 众人哑了哑。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而且，隔壁不是摆着沙发吗？！ “我妹需要一把椅子。”段子航笑了笑，委婉讽刺道，“顾家的少爷和小姐，似乎不太懂规矩啊。” 他是个偏心护犊子的。 自己队里的人，他尚且护着，谁都不能动一分一毫。 何况这是他的顶头上司？ 白术是否舒坦，得到怎样的待遇，那都是代表他们bw的面子。 ——私下里他可以抱怨白术，甚至偶尔开个玩笑，但在外面，他们永远是一条心的。 顾雨姝委屈地咬了下唇，泪花又一次在眼眶里闪烁，只是将落未落，像极了倔强强忍着的样子。 “抱歉。” 顾永铭及时表态，走到窗前，拿起一把椅子，然后送到白术身后。 他彬彬有礼地一指：“请坐。” 待白术坐下后，顾永铭又询问了段子航和阿绫，确定他们俩并不要求“椅子做标配”后，才走出门，想把护工唤进来，以满足白术等人接下来一系列极有可能的“使唤”要求。 可—— 他没料到的是，白术有心刁难他们。 “我想喝茶。”白术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跟个二大爷似的，说完朝顾雨姝一抬下颌，“你倒吧。” “……” 顾雨姝登时双目圆睁。 吸了口气，顾永铭压着满腔怒火，站出来：“小妹不会泡茶。”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白术轻嗤一声，慢悠悠开口：“那就学啊。” “你——”顾永铭紧皱眉心。 “这么没诚意？” 白术反问一句。 顾永铭一哽。 随后，白术眼巴巴瞅着段子航：“哥。” 段子航失笑。 这一次，轮不到段子航表态，顾雨姝就“忍辱负重”地站起身，主动去茶几给白术倒茶。 “……” 白缺见着白术“作威作福”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稍微给她一根杆子，她就迫不及待往上爬。 ——现在巴结上一个段子航，她就这般不顾顾家颜面，对顾家的小姐、少爷指手画脚的，今后若再给她一点机会，她岂不是要踩在顾家老太太脑袋上放炮了？！ ——岂有此理！ 可， 这毕竟是顾家的事，顾家还得讨好段子航，白缺插不了手。 他只能站在角落里当空气，在白术“狗仗人势”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用“先忍一忍，以后再收拾她，教她怎么做人”来洗脑自己。 在顾永铭和顾雨姝被白术使唤来、使唤去的时候，段子航已经开始“望闻问切”，摆正了他身为“医生”的身份，看起顾老太太的病来。 “段神医，情况如何？” 他一收手，顾永铭就迫不及待上前询问，眉眼尽是担忧之色。 将一双手套取下来，段子航递给身后的阿绫，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有救。” “……真的？”顾永铭喜出望外。 躺在床上的顾老太太，眼里闪过抹光彩。 就连白缺都愣了下。 实在是—— 喜从天降。 自打顾老太太患病以来，他们一直在寻求国内外的名医救治，但是，顾老太太得的是罕见的病，没有临床经验，十个医生有十个都说救不了，只能花大价钱维持顾老太太的生命力。 但顾老太太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顾永铭找到段子航，也就因为他在京城的传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没想， 段子航竟然真有法子。 段子航淡淡地瞥了眼顾永铭，没有说话，仿佛顾永铭问的是个愚蠢的问题。 顾永铭却顾不得冷眼，连忙道：“只要段神医愿意救我奶奶，报酬的事好说——” “我只说看，没说救。” 段子航冷言冷语地打断他。 “……” 顾永铭浮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而，段子航无意多言语，只是回过头，看了白术一眼，温声询问：“喝好了吗？” “不好喝。” 白术喝了口茶，托着茶杯，手肘轻抬，递到一边。 她顿了两秒。 顾雨姝没有眼力见儿，没有去接茶杯。 白术一眯眼，抬眸看她，用鼻音提醒：“嗯？” “……” 顾雨姝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白术一眼，却不得不伸手接过茶杯。 “段神医——”顾永铭不知段子航卖的什么关子，眉头轻轻一皱，想试探一二。 只是，话音未落——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后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紧跟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一身黑色，打扮得像个管家。进门后，先是审视观察里面的人，然后再一语不发地站在一侧，似乎是在心里做衡量。 同时—— 他特别注意了下唯一一个坐着的白术。 “爸！” “爸！” 见到第一个进来的中年男人，顾永铭和顾雨姝异口同声地喊道。 爸？ 白术眉头挑了下，视线在中年男人身上绕了一圈，是跟顾野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上却相差甚远，还是有种被大家族里娇生惯养出来的贵气，只是因年龄和阅历化作了修养和儒雅。 “在下顾天驰。”中年男人扫视了圈，径直走向段子航，“段神医，小辈们不懂事，您来给我母亲看病，竟然没提前通知一声。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他应该是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的。 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爸，”顾永铭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抱歉，一直想等事情盖棺定论后才通知您。刚刚段神医说，奶奶的病可以治。” “真的吗？” 顾天驰闻声，喜上眉梢。 天降惊喜啊！ 本以为穷途末路，没想会柳暗花明！ “能请来段神医，多亏了二少爷。”顾管家上前一步，笑笑地说，“二少爷从中可费了不少心思。” ——二少爷，指的是顾永铭。 白术眸色一厉，扫了眼这位顾管家，当即将“老不死”这个标签贴他脸上。 ——什么功劳都抢着帮顾永铭要，他显然就是顾永铭这一派。 ——这种老管家，在世家里一般有些权力，他不会欺负过顾野吧？ 想到此，白术非常不高兴。 她递给段子航一个眼神。 ——是时候了。 第196章 积分排行榜【10】打脸啪啪响，为顾野撑腰【二更】 段子航接收到白术的眼神，一秒会意。 而这个时候，顾天驰听到顾管家的话，眉宇一松，不得不附和地点头：“永铭，这次真的是辛苦你——” “别误会。” 段子航及时打断顾天驰的话。 众人一愣。 皆是疑惑地看向段子航。 “误会”什么？ “我可不认识什么顾二少爷。”段子航站得笔直，拂袖而立，侧首看了眼病床上虚弱的顾老太太，尔后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只认识顾小少爷。” “……” 顾永铭、顾雨姝以及顾管家的脸，一瞬间就绿了。 顾野！ 怎么会？！ 顾野从不管顾奶奶的事，甚至一句话都没问，寒透人心，也让顾奶奶对他愈发有成见。 何况—— 是顾永铭放低身段，几次去上门拜访段子航才对。 什么时候，段子航跟顾野“暗度陈仓”了？！ 而且，还在这种当头，瞒着所有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你是说，”顾天驰吸了口气，有些不可思议，他盯着段子航，颤颤地问，“顾野？” “正是。”段子航微微颔首，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坐实了，肯定地说，“此番前来，正是因顾野牵挂顾老太太，恳求于我。” “这孩子……” 顾天驰登时喜出望外。 这孩子！ 他奶奶以往分明待他那般……他却不计前嫌，去给他奶奶求了神医！ 若不是在场还有这么多人，顾天驰已经迫不及待给那臭小子打电话了。 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顾野？！”终于，顾雨姝受不住这样赤果果现实的打击，跳了出来，瞪着眼跟段子航对峙，“怎么可能！我奶奶生病后，他一次都没探望过！他怎会这般好心！” 说完，她一指顾永铭，“段神医，你好好看看！他是我二哥，顾永铭！是他大雪天去找你，在门外一等就是几个小时！难道不是他恳求于你，让你过来救治我奶奶的吗？！” “我与顾二少爷从未见过面。”段子航一句话将跟顾永铭的话撇的干干净净。 同时，语调微微一冷，“另外，顾小姐莫不是在说笑。说我将人大雪天拒之门外，我是个医生，又怎会做那般铁石心肠的事？”段子航声音又降了几度，觎向顾永铭，“怕是顾二少爷求错地方了。” 他语气不复温和。 几句话下来，说得在场之人暗暗惊心，吓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都在嫌顾雨姝多嘴—— 哪怕段子航真的将顾永铭拒之门外，又怎能当面说？ 这种事，自己心里知晓便可，说出来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倘若因此得罪了段子航，段子航不肯救治顾老太太……全都是她的锅！ 偏偏顾雨姝年轻气盛，不懂这些，听得段子航的否认，只能在心里怒骂段子航不要脸。 “是家妹不懂事。”顾永铭冒着冷汗，连忙挡在顾雨姝身前，朝段子航低头，“我与段神医确实没有见过面。仔细想来，该是朋友戏弄于我，给了我一个假地址。段神医，家妹年纪尚小，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一番话，倒是很好地圆上了。 可—— 在场有个特别爱拆台的。 “啊，”白术单手支颐，歪头打量着兄妹二人，眨了下眼，非常不给面儿地说，“你妹是巨婴吗，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 “……” 顾永铭的表情僵了又僵。 顾雨姝气得想当场爆炸。 “这位是？”顾天驰好奇地看向白术。 ——可以说，从进门起，最吸引顾天驰注意的，就是白术了。 这个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派头倒是挺足的。 病房里一躺一坐，躺着的是没办法，坐着的，却是年龄最小的。 她长得像个瓷娃娃。 但是，这一开口—— 就完全变了味儿。 “我助理。”段子航介绍，“兼我妹。” 顾天驰点点头，算是跟白术打了声招呼，然后主动退让一步，“教女不严，叔叔回家后肯定多加管教。” “那得好好管。”白术冷冷一笑，话里话外尽是讥讽之意，“好好一个闺女，养成吃里扒外的德行，不要亲哥要继哥，算是一件稀罕事儿。” “……” 这台，真是被她一拆再拆。 除了说话不过大脑的顾雨姝，在场之人，个顶个的精明，花花肠子一堆，体面话那是一个比一个会说。 可—— 全都栽在“实话实说”的白术手上。 知情人表情非常难看。 而，被当众提醒是“养子”的顾永铭，脸色铁青，笑容早就挂不住了。 “你——”顾雨姝气得想破口大骂。 “雨姝！” 顾天驰眸色一冷，喝住她。 顾雨姝咬牙，不得不闭嘴。 “听小友语气，似乎跟顾野很熟？”顾天驰打量着白术，狐疑地问。 ——顾野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个直肠子的小姑娘？ ——还挺有意思的。 “嗯。”白术终于坐直了，眯了眯眼，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在追他。” “……” 嚯！ 第197章 积分排行榜【11】顾野:听说你在追我? “嗯。”白术终于坐直了，眯了眯眼，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在追他。” “……” 嚯！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就连段子航，都止不住呼吸一窒，仔细思考了下他心脏的承受能力。 ——他后悔把白术带过来了。 ——堂堂一bw的队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倒追”！ ——现在造反还来得及吗？！ “这样啊，”顾天驰有点懵，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叹了一声，“追他的小姑娘确实挺多的。” “……” 一瞬间，白术眼里掠过一抹寒光。 在场人都感觉到一股冷意。 但是，细细去追究，又无法探明出处，只当是幻觉。 白术站起身。 见状，段子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了阿绫一眼，随后跟顾天驰道：“我们告辞。” “等等！” 顾天驰叫住他，连忙迎上去，“段神医，我母亲的病……” 他不知段子航方才明确说只“看”病，而非救治。他潜意识觉得段子航是来救顾老太太的，现在只是想询问一下段子航，顾老太太的病该如何救治、需要治疗多久，以及报酬的问题。 “今日闹了点不愉快。”段子航瞥了顾永铭和顾雨姝一眼，随后慢条斯理地跟顾天驰说，“三日后，我会再来拜访。” “好的，好的。” 顾天驰欣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 段子航、阿绫以及白术三人，就这么离开了病房。 顾天驰虽说跟顾老太太感情不深，但毕竟是亲生母亲，一片孝心还是有的。 自顾老太太得病后，他一直在寻求先进的医疗帮助，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好了，得到段子航的允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余地。 “爸！” 顾雨姝不甘心地喊顾天驰。 顾天驰看向她。 抬起双眸，顾雨姝倔强又恶毒，“爸，虽然段子航不是二哥求来的，但二哥真的没少费心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肯定是顾野跟段子航私下做了什么交易，顾野就是想借此机会在顾家出风头……” “够了！” 方才还一脸和善的顾天驰，闻声脸色一沉，呵斥了两个字。 他的语调有点高。 顾雨姝被吓得瑟缩了下。 “他若想出风头，今日就不会不露面。”顾天驰冷冷说完。 不过，看了眼低眉敛目的顾雨姝，以及一侧神情凝重的顾永铭，他的脸色又好看了一点。 “永铭，你奶奶的事，你确实费心了。” 顾天驰肯定地说道。 顾永铭连忙表示不敢当。 顾天驰便没有说话。 他回过身，围到病床前，跟顾老太太说话。 而—— 其余几人跟顾老太太聊了几句，见她精神不济，怕叨扰到她，所以相继离开了病房。 其中，包括从头到尾保持沉默、旁观白术作威作福的白缺。 “那个段子航，有这么神吗？”出门后，白缺皱了皱眉，问顾永铭。 听说是一回事。 看见，又是一回事。 检查顾老太太病情的过程，段子航没有采用任何仪器，只是简单地利用了中医的“望闻问切”，没有特别的动作，就断言可以治疗。 ——难以相信。 “传闻中，确实这么神。”顾永铭眉头轻轻一皱，“只要他愿意出手，死人都能救活。” “哼。”白缺冷冰冰的，“若真有这般能耐，世界医学靠他一个人就行。” “……” 顾永铭被他一噎。 想想，倒也有这个道理。 不过，他却道：“听说他曾有一段奇遇。” “奇遇？” “他是个孤儿。先是被领养，后来偶遇一高人，被带走数年。他的中医就是那段时日习得的。”顾永铭说道。 “荒唐。” 白缺冷哼。 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顾永铭见状，知晓白缺不喜，便没再多说。 * 另一边。 电梯门打开，白术一行人走出电梯。 “这个人情我给了顾野。”段子航说，“他要有点良心，就该把程行知绑了送我。” 白术斜他，“你的人情值吗？” 段子航痛心疾首，“我发现你在顾野这里，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没有。”白术一板一眼地说，“我评估过程行知的个人价值。评估报告还没删，你要看吗？” 段子航：“……” 他看个屁！ 他一点都没兴趣知道！ “另外，”白术顿了下，又说，“我们没有‘化学武器’的团队，如果程行知进来了，会被分配到你们部门。” “……” 段子航心想，那感情好，可以弄死他。 结果，白术很认真地问：“你有考虑过让贤吗？” 段子航：“……”他有考虑过谋反，谢谢。 段子航负气离开。 五分钟后，白术和阿绫开着车，在路边找到他，把他捞上了车。 “你别闹脾气。”白术看着他在身边坐下来，用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评价，“像没长大一样。” “你说我？” 段子航颇为震惊。 “嗯。” 白术一本正经地点头。 “……” 段子航想“离车出走”，但转念一想，这车是他自己的，他才不要走，于是又坐得稳稳当当的。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到底在安排什么？” “国际上兴起了一个组织。”白术忽然说。 “嗯？” 段子航狐疑。 “不搞军火交易，不搞恐怖袭击，专搞化学、生物、病毒，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总之，不来硬的。但想以此改变世界形势，现在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了。” “没听说过。”段子航皱眉。 白术颔首：“嗯，一手资料直接到我手上。” “所以？” “有备无患。”白术耸了下肩。 段子航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这个事…… 确实得重视一下。 原本没将程行知放心上，不过，若是真如白术所说，他不得不多费点心思。 * 白术请了三天假。 第三天，她在段子航家里待着，处理bw各方面文件，对某些团队行动做出决策，以及……认命地写年度报告。 就这么忙活过去了。 连手机都忘了开。 假一结束，她就返回了集训营。 然后—— 刚翻了墙，双脚踩在地面，站起身，她就瞧见倚着墙等待的青年。 顾野背倚着墙，双手抱臂，冷风里神情恣意，跟她的视线对上后，眼里透出一点点笑意。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将帽檐一压，白术径直走过去。 “去哪儿了？” 手一抬，顾野将白术的帽子摘下来。风吹过，将白术被压过的头发吹得凌乱。 “段子航家。”白术实话实说。 顾野点了下头，“还挺诚实。” “……” 白术抿着唇不说话。 ——段子航以顾野名义去医院看顾老太太的事，肯定早就传到顾野耳里了。 ——而且，事件的核心人物，肯定还有她这么一个……唔，大胆示爱的姑娘。 果不其然，顾野眉梢一挑，便问：“听说你在追我？” “啊。” 白术点头。 面不改色。 “小屁孩乱说什么。”顾野倏地嗤笑一声，手掌按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小心把自己名声毁没了。” “我——”眸光一闪，白术想要辩驳。 顾野却笑，打断她：“想给哥哥撑腰？” “嗯。” 白术再次点头。 “就用这种蠢办法？”顾野面露惊奇之色。 “……” 白术一时无言。 “哥哥像是吃软饭的人吗？”顾野又问了一句。 “……” 白术轻轻皱起眉，没有说话。 ——难道她伤害了顾野脆弱的自尊心？ ——不对啊，顾野没脸没皮的，会在乎这个吗？ 白术心思有点乱。 男人心，海底针。 顾野的心思她捉摸不透。 ——毕竟以她的角度而言，是不会介意“软饭”什么的。 ——而顾野，很大程度上，应该跟她是一类人。 心思百转间，白术脑海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顾野不挑明，采取回避手段，是想拒绝吗？ ——这个想法让白术轻轻皱眉。 “跟你开玩笑呢。”顾野笑着说，“知道你想帮哥哥，但不要影响到你自己。” “……哦。” “走吧。” 顾野这样说，把帽子戴回她脑袋上。 白术看了眼他的手。 放在兜里，没给她留空间。 眸光微闪，白术缀在顾野身后，喊：“顾野。” “嗯？” 顾野回应了一声，却没回头。 现在是上午，天气不怎么好，天幕是浅灰色的，层层堆积的云让太阳透射不下来，于是这天地的视野也显得昏暗。 白术看着顾野的背影。 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很有型，风卷着他的衣摆飘荡，看着离得近，可似乎一伸手，就抓不住。 “什么事？” 久未等到白术的话，顾野回过头看向她。 顿了下，白术将原本想挑明确认的话咽回去，然后说：“周末了。” “嗯。”顾野点头就，随口问了一句，“团队赛有信心吗？” “没问题。” 白术神情淡淡的，口吻依旧嚣张。 顾野笑了一下。 白术跟上去。 但是，在靠近顾野那一瞬，顾野蓦地移开了些。 仿佛是错觉。 白术微微一怔。 ——她想，她的初恋，大概完了。 ——男人可真难追。 不过， 她哪里不好呢？ * 顾野请白术去食堂吃了顿饭，然后就在门口分开了。 白术径直前往宿舍楼。 结果—— 刚一到宿舍楼附近，就见到一个男生捧着一束玫瑰，缠着一个女生不放。 白术只是一眼扫过，并不感兴趣，不过在视线收回的一瞬，她顿住，又将视线一寸寸地移回去。 ——被纠缠的女生，是江南枝。 “你有病啊？！” 江南枝被缠得不耐烦了，忽的爆喝一声，抓起那一束玫瑰，直接往地上一砸。 吓得那男生止了步。 “你有完没完，说了没戏就是没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江南枝吸了一口气，扔下话，然后不顾其余人好奇八卦的注视，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她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白术，登时滔天怒火消弭无踪，喜上眉梢。 “白妹妹！” 江南枝连忙迎上来。 “你终于回来了，嘤嘤嘤，想死我——” 一边念叨着扑过来，江南枝一边张开手想抱白术。 白术侧身躲过。 江南枝扑了个空，眼巴巴地瞅着白术。 白术心想，你这是骚扰，兴致比那个男生还严重。 “他在追你吗？” 视线从江南枝肩膀漫开，白术掠过江南枝，看向那个失魂落魄的男生。 “嗯。” 江南枝点头。 旋即皱了皱眉，抱怨：“真是烦都被烦死了，天天拦你堵你，没什么新鲜花样儿。简以楠遇到的追求者就高级多了……”吧啦吧啦。 白术“啊”了一声。 “怎么了？”江南枝话头一止，奇怪地看向白术。 然后，她紧紧拧眉，担忧道：“不会有人缠着你吧？嘤，你长这么可爱，肯定很多人追……” “……” 白术沉默了。 如果她没有失忆的话—— 她好像没被追过。 ——这真是个雪上加霜的事情。 如果没人喜欢她的话，顾野委婉拒绝她，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白妹妹，你怎么了？”江南枝抓住白术的手臂，抬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没事。” 白术淡淡说着，抬步往宿舍楼走。 ？ 江南枝纳闷不已。 但是，她要去自习室跟人约pk了，没法陪白术去宿舍楼，于是给顾野发了一条“白妹妹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消息，便匆匆前往自习室了。 而—— 这边，白术一进宿舍，没来得及等电脑开机，就收到了消息。 【裴启升】：白大，下一周开始直播上课，你的课件准备了吗？ 【裴启升】：时间定在下周三，上午第三、四节课。 【裴启升】：你这边方便吗？ 工作就是这么残酷。 她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失恋”的感觉，就要投入工作的海洋。 而且还因为承诺推辞不得。 【white】：明天给你。 发完消息，白术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刚刚开机的电脑，皱了下眉。 今天周六，有三场单人pk。 不过，第一堂直播课，需要花一点心思，现在看来，怕是没法进行pk了。 她稍微算了下她的积分—— 还够。 不行还有即墨诏。 索性将念头一抛，白术开始做直播课的课件。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抖—— 屏幕亮起。 【墨玉（中曲山）】：叔，你认识白术吗？ －－－－－－题外话－－－－－－ 白术：qaq我没人追。 瓶子：你嘴巴辣么毒，有人追你才奇怪好叭。 第198章 积分排行榜【12】白术:我失恋了 【墨玉（中曲山）】：叔，你认识白术吗？ 白术眯了眯眼。 墨玉怎么会突然提及“白术”？ 略微思忖了下，白术拿起手机，回复。 【white】：认识。怎么？ 【墨玉（中曲山）】：她很可爱。 “……” 白术差点被自己给呛死。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治愈系漫画家。 【墨玉（中曲山）】：是你女儿吗？ 【white】：不是。 【墨玉（中曲山）】：哦。 【white】：哦？ 【墨玉（中曲山）】：很遗憾。 “……” 白术有点摸不准他想做什么，但话语行间，似乎透露着试探的意思。 想到明天就要的课件，白术一眯眼，没闲心跟墨玉打哑谜，于是将手机放到抽屉里，专心致志地开始做课件。 ——一天弄完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不被江南枝和简以楠看到。 索性，这一天下来，江南枝和简以楠都没回宿舍。 六点整。 白术给裴启升发送文件，往后一靠，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白妹妹！” 宿舍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江南枝的声音。 白术眉毛一动，将电脑的网页关了。 这时，江南枝用手环开门，急切地冲进来。见到白术后，她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没事。” 白术眨了下眼。 江南枝纳闷：“那你怎么没上线pk？” “忘了。” ？ 江南枝眼睛瞪得如铜铃大。 在她的概念里，pk一事比天都大，白术竟然轻易将其“忘了”？！ 而且白术分明开着电脑！ “你做电脑面前做什么？”江南枝难以置信地问。 “唔。” 白术犹豫了一瞬。 视线瞥向电脑屏幕。 江南枝一个健步冲过来，看到白术没关掉的素材页面——《犬牙》的漫画网页。 弄课件的时候，白术需要案例分析，所以选了顾野的《犬牙》。 她刚关掉邮箱界面，却没关掉漫画页面。 “你在看漫画？！” 江南枝捂着胸口，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 白术坦然地“嗯”了一声。 “你积分还够用吗？！”江南枝猛地扑过来，双手搭住白术的肩膀，忽而倾身，眼圈微红地问，“你是不是腻了、倦了，不想跟我们一起待在集训营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白术莫名其妙地问。 江南枝：“……” 因为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白术会因为漫画错过个人pk。 何况—— 江南枝抿了下唇。 “你和段神医去了顾奶奶病房的事，我都听说了。”江南枝声音倏地小了起来。 迟疑。 悲伤。 怜悯。 白术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下一刻—— “顾野就不是人啊啊啊——”江南枝忽然情绪爆发，死命扑过去，抱着白术嚎啕大哭，“我都知道了！你在家长面前大胆示爱！可是顾野这畜生却说跟你没可能……明明他先前还勾着你！这混球！” “……” 白术费了点力，才将粘人的江南枝推开。 “没关系。”江南枝吸了口气，抬手一抹眼泪，狠狠道，“失恋就失恋，天底下的好男儿那么多，咱们不稀罕他！” 说完她同情悲悯地盯着白术，伸手想去抹白术的脸，被白术用两根手指抵着手腕推开。 她抽泣着道：“白妹妹，顾野配不上你。” “……” 平心而论，白术觉得就自己这段时日的表现，已经担得上“戏精”二字。 殊不知—— 身边还有一个资深戏精·江南枝。 “我没事。”白术这样说，一想，又抬手摸了摸耳朵，改口道，“耳朵有点事。” “你耳朵怎么了？”江南枝连忙问道，担忧满满。 白术无言地瞧了她一眼。 顿了几秒，江南枝才意识到是自己声音大、吵到白术耳朵了，遂退后几步，红着眼盯着白术瞧。 她声音低低的，“到饭点了，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 对于送上门的晚餐，白术是不可能会拒绝的。 尽管—— 江南枝方才说的话，确实让她稍有不适。 * 虽然这件事江南枝都知道了，但是，事情并没有传开。 因为，江南枝的消息来源很特殊——顾天驰。 江南枝跟顾天驰是“忘年交”。 二人因网球结缘。 时不时约着在一起打一打网友、喝个茶之类的。 今日，江南枝pk结束后，想问问顾野，有没有找白术，去看看白术的情况。顾野没回。 正好顾天驰打电话来，江南枝就跟顾天驰聊了会儿，这才提到“白术”的事。 江南枝也就此知道白术的惊世骇俗之举。 并且，经顾天驰转述，他将这事告知顾野时，顾野直说“没可能”，让顾天驰不用多想。 ——跟顾天驰聊完，又听到白术没来pk，江南枝才急匆匆跑回宿舍的。 “白妹妹你不用——” 即将走到食堂时，江南枝还在劝她、同时骂顾野。 “白术。” “白术！”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忽的将江南枝的话打断。 二人抬头，瞧见一堆的长枪短炮，以及——墨玉和时正。 江南枝惊奇地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何时跟他们俩熟起来的？！ “介意一起吃晚餐吗？”墨玉温和浅笑，礼貌邀请。 时正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三四天没见到白术，他想了想，就没有出来打岔。 而是主动朝白术扬起笑容，“一起吧，我请客。” “你？” 白术斜他。 时正耸了下肩，“墨哥。” “哦。” 白术应了。 甭管谁请客，只要不花她的积分就行。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的墨玉待她时，虽然温和礼貌，但总有一点疏离感。可今日，这人的视线却粘着她，虽说注意了分寸，但存在感却陡然增加，让人不得不有所介意。 “我呢？” 江南枝指了指自己，落落大方，没有被忽略的不爽。 时正笑说：“白术的朋友，当然一起了。” “谢谢。” 江南枝礼貌地点头。 她知道墨玉和时正在京城的家族地位，但平日里没有接触过。现在相处也不怂，泰然自若，并且……有意无意地护着白术。 食堂，三楼。 白术跟往常一样，大点特点，一点都没为墨玉省着。 ——她不知道这时正在直播。当然，哪怕她知道，依旧不会收敛。 等墨玉过来刷金币时，直播间直接炸了。 【56个金币？！白术要不要脸啊！吃别人的一点都不收敛！】 【我刚对白术有一丢丢好感，全败光了……】 【艹艹艹，我要爆粗口了！墨玉刚刚还是积分排行榜第一的，这下好了，给她刷了一顿饭钱，排到了第三名。】 【白术要点脸！】 【白术自己不参加个人pk，自暴自弃，这会儿还想将墨玉拉下来吗？！靠，受不了她这么卑鄙恶心的行为。】 【人家估计心里乐开了花儿，这么帅的哥哥竟然请她吃饭。呵呵。】 【墨玉脾气是真的好。如果是我，早就骂娘了。】 …… 蹲守直播间的网友们对白术一通怒骂。 一无所知的白术，心安理得地吃着饭。 “团队pk，你们有把握吗？”餐桌上，时正主动给白术抛话题。 ——他现在很佛了。 ——白术队若赢了，可以杀一杀纪依凡的威风，破坏纪依凡的“完美成名计划”；白术队若输了，跟纪依凡一组的墨玉，可以沾一沾“第一”的光。 索性，两者都不坏。 鉴于先前合作还算愉快，时正现在对白术的包容度很高。 “有。” 白术想都没想就回答。 “你们排名高吗？”时正问，“现在前三杀得很激烈。” “没看。” 白术轻描淡写地回答。 直播间： 【装。】 【做作。】 【虚伪。】 【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指不定多心急如焚呢。】 【时宝别问了，省得网友猜来猜去的，到时候被白术利用了。】 …… 时正被她噎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尖，咂摸道：“心态很稳啊。” “绝对的实力不需要谦虚。”白术实话实说。 不过—— 当她抬眼，见到江南枝、时正、墨玉三人的神情皆有异色后，忽的一顿，微微抿了下唇角。 ——这样说话，是不是不讨喜？ ——想到被扼杀在摇篮的初恋，白术觉得自己该虚伪一点。 于是，她改口道：“你们也还行。” 三人：“……” 抱歉。 他们并不觉得“还行”这个词是褒奖。 这样勉强的话，你还是闭嘴吧。 直播间： 【嚯！她是不是发现直播了？！】 【她刚刚迟疑了一下，肯定意识到在直播了。呵，虚伪。】 【虚伪。＋1】 【虚伪。＋2】 【妈呀补充这一句好尴尬啊。不诚心夸奖的话，你还是闭嘴吧。】 …… 就这样。 满心都是“初恋”的白术，在“走向虚伪”的努力过程中，被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并且，她完全不知情。 吃过饭，几人一起走下楼。 白术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时正的话题，恍惚间视线一扫，瞧见一道走进食堂的身影。 白术目光一顿。 那人是顾野。 他如闲庭散步似的进来，气质与众不同，跟周围所有学生都格格不入，一眼便可从中将其辨认出来。 ——他是那种天生就耀眼的人。 在她看到顾野那一瞬，顾野也瞧见了她。 二人对视两秒。 旋即，顾野视线一偏，瞧见了她身边的人，以及那些镜头，不知他在那一刻闪过什么想法，总之只是朝白术勾了下唇，然后就走向了一侧，明显有避开的意思。 白术的眉头锁了锁。 * 是夜。 白术准时躺到床上，戴上耳塞，把被子一拉，与肩平齐盖好。 宿舍里的灯关了。 周六晚上，是学生们最放松的时候，第二天只需等到团队赛的结果，所以这一晚基本都会准时睡觉。 白术仰面躺着，闭上眼。 她素来是处理情绪的能手，糟糕的情绪当场释放，绝对不会留着过夜。 但—— 这一刻，当滚滚黑暗袭来，她脑海里却涌现出诸多画面。 皆是跟顾野相关的。 他的笑，他的手，他的背。 这是一个在她看来，非常“平易近人”的教授，温柔、体贴、耐心，虽然总是看着吊儿郎当的，好像一切都难以吸引他的兴趣，但是，透过这一层表面她似乎还可以看到更深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呢？ 白术不知道。 ——她尚未详细了解过顾野。 贸然的调查不可，偶尔的听闻只是故事，真正接触起来……他从不诉说。 啊~ 愁人。 好半晌后，白术翻了个身。 她摸索到枕边的手机，眯着眼打开某软件，然后找到《犬牙》这一漫画，开始从头到尾的阅读。 《犬牙》讲的是个流浪少年冒险的故事。 故事里，少年如同恶魔，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悲欢离合，得了神力后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离奇事件、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小镇。 他见过很多人。 经历了很多事。 但是，他却如同旁观者，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切，与或温暖或黑暗的世界都融入不进去。 直至—— 他抵达最后一个小镇，遇见了一个小女孩。 顾野说，这个故事一结束，那便是结局。 白术从顾野那里得到《犬牙》最后一个故事的大纲，但是，顾野迟迟没有给她结局。 她问过，但是，顾野不说。 总说最后的结局，由他自己画完，到时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不知道得等多久。 白术百无聊赖地看着《犬牙》，看得很认真，想象着十年前的顾野是如何创作的，有怎样的内心世界，是否可以从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 她能通过漫画看透九成以上的漫画家，却唯独从《犬牙》这里看不出端倪。 忽的，床帘不正常的拂动着，不是风吹的，而是有人用手指在拨弄。 白术回过身。 “嗯？” 眯起眼，白术见到一只手拨开床帘，随后，江南枝脑袋探出来。 白术将耳塞取下来。 然后，江南枝压低声音，极其小声地询问：“白妹妹，要我陪你一起睡吗？” “不要。” “那你要我陪你聊会儿天吗？”江南枝又问。 白术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问：“聊什么？” “都行。” 江南枝麻利儿地接过话。 “那，”白术停顿了下，“聊一下顾野吧。” “……啊？” 江南枝呆了呆。 ——我就是想让你忘了顾野啊喂！ 第199章 积分排行榜【13】白术，积分收割机 江南枝终究是拒绝了白术的提议。 ——讲顾野的好，怕白术越陷越深。 ——讲顾野的坏，良心上过意不去。 她劝白术好好睡，以明日的团队赛为主，然后又满怀忧愁地退了回去。 白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床帘合上，又遮了光，白术翻了个身，没有再戴耳塞。 宿舍很安静。 隔壁的江南枝，自躺回去后，就很快陷入睡眠，呼吸匀称清浅。 但—— 躺在对面的简以楠，似乎有些辗转难眠。 白术注意到了，没放心上。 良久。 手机振动了下，有消息弹出来。 是简以楠的微信消息。 【简以楠】：第一名，是你们吗？ ？ 就因为这个？ 白术挑了下眉，去官网上扫了一眼团队赛的名次，见到结果不出所料后，给简以楠回了一个字—— 【white】：是。 之后，她便再也没等到回复。 几分钟后。 听到对面床铺窸窣的声音，她顿了顿，尔后听到简以楠下了床、离开了卧室。 关门声很轻。 “咔”地一声后，宿舍再次陷入宁静。 白术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是跟简以楠的短信对话框。她将屏幕按掉，把手机搁到床头，然后闭眼睡去。 ——这一局，必赢。 …… 因为白术和简以楠的pk宣言，很多读者都关注着“团队赛的结果”。 前三名的角逐，让读者们时刻刷新，并且为之议论。 可是—— 第一名哪怕以极其弱小的差距，从开始就保持在第一，从未改变。 周六如此，周日亦如此。 意识到这一点的简以楠，在自习室里待了一整夜，一直在漫画no.1上进行训练。 毕竟—— 白术这一组交出来的团队作品，据简以楠的观察，顾野根本就没有参与，白术似乎也就跟江南枝和即墨诏讨论了一下。 也就是说， 这个能一直盖过他们的作品，根本就不是白术队伍拿出来的真正实力！ * 昨晚下了一场小雪，地上染了一层浅白。 天色阴沉。 风席卷而过，将路边树叶吹走。 白术坐在一条长椅上，手里捏着一根冰棍，一口一口地咬着。耳里塞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落下来，弯曲着没入她的衣兜里。 良久。 余光窥见有人从展览楼里走出来。 白术呵出一口气，将耳机一摘，站起身，径直迎向那人。 那人穿得一身黑，黑色外套、黑色长裤，身形笔挺颀长，走在路上非常惹眼。 走到那人面前时，白术将最后一口冰棒吃完，冰棍签子被她一扔，直接抛到了路边离得最近的垃圾桶里。 同时，她喊：“顾野。” 顾野站定。 他垂下眼帘，看着这个小姑娘，戴着毛绒绒的帽子，一条白色的围巾，中长款羽绒服垂到膝盖处，看着就很暖和。 特别乖。 “怎么了？”顾野问。 “你不回我消息。” 看着乖的姑娘，说话可不是软绵的，语气有些硬。 “是么？”顾野似乎才知道，眉梢一挑，作恍然状。 “装。” 白术抬眼，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野笑了下，未作解释。 “你还要我追吗？”白术一字一顿地问。 表情微微一僵，顾野见她神情执拗、表情认真，心口像是一锅被煮沸的水，一直往外淌着热气，咕噜咕噜的，烧得慌。 但是他却没太多神情，只是很随意地笑了笑，拉着闲散的调子，“你想什么呢？” 白术又看了他一眼。 眼睛是闪亮的，但表情很平静。 ——就像在商店里见到喜欢的商品被先一步买走了一样。 有点惋惜，有点遗憾。 一切都点到为止。 “我知道了。”白术微微颔首，这样说。 嗯？ 白术继续说：“我们还是队友。” “……嗯。” “其实我脾气不算好。” “……”能感受到。 “今后你多忍忍吧。” “……” 顾野一怔。 他还没回过神，就见到白术转过身，直接走人。 说完就走。 不闹别扭。 不搞事情。 不发泄情绪。 甚至……没一点点纠缠。 那样的洒脱。 就好像—— 她所谓的“追”，就是一场小孩的游戏。 “诶。” 望着那个干脆利落的背影，顾野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嗯？” 白术顿住脚步，回过身。 舌尖轻抵后槽牙，顾野停顿了下，坦然地问：“你找我，就说这几句话？” “啊。” 白术应了一声。 然后，她又回身，手往上一抬，“拜。” 简单干脆。 像一场戏。 一阵风袭来，吹起额前的碎发，顾野眼神晦暗不明。 * 白术的“失恋情绪”维持了一天。 不。 准确来说，维持了一夜。 她自己尚未清楚体会一下，就这么过去了。事后想想，白术还觉得有些惋惜。 ——毕竟她看上一个人也不容易。 那一天，白术依旧逛图书馆、找事情做，甚至……难得地玩了一下漫画no.1。 只是，少了个如影随形的顾野。 六点整，投票结束，团队赛分出胜负，依旧是白术组第一。 简以楠小组竟在第三。 全网沸腾。 而—— 淡定自若的白术，接到了来自段子航的电话。 “有个人想找你。”段子航直入主题，“我欠他一个人情，就说你在这劳什子集训营，让他对着你的照片自己去找。” “找我做什么？” “说是要往‘第三基地’加一个人。‘第三基地’只听队长指挥，临时安插人，需要队长签字。”段子航解释。 “哦。” “你签吗？” “他能找到，我就签。”白术倒是说得很爽快。 段子航低笑一声，“那就看他的权利和运气了。” “……” 白术不置可否。 “对了，”段子航又说，“‘第三基地’这一期的训练时间安排好了，就在下周三。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离开集训营的事？” “不离开。” “嗯？” 她趁人不备偷学了分身技能吗？ “我请假。”白术随意道。 “能行吗，听说你们集训营请假很难啊。”段子航调侃。 “能。” 白术弯了一下唇，答得很笃定。 她挂了电话，站在阳台看外面的校园夜景，手掌搭在后颈上，头往后一仰，顺势转了一圈，活动了下脖子。 ——该忙活了。 * 约摸七点，失败五人组从食堂走出来，嘴里一阵嘀咕议论。 “白术组又拿第一啦？应了简以楠这一支必胜小组，很行嘛。” “不行怎么会虐得我们满地找牙……” “别！别提！我们都说好的，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五个人顿时齐齐叹息。 一脸失败者的沮丧。 时至今日，他们都无法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1v5，并且轻易获胜。 他们仍记得白术游刃有余的神情。 ——像是魔鬼。 但， 一想到白术，他们说着“不提”，却又忍不住勾起话题。 “我觉得挺邪乎的。她绝对不是网友们说的那样，仅靠炒作和剧本出风头的人。” “她就是黑点太多，把她的发光点全遮住了。” “1v5，这要说出去，网上不炸开锅啊？我觉得吧，她这是低调！或者说，隐藏实力，糊弄敌人！” “对！还有哦，她的性格还挺得劲儿的，就是不知道她审美咋回事，非得往‘小白花’打扮。有时候还白言白语的，让人无语。” “你们别提她了，我现在一提她就觉得瘆得慌——” 这时，有个人站住了。 他拖着长音：“其实——” “嗯？” 其余四人眨巴着眼看他。 那人咽了口唾沫：“我们确实该瘆得慌。” ？？ “前面。” 吐出这两个字后，那人面如死灰，满脸绝望。 四人一怔，旋即抬眼看去，赫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逼而上，他们不自觉地抖了抖，仿佛见到了死神。 一瞬间，脸色煞白煞白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视野里，白术一副“小白花”的打扮，只手抄兜，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街道是两排路灯，光线落到她身上，照出她白皙的脸，变幻的影。 “好久不见。” 她隔着一段距离站定，朝他们露出“友善”的笑容。 “……” 五人人都傻了。 “姐……” 其中一人眼泪汪汪，忍不住抽了抽被冻红的鼻子。 “积分攒得怎么样了？” 白术的眼帘微微往下一压，没眯着，但大眼睛变窄了一些，减少了澄净和稚嫩之感，却多出一股子凌厉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 五个人齐刷刷地摇头。 “看来攒了一些。”白术微微颔首，笑得更友善了，“老规矩。” “不要！” “姐啊，放过我们吧！” “求求啦！我们上有老下有……呸！不是，我们能通过十个积分活下来太不容易啦！这么晚去食堂，就为了吃一点剩饭剩菜，为了便宜啊！” “嘤，你这样还不如当场杀了我们！” …… “不比也行啊。” 白术挑了下眉，笑容未减分毫。 “……” ？！ 真的假的？！ 众人一怔，狐疑地盯着她，紧紧地闭上嘴。 ——她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傻子都不信她的说法好吧！ “你们不上，有人上嘛。”白术笑了一下，却阴森森的，“最低1v3，最高1v5。” “……” 靠！！ 他们瞪大眼珠子，差点原地爆粗口。 让他们去拉人头？！ 白术耸肩，又说：“1个人，10积分。” “……” 刚刚还充满绝望的五个人，眼睛登时就亮了。 “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就是人吗，包在我身上！” “什么时候pk啊，只要你定个时间，我们不缺人！” …… 他们争着往白术面前凑。 ——瞧那一个个的“贪婪”嘴脸。 白术很满意。 她跟五人说了几句，然后摆摆手，潇洒地离开了。 那一夜—— 当半数以上的学生都在为“积分”一事而苦恼时，一条小道消息从天而降，巨大的惊喜砸得他们每个人都睡不着觉。 【有人愿意在漫画no.1上挑战1vn（n=3~5），愿押积分300~500，胜者可平均分配。有意向者私聊。】 这一段话，没有在任何群里传播，而是通过人传人的方式，被有需求者私下知晓。 不过，每个参与pk的人，都需遵守以下三个条件—— 1、严禁参与者将此事外传。 2、参与者之间不得见面、私下联系，等人数达标，会有人通知参与者何时上线。 3、不得泄露pk对象的身份消息。 总之，严格保密。 并且参与者还需要签保密协议，确保他们绝对会对此事进行保密。 就这样—— 不少学生开始骚动，平静的氛围下，有暗流涌动。 但，有两个现象是在集训营里明显可见的。 1、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有意无意关注“白术”这个人。 2、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变得沮丧又疲惫，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意志愈发消沉。 …… 周三，上午。 丁班一二节课不上，三四节课直接跟其余班级一起上课——是white的直播课。 到时可以向white直接发问。 宿舍里。 江南枝伏案写着问题，写了约摸有十来个后，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伸着懒腰去看坐在一侧的白术。 “白妹妹，白大的课你去吧？”江南枝没话找话。 “不去。” 白术正在喝牛奶，回答得很干脆。 江南枝一怔，立即瞪大眼，“为什么，你不是白大的女儿粉吗？！” “……” 白术喝了一口牛奶，用沉默表示她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半身扑在椅背上，江南枝眨巴着眼，担忧地看着白术，“你不会也被传染了吧？” “什么‘被传染’？”白术看向她，莫名其妙。 “意志消沉啊！”江南枝立马道，“你没发现吗，这两天多出好多‘意志消沉’患者，两眼空洞，双目无神，好像这美好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而且越来越多哦！” “……” “听说苏老师发现了这一点，在思考他们是不是压力太大，想给我们开一门‘心理辅导’课呢。” “失败者的消沉，没必要去管。”白术说话照旧很毒。 江南枝叹了一口气，“不能这么说，万一他们之中有好苗子呢？” “……” 不，并没有。 所有好苗子在最初就能一眼辨认。 都快一个月了，还没被人记住名字的学生，基本都是“炮灰”的角色。 “你真的没被传染？”江南枝又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白大的直播课？” “……失恋。” 白术毫无愧疚心地将锅甩给了顾野。 第200章 积分排行榜【14】白术:我维护我自己【一更】 “那你为什么不去白大的直播课？” “……失恋。” 白术毫无愧疚心地将锅甩给了顾野。 “……哦。” 江南枝瞬间不再劝了。 ——顾野可真是造孽。 ——白术作为白大的女儿粉，难得能参加一次白大的直播课，竟然因为“失恋”不去参加了。 江南枝在心里将顾野骂了千万遍。 看了眼时间，她拿起记录问题的本子，“白妹妹，那我先去了哈。你要是想上课的话，给我说一声，我直接跟你视频。” “好。” 白术应了一声。 “一定哈。” 担忧地看她两眼，江南枝哀叹一声，然后才抱着笔和纸走人。 宿舍门被合上。 白术逛了一会儿网页，关掉，准备登录直播间。 ——依旧是不露脸的直播讲课。 大教室里有摄影，她可以看清楚学生的一举一动。不过，学生却看不到她，只能看到翻动的ppt界面。 手机嗡地振动了下。 白术以为是苏老师跟她沟通现场信息，结果没想到，却来自于另一个让人颇感意外的人—— 墨玉。 【墨玉（中曲山）】：[图片] 他只发来一张图，是大教室的照片，人山人海的，不仅是集训营的学生，恐怕还有一批来凑热闹的。 【墨玉（中曲山）】：叔，你人气很高。 【墨玉（中曲山）】：不过没见到白术。 ？ 白术眯了眯眼。 怎么回事，她印象中的中曲山，是不会跟她讨论这种话题的。 他在怀疑什么吗？ 白术轻蹙眉，想到坑货时正。她想问一下时正，但，眼见着就到开播时间了，就暂且将此事搁到一边。 她把手机静了音，打开直播。 视频里，可见教室的情况，正如墨玉所说的——“人气很高”。 不过，这些人脸上的求知欲，不是对“知识”，而是对“八卦”。 white，作为一个登陆漫画圈暗杀名单榜首的喷子，不知得罪了多少同行和读者。传闻，white一直不接受采访，坚持信息保密，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不想私生活公开，而是怕被“暗杀”。 显然—— 这种有意无意维持的“神秘感”，大大增加了他们对white本人的求知欲。 “叮铃铃——” 上课铃声一响，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教室，瞬间变得肃静。 每个学生都老实下来。 生怕错过一点有关white的信息。 “苏老师把学习资料发一下。”白术看了眼视频，简单明了地开口。 她的声音依旧是经过变音的，不过这一次处理得很高级，不再是死板的机器音，而是趋向于正常的大叔音，很有磁性。 ——这是白术自己调的。 科技改变社会。 果不其然，她一开口，教室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声音这么好听，不会是个帅大叔吧”一类的惊叹，落入白术的耳里。 白术唇角小小地勾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苏老师跟镜头点了点头，然后招了个人，让其将手中一叠学习资料发放下去。 ——都是这一堂课的重点。 发完后，白术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寒暄，而是直入主题，准备讲课。 可—— “老师！” 课堂上出现了不稳定因素。 有人举了手。 白术皱了下眉，仔细瞧了眼视频里的学生，又看了眼坐在他身侧的纪依凡。 想起来了。 举手的那个人，叫某曹君，是乙班的学生，同时也是纪依凡这一个小组的人。 跟纪依凡一组的，除了某曹君，还有简以楠和墨玉。 但是，就这个某曹君跟纪依凡坐在一起……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有问题等提问环节再说。”白术语调淡淡的，如此回应。 可是，某曹君没有接受她的回应，而是直接站起身，“white老师，你不点一下名吗？据我所知，最起码有两个人没来上课。” 白术：“不需要。” 某曹君双手按在课桌桌面，身形微微向前倾，做出颇具攻击性的姿态，直截了当：“没来的是白术和顾野，传闻您跟白术是父女关系，你这种躲避的回应方式，很难让人相信你不是在包庇她！” 嚯！ 白术扬了下眉。 ——很有针对性啊。 ——不管是因怎样的原因，但这个某曹君，很明显被纪依凡“洗脑”了。 唇角弯起个微妙的弧度，白术单手支颐，手指轻轻敲着耳麦，懒懒开口：“行，点名。” 她回避了某曹君的质问，接受了“点名”。 不管怎样，在外人看来她都“妥协”了。 教室里也响起了一些议论。 “这不符合白大强硬的作风啊。” “想替白术挽尊吧？不过，这么明显的退让，对白术而言，更像是一种保护。” “父女关系实锤了。” “为了女儿放弃毒舌？爷的青春结束了。” …… 在一堆非议里，苏老师花了点时间，进行了一次全体点名，最终确定有七个学生没有到场。 苏老师将这七个名字一一跟白术做了说明。 白术“嗯”了一声，然后，在诸多期待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说：“除了echo（白术）和gu（顾野），其余一律扣五分。” ？！ 听了这结论，所有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连拿着麦的苏老师，都是手一抖，“哈”了一声。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镜头。 ——跟所有人一样。 第201章 积分排行榜【15】白大掉马甲【二更】 “凭什么？！”某曹君猛地一拍桌，怒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说话如同在咆哮一般，愤怒地指控道，“难道真如我们猜测的一样，你跟他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他这么一吼，当即不少人都为之附和。 就是。 凭什么？！ 同样是“逃课”，怎么唯独白术和顾野不被惩罚？！ 轻嗤一声，白术不疾不徐地回应：“优秀的学生可以没必要在课堂上浪费时间。” “你这叫强词夺理！” 某曹君眼睛都被气红了。 面对他的愤怒和激动，白术这边依旧云淡风轻。 她继续道：“在场所有人，承认自己担得起‘优秀’二字的，随时可以走。” 这话一出，再一次让班级哗然。 嗯？！ 自认为“优秀”学生可以直接走？！ 讲课还没有开始，这一出又一出的，让人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似的，将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谁敢站出来？站出来就得罪他了呀。” “他到底想干嘛？” “求一个大佬站出来，好好打他的脸。” “怎么可能敢站出来。以这位小肚鸡肠的性格，这时候站出来就是给他难堪，他事后肯定不会放过的。” “他是料定没人敢，才这么说的吧。玩的一手好心机。” …… 众人议论纷纷。 虽然心里都对白大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是，没有人想当“出头鸟”。 可—— 就在气氛陷入焦灼的时刻，人群里爆发出“靠”“哇”“喔噢”的惊叹声，不自觉地躁动起。 是某曹君。 本来就站着的他，第一个举起手，然后眼神狠厉地盯着镜头，咬牙喊出一个字：“我！” 这下，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亮。 壮士！ 英雄！ 不给白大台阶下！ 这下有好戏看了。 气氛隐隐开始沸腾，议论的声音愈发响亮，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每个人眼里都写着—— 看white如何收场。 然而，镜头那一边的白术，只是瞥了某曹君一眼，没觉得意外，也未给他任何回应。 她只是问：“还有人吗？” “……” 教室里静了一瞬。 然后，在这种愈发躁动、紧张的氛围里，有人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 “我！” “我！” “还有我！” …… 一连站起来五六个，都是甲班和乙班的，有的确实是因为不满，有的则是跟某曹君关系好。 总而言之—— 他们以身士卒，站了起来。 他们不明白white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们希望white能以此为耻！ “哇靠，这一群都是战士啊！” “有勇气。个顶个都是大佬。” “痛快了！哈哈，白大第一次正式公开直播，就被学生们逼得下不来台，简直是一场年度大戏啊。可惜了，没法让广大被白大喷过的受害者好好瞧一瞧这历史性的尴尬场面。” “真是笑死我了，这不就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吗？收不了场就干脆甭直播讲课了吧，直接录视频多好。” …… 可惜，他们想的有点多—— “你们走就是。” 在众人都期待她反应的时候，白术吊儿郎当地开口，俨然一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架势。 “……” 教室里倏地安静了。 ？！ 就这样？！ 站起身的几个人，听得这轻描淡写的话，皆是不自觉对视着，面面相觑。 这下—— 下不来台的，是他们了。 事实上，他们确实挺想听白大的课的。 前面三周的课，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他们才会规矩上课。 刚刚他们听得那些议论，只顾着“给白大一个下马威”，这才一时冲动站起身，完全没想过“不听课”啊！ 他们僵持了片刻。 最后，是某曹君将学习资料往桌上一扔，喊了一句“走就走”，然后就离开位置，大步潇洒地走出教室。 有他带头，其余人哪怕是想留下也困难，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终只得跟在某曹君身后，接连离开教室。 可是，当他们最后一个人走出教室时，白大的声音又悠悠地传来——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算逃课处理，一律扣5分。” 听到这话，最后一个人险些被自己绊倒。 艹！ 还带这么玩的？！ 这不是耍无赖吗？！ “这不公平！”最后那人稳住身形，手把住门框，将脑袋往里面谈，怒声咆哮，“凭什么echo和gu就是‘真的优秀’，我们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没有停顿，教室里立即响起那个性感磁性的大叔音：“因为他们小组长居第一。” “……” “……” “……” 哑口无言。 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们只顾着想“白大偏帮白、顾二人”，以公谋私，完全忘了白术、顾野这个小组，已经连续两周稳在第一了。 ——而且，虽然他们俩经常“逃掉个人pk”，可在公开的pk里，从未有过失败记录。 光是这一条记录，就没有人比得上！ 何况—— 在这个教室里，有不少人都因这几日的“1vn”比赛，对白术有了改观，听闻此话甚至觉得心虚。 他们都噤了声。 那些喜欢叭叭叭的学生，跟嘴巴被缝合上了一样，没有一个再敢开口。 就连听到“扣分”后折回的几个学生，也都杵在门口，沉默着没有抗议。 “看来白大一直有关注集训营的情况，对学生的能力都有基本了解。” 苏老师先是打了个圆场，然后站出来，温和的眼神忽的锐利了些。 他字字顿顿道，“在此，我只强调一句，既然你们来了集训营当学生，最好放下以往的成绩和荣耀。如果你们真的到了可以叫嚣老师的地步，就不会接到‘集训营的学员通知书’，而是‘集训营的聘请邀请函’。” 这话，无疑是在表明立场，维护老师的权威。 但，理没错。 如果他们真的有对老师指手画脚的能耐，就该出现在讲台上当讲课老师，而非出现在讲台上当听课学生。 ——不然，当漫协的人瞎的啊？ “……” 教室似乎更安静了。 苏老师话里藏刀，虽然没骂出来，但暗地里的讽刺，却让他们抬不起头。 “开始讲课。” 约摸半分钟后，白术再一次出声。 ——讲课才是正事。 不过，就连她都没有想到—— 在上了半堂课后，那些个“自认为优秀”的学生，除了某曹君之外，都折了回来，偷偷蹲在教室最后面，认认真真地拿着学习资料听课，对她所讲的知识点，生怕漏掉一个。 一堂课后，最初点名没到的几个学生，竟是也赶了过来，跟他们蹲在一起。 并且，没人笑话他们。 因为—— 白术讲课内容的质量，担得起他们这“低声下气”的行为。 若说前面的三堂课只是“开胃小菜”，到第四周，白术就真正地开始上“正餐”了。 全都是真正有用的“干货”。 尤其是最后十分钟的问答环节，“干货”一个比一个足，这些学生仿佛被白术代入一个被系统化的漫画世界，有着无数的惊喜和未知在等待他们，乃至于急于探索这个世界的一切…… 巴不得这课永远上下去。 “下课。” 下课铃声响，白术没有拖延一分钟。 教室里还是静的。 学生们眼里依旧闪烁着求知欲，但是，这一次都是对“知识”的。 白术看了一眼，目光微顿，旋即轻笑一声，关了直播。 ——她得去食堂吃饭。 处理掉所有直播的痕迹，白术关了电脑，离开宿舍，径直前往食堂。 * 距离食堂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白术的手机嗡嗡嗡开始振动。 她停步，拿出手机。 赫然是墨玉（中曲山）打来的视频电话。 白术眸光一闪。 第202章 积分排行榜【16】顾野:什么臭男人，吃白术豆腐 ？ 跟墨玉认识好几年，也未见墨玉有这般试探的行为，如同普通的网友，谁都不会主动询问对方的个人信息。 从来没有现在这样。 ——语音都不会有的关系，更别提视频通话了。 白术看着手机屏幕，按掉了拒绝接听。 蓦地—— 身后传来墨玉温和低笑的声音：“消息迟迟不回，拒绝得倒是挺爽快。” 白术一顿。 她猛地回过身，眼帘赫然映入墨玉的身影，公子谦谦，温润如玉，眉梢挂了一抹浅笑。 挑下了眉，白术并未觉得惊讶。 ——仔细一想，墨玉早就在试探她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时正】：忘了告诉你，墨哥说想加你的微信，我把你的微信推给他了。 【时正】：还是周日的事。 【时正】：你加他了吗？ 白术：“……” 这坑爹玩意儿。 “意外吗？” 白术将手机一收，耸了耸肩，坦然询问。 既然都被捉了个现行，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毕竟，也遮掩不过去，反而会丑态百出。 “很意外。”墨玉颔首，很实诚地说，“我最初真以为你是白大的女儿。” “……” 白术嘴角微微一抽。 上下打量着白术，墨玉微微眯起眼，“你几岁？” “马上20。”白术道。 “12岁开始画漫画？”墨玉又问。 “啊。” 白术应了一声。 “……”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看到白术点头，墨玉仍是在心里惊了惊。 12岁尝试漫画，两年后走红，没多久就晋升为“恐漫鼻祖”。 这样辉煌的履历，若非亲眼见证，无论说给谁听，有谁能信？ 索性，他有了几天缓冲时间，哪怕现在是震惊，也没有过度惊讶，稍作停顿后算是缓了过来。 “我请你吃饭。”墨玉眉眼往下一压，神情颇有深意，“好好聊聊。” “好。” 白术爽快地答应了。 上个周末，墨玉成功夺得积分榜第一——总积分为一千三。 他有“钱”，白术不替他担心。 约摸十分钟后，墨玉和白术坐在食堂三楼的餐厅，花了一堆积分点了菜。 白术拿起筷子，等着墨玉主动抛话题。 果不其然，墨玉无心吃饭，在喝了口茶后，询问道：“你以echo的身份参加比赛，为什么？” “方便一点。” 白术回答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white不行？”墨玉问。 “目标太大。”白术简明扼要，“容易死在半路。” 墨玉眯眼，“你现在目标也不小。” 就算是以echo的身份，白术也没“低调”“收敛”，搞得事情一件比一件大，现在她的本名和笔名，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以我做好了‘死’的准备。”白术咽下一口米饭，说得轻描淡写的。 “‘死’了就回不来了。” “不一定。” 白术笑，游刃有余。 见她这般自信，墨玉倒也不质疑。 ——如果白术只是echo，墨玉或许会有点不信。不过，当白术有了“white”这个标签后，她在墨玉这里，已经等同于“无所不能”的存在了。 ——主要，她还这么小。 想到自己叫了跟前这小姑娘几年的“叔”，墨玉的心情忽的有些一言难尽。 “你笃定有人插手国际赛事的规则？”轻轻叹息一声，墨玉问道。 白术“唔”了一声，道：“说不准。” “以苏老师的性格和能力，应该会考虑各方各面的可能性，让平台处于一个相对公平的规则环境。”墨玉分析道。 “他过分相信规则，这就是他的缺陷。”白术喝了一口橙汁，不疾不徐地说，“天底下不存在完美的规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钻漏洞的。” “……” 墨玉微微一惊。 同时，也暗暗猜到了点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 白术以“echo”的身份参加比赛，是料定到了国际赛事，肯定会有人钻规则漏洞，或者耍心机，所以以自己为靶、吸引火力，然后护其他人周全。 不过， 想到white那性子，又觉得，她或许并没这般“正义”。 “苏老师是个完美主义者。”白术歪头想了想，又说，“这种人最容易被现实击垮。” “他挺喜欢你的。”墨玉笑了下，“看得出来。” 这个“喜欢”，自然不含别的意思。 白术挑眉。 ——苏老师还是个白大吹呢。 墨玉沉吟片刻，忽的道：“你现在是想——” 他想问白术到底有怎样的计划。 结果，白术忽然打断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想好跟纪依凡订婚了吗？” “什么？” 墨玉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跟纪依凡的婚事。”白术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养子。”墨玉倒是很直接，说话简单干脆，“决定权不在我。” “……” 白术幽幽地瞥他一眼。 虽然情绪很收着了，但墨玉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一点不屑和鄙夷的味道，满满都透露着“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的意思。 墨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吃饭吧。” 将视线收回来，白术颇为不爽地说着，然后夹起一筷子菜，低头扒拉着饭。 墨玉却不急着吃，而是看着白术吃，神情若有所思。 似是在品味“white的真实面貌”，又似是在欣赏“白术的外在形象”。 当然，于他而言—— 这两者都有一定的吸引力。 感知到他的视线，白术忍了忍，没忍住，皱着眉抬起头，提醒道：“你别看我。” “为什么？”墨玉问。 “怪别扭的。”白术道。 “……” “我知道你喜欢萌物。”白术吁出口气，干脆道，“我不是。” 作为一个治愈系漫画家，墨玉天生对一切萌物都有偏爱。 尤其是猫猫狗狗。 人嘛—— 需要看他的眼缘。 不过，白术没有想到，她这做作的“小白花”形象，竟然误打误撞，合了他的“眼缘”。 “你打扮得——”稍作犹豫，墨玉仔细想了片刻，然后实话实说，“跟我对你的印象，实在是不符。” 跟很多人一样，墨玉在心里对“white的形象”做过一定的设想。 光是“性别”和“年龄”这一点，就已经相差甚远了。 “……” 白术分分钟想摘掉小白花的人设。 被她郁闷的眼神一盯，墨玉忽的一笑，“吃吧。” 捏着筷子，白术无意识地将其在米饭中搅动了一下，旋即想到什么，眼眸微微一转，冷不丁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跟我交流的吗？” 墨玉仔细想了想，道：“有很多。” 首先，关于white本身，他就有很多想了解的。 何况—— white曾告诉过他，国际漫协组织邀请过她当这一次比赛的国际评委。 以及， 今天上午的课，让他清晰地看到，white对整个漫画体系，都是有深刻认识的。 白术眯眼，“一顿饭，三个问题。” “……成。” 没有多想，墨玉爽快地答应了。 白术弯起唇角。 接下来这几天，可以放过不知因何缘故情绪不高的免费饭票即墨诏了。 ——她不想看到即墨诏那张丧脸。 * 宿舍楼。 顾野站在宿舍阳台上，背倚着栏杆，手肘往后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递到耳边打电话。 高处的风呼呼地刮，寒冷入骨，不过他衣着单薄，脖颈和手都暴露在空气里，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电话里的人在讲话。 顾野漫不经心地听着，在某一刻，若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朝楼下扫了一眼。 本是无意一眼，却倏地一顿。 他缓缓地转移身形，双眸一盯，楼下林荫道上的两道身影，清晰可见。 其中一个人，眼熟得很。 小朋友穿着一件他熟悉的羽绒外套，没有戴帽子，短发被风吹得很凌乱。此刻，她侧首跟身边的人说话，忽的仰起头，露出白净漂亮的脸蛋，唇角似乎弯了弯，好像说到什么有趣的事。 而她旁边—— 身影略微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人很高，是个男人。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耐心地跟白术说话。 间或的，还朝白术贴近一些。 倏地，有一个学生踩着平衡车路过，因掌控不熟练，一个拐弯就朝他们而去。男人立即伸出手，抓住白术的肩膀，将人往身前一带，避开了那七拐八拐的平衡车。 白术跟男人有身体接触，却没有反感的迹象，跟人说了两句，又重新站在男人身边。 “……” 顾野眼眸沉了沉。 ——什么臭男人，趁机揩油。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头儿！” 楚馥在电话里喊道。 此时，白术和男人走出视野，顾野皱了皱眉，压着心里不知因何而起的不爽和燥火，将心思转移回来。 “说。”顾野开口，语气冰凉。 电话那边的楚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楚馥声音登时弱了几分，“头儿，向bw‘第三基地’安插人的事，已经托人去做了。不过他说事情很悬，只能承诺尽量，不一定能办到。” “嗯。” 顾野淡漠地应了一声。 没有强人所难。 “另外，”楚馥又说，“段子航在给顾老太婆治疗后，已经是第三次找程行知了，看起来真的有拉程行知入bw的意思。老程想问问你，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机会，顺便潜入一下内部，蹭点他们的资源什么的。” 这个问题，楚馥问得很小心。 他们是不想跟别的机构扯上关系的，以防被查到过去，到时候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尽管，顾野已经以他的技术，把他们的过去全部修改了。 ——除非当年那些“老熟人”还记得他们之中的个别人，其余人想利用档案来查，是肯定查不到的。 ——可，凡是都得讲究一个“万一”。 以前顾野的答案想都不用想——不行。 但这一次，段子航以顾野的名义帮忙治疗顾老太婆，让顾家对顾野这人另眼相看，怎么说也算是一份人情在。 所以，楚馥才想征求顾野的意见。 没想—— 顾野淡淡道：“可以。” “真的？！”楚馥甚是惊喜。 “嗯。” “先接触一下。”顾野叮嘱，“探明他们的目的。” “是。” 楚馥答应得很利索。 顾野掐了电话。 他的手肘依旧搭在栏杆上，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骨节。手机放回兜里，他回首一看，楼下的林荫道上，有行人二三，步履匆匆，见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忽的，他想起来了—— 白术身边那个男人，叫墨玉。 好像是，上周末积分排行榜第一？ 顾野“嘶”了一声。 他又摸出手机，这一次，给即墨诏去了个电话。 “什么事？” 电话响了三下，即墨诏才不情不愿地接电话，但口吻少了些锐气。 ——早在上周时，即墨诏约了跟电竞选手白阳见面。结果，却在那里遇见了顾野。 ——询问之下才得知，顾野跟白阳组队，外加另一个人，再拉一个他，成立一个队伍。 ——即墨诏当时觉得顾野就是一小白脸，也没了解过顾野在其他几个游戏里的光辉战绩，潜意识觉得顾野就是不行。后来，在顾野几句挑衅下，他就答应了顾野，只要顾野赢了他，他就零工资签一年的合同。 ——结果，可想而知。他连输三局，然后签了“卖身契”。 因为这个事，即墨诏一直到现在，都挺郁闷的。 闲下来也不玩漫画no.1了，而是去玩《bug》这款游戏。 顾野闲散道：“帮我向集训营传个消息。” “什么？”即墨诏莫名。 “pk擂台赛。”顾野一字一顿。 即墨诏：？ * 六点左右，天色已暗。 白术打着哈欠出宿舍，想去自习室“搜刮积分”，结果走在半路，却听到身后传来“哔哔”的汽车鸣笛声。 ——那声音绝对是冲着她的。 有了这个直觉，白术停下步伐。 她回首。 驾驶位置的车门缓缓滑落。 然后，一位大叔探出头，将手搭在窗沿上，然后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哟，这谁啊？” 大叔调侃地问。 “……” 白术表情黑了黑。 旋即，那大叔憋不住笑，偷偷摸摸拿出手机，却在亮出来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地给白术拍了一张照。 “你幼不幼稚？！”白术斜眼看他。 “话不能这么说嘛，关心你，懂吗？”大叔厚着脸皮说着，然后收敛了笑容，故作认真地询问，“你受什么刺激了，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结果—— 他一问完，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缩回驾驶座，“哈哈”大笑出声。 白术：“……” 为老不尊的家伙。 没错。 此人就是—— 宁川大学法学院的院长，亦是白术的导师，印龙胜。 第203章 积分排行榜【17】印龙胜:我找bw队长 “……” 听到那毫不避讳的笑声，白术脸色黑了黑，扭头就走。 “哎——” 印龙胜在后面喊。 白术没搭理。 “你这小孩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印龙胜开着车，慢悠悠地跟上白术。 “……” 白术忍无可忍，停下脚步。 她拧眉，对上印龙胜那满是打量和趣味的表情，问：“有完没完？” “上车。” 印龙胜招呼她。 然后，又抛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具有说服力的条件，“晚上稍你去吃夜宵。” “……”果不其然，白术犹豫了一下，才拒绝，“我还有事。” “你个到哪儿都逃课睡觉偷懒的，哪儿那么多事。”印龙胜无语地说，一副“老子的事最大，你的事往后推推”的霸气架势。 “……” 想了想，白术给某个接头人发了条消息，然后抿了下唇，径直走向副驾驶。 门一拉，她坐了进来。 “学校有人犯事了吗？”白术一边问着，一边扣安全带。 “没有。” “那你来做什么？” “小白同志，你这想法可不对。”印龙胜皱起眉，一本正经地教育白术，“我又不是行走的死神或嗅觉灵敏的猎犬，什么时候哪儿有犯事的就往哪儿钻了？” “……” 白术下意识想压帽檐，拒绝跟他交流，不过手伸到一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没戴帽子。 她只能扫兴地将手放了下去。 “哈哈。”印龙胜又被她这一身打扮吸引过去，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他用满是八卦却语重心长的口吻问，“你这形象改变得可够突兀的啊，谈恋爱了吗？你这可不行，说严重点都搞欺诈啦！” “……” 白术无言地递给他一个白眼。 手作势去开门。 印龙胜见状，终于不再打趣，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递到白术面前。 他说：“你瞧瞧。” 白术垂眼一看。 ——那张图，正是她七月偶遇顾野那一次地震救援中，被一摄影师拍到的背影照。 ——据说此图传遍全网，bw救援队的存在，也因此被大众熟知。 ？ 白术心下狐疑，余光觎了印龙胜一眼，不知印龙胜此举是在试探，还是出于别的意思。 “怎么？”白术不动声色地问。 嘴里掀了一根烟，印龙胜没有点，而是捏着照片一角晃了晃，余光斜她，“你知道这张图吧？” “嗯。” “bw呢？” “知道。” “不愧是我的好徒儿，紧跟时事啊！”印龙胜一掌拍在白术的肩膀，从力道上来看，完全没把白术当女生。 白术：“……”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时事”了。 左右看了一眼，印龙胜微微靠近白术，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据说，这个女生是bw的队长。” “然后？”白术侧首，波澜不惊地同他对视。 印龙胜果断道：“听说她就在这所学校。你鬼主意多，帮我找到她。” 白术：“……”我就搁你旁边坐着你都认不出，你还找个屁啊找。 “不要。” 白术一秒拒绝。 “没兴趣？”印龙胜惊讶地看她一眼，转念一想，又笃定地说，“我跟你说几件跟bw相关的事，你就感兴趣了。” 白术：“……” “你知道两年前图卢撤退事件吗？”印龙胜又问。 “……嗯。” 她亲身参与过，怎么会不知道。 图卢是东南亚一个小国家，一直都很混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革命军。两年前，他们终于联合起来，推翻了政府，然后再对国家进行瓜分，现在处于内战状态。 两年前—— 那里爆发了一场瘟疫，白术第一次以bw队长的身份，组织了一场人道主义救援活动。 正好碰上这一场“革命活动”。 “据传，在图卢撤退事件里，正值那里瘟疫爆发，这个女队长带着成员组织救援活动。那时遇上一支革命队伍，她为了拖延撤退时间，一个人守在保护地，跟革命军队伍谈判了两个小时。” 印龙胜虽然老不正经，但说这个事的时候，语气多少是有点钦佩的。 看背影…… 年龄应该不大。 小小年纪，这般胆识，只身面对危险且不慌不乱，不得不让人佩服。 “唔。” 眸光微闪，白术随口回应了一句。 “还有传闻她是靠一幅画说服那支革命队伍的。军队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摆着画架，画画。”印龙胜提了一句，继而摇了摇头，“不过，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扯淡估计。” “……” 白术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印龙胜见到了，以为她是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 微顿，白术一字一顿：“吾辈楷模。” “……” 印龙胜被她这几个字震惊到了。 ——认识这小丫头那么久，从来没见她这么佩服过一个人！ ——不过，想到bw女队长的事迹，他似乎又能理解了。 ——哪个年轻人不钦佩这样的传奇人物呢？ “怎么样，找不找？”印龙胜趁热打铁地问。 “你想怎么找？”白术饶有兴致。 印龙胜立即道：“我联系了学校的副校长，姓裴。让他身形差不远的女生都选出来，我们再进行一对一的对比。等找到符合的，再一一试探。” “……” 这么蠢的办法果然是您想出来的。 “或者说你还有别的什么主意？”印龙胜问。 白术眯起眼，肯定道：“没有。” 印龙胜“啧”了一声，开始嫌弃白术了。 ——早知道她没用，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废话。 ——还浪费时间。 白术听到了，眉头抽了抽。 ——我要现在自爆，就对不起你这一眼的嫌弃了。 糟老头子。 第204章 积分排行榜【18】印龙胜:师父给你兜着【二更】 看在一顿夜宵的份上，白术并没有甩手走人。 她跟着印龙胜来到教学楼。 “印院长。” 出乎意料的，裴启升竟是在楼下等待。 跟印龙胜打完招呼，裴启升看了眼跟在旁边的白术，略微有些惊讶，但还算稳重。 “裴校长。”印龙胜跟他点头，随后一指白术，“她是我的学生，白术。” “……哦，这样。” 裴启升恍然地点了点头。 白术是宁川大学的学生，众所周知。不过，不知道“法学院小公主”这一事件的，都会以为白术是读的漫画专业。 这两个专业差距过大，裴启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白术：“你是学法律的？” “嗯。” 白术点头。 裴启升奇奇怪怪地看了白术一眼。 ——不像啊。 ——明明像个少管所出来的。 想了想，裴启升又问：“你来自习室？” 在裴启升看来，白术应该是跟印龙胜撞见了，然后印龙胜顺便把她捎上的。 毕竟，印龙胜作为法学院的院长，实在没必要把一个在读大学生放身边。尤其是，印龙胜找他要办的事，跟白术沾不上边。 “她跟我一起的。”印龙胜抢先回答。 “……” 裴启升神情怔然。 “这里似乎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印龙胜提醒道。 “对。”裴启升点点头，将心思一收，从里面一指，道，“印院长，我们去办公室聊。” 他一个人在前面带路。 印龙胜和白术缀在后面。 “他对你是不是太客气了？”白术奇怪地问。 “我看他对你也挺客气的。”印龙胜这样说，想了想后，他狐疑地盯着白术，“你没在这里欺负师长吧？” “……我学法的。”白术慢吞吞地说。 “你学法不是为了钻法律漏洞吗？”印龙胜理所当然地反问，似乎对白术这种“拿学法来正身”的说话很不齿。 “……” 白术闭了嘴。 “心虚了。” 印龙胜对白术在这里的表现下了定论。 白术悠悠然睇了他一眼。 印龙胜倒是没有责怪，反而拍拍她的肩，“没事，只要你不犯法，你导师都给你兜着。” “……”谢谢啊。 白术叹了口气。 * 几分钟后，裴启升办公室。 让印龙胜和白术坐下，裴启升给他们倒了热茶，然后从印龙胜手里，接过那张照片。 “印院长是通过什么方法确定，这个bw救援队的成员，就在我们学校的？”裴启升询问，然后沉声道，“我下午让人做了系统排查，没有一个学生和老师的档案上写着‘bw救援队成员’的。” ——裴启升并不知道印龙胜找的背影，就是bw救援队的队长。 ——印龙胜只跟他说，半年前火出圈的bw一成员就在学校里。 眉眼往下一压，印龙胜的语调严峻些许，“bw内部成员透露。” 他没挑明。 裴启升心知肚明，没有再问。 ——总之，印龙胜的消息来源，肯定是准确的。 而且，像bw救援队这样特殊的机构，不像普通的救援队一样简单，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裴启升问：“这事不宜声张？” 印龙胜答：“不宜声张。” “印队……不，印院长的事，我自然会全力办到。”裴启升道，“今晚我先让人排查一下老师，明天开个早会，希望印院长到场配合一下。” “嗯。” 印龙胜点了点头。 而—— 坐在一边跟小老头一样入定喝茶的白术，却因裴启升那一声“印队”，略有在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印龙胜。 她记得，印龙胜是军校出身的，在来学校工作之前，在部队待过……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裴启升十年前就认识印龙胜了？ 唔。 仔细一想，印龙胜的户口确实是京城的。 白术暂且压下疑惑，小口小口喝着茶，然后静静地听着两个老家伙讨论——如何找到她。 白术再一次在心里叹息。 裴启升和印龙胜没有聊多久，约摸半个小时后，他们俩就谈妥了。也没有一点浪费时间的寒暄，印龙胜起身就说要走，而裴启升也没有阻拦。 “小家伙——” 印龙胜招呼着白术离开。 不过，一回头就见到白术看着茶几上的点心，目光停顿了几秒，才跟下定决心似的移开。 小吃货。 印龙胜在心里笑骂一声，然后看向裴启升，理直气壮地问：“我能把点心带走吗？” ？ 裴启升讶然看他。 ——您还馋这点点心呐？ 虽然疑惑，但裴启升还是没有明显的情绪，很冷静地点点头，“……可以。” 于是，印龙胜大步往前一垮，把一整盒点心拿起来，再朝白术看了眼，“走。” “好。” 白术起身跟在印龙胜后面。 “跟裴校长说再见。”印龙胜拿人手软，走之前，又叮嘱白术一句。 白术“吃人嘴短”，遂听了印龙胜的话，跟裴启升告别：“裴校长再见。” “……再见。” 裴启升心下惊奇地跟白术点头。 ——白术这是转性了么？ ——还是因印龙胜气场足，才能唬得住她？ 裴启升一脑袋问号。 而，印龙胜和白术这师徒俩，则是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 一上车，印龙胜就将那盒点心递给白术，“明天师父给你带好吃的，别眼巴巴瞅别人的，知道不？” “……哦。” 白术不跟他计较。 “夜宵想吃什么？” “烧烤。” 白术答得不假思索。 “行。” 印龙胜答应得非常爽快。 印龙胜开的是一辆军车，不知是从哪儿顺来的，反正无论开到哪儿都有人敬畏三分。于是，在印龙胜载着没有请假条的白术出校门时，门卫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过。 天色早就暗了，城市里霓虹灯遍布，一片通明。 白术吃了几个点心，怕太饱了吃不下夜宵，就将点心放到后座上。 ——待会儿带回去给江南枝吃吧。 “这一家？” 印龙胜将车停在路边，指了指街道上一家烧烤店。 白术看了一眼。 非常符合印龙胜的品味，烧烤店的地段很偏，开在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亮着一孤零零的灯牌，风一吹，趁着这夜，阴森森的，周围好几家店似乎都倒闭了，门关着，愈发显得阴沉、萧条。 “……可以。”白术勉强答应了。 印龙胜便将车一停，车门一甩，呼啦啦地带着白术前往烧烤店。 两人一通点，甭管吃得完、吃不完，反正喜欢的先点上再说。 白术另外要了一听啤酒。 ——烧烤配酒，人间绝味。 ——可惜，印龙胜开车，不能喝。 “你驾照考上了吗？”印龙胜有点馋，拐弯抹角地问白术。 “没有。” 白术提到这个事儿心气就不顺。 印龙胜手一拍桌，“扯淡，你不是早就在学吗？我看你开得还挺好的。” “……把教练得罪了。” “……” 印龙胜一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心想这个事儿发生在她身上——真踏马太正常了。 “我怎么教育你的，让你好好做人！你偏不听，出事了吧？”印龙胜恨铁不成钢。 “……我只是没考上驾照，不是刚从劳改所出来。”白术手指勾着易拉罐的环，轻巧用力将其打开，然后悠悠提醒，“注意一下你的说话语气。” 说完，她喝了口啤酒。 印龙胜看在眼里，咂摸了下，然后大口咬着鸡腿。 ——没有酒，食之无味啊。 ——唉。 “师父。” 将啤酒放在桌上，白术拿起一串牛肉，喊对面的人。 “干嘛？”印龙胜妒火烧心，语气非常不好。 “你以前跟裴校长认识吗？”白术问。 印龙胜啧了一声，“眼还挺尖。” “……” 白术静静地瞧他。 半晌后，印龙胜道：“认识。” “哦。” 白术不冷不淡地应声。 静默片刻，印龙胜狐疑地看她，“你不问啦？” “我在等你说。” “谱儿还挺大。”印龙胜笑了笑，然后手肘往桌上一搭，捏着一根烤串，声音压低了几个度，问，“你知道一个叫顾野的人吗？” 第205章 积分排行榜【19】印龙胜:这背影跟我徒儿好像【一更】 “你知道一个叫顾野的人吗？” 印龙胜神秘兮兮的。 白术：“嗯。” “你不会也是学校里追他的那些小姑娘之一吧？”印龙胜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一眼。 白术平日在学校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校所谓的风云人物，她从来不关注。 一个刚来的计算机系教授，白术怎么认识的？ 白术：“……”对不起，她真是。 不过，印龙胜却将白术静默的注视当做无言的反对，摆了摆手，“行行行，你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 白术一语不发地咬了一口烤串。 然后，她问：“他怎么了？” “刚才那个裴校长，是漫协会长的助理。这个漫协会长呢，姓顾，正好是顾野的爷爷。”印龙胜慢条斯理地跟白术理清关系。 “嗯。” 白术波澜不惊。 这点人际关系，她早就理清了。 “顾野小时候走丢过，十年前被找到。”印龙胜说，“当时是我把他送回去的。顾老派了裴启升跟我交接，我们是那时候认识的。” “哦。”白术点头，“他们觉得欠你个人情，所以才这么配合你？” “对咯！” 印龙胜抬手敲了敲桌面。 “什么样的走丢情况需要军队插手啊？”白术歪了下头，把印龙胜的重点全抓歪了。 “你这小孩……”印龙胜嘶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她，批评道，“心眼太多。” “年轻人合理的好奇心。” 白术慢吞吞地答他。 她咬了一串金针菇，一口一口地咀嚼着，不紧不慢。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印龙胜摆手。 “你正好是十年前选择转业，从部队调到宁川大学的吧？”白术不理会印龙胜的回避，又抛出一连串问题，“你转业的原因是什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嗬！”印龙胜惊奇地瞪了她一眼，“你查我呢吧？！” “你自己撞上来的。” 白术理直气壮地回答。 印龙胜哼了声，装腔作势地说：“保密。” “那——” “小屁孩，点到为止。”印龙胜嗓音微微一沉，提醒她。 “……哦。” 白术便不问了。 ——看来是绝对保密事件了。 不过，她只当顾野有一段自幼被拐、后被找到的经历，并没有太多好奇心。但现在，见得印龙胜的反应，隐约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内情。 是什么呢？ * 吃了烧烤，印龙胜把白术送到宿舍楼下，又将那一盒点心交给她。 他叮嘱：“明天，帮我找人。” “我啊？” 白术觉得手中的点心有点烫手。 “不然呢？”印龙胜理所当然地说，“你师父在这破学校孤苦无依的，找个人让你帮忙，怎么了？” “……” 我信你个鬼。 白术没理他，拿着点心走人。 印龙胜坐在驾驶座没动。 他并不急着走。 拿出一根烟衔上，点了火，他借着车内的灯光，拿出那张照片，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打量背影。 这背影……看着太年轻了吧。 普遍救援队的队员年轻要求在25岁以上，这个…… 能够当队长的，怎么着也得三十来岁吧。 印龙胜脑海里一团迷雾。 说起来，最近这个bw救援队，在国际上还搞出不少大事件。 思忖片刻，印龙胜将照片放下，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同时眯起眼。无意中，视线透过车前玻璃，见到白术走进宿舍楼的背影。 ！ 他悚然一惊。 尔后，赶紧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眼那背影，又看了眼照片。 咦——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白术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磨蹭了会儿，最终忍无可忍，拔掉耳塞坐起身，拿起手机接听：“你想干嘛？！” “好徒儿，师父给你送早餐来啦！”电话里响起印龙胜的声音。 这位爷，挺声音兴致还挺高。 “现在才五点半！”白术压着火气。 “五点半你还不起？！” “……” 我们俩用的不是同一个生物钟好吧。 白术愤怒地将电话掐了，往床上一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结果—— 电话响个没停。 “白妹妹？” 江南枝被吵醒了，将脑袋从床帘里探出来，瓮声瓮气地喊隔壁床的白术。 ——简以楠彻底搬走了，宿舍里就只剩下江南枝和白术两个人。 ——好在，只有两个人。 白术翻了个身坐起，忍着暴脾气接了电话，没好气地说了声“知道了”，然后一把将电话掐断。 江南枝听到动静，打了个哈欠，想将脑袋缩回去，再睡会儿。 不过，下一刻她就见到一抹身影从隔壁床一跃而下，吓得她一个哆嗦，睡意全无。而，等她回味过来时，白术已经踩上拖鞋，去阳台洗漱去了。 啊…… 白妹妹可真是身轻如燕啊。 江南枝如此想着，倒回了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 不多时，白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出宿舍楼。 她呵出一口气，立即化作白雾在空中消散，昏黄的灯光罩在她身上，轮廓朦胧，染着清冷。 她抬眼。 印龙胜站在吉普车旁，靠着一侧，嘴里衔着烟，见到白术后，他眼睛里盛了笑，像燃起一抹亮光，亮如火炬。 白术走过去，问：“早餐呢？” “不急。”印龙胜将烟掐了，然后装神弄鬼似的，掏出了一样东西，“咱们先看一样东西。” 白术还以为他能拿出什么稀罕玩意儿，结果定睛一看，赫然是—— 昨日那张照片。 “怎么？”白术挑眉问。 “你有没有觉得，”印龙胜顿了下，仔细端详了白术一眼，随后微微倾身，眯着眼哑声问，“这个人的背影，跟你的很像？” 第206章 积分排行榜【20】使命与宿命【二更】 “你有没有觉得，”印龙胜顿了下，仔细端详了白术一眼，随后微微倾身，眯着眼哑声问，“这个人的背影，跟你的很像？” “……” 白术眼皮跳了跳。 咦？ 他这根粗神经竟然有那么点敏锐了？ 眸光微动，白术耸了下肩，刚想将事应下来，就见印龙胜笑了一下。 然后，印龙胜缓缓往后一靠，站直身子，曲指弹了弹照片，“我有主意了。” “嗯？” 白术莫名其妙。 “这两天找人的话，就按照你的身形做对比。”印龙胜自信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控。 “……” 白术一个脏字涌到喉间，可瞧着印龙胜胜券在握的表情，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 你个弱智！ 你自个儿玩去吧！ 白术转身就走。 “哎！”印龙胜伸手拽住白术的胳膊，笑呵呵地将白术往回拉，“别这么小气嘛，就借师父用一用，有什么的？” “……” 白术深吸了口气。 短短数秒里，她细数了下印龙胜对她的好—— 1、对她逃课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觉得她是个小可怜，经常变着法儿请她吃饭。 3、事事护犊子，不准别人欺负她。 …… 想完之后，白术冷静下来，然后问：“早餐呢？” “摊子上呢。”印龙胜一脸正直地说。 “……” 白术冷着脸就想转身。 得亏印龙胜动作快，再一次拽着她，直接把她往吉普车里塞，“这不马上带你去嘛，你急什么。” 塞完人，将车门一关，印龙胜来到驾驶座。 “我不吃路边摊。”白术将安全带扣上，说。 “那去店里吃。” “不吃苍蝇小馆。” “保证高档！” 一点犹豫都没有，印龙胜一秒应下。 十分钟，印龙胜将车开在路边，笑呵呵地跟白术指了指一家沙县小吃，“走走走，全国连锁，家喻户晓。请你吃到饱！” 白术：“……” 脑阔疼。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师父，白术总觉得——自己对即墨诏的压榨是不够的。 两分钟后，店里。 “诶。”印龙胜从隔壁桌顺来一瓶醋，在白术对面坐下，喊，“小徒弟。” “干嘛？” “你不问问我，找bw队长做什么？”印龙胜狐疑地问，“这不符合你‘凡事就问’的做事风格啊。” “……” 废话，她知道。 ——按照段子航说的，印龙胜是想临时往第三基地加一个人。 不过，背后的具体原因，她并不知道。 潜意识觉得，印龙胜不会告诉她，所以她没往深里问。 “做什么？”白术想罢，顺着印龙胜的话问道。 “不告诉你。” 印龙胜笑，贱兮兮的。 “……” 白术差点没用那一瓶醋给印龙胜脑袋开花。 店员将两碗馄饨摆上来，印龙胜笑着将一碗推到白术面前，“吃吧，不够再加，管够。” “……” 白术不跟他搭话，埋头吃着馄饨。 “你是铁了心转行画漫画吗？”吃到一半，印龙胜忽的抬头，问了白术一句。 他是忽然想到这个事的。 白术大二的时候，他想送白术去国外深造，可白术没同意，选择了一个第二专业——漫画。 他就当白术想玩一玩。 结果，现在白术没放弃漫画，还来这个漫画学校“深造”。 “没有。”白术淡淡道。 “那回法学院？” 白术默了一瞬，说：“我不知道做什么。” “你不是挺有计划的吗？”印龙胜奇怪地问。 “……” 白术没说话。 “懂了，没长期计划？也是，你这个年龄，能找到一辈子的路，太为难了。” 印龙胜低头吸了口馄饨，手肘抵着桌沿，一双漆黑的眼瞧着她，带着笑意。 他继续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有人要生命的意义，有人要追寻自我，有人喜欢找刺激，有人则甘于平凡。不过有一点，人活到最后啊，还是得回归生活。” 白术想说他说了一堆废话。 结果话没开口，印龙胜忽又凑上前来，一副八卦口吻：“你都成年了，要不要去谈个恋爱啊？” “……” 白术的话被他堵死了。 她撇嘴，不答反问：“你到底为什么转业？” “我啊？” 印龙胜挑了下眉。 随后，他低头吃了最后两个馄饨，旋即端起碗，将里面地汤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碗被放回桌上时，只剩下几粒葱花。 手肘交叉叠在桌面，印龙胜看着她，笑了，却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正经的语调说出了几个字，“因为使命。” “使命？” 白术拧了下眉。 “有些事呢，一辈子可能只会遇到一次。但当你陷进去的时候，你就跟它捆绑起来，挣脱不开了。”印龙胜老神在在地说着，又笑看白术一眼，“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又不懂。” 白术却没理会他后面一句话，而是问：“一辈子为一件事活着？” 印龙胜想了下，说：“也不完全是。” “就是……” 印龙胜稍作停顿，旋即往后一靠，视线投向白术，却没有一个焦点，不知看向何处。 良久，他说：“放不下。”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一包被捏得皱皱的烟盒，站起身，“我去抽根烟。” 在路过白术的时候，他见到白术在看他，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白术的头发，说：“赶紧吃，吃完去帮师父找人。” “……哦。” 白术嫌弃地将他的手推开了。 印龙胜哈哈一笑，走出店门。 看了眼他的背影，白术低下头，舀了一个馄饨放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眸光却微微闪烁。 放不下……么。 她想到那一日的地震，母亲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下。在漫长且煎熬的等待里，她一点点感觉到母亲身体变凉。直至最后，温暖的身躯成了冰块，像是周遭的一切，没有一丝温度。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勺子砸在馄饨里，溅起了些许汤水，白术眼睛一眨，恍然回过神。 * 印龙胜将白术带回学校时，正好八点左右，距离学校开会还有半个小时。 他理所当然地带着白术翘课。 ——而且是在全体师生和领导面前。 “这，”裴启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印龙胜，又看了看白术，“白同学得上课吧？” “她在你们这儿还上过课？”印龙胜匪夷所思地问。 白术：“……”靠，又揭她老底。 裴启升：“……”你可真是了解你的学生。 “没事，”印龙胜跟好哥俩似的拍着白术的肩膀，“她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耽误这一天两天的，照样可以把你们的学生干趴下。” “嗯。” 对于这一点，白术表示赞同。 裴启升：“……”麻烦你们俩谦虚一点！ 自认为见过世面的裴启升，见到印龙胜和白术一唱一和的，只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白术不会是印龙胜私生女吧？ ——这俩盲目自信起来，一样一样儿的。 叹了口气，裴启升朝他们俩招招手，带着他们俩去会议室对面的房间。 ——第一步，先安排他们俩观察老师入场，做初步排查。 ——第二步，将体型排查名单给他们俩，让他们俩进行重点对比。 至于学生的话，学校本来想周末安排学生体检的，但为了印龙胜，干脆调到这两天，按照班级为单位进行。 体检十点开始，等到老师开完会，白术和印龙胜就可以去校医院了。 “行。” 印龙胜拿着学生和老师的基础资料，满怀干劲。 白术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兴致缺缺。 ——她搁这俩面前来回晃悠，他们俩都没一点反应，他们还能查出谁呢？ ——人类可真是喜欢遗漏身边的事物。 “我拿什么理由去观察体检的人？”等他们聊完，白术举了下手，问裴启升。 “你——”裴启升琢磨了下，道，“就当个义工吧。” “不要，没权利。”白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个看人的需要什么权利！ 裴启升嘴角狠狠一抽。 不过，想了想后，裴启升仍是退让了一步，“那就当风纪委员。” “有什么权利？” “想扣谁的分都可以！”裴启升有点暴躁了。 “……哦。” 白术若有所思。 “……” 裴启升意识到自己失言，感觉到有寒风呼呼往他骨头缝里钻。 第207章 积分排行榜【21】我是风纪委员，我最大【一更】 在会议期间，白术配合着印龙胜进行“体型辨认”，不过个把小时下来，一无所获。 印龙胜失望地叹息，抬手摁着太阳穴。 “小徒弟——” 印龙胜喃喃出声，想喊白术去校医院。 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白术先前坐得位置，早已空荡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他怔了下。 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道酷酷的声音，“走吗？” “你这是——” 印龙胜惊奇地看着白术。 只见白术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袖章，此刻正别在右手衣袖上，一圈的红，上面赫然写着“风纪委员”四个字。 “怎么样？” 将胳膊微微往前一伸，白术将“风纪委员”几个字清楚展现。 ——生怕印龙胜看不清。 “……”印龙胜哑言片刻，难以置信地问，“区区一个小官，就让你这么嘚瑟？” 白术抬起下颌，“无限扣分权。” 印龙胜感觉跟不上她的思维，莫名问：“你要这个权利做什么？” “我高兴。”白术眯了眯眼。 印龙胜：“……” 我真是不懂让你这么满足的点在哪儿。 * 校医院。 为了方便白术和印龙胜辨认，男生和女生的身高体重是分开检查的，各有一个房间。 印龙胜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在女生扎堆的房间里，盯准每一个女生的背影看，实在是太猥琐了，所以他一般都是左看看、右看看，“辨认”的事情全都交给白术处理。 身高体重相似的，就由白术在名单后打勾。 之后他再想办法确认。 “你看哪儿呢？” 印龙胜靠着墙张望一圈，偏头一看，见到白术正在低头玩手机，推了下他的肩膀。 白术咬着一根棒棒糖，懒懒道：“没耽误。” 说着就拿起名单，一连划掉十来个名字。 “你走神了是不是？”印龙胜瞪她。 “没有。” 白术一本正经。 “你肯定没认真辨认。”印龙胜指她。 “有。” “你眼睛不看，怎么辨认的？” “耳朵。”白术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我的身高体重。测量身高体重的机器会语音播报，听得相近的就看一眼。” “……” 白术说得太有道理了，印龙胜无法反驳。 他想了想，从白术手里夺过名单，一连串翻下来，赫然见到没一个打勾的。 他震惊地抬眼：“都测了好几十个了，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气质不符的都划了。”白术直白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印龙胜谆谆教导。 “没有万一。” 淡淡说着，白术将名单一把夺过来，继续划名字。 印龙胜在一旁咬腮帮子，可，看着白术有模有样地划名单，又觉得白术挺靠谱的，便没有墨迹。 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那个。” 印龙胜又推了白术一下，兴致勃勃地说着，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白术眼皮一抬，“什么？” “那个挺像的。”印龙胜朝队伍里某个人指了指。 白术抬眼看去。 印龙胜指的是简以楠。 这会儿刚轮到集训营的队伍，从甲班开始排。简以楠这一周回到了甲班，站在甲班学生的队伍里，而且是前面几个。其余的班级都在房间外面排着，暂时看不到。 白术抬眼去看简以楠时，简以楠正好看过来，见到白术后，明显有一瞬惊讶。 只是，短暂停留两秒后，简以楠就将视线收回。 旁边，印龙胜喋喋不休，“这女生可以啊，体型、背影、气质都差不远。你把她画个勾，我待会儿去问问。” “不是她。” 白术懒懒道。 “你有什么理由？”印龙胜问。 斜眼看他，白术反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眼科？” “我……”印龙胜一窒，然后将衣袖一撸，咬牙问，“你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你爱听不听。” “……” “给她画个勾。”印龙胜指了指简以楠的名字，让白术留个印记。 “气质差太远了。”白术解释道。 “怎么就差不远了，我看就差不多。万一呢？！你看看你，前面那么多人，全都被你淘汰了，多留几个不行？我又不是没时间排查……”印龙胜开启了唐僧模式，逼逼叨逼逼叨的。 白术忍无可忍，在“简以楠”名字后画了个勾。 “哎！” 印龙胜喜笑颜开，总算满意了。 “……” 白术无语地朝他扔了一记白眼。 真烦人。 队伍里，简以楠排着队检查完，捏着一张体检表，刚想从后门出去，但是走到一半，硬是转了个弯，跟个冷面煞神似的来到白术面前。 “风纪委员？”简以楠拧着眉，打量着白术的臂章。 “嗯。” 白术不仅应下了，还主动露出胳膊上的臂章。 “怎么混上的？”简以楠眉宇紧皱。 什么时候轮得到集训营的学生当风纪委员了？ 这不乱套了么？ “智慧。” “……”哑了下，简以楠冷眉冷眼，厉声道，“不好好专注漫画，尽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说罢又冷声补充了一句，“你小心着点。” 白术耸了下肩，表示无所畏惧。 “……” 简以楠被气得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她一走，印龙胜就敲了下白术手中的名单，轻飘飘地说：“划了吧。” “什么？” 白术一时没反应过来。 印龙胜沉声道：“刚刚那姑娘，划了。” “为什么？” “不像。”印龙胜摇了摇头，看了眼后门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格局差一点。” 一个能在革命军包围中全身而退的人，是不可能将白术看作是“哗众取宠”之人的。换言之，以bw队长的格局，什么漫画不漫画的，说破了天就那屁大点的事，她根本不会表现得如此在意。 “……哦。” 白术眼珠微动，将“简以楠”的名字划掉了。 …… 甲班的人数本来就少，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乙班。 跟乙班在一起的，还有几个摄影师。 ——综艺正在进行中，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在录制阶段，还是在直播阶段。 不过，白术反正不大关心，淡淡地扫视一眼，就泰然自若收回视线。 但—— 乙班的纪依凡，作为焦点存在，不老实站着就感觉不舒服似的。 “有没有人愿意让我插个队？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 排队期间，有个女生急匆匆跑来，跟乙班的队伍询问道。 “……” 没什么人搭理她。 “插队”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两个觉得没关系，但后面一个队伍呢，谁能保证都没意见。 所以，没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偏偏，他们队伍里，有一个圣母心的纪依凡。 “来我这里吧。” 纪依凡主动站出来说道。 “真的吗？谢谢。”那女生立即跑过去。 不过，在靠近的时候，隐隐察觉出她身后的队伍颇有微词，便不自觉一顿，怯怯道：“要不我——” “没事。” 纪依凡笑笑，落落大方。 她从队伍中走出来，旋即一指自己方才站的位置，“你取代我就行。我重新从末尾开始排。” 加一个，走一个。 对后面的队伍没有影响。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那女生忙不迭鞠躬，感激涕零。 直播间里，网友们对纪依凡的评价，皆是“温柔”“体贴”“女神”一类的，赞扬之语接连不断。 队伍也是一片和乐融融。 可，偏有不懂事来破坏氛围的—— “插队，扣5分。”白术拿着名单，以极其突兀的方式开口，“纵容插队，扣10分。” “……” 镜头和视线下意识朝她扫过去。 见到白术这个人，他们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作妖”二字，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 直播间： 【又是她？！】 【靠，她还成风纪委员了？要命！】 【不是吧，不是吧，她怎么还没滚蛋？】 …… 第208章 积分排行榜【22】白术是不是bw队长?【二更】 “这能叫插队吗？” 纪依凡打量白术几眼，上前走了几步，语气柔和地询问。 不恼不怒，教养极佳。 “如果都不守规矩，队伍想怎么调就怎么调，岂不是乱套了？”白术捏着笔敲了敲名单，慢条斯理地反问。 像极了蛮不讲理的反派。 “过分了！一个特例而已，又没影响。” “你是在针对纪依凡吧？” “我们队伍的人都没意见！” …… 乙班的队伍自觉站成一派，跟白术抗议。 白术冷嗤一声，语调微微拔高：“学校办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说话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 却， 裹挟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威压。 方才那些嘈杂的抗议，在一瞬静默了下去。其中有些“1vn后遗症患者”，更是无意识地低下头，甚至都不敢跟白术对视。 “……” 他们一下子就气焰全无。 纪依凡本想跟她“据理力争”，但是看到众人一秒变鹌鹑的状态，又看了眼有恃无恐的白术，心知跟白术明着杠扣得积分只会越来越多，此时退而求其次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于是，她轻轻吸了口气，忍了，没有跟白术计较。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纪依凡低声认错，委委屈屈的。 她背过身走向列队末尾时，镜头正好扫到她，拍出了她眼圈的那一抹红，看得教人好不心醉。 直播间瞬间炸了。 【白术故意找茬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扣纪依凡的分？！】 【感觉白术一直把纪依凡视为竞争对手。虽然上周团队pk白术队拿了第一，但是纪依凡的总积分排行榜位列第三，白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无语，白术肯定又一次怀恨在心了呗。】 【她就是不择手段扣纪依凡的积分，想将纪依凡名次拉下来咯。】 【团队pk不代表个人实力，但是，个人的积分排行名次，就是实打实的个人实力了。白术跟纪依凡之间，差得何止一条鸿沟。】 【她以为扣掉纪依凡10分，自己就能拿第一了？搞笑嘞。后天又是周末了，看她能拿到什么名次。】 …… 直播间的网友们叽里呱啦。 不过，有了白术这一出，列队顿时没了“插队”现象，甚至连说话的都没几个，所有人量完身高体重，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不远处。 印龙胜双手抱臂，垂眼瞧着一侧的白术，问：“你看她不顺眼，是吧？” “是。” 白术非常果断地承认了。 “小心眼。”印龙胜感慨。 余光觎着他，白术冷笑：“你自己查？”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印龙胜连忙摆手。 说完，他又瞜了纪依凡几眼，跟白术嘀咕：“她的背影跟你的好像也差不多。” “你脖子上那颗东西落在会议室了？”白术闻声，张口就怼。 “说说嘛。” 印龙胜无所谓地笑了下。 ——小屁孩怎么回事，这两天脾气还挺大。 不过，就纪依凡方才那一番表现，印龙胜完全不相信，纪依凡跟bw队长有半毛钱关系。 ——她不配。 ——哪怕说白术是bw队长，都比这位要靠谱一点。 可是，印龙胜明显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又过了会儿，他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看到一个差不多的，就让白术划勾。 印龙胜：“这个像，挺有气质的。” 白术：“她头发半年能长到腰？” 印龙胜：“……” …… 印龙胜：“这个可以诶，头发和背影都对得上。” 白术：“不可以。” 印龙胜：“为什么？” 白术：“长得不好看。” 印龙胜：？？？谁说bw队长长得好看的？！ …… 印龙胜：“你看这个，跟你背影一模一样的，你加一个勾上去。你怎么着也得给我选几个人出来吧。” 白术：“不行。” 印龙胜：“又怎么？” 白术：“我觉得不行。” 印龙胜：“……”我觉得你就是来捣乱的。 …… 两个小时后，白术和印龙胜一无所获。 印龙胜要带白术去吃午餐，又一次让白术坐上了吉普车。 “你说你，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印龙胜弯腰坐进门，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数落，“理由还没一个靠谱的。万一漏掉了呢？” “你不是也觉得不行吗？”白术反问。 “我有说？” 印龙胜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默认了。”白术轻描淡写地戳破。 “……” 这一点，印龙胜并不否认。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毕竟几十年的阅历在，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印龙胜看人还是挺准的。 bw的队长，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种人，一眼就能察觉出其中不同之处，或许说不出具体的味道，可她的经历和地位，会给她带来一些常人身上没有的东西。 或临危不乱，或心智成熟，或冷静自若…… 只能品。 这一个上午所见的人里，或许有个别特殊的，但是都没到那种高度。 “师父。” 扣好安全带后，白术忽然喊了印龙胜一声。 印龙胜偏头，“干嘛？” “都过去半年了，万一她变胖了呢？”白术冷不丁问。 “……”印龙胜咂摸了下，“不是，她个常年参加救援的，怎么可能胖的这么快？” “万一呢？” “……” 印龙胜想说没有这个万一。 不过，想到这半年来，也没听说过这个bw队长有别的小心，心里一时间难免打鼓。 白术整理着她的袖章，又兴致勃勃地问：“你不想一点补救措施吗？” “……”思考半晌后，印龙胜一拍手，肯定地朝白术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白术挑了挑眉。 于是—— 一个中午过后，印龙胜想出了一个更愚蠢的办法。 那就是， 让裴启升给全校师生做个问卷调查，其中一个问题是——半年内体重起伏。 “……” 白术放弃拯救印龙胜了。 * 一连两天，印龙胜都守在校医院里，却依旧一无所获。 下午三点，白术跟印龙胜走出校医院。 “走了。” 白术瞧了眼手机信息，跟印龙胜摆手。 “你去哪儿？”印龙胜叫住她。 白术耸肩，随口道：“你过独木桥，我走阳关道。” “等等，”印龙胜抬手唤住她，“凭什么你走的是阳光道，我走的就是独木桥？” “你正值壮年，尊老爱幼。”白术一本正经地回答。 印龙胜：“……”我真的是因为疼你才没揍你。 白术抬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你就把我丢下不管了？”印龙胜冲着她的背影喊。 “智商不同，不相为谋。”白术懒洋洋地扔下一句话，贱兮兮的。 印龙胜：“……” ——小兔崽子，算你跑得快。 ——不然我这一拳下去，你有可能会哭。 * 白术“舍分陪弱智”，这两天都没去pk，积分不止没有前进，反而因缺课持续下降。 她得抓紧时间约几局才行。 索性，五个工具人很给力，她一发话，立马给她安排了人。 白术在某间被他们独占的自习室跟他们汇合。 工具人甲：“白姐，好久不见。” 工具人乙：“白姐你终于来了。” 工具人丙：“人都给你安排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始。不过——” “怎么？” 白术看出他面露难色，忽的问了一句。 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由工具人丙挠挠腮帮子，向前两步，道：“最近漫画no.1做了升级，可以进行匿名pk了。然后我们集训营冒出一个神经病，匿名玩擂台赛，一直押所有筹码，从300积分涨到3000积分，很多拼死一搏的赌徒，都冲着他去了。” “可以匿名了？”白术关注的却是这一点。 “嗯。” 工具人丙愣了下，才点头。 白术微微勾了下唇。 以前的漫画no.1都是热爱者的聚集地，每个人都享受pk，且不怕暴露id。另外，当时甚至无需跟自己漫画家身份核实，所以持续失败见不得人的话，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影响，大不了换个账号。 可—— 最近全球大赛，就在“漫画no.1”上进行。所有参赛选手的id，都需要进行“漫画家身份认证”。 比如，即墨诏以前在“漫画no.1”上的id就不是“sl”，后来要参加集训营，才通过漫协进行漫画家身份认证，id自动改为“sl”。 这样的话，有个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有些有名气的漫画家，非常爱护羽毛，可实力又不行，在“漫画no.1”上pk尽是惨败收场。 虽然他们会选择“不公开的pk”，但是“pk对手”可以看到啊。 对手赢了后，发现自己赢的是一位“大神”，于是就截图出来大肆宣扬，好事者旁观戏谑嘲笑一通，知名漫画家们难保觉得丢脸。 所以，很多人都申请“匿名pk”，不仅不公开pk内容，甚至连对手都看不到id。 “漫画no.1”的制作团队接受了这个申请，说是会尽快添加这个新功能。 他们速度还挺快的。 ——可惜了，看不到类似的好戏了。 “开始吧。”白术说。 工具人甲迎上来，小心翼翼地问：“白姐，你不打听一下匿名的是谁吗？” “关我什么事？” 白术莫名其妙地问。 “大家都想让您挫一挫他的锐气。”工具人丁连忙说道。 工具人乙：“我们可以帮您约到他，单独pk。” “没必要。”白术淡淡道。 偌大的集训营里，能做到这一点的—— 想来想去，大概率是“友军”。 赢友军的积分，没意思。 而，白术这一反应，落到几人眼里，就是有退缩的意思。 他们互相对视几眼，心想可以理解，于是退了几步，皆是沉默着不再说话。 但心里却在盘算着—— 白术“1vn”吸引到的都不是集训营拔尖的学生，毕竟那些优秀学生不急需积分，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个消息。 可那个匿名的就不一样了。 匿名那位是直接公开发战帖的，因为筹码高，又足够张扬，导致很多优秀学生都被激怒，押上所有筹码跟匿名那位pk。 只是，匿名那位是1v1。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白术能耐，还是匿名那位能耐。 但是，就对手质量而言，白术显然是差一个档次的。 * 晚上七点左右。 入了夜，气温骤降，寒风入骨。 裴启升送印龙胜离开教学楼。 “印院长，真是抱歉，没有帮到你什么。”裴启升面露愧疚之色。 “没事。”印龙胜从烟盒里挑出一根烟，往嘴里叼着，嘴巴一翕一张，“可能一开始的消息来源就是错的。” 话虽这么说，但印龙胜并不觉得。 毕竟—— 段子航完全可以拒绝他，根本就没有骗他的必要。 只能说，如果bw队长不愿意现身的话，想隐藏的方式多种多样，他们找不到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裴启升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道：“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在我们学校，我们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 印龙胜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白术呢？”裴启升问。 “小孩儿野得很，不知道去哪儿了。”印龙胜淡淡道。 “你说她的身形跟bw队长很像，不会是一个人……”说到一半，裴启升笑了笑，赶紧摇头，“不可能，应该是我想多了。” 怎么可能会是白术呢？ 那个女生唯恐天下不乱，又到处找存在感…… 与“救援队”“低调内敛”这样的词，是万万不搭边的。 然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印龙胜瞳孔微微一缩。 第209章 积分排行榜【23】白术自爆身份【一更】 夜凉如水。 印龙胜坐在吉普车里。 车窗开着，冷风呼呼灌入，印龙胜衔着一根烟，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的。 他睁着眼，透过天窗看夜空，见到黑漆漆一片，一颗星子都瞧不见。 他的衣袖撸到手肘处，风扫过，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 印龙胜敛眉沉思着。 换个角度的话—— 白术的背影能跟bw队长一模一样，为什么身份不能一模一样？ 不不不…… 白术怎么可能是bw队长呢。 背影只是巧合而已。 一个猜测，被印龙胜放到脑海里倒过来倒过去的，好半天都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哎。 印龙胜轻轻叹息。 手肘搭在窗沿上，手指轻弹烟尾，一抹烟灰掉落，转眼被风吹散。 印龙胜手一伸，从副驾座上拿起那一份“特批申请”。 但是，他刚一坐回来，抬眼，赫然透过车左侧的反光镜，见到后方缓步而来的身影。 他眼皮跳了一下。 是白术。 白术走到车门，微微弯下腰，问：“要走了？” “啊。” 连续抽了几根烟，印龙胜嗓子很哑，发出的音节沙沙的。 白术：“诶。” 印龙胜：“哈？” “你是帮别人找bw队长吧？”白术问。 印龙胜满脑子都是“白术究竟是不是bw队长”，结果听到白术这一问话，思维立即跳了出来。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烟，笑问：“你怎么分析的？” “蒙的。” 白术面不改色道。 也不是毫无理由。 而是—— 想不出以印龙胜的身份，为何会强行赛一个人进“第三基地”。她分析了两天，想来想去，也只有“印龙胜是受人所托”这一个理由。 “是。”印龙胜点点头，倒也不否认，“欠了点人情。” “那你要帮了这个忙，人情能还清吗？”白术又问，说话没头没脑的。 印龙胜思忖了下，“能吧。” 白术轻笑。 她看了眼印龙胜手中那份资料，将手心摊开向上，往里面一伸，说：“特批申请。” “……” 印龙胜还满脑子问号，心不在焉，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就将手中的“特批申请”递给白术。 白术接过，低着头，随手翻了两页。 一份标准的“特批申请”，但是姓名和照片为空，似乎不想暴露出来。 白术眯了下眼。 “我跟你说，这可是机密，你看了可别跟别人说……”印龙胜在一旁嘀嘀咕咕的。 白术打断他：“怎么没身份信息？” “防我呢。”印龙胜说。 “……哦。” “估计是怕我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过可以理解，他们自己送过去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bw这边新加了什么人，等人一到，肯定会调查得清楚明白……” 就在印龙胜絮絮叨叨的时候，白术忽然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笔，她咬着笔帽，将笔杆一抽，然后打开最后一页，刷刷落下一个“b.z.”的签名。 “哎，你干嘛——” 她的动作太快了，印龙胜眼睛看到了，脑袋反应过来了，但是，行动上却没来得及制止。 等他反应过来，白术已经签了名，将“特批申请”合上，然后扔到印龙胜怀里。 摘下笔帽，白术一边将笔盖好，一边瞧着忙去看资料的印龙胜，“段子航那里有印章，你找他盖一个章就行。” “什么跟什么，我说你——” 印龙胜张口就想吐槽她。 不过，吐槽到一半，搭错的那一根弦，冷不丁就接了上来。 “你认识段子航？”印龙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嗯。” 将笔一收，白术淡定地点头。 “怎么回事，你……”印龙胜磕绊了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是，你不会是真的……操，怎么可能！” 说到最后，印龙胜干脆爆出一句粗口。 “一言难尽。” 白术摆摆手，将手往兜里一放，想就此走人。 可是，刚得知白术是bw队长这一身份的印龙胜，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一踩油门跟上白术，然后一个摆尾，把白术的道路封死。 “上车。” 印龙胜探出头，简单果断地命令道。 “我还有事。” 白术止步，垂眼看着驾驶座上情绪激动的男人。 “什么事有比你是bw——”印龙胜嗓门很大，但是说到一半后，自觉停了下来，他停顿两秒后，压低声音，“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 “我又不是刚成为队长。”白术一脸麻木。 “但我是刚知道！”印龙胜没好气地说着，他瞪了白术两眼，指了指她，怒喝道，“赶紧的，麻利儿给我滚上来！” “……” 智商没见到一点，脾气倒是挺大的。 啧。 白术皱皱眉，看着濒临暴走边缘的印龙胜，然后绕到了另一边，开门坐上副驾驶。 “……” 印龙胜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叼着滤嘴，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依旧没吭声。 抽了一口又一口。 最后，他抽完了三根烟，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瓶的矿泉水，这才冷静下来。 “真是你啊？” 印龙胜往白术方向凑了凑，仔细端详着白术，欲要从白术这里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白术掀了掀眼皮，叹息：“真是我。” “怎么可能会是你？”印龙胜一拍方向盘，还是不敢相信。 “队长世袭制。” “你是说你爸——”话说到一半，印龙胜眼睛怔了怔，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一点信息，不由得问，“你爸已经死了啊？” “……我劝你好好说话。”白术凉声提醒。 “行，”印龙胜重重一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做出承诺，“以后我就是你爸！” 白术无语：“你还想白捡一女儿？” 印龙胜道：“你不是白捡一爸吗？” “……” 白术觉得这货被刺激得智商突破了下限，完全没有跟他继续沟通的欲望，直接拉开车门就想走人。 “哎哎哎，等等！” 印龙胜连忙拉住她。 他依旧瞪着眼：“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往我身上想过吗？”白术反问。 “……刚刚想过。”印龙胜语气顿时弱了下来。 “……” 白术简直无语。 “……” 印龙胜摸出烟盒，把最后一根烟掏出来，抽完，这才算是真正地冷静下来。 他问：“你就任几年了？” 白术：“两年。” 印龙胜：“图卢撤退那个事，是真的？” 白术：“嗯。” 印龙胜：“是你吗？” 白术：“是。” 印龙胜：“那副画——” 白术：“无可奉告。” “你这小孩……”印龙胜一开口，想到白术的身份，话头又止住了。 啧。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当你发现一个人拥有一层高大上的身份时，这个人在你心里的感觉登时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白术，就一个拽天拽地、目中无人小屁孩，兼天才。 现在的白术…… 在他眼里，硬生生多出一点“领导”的味道。 这人心呐！ 印龙胜在心里感慨。 “bw就认你这么个小屁孩当队长？”印龙胜又问。 白术：“嗯。” 印龙胜：“你管理得了吗？” 白术：“嗯。” 印龙胜：“他们不会服你吧？” “……”白术静默了一瞬间，然后拧眉问，“你纯粹就是八卦吧？” “我的天才徒弟一下变成bw队长，我不该八卦一下吗？”印龙胜脸皮三尺厚，问话的时候，态度理所当然。 “管理他们，绰绰有余。”白术耐着性子答了一句，然后有些不耐地问，“够了吗？” 印龙胜探过来，“有什么内幕——” “没有！” 白术直接截断他。 “……” 印龙胜总算安静下来。 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白术不知道为什么，像印龙胜这种年近四十的大叔，不知哪儿来那么旺盛的好奇心，逮着白术就问个不停。 直至白术第n次后悔签名时，印龙胜总算是放过了她。 把她送到宿舍门口，放她自由。 “有空常联系啊。”印龙胜举着“特批申请”跟白术告别。 “不要。” 白术恹恹地拒绝。 看都没看印龙胜一眼，下了车，径自去了宿舍。 印龙胜看着她的背影，抓着“特批申请”的手一动，纸张打开，夹在里面一张照片漏了出来。 他半空中接住，看着那张“网红背影”的照片，又看了看白术的背影。 啧。 简直就一模一样嘛。 ——他当时怎么就想岔了呢？！ 第210章 积分排行榜【完】积分排行榜，第一名【二更】 白术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 她推门而入。 “白妹妹——” 穿着厚厚的连体睡衣的江南枝，跟一只白熊似的朝白术扑过来。 白术机智地躲开。 “白妹妹……” 扑了个空后，江南枝眼巴巴瞅着她，泫然欲泣。 “……” 白术视而不见。 若是在宁川大学时，江南枝还会因为注重形象，适当跟她保持一点距离。 但在这里，又同居了近一个月，江南枝已经完全放弃自身形象了。 活脱脱一粘人精。 动辄要凑上来亲亲抱抱的。 白术有多远躲多远。 “白妹妹，你怎么又搞事情了。”江南枝关上门，跟在白术身后，手指揪着白术的衣袖扯了扯，满脸都是关切，“好端端的，你找纪依凡的茬做什么？搞得你又多了一批黑粉。” 江南枝沉浸于学习和练级，没怎么关注网上那些八卦。 今晚得了点空，她才玩了下手机，没想在关注集训营的帖子里，十个有八个是在讨论白术的。 白术“唔”了声，答：“高兴。” “……”江南枝嘴角微抽，“你知道网上都怎么编排你吗？他们说纪依凡这一周的目标是积分排行榜，你找茬扣她的积分，就是想破坏她的计划。” “是啊。” 白术将衣柜门拉开，闲闲地应声。 “你怎么可能是——”刚想为白术辩解的江南枝，听到她果断附和的声音，当即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单音节，“哈？” 良久，她问：“为什么啊？” “看她不顺眼。” 白术懒懒回答，找到一身睡衣，转身去洗澡。 “……” 江南枝怔怔地看着白术的背影。 她觉得…… 白妹妹的智商，或许是不稳定的。 就算看纪依凡不顺眼，白术也可以选择背地里给纪依凡穿小鞋啊。当时可是在直播嘞，平均三五百万的观众，白术这么一“公报私仇”，一下搞得网上对她一同谩骂，恶言恶语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全网都在奚落白术，等着白术明早的积分排行名次。 ——他们连表情包和流行梗都想好了。 江南枝双手捂脸。 听到洗卫间传来的水声，她急了半天，最后呼出口气，给即墨诏打了通电话。 “喂。” 电话响了半天，即墨诏才迟迟接通电话。 语调懒洋洋的，一副“劳资马上入睡，有话你赶紧说”的口吻。 “网上预备嘲笑白妹妹名次的事，你知道了吗？”江南枝问。 “嗯。” “她上一周花了三百积分请假，周末排名倒数。这一周没怎么见她pk，估计剩下的积分不多了。你的积分还剩多少，要不我们俩凑一凑，今晚pk输给她，让她明天名次提高一点。” 江南枝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 “你在担心她？”即墨诏声音一下就清醒了，甚至还捎带一点难以置信。 “是啊，”江南枝没察觉出异常，连忙道，“你跟白妹妹关系这么好，帮她一个忙嘛。你看看网上，骂她都骂成什么样了？” “她自己找骂，你替她操这个心干嘛。” 即墨诏冷血无情地回答。 然后，一把掐了电话。 江南枝：“……”最近的即墨弟弟真是越来越无情了。 哎。 人心不古啊。 * 洗了澡，白术洗漱完，爬到床上睡觉。 睡前看了眼手机。 【即墨诏（sl）】：要积分吗？ 白术挑眉，回复。 【白术】：看不上。 【即墨诏（sl）】：…… 【即墨诏（sl）】：没说把我的积分给你。 【即墨诏（sl）】：顾野有积分，有需要你找他要。 【即墨诏（sl）】：争点气吧，成天被黑粉按在地上摩擦。你是小白花，又不是小废物。 白术本来想跟他聊两句的，但是，看到“顾野”的名字以及后面的吐槽，顿时没了兴趣，将手机屏幕揿灭，随后把手机扔到了枕边。 闭眼，睡觉。 * 周六，九点。 爱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们、各位漫画家的粉丝们、白术孜孜不倦的黑粉们以及……整个漫画圈的同行们，都在第一时间点开了“漫画no.1”的东国积分排行榜，开始搜寻关注漫画家的名次。 积分是实时变化的。 而，积分和金币需要进行转换，才能显示“总积分”。 所以，自上周开始，学校就下了命令，每个学生都得在周六九点之前，将“积分”兑换好。省得“积分排行榜”公布的时候出现延迟or差错。 当然—— 总有一些人，会忘了这个事。 积分排行榜一公布—— 第一名：简以楠，1001积分。 第二名：墨玉，999积分。 第三名：纪依凡，995积分。 …… 看到这排名，网友们又炸了。 【简以楠牛啊！上一周好像才两百积分，一周就破千了！】 【qaq墨哥哥可惜啊，就差两分。】 【白术出来受死。】 【白术出来受死。＋1】 【白术出来受死。＋2】 …… 【白术怎么了？】 【解释一下：白术恶意扣了纪依凡10个积分。算上这10积分的话，纪依凡肯定就是第一名了。】 【太可惜了吧。纪依凡不得恨死白术？】 【白术估计正在躲着笑呢。】 【白术排名第几啊？】 …… 在一连串的谩骂中，终于有人想到——去看一看白术的排名。 因为白术上一周的排名就挺低的， 第99名，echo，1积分。 【哈哈哈哈哈我在课堂上笑出猪叫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倒数第一真是可以啊！白术是不是连这一周都撑不过去了？！】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让我们提前庆祝白术离开集训营。】 【心情舒畅！这一颗讨人厌的老鼠屎，总算是要离开我们视野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在任何地方见到她！】 …… 一时间，对白术的抨击和嘲笑，顿时在网上蔓延，点开任何一个论坛网站，都可以看到遍地开花的嘲讽。 甚至都有人开始搞抽奖活动庆祝“白术离开集训营”了。 不过，这一波高潮尚未持续多久—— 第一名忽然换了个名字。 第一名：gu，3200积分。 往下看—— 第二名：简以楠，1001积分。 第三名：墨玉，999积分。 第四名：纪依凡，995积分。 【靠？？？三千积分！莫不是出bug了吧？！】 【gu是谁啊？】 【我知道，gu是白术那一个组的！不过，至今没见到过他真人诶！好奇怪哦。】 【牛逼啊！这绝对是一位隐藏大佬！白术那一个小组的团队赛成绩那么高，不会是因为他吧？！】 【现在看来是小组内部闹矛盾了。除了白术外，gu的积分三千＋，sl的积分八百＋，就连上周积分被清零的恨长山，都有一百＋。唯独一个白术，只有1积分。他们三个随便拿点积分给白术，都不至于这样吧？估计白术太出风头，让队友们有意见了。】 【太搞笑了。同一个小组的，gu在第一，echo在倒数第一。要不要这么戏剧性？！】 …… 十点左右。 宿舍里，白术坐在书桌前，刚刚打开电脑，就见到门被推开，江南枝风风火火跑过来。 “白妹妹，不得了了！顾野叛变了！”江南枝刚喘了一口气，就大吼一声。 旋即，又是急促地喘气。 “……” 白术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哪怕顾野不接受她的表白，也不至于到“叛变”的地步吧？ 见到白术不明所以，江南枝连忙冲过来，抓住白术的鼠标，点开漫画no.1的网站，指着某个排行榜道：“你看！顾野这混蛋，不声不响瞒着我们拿了第一！还踏马三千积分！后面三个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哦。” 白术淡淡应声，反应非常平淡。 “白妹妹？” 江南枝惊奇地看着白术的反应，以为白术被刺激疯了，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然后抬手在白术面前晃了晃。 “说起来，”白术将她的手环取下来，恍然眨了眨眼，“我还没兑换积分呢。” 啊？ 江南枝莫名其妙。 第211章 第三基地【01】白妹妹，你个变态!【一更】 这一周的积分排行榜，因为“gu”出现在第一名，并且以远超第二名的数字，一时间被人当成“轰动性事件”传播开来。 很多人都想知道“gu”的庐山真面目，不过他们往下一扒，硬是找不到“gu”本人出镜的任何画面。 【靠，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匹黑马。】 【新人吧？这么强！】 【上一周的墨玉就让人叹为观止了，这一周的gu更是让人料不到……集训营卧虎藏龙啊！期待他们在全球比赛上的表现！】 【小道消息，据说这个人基本不上课，跟白术一样。】 【小道消息，据说这个人叫顾野。没错，就是电竞圈所有战队都想得到的大魔王——顾野。】 【同名同姓吧，不要碰瓷电竞圈好吗？】 【顾野那畜生指不定在哪儿逍遥呢，怎么可能画漫画！能不能自觉闭麦？！】 …… “顾野。” 乙班某宿舍里，纪依凡看着手机上的评论，眸色沉了沉。 她紧紧咬牙。 因为白术扣掉她10积分，她没法超过简以楠和墨玉。 因为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顾野，她直接被挤出前三名。 ——原本她的计划是第一名！ 不知怎么回事，她每次都将计划安排得完善妥当，密不透风，可真正实行的时候，永远会有差错。 来集训营快一个月了，她尽量避免不跟白术正面起冲突，但现在，依旧是事事不顺心！ 白术就是她的克星。 “嗡嗡嗡。” 手机振动着，是白缺来的电话。 纪依凡吁了口气，接了电话，声音柔软，“小舅。” “小凡，在学校怎么样？”白缺问。 “挺好的。” 纪依凡声音低低的。 听到纪依凡的语气有异，白缺敏锐察觉不对劲，“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没拿到第一，有点失望。”纪依凡闷声说完，顿了顿后又振作起来，“没事的，小舅。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想问你这两天能不能请到假，家里想让你回来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退婚的事。” 退婚。 这两个字在心里颠来倒去的，让纪依凡眼睛微微一眯。 哪怕顾野周末排行榜的积分再高，也不过是顾家不受宠一废物…… 光是“退婚”这个事，就足够顾野抬不起头了。 原本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怨气，倏地消散了，纪依凡长长地吐出口气。 “嗯。明天晚上我可以请假。” “那行。我明晚来接你。” 没有多聊，二人挂断电话。 纪依凡心情舒畅，重新登录漫画no.1的网址，然后刷新积分排行榜。 但—— 最新入眼的排行榜，却让她呆愣愣地僵在原地，全身血液倒流。 【第一名：echo，4301积分。】 * 就在网上扒“gu”，扒得不亦乐乎之际，最新刷新的积分排行榜，如同一记炸弹，登时炸得所有兴致高昂的人哑巴了。 【……】 全网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而且，是噩梦。 【我没记错的话，白术的笔名叫echo吧？】 【？？给点提示，我是在做梦吧！】 【四千？！白术是在抢分吗？！】 …… 他们懵了。 他们炸了。 一群人被这最新排行榜刺激得神志不清，甚至有的已经扬言集训营不给个说法就举报他们公然作弊了。 而—— 某宿舍里，眼睁睁看着白术兑换了【4300】积分的江南枝，目瞪口呆。 好半晌后，她恍然回过神，又狠狠捏了自己一把，才算是回味过来。 “白妹妹……” 江南枝喃喃地喊。 白术斜眼看她。 江南枝倾身过来，双手搭在她肩膀，紧张道：“你没作弊吧？” “没有。” “那你这积分……” “pk赢来的。”白术说得轻描淡写。 “……” 江南枝裂开了。 ——你到哪儿找那么多冤大头给你送积分啊啊啊！ 要知道，像简以楠、墨玉、纪依凡这样的，积分能达到一千左右，就已经算是很牛掰了。 就算是一开始的捞份小达人·即墨诏，现在也才八百多积分。 因为越到后面，他们就越能意识到获取积分的难度有多大，于是也因此愈发珍惜手中的积分。 江南枝手里这一百多的积分……纯粹是她人缘好，有不少人愿意跟她私下pk。 但，也来之不易。 可是，她辛苦奋斗两周得来的积分，还不如成天偷懒逃课的白术零头那么多！ “我还有一两千金币没兑换，你有需要吗？”白术见江南枝不说话，主动问了一句。 “……” 江南枝震惊地瞪大眼。 尔后，她捂着胸口，匆忙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盯着白术。 白术：“嗯？” “你个——”江南枝伸出手，指着白术，佯装吐了口血，像个彻头彻尾的戏精，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变、态。” 白术：“……” 既然这么有精神，那就甭管她了。 第212章 第三基地【02】顾野和白术大闹集训营【二更】 在集训营，原本周末最大的关注点，是个人pk和团队pk。 但—— 这一周，完全演变成了“积分排行榜”。 全程参与了这两天“积分排行榜”变化的网友们，私下里跟朋友谈及的时候，都忍不住一拍大腿，大喝一声：“好家伙！” 事情是这样的。 周六上午，第一名的echo和第二名的gu，以难以想象的积分数字挂在排行榜上，引得一干网友热议。 他们对此表示质疑。 不过，学校很快就发了公告声明，表示积分一事不可能作假，不接受质疑。 也就是说—— echo和gu的积分都是真实的。 有官方声明，网友们便渐渐老实了，但这个差距悬殊的排行榜，传得人尽皆知，让很多网友闻风而来，欲要吃瓜。 结果，第一天尚未结束—— gu从【3200积分】，一下变成【0积分】，跟坐火箭似的，直接掉到了倒数第一名。 网友：？？您闹呢？！ 于是他们一打听—— 【gu请了32天的假。一天100积分，正好扣完。】 网友： 【好家伙！我大呼好家伙！】 【一个积分都不给自己留？小哥哥一点后路不想给自己吗？！】 【艹，这是什么年度魔幻事件……】 “事情还没完呢我跟你们说！”跟朋友们八卦的网友一拍桌，唾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gu花掉所有积分请假的事，在网上被议论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早上——” “怎么了？” 吃瓜朋友们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 “echo……就是第一名那个白术，一转眼的功夫，嗖嗖掉到了倒数第二！好家伙！这个人更狠，直接请了43天的假，最后只剩下一个积分！”那网友激动地直打摆子。 “啊？” 吃瓜朋友们集体懵逼。 他们懵逼，网友懵逼……任谁都懵逼。 包括集训营的师生以及领导，都懵逼。 这两个人，平时不好好上课就罢了，又不知从哪儿弄到这么多积分……这也可以忍！但是，你把积分当儿戏吗，那么多积分，说请假就请假？！ 学校乱成一锅粥。 周日这一天，裴启升的办公室，往来的老师和学生不断。 老师甲：“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到底想干嘛？！想干嘛啊？！我简直怀疑他们俩是别国派来的间谍，专门来搞事的！” 老师乙：“乱套了裴校长！他们两个人，占据了全校三分之一的积分，好嘛，说扔就扔，全拿来请假了！稳不住别的学生啊！刚刚有个学生哭着来找我说要退出，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攒积分，四周才攒了三百，他们俩倒好，七千多积分，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师丙：“军心涣散啊！军心涣散啊！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这事儿没法搞了！集训营的士气被他们俩杀没了！一个个学生都跟行尸走肉一样！裴校长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学生甲：“裴校长，我们全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跟他们俩比起来，我们是不是很没用啊……想死啊裴校长。” 学生乙：“白术和顾野真的不是作弊吗？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俩这能力，干嘛不直接当老师当评委，跟我们较个什么劲啊？” 学生丙：“裴校长，白术和顾野是来捣乱的吧……” …… 裴启升，卒。 那一天，裴启升在送走第n个客人走，心情沉重地想关门。 结果—— 门合到一半，见到了苏老师。 “裴校长！” 苏老师脸上出现罕见的笑意。 “是你批准他们俩请假的？”裴启升关门的动作一顿。 “是的。” 苏老师点点头。 “为什么？！”裴启升眼睛都被熬红了。 “学校的规矩啊，除了周末特批的假。学生若是想请假的话，100积分一天。”苏老师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 裴启升心累了。 ——确实是有这样的规矩。 ——在设定这一条规矩时，他们是为某些“不得不请假”的学生着想的。没想到，却让白术和顾野钻了空子。 ——当然，谁都想不到，会有学生突破奇迹，在集训营里搜刮到这么多积分。 “你找我有什么事？”裴启升手把这门，问苏老师。 平心而论，裴启升被那些“客人”折磨得不轻，现在不想见到苏老师。 “想跟您讨论讨论白术和顾野。”苏老师说，“我觉得他们俩会大有作为，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让他们的心放到漫画上。” “你觉得，”裴启升深吸口气，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像他们俩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把整个集训营当做游乐场的人，你能拴得住？” “……”苏老师一怔，“总会有法子的。” “你先处理好学生的情绪吧。”裴启升摆了摆手，“趁着他们都不在，赶紧让一切回归正轨。” “他们总会回来的。”苏老师幽幽提醒。 裴启升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他叹道：“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 在漫画圈待了这么多年……不，哪怕不是在漫画圈，光是这些年来他所接触到的人里，敢做出这种离经叛道之举的，也是第一次见。 ——不知顾老知道后会怎么想。 * 周一，早上。 段子航的别墅里，白术打着哈欠起床，趿拉着拖鞋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把她常穿的衣服拿出来。 ——离开集训营，她就不是小白花了。 反正这次人设没立好，她索性就回归自我，穿着打扮上都比较随性。 换上一套宽松居家服，白术下楼。 段子航正在喝咖啡。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抬眼瞥见白术的穿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白队，早。”段子航笑眯眯的。 “早。” 白术随口应了声。 她走到餐桌旁。 阿绫将早餐端上桌。 白术不爱吃西餐，所以阿绫给白术准备的，一般都是油条烧饼包子一类的，种类太多，换着来。 “中午跟程行知约在德修斋见面，你要一起吗？”段子航问。 “不了。” “你不是眼巴巴等着这一天吗？” “嗯。”白术捏起半根油条，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后又喝了口豆浆，咽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但说服他进bw，不是我的任务。” “……” 段子航眉毛一动。 原本还指望着白术跟着，动动白术的小脑瓜，让“说服”这事轻松一点。 没想白术拒绝得这么干脆。 “顾老太太怎么样了？”白术问。 “能下床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得跟正常人无异。” “哦。” 白术轻轻一眯眼。 她又问：“顾家呢？” “都说顾野深藏不露，竟连段神医都要给他面子。”段子航耸了下肩。 他实在是想不通，顾野究竟有什么好的，让白术把他当工具人一样利用，为的就是给顾野长脸。 “嗯。” 白术颔首。 “满意了？”段子航笑问。 白术道：“还行。” “你这一出戏，安排在两个月以后。”段子航不紧不慢地说着，旋即话锋一转，“但你这两个月，能把第三基地的事处理好么？” 眼眸微转，白术这才想到这事，问：“第三基地什么情况？” “……” 段子航差点被她气笑了。 马上就要去行动了，她连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 “两年前，第三基地的部长不幸遇难，之后领导层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直至半年前，才有一个名义上的部长继位。不过，想必是个花架子，没有真正控制住第三基地。他手下的人，各怀鬼胎。” 白术单手支颐，“谋反是指他的手下？” 段子航道：“不一定。也有可能他被策反了。” “谋反具体指什么情况？” “私吞资金是一方面，财务部每年都会给他们提供巨额资金，毕竟第三基地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你问问牧云河就知道，每年的资金数量叹为观止。”段子航道，“此外，就是学员成绩造假。” “成绩造假？”白术挑眉。 “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段子航停顿了下，说，“成绩其实是各部门派人去进行考核的，人也是各部门的人挑选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两年，每次他们选出来的人，大多数水平都不如考核成绩。” 第213章 第三基地【03】段子航:白学霸，给你报了九门学科 “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段子航停顿了下，说，“成绩其实是各部门派人去进行考核的，人也是各部门的人挑选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两年，每次他们选出来的人，大多数水平都不如考核成绩。” “哦。” 白术点了点头。 若非这事毫无头绪，段子航也不会想到让她出马。 她又喝了口豆浆，问：“有行动方案吗？” “有了你会照着走？”段子航略一挑眉，似是惊奇。 “听听无妨。” “……没有。” 段子航觉得白术就是在耍他。 以前白术一个人行动，他们制定abcd各种方案，白术看都不看，一开始施行就跑偏了。现在他们索性放弃给她制定行动方案了，她倒是转了性似的想要听。 ——存心找茬。 白术未语，斜乜着他，从眉眼里透出四个字——“你失职了”。 “……你想干嘛？”段子航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无语地问。 “没钱了。” 白术直白地说。 段子航：“……” 你个抠门唧唧的！ 不过，段子航跟白术接触多，同牧云河又熟，知道白术在国外养了一支烧钱的团队，那丫的就像是个无底洞，钱大把大把的撒，连影儿都见不着一个。 ——当然，白术个人的赚钱能力，跟牧云河经商捞钱的能力比，那不是一个量级的。 想罢，段子航问：“多少？” “多多益善。” “……” 段子航睇了阿绫一眼。 阿绫会意，点头，离开了。 “第三基地现在的掌权者是谁？”白术咬着包子，问。 “不知道。” “不知道？”白术眉梢微微一动。 “嗯。动用你的权限才能知道。”段子航说，“第三基地跟我们是完全分割的，而且一切信息保密。” “……哦。” 白术还未接触过“第三基地”，对这些规矩倒是不怎么懂。 见她这反应，段子航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也正常。 白术要忙得事情太多了，“第三基地”这种人才保障基地虽然重要，但是，它毕竟是在后面工作的，平时低调没存在感，而白术光是处理“前面”的事情就够焦头烂额的。 “你爸对‘第三基地’基本处于放养状态，不过那时候‘第三基地’的部长确实靠谱，不需要他操心。” “‘第三基地’是全封闭式的，不过，我们会给你准备通讯设备，如果事情随时可以联系。” “此外，‘第三基地’每个周末都有两个小时的亲属探望时间，这其实是个未成年准备的，但你要是真有什么想往外界传递，我们也可以申请。” …… 段子航慢条斯理地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灌输给白术。 白术没搭话，任由他讲，自己低头吃早餐。 “白小姐，钱转到账上了。” 等段子航说得差不多时，阿绫走了过来，恭敬地跟白术说。 “好。” 白术应声。 “我这里有一个只要你肯点头，就能拿钱的法子。”段子航盯了白术一秒，忽然说。 “嗯？” 白术掀了掀眼皮。 她情绪挺淡然的，说不上感兴趣，但也见不得毫无兴趣。 本质上来讲，白术不是财迷。 ——只是生活所迫。 “有人想出钱投资bw，没别的目的，图个名声，或是往我们这塞几个人，让他们镀一层金。或者，压下几个在外惹了事的，别让他们表现得过于出彩。”段子航话说得并不隐晦，不疾不徐。 这些事，在任何机构都很常见。 有人不缺钱。 bw作为一个全球知名的救援组织，最不缺沽名钓誉的人眼馋。 只要bw一点头，bw就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数之不尽。 而—— 白术作为队长，仅靠一两个人员流动，捞上一笔，确实只是点个头的事。 可， 段子航话音一落，白术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下嘴，忽的问：“知道牧云河为何要自己赚钱，建立专为bw打造的商业帝国吗？” “……” “有些事，一旦划开一道口子，就收不回了。”白术斜眼看他，“你见识过人心，你比我清楚。” 段子航哑了半晌，很快，他笑了一下，说：“是我疏忽。” 只是觉得，稍微一点小事，无关紧要。 给人挂个虚衔之类的，或是稍微开个后门，人情社会这点小事，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险些忘了—— bw的凝聚力。 每个进bw的人，是由衷发过誓，并且经过考核的。 他们可以是建筑工人，可以是地摊老板，可以是商业巨鳄，但—— 没有一个人，是冲着“利用bw”来的。 “bw”打根儿起，就是纯粹的。 它的纯粹，不含任何利益。 不会被政府牵制。 不会被财阀控制。 不会被势力掌控。 ——这是一个给所有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人提供的平台。 ——这是一个由衷希望减少世界人民苦与难的援助平台。 “扯远了。”白术淡淡提醒。 “是。”段子航颔首，重新接上“第三基地”的话题，他一眯眼，“倘若‘第三基地’真的烂到骨子里了呢？” 白术哂笑，动了动手腕，侧首看他。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云淡风轻地说：“那就毁了重建。” 毁了，重建。 轻描淡写。 仿佛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她眉宇燃起的自信和傲慢，真是让人信服极了。 于是，段子航笑了一下。 有这话，够了。 “最后一个事。”段子航眸光流转，往后一靠，像是一下就放松了，说话都少了一些力度，“‘第三基地’的训练是这样的，白天统一进行体能训练，早晚就是学科技能学习，总之就是上课。训练强度嘛，跟特种部队差不多。” “哦。”白术倒是平静地接受了，她挑眉问，“你给我报了哪一门？” “第三基地”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各类人才都需要进行专业的培养。 如：负责搜救的人才、负责救治的人才、负责消防的人才…… “我看了一下，当时一共有九门。”段子航说，“我全给你报了。” “……” 白术的眼神瞬间跟掺了冰似的，冰凌凌的似刀子，直接往段子航身上捅。 段子航感觉一秒内就被白术捅成了一个筛子。 “咳。” 嗓子不自觉地发干，段子航忍不住轻咳一声。 他收起恶作剧的心态，稍稍找了个合理的理由，“现在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给你提供一个接触各个科目的机会，你观察调查的机会也大一些。” “一般人最多能学几门？”白术冷声问。 “一门。”段子航说，随后又补充，“一次，一门。” “……” “一般重点的人才，会报三门。” “……” “最高的达到过五门。”段子航最后说了一句。 “你在打击报复吧？” 白术眼神愈发冷了。 “怎么会，”段子航倏然一笑，“你能在半个月内，把bw所有部门的基础体系和学科都搞定，开会时搞得大家心服口服的。区区九门学科，你肯定不在话下。”说着还动了情，“白队，你要相信自己！” “……” 我是相信自己，但我相信你绝对是故意的！ 眼瞅着白术的目光愈发危险，段子航当即来了一招保命符，一字一顿地说：“看在钱的份上。” “……可以。” 白术登时将杀人的目光收了回去。 “……” 段子航暗自松了口气。 喝完最后一点豆浆，白术将杯子一放，起身往楼上走。 “今天不出去了吗？”段子航看着她的背影，问。 “出去。” 白术步伐未顿，扔给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段子航一怔，“去哪儿？” “蹭饭。” 白术回答得理直气壮。 ——就在刚刚，墨玉给她发消息，让她去蹭饭。 ——她答应了。 段子航：“……” 白术上了楼，背影消失不见。 段子航心情却不错。 以前，白术对他们有一项要求—— “我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我的部下，必须什么都会。” 她几乎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在精通自己领域的东西外，还要对其余部门的基础学科有所涉猎。 她还会逐一进行考核。 哪怕不在京城，她也会开视频会议，对各部门的部长进行抽查。 那一段时间，他们这些人，白天在人前那可是光鲜亮丽的，是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但夜里——全都在吭哧吭哧的补课刷题，比面临高考的学生还要惨。 当时段子航就想，哪一天白术落他手上了，肯定整死她—— 现在，风水轮流转。 好不容易有机会到他手上，他怎能轻易放过？ “少爷。” 阿绫走近一步，低眉喊。 “担心她？”段子航斜她。 “给白小姐的任务，是不是有点重？”阿绫询问。 “放心，”段子航想到那个变态，嗤笑一声，“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打击人的，这种强度对她而言，屁都不是。” 两年前，白术刚刚走马上任，他们怎会服气？ 第一次会议是视频进行的，白术没有露脸，但是一听到白术那稚嫩的声音，他们全都撂担子了。 没一个肯服的。 白术当时就说了两件事。 一、我以后是你们的队长。 二、半个月后再开会，抽查你们的工作。 之后，白术来到京城，联系了段子航，二话没说，赖在段子航家里蹭吃蹭喝蹭住的，还让段子航搜集所有部门的资料。 那半个月—— 他见到白术从早到晚都待在书房里看资料。 厚如山的资料，包括bw创立至今的发展、在世界各地的分部情况、每一年的行动记事，各部门的具体职能以及他们的基础学科……硬是被她半个月啃完，并且熟练地掌控了。 第二次会议，白术便开始发难。 她步步为营，给他们下马威。 找出每个部门的缺陷和弱点，问题刁钻得很，一个又一个的，将各部门部长问得哑口无言。 之后，白术就将针对各部门、各分部的现状，发了一份10万字的调整报告，并且要求每个部门的部长都了解一些其余部门的知识，以防各部门接触的时候互不了解，到时候闹笑话。 段子航觉得匪夷所思。 后来一问才知道，人家过目不忘。 当然，仅仅是“过目不忘”，也不至于让他们心服口服。 但，光是“第二次会议”白术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这事，就足以让他们羞愧难当，会议结束后，都铆足了劲去解决白术给的任务，为的就是下一次会议是能将这颜面挣回来。 可惜白术不按套路出牌，第三次会议就又玩新花招了…… 这都是后话了。 * 上午，十一点。 白术刚走出地铁口，就被冷风吹了一脸，雪粒子拍打在身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又下雪了。 白色的雪花，一朵一朵的，落地即融。 地面一片濡湿。 白术找准商场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踱步走。 她不再是保暖可爱的形象，暂且将厚重的羽绒服扔到了柜子里。她喜欢行动方便的轻装，四肢随时都能舒展开，无须有任何顾虑，遇到意外亦可以及时做出反应，保证身体能维持最佳状态。 所以，今日出行，穿得有些单薄。 寒风一刮，嗖嗖往衣袖、衣领里灌。 她也不急，寒冷让她保持清醒——这是脱离安逸环境前该有的准备。 走过一个地下通道，白术踩着电梯往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轻轻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微压。 电梯往上，冷风再度来袭。 倏地—— “小家伙。” 伴随着一道清冽而干净的声音，白术觎见一道身影站在出口处。 身形依旧挺拔颀长。 是顾野。 他正在接电话，此刻稍稍将手机移开，侧首看她，眼里还有一丝尚未散去的讶然。 白术跟他对视一眼，在电梯升到顶端的时候，向前走了两步。 “顾——” 白术顿住。 犹豫了一瞬，她喊：“顾队友。” “……”顾野一愣，差点被她的称呼气乐了，不过他没追究，而是拧眉问，“穿这么少不冷？” “不关你事。” 白术扔下一句话，说完就走。 “……” 顾野暗自嘶了一声。 他觎了眼白术的背影。 刚想再叫住她，却见有一个男人朝白术走了过来。 男人：“来了，我来接你。” 白术：“嗯。” 两人简短地交流。 随后，一同往商场方向走。 在转身之前，男人朝这边看了眼，跟顾野对上，旋即温和地点了点头。 顾野认出了那个人—— 集训营的墨玉。 第214章 第三基地【04】顾野吃醋 顾野视线目送着二人走远。 “头儿？” 电话里响起楚馥的声音。 她说：“我正好带着小白买东西呢，你要在附近的话，顺便一起了呗。” 眼睑微垂，顾野瞧着白术和墨玉走进某一商场，略微一顿，他问：“在哪儿？” 楚馥报了个名字。 顾野视线往上移，落到商场的招牌上，笑了：“行。” * 商场里，墨玉跟白术直奔一家火锅店。 周一，又不是节日，商场人不多，店里都是空位，两人选了个合适的位置，落了座。 “你怎么请假了？”白术弄好蘸料，问墨玉。 “有点私事。” “哦。” 既然是私事，白术就没过问。 “你呢？”墨玉问。 “私事。” “……” 墨玉温和一笑。 他问：“你和顾野都是一周内攒到这么多分的？” “是吧。” 白术回答得很敷衍。 “刚刚见到他，还以为你们俩一起。”墨玉笑。 “偶遇。” 白术口吻疏冷。 墨玉颔首，没往深里问，只道：“你们俩这一出闹的，让整个集训营备受刺激，现在一蹶不振，听说陆续有人退出，说明年再来。” “啊。” 白术眉梢轻轻一挑，事不关己的态度。 敢参加这一挑战的，多数都跟江南枝一样，不是抱着“第一”的心态去的。 因为第一只有一个。 所以，享受挑战、共同成长，才是这一次比赛的主题。 “半途而废”的，都是一些滥竽充数的废物，可有可无。 “聊聊你吧，”白术不疾不徐，“婚事呢？” 这是她第三次问了。 墨玉略微狐疑，“你对我的婚事似乎很上心。” 废话。 纪依凡顶替她的身份跟你订婚，她要受牵连的好吧。 “……我对你没想法。”白术先一步澄清。 墨玉颔首，“看得出来。” 他叫了白术几年的“叔”，哪怕白术有一丁点想法，都会暗示or解释一下。 “我就是单纯不喜欢纪依凡。”白术慢吞吞地说。 “……” 见她如此直爽，墨玉微怔，难免笑了一下。 “不瞒你说，”墨玉将衣袖挽起来，把烫好的牛肉舀起来放白术碗里，一贯的温和俊雅，但下一秒说话时，却透了点真性情，“我也不喜欢。” 白术抬眼，端起橙汁跟他举杯，“品味不错。” “我的荣幸。” 墨玉笑笑，跟她碰杯。 …… 商场里，电梯缓缓上升。 顾野倚着扶手，左手放到裤兜里，微微侧身，下颌轻抬，目光落到三楼某玻璃窗上，见到正在碰杯的二人，似乎相谈甚欢。白术弯了弯眉眼，跟个小老头似的，一口一口啄着橙汁。 还挺矜持。 舌尖轻抵腮帮，顾野神情略有凝重。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嚯！顾大魔王！” 倏地，隔壁往下的电梯，传来女生惊讶的声音。 顾野闻声回首。 见到两个女生抱在一起，紧张又激动，还有一点点惊喜。 然而，短短几秒，电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距离被立即拉大。 在顾野收回视线那一刻，其中一个女生忽然抓着扶手，往上跑了几步，然后跟顾野挥手，大声喊道：“大魔王，你什么时候回电竞圈啊，没有你当反派boss，电竞圈都没意思啦！” 顾野闻声，唇角弯了下，回过神，背对着她。 但，在离开电梯的那一瞬，他倏地扬臂一摆，动作洒脱又帅气。 看得原本失望沮丧的女生顿时面红耳赤。 ——啊啊啊大魔王要回来了！ ——他又要搞事情了！ ——不行了他真的好帅啊！ * 白术和墨玉吃完火锅。 聊得却不尽兴。 他们俩其实话都不多，但是，共同话题却不少。 墨玉对漫画no.1、国际比赛以及一些内幕都挺有兴致的，白术作为站在最顶端的那一批人，接触到的消息是他人远远难以想象的，正好可以满足墨玉的要求。 “时间还早。”墨玉倒是很直接，“你想看个电影吗？” “可以。” 白术没多想就答应了。 她很久没看电影了。 两人对电影信息都有些滞后，没想好看什么，干脆去五楼电影院直接看，有什么看什么。 两人选了一部最近很火的，但是在排队买票时，白术等墨玉买了两张后，又自己买了两张——是另一部电影的。 “怎么了？”墨玉不大理解她的行为。 白术随口道：“看到她的电影，习惯买两张。” 习惯性地捧场。 ——因为这人的电影太烂了，没人会看。 墨玉一怔，定睛一看，“几年前的老电影了，怎么又上映了？” “主演太红了。”白术道。 “司笙啊？” “嗯。” 提到这个名字，墨玉不置可否。 这一年，“司笙”确实够红，在网上热议不断。 不过，墨玉知道这个人，则是——因为她是漫画圈另一大传奇、zero。 白大，z神。 这俩都算传说了。 墨玉：“你们俩关系很好？” “还成。” “她没打算参加比赛么？” “她没空。”白术淡淡道。 略一想，墨玉倒是看得通透，“也是。” 二人持票入场。 直至电影看到一半时，白术才发现，时正竟然在里面客串。 就是—— 演技可以跟司笙相提并论。 明明是一部可以拿四星半的电影，因为时正的存在，在白术心里默默扣掉半颗星。 看着屏幕上时正的脸，白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但，无意间侧首，余光瞥见墨玉的脸，意外发现墨玉神情认真，黑黢黢的眼眸掺杂着什么，一瞬即逝。 白术轻蹙眉，将视线一收。 什么情况？ 白术手指抵着下颌，不太敢往深里想。 …… * “头儿，小白的东西差不多买齐了，你要买什么，想好了吗？” 楚馥拎着一堆包从一店里走出来，身后跟了个表情近乎麻木的陆白。 顾野靠着玻璃栏杆等他们。 他眼皮懒懒一掀，见到二人大包小包的，表情略有异样。 陆白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看向顾野的眼神里，捎了点“求助”意味。 ——他真不需要这些过冬装备。 ——能不能早点回家。 ——陪楚馥逛街太折磨人了。 顾野见到了，心想是时候走了，可余光忽的瞥见楼上的两道身影，目光一滞。 ——那里是电影院。 ——这是吃饭，还是约会？ 小样儿，嘴上说着“追他”，没明显举动就罢了，甚至都没约他来看过电影。 这才隔了几天…… 要死了。 “头儿？” 楚馥察觉到顾野走神，喊了一声，顺着顾野视线往楼上瞧，却见不到什么。 ——白术和墨玉已经走远了。 “我没有要买的。”顾野心不在焉地捏着一根烟，说完后，瞧了眼暗自松了口气的陆白，又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不过陆白应该还缺一点，再逛逛。” 陆白：“……” “行吧，那我们再逛逛。”楚馥果断地点头。 她面上一喜，又拉着陆白换了家店，继续扫荡了。 ——打着给陆白买东西的名义，无非就是想满足自己的购物欲罢了。 顾野却一转身，往别处走去。 按照墨玉和白术的行动轨迹，顾野绕了一个弯，就见到了他们俩。 这一次，他们俩选择了一家咖啡店，喝着下午茶吃着小点心，小姑娘吃点心时腮帮一鼓一鼓的，墨玉笑着给她递去纸巾，示意她擦掉唇角的奶油，白术眨了下眼就将纸巾接过去了。 气氛和谐得不正常。 什么鬼。 这人靠谱么，你就要他纸巾。 平时挺机灵一人，这会儿偏就傻乎乎的。 隔着玻璃看到这一幕，顾野莫名地烦躁，微低头，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直接进了置顶的对话框。 他输入两个字，但—— 目光落在他们最后一次聊天记录上，手指动作忽然止住了。 【顾野】：几点翻墙，我来接你。 【小债主】：好。 ——小家伙再没找过他。 * 咖啡厅里。 “简以楠和顾野进亚洲赛应该没问题，即墨诏的画功提升的话，勉强可以。”即墨诏说，“你知道省第一的另外几匹黑马吗，有楚逍遥，no.1和问鼎。他们仨都没来集训营，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都是你的粉丝——” “……咳。” 听到这里，白术忽的被茶水呛了下。 “怎么了？”墨玉疑惑地问。 “没事。” 白术别开视线。 但这一瞥，视线却透过一层玻璃，瞧见对面商铺外的一道身影，只在她瞳孔里停留一秒，便走出了她的视野。 她怔了一下。 有点不确定。 “你在看什么？”墨玉问了句，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看错了。” 白术将视线收回，轻描淡写地说。 既然能在商场附近遇到顾野，在商场里见到也不奇怪。 反正缘分就是那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术垂眸，目光无意掠过左手手腕。她穿的少，衣袖空荡荡的，一截红线露了出来。 一根红线戴几年，总会旧，她中间换过两次，后来又旧了。 顾野还给她后，曾将她的转运珠借去一个晚上，第二天，那根旧红线就换成了新的，编织方式倒没变。 从某个角度而言，顾野还是挺心灵手巧的。 “未到的三匹黑马，你有看好的吗？”墨玉又重回主题。 “有。” “哦？” 墨玉略有意外。 白术说：“no.1和问鼎。” “为什么是他们俩？” “合眼缘。” “……” 墨玉怔了下。 实在没想到，白术会给他这么个玄乎的答案。 “有人猜，no.1可能是‘漫画no.1’排行第一那个。”墨玉说到这，打量地看了眼白术。 “……” 白术未语，扯了下嘴角。 不知为何，墨玉看到点深意，可他没顺着这话题追根刨底。 相谈甚欢。 本来就蹭一顿午餐的，白术见天黑了，又蹭了一顿晚餐，才跟墨玉往商场外走。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墨玉说。 “我自己回。”白术抬手捏了捏脖子，感觉嗓子有点哑，很直白地说，“跟你说话有点多。” 墨玉怔了怔，好脾气地笑了，“我在车上可以不跟你说话。” “你憋得住吗？”白术斜他。 除了看电影那俩小时，墨玉始终有数不尽的问题问她。 不知道是对漫画感兴趣还是对“white本人”感兴趣。 墨玉低头一想，颔首：“可以忍一忍。” “……” 白术一时无言。 二人走出门口，外面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白术眯了眯眼。 他们几个小时都在商场里，外面的雪竟是落了一层，转眼为城市笼了一层雪白，在霓虹灯的拉扯映衬下，飘落的雪花呈现各种各样的颜色。 几秒停留，肩上就染了些白。 倏地，一辆车行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鸣笛两声。 白术蹙起眉尖。 垂眼去看时，只见车窗滑落，隔着一个座位，见到驾驶座的顾野。 顾野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侧首看向这边，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侧脸，衬得他轮廓立体分明。 他招呼：“白队友，上车。” “……” 白术眉眼一耷拉，站直身子，转身就走。 走出两米，她听到车轮碾压雪地的声音，觎了眼车，赫然见到其紧跟着。 她透过车前玻璃见到顾野。 他往后靠着，好整以暇，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晰，但两道视线肯定隔着玻璃打向她。 白术是个爽快人。 思考两秒后，她很干脆地跟墨玉说：“我坐他的车。” “行。”墨玉不知他俩情况，但可猜到点什么，遂笑笑说，“有事随时联系。” “……好。” 白术应了一声。 不出意外，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很难跟墨玉联系。 跟墨玉告了别，白术走向顾野那辆车。 但—— 她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进去。 驾驶座上，顾野停顿一瞬，继而侧过身，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斜向白术，“我是你司机？” “我可以付车费。” 一句话就把顾野的话怼了回去。 顾野：“……” 他没跟白术计较，笑笑：“去哪儿？” 白术：“段子航家。” 车子驶向马路，车窗缓缓上升，将风雪阻隔在外。 “记得我家住哪儿吗？”顾野倏然出声，调子懒洋洋的。 “嗯。” “给段子航打电话。” “？” 白术刚摘下帽子，闻声一怔，通过车内后视镜递给顾野一个眼神。 “告诉他，住我家。”顾野声音散漫，但说出的话很有力度，“最近我家没人，随你住。” 第215章 第三基地【05】三方鼎立，迷雾重重【一更】 “告诉他，住我家。”顾野声音散漫，但说出的话很有力度，“最近我家没人，随你住。” “你要回长宁？”白术随口一问。 沉吟了一瞬，顾野淡淡地回：“出趟远门。” “我不去。” 白术手指转着鸭舌帽。 “《犬牙》结局还在我手上。”顾野并不意外，但慢条斯理地给了个白术无法拒绝的理由。 “……” 靠。 片刻后，白术仍是给段子航打了电话。 她说：“今晚不回去。” “……”段子航顿了下，“我以为你问谈判结果的。” 白术一怔，这才想起，今天段子航跟程行知见面去了。 “怎么样？”她问。 “他提了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段子航说，“一、用牧云河做交换，帮他们挣点钱；二、安插一个临时教官进第三基地，负责这一期的训练。” “……哦。” 稍作思忖后，白术没有意见。 ——牧云河是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反正不是拿她来做交换，白术心态好得很。 何况， 安插一个人，有何不可？ 白术眼睫轻抬，碎发遮了眼，她瞧见顾野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里交替，朦胧不清。 * 马路上。 楚馥和陆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吹着寒风，等待过路的出租车。 楚馥骂：“把我们丢下就算了，连东西都不捎一下，他还是人吗？” “……” 陆白表情冷冷的没说话。 楚馥又骂了几句，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捞起手机，“喂”了一声，听得电话里的声音后，眉目转愤怒为喜悦。 哟嗬！ 挂了电话，楚馥跟陆白笑，那笑容特别森冷，“小白，你行知哥出卖了自己，成功换取了我们的共同利益。” “……哦。” 陆白应了一个字，不冷不热。 楚馥别提笑得有多灿烂了。 …… 商场2号入口。 白术和顾野的车一离开，墨玉就去停车场取了车。 手机振动。 他接听。 “墨哥，”是时正来的电话，“队长塞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学员，一个教官。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墨玉一顿，只手控制着方向盘，淡去的温和化作了冷锐，他道：“你见机行事。” “好。” 时正应声。 * 还是那一套房，跟白术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那是陆白的房间。”顾野指了指某个房门，随后又一指对门，“那间卧室一般闲置，楚馥偶尔会住，里面有她的换洗衣物。你可以用。” 不止有女人住。 还有女人的衣服。 白术斜乜着他，冷邦邦地说：“我不穿她穿过的衣服。” “那——” 白术又说：“也不住她住过的房间。” 手指挑着拉链，顾野将其往下一拉，衣襟散开，他一把将外套脱掉，扔在沙发上。 一回头，见到白术站在原地，神情冷冷的，颇有不悦。 忽然想伸手揉她。 但，忍住了。 “我的房间在二楼，”顾野说，“你可以用，我睡隔壁书房。” “哦。”白术极淡地瞥向他，“是该睡书房，方便加班。” “……” 这没人性的白扒皮。 顾野一笑，不跟她计较。 他走向楼梯，路过白术时，很轻地拍了下她后脑勺，扔下两个字：“上来。” 白术跟上他。 顾野房间很简约，黑白调，干净清爽，没有杂物。 面朝东，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外面可见一个人工湖，水面波光粼粼，路灯所照之地，皆可见到飘飞的雪，一片一片像成团的棉絮。 “新衣服，没穿过。” 在衣柜里找了一圈，顾野拿出一件t恤和一件衬衣，递到白术面前。 白术没接。 她用那双大又亮的猫眼注视着顾野，“给个理由吧。” “什么？” 顾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叫我过来住。”白术挑明。 垂眼瞧她，顾野半真半假地说：“你个小姑娘，不安全。” “我跟段子航认识两年，跟墨玉是四五年网友。”白术说到这，一顿，颇有深意地打量着他，直言他这理由站不住脚，“我跟你认识半年。” “……” 顾野忍不住咬后槽牙。 ——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老子就认识你了。 “一个黑心医生，一个自由职业。”顾野一哂，“我这个名牌学校的教授，不比他们可靠？” “……” 白术静静地瞧着他。 顾野说：“行了，你别说话。”反正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被她瞧得有些烦躁，顾野把衣服一卷，塞到她手里，“看在队友的份上。” 没在卧室停留，顾野讲完就走了，随手把门关上。 “顾野。” 白术叫住他。 顾野动作一顿。 门还剩一条缝，他通过一条罅隙，见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白术没什么表情地叮嘱：“《犬牙》结局。” “知道。” 顾野将门合上了。 他走时，又瞥了眼紧闭的门，唇角一勾，又落了下来。 小屁孩哪懂什么喜欢。 他想。 第216章 第三基地【06】顾野调戏，暗中提醒【二更】 顾野在书房将床铺好，又给楚馥打了通电话，交代她一个任务。 “砰砰砰。” 门被拍响。 将手机往兜里一放，顾野走过去拉开门。 这门一开，瞧见外面的光景，顾野眼皮登时一跳，喉结微微滑动了下。 白术穿着他的衬衫站在外面，衣服很大，套在她身上跟裙子似的，衣领处没扣，露出两截精致的锁骨，衣摆之下，露出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 她没穿鞋，赤着一双小巧白皙的脚，留下了一串脚印。 刚洗了澡，皮肤都透着粉嫩，猫眼湿漉漉的，少了些锐利和冲击。一条毛巾搭在她脑袋上，漏出的几缕发丝在往外滴水，落到白衬衫上，洇湿了布料，薄薄一层可见其下的肌肤。 她其实是有料的。 只是从不打扮，穿着运动服，活像个小孩儿。 小姑娘很坦然，眉尖轻皱，抱怨：“没洗发水了。” 她头发和澡一起洗的。 浑身都淋湿了，才发现没洗发水，干脆洗了澡才出来。头发也没擦干，随手揪了一条毛巾包上，等着后面洗。 “我去给你拿。”顾野视线移开，一步跨出书房后，又忍不住问，“你住段子航家也这样？” “他家不缺洗发水。”白术莫名其妙。 “……” 顾野被哽住。 长时间没回来，顾野并不清楚是否有新的洗发水，他给陆白发消息带一瓶回来，自己去了陆白房间，拿了陆白用剩的。 白术在卧室里等他。 她蹲坐在沙发上，一手环着膝盖，一手玩着手机。 衣摆虽然够长，但在她这般动作下，两条长腿展露无疑，又白又细，光滑细腻，往下那一截脚踝，古怪地有些惹眼，让人视线想停留。 见到顾野来了，她淡然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身。 她两只脚踩在地板上。 “不穿鞋？” 本想直奔浴室的顾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的拖鞋太大。”白术的好恶一向很明显，“颜色我不喜欢。” 顾野进浴室，把洗发水换了，又拿出他的拖鞋。 “有的你穿还挑剔。”顾野将拖鞋扔到白术面前，道，“穿上。” 那双拖鞋是蓝色的。 不知道从哪儿买的，款式是真的丑。 “……” 白术看都没看他，直接越过拖鞋，往浴室走。 还挺任性。 眼瞅着这小姑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两条腿一晃一晃的，顾野舌尖抵了下腮帮，伸手抓住白术的手腕，往身前一带，随后手往她身后的墙一压，将人直接圈在了墙里。 “干嘛？” 白术还挺冷静，眼皮一掀，透着点莫名其妙。 “知道哥哥是个正常男人吧？” “……” 白术一怔，视线不自觉往下瞥。 “往哪儿看呢？” 顾野差点被她气死了，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视线移上来。 “谁知道你正不正常。”白术挑了下眉。 “……” 顾野竟是被她噎了一下。 顿了顿，他倏地倾身，微微靠近白术。 他没有抽烟，身上气息清冽，像高山上的雪松，沁人心脾。 同时，又裹挟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令白术的眼皮止不住跳了下。 “哥哥对小孩不感兴趣，不过你要在我面前穿这么少，晃来晃去的，那就说不准了。”顾野轻声说着，嗓音里透着沙哑，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某种催化剂，拥有让人缴械投降的能力。 白术原本平淡冷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点波动。 可，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直视顾野的目光，淡声说：“也得我愿意才行。” “呵。” 顾野倏地笑了下。 他手指拂过白术的耳朵，很轻地触上去，往下一滑，掠过了细长的天鹅颈，指腹像是带了电似的。 白术眼睛微微睁大。 很纯。 轻易落入劣势。 “小姑娘，那可说不准。”顾野居高临下，声音暧昧极了，“谈过恋爱吗，哥哥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愿意。” “……” 白术没吭声。 见她有点发懵，顾野心里罪恶感暴增，终于后退一步，不带其他含义地推了下她的额头，“穿上拖鞋去洗头发。待会儿新拖鞋就到了。” “……” 白术背靠着墙，没动。 顾野怕她受刺激，心一下就软了，转身将拖鞋捡起来，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捏着她的脚脖子，帮她把又丑又大的拖鞋穿上。 一只。 两只。 好了。 顾野站起身。 然后，他听到白术的灵魂质问：“你是不是经验很丰富？” “……” 这小屁孩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 白术最终还是忍了这一双拖鞋。 她洗好头发，将其吹得半干后，发现衬衫被打湿不少，干脆脱了扔洗衣机里，换上顾野另一件t恤。 但，脑子有点发懵。 耳朵好像残留着触感，她不自觉抬手去摸。 不对劲。 平时顾野也手脚不规矩，碰碰她的头发、脸颊或鼻子的，但是……感觉都不对。 “头儿！我们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楚馥的声音。 陷入思绪的白术回过神，她一顿，拉开房门走出卧室。 刚一下楼，就碰见大包小包的楚馥和陆白。 这两人好像把商场都搬回来了一样。 见到白术，楚馥和陆白皆是一怔。不过，想到顾野接白术离开，又让他们买东买西的，又觉得不是很意外。 “小白术。” 楚馥立即端上标准绿茶笑，跟白术打招呼。 “……” 陆白倒是一声不吭，直接往自己卧室走。 “楚馥。” 楼梯上飘来顾野的声音。 顾野一步步往楼下走。 “哎！头——”话到一半，楚馥换了一个称呼，“野哥！” 白术没往后看，走完最后的台阶，径直来到饮水机前。 她拿了一个倒扣着的水杯，接了一杯水，自顾自地喝着，仿佛客厅里的人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吸引力。 “头儿，你真把人带回来了？”楚馥小声跟顾野谏言，“小心引狼入室啊，她可是段子航那一边的！万一——” “你可以走了。” 余光瞥着白术的身影，顾野不咸不淡地说着。 “我……” 楚馥脸上笑容一僵。 ！ 这个过河拆桥的老大！ 她辛苦逛了一整天，进了门，连一杯水都没给她喝，就赶她走！ “顺便，”顾野一顿，终于正眼瞧向楚馥，“把你的物品全部拿走。” “啊？”楚馥愣了下，“可万一小白再犯病，我照顾他——” “拿走。” 顾野语调沉下来。 这是不容置喙的意思。 楚馥抖了一下，“哦”了声，又看到白术，心想肯定是白术表达了什么…… 色令智昏啊！ 头儿也有这么犯糊涂的一天！ 但她是个怂包，只敢在心里哔哔两句。 很快，她就匆匆前往客房，去收拾她在这里的东西。 白术喝了水，又接满一杯水，又走向楼梯。 “小家伙。” 一直静静打量着她的顾野，忽然喊了她一句。 “……”白术步伐一顿，然后侧过身，淡淡地说，“我的东西你整理好，放我门口就行。” 说完就上了楼。 顾野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有点脑壳疼。 好像，玩得有点过火？ * 深夜。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上，卧室里黑黢黢的，见不到一丝光亮。 寂静无声。 白术翻了个身。 然后，睁开了眼。 她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只要没有吵闹声，她就能迅速进入睡眠。 今晚是不行了。 烦躁地掀开被子，白术起身，依旧没穿鞋，赤脚踩在地面，来到落地窗前，将窗帘一拉，外面微弱的光线漏进来，落在她的眼睛里，瞳仁里流淌着细碎的光，一闪一闪的。 雪还在下。 积雪已是厚重一片。 白术站了片刻，回过身，想去拿手机，却被床头柜吸引了目光。 她站定，鬼使神差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包烟，一把军刀。 ——那把军刀，跟白术在顾野租房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第217章 第三基地【07】陆野是教官【一更】 atak。 在长宁市的时候，白术就对顾野床头这把军刀产生好奇了，但当时没有细看。 军刀不能过安检。 顾野大费周章将其带到京城……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思索片刻，白术拿起那把军刀，刀鞘微凉，右下角处，刻有“j.y.”的字样，占据拇指大小。 白术眸光一闪。 拉开刀鞘，露出线条流畅的刀身，微弱的光线落到上面，不反光，但隐约可见靠近手柄处的一刀划痕，很细微。——这是她留下来的。 这把刀，是她送给纪远的生日礼物。 为何会在顾野手上？ 白术抿唇，思考了其中的各种可能，随后偏了下头，目光落到挨着书房的那堵墙。静默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气，把刀鞘合上，又将军刀放回抽屉里。 手指碰到那包烟，白术微顿，将其拿起来。 烟被松开过，挑开烟盒，里面少了两根。她迟疑半秒，取出一根烟来，打量半晌。 她见过顾野抽烟，次数很少，他没烟瘾，每次抽都避开她。可能是怕她被烟味熏着，也可能是怕带坏“小孩”，总之离她远远的，一靠近就会掐了，但身上多少会带一点烟草味，不重。 外面的光线透过半抹窗户漏进来，在房间里落下一个长形的光格。 她赤脚踩在光里，脚下一抹黑影，悄悄蔓延到黑暗里。 一股火苗窜出，舔燃了烟草，火灭，留下一点猩红。 光影里，漫出丝丝烟雾，极淡，缓慢舒展。 “咳。” 一声咳嗽后，烟雾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 六点整，白术醒来，睁眼半晌后才起身，去洗漱。 趿拉着拖鞋走至门口，白术忽的想到什么，又折回去，在顾野衣柜里一通找，找到一件棒球衫套上。虽然露着腿，但好歹上半身遮严实了，然后才出卧室。 她饿了。 听到厨房响动时，还以为是顾野在做早餐，结果往门口一站，见到个白毛小孩杵在灶前，正在往冒热气的锅里加牛奶。 “早。” 白术主动打招呼。 “……” 陆白见到她了，没搭腔。 冷着他。 但下一秒，白术歪了下头，跟想到什么似的，补了句：“小粉丝。” “……” 陆白手一抖，大半瓶牛奶，全都加到锅里。 小小一少年，大大一悲伤。 白术手抄兜，溜达过去，用余光偷瞥了眼锅，怔住，然后饶有兴致凑过来。 “你做的？”白术问。 “你瞎——”一句话到嘴边，陆白想到顾野又忍住了，“嗯”了一声。 “自己吃？” “嗯。” “真有创意。”白术的话说得很模糊，又看了眼锅，她认真地建议，“我觉得应该加点芝士。” “……” 陆白不搭理她了。 ——感觉这人不对劲。 半分钟后，白术溜达一圈又回来，将一包芝士递过来，眉毛微动：“加吧。” “……” 陆白质疑地看着她。 白术给他一个认可的眼神。 许是她的眼神里透着古怪的真挚，陆白鬼使神差地接过芝士，往锅里倒了一点。 他用余光瞄白术。 白术：“继续啊。” “……” 于是，陆白又倒了一点。 白术：“少了。” “……” 这下，陆白倒了大半。 白术总算满意，一笑，拍拍他的肩，然后拿着个洗好的苹果，走出厨房。 结果—— 她刚咬了一口，就见顾野杵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她。 “有事？” 停下脚步，白术慢悠悠咽下一口苹果，才出声。 不见一点心虚。 顾野：“早。” 白术：“哦。” 顾野：“早餐吃什么？给你做。” 白术：“去段子航家吃。” 顾野：“这会儿？” 白术：“他来接我。” 顾野：“……”你还挺抢手哈！ 陆白这一锅早餐，在白术怂恿下放了包芝士后，宣告报销。 在把陆白扔出厨房后，顾野接管了早餐任务，在厨房里忙活。 至于白术，啃了个苹果后，回到房间换了外出的衣服，然后下楼，预备出门。 “真不吃？” 听到她的动静，顾野走出厨房，问。 “不吃。”白术理了理衣领，径直往玄关走，“我下午就离开京城。” “去哪儿？” “我的事。” 嘶了一声，顾野敲了敲桌面，叫住她：“白队友，去向不交代一下，是不是不负责啊？” 微顿，白术想了下，回答：“做特务。” “……” 顾野气得想往锅里放糖。 可—— 毕竟是个拴不住的小屁孩，自己主意比天大，顾野管不着她。接下来，也没有时间管她。 * 段子航的车停在楼下。 阿绫开车，段子航坐在后座。 白术走过去，拉开后面的门，坐在段子航身侧。 “这是程行知给的资料。”段子航将一个文件夹递过来，“你签个名就行。” “哦。” 白术将其翻开。 她咬着笔帽，想翻到最后就签名，结果一见到资料，就怔住了。 姓名：陆野。 年龄：24。 户籍：长宁。 …… 一寸照上，还是个少年模样，寸头，眉宇溢着狠，眼神薄凉，不掺一丝情感。 跟顾野有三分像，却又完全不一样。 第218章 第三基地【06】白术和陆白成为室友【二更】 “履历还挺丰富，”段子航介绍说，“能文能武的，基础资历过硬，还在情报局混过，整个简历放到第三基地的教官里，也算是出挑的。何况他的年纪……” 陆野。 顾野。 白术没有将段子航的话听进去。 她隐约记得，十年前遇到过一个少年，也叫陆野。 记忆早模糊了。 因为跟顾野接触，她才想起这个人。 她甚至怀疑过这俩是同一个人。 现在看来…… 并不是。 不过，会是他吗？ 余光瞥向手腕的转运珠，白术敛了情绪，视线掠过那张寸照，一目十行浏览完简历，然后在最后一页落下她的签名。 * “第三基地”位于京城100公里外的小地方，并且是在深山野林，具体地点是不会公开的。 ——哪怕是前来探亲的家长，都不会允许来到基地，而是安排在统一的服务区，再在规定时间把学员带过去。 除了一张身份证，白术没带任何行李。 ——手机什么的，一律会被没收。 ——所以，在此之前，白术特地录了四节课的视频给集训营，以防到时缺课。 高铁站。 刚一走出来，白术就感觉到刺骨凉意，举目望去，周遭一片荒凉，高铁站建在郊区，周围的配套设施都没发展起来，除了荒地就是高山，以及各种施工车辆。 行人寥寥。 这里比京城要冷，风往骨子里灌。 “白术？” 站了半分钟，一个男人走到她跟前，问。 白术：“是我。” 男人目光审视她一圈，极轻蔑地动了下唇角，然后淡淡出声：“跟我来。” 白术跟上。 路边停了一辆军用越野，里面坐着三个人，都在后面，两男一女，都很年轻。 男人去了驾驶座，白术自觉上了副驾驶。 “好冷啊。” “听说山里更冷。” “都坐满了，可以出发了吧？” …… 后面三人在聊天。 白术扣好安全带。 “嘿，你没行李吗？”后座一个女生问白术。 白术说：“没。” “真有远见，”那女生说，“听说有也会被没收呢，带不带都一个样儿。可惜我一箱子的零食了。” “……” 白术没再接话。 倒是后面那三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bw会经常为志愿者提供免费“集训”，但那些都比较简单，对他们的要求也比较低。 而，来到“第三基地”的，都是冲着“bw员工”的身份来的。他们一旦通过考核，会有固定工资和特殊待遇，bw会给他们提供各种机遇和条件，让他们能尽可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这样的话，他们哪怕不工作，只为“bw”服务，同样可以保障正常生活。 当然—— 对于这一批人，选拔要求会很高。 挑出来的，无一不是佼佼者。 这三个人也是，除了优秀的学历，还有丰富的经验…… “嘿，你年纪好小哦。”半路，那女生又问白术，“你有什么刺激的经历吗？” “没有。” “那你在哪儿上学啊？” “宁川。” “哦……”女生硬生生把话题接了下去，“什么专业？” “法律和漫画。” 三人：“……” 法律就算了，怎么还有漫画……跟他们八竿子挨不到一边啊喂！ 女生最终放弃了跟白术交流。 白术乐得清静。 她想睡会儿，手指捏着帽檐，想往下拉，但倏地感知到两道视线，她一顿，敏锐地偏了下头，正巧跟开车的司机目光对上。 ——这人眼里满满都是嘲弄。 白术眯了下眼，收回视线，把帽檐下拉，遮住眉目。 睡觉。 * 车在路上行驶了四五个小时。 最开始还是城市正常道路，之后来到郊区，道路变窄，最后拐到一条破烂的公路，时不时地开始颠簸，遇到危险路况还一蹦一跳的，别提多有“精神”了。 ——白术觉得“第三基地”挺缺经费的。 ——开什么越野车啊，直接直升机接人不更好？炫酷拉风还迅速，这才配得上“第三基地”的逼格。 五个小时后，天都黑了，越野车终于来到一个坐落在深山野林的基地。 后座三个人都抻着脖子往外看，恨不得趴在窗户上。直到开车的男人说了句“下车”后，他们迅速跳下来，迫不及待呼吸着高山上冷冽的新鲜空气，眼睛索取着周围一切新鲜的景象。 ——哪怕这大门看起来，真的很破败。 白术下车后，看了眼那斑驳建筑，再次觉得——这里缺经费。 说“私吞经费”，真没冤枉。 “陈教官，回来了！” 门卫室走出来一个人影，跟开车的男人招手。 “嗯。” 男人跟他点点头，把车钥匙扔给来人，然后嘱咐：“你带他们仨去报到。” 而后他看了眼白术，“你跟我来。” 为何要跟他们仨分开，白术没有追问，不发一言地跟在男人身后。 进大门后走了约摸一百米，右拐，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白色的，却因时间的渲染镀上了一层灰色，唯有厚厚的积雪做点缀。 男人带着白术来到一楼某办公室。 推开门，他揿亮了灯，旋即走向并在一起的办公桌，从一叠资料里翻出几张纸。 ——那是白术的档案。 “这是你的档案和报名表。”男人晃了下手中纸张，将其按在桌面。 “嗯。” 白术只手抄兜，淡淡应声。 男人嗓音沉下来，手指夹住一张报名表，在上面敲了敲，“九门。” “嗯。”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次性学九门？”男人诘问。 白术随意道：“自信。” “……” 男人嗤笑一声。 像是在笑白术“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白术总算想明白——这人一路上对她有意无意的嘲弄，究竟是何原因。 “这一期学员，每个人的简历都比你漂亮，最高的才报三门。”男人一字一顿，看白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白术的简历里，唯一特殊的就是——在少年班待过。 但她中途离开了少年班。 没什么傲人的成绩。 区区“保送进长宁大学”“法律兼修漫画”，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至于她在漫画上那点经历，就更不用说了，她自己都没脸往简历上详细写，还是他们搜了一下才知道的。 “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白术语气淡然。 男人眼神一凝。 白术继续道：“既然我能通过审核，来到‘第三基地’，你就得一视同仁。我报一门还是九门，过不了就滚蛋，后果我自己负，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眸色一厉。 他本想给白术一个机会，没想白术咄咄逼人，牛气得不行。 “你不改？”男人问。 白术耸肩：“不改。” “呵。” 男人讥笑。 * 白术被男人（陈教官）赶出了办公室，然后被随手指派给一个人，跟着领了被褥、作训服以及洗漱用品，之后来到宿舍楼。 跟白术想的一样，宿舍楼也很破。 伫立在寒风中，影影绰绰，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迟暮老人。 “这是你宿舍的钥匙。”领着白术的青年停在宿舍门口，把钥匙交给白术后，交代道，“你只有一个室友，不过有点特殊，你们就讲究一下吧。” “哦。” 白术没太在意。 “课程表和作息表宿舍里都有，一定要看。”青年又说了一句。 然后就离开了。 白术用钥匙将门推开，一股久未通风的陈旧腐败味儿窜鼻而来。 她摸索到灯的开关，拍了一下。 白炽灯“呲呲”了两声，然后彻底亮了，瓦数不高，光线勉强照亮宿舍的角落，将里面的陈设一清二楚地展现在白术视野里。 地面是瓷砖，满地的灰尘。左右各一张组合床铺，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衣柜和书架，其余地方空荡荡的。有一个阳台，但缝隙里长了青苔和杂草，入冬后就枯萎了，留下一片枯黄。 墙面斑驳，有污渍。 空气浑浊。 ——要命了。 白术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关，竟是“恶劣的环境”。 她走进卧室，先用毛巾清理了床铺，把物品往上一堆，然后才撸起袖子，开始真正进行“大扫除”。 半个小时后。 门被敲响，然后听得钥匙进锁孔的声音，门锁“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白术抬眼看去。 赫然见到两个人站在门口。 一个是先前带路的青年。 另一个是—— 白毛少年，陆白。 第219章 第三基地【08】白术:我要炸掉宿舍楼 白术和陆白见到对方，皆是愣了一下，意外又警惕。 “我要是还有正常的认知水平的话，”白术顿了下，抬眸扫向那个带路青年，“他应该是个男的吧？” “他才12岁。” 带路青年面不改色地回答。 然后，他又做出充分的解释：“只有这一层楼住人，其余宿舍都已住满，只剩下这一间房了。另外，就你们俩没有强制性去教室上课的要求，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活动，你们俩单独一个房间最好。” 报的科目超过一门的，都不需要去教室上课。 可以选择自己在宿舍学习。 因为， 就算你去上课，同一时间开课的科目里，你选哪个都行，但“考勤”如何计算？ 所以不对他们上课做任何要求。 只要他们的科目成绩过关即可。 “哦。” 白术若有所思地看了陆白一眼。 一个人住当然最好。 不过，如果非得要个“室友”的话，同性的陌生人，不一定比异性的熟人要强。 “进去吧。”青年跟陆白说了一声，转身走了一步，又顿住，回头跟白术叮嘱，“明早检查卫生。” “……” 有什么事尽冲着她讲，对陆白就和颜悦色的，显然是区别对待。 年龄小一点而已。 这么吃香的吗？ 白术不悦地拿后脑勺对着青年。 青年一咬牙，没说别的，走了。 随后，陆白拎着发放的被褥等物品进门，把房门一关，默然地抬起眼睑，盯着白术，“你怎么在这里？” “深造。” “……” “镀金。” “……” “赚钱。” “……” 陆白嘴角微抽。 ——我就问你一句，你不需要答这么多废话。 “你呢？”白术转着手中脏兮兮的毛巾，斜眼瞧他。 “……” “追我？”不待陆白回应，白术就兀自给了答案，一思索还点了点头，之后又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没必要啊，要学会跟偶像保持距离。” “……” 被扣上一个“粉丝”的帽子后，再也摘不掉的陆白，此时百口莫辩，一口气憋在心里，脸上竟是被憋出一点浅红。 艹。 她怎么这么贫？ * 在青年心里，“白术照顾陆白”是应该的。 不过—— 现实却颠倒过来。 陆白刚收拾完床铺，白术就扔来一条毛巾：“把我的书桌擦干净。” “我？” 从床铺上跳下来，陆白拎着那条毛巾，拧着眉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术。 “小粉丝不乐意？”白术挑眉。 “……”看了眼她的书桌，陆白抿了下唇，说，“我脱粉。” “改天吧。” 白术拒绝了他的决定。 陆白：“……” 他算是明白了，白术认准掐着顾野这个命门——他不得不低头。 事实也是如此。 ——他得稳住白术。 宿舍里有洗卫间，不过没有热水，洗热水澡的话，需要在同一时间前往澡堂。 这么冷的天，一两天不洗澡，忍一忍也行。不过，白术奔波了一天，跟很多人接触过，感觉一身的味儿，不想就这么睡觉，拿了作训服和里面的换洗衣物就去了洗卫间。 陆白正在阳台的盥洗台洗毛巾，见她进去，本以为是换衣服，避开了视线，低头认真洗毛巾。 结果——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花洒的水声。 ？ 他忍不住掀起眼睑，往门窗一瞥，见到一个虚影站在花洒下，水似乎浇灌在她身上。 她的影子落在门窗上，虚幻、纤细、高挑。 什么都看不清，可不知怎的一臊，陆白赶紧收回视线，匆匆一拧毛巾，就回了宿舍。 * 等陆白将两个组合床擦干净，白术也洗好澡，穿上迷彩作训服，拿着换洗衣物进来了。 陆白瞄了她一眼。 她洗了个冷水澡，皮肤泛着冷白，头发湿漉漉的，软趴趴地垂下来，未擦干，发梢有水珠落到衣服上，转眼湿了一片。她似乎无所谓，晃了晃脑袋，长发在空中翻腾几下，弹飞不少的水珠。 莫名地惹眼。 顿了半秒，陆白就收回目光，转身去拿扫帚，想将宿舍清扫一遍。 “不用打扫了。” 白术叫住他，淡淡开口。 陆白一顿。 “打扫也没用。”白术把换洗衣服塞衣柜里，拍拍手，懒懒地睇了他一眼，用轻描淡写地口吻说，“我要炸宿舍。” 陆白：“……” 她洗个澡把自己洗疯了吧！ 最终—— 陆白选择忽略白术的话，简单地给阳台和宿舍打扫了下。 好在宿舍物品少，空荡荡的，打扫起来不麻烦，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将扫帚放回原位，陆白走回来，见到白术正站在书桌前，低头看课程表和时间表。 “你选几门？” 白术在问他。 陆白拿起桌上的几张，一张时间表，三张课程表。 ——一个“科目”，一张课程表。 顿了下，陆白说：“三门。” 想到“住在这个房间的人都是报了一门以上的”这事，陆白回头，想看白术报了几门。 正巧，见到白术在数课程表。 哗啦啦地一片。 陆白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他瞬时记忆很好，哪怕白术是刷刷扫过，都能看清楚她有几张表—— 九张。 九门。 好家伙，她全报了。 陆白觉得白术顶多能撑一周就会滚蛋。 ——一周后有考核。 * 翌日，夜幕沉沉，天尚未苏醒。 沉重又响亮的起床铃声就开始在这荒凉又宽广的基地里作妖，惊动了一整层的学员。 楼道的广播里传来一个声音：“十分钟后，所有人教室集合。十分钟后，所有人教室集合。……” 重复三遍。 然后，广播掐断。 一时间，整层楼都怨声载道。 陆白睡眠浅，迅速睁眼、起身穿衣，在套上外套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朝对面床铺一瞥，赫然发现没有人影，一怔，他听到阳台的动静，侧首看去，只见穿戴整齐的白术优哉游哉走进来。 “还没起呢？”白术斜他，语气很欠扁。 “……” 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等陆白下来时，白术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在一堆手忙脚乱的学员里，唯有她一个最轻松自在，一路走过，负手踱步，像极了一个只是过来观光打卡的局外人。 ——欠扁极了。 * 六点一十。 学员们奔到教学楼，按照所选科目，找到各自的教室，然后随便找位置坐下来。 配套桌椅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里像极了贫困地区的落魄学校。 白术来得早，选了一套最干净的桌椅，落座。 她翘着腿，看着慌张的学员，悠闲地等待教员。 “嘿！”忽的，她的手臂被拍了一下，一个眼熟的脑袋凑过来，惊喜道，“你选的也是情报科啊？” 齐耳短发，大眼睛，笑容璀璨。 是昨天越野车上那个女生。 “我叫施诗。前一个字，是施主的施，后一个字，是诗词的诗。”女生朝白术凑近了一些，自来熟地介绍道，“还没问你名字呢。” “白术。” 白术淡漠地回复。 “中药名？” “……嗯。” “哈哈！挺有趣的！”施诗爽朗地说，“这么有缘，咱们互相照顾一下哈！” “……” 白术勾了下唇，没给她回应。 好在，教室前门很快就有人走进来，吸引了教室学员的注意，施诗并没在乎白术的反应。 “哇——” “嘶。” “酷啊。” …… 教室里接连响起低语。 激起这一连串反应的，是方才进门的那个教员。 女教员，穿着统一的迷彩服，但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显得鹤立鸡群。她气质很突出，英姿飒爽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股利落劲儿，能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而去，难以移开。 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而且，是在学校、社会上都难得一见的类型。 “大家好，我是情报科的教员，姓巫，你们可以叫我巫教官。我负责你们的‘间谍’课程，以及白天的训练……” 巫教官自然而流畅地做了基本的介绍。 然后，她讲了一些待在这里的规矩条例，又给他们发放了一份“注意事项”。 之后，便叫了几个人帮忙，把课本、笔记本、笔等物品一一发放下去。 教室很快就忙碌起来。 但是，空下来的巫教官，视线在班里一梭巡，就点名：“白术。” “到。” 白术应了一声，站起来。 “你要听课吗？”巫教官忽然问了一句。 语气硬邦邦的，说不上好。 白术轻蹙眉头。 不待她有何回应，巫教官又道，“不听的话，就先领所有科目的课本，省得浪费时间。” 若一开始的态度还算正常，到后面这一句，话里明显就带了刺儿了。 她显然是对白术有敌意的。 “敌意”从何而来，怕是跟昨晚的陈教官一样。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报了九门科目的人，白术的名字放在第三基地里，恐怕是“人尽皆知”了。 “这人谁啊？” “什么浪费时间？” “什么意思？” …… 教室里响起嘀嘀咕咕的声音。 很明显，因为这一“特殊待遇”，白术在这一干人里，稍微有点突出。 “哦。” 白术应声。 她想走，倏地，施诗拽住她的衣袖，狐疑地问：“白术，怎么回事啊？” “没事。” 白术不着痕迹地将衣袖扯出来。 她走向讲台，领了所有课本和物品，在巫教官颇有打量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离开教室。 然后—— 前往下一间教室。 “叩叩叩。” 抱着一堆书的白术，敲响了教室的门。 这间教室还在讲规矩，教官非常严肃，教室里一片寂静。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所有视线都汇聚在一起，落在白术身上。 “……” “……” “……” 每一双眼睛都带着错愕。 迟到？ 这才第一天！ 讲台上，教官刚一皱眉，就听得白术表情平静地说：“我来领课本。” 教官一愣，“白术？” “嗯。” 于是，教官神情变了味儿，讥讽又鄙夷地打量她两眼，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东西，“自己拿吧。” “哦。” 众目睽睽之下，白术便自己去拿了。 教官继续讲话。 但，教室里的视线，止不住在白术身上停留，每个人的眼里，都印下白术的身影。 白术一本一本地拿完，之后，就一声不吭离开教室，前往下一间教室…… 如此，一间又一间。 等白术走完所有教室，也快到下课时间了。 她走出最后一间教室。 “……教官，她怎么回事儿！”第九间教室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举手问了一句。 “不用管她。” 教室里，传来教员冷硬的声音，明显不把白术当回事儿。 但留—— 下课后，在统一的食堂里，却有人提起那个“来教室领书的姑娘”。 “听说选择一门以上科目的，可以不在教室上课，领完所有课本就能自学。” “我知道有个白发少年，报了三门科目。领完就走了，忒潇洒。那个姑娘也是吧，领了几门啊？” “情报科有！” “医疗科有！” “搜救科有！” …… 于是，在一个又一个科目的学生喊完后，整个食堂都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九门！ 全有！ “艹，这下玩大发了！能吗？！”有人惊愕出声，打破了这一宁静。 “她小胳膊小腿的，哪能啊，白天的体能训练估计都熬不过。” “估计是来玩玩的。” “听说了吗，他们这里最强的记录，报了五门。就是情报科那个美女教官，姓巫那个。她超牛的，记忆力强，都不是什么学神、学霸了，简直就是天才。她当时是以各个课程a的分数过关的，一通过，就被bw重用。” “艹，那还是人吗？” “万一那小姑娘真的过了九门呢？”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就两年前出了一个巫教官。据说她从小就经过智商测试，爱因斯坦级别的。就拿她来bw之前的简历来说，都是世界各国眼馋的存在。说实话，bw之于她，都不够格！” “这么牛！” “女神啊！” “哈哈哈哈这样的人怎么来当教官了？她应该弄个bw队长的职位来做一做。” “估计bw拱手给她，她还不要呢。” “还真有可能！” …… 食堂门口。 白术叼着一个馒头路过，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脚步微顿。 不过，看都没多看一眼，离开。 啧。 纸糊的玩意儿。 第220章 第三基地【09】【一更】 “你的实战课怎么选择？” 宿舍里，陆白看着慢条斯理整理堆成山书籍的白术，忍不住问了句。 两个小时，白术凭借“报九门”，一举成为这一届的风云人物。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本来一个科目，课程就排得很满了，除了周末，基本没有喘息的功夫。一个人的精力再好，撑死过三门，想啃完九门除非有分身，不然以正常逻辑而言，是绝对没这个可能的。 白术道：“参加日常基础训练，其余的只考核。” 日常基础训练，指的是“体能训练”。 其余的，指的是每一个科目的专业实践，比如实地潜伏、机械识别、情报获取……这些是通过理论和实践后进行统一考试的。 白术毕竟没法分身，只能一一参加考核。 陆白看着自信满满的她，不知道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顿了两秒，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走了。 而—— 白术在整理好成堆的书后，倚着书桌，随手捞下一本翻了两页，脸色登时就僵了一瞬。 ——她写的资料什么时候成了第三基地的内部教材？！ 动作一顿，白术翻开到最后一页，查看印刷信息，发现时间在五年前。 脑海里登时浮现出纪远那资本家的嘴脸。 “好女儿，这一趟出行有什么收获，做个总结让你爹我见识一下。” “直接写成教材吧，通俗易懂！” “改天爹帮你印出来！” 白术：“违法的。” 纪远：“……哈哈哈哈。” …… 纪远当时的笑脸在白术脑海里无限放大。 白术嘴角微微一抽。 艹。 原来纪远每年把她往国外送，打着让她自强自立的名号，实际上是把她当工具人使的。 好家伙。 * 八点整，操场集合。 “哔哔哔——” 不同学科的教员，皆是吹着集合哨，让学员们站成方正队。 九个学科，有一百余人，聚集在一起，还挺壮观的。 白术随便选了个队伍，好死不死，又是“传奇教官·过五门·巫”所在的情报科，而负责他们日常基础训练的，亦是巫教官。 她一出场，就惹来无数侧目和惊叹。 “立——正，稍息！” 山里冷，雪未消融，但清晨出了太阳，一缕明亮的光线落到巫教官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随着她的口令，军靴发出统一的声响，队伍整齐划一。 “上午八点到十点，是体能训练。采用套餐形式，相信课程表上都写得很清楚了，今日做一个初步测试，看看你们的体能情况。每一周都有不同的考核标准，成绩选取周日那一天的表现。” 巫教官在前面做介绍。 套餐式训练，其实挺常规的。负重20kg进行5公里越野跑，之后涉及到匍匐前进、定靶射击、攀岩等项目，再负重回到基地，进行5个500训练，以及标准的400米障碍。 ——不过，这些都是第一周的训练，后面是否会调整到变态级别，就不得而知了。 白术无心去听，走了神，忽的听到远处有鼓掌、起哄声，眼睑一掀，余光落到那个方向。 这一看，便怔住了。 那个列队前，站着一个穿迷彩服的青年，作训帽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但眉峰凌厉，冲淡了他的和气。他立在阳光下，唇角轻翘，身姿挺拔，像一棵笔挺的青松，任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陆野。 不，顾野。 ——妈的程行知用一份p图的假资料糊弄段子航，段子航竟然没有发现？！ “白术！” 冷不丁的，巫教官点了她的名字。 视线往回一收，白术喊：“到！” “走神了？！” 巫教官的视线越过前面一排的学员，精准无误地落到白术身上。 语气严厉。 “是。” 白术没有否认。 但，迎上巫教官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 巫教官眸色一冷，哂笑：“原地100个俯卧撑！” “……” 白术站着没动。 巫教官逼近一步，眼眸半眯着，眼里落了冷刺，“你要反抗？” “是，我拒绝。” 白术肯定地应声。 周围接二连三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 靠，太拽了吧！ 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儿！ 巫教官倒是没有动怒，似乎有无数“制服刺头儿”的经验，顿了下，便开口：“你——” “我觉得那位教官比较适合我。”白术打断她，干脆慢悠悠地走出列队。 一时间，列队所有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她走到巫教官面前，顿住，随后一抬眸，蓦地笑了下。 云淡风轻的笑容里，装的尽是对巫教官的轻视和不屑。 “我走了。” 懒洋洋扔下三个字，白术转过身，在所有列队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来到“陆野”的审讯科。 巫教官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没拦她。 拦不住。 按照规矩，选择多门学科的，多少都可以“无视规则”。 这一点，唯一一个过五门的巫教官，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 ——她当年就是最让人头疼的“刺头儿”。 第221章 第三基地【10】顾野，狗男人【二更】 “……胆儿真肥！” “把巫教官视为竞争对手了吧？” “嚣张个屁，刚来第一天，报了九门而已，搞得她九门过了似的。巫教官实打实过了五门，她拿什么比？” “年轻人就是缺摔跤。” …… 附近几个列队的学员，见到这一幕，都低声议论起来。 不过很快就被教官制止。 这边。 白术走到审讯科队伍前。 “报告！” 她喊。 此时的顾野，一脚踩着个石墩，站姿松松垮垮的，手里拿了个保温杯，拧开了两圈。 听到白术的喊声后，他侧首斜乜了眼，没一点情绪表露。 似乎没当回事，他拧开保温杯的杯盖，杯子里冒出袅袅白雾，他吹了两下，仰头喝了一口，又将保温杯拧好。 之后，才正眼打量白术。 踱步走来两步，顾野顿住，居高临下地看她，嘴角轻轻一扯，他懒懒地问：“想来我的队伍？” “是！” 垂眸瞥她两眼，顾野笑笑地收回视线。 他晃悠悠地往自己队伍前走，拒绝道：“不收。” “……” 白术目光掺了两分打探。 她问：“为什么？” 闻声，顾野一顿，蓦地后退两步。 他侧身站在白术面前，手指玩着一枚哨子，收了笑，最后一点暖意消失了，只有不近人情的味道。 “看你不顺眼。”顾野一字一顿。 “……” 白术眼神一凉。 但是，顾野在说完话之后，就没再看过她，当她如空气一样。 没人敢说话，但，白术是每个教官、教员都认识的，大家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有“陆教官为巫教官出气”的猜测。 静默片刻，白术转过身，走向隔壁队伍。 ——昨晚那个接人的陈教官的队伍。 ——他负责的是搜救科。 陈教官也是一脸的“不欢迎”。 不过，白术没给他拒绝的理由，站在他面前，背了两个条例后，他就黑着脸跟白术道：“入队！” “是。” 于是白术最终进了搜救科。 周围响起窃笑声。 白术眼皮都没掀一下。 基础套餐开始，每个人都背上20kg的背包。 白术去拿包时，有人故意等着看她笑话，觉得她提都提不起来，结果她一走过去，就跟拎棉花似的将背包一拎，甩在了背上。 “……” 众人一惊，错估了背包的重量，没用力气去提，差点没让自己跪在背包上。 他们惊愕。 艹！ 这女生是大力士吧？！ 一米八的壮汉，可以轻松背起20kg的重量，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简直不科学啊！ * 第一天，白术抱着“查看这一届学员质量如何”的心态，慢悠悠地混在队伍中间，观察着他们的体能训练。 还行。 有好的，有差的。 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都没有。 差距转眼就被拉大，越往后，队伍越被拉长。 “白术！” 施诗背着包，一边喘气，一边跟白术搭讪。 白术斜她。 “你真的报了九门啊？”施诗好奇地询问。 白术：“嗯。” 施诗：“你是来破纪录玩玩的吧？” 白术：“嗯，玩玩。” 施诗：“我就知道！报九门的，不是来玩一玩，就是脑子有问题。不过，bw的申请特别难，你干嘛浪费这样的机会？” 白术：“……” 她不言语了。 可是，施诗并没有因她的沉默而退缩，而是锲而不舍地跟白术找话题。白术偶尔答几句，在施诗回忆了过往小半生后，她终于透露了一点简历上都有的内容。 她的简历没什么亮点。 施诗听完还挺失望的。 估计在心里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呢。 片刻后，白术跟施诗说了一声，往路边走去。 施诗问：“你去哪儿？” “路边歇会儿。” “哦。”施诗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哈！” “嗯。” 白术敷衍地应声。 她走到路边，回首看去，见到稀稀拉拉的队伍，两三个人扎一起，间距特别大。 瞧这个架势，到最后一批，大概得花三四个小时，才能结束这一轮。 她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 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 两辆越野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有教官举着喇叭探出头，骂他们几句，又大吼一声“跑快点”，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 “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第一辆车停在跟前时，陈教官的脑袋探出来，举着喇叭黑着脸朝她咆哮。 声儿太大了。 白术往后退了半步，冷静地抬起头，猫眼里透着光亮，“休息。” “跑不动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浪费资源！”陈教官恶言相向。 车里传来一团哄笑。 现在的白术，在他们看来，等同是跟“不知天高地厚”挂钩的。 ——俨然就一笑话。 “小姑娘，我劝你回家喝奶得了。”又一个教官探出头，不加遮掩地奚落着，他指了指后面那辆车，“瞧见没有，那个女教官，一次性过五门。你知道她第一天的表现吗？所有科目全部第一！” 说着，他居高临下打量白术一眼，冷冷嘲讽道：“连这种小科目都拿不到第一，你啊，还是趁早滚蛋吧。” “……” 白术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他冷哼一声，缩了回去。 越野车开走了。 里面的嘲笑声陆续传来，然后随着间隔拉远，远了淡了，便听不清了。 第二辆车靠近，但，没有停。 白术看见坐在驾驶座的顾野，手肘搭在窗沿上，一手操控方向盘，神情冷漠。路过时，跟她对视了一眼，半秒后就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无意中一眼，她就如同一个路人一般。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巫教官。 第二辆车，远去。 白术静站原地，看着，眉心微微蹙起。 唔。 眼底划过一抹思绪。 * 白术踩在两个小时的点上结束了这一轮的套餐训练。 不算出彩。 前面有三十来个比她快的。 但，也不算出糗，毕竟后面七十多个，是实打实地比她差。 之后的训练，白术同样表现一般，踩在“合格”这一条线上，让那些期待她有过人表现的失望，但，也让那些期待嘲讽她一顿的，跟吃了苍蝇似的，看着她的合格分数半天不好说什么。 转眼，入了夜。 白术在食堂吃过晚餐后，没有像其余人一样忙着预习、洗澡，而是在偌大的基地里晃悠。 基地很大。 但，破败不堪。 这是新搬的基地，用当地废弃的建筑改建的，对外宣称是“工厂”。 不过，有几栋建筑，落在白术眼里，俨然跟“危房”无异了。 没什么绿植，风一刮，阴森森的。 “谁？！” 走到某一处时，忽的，听到一道严厉的喝声。 随之而来的是手电筒的光束。 “学员。”白术第一时间别过头，避开被光线直接照到眼里，等光移开后，她才回过头，看向朝她径直走来、满脸防备的两个人，“随便逛逛。” “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这里是仓库，禁止入内。” 两人一人一句。 光线昏暗，最近的路灯离得有十来米远，然后就是仓库外亮着的两盏小灯。这两个人身材高大，陷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哦。”白术应了一声，旋即瞥了眼仓库，问，“教学楼在哪个方位？” “那边。” 其中一人随手给她指了个位置。 “谢谢。” 白术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而，那两个人一直站在原地，直至她走出很远，消失不见后，才转过身，放下防备。 …… 白术没去教学楼。 她随处逛了逛，最终晃荡到一栋崭新的白楼面前。 抬头。 五层建筑，不算大，是宿舍的规格。 建立应该不超过三年。 ——是教员宿舍。 白术默默在心里骂脏话。 顿了半晌，白术轻轻眯眼，转身欲走，正好撞上两个人走来。 一男一女。 “陆野”，巫教官。 第222章 第三基地【12】顾野，我爸叫纪远 在白术见到二人的那一刻，二人也发现了她。 只是，短暂一秒的对视后，他们就视白术如空气，目不斜视地从白术身边走过。 白术挑了下眉。 本想离开的她，在回首看了眼顾野的背影后，站在原地。她随手揪了一根灌木枯枝把玩，半晌后见到宿舍楼接连亮了两盏灯，眼眸一眯，便扔下那一根枯枝，慢条斯理地往宿舍楼后面走。 避开了唯一一个摄像头。 …… 叩叩。 五楼的一间宿舍里，顾野刚脱下手套，就听到玻璃窗发出敲击声。 他抬眼去看，却不见影子。 微顿，他走过去，将窗户推开，一瞬间，一个脑袋从下面窜出来，惊得顾野眼皮一跳。 是白术。 她双手按在窗沿上，支着身子，帽檐下，琥珀色的瞳仁淡了些许，静静地注视着他。 垂眸打量她一眼，顾野笑：“就算想进我们班，也不至于爬窗吧？这么高摔下去，谁赔啊？” “你想得挺美。” 白术没忍住，扔了他一记白眼。 “赶紧进来。”后退一步，顾野唇边挂着一点笑，毫无先前的冷漠。 左手撑在窗沿上，白术一个翻身，就跳进了宿舍。 顾野将窗户关上。 他问：“冷吗？” 白术怔了下，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才发现她的手被冻得通红。是挺冷的，没有什么知觉了，不过她没在意，直接往兜里放。 但，手被拽住。 “爪子脏兮兮的还乱放。” 顾野咕哝一声，拽着她往洗手间走。 白术跟上。 教员宿舍环境好，教员宿舍是双人间，有独立的阳台和洗手间，并且有热水。 早在爬到窗户外时，白术就观察过，这间宿舍就顾野一个人住——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行李。 洗手间空间尚可，但两个人挤进来，占掉不少空间，颇为逼仄。 顾野站在盥洗室前，手指一挑，开了水龙头，等水放了会儿，热了，他试了下温度，才将白术的手拽过去，“洗吧。” 白术将手伸过去。 水是热的，缓解着刺骨的寒意，渐渐手指恢复了知觉。 她拿了旁边一块新的肥皂，在手里过了几圈，搓出一点沫儿来，冲洗掉。 之后，手摆了两下，挥掉手上沾的水。 她想收手，这时顾野拿了条干毛巾，将她的双手抱住，隔着搓了搓。 “没看出来啊，”顾野微低着头，似笑非笑，调侃她，“这么白净一小姑娘，糙成这个样子。” “……” 白术没吭声，等他把她的手擦干净，放置好毛巾。 “还站着呢？”顾野放好后，一回头，见到她没动，搭着她的肩膀往外推，“有事出去说。” 宿舍里有空调，顾野找到遥控器，开了暖风，调到合适的温度。 白术坐在椅子上，手洗得很干净，抱着顾野给的热水袋。 顾野就站在窗边。 “你怎么骗过段子航的？”白术问。 “他连这事都跟你说？”顾野视线下移两寸，落到白术脸上。 “嗯。” “……” 顾野眉尖轻蹙。 从陆白那里听到白术来这里，还以为白术是当了一段时间志愿者，想通过考核晋级为正式员工。不过，白术既然能从段子航那里知道这么多事，就证明白术不是个普通的志愿者。 或许，还不止是“正式员工”。 那—— 白术来这里的目的，就有些意思了。 “开诚布公吧。”白术不想浪费时间，坦诚地说。 她想知道顾野的目的。 同时，不介意告诉顾野，她的目的。 思忖两秒，顾野眼睑轻抬，说：“不要。” 白术：“万一目的一致呢？” 顾野：“万一不一致呢？” “你是不是傻？”白术眉宇浮现出愠怒。 顾野斜她，“你说什么？” “你傻。” 白术一字一顿。 才不惯着他呢。 “……”顾野嘶了一声，“是不是哥哥太疼你，给你胆儿了？”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得着？”白术反问，凉飕飕的。 “……” 顾野被她一噎。 倒也不跟她争。 “你是bw的人，来这里顶多是内部的事。”倚着窗户，顾野慢条斯理地跟她分析，“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将他的话在心里绕了绕，白术明白了，“会损害到bw的利益？” 顾野极淡地笑了下，“说不准呢。” 他能这样跟白术说，也算是相信白术，不会跟人告状。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白术也没告状的人了。 ——毕竟没人比她官大。 “那说另一件事。”白术话题一绕。 “什么？” “陆野。”白术定定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顾野神色僵了一瞬。 随后，他很自然地回应，“陆白姓陆，随手填的。” 白术：“履历都是假的？” 顾野：“假的。” 白术：“图是p的？” 顾野：“稍微p了一下。” 白术：“怎么瞒天过海的？” 轻轻一笑，顾野眼尾一扬，乐了：“怎么，就因为一篇《犬牙》，就忘了我的职业了？” “……” 好吧，你丫一黑客。 就是没料到，你连政府系统都敢黑。 很快白术想到另一茬，“《犬牙》结局你什么时候能完成？” “……” 顾野觉得能被她对《犬牙》的执念给气死。 好在，白术就分了一下神，很快就将话题拉回来。 “我认识一个人。”白术说着，余光瞄向左手手腕。 来这里前，她把转运珠摘了，现在那一截手腕光秃秃的。 顾野知道她要说什么。 “送我转运珠的，叫陆野。” 白术语气很平静，淡淡地叙述着。 她没试探顾野。 下一瞬，她径直抬眼，盯着顾野，字字顿顿地问：“你认不认？” 顾野被她这直入主题的询问弄得失了下神。 嗓子有些发干。 他的手无意识搭在窗户上，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尔后波澜不惊地回应白术，“不认。” “好。” 白术一脸“你认不认对我的判断没有影响”的表情。 顾野无语凝噎。 “下一个问题。”白术继续说。 “够了啊。”顾野眉头一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问题，及时制止，“再说我告你骚扰。” 白术才不管他，兀自开口：“我看到你床头柜的军刀了。” 提及床头柜，顾野想到一茬：“你是不是偷抽我烟了？” “……嗯。” 白术被他这话题转折弄得一怔。 “还没抽完。”顾野揶揄，“被呛到了吧？” “……”颇有不悦地撇嘴，白术提醒道，“我在问你。” “凭什么啊？” 顾野拖腔拉调的，眉梢轻轻一挑。 “……”顿了下，白术忽略他这欠揍样儿，“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顾野挑了一根叼在嘴里，点了烟，他衔着一张一合，斜乜她：“还抽烟吗？” “抽。” 白术看着他，答了一个字。 “少犟。” 呼出一口白烟，顾野一挑眉。 他走向白术，在她跟前停住，弯腰，长臂一伸，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把她的空间一下圈在块小地方，他气息浓郁，将她包裹。 微微一眯眼，顾野垂眸瞧着她，一字一顿地问：“还抽吗？” 他指间夹着烟，一抹红光，忽明忽灭。 白术镇定地回视着他，说：“看情况。” “哦？” 顾野鼻音轻轻一扬，尾声磁性，勾得人心痒痒。 稍作犹豫，白术回答，“看我想，还是不想。” “那你想吗？” 他逼近了一些。 鼻尖能嗅到他的味道，荷尔蒙的气息，以及，淡淡的烟草味儿。 有一股局势尽被他掌控的压迫感。 白术骨子里的叛逆让她有了一股冲动。 她猛地抬头，撞上他的唇。 软软的。 微凉。 真稀奇，明明他身体那么硬，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硬邦邦的，蕴藏着力量和野性，可嘴唇却软得不可思议。 顾野惊愕地睁大眼。 下一瞬，他的后颈被搭住，他没法往后退。 白术撬开他的唇，尝到他的味道，清爽干净，烟味很淡，在她可接受范围内。 浅尝辄止。 毕竟毫无经验，白术很快就松开了他。 至于顾野，仍旧保持着姿势，像是被她惊到了，没反应过来。 “味道不错。”白术评价着，却很不满顾野的反应，“明明这么浪，却一脸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儿。你是不是明骚暗纯？” 她说话时，正正经经的，没一点调情的意思。 偏生令人想蹂躏。 顾野被她气死了，感觉被圈起来的白菜不知被哪家的猪拱歪了，他深吸口气，口吻严肃，“白术，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你啊。” “……”谁叫你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了！ “举一反三是我的强项。”白术说，顿了顿，又开了口，“另外，你再把我当小孩，我能就地脱衣服。” “……” 顾野瞠目结舌。 素来脸皮厚如城墙的顾野，被白术这种自我进化的速度，狠狠惊了一下。 小屁孩，够野的。 “我要走了。” 白术推开他，站起身。 她往窗户走。 “等等。” 好半晌后，顾野总算回过神，头疼地叫住她。 “女孩子要矜持点……”话到一半，顾野见到白术“要你管”的眼神，磨了一下后槽牙，硬生生转移话题，“听说你要炸宿舍？” “嗯。” “怎么炸？” “用脑子。” 白术淡淡回答，手覆在窗户上，将其往两侧一推。 刚暖和一点的宿舍，转眼被刮入的凉风吞噬，一丝暖意不剩。 “对了。” 跳上窗户的那一瞬，白术倏地一顿，回了下头。 她眼眸锃亮，像在发光。 她说：“我爸叫纪远。” 下一秒，白术消失在窗口。 顾野一怔，抬步走过去，视线往下看，只见白术已经顺着一根管子，一路滑到了二楼，动作迅速，像蜘蛛侠。 用不着人担心。 很快，白术落到地面，她抬了下眼，朝这边看了一秒，然后摆手离开。 背影很酷。 指间的烟尚未燃尽，顾野望着她的背影，抽了一口烟，脑海里浮现出她离开前的那一画面。 ——“我爸叫纪远。” 纪远？ 真巧。 不过，她不是姓白吗？ 说起来—— 白青梧的老公叫纪什么来着？ 在微妙的感知中，顾野似乎摸索到什么。 * 陆白不知道白术到底想做什么。 晚上回来后，她不看课本，不管学科，抽出一堆草稿纸，用铅笔在上面画图。 熄灯后，她出去了一趟。 陆白路过，瞥了眼她的图纸，发现是宿舍的结构图。 临近十二点，白术悄无声息地回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手电筒，继续在书桌前伏案画图。 陆白翻来覆去没睡着。 最后，他跳下床，蹭到白术身边。 他这才发现，白术是个左撇子，左手拿着铅笔，在图纸上画图。心里有一把度量尺，不需要任何工具，构建出二维模型。 看了半晌，他声音有点闷，问：“你真的想炸宿舍？” “嗯。” “怎么操作？”陆白拧眉。 炸掉一栋建筑，需要一个专业的爆破团队，前期调查，中期设计，后期执行，花的时间和精力，可没那么简单。 白术一个人，甭说经验了，连最基本的材料和时间都没有。 怎么炸？ 笔尖在纸面划过一道横线，顿住，白术忽的抬头，看他，“你想炸？” 陆白别开视线，淡声道：“问问。” “哦。” 白术应了一个字。 收回视线，继续埋头作业。 见她没继续讲，陆白微微拧眉，又看了过来。 ——她画得还挺专业。 陆白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学生对“炸学校”这一类的话，张口就来，但都是气话。可，像白术这种，说完炸宿舍，之后马上开始执行的，第一次见。 她看起来什么能耐都没有。 偏又那么自信。 仿佛天上挂着的月光，只要她想，就能轻易采摘。 ——什么教育环境能养出她这样的性格呢？ “失败了怎么办？”陆白怕她自找麻烦。 “不会。” 白术动作都没停一下。 月色清凉，宿舍里没空调和暖气，冷飕飕的，她持笔的手被冻得发红，但每一道线下去，都稳稳当当。片刻后，她画完图，换了右手，列了几个公式，没有任何计算过程，一眼看过去，直接填写答案。 她计算炸掉宿舍楼需要的炸药分量。 陆白蹙眉：“万一呢？” “没有万一。” “……” 喏。 拽里拽气，盲目自信。 不知道顾野怎么会看上她。 陆白转过身，爬上了床，睡觉。 * 翌日。 白术被教官连番找茬。 ——除“陆野”之外。 ——教官们统一战线，要给白术一个下马威，怕她鼻子扬到外太空去了。唯独“陆野”，当白术为空气，不找她的茬儿，也不管她的事儿。 白术隐隐明白昨日顾野拒绝她入队的原因是什么了。 不过，教官找茬归找茬，白术可没搭理他们，多余消耗她一丝体力的，她一概不理，不被教官们的激将法得逞，也不会因教官揪着她咆哮而放慢完成任务的速度。 管他们怎么着，她依旧我行我素，不受丝毫影响。 一个上午结束，教官们被她视为空气，气得大眼瞪小眼。 中午扎成一堆，光讨论白术了。 有人说：“她的射击成绩怎么样，我看她玩起来挺熟练的？” “刚及格吧。” “她一及格就没开枪了，剩下的子弹还在弹匣里。” “……” 有人说：“你们是不是对她放水了？一个套餐下来，别人累得够呛，我看她优哉游哉的，叼着一根草在数蚂蚁。” “屁，我一直盯着她，就怕她偷懒。” “慢吞吞的跟蚂蚁爬一样，当然不费劲。” “……可她及格了诶。” “……” 讨论了几项后，他们默不作声了。 他们也估不准白术能耐几斤几两。 * 另一边。 中午，吃过午饭后，白术没回宿舍午休或啃书，而是继续溜达。 这一溜达，溜达到废弃的厂房。 厂房是以前工厂留下的，没有拆，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平时没有人靠近，偶尔会被基地拿来做演习地点。 白术嘴里衔了一根草，一副老干部的做派，负手来到工厂前，仰头审视了几眼，然后才优哉游哉往里走。 里面空气潮湿阴冷，地上一堆杂物，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走到楼梯口，白术想往上走，忽的听到脚步声。 她一顿。 第223章 第三基地【13】顾野:知道怎么追人吗? 白术机警地回头。 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左侧的门里走出来。 顾野。 他穿着迷彩服，挺拔颀长的身形，作训帽在手中把玩，额前碎发浮动。他身后开了一扇窗，破旧不堪的工厂外，是灿烂耀眼的阳光。他如神祇。 显然，他是先一步过来的。 因察觉到有人靠近，所以他藏了起来，在发现白术后才现身。 “你，”顾野顿了下，略带打量地看她，戏谑问，“跟踪我啊？” “你心里没数？”白术反问。 她要有心跟踪顾野，怎会被顾野轻易发现。 顾野：“……” 小嘴还挺毒。 “你来这儿做什么？” “晒太阳。” “……” 顾野笑了下。 他缓步靠近，余光在她脸上一绕，收回，从她身侧走过。军靴踩在台阶上，发出沉闷声响。 白术拾级而上，缀在他身后，问：“你做什么？” “我也晒太阳。” 顾野回答得欠扁极了。 四层楼的工厂，非常大，占地面积广。光是楼梯，就有好几处，整体结构有点复杂。 没有前往顶层的楼梯，道路全被封死了。 白术站在四楼，找了一扇空着的窗户。木框和窗户什么的，都被拆得所剩无几，只余下一个混泥土框，空荡荡的。 也脏兮兮的。 因为时常有演习，这里脚印、手印一堆，但，厚厚一层土、一层灰。 白术倒是不讲究，双手搭在窗户上，脑袋往外探，仰着头，估算从窗户到顶楼的距离。 刚目测了两眼，一只手就伸过来，揪住她的后领，把她往后拉。 “一边去。” 顾野嘱咐一声，随后跳上了窗户。 手掌向上顶着窗墙，他身子站直，半个身子都被外墙遮挡住。他的身形投下阴影，落到白术脸上，让白术视野一暗。 白术又抬步走过来。 但，下一秒，顾野就消失在窗口，视野顿时亮了。 她抬头往外看时，顾野已经踩着窗户上方一块凸起，直接跳到了楼顶。 白术随后踩上窗户。 她刚一稳住，就见头顶有阴影落下来。她抬眼，见到顾野弯下腰，将手递过来。 “来。” 他说，口吻随意。 手掌温热干燥，她将手伸过去，手立即被攥住。 他没看上去的“细皮嫩肉”，反正掌心和手指有茧，紧紧抓住她手的时候，沉稳有力，裹挟着无可忽略的安全感。 白术无需多费劲，就被他轻松“拎”上顶楼。 站稳后，顾野松开她，自然而然收手，似乎跟往常一样。 白术心里装着事，没心思管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抬起头，看向辽阔的天空。 深山野林，除了基地外，见不到别的建筑。层岚叠嶂，山峰连绵不绝，更远处有未融化的冰雪，落在树上，覆上一层雪白，跟郁郁葱葱的树木交汇在一起，在冬日添了另一番韵味。 “等什么呢？” 顾野顺着墙坐下，长腿一伸一屈，作训帽又被他摘下来，于手中晃悠。 他朝白术扬了扬下巴。 下颌线绷紧，弧线流畅，柔软的阳光里，他的轮廓亦被笼了层柔和。 白术看他。 他招手，“我们聊聊。” “不想聊。” “还得哄你啊？”顾野眼睑抬起，眉眼溢出一抹邪气。 白术停顿半秒，说：“哄吧。” 顾野低笑。 手腕搭在膝盖上，顾野视线一收，似乎没有哄她的心思。 白术没动，身后靠着栏杆，视线落到远处。 虽有冷风，但，阳光正好。 忽的一道阴影落下来，白术微微偏头，只见帽檐被往旁一推，她视野里被顾野那张帅脸占据，密且长的睫毛，在他眼里落了片阴影，看不真切。 “怎么哄，”他逼近，俯身，手抵在她身后栏杆上，低哑的嗓音诱惑力十足，“支个招呗。” 白术怔然。 下一秒，手被牵起来，有什么被塞到手心。 “乖，请你吃糖啊。”他低声哄她，挨着她的耳侧，滚烫的气息灼得耳根发热。 白术呼吸一窒。 半刻后，她出声：“喂。” 手心里攥着几颗糖，糖纸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 她淡声问：“聊什么？” 顾野微微一惊，瞄她一眼，嘀咕：“这么好哄。” “……” 白术瞪他。 “小姑娘，架子可以抬高一点。”顾野轻笑，往回一撤，在她身边靠着墙，站姿闲散，手肘抵在栏杆上，侧首问她，“平时是不是没人哄你啊？” 白术歪头想了下。 对她好的人，对她好。 牧云河和纪远常说“宠着她”。 要说哄…… 她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就事论事，不闹小孩脾气，走不到“被哄”这一步。 “你是白青梧的女儿？”顾野转移了话题。 “嗯。” “那纪依凡——” “不是我爸的女儿。” 白术第一时间撇清跟她的关系。 “哦？”顾野挑眉，“你妈——” “闭嘴。” 白术打断他。 顾野一笑，“说说吧。” 反正顾野都察觉了，白术没有遮遮掩掩的，三言两语将人际关系给他理清楚。 顾野从未将这一桩婚事放心上，所以没想到，一个未婚妻的身份，竟是有人冒名顶替。而且，这冒牌货竟胆大妄为，敢冒充正牌来退这一桩婚约。 “你能忍？” 顾野衡量了下白术这小暴脾气。 他觉得，白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会任由事态发展。 “不能。”白术道，眉眼一抬，冷静地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事情该如何处理，她安排得清清楚楚。 纪常军和纪依凡这一家子，一个都逃不掉。 他们得为自己的贪婪负责。 但是—— 跟顾野没关系。 顾野惊奇地瞥她，“谁的事？” “我的。” 白术莫名。 “你这小姑娘没心的。”顾野手掌按在她脑袋上，陡然指控道，“合着我在你这儿，不算个人？” “……”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控诉，白术愣了下。 “我不会让你被退婚的。”白术回答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想退的话，我倒是没关系。” “我退婚？”顾野眯眼。 白术颔首，“你随时可以。” “……” 顾野扯了下嘴角。 “你本来就没把这婚约当回事，”白术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是。不管对象是谁。” 侧首，打量她片刻，顾野一笑，把她的帽檐拉好，“那等你的计划告一段落，就把婚退了。” “好。” 白术爽快地答应了。 远处有机械的声音逼近。 二人抬眼看去，见到两架一模一样的无人机飞过来，于是，他们俩互相对视一眼。 ——得。 ——晒个鬼的太阳，都是来做贼的。 于是，又莫名地笑了。 两架无人机飞过来，碰到对方后，差点打架了。不过，在发现并肩站一起的白术和顾野后，它们又把弹出来的武器收回，不约而同结束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隐形无人机。 不是真的“隐形”，而是在雷达监控里运行时，能不被发现。 ——第三基地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有雷达监控，任何飞行器一旦靠近，就会被察觉。 不过，很显然，这一款隐形无人机的质量不错，潜入后，基地并没有设备察觉。 他们俩各自取了无人机的“包裹”。 “这款隐形无人机还在研发阶段，你们怎么弄到手的？” 拿到通讯设备和自制暗器，白术终于想起问顾野一句。 “你们呢？”顾野不答反问。 白术很坦诚：“内部渠道。” “我的人负责研发。”顾野说。 “……” 白术觎了他一眼。 她本来想，像楚馥这样的人为顾野办事，那他们的综合水平应该不高。不过，一想到还有程行知这样的存在，便撇去了偏见，只留下对楚馥的个人偏见。 “你们缺钱啊？” “缺。” “牧云河挺能赚的，应该能帮到你们。”白术说，“想要尽快获利的话，可以利用一下《犬牙》这个ip。” “嗯？” 白术知无不言，“还记得学校图书馆的《q20》吗？它是世界上最赚钱的漫画，一个家喻户晓的ip。” “嗯。” “《q20》赚的钱都是bw的。”白术道。 顾野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白术一顿，又道：“原本没这么赚钱的。牧云河接手后，开展了一系列的线下业务，打造了一个《q20》的商业帝国。” 话到这。 手机忽的振动，白术垂眼一看，发现是段子航打来的。 “小祖宗，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段子航简直抓狂，“还有，他怎么在这里！那架无人机怎么回事！” 白术看了眼无人机。 无人机有视听功能。 也就是说，能监控到白术和顾野的一举一动。 白术淡声问：“你质疑我？” “我怕你当昏君！” “不会。” 段子航：“……”不会个屁！连赚钱的机密都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跟人说的！ 不过，鉴于白术才是队长，这些话，段子航只能在心里憋着。 “第三基地怎么样？”吸了口气，段子航问。 “让牧云河准备一笔钱。”白术轻描淡写地说，“事情结束后，第三基地得重建。” 段子航：嗯？！你莫不是要炸基地？！ “挂了。” 白术没多言，掐断电话。 与此同时，顾野试了一下电话的通讯，聊了几句，也将电话挂了。 两架无人机在空中较了会儿劲后，最终在白术和顾野嫌弃的注视下，默默离开。 顾野抬肘，看了眼腕表，道：“还有半个小时。” “嗯？” 白术狐疑。 “要聊聊吗？”顾野问。 “聊。” 将东西一收，白术剥了一颗糖，喂到嘴里。 “我跟纪远……也就是你爸，有点渊源。”顾野顿了下，想到白术对她爸的评价，一眯眼，“他真的离家出走？” 白术“唔”了声，“他是这么说的。” 顾野扑哧一笑，“挺符合他的性子的。” 口吻很熟稔。 “你们俩什么渊源？” “有点复杂，有机会再说。”顾野一语带过，然后半垂着眼睑，背靠着栏杆，“军刀是他给我的，我一直收着。” 白术问：“什么时候？” “十年前。” “你还是‘陆野’的时候？” 睇了她一眼，顾野嗓音低下来，“看破不说破。” “……哦。”白术前一秒刚答应，后一秒又问，“你早认出我了？” “看到转运珠的时候。” “为什么不说？” “意义呢？”顾野反问了句，颇为鄙夷地道，“你连是谁送的都忘了。” “……” 白术耸了下肩。 她当年才九岁，就算是小神童，也记不得那么多事。 何况—— 她不是想起来一些了么。 但是，她心肠好，不跟这人计较。 “打听一下，”顾野的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你是怎么追我的？” “嗯？” 白术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她懵懵的样子，顾野扬了下眉，“你不是说追过我吗？” “嗯。”白术肯定了，随后问，“你不知道？” 走到她身前，顾野两手搭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看着我的眼睛。” “……” 白术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 顾野问：“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 “……” 二人面面相觑。 白术：“情侣纪念杯。” “……” “请你吃饭。” “……” “约你晨跑。” “……” “事事维护你。” “……” 白术觉得自己做的事可太多了，说起来还来了气，瞪他：“你情商为零吗？” “……”顾野直接被她气笑了，“你那叫追吗，明明叫暗恋！” “……放屁。” 白术有被冒犯到，开口骂人。 “恼羞成怒还骂人。”顾野盯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乐，忍不住评价了一句，“你做事那么大胆，追人的方式还挺含蓄。” “……” 白术又瞪他。 这人怎么回事！ 蓦地，顾野倾身低头，将她帽檐往旁一拉，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知道怎么追人吗？” “你——” 白术刚一张口，声音就被吞没。 第224章 第三基地【14】当我不再耀眼，你还喜欢我什么?【二更】 他乘机入侵，不费吹灰之力。 白术被迫仰起头。 迎合他。 他没有抽烟，没有一丝烟味，气息清冽，淡淡的雪松味儿，禁欲又勾人。 轻吮，纠缠。 不再是浅尝辄止。 不再是蜻蜓点水。 他掌控着她，引导着她。 呼吸很重，交缠在一起，炙热、灼人，毛孔舒张，每一丝触感都细致入微。 “唔。” 白术嘤咛了声。 顾野看到她的眼睛，浅琥珀色，染上一层水雾，朦胧，瞳仁又大又亮，清澈干净，像一汪未被染指过的清潭。很纯，可又很倔强，眼里深处燃着的不屈，被烙在了灵魂上，成就她的闪光点。 罪恶感又上来了。 可唇齿的香甜，将这点道德感轻易抹除。他手一伸，遮住了她的眼，加深了这个吻。 “乖。”他哄她，“不难受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跟有魔力似的，让白术彻底放弃抵抗。 这个吻，又欲又甜。 有汗沁出，混在一起，沿着脸颊滑落，风一吹，又干了，在皮肤上留下一片冰凉，随后又恢复灼热。 反反复复。 良久。 白术脑袋被摁在顾野肩上，她挂在他身上，手指揪着他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息，堪比负重5公里的强度。 他的身体是滚烫的。 隔着作训服的布料，热量仍是源源不断地传递，一直蔓延到胸腔，白术觉得心被烧着了一样，同样是滚烫的。 闭上眼，白术将脸埋在他胸口，汗水蹭在他的衣服上。布料粗糙，蹭得她脸上，却顾不了那么多。 呼吸渐渐平复。 顾野将她板正，抵着她的额头。 脸上的潮红褪去，她眼尾泛红，双唇稍显红肿，呼吸微微杂乱，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看得人心尖直发软。 还想吻。 但，忍住了。 “学会了？”顾野低笑。 两人的帽子不知何时落到了地面。 发根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被风吹了起来，凌乱得很。 白术冷静下来，没有害臊，仍是那一副淡定模样，反驳：“你这叫耍流氓。” “我可不乱脱衣服。”顾野玩味道。 “……” 想到昨晚的话，白术撇嘴。 “现在什么情况？”吸了口气，白术直白地问。 亲都亲了…… 而且是他主动的。 “唔，”顾野故作深思地考虑片刻，吐出两个字，“教学。” “教学？” 小猫要炸毛了。 顾野捋她的头发，绕开了话题，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白术想了下，正色回应，“我身体对你有反应。” 话刚说完，顾野就赏了她一暴栗。 白术抬手揉脑袋，莫名其妙，“你干嘛？” “你就看上我身体了？”顾野暗自磨牙。 白术并不否认，“一部分吧。” 事实上，顾野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确实是吸引她的一部分。 顾野：“……” 这个小色鬼！ 喜欢得这么肤浅！ “还有，”白术歪了下头，又说，“你很耀眼。” 单说顾野对她好这一点…… 假的。 对她好的人那么多。 她看进眼里的，就顾野一个。 想来想去—— 还是顾野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 “我不耀眼就不喜欢了？”顾野唇角噙着笑。 白术耸肩，“可能吧。” 如果他身上没有吸引她的东西，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就喜欢一个外在躯壳，你认为的我是你喜欢的样子，你就喜欢了。”顾野并没有跟她生气，而是慢慢地跟她分析，“没有谁能一直耀眼。当我不再耀眼，你还喜欢我什么？” “要想那么多？” 白术不想把简单的喜欢看得过于复杂。 喜欢就交往。 不喜欢就分手。 不是正常的恋爱逻辑吗？ 她抿了下唇：“你不能耀眼一辈子吗？” “做梦可以。”顾野失笑。可笑容里，分明掺了点失落。 “……” 白术注视着他。 不知该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很喜欢他。 顾野问：“了解我吗？” 白术很诚实：“不算了解。” 她以为顾野只是个大学教授，结果他的黑客技术可达世界顶尖水平。 她以为顾野是教授兼黑客，结果他还玩电竞、画漫画…… 现在，又蹦出一个不知有何目的的团队领头人，似乎在策划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还跟纪远有渊源。 哦， 还是她十年前认识的小哥哥。 ——他背后还有什么呢？ 顾野又问：“想了解吗？” “想。” “跟我一起走，需要一些胆量，还有一点资本。” “我都有。” “好。可哥哥不想简单谈个恋爱，浪费不起这时间。”顾野揉了下她的脑袋，笑笑说，“你要在了解我之后，还喜欢我……” 顿了下，他轻声说，“再来追吧。” “还要追？”白术一怔。 “当然，”顾野笑得很温柔，“哥哥恃宠而骄。” “……” 好吧。 看着他的笑容，白术没有异议。 她的喜欢或许不多。 但是，此时此刻，她确实想宠着他。 * 陆白发现白术的心思没一点是在“如何过九门学科”上面的。 她沉迷于“炸宿舍”的计划中不可自拔。 第一天晚上，她弄好图纸。 之后，熄灯后离开宿舍，有时直至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喂。” 终有一日，陆白忍无可忍，半夜听到白术归来的动静后，主动跟白术搭话。 “嗯？” 夜里，白术声音清凉。 陆白跳下床，脚踩在拖鞋上，逆着光，他注视着白术，问：“要帮忙吗？” “什么？” 白术正在弯腰脱鞋，听到他没头没脑的问话，动作一顿，眼睑微微一抬。 陆白别过头，有点小傲娇，“怕你牵连我。” “炸药？”白术站直身子，反应过来。 “嗯。” “哦。”白术轻描淡写道，“都准备好了。” “好了？” 陆白下意识重复这两个字。 “嗯。” 白术懒洋洋应声。 她脱下鞋袜，换上了拖鞋。熄灯前洗了澡，现在没热水了，她想洗了脚就上床。 “你怎么弄到手的？”陆白问。 “自己做的。” “能炸吗？” 白术瞜了他一眼，“你说呢？” “……” 制作炸弹的原理很简单，原材料也很容易找。但是，成功的几率很小。而且，想要炸掉一栋楼，可不是一点炸药就能办到的。陆白做过模拟演练，他要完成“炸宿舍”计划的话，得做一个月的准备。 静默须臾后，陆白提醒她：“爆破需要进行两次。” “我做了小装置，间隔五秒。他们不会反应过来。” “……哦。” 陆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他憋出一句话，“什么时候？” “没人的时候。” 没人的时候。 也就是说，白天，且没人巡逻的时候。 明天有阶段考核，所有人都得参加，教官们的注意力都在考核上面。那是唯一一段能确定宿舍楼里没有人的时候。 陆白脑海里登时闪现出几个时间节点。 他唇角翕动，想跟白术确定一下，但见白术那不挂于心的模样，又觉得没必要。 ——她好像能把一切都做好。 ——有一点点“靠谱”的样子。 见陆白没有别的问题，白术去阳台洗了个脚，再回来时，陆白重新上了床。 她看了一眼。 然后，跳上她自己的床，掀开被子，躺下睡觉。 她能睡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了。 六点整，起床铃声准时响起，白术打着哈欠起床，洗漱后，随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个作训帽往头上戴—— “那是我的。” 陆白站在她背后。 白术一顿，看了眼手中小一点的作训帽，往后一扔，还给了陆白。 她找到自己的帽子戴上。 看了眼她困倦的模样，陆白戴好帽子，踌躇了下，忍不住问：“你今天是不是要一口气考九门笔试？” 跟其余人不一样。 报考一门的，今天考笔试和实测。 陆白报三门，上午三门笔试，下午三门实测。 放到白术这里，时间显然不够，只能今天九门笔试，明天九门实测。 “嗯。” 白术含糊应声。 “能行吗？”陆白觉得她一脸的“挂科相”。 “唔。” 白术打着哈欠走出宿舍。 第225章 第三基地【15】吃醋醋啦【一更】 七点，还差三分钟。 白术叼着一个馒头，慢悠悠地来到一间教室。 里面就一套桌椅，专门为白术准备的。 讲台上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顾野，这位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一个中年保温杯，不知装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品着。 一个是基地女神·巫教官，她正在整理试卷，但身子微微倾向顾野，低声跟他说着什么。顾野回应了一句，她唇角弯了弯，在睇了顾野一眼后，伸手将左侧发丝别到耳后。 碍眼。 白术眸色微冷。 这时，巫教官一抬眼，瞧见站门口的白术，脸上的柔情温和一瞬化作虚无，神情冷淡严肃。 巫教官：“来了。” 白术：“啊。” “坐。” 巫教官指了指空着的桌椅。 白术一言不发地走进教室，来到桌椅面前，将椅子往后一拉，坐下。 “没带笔和纸？”巫教官见她两手空空，皱了皱眉。 白术顿了下，手往衣服口袋里一掏，摸出一支笔来，随意地扔到桌面。 “……” 巫教官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素质。 没礼貌。 “第一门，考情报。”巫教官语气冷冰冰的。 她伸手去抽试卷。 蓦地，身侧多了个人，有阴影落下。她一怔，一只手已经将试卷抽了过去。 “我来吧。” 顾野捏着那一张试卷，唇角轻翘。 巫教官一愣，点头：“行。” 情报科有好几个科目，不过，周测只出了一张试卷，囊括了这一科里，这一周所学的所有内容。 顾野长腿一迈，缓步走来，将试卷抻开，按到白术桌面。 “一个小时，禁止提前交卷。”顾野微微低着头，身形很放松，垂眼瞧白术时，饶有深意地敲了敲卷面，“小心点，差一分都算不及格。”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着重了“及格”两个字。 白术怔了下，抬眸看去，却见顾野转过身。 他又跟个大爷似的窝在椅子里。 姿态慵懒，像是没睡醒，半阖着眼假寐，长腿一伸划了一片地，带着“禁止入侵”的意味。 他生得好看，哪怕是这般没骨头的姿态，照样是养眼的。 巫教官跟他截然不同。 一举一动都有飒爽风范，哪怕是靠在门口，依旧是防备状态，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她的视线很少在白术身上停留，但是，白术清楚地感觉到，只要有任何一点异样动作，都会被她察觉。 ——不可否认，她有一双很厉害的眼睛。 白术打着哈欠，扫过最后一个选择题后，抬手就要填正确答案。不过，想到顾野那似有若无的提示后，她一顿，将“a”改成了“d”。 原本十分钟就能结束的题目，让她花一个小时，并且要保证刚过及格线—— 头疼。 啊…… 当学渣可真难。 白术趴在桌上恹恹地做题。 这边，巫教官一个晃神的功夫，就发现先前还信心满满、气势十足的白术，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趴在桌上，眉头时不时皱着，像被问题难倒了一样…… ？ 观察少顷后，巫教官终于抬步走过去，停在白术桌前。 “……” 她看了眼错误百出的试卷，将视线一收。 果然是个虚架子。 巫教官的戒心稍稍降低了些。 * 考完三门后，给了白术20分钟喘气的时间。 白术活动着手腕。 “叩叩叩。” 有人敲了敲前门。 “巫教官，饿了吧？”一位教官站在门口，提着一堆水果，笑呵呵地跟巫教官说，“这里有点水果，你拿去吃。” “谢谢。” 巫教官落落大方地收下了。 那位教官没有逗留，跟巫教官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巫教官提了水果回来，瞧了眼顾野，顿住，主动询问：“陆教官，你吃吗？” “行。” 顾野笑笑，坐起身，手伸向水果袋时，视线越过巫教官，注意到一双眼睛。 他拿了一个橙子，在手里抛了抛。 而后，他轻轻扬眉，问：“想吃吗？” 巫教官闻声一怔，半秒后，反应过来——顾野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回过头。 旋即，见到白术视线落过来，直白地承认：“想。” “考成这样，是该补补。” 顾野嗤笑一声，像是在奚落。可手中橙子一抛，径直扔向了白术。 白术手一伸，精准地抓住。 “……” 巫教官看了看顾野，只见他站起身，拍拍衣摆便走向走廊，晒着太阳醒神去了。至于白术，拿到橙子后，心安理得地剥开，仿佛一颗心都在橙子上。 似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橙子而已。 巫教官便没当回事。 * 吃了个橙子后，白术又开始头脑风暴，成了那个面对试卷抓耳挠腮的学渣。 考完两门。 白术松了口气。 巫教官收了她的试卷，去讲台整理。 “去食堂吗？”顾野溜达一圈回来，主动问巫教官。 “不去。”巫教官回答，看了他一眼后，解释道，“我得先将她的试卷送给陈教官。” 顾野颔首：“那我看着她吃饭。” 这话说得挺不避讳的。 ——试卷都是统一的，别的学员都考完了，但白术还剩四门。如若白术去问答案，那就能轻易作弊了。只有盯着她，才能防止这一情况发生。 落到巫教官眼里，顾野是在遵守“监考官”的职责，并且防备着白术。 不过，顾野心里如何想的，就只有他知道了。 “行。” 巫教官没觉得他这一举措有问题。 “下午见。”顾野视线跟她一碰，随后偏头，看向已经收好笔起身的白术，下颌微抬，“走吧。” “……” 白术冷着张脸跟上他。 像是在为“被监督”而不悦。 二人一同走出教学楼，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顾野。” 路过操场时，白术终于开口。 “嗯？” 顾野觎她。 白术抬头，眯眼：“你是不是在色诱她？” “……” 顾野一哑。 “我觉得你色诱我比较有用。”白术一本正经，自顾自地往下说。 “……”沉默须臾，顾野眉头紧了又松，低低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乖，闭嘴。” “……” 白术停下来，执拗地盯着他。 顾野走出几步，发现她真不跟上，心里叹息，往后退了两步，又退到她跟前来。 “算了，”顾野垂下眼帘，“你想说什么？” 白术正色问：“你会跟她上床吗？” “……”嘴角狠狠一抽，顾野凉飕飕地开口，“你还是闭嘴吧。” 小屁孩，欠教训。 他抬腿就走。 这一次，白术跟上他的步伐，并且抓着这问题不放：“会吗？” 顾野叹气，“不会。” “接吻呢？” “不会。” “别的呢？” “都不会。” “哦。”白术微微点头，然后正儿八经地点评，“光调情对身体不好。” “……” 顾野看着那一双漂亮的猫眼，硬生生遏制住想抽她的冲动。 ！ 小姑娘不会害臊的吗？！ 等了片刻，白术又一次打破沉默，“你在思考吗？” “没有。” 顾野声音闷闷的。 “在思考吧。”白术孜孜不倦地戳破他。 额角一抽，顾野忍无可忍，“你别跟我说话。” “走到食堂还有三分钟，你只能跟我说三分钟。你确定要浪费吗？”白术心平气和地问。 思考两秒，顾野果断道：“我确定。” “那行。” 白术很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三分钟里，白术成了个小哑巴。 “……” “……” 食堂12点开饭，他们12点过半才赶到，学员已经吃完走了，食堂里空荡荡的。负责学员伙食的都在收拾东西，一点饭菜都没留下。 但是，为教官开放的窗口，仍旧开着。 顾野走过去，手指敲了敲窗，待到一位大叔凑上来时，他开口：“两份。” “好。” 大叔很快拿出两份套餐。 对于白术，一概不问。 端着两份套餐，顾野转过身，将其中一份给白术，“喏。” “……” 白术一言不发地将套餐接过，走了。 顾野一怔，眉头微扬，跟在她后面。 白术选了一张餐桌，坐下，顾野将套餐放到她对面，也落座。 “还挺记仇。” 顾野轻哼一声，从她套餐里夹走一块牛肉。 “……” 白术抬眼瞅他。 将筷子放下，顾野把衣袖往上折了两折，好整以暇地说：“学员套餐没有牛肉，没收。” “……” 不跟他计较。 她低头，拿筷子扒饭。 但是，下一刻，盘里多出个鸡腿。 她一怔，又一抬头，见到顾野把筷子收回去，慢条斯理地开口：“学员套餐有鸡腿，多一个也无所谓。” “……” 白术抿了下唇，微微别过头。 “想乐就乐吧，没人瞅你。”顾野弯了下唇。 食堂内没有摄像头，只有工作人员。这个时间，工作人员寥寥无几。他们俩选的又是角落的位置，角度避开他们。除非死盯着他们看，不然发现不了什么。 白术顿了顿，将翘起的唇角抿平，没有笑。 她吃了块肉，问：“为什么只让我及格？” “尚在摸索中。”顾野回答，“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他们会对表现突出的学员做什么吗？”白术眯了下眼，兀自猜测。 顾野斜眼看她，颇为讶然。 “没线索，纯猜的。”白术耸了下肩，随意道，“有答案了记得跟我说。” “嗯。” 顾野应了一声。 …… 既然是“明目张胆地监督”，顾野没有在吃过饭后就放走白术。 午休时间，顾野不好跟白术去宿舍，就把白术拎去办公室。 刚到楼下，就碰到陈教官。 “带她过来做什么？”陈教官脸色阴沉，一脸看白术不爽的样子。 ——白术的五门试卷他都看了，将将合格，错误百出，一看就是个半吊子。 ——于是愈发瞧不上她。 ——没那个能耐，还敢冒这个险，这叫盲目自信。 顾野随口答：“怕她乱问。” “嗯。” 陈教官闻声，理解地点头。 他路过白术，阴冷地瞧了白术一眼。 白术看都没看他。 “走吧。” 顾野带着白术去了二楼。 跟一楼的多人办公室不一样，二楼是双人的，虽然没那么宽敞，但格调都不一样。 “你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推门进去，顾野找到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随后道，“中午不会有人来。” “哦。” 白术点头。 视线在办公室扫了一圈，白术见到顾野拿着个中年保温杯，正在饮水机前接热水。 她问：“你喝的什么？” “茶。” “好喝吗？”白术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水接满了。 顾野回头看她，顺手将保温杯递过去，“给。” 白术不客气地接过。 “有点儿烫，凉一点再喝。”顾野叮嘱。 “知道。” 白术觉得他在说废话。 从她敷衍的口吻里察觉到一点嫌弃，顾野咬了咬牙，没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 休息半刻，有人来找，叫顾野去领下午的试卷。 顾野交代白术别乱跑，然后离开了。 白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个保温杯，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低头吹了吹保温杯里冒出的热气，将杯沿递到嘴边。唇刚刚触上，热茶入口，她就听到敲门声。 “陆教官——” 声音戛然而止。 门半敞开着，巫教官站在那里。 第226章 第三基地【16】炸宿舍啦【二更】 见到白术的那一瞬，巫教官便冷下了脸。 她顿了两秒，紧紧拧眉，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 白术将目光一收，缓缓喝了口茶。 巫教官神色微凝，见到白术手中的保温杯——那是“陆野”的。 “白术。”巫教官语气猛地沉下来，警告道，“你注意分寸。” 拿起杯盖扣上，白术紧拧了两下，却没放开。 晃了晃保温杯，白术微微眯眼，“他是你男朋友？” “……” 巫教官一噎，脸色微变。 气氛僵住。 “怎么了？” 顾野的声音及时传来。 “陆教官。”喊了一声，巫教官瞥了眼的白术，心知这种告状过于小家子气，便轻轻摇头，“没事。” “你来得正好，这是下午的试卷。”顾野顺其自然地将手中试卷递给她，“我得看着她，你保管吧。” “……好。” 僵了片刻，巫教官将试卷接过来。 ——顾野一句“我得看着她”，直接掐死她让顾野赶走白术的念头。 她不好说什么，拿了试卷，跟顾野交流两句，就离开了。 送走她，顾野进来，顺手关了门。 “你的美男计成功了。”白术玩着热水瓶，揶揄地跟他挑眉，“她看上你了。” 顾野无语地盯她一眼，“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歪了下头，白术支着下巴打量他，过后又很认真地问：“如果她想强上你，你能抵抗得住吗？” “……” 顾野嘶了一声。 下一刻，他大步走过来。一双长腿，迈的步伐大，不消两秒就到白术跟前。 白术盯着他，心想如果他要打她，她是否该还手。 然—— 顾野的手伸过来，却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沙发上一摁，随后欺身压上，膝盖挤开她的腿，整个人压在白术身上。 白术呼吸一窒。 耳垂被吮了下，白术整个人一个战栗，背脊一股麻意蔓延。 “你想先试试吗？” 他嗓音低了些。 滚热的气息撩着她的耳朵、颈侧，酥酥麻麻的，毛孔在血液沸腾后倏然张开。 “嗯？” 他埋在她颈侧轻轻蹭着，留下一片灼热，一个鼻音撩拨得人身体一软。 手指挑着她的外套拉链。 “呲——” 一路向下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里乍响，让白术惊醒。 “……”白术按住他的手，泄气似的撇嘴，妥协，“算了叭。” 顾野便停下来。 “这点出息。”顾野嗤笑一声，爽快地松开她。想想还不解气，抓了件外套按在她脸上，“睡你的！” 白术没动。 顾野抄起茶几上保温杯，拧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把紊乱的情绪压下去。 放下保温杯时，他余光瞥见白术还没动。 他怕她在外套下憋着，凑过去，抬手去拿外套，同时开口：“喂——” “你走开。” 白术猛地动了。 抓着外套往下一压，她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外套里。 顾野顿了顿。 而后，视线一移，见到她发丝下露出的耳朵，只窥见一点，却是一片血红。 顾野无声地笑了下。 * 白术窘的时间不长。 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她本来就困得很，上午还经历了“头脑风暴”，这会儿一躺下，疲惫和困倦顿时席卷上来。她嗅着外套上顾野的气息，很快就睡着了。 距离二点还差十分钟时，她被顾野叫醒。 “你烦死了。” 白术坐起身，还未睡醒，顶着几缕呆毛，没好气地嘀咕。 “行行行，我烦死了。” 捏了下她脸蛋，顾野附和着她，伸手抓了抓她乱糟糟的头发，再把作训帽给她戴上。之后，又蹲下身，把她将拉开的外套拉链拉上了。 拉链的声响，让白术彻底清醒。 她迷蒙的眼睛睁开，见到半蹲在身前的顾野，看了两秒。 拍了下她的脑袋，顾野站起身，道：“走吧，下午还得战斗。” “我拿一门满分不行吗？”白术皱眉。 拿满分要简单很多。 顾野果断道：“不行。” “……” 啊，他真的好烦。 白术焉了吧唧地跟在顾野身后，出了门。 这一幕落到巫教官眼里，就是白术“不纯洁的计谋没成功”的样子。 于是—— 巫教官看向顾野的眼神里，更添了一些韵味。 * 下午二点。 白术重新坐在椅子上做试卷。 慢悠悠坐到第三题时，白术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笔尖微顿。 “轰隆隆——” 忽的，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地面振动起来。 倚在门口的巫教官一惊，刚想往外走，瞥见白术站起身，顿时拉下脸，“你坐回去！” “……” 白术耸了下肩，便坐了回去。 坐了不到两秒。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 这一次，声响比先前更大，伴随的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同一时间，教学楼这边地动山摇，天花板的灰尘簌簌掉落，转眼间，还算干净的教室里，尽是厚厚的灰尘。 当时—— 操场上，无数双眼睛亲眼看到宿舍楼倒塌下去。 一个个的，瞠目结舌，傻住了。 …… 白术坐着没动。 待到振动平息后，她把作训帽摘下来，拍了拍上面落的灰。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试卷，抖了抖，把灰尘抖落。 顾野从走廊回来，见到白术跟个小花猫似的，一身的灰尘和碎屑，不由得一笑。 若有所感般，白术视线打过来。 顾野没发出声音，用嘴型道：“自、作、自、受。” 白术朝他翻了个白眼。 顾野低低一笑。 他事先有准备，走到布满灰尘的讲台上，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将椅子上落的灰尘擦拭干净，然后又跟没骨头似的坐了回去。 “陆教官——” 巫教官走进来。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顾野，怔了下，随后道：“宿舍楼塌了，我们去查看一下情况。你一个人在这里监考，没问题吧？” “嗯。” 顾野顿了顿才点头。 他懒懒掀起眼睑，淡漠地扫了白术一眼。 “那行。” 见他如此冷淡的模样，巫教官便放了心。 她走了。 顾野翘着腿，拎着保温杯，懒洋洋地坐着。 视线都不带往白术这边瞥的。 “陆教官，别装了。”白术清了清嗓子，往监控器的方向看了眼，说，“我顺便破坏了电路系统。” “……” 顾野瞄向监控。 果然停止工作了。 但，他没理白术。 白术单手支颐，捏着笔敲了敲桌面，问：“给作弊吗？” “不给。” “真的？”白术挑了下眉。 “……” 顾野悠悠然斜她一眼。 白术一眨不眨地看他。 顾野叹了口气，将热水瓶搁地上，然后站起身，抬步走过来。 “哪道题不会？”顾野停在她身边，眼睑半垂。 “这个题怎么选才会显得我‘失误得不像个智障’？”白术用笔帽点了点第四道选择题。 瞄了眼，顾野说：“a。” “真的？” 白术表示怀疑。 “……选哪个都像智障。”顾野说了句实话。 “……” 白术拿眼凉飕飕地瞅他。 “小智障就小智障了，改天再讨回来。”顾野拍了下她的脑袋。 “……” 白术再次觉得他好烦。 不过，忍一下没关系，白术叹息着，在顾野的“指导”下，龟速做题。 …… 巫教官一直没回来。 旧宿舍楼虽然“历史悠久”，但并不到危房的地步。 众目睽睽之下，宿舍楼轰然倒塌，显然刺激到第三基地的教官和高层，他们几乎第一时间确定——有人故意为之。 然后，赶紧开始调查。 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六点左右。 顾野刚收了卷，巫教官便走进来。 “考完了？”巫教官问。 “嗯。” 顾野点了下头。 巫教官便将视线转向白术，轻轻拧眉，表情冰冷，语气不善地说：“白术，你跟我来一趟。” “做什么？” 白术刚站起身，把笔揣回兜里，拽拽地反问一句。 巫教官冷冷道：“我们怀疑你跟宿舍楼被炸一事有关。” 第227章 第三基地【17】白术被审问，时正现身【一更】 “我们怀疑你跟宿舍楼被炸一事有关。” 她一字一顿地出声，紧紧观察着白术的神情举动，不漏掉一点细节。 但—— 白术不漏一点破绽。 没有心虚和胆怯，反倒是歪了下头，白术理直气壮地问：“有证据吗？” “……” 巫教官一顿。 看了眼巫教官的神情，白术一秒了然，她哂笑，果断道：“我不去。” “没你做决定的份！”巫教官皱眉。 “我可以协助调查，但不接受没有证据下的指控和质疑。”白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地跟她反驳，“你毁我声誉，我不接受。” “……” 巫教官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白术的意思是让她服软。 否则，不配合。 “请你协助巫教官做调查。”顾野及时出口，以防她俩僵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 白术弯了下眼，应了。 巫教官：“……”要被她气死了。 不过，顾野这一解围，对巫教官来说，还是受用的。走之前，巫教官特地看了眼顾野。 * 白术被带去了办公楼。 但—— 不是办公室，而是审讯室。 办公楼的顶层，被改建成了“审讯室”。里面乌漆嘛黑的，铁门和铁窗，灯光惨白。一张椅子，坐的是“犯人”；一张长桌，一台电脑，两张椅子，一个负责笔录，一个负责询问。 四个墙角都安装有监控。 说是“协助调查”，结果还是“接受审问”。 堂堂bw队长，委身于bw一个部门的审讯室里，还是接受审问那个。白术觉得这世界真的挺奇幻的。 审问者：“姓名。” 白术：“白术。” 审问者：“年龄。” 白术：“20。” 审问者：“今天下午二点七分，学员宿舍楼被人蓄意爆破。经过排查，你有很大的嫌疑。现在请你接受调查，希望你好好配合。” 白术：“嗯。” 她懒得再说一些让他们出示证据的废话。 审问者：“2月1日晚上，有人发现你在基地闲逛，达到过仓库、教员宿舍等地，你在做什么？” 白术：“闲逛。” 审问者：“你要打马虎眼。我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术：“缓解压力。” 审问者：“什么压力？” 白术：“九门考核，教官针对。以及，我看上的教官不理我。” 审问者：“……” 旁边噼啪敲键盘地记录员，听到白术后面那一句，微微一顿，一双眼睛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面不改色。 年纪不大，脸皮挺厚。 审讯者：“仓库有化学材料遗失，你是不是在观察仓库地形，偷偷潜入？” 白术：“没有。” 审讯者：“你从来不上自习课，早晚都是你的最佳行动时间！” 白术：“陆白可以替我做证明。” 审讯者：“别抱侥幸心理，我们会问他。” …… 白术被审了三个小时。 翻来覆去就那些问题，一遍又一遍的问，一个问题换多种切入方式，就是想从白术这里套出破绽。 偏偏这些问话套路都是白术玩剩的。 闭着眼都知道怎么回答他们。 她看起来十分可疑，但是，就是一点底都不露，问不出一丝破绽。 最终，在他们将陆白问得差不多，暂且排除了白术的嫌疑后，只能摆摆手，将白术放了。 她走到楼梯口。 巫教官在等她。 目光凉凉地落到白术身上，巫教官道：“你最好没做。” “我没做。” 白术坦荡地迎上她的目光。 “呵。”巫教官冷冷讽刺，望向白术的视线里透着轻蔑，“你这智商，确实难办到。” “……切。” 拿着“小智障”人设的白术，还真不好反驳她。 “不要自讨苦吃。”巫教官警告，黑黝黝的眼里有暗流翻滚，“这里是第三基地，不是你能蹦跶的地方。” “拭目以待。” 抬手扶了下帽子，白术递给她一个自信的眼神，嚣张得很。 一秒后，白术转向楼梯，缓步走下去。 巫教官不屑地收回视线。 跳梁小丑。 没有见识过这世界之宽广，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了。无非一坐井观天的蛤蟆罢了。 * 白术走出办公楼。 夜晚降了温，北风呼呼地刮，吹乱了一地的枯枝败叶，携着杂物卷向夜空。 乌云遮月。 白术走向道路，忽的，一辆跑车疾驰而来，在她身前猛地刹车。 她止步。 车门被打开，一个青年拿着手机下车，“这事不能上报，省得被拿捏住……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肯定揪出罪魁祸首……” 青年一边打电话，一边绕过车头，往这边走。 他根本没发现白术。 倒是白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眸光微微一亮，有情绪浮动，转眼恢复平静。 “喂！” 在他从跟前走过时，白术主动出声。 第228章 第三基地【18】时正又遭威胁【二更】 “喂！” 在他从跟前走过时，白术主动出声。 青年被声音吸引那一瞬，听不耐烦的，用余光随意扫了一眼。结果，就这一眼，让他僵在原地，人都傻了。 靠！ 时正在心里狂飙脏话。 白术勾了下唇，轻轻抬头，昏黄的光线落到她白净的脸上，照进她琉璃般的瞳仁里。 她说：“好巧啊。” “……” 时正愣了片刻，眼睛眨了眨，随后低声跟手机说了句“待会儿再说”，把电话掐了。 将手机放回兜里时，时正还有些茫然，分不清这是漫画集训营，还是bw的第三基地。 老天爷。 时正又在心里暗骂一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时正大步走过来，低声朝她吼。 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想成为bw正式员工。”白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然后适时发出疑问，“你是？” 时正跟她翻白眼，“要你管！” 白术：“录音。” “……”时正一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她，“你打算靠一个音频威胁我一辈子吗？” “那是我的事。”白术和颜悦色地说，“管用就行。” “……” 看着她单纯无害的假象，时正心里无数次后悔跟她此生相遇。 妈的。 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时正打量着她，心里有不好的猜测，但是不敢说，只道，“这时间你该跟其他人在一起。” 白术坦然道：“我刚接受完审问。” “所以说，嫌疑人——”时正瞳孔微微睁大，被惊到了。 “是我。”白术附和地点头。然后，又好心地提醒他，“传说中报九门的天才。” “……” 时正此生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他抬手，揉了揉腮帮子，感觉不该被白术带着走了。他冷笑一声，瞜了眼白术，字字顿顿道：“报九门的人，有。天才，没听说过。” 白术一本正经：“那是你信息滞后了。” “……” 滞后个屁！ 刚刚才有人告诉他，报九门那个所有科目刚及格！ 在心里问候完白术祖宗十八代，时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所有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他越看白术越觉得不对劲。 “你到底想干嘛？！”时正逼近一步，审视着白术，“这一期考核最起码三个月。你一边参加漫画集训，一边跑这边来。时间搅和在一起，你不仅仅是过来考核的吧？” 白术平静道：“我报了九门。” “……” 时正一顿，蹙眉。 “如果能撑完一个月，我会继续参加考核。如果一个月内淘汰，我回去继续漫画比赛。”白术慢条斯理给了个恰当的解释，然后随意耸肩，“并不冲突。” “呵，天才！”时正讥诮道，“你不是挺能吗？” 白术问：“你能九门全及格？” 时正：“……” 这个，好像…… 唔。 阿巴阿巴，他哑了。 白术一笑，继续道：“我是不是天才不好说，反正你比我蠢是真的。” “！！！” 时正要被她气炸了。 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逻辑！ 而且句句都在骂人！ “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时正将袖子一撸，被气得叉腰。 面对暴跳如雷的时正，白术依旧保持冷静，蓦地问：“你是第三基地的高层吗？” “……” 时正一皱眉，被她跳跃的话题搞蒙了。 “没否认，看来是。”白术分析完，倏尔笑了下，“加油干，我的未来靠你了。” 她转身走开。 “谁他妈负责你的未来。” 时正怔了片刻，回味过来后，暴跳如雷。 白术没回头。 一阵风刮来，裹挟着她暗藏威胁的两个字，“录音。” 时正：“……” 艹！ 他得被白术这拖后腿的栓得死死的。 * 刚考试完就被叫来审问，白术期间滴水未进，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不过，她不急着觅食。 宿舍楼倒塌，一百余人没有住所。第三基地在忙着抓“罪魁祸首”时，还分了一批人，将教学楼四五层改成宿舍。一间住十个人。但是，房间太少，宿舍不够用，他们只得将教员宿舍空出几间，收纳剩下的人。 教员宿舍本来是两人间，但是，学员没那么好的待遇，清一色改成四人间。 但—— 轮到白术和陆白这里，仍是两人间。 没办法，他俩情况特殊，省得影响他人。 白术找陈教官领到钥匙。 在五楼，正好在顾野宿舍下面。 ——白术觉得这有可能是某人故意的。 她用钥匙开门，发现里面亮着灯。陆白已经回来了，刚洗了个澡，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短t恤，还没来得及穿外套。 见到白术，他看了两眼。 白术说：“环境不错。” 抿了下唇，陆白别开视线，低声说：“心想事成。” “啊。” 白术没有否认。 “到这一步，都是你算计好的？”将外套穿上后，陆白似乎感觉不到冷，没拉拉链，转而问白术他在意的问题。 “嗯。” 宿舍楼被炸。 之后的调查、审讯，以及将宿舍安排在教学楼……包括仅能空出两层，只能把他们安排在学员宿舍，都是她能预料到的。 最优解。 当最合适的途径摆在面前，没人会费劲选择其余途径。 所以，这一连串的应急措施下来，就该是这样。 陆白轻轻蹙眉，“包括我被审讯？” “嗯。” “万一我露馅了呢？” 白术睨他，哂笑：“这点定力都没有，他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 陆白哑口无言。 * 跟陆白进行短暂交流后，白术第一次在宿舍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回到宿舍。 到熄灯时间了。 陆白关了灯。 一扭头，他发现白术没上传，而是往窗户走，“你去哪儿？” “楼上。” 白术给了他一个准确答案。 陆白：“……”大半夜的去骚扰楼上……好想举报她。 但是，他没动。 朦胧夜色里，他见到白术的身影又黑又小，如同泥鳅似的滑出窗户，一路往上，消失不见。 ——久久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陆白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稍稍失望一下。 …… “叩叩。” 跟上次一样，白术挂在窗户外，敲了两下。 很快，窗户就被推开。 顾野没东张西望，低头一看，见到白术跃上来。他挑眉，把人拉进来，顺势关上了窗。 “夜宵呢？” 刚一落地，白术就问。 ——料到了一切，白术自然也料到，没晚饭可吃。 ——所以，她提前跟顾野打好了招呼。 ——顾野会利用教官身份，提前去食堂要夜宵，等白术过来吃。 “小馋猫。” 见她这满眼食物的样儿，顾野咕哝了句。 宿舍里一片漆黑，顾野却拉上了窗帘。尔后，他走到自己书桌前，将台灯打开，灯光洒落一圈，隐约照亮了宿舍布景轮廓。 他拉开椅子，把夜宵放上桌，招呼白术，“过来。” “你呢？” 白术走过来，坐下。 拉开抽屉，顾野抄起遥控器，打开空调：“去洗澡。” “哦。” 白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顾野的身材。 “……”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顾野轻轻磨了下牙。 走了。 白术打开夜宵包装。 一只烤鸡，一碗皮蛋瘦肉粥，两个馒头，以及两个鸡蛋。 都热乎着，顾野估计计算好了时间，刚拿回来没多久。 白术戴上一次性手套，撕下一只鸡腿。 咬了口。 香。 她眯了下眼。 随后，视线无意间瞥过书架上一本教材——《审讯基本法》。顿了半刻，白术将视线收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里有亮光跳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没多久，洗手间门开了，顾野走进来。 他就穿着一条迷彩裤，上身赤裸着，水珠都没擦干，有水从发梢溢出，凝聚成水滴，划过他的脖颈、锁骨窝、胸膛，一路往下，掠过小腹肌肉，没入裤头里，洇湿了一片。 他伸手去拿挂在床架上的t恤，一低头，就见白术的视线紧随着他。 小姑娘坐没坐相，蹲坐在椅子上，烤鸡吃了半只，放到一边。她手里捧着一碗粥，另一只手拿勺子。但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绕在了他身上。 顾野扬了下眉。 没等他发难，就听得白术先发制人：“你故意的？” 第229章 第三基地【19】分级制度，又一个谜团【三更】 “你故意的？” 白术眨着眼睛，纯净又漂亮，不掺一点杂质。 那双眼睛永远有股魔力，干干净净的。于是，眼睛的主人无论说出什么话，都坦荡直白，不虚伪。 顾野顿了一瞬，说：“不是。” “能摸一下吗？” 白术的视线绕在他身上不放。 尽是欣赏和好奇。 顾野喉结滚动了下，拒绝：“不能。” 她的视线实在是撩人，顾野被盯得头皮发麻，扯下t恤后便转过身，迅速麻利地将t恤套上。 但—— 就在这一瞬，一直盯着他不放的白术，忽的瞥见他左侧肩胛骨的印记，下意识出声：“你背上——” 她没说完。 她看到顾野身形微僵，抓着衣摆的动作一顿。 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瞬，顾野将衣摆抻顺，回过身，向前一步跨到白术面前，微微倾下身。 他紧盯着白术那双眼睛，声音很轻，“把它忘了，懂吗？” “……” 白术想说自己过目不忘，不过，她透过顾野漆黑的眼眸，看出氤氲着的危险和烦躁，却又极力压制着。 所以，她没说实话。 她嘟囔说：“光线太暗，没看清。” 顾野打量她半晌，最后拍了下她脑袋，站直身子，没再说别的。 白术隐约觉得他松了口气。 一个小插曲。 白术没再提。 但是，宿舍氛围似乎忽然变了，沉默而僵硬，像是笼了一张无形的网。 谁也没开口打破沉默。 白术闷不做声地将粥喝完，将一次性塑料盒放回桌上。 “顾野。” 她出声。 死气沉沉的氛围，终于被搅动了。 顾野靠在对面的组装床上，面朝白术，低着眉，表情被虚影笼罩，看不清晰。 听到白术的声音，他轻抬眉眼，“嗯”了一声。 “我看到时正了。” 白术说，坐在椅子上，将两条腿放下来。 她侧身坐着，抬起腿，伸出脚去勾鞋子。 她的脚小巧玲珑，脚趾精致圆润，因在鞋子里藏着，皮肤白皙透亮。那是一只很漂亮的脚。 她的脚晃动了下，用脚拇指夹住军靴的带子，把它拖到自己跟前。 “那个演员？”顾野问。 “嗯，我想试试他。”白术弯下腰，去穿鞋，声音不紧不慢，“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戏。” “好。” 顾野没问“如何演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术系鞋带的动作一顿，忽地抬头，瞟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穿鞋。 …… 翌日。 乌云压顶，狂风怒号。 在听到起床铃声的时候，陆白翻身坐起，抓了下头发，偏头却发现白术不在对面床铺。同时，听得“嘎吱”一声，窗户被推开，一阵寒风袭入，他垂眼一看，见到白术站在窗前。 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散乱。 陆白拧眉：“你在干嘛？” “变天了。” 白术侧首，淡淡说着，眉梢一扬，将作训帽扣上。 她出门。 蓦地，陆白心里生出一股不祥预感。 “喂！” 他叫住白术。 “嗯？” “今天考核，”陆白垂了垂眼睑，别过头不看她，声音有些低，“表现别太突出。” 白术手把这门，轻笑：“你不是三门满分吗？” 陆白将外套抓起来，淡漠道：“我不一样。” 窗户和门的气流对冲，一股寒流席卷着宿舍每个角落，冰凉一片。 “这样。” 白术没追问。 门合上，灌进宿舍的风骤减。 …… 食堂一夜之间跟变了样儿似的。 平时早餐是自助，中餐和晚餐是套餐。学员有规定用餐时间。 这样简单辩解且统一的安排，导致食堂工作很轻松，工作人员并不多。但是今天，食堂的工作人员翻了一番。除了独立的教员取饭窗口，还有“优良中差”四个级别的窗口，每个窗口都是统一套餐。 当然，食物不同。 “现在不到吃饭时间，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术刚到门口，就被两个人拦住了。 “饭票。”白术将陈教官昨晚给的饭票递过去，道，“我七点考试。” 她的饭票上，印了个【中】。 其中一人接过饭票，进行确认后，跟另一人点点头。 随后，他跟白术道：“去中级餐口领饭。” 白术问：“为什么分级？”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那人冷冷回。 白术眉头一拧，旋即松开，走向中级窗口。 一个工作人员将套餐递过来，冷声叮嘱：“不准剩。” 话音冷漠，表情严肃。 无形中给人施压。 偌大一个食堂，弥漫着标准、秩序、冷漠的气息，抹除了所有人情味儿。 白术接过套餐，在规定“中级餐饮区域”选了个位置，开始吃早餐。 早餐很简单，一碗白粥，一根油条，两个鸡蛋。 她低头开吃。 脑海里却思考着顾野和陆白提醒她“只需合格”的事。 刚刚及格，就是“中级”。 为什么非让她待在“中级”？ 食堂套餐分级制度的建立，跟他们所要调查的，有什么关系吗？ 白术在一团迷雾中看到一条线。 它闪了一下。 就看她是否能抓住。 第230章 第三基地【20】九门科目，全部第一!【四更】 七点整，白术抵达操场。 天还未亮。 左右亮着两排投射灯，灯光刺眼，照得地面白茫茫一片，失了真。 今日考核的教官，仍旧是两个，没有顾野，是巫教官和陈教官。 以及，一群帮忙的教员。 “体能考核，跟你们平时的一样。”巫教官站在灯光下，看了眼计时器，道，“合格时间，两个小时。” 尔后，她道：“现在，开始！” 她按下计时器。 白术没动。 耀眼的灯光里，她的影子被拉成虚幻，笔直地站在天地间，衬着呼啸的北风和压顶的乌云，她忽的给人一种隔阂感。 那一道笔挺的身影，令人视线不自觉跟从。 以仰视的角度。 时间在跳动，陈教官皱眉，向前一步，提醒道：“白术，计时开始了。” “不急。”白术垂眼，站姿并不标准，脚尖轻轻一碾地上的杂草，她扭动着手腕，慢条斯理地说，“把剩下的科目一次性说了吧，省的一项一项来，浪费时间。” 巫教官锁眉：“你确定？” 陈教官怒喝：“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确定。” 白术回答的是巫教官。 至于暴怒的陈教官，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没当回事。 巫教官不喜欢白术，所以，乐于见到白术自讨苦吃。 巫教官一眯眼，将后面九门的考核项目，一字一顿地念得清晰，确保没有任何错误。 “可以了？”念完，巫教官冷眼扫向白术，略带挑衅。 她倒要看看，白术想做出这般骇然之举，又会有怎样难堪的结果！ 然—— 白术压根没跟她视线交汇。 在听完的那一刻，白术就转过身，拎起地上的负重背包，走了。 她背着背包，跑远了。 灯光只照亮了这一片区域，远处依旧是黑黢黢的。白术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就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其余负责监督和协助的教官，在同一时间开始动作，紧盯着白术的一切行动。 “该按规矩来。” 陈教官沉沉地看向巫教官，语气难免有些不满。 巫教官针对白术，太明显了。 针对，可以。 但是，这里是第三基地，区区一个教官，又怎能轻易破坏规矩。 “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巫教官语调微凉，直言不讳，“你和我都知道，她这样的，走不了多远。” 口吻尽是不屑和傲然。 她是一次过五门的人。 自然清楚，正常人若要过九门，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才是第一次考核，白术或许有点能耐，可以维持在及格水平。但是，体能这一块……她想一次性全过，并且及格，完全是痴人说梦！ “那也得按照规矩来。”陈教官轻哼一声。 “别那么死板。”巫教官说，“反正结果都一样。” 陈教官眸色一凛。 “她确实完成不了！但问题不在这儿！”陈教官道，“任何破坏规矩的行为都得打报告！” “跟谁打？”巫教官冷笑。 “……” “别妄想bw队长会管这里的事。” “……” “在这里，听谁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巫教官警告地看向他，隐隐露着上位者的压制和威胁。 陈教官眉心轻蹙，别过头去。 ——第三基地，没救了。 * 谁都没对白术的考核抱有期待。 只希望她赶紧考完，省得陪她浪费时间。 但是—— 二十分钟后，第一次汇报。 “负重五公里，结束。” 汇报声传来，尽量克制住镇定的语气里，还是溢出一点震惊。 狂风在叫。 巫教官站在越野车旁边，手里拿着对讲机，无聊地等待着。可是，突如其来的汇报声，让她蓦地一惊，她看了眼计时器，才刚过二十分钟。 ——包括她跟白术念科目的时间。 陈教官待在车里，听到动静后，下意识拿起自己的对讲机，愕然问：“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那人回答，“成绩优秀，用时是所有学员中最短的。” 陈教官微微一惊。 背后渗出细细的密汗。 不会吧…… 跟陈教官的单纯震惊不一样，门外的巫教官眼里，划过一抹慌乱。 同类？ 不对。 倘若是同类……她不该事先没得到通知。 汇报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射击考核结束，手枪、步枪、狙击枪，满环。” “定向越野结束，用时20分钟。” “腹部绕杠，100个，结束。” …… “400米障碍，结束。” 天色渐渐亮了。 依旧是昏沉沉的一片，但天地那一丝丝的亮光，就将操场上那数盏照明灯衬托得微不足道。原本刺目的光线，似乎都变得柔和了。 两个教官，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抓住对讲机的手，微微颤栗着。 最终—— “套餐考核，学员白术，共计用时一个小时十分钟，位列所有考核学员第一。” 第231章 第三基地【21】白术创造奇迹，工厂被炸了【一更】 “套餐考核，学员白术，共计用时一个小时十分钟，位列所有考核学员第一。” 话音落地。 灰蒙蒙的天空里，开始飘起了雪粒子，被风卷着四处拍打，砸在车上细细密密地响着。 像是百蚁啃噬的声音。 巫教官抬起头，冷风拍在她脸上。她的眼圈被风吹红，眸光一动，目光越过伫立在路边的灯，望向远处的天空。 一瞬间，眼里窜起一把火，愤怒的情绪在燃烧。 一个小时十分钟。 打破了她一个半小时的记录。 …… 白术的表现，给了所有目睹这一场考核的人，一个难以想象的刺激。 接下来，是无间断的九门考核，一个接一个。 “侦察项目，合格。用时10分钟。” “情报项目，合格。用时9分钟。” “审讯项目，合格。用时8分钟。” “潜伏项目，合格，用时11分钟。” …… 这些项目融合了理论和实践，除了基本的体能，还要依靠活跃的大脑。 合格时间为1个小时。 昨日最优秀的，不低于三十分钟。 白术过关的成绩，堪称恐怖。 “最后一个项目了，在一号工厂。”车窗滑落下来，陈教官狠狠抽了一口烟，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巫教官，问，“你过去吗？” 巫教官低头看他。 她紧紧捏着手机，指尖泛着青白。 她没说话，却转过身，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坐进来。 车辆发动。 窗口扔出一个烟蒂，随后，越野车前往一号工厂，疾驰而去。 满地的枯草被风吹弯了腰，以极低的姿态压着地面，像麦浪翻滚。天空的雪粒子更密集了些，裹挟着飘雪，浩浩荡荡在天地间闯荡。 废弃老旧的工厂立在空地上，墙面剥落，脏污明显。 一辆越野车靠近，以极快地速度冲来，但在隔有一定距离时，及时踩了刹车。 车门被打开。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地下车。 与此同时—— “拯救人质，合格，用时7分钟。” 对讲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霎时，两道身影皆是一怔。 尔后，陆续有人退出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人，身上全是失败者的印记，他们灰头土脸的，低着头，像是被狠狠击垮过，因优越感和自豪感燃起的气焰陡然熄灭，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人。 “人呢？”巫教官冷声发问，语气愤怒。 “后面。” 有人朝工厂方向看了一眼。 巫教官想抬步往里走。 这时—— 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几个方向接连传来。 来的是好几辆越野。 车辆一停，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教官。 他们神情惊愕且急切，匆匆走来，有的甚至跑了过来。 “真的吗？她一口气全完成了。” “都合格了？” “九门科目，她100分钟都没用到，是真的吗？！” …… 都是闻风而来的。 在这一群人后面，缀着一个顾野。他跟教官们拉开一定距离，双手放在兜里，似是平静地踱步而来，可眉宇却颇为阴沉，隐约透着愠怒。 他看着工厂方向，眼眸黑沉沉的。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去。 赫然，一道纤细笔挺的身影走出来，步伐很慢，但一步一步走得端正，甚至有些悠闲。 她一左一右拖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三个小时的考核，在她身上留了印记。干净的作训服灰扑扑的，滚了灰尘和泥土，脸颊、脖颈有几道划痕。作训帽丢了，稍长的黑发被吹得凌乱，发根汗涔涔的，濡湿在一起，有汗和血混合着灰尘滑过脸颊。 她像个脏兮兮的小孩。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看低她。 她缓步而来的身影，给每双眼睛留下烙印。这辽阔天地、这狂风白雪，全沦为她的陪衬。 走出工厂没多远，她站定，将手里拎的两个人扔了。像是在扔两个布娃娃。 眼睑一抬，琥珀瞳仁微转，扫视着所有教官。 “这么大阵仗啊。” 她笑。 自信又张扬，还有一抹对在场之人的轻视。 ——你们所有人都是渣！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 静默。 无声。 没有谁开口，没有谁动作。 她创造了史无前例的成绩。 她将所有人踩在脚底，狠狠羞辱。 那一瞬，这些自诩专业的教官，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想到私下里的鄙夷和谩骂，明面上的针对和嘲讽，像是有无数根刺扎过来，令他们不敢与白术直视。 所有人僵在原地，唯有顾野，沉着眉眼，一步步朝白术走来。 “轰隆隆——” 刹那间，声响震耳欲聋，脚下地动山摇。 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因“白术奇迹之举”带来的幻觉，但是，一秒过后，他们就意识到—— 又来了！ 这是真实的！ 他们愕然回首，见到身后的工厂似有动静，像是承重结构受到冲击。 “轰隆隆——” 又是一声爆炸。 顷刻间，工厂轰然倒塌，当着所有人的面，像一个被推到的积木，整体化作碎片。 白术跟着人群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全场，唯有顾野的目光，凝固在白术身上。 第232章 第三基地【22】顾野，我不是你的傀儡【二更】 “操！又来！” “踏马的到底谁干的？！” “工厂还有人吗？！” …… 在工厂化作废墟的时间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厂上，对白术的关注显然没这种实际性的死亡威胁重要。 他们忙成一团。 走向白术的顾野，因这一意外，倏然一顿。 他眸光闪烁，换了个方向，跟陈教官说了两句。陈教官看了白术两眼，点点头。 之后，顾野径直来到白术面前。 听到脚步声，白术一回身，就见到顾野。他眼神阴沉，神情冷峻，像在生气。 白术抿了下唇。 “你跟我来。” 顾野短促地扔下四个字，转身就走。 没有人管白术。 白术跟上顾野的步伐。 在见到顾野上了一辆车后，自觉走到另一侧，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你很能耐啊。” 扣好安全带的那一瞬，身侧响起冷飕飕的声音。 白术抬眸看他，说：“谢谢。” 顾野眼神愈发冰凉，转动着方向盘，车辆以极其粗暴的方式转弯。他狠狠一踩油门，车辆如疾驰的箭。 他在生气。 白术知道原因。 ——顾野希望她刚合格，而不是大出风头。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一路沉默着。 顾野车技很好，开的虽然快，令人肾上腺素飙升，但非常稳。从头到尾，白术眼皮都没眨一下。 最终—— 车停在教员宿舍楼下。 一个人走过来，被这速度吓了一跳，定在原地。直至车停在他跟前时，他还没回过神。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谁踏马开的车，这速度是想找死——” 话音戛然而止。 是时正。 他认出了白术和顾野二人。 “你——”他反应迅速，忽略掉看着狼狈的白术，第一时间揪住了顾野，“你是陆野？” “嗯。” 顾野眼皮一掀，眼神阴冷。 看得人发怵。 ——若非昨晚白术让他配合演戏，以他现在的情绪，都不见得会搭理时正。 “你履历造假！”时正脑子转得飞快，逼近顾野，手按在车头上，眼里尽是审视，“你潜进第三基地想做什么？！” 顾野答得轻描淡写：“去问你们队长。” “……” 时正微微一窒。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队长？ 从来都不管第三基地的队长……故意派一个教官过来，难不成…… 大冷天的，时正却觉得心口发热，眉心无意识拧起，半遮的眼里有情绪翻滚。 他觉得嗓子发干，顿了顿，他扭头看向白术：“你也是队长派来的？” “不是。” 白术撇清关系。 时正点头，喃喃自语：“对，你们不是同一批……” 在得知有一个学员一个教官被临时安插进来时，时正就对这二人起了疑。原本是打算好好观察一下的，但是，一来就遇到“宿舍楼被炸”的事情，从昨晚到现在，他都忙个没停。 根本不顾上这两个人。 没想—— 刚过来想休息一下，就撞见“履历造假”的顾野。 妈的。 时正暗骂一声。 一夜未睡，脑子早已僵硬，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竟是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 半晌，时正啐了一声，指了指顾野，“你等着，老子晚点儿来找你！” 说完，他就揉着太阳穴，嘀嘀咕咕走向宿舍楼。 看起来有点魔怔。 “他找你，你就一口咬定，你是队长派来的。”白术看了眼时正背影，收回视线，再一次跟顾野重申。 “……” 顾野极其淡然地看了她一眼。 没跟她说话。 他走向宿舍。 白术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在盘算着时正的事。 她以为第三基地都是些陌生人，压根没有提前看他们的资料。 ——这是她的失误。 ——她没想过会遇上时正。 她的履历没有破绽，碰上时正用不着怕。但是，顾野不一样，在集训营见过她和顾野的人，肯定第一时间认出“陆野”就是“顾野”。 不管顾野目的如何，她得为顾野瞒下去。 所以，虽然段子航和她也是“被骗”的那一方，但为了顾野身份不被暴露，所以让顾野利用“bw队长”，在时正面前，给了顾野一个“钦差”的身份。 根据段子航的情报，第三基地有人“谋反”。 想要试探时正，就得看，时正是否将顾野这个“钦差”放在眼里了…… 算是一举两得的举措。 “吱——”地一声，将白术的注意力拉回。 她见到顾野站在一间宿舍前，推开了门。她一怔，下意识去摸她兜里的钥匙，还在。 于是视线往里看，她这才发现，顾野带她来的是他的宿舍。 大步走进门，顾野拉开衣柜，找了两件衣服，扔给白术，语气微凉：“去洗个澡。” 衣服被扔在怀里。 白术接住，顿了下，说：“先谈吧。” 翻出一根烟叼上，顾野刚想点火，听到白术的话，皱眉道：“让你去洗澡。” 语气不大好。 “……”白术站在原地，沉默须臾，才缓缓开口，“顾野，你别凶我，我脾气不好。” “……” 顾野觎着她，没说话。 白术转身去了洗手间。 烟被点燃，顾野狠狠抽了口烟，尼古丁刺激着感官，在肺部翻腾了一圈，又被吐出来。 他的神情愈发阴冷。 * 洗手间。 热水兜头浇下来，她闭上眼，没动，任由水冲刷着她身上的灰尘、汗水、血迹，浸湿她的头发。 白皙的胴体，有或大或小的伤痕，都不严重，血渍被冲洗后，伤口皮肤被洗得发白。 这个澡，白术洗得有点久。 半个小时后，她穿上不合身的迷彩套装，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顾野还站在窗口。 可，宿舍里烟雾弥漫，能把人呛死的浓度，在昏暗的光线下，顾野的身影都模糊了，她只能见到个大致轮廓。 终于，在顾野看了她一眼后，掐了手中抽到一半的烟，而后抬手将窗户推开。 忽有风灌入，带来刺骨寒意的同时，搅动了满室的烟雾。拂动的烟雾，过于明显，甚至能看清它的移动轨迹。 白术走到他面前。 顾野垂眼看她。 小姑娘洗过澡，皮肤粉嫩嫩的，吹弹可破。可是，她那些伤痕却愈发清晰，一处一处的，虽然不严重，却多。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么一番模样，看得顾野的眼神渐渐软和下来。 他捏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跟前来，嗓音暗哑沉闷，“你为什么不听话？” 无奈，疲惫。 “我不是你的傀儡。”白术缓缓抬起头，声音很轻，但坚定且清晰，“也不是协助你们做事的。” 他眼尾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狠，“你们这破救援队就是让你们明知道危险也要往上闯的？！拿命去拼？！牺牲了自己，自我安慰式地给你发个奖状？！” 就是忍不住凶她。 半个小时，他以为能冷静下来，可一想到后果，情绪就上来了。 白术皱了下眉，有点想跟他急，但又忍住了。 她反驳：“bw不是破救援队。” 还偏袒上了！ 顾野被气得不轻，心里骂死这破救援队了，但见到白术乖乖巧巧的，想到那句“你别凶我”，心尖一发颤，语气蓦地缓和下来。 “我不跟你扯这个。” 他低头，下颌蹭了蹭她湿漉漉的头发。 “你和陆白提醒我合格就行，食堂在考核后采用了分级套餐。所以，”白术抬了抬眼睑，“食物是不是有危险？” 她条理清晰。 想得很明白。 于是，一瞬间顾野火气又上来了，“你都猜到了，还要亲自证实？！” “我需要证据。”白术回答。 “你被bw洗脑了？你才20岁，至于这么冒险？！”顾野皱眉，口吻僵硬。 “那你呢，”平静地直视顾野的目光，白术一字一顿，“陆白12岁。” 顾野哑了一下。 他的头微微低着，声音很轻，“他不一样。” 不一样。 跟陆白说的，一模一样。 “他哪里不一样？”白术反问，一顿，料到顾野不会说答案，又有点气，辩驳道，“你跟你说的bw，又有什么不一样？” 陆白可以。 她不可以。 什么逻辑？ “……” 顾野沉默一瞬。 他别过头，看了眼窗外的风雪，继而收回视线，勾了下唇，“是，半斤八两，都没心的。”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 看得白术一下没了脾气，反倒是心里发酸。 屋内的烟雾被吹散不少，变淡变薄，他的轮廓变得清晰一些。冷风还在往里灌，吹起他的短发。光线太暗，额发遮掩了他的眉眼，看不透其中情绪，但线条轮廓被染了一层柔和。 白术停顿了下，将手伸过来，轻轻拽住他的外套。 顾野看她。 “我不想跟你吵架。”白术轻声说，有点示弱的意思。 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天才，一再在自己面前退让。 顾野有些晃神。 他的心软得不行，手一伸，把人拽进怀里。 “不吵了。”顾野低声说。 白术“嗯”了声，纯净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要望进他眼里。 她问：“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第233章 第三基地【23】撒狗粮【三更】 “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白术微微仰着头。 她话刚一说完，顾野的视线便下移，不自觉被她的唇吸引。 薄唇粉嫩，唇形漂亮，有点清冷的感觉，但尝过才知道，味道温软香甜。 他看得喉咙发干。 亲吧。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清凉、柔软，像一块薄荷糖，供他肆意品尝。 白术被他圈在怀里，他挡着冰凉的风，白术只感觉到一片火热，触不到丝毫冷意。她被迫扬起头，白玉般的长颈暴露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柔软弧度，她攥着顾野衣服的手指紧紧蜷缩着。 渐渐地，和风细雨的温柔，化作狂风骤雨的躁动。 白术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 他在生气。 动作慢慢趋于狂躁。 蓦地—— 窗外的风大了些，吹得半扇窗户晃动，发出“嘎吱”的声响。不多时，另一扇合着的窗户被吹开，撞在窗侧的墙上，猛烈的撞击。 书桌上的资料被风吹起，哗哗翻页，几张纸落在地面。 猛地被推到墙上，白术背后贴着冰冷墙面，半干的头发在白墙上散开，黑与白形成鲜明对比。同时，下唇传来刺痛，她吃痛地嘤咛了声。 顾野顿了下，滚烫的手掌覆上她的后颈，又变得温柔起来。 “顾野……” 白术喊他。 他吻着她脸颊的伤口，慢慢地，头低了下去，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颈窝，她不由得瑟缩了下。 “怕了？” 顾野贴着她的右锁骨，气息滚热。声音暗哑，暗藏隐忍克制。 白术缓缓呼吸着，冷空气灌入肺部，缓解着灼热和疼痛。 她眼睛湿漉漉，似是被笼了层水雾。攥着他衣服的手指慢慢松开，骨节酸痛。 “我只是让你亲一下，没让你动手动脚。”白术推开他，不合身的宽大t恤从右肩滑落，连带里面的肩带，她伸手将其捞起来，遮挡住，抬眼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你还不是我男朋友。” 顾野帮她提了提衣领，低笑：“是男朋友就可以了？” “嗯。” 白术理所当然地应声。 “……”顾野被她的勇敢直接弄得一怔，呼吸一重，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少给我挖坑。” 抬起一根手指，白术隔着衣服，戳了戳他的心口，“还生气吗？” 顾野反问：“生气有用吗？” “生气没用，但你生气了。”白术嘶了一声，微顿，手指蹭了蹭被咬破的唇角，眼神有些哀怨，“你又不好哄。” 盯着她红肿的双唇，顾野笑了下，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这么傲气的小姑娘，甘愿放低身段来哄你，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松开她，顾野揉了揉她的头发，尔后走到一边，将窗户关了。 室内的烟散得差不多了。 直到风被隔绝在外，白术这才觉得冷。她呼了口气，将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放回顾野的桌上，旋即在抽屉里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 顾野走过来，停在她身后。 尔后，白术觉得肩上一重，是一件外套被了披上来。 顾野斜靠在前往上铺的阶梯上，把兜里那包烟扔回抽屉里，问：“那些技能，你从哪儿学的？” 他指的是白术上午考核的那些项目。 没有隐瞒，白术直接说：“我妈去世后，我爸为了让我防身，每年寒暑假都会送我去国外的训练基地。私人的，类似于‘猎人学校’那种。” 眉头挑了下，顾野问：“什么都学？” “什么都学。” “让你防身，不至于这样。”顾野若有所思。 “……” 因为他还要把bw这烂摊子扔给她。以及，让她当个写教材的机器人。 白术没说。 ——因为顾野现在对bw意见很大。 “我妈是因为地震去世的，”白术随便找了个理由，“学一些这类知识，保险。” 顾野还是觉得逻辑难以自洽，不过想到他认识的纪远，又觉得纪远做出怎样的事都正常。于是，微微颔首，没有多问。 他下颌往椅子上一指，“坐。” “嗯？” “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你再晚两分钟，我伤口都痊愈了……啊。” 抱怨的最后，因为顾野锤了下她脑袋而停止。 白术撇嘴。 要不是你是我看上的人…… 白术在心里嘀咕，却老实坐在椅子上。 顾野在柜子里翻到一瓶药水，和一打的创可贴。白术的都是一些小伤口，有些消毒处理就行，至于其他的，用创可贴即可。 天气冷，伤口发炎几率小。 他先用棉棒沾着药水给白术伤口消毒，又给她贴了几个创口贴，不多时，她暴露在外的伤口，都被处理干净了。 “还有吗？”顾野问。 白术一顿，说：“背上。” 顾野手指勾住外套衣领，将其往后一拉，扔在身后闲置的书桌上。 他让白术往前倾，然后抓住白术的t恤衣摆，往上一掀，入目的伤痕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没有大的伤口。 但是，大半个背都被刮伤，全是一些细小的伤痕，密集交错，破皮的是一道道血痕，没破皮的则是红肿，看得人眉头紧拧着。 “怎么弄的？”顾野凉声问。 白术说：“被人偷袭了下，背摔在石柱上，蹭的。” 手指轻轻触上她的伤口，她明显紧绷了下，但很快就放松起来。 顾野皱眉，“你刚刚不疼？” “还行。” 被摁在墙上时，背上是有刺痛，不过还好……心思又不在疼痛上。 顾野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捏着药水的手指微微一松，想给她抹药，又注意到那根碍事的带子，眉头紧了又松。 他将药水放到一边，手指勾住横着的带子，另一只手按住搭扣，低声说：“我解开了？” “嗯。” 白术轻轻一应声。 三枚搭扣一一被解开。 随着身后的带子散开，胸前一松，有凉风入侵，白术动了一下。 “很快就好。” 顾野轻声安抚着，把她两侧的衣服掖了掖，让她有点安全感。 白术便没做声。 少女的背部展露在眼前，却密布着青紫和伤痕，顾野无暇顾忌其它，赶紧拿着药水和棉签给她处理伤口。 处理时并不是很疼，白术干脆趴在书桌上，把伤痕累累的背部交给他。 “让你嚣张。吃苦头了吧？”处理到最后，顾野终于有了跟白术斗嘴的闲心。 没见过这么会折腾的。 别人的能耐是用来防身的，她倒好，尽拿来显摆耍帅了。 ——尽管，她拖着那两个人走出工厂的时候，是真的很帅。 ——若不是那时担心别的事，顾野甚至能跟她吹声口哨。 “小意思。” 白术嘴硬。 “你身上没别的伤疤啊。”顾野道。 细皮嫩肉的，看不到一点疤痕，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而非动辄在“猎人学校”过寒暑假的。 白术嗯了声，“段子航调了药水，给我处理了。” 捏着棉签的动作一顿，顾野嗓音冷了下来，“他看过你身体？” “……阿绫涂的药。”白术无语道。 而且，涂的都是一些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哦。” 顾野状似无意地应声。 晾了片刻，白术坐直身，不管顾野就在身后，反手往后就要扣搭扣，不过，中途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住了。 “先别穿了。”顾野说，“在我这儿睡一觉，这场爆炸让你洗清了嫌疑，他们没空管你。” “哦。” 白术没有拒绝。 宽松的t恤从后背滑落，遮挡住那一片伤痕。她将手往袖口一收，三两下就将文胸取下，然后扔到了床上。 顾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他摁了摁眉心。 听得白术站起身，顾野忽然想到什么，试探地问：“你还要炸掉几栋楼？” “……” 白术将头别过去。 “你还没玩够？”顾野敏锐地从她的沉默里察觉出异样。 以微妙的时间差炸掉废弃工厂，可以洗清白术炸宿舍的嫌疑——毕竟哪怕有一点拖延，白术就会给工厂陪葬。 所以，如果没有明显的证据，大概率是不会再怀疑白术了。 “……那些建筑碍眼。”白术慢吞吞地说。 反正要重建，不如拿来制造恐慌了。 顾野忍了又忍，最后没好气，“幼稚！” “不觉得有趣吗？” 准备踩着阶梯上床的白术，动作一顿，回过身。 顾野看了她一眼，视线蓦地往下一移，微顿，最终偏了下头，没了话。 ——由她吧。 ——从再次相遇到现在，就没见她安分过。 白术爬上顾野的床，将叠得方正的被子扯开，抖了一下，然后就着枕头趴下来，被子盖在她后背上。 她缩在被窝里，轻轻嗅了下，没闻到熟悉的味道，于是皱了皱眉，咕哝埋怨：“被熏出一股烟味儿。” 顾野斜她，“还嫌弃上了？” “啊。” 挑眉，顾野来到床头，手搭在栏杆上，凭借身高优势直视着她，循循善诱道：“不是喜欢我么？那就得学会包容——” 白术打断他：“偏就这个学不会。” “……” 小屁孩！ * 白术一觉睡到天黑，没一个人来打扰，醒来后神清气爽。 后背已经没什么痛感了，白术坐起身，罩着t恤将文胸穿上。刚一扣好，她低垂着眉眼，就见到顾野坐在下面，手里拿着一套她的迷彩服，正抬头看她。 “什么时候看的？”白术怔了下，还算从容。 “一开始。” “……哦。”白术神情淡淡的，她往下伸出手臂，顾野将她的衣服递上来。她抓住，然后问，“我要换衣服了，你还看吗？” “……” 顾野无言地收回视线，尔后低笑了下。 服了她了。 白术换了衣服，不客气地将顾野的那一套扔下床，然后顺势给他叠好被褥才下来。 “给你带了吃的。” 顾野将椅子让给她，把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 那是教官套餐。 “过晚饭时间了？”白术问，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没一丝光亮。 “嗯。” “食物是怎么回事？” “你晚点儿就知道了。”顾野没过多解释，随后把筷子放到桌上，一顿，“时正来找我了。” 白术坐在椅子上，掀起眼睑，“他怎么说？” “威胁说会核实我的身份。” “哦。” 这点小事，段子航会处理好。 “试探完了么？”顾野弯了下唇。 白术想了想，“再看看他的表现。” 吃了一口肉，白术忽而又问：“没人找我？” “没有。”顾野睇了她一眼，颇有深意道，“下午又有两栋建筑被炸，他们忙不过来。” “嗯。” 白术扬了下眉梢。 还挺得意的。 顾野无奈。 事实上，以白术的考核表现，今日应该被整个基地广泛讨论。但是，一连三栋建筑被爆破，基地顿时陷入一级戒备状态，停了两个小时的课，第一时间排查了教学楼、教员宿舍、食堂以及办公楼四处，确定没有炸弹后，才恢复上课。 但是，基地废弃建筑多，他们排除别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人手不够。 全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白术。 就连时正来找顾野，全程都只花了五分钟，然后就被匆匆叫走了。 白术中午没吃饭，早就饿了，晚上顾野带的有点多，但她全都吃完了。 吃饱喝足，将垃圾收拾了下，白术站起身。 她问顾野：“你说的‘晚点儿’是什么时候？” “现在。”顾野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径自往门口方向走，“你跟我来。” 第234章 第三基地【24】陆野，你会死的【一更】 “你跟我来。” 顾野的爽快让白术微微一怔。 宿舍楼没有人。 教官都在忙，学员在上课。唯有一个顾野，是主动揽下“监管白术”的任务，这才得了点空。 白术以为顾野要带她去很重要的地方，结果下个楼，再转个弯，直接领着她来了自己宿舍。 “开门。” 停在门口，顾野看她。 “这儿？”白术摸出钥匙，跟他确定了一遍。 “嗯。” 顾野微微颔首。 白术便低头开门。 跟楼上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宿舍里，还有另一个人——陆白。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白术将门往里推。灯没有开，里面黑黢黢的，安静得很。但是，白术分明看到，陆白的床上躺着个人影，蜷缩成一团，只有一个小小的轮廓。 “哒”。 开关被顾野揿了下，宿舍的白炽灯亮了。瓦数不高，视野被蒙了一层纱。 白术看清了。 陆白床上确实躺着个人，被子将他盖得严实，似乎没有任何动静，但看仔细了，可见其轻轻颤抖着。 顾野合上门，拍了下白术的肩，走向组装床。 白术跟上。 “顾野？” 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的陆白，在听到靠近的声音后，倒吸一口凉气，虚弱地喊出这个名字。 那一瞬，白术见到他的脸。 眼睛通红，从瞳仁到眼白，红如血。那是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恐怖、血红，难以形容。可他皮肤却是一片惨白，不见丝毫血色，皮肤下，一根根青筋跟要爆炸似的，清晰可见。汗水沁出来，一滴滴滚落，洇湿了枕头和被子。 那一头银白的短发，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成了雪白。 白得心惊。 “嗯。” 顾野回应了他一声。 “啊——” 强忍着痛楚的陆白松懈了下，当即痛苦叫出声，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蜷缩的身体颤抖着。背部露出来，一件墨绿t恤被汗水浸湿，颜色深了，不见一点浅色，仿若能拧出水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后颈滴落。 顾野眉目稍有凝重，可依旧很淡定，仿佛对此事习以为常。 “他怎么了？” 饶是白术，也被陆白这般痛苦的模样惊了惊。 “优、良套餐里混了药，他对这种药物过敏。”顾野声音平静，不疾不徐地说，“他来做学员，是为了测试这种药物。” 白术怔了下。 她猜到了药物的事。 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冷静。 而—— 陆白明知后果，仍旧来了，看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似乎甘之如饴。 “什么药？”白术抿了下唇。 “一种能短期改变人体体质、具有依赖性和后遗症的药。” “……” 脑海里划过一抹电流，白术好像抓到了什么。 白术问：“能控制学员的智力和体能，从而操控学员的成绩，是吗？”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顾野颔首，“对。” 白术眼里闪过抹恍然。 ——难怪段子航说，在第三基地考核成绩突出的学员，在离开第三基地后，能力会不如以往。 第三基地靠药物改变了学员的成绩。 或许，还将他们看重的优秀学员，放到他们需要的岗位。 但是—— 原因呢？ 顾野说药物有依赖性，他们想凭借药物操控第三基地这批人，然后从内部瓦解bw，从而达到“谋反”的地步？ 想到这里，白术锁了锁眉，预感这事没那么简单。 ——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比如，药物从何而来，顾野他们为何要追查药物？ 将所有线索都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白术缓缓吁了口气，道：“我是为了查学员真正实力跟考核实力不匹配而来的。” 顾野眸光一动，坦诚道：“我们查药物的线索。” “殊途同归。”白术道。 “看来是。” 白术侧首看了眼闷声忍痛的陆白，问：“就让他这样吗？” “嗯。”顾野说，“暂时没有解决办法。” “所有药物过敏的都这样？”白术一口气问道，“几率有多大？有副作用吗？” “几率很小。”顾野慢条斯理，“你们的话……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或许更小。” “我们？” 白术抓住他的用词。 顾野靠在一侧，却没有解释，继续道：“这种药，一旦沾上就会有依赖性，并且导致不可逆的后遗症。具体症状跟用药时间和个人体质有关，反应或大或小都有，小一点的头疼感冒、体质变差，大一点的各种疾病，身体类或心理类的，无法一概而论。当然，也存在具有抗药性的。不过，跟过敏的体质一样，万里挑一。” 他瞧了白术一眼，“总之，能不碰，就别碰。” 所以他和陆白才会提醒白术——保持合格成绩。 这样最安全。 “用药物提升良级成绩的学员，可以理解。陆白不是在优级么，还需要提升？”白术避开自己表现突出这个话题。 “压制。”顾野条分缕析，“提升良的，压制优的。把良的给你们挑选，优的瞒下来，考核结束后为自己所用。”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他们应该有更详细的‘用药原则’，不会给优良区间所有人都用药。陆白是被选中了。你的话……不一定。” “我该怎么测试他们是否给我用了药？”白术问。 她倒是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如果不这样做，顾野和陆白会一直瞒着她。 而她个人想要往下深入，就必须迈出这一步。只是碰巧遇到顾野和陆白在这里，让她的任务难度降下来，捡了个便宜。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眼睑轻垂，顾野盯她一眼，揉她的脑袋，口吻轻松，“我帮你测。” “什么？” 白术一怔。 “没什么。”顾野松开她，视线落到陆白身上，“明天再说。” 白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陆白一直没好转，被褥跟泼了一盆水一样，她皱眉：“他得撑多久？” 顾野道：“快了。再有一两个小时。” 白术奇怪地看他。 不知是事先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他们有太多类似经验……顾野的冷静自若，让白术难以释怀。 ——让一个12岁的小孩做测试，跟当试验品有何区别？ ——背后要有怎样的原因，才会让他们这么牺牲，又如此平静。 静默片刻。 白术问：“测试完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查源头。” “那，”白术说，“互通有无。” “嗯。” 又看了眼陆白，白术道：“他脱水严重，我去接点热水。” “好。” 顾野点头。 每一层楼的尽头，都有一间热水房。 白术拿了热水瓶出门。 门被关上。 没多久，陆白艰难地翻了个身。他的脸更白了，苍白如纸，眼睛血红，睫毛一闪，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来。他半垂着眼，虚弱无力地看着顾野。 他费力地出声：“顾野。” “嗯。” 顾野拿起桌上一条干毛巾，擦了擦他满是汗水的脸。 “她自讨苦吃，”陆白吸了口气，整个人一个战栗，却坚持着把话说完，“你要帮她吗？” “嗯。”顾野淡淡道，“多一个，没区别。” 他想将手收回。 但是，陆白紧紧按住他的手，微微抬起头，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字字顿顿：“你会死的。” 顾野停顿了下。 他把手抽回来，连带着拿一条毛巾。 “我不会。” 他这样说，轻描淡写，不起一点波澜。 * 白术走到走廊另一条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 在狭窄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白术止步，侧首一看，正巧撞见时正的视线。 “白术！” 见到白术，时正猛地喊了声，然后大步跨上台阶，三两步就来到白术面前。 他喘了口气。 然后，眼睛倏然睁大，紧盯着白术，透着凶狠和失望。 “今天实测，你九门第一？”他问。 “嗯。” 白术应了一声。 逼近一步，时正一字一顿地质问：“那是你的真实成绩？” 第235章 第三基地【25】凶什么凶，给你这胆儿了?!【二更】 “那是你的真实成绩？” 时正语气很冲，满是质疑。 白术拧眉，冷声回：“你去问教官。” “我在问你！”时正又逼近一些，压制不住愤怒，语调微微拔高，“你说，那是不是你的真实成绩？” “是。” 白术冷着脸。 “白术！你别找死！我还以为你——”冷不丁的，时正推了一下白术的肩膀，抬手指着白术的鼻子，极力压制着濒临爆发的情绪，他压着声音怒声道，“我以为你最起码有点尊严！” “我怎么没尊严？” “你都以第一成绩过九门了，你还问我怎么没尊严？！”时正吸了口气，暴跳如雷，“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不是什么事都想出风头，不找一点存在感会死是吧——” 白术烦透了。 最近给他好脸色看了？！ 顿时沉下眉目，白术一把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腕，将其往后一拧，让他背过身，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 时正膝盖吃痛，单膝跪了下去。 未等他发飙，白术就靠近他，声音冰冷且严厉：“凶什么凶，我给你这胆儿了？！” “你敢——” 时正暴躁地回过头。 他眼白布满血丝，猩红一片。 “我有什么不敢的？”白术语气沉了些，身上笼了一层不可侵犯的威严，她口吻嚣张，“区区一个第三基地。哪怕你是部长，又能怎样？” “妈的！”时正气得青筋在蹦，“你松开！” 白术不仅没松开，反而将他的手拧得更紧了。 时正吃痛地“啊”了一声。 “你最好对你刚刚的行为给我一个解释。”白术平静的语调里满是狠辣。 时正还就跟她犟上了。 他忍着痛，极力扭头，瞪着她：“你敢说你没作弊？！” “我没有。” “不可能！” 时正斩钉截铁。 眯了一下眼，白术微微倾身，盯着他的眼睛，“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没有人能做到！除非你作弊！”时正固执且倔强。 “就算我作弊，你生什么气？你不是高层么，随时可以淘汰我。”白术有理有据地道。 “我——” 时正气得说不出话了。 直哆嗦。 倒是白术，渐渐把脾气压下来了，将时正的愤怒和冲动看在眼里，她眉头松了松。 几秒后，她松开时正的手。 提着热水瓶，从时正身边走过，步伐一顿，她低声警告：“给我老实点。” * 白术去接满了热水，等出热水房时，时正已经不见了。 白术顿了两秒，然后不声不响回了宿舍。 顾野还在。 她倒了两杯热水，放到陆白桌上，等放凉一点再给陆白喝。 “他怎么样？”白术问，觎着陆白。 陆白看起来没一点好转。 顾野道：“还好。” “过敏……”白术顿了下，随后问，“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 “真的？”白术仍是有一点质疑。 人的体质千奇百怪，对任何事物都有过敏症状。而，每年因过敏而死的，不计其数。 顾野说得未免过于笃定。 “真的。” 顾野点头，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一点心虚和隐瞒。 “哦。”白术呼出口气，然后说，“我出去一趟。” “小心点。”顾野叮嘱。 “知道。” 白术又一次出了门。 她不想呆在宿舍里，看着陆白强撑着，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个点还没下课。 基地里巡逻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要求白术自证身份。 白术径自去了教学楼。 在外人看来，她去了其中一间教室，正在认真钻研理论科目。 但—— 十分钟后，白术出现在远离基地的丛林里。 她跳上一棵树，坐在一根树枝上，晃着两条腿，拿出卫星电话联系段子航。 “白队。”段子航小日子过得很悠闲，说话时没一点紧张和警戒，“有进展了？” “嗯。” 白术三言两语讲了“药物”的事。 段子航听完，沉吟片刻，“这个坑有点深。以防万一，要不你回来？” 让白术沾染上这诡异的药物…… 牧云河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段子航不怵牧云河这个人，但怵牧云河手上捏的财力。 ——有钱的都是大爷。 何况， 没有白术这个小变态在bw坐镇，bw怕是稳不住，随时会被反噬。 居心叵测的人藏在黑暗里，你若足够强大，便可威慑他们。可，一旦你稍微示弱，他们便会化作饿狼扑上来，悄无声息地将你啃食，丁点肉沫都不剩。 “不用。”白术不疾不徐地说，“反正我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安然无恙。” “……不好吧？” 段子航的声音里顿时收了安逸和闲散，变得正经起来。 白术道：“我会想办法弄一点样品给你。” “行。” “我需要这两年第三基地所有学员的名单，包括他们在第三基地的表现和去向。” “全部？”段子航一怔。 “全部。”白术肯定道。 “在第三基地的表现，我们只能查到考核成绩。如果要更具体的，得进第三基地的系统。只有你和第三基地几个高层才有权限。”段子航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挺无奈地说，“学员资料和系统权限，都需要电脑。” 白术皱眉，“唔。”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解决。”白术想了下，说，“另外，给我查一个叫时正的人。现在。” “等我五分钟。” …… 五分钟过去。 段子航一秒没差，回来汇报：“这个时正，有点意思。” “说。” 白术懒得跟他废话。 “时家是bw的人，时正的父亲，是第三基地的高层，从小就把时正当接班人培养。啧，这小子算根正苗红了，15岁就成了bw正式员工，之后一直为第三基地工作。” 根正苗红个屁。 心里嘀咕着，白术一手托着腮，想到时正那暴躁的模样，问：“可靠吗？” “不好说。”段子航沉吟须臾，“资料看不透人心。” “嗯。” 白术没难为他。 尔后，她又问：“他父亲呢？” “两年前离开了第三基地，现在是个闲职。”段子航说，“很正常，他是前一任部长的亲信。新部长上台，手下的人就要重新洗牌。” “bw不是一切透明的么？” “我们这几个部门，是。第三基地，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他们难免搞一些小动作。” “哦。” 白术不喜欢这个，没了话，心里盘算着什么。 略作停顿，她又想起另一个人，“再给我查个人。” 段子航问：“谁？” 想了一秒，白术说：“墨川。” 没记错的话，墨玉的真名，就叫墨川。 “……” 一分钟后，段子航有结果了，汇报道：“查不到，没记录。” “哦。” 白术眉头一松。 看来，墨川和时正只是关系好而已。 也好。 用不着管第三基地这堆破事。 “挂了。” 白术想掐电话。 段子航忽的叫住她，“白队。” “嗯？” “注意安全。”段子航叮嘱道，尔后云淡风轻地说，“大不了废了第三基地。” “知道。” 白术接过话。 夜空中，乌云遮了月，天地寂静清冷，视野昏暗。 丛林里，树枝摇曳一下，一抹黑影滑落。 树梢有积雪簌簌掉落。 …… 白术回到宿舍时，顾野已经离开了，陆白安静地躺着，气息微弱，似乎筋疲力尽。 她没开灯。 简单洗漱一下后，她本想径直上床的，可，步伐一顿，不自觉停在陆白床铺旁。 “做什么？” 陆白虚弱地开口，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很不耐烦。 “顾野跟你一样吗？”昏暗的光线里，白术视线落到他惨白的脸上，问。 “呵。” 陆白嗤笑一声。 他冷冷刺了白术一眼，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白术。 良久，听到白术没有动静，他说了一句，“不一样。” “……” 白术没说话。 她松了口气，终于转身。 而—— 背着身的陆白，紧紧攥着被子，手指骨节泛白。 眼圈红了。 第236章 第三基地【26】白术的报复【三更】 一天后，“白术实战成绩九门第一”的事情，终于在学员中传开。 “九门第一？莫不是开挂了吧。” “难怪她这么自信。” “岂不是比巫教官还要能耐？虽然理论知识差一点，但就冲着‘九门第一’，第三基地怎么着都得让她留下来。” “她的评级是优，肯定会留下来。” …… 这些学员说普通不普通，说不普通，跟常人也无异。有从众心理，以及，慕强心理。 倘若一开始，他们还觉得白术嚣张，但得知白术的成绩后—— 只觉得“理所当然”。 强者不是素来跟嚣张划上等号的么？ “嘿，白术——” 清晨的基地里，有人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白术，欲要跟白术打招呼。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眼剜到，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 他怂唧唧地走了。 太多对白术抱有好奇的，全被白术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劝退。 早餐时间。 白术来到食堂，肩上贴着“优”的标签，走到了“优级窗口”。 工作人员看了白术一眼，确定了她肩上的标签，然后问：“什么名字？” “白术。” 白术回答。 工作人员点了下头，把一份套餐交给白术。 白术端着离开。 走到半路，忽的跟一道身影撞上，餐盘上一杯牛奶晃了下。 她抬眼。 顾野垂眸看她，似是无意道：“小心点。” “哦。” 白术跟他视线交汇，尔后将目光一收，走到“优级用餐区域”。 她选了个位置坐下，将端盘放到桌上时，看到杯中牛奶晃荡，一时有些失神。 昨晚，顾野跟她说：“我帮你测。” 她问时，顾野又说：“明天再说。” 她本以为，顾野会跟她商量再有行动，到时她可以推辞。 可—— 就在刚刚，顾野在跟她撞上的那一刻，将她的牛奶换了。 她若当场换回来，自然会出现破绽，引人注目。 ——顾野料定她不会让他试药，所以才采取这样让她无法拒绝的方式。 白术缓缓吐出口气。 哪怕她有一定信心，以她这样突出的成绩，第三基地大概率不敢对她进行“压制”，但—— 在看到顾野动她牛奶的那一刻，她的信心仍是被动摇了。 “真是服气，领个餐还要报名字，怕我们冒领吗？” “就是，搞得太严格了。” “我观察了一下，优良区会问名字，中差区没有哦。” …… 隔壁桌，有学员嘀咕抱怨。 白术听在耳里。 ——必然是要问名字的，不然如何分清“哪个需要加药”“哪个无需加药”呢？ 白术捧着牛奶，喝了一口。 这时—— “把牛奶喝了！” “我乳糖不耐受，不喝！” 不远处，教官和学员的对话，在稍显安静的食堂响起，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 “那人不喝牛奶，教官说不准浪费，一定让他喝。” “昨天就有这样的规矩了吧？真严格。” “那个人，昨天就被逼着喝了，结果拉了一上午的肚子。这不，死都不肯喝了。” …… 不费吹灰之力，好事者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述清楚。 白术又喝了一口牛奶。 她捧着牛奶杯，神情淡淡地看向那边。 倏地，她看到那教官举起那杯牛奶，没有泼，而是直接用杯子砸下去，给那个学员脑袋开了瓢。 “……” 食堂倏然一静。 鸦雀无声。 那个学员怔了片刻，显然没想到教官会有这样的暴力行为，最后，他在疼痛中回过神，捂着脑袋惨痛出声。 忽的，时正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跟个随时会爆炸的气球一样，指着那教官痛骂一通，然后让人拎着学员去医务室包扎。而，那个教官虽然没跟时正回嘴，安静听训，但一副不痛不痒的神情。 显然是不将时正放在眼里的。 白术看了半刻，旋即安静地吃早餐。将所有早餐全部吃完，把端盘送到指定区域，一声不响地离开。 “轰隆隆——” 基地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十秒后。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连带着整个基地的所有建筑，都在震动。 来了！ 又来了！ 食堂里爆发出喊声，教官们严厉喝止学员逃离食堂的行为，扯着嗓子维护食堂的秩序。 “一个都不准出去！” “食堂是安全的！” “不要跑动，回原位坐着！都不准动！” …… 声音又杂又大。 基地混乱成一片。 好几队巡逻的人从食堂门口跑过去，前往被爆破的建筑方向。 天地一片昏暗。 白术走出食堂，双手放到裤兜里，微微仰起头，看了眼头顶沉甸甸的乌云。 “呼。” 她呵出一口凉气。 第237章 第三基地【27】白术很横，特别横【四更】 动荡的一天，从早晨的爆炸开始。 接下来都没消停过。 这一天，基地的教官和学员终于清晰意识到——白术这个人，很横，特别横，超级无敌爆炸横。 白天的训练，白术一直都是正常参加的。但是今天，在基础体能训练后，她走进了第一个方阵队。 没人拦她。 在得知她的考核成绩后，无论学员还是教官，多少都有些忌惮她。 “白术，你做一下示范。”教官捏了捏眉心，想亲眼见识一下白术的能耐。 “哦。” 白术没心情说“是”，走出列队，就今日这一科的训练项目过了一遍，速度之快、动作之准，看得人瞠目结舌。 “她上周是在藏拙吗？” “这还是人吗！” “告诉你们一个绝望的消息，她才20岁。” “……” 全程见证了白术的“表演”，学员们心服口服，感觉在智商和体能上受到了全方位的碾压。 白术慢悠悠地踱步回来。 “完成得很好。”教官赞赏地点点头，说，“归队吧。” 白术没归队。 教官目光一凝。 “太简单，我不玩了。”白术拍了拍手，很随意地耸了下肩，懒懒道，“我去下一科。” 教官：“……” 学员：“……” 他们是被鄙视了吗？！ 他们哑巴了。 眼睁睁看着白术走远，硬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能怎样呢？ 以她刚刚的表现，确实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的能耐甚至远超于在场的教官。 顶多扣她一个“不守规矩”的帽子。 可—— 她又不在乎。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白术并未在第二科就停止。她就像是个来砸场子的，一科接一科地“表演”，镇压全场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前往下一科…… 一直到第九科：情报科。 她以同样精彩的成绩完成了情报科的项目。 巫教官全程看着，脸都绿了。 特别是—— 学员都在为白术惊呼。 “巫教官。”白术走回来，只手放兜里，斜乜着巫教官，唇角轻翘，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留情面，“听说你的成绩还在光荣榜上，无人能及。现在是不是该换名了？” “你！” 巫教官被气得肺都炸了。 平时英姿飒爽的形象差点打破，化作一个备受羞辱的跳梁小丑。 好在她克制住了。 白术睨她，哂笑：“如果没有什么挑战性的训练，我先去睡觉了。” 说完，在诸多倒吸冷气的动静里，白术拍拍屁股就走了，还真的没有在操场逗留。 原本就因白术一个接一个“砸场子”，获得了全场的关注，所有教官和学员都分神盯着她，一边想知道她在下一个科目的表现，一边暗自唾骂这个嚣张蛮横的小姑娘。于是，她这一走，所有人都看到了。 全场哗然。 “她真敢啊？” “我看过学员手册了，上面没说‘学员成绩太优秀而中途离开训练场会有怎样的惩罚’。不过，她这一通思想教育是逃不掉了吧。” “……我看悬。就她这目空一切的架势，给她做思想教育那人，肯定会被她气得吐血。” “要我就已经被气哭了。” “教官们都不容易。” “挂逼实在太恐怖了……” …… * 白术在宿舍里睡了一觉。 下午，她被一位姓付的指导员叫走。付指导是个中年男人，圆脸，长相亲切，总是笑眯眯的，但跟你聊天时，话里藏刀，一边说着对你好的话，一边偷偷给你捅刀子，顺带挖一堆的坑。 白术一个坑都没往里跳。 指导员：“你的能力我们看到了，但优秀的人那么多——” 白术：“有过比我还优秀的吗？” 指导员：“……” 指导员：“没别的意思，请你来呢，是想问一问，你是怎么想的。像你这样的人来bw，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但任何地方都有规矩，你不尊重教官和制度，给教官和学员都带来了困扰，如果你——” 白术：“学不到知识还要浪费时间吗？” 指导员：“……” 白术说话直接，不留情面。指导员的脸，一次又一次地垮掉。 而，白术的毒舌从未收敛，说到最后，指导员直接被白术带到了沟里。 白术：“规矩是人定的，只按照规矩来，是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指导员：“……其实我们第三基地还是自由的。” 白术：“如果是自由的，规矩是否可以变通？” 指导员：“这要看是什么情况。像你这种——” 白术：“我的成绩怎么样？” 指导员：“实测很优秀。理论嘛——” 白术：“理论是自学。” 指导员：“确实是。不过——” 白术：“实测成绩里，有教官能超越我吗？” 指导员：“如果不算经验，只按照成绩来说，他们确实——” 白术：“他们能教我什么？” 指导员：“他们毕竟是教官，经验比你要丰富，所以——” 白术：“经验不是靠积累吗？” 指导员：“话是这么说……”他感觉要崩溃了。 白术：“他们的经验无法通过训练传授给我。单论成绩，我远超于他们。你觉得，他们还能教我什么？” “……” 指导员哑巴了。 白术：“合理利用时间，也是第三基地提倡的。一群无法让我有所进步的教官，我何必浪费时间。我拿来自学和休息，完成自我成长，岂不是更符合第三基地的理念？” “……” 沉默良久。 指导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完一整杯早就冷掉的水。 最后，他绝望地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吧。” 他实在是没法子了。 跟白术聊了一两个小时，他竟然被白术问得哑口无言，完全被白术带着走……他还当个屁的指导员，转头喝点农药自尽好了。 ——活着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吃饭了。”白术朝他点点头，站起身。 “……” 指导员心说：那可真是太棒了，麻烦你早点滚蛋。 白术便离开了。 她是在指导员办公室跟“谈心”的。离开办公室后，白术没急着下楼，而是故意绕到顾野办公室门口路过，觎见顾野在里面后，她便放慢脚步缓缓下走。 刚走完最后一个台阶，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侧首看去，赫然见到顾野从楼梯上下来。 顾野问：“去食堂？” 白术颔首：“嗯。” 顾野道：“一起吧。” “好。” 白术停顿片刻，等顾野走到跟前后，跟顾野一起去食堂。 走出一点距离，白术斜了他一眼，主动开口：“你测出来了吗？” “嗯。”顾野说，“你早餐和午餐的食物里都没有放药，最起码我现在精神状态正常，没有记忆和体能下降的迹象。晚餐的话，待会儿就知道了。” “我表现一骑绝尘，他们不敢贸然下药。”白术说。 表面上虽然很镇定，但是在心里，白术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她有一定把握，但不是百分百。 ——但是，顾野验证过后，她总算放心了。 ——顾野不会有事。 顾野眼皮往上一撩，目光顿在她身上，看似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低压的声音却蕴藏警告：“但你再这样下去，就说不准了。” “……嗯？”白术歪了下头，似是不明所以。 “你这么嚣张，想得罪谁呢？”顾野凉声问。 这一批教官里，肯定有知晓“药物”存在的人…… 白术这么得罪他们，万一哪个冲动行事，想利用“药物”给白术一个下马威……也说不准。 “我没有。”白术回答，顿了下，撇嘴道，“就是心情不好。” “你们队长派你这么个意气用事的来，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 白术瞪他。 ——你在当面骂我，知不知道！ 不过，她这小动作的含义，成功让顾野误解了。顾野笑了下，“还挺护食。” “……” 白术不好说什么。 她低头，看到地上有一颗石子，抬脚踢到一边，淡淡道：“药物过敏的话，多久可以测出来？” “看个人体质。” 白术嘶了一声，“这破药的不确定性是不是有点大？” 妈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都得看体质。 能不能靠谱点？！ “是有点。”顾野附和了一声，随后道，“一般在一天之内。” “哦。”白术思绪一转，“陆白今天也会那样吗？” “不知道。”顾野回答，“一周时间，每天三餐，他们可以随机下药。总之，不好说。不过，他们才刚开始行动，肯定会有个规律的，再观察几天就知道了。清楚规律就能避免。” “嗯。” 白术微微点头。 “行了，小天才。”顾野话语一软，他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两个教官身上，低声提醒，“离你瞧不上的教官远点儿，不然我得被孤立了。” “……” 白术无语地剜他一眼。 不过—— 无可辩驳。 有了白术上午那一出，这会儿是个教官都看她不顺眼。原本因她的惊人成绩而萌生的好感，被直接掐死在摇篮里，连一点“惜才”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奔向“因爱生恨”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教官们不约而同对白术冷脸相待。 当然，白术也不在乎。 以防万一，晚餐的时候，顾野还是跟白术交换了一下“玉米排骨汤”。白术没有拦着。 跟顾野分开后，她端着自己晚餐，来到某个一边吃饭一边张望的人面前。 “你干嘛？！” 正在环视整个食堂的时正，见到白术的身影，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蹦跶起来。 “叙旧。” 白术在他对面坐下来。 “谁踏马要跟你叙旧了？！”时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有病啊！ 他没招惹她了，她反倒凑上来了！ “你个后勤部部长，”白术喝了口汤，慢吞吞地说，“管厕所的，怎么这么大脾气？”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后勤……我怎么就成管厕所的？！”时正觉得这女人有毒，一张口就能把她气死。 “难道你还能管饭？” 白术的嘴跟抹了毒似的，张口就是毒箭，全插在了时正胸口。 “……” 时正哑口无言。 左右看了一眼，白术将汤碗放下，慢条斯理地说：“好像没一个听你的。” “……” “名义上的部长，实际上被架空了。”白术诚心诚意地发问，“这么窝囊，你怎么不辞职呢？” “白术，我忍你很久了！”时正放到桌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恶狠狠地威胁，“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上饭！” “不信。” “……” “那些教官不是照样拿我没办法。”白术理直气壮。 “……” 时正真的艹了。 他怎么会认识她？！ 第238章 第三基地【28】开诚布公【一更】 时正深吸了口气。 看了眼白术。 又深吸了口气。 如此反复，良久。 “你到底想做什么？”时正怒气冲冲地问，不过极力控制着音量。 毕竟食堂这么多学员，白术现在又引人注目，时正不得不注意影响。 “借你电脑一用。”时正实话实说。 “……” 时正登时警惕地瞅她。 “看在录音的份上。”白术又喝了一口汤，好整以暇地说。 “你他妈自昨天才——”话音一止，时正不想回忆那段屈辱往事，只得愤然质问，“你以为我怕那一段录音公开？！” 白术笑了下，“你或许不怕公开，但应该不想墨川知道。” 时正：“……”被抓住了死穴。 他阴沉沉地盯着白术。 如果单是以昨日的事件来判定白术，时正肯定当场就掀桌了，不会等白术坐下。 但是，他冷静了一夜后，发现白术身上有不少谜团。 一、顾野是bw队长派来的钦差，如果白术真的有问题，顾野怎么会跟白术搅和到一起？ 除非他们互相利用。 不过，看起来不像。 二、昨日他质问白术时，说得那么直白了，如果白术真的有问题，应该不会否认。 毕竟白术素来直接。 且，在第三基地大局被心怀不轨者掌控的情况下，白术大可不必隐瞒。 再有就是今天—— 白术为何要得罪那么多教官？ 白术想弄电脑为何要找到他？ 很显然，白术另有目的，并且她行动受到限制。 吁了口气，时正眉头松了松，妥协了，“我有条件。” “你说。” “你用我电脑做什么，我有权知道。” “可以。” 白术不假思索。 时正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这么爽快？ 不会有阴谋吧…… 时正心有不安，想再问两句，结果话还未出口，就感觉有人走过来，随后一道阴影落下。 “你们俩在聊什么？”巫教官神出鬼没，站在时正身后。 时正身形一僵。 倒是白术，慢条斯理咽下一口饭，道：“私事。” 并不明说。 但很坦然。 巫教官蹙了下眉。 时正往后一看，冷冷诘问：“关你屁事？” 目光一凉，巫教官低眉扫她。少顷，微微弯下腰，靠近时正，字字顿顿威胁：“时正，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能耐你试试。”时正冷笑，压着怒火瞪她，像一只随时会爆发的小豹子。 “呵。” 巫教官却倏尔一笑，直起身。 她打量了眼二人，没多问，转身走了。但是，在离开食堂的那一刻，跟在食堂“监督”的一个教员使了个眼色，对方紧随其后。 “关注一下时正和白术。”巫教官吩咐道。 “是。”教员点点头，继而道，“他们俩以前认识。” 巫教官愣了一下，“认识？” “他们一起上过两个综艺，都是跟漫画相关的。不过，应该算不上熟悉。白术是个漫画家，跟墨川一样。” “白术跟墨川认识？” “应该认识。”教员道，“白术在来这里之前，跟墨川同一个集训营。” 眸色沉了又沉，巫教官嗓音陡然一凉，“盯着。” “是。” 教员应声。 * 半个小时后。 白术跟着时正来到他的办公室。 虽然是个空壳部长，手上没有实权，但时正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比如，独立办公室。 一个人的办公室，空间跟顾野那一间相当。看得出，办公室主人对房间不上心，书架上厚厚一层灰，唯有常用的办公桌，显得还算干净整洁。 “喏。” 进了办公室，时正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脑。 没急着走向办公桌，白术伸出两指，随意在衣帽架上一擦，看着指腹的灰尘，轻轻一捻，蹙眉：“你多久来一次？” “平时没事做，一两个月才来待几天。”时正随口道。 “真好，白拿钱。”白术不知是真诚还是在讽刺。 “……” 时正嘴角狠狠一抽，瞪她一眼。 随手拿了件时正的外套，白术擦了擦手，在时正愤怒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来到书桌前。 时正见她磨磨唧唧的，急得很，走过去，一把将电脑开了，然后拖着一把椅子，搁到白术身边，坐下。 颇有一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嘛”的架势。 然后，他看到白术随便点开几个漫画网页，浏览了下后，又点进搜索栏，输入【漫画no.1】…… 时正震怒：“你用我的电脑，就是想看漫画？！” 进了“漫画no.1”网站，白术睇了他一眼，“你电脑被监控了，有人在盯着我们。” “……” 刚想拍桌的时正，冷不丁被狠狠一惊。 他震惊地看向白术。 白术也有点发愁。 基地里有信号屏蔽，所以她跟外界联络只能靠卫星电话。而，卫星电话的功能……也就通讯了。 想要接受资料、登录网站，得依靠电脑。 虽然基地连接的是局域网，只能上内部网络，无法联系到外界。但是，白术几个月前学到的黑客知识，足够她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连接上外网，从而达到跟外界连接的目的。 而—— 时正这里，是获取电脑最简单的方式。 她本以为跟时正“上同一档综艺认识”的事不是秘密，哪怕她跟时正接触引人怀疑，也不会让暗处的人过于警惕。 没想，敌人这么敏锐狡猾，如此快就盯上了，还控制了电脑。 她若用这台电脑做点什么事，对方一清二楚。 只能暂且放弃。 “你别唬我。”时正收敛了情绪，警惕地看着白术。 “……” 白术悠然地看他一眼。 莫名地，感觉到受到鄙视的时正，将那点警惕放下了一点，“你打算用我电脑做什么？” “查资料。” “什么资料？”时正狐疑。 白术将鼠标和键盘往他方向一推，忽而道：“谈谈吧。” 时正不明所以，“谈什么？” “第三基地现在的局势。”白术没有遮掩，“准确来说，跟某种药物相关的事。” “你——” 时正愕然。 ！ 她果然知道“药物”的事！ 白术又道：“我跟顾野统一战线。” “你们是来查药物的？”时正感觉呼吸有点不顺，抬手将拉链往下拉了点，放松了脖子。 “嗯。” 时正仍是保持着狐疑，“我该怎么相信你？” “不信就算了。” 白术睨他一眼，耸肩，准备起身。 “等等！” 明知她在用激将法，时正还是中了招，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拉回来。 “我理一下。”时正呼出口气，脑子飞速转动，“顾野是队长派来的钦差，你也是。你们俩是来调查第三基地违规药物的？” “嗯。” 按照时正的理解，确实没有错。 白术的目的是调查“第三基地培养出的人才考核成绩和真正实力有差距”的事，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第三基地使用药物控制学员的考核成绩，从而达到“利用公费培养叛徒随时瓦解bw”的目的。 于是，她就改成调查叛徒和药物了。 顾野呢，则是得知第三基地使用药物，从而查出药物的来源——也就是第三基地的叛徒们。 现在他们俩拨人的目的都一样。 “不对，”时正信了那么一瞬，尔后摇头，极力反对，“你的九门第一怎么解释？！” “九门第一”是巫教官作弊都达不到的成绩！ 白术若非作弊…… 那她就不是人。 “实力。”白术淡淡道。 “不可能！”时正拍了下桌，“你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白术冷笑，阴恻恻的，“我一根手指能捏死你，要试试吗？” “……” 脑海里顿时闪现昨晚被她只手操控的场面，时正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他有一点信了，却止不住嘀咕：“那也太玄乎了……” “……” 白术凉凉地瞥他，又想起身。 时正眼疾手快，按住她：“行行行，这个问题我不再追究了，行了吧？” 稳稳坐下，白术翘起二郎腿，道：“该你了。” “哈？” 第239章 第三基地【29】计划【二更】 “该你了。” “哈？”时正瞪出眼珠子，“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你来我往。”白术道。 “……”思忖片刻，时正微微点头，“我还有个问题，必须得问清楚。” 顿了两秒，白术同意了：“说。” “你是怎么把我排除在‘他们’之外的？”时正深吸口气，问。 他对白术的戒心在于……怕白术跟“他们”玩仙人跳，把他往坑里带。 虽说他现在处于“被架空”状态，可毕竟不是可以忽视的。他时不时扎他们一下，他们应该也挺想除掉他才对。 “我确实怀疑过你昨天的发疯是跟他们演的一场戏……” 白术顿了一下。 时正正在用愤怒且无辜的眼神盯着她。 微微一耸肩，白术不疾不徐道：“不过，从你今天的表现来看，可以排除了。” 那种“谁都不把他当回事”的状态，想要伪装，还是有点困难的。 何况，也没必要。 “……” 时正紧紧咬着腮帮子。 虽然白术没有把话挑的太明，但是，他隐隐能想到，白术排除他的原因是什么。 太怄火了。 “到你了。”白术提醒。 “……” 时正沉默了须臾。 半晌，他终于打算开口，忽的听得白术道：“动一下鼠标。” “哈？” “伪装看漫画。”白术悠悠然道。 老是停在“漫画no.1”的页面，太不正常了。他们要想随心所欲地聊天，还是“专注看漫画”比较好，省得有人靠近。 “……哦。” 时正反应过来。 他一边移动鼠标点击网页，一边跟白术讲着第三基地的事。 “第三基地是两年前换部长后才这样的。”时正道，“当时部长的职位争了很久，明争暗斗的……” 时正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没什么用。反正现任部长也被架空了。” “部长没谋反啊？”白术问。 听到这话，时正瞬间脾气上来了，“放屁！他怎么可能谋反？” “你凶什么凶？”白术眉眼登时冷下来。 “……”时正一顿，唇角翕合，欲要跟她争辩什么，可最终摇头作罢，继续道，“也是从两年前开始，我们发现学员的考核成绩出了问题。” “原本收进来时挺优秀的苗子，一两周后，成绩断崖式下滑，精神状态很不好。而，那些一般般的苗子，反倒是成绩突飞猛进。这样一次两次还成，次数多了，瞎子都能看出问题。” “队长从不管第三基地的事，而我们内部察觉出问题，却没有证据，只能见机行事，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因为自己人都被架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们可以信任的不多。这一两年，调查进展非常缓慢。直至这几个月，才察觉出‘药剂’的存在。” “这个‘药剂’挺变态的。不是一种，而是多种。每一种都有不同功效，控制用药量，就可以完全操控学员的体能、智力、精神，从而达到他们想要的考核成绩。” “不过副作用似乎挺大。我们跟踪过几个离开的学员，有的一切如常，有的身体出了问题，不好说。哦，还有一点是——除非那些愿意跟他们达成合作、为他们所用的学员，不然，一般学员都不知道自己被动了手脚。” 絮絮叨叨一阵，时正看了眼听得不太认真的白术，眼睑一撩，暂时止住了，“就这样。” “除了前面几句话有点用，后面这些我都知道。”白术慢悠悠地丢来一句话。 时正：“……”知道你不早说！ “‘他们’是谁？”白术问。 “不好说。”时正皱了皱眉，神情凝重起来，“第三基地心怀叵测的有很多，但大多数是冲着权利、利益去的。比如三位副部长。但是，究竟是谁在利用药剂控制学员……这人藏得很深。” “巫教官呢？” “你看出来了？”时正愣了下，“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巫教官。她仗着一次过五门，在基地还挺威风的。不过，她跟几个部长关系都好，说不清是哪一派的。” 无意识地移动着鼠标，时正抿了下唇，继续道：“她知道我们在查，但是，她肆无忌惮，不介意暴露。一个是我们没有证据，拿她没有办法。另一个，是她虽然是个教官，但有人撑腰，有恃无恐。” “啧。” 白术皱了皱眉。 “该我了。”时正吁了口气，“你们想怎么查？” “药的来源。”白术道，“问题是，药是通过三餐下的，你个后勤部部长，没一点察觉？” “我当然知道！”时正气得捏紧拳头。 “哦。”白术恍然点了点头，然后轻描淡写地给时正捅刀子，“手下人都不听你的是吧？” “……” 时正瞪她。 这种事用得着挑明吗？！ 偏偏白术还不放过他，又继续补充道：“难怪只能在食堂里无能狂怒。”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时正差点将鼠标捏碎。 “你不知道？”白术理直气壮地反问。 “……” 时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艹了。 哪怕白术现在勉强算自己这一派的，他照样看不顺眼。 “他们暗度陈仓、瞒天过海。我在基地会被监控，查进货单会被他们修改，查实际货物，会被他们阻碍。”时正紧了紧眉，憋了口气，“反正连你都比自由。” “部长呢？” “部长在的话，他们会收敛一点。不过，情况差不远。”时正都要怄死了，神情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怒意，“另外，部长被他们打压，在不在都一个样，所以他一般不过来。” 沉吟片刻，白术道：“给你个任务。” “你凭什么命令我？” “钦差啊。”白术理所当然道，“顾野那边你核实过了吧？” “……” 时正便没说话了。 ——确实核实了。 ——给他们准确答案的，是医疗部的部长、段子航。 磨蹭片刻，时正道：“你说吧。” “查出他们进药的间隔时长，预判他们下一次进药的时间。”白术道。 她可不想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 “下一次进药”就把他们解决掉，是最理想的。 “……” 时正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他要是能查出来，轮得着白术来这里？！ “不会就去问你部长。”白术直截了当道，“如果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到，直接引咎辞职算了。” “……” 时正眉心一皱，想跟白术争论。 但是，被白术冷冷清清的视线一扫，他呼吸一窒，不知怎的又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如果要拿到证据，还得抓他们个现行。”时正吸了口气，理智回归了，“就算抓个现行吧，你又怎么笃定，大鱼肯定在现场？如果只是抓到些小鱼小虾，也没什么用。” 白术轻描淡写道：“大鱼不需要到场。”随便安个罪名弄死就是了。 ——反正她现在是个人形炸弹。 ——谁弄她，事后就是“谋反”的铁证。 “……”时正用充满质疑的眼神看着她，“你这跟打草惊蛇有什么不一样？！拿着一网小鱼就能去交差吗？！” “时正同志。” 白术朝他勾了下手指。 时正小心谨慎地靠近一些。 “你可能不知道，”白术手肘一抬，搭在时正的肩膀上，“bw办事呢，大部分时候，都是公正透明的。但是，有一个特例。” “什么？”时正下意识反问。 “队长是不需要守规矩的。”白术眯了眯眼。 “……” 时正灵魂一震。 ？？？ 他对bw的理念是不是有点误解？！ * 临近熄灯时，白术才从时正办公室离开。 某个房间。 一个人在搓了搓脸后，拿起座机，拨了一通电话：“妈的，他们在办公室看了三四个小时的漫画！是不是有毛病？！” “……” 第240章 第三基地【30】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三更】 有毛病的白术和时正一并来到宿舍楼。 夜已深，寒风萧瑟。 刚刚下课，宿舍楼尚未熄灯，灯火通明。 “你见过新任队长吗？”手掌摩挲着后颈，时正低声询问，眼眸低垂，余光往白术身上瞥，眼睛黑亮亮的。 “啊。” 白术眉头挑动一下。 手一顿，时正顿时朝白术挪了一步，极力克制溢出来的好奇，“啥样儿的？” “人美心善。” “……” 时正登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术兀自道：“业务能力，也就前两任够不着边的水平吧。” “……”默然须臾，时正呼出口白雾，诚心诚意地发问，“你他妈是她脑残粉吧？” “我不是。”白术觎他，“实话实说。” 时正：“……”我要信你，那我就是一脑残。 二人进了宿舍楼。 蓦地，时正眸光微闪，说：“部长说她上台后的举措，都很有格局。” “挺有眼光啊。”白术一派坦然地赞赏道。 时正：“……” 我就不该多这一句嘴。 时正被她这脑残行为气走了。 白术耸了下肩，慢悠悠往楼上走。抵达五楼时，她往六楼的楼梯瞄了眼，声控灯没有亮，楼道漆黑一片。她将视线一收，转身往宿舍走。 开了门。 正好遇上洗漱完的陆白。 陆白穿着t恤和长裤，皮肤苍白，但不见不适。见到白术回来，陆白神情冷漠。 ——自打昨天的事过后，陆白对白术一直这般冷脸。 ——准确来说，他对白术“不听话”的行为，对白术有了敌意。 白术不计前嫌，问：“你今天没事吗？” “没事。” 别开视线，陆白皱眉回答。 “哦。” 白术暂时还摸不清“下药”的规律，不知是否每天都会有，更不清楚陆白的体质问题，所以得到陆白的答案后就作罢，一点多余的好奇心都没有。 距离熄灯还有点时间，白术去洗了个澡。等她出来时，发现陆白正坐在书桌前翻书，是他报的那三门科目之一。 “叮铃铃——” 熄灯铃声准时响起。 “刺啦——”一声，陆白将椅子拉开，走向门口，“啪嗒”一声关了灯，然后就着昏暗的光线，径直往他的床铺走。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白术，当白术为空气。 白术没当回事。 她绕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你要去找他？” 冷风刚灌入室内，就听到陆白冷冷的诘问。 白术回首，撩起眼皮。 陆白站在梯子旁，正直视着她，冷眉冷眼的，没一点好脸色。浅淡的光线笼在他脸上，只剩下冷漠和敌意。 他又说：“他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少给他添麻烦。” “……” 白术皱了下眉，跟他对视。 几秒后，陆白先一步移开目光，侧身，爬上梯子，转眼去了上铺。 背后掀来一阵风，拂过后颈，激起一阵寒意。 白术一垂眼，见到发丝被吹到前方来，在清浅微弱的光里翻腾。她微怔，才恍然想起，头发很长时间没剪，早就长长了。 “吱——”地一声，老旧的窗户被她关上。 她没去找顾野。 * 第二天，白术依旧没闲着。 她又去惹事了。 早上，她去了情报科教室听课，没一个学生的样子不说，还时而挑衅一下巫教官，在专业知识上挑错，几次弄得教室冷场。 “白术，你给我出去！” 巫教官忍无可忍，将讲义往桌上一扔，朝白术发飙。 白术没有停留。 她站起身时，故意看了巫教官一眼，边走边嘀咕，“浪费时间。” 音量不大不小。 正好够教室里每个人都听清。 “……” 甭说巫教官了，那气氛，连学员都觉得窒息。 ——你收敛一点会死是吗？！ 事实证明，“杀疯了”的白术，字典里是不存在“收敛”二字的。 白天训练时，白术似乎觉得无聊，主动找指导员谈了次心，之后指导员特别给白术安排了一个教官，专门负责白术九门科目的实训监督。 结果—— 训练场上，所有学员和教官，光看白术“表演”了。 一干人等的自尊和骄傲，被她轻易碾成了渣渣。 可，这还不算完。 午休过后，又一劲爆消息传来，直接炸了这批学员。 每个路过教学楼的学员和教官，都会第一时间怒骂一声：“艹。” 在教学楼一楼的公告栏旁，忽的贴了一张长宽一两米的字报，红纸黑字，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漂亮流畅、赏心悦目，一个墨点都没有。 偏偏—— 那丫的写的是白术各项考核成绩。 字报下面，还特地写了签名：白术留。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举动，能震惊我一整年。” “我从这一张字报里，明晃晃地看到‘你们都是垃圾’几个字。你们呢？” “白术是吧？我能记她一辈子。以后她要是出了事，我哪怕在大洋彼岸都要飞过来庆祝。” …… 学员被这一张字报气得暴走。 若不是禁止打架斗殴，他们直接朝白术扑过去了——压都得压死她！ 教官们也被气得不轻。 虽然字报只存在了半个小时，但是，白术下午还是被指导员请进了办公室。 “你说说！”指导员暴走了，和颜悦色见了鬼，手指在桌面戳个没停，“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回生，二回熟。 昨天来白术还客气一下，坐着没有动。今天来，白术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才在指导员面前坐下。 她捧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义正言辞地扯鬼话：“激励他们。” “激励？！” 指导员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能叫激励？ 那分明叫刺激！ 额角的青筋抽了又抽，指导员深吸一口气，这才感慨道：“你得庆幸你活在法治社会。要是再往前推个几十年，你恐怕都活不到成年。” “感谢法律。我就是学法的。”白术很赞同他的话。 “……” 指导员被她堵得死死的。 半刻后，指导员抬手抵着额角，强忍着情绪，尽量用平静地语调说：“按理来说，像你这种胡作非为的学员，第三基地是不能留你的——” “太优秀不是我的错。” 白术眨了下眼，很无辜。 “嘭”地一声将手拍在桌面，指导员猛地起身，呵斥道：“你别给我偷换概念！优秀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你乱来！上课顶撞老师，变着法儿羞辱你——” “智商高的人，情商都有点低。您不能奢望上帝将这两样指标都给我加到满级。”白术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太欺负人了。” “……” 指导员被她的厚颜无耻惊住。 一时竟然忘了掀桌。 …… 在被气死之前，指导员要求白术写一篇“3000字检讨”，然后把白术轰出了办公室。 全程仅用了十分钟。 ——他是一秒都不想跟白术多待。 白术有些遗憾，毕竟指导员办公室的茶，其实还挺好喝的。 她踱步往楼梯走。 即将抵达时正办公室时，她步伐放缓了一些，随后，她就见到时正的脑袋探出来，瞪着眼看她：“你干嘛呢？天天找事。” “无聊的人优秀起来，谁都拦不住。”白术骄傲地说。 “……” 放屁！ 时正在心里用脏话问候她。 一天天的，尽会惹事。 谁家卧底是这么当的？她的间谍课及格分都是作弊得来的吧。 动了下手腕，白术微微歪头，眯眼问：“你会写检讨吗？” “我……” 时正刚想回答，顿住，视线落到白术身后。 他给白术使了个眼色。 白术会意，回了下头，赫然见到指导员站在不远处，正匪夷所思地盯着她。 ——似乎从未见过写检讨找领导帮忙的人。 被抓了个现行的白术，连一秒的心虚都没有，她泰然自若地问：“指导员，你是特地来送我的吗？” “……” 送个屁！ 我看把你推荐来第三基地的人，是想要断送我的命！ 第241章 第三基地【31】白术肯定是来第三基地避难的【四更】 “指导员再见。”白术忽然礼貌起来，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导员乖巧地告别。 然后，她扭头看时正时，一秒破功，“我晚上来找你啊。” “……” 听到这话，时正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 你偷偷上外网，哪怕是看漫画，照样是要被追责的啊喂！ ——还得连带他一起！ 可是，白术似乎没这个自觉，将话说完后，就拍拍手，悠然自得地离开了。 看着她正义凛然的背影，时正缩了缩脖子，抬手就想关门。 结果—— 指导员放过了白术，却没有放过他。 “她晚上来找你？！”指导员大步走过来，一脸“年轻人你要完蛋了”的架势。 “别误会，就谈一点私事。”时正连忙解释道。 指导员眼睛一瞪，难以置信：“你跟她还有私事？！” “……不乱搞男女关系的私事。很纯洁的私事。”时正觉得自己冤死了，“我跟她认识，虽然不太熟。” “你认识她？！” 指导员被惊到了，抬手往楼梯口虚虚一指，这才发现白术早下楼了，遂又将手给收回来。 “啊。” “老实说，”指导员深吸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警惕地问，“外面是不是很多人想让她死，所以她才跑第三基地避难的？” “……” 时正眨了下眼，心想指导员指定被白术气得不轻，直接给气糊涂了。 但是，他稍作思忖后便道：“避难不知道，‘很多人想让她死’，确实没说错。” 他来这里之前，正好得知一件事—— 墨川辛苦三周才拿到一千积分，可是，白术一周就拿了四千＋的积分。 整个漫画集训营的学生都被打击得自闭了。 ——光是这一点，想弄死白术的人，就不在少数。 “我就知道。” 指导员气呼呼地说。 时正挑了下眉。 * 每天搞事完毕的白术，在吃过饭后，拎着一份三百字的检讨，敲响了时正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 没想到白术真的又来，时正奇怪地看她。 “我给你写了三百字的大纲，你帮忙扩写一下。”白术将检讨交给时正。 时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扩写多少字？” “三千。” “……” 时正心里直骂娘。 白术堂而皇之地进了时正办公室。 时正关上门，纳闷地缀在白术身后：“你就没想过避嫌吗？！” “没有。” “你就不怕被怀疑跟我有什么勾当？”时正揉了揉腮帮子——他看到检讨就牙疼。 “不是已经被怀疑了吗？”白术扬眉，“藏着掖着更被怀疑。” “……” 时正无言以对。 “开一下电脑。” 吩咐了时正一句，白术绕过时正去接了杯热水，然后来到窗户前，将其一把推开。 冷风吹进来。 刚开电脑的时正，被冻得一哆嗦，“你不嫌冷啊？” “通风。” 白术开了窗后，踱步回来。 时正轻皱眉，看了眼敞开的窗户，没说什么。 跟昨天一样，白术用电脑连上外网，然后登录“漫画no.1”。本想看漫画的，不过，看到即墨诏正在跟简以楠pk，她顺手点开了。 点开后，她也没看，指了指一旁的办公椅，跟时正说：“你坐这儿写。” “你呢？”时正斜她。 “有手机吗，我玩会儿单机游戏。” 时正将手机丢给她，见她真的去沙发上玩了，他惊了惊，“……你不会真的是让我来给你写检讨的吧？” “不然呢？”白术找着时正手机里的单机游戏，闻声抬眼，颇为莫名其妙地问，“我有那么多事跟你说？” “……” 时正哑巴了。 若是昨天，还因为“站在同一条道上”，让他对白术产生那么一丢丢“惺惺相惜”的感觉，现在—— 他只想跟白术划清界限。 白术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能让人生气的人。 没有之一。 * 时正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问话，但是写检讨的能耐可不是盖的，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那种人。 照着白术的大纲写，唰唰唰地，竟是写出了点感觉来。 不过—— 正当他“文思泉涌”之际，玩了大半个小时的白术，忽然起身走向窗户。 时正以为她是去关窗户的，没有在意。 结果，迟迟没听到关窗的动静。 他写完一行字，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窗户。这一眼，看得愣住了。 窗户照样开着。 但是，白术没了人影。 他僵了僵，只当是陷入错觉，拍了下他的脸颊，愕然在办公室里巡睃一圈，空荡荡的，硬是见不到白术身影。 ？ 愣了几秒，时正猛地起身。 ——她不会关个窗摔死了吧！ 第242章 第三基地【32】白·张扬不羁小学霸·术【一更】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脑袋短路了的时正，几乎是跑着去窗户的，中间被椅子撞了一下，差点没撞瘸他一条上了保险的大长腿。 “白——” 他一瘸一拐冲到窗口。 话还未出口，他就失声了。 ——被吓的。 因为，白术忽的撑着窗沿弹上来，露出半个身子。 那一刻，时正因为惊吓过度，面部肌肉僵硬，甚至吓得忘了出声。 只能瞪着两颗眼珠子盯着她。 “我——”白术刚想说事，注意到时正扭曲僵硬的脸，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 时正又僵了几秒。 然后，长长吐息。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捂着胸口，强行把狂跳的心脏按住，“你在干嘛？” 他的声音都是飘的。 “有点事。”白术简单明了，然后叮嘱，“我一刻钟后再回来。” ？！ 时正反应慢了一秒，等他满脑袋问号刚刚腾开一点时，白术已经再次消失在他视野。 白术就跟个猴子似的。 转眼翻上了楼。 时正：“……” 他默默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打心底羡慕白术的臂力和矫健。 ——难怪考核成绩那么好。 * 白术很准时。 一刻钟后，白术果然出现的窗口。在跳进来后，反手就关了窗。 时正无心写检讨，一边祈祷着没人来敲门，一边等待着白术回来，在见到白术身影再次出现后，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去干嘛了？”时正站起身。 结果这一起身有点急，膝盖撞上了书桌柜子，差点没把他疼晕过去。 “办了点事。”白术溜达过来，又在沙发上落座。 “什么事？” “跟你无关。” “……话说一半容易被打死。”时正咬着一腔怒火，字字冒着杀气。 “你可以试试。” 面对他这个小菜鸡，白术简直无所畏惧。 “……” 时正捂着心脏坐了回去。 因为膝盖被撞，疼得他眼睛水润，像是被笼了一层雾。 ——倘若落在他人眼里，别人只会觉得，他是被白术气哭了。 好半晌后，时正缓过气来，抬眼看向白术，发现白术单手拿着手机，手机是竖屏的。不像是在玩游戏，而是在像浏览什么。 ——一个没有任何记录、无法连接网络的空手机，有什么可看的？ “你在看什么？”揉了揉膝盖，时正坐着没动，好奇地问白术。 白术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 那一瞬，时正还以为，白术又会像先前一样敷衍他。 结果，白术却真的给了答案：“第三基地这两年学员的去向和现状。” ！ 时正猛地窜起来。 不顾膝盖的疼痛，他大步走到白术身边，一屁股坐下，愕然问：“你从哪儿弄到的？” 问话时，他还特地观察了下办公室，生怕哪里冒出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 “段子航打包发的。”白术轻描淡写道，“我下载过来。” “……” 时正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白术这话，每一个字，信息量都爆炸了。 他愣了许久。 “你的意思是，”时正稳了下心态，“你刚刚消失的一刻钟，是去了某间办公室，动了一台电脑，并且利用这台电脑登录外网下载这个文件，最后把它转移到了我的手机里？” “逻辑清晰。” 白术赞赏地看他一眼。 “……” 清晰个鸟！ 你做了多危险的是你心里没一点数吗？！ 这危险指数……时正一想就觉得哆嗦。 “你动了谁的电脑？” “巫教官。” “……” 时正哑住了。 他看白术的目光，跟看怪物似的。 “你不会不知道，她是情报科的教官吧？”时正木着脸问，咽了咽口水。 白术单手支颐，手指在屏幕上移动，快速浏览消息，“正好知道。” “她连一根头发丝儿的位置都记得住！你进她的办公室、动她的电脑，不是明目张胆告诉她——‘我来入侵了，你快来弄我啊！’么？！”时正每说出一句话，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动谁的电脑不好？！ 偏偏去动巫教官那女魔头的！ 他怀疑下一秒巫教官就会冲进来把白术抓走了！ 略微一顿，白术慢条斯理地说：“正因为她太自信了，所以才最适合下手。” “你有脸说她自信？”时正倍感惊奇，停顿一秒后，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嘲讽，“哦不，你这叫自负。” 白术斜乜他一眼，没有辩解。 “你确定她不会发现吗？”时正颇为焦虑地询问。 “确定。” 她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还原了。 何况—— 他们情报科的教材，还是她写的。并且，有两年没更新，有些技巧都过时了。 “万一——” “闭嘴。” 白术一记冷眼扫过去，懒得跟他多说。 时正立即闭住嘴。 可，毕竟没有白术这般心理素质，他沉默时脑海里尽是“被女魔头发现后的应对措施”。这么一通瞎想不是回事儿，他脑子转悠很久后，注意力被白术手机上的资料稍稍吸引了过来。 “你查这个做什么？”时正将脑袋凑过来。 “看看有多少人被策反了。”白术半真半假地说，“拿去做研究。” “光是看这些资料就能看出来？” “我能。”白术不疾不徐的，随后打量他一眼，补充道，“你就不知道了。” 人的行为是有逻辑的。 任何不合常理之处都值得追究。 她光看资料，不可能挑的精准，但总能挑出几个出来，好让段子航在外不要闲着。 “……” 时正再次觉得认识白术就是一个错误。 ——她哪天能狠狠跌个跟头就痛快了。 …… 看资料很快，但是分析需要点时间。白术在时正办公室待到九点多，划出几个名额，之后把资料悉数删除。 “写好了吗？” 将手机还给时正时，白术开始催她的检讨。 “喏。” 时正把检讨推给白术。 他有理由相信白术是不会重新抄一遍的，而他的笔迹指导员一眼就能识别。为了让指导员多活两年，他特地模仿了白术的笔迹，不过写得潦草，需要仔细辨认才行，一看就是“不用心”的。 “谢了。” 白术拿起检讨晃了下，果断出门。 时正看了眼她的背影，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以前觉得她“好欺负”，他真是瞎了眼。 白术将检讨交给指导员，然后回到宿舍。她特地观察了下陆白，陆白跟昨日一样，安然无恙。 白术看了看没吭声。 …… 接下来两天，白术依旧没忘了刷存在感。 她获得“想干嘛就干嘛”的权限后，开始全方位地折腾。 每天清晨的“字报”是绝对不会缺少的，天气不好时张贴在公告栏旁，不过容易被撕毁。天气好时会张贴在建筑墙壁上，撕毁需要点难度。 时而会去上个课，但基本都是在找茬，要么气教官，要么气教员。 有时她兴致来了，从小卖部坑蒙拐骗一堆气球，充了气后写上字，于是某个午后教官学员来到训练场时，看到天空飘荡的“恭祝白术同学又拿第一”的气球，差点没被当场气哭。 “上帝啊，来个人收了她吧！” 每每提及白术，学员教官们眼里满含泪水。 至于指导员，都懒得做她思想工作了，每天照常传唤她，丢下一句“xx字检讨”，就把她轰出去了。 白术也习惯了，前脚刚从指导员办公室出来，后脚就进了时正办公室。 时正一见她就炸毛：“你有完没完！我要查爆破狂魔，还要给你写检讨！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个屁！”时正提到这个就更魔障了，“炸了一堆违规建筑，没伤到一个人，还没留下一点痕迹。我怀疑是天罚！” 白术默默地瞅了他一眼。 她记得，时正是个明星时，还是一正常人。不过一到第三基地，就活脱脱成了一疯子。 发泄完，时正吐出口气，问了白术又做了什么事。 白术说完后，时正瞪圆了眼：“你怎么还没被逐出第三基地？” “可能他们喜欢我这个给死气沉闷的基地增添活力的小天才吧。”白术思考须臾后，一本正经地说。 “……”你放狗屁！ 时正瞪着眼不说话。 于是，白术换了个理由，“我越不守规矩，他们越怀疑我的目的。在他们搞不清我是那条道上的人之前，不会向我出手。” 确实。 对于这个理由，时正也表示赞同。 ——白术的表现太神经病了，完全不知她的目的究竟为何。 她的成绩，像是个作弊的。 她的立场，像个查作弊的。 她的挑衅和恶作剧，又像个不知情的第三方，只是仗着实力肆无忌惮。 若不是有人对她产生好奇，不准她离开……她第一次搞事的时候，就会被第三基地送走了。 将这番思绪过了一圈，时正稍微冷静了一下，尔后问：“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当靶子？” 白术斜他，“我让你当，你乐意吗？” “……你还挺有自我奉献精神的。”时正阴阳怪气地奉承。 “一万字检讨。” 耸耸肩，白术扔下个数字，转身就走。 时正窜地一下起身，震惊：“艹，昨天不是还五千字吗？！” 在门口一顿，白术回身看了他一眼，很无奈地说：“涨了。” “……” 他是有病才会在刚刚稍微有那么一点被白术的自我奉献感动到。 * 白术下楼时，遇见了顾野。 她本想跟顾野装“不熟”，想从顾野身边路过，结果刚一近身，就听得顾野悠哉道：“站住。” 白术停步。 她觎他。 “搞事还搞个没停了，”往后退了半步，顾野绕到她面前，眯着眼问，“你这次又拿了什么剧本？” 顿了一秒，白术正经地回答：“张扬不羁小学霸。” “脆弱不堪小白花你演得不伦不类的，张扬不羁小学霸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顾野牙疼般嘶了一声，垂眸，语气挺不着调的，“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演技有进步啊？” “……”因为这是本性。 为了给顾野留一个好印象，白术机智地选择了隐瞒。 “小道消息，”顾野手指一推她的脑门，勾唇道，“你现在比‘爆破狂魔’都要惹人嫌了，今晚集体开会治你。” “偷偷帮我观察一下。”白术从善如流地说。 “帮你？” 顾野觉得稀罕，挑了下眉。 “不帮啊？”白术微微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 顾野想说没用，他还惦着上课被白术怼的仇呢，结果下一秒—— “哥哥。” 白术冷不丁地喊。 她声音软软的，没有刻意和勉强，还适当露出点可怜撒娇的味道。 “……艹。”顾野忍不住低骂一声，“早晚治你。” “等你啊。” 白术顿时一笑，还挺高兴的样子。 “……” 视线在她身上一绕，顾野把她扔在原地，走了。 小屁孩自我进化有点猛，直接成精了。 第243章 第三基地【33】暗搓搓的小甜蜜【二更】 白术“不守规矩”的事情，跟“爆破狂魔”一样，都被上层领导重视。 那晚的会议上，半数教官到场，商讨这两件事宜。 他们吵得热火朝天。 “白术不守规矩，哪怕她确实有能力，也会给bw带来麻烦！这样的人不能要！” “但教官们确实没有什么能超越她的。” “如果她九门都能过关，以后就是bw的招牌。” “难道就这么纵容她吗？！你们这些教官都是吃干饭的，没一个能约束得了她？！” “没有。她都可以当我们的教官了。” “或许可以换一种思考方式：能不能让她赶紧毕业滚蛋？！我们可以给她好评，只求她能离开。” “指导员沟通过了，但她说来之前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暂时没有其他的安排，想待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听说她是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才跑第三基地避难的。这会儿就算想轰她走，估计也轰不走吧。要不谁费心查一下，她在外面得罪了谁？我们帮她把这个事摆平？” 时正：“她得罪了成千上万的网友和整个漫画圈的大佬。” “……” “……” “……” 对不起，告辞了。 会议讨论长达三个小时，其中两个小时都在讨论白术。 勉强商讨出的结果是—— 【忍忍吧，看她后续的表现。】 * 每周一次的考核如期而至。 白术终于消停了。 第一天的笔试，白术用三分之一的时间答题，另外三分之一都在睡觉。 因为上周白术成绩刚刚及格，两位监考教官以为她自暴自弃，结果晚上她的成绩出来后，又一次被她的成绩惊住。 九门，满分。 “……”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教官们，被集体逼疯了。 “实测就算了，勉强相信她以前练出来的。就这个理论，她天天作妖不背书，怎么做到满分的？！” “作弊了吧！能不能查监控？！” “查个屁的眼睛，当我们监考的瞎呢？” “没道理啊，哪有成天恶作剧还能拿满分的？被保送的学生应试能力这么牛的吗？” “鬼知道，我又没被保送过。” 同样没被保送过的其他教官：“……” 于是，他们对白术的疑惑又多了一点—— “学霸做试卷每门拿满分这事算正常吗？” * 在用九门满分扰乱一干教官心神，让他们失眠一整夜后，第二天，白术又用“九门第一”的实测成绩，再度亮瞎教官们的狗眼。 “要写一张红榜张贴我的成绩吗？” 考完后，白术抹了一把汗，跟围观的教官们发问。 教官们：“……”见鬼的红榜，你还没“骚”够吗？！ “你们不会写毛笔字也没关系，”白术晃了晃作训帽，跟他们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可以替代。” “……”巫教官僵着一张脸，“不用了，你去吃饭吧。” 白术一点都不客气，跟他们摆手：“有需要随时找我啊。我的字写得很漂亮。” 教官们：“……”赶紧滚吧。 白术其实挺想再观赏一下他们难堪的脸色的，不过，看在他们随时能原地爆炸的模样，感觉这一把火不能烧得太过了，于是拍了拍手，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众教官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牙痒痒。 教官a：“我怀疑她是机器做的，只要改程序就行。” 教官b：“可她的血是红色的。” 教官c：“颜料也是红色的呢。” “……” “咳，”陈教官越听越觉得他们有可能被刺激疯了，主动咳嗽一声吸引注意，“先这样吧。中午谁写红榜？” “我忙，没空。” “我忽然想到我还有点事要做。” “哎，字丑啊，么得办法。” …… 教官们顿时化作鸟兽散。 笑话。 他们给白术写红榜？！ 哪天白术弄个倒数第一，他们肯定抢着来！ 陈教官看着同事们在推辞学上出神入化的造诣，咬了咬后槽牙，心想他要是会写毛笔字就自己上了。 不过—— 有一个人竟然留下了。 “我来吧。”顾野走过来，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你来？”陈教官讶然。 他对“陆野”的印象很奇怪，说不好相处吧，其实跟每个人关系都行，说好相处吧，却也说不上，很少跟他们谈论私事，永远保持着一点距离。 当然，“陆野”从未主动揽过任务。 “正好学过一点书法。”顾野极浅地勾了下唇，还别有深意地补充道，“可能比她写的还漂亮一点。” “劳烦你了。” 陈教官顿时领悟到顾野的深层含义，差点就握住“陆野”的手来表示认可了。 不管在什么方面，只要能打击到白术，都对提高教官和学员的士气有很大作用。 于是—— 下午，白术午睡后出来溜达，赫然见到教学楼张贴了一红榜，引得诸多学员停驻。 ？ 她脑袋上挂了个问号。 自从她每天张贴红榜以来，教官和学员都是对红榜避而远之，就跟看一眼红榜能得针眼似的。今儿个他们怎么转性了？ 稍作思考，白术便走过去。 但，却没听到他们在谈论成绩—— “陆教官这一手字写得好看。” “先前白某写的簪花小楷算什么，秀气而已，又不大气。一看就是个格局小的。” “陆教官优秀啊，长得帅，专业强，还多才多艺，瞧这一手字……啧啧啧，拿出去卖都行了。” …… 一水儿地都在夸字好看。 中间，忽然有个愣头青，不会看氛围，冒出一句：“……会不会本末倒置了？此情此景，字的内容不是更震撼吗？” “……” 集体沉默。 片刻后，有人提了句“好像要上课了”，然后所有人都保持着默契，不约而同地散开了。 红榜前，只剩下愣头青和白术。 不过，愣头青只晚了两秒，在见到白术后，也赶紧跑了。 白术耸了下肩。 她站在红榜前，微微仰着头，在她的各科成绩下面，见到了三个字，视线一顿。 ——“陆野留”。 “……” 白术不仅没生气，反而弯了一下唇。 若说顾野故意跟她显摆书法，她是不信的。 无非是—— 教官写的红榜可以不被撕毁。 他满足一下她罢了。 白术神清气爽，看了半刻，想去找点别的事做。 可，刚走了两步，她倏地一停。 ——不对。 ——她为什么会神清气爽？ 脑海里闪过在食堂时巫教官盯着她的难看神情，她本以为目的达成，可现在…… 她想错了？ * 难得的，白术下午没有搞事，而是去了训练场，厚脸皮扎在“陆野”的队伍里。 不过—— 没人觉得不对劲。 毕竟中午“陆野”才用一手好字让她难堪，就大家对她斤斤计较、小心眼的理解，她故意出现在“陆野”列队里碍眼，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陆野”也没有管白术。 出奇的，白术并未有出格举动，安静待在队伍里，跟其余所有学员一样训练。 入夜。 结束完一整天的训练，学员们筋疲力尽地走进食堂，按照最新一轮的“优良中差”级别领取他们的套餐。 第二次考核结束后，训练强度成倍增加，一天训练下来，他们累得连筷子都拿不动了。若不是仅剩的意识提醒他们要有一点基本素养，他们拿到食物后，简直想用手抓着吃。 “你今天不用写检讨吗？” 时正端着他的套餐，来到独自一人进食的白术面前。 先前给白术写检讨写习惯了，这两天白术因为考核没搞事，时正还觉得怪不习惯的。 撩起眼皮，白术懒懒扫他，直白地问：“写上瘾了？” “屁。” 表情一僵，时正没好气地嘀咕。 白术：“吃你的饭。” 时正埋头扒饭。 片刻后，时正闲不住，又开了口：“你不是拿了双料第一吗，怎么感觉兴致不怎么高？” 单手支颐，白术没什么精神：“没挑战性。” “……” 时正看了她一眼。 低头扒饭。 过会儿，又看了她一眼。 白术还是没什么精神。 冷不丁的，时正忽的想起什么，猛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白术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 第244章 第三基地【34】不要给顾野惹麻烦【三更】 时正强行拉白术时，手肘带动了白术的餐盘，餐盘被扫落，饭菜和汤水撒了一地。 叮铃哐当。 霎时，惊动了半个食堂的人。原本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的学员，见到这一幕，总算强撑着打起一点精神，眼睛都看直了。 ——有戏啊。 “你干嘛？”白术皱了下眉，莫名其妙。 “跟我走。” 时正冻着一张脸，冷冷说出三个字，拽着白术就往外走。 但是，刚走了两步—— “时部长，你想做什么？” 两个教员走过来，一左一右拦住二人，神情严峻，没给时正甩半点敬重。 “我是部长你是部长？”时正冷冷剜了眼说话那人，没好气道，“滚蛋！” 那人不肯退让，“她必须吃完饭菜，这是规矩。” 时正猛地拔高声音，怒火明显可见，“我让你滚，听到没有？！” 那人被他震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同伴。 同伴视线又往某处扫了眼。 最后，同伴退让了一步，又拉了拉那人，给白术和时正腾开位置。 于是，时正强拽着白术出了食堂，看得一干吃瓜……哦，一干学员们不明所以，只觉得天雷滚滚，顺带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狗血戏码。 ——不过这后勤部部长弱不禁风的，打扰了白术吃饭，会死得很惨吧？ ——他们默默为时正默哀。 时正拽着白术走出一段距离后，白术“喂”了一声，叫住了时正，然后把手给挣脱了出来。 深吸口气，时正回过头，紧紧盯着白术：“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出了问题？” “没有。” “说实话！” 时正不信，逼近白术。 白术白了他一眼，“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时正瞪她，感觉心脏病都被她吓出来了。 “……” 白术无言以对。 “你看着我的眼睛，”时正呼了口气，双手按在白术的肩膀上，神情严肃道，“告诉我，你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没有一点下滑的感觉。” “嗯。” 白术肯定地给了回应。 ！ 时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将他的手推开，白术微微眯眼：“你想到了什么？” “我以为……”时正顿了下，舔了舔唇角，有些恍惚地说，“我以为你被下药了。” “……” 很好。 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是不知道，老巫婆（巫教官）对你意见有多大。”时正想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眼神啊，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嗯。” 白术早就注意到了。 前一周，她不断挑战巫教官的底线，样样成绩都比当初的巫教官突出，做到了全方位碾压的地步。 如果巫教官被刺激狠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难道巫教官比她想的要理智？ 事实上，在她的计划里，巫教官会对她第二次考核动手。 ——为了影响她发挥。 然而，这两天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就在今天中午，她怀疑顾野有暗中帮忙——尽管最近顾野都没动过她的食物。但是，她仍是不放心，所以在训练场盯了顾野一个下午，在没见到顾野有任何异常后，她才放了心。 “不是……” 时正注意到白术平静自若的表情，倏地意识到什么，他刚垂下来的眼睛，又一次睁大。 他走到白术身边，一边跟白术往前走，一边皱眉道：“你是不是故意搞那么大阵仗的，就是为了引人给你下药？” “……”停顿了下，白术用余光斜他，“我有那么傻？” “……” 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时正悄悄呼出了口气。 然后，他咕哝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牺牲自己。” “……” “我告诉你，那种东西，你绝对不能碰，后果没准比毒品还严重。”时正道，“食堂这边，我会给你盯一下。但你自己也再三小心。” “哦。” 白术应了一声。 见她听话，时正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原位。 他拍了下白术的肩，道：“好了，你走吧。” “我去你办公室。”白术却道。 “又干嘛？” 时正一听她的话就止不住汗毛倒竖。 自从听说白术潜进巫教官办公室，并且动了电脑后，他就一连做了三天的噩梦，无外乎是白术被发现，然后被巫教官带走，之后用第三基地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对付白术，最后把白术活脱脱折磨致死。 场面可以说是很残忍了。 每次醒来都被惊出一身汗，时正第二天确定白术安然无恙才放心。 “查资料。” 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让时正想死的答案。 “……” 时正，猝。 对于时正而言，这无异于又是一个难熬的晚上。 一边给白术打掩护，一边暗自焦虑看漫画。 而—— 白术轻车熟路地翻进了巫教官的办公室。 避开所有机关，白术打开巫教官的电脑，然后顺利连接上外网。 进入bw官方系统，白术熟稔地进行一系列操作，利用队长的权限，打开了“第三基地”的内部系统。 ——所有成员的信息，清晰明了地呈现在她面前。 不过，最先入眼的信息，却让白术一怔。 第三基地现任部长：墨川。 白术眼睛眨了下。 想到段子航说的“查不到墨川的信息”，登时恍然抬了抬眼。 哦…… 查不到，有两种可能。 一、确实不属于bw的人。 二、同一级别或更高级别的，没有查看权限。 作为直属队长管理的部门，第三基地的部长信息，只有身为队长的白术可以查看。 段子航查不到，合情合理。 白术花了点时间，浏览了墨川的信息，然后才获取第三基地各部门人员和这两年来所有学员考核成绩的信息。 耗时半个小时。 外面悄无声息，白术拷贝了所有资料，干脆利索地抹除所有痕迹，然后翻窗回到了时正办公室。 “呼——” 在见到白术的那一瞬，时正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 缓了好一会儿后，时正才坐直了，问白术：“事成了？” “嗯。”白术走过来，“你们部长近期要来第三基地吗？” “当然要啊。”时正果断道，“既然队长想管第三基地，他当然会配合。不过，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来的，省得打草惊蛇。” “……哦。” 白术点了点头。 “你弄到了什么？”时正问。 手一抬，白术将u盘丢给时正，“以你的脑子是没救了，把这些信息给你部长，让他分析出下一批药物的运输时间。” “这是什么信息？” “……” 白术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 意思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时正get到了她的潜在含义，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大事要紧，他不跟白术一般见识。 “有确定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你。”时正这样说。 “嗯。” “你现在就走？” 见到白术往门口走，时正愣了一下，颇为奇怪。 白术停步，“怎么？” “没什么……”就是习惯你待到很晚了，有点不适应。 “哦。”白术耸肩，拉开门，“今天没心情。” “你下次没心情之前早点说，省得误会！” “……” 白术没搭理他。 …… 今晚天气不错，一轮弯月悬挂于高空，零星可见几颗星子。 教学楼那边还没下课，基地里只有一队一队巡逻的人，走个一百米就能撞见。 以前白术在基地晃荡时，他们还会找白术核实身份，但现在，基地里训练的搜救犬都知道白术了，何况这些人。反正都见惯了，一般情况下见到白术，他们都会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白术也不找他们麻烦。 晚风凉飕飕的，白术仰头看了看夜空的弯月，双手放到衣兜里，晃荡了一圈，最后觉得冷了，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宿舍楼。 她回到宿舍，里面亮着灯，陆白正在学习。 听到开门的动静，陆白看都没看一眼，把白术当做了空气。 但—— 白术却停在他身边。 终于，强行忽略白术的陆白，终于停下写字的动作。捏着笔尖的手指微微一僵，他停顿了一秒，才抬头看向白术，问：“做什么？” 语气冷邦邦的，很不待见白术。 “你有免疫力了吗？”倚在一边，白术上下打量着陆白，审视和探究没一点隐藏。 “……” 陆白眸光一闪，没说话，把头低下来。 继续做笔记。 而，白术不仅没有走，反而兀自猜测：“那就是找到他们的下药规律，避开了。” 陆白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了。 白术直接问：“为什么瞒着我？” 这一问，似乎戳中了陆白的怒点。 “你谁啊，凭什么告诉你？”陆白倏地将笔往桌上一摔，继而抬起头，冷冰冰地注视着白术，眼神如冰棱，“你惹是生非想当靶子，自己当去，别拖累我们。” 话说到这里，陆白警惕着白术的动作，戒备着白术随时跟他动手。 毕竟—— 白术不是个好脾气。 可是，这一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半垂着眼帘，眼里的探究更深了。 “……” 被她盯了良久，陆白下意识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自在。 好在，白术收回了视线，甚至未多说一句，便慢悠悠离开了。 而，陆白静静坐了片刻，听到白术的各种动静，他将笔拿回来。半晌，倏地出声：“我劝你不要找顾野。” “怕我告状？” 白术将换洗衣服取下来，不疾不徐地接了一句话。 “……” 陆白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白术只是扫了眼。 她没有主动打破沉默，轻拧着眉，心不在焉地去洗澡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白术洗了澡和衣服，再次回到宿舍时，她发现陆白有点坐不住，时而关注一下她的动静，在被她抓住前又赶紧移开视线，装作心思都在书本和笔记上的样子。 古怪得很。 白术有些莫名，怀疑他是心虚，但又没法确定。 不过—— 她真没去找顾野。 陆白说的话，多少让她有点介怀。 ——别给顾野添麻烦。 这一周，她已经尽量减少跟顾野接触了，只是偶尔碰面才说几句。 将头发擦到半干，白术心情燥得很，毛巾一丢，不等熄灯铃声响，就跳上了床，被子往身上一盖，她便闭眼趴着睡觉。 不多时，灯熄了。 陆白一举一动的动静都落入白术耳里。 “喂。” 在陆白走回组装床时，白术忽然出声。 她的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 “做什么？” 陆白仍旧冷邦邦的。 吁了口气，白术猛地坐起身，微微歪头，“如果我非要去找顾野呢？” “……”陆白眼里划过抹警惕，尔后，他一字一顿道，“我会制止你。” 第245章 第三基地【35】时正:想让我死就直说!【一更】 “如果我非要去找顾野呢？” “……”陆白眼里划过抹警惕，尔后，他一字一顿道，“我会制止你。” “是么。” 懒懒一应声，白术掀开被子，倏然从床上跳落。 领教过白术身手的陆白，第一时间紧绷着神经，以防白术的突袭。 可—— 白术落地后，只是找到她的鞋袜，拖开椅子坐下，弯腰穿鞋袜。 “……” 陆白紧紧盯着她，眉眼闪过犹豫。 说她？ 他说过了。 骂她？ 肯定打起来。 直接打？ 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 楚馥一直跟他说，遇到难缠的女生就躲远一点，他是应付不过来的。现在，他觉得白术挺难缠的，但他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躲。 白术穿好鞋袜，直接往门口走。 还未纠结出个结果的陆白，身体已经做出反应，直接拦在白术身前，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出门。” “不准。” 陆白一字一顿，非常强硬。 白术侧首，问：“我找时正，你也管？” “……” 陆白一怔。 往前跨出一步，白术欲要去开门，但是，下一刻，陆白又挡在她身前。 “……” “……” 二人相视无言。 陆白显然不信白术的说辞，但是，他毕竟年少没经验，不知该如何戳破白术。 只能跟白术僵持着。 “算了，”白术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干脆了断地说，“直接打一架吧。” 陆白惊愕地抬了下眼。 下一刻，白术的拳头裹着劲风袭来，他下意识侧身避开。拳头的风刮在他耳侧，呼呼地，一点不留情，若挨在身上，可想而知。 陆白只得跟她过招。 上次对白术没留情，他仍是处于下风，这次不知有何忌惮，收了那股狠劲，轻易就被白术反手压在墙上。 “你这么菜吗？”白术诚心诚意地发问。 虽然跟陆白切磋过，但白术对手下败将都不在乎，没评估过陆白的实力。现在一想，只觉得有些微差距，又说不上来。 “……” 陆白回过头，紧抿着唇。 白术松开他。 但是—— 在她转动门锁那一刻，忽的听到陆白说：“你非要出去我就叫教官。” “随你。” 僵了一瞬，白术淡淡回应，把门拉开了。 门开时，有走廊灯光从罅隙落进来，尔后又缓缓合上。在光线消失那一瞬间，陆白抬步向前，抬手把住门，视线往外一探想追上白术，却赫然发现白术走的是往下的台阶，而非是前往楼上的。 ？ 她真的不是去找顾野的？ 可，大晚上的，她去找时正……又算怎么回事。 陆白心里盘算着，看着寂静的走廊，没有动，站在门边静静等待，防止白术“虚晃一招”。 他没想到的是—— 虚伪的成年人永远比他想的要狡猾。 * 往下走的白术，确实去了时正宿舍。 时正大小是个官，给他分配的是单人宿舍。 听到敲门声，刚躺下的时正哆哆嗦嗦起来，将门拉开，刚想破口大骂，看到白术后，又把脏话全咽下去。 “你……”时正刚一出声，就想到什么，满是警惕和防备，“你干嘛，我虽然跟你一派的，但对你本人没兴趣。” 说着他就伸手去挡门框。 “我对你也没兴趣。” 白术推开他的手，一侧身就从空隙进了宿舍。 时正不敢闹出大动静，将门一关，继而拧着眉缀在白术身后，愤愤然跟她讲道理：“熄灯后闯我宿舍，你这叫没兴趣？” “嗯。” 白术应声。 “我劝你冷静——”时正还在陷入自我妄想中，结果白术忽然开了窗，一阵冷风冻得他一个哆嗦。 他打了个喷嚏。 这时，白术回头看了他一眼，“晚上给我留个窗。” “？”时正没好气，“想冷死我你就直说——” 话没说完，白术已经消失在窗口。 “……” 沉吟片刻，时正吸了口冷气，抬手搓了搓自己的俊脸。 不过，搓到一半就被冻得像个筛子，不顾其它，瞥了眼敞开的窗户后，就匆匆爬回被窝缩着了。 ——他们宿舍的窗户是不好开吗，非得来用他的。 ——这丫要是被人看见，得算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偶像，时正一边忧愁自己的名节，一边哆嗦着睡着了。 …… 白术来到六楼尽头的一个窗户。 宿舍熄了灯，没一丝光亮，借着月光，白术透过玻璃往里看，没见到活动的身影，但床铺上应该躺了个人。 黑乎乎的。 “叩叩叩。” 白术轻轻敲响了窗户。 等了片刻，没见里面有半点反应。 白术抿了下唇。 她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松开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来。 基地里废弃建筑很多，建筑里一堆的杂物，找一根铁丝不成问题。她捡了一根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窗户从里面锁上了，但是窗户锁是老式的，很容易开。窗户缝不紧实，铁丝往里一探，没两下，就勾住了锁柄，她将其稍稍往上一提，扣住窗框的锁就开了。 她开了半扇窗，猫腰翻进去，越过窗户，稳稳落地。 随手将窗户一关，扣好锁，她走向床。 顾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光线太暗，找不到他身上，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微微垫了下脚，白术听着顾野呼吸有点重，想了下，她伸手去抓顾野的手。 但，刚刚抓到顾野的手腕，就感觉到濡湿一片，他的体温凉的心惊。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被甩开。 “滚开——” 第246章 第三基地【36】我想起来了(回忆)【二更】 “滚开——” 顾野声音沙哑，口吻裹着狠劲。 被挥开的手，重重砸在栏杆上，撞出沉闷的声响。这一下撞得有点狠，白术疼得一瞬皱起眉，缓缓吸了口气，才将手收回来。 她垫着脚，凑到床前，隐约见到顾野拧着眉心，不由得心一揪，低声喊：“顾野。” 白术的声音轻轻的，怕惊扰着他，但他却听到了。 半晌后，顾野缓缓睁开眼。 隐约的，白术见到他眼里的猩红。但是，下一刻，顾野又闭上了眼。 “乖，回去。” 顾野哑着嗓音，轻声哄她，语气竟是平稳的。 白术又不是傻子，马上联想到前因后果，又怎会听话离开。 她本就在奇怪，为什么“巫教官没向自己下药，以来遏制她第二次考核的表现”。就连时正都在怀疑。 她想过是不是顾野做了什么。 可，顾野一没有跟她当面换食物，二没有在白天有异样状态，所以她也不确定。 没想，她的怀疑并没有错。 “回去。” 感知到白术站着没动，顾野一字一顿咬着音，语音有点重，还有些火气。 “不要。” 白术果断地回了他。 “白术！”顾野猛地往前一倾，手一抓，拽住白术的衣领，血红的眼睛盯着她，字字顿顿地呵斥，“我让你回去，听到没有？” 他的手在颤抖。 手指冰凉，像是从骨子里冒着寒气，他靠近时，白术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上传递来的寒冷。 白术没有甩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听到了。” 顾野的手指攥得更紧了。 这时，白术伸出两只手，覆上他的手。在碰上的那一瞬，顾野的手抖了一下，力道送了一些。 白术却几乎是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被冷汗打湿，皮肤上一层的汗，握在手里似乎没温度似的，冷得不像个活人。 “你冷吗？”白术轻声问他。 “……” 顾野跟她对视半刻。 她的眼睛没半点情绪，琥珀色的猫眼水汪汪的，没有丝毫波动。 却让人没有抵抗力。 最终，顾野放弃了，将手抽出来，背对着她躺下，就当她不存在。 白术静静地站着。 顾野看似没有陆白严重，只是有点难受，可那不过是“看似”。 他的汗水直接淌下来，衣服早已湿透，身体冷如寒冰，看似平静的状态之下，指不定有多痛苦。 很久以前白术就知道，别人的痛苦她是无法承担的，所以她选择漠视，就像漠视陆白一样。可是，她现在站在这里，就跟脚下扎根了似的，无法靠近，也无法挪开，身体就跟僵住了。 不受控制。 她无法视而不见。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无限漫长，而所有的感官也被扩大。 顾野听到了点动静，一个想法刚一浮现，就已经沦为现实——小姑娘爬上了床，躺在他身后，伸手抱住了他。 “白术。”顾野嗓音嘶哑，连说话都费劲了，“你走开。” “不走。” 纤细的手臂缠上来，白术的声音执拗却强硬，柔软的身躯贴近，带着属于常人的体温。 顾野连赶走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任由她抱着。 温暖的身躯将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 只是，杯水车薪。于他而言，没一点作用。 白术紧紧抱着他，喊：“顾野。” “……” “顾野。” “……” “顾野。” “……”顾野声音僵硬，“别说话。” “我跟你说话，你别回应。”白术将脸埋在他后颈，轻声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 十年前，她见过“陆野”这般模样。 “你骗我。”白术又说，“你明明受不了这药。” “……” 顾野紧紧闭上眼。 …… 十年前。 南方的夏天来得早，刚刚入夏，气温就居高不下，知了叫个没停，宣告着即将到来盛暑。 那个夏天，小白术依旧见不到纪远和白青梧。临近暑假，别的同学都在做假期计划，唯有白术，被纪常军压榨得像个只能喘息的提线木偶。 只有完成规定任务后，小白术才能拿着滑板溜出门。 她爱极了各种危险技巧。 对年幼的她来说，任何刺激和冒险，都是跟“自由”挂钩的。 那段时间，她在奶茶店遇见了个会玩滑板的大哥哥。早已能够驰骋职业滑板届的白术，被他称之为“菜鸟”，时常会指点一下她的动作。 还经常请她喝奶茶。 她得空了就去找他。 那一天傍晚，天气燥热，知了不停歇地叫着，一声又一声，直叫得人心情烦闷。 小白术坐在画室里，听到纪常军在隔壁阳台打电话。 “九岁开画展，这里面的新闻价值有多大，你不是不懂。……嗯，拍卖会那边安排一下，把她的作品价格抬高一点，我们私下再打包送两幅画，等她的价值抬上去了，保证不会亏……什么风格的都可以画，她是个天才……” 无外乎都是些商业炒作的事宜。 小白术越听越烦。 两个小时，画架上的纸，一个墨点都没留下。 终于在某一刻，小白术将画笔一扔，拿起斜放在墙壁的滑板，冲到阳台，一跃而下。 “白术，你做什么去——” 纪常军看见了，朝小白术喊。 小白术就当没听到。 她踩着滑板驾着风，傍晚的阳光还有些烫，落在皮肤上火辣辣的。不多时，身上就是一层的汗水，湿了衣服，搭在皮肤上黏糊糊的。但很快，又被掀起的风吹干了。 抵达奶茶店时，空气凉快了一些，小白术猛地一停，踩着滑板一端，滑板弹到她的手上。 炫酷的动作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她冲到店门口，没见到陆野的身影，只见到几个眼熟的店员。 “陆野呢？”小白术朝一个大姐姐问。 “白妹妹又来找陆野啊。”大姐姐认出了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他请假了。” “什么假？” “没问呢。”大姐姐回答，“他明天应该会来——” 话还没说完，小白术已经踩着滑板远去。 遥望着小白术的背影，大姐姐无奈地笑了笑。 小白术是知道陆野住哪儿的。 他带她去过一次。 在城市被遗弃的角落，那是一片混乱的区域。 十年后，那一片早拆迁了，成了欣欣向荣的新城区。但十年前，住的都是些社会底层，鱼龙混杂，有外来打工的，有本地的混混，有流窜的罪犯……什么人都有。 踩着滑板在狭窄小巷里穿梭的小白术撞到了个纹身大哥，那人伸手就去揪小白术，被小白术一滑板砸中了脑袋。 那人摸着一脑袋的血，被小白术吓到了，眼睁睁看着小白术离开。 小白术进了一栋三层居民楼，一楼是主人住的，二三楼被租了出去，住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人。 小白术径直奔向三楼。 门锁着。 敲门，没人应。 锁是老式的，很好开，哪怕小白术没学过开锁，只用一根铁丝，也轻易打开了。 房间是两室一厅的，陆野跟别人住，不过，没一点人生活的气息。每次来，小白术都没见过另一个人，只看到鞋柜处有不适合陆野脚码的鞋，很大。 她没有私闯民宅的自觉，在门口甩了鞋，赤着脚就往里闯。 跑到陆野卧室门时，小白术僵了一瞬。 “陆野！” 小白术跑过去，连滑板都扔了。 少年蜷缩在床上，夕阳的余晖镀在他身上，橘黄的，带着温暖，可却跟惨白虚弱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一床竹毯被汗水浸湿。 他衣服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小白术从未想过人可以流那么多汗。 “陆野！” 小白术跪坐在陆野身边，伸手去推陆野。 陆野吸了口凉气，迷蒙中恢复一点意识，眼睛睁开，却露出一双鲜红的眼睛。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不是人的。 小白术明显一僵，往后缩了下。 她的反应太明显了，陆野哪怕疼得意识混沌，也察觉到什么，闭着眼，牵强地勾了下唇：“吓着你了？” 小白术静默了片刻。 然后，她抓住陆野的手，问：“你病了吗？” “嗯。” 少年睫毛颤动了下，眼皮微颤，却没有再次睁开眼。 下一秒，小白术松开他，“我给你叫医生。” 她动作太快了，松开他就往外面跑。 陆野猛然睁开眼，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回拉。力道没控制住，有些重，她跌倒在他怀里。 “别叫。”陆野怕她乱跑，圈着她，下颌抵着她的脑袋，哑声说，“哥哥很快就好。” 小白术半信半疑，皱着眉：“你很难受。” “不难受。” 陆野没费心地糊弄她。 “你太冷了。”小白术揪着他汗湿的衣服，小声问，“我给你取暖会好一点吗？” “会。” 陆野哄她。 于是，小白术主动抱住他，奢望着传递给他一点温度，能让他好受一点。 可—— 九岁的孩子，在一通狂奔后，一闲下来，疲惫和席卷涌上来，那顾得着那么多，时间久了就犯困。 夏天那么热，陆野那么凉，她意识模糊时，直接将陆野当空调使了。 睡得香时，还在陆野怀里蹭一蹭，像一只小猫。 …… 白术回忆着过去。 想到什么说什么。 顾野一直没有动，可白术能清楚地感知到，顾野的情绪平静下来，对她的抗拒也不如先前般强烈。 “我为什么会忘呢？”白术自言自语地嘀咕，“我记忆力明明那么好……” 她一直想不通。 12岁以前的记忆，在她这里，都像是蒙了一层纱，断断续续的，没什么影响，只是不如12岁以后深刻。 这是冬天。 顾野像一块冰。 白术已经感觉到冷了，意识也不如先前般清晰，可是，依旧紧紧缠着顾野，时而给顾野哈气，希望一丁点温度都能对他有所缓解。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 冷，相较于疼，对于顾野来说，微不足道。 “顾野，你好点儿了吗？”强撑着睁开眼，白术声音又轻了一些。 “嗯。” “那就好。” 白术摸索到顾野的手掌，抓住，分开他的手指，跟他十指相扣。 顾野疼得狠了，手指力道很重，白术的手被攥得生疼生疼的。 但白术一声不吭。 她继续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什么都说给你听。” 许久，顾野才回：“随便。” “那我随便说了……” 白术便讲记忆清晰的12岁以后。 12岁以后，她离开了纪常军，得到解放。 纪远成天像个神经病一样逗她，想唤醒她被压制的童心，结果对那时她而言不管用，纪远一举一动落在她眼里，活像个智障。 又谈到牧云河。 牧云河身在富裕家庭，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但因父亲意外去世，亲戚用不正当手段瓜分了父亲家产，并且将他和母亲逐出了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牧云河和母亲都过得很拮据。 还未成年的少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度被打击得自信全无。 “他那时候像个哑巴，第一次被纪远带回来吃饭，就说了三句话。‘你好’‘谢谢’‘我走了’。” “来得次数多了，我就跟他混熟了。他经常打听小姑娘喜欢什么，然后用勤工俭学的钱给我买，我不喜欢。纪远就给他出馊主意，说我喜欢速降，让他筹钱给我买直升机。结果他刚高中毕业就送了我一架……” “我没有哥哥。纪远想认他当干儿子，又觉得趁人之危、占他便宜，就没提。” “听说白猊是一条神犬。它是在天灾里降生的，刚出生没几天，就跟搜救队救了一家子人，后来被纪远捡了个便宜……” …… 太冷了。 白术感觉自己都成了冰块。 可—— 顾野的体温终于没那么冷了。 在某一刻忽然回温，像个火炉。 “你还疼吗？”白术问，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一直没动的顾野，感觉到她喷洒在颈侧的凉气，轻叹一声，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像很久以前一样，把她压在怀中，下颌抵着她的脑袋。 “你睡一觉我就好了。”他安抚她。 “疼吗？”白术坚持问。 “还好。” 顾野低声说。 嗓音依旧是哑的。 却没有先前那般痛苦和克制。 白术稍稍放下一点心，但还是说：“好了跟我说。” “好。” 顾野答应了。 他的身体温度明显偏高，但是对于现在的白术而言，正好。 白术昏昏沉沉地闭了眼。 短暂的梦里，似乎梦到了十年前的后续—— 那一天，小白术醒来时，天早黑了。 她睡了一觉，揉着眼睛，发现她还躺在少年怀里，但少年睁着眼，眼里没了血红，眉宇舒展着，似乎不难受了。 “陆野，你病好了吗？”刚刚睡醒的小白术，嗓音奶声奶气的。 “嗯。” “我饿了。”小白术心宽得很，以为陆野没事了，注意力一下转移，“你呢？” “嗯。” 听到陆野给了准确回答，小白术立即坐起身，往床下跑。 “我去买晚餐。你吃什么？”小白术问。 她没安静下来。 差点将整个卧室都掀了。 陆野还没缓过劲来，听到乒乒乓乓的动静，撩了一下眼皮，问：“你在翻什么？” “你的钱包。”小白术头也没抬地回答，“我没带钱。” “客厅，桌上。”陆野失笑。 “哦。” 小白术赤脚跑到客厅。 不一会儿，她拿到钱包了，又跑回来，趴在门口问：“你吃什么？” “跟你一样。”陆野说。 “行。”小白术点头，“你等我啊。”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看就是饿极了。 少年看着她跑没影，手指轻轻蜷缩一下，半晌后，费劲地坐起身。 出了一身汗，臭烘烘的。 他起身去冲澡换衣服。 小白术会去附近一条街上买早餐，他带她去过，不用担心。他换好衣服下楼，正好可以去接她。 而—— 小白术遇到了意外。 第247章 第三基地【37】陆野:小姑娘学点法吧【三更】 小白术买了两份炒面，以及一屉包子。 但是，一出那条街，她就撞上被她用滑板砸破脑袋的青年。 青年身边还有两个人。 当时青年被吓蒙了，眼睁睁看着小白术逃跑，后来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叫了两个朋友过来蹲着，果然瞧见小白术的身影。 小白术花了一秒衡量了双方武力值，转身就跑。 她忘带滑板了，不然一溜烟没人影，肯定不会被他们追上。这次失算，她腿短，没跑赢他们，被他们包围了。 可—— 小英雄从天而降。 “啧。” 漆黑闷热的巷子里，传来少年的声音，裹挟着不耐烦。 三人听到动静，回首一看，借着朦胧月光看清少年的身形，又瘦又高，有着这个年龄独有的清瘦感。他两手空空，踱步而来，气势上很唬人，可他的年龄却让三人放下心，稍有退却的熊心豹胆又起来了。 “滚开点。” “想玩英雄救美？” “小子，别不识相。” …… 三个人，一人一句狠话。 旋即，一人被揍一拳，倒在地上喘气。 把人放倒后，陆野走到小白术面前，接过她手中晚餐，才想起问一句：“怎么回事？” “磕了他一下。” 小白术实话实话，指了指其中一个青年。 借着微弱的光线，陆野顺着小白术所指的一看，瞧见青年脑门上鲜血直流的洞，嘶了一声，抬手就将小白术的头发揉得稀乱。 他无奈：“小姑娘学点法吧。” “急着见你。”小白术解释，然后乖乖听话，“回去我就背刑法。” “……” 陆野身形一怔，尔后垂眼看她，少顷后牵起她的手，把她带离了这条混乱的街道。 小白术足够幸运，那三人都是不法之徒，没敢把事情闹大，只能自认倒霉。 小白术跟着陆野回家，吃着炒面和包子。 饿得慌，她吃得急，险些被呛到，陆野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你找我做什么？”陆野将水杯放到她跟前，问。 眼珠一转，小白术将炒面吞下。 小白术将筷子放下。 拿起桌上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把水杯放下来。 她偏着头，看着少年仍显苍白的脸，问：“陆野，我能不画画了吗？” 陆野一顿，“为什么？” “厌了。” 小白术轻轻蹙起眉尖。 “别任性。”陆野说，“学习一门技能，本就是个枯燥的过程。” “你说我可以活得很自由。”小白术认真地说。 “你心里的自由是怎样的？” “像你一样。” 陆野僵了片刻，捏了捏她的脸，笑：“哥哥不自由，不要像我一样。” “……” 小白术瘪了下嘴，想说一点都不。 可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小孩忘性大，陆野给她夹了个包子，她就将事情抛在脑后。 她忘了跟陆野说，她是真的不自由。 她也忘了问陆野，你为什么不自由。 但是—— 冥冥之中天注定。 哪怕她忘了这段过去，在她高中毕业时，她竟然选择了法律专业。 * 白术从睡梦中醒来。 她睡得很短，睁开眼的时候，稍有恍惚，几秒后才意识到此刻处境。 她不冷了，体温恢复正常。下意识的，她伸手去探顾野的体温，手掌碰到顾野的锁骨，顾野动了一下。 温度不冷不热。 白术放了心。 “醒了？” 顾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声音平静低沉，呼吸均匀绵长。 “顾野，你好了吗？”白术仰起头，蜷缩在他怀里，睁大眼去观察顾野的脸。 “嗯。” 顾野轻轻应声。 还有些虚弱，但是最难熬的时间过去了，只需等待一阵缓过来就行。 小姑娘的手在被窝里乱动，顾野嗓子眼发干，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 却听得她嘶了一声，抽了口凉气。 顾野一顿，回忆起她来时的那一下碰撞，眼睑低垂着，问：“手疼吗？” “疼。” 白术说。 “抱歉。”顾野缓缓松开她的手腕，粗粝的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待会儿给你上药。” 听他这么一说，白术顿时犟起来，“小意思。” 顾野低低一笑。 “你衣服都湿了，被褥也是。”白术两指捏着顾野的衣领，感觉都能拧出水来，她抬眼问，“要换吗？” “待会儿。” 他现在动一下都为难。 白术“哦”了一声。 可，片刻后，她又掀了掀眼睑，磨磨蹭蹭地开口：“我给你换吧。” “老实说，你是在嫌我吧——” “我没有。” 被识破的白术迫不及待打断他。 顾野哪里信他。 他推了推白术，“去去去，离我远点儿。” 单人床，能挤下他们俩就不错了，再推远都是紧挨着，没一点罅隙。 白术不跟他计较，问：“新被褥在柜子里吗？” “……嗯。” 顾野眼睑一掀。 “你等着啊！” 交代一声，白术就坐起身，也没搭理阶梯，直接跳了下去。 动作还挺熟练。 顾野惊奇地挑了下眉。 不多时，白术就爬上来，怀里抱着新的被褥，以及一套衣服。 “你手里——” 顾野越看越不对劲。 将被褥堆在床尾，白术抓着那套衣服，“我先给你换上。” 她的手抖了一下。 一条四角裤从衣服里滑落下来。 顾野：“……” 要命了。 第248章 第三基地【38】白术你个弱智【一更】 顾野脸都绿了。 但是，光线太暗，白术看不到。她将那条滑落的四角裤捡起来，征求他的意见：“我选了一条黑色的，可以吧？” “……” 顾野费劲地抬起手，一掌挡脸上，眼不见为净。 半刻后。 衣摆被揪住，轻轻拉扯了下，有冷空气灌入，凉飕飕的。顾野喉结滑动了下。 白术喊：“顾野？” “先把被褥换了。” 顾野躺尸状，一动不动。 “……行吧。”思考须臾后，白术勉强答应了。 于是，床位一通窸窣动静后，被子掀开，荡出一阵又一阵的冷风，飕飕的。 半晌后，顾野将手掌挪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光线看床尾，这一看，登时眼皮一跳。 白色的被子立在床尾，宛若幽灵，呈不规则形态，左动一下、右抻一下。白术消失不见，同被芯一同攥在被套里折腾，只有一双小脚展露。 脚掌挪了挪，蹭了下白术细嫩的脚踝，顾野问：“扮鬼呢？” “……” 白术没吭声。 不多时，足有一人高的“被子山”慢慢矮了下来，白术蹲着身子，抓着垂到脚底的被套一点点往上推，半晌才将自己折腾出来。 “呼。” 她长长吐出口气。 像是潜水到极限后重获新生。 “虽然四舍五入，我是全能型选手。”白术抹了把脸，把乱糟糟的头发拨开，很实诚地说，“但内务恰好是被舍掉的部分。” “……” 顾野眉毛动了下。 懂了，四体不勤。 顾野道：“你放着，我待会儿来。” “我会的。是你这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白术极力给自己挽尊。 “……” 还怪上环境了。 药效过后是一个虚弱的阶段，顾野浑身使不上劲，只能看着白术折腾。也不提醒、不指挥，看她瞎胡闹。 一会儿，见她钻到被套里，把这个角抻好。然后钻到另一边去抻时，另一个角慢慢滑落。一会儿，见她罩着被套做各种各样的形状，明明是在办正事，却活生生被她演绎成小孩过家家。 “垃圾。”白术来脾气了。 眼皮轻撩，顾野接话：“别骂自己。” “……” 白术抓着被套喘气，闻声，难以置信地扭头。 顾野下颌一抬，“继续。” “就这样吧。” 白术拽着在被套里蜷缩成一团舒展不开的被芯，扔到了顾野身上。但是，扔了两下，发现连顾野半个身子都罩不住，她一瘪嘴，又不甘心，跪坐着挪了两步，然后压着被子，趴在了顾野身边。 她小声说：“你教我。” 还挺要面儿的。 “不会。”顾野把脸别过去，不看她。 伸出爪子，白术将顾野的脸板过来，跟他四目相对，喊：“顾野。” “……” 顾野懒洋洋地看着她。 眉眼一耷拉，白术又示弱了些，“哥哥。” “……”顾野差点咬到舌头，微顿后，他提醒道，“换个宽敞一点的地儿。” 本来做内务就不行，白术还妄想增加难度，岂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可是，白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 顾野秒懂，“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是吧？” “嗯。” 舌尖轻抵后槽牙，顾野笑得很坏，“可哥哥不会做这种弱智的事。” 哪怕嗓音沙沙的，都掩不住他的坏。 “……” 白术被气得噎了下，眨巴着眼，两秒后，拽着被子就走。 “去哪儿？”顾野问。 “找时正。” 白术起身，头也不回想往下跳。 “回来！” 顾野没好气，虚弱的身体差点被一口冷空气呛到。 好在白术还算听话，一听他开口就知道有戏，乖乖停了。 缓了一口气，顾野撩着眼皮，“别往被套里钻，先对好拉链另一端的两个角。” “……哦。”白术按照他说的做了，但一脸不信任地看他，指着基本没改变的被子说，“还是团一起了。” 顾野半阖着眼，“从外面抓住两个角。” 白术抓住了，“然后？” “别松。往床下扔。” 白术照做了。 “把手展开，抖两下。” 白术抖了两下。 原本蜷在一起的被芯，顺利舒展开，虽然不平整，但起码有了被子的形状。 “提上来，再把另外两个角对齐。”顾野道。 “知道了。” 白术表示顾野可以闭嘴了。 很快，白术就将被子套好，然后展开，小模样看起来似乎有点开心。 ——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成就感。 弄好被子后，白术推了推顾野的腿，“你让让，我换一下床单。” “我像是能动的样子？”顾野挑眉。 “你一半一半的动。” “……” 白术实在要折腾，顾野无法，只能配合她。 不过，这个没技术性，白术一下就铺好了。她将被子盖在顾野身上，跳下床，被换下的被套床单放到桶里，忙来忙去的。 顾野还当她忘了“衣服”的事，稍稍松了口气。 结果—— 没两分钟，白术又跳上来，找到那一套衣服，凑到顾野身边：“我帮你换。” 顾野：“……”怀疑你的记忆力确实是我的失误。 第249章 第三基地【39】小声点，隔音不行【二更】 “你歇会儿吧。” 顾野叹息。 白术道：“我不累。” “……”他累。 看着自己的衣服被白术抓在手里，顾野脑阔疼，无奈道：“我会自己换。” 白术猜到他的顾虑，思忖片刻后，说：“我只给你换上衣。” “……” 顾野未语。 慢慢趴下来，白术下颌抵着手肘，认真地劝他：“穿湿衣服会生病。” 声音软极了。 顾野耳根子随之一软，眼皮一掀，哂笑：“老实说，你就是馋我身子吧？” “……我想对你好。”白术抿唇。 “……” 顾野沉默了。 白术眼睫轻轻抬起，保证道：“我不看你后背。” 她看似一根筋，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顾虑。 这时倒是显得顾野扭捏了。 眼帘垂着，顾野侧首，目光在她白净的脸上停留半刻，说：“来吧。” “好。” 白术眼里有光跳动了下。 顾野上身就一件t恤，很好脱，白术拽着他的衣摆，往上一推，腹部肌肉露出来。白术余光一瞥，见到条理分明的腹肌，没一丝赘肉，线条流畅。她摸了一下，硬邦邦的很有力量感。 “小流氓，手往哪儿摸呢？”顾野一眼瞪过去。 “就摸一下。”白术坦然地说。 说着白术又摸了一下。 手感真好。 嘶了一声，顾野凉飕飕地提醒，“劝你见好就收啊。” “……哦。” 看了两眼，白术将视线一收，然后继续给他脱上衣。 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的，t恤圆领卡在他下颌，白术拉了两下，没拉动，力道有点粗暴。顾野差点被她勒死，将衣领往上一拉，让她把衣领顺利拽出来。 呼出口气，重见天日的顾野望着白术，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觉得哥哥还没受够罪，就直说，让哥哥有点心理准备。” “……” 白术拽着t恤不说话。 她一眨不眨盯着顾野，眼神柔软，又有些发愁。 像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顾野被她盯得颇不自在，问：“没哭吧？” 白术答：“没有。” “继续吧。”顾野说。 拿起一件新t恤，白术有些踌躇，“又捂着你呢？” 顾野笑：“我长了嘴，会说。” 微微点头，白术不大放心，叮嘱他：“那你记得说。” “嗯。” 顾野闭上眼。 有了勒到顾野的经历，白术动作轻缓了许多，加上顾野体力恢复了一点，可以配合她，穿衣服的程序还算顺利，顶多是慢了一点。 将他的衣摆捋平的时候，白术松了口气。 尔后，她视线下移。 “你的裤子……” 话没说完，她的衣摆被一拽，随后，听到顾野的声音，“馊了。” “嗯？” 白术一偏头，见到顾野捏着她的衣摆，轻轻嗅着，眉头轻轻皱起。 顾野嫌弃地评价：“一身汗臭味儿。” 白术嘴角微抽，“你的。” “回去吧，别熏到我。”将她衣摆松开，顾野像个大爷似的说道。 “……” 白术顿了三秒。 然后，将“捂死顾野”这种邪恶的念想压下去。随后，她一言不发，从床上跳下去。 顾野以为她真被气跑了。 结果，很快就听到衣柜被翻动的声音。等他回过神时，白术已经拿了他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顾野：“……” 头疼片刻，顾野觎见放床头的裤子，轻轻叹息，强撑着坐起身，趁着白术不在赶紧换了。 不多时。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白术穿着顾野宽松的衣服裤子。她提了提长了一截的裤子，裤脚塌成一堆，都扫在地上了。皱了下眉，白术踱步到床边，瞥见床头的裤子没了，她微微踮起脚。 顾野装死。 白术的手搭在栏杆上，将脸凑过去，问：“换好了？” “嗯。” 顾野睁开一只眼。 “换下来的衣服呢？”白术问。 “扔了。” 顾野又把眼睛闭上了。 “给我。”白术把手伸过去，微顿，她补充道，“我不嫌弃你。” “我怕你拿我的贴身衣物做坏事。”眼睛没有睁开，顾野把话说得义正言辞。 白术辩驳：“我没那么变态。” 顾野不信：“你都能摸我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哑了片刻，白术稍作琢磨，跟他商量道，“那我让你摸回来。” 眼帘倏地一掀，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顾野稀罕道：“就你那干扁的身材？” “……我要生气了。”抿着唇，白术表情不太好看。 “小屁孩脾气真大。”顾野咕哝一声，在把白术怒火点燃的前一秒，他倏地说，“扔对面床了。” “哦。” 白术火气立即消了。 转过身，她在对面床找到衣服，拿到洗手间的桶里，跟床单被套一起放着。 随后又折回来。 并且，第三次爬床。 “……”顾野无数次叹气，“你还想做什么？” 这一次，白术掀开被子一角，缩在了顾野被窝里，一本正经地说：“正事还没开始呢。” “哥哥身子娇。”顾野跟她贫。 “你不要转移话题。”白术正义凛然，“我问你答，不然没完。” “……” 顾野没回应。 白术磨了下牙，有点生气，“顾野！” 微微翻了个身，顾野无奈地提醒道：“小声点，隔音不行。” 白术：“我问你答。” 顾野嗯了声，“问吧。” 第250章 第三基地【40】顾野，你是君子【三更】 夜色静谧。 月亮攀升到顶端，洒落在室内的光不知何时消失了，但外面却一片皎洁明亮。 “巫教官给我下了药，你察觉到后，私下调换了跟我的食物，把放了药的自己吃了，是吗？”白术问，声音很平静，但眼睫却轻轻抖动。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手指渐渐蜷缩成拳头，白术将骨节捏得发疼，停顿了下才继续说，“你们找到了他们下药的规律……这个很好找，肯定有规律的，记录大数据分析就行，你最擅长。但是，一两天是不行的。陆白第二天就没事了，并且警告我，不要来找你。我本来以为他是对我有意见，但是，他是想帮你瞒着……在找到规律之前，你都在帮陆白承担痛苦，是不是？” “……嗯。” 顿了几秒后，顾野仍是应了。 以白术的头脑，既然都分析到这里了，基本就是事实。想否认也没用。 “你该猜到我是故意挑衅巫教官的，为的就是让她下药。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换药，是想当苦情剧男主吗？” “小屁孩你这就有点过分——” 剩下的话被肩上传来的疼痛阻止了。 白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布料，牙齿极具穿透力，像是一只小野兽，虽然未能咬破皮，但还是挺疼的。 顾野任她咬着。 等她咬完松嘴后，他笑笑，好脾气地看她：“还嫌哥哥疼得不够啊？” “我脾气大，你包容着点。”白术呼出口气，像是发泄完了。 “……” 顾野被她的理直气壮哽得无话可说。 “我说过了，你最好别碰。”顾野又一次叹息，“但你不听。” “我不会那么巧是过敏体质。”白术皱眉，“就算是，后果也是我承担的。” 她是做好心理准备的。 没必要让顾野受这一遭。 顾野轻声道：“你不懂。” “你又没告诉我。” 对于白术而言，这就是一种药物，许是跟毒品性质一样。可，哪怕是毒品，白术都有尝试的勇气。 她选择冒险很正常。 一缕额发落到她眼睫上，顾野吹了口气，将其吹开，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然后，她听到顾野说：“正常人过敏，会死的。” “……” 白术呼吸一窒。 正常人？！ 顾野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就算不过敏，对身体也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轻微一点倒也算了，但你惹急了巫教官……她下手挺狠的。” “……”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只能选择下下策。” “……”白术沉默片刻，眼睑缓缓垂下来，终于不再打这款药物的主意，低声说，“我会让时正把以后的食物换了。” 她怎么可能再看顾野这个样子。 原本， 她计划在被下药后，第一时间给段子航寄去血液样本。一旦在她身体里检查出血液残留，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而且，以她的身份，可以给那群人扣上“谋反”的帽子，一个都跑不掉。 但这条路不是必须要走。 她还可以选择其他办法。 ——她就是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好让顾野和陆白离开，省得不小心碰到那些药，出什么事。 顾野捏了下她的鼻子，笑：“乖哈。” 白术的心一下软了。 过了片刻，她的思绪才回到正题上，问：“那些心甘情愿喝药的……是怎么想的？” “强者的诱惑总会让他们甘愿牺牲一些东西。”顾野说，“并且，知情人都是一些能跟药物融合得好的，副作用没那么大。” “你们很了解？” “摸索中。” 顾野答得很含糊。 “十年前这药就有了，是么？” “嗯。” “这十年，你都在查吗？” “……” 估计是他不会答了，白术又换了另一个问题，“十年前你为什么会碰这药？” “……”顾野停顿片刻，旋即彻底转移话题，“小屁孩，你该回去睡觉了。” “不要。” 白术的身子往被窝里缩，转眼脑袋没入，只剩下头发了。 顾野提着她的腰，把人给捞出来。 “不准耍赖。”顾野咬着字音，字字顿顿提醒。 白术干脆拽着他，“我不走。” 顾野嘶了一声，“耍赖。” 白术撇嘴，妥协：“我不问了。” “不行。” 大晚上的，被她爬了床，算怎么回事？ 白术正儿八经地跟他分析，“反正你身体都这样了，也做不出什么事。” “……”顾野觉得太惯着她了，猛地一翻身，直接压上她，覆在她腰间的手掌轻轻摩挲，“试试吗？” 白术身子一颤，按住他的手掌，非常认真地给他戴高帽子，“你是君子。” 顾野被她气得不轻，又躺回去，把手一撤，压根不看她，“床上没君子，你给我滚蛋。” “……” 白术不说话，一溜烟地往被窝里缩。 顾野：“……” 第252章 第三基地【41】白术发烧，顾野照顾 白术跟条泥鳅似的，转眼往下滑，顾野第一下竟是捞了个空。 顾野嘶了声，“再缩就到底了。” 于是，一路下滑的某人止住了。她缓缓往上，却没钻出来，在中途抱住顾野的腰，脑袋趴在陆野胸膛。昏暗的视野里，顾野瞧见身前被子鼓起一团，有个毛绒绒的脑袋若隐若现。 少女身体软乎乎的。 抱着他腰的手还在趁机揩油。 喉结滚动两圈，顾野一动不动，哑声警告：“白术，别让我给你上政治课啊。” 那一团动了动，半晌后，一个脑袋冒出来。少女仰起头，露出一张白净小巧的脸，眼睛亮亮的，像漆黑的海岸亮起一盏明灯。 “你知足吧，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我强上你都是‘想’和‘不想’的事。”白术义正言辞地开口，顿了顿，还不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遇到我这样懂法的人，你该庆幸才是。” “我还得感谢你？”顾野瞪直了眼。 白术好整以暇道：“那倒也不用。” 顾野气得咬牙。 半刻后，顾野终于动了手，掐住白术的腰，把人提拎到一边，随后往上施力，将人从被窝里提出来。 “你给我一个必须留下的理由。” 眯着眼，顾野审视着白术。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腰侧，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觉到小腰软而韧，掌心之下细腻嫩滑。 他手掌更烫了，将手撤开一些。 白术却不在意，仿若未觉，揪住他的衣衫，抿着唇憋了很久，最终碍于顾野不可直视的压迫，嘀咕出两个字：“我怕。” 顾野微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怕什么？” 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连那么危险的药物都敢去挑战……还有什么能让她怕的？ “……”白术唇角翕动，眼睫轻颤着，低声说，“怕你疼。” 声音说得轻而快。 说完先是往下缩了缩，几秒后，才又将脑袋伸出一点，眨着眼睛去观察他的神情，但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又移开。微弱的光里，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透着些微粉嫩，小巧可爱。 这张口就能气死人的小家伙，忽然变成了小棉袄，顾野一时竟是适应不过来。 心像被火烧，烫得慌。 “顾野。” 等了半天没见他吭声，白术没耐心了，隔着衣服挠了挠他的腰，催他表态。 “睡吧。”顾野缓了口气，侧首看她，垂着眼帘，眸中情绪被遮掩，他警告道，“别耍流氓啊。” “放心，不会。”白术笃定地说。 她的自制力可不是一具心仪的躯体能动摇的。 顶多—— 就摸一下。 顾野：“……”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心。 好歹是能留下了。 白术神经一放松，只觉得疲惫，眼睛一闭，少顷便陷入睡眠，呼吸清浅。 顾野却辗转难眠。 多少年没跟人同眠过，身边冒出个小家伙，身躯娇软、呼吸甜腻，将他鲜少萌生的欲望一把火点着了。随着体力的复苏，他的神志愈发清醒，呼吸里都冒着火，烫得人心痒难耐。 偏生小姑娘睡着后不规矩，狭窄的床铺不够她发挥的，手脚全往他身上搭，蹭来蹭去的，跟八爪鱼似的扒拉着他不放。 顾野忍无可忍，将被子全裹在她身上，把人裹成一个粽子，然后跳下床去冲了个澡。 回来时，他觎了眼床铺，没想跟她搅和在一起，打算在她对面床凑合一晚。 然而—— 小姑娘迷迷瞪瞪地梦呓。 “顾野。” “……” 顾野一怔。 “顾野。”白术在梦中低喃，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嗯。” 顾野回应。 他走过去，抱着怀疑的心态，却见小姑娘紧闭着眼，眉心蹙着。 她仍在喊：“顾野。” “嗯。” “顾野。” “……做什么？”顾野搭话。 小姑娘想动，但是被裹得严实，有些难受地说：“热。” 瞄了眼这个粽子，顾野疑惑：他裹得太紧了？ 不对。 他瞧着小姑娘娇俏的脸，一层红晕，绒发濡湿。他将手伸过去，覆在她额头上，立即触到滚烫的温度，掌心烧得慌。 发烧了。 并不是很意外。 虽说白术体质不错，很难生病，但她毕竟跟低温的他待了起码俩小时，感冒发烧很正常。 宿舍没有感冒药。 顾野收回手，转身出门，大半夜的敲响了三个宿舍的门，在好些个“兄弟你不至于吧，感个冒不能撑到明天再吃药吗”的质疑眼神中，终于要到了一盒感冒药，然后被哀怨郁闷的注视目送回宿舍。 取了药，顾野倒了杯温水，重新来到床边。 “白术。”顾野轻声唤她。 “嗯。” 白术难受得很，糊里糊涂地应声。 拍拍她的小脑袋，顾野说：“吃药。” “不吃。” 白术一秒将脑袋转过去。 “……” 要不是她眼睛还闭得紧紧的，顾野还以为她这会儿是装的。 “不吃我就走了啊……” 顾野将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白术又将脑袋转回来，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呢喃着问：“去哪儿？” “……” 顾野不答。 等了半天后，白术一瘪嘴，说：“我吃。” “乖。” 顾野笑了，低声哄了她。 白术意识尚不清晰，但知道要起来才能吃药。她想起来，结果被包成一个粽子，费了点劲起不来，她尝试了两次后破口大骂：“这破被子怎么回事。” “……” 顾野无言，赶紧踩在椅子上，高出床架半个身子。 他给白术“松绑”，然后扶着她的背起身，将药和水依次递给她。白术都乖乖吃了。 “睡吧。”顾野哄她。 “嗯。” 白术重新躺倒回去，主动给自己掖好被子。 顾野试了下她的额温，将冰袋给她固定好，确定没问题后，想去对面床。但是，一转身就顿住，尔后回头看了眼床铺，轻叹一声，翻身上了床，动作极轻地在白术身边躺了下来。 一来一回的跑太麻烦了…… 白术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野没熬多久，白术的额温就恢复了正常。 小姑娘退烧后睡得香，安安静静的。顾野打了个哈欠，懒得折腾，侧躺在她身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不到六点，白术就醒了。 虽然半夜发烧，但对她身体没影响，若不是嗓子哑得疼，她甚至以为是一场梦。 她想翻身，却碰到身边的人。 她睁开眼。 缓了几秒后，她注意到被子全裹在她身上，身侧躺着的人就搭了个外套。大冷天的，就这么睡着，睡梦中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术蹙眉，手脚一抬，将被子撑开，往身侧一抖，被子一侧便掀起，伴随着一阵风，落到顾野身上。 顾野睡眠浅，这么一番动静，让他猛然惊醒。 尔后，就感知到细手细脚缠上来，将他紧紧压住。 “喂——” 半眯着眼，顾野看着白术那张脸，伸手去推白术。 白术才没管他。 压着他后，脑袋往下一低，然后去拨他的t恤衣领，并警告：“你别动。” 顾野叹息，手掌向上摸到她的后脑勺：“我劝你知法守法——” 话音未落，白术的手指按在他肩上，摩挲着还未散去的牙印，她的动作轻柔，细嫩的手指拂过，像是拨弄心尖。 顾野压了压心火，故作轻松地问：“愧疚了？” “没有。”白术将头抬起来，又大又闪的猫眼盯着顾野的脸，她抿唇说，“看你身娇体软的，我想亲你。” “你个小流氓——” 顾野一时不知该骂她的形容，还是该骂她的邪念。 不过，他来不及骂。 因为白术动作迅速，将他的话堵住了。 小家伙进步神速，亲吻两下就挑开他的唇齿，吻得又纯又欲。这大早上的，本就是擦枪走火的危机时刻，哪里还能忍，顾野意识一朦胧，反应过来时，已经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没入她的发根。 柔软细腻的头发，如同绸缎一般，洒落在白色枕头上，摊成一片，凌乱中添了些欲望。 这个清晨想被冰冻过一样。 寒风呼啸，冰冷刺骨，宿舍楼下的杂草丛里，枯叶冻结成冰，形成一条条冰柱。风吹过，枯草随之摇曳，间或的，有冰柱掉落，砸在冰冷僵硬的地面，一下碎成好几块，长短不一。 基地依旧是寂静的。 路灯孤零零的伫立，洒落一圈圈朦胧暗黄的光线。 夜空尚有几颗星子未散去。 发根像是被打湿了，鼻尖渗出细汗，交缠的呼吸像是助燃气，喷洒之处燃起燎原之火。 白术难耐地偏头，皮肤摩擦着枕头，布料是硬的，擦得娇嫩的皮肤生疼。 一滴汗擦着脸颊滑落，沿着脖颈滚到锁骨，再往下时被吮掉。 白术颤了下，尔后抬了抬眼睫，汗涔涔的眼在昏暗的光线里，搜寻到顾野炙热的双眸。 她轻声说：“硬了。” “……” 良久。 顾野伸出手掌遮住她的眼，将头埋在她颈间，平复着呼吸。 一下一下，烫得白术胸腔震荡，掌心发麻。 * 起床铃声响起时，时正敞开的窗户终于有了响动。 时正翻身坐起。 正巧见到白术跳进他的窗户，并且顺手将其关上。 “早。” 余光一抬，白术瞥见起身的时正，打了声招呼。 “早个屁，老子冻了一个晚上——”时正话到一半，顿时“阿嚏——”一声，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这一晚的悲惨遭遇。 “阿嚏——”白术眨了下眼，瞅他，“被你传染了。” “靠！你说话要讲良心！” 时正扯了件外套，气势汹汹从被窝里杀出来。 白术不讲良心，抬步往门口走。 随后奔过来的时正拽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出去？” “嗯。” “你败坏我名节！”时正紧紧抵着门。 “你这一楼有摄像头，”白术眨了下眼，“正好能拍到我进你房间。” “所以？！” 惊慌之下，时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白术耸肩，“无论我什么时候出去，你都没名节。” “你跟顾野偷情干嘛要拉上我？”时正恨不能原地爆炸。 “……没偷情。” 白术一本正经地辩解。 时正不准白术这时候走，白术没强闯，而是借此机会告知时正，巫教官已经向她下手了，先前是顾野换了才相安无事，但顾野只能护一个人，接下来她就得靠时正了。 “……行。”时正对巫教官一堆脏话憋在心里，可半晌后却挤出一句话，“你们谈这点破事谈了一晚上？” “你说呢？”白术反问。 “……” 那自然是不可能。 果然还是“偷情”去了！ 时正觉得自己很冤。冻了一个晚上，背了锅不说，还得被塞狗粮。 他抑郁得不想上班了。 …… 稍微顾及了下时正的“名节”，白术直至学员和教官走了后，才从时正宿舍出去。 不过—— 尽管这样，大白天的，她跟时正的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还是在教官群里传开了。 一是有人见到她从时正宿舍出来。 二是她和时正都在同一天感冒了。 中午吃饭时，时正眼里冒着火，想跟白术同归于尽。不过，哪怕是这样，时正还是安然完成了白术给的任务——将食物换了。 午后。 鲜有的阳光洒落地面，正处于最上空，光照捎了些温度。 白术溜达到小卖部，被老板娘叫住了：“白白，吃糖吗？你喜欢的那一款刚巧进货了。” “好。” 步伐一顿，白术欣然答应。 学员身上是没钱的。 但是，跟小卖部老板、老板娘混熟后，拿一点小东西，完全不是问题。 老板娘给白术的衣服兜里塞满了糖，“我那小孩啊不爱学习，昨天的数学考试又是个位数——” “我看看试卷。” 白术这时候挺上道的。 “哎！” 老板娘喜笑开颜。 “白姐姐！” 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跑过来，抓着白术的裤腿，眼里冒着星星。 小孩很好哄，变两个魔术，他就能粘着你不放。 “这孩子啊，脾气大着呢，就听你的，天天盼着你过来。”老板娘笑说，然后低声哄小孩，“壮壮，去把你的试卷拿过来，让白姐姐教你。” “好。” 小孩乖巧地跑开了。 “不知道壮壮以后有没有你一半的优秀——” “有点难。” 白术心直口快。 老板娘：“……” 白术：“……”她看到她的免费糖果零食小玩具在跟自己告别。 第252章 第三基地【42】顾野:你们队长脑子有坑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落大地。 小卖部门前放了一把椅子，一个小孩坐在小圆凳上，伏在椅子上做习题，被困难的奥数题搞得头昏脑涨。 前方的石阶上，白术坐在最上一阶，身后倚着一张长桌。她长腿往前一伸，右脚脚跟叠着左脚，两只手交叉叠在脑后，懒洋洋地往后枕着。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伴随着微风，她舒适地眯起眼。 顾野过来买烟，后门进、前门出，一眼就瞅见斜躺着晒太阳的白术。 他站定，未语，将烟盒拆开，挑了根烟叼在嘴里，点了烟，在一丝一丝的烟雾里开口：“又来占便宜？” 自白术拿一堆气球“搞事”后，她总来这里“白吃白喝”的事，整个基地都知道了。 “最后一次了。”白术叹息，余光一瞥，从兜里捞出几颗糖扔过去，“少抽点烟。” 三颗糖扔过来时错了位，不过顾野手掌摊开，顺着一条线晃了下，那三颗糖全部落入手中，没一颗落地。 收了糖，顾野没急着走，衔着烟立在一旁。 他看了眼远方的操场，又看了眼近处的白术。 白术一身迷彩作训服，跟往日没什么不一样，长手长脚地舒展开，姿态舒适又惬意。帽檐拉得高，阳光落在她眉眼，镀了一层暖光，皮肤细腻光滑，见不到一点毛孔，整个人白得发光。 分明没变化。 但，以往仅限制于欣赏的顾野，此刻看着同样的眉眼鼻唇、细长手脚、纤细身材，却无端地伸出一些邪念。 早已埋下种子的念头，在某一刻被滋润过后，便生根发芽地肆意生长，如春日的杂草般野蛮，收不住。 “在看我吗？” 一动不动看着前方的白术，忽然开口。 顾野差点被一口烟呛到。 这是旁边长了眼睛？！ 他别开视线，“没有。” 微微偏过头，白术眼帘往上一撩，眼眸清澈，她挑眉说：“虚伪。” “是虚伪。”顾野并未否认，叼着烟，闲闲地往下走了两个台阶，似笑非笑地拿眼瞅她，“你要有能耐，就让哥哥心甘情愿把虚伪外衣扒下来。” 白术跟他对视片刻。 旋即，将帽檐微微往下拉，遮住小半张脸。唇角轻轻弯起，她答得懒散又自然，“好啊。” 顾野笑：“下午来训练。” 抬腿下台阶。 白术没动，“跟我一根烟。” 顾野继续往下走，但行至一半时，抬手，手指一弹，一根烟就飞向白术。白术手臂轻抬，五指张开，把那一根烟收入手中。 冰雪消融，骄阳正好。 “白姐姐，我算不出来……”小凳子上，小孩奶声奶气地跟白术求助。 捏着一根烟，随着手指跳跃，那根烟转了两圈，白术懒洋洋接话：“那就换一种算法。” “……哦。” * 新的一周，白术终于收起了獠牙和利爪，融入了队伍。 她不再搞特殊化，变得像个普通学员。 白天训练，早晚自习。 自习时，她偶尔会去教室，偶尔留在宿舍，偶尔抱着书去找时正。 基地里便有传闻：白术和时正在一起了。 当事人并未澄清。 晚上，白术从时正办公室回宿舍，手里除了几本没动过的书，还有一盒点心。 陆白正在刷题，听到动静回首一看，眉头轻皱：“你又去找时正了？” “怎么？” 白术将书放下，捏起一块点心放嘴里。 陆白抿了下唇。 他不知道白术怎么想的，还是说女孩子本就容易变心。 嘴上说着在追顾野，前段时间还经常找顾野，这才多久，就把顾野晾一边了，一有空，不是在“找时正”就是“在找时正的路上”。基地把他们俩的绯闻都传遍了，她一句澄清都没有。 算怎么回事？ “顾野呢？”陆白眉心拧了片刻，问了句。 白术眨眼：“你不是让我别找他么。” 陆白：“……”这女的没良心。 将视线冷冷一收，陆白端坐在椅子上，继续刷题。 “你‘被下药’了，考得差理所当然，干嘛这么用功？”白术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风凉话。 “……” 陆白不想搭理她。 “还是说，想借机在第三基地偷学一点技能。”白术兀自分析，“挺会占便宜啊。” 陆白紧紧捏着笔，手下一用力，笔尖戳破了纸张。 “还生气了。”白术又说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学习都是班上第一。” “……” “还是少年班第一。” 妈的。 陆白将笔往桌上一拍，回首瞪她：“你找事吧？” “不然呢？”白术耸肩，理所当然地问。 “……” 陆白被她噎得死死的。 ——老天什么时候才能收了她？ ——太遭人恨了。 事实上，白术就是单纯闲得慌。上一周还可以拿第三基地开刀，肆无忌惮地搞事情，这一周收敛了，浑身都闲得不自在，只能欺负一下时正和陆白取乐了。 日子过得是真无聊。 吃完两块点心，白术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又磨蹭到陆白身边。 “……” 陆白的危机感直线飙升到警戒线。 “要我教你吗？”白术眯了下眼，问。 她倚在一旁，头发没擦干，发梢有水滴落到桌面。 陆白觎了眼桌面水珠，果断拒绝：“不用。” “我教得挺好的。”白术不死心。 陆白嘴角微抽：“……听说你昨天指导的那个学员今天已经主动申请心理辅导了。” “是吗？”白术扬眉，有点惋惜，“难怪他今天看到我躲着走。” “……” 陆白拒绝再开口。 他有心闭嘴，白术哪怕逗弄他，他也跟个木头一样。白术觉得没劲儿，打着哈欠回自己桌前。没有预习、复习、学习，而是抽出几张空白的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做规划和分析。 她促成了顾野和时正的“连接”，同时，双方信息互通有无后，导致工作效率提升。 按照他们的推测，下一次“进货”的时间，就是在第四次考核之前。 并且预定了几条运输路径。 此外—— 就是揪住巫教官的“上线”了。 根据白术查到的资料来看，第三基地分为四派，各有阵营。 一派是墨川和时正，因为年轻，被排挤得最厉害，基本没有实权。 一派保持中立，如指导员这些，做好分内工作，不管内外争斗。 一派是巫教官这些，打通了基地的一切关系，坐着一些背地里的勾当。 最后一派，则是在墨川上位之前，一直觊觎“部长之位”的陈副部长一行人。在墨川上位后，一直明着打压墨川，事事要跟墨川作对。 当然—— 也有可能，巫教官的上线，就是陈副部长。 白术画了一下几个“嫌疑人”，两个副部长嫌疑最大，他们俩都手握实权，一个管“内部系统”，一个管“财务部门”。管理前者，可以打通基地内外关系；管理后者……管钱的都是大爷。 单手支颐，白术将信息一一摆出来后，转动着笔，半压着眉眼沉思着。 “咚。” 倏地，有什么砸了下窗户。 白术和陆白听到动静，皆是抬眼看向窗外，见到一件衣服被掉下来，投下的阴影如同鬼影。 衣服晃了几下，然后就晃悠悠地上升，转眼被拉了上去。 手肘往后一搭，白术偏了下头，跟陆白挑眉道：“叫你啊？” “叫你。” 陆白轻轻蹙眉。 顾野很少找他。而且，一般找他，都是提前说好的，很少有这种“突然袭击”。 “哦。” 白术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身，将手肘一撤，就继续抵着桌面、撑着下颌，在草稿纸上涂写。 翻了两页书，陆白听到白术没动静，有些莫名。 他顿了顿，回身问白术：“你不去吗？” “不去。” 白术头都没抬一下。 不由得一怔，陆白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你不让我去。” 白术理所当然地翻旧账。 “……”陆白一哽，脸色白了几分，有些没好气地想她是真的小气。但是，这话始终没说出来，他默了半晌后提醒，“他找你，你可以去。” 白术轻嗤一声，“凭什么让我去就去，不让我去就不准去？” “……” 陆白哑了。 他扭过头，看着白术的背影，翘着腿坐着，微微歪着头，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支笔在手里转悠着，似乎在专心钻研着什么，真的没有动身的迹象。 ——像是铁了心忽略“找顾野”的事。 陆白皱了皱眉。 ——白术是真小气。 ——白术投向时正的怀抱，不会是被他逼的吧？ 想到这儿，陆白就颇有不适。 须臾后，陆白抬抬眼睑，跟下定决心似的起身。他抬步走到白术身侧，低眉，声音轻轻的，“我错了。” 白术挑眉，叼着棒棒糖，似是疑惑地问：“错哪儿了？” “……不该拦你。”陆白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哦。” 白术淡淡应声，偏过头去，继续处理草稿纸，仍旧没有动身的迹象。 陆白看傻了眼，“你不去吗？” “理清了再去。”白术划了几道线，漫不经心道，“又不急。” “……” 陆白差点咬到舌头。 ——他感觉自己被白术耍了。 ——并且，有证据。 陆白气红了眼，回到自己位置上，一声不吭，继续做习题，将白术视作空气。 几分钟后，白术将草稿纸一收，关了台灯，然后就走向窗口，将窗户推开，三两下就翻身出去，没了人影。 …… 顾野宿舍的窗户没有关。 白术跳进去。 正巧，洗手间的门推开，顾野刚洗完澡出来，迷彩服有几处湿痕，他将毛巾盖在头上擦着，没有彻底擦干，看了白术一眼后，就将毛巾扔到一边。 “把窗户关上。” 跟白术抬了抬下颌，顾野走到书桌前，将椅子拉出来。 刚想让白术坐下，结果一偏头，他就见白术凑上来，轻轻嗅了嗅他的t恤，鼻子皱得紧紧的。 “一边去。” 手掌按住她的脑袋，顾野将她推开。 白术斜了他一眼，长腿一伸，横到椅子前坐下，说：“换香皂了。” “狗鼻子。”顾野失笑。 不止呢。 白术挑了下眉，又说：“跟巫教官一款的。” “她是送了一块。”顾野承认了。 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来，扔在桌子上，白术斜乜着他，凉飕飕地说：“就不怕她往香皂里掺毒么？” “所以跟隔壁换了一下。”顾野弯了下唇。 “……” 白术默默地将略带杀气的眼神收了回去。 她啧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你最近跟她进展不错嘛。” “你跟时正发展得也挺顺利。”顾野语气淡淡地反击。 “……” 白术一撇嘴，忍无可忍，拿脚踹他。 顾野侧身避开。 “可以确认了。”顾野踱步到白术身后，手掌按在白术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拿起一支笔，在她刚摊开的草稿纸上画了几个圈，“她的上线是财务部的肖部长，但另一个也不干净。” “……” 白术差点将草稿纸撕了。 ？ 合着她的第三基地里全是老鼠屎？ “你们bw还挺神奇，这么重要一个部门，部长不管事，副部长全都另谋副业。”顾野笑笑，没忍住开了嘲讽技能，“你们队长真不是脑子有坑？” “……”你才脑子有坑！ 原本就被顾野新消息搞得不爽的白术，听到顾野这话，连揍人的心都有了。 白术冷着脸说：“她忙不过来。” “好借口。” 顾野点点头。 白术：“……”好气。 不想跟顾野掰扯下去，白术轻轻撇嘴，“你怎么确定的？” “窃听。” “你弄来了窃听器？”白术下意识反问，尔后，轻轻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对，你入侵了她电脑。” 顾野办公室有一台电脑。 以顾野的能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入侵巫教官电脑。 ——这应该是顾野很久以前就做的。 不过，直到今晚，顾野才窃听到有用的信息，跟白术摊牌。 “嗯。” 顾野惊奇地睇了她一眼。 ——她这小脑瓜转得永远比他想象的要快一点。 “那，”手掌搭在后颈，白术活动着脖子，眯了下眼，慢条斯理地说，“该收网了。” 第253章 第三基地【43】白术被陷害，关小黑屋 “那，”手掌搭在后颈，白术活动着脖子，眯了下眼，慢条斯理地说，“该收网了。” “行。” 顾野爽快应声。 他将另一张椅子拖过来，在白术身边坐下，叠着腿，跟白术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你窃听到了什么？”白术倏然问。 顾野睇了她一眼。 “他们计划谋反。” “……” 还真被段子航预言对了。 顾野拖着调子，慢条斯理开口：“你们队长——” “少说两句不会变成哑巴。”白术一语打断他的话。 “行。” 顾野笑笑。 他将偷听到的事都跟白术说了一遍。 起因是人事部门的陈副部长去找巫教官，商讨这一批学员的分配情况，以及哪些地方需要他们的人手。他们所谋划的事情，跟白术等人料想的一样——在bw各个部门安排内应，用药物控制他们，从而内部瓦解bw。 之后，财务部门的肖副部长也来了。 赶巧了，就讨论了几句。 ——主要是巫教官对她的办公室充满信心，不设防。 “他们怀疑你们队长开始注意到第三基地，安排了人手过来。他们谈到了你，但觉得你过于嚣张，不像是来当钦差的。”顾野慢条斯理地说，“此外，他们决定等墨川下次过来时，将墨川和时正一并——” 顾野一顿，递给她一个眼神，没讲下去。 意思明了。 白术眉头挑了一下。 “你提防一下巫教官。”顾野提醒道。 “怎么？” “她除掉你的心思很明显。哪怕你这一周收敛了锋芒，又不像是个钦差，她也有可能利用两个副部长，向你动手。” 白术讶然：“你这么了解她？” “少想些有的没的。”顾野一时无语。 白术耸了下肩。 轻轻勾唇，顾野手指在桌面轻轻点着，眉头微动，“他们的谈话视频我都备份了，你想怎么收网？” 到这里，顾野要做的事，差不多结束了。 只等顺着这两个副部长的线索找到“药物来源”，他即可功成身退。 不过，白术可不仅要找到“药物来源”，还得揪出俩副部长的人，把整个第三基地的内忧外患铲除。所以说，不止是查到两三个人即可，下面的小鱼，也得一网打尽。 这么大一个事，第三基地的人手，肯定各方面都透露了。 两手交叠放到脑后，白术身子往后仰，侧首看他，好整以暇道：“你配合墨川做个局吧。” “你说。” “人员名单肯定有一份，而且是电子形式的。”白术眯了眯眼，“墨川一来，你暴露钦差身份，再露一手你的黑客技术，给他们一点威胁，他们总会露馅的。” 顾野问：“你呢？” 白术道：“我负责药物源头。” “你就说句话，交给段子航做吧？”顾野一语戳破。 “……” 白术递给他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 ——身为队长，如果亲力亲为，实在说不过去。手下那么多能人干将，她若不指挥、知人善任，岂不是浪费。 ——何况，她分析的资料，足够段子航省半个月时间了。 顾野失笑。 “如果巫教官真的对我动手，”白术顿了下，眼睑轻抬，见到顾野神情微微凝重，于是她翘起唇，“在我没性命之忧的情况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着墨川过来。过早暴露，我们都得遭殃。” 这里毕竟是第三基地，她、顾野、时正，不能硬着对抗。 若把人逼急了，最后好的下场，都是鱼死网破。 “……” 顾野默然不语。 白术见状，伸手揪住他的衣袖，“顾野。” 半晌后，顾野抬起眼帘，淡淡道：“行了，我心里有数。” “嗯。” 白术满意了。 “程行知入bw也要签生死状吗？”顾野不疾不徐地问，眼神意味不明。 “什么生死状？”白术微怔。 “能派你进这么危险的地方，还给你进行‘自我牺牲’的洗脑，不是事先签好生死状的？”顾野语调凉飕飕的，讽刺起来没有半个脏字，却字字珠心，“这倒是跟邪教一般无二了。” “……” 白术瞪着他。 “说两句都护犊子，你无可救药了。”顾野被她看得来了气。 “……” 你当面骂我，我不生气，才是无可救药！ 顿了三秒，白术干脆起身，将椅子一拉，大步走向窗户。 顾野叫住她，“给你留了零食。” “不吃了！” 白术头都没回，直接跳出窗户。 顾野悠然自得地坐着。 十秒后，白术又撑着窗沿现身，没好气道：“把零食给我，我带回去吃。” 顾野挑眉。 小屁孩儿。 * 马上就到了第三轮测试。 白术收敛了嚣张，笔试那天，安分守己地写试卷，并且中途多次表现出“嗜睡”“精神不济”“记忆力不集中”的状态，试卷后面的大题基本都没动笔，答题正确率惨不忍睹。 她很“丧”。 这样过了一天。 白术结束完考试走出教学楼时，陈教官拦住了她，打量她几眼后皱眉问：“你什么情况？” “状态不好。”白术眼里遍布血丝。 陈教官印象中拽酷的女生，一下变得颓废消沉，看得陈教官微微一怔。 然后—— 神情登时严峻起来。 又来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往届考核期间，总会出现这样的案例：成绩好的学员，忽然有一天，状态变差、成绩下滑。到考核后期，有的可以好转，有的一落千丈。 而—— 白术此刻的状态，跟那些人，一模一样。 拧着眉头，陈教官提醒她的话涌到嘴边，半晌后又咽下，他只得沉重地叮嘱：“你好好休息。” “知道。” 白术颔首。 她抬步往前走，可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陈教官。”白术只手揣兜里，回过身，抬眼瞧着陈教官，似是疑惑不解地问，“听说你退伍前是当教官的。资历很深了吧，你为什么不当总教官？” “……” 陈教官微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术勾唇笑了笑，说：“如果你是总教官就好了。” 话音落。 白术回过身，离开。 陈教官看着白术的背影，一股悲怆感袭上心头。 原本，两年前他就是总教官……只是自新部长继任后，他就被排挤下去，成了一名“格格不入”的普通教官。 …… 是夜，风卷着树叶，从办公楼前贴地掠过。 “你是不是向白术动手了？” 陈教官闯进巫教官办公室，冷冷质问一声，在巫教官愕然抬眼的一瞬，把一把卷子拍在了桌面。 巫教官眼神骤然一凉。 “陈教官，你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巫教官阴恻恻地提醒。 “注意什么？”陈教官眉峰一皱，冷声问，“我说的不对吗？” “你——” “第一次成绩，白术都能及格。第二次成绩，白术九门满分。这是第三次，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这一周的训练状态不好，像变了个人。”陈教官眯起眼，“哪怕她压力大也不至于状态下滑得这么厉害！” 陈教官微微压下声音，“别以为你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巫教官冷着张脸，满是冷漠和敌意。 “你的上司尚不敢拿白术开刀，你私自做出这种事，小心遭报应。”陈教官说罢，剜了巫教官一眼，见到巫教官面色一僵。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 巫教官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咬牙，一把抓起那一堆试卷，扔到地上。 胸脯气得剧烈起伏。 该死的！ 陈教官虽不知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但他的洞察力不是盖的，知道他们有怎样的行动。只是蚍蜉如何撼大树，他一个人只能忍着。 他保持中立。 他们便心照不宣。 可—— 没想到陈教官会为了一个白术出头！ 陈教官这么一闹，消息肯定会传开，到时她私下的行为，肯定会被追究。 陈教官一走，巫教官就在思考对策，可是，没等她做了万全准备，大腹便便的肖副部长，就一副和事老的模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小巫啊，听说你跟陈教官吵架了？” 肖副部长笑眯眯地问。 他顺手关了门。 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巫教官轻轻吁了口气，“没有，就是斗了两句嘴。” “陈教官脾气大。以前是总教官，不太会给人好脸色看。”肖副部长和颜悦色地说着，然后弯腰将地上的试卷一一捡起来。 “我来吧！” 巫教官站起身。 “顺手的事。”肖副部长站起身，展开几张试卷，看到上面二三十的分数，笑容竟是未改分毫，可眼里却是掺了冷意，他扭头看着捡起几张试卷的巫教官，“小巫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 巫教官脸色一白。 “不要意气用事。”肖副部长叹息着说，口吻像是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巫教官却在这一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上面两个副部长，没一个好惹的。 “知道你心气高，过五门的记录被破，难免不痛快。”肖副部长平静的语调里藏着危险，“但动这样九门满分的学员——” “肖副部长！” 巫教官头皮发麻，不由得喊了声。 “怎么？”肖副部长依旧保持温和笑意。 “我怀疑白术是队长派来的。”巫教官赶紧道。 “哦？” 肖副部长示意她继续说。 巫教官舔了舔唇角，飞速道：“她是第二周才表现突出的，第一周表现平平。这就很奇怪了，难保有别的目的。一般表现突出的，都安分守己，她倒好，成天搞事情，像是故意表现出‘我这么高调不可能是内应’一样。” “此外，爆破狂魔是这一期考核才出现的，最大可能就是学员。而，大部分的学员都抽不出时间，只有报了一门以上，不需要上早晚自习的学员，才有充分的时间私下制作炸弹。” “以她九门第一的成绩，做出炸弹进行爆破，再瞒天过海，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巫教官眼神愈发阴鸷，一字一顿道：“肖副部长，宁可错杀。” “……” 肖副部长眯了眯眼，脸上笑意退却，只留下冷意。 巫教官在心底松了口气。 稳了。 * 晚上九点左右，教学楼那边刚下课，宿舍楼这里，就有一批人闯入。 他们进了白术和陆白宿舍。 “叩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然后用钥匙打开。 里面就白术一人。 此时的白术正在看书，看到他们出现，眉头挑了一下，却没有丁点意外。 “你就是白术？” 带头的人走进来，冷冷打量着白术。 “是我。” 白术站起身。 “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人面无表情道，“我们怀疑你跟爆破事件有关。” “不是问过了么？”白术问。 带头的人道：“重新取证。” “……行。” 犹豫了一瞬，白术就答应了。 她跟这群人走出宿舍。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是急促呼吸的时正。 “等等！” 时正停下脚步，高喊一声。 他看了眼白术，神情担忧。 “时部长让一让，我们在办正事。”领头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正，神情轻蔑，没有把时正放在眼里。 深吸口气，时正挺直腰杆，跟他争论，“办什么正事？！爆破狂魔的事，是部长指定我来查的！嫌疑人是谁，怎么处置，都该由我做决定！” “由您来，您这些时日可查到什么？”领头的人讥讽。 “……” 时正表情僵了僵。 “时部长放心，我们不会滥用私刑，只是限制住白术罢了。”领头的人说，“听说部长会过来，这个案子，会请部长定夺。” “定夺个屁！”时正气得直骂，“既然等他来处理，那就等他来了后再找白术讯问不迟！干嘛现在把她带走？！” “以防万一。何况，她就算关押状态，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成绩。” “你们就是想让她死！你们打算把她往哪里关？！除了小黑屋还有哪儿？！那种地方关几天，人是会出问题！”时正气得眼红脖子粗的。 领头的人嗤笑：“传闻您跟白术有私情，时部长这反应，莫不是要将谣言坐实？” 时正：“……” 第254章 第三基地【44】进小黑屋啦!【一更】 “传闻您跟白术有私情，时部长这反应，莫不是要将谣言坐实？” “……” 时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因为这个谣言的存在，正好可以给他和白术“商讨要事”打掩护。所以，他就一直没有想过“澄清”，默认了它的存在。 谁料，现在成了死穴，被狠狠掐住。 这时，白术轻轻挑眉，看了眼领头的人，轻描淡写地说：“走吧。” 那淡定自若的架势，仿佛意识不到危险降临。 时正气得咬牙，一把拽住白术的手，跟领头的人道：“我跟她聊两句。” “不好吧？”领头的人皱眉。 他身后的人向前逼近，眼神防备。 “你们又没确凿的证据！”时正吸了口气，口吻有些硬，“要是来硬的，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神情冷峻，眼里浮现出一抹戾气，不像是随便说说。 领头的人迟疑了下。 “可以。”领头的人微微颔首，却给了一个前提，“但得在我们视野内。” 于是，时正拽着白术的手腕，将她往台阶下拉，一直到下一楼才停步。 那些人站得不算远，就在视野范围内。 时正觎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跟白术道：“除了被他们带走，你还有个选择，就是退出第三基地，申请警方介入。到时候或许会给你带来一点麻烦，但最起码不用受被关押的苦——” “不用。” 白术云淡风轻地说，将被拽着的手挣脱出来。 这人急起来手劲还挺大。 不消片刻，她的手腕就是一圈的红。 “你知道他们带你去哪儿吗？”时正急得直喘粗气。 眼皮懒懒一掀，白术道：“小黑屋。” “你以为小黑屋就是一间屋子吗，我告诉你，那屋子是特制的，跟外界一切隔绝，你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里面空无一物，你看不到任何东西！”时正气急败坏，“多少狙击手都过不了这一关，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这小黑屋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待在里面不出三天就会被逼疯的！” “我没事。”白术淡淡道，不见丝毫动容。 时正瞪着眼珠子，“你是不是傻，部长得几天后才过来！就算他救出了你，你到时候不死也半疯了！” 白术眼睑抬了抬，静静地盯着时正，一字一顿地道：“我说了，没事。” “……” 时正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在被她冷静从容的目光盯着时，他不由得一顿，轻轻抿了下唇角，眼里划过一抹错愕。 ——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不知为何，白术的淡定，让时正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而，白术明显不想跟他多说，往后撤了一步，无所谓地跟身后那群人耸肩，“走么？” *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术被成功关进“小黑屋”。 跟时正描述的一般无二。 进“小黑屋”之前，白术身上的物品被搜刮了一遍，连鞋袜都没有放过。 然后，她被领进一间逼仄的房间，没有灯光，黑漆漆的，除了一张简陋的折叠床和一个马桶，空无一物，连个监控都没有。 除了紧闭的铁门，唯一能跟外界接触的，就是门上一个框——是递三餐的地方，只有送餐的时候才会打开。 门开时，白术借着走廊的灯，将小房间观察得一清二楚。 ——里面没有水龙头，连正常的洗漱都办不到。 ——只能希望墨川早点到了。 “好好待着，没事别乱嚎。”领头那位将白术推进房间，冷冷把话一扔，就将门关上了。 视野登时陷入黑暗。 白术眯了眯眼，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缓缓睁开。 正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她的视野里一片漆黑，隔音墙做得很棒，一丁点声音都没有落进来。 ——“小黑屋”确实是“处理她”最好的办法了。 1、一旦被追究，他们完全可以说——只是限制她的行动，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 2、在这地方待三日以上，极有可能会被逼成神经病。倘若她的精神出现问题，他们想拿怎样处理都行、想给她按什么罪名都可。就算她今后有恢复正常的一天，到时候都尘埃落定了。 白术打了个哈欠，顺着记忆，慢悠悠地踱步到床边。 被褥是干净的，并且叠得很整齐。 白术将被子一掀，坐在折叠床上，却不急着躺下休息，而是在脱掉迷彩外套后，拧下一颗扣子来。她在黑暗中摸索到机关，找到一小粒通讯耳麦，然后将其放到耳朵里，这才慢悠悠躺下。 耳麦里没一点动静。 她不急，闭上眼。 “白术。” 不知过了多久，左耳里忽然响起顾野的声音。 语气严肃，颇为冷然。 白术睁开眼。 一只手往后一折，枕在脑后，白术嗓音平静又乖巧：“哎。” 顾野：“……” 第255章 第三基地【45】私下审问【二更】 “哎。” “……” “皮痒了是吧？！”顾野语气明显冒着火。 不让人省心。 大晚上的，他刚刚忙完，就得知“白术被关押在小黑屋”的事。心还没落地呢，又见时正跑过来，跟他描述“小黑屋”是怎样的危险，他把人安抚住后又赶紧踹开，省得跟时正接触后被怀疑。 于是，顾野这个晚上本来可以有个好觉的，却因白术这一桩意外，得等到熄灯后，还得偷摸着避开信息部门的监控，在无形网络的监控下跟白术联系。 ——还好他怕以防万一，提前给白术准备了通讯设备。 ——不然，只能跟白术“失联”了。 白术好整以暇道：“我是无辜的。” “……” 我信你个鬼。 白术过于张扬的表现，让她比“看起来”更像一个局外人，所以，如果没有白术本人推波助澜，第三基地是不会向白术动手的。 “就三分之一的把握。”白术说，“所以，也算是有点小意外。” “你做了什么？” “我赌陈教官在意识到我被下药后，会给我出头。”白术唔了一声，继续道，“据我们猜测，巫教官对我下手，她的上线是不知情的。陈教官一闹，上线必定会追究，巫教官只能给我扣‘钦差’的帽子……” 白术条分缕析。 现在这样的结果，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图什么？” “图他们安心。”白术眯了下眼，不疾不徐道，“你别管时正，他越焦虑，我是钦差的事，就越有可信度。巫教官不好说，几个副部长的注意力，应该都会落到我身上来。” “……” 顾野在一秒内明白白术的目的为何，然后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白术无非是想“牺牲自己”，吸引火力，让他们在幕后好安心行动。而且，这肯定是她早就想好的，什么“置身事外”一类的表现，纯粹就是嘴硬，说给你听一听罢了，没半点可信度。 也是。 像白术“愚忠”的小屁孩，有什么“奉献自我”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她就不能老实当个让别人收拾烂摊子的小屁孩吗？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白术道，“他们光明正大将我关进来，除了‘精神折磨’，顶多威逼利诱，不会真的对我‘动刑’。” “精神折磨还不够你吃一壶的？白术，你的审讯知识学完就忘了吗？！”顾野的声音陡然一抬，就差没咬牙切齿了。 “顾野。” 白术坐起身，只手环着双膝，轻轻喊他的名字。 “……” “正事要紧。”白术大义凛然。 顾野嗤笑：“你擅自行动，我们合作崩了。” “顾野。” 白术喊他。 “……” 顾野没答。 但是，也没有掐断通讯。 “你明天还联系我吗？”磨蹭了下，白术问。 “想都别想！” 顾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哦。” 白术不恼不怒的，很是平静。 顾野微怔，“哦什么？” “那我等你明天联系我。”白术的语气很是笃定，没有一点迟疑和试探，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稳稳地拿捏着顾野。 “……”顾野略有停顿，倒是没跟她发飙，反而被她气笑了，“吃定我了是吧？” “啊。” 白术应声。 “等着。” 咬牙丢下两个字，顾野把通讯切断了。 耳里恢复安静。 室内的寂静令人心生错觉，仿佛方才耳里的声音不过是幻想。 白术将耳麦摘下来，重新安装回去，把钮扣抓在手心里。钮扣太小，哪怕她掌心本就很小了，存在感仍旧不强。半刻后，白术为了确保安全，将其放到裤兜里——一旦在手里丢了，就很难找到，毕竟这里黑不溜秋的。 做完这一切，白术重新躺回去，将被子盖在身上。 闭眼睡觉。 * 在小黑屋里与世隔绝，不到两日，白术的生物钟就被打乱了。 身体在黑暗环境里陷入麻木，以前可靠光照感知时间，现在完全无法分辨，于是，白术本身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 本来可以靠一日三餐分辨时间的，但—— 他们来阴的。 “叩叩叩。” 门外的小窗被敲了三下，然后，门上的小窗被打开，白术被关在这里后的第五顿饭，被推了进来。 馒头和稀饭。 那只手放好食物后，欲要收回去，可，黑暗中忽的伸出一只脚，将那只手狠狠踩住。 “喂，你干嘛——”送饭之人暴怒，疼得倒吸冷气。 踩他的是军靴，鞋底很硬，加上穿鞋的不知轻重，他仿佛感觉骨头断裂了。 “哎。” 在送饭之人疼痛之际，悠悠然的声音飘出来。 他一怔。 随后，便是白术拖腔拉调的提醒，“你们饭菜送得不准时。” “没有，是准时的！”送饭之人狡辩。 “呵。” 白术低声冷笑一声，冷飕飕的，听得人遍体生寒。 她将脚一收。 疼得直冒冷汗的人，赶紧把手收回去。小窗户一关，抖抖索索扣上锁，落荒而逃。 白术光是靠地面震动就能感知到他逃跑的时候有多慌张。 轻嗤一声，白术不管地面是否脏，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跟视野无障碍似的，准确抓住一个馒头，慢条斯理地开吃。 这一天，她等不到第六餐了。 能补充能量的食物不能浪费。 三个小时后，耳麦里传来嘶嘶的声音，正将长腿放在墙上压腿的白术，未等那边开口就主动告状，“他们少给我吃了一顿。” “……” 顾野被她悠然自得的告状弄得一时无语。 “他们想弄乱你对时间的控制。”顾野道。 不过，这一点无需担心。 顾野每天准及时跟白术通讯，可以确保白术不会“作息紊乱”。 他也怕白术精神出问题，所以每天的这一通话，风雨无阻。 顿了下，顾野问：“吃的什么？” “馒头，稀饭。” “……我让时正给你弄点好吃的。”顾野默了两秒，又问，“你想吃什么？” “烤鸡。”白术报出个此刻最想吃的食物，尔后又开始提要求，“我申请每天给三条漱口水，以及一升饮用水。你让时正想办法。” “你还把那里当家了？”顾野觉得白术安逸得有些过分。 “没有。不过，过得还行。” 反正一有时间，她就策划一下“漫画大赛”的事，最起码参赛作品不用愁了。 她还从折叠床上拆了一根铁丝下来，把四面墙当做画纸，没事就闭着眼涂鸦——没准以后小黑屋拆了，这些墙砖拿出去也可以卖一点钱。 顾野：“……” “外面有情况吗？” “一切顺利。”顾野道，“时正急得跟陈副部长吵了一架，转身又跟指导员吵了一架，还毫无顾忌地联系了墨川两次。现在，就连巫教官都在怀疑你，到底是你们队长派来的‘钦差’，还是单纯的‘时正心上人’了。” “哦。” 就时正这“努力”程度，白术觉得她的漱口水、饮用水，以及烤鸡都在不远的明天等她。 事实上，她想的并没错。 又过了一夜，当第六顿饭被送进来时，她要的东西，都摆在餐盘里。 不过—— 这一次，餐盘是被用夹子放进来的，外面那一只手连窗户都没伸进来。很显然，昨天那一只手被白术踩得不轻，今天长了教训。 就这样，白术在小黑屋里过着“与世无争”的自闭生活。除了无法洗澡，倒也没别的不便。 但是，五天后—— 白术睡饱后洗漱了下，掏出一根铁丝，刚准备在墙上“涂鸦”，就听到门外的动静。 ——上一顿饭不是两个小时前刚送来吗？ 白术微微一怔，轻轻拧眉。 尔后，她忽然意识到—— 这次开的不是小窗户，而是门。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下一秒，她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走廊的灯光落进来，白术隐约看到两道身影，然后就因久未见过光线，被刺激得下意识闭上了眼。 第256章 第三基地【46】巫教官策反白术【一更】 缓了片刻，白术才彻底睁开眼。 站在门口的，是陈副部长和巫教官。他们逆着光，影子落到室内，被拉成了畸形。 见到二人，白术只是眉毛动了下。 “好久不见。” 巫教官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见到被褥整齐、地面光洁，又见白术神情自若，精神尚可，有些失望，但下一瞬眼神就被阴鸷和狠毒占据了。 “我并不想见到你。”白术耸了下肩。 “由不得你。”巫教官冷笑一声，侧首看向身后二人，“把她带出来。” 二人立即走过来。 他们忌惮白术的身手，拿出手铐和脚铐，将白术铐起来，一左一右挟着白术的手臂。 白术没有反抗，被他们推着走出小黑屋，沿着长且静的走廊一直走，前面是陈副部长和巫教官，后面则是装备齐全的警卫。 几分钟后，白术被带到一间房里，里面阴森森的。一个柜子，装着瓶瓶罐罐和各种小刑具，一张椅子，明显特制的，连接了电，各种机关和按钮，那是专门为“被审者”准备的。 白术被推上去，手铐和脚铐被松开，但，很快就被椅子的机关铐住，锁得牢牢的。 哪怕白术有三头六臂，都奈何不了这一张椅子。 “心理素质不错。” 巫教官站在不远处，静静旁观着白术的反应，白术的淡定让她稍有不爽。 “谢谢。” 白术礼貌地说。 “啪！” 倏地，巫教官甩出一根长鞭，挨着椅子砸落，在地面乍响。 “我身上任何一点伤，”白术眼皮都没眨一下，“都会成为你们滥用私刑的罪证。” “我是不敢向你动用暴力。但是想撬开你的嘴，有的是办法。”巫教官眸光愈发阴冷。 她说这话时，视线往一旁瞥。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柜子前，一手拿着一个针筒，针尖极细，抵在一瓶被遮了标签的药里，缓缓地将药物吸入。 白术瞄了一眼，依旧不慌，好整以暇地说：“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会主动张开嘴？” “我以为你是个硬骨头。”巫教官一怔。 “硬不硬，视局势而定。”白术说。 巫教官蹙起眉。 倒是陈副部长，在端详白术片刻后，于这个时候开了口：“小友是个聪明人。” 白术斜乜着他。 “我们没仇没恨的，不是非得对你动刑不可。”陈副部长道，“只要你好好配合。” “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副部长：“你是队长派来的？” 白术：“是。” 她承认得很痛快，陈副部长和巫教官不由得对视了眼。 半刻后，陈副部长继续问：“队长怎么会关注到第三基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查到了什么？”巫教官紧追着问。 白术弯唇，“查到我成绩下降的原因。” ！ 陈副部长一记冷眼扫向巫教官。巫教官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时心虚，微微偏过头，只是暗自咬牙。 “但你没证据。”陈副部长紧紧盯着白术。 “现在没证据。”白术答得轻描淡写，字音咬重了“现在”二字。 稍作思忖，陈副部长道：“跟我们合作吧。” 嗤笑一声，白术低头，扫视了眼被限制住的双手双脚，玩味地问：“这么合作？” 陈副部长犹豫了一瞬。 “陈副部长，她很狡猾。而且，她要没了束缚，我们几个都有危险。”巫教官警告道，尔后冷冷瞧向白术，“你就这么坐着，对你没什么影响。” 白术耸了下肩，“随便。” 尔后，眉梢轻挑，“说吧，合作内容？” “墨川已经来了。”陈副部长道，“你跟时正走得那么近，肯定知道他们的计划。只要你愿意把计划告知我们，我们可以保证你能毫发无伤走出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我想想……”白术停顿下，随后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唇角轻翘，“你们既然来找我，就证明你们处于下风，现在的局势似乎对你们不利？” “呵。”巫教官哂笑，“你似乎没搞清楚。我们有办法让你说出计划，只是一个是你自愿，一个是被迫。懂了吗？” “这么肆无忌惮地威胁钦差，你们不怕队长吗？”白术问。 提到“队长”二字，巫教官和陈副部长对视了眼，竟是都有些讥讽。 “你还妄想队长能救你？”巫教官像是在回味一个笑话似的，看向白术的眼神里满是不屑，“死心吧，队长是不会管第三基地的。” “为什么？”白术蹙眉。 见她在意了，巫教官心情愈发爽快，“她就一个被bw营销出来的傀儡罢了，拿来威慑人的。拿她几大被传开的事迹来说，沐浴枪林弹雨、勇闯战乱地带、亲自一线支援，被吹得天上有、底下无，可是，正常人哪里会像她一样冒险？谁不惜命？” “明明每次事件都有折中、稳妥的解决办法，但是你看她选择了什么？每次都是极端的冒险行为！于命悬一线的险境中脱身，风光得很！如果不是在做戏，那她就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坐在她这位置的，一般都胆小如鼠。何况，她一直不肯公开露面，就证明了这一点。”巫教官的口吻愈发笃定且嘲讽。 “傀儡治不了内部的蛀虫？”白术微微歪头。 “傀儡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巫教官一字一顿道，“你要不要试试，只要我们除掉墨部长，全面占领了第三基地，她也不敢对我们怎样。” “第三基地负责内部人才输送，并且往届成功输送的人才，不知给bw留下多大的隐患。她想要连根拔起，就会让bw元气大伤。” “她哪来这个胆量？” “你以为墨川为什么不敢将第三基地的事透露给队长？就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哪怕队长知道了，也不敢贸然向第三基地下手！甚至队长还会因‘顾全大局’，暗中维护我们！” “这何止是一个第三基地内部的事？这其中涉及的利益，是你这种拿个第一就沾沾自喜的炮灰想象不到的！” 说到这里，巫教官眸光闪了闪，逼近两步，“就现在那个躲在背后不敢露面的队长，恐怕明知我们动摇了bw根基，随时都可能将她赶下马，她照样不敢说什么。说不准，还得讨好巴结我们。” “……” 白术表情有点难看。 ——她只是不爽有人当面这般评价她。 不过，她这表情落到巫教官眼里，就是她将这番话听进去了，并且打心底产生了质疑。 巫教官感觉胜了一筹，唇角轻轻翘着，弧度压不下去。 “你若不想当个被随时遗弃的炮灰，现在选择跟我们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巫教官趁热打铁。 “算了。”白术唇角轻勾，懒洋洋地说，“我信队长。”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巫教官，闻声脸色登时一变，“你不要不知好歹！” “……” 白术视线淡淡扫过她，随后就闭上眼，拒绝再跟她交流。 “白术，我劝你再想想，”陈副部长适时开口，不疾不徐道，“这世上没有乌托邦，bw想打造一个乌托邦乐园，没有潜规则、没有权势压迫、没有利益冲突，所有人为一个梦想。怎么可能？” “不说人一多就会乱，光是同一个人，都会被利益和诱惑吸引，走向歧途。” “你年纪太小，可能还有些理想主义，没关系，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想想你这一二十年的生活，总有让你悲愤不满、心酸无力的时刻。” “你好好想，我相信你是个可造之材。” 第257章 第三基地【47】bw队长是个危险分子【二更】 陈副部长一番话说得很诚恳。 也很现实。 在他说到最后一段话时，白术眼睛缓缓睁开，眼底依旧是清澈一片。 “在bw里，没人妄想创建乌托邦和理想国。”白术慢条斯理地开口，语调很慢，“bw至今没有妄谈‘拯救人类’这一类的主题，在内部禁止潜规则，只是不想添麻烦惹是非。真要说目的的话——” 白术轻轻翘了下唇，眼里有恣意张扬迸射而出，“我们只想拿个诺贝尔和平奖来玩玩。” ！ 那轻描淡写的口吻，肆无忌惮的蔑视，在一瞬间，激起了陈副部长和巫教官的怒火。 不知哪句话、或哪个细节触动他们的神经，他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背脊发寒，凉意渗入骨髓。 巫教官深吸口气，没有停顿地跟早准备好的白大褂喊：“给她注射！” “是。” 白大褂低头回应。 他走近白术，白术却眼皮都没抖一下，冷冷瞧着，见不得丝毫畏惧。 她这反应让全场的人都心有不适。 ——正常人怎会是这般淡定？ ——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给你注射的药物，会降低你的痛阀，一点点小刺痛，就能让你疼得死去活来。”巫教官见不得白术这淡定的模样，冷冷道，“之后，我们会给你连接设备，痛感会一级一级提升……” 针孔刺入白术手臂的皮肤，药物沿着她淡青色的血管，缓缓输送进去。 巫教官在生动形象地描述每一级疼痛的感受。 白大褂给白术戴上一个头盔，然后拿出一把连接的电线，一个接一个地往白术身上贴，肩膀、锁骨、手背…… 白术不仅没有一点慌乱，反而递给巫教官一个眼神。 那眼神，冷极了。 没有惧怕，没有杀气，唯有游刃有余。 像是一只潜伏暗处的野兽，随时能冲出来咬断你的脖颈，吞食你的血肉，啃食你的骨髓。 ——她像个疯子。 这是某一刻巫教官的想法。 手指不知何时蜷缩起来，巫教官缓缓吁出口气，将手指松开，随后放下话：“开始！” 白大褂冷漠地去按一级开关。 可—— 就在这一瞬，视野陷入黑暗中。 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所有需供电的电器设备都没了反应，成了一堆废铁。 “停电了！怎么回事？” “快去叫人！” “没关系，马上就会启动备用电源。” …… 房间里混乱了几秒，然后就陷入了平静。 而，坐在椅子上的白术，忽的感知到空气不规则的流动，一阵杀气迎面袭来。她眸色一寒，微微侧过头，避开那一抹径直而来的杀意，下一秒，她听到刀刃刺中椅背的动静。 那人落了个空。 电光火石之间，白术右手的镣铐被打开，她手指捏着一根铁丝，在刀刃第二次刺来时，她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狠狠一拧，随后以铁丝为武器，摸准对方的咽喉处，主动往上一挥。 划到了。 但是，没伤到动脉。 刀刃落地，那人嘶了一声，倒退两步。 与此同时—— 白术手背处，传来一阵剧痛——仅仅划了一道浅痕，痛感就如同被刺了一刀。 “怎么了？！” “谁在动？！” …… 房间里传来两声质问。 然后，备用电源开启，白炽灯再一次照亮房间，同时也让逐渐慌乱的人看清情况。 可，不等他们一颗心落地，就被眼前场景吓到了—— 白术的双手不知何时解开束缚，而她的手里，不仅有一把利刃，还抓了个人质——陈副部长。 至于巫教官，细长的脖颈被划了一下，她抬手捂着伤口，可流出来的鲜血，却染红了衣襟。 “……” 转变来得太快，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哟。” 早就脱掉头盔、扯了电线的白术，露出一张天真又邪恶的脸。 她手指掐住陈副部长的脖颈，另一只手持刀，手背递到唇边，她轻轻舔舐着那一道血痕，唇畔沾了点血迹，她舔掉，继而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手里怎么多了个人？”白术佯装惊讶地出声。 然而，刚一开口，她手指就稍稍用力，随后便是陈副部长的惨叫声。 “……” 房间里一干人等直接傻了眼。 艹！ 她怎么办到的？！ “放开他，我们好好谈。” 巫教官深吸口气，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她难以遏制心中的后怕，神情也不若先前般冷静。 白术笑着挑眉，“我傻吗？” “就算你抓住陈副部长，你也逃不出这里。”巫教官威胁。 “反正都逃不出，不如拖他一起陪葬？”白术依旧在笑，可眼角眉梢染上一层邪气，稍显昏暗的室内，她身上笼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气质是个很难言明的存在。 平时的白术，能站在阳光下恶作剧，张扬跋扈、自信嚣张，可她那时做什么都是明朗的，全是少年人的恣意。 你很难相信，她手上会沾血。 现在的白术，却跟那个明朗的少女截然不同，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可她打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都是压迫和威慑，以及令人胆寒的邪恶。 没有人怀疑—— 此刻的她，就算真的要了陈副部长的命，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巫教官抿了下唇。 她在思考着补救措施。 可惜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尚未想出个结果，就听得外面一阵骚乱—— “墨部长来了！” “他们带了很多人。” “有没有人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拦不拦？” “拦得住才行啊！” …… 声音愈发逼近。 不给人反应的时机。 房间的门倏地被踹开，众人下意识抬眼看去，赫然见到墨川一行人。 其实，人不多。 就是—— 在那一瞬间，十来架军用无人机飞入房间，武器全都对准他们的脑袋，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 众人全都默了。 唯有巫教官，在脑袋飞速转动后，舔了舔唇，负隅顽抗地解释：“墨部长，我们只是想问白术几个问题，但情况你看到了，她竟然对陈副部长下手——” 墨川走进房间。 却，忽略掉巫教官的存在，看都没看她一眼。 巫教官视线顺着他而去。 只见墨川径自走到白术面前，微微低下头，眉宇间尽是恭敬，一字一顿地喊：“白队！” ！ 白队？！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旋即，他们注意到墨川的态度，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登时渐渐睁大。 捂着脖颈的巫教官，悚然地盯着白术，像是看到一个怪物。 ——bw队长？！ ——怎么可能！ bw队长亲自来第三基地做“卧底”，这是怎样不合常理的事？！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出这样的套路！ 巫教官被惊得定在原地，甚至连恐惧、后怕等情绪都被压制，只剩下难以言明的震撼。 “证据都弄到手了？” 白术甩了下手，将陈副部长推到一边，问。 “嗯。” 墨川颔首。 他注意到白术仍被限制的双脚，给满脸惊悚缀在后面的时正使了个眼色，时正会意，飘飘然地将白术的脚铐打开。 白术站起身，把刀子扔到一边。 “你真是队长啊？”时正揉了揉脸，两眼发直。 他们拿到证据后，段子航就告诉了他们——白术是队长。 当时差点没把时正吓尿了。 这一路走过来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像是在做梦。 “啊。” 白术懒懒应声，眼睑微微抬起，又恢复了那般恣意模样。 仿佛坐在椅子上如同的嗜血狂魔的形象，仅仅是个幻觉。 时正：“……”他想死哦。 * 顾野慢后一步才来到小黑屋。 他不急。 在走过一条长廊时，他听到一阵惨叫声，微微一顿，他转了个弯，循着声源的方向，找到一个空房间——是个小黑屋。 他刚到门口，就见到有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一个手电筒掉落在地面，滚了两圈。 手电筒没关，一道光束射出来，投到屋里一侧的墙面。 顾野捡起那个手电筒，走进房间，微微仰起头，视线顺着光束一扫，赫然见到墙面的涂鸦。黑色的墙面，被铁丝剥开一道道的白色纹路，一幅幅惊悚扭曲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四面墙，全方位立体呈现，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白术画的。 顾野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这时，卫星电话响起，是程行知打来的。 “头儿，我分析了一下bw队长的几大出名事件，她的很多行为逻辑都不正常，搞不好是个极端的危险分子。而且她几个得力干将，个顶个的疯子，其中有一个被确诊过反社会人格……” 程行知顿了下，问：“我们还跟bw接触吗？” 第258章 第三基地【完】白术，你不正常【一更】 运输货物的货车被查，翻出了两箱违规药品，被抓了个现行。 顾野成功入侵内部系统，获取他们的人员机密材料，人员名单一清二楚，包括被他们策反的往届学员。 两条支线完美收官。 白术的任务就此完成。 她就坐在一个房间里，花了半个小时，浏览了下那一份机密材料，然后把电脑一关，给墨川安排了两个任务。 “一、名单里涉及到的人，一律交给军事法庭处理。” 第三基地的特殊在于，他们是受部队管制的，牵扯到的都是“军法”。 “是。” 墨川有些意外，但仍是点头。 白术挑眉：“你好像有话要说？” “名单里的人，牵扯到四分之三的成员。”墨川微微凝眉。 他没料到，白术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将这一批人彻底铲除，会让第三基地元气大伤，一两年之内，很难再恢复到往日水平。 “所以？” 墨川摇了下头，“这一届考核办不下去了。” “那就不办了。”白术轻描淡写道，“从下一届开始，我们将会跟军方合作，互相提供帮助。” 墨川略略一惊，“好。” 这是一直以来都有的提案。 只是，第三基地怕被军方分权、受到限制，所以一直没有被通过。 结果白术随意一句话，就将这个被压制了两三年的提案，直接拍板了。 “另外，恢复陈教官总教官的职位。其余空出来的职位，你费点心，找些可靠的人。如果实在是缺人，可以找段子航他们要。”白术说到这，想到段子航那几个视人才如命的部长，又补充一句，“就说是我说的。” “嗯。” “第二个事，我需要你全力配合段子航、牧云河等人，把这一批药的来源调查清楚。”白术道，“顺带把这两年的涉事学员处理一下。” “好。” 墨川自是义不容辞。 白术点点头，看了眼手背的伤，撇撇嘴，将紧绷的神经卸下来，随后往椅背上一躺，“行，没了。” “没了？”墨川一怔。 歪了下头，白术疑惑：“还有什么事？” “……没了。” 仔细想了想，墨川确实找不到别的事了。 白术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至于要具体落实的事项，全都是他们这些部下该做的。 “说起来，”白术从桌上的糖盒里摸出一颗硬糖，剥开扔到嘴里，慢悠悠地睇了他一眼，“听说你们不信我会整顿第三基地啊？” “确实。”墨川倒是没否认，坦白地应了。只是转念一想，他补充道，“不过，那时不知道队长是你。” “你说的‘我’，”白术顿了下，“是白术，还是白大？” “白大。” 墨川很坦诚。 知道是白术，可能会更担心。 毕竟在他知道“白术就是白大”之前，白术只是一个擅长漫画的小姑娘，还是漫画圈的后起之秀，暂时没有弄出什么成绩来。 “……” 白术弯了下唇，没有苛责。 墨川若说一些迎合她的话，那便是显得虚伪了。 “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 门被推开，顾野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他一手揣兜，挑了下眉：“聊完了吗？” “嗯。” “跟我来一下。” “哦。” 白术站起身，跟上他。 她气质一秒收敛，卸去了领导者的风范，一瞬间，就恢复成普通少女的模样。 墨川看在眼里，勾唇轻笑。 ——任何形象在白术身上，似乎都不大违和。哪怕是小白花，只要她不开口，都能演得有模有样的。 * 被关小黑屋近一周，白术走出来时，感受着阳光、空气，还有冬日独有的冷冽，缓缓吐出口气。 顾野没等她。 白术快步跟在他身后。 一路没说话。 顾野走至宿舍，用钥匙开了门，先一步走进去。 在门口顿了下，白术跟着走进去，关门。她抬眼看向顾野，发现他径自来到窗口，推开窗，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他的情绪有点躁。 将一根烟衔在嘴里，顾野回过身，点了烟，才懒懒撩起眼皮，瞥向白术，“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什么时候回去？” 只手放兜里，白术停顿两秒，说：“傍晚。牧云河提前给我订好了票。” 顾野微微眯眼，“这么快？” “嗯。”白术应声，随后不紧不慢道，“马上过年了。” “回长宁？” “对。”白术点头。 闲话说得有点多。 于是，白术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你有话跟我说？” 手指夹着那根烟，顾野吐出一口烟雾，在一丝一丝的眼里他眉目有些朦胧。他似是笑了下，腔调有些怪，“bw队长，藏得挺深啊。” 白术在审讯室里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电断的那么准时，就是因为他时刻监听，掐准时机把电断了的。 “世袭制。”白术回答，轻抿唇，又说，“纪远没死的话，队长之位还是他的。” 从某个角度来说，bw不是她的资本，她没必要跟顾野说。 她有的，是勇气、智慧、能力，以及人脉。 又抽了一口烟，顾野往前走了两步，拖出一把椅子，朝白术扬了扬下颌，说：“你过来。” 白术走近。 “坐。”指了下椅子，顾野吐出口气，嗓音略微沙哑低沉，“我们聊聊。” “……” 眼睑微垂，白术没有言语，听话地坐下。 见她落座，手撑在椅背一侧，顾野微微倾身，指间的烟升起缕缕白烟，出现于两人的间隙里，虚虚地隔开着视线。 四目相对。 “为什么选择这么极端的解决方式？”顾野沉声问，柔和的眼神，渐渐多了些锐利。 白术面色沉静：“我跟你说过了。” “你是说过，”顾野蓦地笑了下，“待在小黑屋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逻辑不严谨。” 白术注视着他。 顾野继续道：“待在小黑屋里，你会任人鱼肉。也有一定危险。” “待在外面，或许稍微有一点难度，但我们在暗，促成这一切照样会很顺利。而你，会绝对的安全。你进小黑屋这一招，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顾野抓起白术的右手，垂眼看着手背处那道刀痕，他眯眼，粗糙的指腹倏地覆上去，用力一按。 疼痛感袭来，白术手一抖，想将手收回来。 药效没过。 但是，顾野却将她攥得更紧了。 又靠近一点，顾野盯着她的眼睛，字字顿顿地问：“疼吗？” “疼。” 白术这样说，语调却很平静。 “你只是喜欢这种命悬一线的刺激感，是不是？”顾野问，眼神如利剑，似要刺入白术眼底深处。 他迫切地想从她眼里攫取点什么。 哪怕分毫。 “……” 白术不说话，接受着他的审视，甚至很坦然。 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顾野继续说：“就连巫教官都发现了，你办得那几件事并不合理。你追求冒险和刺激，明明有稳妥安全的路可以选，你偏不，要选变数最多、最惊险的那一条。没有别的理由，你只是享受这种感觉。” “……” “这次遇见你，仔细想来，无论大事还是小事，你都在剑走偏锋。你在一件事上，不求退路，在给自己设最大挑战前提下，再安排剧本，让事情一步一步按照你走的。你很聪明，每件事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所以你没有失败过。” “……” “这不正常。”顾野声音缓和些许，隐隐添了些担忧，“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吗？” “……” 白术继续注视着他。 像个瓷娃娃。 心底忽的窜出一股燥火，顾野等了片刻后，抬手掐住白术的下颌，呼吸有点急，“白术，说话。” 顿了一秒，白术说：“你冷静一下。” “……” 顾野皱眉。 他手指移开，白术下颌的皮肤已经泛了红，眸光微微闪动，顾野咬着后槽牙收了手。 他直起身，重新走到窗边，狠狠抽了口烟。 像是在发泄。 他偏头，望向窗外，看到一片荒地，隐匿在山野里。 某一刻，他听到点动静。 微顿，他回过头，视线落下，白术已经离开椅子，走到他跟前。 “顾野，我有点难过。”白术轻声说着，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直视着他，“你亲我一下。” 第259章 真假千金【01】人自一出生，就在追逐死亡【二更】 “顾野，我有点难过。”白术轻声说着，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直视着他，“你亲我一下。” 她还是那么平静且坦荡。 清澈明亮的眼睛，见不到丁点杂质，干干净净的，看得人心慌。 顾野吐出一口烟。 微微侧首，他避开白术的视线，投向窗外。可在几秒后，他忽的将烟蒂一拧，尔后将白术一把拽过来，发狠地咬住她的唇。 很疼的一个吻。 混杂着烟味。 他凶狠地咬她、吮她，没有一点温柔可言，像是要将她一口吞掉，每个动作都充斥着野蛮和残暴。 药效未退的情况下，白术的痛阀还没恢复正常，痛感异常明显，可她却配合着顾野。 那双纯粹的猫眼睁着，眼尾不知何时红了。 粗粝温热的手指落到她眼角，将她滑落的生理泪水抹去。却，依旧没有收敛力道，他扫荡着唇舌每一处，留下的痛感令她铭刻。他紧紧搂着她，仿佛想将她柔软的身躯纳入自己体内。 良久，他才停。 呼吸交缠，气息滚烫，他亲吻着她发红的眼角。 “顾野。” 白术吸了口气，声音带着颤音。 她松开顾野，从他炽热的怀抱里脱离，退开一步。 她的眼睛是红的，唇也是红的，唇上有伤，被咬的。 “你是对的，我不正常，骨子里就在追寻危险和刺激。”缓了几秒后，白术的声音恢复平静，注视着顾野情绪复杂的双眸，她语调近乎冷漠地说，“人自一出生，就在追逐死亡，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顾野眸如泼墨，暗得更浓了。 窗外传来轰隆的声音。 由远及近，靠近基地。 白术往外看了一眼，随后淡淡地收回，“我要走了。” 她转身就走。 顾野注视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门口，都没有开口挽留。 直到直升机的轰隆声远去，彻底消失不见，顾野似乎才回过神。 他往外看了一眼。 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浓郁的黑暗，遍布在这片荒芜的天地。 * 白术不想在路上颠簸，才让直升机来接的。 速度很快。 直升机将她送到机场，她顺利登机，两个小时后，她回到长宁市。 “白妹妹，你的租房提前清扫过了，白猊也让人去接了，应该比你早一点到。”来接机的是云河烧烤的伙计，很热情开朗一小伙子，平时把白术当妹妹看。 “嗯。” 白术不咸不淡地应声。 她的视线落到窗外，见到路灯和樟树飞速后退，一晃而过。 伙计跟白术絮叨了一阵，见白术兴致不高，识趣地闭上嘴。后面的一路，他都保持安静。 将车停在楼下，伙计听到白术开门动静，赶紧喊了声“等等”，然后把一把钥匙和一个手机递给白术。 他道：“这是牧哥让我给你准备的新手机。” “哦。” 白术将两样物品接过。 她去第三基地时，什么都没带，全都放到段子航那里了。 现在回到长宁市，没法去段子航那里取东西，所以让牧云河准备了新手机。 近两个月未归，白术一打开房门，就见一巨物狂奔过来。 “汪。” 白猊直接扑到白术怀里。 白术扶住他的两只前爪，缓缓蹲下来，伸手捋它的毛。 看来被杜警官照顾得不错，白猊身上干干净净的。因为距离上一次洗澡没多久，还能闻到它身上的皂香。 “我饿了。”白术拍拍白猊的脑袋，问，“家里还有泡面吗？” 白猊闻声，赶紧往厨房跑，没一会儿，就听到它“汪汪”两声。 等白术走到厨房门口时，白猊已经叼着一桶泡面跑过来。 白术接过泡面。 两月未见，白猊异常热情，围着白术团团转，连烧个热水都要步步跟随。 烧水期间，白术找到一包牛肉干，撕开后，先给白猊吃了两根，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将新手机开机。 满电，该有的软件都安装了，电话卡也有。 她打开外卖软件，翻来翻去，没有点外卖，而是在某超市下了个单。 刚支付成功，手机就一阵振动，是牧云河的电话打过来了。 “到了吗？”牧云河温润的声音入耳。 “嗯。” “哥哥今年过年回不去了，他们这边事儿多。”牧云河顿了下，“要不，你带着白猊来京城过年？” “不了。” “你又不会做饭，过年吃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人陪你。”牧云河身为哥哥，却操着一颗当爹的心，“过来吧，人多热闹，段子航他们都在京城过年。他们虽然嘴上嫌你，但都挺疼你的。” “我想除夕去给纪常军放鞭炮。”白术慢吞吞地说。 “……” 牧云河被白术的又一创意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良久，他轻咳一声，说：“那你注意一点，别让我除夕那天接到派出所电话，让我坐飞的去捞你。” “……你倒是想。” “……” 牧云河被噎死。 白术把电话掐了。 “汪。” 白猊提醒白术热水已经烧好了。 白术拿了热水泡面，一通操作吃完后，嗅到身上的味儿，皱了皱眉。 ——她几天没好好洗个澡了。 ——哪怕每天都有简单清洁，但还是黏糊糊的，有点味儿。 白术受不了，赶紧去卧室洗澡。白猊跟她分开太久，洗个澡都要黏着她，她跟白猊谈了两分钟，白猊才眼巴巴蹲在浴室门口，依依不舍地放她进去。 等白术洗了澡出来，却没有发现它。 她走出卧室。 见到白猊叼着一个外卖袋，从门口跑过来，然后停在她面前。 她接过，打开外卖袋，从里面拿出一盒烟。 ——顾野常抽的那种。 第260章 真假千金【02】恶作剧，除夕扔鞭炮 晚霞满天，夕阳余晖洒落阳台，清风习习，吹动着落地纱帘。 白术盘腿坐在阳台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围棋棋盘，对面架着一个正在语音通话的手机，备注是“即墨诏”。 “你输了两目半。” 剥开一颗糖放到嘴里，白术不疾不徐地说。 下盲棋连输三局的即墨诏，想想心里不是滋味，没好气道：“再来一局。” “没空，要去遛狗。”白术说。 “等等！”即墨诏叫住她，“你什么时候回集训营？” “最后一周。” “你还有积分吗？” “嗯。” “……”被白术这个“壕无人性”的弄得自闭了三秒，即墨诏问，“那你要最后一周才来京城？” “不。年后就过去。” “嗯？” 白术唇角勾起浅浅微笑，“有点债要讨回来。” “……” 即墨诏蓦地打了个冷颤。 跟即墨诏结束通话，白术找了件外套穿上，给白猊套上狗绳，然后就拎着滑板出了门。 跟平时相比，小区显得寂静冷清。 小区的房子起码三分之一是拿来出租的，面向学生和上班族，现在除夕放假，他们基本都回家过年了。平时这个点，还可以见到老人带小孩遛弯，现在人影儿都难得见到一个。 “东南门。” 白术踩上滑板，牵着狗绳，跟白猊说了声，就让白猊牵着她走了。 她一手拿着狗绳，一手放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以极其潇洒地姿态在小区里穿梭。 半个小时后。 白术以同样的姿势被白猊遛回来，但手里却提着一个大红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挂鞭炮。 “汪！” 来到楼下时，白猊忽然兴奋起来，一路狂奔。 白术想喝住它，但话未出口，就见有道身影立在楼下。 天幕早黑了，路灯零星亮着。 顾野咬着一根烟，一抹微光时明时灭，他身后是一棵树，树影落下来，将他罩在其中。有风吹来，荡得他额发一起一落，线条轮廓被虚光笼得模糊不清。 白猊拉着白术跑到他跟前，停下，然后围着他团团转。 顾野揉揉它脑袋，伸出手肘稳住它两个爪子，掂了掂重量，笑道：“哟，二狗胖了。” “它叫白猊。”白术轻轻皱眉。 “哦。”顾野从善如流地改口，“白猊胖了。” “……” 白术沉默了两秒。 随后，她问：“你不在京城过年吗？” “本来计划在京城过年的……”顾野拖腔拉调地说着，侧首睇了她一眼。 白术轻轻抿唇。 顾野笑了下，将白猊放下来，尔后问：“晚上吃什么？” “饺子。” “速冻的还是外卖？”顾野张口就问。 “……自己做的。”白术对他的质疑颇有不爽。 “包好了？” “还没。” “走吧。” 顾野将白术的狗绳接过去，牵着白猊往楼里走。 他没有提先前的事。 白术便没主动提，单脚踩着滑板，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 厨房里，白术将揉好的面团和剁好的馅料端出来。 出乎顾野意料的是，这两样看着都还凑合，没有弄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你的成果？”顾野眉毛动了下。 “楼下奶奶送的。”白术实诚地说，“我说想自己包，她给我材料。” “……” 画风一秒正常。 “喏。” 白术将一个碗递给顾野。 顾野往里面一看，是几个硬币。 “不要，脏的。”顾野皱眉。 “洗干净了。”白术坚持道。 “不要。” 白术把碗往馅料旁一放，道：“这是我的饺子。” 顾野懒得离她，拽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往门口一推。正巧见到白猊蹲在那儿，便道：“儿子，帮我把她拽出去。” 白猊通人性，伸出爪子扒拉白术。 白术顿了下，一言难尽地回过头，跟顾野道：“它是我弟。” “……”顾野默了片刻，说，“多个女儿也不是不可以——” 未等他话说完，白术就拿出一枚硬币，直接弹到顾野手上。 力道不算重。 顾野的手背被打了一下，还有心思去接硬币。他将硬币抓住手里，把玩了下，笑：“行了，赶紧出去，省得添乱。” 白术只是心血来潮想包饺子，磨蹭了一个下午后，她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如果不是顾野出现，她指不定就用一桶泡面凑合了，现在她可以不出力气吃到饺子，自然是乐意至极，索性毫无负担地将包饺子的事扔给顾野了。 不出半个小时，顾野就包了两人份的量，迅速煮好，端着两盘饺子招呼白术来吃。 “你真的没有放硬币？”白术洗了手过来，第一时间问。 “没有。” 顾野在她对面坐下。 “……” 白术颇为不爽。 她看了下那个碗，里面本来有五个硬币，一个都没有动。 “这么大个人了，对硬币有执念啊？”顾野有些惊奇。 在这种寻常小事上，白术总会有一些小执念，挺轴的，又显得可爱，非常称她这个年龄。正因此，习惯了跟白术的日常相处，他哪怕知道白术能力非同小可，都没将白术往“bw队长”的事情上想过。 白术道：“吃到会有好运。” 顾野接过话，“你要什么好运？” “……” 白术不说话，看向他。 还挺直接。 被这么赤裸裸的注视着，顾野难得有些局促，半刻后他才道：“这个光靠运气没有，得靠你努力。” “……” 白术不想搭理他。 她拿起筷子，夹住一个饺子，一口咬了一半。因为带着气咬的，咬得很有用力，当咬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时，她差点没把牙崩掉。 赫然是一个硬币。 “恭喜啊。”顾野眉眼的笑很柔软，瞧了她一眼，用不知真假的口吻说，“祝你心想事成。” 他确实没动那五个硬币。 但是，白术离开厨房前，还扔给他一个硬币。他顺手就包了。 将一半的饺子吞下，白术感受了下受到冲击的牙齿，半晌后用很正经的语气跟顾野道：“谢谢。” “……” 顾野被她的正经弄得头皮发麻。 过后，他转移话题：“除夕有活动吗？” “有。” “看春晚，还是守岁？”顾野问。 在他看来，白术一个人的娱乐活动，也就这两项。当然，如果白术将打游戏、画漫画都算作“娱乐”的话，当他没说。 白术瞅他，“放鞭炮。” 倏地想到什么，顾野回头看向玄关处的红袋子，“那一挂鞭炮？” 因为城里禁烟花炮竹，这些已经很少见了。但是，白术买的更少见，一般购物网站都买不着。她买的是大型鞭炮，起码两千响那种，早些年过年、结婚、丧事等场合常用，现在基本见不到。 “嗯。” “哪儿来的？” “找人从乡下捎来的。”白术废了好大劲儿。 “……”顾野嘴角微抽，“今晚放？” “嗯。” “你是打算派出所一日游吗？”顾野诚心诚意地发问。 现在放个炮竹和烟花都受到限制。 何况这种大型鞭炮…… 白术前脚一放，居民后脚报警，不到俩小时，白术就要去派出所喝茶了。 这可不是第三基地那样的“法外之地”，白术炸几栋楼都可以轻描淡写揭过。 “没这个打算。”白术咽下一个饺子，“我去给纪常军放，你要一起吗？” “……行。” 面对这样颇具吸引力的邀请，顾野完全拒绝不了。 * 纪常军住在别墅区。 今年纪依凡和白术都不在，他和程珊珊一起过。 白术一度怀疑纪依凡是纪常军生的，一想到纪常军和程珊珊在一起，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就是“奸夫**”。如今这对“奸夫**”要一起跨年，过“二人世界”，白术自是不允许的。 于是，这本该阖家欢乐的除夕夜，顾野见到白术拿出一个大背包，将鞭炮放到包里，又拿了一个笔记本和几个气球，一并塞到里面。 “走。” 白术将背包扔给顾野，一副“干大事”的样子。 顾野抓着那背包，迟疑两秒，心想：这个年过的，竟然有点刺激。 两个人，外加一条狗，一起出门。 “你车还能开吗？”进电梯时，白术问了句。 “能吧。” 顾野道。 白术按下“-1”楼的按钮。 顾野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放了两个月，蒙上了一层灰尘，将原本光鲜亮丽的豪车形象彻底抹去，看起来比满大街的出租车还难以入眼。 不过这时肯定没时间去洗车了，再者洗车店若非脑阔有问题的话，应该都是关门过年的。所以，顾野就开着这一辆低调的豪车，载着一人一狗，前往了纪常军和程珊珊所在的别墅区。 “行动计划能说说吗？” 开到半路，顾野没话找话。 白术正在玩手机，听到这询问，想了下，说：“你见机行事，给我打掩护。” “你呢？”顾野觎着她。 “给鞭炮点火，再把鞭炮扔进去。”白术说得简单干脆。 顾野想了想，然后说：“我诚心诚意问一个问题。” 白术掀起眼皮，“你问。” 顾野满脸真诚：“如果鞭炮质量不好，你扔进去后没响呢？” “……” 正在回消息的白术，手指一顿，抬眼瞅了瞅顾野，卡壳了。 于是，顾野弯了弯唇角，又说：“现在想对策还来得及。” “……闭上你的嘴比什么都好。”白术没好气地说。 顾野唇畔笑意更深了，“你一个硬币带来的好运估计要打水漂了。” “……” 白术眼皮耷拉着，干脆拒绝跟他交流。 * 将车停在小区外，顾野没急着出门，而是主动拿过白术的背包，从中翻出那个笔记本。 ——入侵小区网络，黑了所有摄像头。 他让白术去买了杯奶茶，等她回来后，他就把这事轻松解决了。 白术走到驾驶座门外，敲了敲窗户，车窗很快就滑落下来。 手肘搭在窗沿上，她微微弯下腰，问：“好了？” “好了。” 顾野将笔记本合上。 “喏。” 白术将新买的奶茶递进去。 “我不喝。”顾野淡淡地瞟了一眼，说，“让你买给自己的。” “哦。” 白术倒是没觉得怎么，让他把奶茶放好，等办完事回来再喝。 顾野便下车。 车窗开了一半，让白猊在车上待着。 白猊很听话，哪怕很想跟他们一起，还是乖乖待着。 对于一个能在第三基地当教官、一个能在第三基地拿第一的来说，小区这些安保根本就形同虚设。何况，白术是在这里长大的，保安的巡逻时间、路线摸得一清二楚，翻墙进去后，她就闲庭信步似的，避开了所有保安。 顾野拎着背包，优哉游哉跟在她身边，像是个来散步的。 等白术停在独栋别墅墙外后，顾野才看了眼，估摸着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是直接点火往里扔呢，还是要有个什么仪式——” 顾野一边打开背包，一边回身问着白术。 结果，就看到白术嘴里叼着个气球，使劲往里面吹起，脸颊一鼓一鼓的，活活把自己吹成了个兔子。 顾野看得哭笑不得。 他朝白术伸出一只手，“给我一个。” 白术将剩下三个气球都给了他。 于是，剩下三个气球，都是顾野解决的，白术负责在一旁指挥——要吹成相同的大小。 顾野心想他是遭了什么罪，帮个忙还要被指指点点的。 不过—— 当他看清楚气球上的记号时，当即怨气全无，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伸手揉了揉白术脑袋，肯定道：“有创意。” 白术将气球用绳子牵着，塞到顾野手里，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树，“你绑一下，要最高点。” “你当我猴子呢？” 顾野斜了眼那一颗高耸的樟树，嘴角微抽。 “办不到？”白术扭头看他。 顾野敲了下她的脑门，“行，激将法对我有用。” 说完，他就来到那一棵树下，不用多狼狈的姿势，几乎是闪身就爬了上去。 南方的冬天，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他的身影很快被遮掩。 不多时—— 四个气球就被依次绑在树梢上，并且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白术怀疑顾野长了一双看不到的眼睛。 “行了。” 很快，顾野跳下树，跟白术扬了扬眉。 白术会意，将空背包甩在肩上，然后拿起那一大挂鞭炮，一按火机，火苗窜出来，点燃了引火索。 等了几秒，直至引火索燃到一半，白术才将鞭炮往里面扔。 “噼里啪啦——” 鞭炮还未落地，就发出巨响，震耳欲聋。 真真切切地过年了。 “走了。” 见白术还站在原地，顾野嫌吵，伸手拽住白术的手腕，直接把人带走。 白术跟在他身后小跑。 可—— 跑到拐角处时，顾野倏地顿住，回头看她，“要不，先看个尽兴？” “啊。” 白术眼睛一亮。 为了以防万一，顾野将别墅里的摄像头也被黑了，现在正好方便他们行动。 前院因为一挂突如其来的鞭炮，炸得震天响，将别墅里所有活物都吸引过去。白术和顾野便从后院入侵，直接从外墙上二楼，然后从某一扇窗户里潜入，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走？” 进入二楼走廊，顾野腰杆挺得笔直，一边询问着白术，一边看向周围，像是来参观的客人一样。 白术抓住他的手，将他往一个方向带，“我的房间。” 她的手是软乎的，微凉。除了掌心的茧，其余部位，触感细腻。 白术房间没有上锁，一拧就开。白术拉着顾野进房间后，反锁了门，没有开灯，径直奔向落地窗，将窗户微微打开。 有风吹进来，伴随着前院的声响。 一挂鞭炮接近尾声，零星的响了几下。此外，就是程珊珊和纪常军的声音。 程珊珊：“你们这些保安都是干嘛吃的，大过节的，竟然让人把这么大一挂鞭炮扔到我们院子里来！” 纪常军：“给我查！没有查出个接过来，抓住恶作剧的人，今晚你们谁也甭想休息！”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愤怒地给保安们施压。 保安队听着他们骂，没有反抗。 直至他们差不多骂过瘾后，保安队队长才搓了搓手，好脾气地跟他们说：“查，我们肯定会查的，现在已经去调监控了。不过，眼下要紧的事——” “要紧的事就是把人查出来！”纪常军气得用拐杖敲地面。 “是是是，”保安队队长点头，然后抓了个空隙，指了指围墙外某个处高空，“要不要先把那几个气球放下来？” “……” “……” 纪常军和程珊珊抬目看去，看清楚是什么后，脸都绿了。 第261章 真假千金【03】顾野:又被白术嫌弃了 四个气球在空中迎风飘荡。 还是带灯泡的那种气球，灯泡一亮，纵然是在黑夜里，照样将气球上的字照得一清二楚。 每个气球上都有一个字，组合起来正是—— “奸、夫、***。” 一左一右还印着纪常军和程珊珊的肖像画。 “……” “……” “……” 前院顿时陷入谜一般的寂静。 “啊——”半晌后，程珊珊跟疯了似的尖叫一声，她撕扯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恶狠狠地念叨，“白术！肯定是白术！” 她如此失态，让保安们略略一惊。 倒是纪常军，意识到这事的影响，迅速冷静下来。他扭头大喝程珊珊一声，“安静！” “……” 程珊珊立即噤声。 “保安同志，麻烦你们把这几个气球弄下来。”纪常军的态度一下就好转不少，“这事应该是我那不肖的孙女做的，她对儿媳的到来一直怀恨在心，又嫉妒她的妹妹，总是喜欢搞这些恶作剧……” 他迫不及待地解释。 但是，几个保安神色各异，明显不相信纪常军的说辞。 ——真要问心无愧，何至于这般慌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能理解，能理解。” 保安队队长忙不迭地附和，很明显不想掺和他的家务事。 这大过年的，他们能安稳过一个年，自是最好的。谁都不想惹一身事。 而，有了那几个气球，纪常军顿时浑身不自在，也没力气跟他们吼了，匆匆解释一通后，焦虑地等着保安们将气球取下来。 程珊珊一看到气球，就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用脚踩，噼里啪啦地全被她踩爆了。 多少显得狼狈。 “大过年的，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纪常军和颜悦色地表示自己的宽容。 不过，这一批保安都不是傻子，对纪常军的意思心知肚明。 纪常军“不想闹大”的事情，不是有人往他家院子里扔鞭炮，而是挂在树上那几个气球。 “啧。” 白术蹲坐在窗前，听着前院里的动静，忍不住皱起了眉。 “看着还生起气来了？”顾野站在她身后，微微弯腰，揉了把她的脑袋。 白术撇嘴，“还以为能气晕一个。” “……” 忍了一秒，顾野没忍住，扑哧一下乐了。 白术仰着头，无言地看他。 顾野隐在阴影里，他斜倚着墙，正垂眼看她。除了能看到他在笑，其余的一概看不清晰。 她默默地将视线收回。 这时，纪常军已经迫不及待结束这个事，将保安们请出了院子。程珊珊还想跟纪常军说什么，纪常军瞪了她一眼，然后把她给拽回了屋。 两个人还是生龙活虎的。 白术叹息。 不过—— 那一堆保安从墙外路过，隐隐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俩不是公媳关系吗？” “鬼知道，豪门乱着呢。” “据说那女的是第二任，男主人不在时，被公公领进门的。这事能正常得了吗？” …… 声音渐渐远去。 白术心里舒坦不少。 “纪依凡是你姑啊？”顾野的声音忽的从耳畔响起。 “……” 白术被惊了一下，一扭头，瞧见凑到耳边来的顾野，稍稍往旁一移。 她抿了下唇，以沉默表示：她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比起多一个亲妹妹来说，多一个姑姑，似乎没那么严重。 ——但是，白术什么亲戚都不想要。 ——如果纪常军不是她爷爷，那才是最完美的事。 她将手伸给顾野。 顾野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说，纪常军那智商，怎么生出我和我爸这么完美的人呢？”白术拍了拍衣摆，挺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顾野哑了片刻，最终沉沉地叹息，“基因变异吧。” “……” 还真有这可能。 顾野笑问：“你奶奶呢？” “去世了，自杀。”白术顿了顿，走到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我爸很小的时候，她就没了。据说她是个才女，带着一笔遗产，下嫁给纪常军的。可能痛失家人让她瞎了眼，所以选择了纪常军吧。” “……” 顾野对她这一通对自己奶奶的无礼猜测无言以对。 “你说呢？” 白术适当地给顾野抛了个问题。 踱步过来，顾野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把矛头对准白术认可的敌人，正色道：“纪常军不是个东西。” “嗯，纪常军不是个东西。” 白术附和，满意地点头。 “……” 顾野失笑。 他环视了下白术的房间，不算宽敞，家具也简单，见不到什么个人物品。 “客房吧？”顾野琢磨出味儿来。 “嗯。”白术点点头，随口道，“我以前住的房间宽敞又隔音，纪依凡高考那年，她们伙同纪常军，把我的房间抢走了。” 微微一怔，顾野拧眉：“你怎么接受的？” 就白术那小暴脾气，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气…… “他们趁我不在家，偷偷换的。”白术耸肩，“我知道后，把那间卧室一把火烧了，气就消了。” “……” 顾野一时不知该可怜白术，还是该可怜纪家。 坐了片刻，白术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了，颇为扫兴地站起身，“走吧。” “不是没玩尽兴么？”顾野笑笑，眼神意味深长。 “嗯？” “你在小黑屋里画的那些，把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吓得屁滚尿流。”顾野颇有深意道。 白术斜了他一眼，“你吗？” 顾野挑眉，“哥哥我不止一米八。” “……” 白术用视线估算他的身高。 确实…… “小画家，家里颜料什么的总有吧？”顾野动了动手腕。 “嗯。” 白术颔首。 顾野便道：“那你去吧，哥哥给你打掩护。” “行。”白术爽快点头，顿了顿后，补充道，“一个小时。” “好。” 顾野很配合。 * 除夕，佣人也放假，家里就留了个做饭的阿姨。 就三个人。 以白术和顾野的身手，要是被他们仨发现了，完全可以不混了，洗洗手去监狱里报道就行。 白术身轻如燕，在外墙上翻来翻去、在家里溜门撬锁，这一套不知玩得多利索，转眼就拿了颜料去了纪常军房间。 纪常军和程珊珊在书房。 顾野潜伏到连同着书房和隔壁房间的阳台，顺手吃了两块阳台桌上放着的点心。 “白术毕竟是个不稳定分子，她要是真的疯起来，依凡那边恐怕不太好收场——”程珊珊忧心忡忡。 “白术虽然疯，但不是傻子。”纪常军道，“我们提前将路都铺好了，她要说自己是白青梧的女儿，别人只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她要没绝对把握，是不会揭开依凡身份的。不然，只会惹得自己一身骚。没人给她撑腰，她也就搞搞恶作剧发泄一下罢了。” “我怕她要是急了，会跟依凡鱼死网破。” “这么多年我都没见她真的冲动过，你少操这个心。” 程珊珊叹了一声。 随后，她试探地问：“依凡说，年后要去顾家退婚。这个事，您怎么看？” “她比你聪明。顾家那个，被白术勾搭上了，不一定愿意娶她。好在是个纨绔，成不了大器。” “但墨家那个是养子。” “虽然是养子，但他是唯一的儿子，而且年轻有为，等老的一走，什么不是他的？等这婚一退，再跟墨家举办订婚宴，趁早领证，到时候哪怕身份被公开，这桩婚事也成板上钉钉的事了。”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就好了。” …… 顾野吃着点心喝着茶，听着这二位商讨着“大事”。 想想，还挺为白术心酸。 整个家，唯一可信的父亲，还不靠谱——走之前都得卷走她的私房钱。 小小年纪，就要扛起“气爷爷、斗继母、虐继妹”的重担。 ——被逼疯似乎也正常。 “先这样，我去给依凡打个电话……”纪常军说到这里顿了下，道，“手机落在卧室了，我去拿。” 程珊珊连忙道：“我去帮你吧。” “一起吧，你也跟她聊一聊。”纪常军叹道，“她第一次在外过年，肯定想家。” “哎。” 程珊珊便扶着纪常军往书房外走。 顾野拍了拍手，喝完最后一杯茶。在看了眼时间后，他踩着栏杆往上一跃。 “叩叩。” 他落在阳台，敲了敲落地窗。 很快，端着颜料盘的白术就走过来，探出头，问：“怎么？” “好了吗？”顾野扬了下眉，“他俩要来了。” “还差五分钟。” “行。” 顾野没有催促，而是给了白术一个稳妥的答案。 他消失在阳台。 白术淡定地将脑袋缩回去，继续“作画”。 …… 程珊珊和纪常军来到三楼的走廊。 阁楼处。 站在楼梯拐角的顾野，长身而立，只手揣兜，看着二人缓步前行的背影，眉头微动，抬手就将一侧的总电闸往下一拉。 “……” 一瞬间，整栋别墅都陷入黑暗。 “啊——”程珊珊胆儿小，尖叫一声后，慌张道，“怎么忽然停电了！” “应该是电闸关了。”纪常军倒是很沉稳，道，“你冷静一点！” 程珊珊喊：“阿姨呢？！快上来！开一下电闸——” 楼道拐角处。 室内一片漆黑。 但是，顾野就跟什么都看得清晰似的，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两枚硬币。他眯了眯眼，瞄准程珊珊的膝盖，手腕稍微一使劲，硬币“咻”地一下飞出去，直接砸中程珊珊的膝盖。 “啊——” 程珊珊惨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你乱叫什么——” 纪常军没好气地说，但是，还没等他斥责完，就感觉自己两只膝盖都传来刺痛，他当即来了个平地摔，正面摔在走廊地面。 他倒是没有惨叫出声，不过摔得他七荤八素的，是想叫都难叫出来了。 “少夫人。老爷。” 阿姨打着手电筒上楼，还没爬上走廊呢，就急切地喊着。 顾野眼睑一垂。 下一秒，一枚硬币落到阿姨的手腕，她手一吃痛，顿时松开手电筒。手电筒便跌落在地，顺着阶梯往下滚，等停下来时，手电筒的光已经灭了。 阿姨被吓得双腿发软，扶着楼梯扶手才没有摔下去。 顾野见情况差不多了，转动了下脖颈，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重新来到纪常军的阳台。 白术已经在等他了。 “看戏了。”白术坐在栏杆上，朝顾野摆了摆手。 顾野长腿一迈，两步跨过去，坦荡地站在栏杆旁，往后靠着，身侧就是白术。 等了半晌。 别墅的灯亮了。 不多时，卧室的门被推开，程珊珊先一步迈进来，开了灯。 然—— 就在她进门的一瞬，她的身体倏地僵住，当即“啊——”地叫了一声，像是在飙高音，后期嗓子都劈叉了。 “你叫什么叫！” 纪常军被她大惊小怪的弄得烦死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拐杖，艰难地往里面走。 结果—— 正对面的墙上，一幅惊悚恐怖的画占据双眸，直达灵魂的刺激让纪常军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来，他喉咙“咔咔”了两下，然后两眼一翻白，直接晕倒过去。 “完美！” 白术拍了下顾野的肩。 神采飞扬。 顾野侧首，见到白术扬着浅笑的脸，看着看着，本想评价“幼稚”的他，自己也乐了。 “走吧。” 顾野无奈道。 “等等。” 白术叫住他，将肩上的背包取下来，掏了两下，然后摸出一截鞭炮。 “还有剩余的呢？”顾野惊讶。 “送的，就一小串。”白术说。 顾野将打火机扔给她。 白术摸到手里，用打火机点燃鞭炮，通过敞开的落地窗往里一扔，听到“噼里啪啦”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拽住顾野的手，道：“跑！” 一个“跑”字，说得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那么点兴奋的意思。 他们俩轻易翻墙离开。 而—— 被那副画吓得不轻的三人，在他们跑出很远后，都没敢去阳台看个究竟。 …… 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白术眯了眯眼，小表情里满是愉快。 顾野在一旁坐下，顺手给她拉了安全带，扣上，问：“舒坦了？” “嗯。” 白术点头。 “把奶茶喝了，我们回家。”顾野笑笑。 白术将奶茶拿出来。 还是温热的。她用吸管插上，喝了一口，见到眼巴巴凑上来的白猊，抬手拍拍它的脑袋，然后把它推了回去。 “程珊珊和纪常军的腿是不是你弄的？”又喝了口奶茶，白术问。 “嗯。”顾野开着车，不紧不慢道，“走之前把你那几个硬币带上了。” 白术挑眉，“挺准啊。” “客气。” 顾野一点都不谦虚。 白术一笑，咬着吸管喝奶茶。她把手机拿出来开机，低头玩着，看到段子航发过来一段消息，她眉头微动。 “纪依凡去你家退婚的时间定好了。”白术问，“你要回顾家吗？” “回。” 顾野答得言简意赅。 顾天驰知道他不喜欢这桩婚约，所以并不介意退婚。不过，顾野这个当事人若不在场，这婚退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若白家反悔，他们这边也不好说。所以就让顾野出个场，把这事成为“板上钉钉”。 “放心，我给你撑腰。”白术睇了他一眼。 “你也到场？”顾野似乎有些惊讶。 “嗯。” “什么身份啊？”顾野揶揄地问。 白术掀了掀眼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顾野勾了下唇，没有追根刨底地问。 以白术的性子—— 大概会把顾家和白家搞得天翻地覆吧。 * 回到小区时已经快零点了。 一下车，白术就打了个哈欠，不过白猊扑过来的动作，让她瞌睡虫走了一大半。 白术拍了拍白猊，“去蹭你哥。” 白猊扭头就朝顾野扑去。 顾野避开，结果还是被舔了一脸。他叹了口气，让白猊四爪着地，然后抬起两只手臂看了看，“被蹭了一身毛。” “还有一脸口水。”白术瞥了他一眼，悠悠补充道。 浓浓的嫌弃味儿。 “你这语气合适么，哥哥不是你的心上人？”顾野走进电梯。 “……你洗完澡再说吧。”白术实在无法说违心的话。 站在电梯里，都离得顾野远远的。 顾野：“……” 小屁孩的感情果然是不靠谱的。 第262章 真假千金【04】争执and和好【一更】 不靠谱的小屁孩，回家洗了个澡后，就趴在书桌上思考人生。 她单手支颐，手里捏了一支压感笔，戳一下桌上的地球仪，等旋转的地球仪停了，她又戳一下。 “哎。” 白术叹了口气。 “小朋友，你这情绪不大稳定啊。”门被敲了一下，顾野站在门口，洗完澡后一身清爽，“恶作剧时还挺高兴的，这会儿怎么就愁眉苦脸的？” “你怎么来了？”白术回过头，打量了他两眼。 掏出手机看了眼，顾野道：“还差十分钟，陪你跨个年。” “哦。” 白术应了一声，将压感笔放下，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愁什么？”顾野又将话题拉了回去。 动作微顿，白术往后一靠，倚在书桌上，她撩起眼皮看顾野，淡声道：“看到你后心情有点复杂。” 她如此直接，倒是让顾野怔了下。 “我一没违法犯罪，二没阻碍进程，三没累及他人。我没碍着谁，凭什么不能以主观意愿行事？”白术皱着眉，一通话说出来，神情明显不快。 “……” 细细品味了下她的话，顾野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这是憋着气呢。 他来的突然，她又有别的计划，所以没想到跟他“算账”。这会儿闲下来，她的情绪就上来了。 哪怕她不嫌他，但是，心里不痛快。 唇角轻翘了下，顾野朝她招手，“来，开导你一下。” “用不着。” 白术别过头，不看他。 见状，顾野干脆走进来，路过沙发时，随手抓了个抱枕，扔到白术怀里。 白术顺手抱住。 等她抬起眼帘时，顾野已经走至她跟前。 “都要哭了，还‘用不着’呢。”顾野揉了揉她头发。 “……”白术一窒，难以置信地瞪他，“你什么时候瞎的？” “哥哥透过现象看本质，见到你灵魂在哭泣。” “……” 哭个屁。 纯气的。 “唉，你气得嘴都歪了。”顾野将手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说。 “……” 白术抬手想去摸嘴，但刚刚抬起，就瞥见顾野眼里的戏谑，顿时吸了口气，遏制住踹他一脚的冲动。 “你还是开导吧，”白术叹息，不跟他矫情了，“我感觉你再说两句，你就得去心上人候选位坐冷板凳了。” “绝情。”顾野嘀咕一句。 白术觎了觎他。 顾野继续道：“你的行为，轮不着我来判断对错。我跟你分析清楚，是怕你没意识到。如果你意识到，还要做冒险的事，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限制你。” 白术眨着眼。 唔…… 她等着他说完。 “不过这个前提是，”顾野顿了一下，往前半步，直接定在她跟前，微微俯下身，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还不是我女朋友。” 心弦倏地被撩拨一下。 白术眼睫轻颤，闷声问：“你女朋友必须循规蹈矩吗？” “这么说吧。如果我女朋友死掉，那我可能也会去死。”顾野语调很慢，却没有一点轻浮和玩笑的意味，此刻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他叹息，“可我现在不能死。” 白术微怔。 从她眼里看出一丝茫然，顾野唇角轻轻翘起，补充道：“当然，我更希望我女朋友珍惜生命，陪我一起活到老。” “只是谈个恋爱就要豁上命吗？”白术皱眉，不太能理解他的理念。 视线移开半刻，又落回到白术脸上。顾野从她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虚影，他思考两秒，说：“我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朋友。” “那……” 白术一时失神。 半晌后她才拧着眉，撇嘴道：“你给自己设置的副本难度有点高啊。” “……” 顾野嘶了一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姑娘看到合适的人，就想简单谈个恋爱罢了，压根不想给自己束缚太多。 说什么她追他…… 那点喜欢，指甲盖大小，抠巴抠巴就没了。 莫名窜起一股火，顾野转身就走。 白术立马跟在他身后。 走进门口时，顾野倏地停步，白术心不在焉，一时不妨，脑门直接砸在顾野后背。他的背是硬的，不设防地撞上去，还真有些疼。 顾野回身看她。 白术仰起头，“今晚在我家睡吗？” “你家？” 顾野一顿，扫视一圈，没在书房看到一张床。 白术会意，补充道：“我卧室有床。” “……你想得美。”顾野嘴角微抽。 “你家俩月没住人，得收拾大半天才成。”白术好心道。 她这话是对的。 顾野一进门，就见到厚厚的灰尘，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打扫。 于是，顾野稍一思忖，便道：“我睡你沙发吧。” “床比较舒服。”白术劝道。 “妹妹我求你矜持一点！”顾野叹息着，使劲蹂躏着白术的小脑袋。 “矜持妹妹那么多，也没见你对他们心动。”白术咕哝着，留将他的手推开，用爪子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你自身情况那么复杂，运气还不好，我要不主动一点，你肯定得单身一辈子。” “……” 顾野舌尖轻抵腮帮，无话可说。 “算了，”白术决定退让一步，“我们一起守岁吧。” 都不睡好了。 顾野：“……”您可真是善变。 第263章 真假千金【05】我们终其一生追寻什么呢?【二更】 时间跨入零点的时候，春晚热热闹闹地放起了烟花，电视机里欢声一片。 白术打了个哈欠。 顾野推着她的小脑袋，“困了就去睡觉。” “看电影吧。” 白术选择性忽略他的话，眼角挂着一滴生理泪水，却装作精神奕奕的样子出主意。 家里安装了投影仪，看电影很方便。 开了投影仪，顾野起身，关了窗帘开了灯，走回去时，白猊叼着遥控器过来，他挑挑眉，接过。 “你想看什么？” 顾野在白术旁边坐下。 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白术不知何时松开一包薯片，正往嘴里吃着。在她的另一边，放着一大个箱子，里面放着满满的零食。 ——这个零食箱，顾野见过几次。 ——牧云河定期给白术投喂零食。每次牧云河来找白术，都要带好几袋的零食，绝对会将零食箱塞满。 “给哥哥吃一个。”顾野说。 白术抓了两块薯片，送到顾野嘴里，然后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惊悚、推理、悬疑、犯罪，都行。” “……”顾野差点没被薯片呛死。他缓了缓，才惊奇地问，“大过年的你看这些？” “你可以放其他的。”白术说，“不过五分钟后你就找不到说话的人了。” “怎么？” 在投影仪微弱的光线里，白术侧过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会睡着。” “……” 顾野果断选择了一部悬疑片。 而，原本没什么兴致的白术，见到他选择的影片，先是以赞许的眼光看了看他，然后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你好好看分镜。” “有什么‘说道’吗？”顾野随口问了一句。 “我是他们的分镜顾问。” “……” 我真是看个电影都逃离不了你的主角光环。 顾野揉了揉腮帮子，把遥控器放下，尔后从白术手中夺过那包薯片，神情意味不明地开始看起电影来。 …… 因为是熟悉的电影，白术看得不是很专心，坐姿像个小老头，却跟一只仓鼠似的，喝着啤酒吃着零食，嘴巴没个停的。顾野偶尔注意到她，都会怀疑他今晚包的饺子是不是有点少。 电影专场时有几秒的静默，顾野听到身边“咕咚咕咚”的声音，一扭头，果不其然，见到白术又在喝啤酒。 喝完最后一口，白术这小酒鬼还将啤酒罐倒过来，晃了两下，生怕漏掉一滴啤酒。 “第几听了？”顾野眉头皱得紧紧的，将她手中啤酒罐夺过，扔到垃圾桶里。 白术“唔”了一声，估摸着道，“四听吧。” 说着她又去翻零食箱。 “再喝醉了。”顾野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拽回来，“如果你借酒撒疯的话，我肯定把你绑椅子上。” 睁了睁眼，白术眼睛又大又亮，她猛地凑近，手肘轻抬抵在他的肩上，凑到他跟前似是惊奇地说：“你有这癖好呢？” 小姑娘身体娇软温热，穿着件毛线衣，贴在顾野身上，令人大脑蓦地宕机。 “……” 片刻后，顾野呼出口气。他没好气地拍了下她后脑勺，然后把零食箱拿过来，扔到脚边，没收了。 啧了一声，白术将身子撤开，却没有消停。 她躺坐在沙发上，两条细长的腿向前一伸，搭在沙发扶手上。身子往后靠，倚着顾野的肩膀。她脑袋往后一仰，柔软细腻的头发就擦着顾野的脸颊拂过，她身上的气息和温度紧随而至。 “……” 顾野眉毛抖了抖，克制住起身走人的冲动。 ——这丫头太能折腾了。 “放心，我没喝醉。”白术慢悠悠地开了口，听声音确实挺清醒的。 她又说：“我就靠会儿。” 说完，她还不闲着，伸出一条腿，用脚趾勾住搭在扶手上的毛毯，腿蓦地往上一抬，毛毯腾空而起。随后，她松开脚趾，毛毯便落了下来，她伸手捞住时抖了一下，毛毯便在空中摊开，落下时正好盖在她身上。 默然瞧见这一幕的顾野，叹息道：“好脚功。” “过奖。” “……” 顾野扶额。 电影播放到一半，主角在探讨人生的方向，顾野听了两耳朵后，有些在意台词，注意力落到电影上。 “我有个朋友……”白术不紧不慢地出声。 “嗯？” 顾野歪了下头。 白术以为他要调侃，主动道：“不是胡诌的，是真实的。唔，就那个漫画圈顶流zero……你知道吧？大美女。” “听过。” 这些日子混漫画圈，顾野还是有点了解的。 顿了下，白术继续说：“她喜欢自由。” 顾野搭话，“跟你还挺搭。” “算吧。不过，我跟她有分歧。”白术挑了下眉毛，整个人的骨头都想被卸掉似的，懒洋洋的，“我们都喜欢走一步看一步时遇到意外的刺激，但是，她更倾向于跟自然的接触，发现惊喜、挑战自我。” “她是个野外求生专家，你懂吧？去荒无人烟的地方找死的那种。” 顾野：“……”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觉得真正面临生死挑战才会让人珍惜生命，而长时间混迹在庸俗的人世间里，只会越来越平庸、堕落、世俗——”白术稍作停顿，“一般没有资本的人，说这种话很矫情。不过恰好，她有这个资本。” “不过，在遇到事情时，她是会做准备的。她会给自己留有后路……很谨慎一个人。因为她觉得把命送给自然，是天收。但是，把命送给同类，就是她愚蠢。” 这人倒还挺有趣。 也理智。 顾野勾了下唇，问：“你呢？” “我喜欢孤注一掷和生死一线，就是你们口中的‘疯子’。”许是白术喝了点酒，对这个话题没有避讳，“‘自然’给的危机充满不定数，‘人类’不是。把自己逼到绝境后再绝地反击，很有意思……走稳妥的路线没滋没味的，生活像白开水一样。” “我们终其一生追寻什么呢？” “反正都得归于尘土。人唯一可以掌控的，就是自己的行为。而‘行为’必须是千篇一律的吗？” “我就喜欢刺激，血脉喷张的险境，濒临死亡的体验。”白术语调不疾不徐，“安逸会使人丧失警觉性，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要了你的命。太安逸的人，是经受不起打击的。人的退路太多也不行。一旦有退路，九十分实力的人，会交出六十分的试卷。如果没有退路，就会达到一百，甚至更多。” 说到这里，白术往后一仰头，头顶蹭了蹭顾野的耳朵。 她问：“能稍微理解一下吗？” “你不羡慕那些过寻常日子的人？他们安逸且有退路，没有荣华富贵、生死险境，但可以平安过一辈子。”顾野声音低沉缓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我的天赋告诉我，”白术语调淡淡的，很平静，没一丝傲慢，“哪怕处于同一个起点，别人需要拼死拼活才能得到的，我取之轻而易举。所以，我没法在‘寻常’中获得满足。” 话到这，白术蓦地问：“你呢？” 沉吟片刻，顾野掀起眼帘，“我没想过。” “看出来了。”白术一点都不惊讶，并且给了答案，“你向往寻常的生活。” “……” 顾野没说话。 “我先前有点沮丧，但这没什么……”白术继续说，“反正人是会变的。万一有一天，我会配合你做改变，或者你愿意配合我……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没想清楚，也没有在一起。你不需要有负担。” 顾野安静地听完。 他为白术这番话感觉震惊。 惊讶完，他又笑了笑，“你这年龄是不是活得太清醒了一点？” “毕竟我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白术稍作沉吟，语调懒洋洋的，“保持豁达和清醒……嗯，我姐……以后给你介绍。反正她说的。” “你学会了一半。”顾野笑道。 “我就是狭隘，”白术倒是很坦然，咕哝道，“没办法，天生心眼小，爱记仇。” 第264章 真假千金【06】白术跟全世界开了个玩笑 “我就是狭隘，”白术倒是很坦然，咕哝道，“没办法，天生心眼小，爱记仇。” 出乎意料的，白术对自己有明确认知。 可是，这样坦坦荡荡的她，每句话说出来，都像在戳顾野的心窝子。 越了解，越沉迷。越想亲近。 或许别人知道白术是“疯子”，会避而远之，老死不相往来。 可—— 顾野觉得他也是不正常的。 他逃不掉。 白术每摊开一点，他就沦陷一点。明知不是时候，清楚不该靠近，却总是失控地靠近。他这一生走来，遇到的变数太多，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他的理智和情绪。 但， 白术连这点自制力都给他击溃了。 他多次失控。 他多次犯浑。 全搁她身上了。 “你对小心眼没偏见吧？”没听到顾野回应，白术先是问了一句，尔后又兀自解释，“我一般不随便找事。” “我也小心眼。”顾野叹了口气，坦诚说，“没资格有偏见。” 不过—— 就“不随便找事”这一点，顾野对白术持有质疑。而，在今后的日子里，顾野发现，他的质疑是正确的。 ——因为这个看似只会放个鞭炮、炸个基地的小姑娘，在未来这一年里，跟全世界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 白术很长时间都没了声儿。 顾野发现电影挺好看的，看到结局高潮部分，总算在分镜里找到微妙的熟悉感，他轻声问：“这分镜跟white——” 话没说完。 因为他偏头见到了白术，闭着眼、歪着头，靠在他右肩上睡得正香。 默然片刻，顾野挑了下眉毛，想撤开就走。但是，他刚刚挪开沙发，尚未来得及起身，沿着他肩膀滑落的白术就醒了过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伸出手，白术抱住了顾野的腰：“顾野你要是敢把我扔在沙发上自己霸占我的床你就完了！” “……” 顾野心咯噔一下，硬生生被白术拽回去。 白术的脑袋抵着他的腰，撞上去时挺用力的……顾野庆幸自己没腰伤。 “你没睡呢？”顾野无奈。 “睡了。”白术咕哝，“你走的时候，我醒了。” 顾野拍着她的脑袋，“滚卧室睡去。” 白术才不听，倔强道：“守岁。” 紧拽着顾野不放。 “那就起来，看电影。” 顾野拽着白术的后衣领，想把白术拎起来，结果毛衣过于宽松有弹性，衣领一下被他扯得宽松。 他又松开了。 白术松开顾野，扯着勒着脖子的毛衣衣领，撇着嘴，半眯着眼坐起身。 她问：“几点了？” “两点。” “玩游戏吧。”白术打着哈欠，抬手揉眼睛，“能清醒点儿。” 顾野：“……” 困成这样都不去睡觉，也不让他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白术势必不择手段都得困死的仇人。 虽然腹诽着，顾野还是听白术的话，把电脑搬过来，放到白术书桌上，跟白术一起玩游戏。 还是《bug》。 “说起来，我们那个被遗忘的战队……第四人是谁？”白术登录账号时，倏地想到这个事。 年后就要准备春季赛了。 顾野狐疑：“你不知道？” 白术拧眉，“你们跟我说了？” 上次白阳拽着顾野去见“第四人”，听说是谈妥了，“第四人”同意入队。但是，没跟她说过这茬。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他们仨都跟白术认识，白阳以为顾野、即墨诏会跟白术说，顾野以为白阳或即墨诏会跟白术说，而即墨诏……甚至不知道白术是队里的人，在被顾野狠虐后怀疑人生，哪里有心思跟白术谈这个。 何况即墨诏没见白术玩过游戏。 “……”顾野眨眼功夫想出其中原因，他张口想说，但想到白术那恶劣的小性子，顿了顿，改口道，“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 白术困得很，没心思追究这问题。 她跟顾野玩了一局，才渐渐将睡虫驱逐，不过这时她早将“第四人”抛于脑后。 二人一直玩到六点。 “不玩了，”白术将耳机和键盘往前一推，伸了个懒腰，往后倒去，问坐在对面的顾野，“早上吃什么？” “你家里有什么？”顾野微微偏头，视线从显示器边缘斜过来。 “……” 白术张了张嘴，沉默了。 “……” 忽然领悟到什么的顾野，也沉默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昨晚还有剩一些饺子料，可以包一点。够半顿。”顾野开始动脑子。 “我还有一桶方便面。”白术饿得失去理智，“干脆面零食可以泡着吃吗？” “……”无言片刻，顾野道，“就吃饺子和泡面吧。中午早点出去，我请你吃。” “行。” 白术将就着应了。 于是，大年初一的第一顿，白术和顾野可怜巴巴地分了几个饺子和几口方便面，极其悲惨。非常配不上他们俩的格调。 “哎。” 坐在沙发上，白术摸了摸可怜的肚子，叹息。 “赶紧去补觉。”顾野收拾了碗筷走出厨房，朝白术挑眉，“补完了就去吃饭。” “哦。” 白术答应着，将衣袖往上一拉，打算睡前洗漱。 顾野视线在她纤细劲瘦的手腕上停顿两秒，“你的转运珠呢？” 视线扫过手腕，白术坦然回答，“没带去第三基地，交给段子航保管了。” “……哦。” 顾野微微颔首。 “说起来，”白术一顿，“转运珠是你买的吗？如果同款的太多，你认错人怎么办？” “我爹给的。”顾野懒懒道，“他说就一个。” “顾天驰？”白术刚一问完，就否定了，“不对，是跟你同居那个大叔？” 第265章 真假千金【07】白术:阿毛，姐姐疼你【二更】 “顾天驰？”白术刚一问完，就否定了，“不对，是跟你同居那个大叔？” 顾野怔了下，有些意外地睇了她一眼，“挺敏锐啊。” 白术耸肩，问：“大叔呢？” 她应该是没见过那个大叔的。 就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近日回忆起一些往事，她怕是想不到顾野说的“爹”就是那个大叔。 “不知道。”顾野轻描淡写地说，“没联系了。” 白术思考三秒，倏地支起一只腿，朝顾野招了招手，“你过来。” 顾野微顿，旋即走过去。 “坐。” 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白术一副“我有事跟你打听”的样子。 顾野略微一思索，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顺其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了。 “江南枝说，你是三四岁走丢的。”白术手肘横在膝盖上，下颌抵住手肘，眼睑往上抬，瞅着顾野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被拐了吗？” “不是。”顾野往后一倒，侧首看她。 “嗯？” 白术眨眼。 “我呢，”顾野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反而挺轻松，只是眼里的黑暗有一瞬的浓郁，“是被老太太遗弃的。” “你都记得？”白术讶然。 顾野饶有兴致地问：“你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忘了。” 她连十年前的陆野都记不太清，再往前的记忆，就更模糊了。 “我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一岁左右。”顾野慢条斯理地说，略微一顿，见到白术颇有质疑的眼神，笑着补充道，“当然，不是每件事都能记得清。” “……” 白术眼睛眨啊眨，脸上写着“八卦”两个字。 “你都不心疼一下哥哥的？”顾野被她的眼神逗乐了，不由得调侃道。 “……你需要的话，我就心疼一下。” 白术适当地将情绪往回收了收，同时克制了下内心强烈的好奇。 “……”顾野沉沉地叹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 奢望这只有指甲盖大小喜欢的姑娘来心疼二十年前的自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了。 “你三四岁就被老太太讨厌了吗？”见顾野松口，白术兴致勃勃地问。 “把你‘江南枝八卦脸’收一收。” “哦。” 白术伸出手，揉了揉脸，转眼就收了表情，成了往常的高冷小姑娘。 “……” 顾野头疼得很。 在白术的注视下，顾野手指轻轻摩挲着，半刻后，终于开口：“打我出生起，她就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克她。我尚在襁褓时就得罪过她，记事后也挺反感她的，总之都互相合不来。” “就因为这样？” “算吧。”顾野道，“还有个事，是我撞见了她跟管家——” 他没说完整，给了白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白术回了个领悟的眼神。 顾野笑了下，“她心虚，越来越看我不顺眼。我呢，小时候话少一点，可能吓到她了，每次她见到我，都是一脸恐惧。总之，就借口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把我遗弃了。” “你记事早，不知道回去吗？” “哪那么神，顶多知道找警察、在原地等、找面善的路人求助。”顾野说，“不过，都来不及，就被人抱走了。” 白术追问：“被拐了？” “嗯。”顾野很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似的，不疾不徐地说，“之后的三年，被转手过几次，然后……” 顾野声音低了下去。 “三毛流浪记。”白术摸了摸他的头发，“阿毛，姐姐疼你。” “……” 顾野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 ——她这病还能不能好了？ 白术虽然没心没肺的，却也足够敏锐，她轻咳一声，立即收回手，转移话题：“那你怎么跟大叔在一起的？” “他带我跑出来的。”顾野道。 “他是人贩子吗？” “不是。”顾野否定道，沉默片刻后，又弯了下唇，“不过，他确实不算个好人。” “他被抓了吗？” “没有。” “死了吗？” “不知道。” “……哦。” 白术也不知该问什么了。 她虽然好奇顾野以往的经历，但也清楚，这不是追问的时候。如果顾野决定由他之口一一将过去说与她听，就不会让她去了解他了。 “顾野，”白术双手撑在沙发上，朝顾野挪了挪，仰着头瞧他的眉眼，“你没生气吧？” “嗯？”顾野怔了下。 白术想了想，说：“我只会心疼你的现在和未来，为过去的苦痛浪费心情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嗯。”顾野回味过来，失笑，摸摸她的脑袋，“不生气。” “你想让老太太身败名裂吗？”白术又问。 “不至于。”顾野扯了下嘴角，“我爷爷知道她背叛，他都没插手，轮不着我。” 白术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就让她死吧。” “……” 顾野头皮有些发麻。 她在以最寻常平静的语气，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没让段子航治好她的病，只是缓解。”白术察觉到他颇为怪异的眼神，解释道，“但她以为自己治好了。” 顿了一秒，她又补充：“是天收，不是人收。顾野，我真的是学法的。” “……” 我信你的鬼。 我只想让院长将你开除学籍。 * 大年初一，白术和顾野都在外吃，顺带逛了下长宁市。 城市改建，大堆建筑物被拆，以前的城中村竖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他们俩出去逛，连回忆往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各大商场流连，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大年初二，他们买了些食材回来，跟白猊玩了一天。 大年初三，白术和顾野把白猊送到杜警官那里，顺便给杜警官拜了个年。第二天，他们就坐上前往京城的飞机，于中午落了地。 “头儿。” 刚一出来，就见楚馥戴着墨镜和帽子，系着围巾，打扮得像个神经病一样，大老远跟他们摆手。 白术问顾野：“她火到需要这么伪装的地步了吗？” 顾野：“一般这么伪装的都不火。” 白术：“她凉了？” 顾野：“早凉了。” 二人走近。 而，满怀兴致前来接二人的楚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二位私自编排了她一路。 “小白术住哪儿？我先送你过去吧。” 楚馥将车开到机场高速，轻声细语地询问白术。 ——又来了。 ——绿茶范儿。 “我……” 白术刚想回答，手机忽的来了电话，她话头一止，拿起手机接听。 “白队。”段子航喊。 “什么事？” “下机了？” “嗯。” “你现在过来么？”段子航语调压低，意味深长地说，“咱们人事部的褚部长过来拜年，听到你要来，想跟你对去年人事部的工作情况做一下年度总结……”说到这，他又问了句，“你不忙吧？” 白术听到“褚部长”三个字，就忍不住拿手掩面。 段子航一将台阶抛出来，她当机立断地接过话：“我忙。” “白队，”倏地，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严厉的声音，“希望您能认真对待各个部门的工作。虽然我们人事部没有几大技术部那么有直观效益，但人事部的存在不可或缺，你要意识到我们部门的重要性，切不可……” “……咦，我手机好像没电了。” 白术假模假样地说了句，手机随着她的手臂伸长，拉得越来越远。 她说完后就立即掐了电话。 将她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顾野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还有你怕的人？” “……”白术将手机关机，撇嘴道，“会念经的人我都怕。” 难缠的人有很多，褚部长是她最不想打交道的那种。 第一次听报告，白术硬是听褚部长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地念了三个小时的经。后来她发现其余部长也都头疼褚部长，就跟他们联合起来——互相帮忙，远离褚部长。 “小白术……” 楚馥静默片刻，想把先前的话题撤回来。 “我住顾野家，”白术仿佛听不出楚馥的弦外之音，理直气壮地说，“不用你费心。” 楚馥：“……” 这小姑娘也太不会看脸色了。 第266章 真假千金【08】联系【一更】 楚馥送白术和顾野来到顾野家。 但是，楚馥连门都没进，就被顾野赶走了。 “头儿……” 楚馥打算努力一下下。 顾野一记眼风扫过去。 “马上走。”楚馥一秒妥协，怂唧唧的。 白术拎着个背包，轻车熟路进了顾野家。干净整洁，窗明几净，空间宽敞物品简洁，跟先前一般无二。 “回来——” 陆白从卧室里出来，但，在见到白术那一瞬，神情捎带的暖意登时消失，视线微凉。 白术扭头跟顾野说：“我回房了。” “嗯。” 顾野颔首。 等白术走至拐角处，身影消失时，陆白倏地问顾野：“她要住多久？” “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跟她合不来。” “那就让着她。” “……” 陆白选择闭麦。 * 白术心情不错地回到卧室。 脱下厚重的外套，她霸占了顾野沙发，松松地躺倒，然后掏出手机，开了机。 褚部长又打了电话来。 白术眉心微皱，半晌后，仍是接了。 “我挺忙的，褚爱卿你挑重点的说。”白术说。 “你……” 褚部长被一声“爱卿”叫得浑身不自在。 半刻后，褚部长道：“第三基地的重建正在进行，但一次性开除的实在太多了，墨部长给我列了一张岗位名单，但我这里空闲的人员不够，其余部门的部长听到‘要人’二字都不肯配合——” “还要我来协调吗？”白术问。 “……” “你全权负责就行。”白术轻描淡写将问题抛给他。 “可其余部长耍赖，一提这个问题就回避。”褚部长轻哼一声，“段部长就是典型。” 白术啧了声，问：“你不会耍赖吗？” “……” 这一招醍醐灌顶，让褚部长登时哽住。 “别说我说的。”白术回味过来，赶紧掐了电话。 怕褚部长又打来电话，白术赶紧把电话拨给段子航。 “白队。” “老太太那边怎样？”白术直入主题。 “上钩了。她年前就出了院，现在天天宴请宾客。”段子航回答，顿了下又说，“复诊约的是三天后。” “行。” “你想要挟老太太，让她阻止退婚？”段子航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 “那她跟退婚有什么关系？”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白术没有跟他细说，略微一顿又问，“顾野他们和第三基地的事呢？” “顾野他们……”段子航默了下，“没查到什么。就知道一点，他们在搞研究，缺钱。研究是程行知负责的。牧云河毕竟给他们赚钱，所以去看了一眼，光是一台机器，都是九位数起的。这不是花钱，是烧钱。” “让牧云河好好赚。” “……”段子航平静道，“在他参观回来后，他将《刑法》研究了一遍。” 知道他在扯淡，白术笑了下。 “那一种药的研究，我们有一点进展。”段子航继续道。 “你说。” “研究这种药的，来自于一个隐蔽的组织。我们找了百晓堂合作，才撬到一点情报。”段子航道，“据说这个组织十年前有在国内出现的痕迹，但后来老窝被捣毁了，估计没扫荡干净，他们潜伏了十年，这不又冒了头。” “十年前的消息能查到吗？” “没那个权限，查不到。” “冒头后的动静呢？”白术皱眉，又问。 段子航回答：“他们出了国，情报就更模糊了。只知道药物来自于海外，因其无色无味、迅速代谢、又功能强大等特性，很多人都被吸引。别说想控制人做恶的团体，就拿个别孤注一掷的个人来说，都会想尝试一下。” “它有后遗症、依赖性。”白术凉凉道。 “毒品也有。”段子航轻笑。 “……” 白术便沉默了。 “第三基地药物的接头人，最近听到消息后隐匿了，我们正在找。”段子航悠悠道，“最多一周，给你进展。” “行。” 白术相信他有这个能耐。 “对了，你先前说，有个国际组织，专门搞病毒、化学之类的，还渗透到各行各业。”段子航凭借敏锐的直觉，提了一茬。 “啊。” “病毒和化学怎么渗透？”段子航发出灵魂质问。 “……成果。”白术唇角翕动，眉宇紧拧。 段子航便问：“一般成果会以怎样的形态出现？” “……”白术扶额，“你盯着吧。这个国际组织的一手资料我会发给你。” “……行。” 段子航也预感到二者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如果真是那样—— 那可就有意思了。 bw很久没有集体行动的大事件了。 白术被段子航的猜测搞得心情有些微妙，她盘腿坐着，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挂电话。 段子航忽的问：“你现在在哪儿？” “顾野家。” “……” 段子航一窒。 矜持点啊队长！ “你让阿绫给我送点衣服来。”白术道。 “……哦。” 第267章 真假千金【09】阿绫:陆。白小姐，我姓陆【二更】 阿绫是傍晚过来的。 并且，直达门外。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后，陆白开门，一眼就见到门口的阿绫。 陆白轻皱了下眉。 阿绫面无表情：“我找白小姐。” “你打她电话。”陆白态度很冷谈。 阿绫：“她手机关机。” 陆白微顿，打量她一眼，瞧见她手里提的袋子，稍作停顿后往后退开一步，“她在二楼，左手第一间房。” “谢谢。” 阿绫语气没有波澜，道谢说得像是威胁。 陆白又瞧了她一眼，尔后收回视线往客厅走。 在门口换了鞋，阿绫提着几个袋子，进了屋。不过，她刚到客厅，就见白术和顾野一前一后的走下来。 她停下，瞧着白术，喊：“白小姐。” “来了。” 白术去摸兜，想掏手机，发现手机不在身上，登时恍然。 手机没电了，她下午跟顾野玩游戏，一直没充电。 难怪没接到阿绫的电话。 “是。” 阿绫一板一眼的。 “谢了。”白术接过她手中的袋子，问，“我们出门吃饭，你要一起吗？” 阿绫微微垂眼，“少爷还等着我回去。” “等你做饭啊？”白术眉头挑了下。 “是。” “啧。” 白术一直觉得阿绫是机器人，因为——她太忠心了。 “你是段子航买回来的吗？”顾野闲闲地问了一句。跟白术一样，他也觉得这关系挺奇怪的。 “我是少爷捡回来的。” 看在白术的份上，阿绫回答了顾野。同时，她看了顾野一眼，只是这一看，视线顿了几秒，神情有些古怪。 ？ 白术看了看阿绫，又看了看顾野。 这时，阿绫似乎在斟酌过后，问顾野：“顾先生，一直想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上次在鬼街见面，阿绫初次见到顾野，就想问了。 不过，当时不是时候。 “见过我的人还挺多的。”顾野随意回答。 言外之意：他不眼熟她。 阿绫抿了抿唇角，又看了他两眼，不死心地说：“十年前，在长宁市。” 顾野一顿。 不远处，陆白看向这边。 白术眼睛微微一睁，看着面无表情的阿绫，眼神颇为复杂。 半刻后，顾野状似无意地笑了笑，“认错了吧。” 他的口吻过于轻松，不像是在遮掩什么。 阿绫听罢，将视线一收，跟顾野点点头，说：“打扰了。” 她跟白术告辞，转身。 “阿绫。” 白术忽的叫住她。 顿住，阿绫回头，“白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一直忘了问，你姓什么？”白术偏了下头，定定地瞧着她。 “陆。”阿绫回答，“白小姐，我姓陆。” “哈。”白术眉毛微微一动，下意识瞥了眼陆白，“跟你一家啊？” “……” 陆白将头别开。 * 阿绫走了。 白术、顾野、陆白三人，不约而同地没提及“阿绫”的事。 尽管—— 阿绫的身份，跟他们有一定联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 两天后。 又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时分，将窗帘一拉，外面白茫茫入眼，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白术赤脚踩在地面，伸了个懒腰。 叩叩。 门被敲响。 白术穿上拖鞋，去开门，见到顾野站在门口。 “吃完早餐去顾家，你呢？”顾野直截了当地问。 “一起。” 白术不假思索。 “早餐呢？” “我想吃鸡蛋饼。” “行。”顾野颔首，“我再做几样搭配的。” “好。” 白术困得打了个哈欠。 她洗漱完，又跟段子航通了个电话，然后才下楼。顾野正好将早餐做好，陆白已经上了桌。 “你要去顾家？”陆白喝了口温牛奶，睇了白术一眼。 “嗯。” 白术踱步走过去，将椅子往后一拉，坐下。 陆白眸色一凝，“别添乱。” “……” 白术没搭理他。 被无视的陆白，轻轻皱眉，埋头吃鸡蛋饼。 陆白形象和身份都特殊，顾野是不会将他带去顾家的，所以被留在了家里。吃过饭后，白术就和顾野出了门，徒留陆白一个人搁家里冷着脸自闭。 “陆白怎么跟着你的？”白术坐上车，扣好安全带。 “捡来的。”顾野顿了下，“一个孤儿。” “捡多久了？” “一两年吧。”顾野随口回答。 白术单手支颐，偏头打量着顾野。 将车开出地下室，顾野察觉到白术的视线，无奈挑眉：“看什么？” “你不担心他自闭吗？”白术问。 “他现在好很多了。”顾野笑道，“刚开始的时候，半年就说了三句话。” “……哦。” 白术淡淡应声，将视线收回来，不再问了。 …… 顾家作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住所自是不逊色，偌大一个宅子，气派庄严。一被领进门，就如同穿越时空，来往百年前的古宅，长廊幽深、雕梁画栋、庭院阁楼，每一处建筑都透着厚重和古韵。 “去哪儿啊？”白术走在回廊里，颇为无聊地问。 “跟爸打声招呼。”顾野道。 “哦。” 在这个顾家，除了顾野外，白术也就看顾天驰顺眼了。 宅子虽大，却没什么人。 清冷到没有人气儿。 路过一处庭院时，白术总算见到有人走来。她抬眸看了眼，见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举止优雅、气质从容，长得是儒雅清俊那一卦的，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笼着淡淡的忧郁。 白术挑了下眉。 “哎。” 他走近时，白术蓦地出声。 男人微微一顿，视线从她身上掠过。 “顾小少爷。”男人先是跟顾野打招呼，随后才颇具修养地询问白术，“这位小姐有事吗？” “我们有见过吗？”白术视线里满是打量。 男人打量她片刻，微微一笑，摇头道：“应该没有。” “哦。”白术狐疑地点头，不是挺真诚地说，“打扰了。” 男人没理会她的不礼貌。 最起码，面上没表露出来。 他跟二人笑笑，然后离开。 待他走出一段距离，顾野才斜乜了白术一眼，饶有趣味地问：“怎么？” “感觉面熟。”白术嘀咕了一句，又瞧向他的背影，问，“他谁啊？” “仲淮，一个心理医生，顾永铭的朋友。”顾野淡淡道，“有时会来顾家。” 白术将“仲淮”二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下，确定不认识这个名字。再细细一想他的长相，亦没有搜寻到出处，不由得稍有疑惑——刚刚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顾野拍了下她脑袋，“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嗯。” 白术便将这一事撇开了。 她和顾野去见顾天驰时，顾天驰正在院子里照看花草。而，顾雨姝跟在顾天驰后面，正在撒娇。 “爸，你就把外贸这块给二哥管理嘛，奶奶都发话了，二哥肯定能做好的。”顾雨姝声音娇滴滴的，“其余堂兄都靠不住，你就两个儿子，顾野那废……唔，他什么都不会，靠不住，你只能靠二哥了……” “你爸我正值壮年，”顾天驰笑呵呵地跟她打太极，“管我自己的产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这不是瞧你辛苦嘛。”顾雨姝抓住顾天驰的手臂晃啊晃。 顾天驰笑问，“知道心疼你爸了？” “嗯！” 顾雨姝忙不迭点头。 “喏。”顾天驰将一个小铲子交给顾雨姝，“帮你爸把这些花草都松松土。” 顾雨姝：“……” 顾天驰拍了拍手，倏地瞥见两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登时一惊，随后喜上眉梢。 “顾野？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顾天驰喜笑开颜，跟顾野说了两句，又瞥见一旁的白术，怔了下后道，“白术也来了啊。” “爸。” 顾野喊了一声，走过来。 白术跟在顾野后面，张口就喊：“爸。” “……” “……” “……” 凉风吹过，万籁寂静。 第268章 真假千金【10】陆侨【一更】 白术跟在顾野后面，张口就喊：“爸。” “……” “……” “……” 凉风吹过，万籁寂静。 一脸平静的白术，在短暂停顿后，意识到什么，于是面不改色地改口：“伯伯。” 但是，不等尴尬彻底消融，白术就无所谓道：“不过没关系，迟早会喊‘爸’的。” 顾野：“……”小祖宗你消停点儿！ “咳咳。” 顾天驰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 而，反应过来的顾雨姝，拧着眉头站出来，盯着白术奚落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在这儿耍什么心机？就算纪依凡跟顾野退婚了，还有大堆人排着队。就你这个小地方来的私生女，也配？” “纪依凡配吗？”白术反问。 “她当然！”顾雨姝冷笑，进而嘲讽，“你拿什么跟她比？” 白术耸肩，“她配，我就配。” “你个不要脸的贱——” 顾雨姝张口就要骂。 顾野眸色一冷。 顾天驰及时喝道：“顾雨姝！” “……” 被顾天驰一喝，顾雨姝瑟缩了下，想到现在的情况，轻轻抿唇，把骂人的话都咽下去。 “你先回去。”顾天驰皱着眉，跟顾雨姝道，“我跟你哥聊聊。” “……” 顾雨姝哼了一声，将铲子扔到地上，扭头跑了。 她转身就跑。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顾天驰叹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回事，顾雨姝就是不亲顾野这个亲哥哥，并且还处处针对。有血缘关系的，倒是不如没血缘的了。 将视线收回来，顾天驰和顾野、白术道：“外面冷，你们俩进屋吧。” 他领着顾野、白术进了书房，里面暖如春天。顾天驰让他们坐下，泡了几杯茶。 “你们俩……” 顾天驰别有深意地看着二人。 先前就见识过白术的果断直接，只是没得到顾野的表态，他只将白术当做一个顾野的追求者。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是，白术跟段子航关系不错。 但，顾天驰遵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所谓神医的看法倒是很淡然，所以不会过分巴结讨好段子航。 于是印象也仅于此了。 “朋友。”顾野轻描淡写地说。 白术补充：“暂时。” “……” 顾野扶额。 顾天驰：“……”小姑娘可真有自信。 不过，见顾野没有在白术跟前“低人一等”，顾天驰心里松了口气。他有点怕顾野有求于段子航，所以会对段子航及白术做出违他心意的妥协。 “你奶奶的病好多了，现在精神好得很。”顾天驰跟顾野道，“你有空去见见她。” 顾野皱皱眉，想拒绝。 这时，白术忽的开口：“一起吧。” 顾野觎她。 白术装没看到。 顾野无言，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半晌后，顾野“嗯”了声，算是同意了白术。 “白小姐也通晓医术吗？”顾天驰问。 白术：“一窍不通。” “……” 顾天驰的话题就此被掐死了。 有白术这个“话题终结者”在场，顾天驰跟他们的闲聊，时不时陷入尴尬中。不过，白术和顾野都不太在意，唯一尴尬的，就只有顾天驰了。 谈话间，顾天驰提到让顾野回来管公司的事。 “什么都是慢慢学的，你可以先试着管一下分公司。你又不是一个傻子，只是没接触过而已，我也会找几个靠谱的人辅佐你……”顾天驰苦口婆心。 “我不合适。” 顾野拒绝了。 “那你就想游手好闲一辈子吗？”顾天驰火气上来了，反问一句。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停顿片刻后声音缓和了些，“你要真去当教授，可以。但你又跑来参加什么漫画比赛……以前玩游戏也是。你要是能专心做一件事，家里也不会这么说你。” 像顾野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谁能说他一句好？ 而且，顾野从不跟家里的人亲近。 白术喝着茶，随口接过话：“可他随便做一件事，取得的成就都高过多数人一辈子啊。” “……” 跟顾野苦口婆心的顾天驰，冷不丁听到白术插话，皱了皱眉。 他扭头看向白术。 “这话没错。”顾野赞同地看了白术一眼，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顾天驰：“……”我真是聊不下去了。 原本久未见到亲儿子的顾天驰，还想跟亲儿子好好叙叙旧的。但，这接二连三的冷场，导致顾天驰挫败感直线上升，只能摆摆手表示——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顺便把你未来女友领走。 get到他这意思的顾野，当即一秒都没有停留，跟白术走了。 顾天驰：“……”这儿子没法要了。 * 顾野并没有带白术去见老太太。 而是先带白术去了一间客房。 “你住这儿。”顾野领着白术进门，随后道，“先待会儿，我有点事。” “……行。” 白术犹豫了下，点头，也没问顾野要去做什么。 “别惹事啊。” 临走前，顾野又叮嘱了一句。 白术耸肩：“知道。” 她又不是惹事精，怎么可能一会儿就给顾野惹事。 顾野不太放心地离开了。 他去见了顾爷爷。 “来了？”顾爷爷正在下棋，见到顾野，眉头微动。 “来了。” 顾爷爷手指点了点棋盘，“我棋友刚走，正好缺一个。” “不会，”顾野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我要知道陆侨的消息。” 第269章 真假千金【11】私生女不配有教养【二更】 “我要知道陆侨的消息。” 顾野说明来意。 顾爷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 “我前脚跟你一说，你不会后脚就离开集训营吧？”顾爷爷满是狐疑。 “不会。” “哼，连用三四千积分请假的事你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顾爷爷看似是在诘问，可眉眼里的得意和骄傲，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集训营的学员，都是东国漫画圈的杰出一代。 顾野和白术二人请假前那一手，将他们虐得死去活来。 现如今，在整个东国漫画圈，都算是出名了。 顾野在电竞圈的荣耀，顾爷爷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在漫画上的能耐，顾爷爷全都看在眼里。 “坐吧。” 顾爷爷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顾野走过去坐下。 顾爷爷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动了一本书，贴墙的木板自动弹开，露出一个秘密空间。他从中拿了一份资料，看了两眼，便折回来，将其递给顾野。 “看吧。”顾爷爷说。 顾野接过资料。 翻看。 浏览过程中，眉心渐渐拧起。 * 白术待在房间里直犯困。 无聊。 她开着电视，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但是，没待多久，她就闲不住了，将电视一关，出了卧室。 暖阳洒落，冰雪消融。 白术呵出一口气，看到白雾腾腾。 “白叔叔，你就让程沅住一晚嘛，明天你们过来的时候，再带程沅离开啦。”蓦地，耳熟的声音，吸引了白术注意。 她抬目看去。 见到顾雨姝、白缺二人，旁边还跟了一个少女。 顾雨姝和少女手里都拿了个滑板。 “依凡说跟程沅很久没见了。”白缺道，“她难得请一次假，让她们俩聚一聚。你要找程沅的话，可以以后找机会。” “……好吧。”顾雨姝有些失望，但很快脸上又扬起笑容，她凑到少女跟前，“你晚点儿回去没关系吧，今天你得好好教我玩儿。” “嗯。” 程沅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 她一头短发，干脆利落，身材纤细高挑，穿得并不厚，手里拿着个专业滑板，长得跟纪依凡有几分像，但是偏向于清冷一挂的，气质瞧着有点酷。 “对了，邵老师会来吗？”顾雨姝问。 程沅顿了下，点头：“他说过来接我们。” “太好了！”顾雨姝眉飞色舞，“我喜欢他很久了，第一个在国际赛事上拿冠军的东国人。我能要一个签名吗？” “嗯。”程沅依旧淡淡的。 但是提到“邵老师”时，眼神会不自觉柔和了些。 “这次多亏了纪姐姐，没想到她还认识你这样的朋友。”顾雨姝感慨道，“现在好啦——” 但是，她脸上笑容尚未褪去，瞥见站不远处的白术时，笑容瞬间凝固了。 “白术？”顾雨姝脸色登时一变。 而，白缺也在第一时间将脸冷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白术”二字，程沅似乎心里有数，视线扫过来，见到白术后眉目微微一拧。 白术正在吃糖，本不想搭理他们，但这二人见到她，如同见到脏东西似的，心情顿时有些不爽。 “顾小姐四肢在运动界算二等残废，也想玩滑板吗？”白术咬碎硬糖，慢悠悠地发动攻击。 “……” 顾雨姝瞬间被气得血气上涌。 “白术！这就是你的教养？”白缺黑着脸，冷冷质问。 嘴角一扯，白术懒懒斜他，“私生女不配有教养。” 说完，白术转过身，手臂往上一摆，跟他们潇洒告别。 她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弄得白缺和顾雨姝皆是一顿，甚至都忘了叫住她。 只能看着她离开。 * 白术漫不经心地在古宅里瞎逛。 脑海里却闪过白缺、程沅、纪依凡这几个名字…… 程沅，程珊珊。 如果没猜错的话，程沅和纪依凡哪里是什么“朋友”，说“表姐妹”才算合适。 不过这一大家子人…… 还挺有意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啧。 走过一个拐角，白术看到大门。她顿了下，刚想折回去，但有个人被佣人领进来。 她看到来人，眉头轻挑。 而，那人一进来，就瞧见白术，愣怔片刻，眼睛眨巴眨巴的，在揉了揉眼睛后，确定没有看错，便疾步朝白术走过来。 佣人看了一眼，停在原地。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那人走近，欣喜地询问，唇角笑容止不住上扬。 白术打量着他那张娃娃脸，嘴角微微一抽。 这人叫邵植，国家极限运动的队员，专业玩滑板的。他有二十二岁，长得像十七八，看着比白术还要小。他爱笑，眼睛一弯，就更显得年轻了。 ——先前顾雨姝和程沅聊的，大概就是他了。 ——他是被白术带入滑板这个坑的。 “玩儿。”白术敷衍地回答，随后问，“你呢？” “哦，我来接人。”邵植回答，笑容不减分毫，衬着那双圆眼睛，有点萌，“我带了个徒弟，叫程沅，她技术挺不错的，跟你有几分像。你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玩儿啊。” “程沅？” 白术眯了眯眼，状似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对！”邵植点头如捣蒜，“她跟你一样，都是长宁市人！对了，你知道前段时间，长宁市的滑板协会发出来一段视频吗？跟人pk，引爆全网的那个。” “……嗯。” 早将这事抛诸脑后的白术，微微点了下头。她虽然没去看视频，但这个事是知道的。 ——她还拿了钱给顾野买数位屏呢。 白术问：“怎么？” “她就是那个视频的主人公！”邵植欣喜道。 “谁？”白术挑眉。 “程沅啊。”邵植理所当然地说。 白术：“……”几年没见，她好好一徒弟就瞎了。 看着邵植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白术沉默地陷入沉思。 “她就是因为那一段视频，才被国家队破格录取的。”邵植说着，神情有些苦恼，“不过，她发挥不大稳定，时好时不好的。虽然入队后进步很大了，但跟视频里的还差了一点。师父，你有空点拨一下她吗？” “……” “师父？”邵植眨着眼问。 “……”白术睇了他一眼，瞧着他单纯无害的脸，着实说不出狠话，只道，“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邵植追问，“你要在京城待多久？” 白术无奈道，“最近都没空。” “……哦。” 邵植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 “邵老师！” 倏地，顾雨姝欢喜的声音传来。 邵植偏头去看，见到程沅三人，面上一喜，抬腿朝他们走了过去。 而—— 三人却在看到白术时，眉头一皱。 ——她还想勾搭邵植？ ——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你就是程沅说的新手朋友吗？”邵植走过来，问顾雨姝。 “嗯！”顾雨姝立即将视线收回来，跟邵植笑着打招呼，“邵老师你好，我叫顾雨姝。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邵植笑了笑，看了眼程沅，说，“程沅，我给你介——” 邵植话说到一半，回头看去，登时将话咽了回去。 ——白术已经不见了。 “什么？”程沅问。 “没什么。” 邵植眼里闪过一抹沮丧，叹息。 一直被关在国家队，他联系白术的次数屈指可数，难得碰上的…… 程沅不知白术跟邵植说了什么，但眼神渐渐冷了起来，她道：“我们走吧。” “……行。” 邵植点头。 “走了走了——”顾雨姝正在兴头上，欢喜得很。 “你们去玩吧。”白缺视线从某个空荡荡的位置一收，然后跟程沅说，“玩好了跟我说，我去接你。” “嗯。” 程沅应了一声。 三人便走了。 而，他们一消失在门口，白缺就顺着白术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他没见过这么有心机且不要脸的女生。 ——得好好跟她说说。 －－－－－－题外话－－－－－－ 程沅。见【第035章程家女儿，冒名顶替】。 第270章 真假千金【12】白术和白缺打架【一更】 “白术！” 白术没走多远，就被白缺追上了。 她步伐一停，回首看去，就见白缺阴沉漆黑的脸，眼神锋利如刀——跟白术挖了他家祖坟一样。 白术不想搭理他，抬腿往亭子里走。但，刚走两步，一只手就袭上她的肩膀。她眼睛一眯，侧首避开，转身时后退半步，拉开跟白缺的距离。 “想打架？”白术眉目一冷。 她的身手过于敏捷，让白缺微微一怔。 白缺紧锁着眉，语气冰凉：“你到底想要什么？” “又抽了？”白术斜他，冷笑。 “这个关头跟顾野来顾家，居心叵测地靠近邵植，你的目的是什么？见不得别人好？不择手段抓住一切机会？”白缺心里憋着气，语气愈发严厉，“白术，你不要做不该有的梦。无论你蹦跶得多欢，都只是跳梁小丑。” “……” 白术额角微抽。 “你妈说管不住你。我看也是。你爷爷和亲妈都站在依凡这边，觉得你利益熏心、心比天高，你就没想反思一下吗？”白缺继续质问。 “程珊珊不是我妈。” “呵。”白缺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程珊珊不是，那谁是？白青梧吗？你是不是幻想自己是‘白青梧女儿’魔障了？” 他打量着白术，愈发相信——纪依凡他们说得没错，白术做梦都想取代纪依凡，甚至已经到分不清虚假和现实的地步了。 白术啧了一声，眼神冷冷地剜着他，不遗余力地嘲讽道：“白青梧要知道她弟是这么一弱智玩意儿，估计在你出生时就用被子把你捂死了。” 操！ 白缺双目一红。 当即，伸手朝白术抓去。白术不再避闪，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拧，另一只手握成拳，主动朝白缺发动攻击。 …… 顾野刚从顾爷爷那里出来，就听到“白术跟白缺打架、白缺落水”的消息。 他眉心一拧，赶紧问清地点，走过去。 二人打架的事情，惊扰了顾老太太。白缺换好衣服后，就去顾老太太那里了，连带白术一起。 顾野来到顾老太太住所时，见到院子里聚集了一批人，都在凑热闹地旁观。 “听说那个叫白术有妄想症，要取代纪依凡的身份，还对白青梧出言不逊。白小舅就跟她打起来了。啧啧。” “白术有病吧？这种板上钉钉的事，还想取而代之？” “精神有问题呗。” “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魔怔了。” “白家出点钱，送她去精神病院吧，省得放出来乱咬人。” …… 顾野蹙眉，堂而皇之走进院子。围聚在一起的看客，见到顾野，渐渐都安静下来，但是，目送着他走进大厅后，又瞧瞧议论起来。 “白术是小少爷带来的吧？” “讨好白术呗。有些人呐，天生就没骨头，白术跟段神医有点交情，他要攀附段神医，就从白术这里入手咯。” “说不定啊，就为了段神医这个人脉，他还出卖色相了呢……” “没本事的人，就这张脸过得去了。” …… 嘴碎的下人，说话一个比一个损，显然没将这个小少爷放眼里。 可见顾野在顾家的地位。 * 大厅里，顾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副雍容华贵的打扮，精神奕奕，毫无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状态。 “你是顾野带进来的？！” 顾老太太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时，神情眼里地盯着站在大厅的白术。 白缺坐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白术盘算着想将顾野撇干净，顿了一秒，结果尚未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 顾野走了进来。 他答得懒懒散散的，走来时，如闲庭信步般，姿态闲散，没一点要面临长辈苛责的紧张。 顾老太太见他这样就来气，张口就道：“跪下！” “这种过时的家规就算了吧。”掀了掀眼皮，顾野漫不经心地回。 散漫。 强势。 非常不给顾老太太面子，冒犯到顾老太太的家庭地位。 于是，顾老太太朝一个黑衣青年看了眼。 青年走向顾野，欲要使用暴力。 然而，白术向前一步，挡在顾野面前，“你们动他试试？” 青年动作一顿。 他作为打手，自是听个雇主话的，于是停顿两秒，就向白术动了手。可是，白术一招就将他撂倒在地，背部狠狠砸在地面，疼得他一瞬竟是没爬起来。 站在顾老太太身边的管家眸色一寒。 “你个老太婆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白术又往前半步，拍了拍手，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我是正当防卫，有疑问就报警。” “既然在我家发生的——”顾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可—— 不待她说完，白术就歪了下头，看向坐在一边不言语的白缺，出言嘲讽：“你吃了三十多年的饭，就为了缩在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太婆后面当缩头乌龟的？” 第271章 真假千金【13】白术:我要夺回自己的身份【二更】 “你吃了三十多年的饭，就为了缩在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太婆后面当缩头乌龟的？” 白缺眼睛一瞪，手中的茶杯险些摔了。 顾野：“……”看来他没有来这里的必要。 “白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顾老太太气急，手往桌上一拍。 “你倒是敬个酒给我试试。”白术流畅地接过话。 “……” 白术说话真的能噎死人。 而且，反应比谁都快。 深吸了口气，顾老太太神情阴冷，一字一顿都裹着寒意，“你以为有段子航给你撑腰，你就能在我老太太面前无法无天了？！” “差点忘了这事。”白术扬了扬眉，“病治好了，就开始忘恩负义了？” “你对我又有何恩情？！” “若不是看在顾野面上，我能让段子航救你？” “你让？”顾老太太冷哼，“小小年纪，揽的功劳可不小。” 白术耸肩。 这些人也是古怪，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真，但是，一个比一个不信。就像她顶这个“满嘴谎言”的光环，说什么都是信口胡诌，听到她的话后，意思全都“反着理解”。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焦灼，顾野轻轻拧眉，伸手捏住白术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拉。 他问白术：“谁先动的手？” “他。” 白术斜了眼白缺。 白缺神情微僵。 “白警官，以你的身份，应该不会颠倒黑白。你要觉得白术防卫过当，大可报警。”顾野直接跟白缺道，“顾老太太大病初愈，您找她主持大局，恐怕是找错人了。另外，以您三十余岁的年纪，应该有独立处理打架斗殴一类的小事件了吧？” 话里话外，将白缺奚落得个彻底。 白缺面色愈发地黑。 没打赢白术，本就是一桩丢脸的事。以他的身份，他当然不可能报警。 但是，白术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生气，他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在见到顾老太太欲要帮忙时，他便没有插手，不管是白术和顾野……能让他们长长教训，都是好的。 没想—— 白术和顾野都捏着他这一软肋，直接向他发动攻击，不肯让他置身事外。 “顾野！”顾老太太适时插话，“你将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带到顾家来，还要阴阳怪气地讽刺贵客，你就是这么处事的？！” “我一直这么处事。”顾野懒懒接话。 “你无可救药！”顾老太太站起身，质问，“枉我还以为你能结交段神医，是有一点志气的！” “……”在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的时候，白术忽的开口，“老太婆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 闭嘴吧你！ 顾老太太和白缺这一刻都想将白术的话缝起来。 顾老太太就是想接着苛责顾野来转移话题，从而让白缺从方才的尴尬里脱身出来。但是，白术这一句话，成功地戳破了这一层伪装，又一次让白缺置身于尴尬和羞愤中。 “我们顾家容不下你这种无礼的客人！”顾老太太气得直用拐杖杵地面，她不客气地发话，“送客！” “哦。” 白术本就是来“试探”顾老太太的态度的，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她完全没有继续待着的意思。 她爽快转身，跟顾野说：“我们走吧。” “顾野！你敢跟她一起走？！”顾老太太肺都要气炸了，“你今天要出了顾家的门，以后就甭想要顾家一点施舍！” 唇角轻轻一勾，顾野平静地看着顾老太太阴沉愤怒的脸，没有一丝的留念，“随便。” 他抓住白术的手，把白术带出门。 身后传来顾老太太砸茶杯的动静。 庭院里的看客嘀嘀咕咕的，一边感慨顾野怕是真的疯了，一边纳闷这事会如何收场。 …… 本来计划来这里过夜的白术和顾野，因为这一场戏剧性的意外，走出了顾家大门。 “放心，我明天就给你把这口气争回来。”白术手指捏了捏顾野的手。 “你要夺回身份？”顾野问，旋即拧眉，“白家一群脑残，不扯上关系也罢。” 白术讶然，“白阳不是你兄弟么……” 顾野坦然道：“他还不脑残？” 白术：“……”仔细想想，似乎没错。 顿了顿，她道：“我只是说一个真相。” 她给段子航发了条【按照计划进行】的信息，然后坐上顾野的车。 “回去吗？”扣好安全带，白术问。 “去水云间吧，离得近些。” “水云间？”白术一怔，一时没想起是什么地方。 “嗯。”顾野解释，“我们俱乐部的地点。” “哦。装修好了？” “白阳说都安排妥当了。用的指纹锁，待会儿把你指纹录上，你随时可以过去。” 白术点头，“好。” …… 水云间买的是五室两厅的复式房，楼上三个房间，全被改成卧室。白术和顾野各一间房，白阳和第四人住。客厅则是改成训练室，四台电脑摆得整齐，全都是高配的。 至于楼下的两间房，一间改成会议室，一间留给做饭阿姨。——尽管阿姨还未招过来。 “你的房间。”带白术来到二楼，顾野指了指一间卧室，“我住隔壁。” “哦。” 白术推开门。 白阳不愧是个土大款，里面的物品一一俱全，而且都是牌子货。给白术的是最大一间卧室，附带了洗手间，护肤品、化妆品、香水等，全都摆了一套，据顾野说，这是“员工福利”。 “能二手卖了吗？”白术第一时间问。 “……” 顾野被她噎了一下。 白术坦然道：“我用不上。”卖了还可以换钱。 “都是你的，你随便处理。”顾野无奈道。 他也是搞不懂了，牧云河可以躺着赚钱，bw也没有传出过“资金紧张”的传闻。倒是白术，反复随时随地在缺钱，连这点“倒卖二手”的钱都不放过。 “你不是bw队长么，随时可以给自己加工资。”顾野给她出主意。 “队长干白工，没工资的。” 白术提起这个事就觉得冤。 顾野：“……” 无言片刻，顾野又说：“等俱乐部开始训练起，白阳每个月都会给你发工资。” 白术问：“多少？” 顾野给她比划了个数字。 于是，白术眼睛微微一亮，“赢了还有奖金吧？” “有。”顾野笑得宠溺，“哥哥的奖金也给你。” “谢了。” 白术走过来，抱了顾野一下，猝不及防。 顾野微愣。 好在，白术没有进一步举动，抱了几秒就松开了。 然而，温软的怀抱，却让顾野有些愣神，为了缓解那不自觉的感觉，他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养人。” “……你这爱好挺独特啊。”顾野觉得自己不该往歪处想，但又下意识往歪里想。 “一群吃干饭的。”白术提起这个就不爽。 每个月都要催个两三次，生怕她手上有点钱就去养男人了似的。 不过—— 这话她没说出来。 而，从她的口吻里得知，她不是有特殊癖好，顾野就没问下去了。 …… 水云间的厨房没被用过，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顾野和白术反正很闲，临近傍晚时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些食材和零食。不过，回来时却发现客厅里有人。 “顾野？” 正在玩游戏的白阳将耳机摘下来，见到提着东西进来的顾野，喜上眉梢。 他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想问你。你知道白术和我小叔打起来的事——” 话音未落。 他看到顾野身后走出来的白术。 他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白术看了眼神情呆滞的白阳，问了一句。随后，看在高薪的份上，补了一句，“队长好。” “好。”白阳点点头，“你也来了啊？” “嗯。” “欢迎，欢迎。”白阳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假。 白术也看出来了，直言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我跟白缺打架会影响到我在俱乐部的工作吗？” “……不，不会。”白阳汗颜。 如果不告诉白缺，不会。 但是，白缺若知道—— 大概会让他们俱乐部胎死腹中吧。 想到这一点，白阳就止不住汗毛倒竖。 ——必须将白术藏起来！ －－－－－－题外话－－－－－－ 明天就公开身份。 第272章 真假千金【14】我保证不跟白家扯上关系【一更】 想了半刻。 白阳呼出口气，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你们俩来得正好，我们开个会吧。” 这会，说开就开。 但是，讨论的就一点—— “白术妹妹想过蒙面出镜吗？”白阳跟白术套近乎，特地坐在白术身边。 白术挑眉，“我长得不好看吗？” 白阳特地瞧了眼白术的脸。 这一看，白阳心里直叹好家伙，并且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顾野。 因为白术以前打扮偏于中性风，还戴着一顶帽子，乍眼一看是挺漂亮的，但身上总有一股稚气。美则美矣，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 不知是白术头发长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仔细一端详，只觉得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美得令人惊叹。 顾野这眼光简直绝了。 “好看。”白阳真心实意地评价。 “那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白术问。 “……”白阳哑言片刻，随后道，“就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万一人家说你是花瓶怎么办？而且，听说你还要参加漫画比赛，要露脸的，不能一心一意搞电竞。白术妹妹，我们电竞圈的人都是很凶的，选手态度不好的话……”吧啦吧啦。 顾野听不下去了，将手机往桌上一放，闲闲道：“他就是怕白家针对你，导致他俱乐部办不下去了。” “……” 白阳一秒失声。 白术眨了下眼，很自然地点头：“这样啊。可以。” “真的？”白阳怔了怔，不知顾野的实话哪里说动了白术。 “嗯。” 白术应了一声，站起身。 她跟顾野道：“我想吃红烧肉。” “给你做。” 顾野笑笑。 他拿了手机出会议室。 白术紧随其后。 就剩白阳一个傻愣愣地坐在原地。 * 白阳跟着白术，蹭了一顿顾野亲手做的饭。原本对顾野厨艺不抱期待的他，吃完啧啧称奇，显然他跟顾野相识多年，从不知顾野有这技能。 “明天我妹去退婚，你还回顾家吗？” 吃饱喝足，白阳躺在沙发上，跟顾野闲聊。 顾野道：“回。” 不仅他去，他还带着白术去。 “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不过，”白阳顿了顿，看了眼正在戴耳机玩游戏的白术，小声问顾野，“被一个女的上门退婚，你在顾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可能要落到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地步了。” 顾野斜了他一眼。 白阳看出他的无所谓，叹了一声，竖起大拇指：“你这心理素质，我是服气的。” 顾野未语。 而，白阳在觎了觎白术后，沉思片刻，又试探地问：“听说白术跟我小叔打起来，是因为她幻想自己是我姑姑的女儿？” “……” 顾野眸色微凉。 “我感觉她挺正常的啊，怎么一遇到这问题，就那么……”白阳完全没察觉出异样，神情颇为纠结，“她不会从小有心理阴影，成执念了吧？” 挑了挑眉，顾野听到最后竟是没有生气，而是朝白阳一笑，拍了拍白阳的肩膀：“我认识一个在长宁市省报社任职多年的编辑。” “嗯？？” 白阳一脸莫名其妙。 “我建议你跟他聊聊。”顾野说。 半分钟后，白阳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顾野给他发了一串电话号码，以及编辑的名字。 白阳：“……”什么鬼？！ 然而，不待他多问，顾野就走到白术对面的机子前落座，跟白术约着一起玩游戏。 夜色渐深。 白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海里闪现出顾野那句话，和那一串电话号码。 ——莫名其妙。 ——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 明明知道这事很无厘头，但是，他认识顾野多年，深知顾野做事背后是有逻辑的，不会毫无缘由地给他这个提示。 可是，是为什么呢？ 跟白术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那个报社编辑了解白术的过去，知道白术为何会因“纪依凡”的事“精神失常”？ 白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良久。 白阳吁了口气，翻身拿起手机，找到顾野发来的那一串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 翌日。 顶着黑眼圈起床的白阳，一出卧室就撞见了穿着整齐的白术。 “早。”白术跟他打招呼。 “早。” 白阳点点头。 白术踱步往楼下走。 站了片刻，白阳蓦地回过神，然后快步跟上白术，“白术妹妹，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话吗？”白术扭头看他。 “……” 白阳沉默了。 白术会意：“不好的话，就别说了。” 大清早的，谁想让人添堵哦。 她走向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牛奶，打开，仰头喝了两口，结果一转身，就见到站门口的白阳。 白术眉头轻拧。 “我尽量往好里说。”白阳承诺道，满脸诚恳。 白术：“……”有病。 两分钟后，白术还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拎着个牛奶盒，斜眼瞧着紧张到搓手的白阳。 “你要继续酝酿的话，我先去玩一局游戏？”白术主动打破沉默。 ！ 白阳搓手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朝白术讪笑了下。 又酝酿十来秒，白阳总算开了口：“昨天你跟我小叔的事，我听说了。我先替他跟你道个歉，不过，他自幼跟我姑关系好，所以听不得别人说我姑半句不是，对我姑的女儿——也就是依凡，偏心得比较厉害。” “……” 白术喝口牛奶，压压火。 过了片刻，白阳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你真的偶尔会觉得自己是‘白青梧的女儿’吗？” “你怎么这么会聊天？”白术惊奇地睇了他一眼。 按照这发展，下一步就该是给她介绍精神病院了吧？ “咳，”白阳有点尴尬，“可能私生女的身份确实给你带来了一定的伤害，但是……你不妨放下来，向前看。你看，你漫画画得好、游戏打得好，光是这两样就碾压行业里百分之九十的——” “错了。”白术凉凉地打断他。 “啊？” 白术说：“是百分之九十九。” “……” 白阳被她噎住。 ——这种时候还要在乎这个数字吗？！ ——她真不是自信，而是狂妄！ 在心底叹息，白阳觉得心累，但还是努力说下去：“对，百分之九十九。你已经靠实力证明了自己，完全可以脱离那一层身份，不是么？没有纪家和白家，你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 “而且，现实是无法被改变的。不会因为你觉得……而发生改变。”白阳继续说，“换言之，你怎么想的、怎么认为的，都不会影响到纪依凡被白家宠爱，也不会影响到纪依凡在纪家的地位。” “你觉得该怎么解决？”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白术觉得自己已经不气了。 “放平心态，接受现实，过好你的生活。”白阳说，“我和顾野都会帮你。虽然提供的帮助可能没有白家、顾家那么大，但肯定能让你在京城过安生日子。” “好。” 白术手腕一抬，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真的？”白阳愣了下，没想到白术会被他说服。 ——她还挺好说话的嘛。 白术站起身，微微眯眼，笑得有些莫名，“你放心，我保证不跟白家扯上关系。” 她转身走了。 “……” 白阳兀自坐着，回想起白术的话，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没想出个结果来。 …… 两个小时后，白术和顾野出门，前往顾家。 白阳玩了两局游戏，忽的听到手机振动声。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电话，本想挂掉，但见到“长宁”二字后，蓦地想到什么，便接了。 “喂。” “白阳先生？”电话那边传来个中年人的声音。 “是我。”白阳问，“你是王编辑？” “对的。我刚看到你的消息，有点在意白术，所以冒昧给你回了个电话。”王编辑道，“你是白术的亲戚吗？” 白阳否定道：“我不是。” “你们不是都姓白吗？” “她……”白阳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解释。 “抱歉。”王编辑倒是先开了口，“因为白术随的母姓，我看你姓白，又问及白术的事，还以为你是她母亲娘家的亲戚。” 白阳：“……” 第273章 真假千金【15】白阳知晓真相【二更】 “抱歉。”王编辑倒是先开了口，“因为白术随的母姓，我看你姓白，又问及白术的事，还以为你是她母亲娘家的亲戚。” “……” 白阳震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随母姓是什么意思，白术的母亲不是程珊珊吗？ ——这是白术和顾野安排的工具人，还是说，“白青梧女儿”这事背后本身就有…… 白阳被他的设想惊得打了个寒颤。 末了，他声音有些飘忽，“你认识她？” “当然。”王编辑道，声音里带了笑意，“她以前可是我们报社的大红人，七八岁就举办个人画展，后来又进入少年班，是个实打实的小天才。可惜了……她母亲去世后，她好像就成了个普通人。” 一瞬间，白阳觉得声音渐远，耳朵仿佛失聪了似的。浑身血液倒流，体温滚烫，抓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所有力气被抽光。 “白阳先生？” 王编辑的询问将白阳拉回现实。 “您的意思是，”白阳深深呼吸着，大脑似乎停止思考，但他还是努力整理着思绪，一字一顿地道，“白术的母亲，是白青梧。她从小就在纪家长大，是吗？” “是啊。” 王编辑理所当然地说。 “……” 完、蛋、了。 白阳听到了天塌的声音。 深深呼吸着，白阳以手撑着额头，尽量保持冷静：“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 顾家。 顾野没有和白术一起进去，他一个人开着车，在佣人确保他没有将“顾老太太严厉禁止进入的人”藏在哪儿后，才被放行。 但，二十分钟后—— 白术和段子航一起出现在门口。 佣人见到白术就两腿发软，转身就跑，没一会儿，把顾管家带了过来。 “段神医。” 顾管家热切地迎上来，可眼里只有段子航似的，一眼都没看过白术。 他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久等了，您请。” “您？” 段子航挑眉，没抬腿。 顾管家斜了白术一眼，“这位白小姐昨日在顾家大闹特闹，请恕顾家不欢迎——” 未等顾管家说完，段子航就转过身，跟白术道：“我们走。” “段神医留步！” 顾管家绷着脸出言挽留。 若是放在以前，段子航绝对一秒都不停留。但是，这一次有白术的计划在，段子航只得耐着性子，暂且停了下来。 “段神医，白小姐，请进。”琢磨半晌，顾管家妥协了。 现在顾老太太恢复得很好，不必再依赖于段子航的医术。 以现在的情况，顾管家完全可以不必管段子航。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复诊，以防万一，还是保险起见，让段子航给顾老太太看最后一次。等顾老太太彻底痊愈，就可以不用顾及段子航了。 如果可以—— 他们是想拉拢段子航的。 可，段子航和白术、顾野搅和在一起，他们宁愿放弃段子航。 …… 白术和段子航被领到顾老太太的住所。 但是，刚到院子里，白术就被顾管家拦住了，“还请白小姐在外等候。” 段子航眉头登时拧起来。 倒是白术，一派从容，“行啊。” 段子航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耸肩，表示无所谓。 暗自将这口气咽下去，段子航眼神一凛，然后冷着脸走进去。 顾管家便领着段子航进门了，走之前，还冷冷剜了白术一眼——一副“哪怕你混进来，也只是跳梁小丑”的意思。 白术冷冷一笑。 她等了两分钟。 这时，身后传来顾野的声音，“白术。” 白术回头一看，瞧见顾野，立即抬步走过去。 但是—— 院子里站着的两个青年，忽然大步走至白术跟前，拦住白术的去路，“顾老夫人说，禁止你在顾家走动。” “哦？” 白术眉毛微动。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 半刻后，两个青年相继倒地。白术拍了拍手，走向顾野。 “我还要等段子航。”白术道。 “不用了，”顾野勾了下唇，“你跟我走就行。” “嗯？” 白术略有疑惑。 “相信我。”顾野朝她伸出手，“我的计划，比你们的要简单。” “……哦。”白术慢吞吞地将手放到他手心，旋即抬了抬眼睑，问，“你想当众承认跟我私定终身了？” 顾野嘴角微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种白日梦你还是少做一点。” “那你牵我的手。”白术瞥他。 “又不是第一次。” 顾野非常之坦然。 比牵手更进一步的事都做了，还至于在乎这个？ 白术抿了下唇，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跟上顾野的步伐，任由顾野牵着。 顾野直接带白术去了顾家的会客厅。 而—— 白缺和纪依凡都已经到场了。 第274章 真假千金【16】退婚协议书【一更】 “顾野。”顾天驰见到顾野那一瞬，紧绷的面部表情稍有松懈，可在见到被顾野牵进来的白术时，眼睛都瞪直了，“你们……” 白缺和纪依凡都见到了白术。 表情皆是一变。 ——怎么到哪儿都有她？！ “顾哥，这是什么意思？”白缺当即拉下脸，表情如黑锅。 “怎么？”顾天驰似是不解地问，旋即跟反应过来似的，恍然出声，“哦。白术小友昨日跟你闹了点不愉快。不过，白弟毕竟是个长辈，没必要跟她计较吧？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 白缺是个粗人，被这一通巧言令色的道德绑架怼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气得不行。 “顾叔叔，”纪依凡呼出口气，压着火，巧笑嫣然地道，“我们讨论的事，有外人在场，不合适吧？” 顾天驰爽朗一笑，摆摆手：“我们都不介意，你们大可不必为我们着想。” “……” “……” 纪依凡和白缺脸都绿了。 看得出，顾天驰就是个死护犊子的。哪怕他心里对顾野、白术有意见，在外人面前，依旧是不遗余力地维护，半步都不肯退让。 纪依凡气得不行。 她瞥了眼白术，瞧得白术悠然平静的表情，隐隐觉得白术肯定憋了一肚子坏水。她现在对白术避之不及，这次来退婚亦不想惹是生非，可是，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白术简直阴魂不散！ 顾野牵着白术走进来，目不斜视。 “爸。”顾野喊。 白术张口想喊“爸”，不过手被捏了一下，她及时改口：“叔叔。” “……” 不知怎的，顾天驰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点怕白术当众喊上一声“爸”，到时候他可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你们坐吧。”顾天驰颔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这是一张长桌，白缺和纪依凡坐在对面，顾天驰、顾野以及白术坐在另一侧。 白缺紧了紧眉，看着白术就生烦，半句废话都不想说，直接掏出两份协议书来。 “这是两份‘退婚协议书’，白青梧之女和顾天驰之子解除婚约。上面有我们老爷子盖章签名，顾哥，你签个名就可以了。”白缺一板一眼地说着，将协议书往对面一推，余光都没扫向白术和顾野。 顾天驰拿过协议书，大致浏览。 白家出手大气，退婚后，还赠予顾野房产和现金，就像是迫不及待摆脱顾野一样。 顾天驰心里有些难受。 他这儿子，除了玩世不恭一点，看着吊儿郎当些，但品性端正、样貌端庄，能力也有……竟是要受这般气！ 他瞧了眼纪依凡。 ——这女生一看就小家子气。 ——他还觉得配不上他儿子呢。 “顾叔叔，”纪依凡像是知道顾天驰想法似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解释道，“不是我看不上顾教授。二十四岁的教授，可见他年轻有为。不过，现在提倡自由恋爱，我跟顾教授都没那个意思，索性不如放开得好。” 一番话，给足了面子。 若没有白术在场，纪依凡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好。 ——这段时日，她被白家宠得有些飘飘然，已经不将顾家放眼里了。 但是，她看出白术是要缠上顾野的，她现在给足顾野面子，和气地解除婚约，哪怕白术没有恢复身份，照样可以跟顾野面子。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逼急了白术，导致白术撕破脸皮。 “如果顾野觉得赔偿不够，还可以商量。”白缺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 纪依凡的心“咯噔”了下。 而，原本因纪依凡这一番话，都准备签名了的顾天驰，听到白缺的话，脸色猛地拉下来，他皱眉质问：“我们稀罕你们这点赔偿？” “不是这个意思，”白缺顿了顿，解释道，“这是给顾野单方面的赔偿。” “你是觉得我顾天驰的亲儿子会缺这一点赔偿？”顾天驰厉声道。 “……” 白缺眉宇轻皱。 他一直很难将顾野当做顾家的人，对顾野也存有一些偏见。近年来跟顾家接触少，只知顾野被顾家排挤，却不知顾天驰对顾野这般维护。 “不好意思。”纪依凡及时出来打圆场，“这是白家一点心意。” 白缺也适当妥协：“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 顾天驰毕竟是生意人，掌控情绪有一手，责问完之后，就将情绪收了起来，没有撕破脸皮的意思。 “你看看。” 顾天驰将协议书递给顾野。 “白青梧之女。”顾野捏着协议书，慢悠悠地浏览着，尔后视线停留在某一处，玩味地勾了勾唇，“白姨已逝，白青梧之女……指的是谁？” “当然是我。” 纪依凡坐姿端正，底气十足，坦然迎上顾野的视线。 但是，在触及到顾野那散漫的视线时，她没来由一怔，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很快的，她就冷静下来。 ——顾野只是跟白术走得近，信了白术的片面之词罢了。 ——网上所有关于白术“画家”“天才”的新闻都被删了。白术以前就读的学校、以及纪家的亲戚，都被纪常军收买了。 想要证明白术的身份，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白家费心去调查，一个是白术和白家做亲子鉴定。但是，白术现在在白家是“神经病”的形象，又怎会听信白术的片面之词？ 没事的。 纪依凡如此安慰自己，随后渐渐放下心来。 “有证据吗？” 将协议书往桌上一扔，顾野手肘往后搭在椅背上，斜眼看向对面二人，不羁又傲慢。 “顾野？” 顾天驰微怔，回首看向顾野，颇为疑惑。 ——不是说好退婚吗，顾野怎么这时找茬？ “顾野，”白缺冷着张脸，“是男人就痛快一点，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借着这桩婚约跟依凡捆绑，可以理解，但你配吗？” “白缺！” 顾天驰猛地一拍桌。 “顾哥，你看清现实吧。”白缺回视着顾天驰，一字一顿道，“顾野是你亲儿子，又走失那么多年，你可以维护他。但他有点顾家少爷的志气吗？将他跟顾永铭放到一起，区别还不明显吗？” “……” 顾天驰神情僵住。 白缺这一番赤裸裸的话，确实……让他有些难以反驳。 “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一桩婚约对他而言，有利可图，所以他不想放手。”白缺继续道，“按照现在的发展，顾野，你下一步是不是该说，白术才是白青梧的女儿？呵，真不知该说你被洗脑了，还是说你就是个智障。” “呵。” 舌尖一抵后槽牙，顾野懒懒散散地笑了。 他睇了眼神情冷若冰霜的白术，手一抬，按在她肩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白叔确实聪明，”顾野掀了掀眼睑，不疾不徐道，“我就想这么说。” “哼。” 白缺冷哼一声。 “顾野，不要找事。”顾天驰气急，靠近顾野，劝道，“签了，以后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签吧。”白术偏了下头，认真地看着顾野，说，“我同意了。” “有你说话的份吗？”白缺顿时没好气地问。 “你最好别说话，”白术眸色冰冷，目光如刃，猛地刺向白缺，烦躁地说，“我看你就烦。” “你！” 白缺气得想拍桌。 “行。”顾野这边应了白术，将协议书往顾天驰那边一推，“爸，签吧。” “……哦。” 顾天驰也不知白术一句话哪来这么大威力，顾野一秒就同意了。不过，他现在迫不及待跟白家撇清关系，于是趁着顾野没改变主意，赶紧提笔落字。 对面—— 纪依凡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算是看明白了。 白术和顾野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哪怕他们俩心知肚明，这种时候，也只能认命签下退婚协议书。 ——她这个“纪家表小姐”的位置，坐得越来越稳了。 第275章 真假千金【17】真相大白【二更】 “好了。” 迅速签了名，顾天驰将其中一份协议书扔回去。 他道：“本来想留二位吃一顿午餐的，不过，我看二位也瞧不上。二位请回吧。” 被退婚，本就不光荣。 顾家宅子不知多少人在奚落顾野。 现在，签个协议书还要受气。顾天驰实在不想给他们好脸色看。 “小舅，我们走吧。”纪依凡迫不及待。 白缺微微颔首。 她和白缺站起身。 可，冷不丁的，外面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唤—— “等等——” 随着这道声音，脚步声愈发跑近。 几人抬眼看去，赫然见到门被推开，白阳一手里捏着手机和照片，一手扶着门框，浑身是汗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来了？”白缺见到白阳就皱眉。 跟顾野一样，白阳沉迷于游戏。在白家，也是个不被待见的。 “叔，”白阳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在飘忽，“错了！” “……” 纪依凡心下意识一缩。 白缺莫名其妙：“什么错了？” “我妹！”白阳咽了咽口水，深深呼吸了两下，抬手摸了摸额角的汗水，然后脚步虚浮地走到会议桌前，问顾野，“退婚协议书还没签吧？！” “晚了。” “艹！我不是让你别签吗？！”白阳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顾野斜乜着白术，尔后道：“正主同意了。” “……” 白阳下意识瞥了眼白术，顿时两眼发黑，简直想当场自毙。 “你等着！”白阳一拍桌，指着白术，气势汹汹地撂下话。 但是，一秒之后，他就哭丧着脸，求饶道：“等事情处理完我再给你跪下！” 白术：“……” 她不是很想理这个神经病。 “小舅，我们走吧。”纪依凡预感不对，拉了拉白缺，小声建议道。 “嗯。” 白缺点头同意。 “白阳。”白缺冷冷盯着白阳，道，“跟我们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舅！你醒醒吧，我们搞错了！”白阳气息顺了点儿，赶紧道，“白术才是姑姑的女儿，这个纪依凡，就是假冒的！” 白缺震惊，“你——” 白阳也被洗脑了？！ “……” 顾天驰默默吃瓜，有点被吓倒。 ——这可真是震惊他二大爷。 “哥。”纪依凡眼睛微红，她抿着唇，有些怯弱地看着白阳，委屈巴巴地说，“就算你跟顾野、白术关系好，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我怎么对你？！”白阳冷笑一声，“你跟你妈程珊珊，以及纪常军制造出这么大一骗局，取代白术的身份。在享受‘纪家表小姐’身份的时候，你真的不会半夜做噩梦吗？！” “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依凡气得眼眶盛满泪水，“我的身份是你认可的。白术说几句话，你就否定我……你让我太失望了。” “少给我装！” 白阳没好气地道。 妈的，他就是一傻子，才会被纪家这三头畜生骗得团团转。 “白阳，你怎么说话的！”白缺立即站出来帮纪依凡说话，呵斥着白阳，“你要是脑子不清醒，就给我去医院！” “小叔，你能听我说完吗？！”白阳吸了口气。 “听你说什么？白术才是白青梧的女儿？！”白缺冷言冷语，微微一顿，他剜了眼白术和顾野，“他们一个神经病，一个有利可图，当然坚持这种说法。你是图什么？身为白家的人，胳膊肘往外拐！” 白阳道：“是我们都被骗了！” “我看是你一个人被骗了！”白缺指着白术，“就她这种爱慕虚荣、不敬长辈、自以为是的，跟你姑姑哪有半点相像？！” 白阳一口气憋在心里。 ——我求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你亲外甥女就要把你拉黑了！ “小舅，你不要生气。”纪依凡拽住白缺的衣袖，小声劝道，“白阳哥可能真就一时鬼迷心窍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被纪依凡温软的声音一劝，白缺的怒气登时消散了不少。 他点点头，“嗯。” 瞥见纪依凡通红的眼睛，他一时不忍，“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有病，一时糊涂，别跟他置气。你放心，无论什么情况，白家都会站在你身后。” “……” 白阳见状，恨不能原地爆炸。 他手指紧握成拳，直至手心被照片边缘割到，感觉到刺痛，他才忽然惊醒。 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准备好才来的，当即将照片往桌上一扔，“我有证据！”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视线都聚集在那些照片上。 有小白术和纪常军在画展的合照，有小白术领奖时的照片，有十年前关于“纪常军孙女白术”的报纸照片…… “这是我从长宁市一家报社弄来的！百分百的真实，可以证明白术才是白青梧的亲生女儿！”白阳的声音铿锵有力。 第276章 真假千金【18】真凭实据【一更】 “这是我从长宁市一家报社弄来的！百分百的真实，可以证明白术才是白青梧的亲生女儿！”白阳的声音铿锵有力。 白缺被这一摞照片弄得愣怔了下。 他随手拿起两张照片，轻轻拧眉。 不远处，顾天驰摩拳擦掌，想去摸两张照片，看个仔细。但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半寸，就被顾野盯了一眼，他弱弱地将手收回去，悻悻地摸了摸鼻尖。 顾天驰掩着唇，悄悄朝白术靠近，低声问：“真的假的？” 顾野别开视线，没说话。 ——顾天驰现在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像极了智商为负的江南枝。 “照片不是可以p的吗？”纪依凡手指握成拳，指尖泛白，微微颤抖，但眼神锋利地扫向白术，语调平静且冰冷，“白术，你非得这样吗？闹这么一出，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术无辜地眨眼，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 纪依凡被她噎到。 而，白阳被纪依凡这时候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纪依凡！你装成这样，不觉得恶心吗？！” “白阳！” 啪的一声，白缺将照片扔到桌上。 白阳瞳孔缩了缩。 “这些照片确实有可能是合成的。”白缺将纪依凡护在身后，视线如刀，冷声道，“哪怕他们收买一个报社编辑，都是有可能的。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你就这么说你妹妹，你不怕她寒心吗？！” “……” 此时此刻，看着这缺根神经的小叔，白阳恨不能抱着一火箭冲过去跟他同归于尽。 白阳深深呼吸着，遏制住一拳砸过去的冲动，“究竟有没有假，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行了。” “哥，如果你不相信我，为什么当时非要带我来京城？”纪依凡及时站出来，满眼泪光地盯着白阳，“亲子鉴定我是不会做的。如果你非要站白术，那就让白术当‘白家表小姐’好了，我不在乎。” 她的腰杆挺得笔直，不见丝毫惧怕和退缩，一番话说得很果决，俨然有着“正牌”风范。 可—— 她越是如此，越让白阳觉得可怖。 事到临头，她还如此镇定！ 这心机！ 这心理素质！ ——要是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搞不好白家都得被她玩死。 “不会有质疑。”白缺斩钉截铁地说，他看了眼纪依凡，然后跟白阳道，“人是你带回来的。说她是的，是你；说她不是的，也是你。白阳，我看你是迷失心智了。” 说到这里，他又瞥向白术，“白术，你不要再玩这种把戏。一一策反白家的人？呵，哪怕你使再多的手段，依凡的身份也是你夺不走的。” “小叔！” 白阳要炸了。 “你闭嘴！”白缺呵斥一声。 而—— 白术则是看向顾野，道：“白阳战斗力这么差的？” “没话语权。”顾野当面说人坏话。 对白阳，他也是恨铁不成钢。 这么好的机会给了白阳，白阳不好好利用不说，竟然被纪依凡一句“照片p的”就糊弄过去，并且还让白缺更死心塌地地站在纪依凡这边。 “难怪。” 白术表示理解地点头。 白阳：“……”你难怪什么，我在帮你说话！ “喂。” 白术挑了下眉，视线落到白缺身上。 白缺锁眉。 “你是死心塌地认纪依凡这个外甥女了？”白术语调悠闲地问。 她翘着二郎腿，往后靠着，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一枚硬币，在指间来回转动。 “叮——”地一声，硬币被她抛向空中，尔后，又直线掉落，正好落到她摊开的掌心。 “不认她，难不成认你？”白缺嘲讽冷笑。 在他看来，白术不过一跳梁小丑。 想方设法地想扭转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基本等同于蚍蜉撼大树，滑稽得很。 “来了。”忽的，顾野摸出个手机，连接了视频通话，他跟人说了两句，然后把手机按在桌面，推向白阳，“喏。” 白阳一怔，赶忙按住。 视频里出现的是王编辑。 “白阳先生？”王编辑愣怔了下，随后道，“我现在在我们省图书馆仓库，可以找到那几年的报纸。顾野先生说用得上，你要吗？” “要！”白阳眼睛一亮，“麻烦你现场找一下，谢谢。” 王编辑道：“好。” “小舅……”纪依凡双眼通红地喊白缺。 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样子。 白缺当即道：“我没空看你们演戏。” “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顾野懒洋洋地说，“还是说，你宁愿搞错人，也要认纪依凡？不是说你跟白青梧关系很好么，你这样，怎么感觉跟她有仇？” “……” 白缺脸色一黑，怒火蹭得一下浮现眉目。 但—— 这时，白阳已经把屏幕怼到他眼前。 他想避开视线，坚定立场，但是，当第一份报纸出现在屏幕时，他视线仍是不自觉停顿。 主要是，这个王编辑……有点眼熟。 是一个专门做深度报道的记者。 以前出过军警专题。 “这是我们第一次采访白术，当时她才七岁，参加一场世界级的青少儿绘画比赛，拿了一等奖。” “这是她十岁的时候，凭借一幅反战的油画，引起了国外不小的轰动。当时国内倒是没什么动静。对了，这一幅画，至今还挂在某国一家博物馆里呢。我们以前做‘沉默的战争’深度专题，就是因为她这幅画得来的灵感。” “这是十一岁，她进少年班。当时好多报社媒体抢着采访，不过她就选了我们这一家。” …… 翻阅的间隙，王编辑嘀咕道：“不会真有人想不通要冒充她吧？我看网上那些报道啊、视频啊都搜不到了，应该是有人花钱删了。这不掩耳盗铃吗？她的画好几家博物馆都有收藏，现在都能看到。对她的专题报道，我们报社也有记录的。还有好些国家级、世界级的奖项，人证物证怎么抹除？” “……” 白缺的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旁边，纪依凡深深呼吸着，却觉得喘不过气来，仿若心被压了一座高山，压得她死死的，浑身的知觉都在被那一字一句抽离。 偏偏，王编辑还没完没了了。 秀完那一堆报纸后，王编辑就地坐下，拿出一个包：“对了，我把那段时间的手稿，保存的照片都带过来了。” “请展示一下！”白阳迫不及待道。 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这是当时的手稿，你看……” 王编辑将手机对准手稿，一一翻页。那是一个很厚的笔记本，看得出有些年头了，整体泛旧泛黄。翻到白术相关的部分，他都停留片刻，确保他们可以看清楚。 翻了一部分。 他又拿出厚厚一沓照片，有白术画展的，白术和纪常军的，白术和白青梧、纪远的…… “白术这一家，是我私藏的。公开的只有白术和他爷爷。白小姐和纪先生要求信息保密，所以我们不会公开他们的任何内容。” 王编辑一边翻，一边感慨。 他道：“现在小孩随母姓很常见了。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小孩随母姓还是很前卫的。我记得每次问到白术为什么姓白时，她爷爷纪常军都会板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据说是纪先生跟纪常军关系不好，不乐意自己儿女姓纪，才让女儿随母姓……当然这些都没证据。” 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表演痕迹。 此外，那些照片里的人物表情，一个比一个生动，不似p出来的那般生硬…… 这要是假的，那造假技术，未免太高超了些！ 第277章 真假千金【19】非诺贝尔奖不领【二更】 “小叔，你现在还坚持你的想法吗？！”白阳紧紧捏着手机，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缺，字字顿顿道，“这事仔细想来，太多破绽了！” “白术想取代纪依凡？！这一开始，可不是白术说的！甚至于，白术从未说过她要取代！是纪依凡编造‘白术特地改了白姓’这种拙劣谎言暗示的！然后我们就先入为主，觉得白术魔怔了，非要成为‘白家表小姐’不可。” “事实就如我们最初嘲笑的那样——血缘关系无可改变，白术一个非血缘关系的人，在明知纪依凡被认回去的情况下，还要‘取代’，那不是傻吗？！” “可是你看白术——” 白阳愤然地指向白术，声音猛地拔高，“她到底哪里跟‘神志不清’‘傻不拉几’挂边了？！” 白术斜乜着他，“好好说话。” “……” 白阳立即将手收了回去。 秒怂。 不过，再迎上白缺目光时，白阳捕捉到白缺眼里的迟疑和不确定，当即底气更足了。 于是他继续道：“小叔，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太相信纪常军、纪依凡了，觉得纪常军是亲爷爷，他不可能说谎，所以我们才被他拙劣的手段蒙混过关。但是，一旦我们起疑，这事就藏不住了。” “别说王编辑这些证据了。就拿一点来说——户口。这个是改变不了的吧？” “白术和纪依凡的身份信息，哪怕是变更过的，在公安局都有记录。金钱可以买通很多人，但总买不通偌大一个政府机关吧？！” “再者说，她以‘纪常军孙女’的身份在长宁市带了那么多年，小区的邻居、保安，学校的师生，总不可能纪常军全都能收买吧？！” 白阳越说越气，喘了两口气才继续道，“总而言之，现在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就算你不同意去查，我也会说服爷爷来查的！我看他比你清醒，不会对一个骗子死心塌地！” “……” 面对白阳如连珠炮的问话，白缺一言不发。 哪怕白缺打定主意相信纪依凡，此时此刻，也难免有些动摇了。 忽的，他听到纪依凡的声音，似是在嘀咕什么。 他回首一看，发现纪依凡在颤抖，面色惨白，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假的……假的……这都是假的……” 瞳孔一缩，恍然间，白缺那坚定不移的信任出现裂痕。他猛地转过身，拽住纪依凡的肩膀，欲要责问，可纪依凡在看了他一眼后，便两眼翻白，就此昏倒过去。 “纪依凡！”白缺厉声喊。 “……” 纪依凡就如一个丧失灵魂的木偶，没了半点反应。 白缺吸了口气。 他下意识看了眼白术。 白术赫然在笑，冷冷的，讥讽的，但没有得意和奸恶，只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那一瞬间，白缺感觉心漏了个洞，浑身血液冻结，从里到外，一点点的凝固。 “叩叩叩。” 蓦地，被推开的门，被敲响了。 段子航抬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个档案袋，往里面瞧了一眼，然后问：“没打扰吧？” “来迟了。”白术接过话。 “行吧。”段子航有些遗憾，“不过，我证据既然带来了，不妨给你们看一下——” 他踱步走过来。 斜了眼白阳，段子航挑眉，问：“白家的？” “是。” 白阳恍然点点头。 “喏。”段子航将档案袋往白阳怀里一塞，“我以bw医疗部部长的身份，证明白术是我们bw队员白青梧的亲女儿。” “bw？” 白阳嘴巴顿时张成“0”形。 “白……” 段子航刚想喊“白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睇了白术一眼，笑道：“这是白家的人？怎么像个傻子。” 白术：“……” “我先走了。”段子航摆了摆手，真就这么走了。 而，直至他消失不见，白阳才缓过神来，他震惊地扭头看向白术，“他是bw……医疗部部长？！” “……” 白术耸肩。 白阳搓了把脸，两眼瞪直。 “那个去年年底国家颁奖，结果一群人缺席，就来了俩领奖的bw？”顾天驰也适时开了口。 “……没错。”白阳点了点头，“他们私下里说，非诺贝尔奖不领。” “……” “……” “……” 顾野无言地看向白术。 ——小姑娘志气有点大啊！ 白术撇了撇嘴。 不图诺贝尔，他们图什么？ “看档案。”顾野提醒白阳。 “哦。” 白阳回过神。 他赶紧打开档案袋，然后把里面东西拿出来。除了一份白青梧在bw任职的公开档案外，还有一些白青梧参与的救援行动经历。同时，还有她的婚姻信息。 其中—— 女儿：白术。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叔。” 咽了口唾沫，白阳没有一丝停顿，赶紧推到白缺面前。 然而—— 白缺只是看了两眼，就沉沉地抬起眼，目光深深地望向白术。 情绪复杂。 第278章 真假千金【20】接头人是漫画组织的人【一更】 白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白术讥诮的眼神，让他尴尬、懊悔、羞愧。 如果真是真的…… 那么，他打一次见到白术起，就对白术心存偏见、恶言相向，几次碰面都闹得不欢而散，白术明明有暗示，他却将白术当做神经病…… “走么？” 视线往回一收，白术看向顾野。 “嗯。” 白缺如遭雷劈的表情他已经看到了，这会儿顾野心情很不错。 “等等！”顾天驰这时回味过来，抓着那份退婚协议书，“如果纪依凡是假的，白术是真的，那——这份协议书是不是不作数啊？” 白术答：“作数的。” 顾野应：“嗯。” “诶，不是……”顾天驰纳闷，“为什么啊？” “长辈同意的，跟我们没关系。”白术声音很淡。 “但你不是在追顾野吗？” “……”白术顿了下，不想长篇大论，只道，“总之，没有必然联系。” “……” 顾天驰完全不懂他们这些小年轻在想什么。 有婚约在身，又是心上人，岂不是一桩没事吗？何至于在退婚后去“追”？ 不过，从白术隐藏到现在才解开纪依凡的底来看，白术是个狠人，顾天驰便没有多说。 退婚便退婚吧。 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去解决。 顾野和白术起身，准备离开。 “白术……” 终于，在静默良久后，白缺喊出白术的名字。 白术斜眼看过去。 “我们谈谈。”白缺半垂着眼，竟是不敢与她直视。 “抱着她谈？”白术笑了。 白缺一怔。 纪依凡尚在昏迷中，他下意识扶住了纪依凡。方才一直在震惊中，他没有意识到，现在被白术点名，他才觉得不妥。当即，他就想将纪依凡放下。 可—— 白术又开了口：“跟我谈？你不配。”声音冰凉，不留情分。 说罢，她拽住顾野的手，走了。 顾野挑了下眉。 “哎，你们俩等等我……”白阳朝二人背影喊了一声，但没有跟上去，而是迟疑地看了眼白缺，随后劝告，“小叔，你将会成为白术接受白家的最大阻碍，求你了，想想怎么解决吧。另外——” 瞅了眼不知道真晕假晕的纪依凡，白阳啧了一声，“就别抱着她了吧？怪膈应人的。” 说完，白阳笑眯眯地跟顾天驰告别，然后走了。 顾天驰捏着退婚协议书起身，眼神颇为古怪地瞧着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白缺。 “白缺老弟啊……” 刚一开口，顾天驰就忍不住乐了，唇角一个劲儿上扬。 “这事儿，你们办得真不厚道。好好一真·表小姐，被你们说成神经病。一假·表小姐……”顾天驰瞧了一眼，“不会处出感情来了吧？” 白缺：“……” “哈哈哈，我去叫人给他准备个房间。” 顾天驰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喜怒言于表，一点都不像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 ——今天可是太快落了。 * “你们俩等等我！” 白阳一直追到门口，才追上白术和顾野。 “你们不打算在顾家待吗？这是要去哪儿啊？”白阳问完之后，又单独凑到白术面前，“妹妹，你要不要跟我回白家？” “你早上怎么跟我说来着？”白术歪了下头，似是不明所以。 “我给你跪下了……” 白阳说着就要下跪。 白术眸一冷，抬脚就朝白阳的膝盖踹过去，硬是将白阳弯曲的膝盖踹直了。白阳被踹得往后蹦了两蹦。 蹦完后，白阳又觍着脸凑上来，“你揍我。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他是这么无赖的人吗？”白术无视白阳，而是问顾野。 “缺心眼的时候，是。”顾野正经评价。 白术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说：“我想去你家。” “好。” 顾野坦然应了。 两人说着就去领车。 但是，被忽略的白阳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妹妹，妹妹，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啊，你发泄出来，别不给机会啊……顾野，是兄弟就让我上车……” “嘭！” 车门被甩上。 白阳被扔到原地。 凛冽的寒风里，白阳站在阳光下，望着车辆渐渐远去。 “……” 白阳的心都像是被车轮碾出了裂缝似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认个表小姐都能认错！ 想到爷爷……白阳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他和白缺，一顿家法，是逃不掉了。 果然—— 半小时不到，爷爷一通电话打过来，将他和白缺都叫了回去。 原本白缺是陪纪依凡来退婚、顺便接程沅的。现在，纪依凡和程沅都被扔在顾家。 顾家没有赶人。 但是，没一会儿，二人都灰头土脸地自动跑出来。 * 而， 刚到中午，顾家亦发生了变故。 顾老太太在午餐期间，忽的吐血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 “怎么回事？段神医不是刚给她看完吗？”顾天驰闻讯赶到，拽住顾管家一通责问。 “没看。” 顾管家心急如焚，但知晓纸包不住火，不敢隐瞒。 “为什么没看？”顾天驰皱眉。 “跟老夫人起了些争执。”顾管家满头大汗，懊悔不已。 最近顾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很好，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问题，加上段子航属于“白术、顾野”那一派的。所以，就对段子航有些懈怠了。 段子航作为人人推崇的“神医”，性子傲得很，一进门就察觉出端倪，没有给顾老太太好脸色看。 顾老太太也端着。 二人就发生了争执。 期间，段子航表示，顾老太太病情只是暂时压制、没有复原，但顾老太太只当段子航以此为把柄要挟他，根本不信。 于是，段子航当场就走了。 这一次复诊压根就没有进行。 现在顾老太太突发病情，顾管家想到段子航先前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 ——干嘛要逞口舌之快呢！ “我和老太太一起上救护车，”顾天驰当机立断，“你去找段神医！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回来！” “是。” 顾管家匆匆点头。 * 刚和白术回到家，顾野就接到顾天驰的电话。 “我劝不了。”顾野淡淡道。 顾天驰又说了几句话。 顾野没有多说，把电话掐了。 “老太太出事了？”白术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怀里抱着个抱枕，看了眼从阳台回来的顾野。 “嗯。” 顾野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咬了口草莓，白术觉得味道不错，扔了顾野一个。 顾野一接，满手都是草莓汁。 “就你这样还追人呢……”顾野斜乜着她，“草莓得喂，不是扔。” 白术其实没有追人的经验，于是听到顾野的话，立即从善如流地问：“你要喂吗？” “不用。” 想到那画面就毛骨悚然，顾野一口塞了草莓，转身去洗手。 白术悻悻然看了眼他的背影。 ——连机会都不给，追个屁哦。 “嗡嗡嗡——” 这一次，是白术手机来了电话。 “老太婆的病复发了，我得躲几天。”段子航开门见山，“先给你汇报个事。” “哦。” 白术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 “给第三基地提供药的接头人有消息了。” “什么身份？” “不知道。”段子航说，“接头用的是公用电话，从国际漫画组织的基地里打来的。初步判定，不应该是打杂扫厕所的，应该是组织成员。” 咽下一口苹果，白术微微一怔，“国际漫画组织？” “对。”段子航不疾不徐道，“最近不是有个什么比赛吗，你一路通关杀过去，准保能遇上他。” “那我要你做什么？”白术讥诮反问。 “要加油横幅么，免费提供。”段子航早对她的嘲讽攻击有了免疫，没一点停顿地接话，尔后还抛出了一把小刀，“你不会没信心吧？” 白术板着脸：“队规第二条，少说废话多做事。” “行。比赛有困难跟我说，随时帮你作弊。” “滚蛋。” “好。” 段子航心情痛快地掐了电话。 第278章 真假千金【20】接头人是漫画组织的人【一更】 白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白术讥诮的眼神，让他尴尬、懊悔、羞愧。 如果真是真的…… 那么，他打一次见到白术起，就对白术心存偏见、恶言相向，几次碰面都闹得不欢而散，白术明明有暗示，他却将白术当做神经病…… “走么？” 视线往回一收，白术看向顾野。 “嗯。” 白缺如遭雷劈的表情他已经看到了，这会儿顾野心情很不错。 “等等！”顾天驰这时回味过来，抓着那份退婚协议书，“如果纪依凡是假的，白术是真的，那——这份协议书是不是不作数啊？” 白术答：“作数的。” 顾野应：“嗯。” “诶，不是……”顾天驰纳闷，“为什么啊？” “长辈同意的，跟我们没关系。”白术声音很淡。 “但你不是在追顾野吗？” “……”白术顿了下，不想长篇大论，只道，“总之，没有必然联系。” “……” 顾天驰完全不懂他们这些小年轻在想什么。 有婚约在身，又是心上人，岂不是一桩没事吗？何至于在退婚后去“追”？ 不过，从白术隐藏到现在才解开纪依凡的底来看，白术是个狠人，顾天驰便没有多说。 退婚便退婚吧。 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去解决。 顾野和白术起身，准备离开。 “白术……” 终于，在静默良久后，白缺喊出白术的名字。 白术斜眼看过去。 “我们谈谈。”白缺半垂着眼，竟是不敢与她直视。 “抱着她谈？”白术笑了。 白缺一怔。 纪依凡尚在昏迷中，他下意识扶住了纪依凡。方才一直在震惊中，他没有意识到，现在被白术点名，他才觉得不妥。当即，他就想将纪依凡放下。 可—— 白术又开了口：“跟我谈？你不配。”声音冰凉，不留情分。 说罢，她拽住顾野的手，走了。 顾野挑了下眉。 “哎，你们俩等等我……”白阳朝二人背影喊了一声，但没有跟上去，而是迟疑地看了眼白缺，随后劝告，“小叔，你将会成为白术接受白家的最大阻碍，求你了，想想怎么解决吧。另外——” 瞅了眼不知道真晕假晕的纪依凡，白阳啧了一声，“就别抱着她了吧？怪膈应人的。” 说完，白阳笑眯眯地跟顾天驰告别，然后走了。 顾天驰捏着退婚协议书起身，眼神颇为古怪地瞧着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白缺。 “白缺老弟啊……” 刚一开口，顾天驰就忍不住乐了，唇角一个劲儿上扬。 “这事儿，你们办得真不厚道。好好一真·表小姐，被你们说成神经病。一假·表小姐……”顾天驰瞧了一眼，“不会处出感情来了吧？” 白缺：“……” “哈哈哈，我去叫人给他准备个房间。” 顾天驰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喜怒言于表，一点都不像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 ——今天可是太快落了。 * “你们俩等等我！” 白阳一直追到门口，才追上白术和顾野。 “你们不打算在顾家待吗？这是要去哪儿啊？”白阳问完之后，又单独凑到白术面前，“妹妹，你要不要跟我回白家？” “你早上怎么跟我说来着？”白术歪了下头，似是不明所以。 “我给你跪下了……” 白阳说着就要下跪。 白术眸一冷，抬脚就朝白阳的膝盖踹过去，硬是将白阳弯曲的膝盖踹直了。白阳被踹得往后蹦了两蹦。 蹦完后，白阳又觍着脸凑上来，“你揍我。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他是这么无赖的人吗？”白术无视白阳，而是问顾野。 “缺心眼的时候，是。”顾野正经评价。 白术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说：“我想去你家。” “好。” 顾野坦然应了。 两人说着就去领车。 但是，被忽略的白阳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妹妹，妹妹，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啊，你发泄出来，别不给机会啊……顾野，是兄弟就让我上车……” “嘭！” 车门被甩上。 白阳被扔到原地。 凛冽的寒风里，白阳站在阳光下，望着车辆渐渐远去。 “……” 白阳的心都像是被车轮碾出了裂缝似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认个表小姐都能认错！ 想到爷爷……白阳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他和白缺，一顿家法，是逃不掉了。 果然—— 半小时不到，爷爷一通电话打过来，将他和白缺都叫了回去。 原本白缺是陪纪依凡来退婚、顺便接程沅的。现在，纪依凡和程沅都被扔在顾家。 顾家没有赶人。 但是，没一会儿，二人都灰头土脸地自动跑出来。 * 而， 刚到中午，顾家亦发生了变故。 顾老太太在午餐期间，忽的吐血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 “怎么回事？段神医不是刚给她看完吗？”顾天驰闻讯赶到，拽住顾管家一通责问。 “没看。” 顾管家心急如焚，但知晓纸包不住火，不敢隐瞒。 “为什么没看？”顾天驰皱眉。 “跟老夫人起了些争执。”顾管家满头大汗，懊悔不已。 最近顾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很好，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问题，加上段子航属于“白术、顾野”那一派的。所以，就对段子航有些懈怠了。 段子航作为人人推崇的“神医”，性子傲得很，一进门就察觉出端倪，没有给顾老太太好脸色看。 顾老太太也端着。 二人就发生了争执。 期间，段子航表示，顾老太太病情只是暂时压制、没有复原，但顾老太太只当段子航以此为把柄要挟他，根本不信。 于是，段子航当场就走了。 这一次复诊压根就没有进行。 现在顾老太太突发病情，顾管家想到段子航先前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 ——干嘛要逞口舌之快呢！ “我和老太太一起上救护车，”顾天驰当机立断，“你去找段神医！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回来！” “是。” 顾管家匆匆点头。 * 刚和白术回到家，顾野就接到顾天驰的电话。 “我劝不了。”顾野淡淡道。 顾天驰又说了几句话。 顾野没有多说，把电话掐了。 “老太太出事了？”白术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怀里抱着个抱枕，看了眼从阳台回来的顾野。 “嗯。” 顾野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咬了口草莓，白术觉得味道不错，扔了顾野一个。 顾野一接，满手都是草莓汁。 “就你这样还追人呢……”顾野斜乜着她，“草莓得喂，不是扔。” 白术其实没有追人的经验，于是听到顾野的话，立即从善如流地问：“你要喂吗？” “不用。” 想到那画面就毛骨悚然，顾野一口塞了草莓，转身去洗手。 白术悻悻然看了眼他的背影。 ——连机会都不给，追个屁哦。 “嗡嗡嗡——” 这一次，是白术手机来了电话。 “老太婆的病复发了，我得躲几天。”段子航开门见山，“先给你汇报个事。” “哦。” 白术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 “给第三基地提供药的接头人有消息了。” “什么身份？” “不知道。”段子航说，“接头用的是公用电话，从国际漫画组织的基地里打来的。初步判定，不应该是打杂扫厕所的，应该是组织成员。” 咽下一口苹果，白术微微一怔，“国际漫画组织？” “对。”段子航不疾不徐道，“最近不是有个什么比赛吗，你一路通关杀过去，准保能遇上他。” “那我要你做什么？”白术讥诮反问。 “要加油横幅么，免费提供。”段子航早对她的嘲讽攻击有了免疫，没一点停顿地接话，尔后还抛出了一把小刀，“你不会没信心吧？” 白术板着脸：“队规第二条，少说废话多做事。” “行。比赛有困难跟我说，随时帮你作弊。” “滚蛋。” “好。” 段子航心情痛快地掐了电话。 第279章 走向国际【01】为了诺贝尔和平奖，好好做人!【二更】 挂了电话后，白术一边咀嚼着苹果，一边若有所思。 顾野一回到客厅，就见到白术像个思考者一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顾野走近。 他一把夺过白术手里被啃了一半的苹果。 “什么？”白术回过神。 尔后，她看了眼苹果，“我吃过的。” “看得出来，”顾野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漫不经心道，“给你削一下。” “哦。” 白术点点头。 顿了顿，她将段子航刚说的事，跟顾野说了。 白术继续道：“国际漫画组织刚成立，成员不到三十个，我们国家一个没有——” “我们国家为什么没有？”顾野皱眉。 白术：“……”因为被她拒绝了。 想了须臾，白术回答：“一个国家就1-2个名额，东国选的两个人，都拒绝了。” “选的谁？” “zero和white。” “……” 不知为何，顾野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问：“没有备选吗？” “有的，但——”白术很欣慰地说，“他们在开会商讨后，一致认定：备选的人，都不配。” 顾野：“……” 东国漫画家表示受到了侮辱。 “现在，这个组织涉及到21个国家，”白术继续道，“范围太大，没法做排除法。” 顾野颔首：“也就是说，接头人是个漫画家，并且很有名气。” “嗯。” “他们会出席这次全球大赛吗？”顾野问。 想要一一去接触这些漫画家，其实也可以，各个国家安插一两个人就行，最好还都是漫画家。不过，找到那么多国家的漫画家，难度高，找到值得信任的，难度更高，耗费时间和成本。 但—— 他们正巧参加了个漫画大赛，是国际漫画组织举办的。 这就便捷多了。 “国际赛上，他们会出现，但各个区域分配的人不一样。”白术倒是很熟悉流程，“不过，一路赢下去，总有接触的机会。” 顾野略略一顿。 陆侨的资料已经到手了，他本打算现在就放弃的，现在—— 稍作思虑后，顾野说：“那就赢吧。” “嗯。” 白术没有异议。 ——她原本就是冲着“世界第一”去的。 ——现在只不过为“拿世界第一”多了个附加理由。 顾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白术。 他问：“你刚刚一脸沉思，是在担心什么？” “最近有一个神秘组织，渗透到多个领域。经段子航提醒，我觉得跟你们对付的这个组织有点牵扯。”白术咬了口雪白的苹果肉，道，“他们连第三基地都渗透了。一场全球漫画比赛摆在跟前，获得漫画史上绝无仅有的关注度。操控全球顶尖漫画家，通过漫画作品即可潜移默化控制思想……” 顾野会意，“你担心‘接头人’会向参加这次比赛的漫画家下手？” “十有八九。” 白术已经不止是“怀疑”了。 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那里，谁不想要？ 何况，影响力代表话语权，通过文学影响、掌控民众的例子……从古至今，不胜枚举。 所以，这个想法并非不可实现，正是因其太容易被实现了，结果毋庸置疑。 顾野笑了下。 倒真没想到，老爷子让他参加个漫画比赛，竟是误打误撞地摊上了正事。 不算亏。 “你积分还够吗？”白术忽的想起这一茬。 顾野道：“快完了。” 白术道：“我最后一周才去学校，算上这些天的请假，还能剩点积分，都输给你吧。不够的话，你找即墨诏和墨川。” “你呢？” “去学校就赢回来。”白术转动了下脖子，神情轻松自如。 “行。” 顾野没有跟她客气。 事实上，他短时间内没空去学校，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进行漫画pk夺积分。 “bw这边也会继续查，你们……”白术将苹果核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问，“是在研究那种药吗？要不要技术支持？” “人手够了。”顾野道。 “只是缺钱？”白术问。 “嗯。” 顾野坦然地弯唇。 白术：“……”偏偏这个她帮不上忙。 bw的账户里倒是有很多钱，但是，她个连工资都没有的，更不能以私人原因给顾野拨款。 只能靠牧云河了。 …… 这一天，白家和顾家都兵荒马乱的，没个停歇。 白术和顾野都机智地关了机。 晚上，顾野开了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程行知打来的。 “头儿，我想退出bw。”程行知有气无力，听起来像是饱受摧残。 “嗯？” “我今天去办理入职手续了，他们拉着我开了个会，对我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洗脑！”程行知提起这个就来气。 “洗脑什么？” “为了诺贝尔和平奖，好好做人！坚决不做违法犯罪之事！”程行知咬牙切齿。 顾野：“……” bw：目标诺贝尔和平奖，我们是认真的。 第280章 走向国际【02】一家三口，白术最丑 程行知不是个容易炸毛的人，相反性格很沉稳内敛。现在能被逼到这程度，想必确实被刺激得不轻。 “给你半分钟冷静。”顾野提醒道。 “……” 半分钟后，程行知情绪冷静下来，“我去bw大楼办理手续时，遇见了几个‘恶人’。看上去倒是没问题，总之会先接触一下。牧云河说，bw内部口号——就是诺贝尔这句——是队长专门为这批‘恶人’准备的。” 所谓的“恶人”，即是那些“危险分子”。 都是bw的年轻一代。 新队长继位前，这样潜在的罪犯不多，其中以段子航为典型。但是，新队长继位后，招来几个得力干将，都是危险人物，并且跳过了“第三基地”，直接进入bw担任要职，权力不小。 奇怪的是，这些崇尚自由的“危险分子”，在加入bw之后都安分下来，不约而同地为了“诺贝尔和平奖”这一脑残一样的目标踏实工作，成为bw这个整体里兢兢业业的螺丝钉。 “没准真能拿到诺贝尔呢。”顾野唇角极轻地弯了下。 “就他们那‘恐怖分子’一样的处事作风？” “过程不重要。”顾野说，“只看结果。” 他话里有维护意味，程行知噎了下，识趣地转移话题，“我接下来两天还要去听入职培训课，大概大后天就空闲了。” “那我大后天过去。” “好。” 挂断电话，顾野想到那句关于“诺贝尔”的口号，没来由一笑，想到那拽拽的小姑娘，又觉得画风极其正常。 主卧没有人，顾野来到楼下。 客厅空旷安静。 这两天陆白极有可能发病，被楚馥领回去照顾了，只有他和白术住在这里。 听到书房有动静，顾野踱步过去，将门轻轻推开。 窗户开了条细缝，白色纱帘随风拂动。白术盘腿坐在地毯上，微长的头发被松散地扎着，额前几缕碎发落下，垂在脸颊两侧。白炽灯落下莹白光线，她看上去柔和又安静，没一丝戾气。 她手里拿了把梅花起，地上是扫地机器人零碎的部件，她一样一样地摆在面前，神情专注。 “我们家‘爱干净’怎么招惹你了？”顾野眉毛抖了抖，轻松的口吻里添了些无奈，“连个全尸都没给它留。” “陆白说给它升级了，加了个智障语音。”白术头也没抬，专心致志，“我看一下构造。” 陆白喜欢研究这些，平时就拿家里的电器下手，顾野从未管过。 左手放到裤兜里，顾野倚着门框，手肘微微曲着，姿态很放松。他垂着眼帘静看半晌，倏地问：“明天有安排吗？” “去一趟t大。” “办事？” “闲逛。”白术暂停了动作，下颌微抬，视线扫过来，“我妈t大毕业的，去她母校看一眼。” “我陪你。” “哦。”白术点头，忽而又觉得不对劲，“你问我安排想做什么？” 顾野坦然道：“随便问问。” 是么？ 白术心里闪过抹微妙的狐疑，不过，没有深想，低头继续把玩那些细碎的零件了。 * 虽说时节迈入春季，但春天来得晚，一觉醒来是个阴天，外面冷风萧瑟，寒气逼人。 白术打开衣柜，视线扫过臃肿的羽绒服，落到一件毛衣上。 顾野在客厅等她。 听到下楼动静时，顾野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眼帘往上一撩，一瞬间，漆黑的眸里掠过抹异色。 白术穿着毛衣，外面套了件呢大衣，明智地没戴帽子，头发被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很小，皮肤白，耳朵玲珑剔透。不同于刻意伪装的“小白花”形象，也不若平时的“小酷妹”，而是很邻家妹妹的样子。 美。 能抓住异性视线的美。 “坐地铁吧，”白术未曾注意到顾野那抹异样，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提议道，“容易堵车。” “嗯。” 顾野没有异议。 …… 坐地铁也没好到哪儿去。 春假结束，学校虽然没开学，但上班族已经开始忙碌了。 白术和顾野一进地铁口，就见到拥挤的人群——他们碰上了早高峰。 “我觉得……” 白术停在入口，琢磨着开口。 “回去睡个回笼觉？”顾野悠悠然接过话。 “……” 白术斜了他一眼。 随后，轻轻叹息，她选择妥协，踩着台阶往下走。 顾野紧随在后。 人太多了，白术和顾野等了两趟才赶上，一挤进去，人挤人、人推人，空气混浊又闷热，声音嘈杂，逼仄的空间里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嗡嗡嗡地蓄势待发，随时都会面临爆炸。 白术天大的本领也败在了这里。 有个一米九的东北汉子杵她跟前，非常有存在感——倒不是说他的体型，而是——他有狐臭。 刚被挤过来，白术就险些被熏晕过去。她抿着唇，有点恼，却也知无可奈何，只能尽量避开，怕熏着眼睛。 但—— 半分钟后，她的肩膀就被两根手指捏住。那人用了一股巧劲，没有用蛮力，轻轻一拽她，就从这密不透风的人群阻碍里，借势将她拉了过去。 空气顿时清新。 白术刚一稳住，就埋头扎到那人怀里，手指攥着他的外套，额头抵在他胸膛，大口大口呼吸着。 顾野怔了一下，失笑：“地铁上也耍流氓啊？” “被熏得头晕。”白术声音闷闷的。 顾野无奈。 他一手抓着吊环，另一手抓着竖杆，将她圈在一个狭窄区域，没让别人挤着她。 过了一个站，白术才算缓过气来。但空气确实闷得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唯独扎在顾野身上时才好受一点。 “还好我不用上班。”白术轻轻嘀咕了句。 她声音并不大。 温热的气息撩过顾野颈窝的皮肤，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底。 顾野浑身一僵，随后缓缓放松下来，他笑着搭话：“不想上班？” “不想挤地铁。”白术非常坦诚。 “……” 这可真是太真实了。 距离t大三个站。 没多久，地铁到站，顾野怕白术被挤走，拽着她的手腕，跟她一起随着人群下站、出地铁。 一出地铁口，蓦地一阵冷风袭来，刮得人瑟瑟发抖。 也让人清醒几分。 她的手腕很细，腕骨突出，像是用力就被捏断似的。顾野轻抿了下唇角，将她的手松开。 白术意识到什么，侧首看过来，极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将手揣进兜里。 她走进风里。 扎起的头发被挤松了些，露出一些毛躁的碎发，在风里摆动。她脖颈细长，皮肤似白瓷，在昏沉的光线里，莫名惹眼。 顾野抬步跟上。 地铁口距离t大就两三分钟路程，很近。学校还未开学，没什么人气，只有一些申请住校的学生，偶尔见到形单影只，影影绰绰。 顾野和白术年龄都不大，他们俩进校门时，保安看都没看一眼。 畅通无阻。 “你妈哪个专业的？”顾野随口一问。 “心理。”白术道。 她没关注过白青梧的专业。 她记忆中，白青梧是没具体职业的，平时在家种花、绘画、唱小曲儿，都是爱好，没有稳定的工作。听说做过各种各样的职业，但一般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白术也搞不懂，白青梧具体干嘛的。 但—— 她最近才知道，bw不是纪远创立的，而是白青梧创立的。 早在25年前。 那时候，白青梧才21岁。 白术先入为主，以为纪远把bw留给她，那纪远就是bw的创立者。直至这一次，让段云航调出白青梧在bw档案时，才意外发现，bw就是白青梧创立的，只是她以“普通员工”出现。 白术这才对白青梧有了点好奇。 又一查，发现白青梧是学心理学的，就在t大。反正t大离得近，她就想着来看一眼。 隐隐觉得—— 白青梧比纪远还要神秘。 她甚至有点好奇：她爸妈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在一起的？ “你妈是做什么的？”顾野问。 白术蹙眉，“我也想知道。” 顾野神情掠过一丝惊讶，“你不知道？” “年纪小的时候，没想过去问。”白术道，“后来……家里基本不提她的事。” 白青梧去世后，白术和纪远都不约而同保持缄默，家里不会有跟白青梧相关的话题。唯一会涉及到白青梧的，就是白青梧每一年的忌日。 顾野想到牧云河提到的“白青梧为救白术而死”的事，微微颔首，没有继续挖掘下去。 “不过，我爸一直说，我妈最聪明，其次是他。”白术停顿了下，声音平且淡，“我是最蠢那个。” “……” 顾野没忍住，噗嗤一乐。 白术抬眼瞪过去。 顾野收敛了笑，但唇角小幅度上扬。他抬手揉揉白术后脑勺，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没事，你长得最好看。” “……”白术嘴角微抽，“我爸还说我是家里最丑的。” “……”顾野垂眼瞧着白术的侧脸，彻底收了笑，非常正经地说，“你爸眼睛有点瘸。” “……” 白术倒是不计较这个，耸了下肩。 “我打听了一下，”白术继续说，“我妈确实聪明。连续跳级，14岁上大学，三个本科学位，两个硕士学位，一个博士学位。读完之后，也才23岁。学位证就跟家里的白菜似的，随她拿。” “是挺厉害的。”顾野微微点头。 都提到这里了，白术也没有什么避讳。 她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仰起头，眼睛清澈透亮，问顾野：“你知道她为什么跟她爸闹掰吗？” “不知道。”顾野轻轻摇头，旋即道，“帮你打听一下。” “白阳？”白术眨眼。 ——事实上，她并不太相信白阳。 ——也不想被白家知道，她关注白青梧和白家的关系，省得白家有机可乘。 顾野弯了下唇，“我爸。” 白术怔了下。 ——那个爱八卦的大叔？ ——感觉比白阳更不靠谱的样子…… 顾野道：“我爸说，我妈跟你妈关系很好。你妈跟家里闹掰，我爸应该知道点什么。” “哦。”白术同意了，“那你问吧。” 顾野没有拖着，直接掏出手机，给顾天驰发了条信息。 自打顾老太太重新生病住院后，顾天驰就一直在忙活，加上公司还有事，顾天驰忙得像个陀螺。顾野这会儿找顾天驰，顾天驰不一定能接电话，所以只能发信息。 果不其然—— 顾野信息发出去后，迟迟没有等到顾天驰的回应。 顾野和白术都不急。 他们俩沿着校园的林荫道一直走，在偌大的校园里散步。t大的风景很好，虽然这个季节没什么风景，但校园里种了些常青树，哪怕是这个季节，仍是可以看到一些绿色，只是绿得有些暗沉。 不过，一抹绿意给这枯败的早春时节，仍是添了不少光彩的。 “去图书馆吗？”路过某一特殊建筑时，顾野停了下来，侧首问白术。 很多高校的图书馆，建筑风格都别具一格，t大的也不例外，在众多建筑里最为惹眼。 白术不想看书。 不过，视线确实被这一建筑打扰了，于是点点头：“嗯。” 可—— “怎么进去？”白术目光停在了入口处。 进图书馆需要刷卡啊。 他们这种校外人员…… 倏地，白术质疑地看向顾野，“你不会想……” 刚掏出手机的顾野，听到白术的半句话，眼睛一眨，明白过来，他勾唇一笑，“也可以，不过有些麻烦。” 随后，他拍了下白术脑袋，“不搞那么大动静。我有朋友在t大任职，让他送两张卡过来就行。” “……哦。” 白术应声。 不过，多少有点失望的。 ——她确实是个喜欢刺激、搞事情的性子。 顾野的朋友效率很快，一个电话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开车将卡送过来。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非常热情，本来还打算邀请白术、顾野一起吃午饭的，不过被顾野婉言拒绝了。 “那下次再约。” 男人摆手离开。 顾野和白术拿了卡，顺利地进入图书馆。 虽然还未开学，但留校的都是考试党，这批人扎堆地出现在图书馆，看起来竟是一点都不冷清，反而很热闹。 只是—— 基本没什么声音。 一楼大半都是提供给考试党自习的。 白术扫视一眼，就问顾野：“去二楼？” “嗯。” 顾野没有异议。 二人便径直去了二楼。 不过，没走几步，白术就在两排书架的过道里，见到一个眼熟的人—— 仲淮。 第281章 走向国际【03】白青梧留下的暗号 仲淮。 白术第一次去顾家时遇到过，当时白术就觉得眼熟，但仲淮却说他们以前没有见过面。 “顾野——” 白术视线扫向顾野。 未等她说什么，顾野就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靠近仲淮的方向而去。但，并不是仲淮所在位置，而是隔开了一个书架，就在隔壁。 止步后，白术望着顾野，神情略带疑惑。 “顾永铭也在。”顾野侧身倾向她，靠近她鬓角轻声说，气息轻拂而过。 “哦。” 白术大概能明白顾野的意思。 ——仲淮和顾永铭组队来t大图书馆做什么？ 隔着一排书架，白术听到脚步声靠近，尔后在仲淮那边停下来。下一刻，响起顾永铭的声音：“有线索吗？” “没有。”仲淮声音平稳，“白青梧借阅的书很多，涉猎广泛，超过千余本，这样翻太耗费时间。” 听到“白青梧”三个字，白术和顾野皆是一顿，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眼。 “嗯，”顾永铭有些疲惫，“我弄到了她的借阅书单，先分析一下。” “行。去那边吧。” 二楼的自习区所剩位置寥寥无几，顾永铭和仲淮是提前占的。不过，似乎有学生认识仲淮，总拿视线往那边瞥，轻声嘀咕着。 顾野看了眼顾永铭和仲淮，微微侧首瞧白术，“嗯？” 白术一字一句，“想知道。” 白青梧去世八年，白术从未听人提及过她。现如今，忽的有人调查白青梧的“借阅清单”，白术自是心生好奇，想知晓背后的原因。 “你去占个位子，等我五分钟。”顾野低声说。 “好。” 白术颔首。 两人分头行事。 位子挺好占，但太显眼了不好。白术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中间的学生遮了视野，但是那一桌有了人。白术跟人交涉了三分钟，最后，白术以“考研复习资料”做代价，弄到了位置。 刚一落座，顾野就拿着个笔记本电脑，以及几本书走过来，在白术身边坐下。 “哪儿来的？” 白术目光在笔记本贴的卡通图案上停留。 明显是女生的。 “借的。”顾野道，“出卖了程行知的微信。” “……” 白术心里舒坦了。 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俩桌上有一台电脑，开着的。”顾野开了手中这一台笔电，说得轻描淡写，“现成的监控。” “嚯。” 白术挑了下眉。 顾野操作着电脑，白术则是拿出手机联系阿绫，让她想办法查一下“仲淮”这个人。等到阿绫回复去查的时候，这一边，顾野也侵入成功，显示器里出现一个视频框，正好拍到仲淮和顾永铭。 顾野将一个耳机递过来。 白术伸手去接，但是，顾野倏地一抬手，捏着耳机靠近她右耳。他的手指贴着耳廓划过，将碎发拨开，下一秒，耳机就被塞到耳朵里，动作很轻，交谈声瞬间入耳。 本想品味下顾野这动作的，不过，随后听到的声音，就让白术一秒收了心。 “……白青梧真的在这里留了线索吗？”顾永铭皱眉。 仲淮道：“按照她留在顾家的手记分析，应该没错。” 顾永铭：“就算她那几年经营白家，也不至于把白家的秘密藏在图书馆里。” 仲淮很平静地问：“算了吗？” 顾永铭思忖片刻，最后道：“再查查吧。” 说到这里，他们翻阅着打印出来的书单。 “白家？”白术微微偏头，看向顾野。 “老太太靠不住，顾永铭想找新靠山。”顾野稍作分析，“可能是打上白家的主意了。” 白术撇嘴，“没意思。” “白青梧读书期间经营白家，没意思吗？”顾野勾了下唇。 白术抬了抬眼睑。 ——有意思吗？ 顾野侧首靠近她，薄唇轻启：“据我所知，白家并没有白青梧掌管白家生意的记录。另外，白家生意做大，就是那几年。白青梧毕业后，白家就没再有那么大胆扩张的作风了，以‘保守’为主。” “白家的江山是我妈打下来的？”白术挑眉。 顾野道：“一切皆有可能。” “……” 对白青梧的过往，白术倒是有一点兴趣的。 “不过，你妈在图书馆藏白家机密，”顾野顿了下，“这一点，存疑。” “嗯。” “她是什么性格？” “她……”白术歪了下头，凭借零碎到少得可怜的记忆，回忆道，“比较天马行空吧。确实做过在书房藏密码让我和我爸找的游戏，但具体的……” 那种困惑感再一次袭上心头。 ？ 她为什么记忆那么模糊？ 自白青梧去世后的记忆，她记得清清楚楚，但若是往前想……太多记忆都是片段式的。 人的记忆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分界线吗？ “怎么了？” 顾野的声音将白术思绪拉回。 回过神，白术瞧了眼他的侧脸，轻轻吐出口气，摇头道：“记不清了。” “没事。”顾野拍了下她脑门，“记不得就别想了。” “你记得九岁的事吗？” “印象深刻的记得。” 白术单手支颐，歪着头，盯着顾野瞧。顾野正在敲电脑键盘。 半刻后，顾野将视线斜过来，提醒：“矜持点啊。” “没事做啊。” 白术瓮声说，干脆趴桌上，歪头瞧他，眼睛又大又亮，干净澄澈，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一样。 被这样一双眼盯着，顾野的动作都慢下来，只能尽量集中注意力。 “顾野。” 白术倏地出声，微微靠近，将脑袋凑过来。 “嗯？” 顾野下意识将距离拉开。 她的脸近在咫尺，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明透彻，没一点茫然和疑惑。下一秒，她弯起了眼，一眨不眨瞧着顾野。 她轻声：“你喜欢我吧。” “……” 顾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我会对你好的。”她靠得更近了，清浅的呼吸落到他下颌。 顿了几秒，顾野拿起一本书，摊开怼到她脸上，遮住了那双眼。 他没好气道：“给自己找点事做。” “你假正经。”白术将书摘下来，白了他一眼。 顾野侧头，眼睑轻抬，问：“我怎么说的？” “……” 他从未否认过喜欢她。 只是不想草率跟她在一起。 “扒了你的皮。”白术撇了撇嘴，视线跟他的撞上，恣意且自信，“你等着。” “等着呢。” 顾野弯了弯唇。 “你还有别的备选吗？”白术又问，像一只护食的崽子，“比如楚馥之类的。” 顾野觉得好笑，反问：“我给你列一张清单？” “……算了。” 她怕顾野的备选清单最终成为她的暗杀清单。 终于，白术收了视线，坐直身子，将书本翻开。只是，没看两行，顾野修长的手指就在桌面一瞧，勾了勾，把她吸引了过去。 “这是白青梧的借阅清单，你有什么想法？”顾野问。 盯着屏幕上的书单，白术挑了挑眉，“她住图书馆吗？” 顾野一时无语，刚想嘲她两句，就见她把笔记本往跟前一拨，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着，迅速浏览着所有的书名，包括借阅时间。 半晌。 白术将笔记本推回到顾野面前，“把笔记本还了，我们走吧。” “嗯？” “去找答案。” 听了她的话，顾野切断对仲淮、顾永铭的监控，清理了所有痕迹，然后将所有东西都归还给主人。 “想起什么了？”重回白术跟前，顾野问。 “前三年没规律，又杂又乱，没参考性。中间三年她没借阅，最后三年才看到一点规律。”白术道，“说不准想起什么，先按照直觉来吧。你给我找几本书，我们找齐后再汇合。” “嗯。” 白术给顾野报了十几个书名。 对于他们这种记忆超群的来说，一千个书名完整记下来或许有点难度，但一次性记住一两百都不成问题。白术只念了一遍，顾野就点头，跟她分开了。 一刻钟后。 白术和顾野在靠角落的书架处汇合。 白术提前一步，坐在地上，身边是一摞书籍。 将书放到一边，顾野在她身前蹲下，问：“找什么？” “教材类，找书名，用字母拼凑成单词数字；悬疑类，找凶手和凶器……”白术说完一堆，然后举起一本旧书，“我妈最喜欢的一本书，答案都在这里面找。” 顾野将书目过滤了一遍，“没记错的话，这本书没有她的借阅记录。” “嗯。忽然想起来的，家里玩游戏时会以这本书来解密。”白术眨了下眼，然后悄悄告诉她，“不过我去翻了一下，这本书有我爸的借阅记录。” “……” 顾野会意，睇了她一眼。 看来白青梧和纪远相识，有些年头了。最起码，不是在白青梧跟白家闹翻后才认识的。 如果白青梧真的在书单里藏了“秘密”，如果不是白术这个“通晓规则”的，其余人若是想找……恐怕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或者说，他们就算费再多心思，都不一定能找到。 不过—— 哪怕知晓规则，因书籍太多，种类杂乱，以他们俩的效率，仍是花了不少时间。 近两个小时后。 白术捧着一本旧书，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下来，她没好气地喊：“艹。” “别说脏话。” 白术的眉心被顾野弹了一下。 顾野问：“有答案了？” “就两个字。”白术呼出口气，神情恹恹的，有种被戏弄到的感觉，“一个名字。” “什么？” “陆侨。”白术皱眉。 “……” 白术这边大失所望，而，顾野却忽的僵住。 察觉到顾野的异样，白术意识到什么，“怎么了？” “哪两个字？” “陆地的陆，华侨的侨。”白术回答。 “……” 顾野神情倏地严肃起来。 “你认识？”白术问。 顾野颔首：“我爹。” “……” 白术呆了一瞬。 顾野的爹……那个十年前跟顾野同居的大叔…… “我妈为什么会大费周章地藏你爹的名字？”白术紧了紧眉，“跟白家有关系？” “不一定。”顾野微微摇头，“顾永铭猜测你妈的手记里有白家的机密，但不能确定。没准是别的意思。” “……哦。”白术瞬间明确了下一步计划，“先拿到我妈的手记。” “嗯。” 白术拍拍顾野的肩，“交给你了。” “嗯？” 顾野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无言。 “你不想知道我妈跟你爹的关系吗？”白术问。 “不太想。” “我想。”白术说，随后又道，“你顺便把顾永铭解决了吧，我看着就烦。”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解决顾永铭”，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 倒也不麻烦。 顾野不太想管顾家的事，但现在，他却点了下头，“行。” “我饿了。”白术拍了拍手，站起身，指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书跟顾野说，“走吧，毁尸灭迹。” “嗯。” 二人将书一一放回原位，都花了不少的时间。 至于顾永铭和仲淮—— 他们俩进度太慢，白术和顾野现在的心思，不在他们俩身上。 顾野托人把证还了，然后跟白术在校园里闲逛，问：“吃什么？” “烤鸭。” “行。” 学校附近就有一家烤鸭店，白术和顾野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 烤鸭上桌时，白术接到了阿绫电话。 “白小姐，查到了。”阿绫说，依旧是一板一眼的。 “你说。” 白术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难以包烤鸭，于是用眼神暗示对面的顾野。 顾野用一张薄饼将鸭肉和辅料包好，抬眼就见到白术的视线，无奈一笑，将包好的烤鸭喂到白术嘴里。 白术满意极了。 阿绫在电话那边毫不知情，自顾自道：“仲淮，京城人，出身普通家庭，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中学老师。十五年前，他考上宁川大学，就读心理学，在攻读博士学位时忽然选择退学。现在在京城t大授课，职位是副教授。此外，他还在外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在行业里有些名气。” “宁川大学……”白术眯了眯眼，“硕博也在宁川？” “是的。” 也就是说，仲淮在读本硕博期间，都在长宁市。 ——白术觉得仲淮眼熟，不是没有可能。 ——万一以前见过呢？ “另外，还有一点附加信息，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兴趣知道。”阿绫继续说。 “你说。” “他读本硕博期间，直系导师都是您的母亲、白青梧。” 白术眼皮一跳，“我妈在宁川工作过？” 她的声音很清晰，对面的顾野闻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给她喂了一口烤鸭。 白术嘴被堵住，慢慢地咀嚼着，闷闷地瞧着顾野。 “是的。”阿绫回答，“初代曾是宁川大学的教授。” “……你再查一下你家初代。”白术撇嘴道。 “抱歉，初代的信息涉及保密，不是我能查的。” “我的权限呢？” 阿绫回答：“他们对您都设置了信息保密，您也没权限。另外，两位前任在bw的资料，只有他们在bw的任务行动。跟bw无关的信息，是不在档案里的。” “……” 这俩当父母的，对她这个亲女儿，跟防贼似的。 跟阿绫是没法闲聊的，白术问完想知道的，就将电话挂了。她将得到的信息，一一跟顾野说了，顾野又赏了她一口烤鸭。 “你觉得仲淮眼熟的理由有了。”顾野听完，慢条斯理地分析，“不过，他不认识你，就有点问题了。” 将食物咽下，白术喝了口水，才问：“怎么说？” “他哪一年退学的？”顾野问。 “八年前……”白术忽然反应过来，“我妈去世那一年。” “你既然眼熟他，肯定跟他见过面。”顾野道，“你妈当了他八年导师，他见过导师的女儿，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何况你很特殊，有让人过目不忘的能耐。哪怕过去八年，他也不会对你毫无印象。” “但……” “他那次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否认了。” 白术接过话，“甚至没有问我，我是谁。” －－－－－－题外话－－－－－－ 没迷糊吧？ 第282章 走向国际【04】白术和顾野闹绯闻【一更】 “两个理由。”顾野分析，“要么他确实不记得你，同时，因为顾永铭，不想跟同我相关的人扯上关系；要么，他故意装作不认识你。” “嗯。” 白术捧着橙汁喝了口。 神情微凝。 但，没有多言语。 因为“澄清白家表小姐”身份这种事，牵扯到白青梧的过去以及多年前的过往和秘密，是白术没有想到的。不过，兴致来了，她不介意稍微往下刨一点，看看背后究竟有怎样的故事。 眸光微闪，白术神色自若。 白术和顾野照旧坐地铁回去。 不过，午后不是高峰期，地铁来往的人明显少了些，不至于拥挤到透不过气来。 白术上地铁后，仍是凑到顾野跟前，跟他挤在一起。 顾野笑笑，没说什么，把她圈在一隅。 “你一个人怎么坐地铁的？”顾野微微压低声音，戏谑地瞧她。 “别人怎么坐，我就怎么坐。” “哦……” 顾野拖了长音。 白术只手揣兜里，斜眼看他，站得很稳：“机会难得，你好好珍惜。” “……” 顾野被她的厚脸皮弄得哭笑不得。 下一个站可换乘，大波乘客鱼贯而出，空间一下就腾了出来，视野清晰不少。这时，左侧有几个女生，扎堆凑在一起，视线老往这边瞥，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什么。 顾野忽地侧身，用后背挡住她们视线，跟白术道：“把脸藏起来。” “哦。” 白术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缩紧顾野怀里。 “……” 顾野被她这一招乘虚而入搞得眉头微抽。 他低声：“喂。”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白术仰起头，眼睛清澈明亮，神情理所当然。 “……” 顾野无语凝噎。 “她们看你，为什么要我藏起来？”白术察觉到端倪，狐疑地问。 “是粉丝。”顾野顿了下，解释说，“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你粉丝？” “嗯。” “玩游戏的？” “唔。” “电竞选手谈恋爱是个很大的新闻吗？”只是个业余选手的白术，对这领域不大了解，只是听说挺混乱的。 “……我名声不好，你会被喷。”顾野直言道。 “哦。”白术神情平静，“虽然我名声也不好，不过——”抱得更紧了，“你给我挡着点啊。” 顾野：“……” 这小无赖。 白术藏在他怀里，跟他说闲话，“你为什么名声不好？” “……”顾野默了一瞬，有些玩味地勾唇，“你还真没上网查过我？” “……忘了。” “呵。” 他就知道她的喜欢只是小儿科。 这没良心的小混蛋。 “我都跟你组队了，网上的八卦不重要。”白术说，“你很有名吗？” “……还行吧。” “没关系，我也很有名。”白术一字一顿，“你压力不用太大。” “……” 顾野想把她的脑袋按在墙面摩擦。 不过，在白术没有进一步扫兴之前，他们到站了。顾野依旧护着白术，当着那些视线，把白术拎下了地铁。 出了地铁，白术脖子微冷，落后半步让顾野挡风，然后问：“你接下来有安排吗？” “后天有点事，得离开半个来月。” “哦。”白术没问理由，而是颔首，继续问，“你会联系我吗？” “看情况。” “你尽量联系我吧。”白术很自然地说，“先交流下感情。” 顿了下她掀起眼帘，“我联系你也成。” “不一定能及时回复。”顾野淡淡的，侧眸观察她的神情。 “没关系。”白术无所谓道，“你没有义务及时回复……我晚上想吃牛蛙，你做吗？” 顾野反问：“不做呢？” “那我点外卖。” 顾野脚步微顿，笑了：“走吧，去菜市场。” * 下地铁前，白术还记得“网上查顾野”的事。不过，在谈到“牛蛙”后，白术就将这事彻底忘了。 后来也一直没想起来。 而—— 那一晚，“电竞大魔王顾野恋爱”的新闻，可在小圈子里惊起了不小轰动，甚至还短时间地上了热搜。 不过，因没拍到“顾野对象”的长相，网友只能从顾野入手，把他以前做的那些“恶事”一一拎出来说，单方面把他“抨击了一通”。至于当事人，连个微博都没登过，压根不曾理会。 顾野离开了。 接连两天，白术都给顾野发了消息，但顾野没有回应，白术便暂且作罢，将顾野先放到一边。 春节的氛围淡了，天气转好，这一天，太阳久违地露了面，清早洒落阳台、客厅，室内光线充盈，驱逐了空气中笼得那一层灰蒙。 白术躺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睁开眼时倏地想到什么，她找到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姐。” 白术张口就喊。 “……” 电话那边的司笙，听到这一个字，就想立马掐电话。 过年不见问候，问候肯定有事。 白术不等她出声，自顾自地往下说：“想找百晓堂查点事。” “你不是走老堂主那一条捷径的吗？”司笙声音懒懒的。 “最近碰不上他。” 白术实话实说。 她要去段子航那里住，才能遇上范老堂主。现在，顾家缠段子航缠得紧，段子航不住那边，白术就没过去了。 “……”司笙默了两秒，“给钱的，还是白嫖的？” “白嫖。” “免谈。” 话虽这么说，但电话没挂掉。 白术兀自道：“我想知道白青梧和仲淮的资料，查多少算多少。” 司笙不知这俩是谁，记录好名字后，转而道：“白嫖的速度比较慢。” “哦。” 白术倒是不追求速度。 “聚吗？”司笙挂电话前，问了一句。 “好。” 白术迟疑半秒，应了。 …… 消失几日的陆白回来了。 挂断电话后，白术听到玄关的动静，等了片刻后，就见换好鞋的陆白走进客厅。 陆白左肩背着个包，黑色的，一身宽松休闲服。他看起来跟往常一样，神情淡漠，面无表情，只是皮肤异常的白，见不到一丝血色，连唇上都没一点颜色。 “就你一个人？” 陆白见到在晒太阳的白术，轻轻拧眉。 他在玄关没见到顾野的鞋。 “嗯。” 白术懒洋洋的。 “……” 陆白轻抿了下唇，眉宇拧得更紧了，但没有说话。他转身回了自己卧室，之后就一直没出来。 他一直这样。 白术没在意。 中午时，白术在“出门”和“外卖”之间徘徊，最终，看了眼外面灿烂的太阳，决定选择前者。她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下了楼，然后听到厨房有动静。 稍作迟疑，白术踱步过去看，见到陆白在厨房忙活。 “……” 白术难以相信，一个四肢健全、智商过关的小孩，连一个泡面都处理不好。热水不够，直接往里加冷水，并且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就跟他在做米其林招牌菜似的。 “出去吃吗？”白术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陆白眼睑掀了下，说：“不去。” 白术挑眉，“你泡面泡不熟的。” “……” 陆白不信。 他将三分钟延迟到六分钟，结果，时间无法弥补温水这个原始缺陷，他掀开桶盖时，泡面依旧是硬邦邦的，瞧着实在是没食欲。 陆白一回头，发现白术还在。 五分钟后，陆白换上一件卫衣，把帽子兜上，跟白术一同出了门。 顾野离开前，把车钥匙留下了。不过，对于至今没拿到驾照的白术而言，没有一点用处。陆白同理。 “吃什么？” 走出小区时，白术问陆白。 用泡面都可凑合的陆白想了半天，最后非常乏味地蹦出两个字：“都行。” 白术便决定以自己喜好为主。 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竟是上次在顾家偶遇的徒弟邵植。白术接了电话，谈到一半时，扭头问陆白：“火锅？” “可以。” 陆白回应。 白术跟邵植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之后，她跟陆白来到路边，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国家极限运动训练会馆。 第283章 走向国际【05】玩滑板吗?【二更】 邵植休了一天假。 上次在顾家遇到白术，他一直想跟白术聚一聚，所以，趁着这次放假，他试着联系白术，没想真能成功联系到，并且把人约出来了。 阳光灿烂，他穿着运动服，站在街边等待。 运动服显年轻，他腰杆笔直，身形颀长，稍显清瘦，看起来像个十七八的大男孩。 出租车停在路边，一左一右下来两个人。 邵植随意瞥了眼，瞧到来人后，眼睛亮了亮，立马喊：“师父！” 随后，他注意到一侧的陆白，迟疑：“这位……” 瞧见陆白那一头银发，邵植脑海里蹦出“杀马特”三个字。不过，他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礼貌。 “陆白。” 白术只说了名字。她跟陆白不熟，陆白在她这里，没有别的身份。 “来玩滑板的吗？”这是邵植的第一反应。 他跟着白术学滑板的时候，白术身边也会跟着一些别的少年，都是些喜爱滑板的，想跟白术学上一两招。 而，邵植在成为职业选手后，对每个学习滑板的少年，都抱有一定的热情。 白术微微一顿，没有否认，而是扭头问陆白：“你要玩吗？” “……” 陆白没第一时间回话。 邵植游说道：“我今天有时间，可以带你们参观会馆，里面的训练场地也是可以用的。我们还有向外的兴趣班，欢迎所有对极限运动感兴趣的年轻人加入。你可以去看一看。” “去吧。”白术也说。 在顾野家待了段时间，成天见陆白死气沉沉的，没一点小孩的状态…… 运动一下多好。 于是，对滑板没有半点兴趣的陆白，在瞥了眼白术后，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没有拒绝。 * 在会馆附近吃了顿火锅，邵植就满怀热情地领着白术、陆白去了会馆。 国家级的训练场地，跟长宁市的比，着实是天差地别。 规模更大，设备更多，也更专业。 邵植跟秀自家崽一样，一一跟白术介绍，末了他贼热情地同白术说：“师父，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这里的——” “我想玩攀岩和跑酷。”白术很有兴趣，但不在滑板。 她擅长所有极限运动。 非常不专一。 平时玩滑板，是因为方便。 邵植：“……”你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心！ “小陆白呢？”邵植扭头在陆白身上寻找安慰。 “我不会。”陆白僵着脸，实话实说。 “我教你啊！”邵植积极怂恿。 白术暂且压制住对其他项目的好奇，跟邵植说：“试试吧。” “哦。” 稍作犹豫，陆白点了下头。 邵植一喜，眼睛亮亮的，非常开心地带着陆白去换装备。 白术不玩，而且她玩时用不上装备，所以没跟过去，一边闲逛一边等待。 “白术！你怎么在这里？！” 逛到一半，白术听到咋呼的声音。 她一回头，就见顾雨姝踩着滑板过来，气势汹汹。 靠近时，顾雨姝往后一踩，及时停住。她下来时，滑板往上一弹，落到她手里。她似乎觉得很帅，扬了扬下颌，挺骄傲的样子。 白术瞧了她一眼，视线往后扫，见到两个人跟上来—— 一个是程沅，依旧清冷高傲，似乎不沾尘埃，遗世独立。 一个是个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俊俏，就是有些油腻，跳下滑板时耍了个技术性动作，很专业，却过于耍酷了。 “……” 白术淡淡看了两眼，把视线收回。 没有搭理他们。 “我跟你说话呢。”被忽略的顾雨姝非常不爽，冲着白术叫嚣。 “……” 白术还是没搭理她。 她抬步往前走。 但是，那个青年倏地踩着滑板向前，一个花哨动作停在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这么没礼貌啊？”青年视线自上而下打量白术。 有一瞬，目光在白术脸上停留。但，下一瞬移开，他帮顾雨姝出头，“人跟你打招呼呢，不回应一下？” 白术抬了抬眼睑。 这时，顾雨姝滑过来，四处张望一眼，故意问：“顾野没跟你一起？” “我说，”白术缓缓开口，眉宇间浮现抹不耐，她冷声讥讽道，“我不想搭理你们，你们看不出来吗？” 她说话素来直接。 顾雨姝的脸当即垮了，沉着脸没好气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的脸，我嫌脏。” 白术冷冷说着，转身就走。 顾雨姝气得不行，直接去抓白术的肩膀，白术侧身避开，顾雨姝却重心不稳，随着溜走的滑板，一个滑跪摔倒在地，当即摔得她七荤八素的。 而，青年见状，没有去扶她，而是第一时间向白术出手。 他的重心要稳很多，踩着滑板跟泥鳅似的。不过，在白术看来，只是一菜鸟罢了。 白术避开他的袭击，随后，找准时机，一脚踹向他的滑板。当即，青年从滑板上飞了出去，径直砸向一侧的墙壁。 重重落地。 第284章 走向国际【06】一家子的冒牌货 “白术，这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 这边，程沅将顾雨姝扶起来，冷着脸向前，警告着白术。 白术眼睑一掀，冷冷嘲讽，“什么时候轮得着一个冒牌货管我了？” “……” 程沅眸色微凝，眼底掠过抹愕然。 而，顾雨姝听到这话，不服气地道：“冒牌的是纪依凡，你找纪依凡算账去！关程沅什么事？！” 本来没想到纪依凡，被顾雨姝这么一提醒，白术这才想起来——这一家子都是冒牌货。 还挺有意思。 “妈的！” 这时，那个出头的青年，坚强地爬起来。他气不过，手握拳头，跌跌撞撞就朝白术抡过去。 白术余光瞥见，眸色凌厉。 未等她出手，那只手蓦地被抓住，随后被借力一拧，青年当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是陆白。 陆白神情阴鸷，一个过肩摔，将青年抡到地上，瞬间痛得人爬不起来。 白术挑眉，想告诉陆白别下手太狠，否则不好收场。但是，下一刻，陆白就挡在她身前，冷冷地盯着程沅、顾雨姝二人。 银发之下，一双冷漠的眼睛，视线扫视过去，让程沅和顾雨姝遍体生寒。 白术问陆白：“他呢？” 陆白淡淡道：“去拿装备了。” “哦。” 那还好。 他们打架闹事，不会牵连邵植。 “出什么事了？”很快，有人闻讯赶到。 来人是滑板队的总教练，一脸络腮胡子，虎彪彪的。 但—— 他身后跟着个裴启升（漫画集训营校长）。 裴启升本是个来出差的，听到动静过来凑热闹，一眼看到白术，那脸当即就绿了，跟绿油油的菠菜似的。 白术朝他眨了下眼。 裴启升别过头，恨自己凑这个热闹。 “她动的手。”顾雨姝指了指白术，牵动着手臂的撞伤，疼得嘶了声，她皱起眉，“卢教官，小贾过两天有比赛，这么一摔，肯定参加不了比赛了。你不能放过他们！我建议报警。” 陆白蹙眉，“我动的手。” 顾雨姝一窒，瞪了他一眼。 然后，顾雨姝坚持道：“她也动手了！”说着扭头看程沅，“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程沅，你说。”卢教官问程沅。 似乎对程沅的话很信赖。 “嗯。” 程沅冷淡一瞥白术，肯定地点头。 白术哂笑。 实际上，白术知道运动员禁止打架斗殴，怕牵连到邵植，所以没有动手，顶多就是避开、踩了下滑板。不过，附近没有监控，没有证据，眼下她否认等同于狡辩，干脆就懒得费口舌了。 而，卢教官显然听信了程沅的话，黑了脸：“你是谁带进来的？在这里闹事，考虑过后果吗？” “喏。”下一秒，白术视线落到卢教官隔壁，“裴校长。” 裴校长：“……”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撞上你这么个闯祸精。 气势汹汹的卢教官，见到白术这样，眼珠子都瞪凸了，他震惊地扭头看向裴启升，声音都尖了，“裴校长？” “我的学生，过来玩玩。”裴启升在心里叹气，硬着头皮解释。 如果可以，他完全想插手不管。 可—— 他不能让白术留案底。 白术和顾野，现在是东国漫画的新生希望，是漫画圈的金蛋。为了东国漫画能在世界争光，他只能被白术拿捏，成为白术的“撑腰工具人”。 “那也说不过去！”卢教官气呼呼道。 裴启升打算继续维护。 只是，他刚一张口，就见那少年上前一步，拽住刚起身那青年的手，冷不丁来了个过肩摔，直接把人砸回地面。 “……” “……” “……” 一时间，全场目瞪口呆。 就连白术都略有惊讶地看了眼陆白。 ？ 这小孩有病吧？ “我说了，是我动的手。”陆白在青年惨叫声里站直身子，声音漠然，“既然你们不信，就再演示一遍。” “……” “……” “……” 你是不是缺根筋！ 再次被摔的青年在剧痛中听到陆白的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在心里直骂娘：是你就是你，你演示一遍算怎么回事！ 陆白无畏无惧地扫向几人，非常坦然：“你们报警吧。” “这这这——”卢教官气得想撸袖子。 裴启升赶紧道：“他看起来才十一二岁。” 言外之意：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呢。 卢教官：“……” 其余人：“……” 艹！ 这小孩仗着年纪耍赖！ “白术和这小孩，都不是不讲理的。”裴启升说这话自己都心虚，但还是遏制住道德感，继续道，“以结果论罪责，恐怕不合规矩。对了——” 裴启升瞥了眼程沅，“这位是你新收的队员吧？前途无量啊。我记得，你们队员一旦打架斗殴，就会被禁赛……惩罚会不会太严重了些？” 这话一出，程沅和卢教官皆是一僵，怒气转化为理智。 程沅马上有一场重要比赛，关系到她是否能“一举成名”，这种关头是绝对不能被禁赛的。 如果要追究下去—— 这小孩怕是得不到什么惩罚。 而，他们这边两位正式队员，都要被禁赛。 仔细一衡量，就知道，这事不宜闹大。 白术睇了裴启升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够阴的。 裴启升只想扼腕。 “这事就这么算了。”僵持片刻，卢教官选择妥协，“我们不予追究，但你们——” 卢教官本想说，让他们别再进会馆的。但是，一想到裴启升对二人的维护，想罢，给了这个面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把人带走了。 顾雨姝咋咋呼呼的，不想就此放过白术。不过，知晓追究下去对自己有害无利的程沅，劝了顾雨姝两句，把顾雨姝劝走了。 他们一走，裴启升松了口气。 “你不去集训营，来这里做什么？”裴启升打量了白术一眼。 “玩儿。” “玩儿……” 裴启升一哽。 现在是“玩儿”的时候吗？！集训营每个漫画家都在没日没夜地奋斗，她倒好，跑这儿来“玩儿”？！ 裴启升只觉得窒息。 “你呢？”白术问。 “跟国际赛事的题目有关。”裴启升不觉得白术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直言道，“等国内比赛一出结果，全球综艺就要开始了。第一题跟‘极限运动’有关，到时会组织漫画家参观‘极限运动’，并对‘极限运动’做宣传。我是东国的负责人，来这边协商综艺录制的时间和事项。” “哦。” 白术微微颔首。 这一届的“惊悚”只是主题。但是，每一轮的比赛，都有具体题目。听闻，题目是根据某一行业出的，没想到是真的。 等每个参赛国家选出漫画家后，国际综艺正式开始。 到时会凝聚巨大的观众流量。 而，每一个“题目”的确定，应该有多方势力插手……毕竟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流量。 当然，“题目”背后涉及到的资本和利益，白术并不想搞清楚，她只需要知道比赛规则就行。 “你什么时候回集训营？”裴启升问。 白术随口敷衍：“再等等。” 裴启升只想叹息：“别松懈！” “知道。” 白术摆了摆手，叫上陆白，走了。 他们很快就遇上拿了三套滑板过来的邵植。都是专业滑板，邵植用的是自己的，给白术和陆白的，都是借来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邵植将滑板给他们，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白术，“师父，玩一会儿吧。” “哦。” 白术跳上了滑板。 然后—— 踩着滑板一溜儿去了隔壁的攀岩队。 邵植：“……” 陆白：“……” 半晌后，邵植微微扭头，真诚地看着陆白：“我教你？” “好。” 陆白微微点头。 邵植刚想指点陆白基础动作，结果，下一秒就见陆白跳上滑板，动作稳得就像百年老手。 “……你学过？”邵植嘴角微抽。 “没有。” 陆白淡声回答，踩着滑板在走廊转了一圈，尔后，又滑到呆若木鸡的邵植面前。 他抬眸，拧眉问：“很难吗？” 邵植：“……” 他就一傻子，才相信师父身边会有“滑板菜鸟”。 * 攀岩队的总教官慈眉善目的，非常好说话，并且欢迎任何新人来参观、交流。 白术在违心地夸了一通攀岩队后，成功要到总教官的联系方式，然后就踩着滑板遁了。 白术一边踩着滑板在会馆里穿梭，一边寻找着邵植和陆白二人。 在抵达滑板训练场时，白术路过俩滑板队员。 她们之中，有人喊了声“程沅”。 白术一回头，那两人顿时尴尬，说了声“抱歉”。白术扬长而去。 白术一走，那两人就挨在一起，嘀咕： “光看背影，这女生跟程沅好像啊……” “确实有点像。不过，拿她跟程沅比，有点侮辱程沅了哈。程沅可是未来之星。知道那次视频爆火给她带来多大流量吗？微博粉丝50万＋了，比邵植还多。” “程沅是今年被重点培养的对象吧？” “对。听说为了宣传极限运动，要上一个国际综艺。到时候搞不好程沅会成为国际新星的。如果那样也好，最起码，极限运动热度一大，我们机会一多，福利待遇没准就也会适当提高。” …… 白术早已远去，没有听到。 她在训练场内找到了陆白和邵植。 场地就陆白和邵植二人，周围不少人围观，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惊呼。白术抬眼看去，见到陆白跟着邵植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自然流畅，堪称一比一的复制。 她饶有兴致地挑眉。 ——这小孩，有点意思。 最后一个旋转落地，赢得满堂喝彩。 陆白察觉到白术的存在，一路滑过来，然后停在白术面前：“有点无聊。” “……” 紧随其后的邵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 他教得那么兴奋、饱含激情，这小孩却觉得无聊？！ “他们的安全措施做得太好，不够刺激。”白术活动了下脖子，非常认同陆白的说法。 “怎么着，”邵植无奈地接话，“去玩街头滑板吗？” 白术斜乜着他，“不行。你容易受伤。” 邵植：“……” 每一年玩极限运动受伤、甚至死亡的，不在少数。 他们这些正式队员必须再三小心。 有事稍微出点事，这一职业生涯就毁了。 邵植撇嘴，吐槽：“所以说我不喜欢走职业道路……” 限制太多了。 而这一项运动，只有在业余的时候，才是最自由的。 白术笑笑，没做评价。 …… 因为陆白的学习速度太引人注目，加上陆白觉得过于简单，所以他们没有在会馆久留。 邵植觉得陆白可以往职业发展，他本想带陆白去见总教官的，不过被陆白拒绝了。 无奈，邵植只能暂且放弃。 之后，就带着陆白和白术在附近觅食，直至天黑后，三人才分开。 * 第二天，白术出去了趟，直至傍晚才回来。 她提着袋子进门。 正巧，陆白从书房出来，看了她一眼。 白术招呼他，“吃晚饭。” 她去德修斋见司笙了，临走时，让德修斋打包了饭菜，拎回来给陆白吃。 陆白抿了下唇，走过去，问：“你呢？” “吃过了。” 白术说着，拿了一个小袋子，走向客厅沙发。 她盘腿坐下，把小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一样一样地把玩。 陆白去洗了手，回来时，瞥了眼白术，发现白术手里是一些小玩具，类似弹弓之类的。他不感兴趣，来到餐桌旁吃饭。 然而—— 两分钟后，他听到“咻”地一声，然后是一道闷响。 他愕然抬眼，赫然见到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一道裂痕，一颗铁弹珠镶在墙体里，裂纹就是顺着那一小个弹珠裂开的。 陆白：“……”这得多大冲击力？ 下一秒，陆白瞥向白术手中的“小玩具”。 白术似乎也没料到杀伤力这么大，摸了摸鼻子。注意到陆白视线后，她轻咳一声，说：“朋友送的机关武器，测试一下。” 司笙是个机关术师，经常做一些机关武器。武器很小，藏在各种常见物品下，可以通过安检。如果遇到危险，是能保命的。 每次见司笙，白术都会要一两个。 这次亦不例外。 两个月前，白术在集训营食堂三楼“捆绑喇叭”的手链，就是司笙送的。 “……” 陆白拧了拧眉，想奚落两句，但最终还是忍了。 他装作没看到。 继续低头吃饭。 可—— 没一会儿，又听得一声撞击。 这一次，他一抬眼，就见到一面玻璃墙顷刻碎裂，化作一片片碎块摔落在地。 陆白：“……” “你有钱吗？”白术蓦地出声。 陆白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白术晃了下手中弹弓，很坦诚地说：“顾野回来之前，是不是修一下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吃了饭、收拾好垃圾的陆白，在去了趟卧室后，把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 “钱不多。”陆白垂眸瞧着白术，顿了两秒，“你要闲不住，去别人家祸害吧。” “……哦。” 白术眯了下眼，答应了。 陆白转身就走。 生怕跟白术待久了就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性。 白术耸了耸肩。 …… 几天待下来，陆白发现白术是个闲不住的人。 他以为“漫画家”都是待在书房里不出门的职业，白术应该是个挺安静的人。结果，白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都是偏见。 在破坏了一面墙和一块玻璃后，第二天，白术老实待在家里，叫人上门把墙修好、玻璃换了。 之后—— 白术背着一套登山设备，消失了三天。就当陆白以为白术被山埋葬的时候，白术风尘仆仆回来了，满身的小伤，据说是在徒手攀岩时出了点小意外。 “小意外”这三个字，陆白真是一撇一捺都不信。 他以为经此一事，白术能消停两天。 结果—— 白术第二天就去玩跑酷了。 后来又弄来一套降落伞，说是要玩低空跳伞，并且邀请了陆白。陆白坚定地拒绝了。 又两日。 白术玩了个进行，拎着个背包回来，手里还拿了给陆白打包的晚餐。 “陆白？” 客厅和书房都没亮灯，白术开了一盏灯，喊了一声。 “……” 无人回应。 ？ 陆白应该不是喜欢出去跑的性格。 将晚餐放到桌上，白术想了下，来到陆白卧室前。她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回应，试着去拧门把手，门开了。 卧室没亮灯。 白术扫了一眼就想退出，结果借着微弱的光线，瞧见蜷缩在地上的陆白。 第285章 走向国际【07】陆白病发，顾野起疑【一更】 陆白蜷缩在地板上，玻璃杯碎裂，留了一滩水渍，濡湿了他的银发。 似是听到开门动静，陆白忽的动了下，他微微仰起头，挣扎着睁开眼，眸子猩红丝血，从瞳仁蔓延到眼白。跟那次一样。 恍惚中的陆白只看到抹人影，并未看清是谁，他低低的喘了口气，艰难出声：“你不是在实验室吗？” 你？ 实验室？ 一秒后，白术意识到陆白是指顾野或其他人。不过，这般情况，她无暇顾及其他，大步进门，绕过满地碎玻璃，来到陆白身侧。 她倾身去抱陆白。 然—— 在触及陆白那一瞬，陆白忽的警惕起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他手指力道之狠，如同铁钳，似能将骨头捏碎，疼得白术当即皱眉，连揍他的心思都有了。 “是我。”白术白着一张脸。 “……” 缓了两秒，陆白才半垂着眼睑，将手指缓缓松开。 白术将他抱起。 站起身那刻，白术轻轻蹙眉：这小孩有她重吗？ 思绪一闪而过，白术将陆白放到床上。 陆白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他蜷缩成一团，背对着白术，背脊弯曲着，弓成一只虾。手指紧紧攥着被子，骨节泛白，皮肤异常的白，近乎透明，连青筋都一清二楚地呈现。 这情况白术不是第一次见，不算惊讶和慌乱，站了几秒后，就去找了一条干毛巾，给他擦身上的汗。或许没有实际性帮助，最起码能让他好受一些。 擦完汗，白术去洗了毛巾，又拿了条新的来。 陆白一动不动。 “止痛剂管用吗？”白术将干毛巾垫在他脑袋下，问。 “……没。” 陆白极轻地吐出一个字。 “哦”了声，白术没再说话。她守在床边，时不时给陆白擦汗，就这样折腾了有一个小时，直至陆白汗量少了，似乎缓和了些，白术才给他掖好被子，走出卧室。 得了空，她找到手机，迟疑半晌后，给顾野拨去电话。 ——自打顾野离开后，白术就再没跟他联系过。开始白术还试着给他打电话，但他总关机，白术就放弃了。 这一次，白术没报什么希望。 可， 电话响了三下后，竟然被接通了。 “喂。” 顾野久违的声音落入耳底。 很轻，像笼了层纱，有些缥缈。 白术怔了一下。 半刻后，白术开口：“陆白又那样了。有人给他下药吗？” 顾野顿了半秒，继而道：“没有。偶尔会这样，你不用担心。让他熬过去就行。” 他的声音清晰很多。 一如既往。 “他没喝药，也会这样？”白术皱了下眉。 “嗯。” “为什么？” “体质问题。” “他头发不是染的吧？”白术忽的想到这个问题。 最开始，她以为陆白是染的头发。但是，这么久的时间，也没见陆白长过黑发。很显然，那一头银发，是天生的。 可—— 陆白不是白化病。 顾野轻笑，回答：“不是。” 白术一时失声。 忽地安静下来。顾野那边没声响，连一点背景音都没有，像是所有声响都被过滤，安安静静的，静谧到有些不真实。 他会在哪儿呢？ “你呢？”白术蓦地问。 “什么？” “你也会跟他一样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顾野保证，口吻肯定。 拉开落地窗，白术走到阳台上，冷风袭面，她眯了下眼，问：“你在实验室吗？” “……什么？”顾野似是惊了下。 “没什么。”白术淡淡道，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哪天回来？” “再有四五天吧。” “哦。”白术抿唇，又撇了下嘴，“你没联系我。” “有点忙。” 有点忙连个电话都打不了吗？ 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责问的想法冒出来，白术呼了口气，觉得挺没劲的。她的手指抠了抠栏杆，喊：“顾野。” “嗯？” “挂了啊。” 稍作停顿，顾野应了，“好。” 夜空漆黑如墨，没有星辰和月亮，霓虹灯照亮了城市，遥远处依旧亮着灯，星星点点，连绵不绝。 背倚着栏杆，白术半垂着眼，将烦乱的思绪一一拎出来，去理。 顾野为何让她去了解他？ 因为他有秘密，并且跟“药”有关。 说是百万分之一的过敏几率，为何顾野、陆白都中招了？他们的后遗症是什么？ 程行知的实验室，是研究对抗那种药的。顾野明显不是做研究的人，那么，顾野出现在实验室，又无法联系外界，是什么原因？ 白术对药物不了解。 但她知道，任何药物的研究，都需要做活体研究。 一般，一开始是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之后就会应用到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步骤。 可是—— 她觉得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如果已经研究到“临床”阶段，那么，陆白这里不可能连一点抑制剂都没有，只能硬抗。 所以程行知他们或许还处于初步阶段…… 初步研究该做什么？ ——收集数据。 数据从哪儿来？ ——吃了药的人。 人不够该怎么办？ ——顾野、陆白就是活生生的人。 最终，当脑海浮现出“人体实验”四个字时，白术深吸口气，遏制住了这疯狂的想法。 第286章 走向国际【08】白术试探，白阳上门【二更】 夜色渐深。 二楼卧室里，白术坐在张软沙发上，笔记本摊开放于膝盖，她捏着一支笔，时不时在本上添几笔，将线索一条一条地理清。 已知信息： 1、陆野于十年前，就涉及到这一个制药组织。并且，深陷其中。 2、十年前，制药组织消失在长宁市；十年后，在国际上卷土重来。规模并非十年前能及。 3、顾野等人在想办法对付这个组织。 猜测： 1、陆野极有可能成为试验品； 2、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制药组织元气大伤。陆野和陆侨应该都是关联人物。 3、顾野等人应该不是在这十年里一直在追踪制药组织，而是处于某个契机，让他们不得不展开调查。 …… 白术一笔一划地写下“十年前”三个字。 或许，她该先搞清楚——十年前，在长宁市，发生了什么。 杜警官。 ——杜警官认识顾野，知道顾野以前叫陆野。 ——杜警官任职十余年了。 也就是说，“杜警官”可以成为她知晓“十年前那件事”的突破点。 想到这里，白术又一次拿出手机，拨通了牧云河的电话。 “哥，回一趟长宁吧，帮我查点事。”白术开门见山。 “……”牧云河叹息，“你说。” 一般白术没用商量口吻跟你说话时，就证明这件事属于“无法拒绝”那一拨的。牧云河就懒得跟她废这个口舌了。 白术将分析和推测都跟牧云河讲了一遍。 牧云河听完，哑言片刻，道：“我试试。” “另外，我怀疑我妈，或者我爸，跟这事也有一定牵扯。”白术至今惦记着白青梧在图书馆里藏“陆侨”这名字的事，她继续道，“你让段子航帮我查一下，十年前我爸、我妈在bw有什么重用的人吗？如果有，他们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行。” 牧云河爽快应了。 白术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她拖牧云河查白青梧、纪远“十年前重用的人”也是有缘由的。或者说，还有点别的私心。 她接手bw后，发现bw里基本没有跟“上任队长”“上上任队长”关系亲密的。一问之下才得知，纪远早在“离家出走”半年前，就让自己一批亲信辞了，并且信息都全部抹除，不留一点资料。 想要查，得去问——问谁跟纪远关系好、现在又在何方。 很麻烦。 当时白术都没想过查纪远的去处，那些纪远的亲信，她就更没心思查了。 不过，现在—— 可以试试。 * 深夜。 白术确定按照手上仅有情报难做其余分析，终于作罢。她伸了个懒腰，决定下楼看一看陆白的情况。 但是，她一下楼，就见到陆白坐在餐桌前，打开她带回来的晚饭。神情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热了吗？”白术目光停留在饭菜上。 陆白抬眼，“什么？” “加热。” “没有。”陆白回答，吃了口冷米饭，说，“可以吃。” 白术：“……”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陆白的筷子，随后端着饭菜走向厨房。 陆白怔了下，停顿几秒后，站起身，跟在白术身后。模样看着有点乖。 …… 厨房里。 白术将饭菜用碗装好，盖上一层保鲜膜，放到蒸锅里。锅里加水，煤气灶点火，算是完事了。 做完这一切，白术瞧了眼门口的陆白，挑挑眉：“洗澡了？” “嗯。” 陆白应了一声。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白术拉开冰箱的门，找到两根香蕉扔给他，然后又翻出两个苹果洗了，其中一个交给他。 她倚在冰箱上，咬了口苹果，问陆白：“你自理能力那么差，顾野放心你一个人住？” “差吗？” 陆白眼里有一丝茫然，对自己完全没一点正确定位。 “……” 白术噎了下。 许是刚刚的遭遇，让陆白身上少了些默然和戾气，气质柔和了些。灯光落到他身上，看着像个普通少年。 于是，白术态度好了些，没张口怼陆白，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跟顾野多久了？” “两年。” “你跟他们不是一批的？”眯缝了下眼，白术若有所思地问。 “……”陆白微顿，一时不知白术知道多少了，在思考半刻后，他慢吞吞地回答，“不是。” 不是。 白术眉头微动。 这意思是，十年前的那件事，陆白并没有参与？想想倒也正常，十年前的陆白，估计刚出生没多久。 “你这病……”白术说，“算病吧。就算不碰药，也定期发作？” “嗯。” “药的副作用？” “差不多。”陆白答得含糊。 没想，白术却抓住了字眼，“那就不是副作用了。” “……” 陆白哽了下，没料到白术会如此敏锐。 而，白术随后又抛出个问题，“他们是不是拿你们做实验？” 陆白身形微僵。 眼里掠过抹讶然，陆白眼睑轻抬，见到白术随意倚着冰箱，神情平静，没有悲悯、试探、怀疑，眼睛澄澈干净。她轻易问出这种问题，却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很普通的日常聊天一样。 “你去问顾野。” 陆白闷声说完，转身就走。 殊不知—— 他这反应落到白术眼里，结果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抓着苹果的手指紧了紧，白术眼睛微微垂下来，咬了口苹果，素来自信恣意的眼睛里，却多了丝迷茫。 ——她可以走到将顾野“扒干净”那一步吗？ ——倘若这背后真如她所料的那样……难怪顾野一点都不信她。 * 白术做了个梦。 在空白背景里，她看到陆野蜷缩在病床上，周围是各式各样的仪器，用线连接在他身上。他痛苦不已。在他身边，是一个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神情冷漠，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念着一项又一项的数据。 陆野在挣扎。 白术伸出手，却抓不到人。 她如同幻影。 直至某一刻，陆野在挣扎中抬头，视线打过来，僵住。他似乎看到了她，然后安静了。 白术如脚下扎根似的定在原地。 他们如此对视。 穿白大褂的人，病床边的仪器，换了一批又一批。 良久。 眼前虚影一晃，白术见到陆野成了顾野的模样…… 白术猛地睁开眼。 天色阴沉沉的，光线昏暗，像是没有天亮。白术揉了下眼睛，坐起身，拿了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上午九点半了。 手机里有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陌生号码。 白术想忽略，但是，陌生来电又跳了出来。略一沉思，白术点了接听。 “你好。” 声音苍老，似乎是个老人，声音里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哪位？”白术的回应不算有礼貌。 “白术，我是你外公——”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完，白术就黑着脸把电话掐了。 烦。 自纪依凡的谎言被戳破后，白术就开始被白家“花式骚扰”。 据说，白阳和白缺被家法伺候，得在医院躺半个月。他们暂时没法骚扰到白术，可是，白家的其他人，却接二连三给白术打电话，白术见一个拉黑一个，这两日电话少了，白术才算消停。 好在—— 近日顾野不在。 而，她住在顾野这里的事，暂时没有人知道。 这么想着，白术下床。 这噩梦让她出了身汗，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衫，然后下楼。 没想—— 门铃声响起后，陆白去开了门。白术视线一扫，就见白阳立在门口。 门开了一半。 白术和白阳四目相对。 白阳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脸上贴了创口贴，他在见到白术后，热切地冲过来，非常做作矫情地喊：“妹啊，你受苦了——” 话未说完，一只手猝不及防伸过来，揪住白阳的后领，把人生生拖回玄关。 陆白冷着脸：“换鞋。” 白阳：“qaq” 第287章 走向国际【09】十年前的真相 等白阳换完鞋回来，白术已经在厨房觅食了。 “妹妹。” 白阳端着殷勤的笑，露出八颗牙齿，傻乎乎地敲门，脑袋往里探。 白术回头，跟他对视了眼。 他笑得更欢了，恨不能将后槽牙都笑出来，一脸“地主家傻儿子”模样。 好好一翩翩公子哥，被自己的愚蠢打磨成了一蛇精病。 “你要在这里影响我食欲的话，”白术咬了口黄瓜，斜乜着他，“我就让陆白赶人了。” “别啊！” “……” 白术没说完，眼神蓦地一冷。 白阳赶紧收拢虚伪讨好的笑，严肃道：“你先吃，我在客厅等你。” 说完一溜烟没了人影。 白术继续在冰箱翻找吃的。 刚翻两下，白阳忽然扒拉着门，又说：“妹妹，黄瓜最好洗一下再吃。” “……” 白术烦躁皱眉。 白阳缩了缩脖子，想就此消失，但一想到长辈的威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扒拉门框，“要不，我请你吃饭？” “……” * 半个小时后，白阳载着白术和陆白，来到一家精致高档的早餐店。 白阳要了个包间，然后让服务员将每样招牌早餐都来了一份。 活像个土大款。 “谈什么？”慢慢地喝了口茶，白术神情淡漠，问。 “啊？”白阳装傻充愣，“没，就来赔礼道歉，我自个儿的意思。” “那你结完账就走吧。” “别啊……” 白阳眼巴巴瞅她。 然而，这一招对白术来说，半点用处都没有。 “我招。”白阳举了举双手，眨了下眼，叹了口气才道，“这事吧，虽然白家是被玩弄的，但我们没调查清楚，轻信纪家那三位的话，还……那么对你，咳。抱歉啊，都是我们的错。” “……” 白术不予表态。 “爷爷的意思是，知道你受委屈了，想弥补你。希望你能给白家一个机会。”白阳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白术的脸色，继续说，“另外，小叔那边……” “是那个羞辱她、还打她的白缺吗？”蓦地，坐一旁一声不吭的陆白开了口，一语戳中死穴。 “……” 提到这个白阳就胃痛，感觉肠子都打结了。 白阳嗫嚅道：“他这不是缺心眼加傻帽么……” 白术打开一屉小笼包，给陆白夹了一个，又给自己夹了一个。 她开吃。 白阳不敢动筷，继续说：“小叔很后悔，真的。他被爷爷打得在医院昏迷三天，一句怨言都没有，醒来后就说要找你赔罪，但被制止了。倒不是觉得他身体不便，而是……大家都觉得他没脸见你。” “哇。” 白术忽然面无表情地捧了个场。 “怎么啦？”白阳见她有回应，感觉事情有转机，迫不及待地问。 白术反问：“你们白家还能有正常人呢？” “……” 白阳眼睁睁见她拿刀子往自己心窝里捅，却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吭声。 他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在医院躺了些时日，白阳睁眼一想到白术，就想到那日对白术的“苦口婆心”，实在是臊得慌。 ——说实在的，白术当时没揍他，都算是好的了。 换做是他，得知自己被冒名顶替，还被猪油蒙了心的亲戚当做敌人，他非得闹得场面不可收拾才能罢休。 尝了口豆腐脑，白术皱皱眉，将其推到一边。 她挑眉，问：“还有么？” “什么？”白阳一怔，没能明白。 “你把白家的态度摆出来了，现在得要求我表态了吧。”白术轻描淡写道。 “哈？” 白阳不明所以。 “看来以你的智商，他们并不放心委予你这任务。” “……” 白阳一脸茫然。 白术条分缕析，“家族重要的，不是个人利益，而是集体利益。认回一个表小姐，你们没给纪依凡多大利益和资源，给到的，都是动动手指的小事。所以，一个表小姐，对于白家而言，并非多重要的事。” “……” 白阳眸色一凝。 白术继续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白家，这么一名门望族，认错了表小姐，传出去可是一大笑话。” “所以缓和我的敌意很重要，让我向外界表态，我跟白家亲密无间，更重要。” “为此，白家会提供更好的资源和利益。只要我需要。” 话到这，白术瞟着白阳，“能想通吗？” “……” 这一番话入耳，白阳冷汗涔涔。 他只顾着眼前的错，完全没想那么远。 ——是的，正如白术所说，纪依凡被认回白家，并没有引起太大重视。 ——毕竟是个外姓人，过来短暂住一段时日罢了。纪家那边的背景，亦没有值得重视之处。 ——正因为“轻视”，所以白家认回纪依凡才会如此草率，纪常军说什么就是什么，白家压根没想到调查。 现在不同了。 人认错了，成了笑话，他们才上了心，欲要挽回。同时，需要白术配合，不拿这事做文章。 事实上，真正在乎“白青梧女儿究竟是谁”的，也就三个人—— 1、白爷爷。毕竟那是跟他有血缘的外孙女。 2、白缺。他跟白青梧关系好，非常重视姐姐的女儿。 3、白阳。事实上，白阳本也不太在乎的，但人是他领回来的，“表小姐”认错了，就关乎到他的切身利益。 一旦利益相关，就迫在眉睫。 人都是这样。 不过——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表亲，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呢？ 任何一个长辈跟白阳分析这些，白阳都不觉得意外。但是，现在跟他分析这些的，是年仅二十的白术，白阳一面觉得心酸可悲，一面又对白术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却如此清醒。谈何容易。 “但是，如你所说，”白阳终于正经了些，斟酌着用词，“只要你愿意接受白家，白家因为愧疚、声誉，将会给你提供莫大的帮助。这不是纪依凡那点资源可以比拟的。你，不需要吗？” “不需要。” 白术答得斩钉截铁。 白阳猛然一震。 他想不通，“你看得这么清楚、现实，就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现在资源白给，这种便宜为何不要？” “看不上。”白术轻描淡写地说。 白阳：“qaq。” 第一次见到别人“看不上”白家，白阳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傻了一样。 “没有和解的可能了吗？”白阳沮丧地问。 “有啊。” “什么？”白阳眼睛亮了亮。 “你们认错人的脑残举动我可以不管，也轮不到我委屈。”白术淡淡道，“就一点。白青梧跟白家一刀两断，我个做女儿的，没法代替她和白家和解。她不在了，也得是我爸做主。” “你爸呢？”白阳连忙问。 “离家出走了，正在找。”白术偏了下头，“你要不帮忙找一下？” “……” 白阳瞪直了眼。 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离家出走”这四个字。 一顿奢侈的早餐结束。 总之，白术看在顾野的份上，没有让白阳太难堪。 而，白阳也拿到几条线索： 1、白术是真不在意白家，无论是态度，还是资源。 2、事情有可回旋的余地。 一个是按照白术说的，从纪远这里入手。另一个……白术看似不近人情，但却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只要死心塌地对她好，没准还有机会。 ——只要白缺不再作死。 想到白缺，白阳就头疼不已。 “冒充白家表小姐，还能安然无恙去集训营上课，你们白家可都是菩萨心肠。”在回到车上时，白术冷不丁来了一句。 白阳一惊，脚下一打滑，差点没开着车撞上墙。 凉了凉了。 白阳心儿都在漏风，他尴尬道：“集训营背后是顾家老爷子……对于好苗子耍手段，他一概不能容忍。” 正因如此，白术当时成了白缺眼中钉，白缺也没能让白术从集训营剔除。 ——现在回想起来，还好没有成功。 ——不然，白缺跪个三天三夜，怕是也没回旋余地了。 白术闻声，笑了下，没再言语。 白阳缩了缩脖子，不大敢再说话。 将白术和陆白送回家后，白阳道：“下个月就到春季赛了，那会儿你和顾野有时间吧？我们战队还没一次聚齐过，等你们忙完了，我们聚一聚。还得抽出一点时间练习一下配合，磨一磨默契。” “哦。” 对这一点，白术没意见。 毕竟，白阳的钱给到位了。 一码归一码。 “那我安排一下啊！”白阳呼了口气，有些庆幸。 还好白术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否则，他拿来“报仇”的俱乐部，得就此泡汤了。 * 白阳来到家里这一小插曲，很快就被白术抛于脑后。 她动过“接触白家，得知白青梧过去”的心思，最起码也想知道“白青梧和白家为何决裂”。但是，这些想法都暂且压制住了。 ——等顾野先拿了白青梧的手记再说。 事情一桩一桩的来。 那些年代久远的事，先往后排。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等她处理。 两天后，去了趟长宁市的牧云河，被恼羞成怒的杜警官碾出了长宁市。他隔天就拿着“撬到手的情报”，约了白术出来。 春风料峭，白术坐在烤肉店里等牧云河，她时而看向外面街道。 一条长街，偶尔见到几个人影，形单影只，路灯落下昏黄的光，照亮了小片地面。北方春天来得晚，但路边的灌木里，已有翠绿的新芽抽出，一点一点的散布着，看起来弥足珍贵。 牧云河匆匆赶来，将豪车停在路边，驻足张望片刻后，才摇着头进来。 “怎么约在这种地方？”他走过来。 “想吃烤肉了。” 第一批烤肉已经烤好了。白术将烤肉剪成小块，用生菜卷在一起，大口往嘴里一塞，吃得很香。 满足地咽下后，白术问：“打听到什么了？” “十年前，长宁市确实发生了一桩大事，一度牵动了全国公安机关。”牧云河说，“杜警官因为这件事，从一个小新人被提拔了上来。” “说事。” 白术对杜警官的职业生涯不感兴趣。 牧云河咂摸了下，“这事吧，我到现在都觉得……像个故事。不知道杜警官喝醉的时候，有没有加料。” “……” 白术斜了他一眼。 很明显，她受不了牧云河这慢吞吞的。 牧云河便笑了下，“你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快说。” 白术将他刚夹起的一块肉夹走了。 “……”默了一瞬，牧云河叹了口气，道，“他没有提到任何人，就跟我说了那一桩案子。” 顿了顿，牧云河继续道：“有一个地下组织，想通过基因改造制造出一批新人类，为其所用——当然异想天开，没有成功。不过，他们要进行这一项计划，需要源源不断的‘小白鼠’。” 包好的烤肉送到嘴边，白术一下就没了胃口。 她将烤肉放下来，眼帘微微垂着，“人。” “是，人。”牧云河微微点头，“人从哪儿来呢？黑市、人贩子。全都是小孩，甚至婴儿。哦，还有孕妇。” 说到这里，牧云河也稍有不适，皱着眉说：“他们利用人类做实验。” 炭火一直在烧，烧得通红。网架上的烤肉被烤熟，滋滋作响，些微染上了焦黄，但没有人去管。 “然后呢？” 沉默良久，白术乍然出声。 “具体怎么解决掉的，杜警官没有详细说。据说是警方盯上一贩卖人口的组织很久了，往根里挖，就触及到这个做违法实验的组织。加上还有人帮忙吧。总之，那个组织被捣毁了。但是，有一批在逃名单，至今没被抓获。” 牧云河轻蹙眉心，“按照你说的，如果真是同一个组织的话，那他们应该跑到国外去了。” 说到这，又默了。 跑到国外。 不仅没有消停，反而更肆无忌惮。这十年，甚至研究出试用的成品，在全球流通。 默了半晌，白术无意识喝了口水，润了润唇，她问：“被解救出来的小孩呢？” “能找到父母的，都回家了。找不到的……反正国家会安置好的。”牧云河说道。 “他们被拿来做实验……”白术低喃出声，随后抬起眼，眸光微亮，“检查过他们的身体吗，跟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第288章 走向国际【10】阿绫的过去【一更】 “他们被拿来做实验……”白术低喃出声，随后抬起眼，眸光微亮，“检查过他们的身体吗，跟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想知道。”牧云河摊手，“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杜警官就酒醒了么？” “能弄到名单吗？” “据我观察，杜警官不知道，这些都属于绝密消息了。”牧云河睇了白术一眼，犹豫几秒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过，可能性很低。” “嗯。” 白术微微颔首，心不在焉。 牧云河带来的消息，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揭开了部分谜团。但是，被剥开的真相，却是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 白术想到顾野背后的烙印。 她猛地起身。 “怎么了？”牧云河夹着的一块肉差点被吓掉。 白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淡声道：“有点事。” 牧云河喊：“吃完再走啊！” “你吃吧。” 将外套穿好，白术把拉链一拉，径自往外走。 牧云河扶额。 * 白术径直冲到段子航的别墅里。 她按了密码进门。 进客厅时，段子航正在泡茶，听到动静抬眼一看，被白术眉目的戾气一惊，手抖了下，茶水洒了一桌。 “你——” 未等段子航说话，白术就截断他，问：“阿绫呢？” 段子航道：“楼上呢。” 于是，白术径自上了楼。 ？ 她来干嘛的？ 想到白术那锋利刺骨的眼神，段子航犹豫了片刻，将茶壶放下，拧着眉心起身。 …… 白术在书房找到了阿绫。 阿绫正在整理文件，见到白术进来，怔了下，尔后喊：“白小姐。” “你能把上衣脱了吗？”白术开门见山，没一点含蓄和委婉。 诶？ 阿绫错愕一秒，但是，她很快就点头：“是。” 围裙，脱掉。 外套，脱掉。 毛衣，脱掉。 打底衫，脱掉。 在阿绫将打底衫摘出脑袋，还未从两只手臂脱离时，白术就迫不及待来到阿绫身后，视线紧盯着阿绫的后背。 背部光滑，皮肤细嫩，没一点痕迹。 白术的手指覆上阿绫左侧的蝴蝶骨，触感细腻，看起来不像是受到过摧残的。 “白小姐，还要脱吗？”阿绫不知白术想做什么，继续问。 白术眼底一片清凉，淡淡道：“不用了。” 她将手收回来。 就在这时—— “喂！”门口传来段子航的声音，他轻轻一皱眉，视线从阿绫身上掠过，随后冲白术道，“白队，你跟阿绫耍流氓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他素来冷静的神情，此刻掺杂了点别扭。 阿绫手里还拿着打底衣，见到段子航后，也不管此刻露骨的穿着，垂着眉眼跟段子航打招呼：“少爷。” 将头别过去，段子航愤然道：“把衣服穿上！”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耳根都染了一抹红晕。 “是。” 阿绫应声，手一抬，将打底衣套上了。 “白队——” 吸了口气，段子航想说白术两句。 但是，眼一抬，见到白术心不在焉的模样，微微一怔，他默了一瞬，说：“我知道你要看什么。” 随后，他转身往外走，“你跟我来吧。” 白术愣了下，跟上段子航的步伐。 走到楼梯口时，段子航倏地一顿，回头，见到穿好衣服来到书房门口的阿绫，他顿了下，说：“你不用，做你的事。” “是，少爷。” 阿绫便没有跟上。 半刻后，段子航和白术来到客厅。段子航清理了下桌面，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分给白术。 白术没动，声音微凉：“说事。” “你想知道阿绫背后有没有印记？”段子航问。 “嗯。”白术斜眼看他，略有狐疑，“你知道？” “我去掉的，当然知道。” “她背上的印记，你怎么知道？” “我……”段子航一窒，继而皱眉，声音低了几分，“我跟你可不一样。” 如果白术不是个女的，就她让阿绫做那事……甭管是不是队长，都得挨他一拳。 “……” 白术没说话，拿眼瞧他。 段子航被她盯得略有不自在，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我捡她的时候，是个冬天，她还穿着一件单衣，破破烂烂的。又遮不住什么，一眼就看到了。”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白术继续下一个问题。 白术有问过阿绫被段子航捡到之前的经历。 但是，阿绫只字不提，只说“无可奉告”。 素来对白术唯命是从的阿绫，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就证明是真的不会说，所以白术就没强迫她。 “不知道。”段子航道，“但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那你说。” “我部门的人，一个都不准动。”段子航趁机跟白术谈条件。 他部门有几个人被第三基地选中，马上就要被调走了。段子航肉疼得不行。 “……好。” 白术毫无原则地答应了。 段子航便道：“我就知道三件事。一、阿绫姓陆；二、背上有刺青；三、她是孤儿，被拐卖后受过系统训练。” 第289章 走向国际【11】顾野:白术，你走吧【二更】 “我就知道三件事。一、阿绫姓陆；二、背上有刺青；三、她是孤儿，受过系统训练。” “姓陆是什么意思？”白术皱眉。 “我问她姓名，她说没有。我给她取名的时候，想让她随我姓的，但她说她姓陆。”段子航道。 “她没有姓名，却说自己姓陆？” “嗯。”段子航颔首道，“奇怪吧。她有句话我倒是挺印象深刻的。她说，‘我们都姓陆’。我估计‘我们’指的是跟她一起受训练的小孩吧。” “你没查过她吗？” “查什么，”段子航挑了挑眉，“十年前，我才十四五岁，自己讨生计都为难。她那会儿十岁左右，记忆断断续续的，全是片段，都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我能把她拉扯大就不错了。” “……”白术决定不做评价，然后问，“刺青是怎样的？” “刺青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c0532。”段子航回忆了下，旋即无所谓地说，“我觉得碍眼，就把它去掉了。” 白术问：“没问过？” 段子航道：“问过，她没说。” “受过系统训练呢？”白术又问。 “就你见到的那身手。”段子航说，“我见到她之前，她就有这一身功夫了。那不是打架打出来的，是经过系统训练练出来的。另外，她当时一举一动都有点军事化的味道——” “现在也有。” 白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段子航无奈挑眉，“好很多了。” 谈到这里，白术总算又得到一些情报。她呼了口气，拿起桌上冷却的茶水，喝了口后，皱着眉将茶水倒了，让段子航重新倒一杯。 段子航老老实实给她泡了一杯茶，又推到她跟前。 白术捧着茶，抿了口。 她每次捧着茶喝的时候，都像个小老头。段子航看着就想乐，但这一次，他没有乐出来—— 因为，白术说：“我大概知道她的来历。” “咳咳。” 段子航被一口茶水呛到了。 他缓了口气，愕然抬眼，眸里是尚未褪去的惊讶，“什么？” 又喝了一口茶。 白术心平气和地将牧云河查到的事都跟段子航说了。 但是，没有提及顾野、陆侨、陆白等人。 “如果没有猜错，那些数字和字母，应该是编号。”白术最后说了这样一句。 段子航震惊着，没有回过神。 白术喝完最后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站起身。 “你去哪儿？”段子航又是一愣。 “回顾野家。” “这么晚了。”段子航看了眼时间，皱眉，旋即起身说，“我送你。” “哦。” 白术点点头，没有拒绝。 * 回到顾野家时，已经凌晨了。 客厅没有开灯，陆白估计歇下了。白术没有把灯打开，摸黑换了拖鞋，然后就径自去了卧室。 门推开—— 卧室里漆黑一片，白术摸索着去开灯，却无意瞥到浴室门被推开，里面亮着灯，一道身影走出来。 青年裸着上身，下面系了一条浴巾。他逆着光，身材隐在昏暗中，可锋利的棱角，奔张的肌肉，在朦胧中更为惹眼。 “顾野。” 白术喊。 从遇到牧云河起，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白术，此刻见到顾野的身影后，蓦地有股情绪涌上心头。 顾野身形一僵，似是没料到白术会忽然出现，怔了下，他嗓音略微沙哑地说：“我以为你不回来——” 话音未落。 白术已经走过来，直接扎在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紧扣着他的腰，细嫩的手指覆上他的背。细软的发丝贴在他胸膛上。 顾野喉间发涩，像是有什么堵着。 “我刚回来你就耍流氓啊。”顾野低笑调侃，想去掰开她的手。 白术的手臂却紧了几分。 她微微仰头，眼睛清亮，昏黄朦胧的光线在她眼底似染了一盏灯。 她抹了把他的腰，皱眉咕哝：“瘦了。” “错觉。” 被她视线盯着颇为不自在，顾野在她脑门上揉了一把。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白术问。 “还问我呢，”顾野无语道，“你手机关机了。” “是么？” 白术怔了下，有些意外。她确实没注意到这个。 “松开。”顾野又说，“哥哥穿一下衣服。” “不松。”白术倔强道。 “喂。” 顾野眉头一挑。 下一刻，他感觉到白术的手轻轻往上移，似是小心翼翼的，覆上他的肩胛骨。一瞬间，顾野身形僵住，只觉得血液倒流，遍体生寒。 他睫毛轻轻一颤，垂下眼睑，从白术眼里见到复杂的情绪，包含着试探和谨慎，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可，不重要了。 “你知道什么了？”顾野将她推开，捏住她的手腕，向前倾身，盯着白术的眼睛。 白术被他的应激反应弄得一惊。 顿了半刻，白术才开口：“十年前，长宁市，人体实验。” 她的声音还算冷静。 没有代入任何情绪。 过了几秒，顾野将她的手腕轻轻松开，虚虚握着，眼睑半垂着，嗓音略哑：“查得挺快。” “十年前，他们想从根本上改造人类，失败了。”白术得出自己的结论，“十年后，他们做了妥协，想利用药物改变人类，是吗？” 顾野僵了僵。 彻底松开白术，顾野转过身，去衣柜拿了件t恤。 那一刻，借着浴室里渗透出来的光，白术见到顾野的背，肩胛骨上出现清晰的编号——a0310。 哪怕早已料到，亲眼见到的时候，白术瞳孔仍是缩了缩。 套上t恤，顾野回头看她，再次开口：“是。” “你们想对付这种药物，所以你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是不是？”白术逼近几步，又一次说出她的猜测。 顾野微怔，没料到白术能想到这一步。 “是。” 顾野承认了。 对上白术闪亮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顾野想要避开。可是下一秒，他又似是玩味地跟她对视。 眼神赤裸裸的，一派坦然、淡定。 可—— 藏在深处的，确实一抹不确定，以及轻微的紧张。 手指不知何时蜷缩起来，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曾经是个试验品，被剥夺了生为人的权利。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存在的目的就是提供各种科研数据。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无二。 他现在处境没有改变。 他是个被过去牵扯着见不到未来的人。 谈什么感情。 他看到白术的勇气和自信，好似全世界都在她手里玩转，从未有妥协和示弱。她像一柄剑，突破一切阻碍；又像一束光，照亮了一隅角落。 于是他生出了一丝希望。 理智告诉他，任何希望都是毒药，一旦依赖上就会丧失孤注一掷的勇气。然而，一而再靠近的希望和微光，令他不由得留念，所以他赌了一把，想要留住却又不敢，总是差那么点。 此刻，那一抹光站在他面前，可他清晰地看到，那微光摇摇欲坠，即将陨落。 “必须拿自己冒险吗？”白术上前一步，神情意味不明。 “嗯。” 顾野应了一声，很轻很轻。 白术抿了抿唇，诚实地说出她的想法，“我接受不了。” 指尖掐着掌心，顾野微微侧首，脸庞陷入昏暗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顾野低声说：“那你走吧。” “……” 白术僵了下，有些迷茫。 顾野却不再看她，“白术，你想要的，我给不起。你走，好吗？” “顾野……” 白术欲要向前。 然而，顾野目光倏地打过来，其中裹挟着的冷漠和抗拒，令白术顿在原地。 半刻后。 白术忽然说：“床头柜里有药。” “……” 顾野愣了下。 “你发烧了。”白术缓缓吁出一口气，说，“刚刚抱你就发现了。” “……”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后，白术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走得像风，没一点留念。 第290章 走向国际【12】顾野:不走，好不好【一更】 顾野确实发烧了。 十余天的反复实验，导致他身体机能紊乱，处于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只是他并未察觉。 没有吃药，顾野直接躺下了，迷糊中昏睡过去，脑袋如有千斤重。 半梦半醒中，仿佛见到有人站在床前，他以为是白术，可唤他名字的分明是陆白。 陆白说： “她走了。” “关机，联系不到。” “她跟我们不一样的。” 她走了。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化作重石压在胸腔，窒息感逐渐加重。顾野坠入一片混沌黑暗里，见不到一丝光亮，时而冷、时而热，他被困在其中，或挣扎或寻觅，却寻不见出路。 无尽的暗黑将他吞噬。 “陆野。” “陆野。” “陆野。” 城中村的清晨，早已陷入忙碌的状态，街角支起早点摊，打工上班的人骂骂咧咧地吵醒一方宁静。 伴随着小孩嘻哈玩闹的喊声，陆野从迷蒙中转醒。 陆野坐起身，将窗户推开，视线往下看，见到灰蒙蒙的小巷里，有一群小孩扯着嗓子在喊，漫无目的，引来一群呵斥和怒骂。 而—— 目光巡睃一圈后，陆野很快注意到街头一抹白影上。 小姑娘倚着墙，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短发在晨风中翻动，穿着白t和运动裤，身侧斜放着个滑板。她时而抬眼看向两侧的建筑，见到骂骂咧咧的人，又扫兴地移开。 若有所感般，小姑娘蓦地抬眼，精准地跟陆野视线对上。 她眉头一扬。 “嘿。” 小姑娘将滑板一扔，踩在上面，一路滑到窗户下方，朝他招了下手。 陆野面无表情地将窗户关上了。 ——这小姑娘他见过。 总在他工作附近的广场玩滑板，特别嚣张，逮谁怼谁。 滑板玩得不错，但那张嘴特别损，昨个儿两句话生生把一小胖墩气哭了。 她还跟没事人一样守在旁边，等小胖墩抽噎着缓过来后，她又来了一句，“这就哭完啦？我以为你这体积最起码一个小时起呢。” 于是那小胖墩又被气哭了。 陆野当时闲得慌，骨头痒，就去挑衅了小姑娘一下，玩了遭滑板，给了她个下马威。 谁料—— 小姑娘并不沮丧，反而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抱着滑板在他工作的店里守到他下班，之后又尾随了一路。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甩了。 好嘛。 这会儿清早就来试探他的住址了。 懒得理她。 马上入夏，南方气温偏高，睡一夜出了身汗。陆野去冲了个澡，刚换好衣服，就听得门被砰砰敲响。 “敲什么敲，找死啊？！” 敲门声惊扰了隔壁邻居，那整日醉醺醺的大汉似乎开了门，朝门口那人怒骂声。 ——越骂越凶。 ——还骂个没完没了了。 陆野犹豫一瞬，终究是走向玄关，将门拉开了。 然——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醉汉“嗷——”地惨叫一声，一抬眼，他就见醉汉捂着裤裆“嘭”地倒地，嗷嗷哭，眼角流下了疼痛的泪水。 而，罪魁祸首·小白术，却在听到门开的瞬间，一秒收了手。 她举起手里的早餐，“请你吃。” 陆野：“……” 三秒后，陆野趁着那醉汉没爬起来，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肩膀，把人拎进了门。 醉汉缓过神后，将门拍得砰砰响，跟地震似的，门口砸落一地的灰尘。等到陆野和白术将早餐解决完，他还没有消气，守在门口跟他们犟着，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意思。 “要我把他敲晕吗？”小白术挺有责任感的。 就是，使得不是地方。 “不用。” 陆野收拾好垃圾，将垃圾袋取出来，打了个结。 小白术歪头问：“你不出门？” 提着垃圾袋起身，陆野缓步走到阳台，将窗户推开，淡淡回看了她一眼，“我翻窗，你随意。” “……” 惊了一秒，白术没料到还有这操作。 她眼睁睁瞧着陆野翻身下去，眼睛微亮，然后抱着滑板追了上去。 可—— 这里是三楼。 楼下。 陆野毫发无伤落地，走到街边垃圾桶，把垃圾袋扔进去。 他拍了拍手。 ——小姑娘欠教训，就让她好好待着自闭吧。 这么想着，陆野转身想出巷子，但余光一扫，赫然见到一抹身影挂在三楼，眼皮跳了下，他头皮都奓了。 小姑娘胆大包天，身后背着滑板，整个人趴在栏杆下面，她伸手去勾旁边管道，奈何手臂太短，总是够不着。 “喂！” 陆野仰头喊。 小白术听到动静，动作一停，回头见到陆野，只当陆野在等她，于是喊道：“马上！” “……” 马个屁！ 陆野气得脸都绿了。 他提了口气，刚想让她爬回去，自己去楼上接她。结果，下一秒，就见她不耐烦皱眉，直接松开了手，往下面一跳。 三楼！ 那一刻，陆野连“如何处理尸体108招”都想好了，谁料，小姑娘扒住了二楼的栏杆，非常惊险，两只手吊在栏杆上，下面直接腾空。她这短手短脚的，什么都勾不住，两条腿在空中瞎扑腾。 陆野认命，喊：“跳吧，我接——” 话音未落。 小姑娘几乎没有一秒的质疑和停顿，答了声“好”，就松开双手朝他扑了过来。 陆野看得心惊肉跳，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就冲过去当了她的肉垫，被她扑倒在地。 “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重？”后背撞在凹凸不平的地面，陆野轻蹙着眉抱怨。 “我不重，是冲击力。”小白术安然无恙地倒在他怀里，抬起头，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很真诚地问，“你成绩不好吧？” “……” 陆野臭着脸，忍着后背的疼痛，起身，然后把她一把拎起来。 打量了眼这看似养尊处优实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陆野忽然想到一茬，问：“你不上学？” “我成绩好。”小白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坦然说，“可以不去学校浪费时间。” “……” 陆野扭头就走。 小白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陆野。” “……” “陆野。” “……” “陆野。” “……” 走出这一片城中村时，小白术忽的跑到他面前。 “我要走了。”小白术将滑板放下，跳上去，往后拉开距离，然后跟他挥手，“明天再来找你！” 说来就来。 说走就走。 明天……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陆野唇角微微弯起，旋即一僵，唇角弧度又被扯平，不见一丝情绪。 她来了吗？ 没有。 之后一周他都没再见过她。 小骗子。 …… 恍惚中，顾野翻了个身，想到白术离开时那不曾留念的背影。 小骗子。 说起花言巧语时那么好听，结果抽身之际那么干脆。 就不能…… 不走么。 * 春雨连绵，持续了两日，空气冷冽如寒霜，倒是路边的枯木，全都抽出新的枝芽，绿叶舒展开，一片一片地落在灰白单调的城市里，添了一抹色彩。 bw大楼。 救援队成立25年，早已走向正规范儿。十年前，bw大楼建立，各部门有独立的办公区域，功能趋于完善。 白术任职两年，第一次来这里。 她背着个包，进了一楼大厅，扫了眼后，径直奔向前台，“队长办公室在哪一层？” “……” 前台懵了三秒。 望着这年轻的女生，前台缓了缓神，“找队长？” “算吧。” 白术不好说她就是bw队长。 ——有点扯淡。 “她不在。”前台还算客气，“请问有预约吗？” “各部门部长有在的吗？”白术又问。 她手机摔坏了。 至今没空换新的。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深吸口气，没耐心跟一个女生周旋，“如果没有的话，只能让保安请你出去了。” 说着，就给了附近巡逻的保安一个眼神。 白术：“……” 第291章 走向国际【13】隐藏在暗处的王牌【二更】 bw第三任部长在被bw大楼前台轰出门之前—— 遇上了过来递交材料的程行知。 程行知刚从实验室的忙碌进程里缓过气，就被段子航催着过来交材料。好歹是抽了点时间，他拿着材料过来了一趟。 本想直奔人事部，结果无意间瞥了眼前台，被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 ——白术？ ——bw队长？ 程行知没见过白术，但他看过白术的照片。照片上的白术，长得白净漂亮，但一身混不吝的气质，拽拽的，眉眼的自信能溢出来。哪怕没有见到真人，都可想象她张扬肆意的模样。 但—— 程行知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白术。 这是，被自家人堵门口了？ 程行知是个内敛稳重的人，不过，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嘴角不自觉扯了下。 然后—— 就见白术偏了下头，视线落到他身上。 他被抓了个现行。 那拽拽的眉眼里，闪过一抹戾色，旋即，她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就像在审视一件商品是否合格。看得人有些悚然。 程行知僵了一瞬，自知现在不该看戏，所以他走过去，朝“被堵自家门口”的bw队长伸出了友谊的小爪爪。 “我是医疗部的副部长，程行知。”程行知给前台看了眼资料，先证明他的身份，然后看了眼白术，出言解围，“她跟我一起的。” 说这话时，程行知唇角弯了弯。 ——这么有趣的事情，他可以在脑海里循环播放108遍。 “程副部长。”前台神情顿时恭敬起来。 下一秒，她尴尬地朝白术笑笑：“抱歉。” 像程行知这种空降副部长的，不是没有——一般都是队长钦点的。 反正新任队长上位后，总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整个大楼都是她的传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闲的没事时，老员工还会给新员工科普“新队长二三事”，听得新员工对新队长怪崇拜的。 两分钟后。 白术和程行知一并走进空荡荡的电梯。 白术觑了眼程行知，淡声道：“想笑就笑。” 终于，程行知没崩住，严肃正经的脸土崩瓦解，他扑哧一下乐了出来。 “所以说，”程行知缓了下，“你为什么会被拦着？” “没来过。”白术虽是第一次见程行知，但因他是为顾野办事的，好感度还可以，于是道，“远程办公解决一切。” “那这次怎么过来了？”程行知问到了重点。 白术懒懒一抬眼皮：“因为要做的事见不得人。” “……” 她轻描淡写说出这话，让程行知难免怔了一下。他侧首，瞥了眼白术，神情略有些古怪。 这时—— 电梯抵达11楼，门开了。 程行知和白术都到11楼，门开时，程行知朝白术点了下头，示意白术先行。 可，当视线随着白术抵达门外时，程行知怔了怔。 外面站着一排三人。 金发碧眼的少年；温和优雅的青年；凶神恶煞的男人。 这三个人，无一不是极有存在感的，各有各的特点。倘若搁在人群里，必定是引人注目的那一款。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殿下。” 金发碧眼的少年上前一步，手掌覆在胸前，朝白术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青年笑着跟白术打招呼，“白队。” 男人则是跟白术点点头。 他们三人身上都透着危险的气息，像是在黑暗里生根发芽后打拼出来的，不一样的气质里掺杂着同样的阴冷，跟这一栋大楼格格不入。哪怕未有人仔细打量他们，都会下意识避开他们。 程行知暗自打量几眼，都是陌生面孔。 ——但他记得，白术拉拢了不少危险人物。 凶神恶煞的男人瞧了眼程行知，眼神锋利如刀，凌厉且阴鸷。程行知会意，不想在这里找存在感，视线一收，拿着资料拐向人事部。 “我的公主……”金发碧眼的少年直起身，打量白术时眨眨眼，尔后似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你以前有这么美吗？长发真适合你。” 青年的目光在白术刚及锁骨的发梢上停留，说：“看着弱了些。” “短发更适合你。”男人评价。 白术不甚在意，将背包取下来，扔给金发碧眼的少年，问：“我办公室在哪儿？” “我给您带路。” 少年接过背包，微微弯腰，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分钟后，四人抵达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敞，却不太常规，分割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办公区域，一个是会议区域。办公区域有全套办公设施，会议区域是一张长桌，配套椅子。此外，空无一物。 细雨如丝，天空阴霾，室内光线昏暗。 办公室窗帘合上，黑窗帘将外界一切隔绝。室内，白炽灯打开，光线刺眼充盈，灯火通明。 白术坐在长桌一段，少年和青年坐在左侧，男人单独坐在右侧。 “公主，你紧急号召我们过来，是什么任务？”少年手肘搭在桌面，兴致勃勃的，眼睛都在发光。 －－－－－－题外话－－－－－－ 道个歉。 我个文盲，前文把“觑”写成了“觎”，今天不知哪根筋搭对了才反应过来。错得太厉害了，希望别误导你们。 第292章 走向国际【14】新的计划，全员卧底【一更】 “公主，你紧急号召我们过来，是什么任务？”少年手肘搭在桌面，兴致勃勃的，眼睛都在发光。 他在兴奋，兴奋到战栗。 无危险不成魔。 他们都是疯子。 都该被送往精神病院的那种。 “当卧底。” 白术将背包扯过来，拉链一开，拿出三份整理好的文件，往前一推。 三只手伸过去，各拿一本。 白术扫视了他们一眼。 金发碧眼的少年，叫艾伦，m国籍。年龄虽小，但本事逆天。 温和优雅的青年，代号j，看着温雅无害，实则斯文败类。就连段子航都承认，真要见到他，肯定会避让三分。 凶神恶煞的男人，脸上有疤，被人用刀砍的，代号刀脸。性格阴狠，不好相处。 在他们被白术紧急召到bw大楼之前，他们都在别的国家自由行事。他们不是一派的，或许在某些任务里接触过，但各司其职，他们甚至都没打过照面。 他们危险、强大、自我，各有各的特点。 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 服从白术。 如果说段子航、牧云航这一批人，是白术……不，准确来说，是纪远留下来支撑bw救援队的王牌，他们代表着bw的形象，可以站在阳光下摊开给世界看的。 那么—— 这一批人，就是隐匿在黑暗里的，只为白术所用的王牌。 白术手上握了一打这样的王牌。 ——这才是她真正的资本。 ——毕竟，bw是她父母的资本。 “潜入这个组织吗？”j第一个看完，将资料合上，唇角弯了弯，很感兴趣的样子。 刀脸问：“怎么做？” 白术道：“你们自己想办法。” 刀脸道：“可以。” j笑眯了眼：“我很感兴趣。” “我也是！”艾伦兴奋到直接举手，偏偏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我正好在参加漫画比赛，这个藏在漫画组织的接头人交给我了！” 白术睇了他一眼，“不需要。” “啊？” “我要你们尽快潜入组织内部，一路晋升，一年内成为核心人物。”白术慢条斯理地说，“就一条规则：不管你们做什么，别被掌控证据。” “玩挺大。”j敲了敲桌面，笑眯眯地看着白术，“你以前总让我们为了诺贝尔进行克制。” 艾伦猛然惊醒，“对啊！诺贝尔怎么办？” 刀脸看向白术，“两年内能拿吗？” “把这事做成了，七七八八吧。”白术估摸着说，尔后，她平静地跟三人对视了眼，“这一次，我不限制你们任何行动。就一点，速度。” j笑了笑：“没问题。” 艾伦招手，“那还不简单？” 刀脸面无表情：“可以。” “就我们三个吗？”j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嗯？” 白术扬了扬眉。 j会意，半垂着眼：“知道了。” ——这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 …… 会议不到半个小时，结束。 交代十分钟左右。 别的，是让他们仨互相认识一下，省得“卧底到最后，都成了敌人”。 “散了。” 白术拽起自己的背包。 “等等！”艾伦直接扑到白术身前的桌面，“公主殿下，以你的手段，可以查出漫画no.1排行榜第一的身份吗？我听说他在你们国家出现过。” “没戏。” 白术微顿，答完后，起身就走。 “为什么？难不成传言是假的？”艾伦追上来，喋喋不休，“我在第二都呆腻了，第一冲不上去，就想看看他长啥样。” 白术斜他，“你第二？” “是啊！” “……” 从不关注后面名次的白术，这一次，多打量了艾伦两眼。 然后淡淡收回视线。 艾伦磨了会儿，没得到结果，最后耷拉着脑袋，焉了吧唧跟在白术身后，“听说你们的漫画学校就在京城，我想去玩一玩，你一起吗？” “有事。” 白术回答得极其冷漠。 “那我只能一个人去了。”艾伦叹了口气，然后朝两位新认识的朋友提出友善的邀请，“j，刀脸，你们感兴趣吗？” “……” “……” 这俩一辈子都没看过漫画的生物对艾伦的建议采取无视态度。 四人一通出了电梯。 然后，在bw大楼的门口分道扬镳。 四个身影，撑着伞，走进细密的雨幕里。不多时，从四个方向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 * 白术回到段子航家之前，在路上买了一台新手机，顺便补办了她的电话卡。 她回去时，见到从黑诊所匆匆赶回来的段子航。 “白队，你去bw大楼了？”段子航一见到白术，就开口问。 “嗯。” 白术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个新手机，下载一些必备软件。 “为什么不提前说？”段子航问。 “秘密会议。”白术掀了掀眼帘，“你无权知道。” “……” 段子航一下就没了话。 他听到有人形容跟白术见面那三人的模样，就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赶回来。现在，一看到白术的反应，心里猜测八九不离十了——白术肯定在做什么危险计划。 “最近没什么事了，我明天去学校。”白术说，“要你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敛了敛眉目，段子航回答：“追踪到一个。尽快给你结果。” 白术嗯了声，没追问。 第二天，白术带了个手机出门，在地铁上转了一趟，然后抵达漫画学校。她出示她的手环，在门卫诡异的注视下，进了学校。 白术以为，一两个月过去，那一帮菜鸟哪怕再受打击，也该“支棱”起来。 没想—— 一到食堂，就见到他们跟烂菜叶子似的，半死不活。 ？ 不应该啊。 第293章 走向国际【15】集训营的场子被艾伦砸了【二更】 白术环视一圈，见一个个的面如土色、双目无神，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时觉得怪异。 不过—— 没一个人把视线放她身上。 白术径自走到三楼，刚想选店子，就见有人招呼她，“这边。” 抬眼看去，赫然是即墨诏和江南枝。 他们俩亦是恹恹的。 走过去，白术要了一份木桶饭，然后在他们身边坐下。 “你是回来上课，还是回来看戏的？”即墨诏掰开一双筷子，没什么精神地问。 “什么戏？”白术莫名。 刚想扒饭的即墨诏一顿，略微讶然地看她，“你不知道？” “不知道？”江南枝总算回过神，搓了搓自己的脸，瞪直了眼瞧白术，“白妹妹，全网都炸锅了，你是从哪个地窖里出来，这事都不知道？！” 店员送上来一杯橙汁，白术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说说。” 即墨诏和江南枝对视了眼。 确定了：白术是真不知道。 “昨天，一个m国来的漫画家，叫艾伦，据说是漫画no.1排行榜全球第二——”江南枝讲述。 而，听到“艾伦”两个字，白术便意识到什么，眉头微抽。 艹。 场子被艾伦砸了？！ 江南枝继续说：“当时还在直播呢，他不知从哪儿跑进来的，拿着喇叭就说要pk，哪个敢上？反正就是一通挑衅，集训营要是不出人跟他pk都下不了台。” “然后呢？”叼着吸管，白术问了句。 “然后就pk了啊！简以楠、墨玉，还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全上了！但是没一个胜利的！不是，可以说是被秒杀！最后他一个人跟5个pk，也赢了。”江南枝啧啧摇头，“全球第二啊，我的老天，我都没想过能见到真人。” 白术：“……” “说起来，集训营本来不打算应下这个挑战的。”江南枝说着说着，情绪代入进去了，有些恼火，“问题是，当时在直播，全网都在起哄，说什么‘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怂’之类的。结果好嘛，输得内裤都没了，现在那群起哄的都在嘲讽，脸都丢干净了。” “哦。” 木桶饭端上来，白术淡淡应了一声，准备开吃。 即墨诏忽觉不对劲，拿眼斜她，“你不是最恨别人踩你头上吗？” “又不是我输了。”白术无所谓道。 “但你和顾野都被牵连了。”即墨诏慢悠悠地说，“说你俩缩头乌龟，这样被吊打的历史性羞辱场面都不出现。欺负自家人那么神气，搁外人面前，屁都不敢放。” 听着他的话，白术不恼不怒，问了句，“你也输了吧？” “……” 即墨诏噎住。 江南枝哈哈一笑，“白妹妹，你真神了！他不止输了，还是1v5那一拨的。他都要被气死了。” “……” 即墨诏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 白术原本心情不咋的，看到即墨诏这臭臭的脸色，忽的一乐，眼睛弯了弯。 “……” 见状，即墨诏掀桌的心都有了。 “我看看……”白术摸出了手机。 于是，即墨诏敛了敛怒意，用余光观察她，想从她这里观察出一二分希望来。 但，江南枝观察到的是—— “白妹妹，你换手机啦？！” “嗯。” 白术不咸不淡地回应一声。 “怎么啦，你先前那个手机也是新款的啊，不好用吗？” “摔了。” “怎么摔的？” 白术：“……”自己摔的。 那一日，打从顾野家出来后，白术想到顾野的遭遇，越想越恼火，随手就把手机摔了。 摔得个粉碎。 “不小心摔的。”白术如此回答。 江南枝单纯，听完后没一点怀疑，只是点头道：“还是得小心点，最好弄个手机壳。” “嗯。” 白术应得有些敷衍。 ——她看到了网上的言论。 一片骂声，不堪入目。 【呵呵，集中全国优秀青年漫画家的集训营就这鸟样？输得太难看了。】 【嘴里嚷嚷着“让世界瞧瞧东国漫画”，结果？啧啧，我国还是趁早弃权吧，省得在国际上丢脸了。】 【那么多人，被人按着头欺负，头都抬不起来了吧？国际漫画组织没把东国漫画除名，真是看得起咱们。】 【echo和gu这俩不是很能耐吗？昨天那么大的事，哪怕在乡下都知道了吧，怎么不见他们俩出来迎战？搁集训营里挺张狂啊，我看也就那样，自知不敌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也好，省得被笑话。】 …… “救世主，”即墨诏敲了敲桌面，眼睑抬了抬，一颗妖痣若隐若现，他略带挑衅地问，“这下你还有招吗？” “有啊。” 白术懒懒回应。 即墨诏一怔，“什么？” 江南枝眼睛一亮，直接扑过去抓住白术的手，“是啊，什么？” 看了二人一眼，白术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下来，轻描淡写道：“国际排行第一的no.1承认她是东国国籍。” “……” “……” 眼里燃了抹希望的即墨诏和江南枝二人，登时心如死灰，半点火苗都不剩下。 ——让no.1承认是东国的？ ——确实能挽回一些颜面。 ——可，做梦都比这个简单。 第294章 走向国际【16】no.1公开国籍【三更】 即墨诏轻蹙眉头，觉得白术在说天方夜谭，“说点切实可行的。” “没了。”白术吃了口米饭，“又不是我输了，没我什么事。” “……” 被白术戳中痛楚，即墨诏抿唇不语，埋头扒饭。 “只能这样了吗？”江南枝没觉得白术该处理这事，只是叹道，“从昨儿个到现在，集训营的学生，不管有没有迎战的，都被打击得不轻。有的半夜在练习，有的干脆放弃了，有的在网上回喷……说实在的，好歹是全球第二，去任何一个国家搞事情，结果都一样吧？” “嗯。” 白术表示赞同。 除非碰上“全球第一”。 “主要是，马上国内比赛就要截稿了，很多学生都处于收尾阶段……这么一闹腾，影响他们心情。”说到这里，江南枝暗示地朝即墨诏看了眼，用哑语跟白术说，“这、里、就、一、个。” 然而—— 白术却是一愣，“截稿？” “对啊，就这个月月底——”江南枝坦然地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僵住。 对面，即墨诏也意识到什么，抬起眼，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白术沉默两秒，诚实道，“我没关注漫画比赛。” “不是吧，”江南枝震惊道，“一个月前，全球大赛就公开了题目——其实没有主题，就是惊悚，题材不限。给还没对比赛上手的漫画家们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确保他们能在第一轮表现出自己的实力。” “你忙什么去了？！”即墨诏瞪了她一眼，感觉要疯了，吸了口气才道，“还有一周。以你的速度，应该可以吧？” “……唔。” 白术答得含糊。 一篇漫画倒是简单，不过—— 她的任务比较重。 “……” 即墨诏一看她这反应，就意识到——这事儿，悬了！ “还行，”白术又说，“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我提前完成了！”江南枝有些得意，不过下一秒又沮丧起来，“打算给白大看了后就交稿，但他最近没回我们。” 即墨诏紧紧盯着白术，仍是满腹怀疑，他淡淡道：“我差个结尾。” “他可能没空，”白术说，“我帮你们看。” “谢谢白妹妹！” 江南枝非常高兴地抱住白术这一条大腿。 ——上次白术亮出的积分，足以让江南枝断定：她家白妹妹，集训营第一人！就连顾野都得败在白妹妹脚下！ * 近两个月没见，江南枝和即墨诏都有了飞速长进。 他们在漫画no.1上四个项目都提到了中级。 在上个月，他们就升到“甲班”，跟集训营最好的一批学生共同学习。 此外—— 他俩累积下来的积分，也颇为可观。 白术直接从即墨诏这里要了1000积分，作为她在集训营最后一周的花销。 “白妹妹，当当当当——” 江南枝牵着白术来到宿舍楼某一层，神秘兮兮地拿起白术的手环刷开了门，然后跳进去张开双手，兴奋得直接蹦跶起来。 “你和顾野都一样，上个月就被调到‘甲班’了。享受所有甲班学生的待遇！”江南枝凑过来抱着白术的手臂，“你看，这是你的单人间！” 白术扫了眼宿舍。 单人宿舍，虽然偏小，但胜在环境好、清静自由。一张组合床，木制的，被褥统一。此外，还有别出心裁的小装饰，台灯、桌椅、茶几……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免费提供的茶水点心。 白术走进门。 “你留在先前宿舍的行李，我都照搬过来了。”江南枝说，“你看看有什么缺的？” “嗯。” 白术检查了下必备物品。 该在的都在，一样都不缺。 “对了，顾野没跟你一起回来吗？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的。”江南枝说到这，皱了下眉。 白术倒了杯水，闻声微微一顿，“没。” “那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不知道。” “好叭。” 江南枝最近搁学校奋斗，过年都没有回家，外界的一切八卦都跟她绝缘。白家和顾家那些事，她一件都不知道。 跟白术很久没见，江南枝拉着白术絮叨很久，午休时间一晃而过，直至快上课前，江南枝才依依不舍跟白术告别，赶去上课。 跟以前一样，白术翘课。 她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浏览全球大赛的“题目要求”。 一周。 时间略紧。不过，可以努力一下。 但—— 在电脑开机后，白术犹豫了下，没直接打开ps创作，而是扭头登录了漫画no.1某个账号。 …… 那一天下午。 漫画no.1国际排行榜上，第一的位置万年不变地出现在第一行。 但， 却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no.1，国籍：东国。 一时间，震惊全球。 第295章 走向国际【17】白缺来找【一更】 漫画no.1上占据各大榜单的第一名，几乎每个用户都习以为常。 多数用户甚至接受了“no.1是官方账号”一说。 谁都没想过—— 这个沉寂已久的账号，会忽然进行国籍确认，并且时隔两三年发布了新的动态—— 【全球见。】 三个字，让世界网络沸腾，各国语言齐聚推特，各抒己见。 【no.1是活的！！】 【活久见。】 【震惊我一百年。】 【正在发文抨击东国漫画的我，停下了颤抖的双手。】 【no.1参加了全球大赛？在东国候选人名单中吗？！谁能告诉我！】 …… 外网沸腾之际，东国举国狂欢。 【wow，吹爆no.1！东国漫画重燃希望！】 【大佬何时现身啊！能否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人物！】 【真的假的，有点做梦的感觉。no.1竟然是东国的？说起来，去年的“省第一”里，是不是有个叫“no.1”的漫画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哦！这个no.1非常低调，都没参加集训营。很符合这位大佬的作风啊！】 【qaq昨天刚骂完国漫无望的我，被大佬狠狠扇了一耳光。然而我只想给他跪下。】 …… 此外—— 漫画圈内，亦是掀起惊涛骇浪。 集训营暂且不论，漫协直接召开紧急会议。顾爷爷主持大局，把尚在京城的漫协高层集体召到协会大厅。 “谁能联系到‘省第一’的no.1？可否确定这俩是否是同一个人？” “‘省第一’的no.1信息保密，一旦越界则违反协会规则，暂时没有途径可证实。是与否，等国内大赛结束后即可知道。大家不要急于求证，省得引来no.1的不满。” “实在没想到，仅靠一个no.1就能扭转大局。我还以为东国漫画会被嘲笑一年。” “有希望了！我看过no.1的pk赛，不说漫画成果，就那四项基础技能而言，绝对是世界一流的。” …… “no.1将机会抛给我们了，”顾爷爷摆了摆手，等他们讨论一阵后，才缓缓开口，“现在是如何利用他这一定心剂，提高漫画家的自信，以及读者对我国漫画的信心。” “营销推广肯定要做的。no.1以前的光辉事迹，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可以广而告之。” “以前我们把重心放到gu和echo身上，但他们俩都是新人，没有什么成绩，宣传过度反而引起了不少读者的反感。这个no.1正好，紧急关头扭转乾坤是很能增加好感度的事……如果他是‘省第一’no.1就更好了。” “说实在的，昨天那么大的事，gu和echo都没站出来，显然没有集体荣誉感，感觉他们靠不住。让他们吃点亏也好。” …… 最终，会议讨论的结果是—— 重点捧“no.1”，gu和echo暂时边缘化，等看到他们成绩再说。 * 白术显然没想到，一个举措解决了东国漫画的危机时，也让自己陷入了“被忽略”的地步。 发完动态后，她就能料到初步结果，所以没去关注。 ——她得抓紧时间画漫画。 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转眼间一层雨雾升起，在半空中缭绕。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视野昏暗，白术开了盏台灯，左手手指捏着压感笔，在数位屏上飞速移动。她从未停顿，落笔流畅，等到傍晚时分，一份短篇漫画的草稿图，已经渐渐在电脑上成型。 “叩叩叩。” 门被敲响三下。 随后，传来江南枝的声音：“白妹妹，你在吗？” 白术笔尖一顿。 她侧首，眼眸微转，将压感笔放下，又将电脑合上后，才起身开门。 “白妹妹，你没去吃饭吗？”江南枝问。 “没有。” 她忘时间了。 “那你赶紧去吧，这都快七点了。”江南枝催促。 “嗯。”白术颔首，继而问，“你找我有事？” “哦，对！”江南枝恍然回过神，赶紧点头，她眼睛里闪烁着紧张情绪，“我刚在楼下遇到白家小叔，说是要找你，让我给你说一声，他会在楼下等着。” 说到这，江南枝靠近一些，揪着白术的毛衣衣袖，担忧道：“他是不是想找你麻烦？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在江南枝滞后的情报里，纪依凡仍是白家表小姐，是要跟顾野有婚约的人。而，白术跟顾野关系暧昧不清，江南枝担心白缺是代表纪依凡来的——为的就是拆散白术和顾野，或是给白术下马威。 无论哪种情况…… 对白术都不好。 “不用。”白术淡淡道。 “可他这人很凶——” “我也很凶。”白术一本正经道。 “……”江南枝看着自带乖巧可爱滤镜的白术，早已忘了白术曾一脚踹开宿舍门的举动，心里忧愁不已，“你要是能凶起来，天公都得感激到流泪。我还是陪你吧……” 缩了下脖子，江南枝弱弱道：“虽然我也怵他，可能派不上用场。不过，多个人多份底气嘛！” 明明怕得要死，还是要陪白术。 白术没难为她。 说是再过半小时，等白缺走后再下楼，让江南枝安心回去。 江南枝这才放了心。 而—— 白术也确实没下楼，在宿舍把草稿结了一个尾，过了约摸一个小时，她估摸着白缺已经走了，才揣着兜，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可，她没想到的是—— 白缺仍在门口。 更没想到的是，他面前站着纪依凡。 第296章 走向国际【18】纪依凡自杀【二更】 雨还在下，大了些，寒风裹挟着碎雨卷入门厅，吹打在纪依凡身上，摇摇欲坠。 纪依凡穿着件长袖连衣裙，身形单薄纤瘦，风撩起她的长发，几缕发丝被水沾湿，黏在脸颊和脖颈，雪一样白的皮肤，淡青的脉搏纹路，像是一娇弱的瓷器，在风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能碎裂。 “对不起。” 蓦地，纪依凡似是被吓到般，跟白缺深深鞠躬。再起身时，眼圈泛红，噙着泪，楚楚可怜得宛若濒临凋谢的花儿，令人疼惜。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白缺，就急匆匆转身跑了。 跑到一半时，赫然撞见白术，她眼里闪过抹讶然，旋即低头跑过。 一阵风掀过，吹起白术垂落的发丝，她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轻拧眉心，回首一看，纪依凡那抹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术。” 再回首，白缺已经大步走过来。他眸色沉沉，略带试探和谨慎，脸庞棱角分明，在昏暗的光里少了锋利的味道。 白术视而不见，抬步就走。 白缺见状，伸手拽住白术手臂，“白术，我有话跟你说。” 眸色一冷，白术凉凉地看他，薄唇轻启说出两个字：“松开。” “……” 白缺微怔，对上白术的目光，心里一刺，将手松开了。 但是，他很快表明态度，说明来意：“我为先前对你的态度道歉。” “不必。” 白术冷淡地回。 白缺眉头一松。 下一秒，却听得白术道：“你没必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冷漠、疏离，俨然没有可挽回余地。 既然没有和解的可能，道歉和示好，对白术而言都是多此一举，各自浪费时间。 但—— 这样的话，对于谁都敬让三分的白缺而言，无异于赤裸裸一巴掌的羞辱，他面色微僵，凝眸盯着神情冷漠的白术。 一瞬间，纪依凡那纤细可怜的身影，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很快念头又被白缺遏制。 “在这件事里，你确实是个受害者，”白缺眉头紧了紧，“但你若早早表明身份，哪怕是态度好一点，也不会闹到这地步。” “……”微微一怔，本想走的白术讶然扫了他一眼，顿了顿，“一、我不是受害者，你不用替我加标签；二、未加证实予以判断，不是你最初给的态度么？” “没有人能做到对每一件事做出全面了解后才会给予判断。”白缺辩解。 “这就是您的教养，白先生。”白术冷嘲热讽。 “你的教养就很好吗？”白缺想到跟白术几次争执就不舒服，“我姐就是走得太早了，才会让你待在畸形的纪家，把你教成现在这般模样。特立独行不是个性，恶言恶语不是教养。纪常军的谎言之所以能成功，你差到极致的态度就是推波助澜的利器。” “少给自己找借口了，因为心虚把罪推卸给别人，就是你的作风？”白术扬眉冷笑，视线如刺一般，直接往白缺心里扎，“你早在心里做了判断，我乖巧听话也好、特立独行也罢，在你看来都只是一层虚伪的皮。” “……” 白缺哽了一下。 白术又道：“你认定我的根就是坏的，所以任何模样都是假的。不是么？” 冷冷说完，白术无意停留，转身就走。 “白术！” 白缺叫她。 白术没停。 直至白术来到门外台阶上，白缺匆匆追上去，挡在白术身前。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白缺浓眉紧锁，身影被雨水笼罩，外套颜色渐深，他紧盯着白术，“对于你的态度和行为，我为此道歉。但希望你不要因此跟白家有隔阂，你跟白家毕竟血脉相连——” 说到这，白缺话锋一转，“你跟纪家都闹到现在地步了，回到白家，起码有个依靠。” “让开。” 白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冷冷说着，将手中的折叠雨伞举起来。 她捏住靠近伞柄的按钮，一松，伞面自动弹开，在她跟前撑起一张网，将白缺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手指攥着伞柄，白术手腕往上一抬，伞被举起来。 雨珠砸在伞面，发出密集交错的声响，雨水顺着伞骨落下，形成一串串雨柱。伞面倾斜，伞骨扫过白缺身前，淋了白缺一身。 白缺见到了，双手紧握，咬牙忍了。 白术走下一个台阶。 忽的，顿了下，她伞面往后一斜，露出半张脸。 “说起来，”白术偏头，打量了白缺两眼，挑眉，唇角轻轻一勾，“在道歉之前，您是不是得先把纪依凡处理掉？” 白缺微怔，紧了紧眉，“她只是个牵线木偶。” “哦？” 白术毫无感情地回应。 “事情被揭穿，她没得到什么好处，”白缺吸了口气，继续说，“她自己知道错了，没必要把她逼上绝路。” “……” 白术几乎是震惊地瞧了眼这位身材魁梧却脑子有坑的刑警。 啧。 ——被洗脑得够彻底啊。 白缺把她的沉默当做对纪依凡的敌意，想了想又道：“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刚成年又不懂事，被长辈洗脑才犯这种错。事情过去了，我们会好好补偿你。至于她……反正什么都得不到。” 一抹颀长人影撑伞走近。 风衣站了细碎的雨水，微湿，修长的手指抓着手柄，黑伞将他的脸虚虚遮掩，于夜幕里看不清晰。 无人注意。 他走上台阶。 白术想往下走，蓦地，听到那人出了声，“白小叔如此宅心仁厚，为何当初不觉得白术不懂事，留有一分善意呢？” 白术脚步一僵。 她将伞举高，垂眼去看，赫然见到顾野的脸庞。 光影模糊了他的轮廓，为他覆上一层清冷感。他身形颀长，撑伞立于雨中，半遮着眉目，脸部线条流畅利落。他唇角轻轻翘着，似笑非笑，相较于以往的散漫和吊儿郎当，多了些疏冷和成熟。 ——白术当初没判断错，才半个月的时间，他瘦了很多。 “顾野。”白缺回头见到顾野，难免因对顾野的判断生出偏见，于是回应起来相当不客气，“我们白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顾野将手放到衣兜里，懒懒掀起眼帘，漆黑的眼掠过白术，落到白缺身上。 “好歹我的婚事是因为白家冒牌货泡汤的，说几句并不为过。”他笑，眼里暗藏深意，暗黑浓郁了几分，“不过，白小叔如此偏袒一个顶替亲外甥女的冒牌货，莫非是生出了感情？” 白缺闻声，脸色登时大变，“你不要血口喷人！” 面对白缺的恼怒，顾野神色不变，自顾自地接话：“我还当白小叔如此积极推进‘退婚’的事，是因为对冒牌货有了不轨之心呢。” 分明是很随意自然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杀伤力顶天了。 “你！” 白缺瞪大了眼，对顾野这么一平白扣下来的锅，气得怒火上冲。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非得在这里对顾野出手不可。 然而，偏偏还有白术这么个戏精在旁打配合，她非常“惊讶”地打量着白缺，尔后，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样啊？” “不是！”白缺气急败坏，脸色黑成锅底，急于撇清关系，他跟白术道，“纪依凡这个事，我会给你个交代。最起码，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话音未落。 这时，宿舍楼里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零散着走动的学生，忽然变得密集起来，还有人慌张地叫喊着。 “120拨了吗？！快快快！”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闹自杀。” “割腕了！有人割腕了！血流了一地，吓死人啦！” “谁啊？” “不知道啊。” “纪依凡！是纪依凡！” …… 慌乱的人群里，冲出一个男生，怀里抱着失血过多的纪依凡。 而，在见到这一幕的那刻，白缺迟疑了三秒，一个健步冲上去，将纪依凡接过去，匆匆跑进雨幕里。 第297章 走向国际【19】白术即将成为弃子【一更】 白缺抱着纪依凡冲向轿车里，两个同学随后上车，很快白缺就开车冲出去。 夜幕低沉，风雨中树枝颤动，影影绰绰。轿车消失在拐角处。 喧闹乍起，又悄然结束。 白术仍站在台阶上，垂眸跟顾野对视着。半刻后，顾野撑伞拾级而上，从她身侧走过，轻轻掀起的风令发梢拂动。 “顾野！” 蓦地，白术转身，抬眼喊了句。 斜风袭来，裹挟着细雨，吹打着她杂乱的发丝。她目光灼灼，望着顾野停顿的背影，问：“你吃饭了吗？” “嗯。” 顾野不轻不重地回应她。 折叠伞自动收缩，他并未停留，抬步走进光线昏黄的门厅，背影笼了层清冷。扣着伞柄的手指瘦长、青白，伞顶有雨水落下，在潮湿的地面落下一长串的水痕。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洗涤过的心情。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良久。 白术撑伞走进雨中。 * 纪依凡“割腕自杀”的事，当晚就在集训营里传开了。因抢救及时，纪依凡虽失血颇多，但仍是被抢救回来了，暂住医院休养。 没人知道白家秘辛，不知纪依凡此举背后的故事，只能妄作猜测。 猜什么的都有。 压力大；状态差；被打压；失恋了等…… 不过，学校反应及时，将信息封锁，没有被公开。 眼下正值比赛关键时刻，多数学生都在收尾阶段，倘若这事公开引起网友猜测，到时没准会对学生参赛创作情绪产生影响。 但—— 白术第二天就被叫去了裴校长办公室。 没聊几句，裴校长就进入主题，“听人说，纪依凡在跟你和白缺见过后，就回宿舍自杀了。” 裴校长是顾爷爷的助理。 白术证明身份的事，顾家不少人都知道了，裴校长近日也听到了一二。 “你怀疑是我逼纪依凡自杀的？”白术没跟他绕圈子，直接抛出他的猜测。 她如此直接，倒是让裴校长微怔。 裴校长顿了下，沉沉地看了眼白术，“你不用这么警觉，我只是想找你谈谈。” “可以拒绝吗？”白术眯眼。 “……”裴校长拿她这性子无法，叹了口气，“你倒是听我说两句。” “……” 白术耸了下肩。 “纪依凡这个事，我不好评判。”裴校长说，“不过有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纪依凡做了错事，肯定会承担后果，但她罪不至死。很多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应该——” 白术轻皱眉头。 裴校长眸光微闪，话锋一转，“你可以反感。可是，云沅选择退学、放弃漫画的事，背后缘由，你心里有数。不管你基于怎样的理由，但你确实将她的漫画之路截断了。他人的人生，你没权利掌管。” “……” 白术半垂着眼，扯了下嘴角。 虚伪。 荒诞。 人都这样，总是会将仁慈、宽容加诸于他人，当这个人稍微表现出一点“不一样”，那便是异类。 “集体”让他们变成一类人。 “集体”把人变成为工具人。 他们在评判一个人时，总是套用标准的模板，这就是社会准则。而这种大趋势之下，鲜活的个性和自我的表达，永远都是次要的。 “基于你，我们特地开了个会。”裴校长观察着白术的神情，“这么说吧，大部分人都倾向于——无法相信你。” 顿了顿，裴校长又道：“哪怕你确实很优秀，我们也很难把东国漫画的未来交给你。” “劝我退出？” “没有。”裴校长说，“你不要误会。我们还是欣赏你的能力，并且期待你在国际上大展拳脚。但是，如果你愿意改变的话，我们必将成为你的助力。” “不必了。” 白术无意多聊，径自站起身。 裴校长视线紧锁着她，“你要想清楚。我们虽然无法影响投票，但总能给漫画家带来一点益处。” “不需要。” 白术淡淡扔下三个字，走出了裴校长的办公室。 裴校长摁着眉心叹息。 ——这小姑娘怎么就不听劝。 因为白术两个月前的“大放异彩”，她被漫画圈寄予太高的期望。但是，又因为她的“难以掌控”，让高层对她总有些忌惮。 如果没有其他可以担大任的，她的地位或许不会被动摇。 但—— no.1来了。 国际排行榜第一的no.1，参与了这一次的全国大赛，成了全球瞩目的存在。 白术这一点星星之火，又怎能跟no.1这种享誉全球的传奇一争高下。 倘若白术实力过硬，可以一轮一轮地晋级，或许还好…… 但是，现在这关头，如果白术表现得不如人意，就将被彻底反噬，之后没准会被漫画圈彻底驱逐。 ——机会都给她了。 ——她不好好珍惜啊。 －－－－－－题外话－－－－－－ 白术（冷漠脸）：哦。 第298章 走向国际【20】白术的教导，顾野的战书【二更】 漫画这边的事耽搁太久，白术的任务量堆积成山，深刻地体会了一把“赶作业”的疯狂。 废寝忘食。 不眠不休。 三天后，即墨诏拿着参赛初稿找白术时，被她那一张惨白的脸吓到，差点没当场拿着初稿走人。 这天下午难得没下雨，白术跟即墨诏约在校园湖边的亭子里。她打着哈欠，单手支颐，半眯着眼在电脑上浏览着即墨诏的初稿，时而脑袋往下一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即墨诏备受打击。 “有那么无聊吗？”即墨诏恹恹的，眉眼耷拉着。 “啊？” 听到声音，白术微微抬了下头。 她瞧了眼即墨诏，“你这漫画……” “怎么？” 即墨诏认真聆听。 “如果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的话，肯定会因犯脸盲症摔了电脑。”白术损人时夸了自己一把，在即墨诏抽着眉头想骂人时，她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屏幕，“怎么每张脸都长得一个样儿？” “哪里一样了，就这俩，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胖瘦高矮都不一样。”即墨诏据理力争，同时打开了嘲讽技能，“你是过目不忘的脸盲吧？！” “人的区别只有头发和高矮胖瘦？”白术一语戳中要害。 “……” 即墨诏被她噎得死死的。 白术叹了口气，强撑着精神，将放脚边的背包拎起来，拿出一个数位板跟电脑连接…… “你不是左撇子么？” 白术刚用右手拿起压感笔，就被即墨诏察觉出端倪。 怔了下，白术看了眼握笔的手，无所谓道：“教你，右手就行了。” 她的右手局限于white的风格。 因为white的个人风格太强了，所以她不太常用。但是，即墨诏知道她披着white的皮，就没必要遮掩了。 “……” 然而，即墨诏被她这话气得半死。 偏偏白术这个气人的，确实有真功夫在，右手一通操作，短时间内复原了即墨诏漫画中的两个角色。 画完，白术睇了即墨诏一眼，“你的。” 即墨诏哼了声。 随后，白术把玩着笔，又在角色上随意添了几笔……即墨诏原本不屑一顾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转眼就从松懈懒散变成严肃认真。 寥寥几笔，角色活了。 一个眼神，一点特征，细节展现，令角色栩栩如生。 白术搁下笔，蓦地一偏头，看向湖边路过的学生，说：“你看他们。” “怎么？” “看到了什么？” 随意看了眼，即墨诏道：“人。” “还有呢？” “学生。男的，女的。” 白术给了他一个眼神，“继续。” 观察了片刻，即墨诏继续道：“站在柳树下那个女生，二十来岁，身材中等，长得一般，不太注重外在形象。正在打电话，应该遇到什么困难，愁眉苦脸的，情绪比较激动……” 即墨诏挑了几个人来说。 “七七八八吧。”白术听得犯困，打了个哈欠，才慢悠悠道，“人呢，当你处于上帝视角观察的时候，就是一类一类的。你画了个尖酸刻薄的母亲，可并未每个尖酸刻薄的母亲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即墨诏静静地看着她。 白术没察觉到即墨诏眼神里的情绪，又说：“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当角色属于‘一类’时，是没有灵魂的。当创作者将角色视为一个有自己成长线和独特经历的、活生生的人时，他们才被赋予灵魂。” “而，任何一个人的经历和成长，都能从外在形象里窥知一二。” “你观察到他们的‘此刻’，但如果用心一点，可以看到他们的‘过去’甚至‘未来’。” “比如打电话那个女生，她不是不注重外在形象，而是因为‘穷’，廉价衣服、素面朝天，她很精心地打理了头发、指甲，穿着整洁。她或许家境不怎么样。但是，她未来会有不错的发展，她不自卑，不回避视线，性格倔强，眼里有光。” 白术慢条斯理地说到这里，蓦地对上即墨诏打量的目光，微微拧眉，“……你什么眼神？” “稀奇。”即墨诏长长吁了口气。 “嗯？” “你一直傲慢毒舌嚣张，我以为你天生缺共情。”即墨诏琢磨了下，又说，“像那种用上帝视角俯视他人的自私无礼的混蛋。” “……” 白术凉飕飕地扫着他，目光凌厉，寸寸割过去。 即墨诏轻咳一声，“改观了。” “没必要，”白术不疾不徐地说，“我就是那种不会跟人共情的混蛋。” “……” 即墨诏眼睛微微一睁。 颇为讶然。 白术将数位板收起来，“你讲故事的水平不错，对人物稍作修饰就可以交稿了。” 从石凳上站起身，白术把背包扔到左肩上。 “你的作品准备好了吗？” 即墨诏随后站起来，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往自己包里放。 “……没有。”一提到这个事，白术就脑阔疼。 她不想跟即墨诏聊这个。 抬腿就走。 即墨诏跟在白术身后，问她要不要吃零食，算是她帮忙的谢礼。然而，白术现在连吃零食的时间都没了，压根没搭理他。 二人路过教学楼。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学楼应该没什么人，可是，现实是“人满为患”，很多学生都围聚在一楼公告栏前，热闹非凡。甚至有举着手机拍摄的，手臂一个比一个伸得长。 白术狐疑地看了眼。 “你不知道么？”即墨诏淡淡看了眼，平静地问了句。 “什么？” “顾野的战书啊。”即墨诏下颌线紧了紧，往公告栏看去，解释道，“今早张贴在公告栏的，跟集训营所有学生发出pk挑战，用词之难听，差点将‘垃圾’两个字往集训营脸上摁了。” “……” “总之，用一张纸，跟集训营为敌。他可以单挑、也可以1vn，最高人数为五个。上午pk了几轮，保持着全胜纪录。”说到这，即墨诏低骂一声，“他虐人就算了，还挨个损人。够欠的。” “……哦。” “对了，你知道他是电竞选手吗？”即墨诏问。 “知道。” “他下战书这个事，被直播出去了，又拍到了他的特写照，被人认出来了。”即墨诏啧了一声，“好家伙，他在电竞圈百万女友粉组成了后援团，差点没把漫画no.1的服务器挤爆，只要顾野一pk，她们就进直播间支援。” 太不懂收敛了。 不过，就即墨诏补习完顾野在电竞圈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后，即墨诏才后知后觉—— 待在漫画圈的顾野太低调了。 就跟转性了一样。 明明是一只杀伤力登顶的凶猛野兽，却将獠牙爪子都收了起来，跟家养的宠物一样，看着没一点杀伤力。哪怕是唯一出格的“pk攒积分”，当时都没有暴露身份，只在请假前无意“出彩”了一把。 “……百万？”白术歪了下头。 “是啊，”即墨诏补充道，“他网上粉丝千万。” 白术眨眨眼，在即墨诏的“科普”下，才恍然意识到——顾野偶尔自恋的发言，其实说的是事实。 说到最后，即墨诏劝白术：“你最近少跟他接触，最好别同框。他的女友粉一两年没见到他，跟疯了似的，以后的直播镜头估计都要被扒个遍。要被她们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非得把你撕了不可。电竞圈可比漫画圈要疯狂。” “不会。” 白术抿唇，将帽檐微微下压。 “什么不会？”即墨诏疑惑。 “不会见他。” 白术淡淡说着，攥着背带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缓缓走向宿舍楼。 即墨诏愣在原地。 诶？ 素来一意孤行的白术，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第299章 走向国际【21】白术:我的比赛作品是草稿 又两天。 白术踩在截稿前三分钟，把作品上传，然后抬手摁了摁眉心。 “笃笃笃，笃笃笃。” 门被敲响后，传来江南枝的声音，“白妹妹，你在吗？结业大典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困得眼皮直打架的白术，闻声心里涌出句脏话，她耷拉着眉眼，恹恹地拉开房门。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 江南枝惊愕地瞧着没精打采的白术，伸手就要来抱。 白术将她的手推开，打着哈欠跨出门，顺手将门关上，“熬夜赶稿。” “赶完了吗？”江南枝忙问，“这会儿该截稿了吧。” “嗯。” 白术含糊地应了声。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完。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结果大差不差的。 二人一起去了礼堂。 三个月的集训营今天结束，自然要举办一次结业典礼，全体学生必须到齐。到时会统一发布结业证书，还会有优秀学生领奖等流程。 白术和江南枝进去时，典礼即将开始，人头攒动，声音喧哗。 “这边！”江南枝张望了圈，拉着白术往后面走，“我让即墨诏占位置了。” “哦。” 白术半眯着眼跟在她后头。 集训营对白术这一类人而言，就是游乐场，哪怕天天吃大餐、不上课，照样可以过得悠闲自在，但对很多学生而言，一个积分都得抠着用，时刻都得担心被淘汰。 三个月下来，集训营的人数减半，所剩不多。礼堂偏大，前几排都是给集训营学生准备的，空位很多。后面几排是学校选出来的读者、粉丝、同行等，位置倒是坐得挺满的，人山人海。 “这里。” 即墨诏见到她们来，从这一排边缘位置上起身。 他旁边是两个空位。 白术想往里走，但眼睑低垂时，见到空位旁坐着的青年，微怔。 礼堂光线散射，视野昏暗，似镀了一层暗光。 青年姿态闲散地坐着，神情懒倦，微光勾勒出他的侧影轮廓，线条朦胧却流畅，隐隐透着清冷感。他手肘抵着扶手，修长的手指虚虚搭着，手指微微蜷缩，手型清瘦，骨节清晰。 “白妹妹，你坐里面。”江南枝推了白术一把。 白术一步跨到顾野旁边的位置。 此时推辞不合适，白术没怎么犹豫，在看了顾野两眼后，就坦然在一侧落了座。 顾野余光都没给一个。 但是，在白术坐下那一瞬，他虚虚搭着扶手的手指，缓缓蜷紧，骨节泛着白。 “白妹妹。” 神经大条的江南枝落座后，扯着白术的衣袖，兴致勃勃地跟白术说话。 “……” 白术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光。 ——她在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就不该来这里的。 没精打采地听着江南枝嘀咕，白术左耳进右耳出，脑袋时而往下一点，然后恍然惊醒，又把脑袋抬起来。 “白妹妹，我要去一排了。”江南枝忽然说。 “嗯？” 白术恍惚中睁开眼，回应了江南枝一声。 江南枝嘿嘿一笑，小声说：“我被评了优秀学生，待会儿要去领奖，现在要……” “哦。”白术明白过来，“你去吧。” “嗯！” 江南枝正处于兴奋状态，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猫着身子，从两排位置的过道里，一路溜到了第一排。 她一走，白术耳根终于清静了，揉了揉脸，就往后一倒，闭眼安心睡觉。 而—— 旁边的青年却掀起眼帘，时而将眼神递过来，在她的脸上停留。 光线很暗，偶有虚影落下来，从她身上扫过。 她没戴帽子，柔软的头发蹭着椅背，微乱，几缕发梢垂在身前，卷着，杂乱地在衣领前散开。 她眼睛闭着，掩了那双震人心魄的眸子，细密的睫毛洒落淡淡黑影，微微颤动一下，似展翅的蝶翼。皮肤白如瓷器，唯有薄唇上一抹红，对比映衬鲜明。 胜在年轻，哪怕疲惫困倦到极致，她的容貌照样保持得很好，倦怠没为她减色分毫。 就是，睡得太熟了。 不知何时，她歪着头，整个人重心偏移，朝左侧下滑，缓缓的，以极缓慢的速度倒下…… 在她即将扑向空位时，顾野眼皮微微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臂往左侧一抬，横过去，手掌上托，把她的脑袋撑了一把。 白术猛然惊醒。 双眼睁开，琥珀色眼眸展露，短暂的迷茫后，立即搞清了情况，她眨眨眼，视线跟顾野的撞上。 “小心点。” 顾野眸色微沉，神情冷静且克制，提醒了声后就将手收回。 他望向前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先前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放下。手指还残留着触摸她脸颊的触感，柔软、温热，挥之不去，他轻轻摩挲着手指，看似一派坦然，却心不在焉。 敏锐的直觉全扑向了左侧。 “哦，”在注视他良久后，白术终于有了反应，低声说了句，“谢了。” 然后—— 她忽然起身，往旁挪了个位置，坐在即墨诏旁边。 一直淡定从容的顾野，眉梢微微往下一压，眼风扫过左侧的一幕，眼神收回时捎带了凉意。 即墨诏见白术坐过来，还以为她有事要说，结果一偏头，就见白术闭眼要睡。 “你困死鬼投胎吗？”即墨诏嘀咕道。 “三天没合眼。”白术咕哝道，“要不是年轻身体好，早猝死了。” 即墨诏：“……”谁让你在外面浪的！ 瞥了眼困得不轻的白术，即墨诏轻轻拧眉，“赶完了吗？” “没有。” “什么？！” 过度震惊的即墨诏，一时没遏制住音量，周围好几个人都听到声音，视线扫了过来。 眼神多数包含抱怨。 白术眼睛眯成一条缝，示意即墨诏不要大惊小怪。 即墨诏咬咬牙，小声跟她嘀咕：“你交稿了吗？完整作品都不一定能被选中，你这——” “交稿了。”白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结果听天由命。” “……” 即墨诏心情一言难尽。 “我靠会儿。”白术又说，头一歪，靠在即墨诏肩上。 即墨诏背脊爬上一股冷意，眉头抽了抽，他觑着隔了个空位的青年，小声问：“隔壁呢？” 知道他说的是谁，白术迟疑两秒后，说：“不太敢。” 即墨诏：“……”还有你不敢的？ 半晌。 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即墨诏又试探地问：“你跟他吵架了？” “没有。” “你们俩以前黏糊得跟连体婴儿似的。” “……” 你才连体婴儿，你全家都连体婴儿。 白术给了即墨诏个警告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把外套兜帽抓起来盖脑袋上，重新靠在即墨诏肩上睡了。 “……” 即墨诏感觉到一侧递来的死亡视线，心里慌得一批。 艹。 漫画集训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他还跟大魔王组队玩电竞呢！ * 结业典礼流程走得很顺畅，没出一点差错，各种有意思的设置拔高观众期待，大家喜闻乐见。 一切都与昏昏欲睡的白术无关。 等她一觉醒来，典礼已经结束了。 不过—— 松懈下来的学生们，还没有散开，就因某个消息炸开了锅。 “这一批大赛的漫画作品你们看了没有，有人交了半截草稿诶！” “沃日怎么可能……艹还真是！” “一个短篇故事，二分之一的草稿，他怎么不直接放弃参赛呢？” “但从故事、人设、分镜、画功来看，肯定是大佬水准的。可惜了，这种交作业的态度，故事再好，肯定也是被淘汰的。” …… 即墨诏本来都要随着人群出礼堂的，听到那些杂乱的身影，脑海里灵光一现，他猛地停下脚步。 回过身，即墨诏匪夷所思地盯着白术，“你啊？” “……” 白术没说话，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从他身前走过。 这反应，八九不离十。 即墨诏怔在原地半晌，尔后暗骂了一声。 ——交草稿？！ ——她这是要逆天吗？！ 不是，她手速那么快，一周时间，爆肝熬夜，都不够她完成一个短篇的？！ 她“恐漫鼻祖”称号坑蒙拐骗来的吧！ 第300章 走向国际【22】凭我能吊打集训营所有人【二更】 领了结业证书后，白术就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她没什么行李，一个行李箱，一半装电脑和数位屏，一半装衣服之类的，还空了一截。不像江南枝，三个箱子都装不完。 “白妹妹，你去哪儿啊？”江南枝扒拉着门，喜笑颜开地朝白术发出邀请，“要去我家玩吗，我爸妈都听说过你，忒希望你去我家。” “改天吧。”白术随口找个理由敷衍过去，“我跟朋友约好了。” “顾野吗？”江南枝暧昧地跟她眨眼。 “……不是。” 她跟白阳约好了，漫画这边一结束，就搬去水云间。 春季赛马上开始，战队四个队员还没聚在一起见过，他们得磨合一段时间。自然，一天时间都是宝贵的。 不过，白术此刻选择去水云间，完全是想补觉。 “行吧。”江南枝没有追问，而是理解地点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哈！” “嗯。” 白术应声。 半个小时后，白术在上交了手环后，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校园。 三月底，气温回升，风里凉意散了些。一抹阳光劈开厚重的云层，在地面铺了一路的柔光，校门的树枝生出翠绿的芽，在阳光里轻轻摇晃。 校门外，人群拥挤。 有热情的读者、接人的司机、采访的记者，亦或是看热闹的路人。 多数的漫画家都是有人来接的。 ——毕竟，能留下来的这一批，都是早在圈内出名的。 白术没给自己安排这个排面，一是忘了，二是没兴趣，于是拖着行李箱形单影只地往地铁方向走。 可—— 好死不死，碰上正在直播的up主。 “echo！” 那人眼尖地认出白术，喊了一声。 白术似乎没听到。 “echo！” “echo！” 又喊了两声。 白术这才后知后觉——她就是echo。 脚步顿住，她刚要回头，就听到急切的跑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一阵风从身侧掀过，再抬眼，举着话筒的up主已经拦在她面前。 “echo，真的是你啊。”up主眼睛发亮，似乎为逮住她而觉得幸运，“不知道能不能采访一下你，问你几个问题。” 他的助理举着摄影器材跟在一旁。 此刻，直播间乱成一锅粥，原本不算高的观看人数，成倍增长。 【echo！在集训营搞事完后，两个月都没现身的家伙！】 【qaq昨天最后一次公布积分排名，gu第一，五位数的积分，echo倒数第一，正好归零。我还以为echo直接放弃集训营了呢，没想到还在。】 【沃日这小姑娘以前有这么漂亮吗？！想舔屏啊！说她是集训营第一美女不为过吧？！】 【小喷子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啊。】 …… “不能。” 白术神情倦怠地看了眼up主，果断拒绝。 “别这样，就两分钟。”up主才不会放过她这么个流量体，自顾自地往下问，“请问你自两个月前积分榜第一后就没了踪迹，很多人都猜你的积分是作弊得来的，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 白术拖着行李箱往地铁口走。 up主却死皮赖脸地跟着，“边走边答总可以吧？上一个问题不回答可以。下一个，这次大赛报名已截止了，你交稿了吧。据说东国名额就七个，你有信心占据一个名额吗？” “……有。”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就是一个新人，比你出挑的新人不少，老人就更不用说了。上百部作品里，才挑选出七个。很多老漫画家都没这个信心。” 他在故意挑事。 白术忍无可忍，止步，神情凉凉地扫向up主。 up主被他一眼看得心头发颤。 不过，硬着头皮挺住了。 “凭什么？” 白术眯了眯眼，眉目掠过抹戾气。 困倦让白术极不耐烦，她盯着up主的眼睛，又瞧了眼摄像头，眸色冷冽，一字一顿道：“凭我能吊打集训营所有人。” “……” up主被惊得咽了咽口水。 艹！ 这女生胆儿太大了吧，这种话也敢讲？！ “满意了？” 白术冷冷开口，颇具杀伤力地扫过up主，一寸一寸，令up不自觉退后半步。 白术拖着行李箱离开。 up主定在原地，看着白术的背影，半晌没有挪步。 同时，直播间沸腾了—— 【？吊打集训营所有人？除了真正用实际行动吊打集训营的大魔王顾野，她好像没权利说这种话吧？】 【一个秀了一把就消失两个月的，有什么资格？搞笑。】 【如果她一个名额都没进，岂不是很丢脸？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哦，抠jiojio。】 【看得出她被up主弄得很不耐烦，所以她才这么说的吧？】 【再不耐烦也不该说这种话啊，太得罪了人了吧。何况，问几句就这样，她也很没礼貌了。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傲。】 【顾野：吊打我？有被冒犯到。】 【大魔王粉丝还有三秒到达。】 …… 第301章 走向国际【23】即墨诏:队长呢!我要退队! 白术作为漫画新人的流量担当之一，在搞了次大事后消失两个月，现在亮相又爆出“吊打集训营”的嚣张言论，趁着现在漫画大赛热度高的当口，白术那一段视频被录下来在各大贴吧论坛传播。 挖苦和嘲笑无数。 【这次大赛不拿个第一，对不起她这发言。】 【小喷子，no.1了解一下？】 【如果一个名额都没拿下，就有点打脸了。】 【不认识这姑娘。有什么大作可以拜读一下？】 …… 此外，漫画大赛国内百余部作品集体上线，以防作弊，隐藏作者名字，读者的投票通道开启。 经过三四个月的预热，加上国际上几番作妖，让这一场大赛的关注热度空前绝后，作品一公开，读者们差点将服务器挤爆。 【我没看错吧，有一部作品直接上了半截草稿。漫画名还踏马叫《半截》？！】 【哈哈哈哈我单方面宣布，《半截》在这一次角逐中脱颖而出！胆儿咋这么大，不尊重大赛不会被封杀吗？】 【大佬：朕用半截作品照样能坐稳江山。】 【虽然只有半截，但漫画是真的好。如果画完，拿下一个名额不成问题。但这种态度，估计漫协和读者都不买账。】 【何止一个“好”，简直是惊艳。后面那半截草稿，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听说有人在论坛开贴，说已经准备为爱发电、自己画线稿上色了，期待一发。】 【吹爆《半截》。脑洞大，画面佳，故事绝。每一页的分镜都是教科书级别的。这位大佬谁啊……不是，他干嘛不画完？怕别的漫画家自卑吗？】 【大可不必吹成这样。除了《半截》，称得上惊艳的还有好几篇呢，看作品票数就知道了，前三一骑绝尘。这些作品水准都远高“轻一杯”，说是国际级别都可。漫画圈的新生代真的值得期待。】 ……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水云间。 顾野推门而入，将灯揿亮，明亮的光线铺满客厅和玄关。他低头，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余光瞥见双女款高帮鞋，微微一怔，下意识往客厅里看去。 沙发上趴着一个人。 似是在熟睡。 他放轻动作换好鞋，进客厅后，本想径直上楼，但走到一半后顿了顿，他迟疑两秒后转身走向饮水机，拿了个倒扣着的干净玻璃杯接水。 水流注入水杯，发出轻微的声响。 客厅里寂静无声。 接到半杯，顾野仰头去喝，似是随意地侧过身，视线落到长沙发上。 白术趴在沙发上，歪头，脸冲着沙发背，头发铺在抱枕上。一条白毛毯裹着她，质地柔软，往下，露出大半截的长腿，又细又直，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小腿匀称，脚踝纤细，脚背搭在一抱枕上，脚底板白皙软嫩，宛若婴儿。 咕咚，咕咚。 随着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半杯水被饮尽。 顾野驻足半刻，目光在那双腿上停留，尔后又接了半杯水，一饮而尽。 他往回走，路过沙发。走至一半，又顿住，随手拿起单人沙发上的小睡毯，抖开，扔到那一双长腿上。 薄薄一张毯子落下，似是无意惊醒了熟睡的人。白术微微动了一下。 顾野眉毛一抖。 但，白术并未苏醒，在半睡半醒中嘀咕：“帮我把被套换了。” 说完又没了声。 ？ 站了片刻，依旧不见白术有醒来的意思，顾野只当她在说梦话。但是，在路过白术卧室时，顾野脚步一顿，在做了三秒的挣扎后，抬手将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推开。 落地窗敞开着，迎接着冰凉的晚风，白色纱帘迎风飘荡。 灯光一亮，入眼的是门口处的行李箱，随后便是凌乱的被褥。先前的被套被掀开一般，尚未彻底取出就被放弃，一套新的被褥被遗弃在枕边，等着主人回归后的宠幸。 顾野扶额。 他抬腿进门。 …… 白术自来水云间后就倒下了。 一觉睡到深夜。 “妹妹，你怎么睡客厅？” 伴随着玄关的动静、烧烤的香味，白阳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一头扎入昏睡深渊的白术，在烧烤的诱惑下，终于悠悠转醒。 她跪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瞥见白阳搁茶几上的烧烤，顿时清醒不少，同时还记得回答白阳的问题，“卧室积了灰，懒得换被套。” “……” 白阳一怔，震惊地看她。 ——还有这种“懒”法？ 目光在她脸上的睡痕和困倦的神情上停留，白阳收了收心思，“没睡好？” “唔。” “不就一个漫画嘛，不用这么拼。”白阳将烧烤一样一样拿出来，“重在参与。没拿到名额最好，安心回来玩游戏。” “……” 白术冷飕飕地看他。 白阳机智地噤声。 “这么多？”白术看向烧烤。 “顾野说会过来，就给他捎了一份。”白阳皱了皱眉，“结果他说明天再来，只能我们俩解决了。” “还有一个呢？” 白阳说：“说有点事。最迟明天过来。” 白术“哦”了声，打算去洗漱一下，让自己清醒一点，再下楼吃烧烤。 可—— 一进卧室，她就见到换好被褥的床铺，一丝皱褶都没有。换下来的被褥被清洗烘干，整齐叠好后放到床头柜上，还留有残香。 隐隐回忆起梦中交代的话，白术揉了揉太阳穴，洗漱完后下楼，问白阳：“你帮我把被褥换了？” “什么？”白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后才回答，“没啊，我刚过来。” “……哦。” 白术猜到一个名字，眼睑低垂下来，坐到沙发上安静地吃烧烤。 不香。 没味。 太柴。 “你哪儿买的？”白术举着一根串儿，倏尔发问。 “啊？”白阳怔了下，“就小区外那家——” “以后别买了。”白术面无表情地诅咒，“估计半年后就得破产。” 白阳：“……”大可不必这般无情。 “春季赛……”白术有点恹，主动找话，“唔，有什么安排吗？” “没任何要求。就一个，”白阳一下就来了精神，诚恳地瞧着白术，一字一顿地说，“拿第一。” “……我觉得咱们交流可以避免废话。” “……” 白阳差点被一口烧烤呛到。 缓了口气，白阳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才道：“按照顾野的意思，我们想在春季赛前提高默契，基本没有可能。所以，以自身实力为主。在春季赛前这半个月，我们单打独斗，各自选择一个地区的服务器，争取半个月后排名进前十。” “……哦。” 白术对有挑战的任务向来没意见。 “春季赛拿第一，可以不参加季中赛和夏季赛，直接进入全球赛……”白阳把大体安排说了，叹了口气，“毕竟你们都是兼职，没那么多时间来参加比赛。” “都是？”白术挑了下眉。 “是啊，你们仨都——” 白阳刚想继续说下去，手机铃声就响了，他拿了手机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话题自然而然被中止。 白术吃得索然无味，拿出手机来玩，见到网上讨论“漫画大赛作品”的事，顺势点进比赛页面。 她看了眼投票排名。 虽然才过去一天不到，但参与的读者却不少，前三名票数加起来破百万，第四名是即将突破十万。她往下一拉，找到《半截》，看到三万的投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作品谈不上完成度，她以为能有一万就不错了。 不过，她也不大在乎这个，找了几篇票数可观的漫画，不疾不徐地看着，并在心里猜测作者的身份。 第二名，顾野。 第四名，简以楠。 第五名，墨玉。 第六名，即墨诏。 第七名，江南枝。 如果排名能保持，大概就这几个了。 都是老熟人。 ——【八一八《半截》细思极恐的细节和世界观。】 蓦地，一个帖子吸引了白术的注意。她单手支颐，浏览着帖子，发现是讨论《半截》世界设定和剧情细节的。 而，类似的帖子并不少。 诸如【如果《半截》完稿是否能进前三】【分析一下《半截》作者是谁】【《半截》作者到底怎么想的】【按照《半截》世界观，人类到底会以怎样的形式走向灭亡】之类的，占据版面三分之一。 说是“屠版”都不为过。 如果按照热度来看，《半截》最起码能冲进前三。 ——毕竟在那么多完整的作品里，就《半截》这么一个有半截草稿的，实在是太吸睛了。 【即墨诏】：你能给《半截》炒作一下，冲个前七么？ 手机屏幕上方忽的弹出即墨诏的消息。 白术点进去。 【白术】：不屑。 【即墨诏】：放屁。 【即墨诏】：你甘心止步于此？ 【即墨诏】：你要是被淘汰了，我就公开你white的身份。 【白术】：随便。 【即墨诏】：包括你的住址和电话。 【白术】：…… 徒弟没教好，做人不积德。 白术不想搭理他。 但是，即墨诏不知抽的哪门子疯，没几分钟后，又发来了消息。 【即墨诏】：你回长宁了么？ 【白术】：没有。 【即墨诏】：还在京城？ 【白术】：嗯。 【即墨诏】：我过两天有个围棋比赛，你要来看吗？ 【白术】：=0=，我找不到吸引我的点在哪儿。 【即墨诏】：…… 【即墨诏】：…… 【即墨诏】：…… 用省略号刷完屏后，即墨诏就不再搭理白术了。 白术没有管他。 她只通晓围棋基本操作，外加研究过即墨诏罢了。对围棋本身，她不太感兴趣——毕竟小众，没有观众，玩成花也酷不起来。 不过，吃过烧烤后，白术刷了会儿朋友圈，见到即墨诏发了条消息，大意是跟h国某明星棋手比赛，那人似乎是个漫画家。 只是，白术看了一眼就过去了，没太在意。 …… 下半夜。 睡得太久的白术凌晨倏然清醒，在床上坐了半天，最终伸着懒腰起床，拿了杯子去楼下接水。 可—— 刚走到半路，就听到客厅传来鬼祟的动静，灯没有开，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影影绰绰。 白术懒得开灯，循着记忆下的楼，视野里一片暗。 她放轻脚步下楼。 刚一跨过最后一个台阶，隐隐的，寻见一道身影逼近，通过身形判断——不是白阳，不是顾野。 当即，白术没有多想，拿起杯子就朝人抡了过去，在猛烈的撞击里，白术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伴随着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白术隐约觉得这一声喊的嗓门有那么一点熟悉。 她“啪”地一下开了灯。 刹那间，入眼的是一个捂着额角、指缝溢血的少年，还穿着昨日结业典礼时那一件黑外套，他嘶了一声，忍着疼痛抬头。 然后，怔住。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出声，然后，又齐刷刷地止住。 “不是吧，顾野还带你来这儿？”即墨诏吸了口气，嘴唇泛着白，跟额角鲜血形成鲜明对比，可他此刻的惊讶显然大过于疼痛，几乎不可置信地控诉道，“你们俩在俱乐部还同居啊？” “没有。” 白术转身就去找医药箱。 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即墨诏将碎片踢了踢，狐疑地盯着白术，“那你怎么在这儿？！” “你呢？”白术也是莫名其妙，“鬼鬼祟祟，像个做贼的。” “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好吧。”即墨诏气得不行，想到怕打扰到人没开灯结果却挨了一水杯，此刻头晕目眩的，他扶着沙发坐下，没好气地表明身份，“我是签约的电竞选手。” “你？” 提着医药箱的白术，侧首看过来，满眼都是质疑。 “我。”即墨诏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的，随后，手指调转一百八十度，指了指白术，挑衅地问，“你呢？” 白术默了两秒，旋即提着医药箱走过去，轻描淡写地丢下三个字：“你队友。” “……” 即墨诏一瞬哑了。 尔后，他怔怔地开口，“不是，你再说一遍。” 看在敲了他一杯子的份上，白术没有嘲他，耐着性子道：“你队友。” 她拿出酒精棉。 而—— 就在这时，即墨诏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队长呢！我要退队！” 第302章 走向国际【24】虐杀，赤果果的虐杀 “队长呢！我要退队！” 白术不耐烦地皱眉，手往上一伸，揪住即墨诏的外套，把人强行往下一拉。即墨诏被迫倾下身，下一刻，白术就将酒精棉按在他磕破流血的脑门上，痛感袭来，即墨诏疼得又焉坐回去。 白术挺粗鲁地给即墨诏处理伤口。 磕破了一个口子，不算大，但有点深，难保不会留疤。不过，找段子航那点药膏，应该能解决。 即墨诏认栽，对白术的恶行已经麻木了。 在伤口被处理好后，他抬手捋了下额发，“怎么哪儿都有你？” “半斤八两吧。”白术打量他一眼。 一个中学生，成天搞兼职，漫画、电竞、围棋，似乎还爱好滑板篮球潜水……反正比她还要忙，没什么立场来说她。 即墨诏琢磨了下，感觉这话无可反驳。 他狐疑地打量白术，“这不会是顾野为哄你开心建的战队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 顾野是电竞圈的大魔王，什么游戏都随他挑，白阳本就《bug》的电竞选手，他们俩选择组建战队算正常。但是，他们俩为什么选中了白术…… 即墨诏平日光见白术玩消消乐了，刻板印象钉得死死的，没一点动摇的可能。 “……” 白术将医药箱合上，拎起就走。 “真的啊？”即墨诏愈发笃定他的猜测，当即道，“我要退队！”他才不跟白术玩过家家，心脏受不了。 “嘭。” 医药箱被扔回电视柜里，柜门被白术“啪”一声关上。 即墨诏眼皮一跳。 “反正都这个点了，不在乎熬不熬夜的。”白术站直身，侧首看他，轻松的语气里裹挟着挑衅，“玩一局吧，赢了就让你走。” “玩《bug》？” “消消乐也行。” 即墨诏：“……”那还是《bug》吧。 五分钟后，二人坐到电竞椅上，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登录游戏。 “你的账号是什么？”即墨诏问。 白术：“-sy3298。” 这是战队的队员账号，白阳统一帮忙注册的。不过，当时白阳问她想叫什么时，白术懒得想，就用了先前的乱码名字。 白阳心宽，对队员的名字不做要求，反正不图赚钱和名气，就拿个世界冠军而已。 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即墨诏的账号半斤八两——-sl。 非常偷懒的昵称了。 二人开局，一起跳机场，展开厮杀。 …… 作息规律的白阳一觉醒来，还没清醒呢，就见到两个人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神情专注且认真，少年熬了夜没睡，眼睛里密布着血丝。少女倒是精神饱满，精神奕奕的，没一点疲惫。 白阳揉了揉眼。 又揉了揉眼。 “我觉得……”白阳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给顾野发了语音，“钱没白花。” 顾野：“……”你的幻觉。 白阳：“我以为我妹会消极怠工。” 白阳：“结果她竟然这么努力。” 白阳：“我都想从我小叔那里骗钱给她涨工资了。” 顾野：“……去吧。”她正好缺钱。 聊完后，白阳去洗漱了一番，然后重回客厅，想劝一劝他们适当休息。 结果，就见即墨诏摔了键盘，撂话：“今天别惹我。” 说完就提着他的行李去楼上房间了。 白阳：？ 白术慢悠悠地摘下耳机。 “妹妹，他怎么了？”白阳问，有点吃惊。 “玩了十款游戏，从《bug》到消消乐都输了，”白术漫不经心道，“可能心情不大美妙吧。” 白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消消乐？！” 惊讶完，他立即偏过头，瞥向他们的电脑，赫然见到屏幕上的消消乐界面，登时瞪圆了眼睛。 “怎么？”白术莫名其妙，“不是没要求训练时间吗？” 白阳：“……” 虽然没有要求……但你要上涨的工资没了！没了！ 白阳不敢当面哔哔，只得背后暴走。 …… 午饭过后，顾野姗姗来迟，即墨诏终于睡醒。白阳调整好心态，摩拳擦掌地召唤了三个人，去会议室开了一个小小的会。 会议确定了三个问题： 一、选服务器。 《bug》在全球有好些服务器，为不同地区提供的。他们计划每个人选一个服务器冲排行榜，最终白阳选出了四个服务器：国服、日韩服、北美服、欧洲服。 即墨诏选择国服。 白阳选择欧洲服。 顾野选择北美服。 白术轮到了日韩服。 二、规划时间。 毕竟是团队比赛，单排就算了，可双排和四排还是要训练一下的，所以每天都规划了四个小时，分给双排和四排。 双排组队：白术和顾野；即墨诏和白阳。 三、命令规矩。 虽说是以“世界第一”为目标的队伍，没有赚钱和名气的需求，他们对自己行为要求无需多严格，但毕竟在内有集体生活，在外有比赛条例，所以一些规矩白阳还是跟他们说明了下。 至于顾野、白术、即墨诏三人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 他们在规矩森严的漫画学校，也没见得按照套路出牌。 “先这样。”白阳开了会，合上记录本，“以后有什么问题，再随时补充。希望早日在各服排行榜上见到你们的身影。” 顾野手指转着一支笔，慢悠悠地说：“你现在就可以去瞻仰了。” “什么？” 白阳满怀警惕的扫过去一眼。 “昨晚玩了一会儿。” 顾野懒懒扔下一句话，就站起身，他捏着椅背往后一拉，长腿迈开，目不斜视地从白术和即墨诏身后路过，出了会议厅。 白术和即墨诏对视了眼，尔后不约而同地看向白阳。白阳心有灵犀，赶紧打开桌上的电脑——他不需要登录顾野选的北美服，直接进电竞圈的论坛，就可以看到各种被【野神】刷屏的高楼。 ——【我在北美服看到野神的身影，账号前面顶着“”，是新的战队吗？他要杀进《bug》了吗？！】 ——【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一夜间冲上北美服前一百的-ego，就是大魔王顾野。他每次换战队、换游戏，都叫ego，虽然时不时冒出仿冒的，但这个加了战队啊！而且吃了一夜的鸡……除了野神还有谁？！】 ——【野神要来《bug》？！快跑啊！！这男人又来作妖了！】 ——【=v=他不是去霍霍漫画了吗，怎么漫画那边刚一结束，就跑游戏来了？好家伙，给自己一天假期怕闲死吗？】 ——【昨晚有人在现场吗？有没有录屏的，口头八一八也行啊！】 ——【来了来了。我是那个被ego一枪爆头的幸运鹅，后来回顾时录了屏。那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局——我说的惊心动魄，是指每个遇上野神的幸运鹅。他一局28杀，宰人跟宰牲畜似的。又是个老阴批，单排局，他引了两个人一起守桥，一口气灭了8个，回过身就把另外两个守桥的干掉了。那一局，几乎所有人都在追踪他，信息互享，组队拦截。好好一单排被他完成了抱团游戏。】 ——【去搜了，是个新战队，一个月前建的微博，一条微博都没有发……这是野神自己组建的队伍吗？别的成员是谁？好好奇。】 ——【期待成员公开。官博出来营业啊！今年的比赛有得好瞧了。我记得前两年有野神来《bug》的风声，圈里好几个大佬都跟他撂狠话，现在他真的来了，大佬们准备好了吗？】 ——【摩拳擦掌，野神在《bug》还能再创传奇吗？】 ——【hhh你们忘了他是独行侠了吗？就算再创传奇，也只能玩单排。跟他一起的队友惨了。】 …… 就这些帖子来看，顾野在整个电竞圈，那是真的火。 即墨诏睡饱吃足，不甘于后，活动了下手指，就往电脑前一坐，开始奋战起来。 白术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在即墨诏旁边坐下，老神在在地品了口茶，问：“你不是过两天有场围棋比赛么？” “嗯。”即墨诏义正言辞，“劳逸结合。” 不知他的“逸”指的是游戏还是围棋。 白术放下茶杯，同样登录游戏，打着哈欠进了日韩服，然后开始匹配比赛。 她特地开了语音。 时不时叽里呱啦说上两句。 白阳跟顾野坐在一起玩游戏，时而听到白术说话，好奇地凑到顾野身边，低声问：“她在说什么？” “……骂人。”顾野眼皮都没掀一下。 白阳：“……”好一个满嘴毒话的小喷子。 他默默坐回去玩游戏。 顾野却分了神，间或抬了抬眼，视线在对面的白术身上掠过。若有所感般，白术某一刻停下动作，抬眼看过来，而顾野却先一步移开目光，落回了屏幕上，似乎一直都没有开小差。 白术没移开目光，定定地看了顾野片刻，尔后才收回视线。 ——顾野中午过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这一局接近尾声，白术找准最后两个人的方位，朝一方扔出两个烟雾弹，又朝一方扔出个手榴弹，她冲着烟雾莽过去，一通骚操作解决掉一个人，回过身在爆炸声响起那刻，她一枪将另一人爆了头。 成功吃鸡。 呼出口气，白术活动着手指，几秒后，她半伏在桌面往旁一探，露出小半张脸，喊：“顾野。” 顾野抓着鼠标的手微微收紧。 他眼睑轻抬，见到从电脑屏幕旁探出的脸，琥珀瞳仁折射着琉璃光线，眼睛水汪汪的，璀璨又柔软。 “嗯？” 顾野似是不经意地回应。 “双排吗？”白术坦然地问。 他们俩是一队。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何况，整个队伍里，就他们俩的默契最好。 然而，她这一声询问，如同抽出嫩芽的柳枝拂过心尖，略痒，却什么都没残留，无需却令柔软触动。 顾野眸光微微闪动，应声：“好。” “国服？” “嗯。” 商量好后，二人便加好友组队，进了国服。 他们俩开了队内语音。 开局两分钟，白术和顾野没有任何交流，直至白术听到一阵枪响后，瞥见屏幕提示出现了【agb-vine】的名字，眉头不由得一动。 她声音平静：“vine是那个盗我号让我叫爸爸的吗？” “……” 顾野闻声一怔，几秒后才想起这么一件事—— 几个月前，白术的【sy3298】账号被盗，然后输给“vine”后，公开叫“vine”爸爸。最后被证实，这是vine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时隔那么久，他们早把这事忘了，若不是这次撞见，不一定能想起来。 “是她。”顾野淡淡道，淡定的口吻里透着危险，“听声音在这个方位，距离不远。” 顾野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点。 白术说：“我过去，你掩护。” “好。” 顾野回道。 此时—— vine（蒋海棠）正在直播。有眼尖的网友在直播间瞥见“-ego”和“mmc-sy3298”击杀的字样，皆是知道了这二位的存在，直播间的人气登时暴涨，大批网友赶进来看戏。 【ego！我野神来了！他竟然跟人玩双排？！】 【sy3298是他的队友吗？】 【这个sy3298我记得啊，写作sy3298，读作乱码兄。vine的宿敌！几个月前给vine跪下叫爸爸的那位！hhhhhh有好戏看了。他不会以为抱上野神这条大粗腿，就可以重整旗鼓挣回颜面了吧？！】 【野神竟然玩双排。爷青结。】 【上午还在议论，能不能在谁的直播间偶遇野神呢，这不就来了！看来野神真的要进军《bug》啊！】 【前几天刚补了sy3298和vine这个大瓜的我，预感这一局，sy3298肯定会跟vine遇上。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sy3298一雪前耻呢，还是vine继续当爹呢？！】 【野神怎么不直接进agb？跟vine组队，都比跟乱码兄组队好哇！有个旗鼓相当的队友不香吗？！】 …… 吧啦吧啦。 直播间热闹得就像过年。 不过，一直没有看直播间的vine，对这些议论毫无察觉，更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 直至—— 她听到一声枪响。 然后，她操控的角色，跪了下去。 【-sy3298击倒了agb-vine。】 ？？？ sy3298！ vine（蒋海棠）眼睛睁圆，赶紧操控角色来到障碍物，一边报方位让队友来救援，一边调动视野去寻找敌人的方位。 同时，心里暗暗疑惑。 ——她惊讶下反应不够迅速，对方明明可以完全击杀了，为什么要留她半条命？ 弹幕：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1】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2】 …… 【野神那老畜生完全做得出来。】 【没错。老畜生确实做得出来。】 【新人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隔壁游戏的粉丝冲着野神特地过来围观。给你们解释一下，野神之所以被称之为老畜生，就是因为他不做人。怎么不做人呢？最基本的操作是，不给你个痛快。看你活，又看你死，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所以……】 【vine完了。这一局要么自雷，要么被玩死。】 …… 【vine技术不赖好吧，好歹是agb的队长。留她一命，就不怕她反杀吗？这种高手局可是一念之差就能断送性命的。】 【楼上对大魔王了解太少了。】 【楼上对大魔王了解太少了。＋1】 【同上。＋10086】 【老粉哈哈大笑，只想说：《bug》，颤抖吧！】 【放屁。别以为在别的游戏里拿了个冠军，就能在《bug》里横行霸道了。真有那么厉害，ego能找一个叫vine爸爸的人当队友？】 【老粉：楼上等着。】 【佛系旁观。】 【结局证明一切。】 …… 直播间吵得不可开交。 顾野的粉丝都很淡定，预判了结局。但是，《bug》的粉丝明显不知道顾野的厉害，只觉得顾野对粉丝洗脑太深，粉丝都在无脑吹，所以直接在直播间里骂开了，甚至揪着“sy3298叫vine爸爸”这个事说个不停。 而—— 这时vine的队友赶到，救了vine，vine成功补满血。 在这段时间里，sy3298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可，就在vine补满血那一刻，又听得几声枪响，vine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已经倒下了。 【-sy3298击倒了agb-vine。】 vine：“……” 队友：“……” 枪响过后，再次归于宁静。 没有击杀vine，也没瞄准队友。 与此同时，附近的公开语音里，传来顾野欠扁的声音：“继续救啊，别耽误时间。” 第303章 走向国际【25】野神不做人【一更】 “继续救啊，别耽误时间。” 弹幕： 【听听这性感到随时能让你硬的声音，绝对是老畜生实锤了。】 【hhhhh顾野粉丝的话最好听一听，听进去的话赶紧跑吧。】 【完了。除非vine自雷，不然这一局真完了。】 【这游戏还算好的，可以自杀。野神上次玩的那一款，死都死不成，得罪野神那个被虐得死去活来，后来直接失去斗志宣布退出电竞圈了。】 【卧槽，毁了人职业生涯？过分了吧。】 【过分。＋1】 【这个叫ego的，实属电竞毒瘤吧。】 【被虐到退出的也留不是个好东西，野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况，玩个游戏，得多高尚才行？哦，你们以为野神“大魔王”“老畜生”的称号怎么来的，他拿的就是反派人设啊。】 【《bug》的玩家做好心理准备吧。野神在哪款游戏里都这样。人就是有资本来玩的，不是一门心思搞电竞的，也不想把什么游戏发扬光大。透露一下，他以前玩那三款游戏时，都让圈里几家争锋相对的战队握手言和了，当时信息共享，就为了干残他。不过没用，世界冠军还是他的。】 【=0=震惊我一百年。这种狗逼玩意儿竟然没被暗杀？封杀也行啊。】 【楼上。电竞圈，实力为王啊，他又没犯道德法律的错误，就是有点狗而已。每次比赛结束，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战队，都迫不及待给他抛橄榄枝呢。】 【知道野神那么浪那么毒，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粉丝吗？因为他人品没话说啊，从不口嗨，不说脏话，你见过几个电竞选手不喷脏的？他啊，自信不自负，傲慢却礼貌，不整人的时候，真的是模范男神哇，骨子里是温柔的。他真正虐的人，要么是跟他结仇结怨的，要么是人品败坏的。】 …… 弹幕的新观众被老粉丝科普得目瞪口呆。 而—— 游戏里，vine又残了一回，之后在跑毒的庇护下，终于得以喘息，跟队友一通疯跑，恨不得离那俩疯子远远的。 跑完毒后，vine和队友来到学校附近，他们的药不多了，得及时补充，于是去学校附近搜刮物资。 然而，就当他们找足了药之后—— “砰砰砰——” 【-sy3298击倒了agb-vine。】 顾野的声音下一秒响起：“药找够了吗？不够再给你们一点时间。” vine：“……” 队友：“……” 弹幕：“……” 这丫的俩疯子，还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不放了？！ 接下来这一局，白术和顾野还真的盯上vine了。后半局杀了vine三次，直至vine实在遭不住，跟队友一起自雷，这才逃离这一场史诗级的灾难。 弹幕： 【……】 【vine好歹是agb战队的队长，论技术也算国内一流的了，怎么被那俩按着打？他们不会用外挂了吧？】 【楼上脑残吧，他们现在是正式战队的成员，开外挂被实锤，还比不比赛了？】 【……厉害得有点超乎我的常识。】 【所以说《bug》这一年有的玩了。】 【ego倒也罢了，毕竟他就是恶魔之子，自带光环。但是这个乱码兄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输给vine了么，还叫爸爸，现在技术碾压，这几个月去进修了？】 【对哦，乱码兄全程暗杀，一直跟进，这技术没得说啊。】 …… 这边。 自vine和队友自雷后，白术和顾野都没继续待下去，而是迅速自雷退出了。 手指离开鼠标，顾野捏了捏后颈，活动着脖子，继而觑了眼一侧的青年，“白阳。” “哎。” 白阳刚倒了杯茶回来。 顾野神情淡然地吩咐：“帮我盯一下vine直播间。” “什么？”白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狙她。” “……” 好好磨炼你的技术不成吗？！ 虽然暗自腹诽着，但白阳并未反驳，而是兴致勃勃点开vine的直播间，及时跟顾野汇报情况：“双排，正在匹配。你们俩可以行动了。” 于是—— vine及直播间的观众发现，在经历过一拨死亡逃难后，vine并没有逃出生天，转眼又落入了恶魔的掌心。 弹幕： 【沃日，还来啊！】 【这是盯上vine不放了？】 【笑哭。这俩闲不闲啊？】 【多大仇多大恨。】 【vine又中枪了，又倒地了，又被扶了……熟悉的一幕又一次上演，我的小心脏止不住狂跳。】 【qaq两个畜生啊，到底是什么战队？】 …… 就这样，vine被黏上了三局，被虐杀了三局。 她的直播间人气一路暴涨到排行榜第一，太多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乐滋滋地吃着这个瓜，甚至吸引来不少战队的队员，其中不仅有《bug》的，还有几大热门游戏的战队，不缺当红人气电竞选手。 隔壁人气电竞选手：【嚯！野神要大闹《bug》了？这可值得三挂鞭炮。】 隔隔壁某当红队长：【电竞是一家，不分游戏种类。你们自求多福吧。】 隔隔隔壁的疯批种子选手：【让我们恭迎大魔王重回电竞圈。（dbq我天天求神拜佛盼他在漫画圈找到第二春，老天你不长眼）】 《bug》某热门战队成员：【兴致勃勃跑来吃瓜，结果瓜掉了。妈妈呀教练要疯！我们要死！】 弹幕： 【靠。一个大魔王，把互不相干的几大热门游戏当红选手都拉到一起了？活久见。】 【可想而知野神让整个电竞圈都闻风丧胆。】 【hhhhh太有喜感了这史诗级的一幕我必须录屏保存！】 …… 这么一出后，其余游戏的战队纷纷为《bug》送上祝福，而，《bug》的电竞战队，则是召开紧急会议，发动人脉不遗余力调查的情况，力争把里面每个学员都扒得一干二净，最好除了ego外别的都是垃圾。 而—— vine虐得不轻，实在不想再当小丑了，随便编了个借口，欲要结束直播。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土豪账号，给她刷了一波礼物。 【感谢agb的队长给我们练手。】 id：-sun。 vine的手抖了下，背脊一寒，战栗感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后背攀升到头顶。 白阳！ 顾野！ 这俩一起合作了？！ 弹幕： 【sun不是fiu战队的队长吗，去年宣布退出fiu，我还以为他要退役了。现在是跟野神合作组建新的战队？】 【sun为什么退出fiu？他连续三届带着fiu进了全国吧，fiu底子不错，他的技术也是一流的。冒险组建新战队……何必？】 【他忘了野神是独行侠吗？拉上野神也没用啊，野神只会是单排冠军，他要的团队冠军照样拿不到。】 【sun似乎是跟fiu闹掰了才离开的。具体情况不是太清楚，无非就是打压排挤那一套呗。还好sun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要离开电竞圈了呢。毕竟是个不玩电竞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少爷。】 …… “……” vine（蒋海棠）脸都绿了。 她赶紧关了直播间。 * “痛快！” 白阳伸了个懒腰，心情非常之愉快。 他眯了眯眼，跟白术、顾野打了个响指，“晚上想吃什么？什么都行，我请客。” “阿姨呢？”白术的视线扫过来。 “明天来。” “哦。”白术颔首，“我想吃德修斋的四喜丸子和剁椒鱼头。” “……” 白阳嘴角抽一下，心想妹妹你可真会选。 想了下，白阳道：“那家不能送外卖，我们提前准备——” 众所周知，德修斋是个充满江湖气息的饭馆，规矩一条比一条严格。可，哪怕对顾客有苛刻要求，顾客都跟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似的，砸金钱砸关系都想往里面钻——冲着的就是“排面”二字。 “没事。”白术说，“我打个电话，你付钱就行。” “……你说什么？”清楚德修斋限制的白阳，声音不自觉拔高。 “听不懂？”白术莫名其妙。 “他们家怎么会给你送外卖？” “……”白术琢磨了下，很实诚地回答，“我身边大腿比较多。” 白阳：“……” 我求你大腿少一点。 给我们白家一个机会。 白阳抱着试探的心思让白术打电话，结果天刚一黑，穿着德修斋制服的服务员按响了门铃。 服务员：“白小姐在吗？” 白阳：“……” 艹！ 真来了！ 第304章 走向国际【26】少年天才的不败纪录被破【二更】 “你好。” 白术趿拉着拖鞋过来。 “白小姐，您好。这是您的外卖。”服务员将两个大袋子交给白阳，又递给白术一个礼品盒，“这是尚经理托我给您带的礼物，零食和特产，希望您喜欢。” “谢谢。” 白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她不认识什么“尚经理”。 不过，她认识德修斋的祖宗就够了。 见到白术被素来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德修斋如此“礼遇”，白阳心里愈发明朗—— 难怪。 光是德修斋这一大腿，白术似乎都没必要回白家。 “外卖来了？” 即墨诏可不知道那么多内幕，见到外卖一来，立即提了一袋过去，然后叫上顾野一起去吃饭。 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将晚餐解决了。 环境虽然有点不美，但胜在德修斋饭菜味道好，所以整体而言，这一顿饭菜还是很享受的。 “嗬，来了！” 吃了饭，白阳将手机开了机，收到不少消息。 三人视线扫过去。 “《bug》各大热门战队过来求证八卦。”白阳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白术和顾野，“你们俩今天表现不错，整个电竞圈都在讨论你们俩，都上热搜了。” “要公开成员吗？”即墨诏见缝插针问了句。 “不公开。”白阳摆摆手，“等我们参加春季赛，用颜值吓死他们。” 即墨诏微怔，“不是实力吗？” “都知道大魔王在我们队，白术这账号小有名气，我也不耐。充其量就你一个默默无闻的。”白阳一本正经地分析，“他们早对我们实力有预估了，能惊到他们的只有颜值！” “……” 有被重伤到的即墨诏沉默地站起身，往会议室里走。 “不开会啊，你干嘛去？”白阳冲着他背影问道。 “去下棋。”即墨诏回了一句，想了片刻他又朝白术挑了挑眉，“白术，你要一起吗？” “叫师父。”白术慢条斯理。 “……”额角微微一抽，即墨诏忍了两秒，终究是妥协了，“师父。” “来！” 白术将毛线衣袖往上一拉，露出细瘦白皙的两截手臂，还挺有兴致的样子。 但—— 顾野坐在沙发出口。 这人两条大长腿，大喇喇地敞着，一条腿往前伸，差点从茶几横过去。 把她的路截死了。 想要过去，要么让顾野让路，要么从茶几另一边绕过去。 她站了两秒。 顾野似乎意识到什么，缓缓抬了抬眼。那一瞬，白术的心突地一跳，好似下一秒，就会听到顾野玩味地说上一句“叫哥哥”。 不过顾野显然开始掌控分寸。 什么都没说，顾野余光扫了她一眼，就将长腿一收，把道路让开，头微微一偏，示意白术过去。 白术视线从他身上掠过，微抿唇，然后径直从他身前走过。 她的速度有点快，掀起一阵微风，令顾野额前碎发轻轻拂动。走了很远，还有一点香味残留，清清淡淡的，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顾野手指轻轻一点鼻尖，眼睑缓缓垂了下来。 * 电竞圈被顾野和白术闹得天翻地覆。 四个队员，则是安分守己地训练。休闲活动就是围棋和品茶，白术和即墨诏负责牵着，顾野和白阳属于后者。 又几日。 即墨诏请了半天假，要去棋院比赛。 “早啊。” 哈欠连天下楼的即墨诏，冷不丁听到沙发上的声音，脚下一崴，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不是昨晚三点才睡吗？”即墨诏震惊地看着正在捧着小米粥喝的白术。 因为有“进前十”的目标，白术最近挺发狠的，天天加班到半夜。 当然，得第二天中午才能醒。 “等消息。”白术斜了眼茶几上毫无动静的手机，挑挑眉，问即墨诏，“今天比赛？厨房有早餐。” “嗯。” 即墨诏点点头。 他去厨房盛了碗小米粥，拿了俩包子和俩油条，以及一个烧饼，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哈欠连天地吃。 “我预感……” 白术又喝了两口小米粥，忽然掀着眼睑瞧即墨诏。 “嗯？” “你一脸输相啊。”白术声音平静地说。 “……”即墨诏哑了两秒，“我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不能说句好听的？！” “你最近荒废围棋，没什么长进。”白术客观评价，“持续熬夜，作息调整了。比赛那会儿，你平时在睡觉，状态肯定不会好。” “……你闭嘴。” “我闲。” 白术百无聊赖，又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叹息。 “你要闲，分析别人去。”即墨诏没好气道。 大早上的，心情全被她整毁了。 要命的是—— 被她这么一叨叨，即墨诏真有那么点虚。 ——谁叫她平时跟个预言家似的，说话一次比一次准，就没见她预言失败过。 “他们都没起。”白术老神在在。 即墨诏：“那就去折腾漫画圈……投票还有两三天就结束了。” 这次投票时间很短，一周的时间就出结果了。 排名趋于稳定。 江南枝（恨长山）和后面一位一直在争第七名，估计凶多吉少。 至于《半截》，在后面缀着，死都进不去。其中怕是有官方从中作梗——毕竟拿出半截作品的，首先态度就不好，何况官方后台是知道作品的作者的，而上次裴校长找白术聊天时，明显暗示过了。 白术仍是这个态度。 他们自然要给白术一点颜色看。 想到排名，即墨诏越想越不甘心，“你真不做点什么？” “你先操心自己吧。”白术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一点都不把漫画排名放心上。 “享誉世界的恐漫鼻祖第一轮就淘汰了……”即墨诏说到一半，摇了摇头，“啧。” 白术凉飕飕警告他。 即墨诏耸肩，麻利儿闭嘴，低头吃早餐。 “你喜欢围棋吗？”白术还是闲的，没话找话。 ——她忽然想起在滑板会馆外遇见即墨诏的那一幕。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即墨诏陡然一惊，差点被一口粥呛到。他顺了口气，琢磨片刻后才道：“不知道，记事起就一直在下。前几年挺反感的，不过现在……还好吧。不算讨厌。” “哦。” 白术应了一声，又没了话。 即墨诏还以为她另有话要说，结果这位挑了个话头就作罢，等了半晌没见她吭声，不由得挠挠头。 须臾后他主动道：“我爸是职业棋手，围棋七段。” “很厉害吗？”白术问。 “……” 即墨诏差点被她噎死。 不过一想她就学了三天，难免失笑，于是随意道：“就那样，一年前就在正式比赛上输给我了。现在灰溜溜地跑h国去当教练。”说完又哼了一声，“没出息。” “啊。” 白术应声，表示听到了。 即墨诏微微垂着头，手指轻轻蹭着碗的边缘，倏尔又道：“我今天的对手，是他的学生。” …… 即墨诏早早去棋院做准备了。 比赛定在京城棋院，属于国家级的比赛，是有现场直播的。 在围棋界内部，其实不乏关注度，但是，对于连围棋规则都不懂的看客而言，甚至都不知道这一比赛存在，直播也没什么人去看。 即墨诏习以为常。 白术祝他好运。 * 九点。 顾野下楼，一眼就见到侧躺在沙发上的白术。她一手拿着个抱枕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个手机，似乎是玩手机玩累了才歇会儿。 他看了两眼。 刚想收回视线，忽的见白术弹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冲着楼梯方向问：“下围棋吗？” 说完后，她半眯着眼，瞧见顾野的身影，略微一怔，眼睛彻底睁开。 顾野一步步下楼。 白术疑惑：“你不是11点以后才起的吗？” “那是你。”顾野睇了她一眼，以为她把自己误认为即墨诏，便道，“即墨诏不是去比赛了么？” “嗯。”白术将抱枕搁到一边，解释了一句，“我以为是白阳。” “嗯？” 顾野面露疑惑。 白术说：“我想看看自己有多厉害。” 她只是太闲。 虽然一直赢即墨诏，但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 顾野不发一言地去了厨房。 花了十来分钟，顾野解决掉早餐后，抬手在茶几桌面敲了敲。 白术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听到动静，她侧首看过来，略有狐疑。 “不是下棋么？”顾野站起身，只手放兜里，懒懒出声，“走吧。” “……哦。” 白术眨了下眼，怔了两秒，然后起身跟在顾野身后。 会议厅里，纱帘被轻风撩起，青年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上摆放一个棋盘，两个棋盒，黑与白，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白棋，与之映衬，养眼得紧。 “……” 白术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棋，视线在棋面久久停留，过后又将棋子扔回了棋盒里。 她坦然道：“我认输。” 闻声，顾野抬眸，瞳仁漆黑，似是有些意外。 “叩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白阳探头进来。 “马上吃午饭了，你们在干嘛……下棋？”白阳挑了挑眉。 “你要来一局吗？”白术问。 “行啊。” 白阳摩拳擦掌。 …… 下午三点，即墨诏回到水云间，神情恹恹的，耷拉着眉眼，眼睑上一颗妖痣异常清晰。 “输了？” 白术拿着一瓶可乐路过，扫了即墨诏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 即墨诏瞧着将“输”说了一天的白术，心情不美妙，并不太想搭理她。 一声不吭。 然而，白术料到结果后，竟是想了几秒，安慰道：“没关系，我也输了。” 即墨诏斜她，“游戏？” “不是。” “你指《半截》？”即墨诏脑子没转过弯来。 “不，”白术手里捏着可乐瓶，往会议厅一指，伸出一根食指，“围棋。” 刚想好好歇一歇的即墨诏，听到这两个字，下颌线紧绷了一瞬，神情登时正经起来，“输给谁了？” “顾野和白阳啊。”白术仰头喝了口咖啡，很平静道，“三连输。” “……” 即墨诏裂开了。 这时，白阳听到动静，踱步走出来，“回来了？赢了吗？” 话音刚落，白阳就被即墨诏凶狠的眼风一扫，怔了怔，心想这孩子肯定是输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结果即墨诏皱了下眉，“你和顾野怎么赢的她？” “很奇怪吗？”白阳不明所以，瞧了眼白术，震惊道，“她才学几天啊。我和顾野虽然是业余的，但经常陪家里老人下棋。” 说完，白阳想着安抚一下即墨诏，又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跟你这种职业棋手没法比。” “……” 即墨诏差点被气死了，眼尾生生被气出一抹猩红。 “……” 白阳一脸懵逼，彻底不敢说话了。 ——反应咋这么大？ 白术倒是心如明镜，不疾不徐地说：“如果你的对手知道你所有套路、想法、习惯，把你研究透彻了，想输才费劲吧。” “……” 即墨诏心下一刺。 话没错。 他没有正视今日的对手，可对手却在他父亲的调教下，把他研究了个透彻。今天这一局刚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有备而来。 白术是个天才，花了三天把他打败。 今天的对手不是，水平甚至不值一提，可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将他吃透了。 良久。 即墨诏呼出一口气。 “下一局吧。”即墨诏看向白阳。 “哈？” 白阳眨眼。 即墨诏径自往会议厅里走，“我不欺负人，你和顾野一起上。” “怎么了？”白阳大脑宕机了。 脚步微顿，即墨诏指了指白术，“谁让你们赢她的。” 白阳：“……”她个初学者，想不赢才困难吧！ “她赢了我，你们赢了她。”即墨诏感觉自己逻辑线非常清晰，“我必须赢了你们。” 白阳：“……” 会议厅里的顾野磕着瓜子看戏。 白术转身就走。 “还有你！”即墨诏叫住白术，“你以后也别下棋了，顶着‘赢了我这个少年天才’的名号成天输，还输给业余的，你在丢谁的脸呢？” “你跟谁说话？”白术侧首，斜眼过去。 “……” 即墨诏一噎，气得耳根发红。 最后，他撂下一句，“反正你别玩了！”语气缓和不少。 “……” 白术无所谓地耸肩。 没关系。 她更喜欢跟大叔大爷们下象棋。 就这样—— 本来就受了刺激回来的即墨诏，因为“白术三连败”而受到更大的刺激，最后头脑发热打起精神，跟白阳和顾野这俩业余的来了一场“1v2”，轻而易举赢了之后，终于算是扬眉吐气。 在外受的委屈和满心的烦躁，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待即墨诏安静待在会议厅里复盘今日上午的棋局时，白阳拉着顾野走出去，小声嘀咕：“白术真的赢了他啊？” “嗯。” 亲眼见证过这一幕的顾野，微微颔首。 “可他——”白阳感觉脑子都晕了，“他那么厉害，我妹——” “你妹跟你三局，你就再也赢不了她了。”顾野慢条斯理地说，“没看她输给你两局，就悻悻地走了？” “她那不是觉得输了扫兴吗？” “她是觉得把你看穿了没意思。” 白阳：“……” 他不信。 尔后，他见到在客厅溜达的白术，招了招手，“妹妹，我再跟你玩一局围棋，你能赢我吗？” “能。” “试试吧。”白阳不信邪。 白术斜眼看过来。 半个小时后，跟白术各自占据一台电脑对弈的白阳，看着围棋软件的评价，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非常之惊悚。 ——沃日，他妹是个什么小变态。 “妹——”白阳探头去喊白术。 这时，白术手机忽的有了来电。守候一日的白术，见状压根没来得及搭理白阳，直接拿了手机，走向阳台。 她低声：“有消息了吗……” 正在玩游戏的顾野，若有所感地顿了顿，侧首，余光落到白术的背影上。 第305章 走向国际【27】司笙:我只恨自己接电话的手太快了 等了一天的白术，终于等到了段子航的电话。 “有消息了。”段子航利索道，“我给你订了明早去安城的机票，阿绫陪你一起。我在安城机场等你们。” “好。” 白术应了一声。 她昨晚睡前收到段子航的信息—— 纪远一个部下现在在安城，但这人很狡猾，到处都是藏身之处，像一条抓不住的泥鳅，很难盯梢他。 段子航找人盯了很久，如果今天见到了，这几天他的去向大抵可以确定。 白术可以直接过去拦人。 “这人特别机警，一般的手段难保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你要有心理准备。”段子航想了想，给白术打了一预防针。 “知道。”白术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办法。” 人都找到了。 还怕问不出什么？ “……” 电话那边的段子航感觉有点冷。 两人没有聊太久，一切事宜等见面再谈。他们俩掐了电话。 白术松了口气，悬了一天的心落了回去。 ——纪远的部下跟纪远一样的狡猾。 ——她让段子航查了那么久，明明身份信息都在，并且有庞大的关系网为他们所用，可在这样的社会里，他们找这些部下就跟大海捞针似的，一个比一个难找，有的甚至披了n层皮，不扒到最后根本难辩真假。 ——现在这个还是因为他贪心得罪了人，露出了马脚，才被段子航盯上的。 白术回到客厅。 发现顾野和白阳都在看她。 她微微一顿，挑眉：“怎么？” “……” 顾野把视线收了回去。 白阳指了指打印机吐出来的纸张，“那是你打印的吗？” 白术眼皮一跳，心想预感不妙。 偏偏白阳这个傻白甜，还怕危险程度不够，特地提醒着补充了一句，“人体试验研究。你打印这些做什么？！” “……” 白术骂人的心都有了。 她下意识瞥向顾野，却发现顾野戴上了耳机，似乎把心思放到游戏上。 白术抿唇。 ——刚还在看她呢，打印的内容他肯定看到了，只是不想让她难堪罢了。 ——无形中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白术将视线一收，没有搭理白阳，耷拉着眉眼走向打印机。 她在接电话之前，收到了几份研究资料，顺手就把资料打出来了。虽然是人体研究的，但跟顾野无关，是历史上一些违背伦理人性的研究项目，她仅仅是想对类似的项目做一点了解。 但是—— 顾野会怎么想？ 是否会觉得她在拐弯抹角研究他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白术不知道。 顾野心思挺细腻的，绝对不是粗神经。正因此，他的事都装心里，白术无法窥得一二，更无从知晓他的想法。 白术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拿出来，随意地将其叠放整齐。 她上楼。 “妹妹，你去哪儿啊？”白阳叫住她，“马上到四排时间了。” 白术顿住，回头看他，“我请假。” “哈？” 白阳震惊地眨眨眼。 这才几天，怎么一个接一个的请假？ “不止今晚。”白术又说，“大概两三天吧。我出门有点事。” “什么事要三四天啊？你去哪儿？”白阳眼睛都瞪直了。 “……” 白术没有回答，拿着资料径直上楼。 白阳窝在电竞椅里发呆，抬手捏了捏眉心，感觉他这个电竞战队一点都不正规，比三流还三流。 这时，顾野也起了身。 “你又去哪儿？”白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睇了他一眼，顾野慢条斯理地说：“我也请假。” 白阳：“跟我妹一起？” 不怪白阳这么想。 在白阳心里，顾野和白术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哪怕顾野和白术关系有点淡，在战队里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安安静静，不吵架不闹事，比普通的队友关系还亲近一点，毕竟有那么点默契在。 “不是，”顾野淡淡道，“这几天要解决顾永铭。” “！！！” 白阳闻声一怔，拍着桌子站起身。 他瞪着眼睛看顾野，一脸“老子终于等到今天了”的模样，“这假必须批！你能捎我一起看戏吗？” “……随便。”顾野无所谓地耸肩。 白阳屁颠屁颠跟在顾野后头，“你怎么回事，忽然就想通了？我早就看顾永铭这孙子不顺眼了，一直让你弄死他，你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什么原因？算了，不管什么原因……你打算怎么让他死？” “……” 顾野一脚把他踹下楼，甚至有点想弄一副耳塞。 叨叨叨的。 烦死了。 …… 于是，当即墨诏研究完棋局出来后，就见白阳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跟他招手。像个阴险狡诈的资本家。 但—— 白阳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即墨诏一惊。 “什么？”即墨诏感觉复原棋局的时候穿越到了异世界。 “给你放假啊！”白阳搓了搓手，“当然，我、顾野、白术都有点事。想着咱们都累了那么久……” “三天。”即墨诏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三天还不够吗？！”白阳义正言辞，“三天诶！我们日日夜夜奋战，四个人都上了各区前一百，这是怎样的功绩？！一般的战队能有我们这样的效率吗？！” 即墨诏：“……”你大可不必这么浮夸。 “主要吧，我们都有事，其次，我们都挺牛的，训练凑合一下照样能拿冠军。”白阳慢条斯理地说。 “顾野把你洗脑了吧？”即墨诏瞧了眼这个三年带队都没拿过世界冠军的某战队前任队长。 “……”白阳被噎了一下，最后自暴自弃地摊手，“反正我信顾野，他每次说话都没有做不到过。另外，你要真想训练，可以单排，我也可以找人陪你。水云间随你住，你要干别的我也不管你。” “……” 这是非常好的待遇。 但是，即墨诏总是觉得……这战队跟过家家似的，未免过于儿戏。 他叹了口气，心想随便玩玩得了。 * 卧室里，窗外的夜渐渐深沉，对面大楼里亮起零星的灯光。 白术坐在懒人沙发上，把资料翻完，神情有些阴鸷。缓了好半晌后，她才慢慢恢复平静。 资料上显示，实验中有人死去是常事，侥幸活下来的，后遗症比比皆是，缺胳膊少腿还算好的，有些后遗症会导致他们迅速死去，没有救治办法。 除了身体的损害，有些研究还针对大脑，欲要控制人类的机构想拿大脑入手，他们的实验品都是私下挑选的，当事人在浑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实验，成为他们的观察对象，连自己大脑被动手脚、任人掌控都不知晓。 白术一直都知晓历史上存在“人体实验”的事，毕竟几大恶劣的实验闹得人尽皆知，残忍至极。她甚至清楚现在的社会仍有隐藏在暗处的类似研究。 只是，当事情没发生在身边，就没有代入感。总觉得那些都是距离自己太遥远的事。她又插不上手，于是懒得费那个心思。 现在—— 她看到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具体的案例。 每一个血淋淋的案例，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顾野。 原本的麻木和平静，转变成愤怒和悲悯。 良久。 白术将资料放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手里的重量有些轻，她侧首看了眼，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顿了顿，白术拿着水杯起身，出了卧室。 楼下没什么声响，没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训练，白术有些意外，扫视一圈，竟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集体偷懒？ 这么想着，白术踱步来到饮水机旁，杯沿抵着开关，有水流灌入玻璃杯里。 忽的，楼上传来脚步声。 白术抬起眼睑看去，手一抖，险些有水洒出来。 她举起水杯喝了口水。 视线顺着顾野的移动轨迹，落到玄关处。她怔了怔，预感有些不大对劲，主动出声，“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闻声一顿，顾野回身看过来，道：“回顾家。” 嗯？ 白术咽下一口水。 “顾野。”她喊。 “嗯？” 犹豫了下，白术道：“我看那些……” “我知道。”顾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微微勾了下唇，解释道，“我处理顾永铭的事。” “哦。”白术停顿了下，“我明天去一趟安城见一个人，看看能不能问到我妈跟陆侨的联系。” “嗯。”顾野将拖鞋放好，拉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妈的手记很快能到手。” “嗯。” 他没停留，走了出去。 门被合上，他的身影被隔绝在外。 白术静静站在原地。 半晌，她的目光一收，将水一饮而尽，又重新去接水，这次直至水漫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将手缩回来，白术微微垂下眼睫。 ——是介意呢？ ——还是，不介意？ * 安城。 白术和阿绫一出来，就见到等候已久的段子航。 阿绫分明是被接的，可见到段子航后，自觉转换为司机的身份，主动去接段子航的车钥匙。 “干嘛？” 正在把玩车钥匙的段子航，见状眉头一扬，把手收回来。 阿绫的手指贴着车钥匙而过。 阿绫顿了下，说：“开车。” “要你开什么车。”段子航莫名其妙，随后指了指白术，“牵着白队吧，省得她走丢。” “……” 感觉到被嘲讽的白术，幽幽地看向段子航。 段子航心一凉，恨自己一时嘴快，不待白术找茬就赶紧溜走。 阿绫很听段子航的话，走到白术身边，就去牵白术的手。白术眉头一拧，把手躲开，顺势把自己背包放阿绫手上。 白术无语道：“拿这个。” “哦。” 阿绫老实拿着。 背包很轻，就放了一套换洗衣物和充电器。谁拿都一样。 五分钟后，段子航载着二人上了机场高速。 “直接过去吗？”白术支着下颌，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 “不放松一下吗？”段子航透过后视镜瞧了她一眼，有点惊奇白术的态度，“安城有名胜古迹，还有特色美食。” “哪里没有？” “……”也是。 段子航噎了几秒，随后道：“这会儿也不成，他这老奸巨猾的，因为要躲避仇家，直接待在‘茗之味’里藏身，我们一没进‘茗之味’的权限，二，哪怕我们进去了，若是跟他起了争执……在‘茗之味’里，容易成为江湖公敌。” “你先介绍一下‘茗之味’。”白术觉得段子航默认她知晓一切的行为非常古怪。 她又不混江湖。 哪里知道那么多事。 “你不知道？”段子航莫名其妙。 “我该知道？”白术更莫名其妙。 “你不是认识百晓堂的堂主么？” “有什么关系？” “……”见白术不像是作假，段子航叹了口气，无奈道，“阿绫。” “哦。” 阿绫会意。 很快，阿绫扭头，跟白术介绍道：“司笙不仅是百晓堂的堂主，德修斋老板的师叔，还是‘茗之味’老板都要敬让三分的西北传说。” “……” 白术嘴角微抽。 那美若天仙的姐姐披着这么多皮呢？ 阿绫继续道： “司笙跟茗之味老板牧二爷交往密切，牧家很多生意都要通过司笙的关系网才能流通。” “另外，我们国家除了官方情报机构，有半官方半民间的情报机构——百晓堂外，还有几个纯民间的情报流通地，比如京城的鬼街、云城的地下拍卖会……其中包括西北的茗之味。” “茗之味是为江湖人提供的。看起来是茶楼，实则等级森严，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都代表一层楼。一般人只能在一楼喝喝茶，想要往上走，得有茗之味提供的身份牌。” “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邹先生，是特批的天字身份牌持有人。” “他如果一直待在茗之味四楼的话，不仅仇家拿他没办法，我们也见不到他人。” 在确定自己说得够详细后，阿绫终于安静了，静静地瞧着白术。 白术歪了下头，“我们只能干等？” “是的。” 阿绫点头。 段子航欠扁地接话，“还能在一楼喝着茶等。” “那你们要我过来做什么？”白术眼里冒着杀气。 段子航也很无奈：“因为他是今天大早去的茗之味。” 白术：“……” 静默片刻，白术掏出了手机，直接给司笙去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白术张口就喊：“姐。” 司笙：“……” 我只恨自己接电话的手太快了。 第306章 走向国际【28】不小心把茗之味给砸了 白术简明扼要地跟司笙说明情况。 “要‘茗之味’的‘天字牌’？”司笙直接点名她的诉求。 “嗯。” 白术肯定道。 司笙问：“几个？” “三个。” “你把身份信息给我，明天去‘茗之味’令牌。” “谢谢姐。”白术这时候嘴很甜，并且非常识趣地说，“我让徒弟送你几幅画。另外，他下次画展的作品随你挑。” “没白疼你。”司笙说完，旋即话锋一转，“我更想要你在国家博物馆那幅反战的油画。” “……你跟国家谈去。” “……” 司笙把电话掐了。 ——她去年才把国家博物馆耍得团团转，这会儿怎么可能去要。 ——这小没良心的。 白术将手机一收，跟段子航说：“明天去茗之味。今天先盯着。” “行。”段子航不意外白术一通电话搞定一切，只是颇为好奇，“你徒弟是——？” “跟你没关系。”白术眼皮掀了掀。 “……” 段子航耸了下肩。 * 白术等人此番目标——邹沉，bw内部称“邹先生”。 邹沉于二十年前进bw，一路高升为纪远的部下，用老人的话来说，算是立过汗马功劳的。 不过—— 白术等人对他的丰功伟绩不感兴趣，只是从他离开bw的资料来看，这人品性恶劣，恶迹斑斑，到处坑蒙拐骗没少得罪人，光是安城这一座城市，就有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随时想将他抽筋扒皮。 白术对纪远的眼光深有怀疑。 “你确定他以前是纪远的得力干将吗？”酒店房间里，白术单手支颐，手里拿着一叠详细资料，“我怎么觉得在他被法制惩罚之前，会先被纪远先偷偷干掉？” “bw的老人说的。”段子航斜躺在椅子上，回应道，“不过也正常，人是会变的。他离开bw后开了几家店，不懂经营，赔的很惨。后来欠了一屁股债，只能铤而走险做一些高风险高收益的事了。” 白术草草浏览完，把资料合上，递给静站一旁的阿绫。 “去吃饭。”白术拍拍手。 “就等你这句话。” 段子航顿时精神了。 这会儿天黑了，早就到了晚餐时间。但白术一直不提吃饭这事，段子航对她还是挺忌惮的，不敢贸然打扰她。 吃过饭，酒店前台来了消息，说是有人找。 三人去看，是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自称是“茗之味”的核对人员。 “请问是白小姐、段先生、陆小姐吗？”一名青年上前询问。 “是。” 段子航应声。 “司小姐为三位开通了特殊通道，但我们还有几个信息需要核对一下。”青年彬彬有礼地询问，“能否耽误一点时间？” 段子航说好。 白术却打量了这二位青年几眼。 ——说好的江湖人士呢。 ——怎么看着像卖保险的。 他们在酒店一楼的休息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青年照着表格，一一跟他们核实身份，确认无误后，说道：“身份牌都是特制的，加工也需要一天，明天三位来茗之味可以直接领取。” “哦。” 白术淡淡应声。 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跟司笙说，让他们破例去一下茗之味揪个人呢。 但是，青年就跟她肚里蛔虫似的，忽然从文件包里抽出三份资料。 “这些是茗之味的规矩，请三位进茗之味之前，先过目一遍。”青年说，“另外有一点需要强调，茗之味严禁闹事。轻度闹事，剥夺身份牌资格；中度闹事，赔偿损失和被茗之味制裁；重度闹事，被西北江湖追杀。” “……” “……” “……”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扫过来。 ——这是在怀疑他们仨闹事？ 青年感觉到凛冽审视的目光，轻轻舒了口气，尬笑道：“请不要误会，不是怀疑你们。这是我们老板牧二爷吩咐的。因为司小姐以及司小姐介绍的人经常有闹事先例，所以让我们特地叮嘱三位一声。如果真发生什么事，到时候也有个说法。” 三人：“……” 得嘞。 这意思，不是怀疑他们仨，是怀疑司笙的朋友。 ——司笙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茗之味的老板这般警惕？连司笙的朋友都不信任。 “我们去找人。”白术思虑片刻，干脆道，“能请你们协助吗？” “抱歉，客人的私事，我们一律不参与。”青年好声好气地拒绝了。 白术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瞧这意思，哪怕是进了茗之味，还得他们挨个去找邹沉。茗之味的人不会帮忙找，如果邹沉要跑的话，茗之味的人也不会帮忙拦。 有点麻烦。 索性不是大问题，白术没有吭声，用眼神示意段子航把人打发了。 不多时，两位青年离开酒店。 段子航同白术、阿绫进电梯，微微沉下眼，道：“茗之味的规矩还挺多的。中心思想就一条——禁止在茗之味内惹是生非，否则肯定会被报复。哪怕我们找到邹沉，邹沉若不肯乖乖跟我们走，怎么办？” “绑走。” 白术的回应简单明了。 “白队你是不是没听——”段子航叹息。 白术挑眉，视线斜过来，“我怕得罪一个茶楼？” “……” 段子航一秒把嘴巴闭上了。 差点忘了这是他们怼天怼地到处得罪势力的变态队长了。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白术就打着哈欠起床。 她洗漱完一圈，站在窗前远眺，见到城市沿街路灯挨个熄灭，一条条暗河四处扩张，像是被黑暗侵袭。但是，转眼功夫后，清晨稀薄的光亮便笼罩大地。 白术把手机掏出来。 两秒后，放到一旁的桌上。 她看了窗外片刻，又将手机拿了起来。 往后一倒，白术跌坐在椅子上，脱了鞋，将两腿蜷缩起来踩着椅子，然后进入微信，找到顾野的昵称点进去，来到对话框。 他们很久没说话了。 分开时没联系。 在学校没联系。 在水云间没发信息的机会。 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之前。 想了片刻后，白术终于敲下一行字，犹豫半晌点了发送。 【小债主】：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一分钟，消息没回。 两分钟，消息没回。 三分钟，消息没回。 …… 唉。 白术眼不见为净，退出微信，换了一双外出的鞋子，大清早跑去叫醒段子航和阿绫，揪着他们俩去酒店附近找早餐，最后晃荡半圈后吃了一个肉夹馍、一个鸡蛋，以及一碗豆腐脑。 “……” 段子航不知道自己遭了什么罪，清早陪队长逛街不说，还要吃路边摊不卫生的早餐。 哦。 还得他出钱。 这队长简直有毒。 “几点了？”白术吃饱喝足，又拿了一瓶豆奶。 阿绫结了账，回答道：“八点半。” 白术觑了眼段子航，“可以走了。” “好。” 段子航颔首，将车钥匙交给阿绫，让阿绫把车开过来。 不多时，段子航和白术坐上车，由阿绫开车，一路驱往传说中门槛高到出奇的茗之味。 九点半。 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地面，金灿灿的，落到茗之味镶有金边的匾额上，熠熠生辉。 三人站在门前，仰头看了眼匾额，确定没来错地方，然后径自走进喧闹的大门。上午的阳光落到他们身上，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来到前台，三人说了名字，等候一分钟，前台就热情地将三个身份牌交给他们。 “这是三位的身份牌，请好好保管——”前台面带笑容地说到一半，嘴角的弧度便僵了僵。 因为，这一个被人视若珍宝的身份牌，在被其中一个女生拿到手后，敷衍地看了两眼，就直接扔给隔壁一个冷冰冰的女人。那女人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两块身份牌直接扔背包里了。 态度极其随意。 轻蔑。 不屑。 看不出一点在乎。 ——前台小姐感觉茗之味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她想给这三人拉黑名单，奈何三人拿的是天字身份牌，她没这个权限。 “三位拿着身份牌直接上楼就行。”前台小姐将笑容微微一收，表情有那么一丢丢冷淡。 三人才不管她啥态度呢，听她说完后转身就上了楼。 楼里连直达电梯都没有。 不过，他们不需要每上一层楼都亮牌，因为在楼梯入口处，有店小二验证过他们的身份牌后，就亲自带着他们上了楼，一路畅通无阻。 “小二。” 段子航入了江湖，于是随了习俗。 店小二回应，“在的。” “我们第一次来。”段子航懒懒道，“介绍一下四楼。” “好的。”店小二态度颇好，“天字四楼分为三个区域，一个是公共区，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 店小二指了指公共区域，摆放有几张茶桌，零星地坐着人。在中心区域，有一块别致的公告栏，里面贴了一些卡片或a4纸。 “这里可以随便坐，瓜果零食免费。中间就是情报交流区，可以出价要情报，也可以开价出情报，甚至包括江湖任务接单之类的。每一条信息都是四楼主管挑选审核过才会公开的，确保其价值符合天字四楼的规格。” “此外就是贵宾区。提前预约即可进入。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可征询四楼经理，是否有空余的房间。如果三位有需要，小的可以代为办理。” “还有一个区呢？”白术忽然有点好奇。 “那就是特殊区了。”店小二道，“只有一些特殊的顾客可以进入。很抱歉，具体内容不能透露。” “……” “……” 白术和段子航对视一眼。 尔后，段子航询问：“如果我们想去贵宾区找人呢？” “那就劳烦贵客说明要找的是谁，我们核实后会进对方房间询问。待到对方同意后方可进入。”店小二如实回答，同时掀起眼皮看了三人一眼。 ——这三人不会没看店内的规矩吧？ 事实上，他们当然没看。 厚厚一叠的规矩，看得人头疼。 其实段子航本着“不要惹是生非”的原则，是打算看一看的，但在电梯里的时候，段子航忽然悟到“白术这番过去肯定会惹是生非”，所以就懒得费那个时间去看厚厚一叠的规矩了。 “必须要同意？”白术轻拧眉心。 店小二怔住，“不、不然呢？” 那一瞬间，店小二仿佛从三人身上看到一股“打架闹事”的匪气，心里顿生警惕，拳头都要握起来了。 顿了顿，店小二沉声道：“每个贵宾间外面都有茗之味的保镖守着，他们都是武术高手。三位心里有数吧？” 话到这已经是在警告他们仨了。 段子航心知肚明，冲着店小二和善地笑了笑：“放心，我们只是不懂规矩，随便问问。” “……” 店小二看了看三人。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单纯无害。另一个，虽然有点冷，像个练家子，但毕竟是个女人。 ——除了最后一个，前两个似乎都没多大威胁。 自认为在茗之味见识过不少人的店小二，感觉他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所以在衡量过后，便稍稍放松了警惕。 ——应该再难有像司小姐那样胆大包天的人敢在茗之味闹事。 ——何况茗之味的身份牌来之不易，这三个人心里若有点数，就肯定会审时度势。 没准，是他想多了。 “特别区也有保镖吗？”白术歪了下头，似是好奇地询问。 “有的。”店小二道，“那边入口就有保镖。” 说着，店小二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三人循着看去，赫然见到两个黑衣青年站在走廊入口处，神情冷峻，目视前方，纹丝不动，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守卫。 芜湖。 白术挑了挑眉，继而又问：“要怎样特殊的身份才能进？” “特殊身份是需要牧二爷亲自审核的。如果三位感兴趣，可以找主管进行申请，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店小二介绍道，“另外，那里除了一些特殊身份的顾客，我们老板牧二爷也时常会在。” 说到这里，店小二有点骄傲和满足。 ——哪怕他压根就进不去。 白术弯了下唇。 她给段子航和阿绫递了一个眼神。 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她虽然未发一言，但意思很明显—— 行动！ 第307章 走向国际【29】牧二爷:白术是我大爷 段子航和阿绫跟白术一起行动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术一个眼神，他们就能心领神会。 阿绫和段子航直奔贵宾区，白术在猛地冲到店小二跟前，一个手刀将店小二砍晕后，就径直拐到了特殊区。 她来去如风。 而—— 公共区域，直至她和段子航、阿绫的身影消失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过，能来这种地方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心理素质极强，见状一声不吭的，只有四楼的保镖们迅速做出反应。 贵宾区的房间多，所以由阿绫和段子航两个人负责。 特殊区防备虽多，但胜在房间少，白术一个人负责。 至于公共区域—— 他们早看过了，邹沉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白术冲到特殊区时，由于动作太快，其中一个人只来得及下意识挡一下，但下一秒就被白术下三滥的一腿给踢得叫妈妈。 另一个倒是反应快，可白术手腕一抖，一柄隐匿在袖口的刀露出刀身，却没用刀口，而是用刀柄撞了下他的麻筋，然后乘人不备直接给了他的腹部一拳，一下就把人干趴下了。 她捏着刀，往里走。 * 特殊区里。 某个房间。 衣着衬衫长裤的牧二爷，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问守候在旁的青年：“司笙昨天说的人，是不是有个姓段的？” “是的。”青年颔首，恭恭敬敬地回答，“段子航，基本在京城活动。那边的人都尊称他为‘段神医’。” “人来了吗？” “估计到了。”青年道，“属下现在派人去问。” “等等。”牧二爷手一抬，叫住他，“另外两个呢？” “一个叫白术，是个漫画家。二十岁，在宁川大学读书。”青年说到这里，感觉没一个信息拿得出手的，绞尽脑汁想了片刻，最后又默默地说了一句，“她学法律的，以后可能是个优秀的律师。” “……”牧二爷被这平凡到几乎不入眼的履历弄得哑言片刻，持杯的动作僵了僵，微顿，他手指轻轻点着茶杯，“就这些？” “呃……”青年惭愧极了，脑袋压得低低的，“就这些。” 牧二爷觉得他茶楼的“天字牌持有者”都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因为司笙认识的人，基本都有两下子，要么有才要么有财，要么有背景或人脉……总之单挑出来都是够“天字牌”的，所以牧二爷压根没想到好好问一问，就招呼人去处理了。 “她不是司笙重点点名的么？”牧二爷难以置信。 “司小姐重点强调，白术是她妹。”青年低眉敛目地回答。 “……行了。” 牧二爷将茶杯放下，有水洒了些出来，他轻皱眉头。 青年将手帕递过来。 牧二爷接过，轻轻擦拭着手指，又问：“最后一个呢？” “叫陆绫，孤儿，擅长武术。”青年回答时感觉胃都在揪着疼，“身份是段神医的跟班。” “跟班？！”牧二爷眼皮一跳。 如果手帕不是丝质的，他这会儿已经撕裂了。 江湖人士无不眼红向往的“天字牌”，他们颁给了一个跟班？！ 跟班！！ 司笙已经把茗之味当做收容所了吗？！ 牧二爷感觉自己脾气正在暴走的边缘。 “属下这就去想办法吊销白术和陆绫的身份牌。”青年眼观鼻鼻观心，细心周到地替牧二爷着想。 “……” 牧二爷脸色铁青。 他摆了下手。 青年领命出门。 可—— 门开的那一瞬，被隔绝的喧哗声悉数灌进来，青年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青年感觉到一抹杀气，身体一秒进入防备状态，可前方黑影一掠，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被掀过来，青年是迎着攻击去的，身体惯性躲不了，只得下意识去拨，奈何己方保镖重量超标，他不仅没推开，反而被直接仰面压倒。 在往后倒下的瞬间，青年见到一个小巧的身影从视野里划过，像一只展翅的雏鹰—— 哦。 像极了20岁就砸了茗之味的司笙。 青年倒在地上，后脑勺砸在冰冷地面，心想：完了，年终奖完蛋。 …… 白术踹开第三扇门，视野里扫过一个穿白衬的青年，装模作样的风范，却一脸“见鬼了”的淡定，她心叹一声古里古怪的，然后立即撤开，进了下一间。 这一次，撞了个巧。 刚到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呢，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脸吃瓜看戏的中老年走出来。 ——正是邹沉。 邹沉站定，看着一侧的白术，并没想到白术是“兵荒马乱现象的始作俑者”。他看了眼白术人畜无害的脸，脸上笑嘻嘻的，一副“你也来看戏”的样子。 白术冷静地先前两步，盯着他的脸，问：“邹沉？” “是我。”邹沉点点头，眯着眼打量白术，“你是？” 若是换做另一个人——哪怕是段子航和阿绫，颇有城府的邹沉都不见得会这么大大方方承认。 偏偏—— 白术的形象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于是邹沉一点都没防备的应了。 白术冷笑一声，抬手就一拳砸向邹沉的下颌，“你大爷。” “……” 邹沉往后仰到，捂着似乎裂开的下巴，脑子没转过来，人已经借着冲击力道往屋里跑了。 可白术怎会看着他溜走？ 在他藏进去的一瞬，白术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用力往外一拉，硬生生把半只脚踏进门的邹沉给拖了出来。 她冷不丁给了邹沉膝盖窝踹了一脚，“老实点。” “……” 邹沉眼泪汪汪。 他怎么就招惹了这个小女娃了嘛！ ——仇家派来的？ ——仇家怎么敢在茗之味闹事哟！ 不对！ 邹沉倏地睁大眼睛。 卧槽，这里是茗之味啊，这小女娃竟然敢闹事？！ ——邹沉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这世界都玄幻了。 而，就在他糊里糊涂之际，另一轮保镖已经围攻上来。 白术一点都不客气，将邹沉当做挡箭牌，他们进攻时，招数全都由邹沉挡着，而她则抓着间隙偷袭，硬生生在走廊这狭窄的区域里，在被数十个人拦挡进攻的时候，杀出了一条血路。 “……” “……” “……” 一扇又一扇的门被打开。 特殊区的客人们开了门，左看看、右看看，互相点头致意：您也出来围观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场面啊？ 终于—— 白术抓着邹沉，杀到了公共区域。 段子航和阿绫正好杀回来，跟她会合。 “白队，怎么办？”段子航问。 “要不，你去当人质？”白术踢翻一个人，随口问了一句。 段子航震惊极了，“我——” 白术截断他，“我什么，前面开路。”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咋？ 杀出去呗。 在法治社会，总不能他们都闯出茗之味了，茗之味还派人追杀。 ——至于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后话了。 “……得令。”段子航叹息，给阿绫使了个眼色。 阿绫立即冲到楼梯口，开始清空早早拦在那里的人。 …… 某房间里。 青年将身上的重物挪开，迅速起身，在走廊张望了一圈，又觑见公共区域的战况，赶紧回来跟牧二爷禀报。 “牧二爷，他们有三个人，抓了一个客人。”青年语速飞快，“现在被困在楼梯附近。怎么办？” “……” 牧二爷闷闷地喝着茶水，不发一言。 “牧二爷？” 见他久久不说话，青年试探着出声。 ——莫不是一再被女娃娃砸场子，牧二爷被刺激疯了吧？ 将茶杯放下，牧二爷凉声道：“罢了。” “属下不解。” 青年说着，抬起头，亮出他满脸困惑的表情。 “让他们闹。”牧二爷语调略微一沉，“待到事后，发出江湖通缉令。” “……属下觉得现在还可以努力一把。”青年慢吞吞地提议。 几年前，司笙大闹茗之味时，他们因对自身的威严和武力有足够信心，所以防守有些松懈，结果就是被司笙一人一举攻破，闹出个笑话来。 但是，自司笙那次后，为了防止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闹事，武力足足翻了三倍。 这会儿若是倾尽整个茗之味的武力，或许会有一批损伤，但扣下这三个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哪怕两败俱伤都要比事后补救要好啊。 牧二爷蹙眉，看着跟前这榆木脑袋，嗓音微微裹着怒气，“我让你放水，你听不懂？” “……” 青年震惊地眨眼。 良久，青年嗫嚅道：“那江湖通缉令……” “就放个声儿，谁让动他们了？”牧二爷冷声道。 “……是。”青年不太能理解牧二爷这会儿的仁慈。 于是在听到声音渐渐往楼梯下移动时，青年忍了忍，没忍住，又问了句，“属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个屁。 牧二爷知道她要问什么，眸光微闪，淡淡开口：“她。” “……” 青年微微靠近一些，认真聆听。 牧二爷面无表情：“我大爷。” “……” 青年膝盖一软，有点想跪下。 牧二爷憋屈地收回视线。 他认得白术这一张脸。 一年前，他在边境走生意，意外遭遇了枪战，遇到麻烦。就是那个顶着一张人畜无害脸的小姑娘，领着一群人把他和另一伙被困住的人救了出来。 当时那小姑娘不爽一属下受伤，暴躁得很，牧二爷不知情，秉着“有恩必报”的心态，上前去询问小姑娘的姓名。 结果小姑娘凶巴巴回了一句—— “你大爷。” 大爷就大爷吧。 反正他缺大爷。 牧二爷拧了拧眉心，听着茗之味那渐渐远去的动静，心里头叹息，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这哑巴亏，只能咽下去咯。 不过那小姑娘—— 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比司笙还虎。 ——叫白术？ ——还是陆绫？ * 茗之味到中途才得到“放水”的通知，不过，白术、段子航、阿绫三人的战斗力实在是猛，没怎么受伤，后期“被放水”后明显轻松不少，顺利拎着邹沉这人离开茗之味，然后开车撤退。 邹沉还在恍惚状态，不知自己怎么从茗之味被当小鸡一样拎出来的。 他坐在疾驰的车上，看着飞速后退的街景和建筑，重重一拍大腿，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后，才嚎叫一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白队，你没跟他说呢？”副驾驶上，段子航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 邹沉扯着嗓子接过话。 ——白队？ ——白青梧？！ 一想到这个名字，邹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邹先生，”段子航喊了声，同时抬起手掌往下一压，示意他嗓门低一点，然后和颜悦色地说，“她叫白术。你应该知道，她是bw现任队长。” 邹沉瞪圆了眼，“纪远的女儿？” “是的。” 段子航回应了一声。 “纪远的女儿……”邹沉忙着往旁挪了挪，跟白术拉开距离，打量白术几眼后拧眉，“你找我做什么？” “你先闭嘴。” 白术皱了皱眉，警告他一句。 “……” 她的眼神太凶了，又想到她那身手，邹沉秒秒钟闭嘴，恨不得将嘴巴缝起来。 老天爷哟。 他到底要被这一家子霍霍到什么时候去？！ 邹沉身体纹丝不动，内心哭天喊地。 “我有点事找你。”白术斜眼看他，淡声道，“等到你店里再说。” “我店——” 邹沉刚想说话，结果白术又是一记眼神扫来，邹沉赶紧闭上嘴。 嘤。 这小女娃更狠。 话都不让说。 ——纪远好歹是个话痨吧。 “……” “……” 车内静默良久。 最后，邹沉实在忍不住内心戏精的咆哮，弱弱地举了举爪子。 “什么事？”白术侧首看过来。 “小娃娃你知道你刚刚砸的是茗之味吗？”邹沉弱弱地问。 白术反问：“你觉得我认不出‘茗之味’这三个字吗？” 邹沉：“……”小娃娃脾气不好啊，说话语气那么冲！三两个字就要噎死人！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邹沉觉得她年纪轻，不懂江湖，打算给她科普一番。 “段子航，把针线给我。”白术阴沉沉地说。 “闭嘴！闭嘴！我马上闭嘴！” 邹沉顿时喊叫着，捂着嘴巴缩到了角落里。 第308章 走向国际【30】重大进展，活来死去 在被白术威胁后，邹沉安宁一阵，还对说话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然—— 在见到段子航真的有针和线后，邹沉预感白术说得出做得到，彻底闭上了嘴，一声不吭的，甚至怕呼吸过重惊扰到白术。 ——这女娃娃简直就是白青梧和纪远的恶魔结合体。 半个小时后，阿绫将车开到邹沉的杂货铺。车刚刚停稳，后面车门就被打开，最后邹沉被白术揪着衣领直接拖出车门，邹沉“嗷嗷”叫了几声想要反抗，但是屁用没有，白术径自把他拖到了店铺。 店里还有个收银员伙计。 伙计好久没见到老板了，听到老板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他愕然往外面看去，赫然见到他家老板被一小姑娘拎进来，活脱脱一熊样。 “……” 伙计抬手拍了拍脸。 希望这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蓦地，随后进门一个青年给伙计解了惑，青年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今天放假，先走吧。” “……哦。” 伙计恍恍惚惚点头。 情况紧急。 危机四伏。 伙计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了应激反应，将柜台装钱的抽屉一锁，然后就匆匆跑出了门。 “……” 段子航斜了他一眼。 真是个好伙计，走之前都不忘了保护老板的财产。 …… 这边，白术直接将邹沉扔到地上，邹沉跌得“哎呦”一声。 “小女娃，咱们有事好好说——”邹沉摔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他话没说完，就对上白术杀气肆意的眼神。 不知怎的，邹沉的心突的一下，下意识闭嘴。 白术站在他跟前，紧紧皱眉，冷漠的双眼里似乎没一点人类情感，她字字顿顿地问：“十年前的秋天，你是不是在长宁市报过一次警，警察把西边城中村的一个青年带走了。” “……是。”邹沉舔了舔唇角，“是有这么回事。” “白队，坐。”段子航意识到情况有变，赶紧拖过来一张椅子，放到白术身后，温声说，“消消气。咱们有事慢慢问。” 在车上的时候，段子航就意识到白术有点不对劲——脾气异常的暴躁。 一般这种时候，白术肯定是生气了。 但他一直没想明白理由。 ——白术已经看过邹沉的资料了，怎么开始没这么大反应？ ——难道是在她抓邹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白术双手攥成拳头，骨节泛着白，拧眉半晌，她眸光微微一动，最后强压着一口气，在把邹沉的脚踹开后，后退一步，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想知道那件事？”邹沉探头探脑地问。 “你认识陆侨吗？”白术眯眼。 “当然。”邹沉忙不迭点头，“我报警抓的就是他。” 话一说完，邹沉发现白术脸色微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不是我的主意，是白队——第一任白队吩咐的。” 提到“白青梧”，白术陷入死潭的情绪似乎被一只手搅动了下，眼里的情绪总算有些波动，同时浑身的肃杀之气也收了一些。 她是在见到邹沉的那一刻才想起来的—— 她见过邹沉。 十年前就见过。 当时她跟陆野一起去顾野住所，楼下停着警车，围着很多人。邹沉就跟这群警察在一起，白术当时多看了两眼，把邹沉记住了——周围的人说，邹沉是报警的英雄，抓了个逃窜多年的罪犯。 那时陆野的情绪很古怪。 具体情况白术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两天后她得知那个被抓走的罪犯，就是跟陆野住在一起的男人。 ——现在回想，她的记忆线很清晰。 ——问题是，在遇见邹沉之前，她怎么一概记不得？哪怕是看到邹沉的照片，她都没一点感觉。 ——就像第一次见一样。 冷静下来后，白术再一次意识到她的记忆有古怪。 “详细说说。”白术的语气有些僵硬。 “哎。” 邹沉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而且特别皮实，有老奸巨猾的品质。 “我先捋一捋……” 他讲述之前，自己想爬起来，但三双眼睛扫过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起，然后就摸索到两个台阶，坐了上去，好歹比坐在地上要舒适。 三人都没拦他。 过了好一会儿，邹沉看着面前三张年轻且新鲜的面孔，搓着手叹息。 就当三人以为他又车轱辘似的滚出一堆废话来时，他竟是开始认真讲述起来。 “那会儿，白队和纪队在追踪一个进行人体实验的违法组织。这事儿我没从头到尾参与，只是听说。那个时候起，他们就追踪十来年了。”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参与，也是唯一一次参与。” “叫我过去时，已经要收尾了。他们顺着一个拐卖儿童的机构顺藤摸瓜找到的这个组织。但具体情况我都不清楚。”邹沉说，“我得到的任务是，混在城中村里，监视着陆侨的情况，等通知报警。” 白术的心沉了沉。 片刻后，白术问：“陆侨是什么人？” 邹沉搓了把脸，语气沉了几分：“他是这个人体实验的研究人员。” “……” 白术眼皮一跳。 段子航和阿绫对视了一眼。 “准确来说，”回忆起往事，邹沉的嗓音里裹着点古怪的陈年味道，“他是原研究人员。好像是研究到一半，带着个娃娃叛逃了——你应该认识的，就是那个小男孩。他应该是有点良心的。他们过着隐姓埋名四处流窜的生活，最后选择了长宁市。” 邹沉拍腿，“他们也太背了。那个组织到处跑，他们也到处跑，结果好死不死的，撞一起了！” “白队——我是说上一任白队。她以前就揪出陆侨了，陆侨没叛逃之前，把陆侨当做头号追踪对象。得知陆侨跑了后，也一直有找关系在查。后来，得知陆侨和组织都待在长宁市后，她估计就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说到最后，邹沉摊了摊手，表示到此为止。 “……”将邹沉说的信息消化了下，白术又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知道陆侨的去向吗？” “他还没死呢？”邹沉惊讶，有些莫名其妙道，“不对啊，他犯了那么大的事，死刑都够他判几回的了吧。” “……” 白术又怔了下。 对。 陆侨被抓，如果罪名坐实的话，肯定逃不掉。 可是—— 顾野怎么说的？ ——白术：“大叔呢？” ——顾野：“不知道，没联系了。” 如果陆侨真的“不在世”了，顾野怎么会说“没联系了”？ 如果陆侨属于“被关押”的，顾野怎么会说“不知道”？！ 逻辑对不上！ 当时她听到顾野说“不知道，没联系了”的第一反应是—— 【陆侨活着，可以自由活动。】 冷不丁的，联想到“陆野成为顾野”的事，白术隐隐觉得——从“陆侨被抓”到“陆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别的事。 “……” “……” “……” 杂货铺里没人吭声，沉默到有些惊悚。 邹沉想了片刻，最后斟酌着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个小孩——就是陆侨身边那个小孩，”白术顿了顿，“你知道去向吗？” “听说死了。”邹沉回答，摇了摇头，“死在了实验室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陆侨的庇护被抓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进去的，反正是死了。” 说着他还肯定道，“我还在警局见过他的死亡证明嘞——好像是陆侨不知用什么办法给他办了身份证吧，登记了。其他小孩才惨呢，没有身份证，不知道叫啥，连死亡证明都开不了。” “……” 白术控制住想要踹他的脚。 妈的。 你才有死亡证明呢。 “见过尸体吗？”白术问，语气冷飕飕的，冒着阴风。 “没有，我又不在现场，去哪儿看啊？”邹沉赶紧道，“但我知道那个组织找到的小孩——死咯，全死咯。一个都没活下来。” “……” 尚在人世的阿绫沉默地看着邹沉。 白术听到这里，心理清明了几分。 ——估计是救了一批孩子出来，但为了掩饰他们的过去，让他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干脆称他们全死了。 ——这样的话，“陆野的死亡证明”一事，也有了解释。 “再问你，”白术将思绪整理了下，问，“你认识仲淮吗？” “认识啊！”出乎意料的，邹沉没一点停顿地点头，“他是个天才嘞，白——第一任白队把她当接班人培养的。对了，我记得你还叫他哥哥来着。” “……” 哥哥？ 接班人？ 这种完全不在白术记忆中的信息，又一次把白术冲击到了。 好在她信息接受能力还行，这么多超出她预想的消息一股脑灌进来，她竟然还是在一瞬间消化了。 “bw的接班人？”白术问。 “不是啊。”邹沉惊讶，似乎奇怪白术毫不知情，他道，“第一任白队是国内一流催眠师，她培养出来的学生，当然是催眠师。” 白术：“……”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催眠师老妈？！ 白术的表情还算镇定。 段子航已经开始扶下巴了。 他在心里直呼“卧槽”。 ——白术这一家子隐藏得都挺深啊。 “仲淮是催眠师？”白术又问。 “……是吧。”邹沉估摸着道，“他又不是bw的人，我没怎么跟他接触过。在长宁市的时候见过几面，去了京城之后，就一次都没见过了。” “……” “……” “……” 杂货铺里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邹沉也沉默了。 白术一口气抛出那么多问题，他说了那么久，到现在都不知道——白术不惜得罪茗之味、被江湖追杀都要把他拎出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问这些陈年旧事，至于弄得这么声势浩荡吗？ ——邹沉觉得自己不配。 半晌后，白术确定没别的问题了，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云淡风轻，“现在问纪队。” “不行！” 邹沉猛地窜起来，瞬间倒退着上了几个台阶，如临大敌似的盯着他们。 白术：“……” 段子航：“……” 阿绫：“……” 怎么着，纪远这个名字，是提都不能提了吧？！ “我求你们了！”邹沉抓着栏杆，半个身子都趴在上面，求饶道，“别问纪队！我就知道他拿了笔钱周游世界了，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我能信？”白术歪了下头，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眉目间漫开一点饶有兴致的味道。 本来就抱着试探的心思，想问问邹沉知不知道纪远的下落，但现在—— 邹沉的反应证明一切啊！ “我问一下……”邹沉声音弱弱的，视线望向段子航，“是纪队整人厉害，还是……”他的眼神直往白术身上瞥。 段子航笑了下，实话实说：“如果纪队还良心未泯，可以给死刑犯一个痛快的话，这位……”段子航笑得阴森森的，真情实感地说，“她能让人先死去活来一百零八回折磨致死。死了还得物尽其用，该利用的一样都不会落下。” “……” 邹沉光是听着就毛骨悚然。 “你们想知道纪队什么事？”衡量了半天，邹沉往下挪了两个台阶，感觉两腿有些发软，便就着台阶在一起坐下来。 白术问：“他说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邹沉道：“全部。” “全部指的是什么？”段子航不明所以地问。 “就是全部啊。”邹沉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全都不能说。我离开bw之前，他就是这么吩咐的。他还说，‘一旦说了就死翘翘哦’。” 邹沉现在回想起纪远说“一旦说了就死翘翘”这句话时的表情，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段子航微微弯下腰，凑到白术耳边，手掌挡着嘴型，低声说：“看出来了，他被你爸折磨出心理阴影了。” 白术斜了他一眼。 段子航一秒站直身子。 白术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邹沉答：“不知道。” 白术问：“他为什么遣散你们？” 邹沉答：“他说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们是被时代淘汰的小垃圾。——我说的是原话。” 白术问：“你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 邹沉答：“他们都瞧不上我，只想跟我划清界限。” 段子航：“……”真是个小可怜。 白术挑了下眉，竟是一句话都没再多问，起身就走。 第309章 走向国际【31】漫画比赛出结果，顾野三人弃权 段子航和阿绫跟在白术身后走出杂货铺。 “不问了吗？”段子航有些不解。 “他不知道什么。”白术语气淡漠，“以纪远的狡猾来看，是不会让邹沉知道自己价值的——前提是邹沉有价值。” 纪远一句“全部不能说”，做到了警告邹沉的效果，却也具有一定迷惑性。 ——什么不能说？ ——哪件事不能说？ 只要纪远不说明，邹沉就意识不到。而，白术这一行人，不是冲着某个具体目的去的，自然不清楚。 同理。 哪怕邹沉一直在他们身边，只要白术不知道“陆侨”的存在，就无法从邹沉这里问出一句话。 “所以就这样？”段子航兴致寡淡。 “嗯。”白术颔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订的明天的机票。” “哦。” 白术应了一声，抬步想往车方向走，但余光一瞥，见到一辆轿车停在附近，几双阴鸷的眼睛盯着这边，满是试探。 “什么人？”白术问。 段子航看了两眼，道：“应该是邹沉的仇家。” “顺手解决了吧，”白术说得轻描淡写，“当是前员工的福利了。” “行。” 段子航点头，继而朝阿绫看了眼。 阿绫领命而去。 这种只敢跟在后面的小喽啰，还轮不到他们出手。阿绫一个人就够了。 * 时间刚过晌午，西北江湖就收到消息——茗之味被砸，始作俑者上了茗之味黑名单。 并且公开了三人模糊不清的监控截图。 ——半张脸都看不清。 江湖： 【什么，茗之味又被砸了？】 【继司魔女之后，江湖上又要出现什么大妖怪了吗？】 【恨铁不成钢。茗之味的监控怎么回事，牧二爷富甲一方，竟然连监控截屏的像素都这么差！根本看不清人。】 【有几秒的视频流出来了，还是看不清脸。妈的奸商还要靠视频卖钱，看一次要200块。】 【在现场。这仨人跑了，据说牧二爷本人在场，他们当着牧二爷的面把店砸了。】 【这次牧二爷真得把他们弄死吧。总不能这个也有司奶奶那样的好运气。】 …… 江湖上的事，白术一无所知。 她回酒店睡了一觉。 醒来后接到司笙的电话。 “听说你们把茗之味砸了？”司笙语气倒是平静，不痛不痒的。 “可能吧。”白术想了想，说，“跑的时候损坏了一点公共设施。” 倒也不至于到“砸”这地步。 如果真的要“砸”，茗之味事后肯定得歇业三个月。这次能歇业三天就差不多了。 “赔钱。”司笙说。 “没有。”白术一秒都没停顿。 “……”静默两秒后，司笙失笑，“牧二爷这次表现挺稀罕的，他跟我说想认识你。你怎么想？” “不想。”白术说，“一般人高攀不上。” “那我回他了。” “嗯。” 虽然白术是司笙介绍去茗之味的，但这事跟司笙没啥关系，她只是在“办身份牌”上给白术等人开了绿色通道，身份牌是经过茗之味的正规流程办下来的。所以，白术砸不砸茗之味，司笙都没意见。 就是—— 牧二爷的反应有点怪。 不过管他呢，司笙自己忙得很，没空操心这些。 二人没多聊就挂了电话。 白术打了个哈欠，偏头往外看，天色已经黑了。玻璃窗外是城市建筑和霓虹灯光。 上午干了一架，她身上不少淤青，回来后处理了伤势，又吃了饭才睡，这会儿还不饿。 白术下了床，走到窗前，站了会儿清醒不少。 她把邹沉讲的信息整理了一遍—— 1、白青梧、纪远二十多年前就追踪到陆侨和违法组织了。 2、陆侨是主要研究人员，但不知基于怎样的原因，带着身为小白鼠的陆野叛逃组织，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3、十年前，白青梧和纪远发现违规组织扎根于长宁市，布网进行铲除。同时，发现陆侨也在，于是白青梧调来邹沉监视陆侨，最后让邹沉报警带走了陆侨。 疑问有： 1、陆侨为何没有被关押or死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救了陆侨一命？ 2、陆野成为顾野的转变，是否跟陆侨有关系？ 以及—— 1、她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跟具有催眠师身份的白青梧or仲淮有关？ 2、仲淮这个人有什么秘密？当初在顾家见到她时，仲淮是确实不认识她，还是也遗失了记忆？ …… 白术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好像渐渐变得明朗。 但同时，更多疑问抛出来，让她总觉得悬在那里，不够痛快。 良久。 白术拨通顾野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三次后，顾野接通了。 白术早上给顾野发了信息，顾野一直没有回复。现在接通电话，唯一的可能是——看到了，不想回。 抿了下唇，白术开口：“我查到一点事。你有时间吗？” “嗯，有。”顾野语气有些轻。 反正没察觉到顾野的热情，白术不纠缠，简单明了的把她所获得的信息跟顾野说了。 末了，白术问：“陆侨是研究人员，你知道吗？” “知道。” 白术一惊，又问：“那他是不是还活着？” 停顿半刻后，顾野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那等你回来再说。” “等等，还有个事。”白术制止他挂电话，皱皱眉，“如果仲淮是催眠师的话，他和顾永铭走得那么近……顾雨姝应该被催眠了，或者说被控制了。” 白术总觉得顾雨姝“不太正常”。 她发现顾永铭刻意地“宠”顾雨姝，而且是把顾雨姝往“无法无天大小姐、心里只有顾永铭的好妹妹”方向培养的。很多时候，顾雨姝的表现就是“我很重要，但顾永铭比我更重要”。 这样精确地控制一个人，需要一点专业的技巧。 仲淮可以帮顾永铭好大一个忙。 “我知道。”顾野顿了顿，语调几乎没什么温度，“所以，顾永铭完了。” “恭喜。” “手记我会想办法弄到手。” “仲淮呢？” “跑了。暂时没找到人。”顾野回答得简明扼要。 白术心里咯噔一下。 ——跑了。 ——也就是说，她想找仲淮对峙的计划，面临泡汤。 “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顾野说，似乎完全没有沟通的兴致。 “……好。” 一个字音还未落却，顾野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白术看着亮屏的手机，紧紧蹙眉，最后闷闷地把电话掐了。 关机。 今天是国内漫画比赛出结果的日子，白术虽然心里有个排名，但还是打算看一眼的。不过，现在心情不佳，干脆把事情放一边，出门找段子航、阿绫去吃晚餐了。 * 第二天，白术、段子航、阿绫一起回到京城。 有车来接。 段子航坐在白术身边，问：“白队，你去哪儿？” “水云间。” “不去顾野那里？”段子航颇为惊奇。 “……不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烦人。 于是，问完后的段子航，发现白术周身跟冻了霜似的，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冷气。段子航打了个哆嗦，让司笙把车内温度调高一点，然后拉开跟白术的距离——避开为好。 司机先将白术送到水云间，然后才载着段子航、阿绫离开。 白术背着包上楼、进门。 “你还知道回来！”即墨诏在客厅里大呼小叫，整个人腾地一下冲上来，表情绷得紧紧的。 莫名其妙。 白术懒得搭理他。 “你干嘛关机？”即墨诏继续问，“因为没进前七，被打击得自闭了吗？” “……没有。”白术换好拖鞋，慢吞吞地说。 “你知道网上怎么对你鞭尸的吗？”即墨诏缀在她身后，表情阴恻恻的，好像白术是那些网友的带头人似的。 “嘲呗。”白术无所谓，“能咋？” “……” 即墨诏无言以对。 确实是“嘲”，没咋，就是问候白术的话绕地球能围个几圈罢了。 昨天结果出来后，即墨诏手贱去刷了下评论，看着看着就气炸了。 网友太能说了。 排名一出来后，就公开了所有作品的作者信息，其中以“作品：《半截》，作者：echo”这两行字最为显著。贴吧论坛当时就炸了。 【全网吹爆的半截作品《半截》是echo那小屁孩画出来的？】 【收回先前夸《半截》的话，echo就是在炒作！】 【具有进前七的实力，可以抓到走向国际的机会，却因为半截作品被拒之门外，她是疯了吧？！这波炒作很成功，可作者人品有问题。贱的。】 【人可是说着碾压集训营所有人的。这会儿怕是怂了才不敢交完整作品吧？不然交完整作品还没法拿第一，她怎么圆那句话？】 【我就不信，她一个请假近两个月的人，连画一部完整作品的时间都没有！她就是没有坑品，没有责任心！一切都是冲着炒作和热度去的！漫画圈出了这么一条蛆，可把我恶心坏了。】 …… 这些言论虽然可气，但即墨诏有时候也想想——如果那人不是白术，他也会骂上一句：活该！ 让她作！ 自作自受！ ——而且他怎么劝都不听。 白术将背包一扔，洗了个手出来，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她仰头问即墨诏：“排名怎么样？” “自己看吧。”即墨诏把手机扔给白术。 手机上是排名截图。 第一名：no.1。 第二名，gu【顾野】。 第三名：问鼎。 第四名：简以楠。 第五名：墨玉【墨川】。 第六名：楚逍遥。 第七名：某曹君。 第八名：sl【即墨诏】。 第九名：echo。 第十名：纪依凡。 第十一名：恨长山【江南枝】。 …… 不出意外，江南枝被挤了下去，而且掉下去好几个名词。 但是，白术没有料到—— 某曹君竟会突围，成为踩着底线进去的第七名。 而即墨诏亦不在排名之中。 “你差多少？”白术皱眉，将手机还给即墨诏。 “几票之差。”即墨诏似乎没怎么挫败，“似乎是控票，最后一天涨了一波。” 白术问：“楚逍遥呢？” 她记得这个楚逍遥。 “省第一”中的一匹黑马。 当初的“省第一”出了五匹黑马，就是——echo、gu、no.1、问鼎，以及楚逍遥。 其中，除了echo（白术）和gu（顾野）外，no.1、问鼎、楚逍遥三人都没有参加集训营，而是直接参加国家比赛。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热点集中在集训营，没参加的黑马被渐渐淡忘。除了最后一周，“黑马”no.1蹭了“传奇”no.1一波热度外，问鼎和楚逍遥都没什么热度了。 白术看过作品，楚逍遥的作品确实不错，风格别具一格，但是前几天是不在前七排名的。 “他走了狗屎运，”即墨诏挑了挑眉，“最后两天，网友们玩他作品里的梗，火了，慕名而去的读者很多，票数就是最后涨上来的。不过没什么好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哦。” 白术眨眨眼。 “还有这个no.1，昨晚公开了他的漫画no.1id，真的是那个传奇。网络服务器直接瘫痪，现在闹到全世界都知道了。”即墨诏说到这里，睇了白术一眼，“多亏了他，骂你的人才转移注意力。” 白术：“……”什么鬼。 顿了顿，白术漫不经心地问：“问鼎呢？” “问鼎的漫画no.1账号属于新人，没什么可以挖的消息。”即墨诏耸了下肩，“不过他的作品有点东西，排名第三就可以证明他的实力。不知道是不是大佬装的。” 白术没什么想知道的，咬了口苹果，慢慢咀嚼着咽下，末了说：“那你可以专心回去学习了。” 学习的半路玩个电竞和围棋，对即墨诏来说，应该压根不算什么。 “……” 即墨诏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白术。 白术挑了下眉。 她问：“你学习怎么样？” “我年级第一。”即墨诏没好气道，他拍着沙发背，无语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干嘛知道你是年级第一？”白术莫名其妙。 “谁让你知道我是年级第一了？”即墨诏气得磨牙，“我是说，你是真不知道，顾野、墨玉，以及某曹君这三个人宣布退出比赛，第八、第九、第十名自动顺延上去的事吗？！” 第310章 走向国际【32】白术:世界冠军我会拿回来的 “什么？” 白术彻底怔住。 ——万万没料到，还有“退出比赛”这种操作。 “卧槽，我以为顾野最起码跟你说了呢！”即墨诏吓了一跳，“他们今早公开的！我得到消息后，有联系顾野，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白术皱眉：“说了原因吗？” “没有。”即墨诏道，“是官方发的公告，说是因私人原因。不过有一点——” “嗯？” “墨玉和顾野的公告是一起发出来的，他们俩估计是商量好的。那个某曹君是中午发的。”即墨诏分析说，“你知道的，某曹君唯纪依凡马首是瞻，这两个月完全沦为纪依凡狗腿子了。墨玉和顾野退出，我和你能进去；某曹君退出的话，正好纪依凡能进去。” “……嗯。”白术点点头。 即墨诏分析的方向没有错。 纪依凡这人，既然做好“总有一天真假表小姐的事会真相大白的”的准备，那么，她肯定会利用一切机会给自己找别的后路。 比如： 自杀。 收买某曹君。 ——现在的漫画比赛是纪依凡唯一的避风港。只要纪依凡死乞白赖地在漫画比赛里待着，哪怕是白家都没法真的对她下手。 ——就像当初白术待在漫画学校，白缺也只能干瞪眼看着，再傻乎乎给白术撂下几句狠话。 当然，纪依凡让某曹君退出的计划，肯定是因为顾野和墨玉退出后才决定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野和墨玉竟然退赛了。 “你要不要找顾野和墨玉聊聊？”即墨诏久久没等到白术的表示，主动打破了沉默。 “嗯。” 白术将手机拿出来。 她给顾野打了一通电话，顾野没有接。 随后，她又给墨川打了通电话，是时正接的。 “白术？！”时正一接电话就大惊小怪的。 白术声音凉飕飕的，“我劝你改口。” “……白队。”时正弱弱道。 白术开门见山，“墨川呢？” “在工作呢。”时正回答，同时小声吐槽，“第三基地公务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第三基地？” “在我家。” “把地址发来，我过来一趟。” 白术说完就掐了电话，压根没有给时正一点反应时间。 时正：？？？ ——打声招呼就直奔下属家里，会不会有点太过分！ 但是，轮不到时正来说。 因为，时正将事情转告给墨川时，墨川并没有介意，反而让时正吩咐阿姨做好饭菜——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 于是—— 白术来串门时，闻到了饭菜香味。 时正住的是独栋别墅，宽敞大气，可就住了墨川、时正以及阿姨三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 “白队。”墨川出来迎接。 坐了一小时车的白术，皱着眉头：“你怎么在他家？” “……” 墨川表情微微一僵。 时正路过，正好听到这话，立即对白术横眉冷对，“还不是因为你。第三基地的事那么多，他独居，我前天去看他的时候，他都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我要不把他接过来，你将会得到一个饿死的第三基地部长！” “……这死法有点窝囊哦。”白术实诚地说。 时正：“……” 墨川：“……” 有史以来最冷血无情·压榨员工的bw队长，实锤了。 “你跟顾野——”白术张口要问。 “先吃饭吧。”墨川道，“饭桌上再说。” “行。” 既来之则安之。 白术去洗了个手，回到餐桌前吃饭，碗筷都准备好了。满桌的菜，都是她偏好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和顾野放弃名额？”墨川用公筷给白术夹了一块鱼，问。 时正愤愤不平地看着墨川。 墨川顺手给时正夹了一块，堵住了时正的嘴。 “嗯。”白术点点头，“你们俩商量好的？” “算是吧。”墨川笑了下，道，“我手上的事有很多，确实忙不过来。本来就有放弃名额的想法，昨晚顾野给我打电话，问要不要一起放弃后，我同意了。” 对于墨川的理由，白术表示理解。 漫画创作需要耗费心血，比赛的时间跨度也很长。 墨川的重心应该在“第三基地重建”这一块上，而“重建第三基地”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墨川必须有所取舍。 “他为什么放弃？”白术问。 “不知道。”墨川想了片刻，道，“大概率也很忙。另外——” 墨川看了白术一眼，温和轻笑，“如果他一个人选择放弃，即墨诏可以获得名额。如果加上一个我，你正好可以获得名额。他可能想借此机会让你重新回到大赛上来吧……话说，他不知道你身份吗？” “……” 白术顿时哽住。 神情恹恹的。 一开始，是压根没想到跟顾野说。 后来，是知道顾野是ego，而她以前正好画过“ego因为作品太监而惨死”的故事，讽刺过ego。于是她就存了故意不说的心思。 没想拖到现在…… “漫协没有挽留你们吗？”白术吃了一口鱼，漫不经心地问。 “有。”墨川回答，“得知消息后，我和顾野都被紧急召到会馆。顾会长都出面了，为的就是劝我们改变想法——我才知道顾会长是顾野的爷爷。幸好有顾野，挡了大部分火力。” 顿了顿，墨川又道：“后来我们签了自愿退出的协议，成功离开了。” 白术：“就这样？” 墨川：“就这样。” 白术：“……”老东西们一点都不给力。 “你现在想改变也来不及，”墨川瞧着白术的神情，觉摸出一二，“我们都是签了协议的，事情已成定局，没法反悔。” “……” “你要希望跟顾野一起进军国际赛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墨川说，“国际赛比较正规，每个入选的漫画家都可以带1-2个漫画助理。据我所知，简以楠的助理就汇报上去了，是一直跟她有合作的顾影。” “另外，现在入选的漫画家都在找漫画助手，助手不分国籍。我们国家这一批可能动作慢一点。国内很多优秀的漫画家或者漫画助手，都得到了国外入选漫画家的邀约——包括我。” “你完全可以选择顾野。”墨川做了判断。 “……我会考虑。” 白术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她现在连顾野这人都联系不到。 “对了，no.1、问鼎、楚逍遥的身份，你有头绪吗？”饭吃到一半，墨川问。 “没有。” 白术心不在焉，眼皮都没抬一下。 墨川点点头，便没有再问。 * 既然都大老远赶来了，白术并没有蹭一顿饭就走——她顺便检查了下墨川的工作。 第三基地的重建虽然都安排好了，但要落实到位，还是困难重重，墨川需要花不少心思。不过，墨川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一切按照白术的计划在走，虽然没有超前，但好歹没落后。 无功无过。 检查完最后一个事项，白术将文件一放，跟墨川说：“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我让时正送你。”墨川站起身。 “不——”白术刚要答，想到什么，一秒改口，“行。” ——她得抓紧时间把驾照考了。 ——不然，出门都不方便。 堂堂当红明星，此刻竟是要当白术的司机，时正好一阵抑郁，坐上车时闷闷不乐。 “你去哪儿啊？”时正问。 “……” 白术没吭声，低头看手机。 等了片刻，时正还是没等到白术回答，他转过身看着白术，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哪儿啊？” “……先出别墅区吧。”白术慢吞吞地回答。 时正：“……” 在轿车跟蜗牛似的慢悠悠地爬出小区门口时，白术的手机终于收到了顾野的回复。 于是，她跟时正报了顾家的地址。 时正舒了口气，一脚踩下油门，车速飙升。 “我说白队……” 车上无聊，时正忍不住开了个头。 白术无所事事，顺口接了一句，“什么？” “你要去的是顾家吧？”时正问。他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几大颇有名望的家族的地址，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嗯。” “不是我说啊，”时正通过后视镜觑了白术一眼，然后才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顾老爷子一心扑在漫画事业上，亲孙子能拿到全国第二的排名，有走向国际被世界看到的机会。结果因为你，嘎嘣一下给放弃了……你现在去顾家，没碰上顾老爷子还好，要碰上了，你不怕被顾老爷子用扫把赶出门啊？” “至于？”白术莫名。 “嚯！”时正啧啧感慨，“就你这脾气，我预感你这一顿打是免不了哦。” 白术眯了眯眼，“我预感你接下来加班工作也免不了哦。” 时正：“……”当我没说。 不过—— 不得不说，时正这丫的就一乌鸦嘴。 晚上七点半，白术来到顾家，刚被佣人带进门，就撞见从庭院进门的顾老爷子。 天色漆黑，浓浓的夜幕罩下来，雕梁画栋的老宅里，亮起了别致古朴的灯，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正值春天，庭院里植物蓬勃生长，花草生机勃勃。 而—— 年近七十的顾老，此刻同样“生机勃勃”。望了白术两眼，他把人认出来，当场用拐杖狠狠一敲地面，就差没把头发竖起来点火冒烟了。 “我们顾家招待不起这款心比天高傲视群雄的漫画家！”顾老瞪了白术一眼，像是多看一眼就要爆炸似的，他转过身，愤愤地跟跟后面的裴校长说话，“裴启升，把人给我送走！” “顾老。”裴校长连忙扶住他，好言好语相劝，“这不合适，显得我们没肚量。” 顾老气得用拐杖“笃笃笃”地敲着地面，吹胡子瞪眼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形象被毁，“我孙子都叛变了，我还要什么肚量？！” “她好歹有实力。”裴校长劝道。 “我稀罕？”顾老被气得不行，“一个交半成品的作者，我伺候不起！” 裴校长无奈，安抚了顾老两句，然后叹了口气，走到白术跟前。 “白术，这个时候你上门——”裴校长想说白术太失礼了。 结果，白术却压根没心思听他说完话，而是直接打断他，“我是来找顾野的。他人呢？” 裴校长：“……”这小姑娘是真的无法无天啊。 “你还来找顾野？！”顾老听到这名字就炸了，“你凭什么找顾野啊？你们俩都退婚了，没什么关系了！” 白术眉目一压，淡淡道：“陆侨。” “……” 顾老听到这两个字，一秒熄火。 ——她怎么会知道陆侨？ 裴校长暗自疑惑：陆侨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漫画家吗？ 而，白术本事试探一说，可在看到顾老的反应后，陡然明白了什么。 ——顾老肯定知道陆侨。 是了。 顾家将顾野接回去，肯定知道顾野的过去。他们家背景强大，调查得详细一点，肯定是可以的。 顾老作为一家之主，清楚这事理所当然。 不过—— 顾家其余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怔了怔，顾老将眉目的怒气稍有收敛，他凝眉打量着跟前这女生，出声：“你怎么——” “顾会长。”白术蓦地截断他的话，“顾野退出的事，我毫不知情。你劝说不了他改变主意，就把怒火转向给我，没什么用处。我以为像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是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的。” “……” 顾老一口怨气哽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个阴险狡诈的小女生！ 难怪把顾野吃得死死的！ 捧杀他！ 把他捧得高高的，那他这个“德高望重的艺术家”再跟她发火，就是拆了自己的台。 裴校长闻声，亦是在一旁一愣，没想到白术竟出了这种“杀招”。 而，下一秒，白术又是话锋一转，“你放心吧，世界冠军我会拿回来的。” 白术把话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世界冠军”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物品，只要她想，手一伸就随时可以拿到手。 “话谁不会说？！”顾老被她气得一噎，“你有最基本的态度，作品得交完整吧？！就你这吊儿郎当、心比天高的心性，就算侥幸进了国际赛，能熬得过第一轮的东亚比赛吗？！” 第311章 走向国际【33】开诚布公，真相大白 顾野被白术气得身份和颜面都不要了。 裴校长也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在集训营就说过类似的话，第一就如囊中取物。但是这一次，如果没有顾野和墨玉退出，你连一个名额都拿不到。你话说得比什么都好听，做出来的事却无法匹配，你让我们怎么信服？” “……” qaq谁让他们俩退了。 白术憋了一肚子气，本来就不爽，但站在裴校长和顾老的角度，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白术稍微冷静了下。 “白术。” 蓦地，一道熟悉懒散的声音传来。 几人抬眼看去。 顾野从长廊处走来，昏黄的灯光笼在他身上，眉目神情都罩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他走得近了，身形颀长挺拔，裹挟着一点凉意。 走至白术身边，他看向庭院里的二人，微微颔首：“爷爷。裴校长。” “哼！” 顾老甩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可怜的顾老，其实就是耍老小孩的脾气，希望顾野来哄一哄他，结果顾野只是淡淡看了眼，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跟白术道：“你跟我来。” “顾野！” 顾老气死了，愤愤地喊。 觑了眼这边，顾野漫不经心道：“裴校长，劳您送我爷爷去休息。” 裴校长：“……” 他个外人，他能说什么呢。 哎。 * 白术跟着顾野离开，在走了一段路后，径直来到一间书房。 不知是否是白术的错觉—— 顾家大宅，这次比她上次来时要冷清。 “你们家现在怎么样了？”进了门后，白术不由得问了一句。 “嗯？我想想……”顾野开了灯，垂着眼皮真的沉思了会儿，最后略带玩味地说，“四面楚歌哦。” 白术：“……”好好说话，别卖萌。 有佣人将茶水和点心、水果送上来，然后又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一件一件说吧。”顾野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两条长腿交叠着，手肘抵着扶手，手指交叉，“从顾永铭说起？” “……好。” 白术坐在长沙发上，拿了个绿豆饼，咬了一口。 太干了。 她又喝了一口茶。 大宅里是真的安静，书房里一旦没人开口，就半点声音也没有。静谧到落针可闻。 将热茶放到茶几上，白术掀着眼帘看向顾野，看似没什么改变，跟记忆中如出一辙，可总是笼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疏离。 她强行将这感觉撇开。 ——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 顾野说：“我爸早意识到顾永铭有古怪，不肯将权利分给顾永铭。顾永铭一直利用顾雨姝来找我爸，最近顾永铭被逼急了，哄得顾雨姝给我爸下药。” “真下了？”白术挑了下眉。 “嗯。” 心里蓦地升起古怪的感觉，白术微微眯眼，“你提前知道？” ——顾野早承诺对付顾永铭，但当时没动手，肯定是拖着找一个最好的时机。而，顾野能提前做好准备应对，那么“顾雨姝下药”这个事，他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嗯。”顾野没有否认。 果然。 亲爸都成工具人了。 没有任何微词，白术很平静地问：“现在呢？” “我爸住了院，顾雨姝被送去心理治疗，顾永铭在监狱等待审判。”顾野有条不紊地说，“顾永铭还有几桩罪行被揪了出来，判个死缓没有问题。” “……” 爽。 白术舒了口气。 “四面楚歌怎么回事？”白术问。 “老太太平时掌管大权，如今死期将近，她的儿女们等着分一杯羹。我爸倒是能稳住大局，但现在住院，有心无力。”顾野语气轻描淡写，就跟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不过爷爷要出面，总不能翻了天。” “……哦。” 白术眨了眨眼。 顾野对“争夺家产”显然没想法，至于白术嘛，不管顾家乱不乱，只要不牵连到“自家人”，就无所谓了。 顿了顿，白术又问：“仲淮呢？” “人跑了，应该出境了。”顾野淡淡道，“不过手记到了手，待会儿能送到。” 白术点点头。 “漫画退赛的事。”白术换了个话题。 顾野轻描淡写：“我很忙，没空。” “……” 白术用“我信么”的眼神瞅着顾野。 “我参加比赛，是因为爷爷说，拿到‘省第一’就给我陆侨的情报。”顾野微微侧首，目光清淡的落到白术身上，没什么情绪起伏，“现在情报到手，我没有继续比赛的理由。” “你不喜欢漫画吗？”白术定定地看着他。 “不喜欢。”顾野避开他的视线。 白术笃定地说：“你说谎。” 顾野微微蜷缩的手指僵了僵。 漫画…… 或许喜欢过。 他画《犬牙》，一开始或许是为了赚钱。但是，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他选择当时并不热门的漫画行业，多少是因为——他也沉浸其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白术喜欢漫画、坚持漫画，而现在，她将有走向国际的资格，更好更广的舞台在等待着她。 “说这些没异议。”良久，顾野抬眸直视她，避开这个话题，懒声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知道是我妈找人抓的陆侨吗？” “不知道。”顾野直白地说，“我知道有一波人协助警方，但是没有见过人。” 白术抿了下唇，手里捧着一杯茶，停顿半晌后，她喝了一口。 ——她很想知道顾野和陆侨的过去。 当年，陆侨为何要带顾野叛逃组织？如果只是良心发现，又为何偏偏是顾野？ 可—— 饶是不通情理的她，这会儿也问不出口。 那是顾野最黑暗的一段过去。 她无法用平淡的情绪问出来。 于是，她惊奇地发现—— 在明显可见的目的面前，她竟然也有顾虑他人情绪的时候。而这种顾虑，让她一时开不了口。 可是，顾野却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 顾野甚至没怎么犹豫，直接道：“陆侨叛逃，是他筹划已久的，大概是良心发现，又大概是别的原因。捎上我，是我提前察觉到他的计划。我告诉他，如果不带我走，他就永远别想走。” “……” 白术惊了惊。 “怎么？”顾野挑眉。 白术问：“你当时多大？” 顾野想了想，“十岁。” “……” “在那种环境里活下来，一般会比别人敏锐些。”顾野说，“当然，我确实比其他人聪明一点。” “……那陆侨逃跑后为什么把你带在身边？” “不知道。”顾野很坦诚，“他一边嫌弃我是个累赘，一边把我紧紧拽在身边。他可能怕我死在外面，也可能怕他死后，连一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陆野和陆侨，就是这样复杂且拧巴的关系。 不可否认的是，陆侨确实是把陆野当儿子照顾的，时不常地让陆野在外面叫他“爹”。 而，陆野也只会在外人面前才会叫他“爹”。 直至陆野成为顾野后，想到陆侨，才会下意识地把陆侨的形象跟“爹”联系在一起。 “他……”白术张口，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一杯茶已经见底。 她将茶杯放下，吃了块西瓜，等咽下后，她才沉着眉继续问：“他是怎么从警局掏出来的？” 停顿半晌，顾野道：“我跟警方做了笔交易。” “什么？” 白术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主动找到警方，表示可以协助他们剿灭组织所有的老巢，并且截下组织关于人体研究的资料。”顾野不疾不徐道，“组织有很多据点，资料都是共享的，任何一个据点被剿灭，其余据点都可以凭借这些资料复苏。” “警方只知道据点是移动的，不知道其实有多个。” “我在离开组织的时候，在他们的内部网络上动了点手脚。只要我想，可以定位出所有据点的具体位置，进行一次性清除。” “我当时在线毁了所有研究资料，抹除了所有试验品的过去。不过，现在组织东山再起，资料肯定存有备份。” 说到这里，顾野顿住，尔后定定地看着白术，表示：我讲完了。 白术却消化了好一会儿。 十岁，顾野敏锐地发现陆侨的叛逃计划，在威胁陆侨带他逃跑之前，顺带在据点内网上动了手脚。 十四岁，顾野凭借一人之力查出据点位置，协助警方将所有的据点一并清除。拯救了无数受害者以及即将成为受害者的孩童。 ？ 十岁的白术在少年班。 十四岁的白术刚上高中。 良久，白术眯眼，“陆绫姓陆，这其中是不是……” “没有去处的孤儿，都主动姓陆。”顾野云淡风轻地说，“我当时姓陆，不知道谁泄露的。” ！ 白术恍然。 也就是说，因为当初的陆野姓陆，被拯救的受害者们知道这事，加上他们只有编号没有姓名，所以在重新选择姓氏的时候——都选择了“陆”这个姓氏。 他们姓陆，是为了纪念“恩人”。 片刻后，顾野又主动开了口，“我猜你还想知道陆侨现在在哪儿？” “嗯。” 被他说中心事，白术坦然点头。 顾野刚刚说——参加漫画比赛，是因为要从顾老这里得知陆侨的消息。那么，有下落了吗？ “爷爷只查到陆侨三年前的去向。我找人去查过了，陆侨不在那里，现在依旧杳无音讯。”顾野陈述道。 “你为什么要找陆侨？” “他是实验的主要研究人员，没人比他更懂这一项研究。” “……” 白术眨了眨眼，懂了。 想要研究现在秘密流通的药物的对抗药剂……找到陆侨事半功倍。 白术一想，说：“我也会找人帮忙。” “嗯。” 顾野应了一声。 该问的问题，白术都问完了。 想知道的事，白术都清楚了。 一时半会儿，白术的大脑宕机，竟是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个问题。 顾野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时竟然也没了话。 书房蓦地陷入寂静中。 一股难以言明的尴尬，如同一层薄纱，在室内缓缓地散开，不算浓烈，但在静谧时刻颇具存在感，想要忽略，却如同一根刺，时不时扎一下，昭告它的存在。 白术伸手去拿草莓。 顾野也伸手去拿草莓。 两人的手指在空中一碰，旋即一怔，立即撤了回来。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不自在，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视线。 “咳。” 顾野清了清嗓子。 想走。 但，余光瞥见略有局促的白术，一时又狠不下心。 哪怕理智再清楚，让他离她远一些。可是，真的跟她相处，视线总会绕到她身上，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不受理性的控制。无论做什么，总有这样一个身影，时不时在他脑海里游荡一圈。 他甚至—— 想反悔。 他想告诉她，他什么条件都不要了。 他想告诉她，交往吧，想没想好都没关系。 退让一点没关系。 卑微一点没关系。 只要，别再这样。 可每每在冲动涌出的那一刻，想到白术果决转身的背影，心被一扯，又将那难以抑制的冲动生生遏制下去。 这段时间，他们俩心照不宣。 白术再未提及过。 他怕，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哪怕退让到边缘，白术都不会再主动向前一步。 ——这种事情，白术做得出。 他对自己没信心，对白术，也是。 而他深知这种“没信心”的背后，是因为他没有承担给白术一段完美感情的资本。 白术坐得有点不自在。 先前没说话，是因为没有话题。这会儿想到很多话题，一直没有开口，确实因为——过了最恰当的时机。 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种需要察言观色的氛围，让白术憋得慌。白术甚至想骂顾野两句——主动说句话会死哦。 “叩叩叩。” 门被敲响。 谢天谢地。 菩萨保佑。 白术和顾野皆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小少爷，楚小姐来了。”佣人在外面汇报。 顾野立马接过话：“让她进来。”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身飒爽气质的楚馥，拿着手札神情冷傲地走进，但—— 在见到白术的那一瞬间，停顿一秒，立即拿捏出几分柔情，一下从随时能上战场的女战士，化作了走几步路都费劲的娇滴滴绿茶。 白术：“……” 本来就看你不顺眼。 这会儿更不顺眼了。 第312章 走向国际【34】庞老:哎呦喂，我小友哇! “头儿。”楚馥笑靥如花地跟顾野打招呼，旋即笑得跟一小太阳似的瞥向白术，“白小姐也在啊？” 顾野斜眼看她，“手札呢？” “这里。”楚馥晃了下手札，张口就来，“顾永铭那龟孙子——” 旋即一秒化作娇软甜腻的声音，“顾永铭把这手札藏在小情人那里，可找死我了。” “……好好说话。”顾野一听这声音就想给她做声带手术。 “……喔。” 楚馥乖乖低下头，声音倒是不作妖了，可眉眼沾着几分委屈、几分柔情。 那娇弱纯情的模样，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哦，顾野不。 “……” 顾野一记冷眼扫过去。 楚馥打了个寒噤，一秒挺直腰杆，生生把柔情化作坚韧，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一男的。 “放下手札滚蛋。”顾野冷冷地掀着眼皮。 “好的嘞。” 楚馥赶紧放下手札，转身就跑。 “白小姐！”跑到门口，楚馥扒拉着门，冲着白术喊，“我跟云河交往了，先跟你说一声啊！” 白术：？！ 下一秒，她裹着一身煞气，直接站起身。 “你干嘛去？”顾野瞅她，挑了下眉。 白术将袖子一撸，神情果决，“棒打鸳鸯。” 说完就想绕过茶几往外面走。 但是，途径顾野时，赫然发现顾野不对劲。她止步，一回头，赫然见到顾野抬手掩唇，肩膀一动一动的，正在笑。 “你笑什么？”白术莫名其妙。 “咳。”顾野笑得有些收敛，他翘着腿，微微抬头，但眼里的笑意尚未退散，黑黝黝的眼睛很亮，“你现在像个不满意儿媳妇的老母亲。” “……” 白术面无表情地看他。 顾野朝后面指了指，“我记得书柜旁有个棒球棒，可以借你用一下。” “……” 停顿三秒，白术皱着眉头，乖乖坐了回去。 “你就不能让楚馥做个人吗？”白术嫌弃极了，“她比牧云河要老，比牧云河心机多，比牧云河经验丰富……我牧哥还挺纯情的。” 像是在跟女方家长告状了。 “我不负责他们的私生活。”顾野懒懒道。 “……” “看吗？”顾野将手札递给白术。 “看。” 白术将手札接过来。 她翻开。 手札是白青梧在“经营白术生意”时的记录，上面时而提到几句她做生意时的心理活动——几乎都是在损人。 损人的方式还挺委婉的，不过总结下来，基本就是“xx脑子被驴踢了”“xx一家人都是废物”“xx三年内会破产”“跟xx这一类人接触会降低智商”…… “在我心目中，我妈是个温柔体贴的贤妻良母。”白术看到一半，抬眼跟顾野说着，声音幽幽的。 顾野从白术眉眼里看出点“老娘在怀疑人生”的味道。 “很正常。”顾野一秒会意，“一般子女的性格，会受到父母的遗传。” 白术：“……”我觉得你在嘲讽我们一家子。 不过这时候她没跟顾野计较，而是继续翻着手札。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完全是白青梧的心情感悟以及损人语录，可用的信息极少。 当然—— 也提到了白家的生意。 白青梧确实在大学期间负责白家的家族企业，不露面，私下里做决策，那几年白家生意蒸蒸日上，为稳固在京城的地位奠定了绝对的基础。同时，白青梧还将不少白家后人送进了军政圈。 有钱有势。 大抵如此。 期间谈到图书馆的暗号，很隐晦——说是在图书馆留下了重要线索，如果她的事业到此为止，后人可以根据这个线索继续。 白青梧的“事业”，指的是“追查组织”。 但是，在顾永铭的理解里，“事业”就是“白家的生意”。后文有提了一句“账本”，顾永铭或许联想到“白家两个账本”，想在找到账本后威胁白家，从而让白家成为他的靠山。 逻辑倒也对得上。 可惜，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除了知道我妈发扬壮大了白家外，就没别的线索了。”白术将手记给顾野，“她跟白家决裂的消息都没透露。” 顾野翻到最后一页，“按照时间，还不到他们决裂的时候。” “她的手记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白术问。 “我妈跟你妈关系好，”顾野道，“你妈有些东西留在我妈这里，都被我爸当做我妈遗物收起来了。你要看吗？” 白术狐疑，“在哪儿？” 顾野看了她一眼。 旋即站起身，他径自走到一面书墙旁，视线扫过，找到一本书，搬动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下一刻，右侧一面墙开了一扇门，里面竟是一间密室。 白术看得眨眨眼，颇为惊奇，“你们家这样的机关多吗？” “多。”顾野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大宅有百余年历史，但三十年前翻修了一遍，是一个叫易中正的机关术师负责的，整个大宅就是一个移动武器库，防御和攻击都算是顶级的。” 白术：“……”这个“易中正”好像有点耳熟哦。 她问：“有用吗？” “没用。”顾野耸了下肩，“据我所知，一次都没用上。” “……” 也是。 这种大宅，小偷都不敢闯，谁会冒死进攻？这年代又不会遇到入侵和战争，机关密室派不上什么用场。 白术和顾野进了密室。 白术以为会很狭窄阴冷，没想到，密室内宽敞整洁，据说是按照顾野母亲曾经闺房一比一还原的。顾野母亲的物品就放在其中，不落一点灰尘，看得出是经常有打扫的。 白青梧的物品就放在顾野母亲的书桌抽屉里，很少，除了手札，就是两封写给顾野母亲的信、两个一模一样的玉坠，以及一幅卷起来的素描画——画的正是顾野的母亲。 “玉坠是你妈玩赌石时开出来的绿做的。”顾野说，“跟我妈一人一个。” “哦。”白术点点头，目光落到那两封信上，有点好奇，“信能看吗？” “看吧。” 眼眸微垂，顾野淡淡道。 白术便将那两封信拿了起来。 信很平常，都是些闺蜜间的话。 一封信是白青梧国外出差时寄的，里面夹了两张明信片，讲了白青梧遇到的两件趣事。 同时—— 提到“顾野母亲订婚”一时，白青梧萌生“儿女定下婚约”的想法，问顾野母亲可否同意。 写另一封信时，白青梧还在国外，里面竟是提到了“纪远”，说“我们在恐怖袭击的战火里相遇”，提到“我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漫画家，结果他开着直升机问我：‘你会跳伞吗，我刚学会，想让你成为我第一个乘客’”，尔后表示“祝福我吧，我会把他拿下”…… 白术看得目瞪口呆。 信的最后，白青梧提到“儿女婚约”的事，大概是二人就这么确定了。 “我妈追得我爸诶，跟我们……”话说到一半，白术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她抬头看顾野时，眼里亮着光，但一秒就熄灭了。 顾野陡然心惊，顿了顿，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于是那一瞬，尴尬的氛围再一次攀升，来得更为汹涌猛烈，在这一间保存着时光的房间里，将他们吞没。 白术垂下眼睫，将信纸叠起来，一一放回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放回抽屉。 “我先回去了。”白术简洁道。 “……嗯。” 顾野应了一声，余光在她身上飞速掠过。 白术从顾野身边绕过，走向密室的出口。 直至她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顾野蓦地开口—— “等等。” 白术止步。 顾野沉吟三秒后，才再度出声：“太晚了，你今天在顾家住下吧，我明天送你去水云间。” “……好。” 回应一声后，白术没有一秒停留，从出口走了出去。 顾野驻足在原地，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 * 顾野让佣人给白术安排了一间客房。 客房环境很好，开门就是庭院，开窗就是人造湖。就是天色漆黑，白术没有赏景的心情，回房洗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 白术清早起来，听着鸟叫声在宅院里闲逛，跟早起练太极的顾老撞了个正着。 “哼！” 顾老一见到白术，就重重一哼，恨不得从鼻孔里冒出两股烟来，以表示对白术的抗议。 好家伙！ 这姑娘不仅晚上来找顾野，还在他们家过夜了！ 成何体统！ “早啊。” 在尝试“换位思考”后，白术有点理解顾老的心情，所以不计前嫌地跟顾老问候。 “……” 顾老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白术没有因为被甩了个冷脸就负气而走，而是坐在长廊地栏杆上，支着一条腿，另一条垂落晃荡着，她从兜里摸出个橘子来，一边剥着一边开口，“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何必跟个年轻人计较呢？” 那口吻，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劝顾老一样。 顾老：？？？摆正一下自己的身份，谢谢。 “顾野都比你大气。”白术撕下一瓣橘子，说完扔到嘴里。 顾家的待遇可真好。 橘子都比她平时吃的要好。 一吃就知道是充满铜臭气息的橘子。 “你这小姑娘！”顾老这下就算练太极也无法维持住心平气和的心态了，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大清早来找事，在我顾家无法无天了？” 白术有些无辜，“我明明想挽回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这形象你也不用挽回了！”顾老差点被她哽死，“你趁早离开顾家，比做什么都管用。” “我吃完橘子再说。”白术无所谓地说。 顾老：“……”我送你一吨橘子，只求你原地消失，好吗？！ “……你去练太极吧，不用招待我。”白术又吃了一瓣橘子。 顾老：“……”我没想招待你，我只想赶你走。 顾老从未见过这么气人的小姑娘。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白术顿了顿，撕开一小半的橘子，递给他，“你吃吗？” 吃个屁！ 德高望重的顾老在心里狂飙脏话。 以免真的将脏话飙出口，顾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又重新走回去，继续打太极。 白术依旧没走。 她吃完橘子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慢条斯理地磕了起来。 顾老：“……” “顾老。”终于，裴校长及时赶到，拯救顾老于水火，他举着一个打开的电脑，跟顾老说，“庞老说不想参加东亚漫画研讨会，我没法做主，我让庞老跟您聊一聊。” 庞老？ 白术挑了挑眉。 哦。 她那个嫌弃她买脑白金、表里不一的忘年交…… 她侧首。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到笔记本里出现了庞老的脸。 对于顾老来说，“东亚漫画研讨会”是很重要的事，庞老作为泰山北斗的人物，出场自是有必要。本来说得好好的，庞老大概率会参加，现在反悔了，顿时询问庞老改主意的原因。 “我上了年纪，身体不便，受不了舟车劳顿。”庞老给了个相对合适的理由。 “这一点我们会处理好，肯定给你最好的待遇。”顾老说，“研讨会不能缺了你啊，h国和r国都请来了他们最好的漫画家，能跟那几位比的，就只有……” 庞老：“我都退休那么多年了，经验过时，去不去没什么意义。” 顾老：“你照样是我们国家的骄傲！” 这一类话，庞老听得烦不胜烦，干脆摊牌了，“不用说这些废话，我不去。” 顾老孜孜不倦地劝说。 这时，顾野路过，看了眼正在忙碌的顾老和裴校长，视线一转，喊了声“白术”。 “来了。” 白术从栏杆上下来，把瓜子里扔垃圾桶里，拍拍手，走向顾野。 她的身影从视频里一掠而过。 原本满脸不耐烦的庞老顿时一惊，死气沉沉的模样一扫而空，一秒来了精神：“小友！” 顾老：？ 叫他吗？ 能被庞老叫一声“小友”，小庞老十多岁的顾老，只觉得受宠若惊。 “哎，庞老！”顾老连忙道。 “小友！”庞老又喊，最后看着顾老脑袋凑得越来越近，倍儿嫌弃地说，“顾会长，你脑袋往旁挪一挪，别挡我小友。” 顾老：“……” 裴校长：“……” 什么小友？！ 第313章 魔王战队【01】庞老:qaq小友我对不起你【一更】 “庞老……”顾老不明所以，满脸茫然。 “我说刚刚从你后面路过的那个小姑娘！” 时隔几个月，庞老没想过会再遇见小友，此刻心急如焚，什么派头都不顾了，恨不能原地起跳，顺着网络爬到这边来。 “后面后面……” 顾老赶紧回头。 后面就是空荡荡的长廊，哪有什么小姑娘？ 倒是裴校长反应过来，“庞老指的是白术吧？” “白术？！”庞老念着这个名字，似是要将这名字记在心里，反复几遍后，他才目光灼灼地盯着二人，“她叫白术么！她人呢？！” 裴校长皱了皱眉，放缓声音安抚庞老，“不会吧？庞老，你可能看错了……” 白术怎么可能是庞老的“小友”？ 白术倒是可以单方面宣布“我是庞老一生挚友”“我是庞老一生宿敌”。但这种情况，无疑是白术还没过中二期，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有没有看错我不知道？！”庞老都要急疯了，趴在电脑前发火，“你们要急死我？！人呢！！” “我们马上去找，马上去找。”顾老连忙说道。 说到这，顾老和裴校长对视一眼。 裴校长忙起了个话头，“那研讨会的事……” “只要给我找到人，一切好说！”庞老想都没想就给了答案。 “……” “……” 行，就冲着这句话，他们也得去找白术。 * 白术和顾野在客厅里吃早餐。 早餐有十来样，但分量都不算多，用高昂的餐具装着，精致又高调。 虽然形式感满满，不过就味道而言，也是可以竖拇指的。 白术吃得很满足。 吃完一个虾饺，白术捧着一杯温豆浆，喝了两口。 这时，顾老和裴校长走过来。白术以为他俩也是来吃早餐的，淡淡扫了一眼，就没有在意，结果二人目标很明确——直接冲着她走了过来。 顾野见状，将筷子一放，眯眼看着二人。 二人没动手。 也没乱发火。 “白术，你认识庞老吗？”裴校长开门见山地问。 白术又喝了口牛奶，眼皮都没抬，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水晶包，淡淡道：“不认识。” “……” “……” 呼。 裴校长和顾老松了口气。 果然不认识。 绝对是庞老看错了。 匆匆一瞥，顶多是身形相似，被庞老误认了而已。说到底，白术这种无法无天的小喷子，人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又怎么会跟庞老这种德高望重的开山鼻祖扯上关系呢？哪怕庞老知道白术，对庞老而言都是一种屈辱。 “走。”顾老跟裴校长低声说了句。 于是，二人又走了出去。 顾野挑着眉，莫名其妙——他们俩早上吃错药了？ “你认识吧？”顾野斜眼看向白术。 “嗯，认识。”白术坦白承认。 顾野：“……” 白术：“但他惹我不高兴了。” “……” 顾野一口热汤下肚，觉得胃有些疼。他不无心酸地想，我也惹你不高兴了，搁外面是不是也不认识我啊。 绝情。 …… 走出客厅，裴校长又用手机给庞老回了个视频，焦虑等待的庞老，一秒没顿就接通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没见到小友的脸，只看到两张碍眼的脸，“我小友呢？” “庞老，我们问过了，她说不认识你。”裴校长回答。 顾老点头，“是。她也不可能认识你。” “我不可能认错！”庞老一口咬定。 当初监控拍到小友的身形，庞老反复看了无数遍，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何况，他小友的气质那么突出，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顾老琢磨了下，问：“您的小友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真要是“朋友”，不至于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毕竟庞老可是一个会用微信视频聊天的时尚老头儿。 “我笔友！”庞老理直气壮地说。 顾老：“……” 裴校长：“……” 真是远古的交友方式呢。 所以你的“笔友”为何不是个跟您年纪相仿的老人，而是一个年近二十、甚至都不知“笔友为何物”的小姑娘？ “是这样的，”裴校长有些为难道，“她是这一届漫画比赛的参与者，是个新人漫画家。小姑娘有点能耐，但脾气真不咋的，到处树敌。我记得她在网上是有照片的，要不您先看看，确认一下？” 这时候贸贸然举着手机去找白术，让庞老亲自辨认，实在是过于尴尬，而且事情传出去，他们仨都有可能成为笑话。 ——重要的是，白术什么事都做得出，保不准一转身，就将这事当笑话传出去了。 所以，只能选择保险的方式——先让庞老确定是不是白术再说。 尽管他们都觉得，没这个可能。 “好。” 庞老想了想，同意了。 他会用电脑，但操作速度慢，干脆找管家帮忙。管家的动作利索多了，确定了“白术”的名字后，迅速将名字搜索出来，网页上立即探出白术的寸照图，以及一些综艺里的视频截图。 庞老看一眼，激动不已。 “是她！就是她！” 顾老：“……” 裴校长：“……” 不、可、能！ 他们忽然坚信白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你们说，她是参赛者？”庞老眼睛炯炯有神。 裴校长心如死灰地回答：“是的。” 惨咯。 惨咯。 如果让白术抱上庞老这一条大腿……白术肯定愈发肆无忌惮咯。 东国漫画家们的好日子到头咯。 他们漫协可以洗手不干咯。 裴校长自闭咯。 “那她肯定是第一名吧？”庞老兴致勃勃地回答，对白术自信满满。 “……” “……” 顾老和裴校长沉沉的叹息。 顾老暗示裴校长回答。 裴校长绝望道：“不。她态度敷衍，举止傲慢，只交了一半的作品，连前七名都没进。要不是有三个漫画家选择退出，她连进军国际的资格都没有。” “一半的作品？”庞老兴致更好了，“不愧是我小友，这么有个性！” “……” “……” 你这老人家，怎么双标呢？！ “快快快，我想跟她视频。”庞老说。 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庞老：“庞老，注意身份。” 听到这话的裴校长和顾老，不约而同地点头，心里别提多赞同了。 然而—— 庞老一秒拆台，“我跟我小友见面还需要注意什么身份？！” “……” 三人心情皆是有些复杂。 * 顾老和裴校长再次进来时，白术和顾野这一顿早餐已近尾声。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说谎呢？”裴校长一进门，就拧着眉跟白术说。 认识就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 白术怎么睁眼说瞎话？ 结果，白术闻声，还没反应呢，庞老就训斥道：“你语气好一点！” “……” 裴校长的腰杆立马挺得不是那么笔直了。 ——好家伙，白术要是庞老的孙女，白术岂不是得被惯成混世小魔王了？！ ——毕竟哪怕没人惯着，白术都是一无法无天的性子！ “你把手机拿近一点。”庞老隔空指挥裴校长。 此刻的裴校长，就是个拿手机的工具人，等同于智能手机架。纵然他义愤填膺，此刻也不得不乖乖听话，将手机举到白术面前。 庞老看到白术，两眼放光，殷勤地喊：“小友。” “……” 白术没搭理他。 庞老不气，声音像是在哄家里小孩，继续喊：“小友。” “……” “小友我错了，那一次是误会。”庞老一点都不在乎有其他人在场，坦诚道歉，“我们认错人了。” 白术眼皮轻抬，“你打扰我吃早餐了。” “那我等你吃完再跟你视频？”庞老问了一句，然后好声好气地跟白术商量，“要不这样，我来顾家找你。” “我待会儿就走。”白术淡淡道。 “白术。”顾老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皱眉训斥白术，“你怎么说话呢，庞老亲自来找你，你怎么能走？” 实在是不像话。 普通的漫画家，想见庞老一面都为难，谁都能为跟庞老聊几句而倍感荣幸。 白术倒好…… 庞老这么哄着她，她还敢甩脸色！ 多亏她和顾野的婚约被解除了，不然他以后还得费心解除他们俩的婚约！ 顾老越想越气。 淡淡地瞟了顾老一眼，白术轻描淡写地说：“腿长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白术想说“甭说庞老来了，就算你爷爷来了，我照样走”。不过，顾虑到旁边还有个顾野，白术识趣地将话咽了回去。 “是是是，”庞老理亏在先，立即端正自己的立场，“顾会长你少说句话！我跟小友的事，用不着你们插手。” 裴校长：“……”qaq可是我的手还举着呢。 顾老：“……”老夫自成为漫协会长后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那小友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啊？你说个地址，我去找你。”庞老耐心地说。 白术放下筷子，站起身，淡声道：“工作，勿扰。” 庞老：“……” 顾老：“……” 裴校长：“……” 你都能交半截作品，哪还有什么“工作态度”？！ 找借口也麻烦认真严谨一点！ “走吧。”白术看向顾野。 顾野“嗯”了声，颔首起身。 “顾野。” 顾老低声喊了句，用眼神示意顾野，劝一劝白术。 顾野耸肩，表示管不着。 顾老原地被气疯。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搞？！ ——他亲孙子咋这么对她死心塌地？！ …… 白术和顾野走到大宅门口时，顾老和裴校长关了视频，赶了过来。 “白术！”顾老喊住白术，“我不管你跟庞老有什么误会，他是一个八十多的长辈，又是东漫的开山鼻祖，低声下气地跟你认错、哄你开心，你怎么能跟他摆脸色？” “我跟他是笔友，关系是平等的，没有长辈和晚辈之分。”白术侧过身，冷冷地回视着顾老严厉的目光，不卑不亢道，“何况，长辈做错事，仅仅因为是长辈，就可以无条件被原谅吗？” “他说了是误会。”顾老皱眉。 白术挑挑眉，“误会不代表没发生过。” “小姑娘，你这是得理不饶人。”裴校长眼眸沉沉，眼神略有冰冷。 “你们不用借着是我长辈就高高在上地教育我。”白术神情淡漠，一字一顿道，“不是每个晚辈都会活成你们心中统一的模板。” 说完，白术没有再看裴校长和顾老的脸色，转身离去。 顾野想跟上。 顾老喝住他，“顾野，你退出比赛为了她，但你看清她是什么人了吗？” 于是，顾野一顿，看着二人，懒懒道：“如果‘尊敬长辈’是个优点，那她确实没有。不过，这并不能判定她是个怎样的人，她只是没有接受一份来自长辈的道歉而已。而我们要求自己时都知道‘对不起’不一定要用‘没关系’回答，为什么要用这一套标准来要求别人呢？” “……” “……” 顾老和裴校长哑口无言。 ——他被鬼迷心窍了！ ——这都能被他扳回来？！ 第314章 魔王战队【02】白术，你的记忆被篡改了【二更】 白术坐上顾野的车。 车辆离开顾家大宅。 庞老的事伴随着顾家大宅一并远去。 白术坐在副驾驶上，翘着腿，捏着个手机在手中把玩，“你是在十年前的长宁市认识我爸的吗？” “……”顾野怔了下，没想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顿了顿后应声道，“嗯。” “后面有见过面吗？” “有。” “什么情况下见的？” “……” 顾野沉默了。 有些事跟组织无关，顾野倒是不好多说。 好在，他沉默后，白术就换了话题，“我爸是漫画家的事……” 昨晚在白青梧的信里看到“纪远是个漫画家”的事。她当时就想问顾野的，但后来失言，话题戛然而止，她就没有继续了。 “我知道。”顾野坦然地说，“但不知道他的作品和笔名。” “……哦。” 白术的问题到此为止。 倒是顾野，余光瞥了她几眼后，蓦地开了口：“我两三年前跟他见过一面，当时救了白猊。之后就再也没他的消息。” “白猊是你救的？”白术讶然。 “嗯。” 顾野应声。 白术挑了下眉，旋即明白过来——为何白猊第一次见顾野，就黏着顾野不放。 白猊是一条神犬，很显然，时隔那么久，仍旧记得恩人的味道。 二人聊了片刻。 倏地，白术手机响了，是牧云河的来电。 “怎么？”白术问。 牧云河直入主题，“我联系了个催眠师，你要过来试试吗？” 段子航、白术、阿绫在安城获得的情报，自段子航回去后，就跟牧云河说了。牧云河跟白术昨晚聊了一阵，得知白术的记忆出现紊乱，所以一整晚都在给白术找靠谱的催眠师，想看看白术记忆能否复苏。 “你安排一下时间。”白术说。 “行，那我去确定一下。” “还有。” “什么？” “你什么时候跟楚馥分手？”白术简单明了地问。 “……” 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 在一旁开车的顾野，险些被白术直接的要求给呛到——她可真是直来直往。任何方面都是。 “如果你还没想过的话，现在就可以好好想想。”白术说，“挂了。” 牧云河：“……” 白术挂断电话后，瞥见顾野的眼神，莫名：“怎么？” “……你现在更像个恶婆婆。” “……” 顾野弯了下唇，把话题转移，“想知道自己记忆是不是动了手脚？” 刚刚在电话里，他听到了只言片语。 “嗯。” 白术没否认。 这件事太奇怪了。 她在遇见顾野没钱，都没有多想——忘记小时候的事，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至后来，有些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并且断断续续的…… 于是有了怀疑。 直到白术得知“白青梧是催眠师”后，这个怀疑攀升到了顶点。 ——人类的大脑是可以被暗示的。 白术隐隐觉得，早在八年之前，她就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只是她记不得了，所以一直游离在事件之外。 “我记得你说过，12岁以前的记忆，都不太清晰？”顾野问。 “嗯。”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去世。”白术皱眉。 顾野动作微僵。 这事他知道。 而，白术并没有避讳，自顾自地道：“那一年，我妈见我心情不好，带我去石川镇散心，结果遇上了地震。她死了，我活了。” 倏地—— 顾野一脚踩下了刹车。 白术一时不妨，在惯性的牵引下，整个人往前倾，旋即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重重倒回椅背上，白术轻轻皱眉，抬手揉着后脑勺，扭头看向顾野。 “不可能。”顾野眉宇紧皱，回看过来。 “什么不可能？”白术莫名其妙。 “石川镇没有发生过地震。”顾野眸色微沉，黑漆漆的眼盯着白术，一字一顿地说，“你妈不可能在石川镇地震中去世。” 白术觉得荒唐：“我记得很清楚，被倒塌的房屋掩埋，救援和报道，当时闹得很大……” “你上网查查。”顾野语调平稳，一下稳住白术下意识反驳的心态。 白术心一惊。 她稍作停顿，然后用手机打开网页，搜索“石川镇地震”几个字。页面刷新，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道。 互联网一片空白。 她的记忆就等同于妄想。 艹。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么，她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是否因见过什么不该见到的事情，记忆才会出现问题？！ “白术，”顾野声音缓缓的，平静有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记忆被篡改，是因为你妈想保护你？” “……” 白术捏着手机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 她妈…… 长什么样来着？ 一瞬间，难以控制的虚无涌上来，将她自认为清晰的一切，撕碎成模糊的碎片。 第315章 魔王战队【03】mcc展开大规模的虐杀行动【三更】 水云间。 即墨诏和白阳醒来后下楼，就见到坐在沙发上如两尊菩萨一样的人——白术和顾野。 “妹妹，你回来啦？”白阳笑眯眯地跟白术打招呼，“吃饭了吗？马上就到中午了，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我喜欢吃的都行。”白术倒也不客气，抬了抬眼，然后一秒转换话题，“白家有白青梧的东西吗？” “……”白阳愣了一下，“应该是有的。她走的时候，似乎跟白家闹得很僵，唯一会收藏她物品的，应该是她妈。现在如果保留下来，只会在爷爷手里。” “你爷爷叫什么？”白术问。 “……”白阳心里辩驳说那也是你爷爷，但不敢说出来，只道，“白松。” “那你跟白松说一声，我想看一下白青梧的遗物。”白术说。 “你要去白家吗？”白阳眼里顿生喜意。 “嗯。” 白术点头。 白阳喜不胜收，“行，我马上就去。” 自从白家得知他有跟白术组建战队后，白家对他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就连他组建战队的事情都不反抗了。反正，爷爷总是问，他们战队顺利不顺利，缺不缺钱，要不要托白家关系做点什么。 白阳沾了白术不少光。 眼下，若白术同意回白家，那么白阳的光辉历史上，又可以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不到十分钟，白阳就打完电话回来，跟白术说：“这几天爷爷都在家，说是随时欢迎你过去。” “……哦。” 白术应了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哎，”即墨诏打完一局游戏，将耳机摘下来，看向围在客厅的三人，挑眉，“我已经国服前三了，你们自己定的目标，还要不要完成的？” 他觉得自己身兼数职，已经很不专业了。但是，跟他们仨一比，自己反而无比专业。 他们仨就像是来玩的。 “我现在多少名？”白术抬眼看过来。 “早在百名之外了。”即墨诏耸肩。 白术：“……”不能忍。 她立马走过去。 白阳和顾野对视一眼，也自觉地走过去，在各自的电脑前坐好，开机，准备尽早完成他们的短期目标。 “比赛时间是在中旬？”白术敲着键盘，冲白阳问了句。 “对。”白阳道，“18日到20日。在此之前，还有一场官方组织的训练赛，就定在这两天，不过我们不参加。” 相对于其他的正规战队，他们显然很不正规了。 能不能凑齐人都不知道。 所以，白阳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参加，只计划让他们参加春节赛，到时候一鸣惊人。 “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队伍吗？”白术歪了下头，问。 “呃。” 白阳颇为震惊。 ？！ 白术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竟然会关注别的战队？！ 心头一喜，白阳热心肠地跟白术介绍：“有几支战队都挺值得关注的。一个是vine（蒋海棠）所在的agb，一个是我曾经的战队fiu。这两支都是稳进全球比赛的队伍，也是《bug》的头部战队。另外，就是这两年的后起之秀，b&w和our……” 白阳滔滔不绝地给白术介绍着。 白术则是趁着他讲述，打开网页，将这四个战队一一搜了下，抓取最新情报进行总结，在心里留了个大致的印象。 然后—— 一一搜到了他们正式队员的直播间。 她眯着眼，活动着手指。 她现在心情不怎样。 虽然他们不需要参加训练赛，但是，作为一个即将成为世界第一的战队，又怎能只在春季赛和全国赛上“一鸣惊人”呢…… 怎么着也得让人对“”闻风丧胆吧。 白术觉得这是她拿了重金后应有的职业操守。 于是—— 她在《bug》史上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狩猎。 她最先选中的仍是倒霉催的agb战队。 agb战队正在四排玩游戏，其中两个队员选择直播，vine（蒋海棠）和另一个队员属于上次“直播受害者”，这几天都没开直播，显然自闭了。如今哪怕是出现在队友的直播间，都不是很活跃。 直至—— 【-sy3298击倒了agb-vine。】 【-sy3298击倒了agb-ai】 【-sy3298击倒了agb-one。】 …… agb第四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直播间： 【看到的sy3298就瑟瑟发抖。】 【靠！他来了！他又来了！】 【野神是不是跟他们一起？】 【30s内击杀agb三个队员，这丫的谁啊，真的不是在开外挂吗？】 …… 弹幕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停。 没多久，sy3298将abg的第四人赶到角落里藏好，自己则是堂而皇之地现身，在三个跪趴在地上的小人面前跳舞，手舞足蹈的，像极了坟头蹦迪的样子。 直播间： 【……】 【卧槽，这人有没有点人性啊？】 【就他一个人！qaq我跪下了。】 【国服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变态？他一个人差不多秒了一支bug头部队伍！真有这样的人吗？！】 …… 第316章 魔王战队【04】魔王战队诞生【四更】 网友们呼朋引伴。 直播间的观众热度直线飙升。 【快来看呀，神秘的又作妖啦！1v4，虽然是偷袭，但稳稳地占据上风哦！】 【sy3298有直播间吗？有微博号吗？为什么我啥都搜不到？就搜到他跟vine的一段狗血过去。因爱生恨么？】 【sy3298连续两次弄vine，虽然有点虐，但我有点想磕这一对cp咋回事儿……】 【一连秒了三个人，sy3298的手速神了吧？这得多快？】 【sy3298是很厉害，但我觉得他的做法好骚哦。的太过分了，简直不做人。】 …… 不管直播间的人怎么说，冷酷无情的杀手·白术并不想在agb身上浪费时间，蹦迪结束后，就利用空投得来的awm一枪秒了第四人。然后，打出【垃圾战队】几个字后，摆摆手离开。 弹幕： 【他在骂agb垃圾战队？】 【去年的全国第二agb被他称之为垃圾战队？全国战队：我们有被冒犯到，谢谢。】 【挺狂啊这新人。】 【卧槽这性子我粉了。就爱这种有实力的人装x！】 【啊啊啊，sy3298继续，不要停！sy3298能开个直播吗，我可以全天守在你直播间！】 【上次sy3298和野神联合搞事，我是见证者。我估摸着，sy3298这一次闹事还没玩，我得去别的直播间守着，看看他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忽然有点激动。】 …… 在网友在各大战队直播间寻找sy3298身影时，也有人把sy3298一次秒了agb三人的视频剪辑出来，公开放到了论坛上。 技术帝们经过一同分析，确定—— 没开外挂。 然后惊呆一众吃瓜群众。 【是什么战队，谁来科普一下？sy3298又是哪个，打出过什么成绩吗？】 【是一支新战队。】 【训练赛都没有他们的名单。】 【？？bug默不作声地冒出这样一支强悍队伍，竟然没有什么人知道？！你们的八卦之魂呢？！】 …… 【来了来了！信息整合完毕，第一手瓜！ 是个新战队，电竞魔王顾野（ego）是队长，成员有原fiu的队长sun，另外就是sy3298和sl。 sun不用多说，bug的粉丝都知道他。ego可能知道的少一些，他以前玩过xx、xx、xx游戏，独行侠，每次都是世界冠军，一年换一款游戏。他这人很毒，玩法毒、嘴巴毒，总之不好惹。他曾将不少种子选手打击到崩溃，好些都说看过心理医生，所以他又被称之为‘大魔王’。 至于sy3298和sl，就是新面孔了。sy3298似乎两年前玩过bug，但时间很短，没什么记录，就知道他跟vine有一点恩怨。他现在出现在bug里，我估计他是今年的种子选手无疑了。 而sl，大概就是他们之中信息最少了。但有一点……qaq你们可以去看一看bug国服排行榜，他昨晚晋升到单排第二了，现在应该是冲击第一。没见他玩过双排和四排，但单排是真的牛掰。估计也是一不可小觑的选手。 小小地预言一下：今年的bug，势必会大放光彩。】 【感恩楼上。】 【期待。】 【一楼水军吧，夸成这样。又没在真正的比赛里拿过成绩，至于跪舔捧臭脚吗？】 【赞成楼上。连训练赛都不敢参加，春季赛也没指望了。】 【估计就是炒作吧。】 …… 【喂，你们不去看看直播吗？刚刚sy3298一个人把黑马战队b&w给秒了。四个人，他耗时三分钟，全部击杀。】 【b&w的队长在直播间里骂娘，怀疑sy3298开外挂。】 【真正展现了什么叫无能狂怒。】 【屁嘞，b&w又不是什么野鸡战队，他们可是今年的种子战队好吧？四个状态极佳的选手，被一个人一一突破，还不怀疑他开外挂？！】 【……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sy3298现在又盯上了our……】 【？！】 【？！】 【……】 【……】 …… 网友们吃瓜都吃疯了。 马上临近训练赛，各大战队都在抓紧时间训练，基本每个战队都有人开直播。 而—— sy3298挨个狙。 这人特别阴损。 遇到自己占优势的情况，他就以偷袭为主，将敌人一网打尽。遇到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她就耍计谋，逐个突破，一一虐杀。遇到自己占弱势的，就苟着，坐山观虎斗，等对方经过一场激烈战斗损耗得差不多后，再迅速发起进攻…… 总而言之，不做人。 【气死我了，sy3298太阴损了！这种人配玩bug？！】 【配啊，配啊。他连fiu的现任队长都击杀了。虽然不是团灭，但足以证明他有世界级的能力。】 【你们气吧，反正我粉了。】 【乱码兄，我愿意当你的小垃圾。】 【乱码兄，我愿意当你的小垃圾。＋1】 …… 【xswl，你们看微博了没有？四大战队的官博和队员微博，全都在骂sy3298，还圈了官博。】 【太惨了，我看b&w心态全崩了，直播间没有关，队长直接把键盘给摔了。】 【另外三个战队也是。fiu好些，跑了两个。不过队长被秒，证明一切。】 【我看到全国战队都在寻找sy3298，但sy3298最后一局表示：‘老子不玩了’。哈哈哈之后就真的没有他的身影了。】 【打完就跑？真tm刺激。】 【战队真的不管管他吗？笑死。】 …… 因为sy3298挨个狙了几大知名的战队，并且手法漂亮，没吃到一点亏，网友们把这个当梗一样传播，热度没一会儿就遍布到全网，整个电竞圈都沸腾了。 作为一支全新战队，尚未有任何成绩，就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关注。 官博暴涨10万的粉丝。 “我登录了一下我们战队的官方微博，我们被圈了上千条，私信上万……全在骂我们。”白阳捏着发烫的手机，站起身，真心实意地跟三人发问，“请问三位，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吗？” 顾野：“……” 即墨诏：“……” “我。”白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活动了下脖颈，往后靠在椅背上，继而挑挑眉，“帮咱们测试了下四大战队的能耐。” “……” 三人不约而同地去论坛查新闻。 于是，占据整个屏幕的劲爆消息，直接撞入他们的眼帘。 “不低调点吗？”即墨诏看完，长长地呼出口气，用力地用手掌搓了搓脸。 白术拽拽的，“能力摆在这儿，低调什么。” “……” 即墨诏呕死。 对，她是不低调。 她连漫画作品都敢教半截，她有什么好低调的？ md问题是那半截作品都能让她进前十！ “完了完了……”白阳叹息，“我都要成bug公敌了。所有战队都在群里公开辱骂我。” “辛苦了。”白术毫无诚意。 “你自己不乐？”顾野斜乜着白阳。 “乐。”白阳一抬头，立即笑出八颗牙齿，他拍了下桌，“别人的痛苦就是我们的快乐！” 训练赛迫在眉睫，四支战队遭受被一人围攻的打击，心态一时半会儿都难以调整过来，在训练赛里怎么会有好的发挥？！ 事实上—— 四支战队集体滑铁卢，表现不如人意。 心态全崩了。 这一战之后，战队又被网友骂上热搜，同时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昵称——“魔王战队”。 白术心情不痛快，在电竞圈折腾出一堆令人津津乐道的事，并且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不过，白术本人在玩痛快之后，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因为—— 她没两天，就跟着白阳去了一趟白家。 跟顾家比，白家虽然不是古宅，但也算是一豪宅，依山傍水，环境优雅。 白阳开车，在路上跟白术介绍：“晚辈一般都在外面，逢年过节才会回去。小叔未婚，倒是住在白家，不过他很久没回去了，你这次去，大概只会碰到爷爷……” 话音未落。 车开到豪宅，白阳在车库里，看到了白缺的车。 白阳：“……”不会这么巧吧？ 第317章 魔王战队【05】处以家法，撞见好戏【一更】 “怎么了？” 解开安全带时，白术注意到白阳惊愕的表情。 “没、没事。”白阳吞吐地回答。 白术挑了下眉。 一脸的“做贼心虚”，还能叫“没事”？ 不过，白术没有追问，推开门下车。白阳松了口气，立即扬上笑脸，将白术往屋里领，心里祈祷着不要跟白缺碰上。 大厅有佣人迎接。 时有打量白术的目光。 “爷爷呢？”白阳问。 “老爷在书房，三少爷把纪小姐带过来了。”佣人回答。 白阳：“……” 哦吼。 他扭过头，瞧了眼白术，从白术眼里看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咽了口唾沫，白阳继续问：“有说原因吗？” “说是赔罪。”佣人不卑不亢地回答。 “赔罪呢。”白阳松了口气，回头问白术，“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白术一口应下。 白阳便领着白术前往书房。 书房的门敞开着，二人抵达门口时，听到鞭子砸落的噼啪声响，一道下去血肉模糊的场景赫然于脑海中展现。白阳下意识止步，小腿肚子在发颤，内心嘤嘤嘤地想要打退堂鼓。 卧槽…… 家法执行现场。 他上个月才因为家法住院呢。 “有意思啊。”白术颇感兴趣地挑眉，不无称赞道，“大家族果然有点东西。” 白阳：“……”你可是学法的啊妹妹…… 白术先一步往里走。 无奈，白阳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书房。 “谁让你们进——” 偌大的书房里，年过六十的老人精神矍铄，手里挥舞着鞭子，鞭鞭裹着寒意。听到来人的声响，他下意识抬起阴冷的眼眸，朝门口看去，但呵斥的话说到一半，却在见到白术那一瞬，咽了回去。 “白术。”白当家腰杆笔直，宛若一座高山，一圈一圈将沾了血迹的鞭子绕在手上，“你来得正好。” 浑身不怒自威的气场，一个眼风扫过，令人不寒而栗。 “哦？” 白术歪了下头，无惧无畏，眉梢轻挑，视线一转后落到跪在地上的二人身上。 跪着的，是白缺和纪依凡。 白缺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背上的衣服被血濡湿，甚至裂开了几道，可见下手之人有多重。可他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刀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都没皱一下眉，唯有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纪依凡倒是没受伤，只是瑟瑟发抖，紧紧咬着唇，唇色惨白。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 准确来说，是白缺紧紧攥住纪依凡的手，似是在安抚纪依凡的情绪。 “纪依凡将你的身份取而代之，白缺却要背弃家训跟纪依凡交往。”白当家声音里充斥着威严和魄力，字字稳重，“我现在送你一份见面礼。他们俩交予你处理，事后这二人跟白家再无干系！” 听闻这话，纪依凡吓得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抖如筛糠，面色煞白。 ——交给白术处理？！ ——白术那疯子，肯定得要她命！ ——她错了！她就不该勾引白缺，不该挑这时跟白缺来白家！ 白缺终于有了表情变化，眉心轻轻皱起来。 白术眉毛微动。 这时，白阳用手指碰了碰白术的手背，给白术眼神示意——不要。 倒不是白阳心软，而是家规由白当家执行，谁也不会有二话。而，一旦由白术来执行，性质就变了——执行了家规，那就是白家的人。白阳知道白术不想跟白家扯上关系，他希望白术可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但—— 他这一小动作被白当家注意到，白当家一记眼风扫过来，他立即僵住了，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恨不能原地消失。 他就不该跟进来！ 白术耸了下肩，在白当家唯我独尊的气场里，照旧神情自若，没一点紧绷和失态。她的视线淡淡从纪依凡和白缺身上收回，不紧不慢地反问，“纪依凡欺骗的是白家，跟我何干？” “意思是，你原谅她了？”白当家眯了眯眼，眼神尽是审视。 “我跟她还有别的恩怨。” 白术不疾不徐地说。 纪依凡眼含热泪，楚楚可怜地盯着白术，身形摇摇欲坠，张口就喊：“姐……” 啪！ 一鞭子甩在地面，溅起的鞭尾扫到纪依凡的手背，纪依凡当即痛的倒吸冷气，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轮得着你说话？”白当家冷声呵斥，看纪依凡如蝼蚁。 “……” 纪依凡惧怕不已，泪如泉涌。 白缺无法提供支援。 白当家哼了声。 “既然有恩怨，那就一并解决。”白当家看向白术，冰凉的语调里没一丝温度，“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听到这话，纪依凡两眼翻白，差点没昏过去。 ——白当家这话的意思是，哪怕白术要了纪依凡的命，也会帮白术收拾烂摊子！ ——白术怎么会放过这机会？！ 第318章 魔王战队【06】这一鞭，打你不敬我妈!【二更】 “爸……”白缺紧紧抿着唇，想要帮纪依凡说话。 可是，白缺刚刚一张口，一鞭子就甩在他身上，把他的话悉数打了回去。 “我跟纪依凡的私人恩怨，就不劳烦白当家了。”白术缓步走到一侧的椅子前，坐下，单手支颐瞧着这一幕，“不过，现在这情况，是白缺跟假外甥女在一起了吗？你们白家的戏可真有精彩。” 白术一口一个“白当家”“你们白家”，俨然将白家跟自己划清界限。 她依旧不认白家。 “白术，你若不认白家，就轮不到你插嘴。”白缺冷厉的视线扫过来，语气并不怎么样。 “啪！” 白当家又是一鞭子甩下去。 白缺不服：“爸。论素质，白术没有；论礼仪，白术没有。你大可去查一查，她不敬师长、无法无天、缺乏教养，像她这样的人等同社会渣滓，哪怕有白家的血脉，也不配成为白家的人！” “哪怕她真有那般不堪，你现在执意为这么个冒充你外甥女的女人背离白家，你哪来的资格说她？！”白当家一字一顿地反驳。 顿了顿，白当家怒声道：“我白家可以容得下缺乏管教的人，却容不下你这种有辱家门的人！” “爸！” 白缺红着眼喊，同时又瞪了白术一眼。 白术见状，心想，你何必呢，这时候跟她闹僵，又得不到好处。 “我倒是有个提议，”白术适时开口，“既然白三少爷为了个女人可不要白家，何不让他痛彻心扉一次。由他亲自给纪小姐十鞭，亲手断了跟白家的关系，了断纪小姐跟白家的恩怨。一举两得。” 白术说这话时，语调平稳，没一丝起伏。 冷漠得像是一个纯粹的局外人。 白缺一听这话，双目血红，喝道：“白术！你小小年纪，何必这么歹毒！” “……” 白阳呆呆地立在一边，想到两个小时前白术还在餐桌上跟即墨诏抢早餐的场面，不由得咽了咽口唾沫，只觉得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丢丢魔幻。 这…… 被魂穿了吧？ 白缺、白阳、纪依凡听完，反应都很大，唯独白当家，沉思两秒后点点头，赞同道：“我看行。” “爸！” 白缺连忙喊，希望白当家能再三考虑。 白当家却将鞭子一扔，看都不多看一眼，“要么听白术的，这十鞭下去，你带着她离开白家。她跟白家的恩怨两清。要么你现在选择跟她一刀两断。” 纪依凡惧怕不已，泪眼婆娑地看着白缺，“白缺……” 白缺沾了血的手掌覆上纪依凡的脸颊，“你忍忍。” “不要……” 纪依凡连忙摇头，尖锐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裹挟着慌张和恐惧。一股强大的后怕感将她席卷，将她彻底吞没殆尽。 然而，无论她如何反抗，白缺还是捡起了鞭子，缓缓站起身。 “不要——” “啊——” 纪依凡大喊着，撕心裂肺。 啪！ 啪！ 啪！ 一鞭又一鞭甩到纪依凡身上，纪依凡如断线风筝，整个人匍匐在地，惨叫出声。 而，白缺全程都没有看纪依凡，一双鲜红的眼睛瞪着白术，仿佛每一鞭甩下去，都是甩在白术身上。 至于白术—— 见到这样血腥残忍的一幕，并未有丝毫的同情，反而像个冷血恶魔似的，不紧不慢地吃着果盘上切好的水果。 第八鞭。 第九鞭。 第十鞭。 白缺没有停。 下一瞬，鞭子再一次挥向空中，劈开冷冽的空气，在空中转移方向，径直冲着白术而来！ 白术冷笑，微微侧首避开，手掌一抬，那一根因远距离抵达而损失力道的鞭子，被她轻易捏在手里。 白缺惊愕地睁了睁眼。 ——他显然没料到白术竟然有这等身手！ “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哦。” 白术勾着唇，声音略有些软，可眉目一冷，绕着鞭子的手猛地用力，将其往后一拉。 手没松开鞭子，白缺在这猝不及防的牵引下，猛地先前窜了两步。 在这一刻，白术倏然起身，抬脚踢向白缺的腹部。当即，人高马大的白缺，竟是在这一脚之下，直接往后飞去，跌倒在地。 鞭子的手柄在空中掉落，白术手掌一摊，将其握住。 “啪！” 白术手腕用尽，一鞭子落下去，径直落到还未起身的白缺身上。 本想第一时间起身的白缺，在这么狠狠地一鞭冲击下，又跌倒回去。 “这一鞭，打你不敬我妈！” “啪！” “这一鞭，打你不辨是非！” “啪！” “这一鞭，还你刚刚一鞭！” 白术收了鞭，看着浑身鲜血倒地的白缺，眼里覆上一层寒霜，“我先前不跟你计较，是念在你被蒙在鼓里。现在真相大白，你仍旧执迷不悟，诋毁我和我妈，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速度快且狠。 不止当事人白缺，白阳和白当家皆是有所震撼，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拦。 只是，白当家是默认了白术的举动，白阳则是过度震撼，完全没反应过来。 第319章 魔王战队【07】请拿白术的仁慈当恩赐【三更】 “……” “……” “……” 书房静默良久。 最终，白当家出面表态，“你带纪依凡走吧。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白家的人。” “……” 白缺浑身是伤，闻声，视线从白术身上掠过后，就强撑着起身，挪到纪依凡身边，把痛到暗自流泪的纪依凡抱起来。 他站直身子。 一步一步往外走。 路过白阳时，身形一晃，白阳下意识去扶他，但他却避开了。他稳住身形，抱着纪依凡走出书房。 “你是来看青梧遗物的？”白当家目光沉沉地落到白术身上，眼里有几分欣赏的意味。 白术身上真是有几分白家人的风范。 哪像白阳这不争气的。 “嗯。”白术应声，“我还想知道，她是怎么跟白家决裂的。” “遗物我可以给你，因为你是她的女儿。”白当家说，“但她和白家决裂的原因，只有白家人才有权得知。你是白家人吗？” 白术先前一口一个“白当家”，显然就是不肯认这一段关系的。 白当家没有因此勃然大怒。 可—— 见缝插针地给白术挖坑。 “给我遗物就可以了。”白术一秒微顿，丝毫不往坑里跳。 “……” 白当家眸光闪了闪。 * 半个小时后，白术抱着装有白青梧遗物的纸箱，回到了白阳的车上。 “你真的不再待会儿吗？”白阳支支吾吾地问。 白术道：“不用。” 她拿了遗物就走，白当家没有挽留。 为何留下？ “……”白阳抬手摁了摁眉心，实话实说，“我现在手脚都有点软。” “就那么点事？”白术惊奇地挑眉。 “就那么点事？”白阳闻声，震惊不已，“你把小叔得罪得死死的好吗？你提的意见就够绝了，结果还给他三鞭……”白阳光是一说就止不住瑟瑟发抖。 白缺哪怕做事再不像话，好歹是他们的长辈…… 白当家向白缺动手，那是长辈打晚辈，不用理由，而且情有可原。白术打白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想必当事人白缺不会将这事传出去，而白当家那边也会把事压着，应该不会被外人知晓。否则，白术那一番举动，得在整个京城上流圈名声大噪。 “就算我不提，纪依凡也得掉层皮再走。”白术无所谓道，“至于那三鞭。他先动的手。” 那种事动动脚趾就能猜到了。 纪依凡勾引白缺，让白缺心甘情愿跟白家断绝关系，白当家怎么会放过纪依凡？ 反正要打的，让白缺出手……白术解气。 后面三鞭，白术就更无所谓了。以前能直接跟白缺动手，现在多个三鞭的恩怨，不痛不痒。 “……哎。” 白阳重重叹息。 “要不我给你开车？”白术歪头看着白阳。 “你驾照到手了吗？”白阳发出灵魂质疑。 “约了比赛完再去考。” “……算了，我来吧。” 遵纪守法的白阳不敢做这种挑战法律的事。 白阳时速30，慢悠悠地将车开到路上。路过的电动车敲了敲车窗，给他们竖了个中指，白阳视而不见。 白术一门心思都在箱子里“白青梧的遗物”上。 这些遗物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肯定是被一一看过的，白术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这些遗物，甚至都没有顾野母亲收藏的那些有信息含量。 “有什么发现吗？”白阳问。 他不知道白术为何要找白青梧的遗物做什么。 不过，白阳时不时听白术和顾野聊两句，好像是要查什么，事情还挺重要的。 “没有。” 白术将物品反复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白来一趟。 白青梧留了书籍、衣物、首饰等，但那些都没线索可藏。白术拿的，都是些白青梧的私人物品，如一个素描本、两个油画，一套素描笔，以及一些小物件之类的。其中甚至都没信封和日记本。 白术还拿了个木盒。 木盒是装素描本的，白术之所以拿上，是因为木盒挺漂亮，有质感。 “姑姑是怎样的人呢？”白阳好奇地问。 白术一默，想到她和顾野对她记忆的怀疑，淡淡道：“不知道。” “嗯？” 白阳一惊。 ？ 他记得，白青梧去世的时候……白术该有十一二岁了吧？那个年龄丧母，为何会在提及母亲时说“不知道”？ 顿了顿，白阳说：“小叔是姑姑的迷弟，从小就深受姑姑影响。好像是因为姑姑，他才选择当警察的。” “……我对他不感兴趣。” 白阳：“……”好吧。 眉目微动，白阳过了片刻后，又说：“白家基本不会提到姑姑，我对姑姑其实没什么印象。但自打爷爷要将姑姑女儿接回来后，家里对姑姑的议论多了些。对她，每个认识她的长辈，都是心服口服。” “是么？”白术终于接了句话。 “对。”白阳暗自庆幸，继而道，“我爸不太提及姑姑。但是哦，我先前把纪依凡接回来时，大家族聚了次餐，我爸喝得微醺，走之前跟我说了句‘你姑姑的女儿，跟你姑姑相差十万八千里’。看起来还挺失望的样子。” 白术：“……”不得不说你爸还算有点眼光。 “不止我爸，其他长辈多少也有点失望。所以，纪依凡才没在白家占什么便宜。” …… 白阳吧啦吧啦说了不少事。 白阳看得出来，白家现在对这个“白青梧真正的女儿”，还处于旁观态度，所以没一个人主动找到白术。不过，白术今日在书房那一番表现，显然是赢得白当家认可的。 可—— 白术跟白缺彻底交恶，白缺若跟白术对上，白当家是否会帮“不肯承认是白家人的白术”，那就不知道了。 在环境复杂的白家，白阳就像是一傻白甜。 听着白阳絮叨了一路，白术打着哈欠回到水云间。 即墨诏拿了瓶可乐从厨房走出来，见到二人，狐疑地挑眉，“这么快？” 听说这二人要去白术的外公家，即墨诏还以为他们最起码得吃了午餐才回来。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拿到了什么？”顾野走过来。 白术干脆将纸箱交给顾野，低头在玄关换鞋，“你看吧。” 白阳提前一步换了鞋，然后凑到顾野耳边，低声将在白家发生的事，跟顾野说了一遍。 顾野略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你说我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白阳小声问。 顾野嘴角微抽，“你得拿她给你的仁慈当恩赐。” 白阳：“……”qaq谢谢哦。 再看了眼人畜无害的白术，白阳两腿打摆子，一秒就撤了。 白术去找阿姨点餐。 顾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纸箱，把里面的物品一样样挑出来。 最后，他拿起那个木盒，细细打量着。 “怎么？” 点好菜的白术踱步走来，神情淡淡地扫了眼那木盒。 顾野轻蹙眉头，“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 “用这样的木盒装素描本，有点奇怪。”顾野道。 白术唔了一声，“审美有问题吧。” 顾野：“……” “对了，有一张油画——”白术站在沙发后面，见顾野拿起那卷起的油画，倏地弯下腰，想要跟顾野说什么。 顾野在她说话那刻，偏了下头，猝不及防的，两人额头碰了一下，温热的触感传递，一瞬后又移开。 视线交汇着两秒，旋即不约而同避开。 “什么？”顾野视线落回油画，不动声色地接过话。 他将一张油画摊开。 然后，扭曲的画面映入眼帘，黑色打底，形象扭曲，没有一处恐怖的元素，但处处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从画面里渗透出的寒意，让顾野眉头一跳。 “我是想说这画，”白术接过话，“有点意思。” “有意思？”顾野眉头都要打结了。 “跟你讲个故事。” 白术倚在沙发上，继而腰部借力，两条长腿从沙发上扫过，她从另一侧跌下，正好落到顾野身侧。 第320章 魔王战队【08】都市传说，潘多拉魔盒【四更】 她的动作掀起一阵轻风。 顾野额前的发丝一起一落，暴露在外的肌肤感触到风吹过的残留。 白术不喷香水，但身上残留着沐浴露的香味，干净清爽，味道若有若无。 随手抓了个抱枕到怀里，白术往后靠着，开始讲述：“十五年前——” “这么久？”顾野打断她。 “你听不听？”白术白了他一眼。 “……听。” 你说什么是什么。 白术：“十五年前，网络还不算发达，我们还将上网称之为冲浪……” 顾野：“你五岁就会冲浪了吗？” “……”白术冷漠脸，“你别逼我。” “我不说话。”顾野识趣闭嘴。 “那时候有人在贴吧发了一个帖子，说有这样一幅受到诅咒的画……收藏它的家庭，小孩都会被诅咒。重则失去性命，轻则精神失常，也有畸形、残废、生病之类的。不过，也会有些特列，比如小孩忽然变得聪慧，拥有在某些领域的天赋……” “……你信吗？”顾野不合时宜地泼冷水，“类似的故事我听说过一打。” “……” 白术沉默地看了他三秒。 起身就走。 “哎！” 顾野眉眼染了笑，抬手拽住白术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他展开那那一幅画，问：“不会正好是这一幅吧？” “……”白术睇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笑脸消了气，说，“我看到的就是这一幅。但是，是不是原画就不知道了。” “这么巧？”顾野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意外。 多年前的贴吧论坛，总是为引人注目，发表一些“都市传说”。有的是从国外传进来的，有的是自己瞎编乱造的。早些年信息流通不便，一些未开慧的人还会信，但现在都拿这些当笑话听了。 “嗯。”白术点头，“这画是我妈离开白家时留下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在网上搜了下那个传闻，资料很少……当时的帖子都被删光了。” “你想让我查？”顾野明了。 “对。” 白术一点都不含蓄。 白术查起来倒也不费劲，不过，有顾野在这里“干活”，她一句话就能解决，又何必自己费心呢？ “等等。” 顾野看了她一眼，从茶几上拿起个笔记本，打开。 不消五分钟，顾野就利用一点技术手段，将“都市传说”的完整版本查了出来，他将笔记本递给白术。 白术迅速浏览。 跟白术记忆中的差不多，但是，资料更加详细——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从班内吊车尾一跃成为班级第一，最后十几岁就被某知名大学录取；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陡然从一运动健将变成残废，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比如收藏者的小孩在一个月后忽然暴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属于自然死亡； …… “你不觉得有些过于详细吗？”白术手指摩挲着下颌，拧着眉问一侧的顾野。 “……是有点奇怪。” “这幅画叫——”白术顿了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翻译的吧？文绉绉的。” 顾野移动了下页面，道：“英文是潘多拉魔盒。” 白术：“最早的传闻是在……唔，五十年前。” 顾野：“那时你妈都没出生。” “她为什么要收藏这幅画呢？”白术不解。 “你不觉得……”顾野语调一顿。 “嗯？” 白术偏了下头。 二人凑在一起看笔记本，不知何时，距离又拉得极近。白术这么一偏头，清浅的呼吸落到顾野颈侧，顾野微怔，适时地往后拉开点距离。 定了定心神，顾野瞧了眼白术白净的脸，淡淡道：“跟人体实验很像么？” “……” 白术一惊。 顾野继续道：“改造成功，就是天才；改造失败，就有后遗症。” “但……” 白术抿了下唇，觉得时间对不上。 “可能你妈知道这个都市传说，见到这幅画后，觉得有意思就收藏了。”顾野手指轻轻蜷着，口吻云淡风轻地分析道，“要不就是，你妈的品味确实很奇怪，对这幅画一见钟情。” “……” 白术眉眼一耷拉，感觉他分析得挺有道理的。 一幅画而已。 跟人体实验能有什么关系？ “这幅画就到此为止。”白术拍了拍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嗯。” 顾野颔首。 二人将白青梧的遗物收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去找别的事做，直至午饭摆上桌后才出现在同一空间。 * 白青梧放在白家的遗物，白术没有研究个什么出来。 白术在白家的那一番行径，也没有被传播出来。 白术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把其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在水云间里玩游戏，同战队另外三人打配合。 bug春季赛一天天临近。 而，牧云河给白术约的看催眠师的时间，也到了。 牧云河亲自来接白术。 “又请假？”白阳捂着心脏，眼神哀怨地看着白术，但嘴上却说着心口不一的话，“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 白术摆摆手，洒脱离开。 来到楼下，白术瞥见牧云河的车，径直走了过去。 她坐上副驾驶。 牧云河斜眼看过来，张口：“这位置——” “嗯？” 白术莫名地看他。 “……你坐吧。”牧云河缓了口气。 “……” 白术将安全带扣好，在听到“哒”地一声响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眼眸一眯。 “你不会想说，这是你女朋友专座吧？”白术阴恻恻地看向牧云河。 “……” 牧云河打了个冷颤，不发一言，默默开车。 第321章 魔王战队【09】不得不宠【五更】 “吃零食吗？”牧云河实在耐不住车里的寂静，主动询问，“买了你喜欢吃的。” “不吃。” 白术偏头看着车窗外。 “……” 牧云河悔死了。 就不该多一句嘴。 半晌后，牧云河自顾自地说：“今天这个催眠师是b大精神科的教授，姓吕，研究催眠有三十来年了，在国内的催眠领域算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他都不行的话，只能看看国外有没有这一类的……” 吧啦吧啦。 白术一声不吭，不知听没听见。 东扯一个话题、西扯一个话题，牧云河总算熬到将白术送到吕教授的办公室。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牧云河说。 “嗯。” 白术微微颔首，敲门进了办公室。 …… 半个小时后。 白术坐在躺椅上，打了个哈欠，睁着眼同吕教授面面相觑。 吕教授：“你得放松。” 白术：“我很放松。” 吕教授：“你明明防备得很。” 白术：“让我放松戒备不是你该做的事吗？” 吕教授：“我不会害你。” 白术：“我信了。” 吕教授：“你没信。” 白术：“我信了。” 吕教授：“……”你信了个鬼。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十分钟的嘴。 最后，白术站起身，拍手：“你其实是庸医吧？” “我……”吕教授瞪大眼，“你……” “我有空会再来见你的。”白术说，“但这并不代表你在我心里不是庸医。” 吕教授：“……”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他被气得脸都青了。 白术摆摆手，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径自走出办公室。 牧云河一直在外面等候，见到白术出来，连忙走过来，“怎么样？有效果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牧云河怔了怔。 “他说要给我催眠。”白术面无表情，“但一直没成功。” “……” 不知为何，牧云河虽然不懂催眠学，但出奇地理解这一说法。 白术的自我意识强到逆天，想要催眠白术……几率似乎真的很低哦？ 想了片刻，牧云河说：“那我再给你找……” 将外套穿在身上，白术轻描淡写道：“不用。我以后定期过来，一次不成就多试几次。真不行就算了。”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记忆存在混乱、模糊，甚至有被替换过。 但是，遇到一些关键信息时，记忆还是会复苏的。 所以她的记忆并不是完全被抹除。 总有契机的。 现在急于求成，只想着“恢复记忆”，万一被有心人士利用……她被不靠谱的人催眠了会怎样？ 白术可不希望稀里糊涂地成了别人的傀儡。 “……啊，行。”牧云河大概料到白术的顾虑，点点头，不再提“找别人”的建议。 * 连续几次行动，白术都没有收获。 她干脆先将这事放下了。 把任务安排给手下的人，以“追查组织线索”“追查仲淮下落”为主要任务，其余的让几个骨干人员派人盯一下。 她把心思放回了《bug》春季赛上。 “嘿，网上搞了个投票，春季赛最期待哪个战队，我们战队排名第三。”白阳闲的没事在网上刷八卦。 “才第三？” “才第三？” “才第三？”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询问。 白阳：“……”当他没说。 片刻后，他回了几条信息，将手机放下，一回头，见到三人坐沙发上，动作一致地看着手机，顿时莫名其妙：“你们仨在干嘛？” 即墨诏：“斗地主。” 白术：“我地主。” 即墨诏：“平民。” 顾野：“平民。” “你们仨哪有马上就要参赛的意思？”白阳感觉心脏突突的，马上就要犯病了，“有点紧迫感可行？” 白术说：“战术都安排好了。” 即墨诏：“配合度超前完成。” 顾野道：“紧迫感有什么用？” 白阳：“……”我真是想爆料，在大战前一天竟然排排坐玩斗地主。 半晌后，白阳无语地问：“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即墨诏：“嗯。” 顾野：“嗯。” “……什么行李？”白术几秒后抬起头。 顿时，三人的视线都落到白术身上，齐刷刷的。 白术怔了下，“我没有出门收拾行李的习惯。” 不是出门五分钟提前准备就行了吗？ …… 白术这种极简出门的方式，没有得到三位队员的一致认同。最后，顾野提前俩小时将白术提到卧室，帮她整理好行李，又把电竞设备一一放好，仔细检查了三遍后，才将她的行李箱合上。 “我不能背个包吗？”白术蹲在行李箱旁，眨了下眼。 顾野动作一顿，斜眼看她，问：“设备装哪儿？” 白术问：“你行李箱有空间吗？” “……” 顾野微微一顿。 打量顾野两眼，白术缓缓站起身，“没事，我去找即墨诏。” “站住。” 顾野叫住她。 尔后，顾野站起身，把行李箱提起来，抓住手柄，“去我房间，看看有什么要放的。” “……哦。” 还……挺好说话哦？ 第322章 魔王战队【10】白术成了顾野的挂件【一更】 顾野箱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白术比赛用的外设全放箱子里后，还有一点点空余。 “要不……”白术蹲在行李箱前，双手托腮，慢吞吞地开口。 “要不把你装里面得了？”顾野斜乜着她。 “……” 白术噎住。 顾野手一抬，将行李箱合上了，手指拨弄密码锁，锁得死死的。 “我就两套衣服……”白术撇撇嘴，“不占地儿。” “然后你换洗时往我房间跑？”顾野抬眼看她，轻描淡写地接着话，但视线却往她眼里看。 “……”白术一窒，回味过来，“我去收拾。” 她站起身往外走。 本还打白阳、即墨诏主意的白术，在顾野那一句反问后，想法被彻底掐灭。她乖乖把一套战队的队服和一套平时穿的便服放到背包里，又把身份证、充电器等必备物品塞到背包口袋里。 一个背包解决一切。 中午吃了饭，四人前往机场。 “线报。”白阳自上车后手机就没放下过，“机场有记者和粉丝在蹲京城的几大战队。我们要走贵宾通道吗？” 顾野：“不用。” 即墨诏：“没必要吧。” 白术：“还没露面的战队，排场这么大？” “……” 得到他们的一直否定，白阳无奈地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们四个都没换队服，除了他和顾野这俩熟脸的，白术和即墨诏从未露过面，被拍到估计也会被当路人…… 这么一想白阳就变得佛系了。 一切随缘。 “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们说，”白阳看了三人一眼，说，“我们战队来了个经理，会在s市机场等我们。” “……” “……” “……” 三人脸上写满了“不感兴趣”四个字。 最开始，白阳给他们重金请了个教练，但教练呆了半天就主动辞职了，说“教不来、告辞”。后来白阳说要请经理，接连找了几个都不合适，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他们四个待着挺自由的，白阳兼职教练、经理，完全没什么问题。 “……”白阳想了想，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他叫牧云河，玩bug很久了，跟几大战队都挺熟的。有他在，办事方便。” 白术和顾野在听到“牧云河”三个字时，就默默地抬起头，望着白阳。 “怎么啦？”白阳莫名。 白术蹙眉，“你怎么请到的？” 白阳回答：“他主动找到我，问我要不要战队经理。” 白术：“……” 有预谋的。 牧云河手头事那么多，分身乏术，怎么还有空跑来当战队经理？ “他这人有问题吗？”白阳不明所以。 “没有。” 白术淡淡道。 她的反应过于冷淡，顾野侧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过问。 四人抵达机场。 白阳、顾野以及即墨诏都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白术背着个背包缀在后面。因为一通工作电话，她戴上耳机接听，落后了他们一段距离。 …… 白阳的情报很准。 刚一进机场，就看到一堆蹲守的记者和粉丝，其中白阳、顾野的粉丝还挺多，并不比那些知名战队的热门选手要少。他们举着灯牌和横幅，整得就像娱乐圈大型追星现场一样，挺壮观。 “我看到野神了！” “阳神，这边这边！” “加油加油，必胜！” …… 粉丝们一顿欢呼尖叫，然后举着手机咔咔乱拍。 白术缀在后面，压了压帽檐，听到欢呼劲儿过去的粉丝们，茫然地张望。 “我怎么只看到野神和阳神？另外两个呢，sl和sy？” “跟野神和阳神一起的，好像有个少年？” “别想了，那位我认识，我爷爷是他的粉丝。他是围棋界的小神童，每一局公开赛我爷爷都守着看呢。他估计是来京城参加比赛，跟他们撞上了吧。” “那另外两位呢？” “可能不是一起的吧。” “……什么破烂战队，连统一的队服都不穿，眼睛都要找瞎了。” …… 白术抬手摸了摸鼻尖，捏着飞机票进了安检口。 上飞机后，全体关机。 就在这短暂时间里，粉丝和记者都将在机场拍到的素材，编辑过后放到网上。 最近的热度很高。 四个人，除了本就具有话题性的顾野和白阳，sy当初在训练赛之前把四大战队狙到自闭的事件，也引发了广泛的关注。而，sl相对低调一些，但他三天前稳定保持国服单排第一的成绩，无疑也是一匹黑马。 此外—— 在春季赛前夕，四个人分别占据国服、欧洲服、北美服、日韩服的单排第一，亦是一件奇事，消息刚被爆出来不久，电竞圈几乎都在期待的现身。 现在，“现身京城机场”的新闻一出来，一下就冲上了热搜。 只有照片和零碎的信息，粉丝们只能磕顾野和白阳的颜。 【要我说，野神和阳神还挺有cp感的。野神为阳神选择bug，创建一支破烂战队，阳神为野神离开fiu，甘愿不做队长，成为野神的棋子。嘤嘤嘤，什么神仙cp。】 【sl和sy是不是不在？我还想看一看他们俩的风采呢。】 【可能长得过于路人，没被认出来。】 【你们看照片没有，野神和阳神后面，有个拖箱子的少年。是他吗？虽然没拍到脸，但气质很好诶。】 【有可能。但他都没成年吧？】 【=0=，我发现一个彩蛋。前段时间吃了漫画圈的瓜，有个备受非议的小喷子，叫白术。我在一张照片里看到她了。ps：这姑娘怎么回事，一天比一天漂亮。本颜狗有丢丢想舔屏。】 【我也发现了。不过白术就背着包，行李箱都没一个，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吧？电竞选手的外设还挺占空间的，她什么都没带。】 【没说她是电竞选手。但是，她有没有可能……在追顾野啊？qaq我记得野神和她都是漫画集训营的人。有一次，野神公开请假一个月，她也请假了一个多月，就像她在跟着野神走一样。】 【白术不会是私生饭吧？太恐怖了。】 …… 网友脑洞之大，十头牛都按不住。 后面连“顾野放弃参赛名额，就是为了躲避白术”的猜测都有了。 飞机直达s市。 白术睡了一觉。下机时，她浑然不知，自己因为一张照片被编排，沦落到成为顾野腿部挂件的地步。 尤其是—— 出机场时，她又被拍到跟在三人身后。 网友：“私生饭！这人绝壁私生饭！” 出口。 “这边。” 早早等待的牧云河，一见到四人出来，就朝他们挥手。 他弄来两辆车。 一辆车由他来开，一辆车由司机来开。 白术看了他一眼，抬步走过去，却在牧云河期待的注视下，径自走到了车后座。 “……” 牧云河笑容一僵。 顾野走在前面，想将行李箱放到车尾，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微微一顿，不由得看了一眼——白术坐后面？ “不坐前面吗？”牧云河坐到驾驶座，回身往后看。 自上次去见吕教授后，白术就再没坐过副驾。牧云河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但白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仅仅只是不坐副驾而已。他连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总觉得提及的话，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用。” 白术掀了掀眼皮。 “哎，哥哥不是那个意思。”牧云河解释道。 “知道。” “没生气吧？” “没有。” “那坐前面。” “不用。” 牧云河：“……” 这时，放好行李箱的顾野走过来，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进来。 见状，白术跟牧云河说：“开你的车。” 牧云河将视线一收，认命地开车。 * 白术没有主动开口。 倒是顾野，主动问及牧云河当经理的事。 “哦，这个……”牧云河坦诚说，“给你们赚钱。” 顾野挑眉。 牧云河继续道：“自带热度，炒作好了，赚钱快。白阳承诺，赚的钱三七分，他三我七。何况，我妹在战队里，照顾一下也方便。” “……” 白术不接茬儿。 “小仙女，晚上想吃什么？”牧云河问白术。 白术扫了眼手机屏幕，随口道：“你们吃吧，我去见个人。” “什么人？”牧云河一怔。 “邵植。” “你那个玩滑板的徒弟？” “嗯。” “他在s市比赛？” 白术语气凉飕飕的，“他在医院。” 第323章 魔王战队【11】当你站在世界之巅，你只需为自己骄傲【二更】 一周前，邵植出现训练事故，身上多处的骨折，左小腿粉碎性骨折，现在在s市某知名骨科医院治疗。 哪怕恢复得再好，他的职业生涯也结束了。 这两天在s市有一场滑板比赛，白术本想问问邵植是否参赛，结果得到的却是他住院的消息。 既然来了，她先去医院看邵植一眼。 “那我送你过去。”牧云河斟酌了下，说。 “不用。地铁比较方便。” 这倒不是白术客气，而是一个事实。 牧云河便没有再劝说。 两辆车抵达酒店，五人办理好入住手续。白阳财大气粗，五人住的都是单人间，节省房费什么的压根不用考虑。 白术将背包放下，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出了酒店，走了几分钟的路，抵达最近的地铁站，直达骨科医院。 “师父，你来了。” 刚走进病房，正无所事事躺着虚度光阴的邵植就看过来，见到是白术，眼里亮了亮，眸中阴霾清扫而空。 “嗯。” 白术将提的果篮放床头。 邵植却跟见鬼似的见着这一幕。 “怎么？”白术狐疑地看了眼他的表情。 “啊，不是……”邵植咂舌，感慨道，“你来探病竟然会带水果啊。” “……” 白术从兜里摸出一个手抓饼，闻声悠悠瞥了他一眼，“顺便。” 她在凳子上坐下，打开手抓饼包装，咬了一口。 “……” 邵植看在眼里，咽了口唾沫。 ——这下看出来了。 “怎么弄的？”又从一个口袋里摸出一罐可乐，白术手指挑开易拉环，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意外。”邵植看了眼被吊着的腿，口吻里没什么情绪，“做危险动作时，从高空落下。还好有防护，不然得死翘翘了。” 似乎还挺乐观。 “就这样？”白术挑眉。 “就这样。”邵植叹息。 白术咽下一口手抓饼，轻描淡写地说：“反正世界冠军都拿了，准备退休吧。” “你不是特地赶来安慰我的吗？”邵植震惊。 白术斜他，“……我世界冠军都没拿过。” 邵植：“……”是哦。 但是，邵植高兴不起来，“下个月，在r国有一场极限运动联合比赛，我本来打算参加完再退休的。我还想退休后跟你一起玩街头滑板的。” “跟漫画比赛合作的极限运动赛事吗？”白术问了句。 “对。就那个。”邵植眼睛亮了亮，“听说还有直播综艺呢，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同框出镜的。” 邵植越说越丧。 就算要受伤，稍微晚一点点也行啊…… 白术稍作停顿，又问：“你受伤了，谁取代你？” “你知道的，程沅。”邵植道，“她最近进步神速，在队里的水平跟我不相上下。本来下个月的比赛里，教练在我和她之间犹豫，现在我没法参赛，只能靠她了。不过她也有这个实力，代表东国惊艳世界没问题。” “有问题。”白术心不在焉地接了句话。 “有啥问题？”邵植怔住。 “……不知道。”白术悠悠回答。 短时间内进步神速？ 如果程沅有好的底子，加上刻苦训练，或许有渺茫的希望。但是，一个进国家队都需要动关系的……白术很难相信其合理性。 “她明天参赛吗？”想了片刻，白术问。 “参赛的。”邵植点点头，“你知道比赛会场吗？我把地址给你。上午比赛。据说隔壁还有电竞比赛，下午举行，你可以去看看。” 白术面无表情：“……哦。” 她一边跟邵植聊天，一边吃完个手抓饼。 尔后觉得没饱，又干掉一个苹果、一根香蕉，以及n颗桂圆。 “吃饱了吗？”邵植诚心诚意地问。 “嗯。” 白术点头。 “你要再等会儿，我的晚餐就送到了。”邵植眨眨眼。 “我可以等。”白术勾了下唇。 “不了吧……”邵植故作惊慌。 白术失笑。 “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一个人走进来，喊：“邵植。” 白术回首，跟来人视线对上。二人相视一顿。 表情皆是不太友好。 卢教官。 白术先前去找邵植时见过他，当时邵植不在，他这人护犊子，非常偏心程沅。如果不是裴校长在场，白术估计得跟他好好结个梁子。 “卢教官。”邵植不知内情，喊了一声。 卢教官皱了皱眉，阴沉的视线盯着白术，“她怎么在这儿？邵植，是你粉丝吗？” “啊？你们认识？”邵植先是一愣，继而道，“不是。她是我的师父。” “哼，师父。”卢教官表情有点垮，“这种头衔别乱认，省得败你名声。” “可她——”邵植欲要辩解。 “行了。”卢教官打断他，有些不耐烦，“我就来看看你。” “哦。” 在队里待得太久，邵植已经习惯服从了，下意识应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失了“反驳卢教官”的先机。 至于白术，好歹在邵植面前有“师父”这一层身份，并没有跟卢教官计较。 卢教官走进病房，将带来的水果放下，说：“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主治医生。” “好。” 卢教官往外走，路过白术时，低声警告：“你不要打扰他休息。” “他受的是外伤，不会说几句话就死。”白术忍无可忍地怼了句。 “……没教养！” 卢教官愤愤然说了句，然后才离开。 门被关上，邵植嘎嘎一乐，结果牵扯到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 “行了。”白术又剥开一根香蕉，“你这个王牌已经失去价值了，你们教官送的水果质量都不好。” 邵植缓过气来，配合着叹息，“没办法，现实哦。” 说完他问：“你跟卢教官怎么认识的？” “上次闹了点不愉快。”白术不疾不徐地说，“没什么事，反正以后不用看他脸色。” 上次还是要顾及邵植的。 毕竟，国家队的教练，实权还是有一点的，想要对队员动一点手脚，是想或不想的事。 但现在—— 邵植都要退役了，她就毫无顾虑了。 “你不用看他脸色，我也不怎么喜欢他的。”邵植笑眯了眼，说，“要不是冲着各种赛事，我也不会在队里待那么久。” “……嗯。”白术颔首。 邵植是真的喜欢滑板。 他往高处走，不为名、不为利，而是为跟世界级的高手切磋，享受比赛时单纯的快乐。为此，不管是苛刻偏心的教官、暗地里耍手段的队友，他都可以一忍再忍。 但是，他心态也是真的好，这条路真的走不动时，亦可以洒脱地放手。 ——当然，白术是不愿意跟心态不好的人交友的。 ——那种人接触起来太心累。 “退役后，你打算做什么？”走之前，白术问道。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哦……”邵植挠挠头，冲着白术嘿嘿一笑，“我家有亿万家产需要我继承。” “……” 白术真是对他提不起同情心。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洒入窗台，在地面落下一抹红。白术站在病房门回首看了眼，见到曾在国际赛事上一鸣惊人的黑马，此刻躺在病床上，室内清冷孤寂，他冲她暖洋洋地笑着，眉眼弯弯。 一颗明星的陨落，往往只有一瞬。 他闪耀过，人们记得。 他陨落时，无人惦记。 大众追逐的荣耀，是一代又一代人创造的光彩，一个又一个的传承。聚光灯会一直照耀，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总是在交替变换，没有人会永远存在于灯光之下。 所以—— 与其为荣耀而活，首先得为自己而活。 “走了。” “师父拜拜。”邵植跟她告别。 白术转身离开。 邵植躺在床上，看到病房的门缓缓合上，长长吁出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手臂遮住了眉目。 他决定去国家队时，师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 “当你站在世界之巅，你只需为自己骄傲；当你告别这个舞台，你得感恩幸运眷顾。” “我们玩极限运动的，没谁是奔着死去的。” 第324章 魔王战队【12】白术私生饭实锤【三更】 离开医院后，白术径自回到酒店。 谁料想—— 酒店竟然被记者和粉丝包围了。 有的想方设法潜入其中，有的则是蹲守在外探取情报。 白术走到附近就发现了，可没当回事，于是在进酒店的时候，被顺利抓拍。十分钟后，她那张照片就被放到论坛，形成病毒式蔓延。 【听说就住这个酒店！白术出现在机场，可以算巧合，现在跟一个酒店，那就有问题了！私生饭无疑！】 【卧槽，她不会影响到的发挥吗？】 【脑残智障女敢不敢省心点？她追野神也注意点方式好吧？比赛前一晚，正值关键时刻，一般战队都不准队员看手机的，省得影响心情。她倒好，明知道不受喜欢，还要在人前晃悠。】 【她一直这样自我，按照她的喜好行事，想干嘛就干嘛。在漫画圈也不是一两次闹事了。】 【就是欠了一顿打。】 【有s市的小伙伴组团neng她吗？】 【警告警告，楼上犯法。】 【白术就是法学院小公举，这种不合法的想法最好不要有，小心人家联合师兄师姐们告死你。】 【好讨厌。白术可真是败好感。】 …… 被万人唾骂的白术，回到房间洗了个澡，顺手搜了一下“程沅”这个名字。 在“白术”二字冲上热搜第一时，白术本人正在吃别人家的瓜，并且熟稔地操作小号，给别人的黑料默默点了个赞。 程沅最近有两场比赛，皆是一鸣惊人。 玩滑板的女生本来就少，尤其是玩得好的，少之又少。程沅入国家队之前，因那一段视频火爆全网，受到不受关注，但之后的比赛都稍有逊色，所以被人一阵看衰，可这两次比赛一次比一次出彩，又引来一帮粉丝。 有个帖子爆出程沅明日参赛的行程，并拍到程沅离开机场时的图。 【啊啊啊好帅好美，程沅就是小说里的冰山美人本人。】 【静则美，动则飒。体育届的司笙？我喜欢。】 【碰瓷笙美人，举报了。】 【明明是程沅更飒好吧？程沅这两次比赛都保持第一，发挥稳得一批，前几次表现不佳，肯定是刚到国家队还没适应。】 【可惜邵植大佬受伤住院了，不然可以跟程沅一起比赛。男女搭配，长得养眼，看着都是享受啊。】 【邵植gay里gay气的，不配。抱走沅沅，我们不约。】 【期待沅沅明天的发挥！妈妈爱你哦！】 【沅沅冲啊，世界是你的！】 【期待沅沅明天在s市的比赛。再往下走，就是世界舞台了！】 【她的粉丝涨的可真猛，颜值真是吸粉的有效武器，这才多久就300万粉了。期待她成为运动界的顶流明星！】 …… 看着网友们吹捧程沅，白术无聊地打着哈欠，然后点开了两段粉丝进行安利的程沅比赛视频。 看到一半，白术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 倒不是跟她所想的一样，而是如邵植所说……程沅的技巧得到神速成长，确实有点“一鸣惊人”的意思。 真的成长这么快？ 白术蹲坐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下颌，专注地看着这两段视频，来来回回好几遍。尔后，又点开一段程沅以前的视频，从头到尾认真盯了一遍，看完后只觉得——这俩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术若有所思。 然而，失神时手指一滑，白术退出了那帖子，论坛自动刷新，她的视野被满屏的“白术”占据了。 ——她又做什么了？ 白术一脸懵逼地点进帖子，随后，又一脸懵逼地点了退出。 哇哦…… 这口黑锅可真是扣得冤呢。 她以前遭人恨，是有迹可循的。这会儿遭人恨…… 白术叹了口气。 时运不济啊。 扔了手机，白术跳下沙发，趿拉着拖鞋进洗手间，把半干的头发吹干。然后，她又回来，捡起手机给牧云河打了通电话。 “小仙女。”牧云河迅速接通电话，“怎么啦？” 白术问：“你在哪儿？” “我在——” “云河，这个蛋糕不错，你吃一口。”楚馥娇滴滴的声音入耳。 隔着电话的距离，白术都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 “……” 电话陷入死寂。 半晌，白术兴致寡淡地说：“算了。” “哎——” 牧云河赶忙开口。 然而，不待牧云河做出任何挽回，白术已经将电话掐了。 没别的事。 她就是饿了，想去吃个夜宵。 ——毕竟，现在队里其他人都该吃了晚饭。 顿了两秒，白术换了一双外穿的鞋，戴上鸭舌帽。出门之前，她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口罩戴上。 她一副“私生饭”的打扮走出门。 刚一拐弯，就撞见迎面而来“被私生饭骚扰的”顾野。 “你鬼鬼祟祟的去哪儿？”顾野凭借身形、衣服、帽子认出白术，问了一句，随手把白术的鸭舌帽摘了。 第325章 魔王战队【13】顾野:我为先前的事道歉【四更】 “你鬼鬼祟祟的去哪儿？”顾野凭借身形、衣服、帽子认出白术，问了一句，随手把白术的鸭舌帽摘了。 白术抬手，将鸭舌帽夺回来，“你离我远点儿。” 顾野怔住，眉眼的一抹笑意渐渐散开，他只手放到兜里，问：“我惹你了？” “没有。”白术重新把鸭舌帽戴上，意识到她有点迁怒的意思，于是冷静下来后放缓了语气，“我想吃夜宵，你要一起吗？” “现在？” 这会儿吃夜宵，早不早，晚不晚。 刚吃过晚饭的顾野，此刻有那么一丢丢胃疼。 “嗯。”白术点头。 兜里握成拳的手松开，顾野似是有考虑的停顿了下，然后眯眼问：“吃什么？” “我想吃川菜。”白术说。 “你胃受得了吗？”顾野皱了皱眉，旋即道，“赛前不适合吃这个。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哦。” 白术一点都不觉得“川菜”和“火锅”有啥区别。 不过，火锅作为一个免费选项，也是可以接受的，她便同意了。 但是—— 半个小时后，白术就为此懊悔。 火锅店里，顾野点了两个锅底，可—— 一个菌锅，一个番茄锅。 白术眸光沉沉地看着那两个锅底，神情一言难尽，“我觉得我的胃比你想象的要强一点。” “你前几天吃干锅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顾野皱了皱眉，把调好的蘸料递给她。 蘸料里倒是有点辣椒，只是分量不多。 白术默然。 她前几天让阿姨做干锅，一个人吃了很多，但胃烧了一个下午。这情况吧，多数时刻可以视而不见，但要在专心比赛时，多少还是有点影响发挥的。 不过—— 白术狐疑地盯着顾野，“你怎么知道？” “……”顾野一怔，总不能说在观察她，于是片刻后才道，“你那天下午发挥得不太好。” “……哦。” 白术算是被敷衍过去了。 点的菜被一样样端上来，锅底开始冒泡，顾野往里面放肉，同时睇了白术一眼，“你那个徒弟。” “嗯？” 白术疑惑。 “他怎么样？”顾野问。 “没法继续玩了。”白术说得很随意，“不过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顾野微顿，“什么？” “不太好说。”白术眯了下眼，“明天上午，我去看一场滑板比赛，你要一起吗？” “下午就是电竞比赛。”顾野提醒。 “时间上不冲突啊。”白术理所当然地说。 顾野：“……” 她这心是真的大。 想了想，顾野点头：“行。” “九点开始。”白术说，“离得挺近的，约八点半吧。” “好。” 被白术这么一绕，顾野已经忘了问她徒弟的事了。不过，等想起来时，顾野注意到白术不曾为“徒弟”担心的模样，便将这事拂开。 他曾在“滑板”这事上，跟白术闹过一点不愉快。 还是去年的事了。 玩滑板的白术，让他想起几个玩极限运动的朋友—— 他大学期间，有个玩滑板朋友进入国家队，在一场比赛中突发意外，当场死亡； 有个喜欢徒手攀岩的朋友，在一次攀岩活动中坠下山崖，至今没找到尸体； 还有一个退伍军人，在部队里爱上跑酷，退伍后时常组织玩这一类活动，最终从高处摔落，至今瘫痪。 顾野不反对极限运动。 但是，他在白术身上看到冒险精神时……会不自觉想到那几个友人的遭遇。 不过，他没立场跟白术说什么。 牛肉烫好了，顾野给白术盛了大半碗。白术夹了两块，沾着蘸料放到嘴里，咽下后，陡然问：“我记得你反对过这种找死行为。” “……嗯。” “哪怕它其实更让人热爱生命吗？”白术抬起琥珀瞳仁，静静地注视着顾野。 捏着筷子的力道微紧，顾野不动声色地接话：“怎么说？” “千篇一律的生活让人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白术歪了下头，语气淡淡的，不像是正经跟顾野讨论的语气，反倒像是在闲聊，“从死亡边缘跨过后，会更珍惜日常生活。麻木地过一辈子，用心地过一阵子，总会有人在这两者中做选择。” “有一定的道理。”顾野并不否认，“但你的生活不是一直多姿多彩吗？” “……” 白术一时无话，眼里微光渐黯。 “不过，这世上没有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兴趣。运气不好的时候，走在路上都会横死。”顾野下了一盘虾滑，最后把空盘放下，“任何热爱，只要是折腾自己，不折腾别人，都没有错。” 他抬眼回视着白术的目光，“我为先前的事向你道歉。” 第326章 魔王战队【14】白术给蒋海棠挖坑【一更】 因酒店外有人蹲守，白术和顾野来回走的都是侧门。 无人察觉。 但，白术可能走霉运，在同一层跟顾野分开后，就撞见了两个女生。 “野神真的住在这一层吗？” “听说白术就在这一层，像白术这种恐怖的私生饭，都能跟他一个航班了，肯定会想法子跟他一层吧。” “白术可真恶心——” 一个“心”字还未说完，这鬼鬼祟祟的二人就扭过头，跟迎面而来的白术来了个面对面的相遇。 “……” “……” “……” 三人面面相觑。 三分钟后，白术请来了酒店保安，将这俩混进来的粉丝“请”了出去。 看着她们俩破口大骂地离开，白术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洗洗睡了。 翌日。 晨光熹微，白术坐在三楼的自助餐厅吃早餐，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玻璃，橘红的晨光大片大片倾洒在地，跟灯光交相辉映。 “你好。” 一个女人走过来。二十出头，化着淡妆，头发挽起，穿着agb战队统一的队服，娇俏又活力，融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白术纵然没见过人，凭借这一身队服，也能辨认出她的身份—— vine，蒋海棠。 agb就一个女生，就是队长vine。 之所以火到这程度，不止因她的操作，跟她那张脸也离不开干系。 “有事？” 白术用叉子卷着面，寡淡地问了句后，张口吃着面条。 “你知道我吧？”蒋海棠在白术面前坐下，唇角带笑，以示友好。 “知道。” “那我不跟你绕弯子了，”蒋海棠开门见山，“你追踪野神那么久，可见过他们队里的sy和sl？” “……” 白术慢条斯理地拿起手边的果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她说：“我没有追踪顾野。”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跟你打探情报的。”蒋海棠完全忽略白术的话，补充道，“其实每一支战队都很好奇，sy和sl究竟是怎样的人。” “你跟sy不是有恩怨吗？”白术轻描淡写地说，“谁知道你是否会在赛前找人打她一顿。” “怎么会？”蒋海棠傲慢一笑，“他曾输给过我，还当面叫过我爸爸，我怎么会跟他计较？” “你自己做的戏，自己当了真？”白术发问。 “……” 蒋海棠神情渐渐冷下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白术，视线裹挟着审视和试探。 “这是事实。”蒋海棠冷着眉眼。 “你们全队死在她手上也是事实。”白术凉声道。 “他耍阴招。”蒋海棠辩驳一句，旋即往后一靠，倏尔又笑了，高举精神胜利法大旗，“你是个门外汉，说了你也不懂。” “我是门外汉？” “你不是画漫画的吗？” 白术：“……” “你真的喜欢顾野？”蒋海棠问着，旋即微微眯起眼，神情夹裹着不屑，“他可是电竞魔王，听说还是一富三代，你个不入流的漫画家，这么死乞白赖地缠着他，除了让自己显得廉价，能有什么用？你真当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白术垂下眼帘，将最后一口面条吃完，又喝了剩下的果汁。 杯子放到桌面，白术平静地抬起视线，跟蒋海棠对视：“打个赌吧。” “什么？”蒋海棠微怔。 “我这个不入流的漫画家，有朝一日将会在电竞比赛上将你杀得片甲不留。”白术眯了眯眼，左手覆在右手手腕处，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倘若你输了，你公开叫我爸爸。如何？” “哈哈哈……”蒋海棠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行啊。”她抬手擦拭了下眼角，“那我等你来打电竞的一天。” 白术但笑不语。 她起身离开，手里抛着一枚硬币，硬币刺破长空时，发出空鸣声响。 * 八点半，白术站在一家早餐铺门口，左手拿着一份生煎包，右手拿着双筷子，戳了个生煎包，小口小口地咬着。 顾野一眼辨认出她的身影。 缓步走近，顾野打量着她，问：“没吃早餐？” “吃了。”白术说，“又饿了。” 她不喜欢酒店自助餐提供的食物，所以提前出来溜达，顺便买了些吃的。 “还想吃别的吗？”顾野挑眉。 “够了。”白术将生煎包送到顾野面前，“你吃一个？” 顾野犹豫了下，用手捏起一个，放到嘴里。 非常赏脸。 “还行。”他评价。 “嗯。” 白术点点头。 旋即，白术走到店门口，抬腿将斜靠墙上的滑板踢下来，她踩在上面一滑，越过几个台阶落地，熟练地来到顾野身前。 “走吧。”她下颌抬了抬。 脚下的滑板就跟长她身上似的。 她滑得很慢，顾野踱步跟在她身后。他看到阳光璀璨，从枝叶缝隙落下来，洒在她身上，留下或明或暗的斑点。道路上行人匆匆，唯她一人，悠然自得，清风掀起她的衣摆，一起一落。 在地铁坐了两个站，二人就抵达比赛场地附近。一出地铁口，踩滑板的人多了些。 各国面孔都有。 而且，滑板技巧明显不是业余水平，偶尔一个花哨的动作，引得路人连连惊呼。 “这是票。”白术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来，将其中一张交给顾野，然后又翻找出个口罩给他，“你把口罩戴上。” “为什么？” “现场电视直播，还有一些业余直播。”白术说，“怕你关注度太高。” “……好吧。” 顾野勉强地应了。 白术也摸出个口罩戴上。 之所以这么隐蔽，是怕她和顾野被拍，到时跳出“白术为追顾野，特地跑去滑板比赛现场”的新闻。一般情况下，她倒是无所谓，不过他们俩这不尴不尬的情况，这种传闻能少一桩就少一桩吧。 二人出示入场票走了进去。 毕竟是国际比赛，赛场布置明显很用心。滑板比赛一般是“简陋”“廉价”的，但这个会场一看就是“高大上”，中间是比赛场地，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障碍设置。 外围是观众席，没有座位，但占地面积大，视野宽阔，倾斜的场地，不论高矮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位置。 在会场上方，是一个硕大的屏幕，实时转播比赛情况。 这会儿比赛还没开始，但选手陆续到场，播报员已经开始报道他们了。 白术和顾野找好位置时，播报员刚刚讲到“东国的程沅”，激起现场剧烈的反响。 “程沅程沅，东国之光！” “沅沅加油，沅沅最棒！” “哇喔哇喔，干掉他们！” …… 白术摘下一侧的口罩，从塑料袋里默默掏出个雪糕，撕开了包装，神情木然地咬了一口雪糕。雪糕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巧克力外壳，她一口咬下去，外壳咔咔作响，听起来非常有食欲。 她看到顾野视线瞥过来。 然后，把袋子里另一个雪糕递过去。 “……你吃吧。”顾野叹息。 ——原来是个小吃货。 顾野问：“你让我看的是程沅的比赛？” “嗯。” “有什么特殊的吗？” “实力突飞猛进。”白术舔了舔唇角细碎的巧克力渣，“我怀疑她有问题。” 顾野：“……”懂了。 心领神会的顾野，抬眼看着屏幕上给程沅的特写，片刻后，忽地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术。 “怎么？”白术挑眉。 “她的体型是不是跟你很像？”顾野问。 “……啊。”白术淡淡道，“好像是。” 只是体型很像。 别的一概不像。 顾野很快将心思落到别处。 而—— 网络直播间，却因官方对程沅的重点介绍，热度瞬间飙升。 【今年东国派出来的是个女生？东国是没有人了吗？】 【邵植呢？没有邵植，这一场比赛还有什么好看的。】 【一看就没什么气势，东国是打算放弃比赛了？本来出挑的人不多，选人还出现错误，教练脑子有坑。】 【什么新锐之星？听都没听过。】 …… 第327章 魔王战队【15】白术给程沅挖坑【二更】 真正关注比赛的滑板爱好者，跟网上那一群颜粉不是一拨人，于是直播间在见到程沅之后，反应都有些激烈。 清一色不看好的言论。 但—— 比赛开始后，程沅出场，却以实打实的实力，狠狠甩了他们一记耳光。 程沅的表现一骑绝尘。 超难度的动作，精彩绝伦的表演，令人惊心动魄的操作…… 让观众们傻了眼。 呼吸一窒。 【刚刚谁说她一出场，东国必输无疑的？！裁判和主播都傻了！我也傻了！】 【卧槽，这是人能做出的动作？！】 【看得我好紧张，一回过神，整个人都跪下了。】 【这是谁？我要关注她！】 【沃日，东国有这么一位神将，下个月的r国极限盛会，谁怕谁？！】 【沅女神！她就是我女神！】 …… 网评风向骤变。 从一开始清一色的谩骂和嘲讽，到后面清一色的称赞和跪拜，就那么短短半个小时。 而，现场观看的观众，更能直观地感受这一震撼，全场惊呼，有些人叫的嗓子都嘶哑了。 “怎么样？”白术剥了一颗糖，扔到嘴里，扭头问顾野。 顾野微微眯眼，“她以前的表现呢？” “喏。” 白术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顾野接过手机。 “这是一个月前的比赛视频。”白术说。 一个月前的表现，跟这会儿的表现，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那一次比赛很拉垮，在网上被群嘲，不少人都将其称之为“程沅的黑历史”。而一周前的采访上，程沅坦然面对这个问题，并且放话——那样的成绩只会是过去，今后她带来的只有奇迹！ “仅凭训练的话，不可能。”顾野凝眉看完，将手机递还给白术，“你怀疑她吃药了？” “肯定用了非正常手段，但不知道是哪一种。”白术说，“所以找你过来判断一下。” “你过来。” 顾野顿了下，忽的朝她勾勾手指。 “嗯？” 白术眨眼，朝他靠近。 顾野附耳说了几句。 白术眯了眯眼。 尔后，她将口罩戴上，道：“你带了吗？” “昨天楚馥正好给了我一支。”顾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悄悄放到白术手里。 “她给你这个做什么？”白术狐疑。 “显摆。” “……”白术嘴角微抽，“娇滴滴的绿茶可不会显摆这一套。” 顾野无奈一笑。 掌心里捏着小瓶子，白术冲他挑眉，“你等着，我过会儿就来。” “你小心点。”见她转身就走，顾野手一伸，搭在她肩膀上，低声提醒，“下午还有比赛。” “你放心。”白术余光瞥过他修长的手指，视线一收，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我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 顾野略有意外，不过想到白术bw队长的身份，又觉得正常，把手松开。 白术摆摆手，离开了。 * 离开观众席，白术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白术在后台入口处，等来一道身影。 “队长。” 青年气质儒雅，文质彬彬，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不知其身份的看着，只会以为他是出身名门的贵族公子。 j。 自打上次交代了任务后，j、刀脸以及艾伦就分散在各地。白术以为他们会离开东国，从其余国家入手，不曾想j转了一圈，忽的改头换面，成了东国极限运动协会的高层，同时担任下个月r国极限盛会的负责人。 “我需要把这个放程沅饮品里。”白术直截了当地说。 “我可以带你进后台。”j笑得温和，说出的话，却没一丝温度，“毕竟以我的身份地位，纡尊降贵地去接触一个运动员，我怕她吃不消。” “……行吧。” 白术颇为无语。 ——他们这种冷血精神病（psychopath）就是烦人。 有j带路，白术顺利进后台，畅通无阻。 “你不用担心监控，我会给你处理好，人我会提前支走。”j走在白术身侧，说话平稳好听，“你只需要走进休息室，找到程沅的饮品，动你的手脚就行。” “……我不需要你教。” “抱歉。”j随和地说，“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 白术一记冷眼扫过去。 j唇角微微一弯，总算是闭嘴了。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哪怕没有j的暗箱操作，白术照样可以顺利下药。不过，有j排除障碍，一切都轻松许多，白术就像走了一趟，散个步，事情就顺利完成了。 “有什么收获吗？”处理好后，白术重新找到j，问。 “就像您现在怀疑的一样，”j浅笑着回答，“运动界已经被渗透了。” 白术道：“我问你何时能打入内部。” j倒是不敷衍，给了个准确答案：“最迟下个月。” “嗯。” 白术眯了下眼。 她跟j告别，两人转身，各自选了一条道，生疏得就像没见过。 不多时，白术重回观众席，找到顾野。 “顺利？” “顺利。”白术淡淡道，“等着就行。” 第328章 魔王战队【16】白术是个挖坑小能手【三更】 白术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自程沅之后，再也没有比程沅表现更突出的选手。而，因程沅在直播时激起的热烈反响，主办方临时给程沅加了一场赛后的采访。 于是，比赛结束后，观众们都没走，而是守着看采访。 白术打着哈欠等着结果。 采访时间到。 屏幕却迟迟没有转播。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采访吗？】 【时间该到了呀。出了什么事？】 【我想看沅女神！我想看沅女神！我想看沅女神！】 【快点啊，采访呢？】 【采访采访！】 …… 超时两分钟后，白术和顾野对视了眼，意思可见显然。 五分钟后—— 主持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抱歉地说：“非常抱歉，我们刚得到消息，程沅这边身体不适，现在需要休息，采访得取消了。等下次有机会……” “看来没错。”白术做出判断。 “嗯。” 顾野颔首。 他问：“你有什么主意？” “下个月r国之行之前，程行知的团队可以有新的突破吗？”白术问。 “我会把目标给他。” 白术道：“我会做二手准备。” 刚刚顾野给白术的药剂，是“检验药物”的药剂。流入市面的那款药，不是兴奋剂，而是在一定时间内激发人体能量——运动、智慧、创造，不同的追求有不同的药物。更妙的是，这药是无法被检验出来的。 以前顾野他们检验药物全靠顾野和陆白这些“实验品”。 现在顾野他们的研究有点进展——他们研究出一款药剂，给服用过那款药的人用了后，将会出现过敏反应。 这会儿程沅发生了明显的过敏症状，不可能出现在直播采访里。 哪怕这采访会给她增添一波热度，她现在也不得不放弃。 “回去吧。” 白术拍拍手，只脚踩着滑板，跟顾野说。 “嗯。” 顾野有条不紊地缀在她身后。 在主持人宣布“程沅采访取消”后，驻留在现场期待看采访的观众们，都扫兴地离开。不过，程沅的表现依旧震撼着他们，离开时的话题还是围绕着程沅的。 “我网上搜了一下，程沅一向很低调，她不参加采访，应该是想继续低调？” “不是没这个可能哦。” “没能看到采访好可惜。有才有颜，这样的人才值得红。弘扬正能量，发扬体育精神。” “真的想不到一个小女生，滑板竟然玩得这么好。” …… 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白术觉得耳朵都不舒服，抬手揉了揉。 熬了片刻，白术和顾野终于离开会场。 会场内是滑板比赛现场，会场之外，也布置了几个场地，都是为极限运动爱好者准备的，只要找人报名就可以参加。按照规定完成后还可以拿奖品。 场地不止是滑板，还有其余的极限运动…… 总之，这里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天堂。 作为一个街头滑板爱好者，白术对这种刻意的关卡设计兴趣不大，加上下午还有电竞比赛，所以不打算久留。 倒是顾野，主动询问：“你不玩吗？” “不玩。”白术说，“没意思。” “你带的滑板就是个摆设？”顾野视线往下一瞥，落到白术踩着的滑板上。 “应景啊。”白术理所当然地回答。 顾野：“……”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也只能当真了。 白术耸耸肩。 顾野只得跟着她往外走。 然—— 意外突发。 玩极限单车的场地上，有个业余选手出现失误，在踏着单车起跳跨过跳板时，没有掌控好，方向一歪，直接在杠杆上起跳，飞出了场地。 围观的群众不少，他们倒是眼疾手快，见情况不对，赶紧朝四处散开。 可是，一个母亲推着婴儿车路过，面对这一幕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人踩着单车落地，失控地撞了过来。 母亲当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在那名业余选手反应算快，在逼近母亲时拐了个弯，只是单车手柄扫到母亲的后背，母亲被撞得往前一扑，抓住婴儿车的手松开了，婴儿车在这一推之下，兀自往前滚动，而因那是一斜坡，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啊——我儿子——” 那位母亲摔倒在地，但顾不得自己，视线黏在婴儿车身上。 她跌跌撞撞起身。 可是，距离婴儿车已有一大段距离。 有路人去追，却没追上。 而—— 再往前就是长达几十阶的台阶。 白术不知前因后果，只听到惊呼声，循声一看，就瞥见一无人管的婴儿车飞速在下坡上飙——婴儿车明显超速了。 “哇哇哇——” 这丫的车里还有个娃娃。 神色微凝，白术没有停顿，踩着滑板跳向前方一个石墩，滑板在石墩上借力，她人一跃而起，脚下的滑板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重回她脚下。 她从一个个脑袋上飞过。 前方是一个滑板场地，有一个翘板——她是冲着那个翘板去的。 她从场外飞向场内的翘板，滑板跟翘板摩擦，转了个弯，她又借力换了个方向，再一次腾空。众人循着她的身影看去，只见她在空中翻转一圈，软韧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一道柔软的弧线。 滑板跟她脱离。 一起抛向同一个去处。 她掠过很长一段距离，然后轻巧敏捷地落地时，又踩上了滑板。 这时，正好跟婴儿车撞上，她手一抬，抓着“超速”的婴儿车，但因这超速过于厉害，她被带着一起往台阶上滚。 “小心！” 路人大声提醒。 白术却是不慌不乱，拽着婴儿车让其速度慢下来，直至抵达台阶前半米处，婴儿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可—— 滑板未停，她飞向台阶。 “啊！！！” 路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是，残忍的一幕并未发生，白术侧着身，滑板从台阶上斜飞而过，抵达三分之一处时，出现一段平坦地面，白术借力起飞，滑板飞向路边的栏杆，她像在杂耍一般，溜着栏杆一路往下。 她飞过栏杆，呈一条抛物线落地，未停，迅速混入了人群。 “……” “……” “……” 见证这一幕的路人，无不呆愣在原地。 卧槽？！ 这能是人的操作？！ “专业选手？！” “肯定是啊！业余的哪有这么厉害？！” “天哪，看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哥们儿，我们说跪是玩玩的，你怎么真的跪下了？” “我腿软哦。” …… 路人们议论纷纷，只恨没能反应得及，没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不过—— 现场业余直播的并不少。 有一个撞了狗屎运，正在用无人机直播，正好拍到了这一幕。 他的直播间当场就炸了。 【沃日！沃日！沃日！这操作是要成神啊！比刚刚的滑板比赛要精彩多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临时反应，情况危急，她全都避开了，还溜出这么一手操作？！开外挂了吧！】 【女的！女的！她是女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楼上大胆猜测的加我一个！程沅拒绝采访真的是因为低调吧？！这身形一看就跟她一样！哇哇哇，这操作太牛了！我给跪下！】 【程沅？！不是没这个可能！】 【程沅的比赛视频我看过很多次，尤其是她一炮而红那个的接头滑板的视频——别的不说，这个人的身形，跟接头滑板那个绝对一模一样！而且你们对比一下气质，那不羁洒脱、游刃有余的感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有录屏的没？麻烦截下来对比一下！】 【别的不说，程沅必火。】 【技能优秀，为人低调，心地善良……天哪，我是粉上了个什么神仙运动员！】 …… 第329章 魔王战队【17】白术:意外吗，叫爸爸。【四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程沅的比赛视频就够经验了，场外救人这一幕，又如同一催化剂，将程沅的热度推上了顶峰。 中午过去，程沅粉丝又暴涨30万。 “程沅滑板”的话题在第一位置居高不下。 一时间，“程沅”这个名字，席卷着大众的视野，并且被深深铭记。 但—— 在一片称赞的海洋了，也出现了一点不协调的声音。 有人在贴吧发出录屏的截图，表示： 【这姑娘不一定是程沅啊。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我一帧一帧地找，发现有个一秒的画面里，拍到了她的眼睛。我处理了一下画面，你们看，她的瞳仁是琥珀色的。程沅的瞳色明明是黑的。】 立马有人反驳—— 【看着是琥珀色的，但不一定真的是这颜色，可能是光线问题呢。】 【正巧，我也一帧一帧对比过录屏和程沅成名的那个视频，这俩视频里，她们的身体比例是一模一样的。[链接]不信去看。】 【这么明显的事实，还有人来反驳？别了吧，都是数据帝，隔壁那个身体比例的对比分析，明显要靠谱多了。】 【瞳仁颜色不代表什么，光线问题的影响很大。】 …… 有人说：【琥珀色瞳仁的，我知道一个。最近被骂得还挺火的。仔细一看，身形其实也差不多。】 又有人反驳—— 【白术也有粉丝？别恶臭了，她配不上。】 【琥珀色瞳仁很稀罕吗？白术在漫画圈、电竞圈都不讨好，现在跑运动圈蹭热度？真tm一跳梁小丑。】 【蹭热度上瘾是吧？白术垃圾。】 【合理怀疑楼上是白术小号。她恶名昭彰，哪来的粉丝？真要是粉她的，只能是脑残了。】 …… 随后，这个帖子被程沅粉丝占据。 【楼主的说法明显不靠谱。我还怀疑你红眼病呢。】 【这就能说不是程沅了？程沅这么低调，或许还不想承认呢。没发现么，她从未说过自己玩街头滑板，可她又是靠街头滑板火的。她就是低调，低调低调低调，懂吗？】 【她戴帽子和口罩，明显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好吧？我敢保证，就算被网友扒到这程度了，她都不会公开承认那就是她。——她就是这么低调的人。】 【楼主。正好这里有人分析着装，你过来看一下。[链接]这位大佬对比了她这个视频和第一个视频的着装，从鸭舌帽到外套裤子鞋子，都是同一个牌子的。这位大佬若不是程沅本人，难不成是程沅粉丝？故意模仿程沅的穿着？衣服牌子都撞到这程度，不可能吧。】 【[链接][链接]这里两个链接，是玩滑板的大佬分析的，对比两个视频的操作，很多动作习惯都是一样的。可以说动作一致，但是习惯一致，除了是同一个人，还能是什么？事实摆在这里，就莫引战了吧。】 【别哔哔了。程沅就是个街头滑板的大佬，只是人家低调，不爱显摆。要真的是白术……嘿，你们是真没看过白术的表现吗？嚣张又自我，高调得不行。如果真是白术，她能这么低调？】 【哈哈哈。如果真的是白术，肯定会在救了婴儿后，等着电视台采访，再说两句‘我是运动圈的明日之星’吧。】 【楼上太笋了。qaq不过白术本人真有可能这么做。】 【白术：我要是少蹭一点热度，那就等于是亏了。】 …… 这个帖子下，网友们对白术一通嘲。 原本只是通过特殊的瞳色对白术引发猜想的网友，最后没有办法，将留言删除了。可是，还是挡不住那些人对白术的按头嘲笑。 而—— 平平无奇城市小英雄白术，不知道她“救婴儿”的举动会对程沅产生这么大的帮助，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某个帖子里被嘲了又嘲。 她要是知道的话—— 说不准真的待在原地等待记者采访，反手立一波“街头滑板小天才”的人设了。 网上热议之际，白术跟顾野吃了午餐，然后回到酒店，换上了的队服。 队服是红白相间的颜色，款式没什么特别，不过，穿到他们四个“衣架子”的身上，就是帅酷帅酷的，能亮瞎一拨人的眼。 时间一到，四人在牧云河的组织下，低调地上了一辆保姆车。 “放平心态，你们只需专注比——” 牧云河打算“赛前动员”一番，可是，说到一半看到四人冷漠的脸，识趣地将话咽了下去。 “你们按心情发挥吧，玩的开心就行。”牧云河麻利儿改口。 说完，他兀自玩手机。 四个人马上就要比赛的人，在讨论晚上该去哪里吃饭。 牧云河：“……” 车在抵达现场时，牧云河看了眼电竞新闻，说：“你们出酒店的时候被拍了……网上在震惊咱们战队咋有一女的。” “是么？” 白术挑了下眉。 然后，她瞥了眼围堵在会场附近的粉丝，抬手，把口罩给摘了。 第330章 魔王战队【18】杀人诛心啊【一更】 白术摘口罩的举动，吸引了其余四人的注意。 随后，顾野和即墨诏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将口罩取下。 白阳摩拳擦掌：“电竞圈有史以来颜值最高的战队就此诞生。” “……” “……” “……” 三人回他以白眼。 牧云河心领神会，呵呵一笑，抬手打了个电话，叫蹲守在外的一个熟人记者好好拍，连停车场的具体位置都说了。 战队陆续抵达。 早早入场的观众和粉丝们，一边等待比赛开始，一边刷着电竞新闻。他们三个成***头接耳地议论着。 “看到照片没有，听说有个女生？” “看到了，没拍清呢。野神和阳神不可能是女的，肯定只有sl和sy。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们俩有一个长得偏于女性化……电竞玩得那么好的女生就那几个，唯一出彩的就是蒋海棠了吧。” “我看到蒋队的采访了，好美啊。自信又漂亮，美得大气。玩电竞的女生就该这样。” “应该快到了吧？他们藏得太好了，除了野神和阳神，另外两个一直没露面。” “是饥饿营销吧。大众越好奇，他们越不满足。不过，这次都到现场了，肯定得亮相。要长得歪瓜裂枣就好玩了。” 几个女生坐在前排讨论。 这时，后排有个男生凑上前，插嘴道：“长得怎么样有什么关系，玩得好才最重要吧？” “……”女生们回头，表情冷漠，“四个区的单排第一，你用‘玩得好’来形容？” 男生：“……”对不起，告辞。 过了半晌，他又忍不住开口：“单排第一又有什么用，万一配合打得很烂呢？” “……” 这一次，女生们集体沉默。 …… 与此同时，驻守在外的记者，等到几支备受关注的战队都现身后，第一时间将拍到的一手资料上传到网上。 而—— 其中穿着统一红白队服的队伍，最为吸睛。 【野神和阳神！四人终于全部露面！】 【我没看错的话，有个女生？！】 【没错，就是个女生！而且她长得好眼熟……】 【破案了，的两个新人，全都是漫画圈的。sl是即墨诏，他的笔名也是sl，此外，他还是围棋界的小神童，各大官媒认证的天才少年。sy……如果我没瞎的话，她应该是白术。】 【？？白术从私生饭一跃成为战队的正式成员？！不！！我无法接受！】 【让我看看，这两天是哪些脸肿的在嚷嚷白术是私生饭的？】 【我。】 【我。＋1】 【qaq对不起，我错了。但她真的没走后门吗？我想说sy是个菜逼，可她一连狙了四个战队……对不起，这个现实引起不适。】 【……我怕犯病，决定选择性忽略这条消息。】 …… 后台，休息室外。 四人，包括经理牧云河，慢条斯理地走向休息室。 跟前来玩似的，毫无紧张和拘束。 “嗨。”蒋海棠站在门外，等候多时，她笑容友善地跟打招呼，“阳神，好久不见。” 顾野和白阳走在前面，其后是牧云河和即墨诏，白术叼着糖缀在最后面。 听到声音抬眼时，她赫然看到四座大山，比他们矮一截的她，只能看到一个个后脑勺。 白术：“……” “没事就不用串门了吧。”白阳微冷着眉，没给蒋海棠好脸色看。 素来像个大傻个儿的白阳，此刻浑身肃杀之气。以前在队内开朗随和，但现在，仿佛又是一年前那个带队走向国际的fiu队长，存在感一点都不容小觑。 “只是来打声招呼。”蒋海棠笑容渐深，“顺便看看你们的新人。” “呵。” 白阳嗤笑一声，“你放心，他们心理素质很强。” 蒋海棠面色不变，“听说他们俩年纪都不大，保不准会步上谁的后尘……” “闭嘴！” 白阳倏地皱起眉，一抹薄怒浮现于眉目。 顾野也锁了锁眉。 可—— 他们谁都没采取进一步举措时，走廊的空隙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白术咬着棒棒糖，将帽檐往上一抬，继而朝蒋海棠眯眼轻笑，“嗨。” 似乎挺熟络的样子。 蒋海棠：“……” “想提前来叫爸爸吗？”白术笑得清浅。 可，莫名掺了一股冷意，令人毛骨悚然。 蒋海棠竟是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冷颤，狠狠一抖。 艹。 白术是…… 她眼睛微微睁大。 “你怎么——”蒋海棠抿着唇，神情难以置信。 “很奇怪吗，”白术耸肩，“玩电竞的女生只能有你一个？” “……” 蒋海棠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对于白阳几人来说——她的表情是真的滑稽。 光天化日之下，表演了“见鬼”的场面。 “说起来，”顾野这时蓦地开口，视线掠过蒋海棠后，落到队友身上，拧眉问，“她是谁？” 众人：“……” 卧槽。 杀人诛心啊。 蒋海棠的脸顿时就绿了。 第331章 魔王战队【19】mcc做个人吧!【二更】 蒋海棠惨败而归。 一行五人进了休息室。 “你跟vine（蒋海棠）有旧怨啊？”牧云河关上门，问白阳。 “……有一点。”白阳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白术一口咬碎了棒棒糖，视线斜飞到白阳身上。 顿时，几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我们还想问你什么情况呢，怎么蒋海棠就要叫你爸爸了？！】 白阳按捺住好奇心，先解释了自己的事：“fiu前年招了一黑马，非常厉害，但年纪小，心理素质有点差。队里有个人一直想逼我走，蒋海棠就暗中挑拨他，让他打压新人，同时给我施压。最后新人整得心态崩了，我选择退队。fiu分崩离析。蒋海棠以为他们可以捡个便宜，但没了fiu，还有其他的强队，依旧半死不活的。” “哦。”白术说，“我们的心理素质，你不需要担心。” 白阳：“……”我唯一看出来的就是这一点。 玩电竞的，需要承受的压力都很大。 层出不穷的新人、日渐积累的损耗、永不结束的工作量，以及外界的各种施压…… 太tm磨人了。 白阳身为fiu的队长，需要协调队内关系，经常看到一些心理承受差的队员需要心理疏导，关注得最多的，也是队员们的心理状况。 但是—— 在里，白阳从未担心过他们的心理状况，甚至一度感慨——队内氛围太轻松了。 他第一次见到把训练当做纯玩的队伍。 比如即墨诏，主职是下围棋，作为职业的围棋选手，他每天四个小时的围棋训练，雷打不动。而打电竞，纯粹就是在玩了。 顾野和白术更加。 有时他们俩训练到一半，直接跑去电视机前玩主机游戏了。 对于他们而言——游戏，就是拿来玩的。 “你呢，怎么回事？”白阳狐疑地问白术。 “……这个啊。” 白术慢悠悠拿出手机，打开一段音频。 ——“打个赌吧。” ——“什么？” ——“我这个不入流的漫画家，有朝一日将会在电竞比赛上将你杀得片甲不留。倘若你输了，你公开叫我爸爸。如何？” ——“哈哈哈……行啊。那我等你来打电竞的一天。” 白术按了停止。 她勾起唇：“就这样。” “……” “……” “……” “……” 你可真是不做人。 ——太招人喜欢了。 蒋海棠怎么会知道，她以为的“门外汉”，竟然是她的“宿敌”。而且，她不当回事的对话，却被白术这个早有准备的，提前录了音。 这会儿想耍赖怕是都不成了。 “传我一份。”顾野淡淡说着，过了几秒，又敷衍地补充一句，“谢谢。” “行。” 白术眯着眼，利索地将音频传给顾野。 其余三个人，心照不宣，唇角皆是一勾。 ——哇哦。 ——这次比赛让人有一丢丢迫不及待了呢。 距离比赛前还有半个小时。 战队的休息室，顿时成了热门的打卡地。 不知是哪个战队先得到“战队两个漫画家，并且是一男一女”的消息，顿时让那些年轻的心躁动起来，一些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组团跑过来“敲门”，为的就是一探“sl、sy”的究竟。 “叩叩叩。” “阳神，我是你粉丝。”来人跟开门的白阳说着，视线却往里瞥。 白阳冷着脸“啪”地一声关了门。 没一会儿。 “叩叩叩。” “river！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能给个拥抱——”来人张开双手，一把抱住牧云河，但眼睛却透过牧云河的肩膀，一个劲地在白术和即墨诏身上徘徊。 “……” 牧云河黑着脸把人掰开，甩上了门。 又一会儿。 “叩叩叩。” “啊，野神——”来人见到顾野那张脸，秒怂，缩了缩脖子，但扒拉着门，余光往休息室里瞥。 顾野哂笑一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顾野问：“想看？” “诶！”来人点头如捣蒜，“我们就是好奇咯……” “看一次，比赛少一分。”顾野嗓音凉下来。 “……” 来人一个哆嗦，怕影响自家队伍的运势，一溜烟地跑了。 之后，顾野将休息室的门敞开，墙面贴了一张“吸运符”，把那些被好奇心驱使的青少年们吓得四处逃窜，生怕多看一眼运气就被吸走了，路过时低着头，回到队伍里还要嘤嘤嘤求安慰。 但—— 确实没有一个人敢再鬼鬼祟祟地找借口看白术和即墨诏。 最后，工作人员前来通知他们准备比赛。看了一眼门，漠然地将门上的“吸运符”扯了下来。 半分钟后，顾野将手机放下，跟队员们一招手，领着他们出了门。 红白相间的队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 …… 同一时间。 久未登录微博的顾野，发出了一条微博，吸引了诸多的注意。 在看到发博提示前，粉丝们都是：“卧槽，野神赛前发博，是想给队友们打气吗？！” 一点开—— 【顾野-ego】：等着。[音频] 网友们：“……卧了个大槽，做个人吧！” 第332章 魔王战队【20】自杀式操作?!【一更】 众所周知，顾野很损。 但是—— 没人料到，在比赛前一刻，他竟然抛下一记炸弹，精准无误地砸向agb，炸得人心态全崩。 网友： 【旧事重提。去年sy不是公开叫vine（蒋海棠）爸爸吗？我记得那声音是个男的……有猫腻？】 【肯定有猫腻！当时有怀疑sy账号被盗，那事是vine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没有人信，表示怀疑的被骂到闭麦。现在再品味一下，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哦。】 【合理猜测：就因为盗号叫“爸爸”这事，sy和vine结怨，vine不认识sy，但sy认识vine，所以给vine挖了个坑。另：当初sy和野神追着vine虐杀的理由显而易见了。】 【支持楼上。以sy这几次的表现，实力远超于vine，几个月前输得太不合理了。】 【以白术这小喷子睚眦必报的性格……玩这么一出不是没可能。qaq我既看漫画又玩游戏，我恨漫画家echo（白术）不争气，但我好喜欢sy（白术）在电竞圈搞事情。嘤嘤嘤，纠结的心情。】 【同情楼上。我是演员司笙黒，又是漫画家司笙粉，我的心情也是很纠结的。】 【期待一下，vine输了之后，这一声“爸爸”，是叫呢，还是叫呢，还是叫呢？当时sy（虽然不是本人）可是履约了的哦。】 【快去看官方直播！刚出来就给镜头了！成员特写！sy绝对是白术，实锤无疑！！！】 …… 战队一一入场。 两个解说员对热门的战队进行重点介绍。作为一支全新的战队，但因前面半个月的作妖举动，引来了史无前例的关注度，官方解说员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波热度，对他们进行了重点解说。 并且强调了“四个服务器单排第一”的光辉战绩。 不知情的观众，直接被这一消息震懵了。 弹幕： 【我就半个月没关注排行榜，结果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就这半个月蹦出来的黑马战队？这外挂开得有点大哦。】 【？？发生什么事了，这才多久，bug就要变天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阳神不用说，两年前在bug单排实力排前三，现在敢重新出来，实力估计不会下降。野神非人类，不做评价。sy和sl怎么回事，他们俩不是隔壁漫画大赛的新人漫画家吗？还是在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拿下东亚比赛名额的。】 【漫画家打电竞？沃日，搞么子咯。】 【漫画家……我是穿越了吗？】 【qaq别这样，acg（动画、漫画、游戏）是一家，既然是一家人，乱一点就乱一点嘛。】 【不是，他们队，就阳神一个职业电竞选手，可以这么说吧？他们参加全国比赛，让其他战队情何以堪？我们日夜训练不眠不休的our队长，明明拿的是主角自立自强剧本好吧？】 【b&w的mie可爱就不是主角剧本了吗？虽然玩游戏时是个疯批，但私下训练有多辛苦，被训到哭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克服缺点，一个操作练到成百上千次，就是为了锻炼出肌肉记忆。】 【这么说的话……成为电竞选手的，哪个不辛苦？他们靠努力和天分才在青训生里脱颖而出，成为正式队员后没一个敢懈怠的，谁不是拿命在拼的？尤其是那些个能被记住名字的，谁身上没因为训练留下疾病？】 【野神不是。谢谢。】 【sy不是，谢谢。】 【sl不是，谢谢。】 【操，简直破坏电竞世界约定俗成的努力规则，他们玩一玩、闹一闹就得到了别的战队眼馋的一切——成绩和流量。他们凭什么？】 【对比之下，其他战队好惨。努力拼不过外挂？】 【同情除外的所有战队。】 【同情。＋1】 ……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还是想让四人跟努力挂上钩的。 可—— 弹幕问：【举个例子？】 粉丝们集体缄默：【对不起，并没有。】 弹幕： 【就在这个月，sl（即墨诏）还参加了一场围棋比赛。虽然输了。】 【就在今年，sl（即墨诏）、sy（白术）、ego（野神）还参加了漫画集训营，为期三个月。白阳微博天天发吃喝玩乐的内容。】 【去年的野神在当大学教授，白术和即墨诏，一个大学生，一个中学生。白术的新闻你们可见，即墨诏……他平均一周一场比赛，每次比赛都是赢的。】 …… 吃瓜群众：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四个人，在别的战队拼死拼活训练的时候，他们都在其他领域作妖了。】 【qaq不符合努力学规则，向上帝举报了。】 ……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被占据。 其余战队皆成了陪衬。 终于—— 比赛开始了。 比赛分为四个赛区，每个赛区有16支战队，进行5场比赛。最终按照获取的积分进行总排名。 积分获取规则： 排名第一，获取8积分。 排名第二，获取4积分。 排名第三、第四，获取2积分。 排名第五~十六，没有积分。 击杀一个人头，获取1积分。 按照每个区的积分排名，最终选出前5支队伍，进行总决赛。总决赛第一名，可以不需要参加夏季赛，直接参加国际赛。 弹幕： 【我忽然想起来，野神似乎是独行侠，不好打配合？】 【这是团队赛哦……】 【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四个单排第一，但合作真的配合得好吗？】 【要跳伞了。】 【……】 【……】 【……】 讲解员：“cao——的四个人选择分开跳伞？！自杀式操作！他们想消极比赛吗？！” 第333章 魔王战队【21】魔王战队，所向披靡【二更】 讲解员差点当场爆粗。 直播间和现场观众：“……我们也想爆粗。” 【他们疯了吧，想秀一把后在bug史上留下遗臭万年的名声？】 【这可不是正式比赛。sy虽然有过1v4的经历，但那可是路人局，碰到的正规队伍就一支！现在这种正式比赛，她还这么玩？！这不是去送死么！】 【沃日，除了吸引眼球还有啥……】 【我刚刚还夸他们是被上帝喂饭吃的外挂，现在……只想让这几个脑残操作的快点去死。】 【据我所知，野神拿到的冠军，都是单人的。团队赛里，他也死得很惨。qaq】 【网友：惨，夸早了。】 …… 弹幕忽的一边倒。 若说跳伞之前，是清一色的称赞，这会儿，那就是清一色的谩骂了。 两个讲解员缓了好一阵，才算是缓过来。他们面面相觑，然后默契地避开作死的，开始讲解其余热门战队。 而—— 出乎意料的，的四个选择单独行动的冒险者，并没有如大众所想的一样“落地成盒”，而是熬过了比赛最初的激战，无一人死亡。 满屏都是【-xxx击杀了xxx-xxx】…… 讲解员：“……” 弹幕们：【……】 丫的不科学。 很快的，讲解员又将重点转向，一个接一个视角地切换，他们赫然看到这四人物资装备齐全，全都成了顶配，甚至顾野还伏击了一个去抢空投的队伍，在对方损失二人灭了一队抢了一堆物资后，被他捡了个便宜。 一连两杀，他抢了所有物资。 缩了圈，他和队友碰见，却不组团活动，互相交换物资后又分开。但是，当圈一缩，谁需要支援的时候，总有队友恰如其分地出现，给予适当的支持。 ——当然，幸运之神并非一直眷顾，也有赶不上的时候。 ——但是，后一步赶到的队友，一定会帮队友报仇。 总之，单独行动为主，团队合作为辅。 弹幕： 【这是什么神仙新打法？】 【个屁的新打法，有技术的谁不想这么玩？问题是，玩这个需要心理素质和超高技巧！】 【你们看个人积分排名，前四全都是的人！！他们单独行动哪里是为了找死，就是为了分散到各处搜寻人头吧！】 【顾野8杀，sy7杀，阳神5杀。就算是死得最早的即墨诏，都拿了3杀。→_→他们真的没有开外挂吗？表示怀疑。】 【我感觉主办方也得查他们有没有开外挂了。】 【讲解员沉默了半分钟了，是不是在怀疑人生。】 【这反转来得猝不及防，弹幕又要开始吹彩虹屁了……】 【虽然他们的打法惊心动魄，并且个屁的配合都没有，但看得我好激动啊……魔王降世，莫过于此！】 【魔王降世，莫过于此！】 【魔王降世，莫过于此！】 【我看到在国际上绽放光彩的明天！】 【靠，争点气！爸爸们拿个第一给世界看！就用这种非常规的方法！不要只耍东国战队，他们都是小可怜，耍国外的吧，那些人都是坏蛋。】 …… 第一场，第一名，积分39。 第二场，第一名，积分32。总积分第一，71。 第三场，第一名，积分42。总积分第一，113。 弹幕： 【三场第一，拿下100积分？！疯了吧！这简直就是踏马的虐杀！虐杀！】 【靠？！实力恐怖如斯，这还能玩？！】 【积分超过第二名80＋，后面两局他们哪怕直接放弃，一分不拿，都没战队能超过他们！】 【开玩笑的吧，bug史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成绩！】 【其余战队肉眼可见地崩溃……agb的人在见到后，都差点自雷了。】 【遇到这样的积分收割机，他们不崩溃才奇怪吧？但是不好意思，我们看得好爽。】 【难怪被称之为魔王战队……不愧是“魔王战队”，刚一现世就一鸣惊人！创造从未有过的奇迹！今年比赛就看他们的了！】 …… 第四场。 终于，改变了单人扫荡的战术，而是选择了两两配合——白术和顾野一组，白阳和即墨诏一组。 组队行动，收割人头的速度慢了些，但配合中透露的默契，又一次让人瞎了眼—— 【不是说野神是独行侠吗？！他和sy的配合怎么打得这么好？跟一条心似的！】 【忽然想到这两天的传闻——白术在追顾野。这默契，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白阳和即墨诏怎么说？！这俩配合打得也可以啊，难道他们俩也在一起了吗？】 【专注比赛，不要八卦私事。】 【野神：我永远有你们想不到的惊喜。】 【以前跟野神一起比赛的战队，看到这配合是不是要疯了？】 【曾经的战友：原来你不是独行侠，只是不愿意和我们打配合，你个负心汉——（撕心裂肺）】 …… 第四场，第一名，积分29。总排名第一，积分142。 第五场，第一名，积分35。总排名第一，积分177。 最终—— 以稳扎稳打的第一，取得了a区四排的胜利！ 而，最被看好的种子战队agb，则是连前五都没有进！ 惨败！ 看到最终排名后，后知后觉发现agb竟然在第一轮被淘汰的网友们：“……一声‘爸爸’是不是可以叫了？” 第334章 魔王战队【22】叫爸爸视频全网飞，mcc夺笋啊【一更】 bug春季赛第一天，以惊艳的成绩和碾压的实力，在整个电竞圈闻名。 的官博一条微博没发，现在已经突破50w粉丝，并且还在以坐火箭的速度暴涨。 而—— 有人欢喜有人愁。 agb开局惨败，成绩出乎意料的惨，被网友们重点攻击。其中，队长vine（蒋海棠）俨然成了重点。 尤其，还落井下石。 这几个人，拿了第一不仅没去参加采访，而是守在停车场，特地拦着agb的车。 车辆驶向出口。 agb的保姆车里，气压低到极致，每个人都阴沉沉的，脸色漆黑难看，空气似乎凝固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猛地，司机一个刹车动作，让这近乎死寂的空气，稍微活跃了下。 几个人东倒西歪的。 “出什么事了？！”agb的经理出声询问。 车内的视线往外看，赫然见到停车场出口处，停了一辆保姆车，车门敞开着，有人坐在车里，有人靠着车门站着，或双手抱臂，或只手插兜，或斜躺翘腿，虽然一派悠闲散漫的状态，但每个气定神闲的躯壳里，都刻着“找茬”两个字。 agb：“……” 艹了。 他们不会来真的吧？ 几人面面相觑，有的甚至咽了口唾沫，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vine（蒋海棠）。 蒋海棠脸都绿了。 打早上被白术挖坑，到比赛前夕发现白术是sy……以及惨败的现在，蒋海棠感觉自己中邪了。 “下车。” 蒋海棠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怕他们不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蒋海棠领着队伍，打起精神，想以“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下车，可—— 门开之后，她一只脚踏出去，就忽的脚软。若非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她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打个赌吧。” ——“什么？” ——“我这个不入流的漫画家，有朝一日将会在电竞比赛上将你杀得片甲不留。倘若你输了，你公开叫我爸爸。如何？” ——“哈哈哈……行啊。那我等你来打电竞的一天。” …… 拦路的车上，牧云河拎着一个喇叭下车，循环播放的录音，就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 不知从哪儿买来的喇叭，这声儿，那可是一个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弄了个立体环绕的露天音响呢，声音一放出来，半个停车场都能听到了。 蒋海棠：“……” agb：“……” 堪称凌迟。 “你们不要太过分啊！”agb的经理见状，一个起跳直接蹦跶起来，冲上去就要夺牧云河手中的喇叭。 白术站在后车门旁，见状微微一歪头，夹在指缝间的硬币弹飞出去，直接打在那位经理的手腕处。经理吃痛地将手一收，听到硬币落地的声音，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白术。 “愿赌服输。”白术手里抛着一枚硬币，“游戏里打打杀杀就算了，脱离游戏还动手动脚的，是想去派出所叫爸爸吗？” 说到这，白术眼一眯，稚气淡去，眼里乍然闪过一道冷光，犹如利刃，刺得经理心一惊，不自觉后退半步。 “sy，你要点脸。”蒋海棠也受不住了，抬步向前，冷眼盯着白术，“这个赌约你是坑我立下的，你还真想把它当回事？！” 顾野手放兜里，手肘微微弯着，抵着车门，清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懒懒抬眼，问：“你盗她账号自导自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点脸？” “你放什么——”蒋海棠气得脸通红，张口就要爆粗。 但是，身后的鸣笛声，生生让她将话咽下去了。 在他们之后，不少战队的车都驶了出来。他们见到这情况，都嗅到了“精彩戏码”的味道，自觉将车一停，然后下车围观。 这种时候—— 谁越不占理，谁越是难堪。 蒋海棠差点呕死。 一般要点脸的战队，都爱惜羽毛，不会降低格调搞这么一出，弄得agb下不来台，也不会让自己队由人看戏。这种时候，大多战队都会一笑置之，甚至都不会主动提及赌约的事情。 可，就是不按套路出牌——让自己爽了比颜面什么的更重要。 不要脸的人最牛掰。 “看野神新微博了吗？bug官方证实sy账号于四个月前被盗过。” “ip地址都被扒出来了，跟蒋海棠的地址一致。” “哦吼——还真有这种事啊？技术大佬就是牛。” “这事是实锤了。难怪追着agb不放。” …… 围观的战队，皆是拿着手机刷消息，同时交头接耳地嘀咕，细碎的言语落到agb队员的耳里，没一个面上是挂得住的。 要命的是，他们也刷到了消息。 并且每个人的账号都被网友们攻陷了。 【vine这么小心眼的？跟sy的恩怨都两三年了，她还想着自导自演夺回面子呢？】 【这下好了吧，人把证据都弄到了，一下把她锤得死死的。】 【脱粉了。以前真觉得她人美心善技术好，结果那么恶心。她还不如白术那种当面使坏的小喷子呢，起码人家做坏事时坦坦荡荡的，哪里像她哦，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为粉过她这事觉得恶心。】 …… －－－－－－题外话－－－－－－ 说明：赛制是不合理的。因为这文不是主打电竞，不想写太多电竞比赛。 第335章 魔王战队【23】跪求mcc战队的日常视频【二更】 网上的言论，蒋海棠暂且不知。 但是，眼下这种下不来台的情况，让她不得不低下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行得正坐得端，”蒋海棠深吸一口气，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不过，愿赌服输，我不会赖账。sy——” 蒋海棠人都要疯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她，那股无形的压力，像是在按着她的脑袋，往地里摁。 她似乎抬不起头来。 紧紧抿着唇，蒋海棠都差要将唇角咬出血了。她微微红着眼，声音低低的，“爸爸。” “……” 嚯！ 真叫了！ 在场之人皆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人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低头似乎也算正常。 只是—— 这可是知名战队agb的队长啊。 经此一时，别说蒋海棠没法在bug里混了，就算是agb，今后都怕是没脸在bug里抬起头了。 “虽然你叫我一声爸，但……”白术语调微微一顿。 蒋海棠内心袭出一股不祥预感。 她猛地睁大眼。 然后，她就见白术拍拍衣袖，轻描淡写地说：“从今以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艹！ 蒋海棠差点没原地爆炸。 ——我tm能叫，你还tm敢应啊？！ “扑哧——” “哈哈——” “太损了吧！” 围观的战队一时没忍住，给了最为直接的反应。 明明下午比赛时被虐到崩溃，就连出停车场时都是一肚子怒火，恨不能将的队员碎尸万段，可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不是乐滋滋看戏的。 ——果然做一个看戏的人就是倍儿爽。 “你——” 蒋海棠怒火中烧，眼里冒火，径直朝白术冲过去。 但是，agb的教练反应及时，赶紧拉住蒋海棠，在她耳边低吼：“上车！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 一句话，立即让蒋海棠偃旗息鼓。 另一边。 白术打了个响指，“走了。” 她第一个弯腰走进车里。 顾野紧随其后。 牧云河最后一个，关了喇叭后，他冲一行人行了个绅士礼，然后才笑眯眯地上车。 车门关上，车辆发动，将出停车场的道路让开。 “录了吗？”牧云河系上安全带，扭头问白阳。 “当然。” 白阳将手机扔给他。 “我马上发微博。”牧云河浏览着拍下的视频，然后跟白阳说，“你把的官博密码给我，以后这个账号就由我打理。我保证让你们的商业价值水涨船高，成为金钱的化身。” 白阳：“……其实我们并不追求这个。” 白术：“我追求。” 顾野：“我也是。” 二人一前一后地表态。 当即，白阳和即墨诏都见鬼似的看向二人——给你们俩的签约费还不够高吗？！你们俩这是掉钱眼里了吧？！ “……”牧云河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这个我信。” 作为一个吸金小能手，牧云河可以将一个跨国的救援队财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的收益还有富余，但是他一看到顾野他们那个实验室……还是胃疼。 丫的钱烧得慌。 白术就更不用说了，被一个吸血组织讹上，还因受不了生意场上那套跟赚大钱绝缘，只能靠打工赚点辛苦钱。 ——这俩也是真倒霉。 * 明后天还有比赛，但是，这并不妨碍庆祝。 当然，庆祝这个事—— 吃饭算一个； 找事算一个。 从饭店里刚一出来，牧云河就登录了的官方微博，公开了一个视频。 ——正是蒋海棠“叫爸爸”那一段。 时间不长，就几秒，但满足了一众看客的八卦欲。 【喜报！喜报！sy把“叫爸爸”这一茬讨回来了！看得真痛快！】 【单看视频的话，还觉得蒋海棠挺可怜的，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龌龊事，只觉得倍儿爽。论坛刚扒出来好多她的黑料，你们看了吗？据说她还联合fiu的现任队长赶走了阳神呢。】 【对坏人就该这样！仁慈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xswl，难道就我一个人注意到，第一条微博，竟然是其他战队的视频吗？哈哈哈。】 【qaq还真是。话说是不是有经理了？牧云河？长得还挺帅哦。这个战队的颜值是真的高。】 【现在的账号是由牧云河打理吧？牧经理在吗，你们的队员没空发微博，你来多发一点内容啊，我们想看一下的日常。大魔王们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们看起来轻松，实际压力也挺大的吧？私下里是不是特别努力？】 【我也想知道！这样高超的技术，私下训练肯定是地狱级别的吧！反正我不相信真的有人违背努力原则，再有天分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成为第一？写小说呢吧。】 【跪求魔王们的日常！想看看几个魔王日常奋斗的样子。】 【一人血书求魔王们的日常！】 【万人血书！】 …… 官博第一条微博下的热门评论，一半是嘲讽蒋海棠的，一般是血书求日常的。 牧云河是个负责人的经理。 于是—— 在看到网友们的呼声后，他迅速发了一条微博：【马上。】 网友们：=v=美滋滋。 －－－－－－题外话－－－－－－ ：网友竟然以为我们很努力？ 第336章 魔王战队【24】mcc战队直播中【一更】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比赛，稳定了第一天创造的奇迹，双排包揽了第一和第三，单排包揽了前三。 所向披靡的绝对实力，如同开外挂般的超强碾压，令他们成了电竞圈热度最高的战队。各大媒体报道、粉丝观众热议，一时间，所有电竞版面都是有关的讨论。 而—— 所有人都默认，绝对没看起来那般气定神闲，在游刃有余的背后，他们肯定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和痛苦。他们会跟所有人一样，赛前紧张、慌乱，赛后反思、复盘，日常刻苦、拼命…… 但他们还是期待的日常。 牧云河那一句“马上安排”，让粉丝们日日盼、夜夜催，每天都在嚷嚷着“gkd（搞快点）”。 终于，在比赛结束后第三天，牧云河微博通知秒删后，暗搓搓地开了直播—— “我现在在训练基地。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一套普通的房子，我们战队比较穷，只有四个队员和一个经理。哦，还有个做饭的阿姨。”牧云河举着手机转了一圈，厨房的布置映入眼帘。 他说：“没错，我现在在厨房。” 直播间： 【我来了！】 【偷偷直播？！】 【野神他们不知道这场直播的存在吗？】 【不会是在做戏吧！】 【快点快点，我要看的日常！牧经理你出去啊！】 …… 牧云河轻声说：“事先说明，这次突袭直播，四个队员都不知情，保证这是他们日常的生活状态。” 直播间： 【=0=会看到白小术和顾小野的训练吗？】 【即墨弟弟真的会在训练时偷偷下围棋吗？】 【大佬们真的是时间管理大师吗？直接安排个一天的日程吗？】 【直播多长时间啊？无论多久我都可以！】 …… 牧云河挑了几个问题回答，然后跟暗访似的，将手机放到事先准备好的衣兜里，走出厨房。 客厅和训练室空无一人。 直播间： 【人呢？】 【竟然不在训练？】 【qaq都不在就有意思了。】 …… “会议室应该有人。”牧云河不疾不徐地说。 【哇哦，开作战会议？】 【这个可。魔王们开会是怎样的场面？】 【摩拳擦掌，其他战队快来取经！】 …… 网友们听到“会议室”几个字，就止不住浮想联翩，甚至连他们正襟危坐的场面都想好了。 可—— 牧云河将门推开，映入直播间的，是两个面对面坐着的身影——白术和顾野。在他们中间，放着的是一个棋盘，棋盘上摆放着黑白棋子。 白术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抛着几枚白棋。 顾野神情闲散，手里捏着两枚黑棋，修长的手指把玩着。 【？？？我看见了什么？】 【即墨诏：下棋之人竟然不是我？】 【白术和顾野平时也下棋吗？被即墨诏传染的？】 【：论有一个围棋天才当队友的好处。】 …… 听到开门的动静，白术回首看了一眼，见到牧云河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牧云河随口回答，随后缓步走近，“你们俩在下棋？” “嗯。” 白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她落了一子。 顾野很快落子。 白术眯眼瞧他，抬手想放棋子，但想了想，又把棋子收回手心。 “只要你一直拖着不落子，就可以永不认输。”顾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爽快点？” “不要。”白术撇嘴。 直播间： 【瞧这意思是，白术马上要输了，但不肯认？】 【hhhhh野神你让着点小姑娘啊喂！】 【刚刚镜头从棋盘上一晃而过，我好像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sy，找围棋天才来帮忙啊！别让野神太嘚瑟！】 …… 牧云河走到白术身边，低头扫了眼棋盘，登时拧起眉头，“你们俩下得——”什么鬼。 话音未落。 这时，门被推开，即墨诏走进来。 “我在阳台看到个滑板，是你们谁的——”说到一半，即墨诏看清里面的情况，脸色立即黑下来，“白术，我不是让你别跟人下围棋的吗？！天天输棋很好玩是吧？！” 白术掀了掀眼皮，斜了他一眼，“没下。” “你当我瞎吗？” 即墨诏没好气地说着。 但是，一走到白术身边，视线掠过棋盘，他面色僵了又僵，最后，深吸一口气，当场爆发：“你们拿我的棋盘下五子棋？！” “吼那么大声做什么。”白术啧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里，不紧不慢道，“还你。” ——还个屁啊！ ——还了就可以抹除你拿我围棋下五子棋的事实了吗？！ 即墨诏风中凌乱。 接下来看到黑白棋的走势，他更凌乱了，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术，“不是，你下围棋下不赢就算了，为什么下五子棋都要输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吗？”白术轻轻拧了下眉，然后抬起手肘，手指将棋面拨乱，一副义正言辞地口吻说，“没结果就不算输。” 三人：“……”耍赖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好吗？ 直播间：【……】 第337章 魔王战队【25】直播间:感觉我们被演了【二更】 弹幕： 【哈哈哈哈哈xswl，白术和顾野拿即墨诏的围棋下五子棋？哈哈哈这是对一个职业棋手的侮辱好吗？！】 【看出来了，野神和白术并不会下围棋。】 【为什么我会看到顾野和即墨诏对白术满满的宠溺。】 【白术：会下围棋的拿来下围棋，不会下棋的拿来下五子棋，有错吗？没有！物尽其用啊！】 【哈哈哈没有结果就不算输。只要我不认输，就永远不会输。这种精神胜利法虽然很无赖，但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 “自欺欺人可还行。”即墨诏兀自嘀咕了一句，整理着棋子问他们，“你们俩好端端玩五子棋做什么？” “闲啊。” 白术理所当然地接过话。 这个理由，可真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三天前的比赛，他们一鸣惊人，也无需保持积分排行榜第一的记录。回来后，除了每天六个小时的练习，其余时间，他们都无事可做。 白术和即墨诏等待下个月在r国举行的东亚漫画比赛。 顾野和白阳手头上都没有别的事。 他们待在水云间，可活动范围并不大，所以休息的时候，只能想着法儿打发时间。 “……滑板谁的？”即墨诏问。 “我的。”白术回答。 “借我玩玩。” “行。” 得到白术的同意后，即墨诏把棋子整理好，警告二人别再拿他的围棋玩五子棋，然后就离开了会议厅。 结果—— 他前脚刚走，白术和顾野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开了棋盒，又开了新的一局。 牧云河在一边旁观着，不奇怪白术会这样做，甚至为白术学会“阳奉阴违”而颇感惊讶。 弹幕： 【卧槽，又来？】 【即墨弟弟你快回来啊！！】 【哈哈哈哈不约而同的动作太有默契了，不愧是拿了第一的双排搭档！】 【不是，我就一个问题——这都下午四点了，他们都不训练的吗？！】 【时间没到吧。肯定要劳逸结合的。】 【是啊，劳逸结合。休息的时候玩五子棋，好惨啊。起码组团来玩大富翁吧。】 …… 会议室里，白术落了几颗棋子，感觉嗓子有点发痒，咕哝了一句：“我想喝可乐。” 牧云河：“行。” 对面，顾野站起身。 两人的回应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他们俩安静地对视了一眼。 而，一句话让二人都有动作的白术，眨了眨眼，看了眼对面，又看了眼牧云河，后知后觉有点小尴尬。 【哇喔。】 【蜜汁氛围。】 【有情况？】 ……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白阳刚刚午睡醒来，还没彻底清醒，睡眼惺忪往门框一靠，“即墨说要去玩滑板强身健体，你们俩搁在这里玩棋——牧经理也在啊。不是，你们今天又不打算训练了吗？” 白术默了一秒，“训练没意思，遇不到什么对手。” “队长？！”白阳眼风一厉，瞪着眼看向顾野，希望顾野说句话。 顾野耸了下肩，坦然道：“是挺没意思的。” 白阳揉了揉脸，眼睛微微发红，“训练没意思就不训练了吗？” “不然？”顾野反问。 问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问得那叫一个顺其自然。 ——训练没意思就不训练了吗？ ——对啊。 听者皆是灵魂一震。 弹幕： 【我听到了什么？】 【队长带头造反？！】 【所以说，现在是训练时间，但顾野和白术在下五子棋，即墨诏去玩滑板，阳神刚刚睡醒……说好的背地没日没夜训练才练就的魔王实力呢？！别扯了！！】 【演的吧，怎么可能真不训练？】 …… “虽然我们这次比赛大获全胜，但不能放松警惕啊……”白阳遏制住打哈欠的冲动，眼角生生被逼出一抹泪光来，他操心地劝告道，“本来安排的训练时间就不多，你们还浪费的话——” 白术慢悠悠地打断他：“今晚八点《凶宅3》上线，你玩吗？” “……玩。” 白阳强撑了三秒，然后果断选择妥协。 弹幕： 【？？？】 【阳神你清醒一点！】 【这就妥协了？！不是吧，你们逗我们呢吧！】 【你们可是《bug》的职业玩家，玩什么《凶宅3》？！】 …… 蹲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本来是抱着“看私下里刻苦训练的状态”的心态来的。但是，在进了直播间后，发现的日常跟他们所想的大相径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没有辛苦、努力、汗水。 没有劳累、紧张、坚持。 没有训练、复盘、反省。 他们就像一支业余的队伍，想训练就训练，想玩就玩。 直播半个小时后，这几个靠游戏为生的电竞选手，在安排好的训练时间里，竟是连电脑都没有打开过。 即墨诏直接没了人影。 白术和顾野不下五子棋了，但白术在跟远在老家的狗视频，顾野优哉游哉地看电视的养生频道。 就连最像一个职业电竞选手的白阳，都没有自觉地蹲在电脑前训练，而是坐在阳台的地毯上，玩起了他的坦克乐高。 弹幕： 【……我特么是在看现代青少年的无聊周末吗？】 潜伏在直播间的其他战队： 【……他们是看出了我们想偷学他们的训练计划，所以故意演我们的吧？】 第338章 魔王战队【26】大佬们的无聊日常里充满了惊喜【一更】 直播一个小时后。 白术盘腿坐在地上，还在跟白猊视频。 顾野的养生频道还开着，但手里多了台电脑。 白阳依旧在阳台玩乐高，专注认真，一步都没挪动。 就连牧云河都嫌无聊，找了个能拍到他们仨的角度，把手机一架，然后抱着包瓜子磕去了。 观众们哈欠连天。 【他们虚度光阴，我们陪他们一起虚度光阴？好家伙，我直道好家伙。】 【看困了，他们长得再好看，我也看困了。连个角度都不带变的，没意思。】 【眼睁睁看着开播的人气降了一半。】 【大佬们的日常是这么无聊的吗？没意思透了。】 …… 直播间一通抱怨。 不过，也有些眼尖的，发现出一点端倪。 【白术的扑克玩得有点意思吼，哗啦啦的，就跟变魔术一样。】 【像素不好，屁都看不清。】 【她跟一条狗玩牌？】 【……我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哪怕他们仨凑一起斗地主，我都觉得比这个精彩。】 【长叹一口气。】 …… 随着时间流逝，直播间愈发地冷清。 人气迅速降到一百万。 终于，在这毫无交流的死寂、沉默氛围里，遇到难题的白阳有了点动静。 伸了个懒腰，白阳手里绕着一根绳子，从阳台走出来，“你们看到剪刀了吗？” “做什么？” 白术正在洗牌，随口接了句话。 白阳两手各捏着绳子的一端，往外一拉，绳子在他身前绷直。他道：“想把这绳子分成两段。” “哦。” 白术将眼皮往上一撩，两指间夹着一张扑克。 她瞟了眼那根绳子，手腕一抖，扑克牌从指间飞出，如利刃般划破空气，自下而上掠过那根绳子中央，尔后似乎没遇到任何阻碍似的，从白阳肩头划过，呈抛物线飞到不远处的地面。 白阳：“……” 网友：【……】 “把牌捡一下。”白术似乎没事发生一样，将眼帘垂下来，继续洗牌。 白阳：“……” 捡什么啊捡！ 他腿都软了好吗？！ 弹幕： 【靠，我在退出直播间的前一秒看到了什么？！】 【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身怀绝技的隐士高人？】 【我刚刚看到的真的不是特效吗？！】 【这踏马是人能做到的事？！】 【科学点来讲，纸牌割绳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现在这场面有点儿玄幻。】 …… “不是……” 白阳缓了片刻，说话有些磕绊。他抿了下唇，转身将纸牌捡起来，然后小步小步地挪到白术跟前，蹲下，颤颤地把纸牌递给白术。 白术将纸牌接过来。 “妹妹，你刚刚那一手，是怎么做到的？”白阳难以置信地问。 白术掀起眼帘，狐疑：“很难吗？” 白阳：“……”太难了好吗？！ 弹幕： 【看阳神这反应，他也是第一次见？】 【不是有人分析，白阳和白术是兄妹吗？他们俩看起来不熟啊。】 【可能都碰巧姓白吧。白阳是京城的人，白术是长宁市的，这一北一南的，相差太远了好吗？】 【哈哈哈白术一句“很难吗”问得很真诚啊，一点都不凡尔赛！】 【不枉我在直播间浪费时间那么久，终于等到了精彩的一幕！不过，大佬们的精彩日常，都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 客厅里，白阳不知该如何接话，沉默几秒后，见到白术漂亮的洗牌手法，干脆在白术身边坐下来。 “在跟谁视频——”白阳问了一句，就见到手机屏幕里的白猊，震惊地瞪大眼，“你一直在跟白猊视频？” “嗯。” 白阳抬手扶了下下巴，“你跟它说什么？” “玩魔术。” “……” 再一次被震惊到的白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跟一条狗变魔术？ ——我是不配吗？！ 手指抵着下颌，白阳心思已然不在乐高上，他兴致勃勃地问：“我能在旁边看看吗？” “……随便。”白术无所谓地说。 本来就是陪白猊玩一玩，身边是否有人旁观，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她刚开始洗牌，白阳就在一旁大惊小怪：“你这洗牌的技巧练了多久？！” “嗯？” 白术莫名地眨眼。 她扫了眼白阳，挑眉，“你是说……这样？” 话音落却，白术真像变魔术似的把玩着纸牌，纸牌跟被无形串联似的，随着她的动作时而在空中成一条长线，时而被从一只手形成一串被抛出，然后一张不乱地落到另一只手，她手指飞速活动，像给予纸牌施加了魔力，任由纸牌在她手中随心所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弹幕： 【靠！这不是变魔术还能是什么？！】 【练这个肯定要很长时间吧？！白术说她是魔术师我都信啊！】 【她为什么连这个也会！！！】 【震惊我一百年。玩游戏的手速和玩魔术的手速是相通的？！】 …… 而，白术在淡定地给白阳秀了一段后，把一摞纸牌扔回手心，淡声道：“昨晚看了《赌神》，刚学的。” 白阳：“……” 弹幕：【……】 第339章 魔王战队【27】全战队的天才，就白阳不是【二更】 弹幕： 【开玩笑的吧。】 【肯定在撒谎。】 【我相信所有大佬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史。就像我们学校年级第一上厕所都要偷偷背单词一样。】 …… 白阳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了白术半晌，“真的假的？” “……” 从白阳眼里看出质疑，白术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而，不远处嗑瓜子的牧云河，听到这边的动静，伸了懒腰。他随手拿起架一边的手机，看了眼弹幕，发现直播间人气暴涨，弹幕反馈也很积极。 他便来了点精神。 站起身，牧云河拿着手机走过去，笑眯眯地问：“玩纸牌魔术了？” “嗯。” 白术答了一声。 这时，视频里的白猊叫了两声，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 白术看了眼，说：“马上。” 她将纸牌分成三摞，放到地上，然后问白猊：“选哪一摞？” 白猊：“汪汪。”第二摞。 于是，白术捡起中间那一摞，手腕一抖，纸牌在她手里散开成扇形。她将纸牌对准镜头，给白猊看清楚，然后问：“选好了吗？” 白猊：“汪。”选好了。 得到回应后，白术把纸牌重新摞到一起，又进行了新一轮的纸牌。之后，她随手将纸牌分成三摞，手指抵在第二摞的第一张。 “你怎么确定白猊选的是哪一张？”白阳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 白术手指未动，而是道：“它会去拿。” 白阳：？ 果不其然，下一刻，白猊就离开了镜头，转身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用爪子扒拉着一摞牌，不久，它叼着一张牌跑了过来。 红桃j。 在它将那张纸牌对准镜头三秒后，白术也将压着的那一张牌翻了过来。 赫然是一张——红桃j。 白阳：“……” 弹幕： 【我一时不知道该夸白术的魔术神奇，还是该夸这一只叫白猊的狗神奇。】 【那条狗竟然真的配合了白术？】 【这是魔术还是魔法？】 【……我竟然在电竞选手的直播间里看到了纸牌魔术。】 …… 在白阳和网友都惊愕不已时，牧云河格外淡定地问：“你猜中白猊选的牌，白猊会有怎样的惩罚？” “没收一个月的零食。”白术坦然说。 白猊：“汪汪。” 白术将扑克一收，“不玩了，你一年的零食都没了。” 牧云河：“……”够狠。 白阳：“……”过了点吧。 弹幕： 【禽兽！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爱犬：？？？】 【就缺这点零食的钱吗？！快给它买！我们出钱！】 【100艘豪华轮船已到账，请白抠抠给这一头神犬补上这一年的零食！】 【这条狗叫什么，白猊是吗？！能不能跟他们住一起啊！我想看！】 …… 哪怕失去了一年的零食，白猊还是意犹未尽，不想让白术收手。 白术作为一个严厉的“姐姐”，是绝不肯妥协的，说不玩就不玩，不过在这之后，给白猊变了个小魔术——当着两人一狗以及整个直播间的面，把那一副扑克牌变没了。 她将空空的手在镜头前展露，白猊略有些失望地低下脑袋。 “下次再玩。” 在千万网友发弹幕求着视频继续的时候，白术这个对直播毫不知情的人，“冷血无情”地终止了跟白猊的视频。 网友们登时在直播间里鬼哭狼嚎。 “妹妹，你还会别的魔术吗？”白阳懊悔自己没赶上白术和白猊最初的视频，心里叹息，于是眼巴巴地问，“能再露一手吗？” 白术斜眼看他，“我是马戏团的吗？” “……不、不是。”白阳感觉天灵盖有些发冷。 “那我为什么要跟你露一手？”白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灰。 说完白术就去厨房拿饮料了。 “……” 白阳哑口无言。 牧云河同情地看了白阳一眼，拍了拍白阳的肩膀，“没事，习惯就好。” “你也……”白阳眼里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哎。” 牧云河沉重地摇头。 白阳紧紧握了握牧云河的手。 弹幕： 【哈哈哈，难兄难弟。】 【白怼怼不是人设吗？qaq她对自家人也这么毒舌？】 【同情这一对兄弟。白术的嘴肯定很毒。】 【忽然对他们看似无聊的日常升起了兴趣……不是，野神玩了一个小时电脑了，看起来不像在搜养生新闻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码农表示界面有点眼熟，像是在敲代码。】 【他不是在大学任职吗？好像是计算机系的教授？】 【真的是教授吗？我以为就是粉丝们吹的。二十四岁的教授，搞毛线呢。】 【楼上不知道吗，他十四岁考大学，本硕连读，国内第一大学毕业的。他是硕士毕业后才去玩的电竞。在当时清一色辍学打电竞的选手里，他可是一股清流。】 【？？？卧槽，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丫的是什么神仙？！】 【你们以为大魔王说着玩儿的？】 【……顾野天才，即墨诏天才。白术……如果她真是刚学玩牌的话，在变魔术上也是个天才？沃日，他们这队伍里，只有阳神这一个正规军出生的电竞选手最平庸？！又被吓到，谢谢。】 …… 在经过“白术变魔术”和“顾野学历”的事件后，原本热度渐渐散去的直播间，蓦地“死灰复燃”，人气直线飙升，直接跳到榜首。 网友开始期待新一轮的“惊喜”。 而—— 下一轮“惊喜”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即墨诏回来了。 他身上有汗，拎着白术的滑板，毫不知情地从直播间里走过。 弹幕： 【最近在吃滑板圈大瓜的我……表示那个滑板有点眼熟。】 【眼熟。＋1】 【眼熟。＋2】 …… 第340章 魔王战队【完】mcc原地解散 【你们在说什么？】 【是说前几天一个玩街头滑板的民间高手救了一小孩的事吧。那视频还上热搜了，有几家官媒都有报道，称赞这个无名英雄。】 【无民英雄不是程沅吗？虽然她低调，没有当面承认，但圈里都已经默认是她了。如果不是她，她会站出来否认的吧？】 【有技术帝对比过两个视频，确定是她，实锤了。不过，这个跟直播有什么关系？】 【即墨诏刚刚拿着的花瓣，跟视频里民间高手的一模一样！有人扒过那个滑板，是某公司限量款的，价格很高，不是滑板谜不可能买。正好程沅有一个，所以成了视频身形对比外对她最有利的佐证。】 【那就是碰巧咯？】 【不排除蹭热度的可能哦。只要程沅不公开承认，就存在是其他人的可能。这个滑板是白术的，前几天不是有人说视频里那双眼睛跟白术很像吗？没准白术想借此层一波热度呢。不然，她一个业余爱好者，买那么贵的滑板做什么？】 【qaq被她那一手魔术秀到了，我现在合理怀疑她在蹭热度，直播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剧本安排。】 【我也有一丶丶怀疑呢。】 …… 直播间因为这一晃而过的滑板炸开了锅。 屋里的几人，包括牧云河，都没察觉到。 即墨诏将滑板放回阳台，然后拍着手走进客厅，“你这滑板很好用啊，这么专业？” “我看起来很业余？” 白术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闻声挑了下眉，悠悠地反问。 “……啊，”即墨诏含糊过去，“我在长宁市的滑板会馆外撞见你那次，你是去干吗的？” “拍视频。” “拍什么视频？” “总不是围棋宣传视频。” “……” 你总是这么痛击我的本职行业，容易引起队内矛盾的好吗？ 即墨诏恨恨地想。 他抿了下唇，余光注意到顾野活动着手指，似乎工作告一段落了，遂问：“程序做得怎么样了？” “叫哥。” “……哥。”即墨诏咬牙，忍辱负重。 “做好了。”顾野简单介绍，“你以后把对手的棋谱录入，就可以做针对性练习。” 即墨诏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往顾野身边一坐，“这么简单？” “嗯。” “实力能一比一模仿吗？” “没那么智能。”顾野不疾不徐地说，“再改良一两次，大概可以模拟到七八成。” 做这个程序，是见到即墨诏失败后，白术提出的建议。 为此，白术没少让即墨诏“贿赂”顾野。 白术作为一个学任何东西都能无师自通的天才，除了大脑天赋外，还有一套全面系统的学习方法——那就是任何能被称之为技能、学科的存在，都是有逻辑可寻的。具体到围棋而言，就是任何一个棋手，都有自己的习惯、逻辑、漏洞。 所以白术能在三天的针对性训练后，赢了即墨诏这么个战无不胜的围棋天才。 这一次，即墨诏输给h国的棋手，一是掉以轻心，二是被研究透彻。 这一笔债，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怎样讨呢？ 复盘那一局棋，看对手的对局，肯定不够——不如直接模拟对手的下棋习惯，然后跟这个对手下棋，一遍一遍地战胜对象，从实践中积累经验。 其实即墨诏没怎么“贿赂”顾野，顾野在得知这事是白术提出的后，就接下了这个任务。他给即墨诏做这个小程序，并不费劲，每天抽点时间当娱乐，这就轻松完成了，今后有问题再及时做修改便是。 “我现在能用吗？”即墨诏跃跃欲试。 “嗯。”顾野颔首，“我发你。” “好。”即墨诏前一秒刚应声，后一秒就跟白阳说，“阳哥，我明天请假。” “又请假？” 白阳一脸淡定，习以为常。 “嗯。围棋特训。”即墨诏眯了下眼。 “……” 不知道为什么，白阳总觉得围棋对即墨诏来说才是正业，于是一琢磨，点头同意了。他甚至还问白术和顾野，“你们俩呢，有什么事，要不一起请假得了？” 顾野“唔”了声，道：“我正好也有个特训。” “你要特训什么？” “一个ctf（网络安全领域的夺旗赛）比赛，我去特训他们。” 白阳：“……”我就不该多问这一句，被你的凡尔赛秀了一脸。 这时，白术“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也有事。” “你又有什么特训？”白阳抬手摁眉心。 “驾校特训。”白术耸肩，“我要考驾照。” “……妹妹，我们队就你一个正常人啊！”白阳心中狂喜，恨不能给白术一个拥抱。 “正常人？”牧云河似乎听到什么笑话，掩唇轻笑，尔后收敛了一下，“她这种刚成年就拿了直升机驾照，结果因为毒舌得罪了驾考老师被使绊子的，好像不太配这种形容词。” “直升机？”即墨诏震惊。 白阳：“……” 白术甩了牧云河一记眼刀。 “咳。”牧云河笑笑，“要不战队先就此解散吧，白术考完驾照后有得忙的，还要准备漫画比赛。你们一个个都有事在身。反正训练无关紧要，等你们下次比赛前再重聚，应该不影响比赛结果。” 白术点头，“也行。” 即墨诏表态，“我没意见。” “……”白阳想了下，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道，“可以啊。” 四个人都有了立场。 四双眼睛扫向顾野。 顾野略微一顿，视线有意无意从白术身上掠过，旋即手指轻轻蜷缩，半垂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第341章 极限运动【01】八一八白术到底多少个小号【一更】 这一幕，完整地被直播出来。 前一秒，弹幕还在为“白术蹭程沅的热度”、“顾野说的ctf比赛是什么”、“白术拿着直升机驾照考汽车驾照究竟有多凡”的事情争论不休，后一秒，听到他们一一同意“战队解散”后，“……”符号刷满了屏幕。 弹幕： 【艹，我就想看个战队日常，结果你们来一招就地解散？】 【？？开玩笑的吧，他们真的不是剧本吗？越看越觉得剧本痕迹严重。】 【哪有第一次直播就宣布就地解散的战队，肯定是安排好的。不然这战队太随便了吧？】 【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这个最受电竞圈关注的黑马战队，平时除了打游戏，什么都做？耍我们玩呢吧？】 【散了吧，散了吧。全都是剧本安排。有这个看直播的时间，去追剧看小说不好吗？】 …… 这一场直播太具有戏剧性和话题性了，纵使很多人都倾向于“此直播必有剧本”的猜测，但“直播解散”的词条，还是不可避免地登上各大论坛网站的热搜，以势不可挡之势破了圈。 当然—— 作为的正式队员，白术四人都对此事不知情。 可是，他们却被牧云河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最后牧云河提出“解散”的事，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事情提出来而已。 就这样，四人全面暴露在公众视野，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他们直播中的每一段，都被网友们进行精细解读，因种种细节里隐藏的信息量过多引发热议，加上牧云河背后推波助澜，导致他们的热度在网络上持续不降。 比如： 顾野说的ctf比赛是国际上一场重大比赛，面向的是东国高校生，他是东国战队的导师之一。 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一个鸭舌帽，跟“滑板救人的无名英雄”戴的一模一样，一时间让网友在“白术是单纯蹭热度，还是跟无名英雄有关联”的猜测里反复横跳。 即墨诏的围棋生涯遭到网友深扒，他三岁学围棋，是史上最年轻的职业围棋选手，史上最年轻的围棋五段……在这个月输棋之前，他一直保持着不败纪录。他在围棋界本就是备受瞩目的天才，但这下破了圈，被镀上一层光芒，登时吸引了不少亲妈粉和姐姐粉。 …… 此外，会议厅、客厅等出镜的地方，就连一个摆设、饰品都被扒了。 有的感慨价值之高，有的分析背后的人际关系…… ，实火。 只是，在网络上备受议论的四个人，第二天就收拾好自己物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水云间。 顾野去了此次ctf比赛的培训基地。 白阳回了白家。 白术和即墨诏回到长宁市，前者要去准备驾照考试，后者打算回学校看看。 “你的漫画助手找好了吗？”离开机场的高速路上，即墨诏跟白术闲聊，“我找了墨玉，他同意给我做助手。” “没找。” 白术单手支颐，神情淡淡地看着窗外。 “顾野呢？” “没问。”白术轻蹙眉心。 她本想找顾野的…… 但，她忘了这茬。 “那问问呗，排名第二的给你当助手，总比别的要靠谱。”即墨诏随意道。 在他看来，白术和顾野关系那么好，顾野选择退出都是为了白术，只要白术提出来，顾野肯定答应。 “再说。”白术将视线回收，往后倚在椅背上，侧首问即墨诏，“漫画圈最近有什么动态？” “主要集中在找助手的事上。除了我、纪依凡、还有简以楠，另外四个——包括你，都没找助手，漫画圈还挺关注这事。”即墨诏介绍道，“你知道的，漫画no.1的排名是最能检测漫画功底的。排名高的，漫画不一定受欢迎，但实力肯定没话说。我国现在有三个漫画助手进了全球总排行前一百，国内都期待我们跟他们合作，但没一个找他们的，现在被国外的漫画家瓜分走了。” “……哦。” 即墨诏忽的想到一茬，“还有个事。” “嗯？” “楚逍遥和简以楠在漫画no.1上pk了一局，楚逍遥赢了，他把简以楠和她的助手顾影都嘴了一通……”即墨诏说，“这算是近期漫画圈最热闹的事了。” “楚逍遥……”白术顿了下，“就那个‘省第一’的黑马？” “对，是他。” “啊。”白术回想起这人的作品，微微颔首，“他挺有个性的。怎么嘴的？” “哦，他骂简以楠作品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世界观过于理想幼稚。顾影出来反驳，被他扣上‘简以楠走狗’‘伪装精英的自卑者’的帽子……”即墨诏睇了白术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披着皮在嘴他们呢……” 见到白术拿出手机，即墨诏挑眉，“你在干嘛？” “八卦。” 白术在某贴吧里熟稔地搜索“楚逍遥、简以楠”，成功获取她想要的总结帖。 即墨诏：“……” 你个恐漫鼻祖能不能有点逼格？ 太拉垮了。 几分钟后，即墨诏偷瞟白术的操作，见到白术一连换了三个账号，匪夷所思地问：“你到底多少个小号？” “十几个吧。被封了一半。” “为什么被封？” “对骂被举报了。” “……” 即墨诏扶着下巴退到一边。 ——她有病哦，跟网友有啥好对骂的？ 十分钟后，即墨诏垂着眼睑，一边用余光偷瞥着白术的动向，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号注册成功。 第342章 极限运动【02】新晋黑马楚逍遥【二更】 白术在网上获取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楚逍遥是以“低调”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但他的实际性格跟这个“第一印象”相差甚远。 在跟简以楠pk赢了后，楚逍遥就截图发布在微博，并且对简以楠冷嘲热讽，结果一天不到微博就被简以楠的粉丝围攻。 ——“你知道我们姐姐有多努力吗？” ——“你只是赢了她一次，不代表你能抹除她的成就。” ——“现在的新人这么狂？有能耐东亚漫画大赛上见。” 楚逍遥被骂了一天，火了，又发了一条长微博，分析出简以楠漫画的种种问题，句句到位，针针见血……可是，喜欢简以楠漫画的哪里会管这些？于是就跟楚逍遥在评论区展开一场骂战。 之后，简以楠的助手顾影下场。 然后被楚逍遥针对性地回了一条微博，怼到顾影迟迟没有发声回应。 现在吃瓜的网友正在等两方的后续表态。 不可否认—— 白术挺赞同楚逍遥的。 于是，在瓜吃到最后，白术去微博看了一眼，关注“楚逍遥”，顺手给他最新的微博点了个赞。 而，她这一坦率的动作，直接捅了马蜂窝。 因近期战队的热度，白术的微博账号突破300w关注，她在收获一批粉丝的同时，也收获了一批黑粉。现在，她正处于“蹭程沅热度”被黑粉骂的状态，但是她在电竞圈的粉丝极力维护。 本来她微博就剑拔弩张。 这下好了—— 白术这么一点赞，直接把漫画圈拉下马，那些骂楚逍遥觉得不解气的简以楠粉丝们，直接向白术发起了攻击。 漫画圈： 【蹭热度上瘾了是吧？滚回你的电竞圈和滑板圈去。】 【有你什么事啊，嫉妒简以楠？】 【恶心，哪里有热度就往哪里蹭，拿镜子照照您的嘴脸成吗？】 【新人抱团？简以楠哪怕缺点再多，你们俩的成就加起来都比不上，不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 滑板圈：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白术蹭热度没完没了吧，这都要掺和一脚？】 【我看她不是职业电竞选手，而是职业蹭热度选手吧。什么热点新闻都少不了她。】 【倒也不火，就是爱蹭。】 …… 电竞圈： 【沃日，漫画圈的也敢来喷我白神，找骂呢吧？】 【看漫画的一群什么玻璃心，点个赞就要死要活的？白神是不是没来得及喷你们？】 【不就一漫画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希望全世界都巴巴舔你们主子？有病。支持白神（只要你能一直赢）。】 【拿热度来说事？白神最近上了几次热搜，你们主子又上了几次热搜？点赞你们还算引流了呢，不然谁知道什么简以楠。】 …… 吃瓜群众：“……这大杂烩真有意思，请问什么时候打起来？” 半个小时后。 简以楠发博：@echo-白术，关注我。 【？？？】 【我磕到了。】 【这是什么发展？虐恋情深？相爱相杀？】 【白术也配？】 【哈哈哈，我发现了，白术微博刚注册，简以楠就关注了她。但是白术一直没有回关。现在白术关注了楚逍遥……简以楠醋了吧。】 …… 白术点了赞后就退出微博了，直至江南枝在微信上戳她，她才知道简以楠发博的事。 她扫了眼，重新登录微博，回复：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够狠！】 【不要（你不值得）。】 【kswl，kswl。】 【要不要脸？简姐姐是给你面子，给你个台阶下，你还真以为你很特殊呢？】 【简姐姐不要给这种人好脸色瞧，她不配。】 【不关注就不关注吧，还非得回复一下。贱不贱啊？】 …… 网上直接乱成一锅粥，莫名其妙地发展出一批白术和简以楠的cp粉，但多数理智人士都在分析，简以楠是不想局面闹得太难看，主动给白术递台阶，可白术不识趣没有接，实在是情商低。 白术被漫画圈一通骂。 路人们聚在一起磕cp。 电竞粉闭着眼捧白术。 即墨诏在车上睡了一觉，等车即将抵达宁川大学时，他惊醒，打着哈欠玩了下手机，结果在看到新闻后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你给楚逍遥点赞啦？”即墨诏睡意一秒被清扫而空，他无比震惊地看向白术。 “嗯。” “你干嘛蹚这一浑水？！”即墨诏揉了揉眼睛，又捏了下他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楚逍遥说得对。” “说得对你也不能……” 即墨诏话说到一半，然后，他意识到说这话的人是白术，于是放弃了后续的劝说。 “楚逍遥说简以楠、顾影的，全对吗？”即墨诏试探地问。 “全对。” “那楚逍遥真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如果简以楠没突破，下一次比赛，楚逍遥就会将她取而代之。”白术声音懒散，可，话语笃定。 “……” 即墨诏蓦地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个楚逍遥…… 下次比赛重点关注对象？ 第343章 极限运动【03】简以楠给白术打下手 阳春三月，清风和煦，阳光璀璨。 刚拿到驾照的白术，从云河烧烤的伙计那里拿了车钥匙，开着牧云河送她的“拿驾照后的礼物”，一路踩着最高限速回到小区。 结果—— 刚到门口，就被一人拦了道。她定睛一看，刚来得及看清简以楠的脸，就见简以楠拉开副驾的车门，兀自坐了进来。 “你做什么？” 白术眉头一拧，余光瞥见自己扣好的安全带，寻思着踢简以楠下车的动作有些费劲，便作罢。 “你拿到驾照了吧？”简以楠打量了她一眼。 很显然，简以楠看了的直播，得知白术考驾照的事。 白术反问：“不然？” 她作为一个法律系的学生，一向遵纪守法，怎么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那你继续开。”简以楠淡定地说，“我有点事找你。” “……” 白术想怼她，但刚一张口，身后就传来“滴”地一声汽车喇叭催促声。她咬了咬牙，憋着气将车子开进小区，直至把车在停车场里停好后，才扭头看向简以楠。 “说。”白术懒得跟她废话。 平时高高在上的，跟你说个话，还有点纡尊降贵的意思。今天不知是中邪了还是咋的，竟然黏上人了。 停顿了下，简以楠抿着唇，半晌后慎重地看着白术，一字一顿：“我想请你帮我突破瓶颈。” “……请？” 白术视线在她身上巡睃，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这个字的质疑。 “今天是我鲁莽了。”简以楠有自知之明。 “呵。” 白术回以冷笑。 “对于云沅的事，我还是保持我的立场。我有尝试过去理解你，但我无法代入。”简以楠说，“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是第一个能意识到我处于瓶颈期的同龄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条件由你开。” “我没空。” 白术果断拒绝，将安全带解开，拔了车钥匙就出门。 “哎！” 简以楠喊她。 尔后，简以楠打开车门下来，追上白术，虽有些不自在，但仍是尽量挽回：“我们可以商量。” 白术站定，手指绕着钥匙圈，挑着眉瞅简以楠，“你还是简以楠吗？” “……” 简以楠一时被哽住。 她手指蜷缩着，尔后，又缓缓松开。 她不是贸然来找白术的。 她早知自己遇到瓶颈，前辈们讲过，白术也讲过。楚逍遥在网上的点评，虽说苛刻，却是事实。 眼下，东亚赛临近，她的瓶颈迟迟没突破。前几天白术点赞楚逍遥的微博，让她想起白术的存在，随后想到白术是否有主意，于是她在酝酿了几天后，终于跑来拦截白术了。 ——她之所以酝酿，就是做好“死皮赖脸”准备的。 不然，以她的性格，在没足够的准备前提下，跟白术说两句话就会闹僵。 但，她没想到—— 所想的难度，跟真正去做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拜。” 朝简以楠晃了下手，白术抬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白术！白术！” 倏地，简以楠迎面扑过来，在电梯门仅剩一条缝之际，用手扒拉着门，硬生生将门给推开了。 白术不经意地皱了下眉。 简以楠径自冲进电梯。 吸了口气，简以楠盯着白术，抢先一步开口，“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什么下手？”白术莫名地问。 简以楠一惊，“你比赛前不做训练吗？” “不做啊。” “……” 简以楠登时无话可说。 静默须臾，电梯停了。 电梯门打开。 白术抬步往外走，走出一步后，她蓦地停下，回首问：“还打下手吗？” 简以楠站在逼仄的空间里，眼里的光很稀薄，而在听到白术那句话后，倏然抬眼，一抹亮光从外界投射到她眼里。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说：“打。” …… 白术回到租房。 被扔在家里一个上午的白猊跑过来，见到简以楠这个陌生人后，很快生出一丝警戒。 “你平时只需要照顾白猊，一日三餐，用他的专用碗装一碗。零食是拿来奖赏的，偶尔给它吃一点，它吃撑了会挑食。另外，每天遛狗两次，陪它做训练……”白术像个老母亲一样跟简以楠说着照顾白猊的步骤。 “我、”简以楠愣怔半晌后张了张口，嗓音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难以置信地问，“帮你看狗？” “不乐意？” “……乐意。”简以楠强行给自己扣上忍辱负重的帽子。 她忍。 为了突破瓶颈，什么都可以忍。 白术斜眼看她，“用笔记一下。” “……哦。” 简以楠清空自己的情绪，麻木地听话。 白术继续叨叨叨。 半天后，白术说得口干舌燥，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养条宠物狗，为什么要当军犬来练？”简以楠看着本子上详细的记录，一时无法理解。 仰头将水一饮而尽，白术耸了下肩，“它是专业搜救狗。” “……” 简以楠眼里掠过一抹惊讶。 “哦，对了。”白术将玻璃杯放好，忽的想到什么，说，“你运气不错。我下午要去纪家找茬，你要一起吗？” “什么？” 简以楠怔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白术肯定道。 “……哦。”简以楠感觉自己麻木了，几秒后她蓦地问，“要带刀吗？” 白术：“……”这位千金小姐上道得有点快。 第344章 极限运动【04】白术:我不怕，我继续 “要带刀吗？” “……不用。” 白术摘帽子的动作微僵，神情古怪地睇了简以楠一眼。 简以楠“哦”了声，神情略有些质疑。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在白术准备出发时，无意间瞥了眼在茶几磨蹭的简以楠，赫然见到简以楠将一把水果刀揣兜里。白术看得眼皮一跳，心想这会儿她要是个称职的律师，就该跟简以楠做科普了。 得亏她不是。 白术闭了嘴。 “你去什么纪家？”不管八卦、一门心思都在学业和工作上的简以楠，在扣好安全带后，才想起来询问一句，“纪依凡家吗？” “我家。” “嗯？”简以楠愕然看她一眼。 “我爸姓纪。” “你随母姓？” “嗯。” “你爸还挺开明。”简以楠由衷地夸赞一句，继而想到什么，又问，“你跟纪依凡是什么关系？” “……” 白术发动了车，没有回答她。 本是随口问一句的简以楠，从白术的沉默里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她余光瞥了白术几眼，尔后拿出手机给顾影发了条消息，不多时，就清楚了白术、纪依凡以及纪家、白家的家族辛秘。 看得她叹为观止。 然后—— 她将手放到兜里，紧紧捏了捏那把水果刀。 本来是以防万一，但看这情况……搞不准真的要见血？ * 小区保安认识白术，没有人阻拦她，她顺利开车进了别墅区。 车开得四平八稳的，然后，停在她家别墅门口。她没下车，等了两分钟后，她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见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从后方行驶而来，停在她这辆车后面。 下一刻，车门被打开，一下走出五六个壮汉。 见这情况，简以楠将水果刀松开了，表情淡定如初。 “下车。” 白术简单明了地跟简以楠说了声，然后开门下车。 简以楠紧随其后。 门锁密码被改了，白术按了门铃。阿姨倒是没有把她拒之门外，而是规规矩矩地开了门，出来迎接时满脸的疑惑不解，似乎不明白离家大半年的白术为何忽然就回来了。 但，一见到白术身后跟着的人，就傻了眼，退到一边半句话都不说。 “白术，你回来做什么？” 程珊珊正好在家待着，得知白术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出来想跟白术算账。结果，一出门就撞见这一大帮人，脸色微微一白，竟是不敢贸然冲向白术。 阳光洒落在庭院草坪上，白术微微抬头，一抹光在眼瞳里折射，她不疾不徐地说：“我来拿走我的东西。” 眉眼阴沉着，程珊珊冷冷剜着白术，“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东西了。” “我可不记得我搬走了什么。”白术嗤笑一声。 “你的东西都被扔了！想找的话去垃圾桶吧。”程珊珊冷嘲热讽，声色俱厉，“白术，你不顾家族颜面，执意跟你妹妹和爷爷过不去，让纪家在各大家族面前颜面丢尽。你还好意思回纪家？” 不分青红皂白地给白术泼脏水。 白术挑了下眉，没什么反应。 倒是简以楠，听着这话，眉头一压，抬步向前走两步，凌厉的视线逼向程珊珊，“你一个没被别墅主人认可的外人，没名没分，登堂入室，死皮赖脸待在纪家不说，还有脸指控纪家的女儿？张口家族闭口家族的，我倒是不知道，长宁市还有这么个不入流的家族。” 没名没分是程珊珊的痛处，被简以楠如此一踩，程珊珊险些跳脚。 她登时怒目圆睁，“你谁啊，我家的事，有你说话的份？” “她没有，我有。”白术气定神闲地接过话。 “我说了，你东西都被扔了——” 程珊珊吸了口气，怒不可遏地瞪着白术。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见白术举起手，抬起两根手指往前点了两下。 当即，在她俩身后站成一排的“搬家公司员工”，一言不发地分成两队，兀自往别墅里走。 “你们想干什么！”程珊珊见状急了，愤怒地喊，“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 没人搭理她。 程珊珊气急败坏，连忙拽住一个工作人员，破口大骂。那工作人员眉头一蹙，将她的手推开，随后神色认真地问：“请问你是业主吗？” “……” “白小姐有房产证。” “……” 程珊珊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她只能发疯、呐喊、嘶吼。 但—— 工作人员比她更疯狂。 他们就是给白术办事的。被白术叫过来，哪里是给白术搬东西，就是存心来闹事。 于是，各种“不经意”地碰碎昂贵花瓶、摆设，“不小心”撞到墙面珍贵的画作，“粗鲁地”搬运各处家具……简直就是在拆家。 ——每个房间他们都没放过。 庭院里，白术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椅子，往阳光里一放，她安稳地坐下，听着别墅里哐当作响的声音，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思玩消消乐。 “你不是来搬家的吧？” 简以楠看了眼混乱的客厅，听着程珊珊的喊叫，近乎无语地凑到白术身边。 白术掀掀眼帘，淡然道：“我不是说了么，来找茬的。” 简以楠：“……” 顿了顿，简以楠评价白术的行为，“你这样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高兴。”白术无所谓地说。 除夕来的时候，白术就发现了——她存放奖状、奖杯、奖章等的房间，被清理过了，现在被改成了个画室。至于她的物品，估计早被扔了。 后来她揭露纪依凡的真面目，纪家又拿她没有办法，肯定会拿她在家的东西下手。 ——毕竟见到她的物品，就会联想到她这个人；想到她这个人，肯定会怒火中烧。 所以，白术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来拿东西的，要的就是看程珊珊跳脚。 毕竟—— 今天她拿到了驾照，心情挺好，就爱看小丑跳梁演演戏。 “你不怕她报警？” 简以楠现在遵纪守法的意识，明显高于她偷拿水果刀的时候。 “你当我的房产证是闹着玩的？”白术单手支颐，眉梢一挑。 买这别墅时，房产证上写的是白青梧的名字。不过，纪远和白青梧怕麻烦，所以才告诉纪常军，房子是纪远的。 之后，白青梧去世，纪远将别墅转到白术名下。 纪远走的时候，白术还没有成年，所以一直没提这个事，而纪常军一直以为这栋别墅是纪远的。现在她都二十了，用不着怕纪常军，就不打算再瞒着这个事了。 ——本来她都没想起来这个事。 ——这不，一动心思想整程珊珊、纪常军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了。 简以楠震惊道：“你有房产证还被他们赶出去？” 说完，简以楠看向白术的眼神里，不仅流露出意思质疑，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同情。 白术：“……” 她只是想等纪远回来解决这群麻烦的人而已。 “你放心，纪常军跟简家——”简以楠想安抚白术，不过话没说完，就见程珊珊抓着手机冲了出来。 “白术！你让他们停手！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你爷爷也在来的路上！”程珊珊双目泛红，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她气得发抖，手指颤颤地指着白术，“你要是不怕坐牢你就继续！” “……” 白术动了一下。 程珊珊似乎看到希望。 然而，白术只是换了个姿势，将右腿往左膝上一搭，慢悠悠地说：“我不怕，我继续。” “……” 程珊珊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下一刻，程珊珊怒发冲冠，转身，在庭院里找到一把铁锹，直接举着就朝白术砸过来。 白术眼皮都没动一下。 而，简以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挡程珊珊。简以楠似乎是练过两招的，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对付起程珊珊来，那可是绰绰有余。 没两下，简以楠就夺走程珊珊手里的铁锹，把程珊珊推倒在地。 程珊珊被这么一推，摔了个屁股墩，竟是撒泼不起来了，一边嚎哭一边指控：“打人了！打人了！还有没有枉法了……” 简以楠被她这泼妇发疯的场面看得一愣。 很快，简以楠就怕被沾染上泼妇气息似的，后退几步。她退到白术身边，犹豫了下，反手挡着嘴，微微压低声音，“我觉得你爸应该看不上她，搞不准她和纪依凡就是来讹你们的。” 第345章 极限运动【05】过年好 “我觉得你爸应该看不上她，搞不准她和纪依凡就是来讹你们的。” “哒。” 白术手腕一抬，纤细的手指敲在一起，打了个响指。 指腹抵着下颌，白术微微抬头，侧脸在阳光里立体分明，“忽然看你有点顺眼。” “……” 简以楠一时哽住，抿起了唇。 虽说不是不知道在白术这里不受待见，但是，听到白术这么坦白地挑明，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微妙。 她将视线收回，冷漠地看着程珊珊在地上撒泼。 终于—— 保安来了。 警察来了。 保安本是接到程珊珊的电话过来的，程珊珊说话不清楚，他们都没搞清楚情况。但是，他们一到，就见到两辆警车，当即默契地靠边站，站成一排跟少先队员似的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程珊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来，狼狈不堪地抓住一名警察的手臂。 她立即指控：“他们擅闯民宅，他们要砸了我家！” “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 那名警察安抚着她，觑了眼客厅的情况，让他的同事们先进去叫停，把搬家公司的人叫出来。 见到这情况，程珊珊总算是冷静些了。 可是，下一秒，就有一位民警站出来，“我们接到两次报警，一次是说有无亲无故的人赖在自己家里不肯走的；一次是说有一波人擅长民宅，在自己家大肆搞破坏的……地址都在这里，没错吧？” 白术站起身，颔首：“没错。” “白术，你——” 程珊珊眼睛倏然睁大，欲要朝白术冲过去。但是，被临近的一位警察拦住了。 “这是房产证。”当着程珊珊的面，白术慢条斯理地掏证据，“身份证，户口本……” 一样一样地掏出来。 清清楚楚地摆跟前。 有两位民警接过去，进行核对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 程珊珊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只期待着纪常军早些回来。 ——纪常军不是说，这套房子是纪远的吗？ ——纪远不在，又没开死亡证明，白术如何弄到房产证的？ ——她虽是以“纪远情人”的身份进来的，但纪远不在，她无名无分，只是有纪常军镇压无人敢有非议罢了。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民警狐疑地问。 “我是她妈！”程珊珊脱口而出。 而，白术眼神扫过来的瞬间，程珊珊冷不丁心虚，补充：“我是她后妈。这是我们家里内部的事。” “我爸周游世界了，失联了两年。”白术压着眉目，一点都不在乎家丑不可外扬的事，直截了当道，“她带着女儿上门，说是我爸的私生女。她女儿跟我爷爷做了亲子鉴定，并不能确定她女儿跟我爸是父女关系，只能证明她女儿跟我爷爷有血缘关系。” 民警：“……” 保安：“……” 这瓜有点大哦。 “另外，我爸貌若潘安，才华横溢，品格高尚，用情专一，有责任心。”白术继续说，“且不说不会看上这个女人。就算他真的犯了错，我妈八年前去世，她有无数机会上门，为什么非要选我爸不在的时候上门？” “……” “……” “……” 求求你别说了！ 这瓜都可以吃一年了！ ——还有，你夸你爸的词语是不是有点过分？！ “总之，我不承认她跟我爸的关系。”白术视线掠过民警手里的“证据”，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栋别墅是我的，能不能请警察叔叔帮我把她请出去？” “你敢！”程珊珊一瞬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直接跳了起来，“白术，你怎么弄到房产证的还不好说呢！就算你爸死了，还有你爷爷呢！别以为跟白家攀上关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白术耸了耸肩。 程珊珊的威胁，对她而言，不痛不痒。 “你们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民警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家里的长辈在吗？要不，你们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再请长辈过来，坐下好好聊一聊。” 白术眨眨眼，“哦，长辈我也想一起赶出去。” 民警：“……” 于是就这么僵住了。 好在，纪常军在接到程珊珊的电话后，就匆匆往回赶。在民警们做调节的时候，他急忙赶到，以“长辈”的身份现身，让焦头烂额的民警们察觉到了一丝丝希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常军是个爱面子的，一回来见到一堆保安和警察扎在院子里，登时恼羞成怒，余光瞥见白术后，怒火就直接冲着白术去了，“白术，你这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还敢回来——” “纪老先生。” 冷不丁的，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简以楠，蓦地出了声。 “……” 纪常军不耐烦地看向简以楠，但是，在目光定在简以楠身上时，猛地一怔。 第346章 极限运动【06】把纪常军和程珊珊赶走【一更】 纪常军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眼里有迟疑和警惕。 程珊珊走至纪常军身边，“爸，你不要跟他们废话。白术这小贱……她已经无法无天了，带着人来砸家！你说她像话吗？”说到这里，还冷冷剜了眼简以楠，“还有这个女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闭嘴！” 纪常军沉着脸怒喝。 “……” 被训斥了句，程珊珊吓了一跳，身形微微一颤。 前一秒，纪常军还冲着程珊珊黑脸，下一秒，纪常军就朝简以楠挤出个笑容，客客气气的，“简小姐。” 没端出一点长辈的尊严。 程珊珊的心下意识一紧。 简小姐？ 她下意识看向简以楠，眼里闪过抹迟疑：不会是…… “纪老先生，白术是我的朋友。”简以楠上前半步，侧首看了眼白术，继而迎上纪常军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听说有外人串通她爷爷，将她妈留给她的房产占了，才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您竟然是白术的爷爷。” 白术眼神诡异地在简以楠身上停留。 ——她个打杂的，还成朋友了？ 简以楠从她眼风里瞧出了意思，嘴角微抽，忍了半晌，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倒是纪常军，对她们俩的暗中交流并不知情。他显然是忌惮简以楠的，“误会，这都是误会。简小姐，你看——” “依我看，”简以楠流畅地接过话，“既然纪老爷子也在，做亲爷爷的，不妨给白术做个主。白术心地善良，让外人住了那么久，到这时候才赶人，够仁义了。您这边是不是表个态？” 白术默默地将头别过去。 见鬼了。 简以楠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她“心地善良”这一类的话。 纪常军和程珊珊亦是“见鬼了”的心情。 程珊珊心急如焚，并不想如了简以楠和白术的愿。 但是，纪常军却不敢公开跟简以楠叫板，连忙道：“是，简小姐说得对。不过，白术年轻还小，平时又不住这里——” “您的新儿媳妇这不是身份还没确定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来，对纪家名声影响不好吧？纪老爷子家底足，给她另寻一个住处就行。不是我说，这种事要传出去，对您的名望也有所影响吧？” 简以楠的一字一句，全都扎在纪常军的痛处。 一直以来，纪常军都将“出轨、私生女”的罪都推到纪远身上，自己名望没受到一点影响。现在简以楠这么一说，摆明是在暗示“你儿子都没盖章的事，你这么护着个外人，是不是跟外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事一抬到明面上来，他就不能再护着程珊珊了。 ——最起码，不能让程珊珊住这里。 但是，他最近想跟简家做生意，需要一笔本金，他就将自己的两处房产都卖了，自己跟程珊珊都住在别墅里…… 一旦离开这里，别说给程珊珊找住处了，他自己都没落脚地儿。 可这事又不能让简家的人知道。 程珊珊都要急疯了。 她想上前，但被纪常军一拽，直接倒退回去。 “简小姐说得对。”哪怕有千般不愿，纪常军都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程珊珊确实不适合住在这里。” 白术落井下石，“你也不合适。” “白术你——” “怎么，你没地方住？”白术悠悠反问。 她既然来找茬，并且拿房子入手，她就把纪常军的底查清了。 纪常军需要现金，所以卖了房产。 正因如此，现在将程珊珊和纪常军赶走，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纪常军真有别的住处，她赶或不赶，对纪常军来说，那都是不痛不痒的。 不是将他戳到痛处的事，白术又怎么会花时间来做？ “……” 纪常军被气得想跳脚。 “爸……”程珊珊还想说点什么。 纪常军冷下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搬！” “正好，我这里有人有车，现成的。要借你吗？”白术友善地询问。 “……不需要。” 纪常军将她剥皮抽筋的心都有了。 他转过身，气呼呼地拽着程珊珊去“收拾东西”。 保安和警察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既然他们家里内部已经处理好了，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他们怕又吃到什么不该吃的瓜，连忙纷纷告退，生怕落后一步，又被什么事情缠上，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而—— 他们前脚刚走，纪常军和程珊珊就在别墅里大发雷霆。 因为，他们俩珍贵的物品，基本都有残缺。搬家的那些人，都是逮着贵的损毁，为的就是让他们俩肉疼。 偏偏他们除了破口大骂，又不能追究。 ——毕竟“名声要紧”。 “纪常军为什么怕你？”庭院里，白术慢悠悠地走到椅子前，重新坐下。 简以楠解释道：“他最近想跟我家做生意，来过我家几次。” 她自漫画集训结束后，就回长宁了。学校课程不紧张，她又暂停工作室的工作，考虑突破的事情，便一直待在家里。于是，纪常军上门拜访的时候，便跟她见过几次，纪常军要办的事她是知情的。 “难怪。” 白术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回去后会跟我父亲说，让他别跟纪常军合作。”简以楠说道。 “随便。”白术一手托着下颌，不紧不慢地说，“纪常军有个做生意的梦，但我奶奶的遗产都是被他败光的。你爸要答应，无非就是跟他一起亏而已。” 简以楠：“……”你好歹说点客套话。 暗自腹诽着，简以楠认命地叹了口气，不愿跟白术计较。 “对了，你跟楚逍遥熟吗？”简以楠话题绕到另一茬。 白术被晒得浑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关注他？” “顺手。” “那你为什么不顺手——”话说到一半，简以楠皱了下眉。 “关注你？”白术接过话。 “……是。”简以楠坦白承认了。 “我的手说它不乐意顺这一下。” 简以楠：“……” 半刻后，简以楠又一次忍不住，开了口：“你觉得楚逍遥怎么样？” “有潜力。” 白术评价中肯。 顿了顿，简以楠诧异白术这毒舌会如此评价，她眯了眯眼，“像谁的小号吗？” “不像。” “我看他跟你风格有几分相似。” “啊，”白术抬了抬下颌，厚颜无耻地问，“我粉丝啊？” 简以楠：“……”你想得美！ 这下，简以楠终于不再跟白术说话了。 而，别墅里，纪常军和程珊珊骂了很久，最后在一群搬家工人的监督下，只拿走了自己的物品。 他们怕白术跟他们一样，等他们一走，白术就把他们的物品全扔了。所以，这一次走，他们就收拾妥了全部物品，中间叫了搬家公司开了辆货车来，一次性全部都带走了。 走的时候，灰头土脸的。 白术翘着腿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给他们拍了个视频以作留念。 纪常军和程珊珊恨不得她当场暴毙。 “……你可真损。”目送着货车离开，简以楠无语地看着保存视频的白术。 “我要不损，损我的就是他们。” 白术将手机一收，站起身来。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晚霞将半抹天际染的通红。 为了整程珊珊和纪常军，她可是耽误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亏了。 白术问：“去吃饭吗？” “这里呢？” 简以楠问着，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别墅。 “会有人来收拾。”白术云淡风轻地说。 她早就知会了牧云河，等赶走程珊珊和纪常军后，就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虽说里面她和纪远、白青梧的生活痕迹早被抹除了，她今后住不住都没什么两样，但总不能让以前的家这副鬼样子。 …… 简以楠以为，所谓的“吃饭”，只有她和白术二人。 结果—— 除了她和白术，还有那一群搬家工人。 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云河烧烤，开了个包间。 那些都是糙老爷们儿，浑身都是狂野气息，虽说没在包间里吞云吐雾的，但往那儿一坐，总给人一种黑社会扎堆的气场。 简以楠：“……” 第347章 极限运动【07】楚逍遥，新生代的超级天才【二更】 “他们不是搬家公司的？”简以楠坐在白术身边，感觉颇有不适。 “是啊。”白术挑了挑眉，喝着一杯橙汁。 “……不像。” “正常。”白术说，“搬家公司的壳，偶尔会接一点别的生意。” 简以楠：“……”所以果然是黑涩会吧。 她又一次想起白术是学法律的。 从简以楠眼里看出一点深层寒意来，白术将杯子放下，强调：“正经生意。” “……哦。” 简以楠不信。 “对了，”白术懒得多做解释，“你想在搬家公司打工，还是在云河烧烤打工？” “我为什么要在这两个地方打工？” “你不是要突破瓶颈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简以楠表示难以理解。 “体验一下生活。”白术斜眼看她，“贴近寻常生活，才能跟大众共情。” “……” 简以楠犹豫了半天，竟然觉得白术说得有道理，于是她最后选择了“搬家公司”。 白术“哦”了一声，跟桌上一个青年说了一句，那青年立即哈哈大笑，再三询问简以楠“你确定吗”，简以楠受不了这态度，但看在“突破瓶颈”的份上，木着一张脸点头应了。 “那行。”那青年点点头，“你留个联系方式，明天七点来上班。” “七点？” 简以楠惊讶。 “哦，我们工作时间随机。”青年说，“明天正好有个外出的活儿。” “……哦。” 简以楠忍了。 包厢里人多，虽然热闹，但简以楠却融入不进去。 她偶尔观察着白术，有些意外。 白术确实跟这群人“打成一片”，但又独立在他们的氛围之外。 这群人身上有江湖气，但白术没有沾着一点儿。别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地吃饭；有人说话粗俗莽撞，但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的。她明显跟他们不一样，可，气质不同却互相融合。 倒也协调。 这一幕，简以楠在餐桌上没想明白，直至她回家后，见到父亲应酬回来的状态，才猛然惊醒—— 是了。 不虚伪。 白术和那些人，都没有戴面具，一个比一个真实。 仔细想来，白术确实够“真实”，也够“直接”。哪怕一朵娇弱小白花的形象，凭借白术那占据先天优势的外在形象，她竟然都装得不像。 * 第二天，白术被简以楠的电话吵醒。 “你没跟我说，他们的兼职是要债！”简以楠的声音里明显冒着火。 “你又没问。” “……” 白术打了个哈欠，“不想做随时撤。” “……” 简以楠登时没了声。 “不说话我挂了。” 默了半天，简以楠抢在她挂电话之前，问：“我真能突破瓶颈？” 白术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怎么知道？” “……” 简以楠愤愤然地将电话掐了。 白术莫名其妙，将手机一扔，打算继续睡觉。结果，刚翻一个身，电话铃声又响起，这次是即墨诏打来的。 “做什么？”白术问。 即墨诏张口就道：“我来你家，或者，你来我家。你选一个。” “不选。” 停顿半晌，即墨诏叹息道：“我被楚逍遥虐了。” “……你住哪儿？”白术慢吞吞地问。 …… 下午刚过，白术就两手空空来到即墨诏的租房。 临江的公寓，不算宽敞，一室一厅，刚好够他一个人住。 门一开，白术跟主人似的走进去，环顾一圈，问：“你没成年就一个人住？” “嗯。”即墨诏应了一声，瞟了眼她空空的手，“你还真的什么都不带啊？” 白术若有所思，“你来我家带了什么？” “……” 即墨诏一时语塞。 换了鞋，白术进屋后就洗了个手，从案板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问：“你怎么跟他pk上的？” “我早上醒来，看她在线，点了pk申请。她就同意了。”即墨诏回答着，趿拉着拖鞋来到书桌旁，将电脑打开，“对了，她是个女的，年纪不大，估计跟你差不多。” 白术问：“你怎么知道？” 即墨诏皱眉，“她跟我语音对骂。” “你骂赢了吗？” “……这不是重点！” “看来骂输了。” 即墨诏：“……”你个当师父的，不关心对方的漫画功底，却关心对方的骂人功力？！ 有这样的么！ 即墨诏愤愤然地登录漫画no.1，敲密码的时候下手极重，仿佛键盘随时能被他敲爆。 白术懒得搭理他。 “这是我们的pk作品。”即墨诏将最新的pk记录调出来，“我跟她的pk没公开，只有胜负记录。她最近的pk似乎都没公开，但我拿她今天的作品跟和简以楠pk那次做对比，她又进步了。” 不止进步了。 而且，进步得很明显。 就像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漫画天才，在疯狂地成长，每一天……不，每时每刻都在进步，其速度堪称恐怖。 白术看了眼二人的作品，吃了一瓣橘子，然后移动鼠标，点开楚逍遥的pk记录。 唔…… 自从两个月前创建账号以来，楚逍遥参与了近百局的pk。 并且，全胜。 “恐怖吧？”手掌撑在桌面，即墨诏侧首看着白术，挑了挑眉。 “很厉害。”白术看了他一眼，“不过……” “什么？”即墨诏忙问。 白术说：“我感觉你感冒了。” 即墨诏莫名其妙，“怎么可能——” 他话没说完，就被白术抓住手腕，手背按在他额头上。滚烫的额头，让他一时怔住。 第348章 极限运动【08】你生个病这么娇弱的吗?【一更】 即墨诏因为发烧感冒不自知，被白术一脚踹到床上休息。 “我都生病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被强行推倒在床上的即墨诏，嘶了一声，伸手按着自己被撞到的腰，感觉自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 白术白了他一眼，“正好没学会‘温柔’这个词。” “……”即墨诏坚持道，“其实我感觉还好。” 他最近忙着围棋特训，以及学校补课，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有时会头重脚轻的，但撑一撑就没事了，所以这次感冒发烧，只当做是没有休息好。 但—— 这情况他今早醒来就有了。 他照样生龙活虎地进行漫画pk和围棋特训。 哪至于现在就要休息？ 白术冷笑：“要不你去楼下跑个五公里？” “……” 在这两个选择之间衡量了下，即墨诏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他乖乖地缩进被窝里。 “家里有药吗？”白术问。 “……”即墨诏想了下，道，“有吧。” 几分钟后，白术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盒过期的药，心里骂了句：有个屁。 不过—— 她环顾了眼这空荡荡的公寓，皱了下眉。 空荡荡的。 比顾野的住处还要凄惨。 厨房一看就是没用过的，只有几袋水果和一个果盘。装水果的袋子里有小票，都是现买的，平时有没有还说不准。 没有餐桌、电视柜、沙发、茶几，客厅就一张软椅，以及一个投影仪。 卧室也简单，除了床、书桌、围棋桌，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个衣柜都没有，一个行李箱承担所有容量。 白术逛了一圈，来到卧室门口，敲着门问：“钥匙呢？” “门后面。” 即墨诏的脸埋在枕头上。 声音有气无力的。 这一躺下，他忽然觉得浑身力气消失殆尽，疲惫感抵抗不住地汹涌而来，难受得紧。 白术来到玄关，见到门后贴了个挂钩，正好挂着一串——哦不，就一把钥匙。 取下钥匙，白术拿了垃圾袋，出门。 半个小时后，白术买了两盒药和两瓶水回来，按照说明书拿了药，又拿了一瓶水，回到即墨诏的卧室。 人已经睡了。 白术走到床边，用矿泉水的瓶底推了推即墨诏的脸，说：“起来，吃药。” “……” 脑袋都被推偏了的即墨诏，闻声，费劲巴拉地睁开了眼。 他张口，嗓音略微沙哑，“我觉得……” “不用感激。”白术说。 即墨诏：“……”我没想感激你。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鲁照顾病患的！ ——怎么着，用手推一下他手就会断，是不是？！ 即墨诏内心情绪波涛汹涌，但身体却不允许他的情绪表达，只得恹恹地坐起身。 他叹了口气，接过白术递来的矿泉水。 拧了一下，瓶盖没开。 又拧了一下，瓶盖还没开。 即墨诏：“……” “你生个病这么娇弱的吗？”白术轻蹙眉头，一把拿过矿泉水，轻松给他拧开了。 “我……”即墨诏张了张口，见到矿泉水被塞回他手里，叹息，“如果我死了，肯定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气死的。” “废话可真多。” 话音刚落，白术又将他手里的矿泉水抢了过去。 即墨诏：？ 不是吧？ 他抱怨一句，她连药都不给吃了？ 即墨诏刚想说话，结果一张口，白术的掌心就递了过来，把手里的药塞到他嘴里。动作之粗鲁，让即墨诏以为她要用药噎死他。 下一刻，白术就抓着矿泉水，把瓶口递到他嘴边，给他灌了两口。 即墨诏一咽，药是吞下去了，但人却被呛到了，他捂着胸口，低头咳了好半天。 “……” 白术冷漠无情地看着。 好一会儿后，即墨诏总算缓过气来，他眼尾猩红，抬头看着白术，伸出手，用手掌对准她，求饶道：“我吃完药了，马上就睡。可以吗？” “可以。” 白术回了一句。 “……” 即墨诏松了口气。 师父的照顾，他这一条小命，担不起。 他乖乖躺倒，钻进被窝。在白术的注视下，他又给自己掖好被子，然后，如同安眠似的，慎重地闭上了眼。 白术：“有事找我。” 即墨诏：“没事。”答得飞快。 白术：“……” 没事就没事吧。 白术把水和药都放到书桌上，然后搬着即墨诏的电脑，来到了客厅。 即墨诏的账号还登录着，白术懒得登录自己的，就用即墨诏的账号给楚逍遥发了pk申请。 楚逍遥一秒拒绝。 白术再一次发出邀请。 楚逍遥再一次拒绝。 …… 反复八次后。 楚逍遥私信语音：“我不跟手下败将浪费时间。” 声音拽拽的，有些清冷，有些傲慢。 白术同样回了一条语音：“皮下换人，来不来？” 楚逍遥：“echo？” 白术：“是我。” 三秒后，楚逍遥主动发来pk申请。 第349章 极限运动【09】白术:我对手下败将不感兴趣【二更】 一刻钟后，楚逍遥主动认输。 然后，白术收到一条来自楚逍遥的私信。 楚逍遥：“我会再跟你发出挑战的。” 白术：“不必了，我对手下败将不感兴趣。” 楚逍遥：“……” 白术打了个哈欠，退出了漫画no.1。 网上—— 因楚逍遥战绩斐然，最近pk次数频繁。虽然网友看不到公开pk，但可以看到pk记录，知道楚逍遥跟谁pk、战绩如何。 这不，今天放假，很多人都蹲在漫画no.1里，刷新着楚逍遥的记录。 早上，楚逍遥和sl的胜利战绩，引起一波争论。 现在—— 当网友抱着“不知哪个煞笔又被楚逍遥虐了”的心态，点开楚逍遥的最新记录后，人都傻了。 很快，这一条仅有的“失败”记录，就被截图发到论坛。 【？沃日，楚逍遥竟然输了？】 【输给sl？不是吧，楚逍遥早上不还赢了么。】 【楚逍遥不是不会跟手下败将进行二次pk的么？】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sl围棋特训呢，怎么这么有空？有人去他微博问了，但他一般不回消息。楚逍遥更不用说了，从来不回应这个。】 【漫画no.1的未解之谜＋1。】 …… 就这样，白术跟楚逍遥的一次pk，在论坛上掀起了小小的风波。 但是，没有一个当事人出面回应。 而，在楚逍遥胜利的记录里，唯一一个“失败”记录，尤为刺眼。乃至于任何人点开楚逍遥的pk战绩，都会第一眼看到“sl”的名字。 生病感冒的即墨诏，乖乖躺床上休息的时候，不知又被多少人惦记上了。 * 即墨诏一觉睡到天黑。 他睁眼醒来，有些恍惚感，迷蒙的半睁着眼，看着被拉起的窗帘，以及隐约可见轮廓的卧室，好半天后才缓缓回过神。 ——哦对，他感冒了。 ——他被白术灌药后就睡了。 睡了一觉，身体有些疲惫，嗓子莫名干疼。他抬起手背，碰了下额头，已经不少了。 年轻身体好，加上吃了药，睡一觉出身汗，身体就没事了。不过，毕竟病了一场，多少有些虚弱，不若平时般使得上劲。 卧室门关着，即墨诏侧耳听了下，没听到任何声响。 ——白术走了么？ 想到白术粗鲁的举动，即墨诏心想“走了也好”，但不知是不是生过病的缘故，即墨诏情绪莫名有些低落。他翻身起来，下床，拿过书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大半瓶的水。 蓦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黑暗之中尤为显眼。 他余光瞥了一眼。 然后，怔住。 ？！ 他要叛离师门！！ 即墨诏将矿泉水往桌面一放，抓起手机，盯着最新短信看了两遍，然后深吸口气，一个电话拨给白术。 电话刚一接听，即墨诏就没好气道：“我在xx上的账号为什么因为言论不当被封了？” “……唔。” “我这个账号的密码就你知道！” “……醒了？我点的外卖刚到。”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白术慢吞吞地说，“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即墨诏深吸口气，随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怔住，“你还在我家？” “不然？”白术反问了句。 “……” 动作微僵，即墨诏瞥了眼卧室的门。客厅的灯在此刻被打开，有光透过门缝渗进来，落下一条极细的光线。 电话还没有掐断，即墨诏紧握着手机，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光线落入眼里，他被刺得眯缝了下眼，旋即眼帘往上一掀，他见到白术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两袋外卖。 见到他出来，白术抬头看了眼——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白术说：“我明天就给你解封。” “……”不知为何，即墨诏见到她，一点火气都没了，他伸手挠了挠后颈，微微低着头，声音轻飘飘的，“你用我账号做什么了？” “骂人。” “……” 这事他用脚趾都该猜到。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来到白术对面，学着白术的模样盘腿坐下来。他难以理解地问：“你就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我闲。” “……”即墨诏被噎了下，“能请教一下，你这是什么心理吗？” “如果你不发声……” “嗯？” “他们就以为你没长嘴。” “……” 即墨诏怔怔地眨眨眼。 白术将一个塑料袋打开，翻出里面的剁椒鱼头、夫妻肺片，一一打开，顿时香味四溢。 “……可以理性讨论。”即墨诏盯着那两份满是辣椒的菜，眼睛直勾勾的。 白术慢条斯理道：“对于没长脑子没有逻辑的人，不需要讨论。” 即墨诏莫名，“你跟没长脑子的人计较什么？” “看没长脑子的人跳脚，很爽。”白术挑了下眉。 “……” 即墨诏又眨了下眼。 他伸手去拿筷子。 白术推开他的手，把另一个外卖袋放到他面前，“你吃这个。” “这是什么？” “粥。” “……” 如果我先前还有那么一秒的感动，那么现在，他希望这一秒的时光被异次元吞噬掉。 第350章 极限运动【10】即墨诏的母亲【一更】 白术点了两碗粥，一份是皮蛋瘦肉粥，一份是杂粮粥。 虽说清淡，但味道尚可。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吃，即墨诏觉得可以接受，可，当他对着剁椒鱼头和夫妻肺片吃寡淡无味的粥时，这对比就鲜明了。 吃了几口粥后，即墨诏拿起筷子，缓缓伸向其中一份菜。 筷子尖端刚掠过边缘，白术就一记眼风扫过来。 手一抖，即墨诏轻咳一声，“我就吃一口。” “可以啊。”白术吞下一口米饭，慢悠悠地说。 即墨诏面上一喜。 “一口，一公里。”白术歪了下头，“划算吧？” 即墨诏：“……” 他默默地将筷子收了回去。 安静地拿起勺子，舀着粥喝。 “你跟楚逍遥对线了吗？”即墨诏闷闷不乐地喝着粥，掀起眼帘瞅着白术。 “嗯。” “怎么样？” “能怎么样，”白术用最平淡的口吻说着最猖狂的话，“还能输不成？” “……” 在楚逍遥这里惨败的即墨诏暗自磨牙。 “你觉得她实力怎么样？”即墨诏问。 “漫画no.1排行榜是最能代表一个漫画家硬实力的，看排名就知道了。” “但她的实力增长速度不会太恐怖了吗？” “不一定。”白术轻描淡写道，“我上手漫画也挺快的。” 以白术所知的信息量来看，楚逍遥这样突飞猛涨的实力，无非就两个可能。 一、有天分。 二、有外挂。比如，暗中流通的药物。 但是，她还没有接触过，不好评价。 光是那一局pk…… 只能说明，楚逍遥确实进步神速。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超越你吗？”即墨诏怀着一股吃杂粮的怨气，故意如此询问。 “不会。” 再给她一点时间，白术也没原地踏步等她，她怎么超越？ “……你可以谦虚一点。” “你在围棋上谦虚过吗？” 即墨诏：“……”你成功地说服了我，谢谢。 “你跟顾野联系过吗？”白术打开一瓶可乐，咽了一口，视线落到即墨诏身上。 “我试着联系过，但联系不上。”即墨诏如实回答，继而问，“你也没联系上？” 白术轻蹙眉头，“嗯”了一声。 画漫画的工作量很大，哪怕她是一个触手怪，也需要一个漫画助手。 虽然有很多毛遂自荐的漫画家、漫画助手，实力都不错，但白术想来想去，还是想找顾野。可是，等她落实了这个想法，欲要跟顾野说的时候，顾野竟然联系不上了，手机直接关机。 陆白也是。 上次顾野长时间联系不上还是…… 白术暂停了这个想法。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总算把这顿饭解决了。 “我先走了。” 白术把外卖垃圾都装到垃圾袋里。 “……哦。”即墨诏挠挠头，抿了下唇，“要不，我送你下楼。” “不——”白术张口就要拒绝。 “叮咚——叮咚——” 蓦地，门铃响了。 “谁啊？”白术看了眼即墨诏，抬腿就往玄关走。 即墨诏见状，神色立即严峻起来。他一把拽住白术衣袖，让她站定，然后自己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两眼。 下一刻，他回首看着白术，指了指卧室。 白术垂眸看着手中垃圾袋，犹豫了下，然后提着垃圾袋进了卧室，顺手关上门。 与此同时，即墨诏打开门，轻蹙着眉，看着站门口的女人。 他妈。 “要不是你老师跟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回长宁了。”女人神色严厉，气势逼人，锋利的眼神扫射到即墨诏身上，仿佛要将他刺穿似的。 “你找我什么事？” 手扶着门，即墨诏淡声询问，没有请女人进屋的意思。 “你不上课、画漫画、玩电竞，我都没有管你。你拉黑我，我也没说什么。但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后，输给即墨凉带出来的学生，你也有脸回来？”女人说话咄咄逼人，字字都带着刺儿。 “……” 即墨诏不言不语，神情冷漠。 女人冷哼一声，又说：“我给你请了两位老师，接下来的两个月，你都跟他们好好学习。” “我不去。” “……你说什么？”女人眼一眯，眸中迸射出怒火。 “我不去。”即墨诏语气没有起伏，面色因生过病后显得苍白，“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件事，我听到了，我不接受。你回吧。” “即墨诏！”女人声音变得激烈起来，“我养你到这么大，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即墨诏面无表情，一字一顿：“你说的，我随我爹。” “啪！” 女人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气得胸腔起伏，她遏制不住地怒骂：“畜生！你跟你爸一样，都是个没感情的畜生！” 在力道冲击下，即墨诏的脸偏了偏。 尔后，即墨诏偏回来，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巴掌印，他冷漠的眼里没一丝情感，“你可以走了。” 女人气不过，闻声，又一巴掌抬起来。 但是，这一次却被即墨诏抓住手腕。 第351章 极限运动【11】亚洲顶尖棋手巅峰会【二更】 即墨诏抓住女人的手，将其往后一推，冰冷冷的视线剜向她，刺得她一顿。 即墨诏将门关上。 而—— 就在这一瞬，女人的视线落到玄关处，瞥见一双鞋。 …… 即墨诏转身回客厅。 白术正好从卧室出来。 “你妈？”白术朝门口扫了眼，问。 “嗯。” “亲生的？” “……” 即墨诏听出言外之意，不想回她。 将垃圾袋放地上，白术暂且放弃离开的打算，“你输棋有段时间了，她怎么这时候才找你？” “我把她拉黑了，她联系不到我。”即墨诏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她爱面子，不肯通过其他人找我。” “哦。”白术颔首，在软椅上坐下来，“你是怎么做到跟爸妈都不合的？” 刚刚即墨诏和女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关系显然不好。 先前即墨诏输棋的对手，是即墨诏的父亲教出来的……这关系就值得寻味了。 即墨诏靠着案板，手掌往后抵着，拿着水杯的动作一顿。 他垂了垂眼睑，半晌后，似是云淡风轻地道：“我爸痴迷围棋，但天分就那样，在职业圈混得半死不活的。发现我的围棋天分后，就致力于培养我。” “但是，在意识到我即将超越他时，他态度就变了……一个一生都在为围棋努力的普通人，见到天才就在身边，心态摆不正。” “我妈被我爸吸引，婚后被冷落，因爱生恨。离婚后，争取到我的抚养权。” “我妈一开始把我当做反击我爸的工具，让我重新下围棋，走职业道路，利用我对我爸的胜利来羞辱我爸。后来，她发现我的成绩可以给她带来荣誉、利益，所以就……” 手指轻轻敲着水杯，即墨诏望了白术一眼，“你的事我听过一点，大概就跟你爷爷对你做的那样。” 白术秒懂。 她说：“工具人。” “对。”即墨诏耸了下肩，有些嘲讽地弯了弯唇，“在他们看来，工具人之所以成为工具人，是因为你有当工具的价值。不像有些人，连这一点价值都没有。” “利益交换，大多如此。” “嗯。” 既然是“利益交换”，就没有“感情”一说。 成为工具的人，不代表他们会丧失感情。 眉头轻挑，白术没有说安慰之类的话，话锋一转后，蓦地问：“两个月后，你有什么重要比赛吗？” “嗯。”即墨诏微微颔首，“亚洲顶尖棋手巅峰会，到时候会有一场人类跟ai的围棋对决。” “……” 白术眸光闪了闪。 有点意思。 …… 即墨诏知道自己母亲是个麻烦，怕白术遇上母亲后说不清，所以让白术继续待一会儿，等到母亲走了后，才让白术离开。 白术没让他送。 白术是开车来的，但车没往停车场里开，而是停在小区外面。她下楼后扔了垃圾，旋即走出小区，找到自己的车。 开车，离开。 殊不知—— 她刚一走，一辆停在路口的轿车灯光一亮。即墨诏的母亲坐在后座，看着她的身影，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白术？ 那个跟即墨诏组队打电竞的女生。 * 白术回到租房已经很晚了。 简以楠一通电话打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抱怨：“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用流氓手段收债，跑乡下收购古董，现在又说要运送什么货物，像个没有营业执照的物流公司。白术，我虽然对各个阶层的不了解，但你告诉我，这能是普通人的生活？！” “……你真忙。”白术叼着一根冰棍，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少儿频道。 “……” 简以楠一口气差点被她堵死。 “你运气好吧，一般情况下，他们没这么忙。”白术不疾不徐地说。 “他们做的事真的合法吗？！” “你忙了一天，只考虑这个吗？”白术问了一句，随后，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她皱了皱眉，“……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 电话掐断了。 随后，简以楠又一通视频电话打过来。 白术接听。 很快，白术就看到简以楠灰头土脸地坐在三轮车后面，身下是一堆杂物，车厢是露天的，呼啸的风吹乱了她的发，漆黑的夜一望无际，轰隆嘈杂的背景音来自于小三轮的发动机。 白术：“……” 简以楠：“……” 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后，白术真情实意地说：“……同情你哦。” “等我回来，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天才博士·简以楠，愤怒地将杂乱的头发撸到脑后，眼冒凶光。 “你歇歇吧。”白术对她的威胁不痛不痒，“就会嘴上说说。” 简以楠：“……” 第352章 极限运动【12】东亚漫画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简以楠三天没回来。 这三天，每天一个电话骚扰白术，执着于搬家公司的合法问题。 到第四天时，简以楠的态度有所转变。 但是，白术却离开了长宁市，前往s市参加bug的国内决赛，跟的成员一起夺下了国内第一的头衔。 一举炸了电竞圈。 …… s市。 比赛结束第二天，白术背着包走出酒店，跟即墨诏、白阳、牧云河汇合前往机场。可是，却没有见到顾野。 “顾野呢？”白术疑惑地问。 白阳回答：“他昨晚就走了。说是有点急事。” 白术蹙眉，“去哪儿？” 即墨诏也问：“他那个ctf的导师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不清楚啊。”白阳也是不明所以，“他这个，去哪儿，没有必要跟我汇报啊……” “……” “……” 白术和即墨诏便不再问。 “你的漫画助手……”即墨诏用余光瞅着白术。 白术扶额，“还没问。” 这几天又没单独相处的机会，白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问的，谁知道，一觉醒来人都没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你再交半截画稿，我就真爆你身份了。”即墨诏压低声音威胁道。 白术斜眼瞧他。 被她眼风一扫，即墨诏抿了下唇，但还是恨铁不成钢道：“漫画no.1前一百的人，基本都被瓜分光了。你再拖下去，什么助手都找不到。” “太监急。”白术无语道。 “……” 即墨诏活脱脱被她噎死。 你才太监！ 你全家都太监！ …… 一行四人全都回了京城。 bw第一季度的总结出来了，白术需要开会，对前几个月做总结，并且再规划一下这一年bw接下来的发展——如何快速拿到诺贝尔和平奖。 一般这种时候，是部下们出“先挑起战争、再出面镇压”这种馊主意然后被白术怼回去的场面。 即墨诏不想回长宁市面对亲妈，干脆待在京城水云间专心特训了。 白阳……吃喝玩乐虚度光阴，反正没有其他可以发挥余热的地方了。 一周后。 白术再次接到简以楠的电话。不过，这一次在电话里，简以楠并没有抱怨。 “你住在哪儿？我请你吃饭。”简以楠语气很平和，没一点炸毛的意思。 “京城。” “我现在在京城。” 想了下，白术报了段子航的住址。 片刻后，简以楠说：“半个小时后到。” “……哦。” 挂了电话，白术看着阿绫穿着女仆装，从厨房里端来刚烤好的蛋糕，心想她似乎不大需要简以楠请客吃饭。 不过—— 她确实想看看，简以楠是否开了窍。 半个小时后，简以楠准时到达。 白术走出门，见到简以楠站在轿车旁等她，身形站得笔直，眉宇自信尽显，还掺杂着一丝轻松和愉悦。以前那股子傲慢仍在，却不再是那般高高在上，于是看着顺眼了不少。 “突破了？”白术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嗯。” 简以楠坦白承认。 她弯腰坐进车里。 “谢谢。”简以楠扣好安全带，真诚地跟白术道谢。 “用不着。” “过两天国内漫画家有一场聚会，你要参加吗？” “想给我介绍资源？”白术挑了下眉，果断道，“不需要。” “……” 被白术拒绝，简以楠怔了怔，但说不上意外。 简以楠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 进那家物流公司前三天，简以楠是真的很无法理解——这样的工作能给她带来什么。但是，她后来在工作中遇见的人，才让她恍然大悟——重要的不是工作内容，而是参与其中的人。 她所接触的人，都不是她平时接触到的精英。 他们不得体。 他们不体面。 但，他们展现着生命的活力。或好或坏的，都离不开生存。 以前的简以楠，会觉得任何阶层的人，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一切处于底层的人，都是自己的努力不达标。然而，她被以前的“幻想”打了个耳光，身处其中才发现其中的无力。 确实有“好吃懒做”的人。 但是，更有一些人，甚至都没“努力”的机会。在知识贫瘠的地区，这种现象更加严重。 她的“自以为是”，才是她最大的瓶颈。 身为创作者，用“理想”来构建社会，用“美好”来创造人性，就证明了她的局限性。 优秀的作品，是群体的共鸣。 “你想吃什么？”简以楠深吸口气，问。 “这得看你的车速。”白术单手支颐，看着挪了半天都只到一半的道路，嘴角微抽，“你要一直这样的话，直接去小区门口吃吧。” “……” 简以楠默默无言地看着这蜗牛爬似的的车速。 手指力道紧了紧。 “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白术问。 “两年前。”简以楠回答，“不过，不怎么开。” “……看出来了。”白术心累到叹息，“有什么能让你开快一点的方式吗？我可以不说话。” 简以楠：“如果可以的话……” 白术：“嗯？” “请你尽量不要呼吸。” “……” 要不是车里不好施展，白术非得踹她一脚不可。 最后，为了解决车速这个问题，简以楠和白术调换了个位置。然而，白术开车太猛，简以楠坐驾驶位置时，紧紧抓住方向盘，可坐在副驾位置时，却紧紧抓着安全带，生怕白术出车祸。 白术将车停在一家餐馆前，下车时，鄙夷地看了简以楠一眼：“这出息。” 简以楠：“……”我刚看你顺眼一点，希望你不要败好感。 * 段子航最近无所事事，成天让阿绫在厨房里研究西餐，白术吃得郁郁寡欢的。 这次出来放风，白术选择了家常菜。 “你选好漫画助手了吗？”简以楠等上菜的时候，话题又扯到漫画上，“我看你还没把助手名单上报。” “没有。” 简以楠怔了下，旋即恍然大悟，“得罪的人太多了，没人愿意跟你合作？” “……”白术悠悠然睇了她一眼，语气强调，“优秀的人不怕得罪的人多。” “那你怎么回事？”简以楠皱眉，“上次交半截作品，还不够你长教训吗？” “……” 白术不想跟她说话。 “现在可供选择的机会不多了，我这边还认识几个画得不错的……” “不需要。” “你就想单枪匹马上阵？！”简以楠语气蓦地严厉起来。 她最不爽白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 明明是个有实力的。 非要作。 还要往死里作。 白术要是将《半截》画完，至于被这么多人黑吗？若不是前七有人选择退出，白术这会儿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她就想不通了—— 白术到底哪儿来的底气这么作？ “……” 白术不想跟她吵，将头一偏，兀自喝茶去了。 简以楠气得慌，一口气灌了三杯茶，这才把气顺下来。 “楚逍遥现在战绩一败，就是输给你的队友sl。你知道吗？”简以楠问。 “知道。” “sl怎么评价楚逍遥的？” 白术支手托腮，淡淡道：“天才。” 简以楠微微拧眉，“她现在已经是全球排行榜33名了。” “嗯？” “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简以楠简直被她气死了，“no.1你能比吗？sl可以赢楚逍遥，证明sl实力很强。楚逍遥这一批黑马，保不准下一轮会爆冷。我现在也解决了瓶颈问题。你呢？已经被网友归类为‘和纪依凡一个级别的存在’了。你还这种态度，到底想不想比赛了？” “想啊。”白术神色懒洋洋的，轻描淡写地说，“第一预订。” 简以楠：“……” 我现在要是有一把火，绝对会把你直接烧死。 …… 一顿饭把简以楠吃得都要气死了。 白术心态倍儿好地享受着家常菜。 第二天，r国的漫画赛程正式启动，东亚晋级的漫画家们陆续赶往r国。 白术一直拖到最后一天才动身。 抵达京城机场时，白术背着包，看着人头攒动的场面，眼里闪着幽光。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 实验基地。 顾野从昏睡中醒来，浑身酸软疼痛。他坐起身，右手握拳，感受着手指的无力，轻轻拧眉，尔后又将手指缓缓松开。 “叩叩。” 门被敲响后，传来程行知的声音：“头儿。” “进来。” 顾野张了张口，嗓音有些沙哑。 疼得慌。 他用指腹轻抵着喉咙处，轻轻捏了两下。 程行知走进来，“加急赶制出了抑制剂。还没有临床试验，效果没法保证。” “有多少？”顾野抬眼。 “就几份。” “有多少拿多少。” “好。” 程行知点了点头。 顾野掀开被子，走下床。他将窗帘一拉，外面有阳光落进来，灿烂到刺眼。 眯了眯眼，顾野转过身，问：“几号了？” “10号。”程行知回答，“再有两天，r国的极限运动盛会就开始了。” 10号。 r国漫画比赛，明天将拉开帷幕。 白术去r国了吗？ 在实验基地里，顾野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状态，外界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对了，这是您的手机。”程行知将手机递过来，“刚充好电——” 话刚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 有电话打进来。 是白术。 顾野瞳孔微微一缩，将手机接过来，点了接听。 “喂。”顾野捏了下喉咙，让自己声音正常一些。 “有空吗？”白术的声音徐徐传来，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我需要一个漫画助理。你一直联系不上，我给你买了下午飞往r国的机票。” 柔软的阳光落到顾野身上，暖洋洋的，他颀长的身影在地面落下长长的影子。 顾野眸光微动：“有空。” 第353章 极限运动【13】r国室友，楚逍遥【一更】 r国。 东亚漫画比赛时间为三十天，地点在r国首都最出名的漫画学校。 具体安排为：十天的极限运动盛会；十天的讲课学习以及准备；十天的封闭式漫画创作。 白术离开机场后，就径自打车去了漫画学校。 因bw的交流工作有时会用到小语种，白术最喜欢用别人擅长的语言怼人，所以学习了多门小语种语言，在r国的行动没有一点障碍。 拿了手环开门，白术刚进宿舍，就接到苏老师打来的电话，“白术，你到了吗？” 苏老师是这一次东国漫画家的领队。当然，裴校长也在。 “到了。” “那就好。”苏老师松了口气，“到学校了么？我们打算开个会。” “会议内容是什么？”白术一边询问，一边看着宿舍。 两人宿舍，比较宽敞，左右各一张组合床，木制的。没什么装饰，整体简约。 宿舍里有人在住，白术一眼就瞥见杂乱的被褥，以及书桌上乱七八糟的物品。白术皱了下眉，将视线一收，把背包扔到隔壁的空桌上。 “讲一下你们的行程，顺便互相见个面、了解一下。有什么事好互通有无。”苏老师说，“另外，今晚我外公……就是庞老，他也会出面……” “不去。” “……什么？” “我说，不去。”白术淡声道，“有什么通知发给我就行。” 苏老师：？？ 本来还好好的，听到庞老就拒绝。怎么回事，他外公得罪她了不成？！ 白术把电话挂了。 庞老自从找到她后，就开始对她进行无止境的“骚扰”。她烦不胜烦，跟庞老明说了——气没消。之后，庞老就识趣地没消息了。 “呀——” 宿舍门倏地被推开。但是，发出声音的，不是那扇门，而是走进来的人。 那人声音轻松欢快，“你来了？” 白术正从背包里将充电器拿出来，听到这么熟稔的口吻，还当遇到熟人，结果侧首一看，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 年龄二十左右，身材高挑，一头清爽短发，偏中性化的长相。生了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倒是有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室友？”白术挑眉。 “对。”来人颔首，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我，楚逍遥。” “echo。” 白术并不意外。 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一看就是东国人。而东国前七的名额，有的已经打过见面了，有的注定不会现身，算来算去，加上性别，就只剩“楚逍遥”一个选项了。 “我知道你，一个冷血无情的喷人机器。”楚逍遥似乎是个自来熟，手指转着本该套在手腕上的手环，踱步来到白术身前，歪着头打量着白术，饶有兴致地问，“要我带你逛逛吗？” 白术淡声问：“这是你家？” “……啊，不是。我早来两天，对这儿比较熟。”楚逍遥手指轻蹭鼻尖，解释道。 “所以，我该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白术问。 “……” 楚逍遥被噎了下。 白术视楚逍遥为空气，从背包里将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一套换洗衣物，一个充电器，一台轻薄的笔记本，之后就没有别的了。 被忽略的楚逍遥没有动，而是倚着她的书桌，观察着她的举动，挑眉问：“这么拽啊？” “……” 等了片刻，楚逍遥又耐不住寂寞，往白术跟前凑了凑，“诶，我关注你很久了。” “……” 白术眉头皱了下。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楚逍遥一拍桌，做出判断。 “是。” 一点都不虚伪的白术坦白承认。 楚逍遥怔了下，“我不够热情？” “……” “我不够礼貌？” “……” “你对我有意见总有个理由吧？”楚逍遥抬手搓了搓脸，满眼困惑。 她怎么这么聒噪？ 白术吸了口气，“能把你的内务弄好吗？” “哦，这个啊……”楚逍遥瞧了眼自己的“猪窝”，恍然点头，连忙道，“行，听你的。” “……” 白术恨自己没带一套针线来，没法缝住她的嘴。 楚逍遥进行暴风骤雨般的整理，一边往垃圾桶里扔垃圾一边回头问白术，“我整理好内务，一起去吃饭哦？” “不要。” “为什么？” “跟你不熟。” 楚逍遥动作一停，“处着处着就熟了啊！” “不想处。” “那你想跟谁处？” “……” 白术干脆拿着手机走出宿舍。 她要是跟这话痨多说半句…… 话痨追了出来。 “晚上的会议你要去吗？！”楚逍遥凑到白术身边，叨叨叨的。 “不去。” 白术拳头都握紧了。 “正好，我也不去。”楚逍遥眼睛一转，“那你晚上去哪儿？” 呼。 白术忍无可忍，停下脚步，然后侧首盯着她，“约会，去酒店，开房。你想一起吗？” “……” 第354章 极限运动【14】《犬牙》原型【二更】 “约会，去酒店，开房。你想一起吗？” “……你还挺野的哈。”楚逍遥愣了半晌后评价一句，然后摆摆手，“没事，你去吧。我不跟着。” “……” 白术抬步走下楼。 楚逍遥没有跟上。 白术耳根总算清静了。 …… 暂时没有别的安排，白术在楼下找到学校地图，记清楚各个路线和方位，然后就找了最近的校门，离开了学校。 r国的二次元氛围很浓，到处都有动漫元素，在街上一逛，看到哪些动漫人物，就可知最近流行火热的动漫。 不过—— 白术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犬牙》。 牧云河最近在运营《犬牙》这个ip，经过他的疯狂输出，《犬牙》在国内国外都有了一定知名度。十年前的老作品，经过翻新之后，依旧不落后于时代，在众多新时代的当红漫画里脱颖而出，生生靠营销和质量杀出一条血路。 白术知道《犬牙》在东亚很火，但是没有想到…… 会火到这种程度。 各式各样的周边，主打《犬牙》的餐厅，连地铁站的宣传海报，都可以见到《犬牙》。 白术吃了一碗拉面，被赠送了个《犬牙》的贴纸。她走出餐馆，盯着贴纸看了半天，最后把贴纸撕下来，贴到外套左侧，接着便打车去了机场。 * 机场。 顾野将背包搭在右肩上，手指勾着背带，顺着人群走出来。 然而，刚一到出口，他就见到个熟悉的人影。 白术站在人群里，以独特清冷的气质脱颖而出。她将头发扎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漂亮弯曲的长颈微微抻着，琥珀色的瞳仁转动着，似是在寻觅着什么。 尔后，视线跟他撞上。 顿了顿，白术视线跟他避开了一秒，旋即又看过来，眼神平静且自然。 顾野大步走过去。 距离不长，就十来步。但，顾野攥着背带的手指收紧，看似神态自若，心里却翻江倒海。 无论是谁…… 一旦减少接触，总会生出些生疏和距离。 顾野走近时，视线掠过白术的衣服，微微一怔，继而自然地弯起唇，“跟你很配啊。” “什么？” 白术还没想好说什么，忽的听到顾野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目光定在贴纸上，顾野轻轻一笑，“小姑娘。” 眨眨眼，白术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贴纸，“这个？” “嗯。” 顾野颔首。 “吃拉面送的。”白术耸了下肩，跟顾野并肩往外走，同时询问道，“一直没问。这个，你拿我取的材吧？” “嗯。” 余光在白术的脸和那个贴纸上交换，顾野坦然地应了一声。 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徐徐而来的清风很轻柔，顾野眯了下眼，忽而觉得心情不错。 “……” 白术低头看着那个贴纸。 ——还真是啊？ “还满意吗？”顾野侧首，视线定在她身上。 白术“唔”了声，咕哝道：“我又记不清了。” “……” “说起来，《犬牙》结局呢？”白术忽然问。 “……” 顾野默默地将脑袋转开。 周扒皮上身的白术，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像个居高临下的无良资本家，“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这场面颇有些滑稽。 不过，回到问题本身，顾野答得很含糊，“这不，挺忙的。” “我也忙。” “……” “但没一样落下的。”白术眼神里多了些哀怨。 “……”顾野忍俊不禁，不过，强行忍住了，端正态度跟她认错，“我错了，得向你学习。” 白术撇了下嘴。 “请你喝《犬牙》联名的果汁？”顾野倾身靠近她，指了指路边一个自动售货机。 什么玩意儿？ 白术抬眼看去，只见附近的自动售货机里，摆了一排某款果汁，上面正是这品牌和《犬牙》的标志。 白术：“……” 牧云河的病毒式营销真是做到极致了。 无孔不入啊。 一分钟后，顾野取出两瓶果汁，将其中一瓶拧开，递给了白术。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顾野拧开自己那瓶，仰头喝了两口。 白术：“你的名额是临时报上去的，学校要明天才给你安排好宿舍。我给你订了酒店，你今天住那里。” “好。” 顾野没有意见。 喝了口果汁，白术将瓶盖拧紧，视线在地板上飘忽。半刻后，她蓦地问：“你饿了吗？” “……”想到刚吃完的飞机餐，顾野犹豫了两秒，说，“饿了。你请客吗？” “嗯。” “那必须吃。”顾野道，“吃什么？” 白术想了想，问：“寿司？” “行。” 白术来r国次数不多，平时都有人接待，去哪儿都不用她费心。这一次，她在跟顾野上了地铁后，默默地搜了下寿司店——一切都在顾野眼皮子底下进行。 平时她是个利索的性子，做什么决定不超过三分钟。 但是，现在光一家寿司店，就拖了她十来分钟。 顾野看在眼里，心情有些复杂，手背轻轻碰了她一下，“挑最贵的。” 白术：“……” 第355章 极限运动【15】楚逍遥:顾野，我认识你【一更】 “挑最贵的。” “……”白术抬起头，在逼仄的空间里，悠悠然望着顾野，一字一顿诚恳地问，“你问过我兜里的钱了吗？” 得。 不仅是一周扒皮，还是一葛朗台。 顾野唇角轻翘，似是恍然地抬眼，然后问：“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谈助理工资了？” 于是，白术一秒将手机收好，神情淡漠地说，“下一站下车。” “……” 顾野默默望天。 这次真就是一免费苦力。 * 白术选了一家高档的寿司店。 并且，要了个包间。 顾野实打实地吃了一惊。 “你什么表情？”白术将他一瞬的神情捕捉到，又一次露出资本家的丑陋嘴脸，“反正我这次拿不到第一，黑锅都是你的。” “……”微怔，顾野嗓音里藏着笑，“行。” “随便点。”白术将菜单扔给顾野。 “我文盲。” 顾野看都没看一眼。 白术：“……” 琢磨两秒后，顾野慢条斯理地说：“就挑最贵的吧。” 白术摸了摸口袋。 “后悔了？”顾野挑了挑眉。 “你还是别说话了。” 白术面无表情地选了个最贵的套餐。 顾野失笑，“这么缺钱？” “嗯。”白术点了下头，继而略有沉思地看着顾野，“等r国的事结束后，你帮我查一下？” 她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做什么的，但可以肯定，肯定有顶尖黑客的存在。 她本想通过汇钱的去向查人，让bw的技术人员跟踪，但是……跟踪了个寂寞。技术上被碾压。 一开始，他们找白术要钱的时候，白术是不肯当冤大头的。 可—— 这群人操作特别骚，手机入侵、电脑入侵，甚至连bw的服务器都能入侵。他们也不动任何数据，就给你一个大大的字——钱。 有时白术走到大街上，都会看到led屏上蹦出一行“妹妹给点钱吧”“我们都快饿死啦”“世界和平靠你、靠我，靠大家”之类的字。 白术最后被骚扰得忍无可忍，才给钱息事宁人。 想来想去，白术觉得如果能揪出那一拨人的话，只能靠顾野了。 “行。” 顾野没多想就答应了。 寿司陆续端上桌。 白术一口一个往嘴里塞，正寻思着找什么话题，结果话题还没想出来呢，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中文、英文以及r国语言，叽里呱啦地争吵着，也不知双方有没有吵明白。 顾野揉了揉耳朵，“怎么了？” r国语言……他是真整不明白。 “吵起来了。”白术慢悠悠地喝了口乌龙茶。 “……” 顾野轻飘飘地眼神扫过去。 白术撇嘴，“为了你。” “什么？” 顾野愕然。 ？ 有他什么事？ “大概是，这家店有个二次元套餐，以前是主打r国一部作品的，但打这个月起，就换成你的《犬牙》了。”白术跟亲眼旁观全程似的，有条不紊地讲述，“作者跟朋友来吃饭，点名要那个套餐，发现没了，就大骂《犬牙》。然后被东国的人听到了，于是就吵起来——” 话音未落。 “嘭！” 一声巨响过后，用来当摆设的木制门被“重物”砸到，生生砸出一个洞，“重物”飞过来，直接砸到白术和顾野中间的桌子上。 白术：“……” 顾野：“……” “抱歉……”踢人的那位闪到门口，跟包间里的白术和顾野道歉，但她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到二人身上，话语一顿，“嘿，是你们俩啊？” 白术抬眼看去，神情微黑。 楚逍遥。 顾野云淡风轻的视线从楚逍遥身上掠过，然后问白术：“认识？” 白术：“我室友。” “哎，我叫楚逍遥！”楚逍遥自我介绍者，看了顾野两秒，抬手蹭了蹭鼻子，然后冲白术挑眉，“你说要去开房的对象，就是他啊？” 白术：“……” 顾野微怔。 三人聊天的功夫，跟楚逍遥对骂的人，如潮涌般围了过来，个个气势汹汹的。 好家伙，得有六七个人，有男有女。 还不算砸在桌子上那个。 楚逍遥这边…… 好像就她一个。 在别人的地盘，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也敢动手……胆儿是真的肥。 “你不是东国的漫画家吗？”有个人认出了白术，用英语问，“你们是一起的？” 白术：“不是。” 几人顿时露出质疑的眼神。 显然不信。 “少废话，他们都是晋级的漫画家，肯定是一伙的！”另一个人嚷嚷着。 这群人都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将白术和顾野牵扯进来，同时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架。 楚逍遥倒是没有将顾野和白术牵扯进来的意思，以一人之力将他们挡在门口，身手灵活，竟然是个练家子。 而这功夫路数…… 顾野眯了下眼。 走廊处战火交锋，店里的服务员没一个敢插手的。先前被扔进来的人，挣扎着从桌面爬起来，身上沾满了污渍，他扶着腰，看了看白术，又看了看顾野，衡量了下他们俩的武力值后，二话不说就朝白术动了手。 白术还没动，顾野随手拿起个盘子扔过去，正好砸在那人的手腕处。 下一瞬，顾野腿一抬，在狭窄的空间里舒展着，对准那人的腰来了一下，那人“嗷呜”一叫，摔了个狗啃泥，脑袋砸在了门框上。 那人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这会儿，外面的“战斗”差不多结束，一群人被楚逍遥揍得人仰马翻的。 “诶，”楚逍遥往门口一靠，抬脚踩在门内那人脑袋上，拍拍手跟白术和顾野扬眉，“怎么样，我身手不错吧？” 白术将杯内乌龙茶一饮而尽，心平气和地说：“你今天要是被关进去了，大概率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 楚逍遥脸上笑容一瞬僵住。 “r国有人能给你摆平这事么？”白术掀起眼帘，问她。 楚逍遥：“qaq。” 打起来谁考虑这种事？ 白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切，木然地起身，轻描淡写地说：“记得把我们的账结一下。” 脚下用力，楚逍遥把人的脑袋踩在地上，在那人嗷嗷叫的背景音下，强行跟白术扯关系，“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谁跟你一伙的？” 白术恨不得后退一步，跟她彻底撇清关系。 “你肯定有办法！”楚逍遥视线直勾勾盯着白术，“帮我个忙，算我欠你个人情！” “不缺你这人情。”白术淡淡道。 “……” 楚逍遥对这个室友冷酷无情的做派颇为痛心。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是店员报了警，警察赶来了。 眉头一挑，楚逍遥歪着头，瞥向静坐不动的顾野，声音倏地一沉，开口：“陆野。” 陆野。 刹那间，白术和顾野的视线，都扫向楚逍遥。 眼神锋利如刀。 楚逍遥只觉得浑身一寒。 未待顾野或白术开口，警察们就走了过来。顾野和白术对视一眼，尔后，白术皱着眉拿出了手机。 …… 白术给j打了通电话，让j解决这件事。 楚逍遥和另外几个漫画家，都被警方带走了，前往警局了解情况。 白术和顾野这一顿饭，记在了楚逍遥的账上。 不过—— 他们本来就不饿，虽然寿司只吃到一半，但已经很饱了，离开寿司店后，便没想着再找吃的。 天色渐黑。 顾野和白术走在街道上。 “楚逍遥在漫画上展现出绝对的天赋，我本来怀疑她是用了药……”白术顿了顿，只手揣到裤兜里，“她怎么会认识你？” “认识我的，就两拨人。”顾野眸色沉沉，“一、那群小孩；二、组织的人。” “内部也会用药吗？” “有些试验品被洗脑后，就会为组织所用。” “……” 那还真方便。 一条龙服务。 顾野停顿了下，“不过她，说不准。” “怎么说？” “有点眼熟。”顾野说。 虽然“眼熟”，但仔细想起来，却想不出是谁。 他离开组织的时候，才十岁。 楚逍遥比他还小。 不说记忆的问题，光是屁大点的孩子，这十多年过去，已经长出另一番模样了。怎么认？ 到手的信息有限，白术没想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我今晚打探一下。” 第356章 极限运动【16】白术和ego合作，全员疯了【二更】 白术给顾野订的酒店在学校附近。 出乎顾野意料的是，酒店是五星级的，并不是路边的招待所。 虽然英语交流无障碍，但白术还是怕顾野不方便，尽心尽力地把顾野送到房间里。 白术：“你今晚住这儿，我明天再来接你……” 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又是苏老师打来的。 她接听。 “白术，你请到ego当助理了？”一贯沉稳镇定的苏老师，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震惊。 “啊。” 白术懒懒应声，目光在顾野身上停留。 她给顾野报上去的名字，叫ego，而非gu。 “你怎么找到他的？”苏老师连忙询问，“他人来了吗？现在在哪儿？” “在酒店。” “离得远吗？”苏老师吸了口气，恳切且慎重地说，“我想拜访一下。” 白术：“……” “你知道的，我是被他带入行的。”苏老师斟酌着道，“我以为他不会露面，没想到有接触的机会。虽然明天也可以，但我……你能否帮我问一问，现在方便跟他见一面吗？” 言外之意：等不及。 在苏老师说这番话时，白术就点了免提。 顾野听得一清二楚。 白术捏着手机，看向顾野，让顾野拿主意。 顾野想了想，将手机接过来，道：“苏老师。” “顾野？”苏老师听出了顾野的声音。 “是我。” “你也跟白术一起来了么？” “我说，”顾野淡淡道，“ego，是我。” “……” “……” “……” 世界安静了。 良久，苏老师颤颤地开口，“那《犬牙》是……” 顾野气定神闲接话：“我画的。” “……” 苏老师又一次哑巴了。 这也行？！ 十年前的作品啊！ 那会儿顾野才多大？！ 他被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人领入了门？！ ！ 有生以来头一次，苏老师希望自己在做梦。 “顾教授，不要开玩笑……”苏老师恍惚地开口。 “我没必要开这种玩笑。”顾野不疾不徐道，“见面的话，免了。明天再见。” 苏老师：“……” qaq，我不信。 肯定是你们合伙糊弄我。 嘤。 挂断电话后，苏老师蹲墙角怀疑人生去了。 “他好像不是很高兴。”顾野将手机还给苏老师，很无奈地耸了下肩。 “看出来了。” 可怜的苏老师，指不定有多受打击呢。 毕竟苏老师有一颗单纯且脆弱的心。 顾野弯了下唇，见她站在玄关没动，问：“你现在回去吗？” “我……” 白术话还没说完，电话又来了。 “你给我拿瓶水吧。” 白术撇了下嘴，走到沙发前坐下，同时接听了电话。 “问你那么久，你都说没找助理，结果你找了ego？！”即墨诏语气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反正有种被蒙在鼓里的郁闷。 “惊喜吗？” “……惊喜个屁。”即墨诏无语道，“我多余给你操这个心。” “太监急。” “你少说两句！” 即墨诏都要被气得跳脚了。 白术：“哦。” “最近《犬牙》这阵风刮得猛，ego在风头上，你怎么把他请到手的？” “我面子大。” 白术厚颜无耻地说。 顾野拿着水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们俩的谈话，手一顿，直接将矿泉水贴到她脸上，“面子大，脸也大。” 将水拿过来，白术斜了他一眼，尔后见到被拧松的瓶盖，她又把矿泉水递向顾野。 顾野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伸手把瓶盖摘了。 白术艰难地给他竖了个拇指，然后仰头喝着水，同时问即墨诏：“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今晚六点，漫画no.1上公开所有参赛漫画家和助手的名字。”即墨诏说，“你和ego组队的事，已经在国内炸开了。电竞圈那帮人不知道是《犬牙》作者，还以为是顾野呢，毕竟他玩游戏就叫这名。他们说你们俩做什么都要捆绑在一起。” “就是顾野。” “……你说什么？”即墨诏音色都变了。 “……” 又疯一个。 白术把电话挂了。 现在六点出头，白术就接到两个电话了，眼瞅着微信消息要炸，白术干脆将手机关了。 把手机扔到茶几上，白术顿了下，说：“我晚点儿再回去吧。这情况，估计学校也是一团乱。” “嗯。” 意识到她在回应最初的话题，顾野点了点头。 人是留下了。 但—— 两个人待在酒店里，不能调情、没有娱乐，只能大眼瞪小眼，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静默半刻后，白术打开了电视，全是一些叽里呱啦的台，对顾野而言都是天文，一个都看不懂。 白术正郁闷着，想关了电视，结果忽的跳出的一则新闻，吸引了白术的主意。 顾野瞥见电视画面，视线亦是一顿。 新闻报道着后天举行的极限运动盛会，明天则是开幕仪式，记者在现场采访着。记者介绍，明日的开幕仪式上，每个极限项目都会选一个代表进行表演，其中，滑板运动选的是东国的程珊珊。 程珊珊接受了采访。 给她的介绍里，出现了两段视频——一段是白术收钱拍的视频，一段是白术救婴儿时的直播录屏。 “这俩不都是你吗？” 顾野手指摩挲着下颌，看着这离奇的新闻，神情略有些古怪。 第357章 极限运动【17】风间千绫，r国首富的千金【一更】 “这俩不都是你吗？” 顾野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二段视频，他就在现场，知道前因后果。 第一段视频，他第一次看，凭借背影辨认。 白术歪了下头，“是我。” “这都能冒名顶替？”顾野只觉得匪夷所思。 “脸皮厚就行。”白术耸肩。 顾野眯眼，视线在屏幕上停顿，若有所思，“她比你高一点吧？” “嗯。” “第一段视频还挺清晰的，光照条件不错。只要找好对照物，完全可以分析出你的准确身高。” “……” 白术眼皮倏地一掀。 ——论读书的重要性。 不过，这会儿顾野并没有实际操作，只是拿出程行知刚研究出来的药给白术。 白术收好了药，没有再提及程沅的问题。 对付程沅嘛……不一定要以“揭穿程沅”为引子。“揭穿”这一招，充其量是事后的“落井下石”。 二人看了会儿新闻，白术提议去吃晚餐，顾野便跟她一起离开酒店。 这一次，顾野也不挑“最贵的”，跟着白术转了一圈，然后陪着白术吃了顿烤肉。 吃饱喝足，白术走出烤肉店，等红绿灯时，抬起衣袖轻轻嗅着，鼻尖微微皱紧。 “你嗅什么？”将她的小动作看眼里，顾野随口一问。 白术抬眼看他，微微倾身靠近，鼻尖掠过他的肩头。 顾野倏然一怔。 很快白术就撤开，道：“都入味了，一股烤肉味儿。” “走走吧，通通风。”顾野站着没动，低笑着接过话，余光在她身上停留，“学校在哪个方向？” “那边。”白术用下颌指了个方向，“一起转转吧，我还没来及逛。” “好。” 顾野微微颔首。 时节步入夏季，春日绽放的花朵悉数凋零，路边树木葱郁，在晚风中枝叶摇曳，掺杂着几分清凉。 街道上行人如织。 白术和顾野时而低语几句。 一段路走完，学校大门映入眼帘。灯光亮着，光影分割，保安站在大门边，核实着每个进出的人。 白术有认证手环，进学校无需登记，但顾野需要。 白术在门口等着顾野登记，往嘴里塞了一粒薄荷糖，视线一转，蓦地落到缓缓行驶而来的车上。 三辆车。 车进出需要核实身份，全都停在外面。前后两辆车的人先一步走下来，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青年。中间的车上，走出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却恭恭敬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一个模样娇俏的女生走下来。 一身的奢侈品，浓妆艳丽，神情倨傲，虽然高高在上但气质与生俱来，融入骨髓。 明显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 保镖站成两排，替她保驾护航，把外界关注隔绝。 女生迈着优雅的步伐，径自走向门卫室。她从白术身侧路过时，清冷的视线在白术身上停留一秒，旋即轻飘飘地移开，傲慢极了。 白术手揣兜里，倚靠着门框，神情漫不经心。 门卫室里，就一张工作桌，两个保安。一个保安正在外守着，另一个则是处理顾野的登记问题。 然而，女生进来后，直接忽略掉正在登记的顾野，跟保安说：“我是风间千绫，前来报到，请尽快给我办理好手续。” 她说的r国语言，顾野听不懂。 但是，她径自走到台前，其中一个护着她的保镖挤了顾野一下，把顾野惹到了。 笔尖在纸面划出一条弯曲长线，顾野动作一顿，微微眯眼，清冷的视线落到这一帮人身上，用通用语说：“后面排队。” 声音冷冰冰的，还夹杂着点不耐烦。 但他说英语很好听。 风间千绫闻声，视线傲然地扫过去，却在见到顾野那一瞬，眸光微动。 于是，傲慢淡了几分，风间千绫手一抬，挡住去跟顾野动手的保镖，用同样的语言回道：“我急着参加一场会议，能让我先办理好手续吗？” “听不懂人话？”顾野眉眼压着抹阴沉，曲指在桌面敲了敲，声音缓慢而有力，“后面排队。” 门卫室里空间狭窄，风间千绫这边进了三四人，顾野所占空间有限。但，顾野的气势不仅没被压着，反而略胜一筹。 存在感强到令人无可忽略。 那名中年人垮着脸走向顾野。 风间千绫却道：“藤原管家，让他先来。” 说话时，视线紧盯在顾野身上。 虽然她是跟自己人说的，可她用的是英语，顾野也能听懂。 管家和保镖退下了。 顾野顺利做好登记。 走出来时，目不斜视，任凭风间千绫把他看穿了，他也没多看对方一眼。 “登记好了？”白术将薄荷糖咬得咔擦作响。 “嗯。” “走吧。”白术不再倚着门框，站直了身子，抬手轻拍着肩上的灰，“听说学校里有一条小吃街，以‘漫画’为主题打造的，晚上开放。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是那里最热闹的时候。” “要花钱吗？”顾野弯着唇缀在她身后。 被直击命门，白术顿了顿，将手在兜里摸了摸，她掏出一把现金，直接拍到顾野手上。 白术叮嘱：“就这么多了，你省着点花。” “好。” 顾野将钱悉数收下。 “……” 白术看着他将钱放兜里的动作，顿了一秒，然后默默地将视线移开。 “bw队长不能拿工资”的规矩什么时候可以改？ 第358章 极限运动【18】阿童木，时代的眼泪【二更】 晚上，东亚各国的漫画家，都要在各自场地召开会议。 ——当然，像白术这种明确不去的，不需要到场。 按时开放的小吃街人很多，基本都是学校的学生，像白术这样要参赛的漫画家，一个也碰不上。 参赛漫画家之间，或许不认识，但肯定研究过各自的作品，并且在网上对“对手”做过一定了解。现在，这群人不在，白术在哪儿闲逛都遇不到，乐得个轻松自在。 “r国有你看得上的漫画家吗？”顾野问。 “有。不过基本都退休、或不在世了。”白术拿着半份鲷鱼烧，咬了一口后，朝某家店的招牌上指了指，“喏，童年回忆。” 顾野抬眼一看—— 不认识。 是的。 顾野虽然进行漫画创作，但基本不看。而且，他没有“童年回忆”这种东西。 白术说完“童年回忆”时，还没意识到什么，但久未听到顾野回应，才后知后觉。 她道：“他叫阿童木，是个智能机器人。” “哦。” 顾野实在找不到关于这个的记忆。 “不过现在是时代的眼泪了，没什么人知道。”白术不紧不慢地说。 “你什么时候接触漫画的？” “很早吧。”白术对太早的记忆不太清晰，想了半天才含糊道，“好像是学画画的时候。我妈知道我要学绘画后，给我买了一堆的漫画书，后来知道我不是画漫画后还挺失望的。” 她问：“你呢？赚钱干嘛画《犬牙》？” 被问到这个问题，顾野垂着眼想了下，整理好思绪后才道：“跟陆侨逃出来后，遇见一个穷困潦倒的漫画家。他就住在我们隔壁，除了漫画创作就没别的事，一有空他就来找我。” “久了，就请我去他家坐坐。” “有一次他被退稿，要死要活的，我就帮他改了下稿子。” 说到这里，顾野微微一顿，嗓音低了些许，“之后稿子过了，但他在得到消息前一天，就自杀了。” 白术抬眸，“自杀？” “常年看不到希望，郁郁不得志，索性不如一了百了吧。” “所以你接了他的活儿？” “不是。后来我跟陆侨换了个地儿，我年纪小，找不到什么工作，觉得画漫画能赚一点，就试着投了下稿。” “……哦。” 白术忽然安静下来，站定，视线落到他身上，有光在她眼里缓缓流淌。 顾野疑惑，“怎么？” “我是我妈去世后开始画漫画的。”白术冷不丁开口。 “嗯？” “我离开少年班，不再画画，虽然有反抗纪常军的动机。不过，主要原因是我妈去世，我患有ptsd，无法进行任何学习和创作。”白术吃着鲷鱼烧，声音缓缓的，平静得如同局外人，“我是在这个时候又看完了《犬牙》，然后进行的漫画创作。” 顾野身形一僵。 莫名的情绪袭上来，扼住他的喉咙，窒息感一点点蔓延。 白术眼睑轻抬，继续说：“我那时候的风格挺灰暗的，惊悚恐怖向，所以被称——” 称之为，恐漫鼻祖。 白术的话没说完。 陡然传来的声音将她声音打断：“白术！” 白术回首看去，见到了简以楠和顾影，她皱了下眉，方才还算柔和的神情，顿时笼上了一层冷霜。 ——她刚做好铺垫，打算就“white的身份”跟顾野开诚布公。 ——他们俩来得可真是时候。 白术心情烦闷。 然而，简以楠和顾影已经走过来，大步来到二人跟前——目光却在顾野身上停驻。 简以楠：“顾野？” 顾影：“小少爷。” “你们俩没去开会？”白术声音微冷，吃完一口咬掉最后那点鲷鱼烧。 “会议结束了，我们过来逛一逛。”简以楠回答，视线在顾野身上绕了圈，然后才问白术，“你请到ego当你助手了？他人呢？” 白术挑眉，“你也想拜访他？” “没有。”简以楠淡声道，“不过，他的作品和功底都很棒，能请到他当助手，对你而言确实是一大幸事。” “……” 心里还有气的白术，对简以楠的奉承没多大反应。 而，接下来简以楠情商下线，“但是他的《犬牙》这么久都没完结，创作速度可以保证吗？” 白术：“……” 顾野：“……” 哪壶不开提哪壶。 早几个月前，顾野还是个数位屏都不会用的老古董。 “怎么？”简以楠对他俩的沉默都颇感疑惑。 “没什么，他的速度没问题。”白术眉毛微动，随后看向顾影，“倒是你的助手，虽然跟你合作多年，但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突破了，你确定他不会拖你的后腿吗？” 简以楠：？ 顾影：“……” 他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攻击他？！ 第359章 极限运动【19】楚逍遥:qaq “……” 躺枪的顾影想了想，忍住了，没有攻击白术。 简以楠道：“他现在是漫画no.1前五十名。” “不高啊。”白术挑眉。 简以楠：“……” 顾影：“……” 麻烦你们俩看看自己的排名，全都在百名之外好吗？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白术没想跟他们多待。 顾野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顺手把手中另外半分鲷鱼烧递给她。 白术接过，睇了他一眼，然后吃了。 “诶。”简以楠蓦地回过神，“ego呢？” “……” 白术没说话，摆了摆手，背影很酷。 简以楠莫名皱眉。 反正明天要现身，她干嘛要藏着掖着？ “顾野为什么会跟她来r国？”简以楠偏了下头，问顾影。 “不知道。” “顾野是不是缠着白术？” “这个，不清楚。”顾影敛了敛眉目，“听说他们有婚约，但是被解除了。” “白术提出来的？” “……可能是。” 这事被压下去了，京城都很少有人知晓。顾影不是主家的人，又不关心顾野和白术，只是稍微打听了点。 “顾野几番讨好白术，退出让名额，组队打电竞，现在还陪到r国来了。”简以楠不是很瞧得上这种围着女人团团转没有自我的人，嫌弃道，“他要是影响到白术比赛，我绝对不放过他。” 顾影回头，望了眼顾野的背影。 传闻中的顾野，不学无术。 但—— 真有那么简单吗？ * 白术和顾野在学校逛了一圈，尔后，来到宿舍楼下。 站定，白术侧过身，抬眸看着顾野：“我先上去了。” “好。” “明天去接你。” 本想说自己过来的顾野，顿了顿后点头，“……行。” 被她惦记，总归是好的。 “明天见。”白术道别。 “明天见。” 顾野站在原地，目送着白术离开。 待到白术身影消失，顾野将手往兜里一放，摸到几张未用完的纸币。他动作微顿，然后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最近暗网上是不是有个猜漫画排名的赌局？” * 白术回到宿舍。 刚推开门，就见楚逍遥戴着耳机，在宿舍里手舞足蹈的，像个神经病。 白术叫了她两声。 她没听到。 轻皱眉头，白术腿一抬，将旁边的椅子往前一踢，椅子滑过地面径直冲向楚逍遥。然而，楚逍遥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摇头晃脑的间隙里，身形一晃，非常敏捷地避开了。 椅子砸在墙面，发出重重声响，尖锐撞击处，有墙面剥落。 “……” 这是要杀人啊。 楚逍遥将耳机摘下来，回头看见白术，朝白术竖起大拇指：“少侠好腿功！” “少装蒜！” 白术将门关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陆野没跟你一起来？”楚逍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挑了挑眉。 “我是谁？”白术定定地看着她。 “……” 楚逍遥咂摸了下，心里咯噔一声。 她仔细端详着白术，寻思着白术该不会是陆野易容的吧…… 不对。 身高总不能改变吧？ 白术一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冷声道：“你恩人。” “对对对，你是我恩人！”楚逍遥想起这一茬，顿时拍着大腿走过来，“哎，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真要被他们扣在警局出不来——” 白术懒得听她聒噪，“去倒杯水。” “哦，好。” 楚逍遥乖乖听话。 她马上转身去饮水机，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给白术倒了满满一杯水。 因为倒得太满，走过来时，她还差点洒了一手的水。 白术：“……”这人傻吗？ “来，恩人喝水。” 楚逍遥双手端着水，微微鞠躬，特别做作浮夸。 ——让白术忍不住想踢她两脚。 白术漠然道：“你先喝一口。” 惊讶抬眼，楚逍遥怔住，“不好吧？” “喝。” 白术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哦。” 白术的眼神有一定杀伤力，楚逍遥没有在这时候挑衅她，乖乖听话，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把杯子递过来：“真的没毒。” “……” 白术没理她，也没接过水。 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药剂，白术拧开瓶盖，然后在楚逍遥的注视下，把药剂倒入其中。 白术说：“喝了。” “你当我面放未知液体，还让我喝下去？”楚逍遥嘴角狠狠一抽。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希望你喝下去。”白术连装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 楚逍遥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明正大做坏事的土匪。 ——你让我背过身再放药剂都比这个好啊。 不过—— 如此坦坦荡荡的白术，出奇的，有点合她的胃口。 “行。” 楚逍遥打了个响指，旋即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将杯口向下，晃了晃，楚逍遥扬眉，“可以了？” 白术道：“等五分钟。” “……我想打120。” “那你打吧。”白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 楚逍遥仔细体会了下，身体并没有异样。她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白术，尔后转身，来到自己椅子上坐下。 水杯搁在桌面，楚逍遥翘着二郎腿，放松下来，拿出手机计时：“我就等五分钟。” “……” 白术一言不发地拿着洗漱用品去阳台洗漱了。 等白术回来，五分钟整。 “你到底放了什么？”楚逍遥把计时器关了，感觉身体毫无异样，奇怪地问白术。 白术睨了她一眼，“营养液。” 楚逍遥：“……” 事实上，白术放的是“检测药剂”，就是上次给程沅喝的那一款。 用过药的人，在喝了检测药剂后，五分钟内必出现过敏反应。 但—— 楚逍遥没有。 所以，暂且可以排除“楚逍遥用过药”的嫌疑。 楚逍遥怔了半天，狐疑地问：“你就吓吓我？” “嗯。” “……” 楚逍遥搓了搓脸，有点不信。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白术打量着她，“你认识陆野？” “嗯。” “怎么认识的？” 微微一顿，楚逍遥的目光在白术身上停顿片刻，轻轻笑了，“你也是他的同类吗？” “……” “同类”两个字，不知怎的刺中了白术。白术抿了下唇，眼神冷却几分。 “如果不是的话……”楚逍遥朝她一笑，眉眼张扬明媚，“我们的事，我会亲自找他谈的。” 她把事情分得明明白白的。 白术眯了下眼。 半刻后，白术道：“我就一个要求。” “你说。” “你把上衣脱了。” 楚逍遥：？ “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来扒。”白术轻描淡写地说，“你自己选吧。” 三分钟后，楚逍遥背对着白术，将上身的t恤脱了。 白术眸光闪了闪。 编号：a0311。 她记得—— 顾野的编号：a0310。 * 第二天，各个分区的漫画比赛，正式面向全球观众公开。 全球直播。 漫画no.1提供直播平台。 为了方便各国观众线上交流，漫画no.1特地做了技术改革。直播间的弹幕，会根据观众的国籍，自动翻译成本国语言，而每个id前面都会有国籍备注，可以分辨出发弹幕者的国籍。 东亚地区的直播，是由r国的风间集团承包的，除了地面拍摄设备，还采用了最新的无人机设备拍摄，确保画面清晰。 每个漫画家都配有专门的摄影师。 除了主直播间外，漫画家们都有各自直播间。 七点整。 白术洗漱穿戴好后，走出门，跟守在门外的摄影师撞了个正着。 白术：“……” 摄影师：“……” 直播间： 【白神没睡醒吧？有点萌。】 【电竞圈的能不能别来凑热闹？你们一向嘴臭又事多，讨人嫌，来这里破坏网络环境吗？】 【楼上找喷？】 【楼上找喷？＋1】 …… 【你们别吵了！我们是来蹲ego的。】 【终于可以见到ego真面目了，期待。】 【qaq，扫了一圈，就echo的直播间人气最高。观众要么是她的游戏粉，要么是对ego慕名而来的，滑稽。】 …… 第360章 极限运动【20】顾野:我蹭我自己的热度 直播间的弹幕被【期待ego】彻底刷屏。 这几个月，白术等人都没太关注漫画圈，所以只是知道《犬牙》很火。 但是，他们不知道读者的疯狂程度。 加之《犬牙》作者ego有着传奇的故事，带了神秘色彩，ego自然被带得火热。昨晚一公开ego成为echo的助手后，国内各大社交平台直接崩了，他们议论了一整晚，不少人直接熬夜蹲守直播间。 可想而知，读者和路人对ego的期待。 【echo是真的运气好，捡了个名额不说，还得到了ego的青睐。以ego现在的名气，干嘛要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助手？降低逼格。】 【为国争光呗，这次全球联赛，关系到东国漫画的声誉。】 【管他什么理由呢，只要能见到ego本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人给ego弄了个肖像画，是个死肥宅形象。qaq我没有特别高的期待，就希望他能把自己收拾干净，能看得过去就行了。】 【同上。＋1对有才华的人，不能奢求外在形象。】 …… 【echo怎么出学校了？她不该跟ego见面吗？】 【去外面吃早餐？】 【给你们一个内部消息。ego是昨天才答应当echo助手的，报上去时时间紧，学校没有给ego安排房间，所以ego住外面吧。】 【所以，echo是去外面找ego的？】 【激动。】 【你们听到了吗？echo有说r国语言，流畅又好听。qaq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拽归拽，但真的有点东西。】 【有才华的多着呢。没用，就她这性格，迟早把自己作死。】 …… 白术走个路的功夫，直播间的热度水涨船高。 当事人浑然未觉。 她步行几分钟，径自来到酒店，在一楼大堂打了通电话。 “醒了吗？” “好。” “我在楼下等你。” 说了三句话，白术就将电话掐了。 直播间热度瞬间达到顶峰。 【来了！来了！我男神要来了！】 【ego！ego！eg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三分钟后—— 一个身材颀长、气质优雅、眉目俊朗的青年，出现在直播间里，并且径自走向白术。 【帅哥你谁？！】 【沃日，顾野！！这不是白术的队友吗？！】 【ego？！】 【屁的ego！！这简直就是欺诈！】 【顾野玩游戏的id也叫ego，他叫ego好像没错。】 【没错个毛线！他们就是蹭热度！艹，他们有病吧？！不怕遭到反噬吗？！】 【我就说吗，echo怎么可能请到ego？我服了，都出国比赛了，不想着提高自身实力，反而想这种蹭热度方式。很好玩吗？！】 【他们俩有病！】 【去死吧！】 【野神怎么回事？他的热度不够吗，非要掺和这么一脚？】 【就不该对白术抱有任何期待。】 【不是，顾野自己退出比赛，给白术让出一个名额，可以。他要当白术的助手，也可以，用gu这个名字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蹭一下ego？因为ego火了，而他游戏账号正好叫ego吗？真是一点蹭热度的机会都不浪费。】 …… 顾野的出现，直接让直播间炸了。 风向秒变，满屏脏话。 直播间的管理员根本处理不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网友们对白术和顾野的“反噬”，最后干脆放弃抵抗了，任由那些脏话在直播间里跳动。 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力挽狂澜的粉丝—— 【没准白术和顾野在交往，顾野陪白术过来呢？还没确定，不要带节奏好吧？】 【就算是白术的助手，白术也不一定要大清早去迎接吧？能不能等事情落实了再做判断？】 【顾野又没有公开承认是白术的助手，你们能不能消停一点？】 …… 粉丝们手忙脚乱地刷屏。 但是，没一会儿，他们就懵了。 白术见到顾野后，说：“先去吃早餐吧，研讨会九点才开始。” “要准备什么么？” “不用，带人就行。” “嗯。” 二人简短地交流完，就慢悠悠地走出酒店。 直播间里，控评、力挽狂澜的粉丝们，怔了半天，安静下来。 弹幕： 【都要一起去研讨会了，粉丝还洗呢？】 【这蹭热度的痕迹，还不够明显？】 【谁红蹭谁。ego已经被蹭了好几拨了，这下，白术蹭了个狠的。呵呵，全世界都知道她的骚操作了，她很得意哦？】 【有被恶心到。】 【祝她早日入土为安吧。】 …… 白术和顾野一起吃了个早餐，在外面逛了会儿，直至八点一刻，才不紧不慢地往学校里赶。 在这期间，弹幕的骂声就没停过。 【电竞圈的ego蹭漫画圈的ego的热度？长见识了！】 【优哉游哉的，没一点紧迫感。我看好多漫画家紧张得坐立难安。别跟我说他们俩心态好，我看就是不尊重。】 【这次研讨会有东亚各国重量级的漫画家出席，都是元老级、天花板的大佬，很多漫画家为表尊重，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就他们俩，慢吞吞的，看不到一点在乎的样子。】 【他们把比赛当游戏，只要蹭热度就好了，谁管什么礼貌、尊重？啧，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他们还不如学no.1和问鼎，直接不现身呢。丢人现眼的东西，接下来指不定怎么出丑呢。】 【玩游戏，他们或许可以任性。但是，这可是全球漫画比赛，多少前辈在场？话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申请，取消他们俩的参赛资格啊？】 …… 在一片骂声中，白术和顾野来到学校礼堂，然后，找到划分给东国的区域。 两个座位上，分别放着两个铭牌—— 第七名：echo。 助理：ego。 “……” 弹幕又炸了。 【真是厚颜无耻，铭牌打印的都是ego？！】 【他坐下了！他坐下了！顾野坐在了ego的位置！】 【没眼看！外国人又不认识顾野，他来蹭这一波，万一真有人把他当做画《犬牙》的ego了怎么办？！】 【我要疯了！顾野怎么想的，丢ego的脸？！】 【如果顾野真的丢了ego的脸，我绝对黑他一辈子。妈的，艹tmd，奶奶个熊。】 【很生气了。东国漫协有病吧，这种不要脸的都放进来？】 …… 观众们怕什么，现实就越来什么。 白术和顾野落座后，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走过来。 而，那人惹来无数视线。 是风间千绫。 【风间千绫！风间集团的大小姐！沃日，她来做什么？！】 【她是r国第一吧！艹，有实力，有颜值，有背景，这是什么神仙？】 【《犬牙》在r国很火吧，我在推特上看到风间千绫推荐《犬牙》了。她不会把顾野当做《犬牙》作者了吧？】 【这事闹得……我现在能按定格键吗？】 【大爷的，丢脸丢到姥姥家。】 【没脸看。白术和顾野到底懂不懂，他们俩走出国门后，代表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祖国！】 【完了完了。在国内这么蹭，或许还可以忍。在国外……丢脸丢出国门了，他们俩洗不白了。】 【有一说一。顾野的漫画确实还可，能够拿第二名，就证明了他的实力。但是，跟《犬牙》远远不能比吧？《犬牙》这种一跃成神级的作品，可遇不可求，顾野哪怕拿了第一，都不配。】 …… “又见面了。”风间千绫走近了些，却径自忽略挨得近的白术，她视线定定地落到靠墙的顾野身上，“原来你是画《犬牙》的ego？久闻大名了。我叫风间千绫，很喜欢你的作品。” 她用的是英语，吐词清晰，没有交流障碍。 顾野正靠着椅背玩手机，听到声音，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睑。 “谢谢。” 顾野敷衍地回了个单词。 毕竟有考虑到直播，顾野没有现场给难堪。 但—— 他客气的一句话，无疑是坐实了“《犬牙》作者”的身份。 直播间：【……他疯了吧？！】 第361章 极限运动【21】白术是团宠，人人要上供 弹幕： 【我没听错吧，他这是承认了？】 【？？】 【我以为他蹭ego的热度就够厚脸皮了，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ego能不能出来把这货的脸打肿。】 【qaq毁三观，这是我粉的野神么？】 【野神不至于吧。】 【不是，你们怎么就能断定，野神和ego是两个人？】 【楼上biss。粉丝别来洗地，顾野是你们电竞圈的神，可不是我们漫画圈的神。隔行如隔山，你们不懂我来解释。《犬牙》虽然是今年爆火的，但它是十多年前的作品。那时候你们的野神才多大？别说顾野一边画《犬牙》一边考大学，真是这样的话，顾野绝对不属于人类范畴了。】 【我这次看顾野能怎么洗，如果他说自己英语听力不行，那可真是丢了他母校的脸。ps：风间千绫刚刚可是说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顾野外出比赛的时候，外语说得可流利了，不存在听错的可能。】 …… 前来参加研讨会的人，都不可能知道，网上现在已经“战火连天”了。 现场一派和谐。 “希望我们能有交流的机会。”风间千绫跟顾野点点头，然后就告别离开了。 她对顾野的兴趣，显而易见。 至于白术—— 她是r国第一名，当之无愧。而，白术只是东国的倒数，还是捡了漏的。 她自是不放在眼里。 【虽然风间女神对顾野有好感qaq但我相信她知道真相后就会清醒的。另外，她一个眼神都没给白术，看得我好爽！】 【白术估计在等女神搭话呢，哈哈，女神只跟助手打招呼，直接忽略了她。她是不是气死了？】 【就白术那小肚鸡肠的，肯定得气死。她还得装，装作云淡风轻。】 【这俩炒作的趁早被淘汰吧，看着就烦。麻蛋，我在主频道都看到直播切了他们的镜头，正好是风间和顾野的对话，r国网友都以为顾野就是ego，疯狂刷屏呢。气死人了。】 【他们是真的贱啊。这一波操作后，哪怕顾野澄清，也不一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肯定把顾野的照片跟ego本人挂钩，到时候洗都洗不清。】 【ego实惨。好好待在家里，还有被迫营销。】 …… “早。” 即墨诏路过，往白术桌上放了瓶酸奶。他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顾野，“你——” 顾野抬眸。 “……” 即墨诏想原地毁灭。 一个white，一个ego，这俩到底想做什么？！ 撇了撇嘴，即墨诏往前走，找到属于他的位置，坐下。 白术拿起桌上的酸奶，拧开瓶盖，刚想喝，又见一道身影停在身侧。 她看了眼。 “给你的。”墨川把两包零食放到她桌上，“研讨会比较无聊。” “哦。” 白术接受了。 墨川朝顾野点点头，然后走到即墨诏旁边坐下。 又一分钟。 简以楠和顾影走过来。 “顾野就是ego？”简以楠表情管理一向很好，但是，在见到顾野的那一刻，她的表情还是崩了。 艹。 顾野披着新人皮陪他们集训很好玩吗？！ ——不过，她倒是没怀疑顾野“冒名顶替”。 ——毕竟，回想起在集训营时，顾野当积分收割机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顾野是一个“新人”。 “你有什么东西给我吗？”白术仰起头，手里是刚撕开的一包零食。 简以楠怔了下。 她不知道“前来打声招呼竟然还要上供”，想了想，她抬手在兜里摸了摸，最后找出一个饭团，“就这个。” “你放下吧。”白术老神在在地说。 “……哦。” 简以楠把饭团放下，跟顾影离开了。 顾影也不知怎么回事，路过白术的时候，顺手放了一包国内的麻辣鱼，算是“上供”了。 白术：“……” 弹幕：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歪了？】 【虽然我骂到手抽筋，但看到这……不好意思我笑了。】 【qaq什么魔鬼，为什么路过的熟人都给她送吃的？】 【即墨诏、墨玉、简以楠、顾影，都中邪了吧？】 【我从简以楠的直播间过来的，顾助理的麻辣鱼是给简以楠准备的，就这么给了白术吗？】 【白术和顾野做的事这么人神共愤，他们不仅没有制裁这俩，还对他们表达出善意？卧槽，这世界魔幻了吧。】 【没准背后有什么资本交易呢？】 …… 九点整。 礼堂坐满了人，坐在后面的，全是东亚的参赛漫画家以及他们的助理。坐在前面的，则是东亚一些耳熟能详的漫画大师，在业界都是德艺双馨的存在。 主频道里骂白术和顾野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期待这些老艺术家们现身的言论。 【我们东国的漫画鼻祖终于要现身了吗？！喜欢老爷爷很久了！】 【他的位置空着，还没来。】 【应该快了。】 【我就是看老爷爷的作品长大的，童年回忆啊。】 【我爸都是看老爷爷的作品长大的。】 【东国还好有他坐镇，不然来其他的人，真有些撑不住场面。】 …… 在众目期待之下，年迈的庞老终于在管家和顾老的陪同中，走进了礼堂。 镜头立即给了他们一个特写。 【来了来了！】 【激动！爷爷好慈祥。】 【你们发现爷爷佩戴的胸章了吗？好像有点……卡通？】 【可爱！胸章上印着的是他的代表作吧？】 【不像诶。】 …… 某一刻，镜头拉近，胸章的图案顿时清晰。 【……】 【……】 【……】 【……艹了，那是白术后援会的应援胸章。】 第362章 极限运动【22】你们注定会将她铭记 因为白术的《半截》没有完成就交稿，被漫画圈打上“态度敷衍、不敬业”的标签，成了白术难以洗刷的黑历史。 所以，哪怕《半截》确实足够优秀，漫画圈里粉白术的，真不多。 但—— 白术在电竞圈圈了一波粉。 如今的电竞圈基本都是男生，女生少之又少。白术作为其中中流砥柱，长得漂亮、操作牛掰、性格炫酷，特别合电竞圈的胃口，前面两次公开亮相比赛，圈了一大波的粉。可以说，只要白术保持操作水平，电竞圈就能给她源源不断的助力。 至于这个白术后援会，则是电竞圈的粉丝们弄的。 并且因白术兼职漫画家，他们给白术做的周边里，用的就是白术的q版头像。 前段时间，他们盯着这个头像为白术反黑，掀起一阵热潮，一般资深网虫都眼熟这头像。 这不，庞老刚带着后援会的胸章亮相，就被网友认出来了。 弹幕： 【胸章是谁给庞老戴的？庞老被坑了吧。】 【不是，庞老和白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扯上关系的？】 【我人都被吓没了。】 …… 网友的震惊还不止如此。 庞老、顾老落座后，管家并未坐下，而是提着两杯奶茶往后走，众目睽睽之下，他径直来到白术身边。 “白小姐，顾少爷。”管家朝白术和顾野点点头，然后把奶茶放到桌面，微微倾身，“这是庞老特地给二位准备的。” “哦。” 白术视线在奶茶上一顿，轻轻抿唇，没有拒绝。 管家搓搓手，头更低了，略微紧张地问：“庞老代我问您，中午有空吃个饭吗？” “好哦。” 白术答应了。 管家有些意外，本是抱着渺茫的希望问一句的，没想到白术真的会答应，顿时眉目一喜。 “算上我吗？”顾野蓦地插了句嘴。 “当然。”管家把姿态放得很低，“能请白小姐的朋友一起，是庞老的荣幸。”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白术接过话，从墨川给的零食里抓了把果冻，塞到管家手里，“喏，礼尚往来。” “谢谢。”管家笑得很明显，“庞老肯定很开心。” 跟白术聊了几句，管家再次道谢，然后才拿着果冻离开。 直播间被【……】刷了屏。 【他是谁啊，凭什么代表庞老？】 【他是庞老管家，他的意思就是庞老的意思。】 【送奶茶，请吃饭。这就算了。但他一举一动，都在捧着白术，生怕白术不高兴一样……我感觉有问题。身为漫画鼻祖的庞老，应该没必要再忌惮谁、讨好谁了吧？】 【唯一的理由，庞老对白术有亏欠。怎么，白术是庞老私生女啊？】 【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是演得哪一出。】 【兄弟们，看在庞老的面子上，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骂白术和顾野不要脸？】 【……懒得骂了，我等中午的饭局。】 …… 网友被这一出搞得一脸懵逼。 就连喷白术和顾野，一时都找不到方向。 他们只得四处开贴，把“庞老对白术示好”的事一通描绘，希望有神通广大的网友解密。可，知晓内情的一个都没有，吸引来的都是吃瓜群众，而他们见到这事瓜都掉了，赶紧跑来看直播。 于是，白术直播间的热度，一骑绝尘，稳稳挂在参赛者第一名。 因为这热度，又吸引来一波人，反反复复，越炒越热。 研讨会期间，东亚各国社交媒体纷纷报道“白术”这一匹热度黑马，白术的名字和照片，登时刷遍了各国网络，推特上热度排在第一，甚至惊动了东亚之外的国家，把正在看其他地区漫画比赛直播的观众都惊到了。 【echo东亚黑马】【万众瞩目的新人漫画家】【竞争全球第一的选手】【东国最优秀的漫画家】【招揽最出名助手的女生】…… 远在m国的艾伦，半夜打着哈欠准备睡觉，想养精蓄锐参加明天的研讨会直播。睡前，他随手刷了下新闻，看到自家队长火遍全球……手机都掉了。 嘛玩意儿。 他要跟队长竞争全球第一的宝座？！ 艾伦瑟瑟发抖。 * 研讨会持续了一个上午。 在这几个小时里，原本只在小圈子里存在、并且被谩骂的“白术”和“echo”，顿时被上亿人知晓。 直播刚一开始，白术就成了“第一个吃到红利的人”。 这数据传回国内时，白术的黑子们目瞪口呆，看着白术暴涨的数据和关注发懵。 研讨会结束，差点直播睡觉的白术，在打了个哈欠后，终于有精神了。 她从座位上起身。 这时，庞老熬完几个小时，迫不及待地往后走，但是被几个同行拦住，要么寒暄要么表达喜爱，庞老急不可耐，眼看着白术要往后走，他高喊一声：“小友！” 白术闻声一顿，回首看去。 而—— 她对上的，是庞老以及一帮大师。哦，还有一群漫画家。 庞老这一声喊，把所有注意都喊过来，全都聚集在白术身上。 众人：？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庞老挤出人群，大步走向白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通用语言跟全场人介绍，“她是我一生挚友，漫画圈的闪亮新星。她叫白术，至于笔名，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肯定会将它铭记。” 现场：？？ 直播间：？？ 第363章 极限运动【23】白术:我将被你们铭记【二更】 庞老的一番话，无疑是在向世界宣布——这个叫白术的女生，是我们东国最杰出的新人漫画家。而在今后的比赛里，她将会以亮眼的成绩被你们记住。 堂堂东国漫画鼻祖，竟然在为白术背书！ 顿时，全场寂静。 那一瞬，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白术身上。他们看着那个女生，目不转睛，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没有。 她淡定从容、游刃有余，不因庞老的话而欣喜若狂，也不为受到关注而紧张不安。她是平静且自信的，仿佛眼下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其背后带来的影响更是与她无关。 “我叫白术，”白术淡然地扫视全场，掠过所有或打量或惊愕的视线，一字一顿，“我将会被你们铭记。至于我的笔名，无关紧要。” 【卧槽！卧槽！卧槽！漫画鼻祖在给她撑腰！而且是在东亚地区行业顶端的大佬面前！】 【一生挚友！闪亮新星！白术是不是给庞老下降头了？！】 【你们发现没有，白术这时候还能保持淡定！如果是我，现在肯定激动到颤抖、脸红，洋相百出。】 【虽然很想黑她，但庞老这么给东国新人漫画家撑腰，看着真的好爽！（我待会儿再黑她）】 【虽然场面很激动，可庞老你看走眼了啊喂！以白术吊儿郎当的表现，这次比赛肯定会被打脸。】 【qaq楼上，白术就算不吊儿郎当，同样会被打脸啊喂。她一心只想炒作。】 【想冲到现场摇醒庞老：爷爷你醒醒，你看错人了！】 【白术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她的名字被人铭记，笔名无关紧要？意思是她想炒作她这个人，而非她的笔名和作品吗？越来越觉得她是为了炒作而来的！】 …… 直播间的热度炸了又炸。谁都不知道，白术这边会发生怎样的事，又把她直播间的热度推进一层。 网友们惊了又惊。 半个小时后，白术、顾野、庞老坐在学校三楼餐厅，享受着来自东国的美食。 庞老对白术的热情，实在浮现于言表，任何一双眼睛都难以忽略。 直播间的网友都要疯了，哪怕是“一生挚友”，也不至于这般讨好吧？庞老这架势，就跟对亲孙女似的。 “顾野是吧，”这顿饭快结束时，庞老才将注意放到顾野身上，他友善地问，“我看过你的作品，非常优秀。你干嘛要退赛？” 顾野：“忙。” “那也没事。”庞老点点头，并不惋惜，“跟着小友当助手，你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 顾野匪夷所思地睇了白术一眼。 白术端着一碗排骨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慢条斯理的，并不觉得庞老的话有问题。 ——打庞老说“至于笔名”这四个字时，白术就猜到，庞老将她的账号全都扒出来了。 枪打出头鸟。 echo是拿来“牺牲”的，所以“echo”这个笔名，确实不重要，也无需被人记住。 放下小碗，白术目光定在庞老的胸章上，微怔，挑眉问：“你胸前戴的是什么？” “你后援会的胸章。”庞老笑眯眯地回答，“你们要吗？我还有两个。” 白术：“……” 顾野：“……给我一个。”胸章还怪可爱的。 白术愕然地看向顾野。 至于顾野，看都没看白术一眼，接过庞老的胸章，直接戴在了胸前。 将胸章摆正后，顾野微微偏头，还问了白术一句，“好看吗？” “……” 白术看着眉目俊朗、一身正气的顾野，视线下移，又落到他胸前卡哇伊的头像胸章上，顿时无言。 她想用排骨汤呛死自己。 于是，她把排骨汤一饮而尽，完全不想发表意见。 【野神是在撩妹吗？哈哈哈，我站了这对cp。】 【震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毒舌嘴贱的野神吗？】 【白神一脸嫌弃。qaq卧槽好萌啊。】 【看着有点心动，我也想要。白术后援会搞批发吗？】 …… 到这会儿，骂白术、顾野的少了些，他们只期待顾野被扒后，白术和顾野在比赛上消失，沦落到万人唾弃的下场。但要他们坚持不懈地骂一整天，他们的精力也承受不住。 饭毕。 “庞老。”苏老师走过来，先跟亲外公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顾野和白术，“你们俩准备一下，一点出发，前往极限运动盛会的现场。” “有什么安排？”白术问。 “开幕式结束了，比赛要明天才开始。你们下午负责观光浏览，跟运动员们认识一下。”苏老师简单地介绍完流程。 他想到网上对顾野的“误会”，眸光微动，又跟顾野补了一句，“顾教授，你的《犬牙》实体书过两天将在r国上市，r市电视台得知你在这里，想托我问问你，可否抽时间参加他们的采访，顺便为《犬牙》做一下宣传？” 弹幕：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打脸来得如此之快，顾野敢应吗？！】 【苏老师估计也是看不下去这个蹭热度的货了，直接出面。这一招，爽哇！】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不是要蹭吗？！他要真敢答应，我就跟他信！】 【笑死我了，得逞不过一个上午，就被正义使者·苏老师啪啪打脸。】 …… 第364章 极限运动【24】顾野是神 面对苏老师的问题，顾野停顿了下。 “可以。”顾野微微颔首，同意了，“让他们跟我约时间。” “好。另外，我能问一下，《犬牙》什么时候结局吗？”苏老师再次发问。 他一问出来，白术顿时有了反应，侧首盯着顾野，也求一个答案。 面对苏老师倒是没什么，但顾野瞧见白术的反应，唇角轻勾，他噙着唇，道：“月底。”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苏老师推了推眼镜，态度很是诚恳。 十年了。 《犬牙》终于有了一个结局。 对于他们这些老书迷来说，显然是莫大的惊喜。 苏老师交代完事，随后离开了。 但是，他这两个问题以及顾野的回应，在网上掀起的惊涛骇浪，才刚刚开始。 弹幕： 【我聋了？顾野答应参加采访了！】 【没聋。他还答应月底完结《犬牙》。】 【是哪个我不知道的环节出问题了吗？】 【冷静一点，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事实，难道不是——顾野就是《犬牙》作者么？别装傻，别装死，上午骂顾野蹭热度的，现在是不是要出来道歉？】 【要说顾野蹭热度，肯定不会承认《犬牙》是他的作品，遇到问题也会回避。但你们看他回避了吗？坦坦荡荡，一身轻松。他不是原作者，谁能是？我就搞不懂了，他是电竞大神＋大学教授＋漫画作者，有什么非人类的？谁不是个斜杠青年？】 【沃日，大魔王就是大魔王。】 【对不起，我来滑跪了。】 【滑跪＋1】 【滑跪＋2】 【→_→那么，盲点来了。《犬牙》作者被你们吹得那么好，现在甘愿当白术的助理，白术背后还有漫画鼻祖撑腰……你们想过白术是怎样的实力吗？】 【不一定得有实力，关系好就行吧。】 【qaq不管什么实力，反正不可能是no.1的实力。】 【相较于白术这样高调出彩的，我更喜欢no.1和问鼎这种不露面的。不管谁捧着她，我对她的印象都不会有改变。】 …… 几分钟后，“惊！顾野是真的《犬牙》作者”的新闻，被刷爆各大头条。吃瓜群众们还没来得及消化上午的内容，刚摩拳擦掌地想骂上顾野两句，结果好嘛，反转从天而降，生生让他们把脏话咽回去。 【顾野：我tm蹭我自己？】 【沃日，十岁出头就画漫画，并且作品成了经典，简直不科学。】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这特么是神吧？】 …… 风向扭转，如此简单。 但， 一天都没关注新闻的当事人，对网上掀起的一波又一波的热议，浑然不知。 再多议论都对他们没有影响。 下午一点，每个国家都分配一辆大巴，载着漫画家和助理前往极限运动盛会。 * 极限运动属于小众运动，一直以来，在国际上的关注度都不高。 但是，好些项目被列入奥运会中，加上这几年出了好些有热度的运动员，比如邵植，所以关注度正在逐年上升。 这一次极限运动盛会，在全球受众里的呼声都很高。 跟“漫画大赛”一个性质。 现在“漫画大赛”和“极限运动”联动直播，等于是打破了次元壁，属于两个群体的狂欢。 此刻，体育中心内。 某休息室。 “叩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响起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贝文先生，漫画大赛的漫画家们马上就要到了，主办方希望您出面，跟他们打声招呼。” “不去。” 休息室里，埃米尔·贝文挠了挠头发，烦躁地回答。 “贝文先生。”那声音又喊。 “我说了，不去！” 埃米尔·贝文坐在沙发上，怒火从心起，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直接砸在了门上。 哐当一声，在落地。 外面静默了片刻。 旋即，只听得“咔擦”的声响，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j站在门口，彬彬有礼，气度非凡。 埃米尔·贝文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到被打开的门，震惊地睁了睁眼，“你怎么开的门？” “我有备用钥匙。”j唇角带着淡淡笑容，不卑不亢，“贝文先生，你答应出面的。” 埃米尔·贝文，是极限运动圈子里最受瞩目的新星，m国的人，年龄才二十三。他擅长跑酷、滑板、速降、攀岩等多个项目，这一次他在主办方的盛情邀请下，选了三个项目参赛，同时—— 进行特殊的落幕仪式表演。 他也是此次盛会里关注度最高的运动员。 但—— 他脾气不咋样。 “你过来。” 埃米尔·贝文吸了口气，朝j勾了勾手指。 j顿了下，走进休息室。 埃米尔·贝文将电脑打开，调出一段视频，播放。 正是白术在长宁市拍的那一段视频。 “我选中的落幕仪式的女伴是她。”埃米尔·贝文眉头皱着，语气烦躁。 j压着眉眼，“我知道。” “可你们说她是程沅！” “是的。” “放屁！”埃米尔·贝文气得跳了起来，“我看过她的开幕表演，虽然她模仿得七八分像，但她绝对不是视频里的人！” j不动声色，问：“你有证据吗？” “……” 埃米尔·贝文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要有证据，至于在这里无能狂怒吗？！ 第365章 极限运动【25】埃米尔的巨星排面 埃米尔·贝文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贝文先生，”j低眉浅笑，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埃米尔·贝文一下就跳起来，震惊地看着j，“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贝文先生大可不信。”j说，“您可以任性地继续待在休息室，不跟漫画家们见面。但是，您也会错失跟她见面的唯一希望。” 埃米尔·贝文一顿，眼睛微微睁大，伸手指着j，“你威胁我？” “是的。”j坦诚道，“但您可以不接受我的威胁。” 埃米尔·贝文：“……”妈的我就吃这一套。 几秒后，埃米尔·贝文恶声恶气地撂下话：“你要是敢欺骗我，你就死定了！” “跟我说这话的，你不是第一个。”j笑眯眯的，没一点惧意，轻描淡写道，“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埃米尔·贝文手指虚空点了点他，咬咬牙，埃米尔·贝文走向休息室的门。 在拉开门的那刻，埃米尔·贝文转过身，斜了j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j道：“贝文先生叫我j先生就行。” “哼。” 埃米尔·贝文傲慢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敢真名示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这样的人，手里绝对有点东西。 * 几辆大巴抵达体育中心。 漫画家们陆续下车。 这一次极限运动和漫画比赛联动，意思是东亚地区的比赛题目就是“极限运动”。漫画家们来到这里，观看赛事、跟运动员交流、观察他们背后的故事等，都是为了创作取材需要。 所以，哪怕部分漫画家不喜极限运动，此番过来，也不得不上心。 毕竟事关比赛成绩。 “白术，”即墨诏下车后就找到白术，“他们说有一片开放的区域，可以领装备去玩项目，到时候有教练和运动员带领。你要一起吗？” “玩什么？” “滑板啊。” “不玩。”白术果断回答。 她并不喜欢被安排好的场地。 极限运动跟比赛挂钩，那就是以竞技和规定为第一。 她的极限运动，挑战一切不可能。 所有场地都是她的施展区域，而非这样被人为规划的地方。真要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二人对话，顾野看过来，问：“去玩滑雪吗？” 白术抬眼。 顾野指了指某个方向，“滑雪场不在这里，需要坐车。体育中心有免费大巴，直达。” “好。” 白术答应了。 即墨诏：“……”承认吧，你丫的就是双标。 人群中一阵骚动。 “各位好，欢迎来到极限运动省会的比赛场地，”衣着得体的青年·j举着喇叭走进漫画家们的视野，用流利的英文跟他们做介绍，“我叫j，负责接待各位。在这里，先由我介绍一下……” j笑容可掬，说话有条不紊，听着他的话，众人不自觉安静下来。 这次极限运动盛会，有速度攀岩、高山滑翔、雪板、跑酷、街道疾降、滑板、极限单车、极限轮滑、滑水等项目。其中，一部分项目在体育会场进行，一部分项目在露天区域进行。 比如：攀岩、滑翔、雪板、跑酷等。 漫画家们可以选择全部浏览，每个项目都了解一下，同样，也可以选择其中一个项目进行了解，这样就可以缩减时间，对想知道的内容进行针对性了解。 毕竟，从现在开始，漫画大赛就算是开始了。 j介绍了负责介绍单个项目的教练，让漫画家们认个脸熟，到时候好直接找教练进行了解。 然后，他回过头。 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抄着兜，不疾不徐地走进视野里。他耷拉着眉眼，情绪有些不耐烦，像是被迫营业的模样。 “哇呜。” “埃米尔·贝文！是本人诶！” “谁啊？” “一个被称之为极限运动之神的男人！” …… 漫画家们引起了骚动，知道他的，眼里都发着光，恨不得此刻就扑上去。 而—— 漫画大赛的主直播间，也迎来了一阵骚动。 【沃日！帅得不像话，这就是我的梦中男神！】 【一个冷知识：埃米尔·贝文，在漫画no.1某次投票中，被评选为“全球漫画家最想拿来当男主”排行榜前十。他擅长多项极限运动，热衷于花样作死，qaq虽然他很冒险，但玩极限运动真的好帅。】 【是一个我想上的男人。】 【埃米尔不是暴脾气吗，还以为他肯定不会‘营业’呢，没想到出来了！哈哈哈，爱了，我要蹲在直播间了。】 【科普一下！埃米尔·贝文，不出意外将会跟程沅合作，参加这次盛会的落幕仪式！另外，落幕仪式非常惊险刺激，是各个项目的串烧，据说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危险、最壮观、最刺激的表演！挑战人类极限！】 【程沅？！为什么是她？！】 【程沅牛掰！真给我们东国人长脸！】 【程沅？！挑战人类极限？！哇喔，我都喜欢！】 …… “欢迎我们的埃米尔·贝文。”j笑得极其标准化，顺手给埃米尔·贝文递了个扩音器。 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 人群里响起非常热烈的掌声。 埃米尔·贝文撇嘴，吊儿郎当地上前，非常臭屁地接过扩音器。 拍了拍扩音器的话筒，先试了下音，然后挑着眉，站姿很欠揍，“我负责滑翔、雪板、滑板三个项目的介绍，你们想了解这三个项目的，可以跟我一起。” 话音落却。 人群里，三分之二的人，都排在了他面前。 弹幕：【……噗哈哈哈巨星排面！】 第366章 极限运动【26】谁还在乎极限运动精神? 因为人群都往埃米尔那边挤，落单的人特别明显。 比如：白术和顾野。 埃米尔看着挤到跟前来的人，其实有些不耐烦，他懒懒一抬眼，往空旷的地方望，却一眼见到白术的身影。本是随意一瞥，却因某段视频看过太多遍，他从白术身上捕捉到一点熟悉感。 于是便顿住了。 “哎，站牌子下面那个穿卫衣的女生。”埃米尔忽的指了指白术。 态度拽拽的。 埃米尔举着话筒，抬高了声音：“你过来，有什么问题，我都回答你。” 他话一出口，当即，周围的视线纷纷转移，落到了白术身上。 还夹杂着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她凭什么得到埃米尔的青睐？ “我没有问题。”白术耸了下肩，坦然回答，没一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埃米尔：“……” 他被拒绝了？！ 他难得抛出橄榄枝，竟然被拒绝了？！ 清了清嗓子，埃米尔大步朝白术走过去。挡在前面的漫画家们自动散开，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很快，埃米尔走到白术跟前。 众人视线锁定在他俩身上。 存在感极强的顾野，这会儿，竟是被选择性忽略了。——他成了一挂件。 “我可以当你的素材。”埃米尔端详着白术的模样，将她这张东方面孔记在心里，然后手指捏着下颌，非常笃定、自信地说。 仿佛听到他这一句话，是莫大的恩赐，任谁都会欣喜若狂、感恩戴德一样。 “你？”白术眉头微动，就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扯了扯嘴角，云淡风轻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就是素材。” “……” 埃米尔吃瘪了，被噎了下。 可—— 憋屈感并未维持多久，他内心反而雀跃激动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 恣意、洒脱、自信！ 跟他通过视频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埃米尔凑过去，“你也玩极限运动啊？” “玩。” “平时玩什么？”埃米尔穷追不舍。 白术皱了下眉。 这时，顾野忍到极致，终于淡淡地接过话，“有事么？” 平静的嗓音里，藏匿着几分危险。 埃米尔察觉到了，眯了下眼，视线在顾野身上绕了圈，嗅到“护犊子”的味道，随后他跟白术挑挑眉：“你男朋友啊？” “我们走。” 白术实在不想跟他纠缠，跟顾野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埃米尔心有不快，看着白术的背影，又喊：“哎！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白术，东国最有潜力的新人漫画家。”j不知何时走过来，帮忙解答一声，然后笑眯眯地劝道，“贝文先生，不要走远了，这里需要你。” 埃米尔想追上白术，但是一回头，对上j略带笑意的眼神，不知怎的觉得毛骨悚然。 他打了个寒噤，皱了皱眉，然后“哦”了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回去。 而—— 无论是现场，还是观众，在见到这一幕时，都被惊到了。 【埃米尔·贝文竟然围着白术团团转？qaq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我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崽崽呢？】 【白术不就是不可一世boy的收割机么？你们野神以前那么狂，在白术这里就是个暖心大哥哥，什么棱啊角啊的全都收起来了，我还以为看错了人，当他是顾野的双胞胎兄弟呢。】 【什么奇妙的体质……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埃米尔·贝文就甘愿当她的舔狗？卧了个大槽。】 【就我注意到白术说“我自己就是素材”时侧漏的王霸之气吗，喔喔，好酷一崽崽！看在顾野、埃米尔、庞爷爷的份上，我决定盲目相信她一次！（先问一下她有什么可以夸一夸的成绩吗？）】 【楼上你省省吧，她现在有几次轰动性事件，但都不是以“实力”出圈的。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举世无双大喷子”。我们这些一路看过来的，都等着她在这次比赛里栽跟头呢。】 【嘤嘤嘤，白术有主角的光环，可是没有主角的实力啊。我摔，她能不能争点气？！】 【被逗笑了。白术什么时候能争点气？】 …… * 白术不知网友对她“争点气”的深情呼唤，没有挑选任何一个教练，跟着顾野自行进了体育中心。 素材？ 白术不需要。 在她擅长的领域，她有大把的素材。在题目公开的时候，她准备好怎么画了，只要等到点的时候动手即可。 她来这里…… 是为了程沅及背后的组织。 而这个时候，就轮到她最近用休息时间苦练的“魔术”派上用场了。 …… 极限滑板，公共休息区域。 程沅踩着滑板，从赛场上回来。她来到自动售货机前，要了一瓶矿泉水，仔细检查过后，她眯了眯眼，这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一次忽然“过敏”，让她对入口、接触的东西，都时时警惕，怕出什么问题。 “沅沅，听说你要跟埃米尔·贝文合作？”一名跟她同队的女生滑过来，也要了一瓶水，顺带跟程沅八卦道。 “嗯。”程沅喝了口水，微微一顿后，又说，“主办方跟我说了这事，但好像还没有确定。” 女生嘿嘿地笑，“主办方就找了你一个，肯定八九不离十啦！” 程沅不语。 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说不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量埃米尔·贝文再任性，也不会临时反悔。否则，闹得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而—— 跟埃米尔·贝文合作，对她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埃米尔·贝文是极限运动之神。 能跟埃米尔·贝文合作的，都是圈内的顶尖大神。毕竟，在这个圈子，越往上人越少，出圈有名的都是凑在一起玩的。 作为一个新人，程沅只参加了几次比赛，她要是能跟埃米尔·贝文合作……再往好一点想，她若是能得到埃米尔·贝文的青睐，她必定会在世界上名声大噪。 玩这一行，谁真的追求“极限运动精神”？ 她只是想出名而已。 第367章 极限运动【27】白术:听说有人在呼唤我打脸?【一更】 “埃米尔待会儿好像要过来。”女生说，“说是给漫画家们介绍项目场地和队伍，包括休息室之类的。现在很多人都在等他出现呢。你要一起吗？” 当然得去。 漫画比赛有直播，观众是整个东亚。出镜多一秒，就代表被多一个人记住。 程沅眯了下眼，说：“再看吧。” 女生见她如此“淡泊名利”，不好说什么，取了自己的水，然后就踩着滑板离开了。 顿了片刻，程沅找到手机，给纪依凡打了通电话。 * 白术和顾野逛了一圈，二人通力协作，当着千万观众的面，避开摄像头，将“偷梁换柱”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来之前，白术准备了摄像头和窃听器。 除了微型设备，还有一些藏在小物件里的，平时不易被察觉。 在他们“闲逛”的功夫，白术将身上的小玩意儿放下一大半。这事完成后，她只需要坐收成果即可，至于后续的摄像头、窃听器的处理，j会想办法解决。 “去滑雪吗？”顾野见目的完成得查不多了，问。 “好……” 白术张了张口，尚未点头，就被欢呼声打断了。 “哇哦，石田君赛高！” “东国人垃圾！你们敢比吗？！” “愿赌服输，比赛输了，跪下叫爸爸！” “东国专业运动员比不过一个r国漫画家，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吃奶吧！听说你们国家有个邵植，他人呢？！” …… 叨叨叨。 吵到了白术的耳朵。 微微歪头，白术抬手揉了揉耳朵，抬眼看了过去。 赫然见到两拨人站在一起，一拨是穿着东国运动服的滑板选手，面色个顶个的难看，一拨是几个漫画家，多数是r国的，其中一人踩着滑板离开赛道，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两拨人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 即墨诏踩着滑板，慢悠悠地路过，看到这嘈杂的情况，多看了两眼，又往后倒滑了一段距离。 他吹了声口哨，问：“出什么事了？” “……” 当即，两拨人抬眼扫过去，视线跟针扎似的刺到他身上，如若有形肯定把他刺成个筛子。 即墨诏：？ 对面那拨的漫画家们，认出了即墨诏，嘲讽一笑，阴阳怪气地解释：“你们国家的运动员，跟石田君比赛玩滑板，输了又不肯认输。怎么，你们都是嘴上逞英雄的么？输了不丢人，输给业余的不丢人，不肯认输才丢人。” “放屁！”东国运动员暴跳如雷，“你们这个石田明明就是职业运动员！他画漫画才是兼职的！你们就是故意欺负人！” 这边一反击，那边也不肯罢休。 即墨诏一句话没说，就看着这两拨吵了起来。 有些英语不过关的，直接爆本国语言，鸡同鸭讲，叽里呱啦，吵得好不热闹。 即墨诏：“……”他就问一句，你们至于么？ 与此同时—— 直播间也吵了起来。 漫画家都是有单独直播间的，r国漫画家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下来，事情的起因、发展、结果，直播间看得一清二楚。 起因是东国有几个运动员在赛场上训练，r国漫画家旁观时，其中一个姓石田的漫画家站出来，大开嘲讽技能，讽刺贬低r国运动员不行、垃圾，连他这种业余的都可以轻松碾压。 东国运动员听到了，自然很不爽，就跟石田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一时上头，就要“比赛”。 结果—— 被石田碾压。 也是等比赛结束后，几个东国运动员才知道，这个叫石田的，是个专业的滑板运动员，曾参加过国际赛事，并且拿过奖，在r国极限运动圈名气很高。 本来就有专业的实力，这次挑衅，就是想扮猪吃老虎，给东国运动员难堪。 网上对此争论不休。 东国网友： 【那个叫石田的太卑鄙了，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 【装什么业余的，套个漫画家的壳，就能说自己是业余的么？这事做得太恶心了。】 【虽然但是，这个石田确实可恨，可看东国运动员的怂样，更觉得可恨。都是职业的，不能争点气吗？刚刚的比赛简直没眼看。】 r国网友： 【东国的极限运动本来就不行，还想逞威风？输给我们业余爱好者，好玩吗？】 【就算我们石田君是专业的，但他还会画漫画，能够进漫画大赛。你们国家的呢？估计只会回家喝奶吧。】 【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争辩。石田的能耐摆在这里，不管漫画也好，滑板也好，都是数一数二的。东国运动员就像是跳梁小丑，什么都不行，只会吵架。这么计较职业还是业余的，有本事从你们的漫画家里找个人来跟石田比？】 …… 第368章 极限运动【28】喷子白术，名不虚传【二更】 两国网友就这么在直播间里掐了起来。 但—— 因为人数差距，r国网友处于弱势，每次出声，下一秒就被淹没，简直被按着打。 在路人看来，东国网友占据上风。 r国网友扼腕：这人数差距，简直没法玩了！ 拉回现场。 叽里呱啦。 “哔——” 在即将打起来的交锋里，冷不丁传来一声哨响。一瞬间，吵闹声不约而同归于平静。 众人抬眼看去，见到踩着滑板站一边旁观的即墨诏。 即墨诏将叼嘴里的哨子取下，挑了挑眉，神情恣意张扬，浑身透着一股子“少年傲气”。 【我发现即墨弟弟也有点搞事的小爱好。】 【即墨弟弟想跟他们玩滑板吗？qaq不要啊，他是业余的，摔着磕着影响漫画比赛就不好了。】 【卧槽，五分钟前，我注意到他有观察一打挂着的口哨，我还想着他不会打哨子的主意吧，结果他真的拿了……问题是竟然没人注意到？】 “怎么，你小子也想出头吗？”石田拨开跟前的人，鄙夷地打量着即墨诏，嗤笑道，“三脚猫的技术。” “杀鸡焉用牛刀。” 即墨诏慢悠悠地将哨子揣进裤兜里，然后眼睑一掀，脚下踩着滑板，他脚腕用力将其往某个方向一推，滑板立即朝某个方向滑去。 正是白术和顾野的方向。 白术身为一个看戏的，本想置身事外，但即墨诏的滑板飞到脚下时，她下意识踩住。 于是，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我们国家真正玩极限运动的都在民间，运动员就是讨口饭吃而已。”即墨诏云淡风轻地说着，抬手指了指白术的方向，说，“她，就是我们这批漫画家里玩滑板最烂的，敢跟她比吗？” 说完，即墨诏还觉得不尽兴，非常张扬地补充道：“还有，会玩滑板的漫画家了不起？我们都不拿这个来吹的。” 沃日。 这能忍？！ 对面的r国漫画家就差原地起跳了。 “小小年纪，说话口气那么大！那个女生，敢来比一比吗？！” “不会到时候赢了，就拿自己是女生来说事吧？” “这种关头将一个女生推出来挡刀，这就是你们的大国风范？” …… r国漫画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本来乐得看戏的白术，被他们张口闭口贴上“女生”的标签，仿佛女性天生就低人一等似的，不由得有点恼火。 她脚下一蹬，原地起飞，脚勾着滑板，翻转着落地，猛然撞入r国漫画家人群中。 吓得人群纷纷散开。 但是，白术却如同一条游蛇，连衣角都没被碰到，等她顿住时，已经停在了漫画家·石田的面前。 “虽然我的漫画无人能超越，但滑板确实是玩得最烂的，跟你这种漫画不值一提、滑板业余顶级的，确实没得比。”白术手揣兜里，吊儿郎当地说，“不过，我都站出来了，你不会不敢比吧？” 句句嘲讽。 字字带刺。 石田脸都绿了。 弹幕： 【噗哈哈哈哈哈看小喷子说话真的好爽啊！】 【漫画无人能超越是什么鬼！能不能要点脸了。但是她说出来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刚刚即墨诏把白术推出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同情白术，现在……不好意思我是个哈哈怪，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对面那个漫画家的脸色就特别好笑！】 【夺笋啊！我发现白术只要不怼自家人，就非常爽。】 【上一秒，白术：我自谦了。下一秒，白术：我装的。（太难得了，我竟然看到白术说‘我玩得最烂’。）】 【白术和即墨诏果然是队友，坑起来真是不带手下留情的。野神怎么回事，你拉一拉啊！】 【野神竟然笑了……】 【野神：我在吃瓜，勿cue。】 …… “我有什么不敢比的？”石田梗着脖子，没好气地回道。 艹。 白术当面损他“漫画不值一提”，但结合语境又似乎是夸他的，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该从哪个方向回怼。 气死人。 据说这个女生是东国漫画家里最会怼的，果然名不虚传。 本事不大，口气很大。 “是么？”白术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个清浅的弧度，“我看你信心不是很足啊。要是这样的话，趁早跪下认输得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艹！ 她这颠倒黑白的功力，让全场人都怔了怔。 石田气得火冒三丈，“谁没信心了？！比就比！” 气死了！ 气死了！ 可是气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怼她！ “哦~”白术拖了点长音，“既然这样的话，就比吧。我也不要求你跪下来叫爸爸，输了你就自动退出漫画大赛，不然容易降低你们r国整体的漫画水平。” 石田：“……”我不想比赛了！我想揍她！！ 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乐得爬不起来了，小喷子的嘴开了光吗，怎么这么毒？】 【知道你觉得自己的漫画天下无敌第一好，但你能不能不掐着这个来怼人家，人家专业运动员画个漫画也很不容易好不咯。qaq】 【我一口鲜血。】 【我要是白术对面那个，现在已经气得打人了。】 【不愧是公认的喷子，白术真的太毒了。我好喜欢，i了i了。】 …… 第369章 极限运动【29】埃米尔怼程沅【一更】 “我可以答应你。”石田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但你也一样，你要是输了，就退出漫画大赛。” 白术无所谓地耸肩，“ok。” 眉目间的张扬自信，无人能敌。 气势上就强过对方几分。 石田竟是觉得底气不足。 但是，在定了定神后，石田觉得没有怕白术的理由，于是深吸口气，先一步转身，踩着滑板滑向比赛路线的起点。 白术紧随其后。 旁观的人搓着手，稀里糊涂的，但双腿却不听使唤，自觉跟上他们。 【白白勇敢飞，黑粉永相随。】 【我是黑粉。但她输了后洗白的理由，我都给她想好了。】 【在这种时候，粉丝只希望她赢，黑粉却给她的失败铺了路。这也算是活久见了。】 【冲着她敢拿比赛资格做赌注，我这次也得站她。】 【埃米尔马上过来了，我就想知道，他们这两拨人会不会撞见。】 …… * 另一边。 埃米尔·贝文带着跟随他的漫画家、助手们，溜达到滑板场地附近。 他一一介绍着各个国家队伍的休息室，包括他自己的那一间，非常成功地满足了漫画家和观众们的偷窥欲。 “现在去比赛场地。”埃米尔将手揣到兜里，不疾不徐地领着队伍往场地走，同时介绍道，“这次的比赛场地很灵活，分难、中、易三条路线，路线可以交替选择，每个项目都有相应的得分，选手可以根据自身能力做出选择、尝试，最后看总得分。” “全新的规则？”人群中有人问。 “全新的规则。”埃米尔回答。 他喜欢灵活变换的规则，挑战困难和未知，创造奇迹和惊喜，这也是他选择滑板项目的理由。 “沅沅！” 蓦地，在人堆里左顾右盼的纪依凡，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后，喊了一声。 她这一喊，让人群安静不少，就连埃米尔都停了下来。 在场视线都扫向来人。 程沅手里拎着一罐饮料，踩着滑板绕着曲线过来，身体很放松，宽松的t恤在风中扬起，莫名地惹眼。衬着她独特的清冷、疏离、孤傲的气质，往来之人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停留。 听到纪依凡的喊声，程沅抬眸看了一眼，方向一转朝这边滑过来。 程沅停在纪依凡跟前，把手中未开封的饮料递给纪依凡，动作顺其自然，但透露着熟稔和宠溺的味道。 尔后，她侧首看向埃米尔，敛了眉目的清淡，喊：“贝文先生。” 【卧槽，看到程沅给纪依凡递饮料的动作了么，我磕到了！】 【这对cp我可！】 【东国运动员？好酷啊！这气质，我爱了。】 【听说就是她要跟埃米尔合作落幕仪式。】 【沃日，好配。】 直播间里圈在磕cp。 然而，埃米尔扫了程沅一眼，却皱了皱眉，“你挡我镜头了。” 程沅：“……” 众人：“……” 他们怎么察觉出一点“我看你不顺眼，所以你做什么都不对”的味道？ 程沅怔了怔，不知哪里引起埃米尔的反感，心里略有些不快。但是，她知道要跟埃米尔合作，这时候就不能意气用事，于是在沉思几秒后，道：“不好意思。” “呵。”埃米尔听到这道歉，不仅没觉得痛快，反而嗤笑一声，冷嘲热讽，“就这点骨气？” “……” 程沅脸色微冷。 埃米尔又添油加醋，“主办方跟我介绍的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 程沅的脸色要绷不住了。 这会儿，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空气中弥漫的尴尬。 漫画家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弹幕： 【虽然埃米尔很过分，但是，他说的不是没道理。】 【我一直觉得程沅是个很硬气的人。刚刚明显是埃米尔主动找茬，她干嘛要跟埃米尔道歉？】 【这一表现跟她的人设确实有点冲突。可能是不想惹麻烦吧？】 【看这俩人的关系，cp是磕不成了。不知道合作还作不作数。】 …… 程沅表情微僵，自知不该再退让，吸了口气，“我表示歉意是出于礼貌，这是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贝文先生若是不依不饶，怕是有失你国风范。” 怼得好！ 直播间里风向突变。 “个人谈个人，动辄牵扯国家，算道德绑架吗？”埃米尔并不接招，懒洋洋地说着。 程沅抿了抿唇。 埃米尔不屑哼笑，然后掠过程沅看向其他人，“比赛场地就在后面，你们自己去看吧。半个小时后原地集合。” 说完，他就转过身，慢悠悠地往场地走。 程沅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这时，有个漫画家冒出了头，调侃地冲埃米尔喊：“贝文先生，听说程沅小姐会跟你合作落幕仪式，是真的吗？！” 埃米尔一顿。 程沅亦是一顿。 正在埃米尔要回头时，周围响起了惊呼声。埃米尔抬眼看去，视野里映入一抹正在场地上纵身跃起的身影，惊艳了他的每一根神经。从此之后，他眼里只剩那一抹身影，再无其他。 第370章 极限运动【30】现场打脸，啪啪啪【二更】 在白术冲进赛场的那一瞬，场外和摄像的视线，无疑全都定格在她身上。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心脏难以抑制地加速运动。 肾上腺素猛然飙升至顶峰。 三条路线，白术选择的是最难的那一条。 但—— 又不仅如此。 没有准确的路线、没有规定的动作、没有必须的项目。 与其说是比赛，倒不如说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偌大的场地，每一个障碍都是她发挥的地方。 她从翘板跳到高空，在空中翻转着踩到滑板，又从竖起的高板上借力，勾着滑板跳到更远的地方……她展现着高难度的动作，却没有统一的规范，她随意发挥、临时休整，遇到任何障碍都可以跨越。 她的表演表现得惊为天人。 她的艺术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是两个人的比赛，可场地上另一个人，完全被视作空气，视线全都集中在白术身上，难以再移开。 在场地的终点上空，挂着一个铁环，外面涂着燃料，那是上午开幕仪式时程沅表演时的道具——当时程沅借助设备，从火圈上一跃而过，成就了开幕仪式的热潮，那个片段现在被东国全网传播。 白术抬向铁环。 她没有冲向终点，而是纵身一跃，借助终点前一个翘板，腾空飞向一侧墙面，滑板砸在墙面竟是没有坠落，而是滑行出一道弯曲的线。 “顾野！” 白术喊了一声。 在白术看向铁环时，作为队友的顾野就心领神会。虽然她这惊险的动作不是顾野想看到的，但她这一声喊，还是让顾野下意识有了动作。 顾野朝某个方向抛出一个打火机。 白术便以墙壁借力，再一次腾空，手臂在空中舒展时捞过打火机，在跨越空中的升降机时，她打开了打火机，火苗窜起。下一刻，打火机抛向铁圈，未燃尽的燃料被火苗引燃，一瞬间，火焰将铁环包裹，张扬肆意。 同时—— 白术手腕一抬，一根铁线从她手中飞射出去，穿越了铁环，一端呈五指状具有吸附力，缠住了观众区上方的栏杆。 这一刻，白术踩着滑板钻过燃烧着火焰的铁环，然后手臂一用力，借助着铁线的牵引力，在空中跨出好看的弧度，再次于墙面往上滑行后，她纵身飞向了栏杆。 “……” 【……】 等众人反应过来，白术已经坐在栏杆上，滑板被她一腿勾着，手指缠绕着铁线，一圈圈地被她回收。 而—— r国的石田，早就被这一幕震惊得停在场地中央，愣愣地站着，仰望着栏杆上的人，不知所措。 无需裁判。 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久久的震撼过后，场外爆发出阵阵惊叹。 “这是东国漫画家里最差的水平？” “放屁。” “漫画家比职业运动员还厉害？” …… 弹幕： 【这是人能做到的动作？！】 【犯规了吧！】 【都厉害到这地步了，还要什么规则？！我申请以后的规则就按照她的表演来制定！】 【这不是上午东国那个最受瞩目的新人吗，这滑板玩得是职业级的了吧？】 【据说是漫画家里最烂的。】 【东国漫画家：不，我们没这项技能。】 【我被她吓哭了，好几次我都怀疑她会被摔死。】 【扔火机跳火圈那一招太酷了，哇喔，要说她不是全球级的高手，我不信！这是哪儿来的宝贝？我喜欢！】 …… 东国弹幕： 【沃日，我在白术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你们快扇醒我！这不是真的！】 【你们还记得救人视频里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吗？！那时候你们还一致认定白术碰瓷来着！后来还说她蹭热度。现在怎么说？！程沅根本就比不上啊！】 【程沅还没比赛呢，怎么就能判定她比不上？】 【程沅要是能玩这一出，埃米尔这个慕强的疯子，能对她这个态度？而且上午的开幕仪式里，程沅也用火圈表演过了，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白术的动作有多流畅、自然、舒展，程沅的动作就有多僵硬！程沅之所以能完成，多数是道具的功劳好吗？！】 【我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丫的跟特效合成的一样……原来滑板是这么刺激的运动吗？】 【笑话，也不看每年死在滑板上的人有多少。能练到白术这程度，已经不止“大神”级别了。我估计埃米尔都悬。】 【没错。虽然不懂滑板，但我感觉白术和滑板融为一体了，滑板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 【好了，现在白术终于有可以被无脑吹的技能了。】 【是不是只要白术自谦的项目，都是她擅长的？（只是一个猜测）】 …… 此时。 场地上一片欢呼，唯有纪依凡和程沅的心情，如同吃了屎一样。 埃米尔视线锁定在白术身上。 良久，他忽然想到什么，侧首，对准了离得最近一个摄像头。 “跟程沅合作落幕仪式？”埃米尔勾了下唇，挑眉讥讽地看了程沅一眼，面向所有观众，一字一顿道，“她不配。” 第371章 极限运动【31】顾野:主职教授，业余打脸 “跟程沅合作落幕仪式？”埃米尔勾了下唇，挑眉讥讽地看了程沅一眼，面向所有观众，一字一顿道，“她不配。” 她、不、配。 这话一出来，当场打了程沅的脸。程沅怔在原地，脸色绿到深沉，指甲掐进了掌心。 周围的人倒吸口冷气，视线频频往程沅身上瞥。虽然不全是嘲笑和看戏的，可是，感知到那些目光时，程沅紧紧咬唇，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自己躺进去。 就连站在她身侧的纪依凡，都低下了头，只觉得难堪。 ——后悔刚刚把程沅叫过来了。 ——程沅和埃米尔合作的事，明明已经传开了，十有八九的事。埃米尔这会儿打脸程沅，不是故意让程沅难堪么？ 可是， 明知埃米尔是故意的，占据主动权的就是埃米尔，她们什么都不能做。 与此同时—— 直播间亦是一片哗然。 【不是说好的吗？合着埃米尔并没有答应！】 【国内正在拿“埃米尔和程沅合作”的事情大做文章呢，结果……这……我个吃瓜的都觉得尴尬，抠jio。】 【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看国内的新闻，以为是板上钉钉，现在好了，成了个笑话。】 【埃米尔不是临时反悔吧？有没有一个可能，是他一开始选中的是程沅，结果看到白术的表演之后，改了主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过错在于埃米尔，程沅就是实打实的受害者啊！】 【给你们分析一下吧。埃米尔来参加盛会之前，就在推特上宣布，他会跟某段视频里的主人公合作——就是让程沅出名那一段。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很讲原则，他很满意视频里的主人公，答应的话是绝对会合作的。但是你们看qaq埃米尔打一开始就没给程沅好脸色看，仿佛……程沅是假的一样。我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内涵视频里的主人公是白术？大可不必。白术虽然很优秀，但视频的热度没必要抢了吧。】 【可是前面那个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啊。埃米尔对程沅的态度早有改观，问题就出在那一则视频上吧。要不就是说，那视频是剪辑拼接的？反正据我对埃米尔的了解，视频跟真人绝对有落差，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程沅。】 …… 主人公之一·埃米尔的行迹被网友解读出108种寓意，但是，他本人却不关心直播不直播的，在拂了程沅的面子后，就径自走向了观众台的二楼。 多数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嗨，我们又见面了。”埃米尔挑着眉，一双笑眼弯起来，愉悦的视线落到白术身上，他略略一顿，“白术小姐。” 白术将铁丝缠好藏入手链里，稳妥戴上。听到埃米尔的声音，眼皮掀了掀，赏了一记冷淡的眼神。 一副“我对你不感兴趣”的模样。 “我喜欢你。”埃米尔张口就道，“不知道我可否有荣幸，能跟你合作一次？” “没兴趣。” “我看出你骨子里的疯狂和不羁，我确定我可以成为天底下最了解你的人。”埃米尔根本没有一点挫败感，反而得寸进尺，“如果可以，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促进你了解我的机会？” 白术眼神凉凉的。 尔后，余光瞥见一个缓步走来的人影。她眼睛眯了一下。 “顾队友。”白术捏着手腕转动了下，眼皮掀着，琥珀色的瞳仁注视着走来的笔挺身影，她用轻描淡写地口吻道，“他这么说。” 话音落却，顾野走近，站定。 他淡漠地瞥向埃米尔，语气轻慢极了，“区区一个玩极限运动的，也配？” 埃米尔：“……” 区区一个玩极限运动的…… 区区一个…… 区区…… 沃日！ 这男的踩在他底线上跳舞啊！ 弹幕： 【靠，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他是你大爷。电竞大魔王，拿世界第一那种；漫画圈新晋顶流，销售第一那种；才华横溢终极学霸，进全国top1五年本硕那种；网络安全领域颜值扛把子，甩你埃米尔大神几条街那种。】 【……看介绍有点酷。】 【哈哈哈野神说这样的话我信了！区区极限运动，一个小众圈子罢了，你算个屁啊？！】 【有一说一，比履历，埃米尔似乎比不上他？】 【a神踢中了铁板。但我好气啊，漫画和电竞不都是小众圈子么？】 【可人家是学神啊。】 【人家还是大学教授。】 【人家是世界级ctf比赛的导师。=0=是导师，不是选手。】 【……麻蛋a神这学渣完全比不过。】 【埃米尔是真的不争气qaq。】 …… “你是干嘛的？”埃米尔深吸了口气，拽里拽气地挑衅顾野。 “主职教授，”顾野不疾不徐地说，“业余打脸。” 埃米尔：“……”我艹，拽上天了！ 咬了咬腮帮子，埃米尔没好气道：“呵，比么？项目任你选，我看你怎么打我的脸。” 顾野淡声道：“我们下一站去滑雪。” “……” 白术眨眨眼。 啊？ 第372章 极限运动【32】小主持人白术，初次露面 距离体育中心一个小时的山上，有一个专业的自由滑雪场地，用来做训练和比赛的。 不过—— 埃米尔和顾野是两个疯子。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个专业场地，而是选择了雪山斜侧面的高坡——进行一场真正的极限滑雪pk。 【卧槽，这是要引起雪崩啊。】 【对于埃米尔来说，这是主场啊。埃米尔以前坐直升机前往海拔高达四千米的雪山，进行过危险的极限滑雪运动。】 【qaq倒也不必玩这么大啊，凑合着玩一玩得了呗。】 主人公疯了。 可，正因如此，虽然弹幕里有大批人劝说他们别找死，但是，直播间的热度却居高不下。 这样刺激的直播现场，他们可以通过屏幕观看，有何不可呢？ 他们又不缺这一点流量。 * 另一边。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车程后，白术、顾野、埃米尔都换上专业滑雪设备，并且除了白术之外，顾野和埃米尔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危险度up”的单板。 然后，他们一起上了缆车。 白术纤细的手臂举起了直播用的摄像机。 ——摄影师晕车状况很严重，加上并不会滑雪，所以无法跟随白术他们前往雪山。白术便揽下了“摄影师”的任务。同时，主办方还调来了两架无人机进行直播，以便抓取精彩的比赛镜头。 “请问顾野先生，”白术手握成拳，当做话筒一样递到顾野面前，正儿八经地说，“你有获胜的信心吗？” 顾野微笑：“有。” 白术：“好的。” 埃米尔眨眨眼，等着白术的询问，结果半天没等到一句话，愕然问：“白术小姐，你不问问我吗？” “埃米尔先生，你有获胜的信心吗？”白术从善如流地问。 当即，埃米尔挺直腰杆，非常自信道：“当然有，我是雪山之神。” 白术冷漠地说：“你可以没有。” 埃米尔：“……” 【哈哈哈我要被偏心的白术笑死了。】 【你可以没有哈哈哈哈，摄影师心偏了啊喂，我怀疑埃米尔要被暗箱操作，镜头全无。】 【好可爱啊，卧槽，一点都看不出她是那个臭屁拽酷不可一世的小喷子。】 【白神能把心偏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说他们俩没在一起我是不信的。】 …… 网上议论开的时候，白术又把镜头对准了顾野，继续递上拳头话筒。 白术：“对面的失败预定选手自称为‘雪山之神’，请问顾野先生有给自己取什么威风霸气的称呼吗？” 顾野：“真正的强者不需要这种虚头巴脑的称号。” “赞同。” 白术点了点头。 但是，她在镜头之外，点头的时候，镜头看不到。所以，她又扶着摄像机，往前晃了两下，以示点头。 直播间：【……我们好好一场正规正式的直播，硬生生被你们秀恩爱的手段玩成了儿戏。】 白术继续问：“顾野先生打算让一下对手吗？” 顾野配合道：“对于国际友人，我们一向采取谦让原则。” 白术：“是的。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也无需发挥全力。” 顾野：“没错。” …… 就这样，二人你一问我一答的，用一本正经的方式秀着恩爱。 可怜的埃米尔，直接被孤立了。 并且—— 还成了被损的唯一对象。 “咳。”埃米尔实在没眼看下去了，咳嗽两声，抬手将白术的摄像机接过去，“还不到比赛的时候，直播的事，就由我来负责一下吧。现在，就由我跟观众们介绍一下这一次的比赛场地——” 白术掀了掀眼皮，跟顾野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人表演。 得亏埃米尔是个脸皮厚的，又有着自娱自乐的性子，竟然真的没有冷场。 他把镜头对准外面，介绍：“看到下面的场景了吗？你们肯定以为，这一次的路线是没有人用的，其实不是，很多极限滑雪运动员，都来这里挑战自我。这里的危险程度远没有那么大……” “哇喔，我已经看到人了。” “这一条路线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不过，跟没被开发过的雪山比起来，完全算不上什么。” “肯定会有人担心雪崩。不不不，雪崩的几率微乎其微。你们放心好了……” “我看到路线上的障碍了，你们能看清吗？那些都是滑雪运动员们特地放的。到时候给你们做好看的动作……” …… 叭叭叭。 这人一张嘴，还停不下来了。 白术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望向埃米尔的眼神里没一丝温度。 良久。 埃米尔介绍完，回过头，正好对上白术的视线，被吓得一个哆嗦。 “白术小姐似乎不大开心？”埃米尔挠挠头，问。 他跟白术面对面坐着，一把摄像机拿回来，镜头正好对准白术和顾野。 白术表情漠然地问：“我是主持人，还是你是主持人？” “……你是。” 埃米尔还想跟她合作，一点都不想惹恼她，所以屈服地将摄像机交还给白术。 埃米尔问：“你到时候会拍我吗？” “谁表现得精彩，我就拍谁。”白术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会表现得很精彩的。”埃米尔信心十足地说。 白术面无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埃米尔：“……”我觉得我们可以进行一场正常人的交流。 这时，缆车一晃，停了。 抵达目的地。 第373章 极限运动【33】比赛现场，突遇事故 高山之上，阳光甚远，寒风凛凛。 白术站在起点位置，踩着双板，手里捧着摄像机，正在细致地擦着镜头。 她一边拍摄一边介绍：“这里就是起点了，十分钟后，等两位选手做好准备就开始比赛。我全程负责跟拍，如果镜头里缺少了谁的镜头，就证明他表现得不尽人意……” 素来沉默寡言、张口就喷人的白术，此时喋喋不休，一厢情愿地为她的偏心找理由。 观众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她偏心得如此光明正大，竟是不惹人反感，哪怕是埃米尔的粉丝，都规矩坐在屏幕前配合她。 这是一场大型直播，牵连到整个东亚的观众，本该是正式、严肃、公正的，可这样的定位多少会显得乏味。所以，白术这种接地气的方式，更让人觉得有趣。 何况—— 直播间的主人公，本来就是她啊。 她又不是职业摄影师。 “白术小姐，你确定要跟拍吗？”埃米尔收拾妥了，踩着单板滑过来，轻巧地停在白术身边。 他眼睛笑弯了，似月牙，一头金发被吹得张牙舞爪的。没有平时的张扬、傲慢、臭屁，反而显得平易近人，极有耐心又满怀热情，落在他的粉丝眼里肯定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嗯。” “那你会拍我吗？” “不会。” “我的粉丝会很失望的——” 埃米尔装模作样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蓦地伸出一只手，把他往后一拎，直接扔出了镜头。 顾野现身于镜头之前，气势不再收着，神情狷狂且自信，“不巧，我的粉丝会很高兴。” “……有我多吗？”埃米尔揉了下腮帮子，挑衅地看过去。 微微侧首，顾野没正眼看埃米尔，而是看向白术和镜头。他轻挑眉，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字字顿顿地问：“你们说呢？” 【……】 直播间一秒给炸了，乌拉乌拉地给他声援。 沃日！ 颜值＋攻心，他们立马倒戈！ “当然，”白术手指蹭蹭鼻尖，配合地回答，“他不如你。” “现在！马上！立刻！”埃米尔备受刺激，气呼呼地凑到镜头前，大喊道，“网上投票！投我！投我——” 他没喊完，又被顾野拽去一边。 顾野斜他，“何必自取其辱？” “你等着！” “知道我国多少人吗？” 愣怔半刻，埃米尔反应过来，神情微僵，没好气地骂：“……臭不要脸的，你们作弊！” 顾野淡淡道：“直播间能听到。” “……” 埃米尔揉乱了短发，暴躁地离开了。 …… 所有设备检查完毕，埃米尔和顾野站在了起点。 白术一手举着摄影机，一手拿着信号枪，在某一刻喊了声“开始”，同时信号枪发射。 登时，埃米尔和顾野一个起跳，踏着单板冲向了下坡。 白术用的是双板，比较方便、简单，她看了眼二人的身影，才扔下信号枪，拿着摄影机往下滑，有条不紊地跟在顾野后面，虽然在移动中摄影机不可避免地振动，但白术的手很稳，画面受损不大。 顾野的每一个动作，白术都拍得清晰可见。 跳跃，旋转，翻越…… 这是一个表演场地，所有的障碍和空地都给他提供发挥空间。而他也没让人失望，任何动作和关卡都没掉链子，表现一点都不逊色于职业运动员。 至于—— 跟埃米尔比，究竟如何……观众们只能通过无人机遥遥观看，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赛程近半时，白术飞越过一截枯木，她将镜头对准顾野，拍得稳稳的，但是个人都会惊叹于她的技术。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白术一个花式落地，然后抄着小道来到顾野前面。 她手一抬。 顾野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起跳，在空中翻转着，倒立的一瞬正好掠过白术头顶，他伸出的手跟白术的拍了一下。 二人击掌。 这一幕，第一视觉的白术没有拍出来，但是头顶的无人机却拍到了。 引起一阵惊呼。 “哇喔~我也来~” 落后一步的埃米尔高喊一声，跟白术招手。 然而，在他刚准备动作的那一刻，白术就跟瞎了、聋了似的，直接转过身，再一次将镜头对准顾野，跟上。 埃米尔：“……” 风猎猎作响，白术的视线落到前方的下坡处。左右都是顺滑的坡道，中间有一处断裂，运动员有两种选择。白术估摸着顾野会选择中间的风险地带，而顾野的选择果真跟她所想的一致—— 她加速跟上顾野。 顾野飞跃断崖时，有一大段空中表现的动作，她必须不能放过。 于是，她跟顾野一前一后起跳，自己虽未有花销的动作，但保持跟顾野差不多的水平线上，把顾野每一个动作都拍得清清楚楚。 比专业摄影师还要专业。 直播间一通“嗷嗷”的喊声。 可—— 腾空的辽阔视野里，却让白术发现雪地里的一丝异样。 她挑了下眉。 她跟顾野一前一后落地。 并且，停了下来。二人对视了一眼。 “要认输了吗？”紧随其后的埃米尔跟他们招呼。 白术和顾野没有动。 埃米尔从他们身侧滑过，但是，没等到他们的反应，滑行十来米后，生生停住了，奇怪地回头看他们。 “去看看。”顾野低声跟白术说。 白术点头：“嗯。” 两人进行了没头没脑的对话，然后，就踏着雪板偏离了比赛轨道，朝不远处的杂木丛林而去。 埃米尔“哎”了一声，见他们没有反应，挠挠头，想了片刻后还是跟上他们。 然后—— 比赛宣告结束。 在杂木丛林里，躺着一个穿着滑雪设备的男人，雪板断裂成两断，脑袋磕在石头上，雪被鲜血染得鲜红。 他躺在雪堆里，毫无知觉。 出事故了。 第374章 极限运动【34】风向转变，人人讨伐 发现意外事故，白术这边的直播自然而然中止。 受伤的运动员被送往医院，警察前往现场调查，顺带拉上白术、顾野、埃米尔三个报案人询问情况。因为发现时正在直播，警察问完后，直接去回顾直播视频了。 而，等这事一了结，夜幕已经降临。 比赛不了了之。 可—— 三人的实力都互相看在眼里。除了埃米尔惋惜没拼出个胜负外，白术和顾野倒是无所谓。 反正是来玩滑雪的，既然已经玩了，没比较计较一个胜负。 “嘿，你们要去喝一杯吗？” 来到山底时，埃米尔跟顾野、白术询问。 他把“顾野”也捎上了。 顾野和白术对视一眼，想拒绝。 但是，下一刻，埃米尔就大方地补充一句，“我请客，去哪儿都行。” “……ok。” 白术一秒变脸。 顾野瞧了白术一眼，顿时无言。 卸下一身的装备，白术和顾野坐上埃米尔的车，历经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然后于一家饭店前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脚还没踏进店门，白术就接到了简以楠的电话。 “喂。” “是我。”简以楠自报家门后，二话不说进入正题，“你和顾野现在在哪儿？” “跟埃米尔吃饭。” “埃米尔？”简以楠怔了下，“你们俩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好，因为你们发现运动员受伤的事，现在网上很多人都在喷他。” 白术瞧了眼埃米尔的背影，虽然不在乎埃米尔被喷成什么样，但没能理清简以楠所说之事的逻辑。 白术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出事故的运动员一直视埃米尔为对手，此次一个人去训练，为的就是赛前努力一下，冲着打败埃米尔去的。”简以楠说，“他一出事，信息就被扒出来了，还扒出跟埃米尔的牵扯。” “所以？” “极限运动是小圈子，事故频发，不被理解，一直有人反感。你的直播间关注度高，加上漫画比赛和运动盛会凑在一起，热度史无前例，所以又有人带节奏，抨击极限运动的存在。” 白术眯了眯眼。 电话里，简以楠停顿了下，继续说：“埃米尔作为全球知名的极限运动大神，这些年来一直饱受争议。这一次他在现场，又没表现得惋惜、痛心、慌张，反而挺冷漠的，总之被全方位喷。你和顾野不是专业运动员，骂你们的倒是少了些。” “……”白术对此事不予评价，听完后直接转移话题，“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没什么，就问问你情况。”简以楠语气倏地变得冷漠起来，“我不想我的对手因为遇到意外而影响比赛发挥。” “切。” 简以楠硬邦邦地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最好早些回来。” “说句实话又不会吃了你。”白术吊儿郎当。 “……” 简以楠一言不发地掐了电话。 白术耸了下肩。 她将手机往兜里一放，抬眼时，赫然见到顾野站在饭店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你要吃了谁？” “……”默了两秒，白术硬生生地问，“你想吃什么？” 顾野视线一收，往里看了一眼，“进去再说。” 饭馆是根据网上的评分选的，不过这似乎是一家网红店，顾客喜欢拍照打卡，店员们也踩在信息前沿。 于是—— 漫画大赛作为近日被炒的最热的话题，很多年轻人都翘首期盼，今日的直播不少人都有观看。加之白术直播间热度最高，一天下来无数热点时间，瓜都吃不明白，年轻人们趋之若鹜。 距离“滑雪遇事故”的事，才过去三个小时，但饭店里十分之一的人，都认识了埃米尔。 并且，一致仇视。 埃米尔是先一步进饭店的。 白术和顾野走进去时，埃米尔早就选好了位置。见到他们俩之后，埃米尔抬起手臂，欲要跟他们招手，蓦地，他背后一桌忽然有个年轻人走过来，手中一杯冰橙汁直接泼在了埃米尔脸上。 这一动作猝不及防，埃米尔显然没料到祸从天降，手臂一僵，眼睫轻轻一颤，看着站在身侧满脸怒意的年轻人，眸里透着几分迷茫、错愕。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找死的人，才会让人不顾死活地沉迷极限运动！”年轻人比埃米尔还要愤怒，抬手指着埃米尔，眼睛通红冒着血丝，大声道，“你想死的话，自己一个人去死就好了，干嘛要扯上别人陪葬？！” 这人的英语还算流畅，埃米尔听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周围的顾客见状，认出了埃米尔，不由得窃窃私语。 “真的是埃米尔。” “他可真是害人。近藤君若不是想赢他，也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加练。” “不止近藤君。因为他在国际上的活跃表现，这几年玩极限运动的越来越多，死伤人数也随之增加。连我弟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天天拿着滑板出去玩儿。” “他活该，被泼一杯水，真是便宜他了。” “饭店就不该放这种人进来。” …… 第375章 极限运动【35】饭店揍人，讨回公道【一更】 顾客多数都是r国的，说的都是本国语言。 埃米尔和顾野都听不懂。 但是，光是听他们的语气，也能窥知一二。 面对这些指责和控诉，埃米尔拿起桌上的纸巾，抽出两张，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的污渍。 那人见他这样，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提起拳头就朝他砸过去。 然而，埃米尔眼神一狠，抓住他的拳头，将人往身前一拉，猛地一提膝盖，给了那人小腹一膝盖，旋即又按住那人的脑袋，把人生生压在桌面上。 他语气阴冷，“我的生活方式，轮得着你来评头论足？” 那人挣脱不开，用本国语言骂了一通脏话。 而—— 那人向埃米尔泼橙汁的时候，没有人上前。那人一被埃米尔按着打，他的同伴、周边顾客，以及店里的店员，都围了过来。 “这位客人，请松开他。”男店员很强势，冷着脸威胁埃米尔，“并且，请你离开我们的饭店。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周围的人见状，忙道： “赶他走！” “让他滚蛋！” “让他滚出我们的国家！他不配待在这里！” …… 埃米尔听得懂只言片语，神情愈发地冷然了。 这时，白术和顾野走过来，挤进人群。 白术先是看了埃米尔一眼，道：“你放开他。” “白术小姐……”埃米尔神情稍有不悦。 “放开他。”白术重复了一遍，眼神不容置否。 “……” 犹豫了下，埃米尔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松开了那人。 那人重获自由，往后一站，扭头看到白术和顾野，以为他们俩怂了才会帮自己说话，当即跟埃米尔道：“还是你的朋友识相——” “咔！” 顾野拳头砸在他的下颌，把他剩下半截话全都砸了回去。 那人在冲击之下，直接往后仰倒，摔倒在地。 众人：“……” 埃米尔：“……” 男店员见状，欲要冲向顾野，“你——” 然而，白术倏地往前一站，冷冷地盯着男店员，用r国语言道：“先挑衅闹事的不管，反而让正当防卫的客人滚出你们的店。这是你们店的态度？如果是，请把店长叫出来，让他公开声明立场。不然，我让你们的店成为全世界的网红店。” “……” 白术一番话，把后果挑得太严重，男店员意识到后果，被吓得不轻，脸色刷地白了。 然而，客人们自是不管店里的利益，嚷嚷道： “别被他们威胁！他们算老几？” “这是我们国家的店，我们说了算！” “把他们一并赶出去！” …… 男店员：“……”闭嘴吧你们。 “去叫你们老板，听不见？”白术眼眸微眯，一字一顿道。 “……” 闹到这地步，男店员自己难以做主，只能艰难地应下了。 而，其余的店员都意识到碰上硬茬了，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边劝说其他的顾客回归位置，一边安抚那个先是被捶小腹然后被揍下颌的闹事者，闹事者下巴脱臼，话都说不出来了，口水直流。 不一会儿，老板匆忙现身，一开口就忙着道歉，给这个鞠躬、那个鞠躬的，忙个没停。 “白术小姐，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埃米尔见老板点头哈腰的样子，惊讶不已，凑到白术耳边震惊地问。 然而，他刚一说完，顾野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他的脑袋推开。 顾野冷着脸：“脏。” 头发还在滴水的埃米尔：“……” 白术看了他们俩一眼，继续立场坚定地跟老板交流。毕竟是一开店的，老板再硬气，也不敢跟这种有影响力地对着干，赶紧规规矩矩地认了错。并且跟他们保证，闹事者的事情由他们解决。 “你们店里的顾客拍了照、录了视频。”白术扫了眼饭店里的人。 老板忙道：“我们会处理的。” 白术微微眯眼。 半晌后，她扭过头，跟顾野和埃米尔说：“走吧。” “这就走？”埃米尔讶然，动了动手腕，表示还气还没消。 “你想跟他们打一架？”白术反问。 “我被泼了！” 埃米尔叫嚷道，像个被外人欺负后回家找人撑腰的小孩。 白术淡淡道：“你不是揍回来了么？” 埃米尔：“……”qaq可还是不爽啊。 不过，白术和顾野不是跟他所想的那样偏帮对方，反而为他出了头，所以他不介意咽下这一口气，乖乖地跟他们俩离开饭店。 坐上车后，埃米尔对着车内镜子整理了很久，又用完一瓶水，把头发的脏污都洗净了，这才算是满意。 他回过头。 赫然见到白术和顾野坐在后面，顾野腿上摆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白术叼着一根冰棒，侧首看着什么。 “怎么啦？”埃米尔问。 白术斜了他一眼，看着他头发还在滴水，顺手摸到一条毛巾扔过去，随后道：“老板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你揍人的视频截取下来，发到了网上。现在很多人都在骂你。” “……啊。” 埃米尔接住那条毛巾，注意力都在毛巾上，反倒是对白术的话心不在焉的。 第376章 极限运动【36】楚逍遥:术术，救我【二更】 “你不在意？”白术奇怪地看了埃米尔一眼。 “这个，”埃米尔挠了挠鼻尖，思考了下，眨着干净的眼睛，问，“我们还没出发，现在去砸店还来得及。” 白术：“……”比她还莽。 顾野抬了抬眼睑，视线扫过去，“要去你自己去。” “白术小姐不陪我吗？”埃米尔期待地望着白术。 “不。” “……那我不去了。”埃米尔眉眼一下耷拉下来。 埃米尔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因为极限运动技巧精湛，被各大媒体捧成了神，收获了一堆的迷弟迷妹。但是，也有一批反抗极限运动的，专门拿他的行为说事，隔三差五就要挂他，不骂几句不舒服。 他早就习以为常。 类似这样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 白术道：“赛前打架，会被禁赛。” “……”埃米尔噎了下，旋即无所谓耸肩，“禁赛就禁赛，反正砸了不亏。” “哦，”白术接过话，“那我让顾野别帮你澄清了。” “……等等！”埃米尔赶紧将脑袋伸过来，注意力从白术转移到顾野身上，他将两只手撑着前面两个座位，半个身子都伸进来，不可思议地跟顾野说，“无礼的帅哥，你在帮我澄清啊？” 顾野眸色一凝。 白术挑眉问：“你在说谁无礼？” 埃米尔缩了缩脖子：“……”好吧我下次不说了。 许是很少接受来自他人的善意，埃米尔摸着自己滚烫的胸腔，感觉心脏热乎乎的。他非常感动地问顾野：“你在用你的名声给我做担保吗？” “你没睡醒吗？”顾野眉头一皱，非常冷酷无情。 埃米尔：“……” 白术解释道：“他入侵店内监控，把那人找茬的视频截下来发网上，给你的行为做了个解释。” “哇喔，我的顾野，你是黑客？”埃米尔震惊极了。 “……” 顾野不耐烦地瞧了他一眼。 他就不能自觉闭上嘴么？ 事实上，顾野没那个好心，但是，如果埃米尔真的被冤枉，后面还会牵扯到白术，所以不能让舆论风向一边倒。现在顾野做的，就是对店内顾客的手机进行全面的清理，顺带把事情原委的视频发到网上。 以及—— 让楚馥请水军引导舆论。 眼下，“反对极限运动”这一波人，借着近藤的事故把矛头转向埃米尔，埃米尔在这风口浪尖又闹事的话，埃米尔绝对会被禁赛无疑。 可是，如果追名逐利的运动员都能肆无忌惮地参加比赛，那么，埃米尔这种真正热爱极限运动的，若是被这种由头拒之门外，这世上岂有公平可言？ 不。 世上的公平本来就微乎其微了，如果他们的举手之劳可以让它多一点点，何乐而不为？ 埃米尔在白术和顾野面前“乖”了三分钟。 之后，经纪人一通电话打过来，对埃米尔劈头盖脸一通骂，又把埃米尔打回原形，埃米尔跟经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愤愤地摔了手机。 白术：“……” 顾野：“……” 感觉到车里的沉默，埃米尔气焰顿时消散。他把手机捡回来，搓了搓脸，然后回头看向二人。 他问：“你们想去哪儿吃饭？” “……” “……” 白术和顾野无言地对视了眼。 无论事情有多糟糕，饭还是要吃的。白术点了百吃不腻的烤肉，就近选了家店，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他们特地选择了个包间，方便跟其余顾客隔离。 埃米尔硬是点了一堆啤酒。 “你开车来的。”刚拿到驾照的白术，对知识点记得一清二楚。 埃米尔无所谓地摆手，“我让经纪人来接我。” 白术莫名，“你不是跟他吵了一架吗？” “我们经常吵架。”埃米尔说，“但他要不管我的话，他会被扣工资。” “……” 白术无言以对。 跟顾野吃饭，需要劳动才有收获的，白术一般都不需怎么费劲，顾野会自动弄好放到她碗里。尤其是，顾野越来越了解她的口味，有时候白术无需说话或暗示，她想吃的都会自动落到碗里。 所以，在顾野烤肉的时候，白术闲得没事，托腮刷了下手机。 网上现在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就因近藤出事的新闻，网上对极限运动发起攻击。而埃米尔这一出，直接把矛盾转到线下。老板带节奏想先一步抹黑埃米尔，但因为顾野的操作，澄清视频＋水军入场，让这事多了些不同的声音。 有支持极限运动的，有反对极限运动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烤肉的香味在包间里扩散开。第一批肉陆续落到白术碗里，埃米尔落后一步，夹了一小块，都不够塞牙缝的。 埃米尔哀怨地看了顾野一眼，然后询问白术：“白术小姐，让程沅出名的那个视频，主人公是不是你？” “是我。” 白术将手机放下，拿起筷子夹烤肉，波澜不惊地回答。 “果然我的眼光就从来没有出过错。”埃米尔一拍大腿，顿时兴奋上头，张口叨叨叨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怎么样，你要答应我的邀请吗？” 白术吃完碗里最后一口肉，睇了埃米尔一眼，回答：“我拒绝。” “为什么！” 埃米尔瞪着眼，难以置信。 趁他不注意，顾野又把第二批烤肉扒拉过来，大半都放到白术碗里。 “我的才能应该在漫画上施展。”白术的模样真诚且坦白，“何况我做什么都优秀，不需要获得别人的关注和认可。” “……你的厚颜无耻真是让我吃惊。你有想过开一堂‘如何厚脸皮面对世界’的课程吗？”埃米尔争分夺秒抢到最后一块肉，视线紧紧黏在白术身上。 “……”白术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顾野，告状，“他讽刺我。” 于是，顾野面无表情地伸出筷子，从埃米尔的碗里夹过那一块宝贝烤肉。 他一字一顿道，“你自己烤。” 埃米尔：qaq。 “说实话，”白术心满意足地吃了大口的烤肉，慢条斯理地说，“合作是需要信任的，我不能信任你，所以不可能把命交给你。” 顾野闻声，手一顿，余光斜了白术一眼。 “但是默契和信任都是可以培养的。”埃米尔摇了摇头，说，“你说的问题，我也会考虑。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克服。” 白术表明立场，“我不想冒险。” “……” 埃米尔失望地低下头。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服白术。 毕竟—— 刚有运动员发生事故。 极限运动发生危险的几率很高，很多玩极限运动的大神……都葬身于他们拿手的项目之下。 烧烤吃到第三轮，几乎所有的烤肉都进了白术肚子里。白术吃撑了，而埃米尔和顾野只能喝酒。 “嗡嗡嗡，嗡嗡嗡。” 白术放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楚逍遥。 这货昨晚死乞白赖地缠着她，跟她交换了电话。说是“被她看光了”的补偿，搞得白术除了看一下她的背，还做了什么过分举动似的。 犹豫半晌，白术喝了口果汁，然后拿起手机接听。 她不用避讳顾野。 埃米尔也听不懂。 所以，她就在这里接了电话。 “白术术术术术——”楚逍遥一开口就要念经。 她重复“术（zhu，第三声）”的时候，读音特别像“猪”，喊得白术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你大爷的给我好好说话。”白术拧着眉头没好气道。 旁边，顾野闻声手一抖，啤酒差点没洒出去。他悠悠地回过头，震惊地看了眼白术。 “……” 白术察觉到他的视线，闭上嘴，抬眼瞅了瞅他，眼睛亮亮的，有些无辜。 于是，顾野又默默地移开视线。 电话那边，楚逍遥被白术一咆哮，不仅没生气，反而喜滋滋地问：“你在哪儿啊？” “吃饭。” “好巧啊，我也在吃饭。”楚逍遥起了个头。 白术：“……” 片刻后，楚逍遥熬不住，蹦出一句，“但我身上没带钱。” 白术：“……” 又过了片刻，楚逍遥继续说：“饭也吃完了。” “……” “老板不会说英文。” “……” “总之，你能来赎我吗？” “……你报警吧。” 白术当即就要挂电话。 但是，楚逍遥立马补了一句，“你不来赎我的话，我就找顾野帮忙了。” “……”艹。 白术瞥了眼身边的人一眼，看着他碗里少得可怜的肉，将视线一收，问楚逍遥：“你在哪儿？” 第377章 极限运动【37】白小喷子和楚气人精 楚逍遥正在附近的街区里闲逛，距离得不算远，步行一刻钟即可到。 白术跟顾野、埃米尔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吃，然后颇为不爽地离开了烤肉店，按照楚逍遥给的地址，慢吞吞地赶了过去。 ——楚逍遥最好被老板揍一顿。 走到店门口，白术止步，视线往里探。可是，还没等她巡睃完一圈，就见一个极其显眼的身影举着手招呼她，“白术术~” 当即，店里多数视线，都转移到白术身上。 白术：“……” 她就不该来这一趟。 走向楚逍遥，白术看了眼对面的摄像师，发现摄像师还在举着器材拍摄，顿时默了一秒。 白术蹙眉，问楚逍遥，“怎么还在直播？” “说是要拍到晚餐结束。”楚逍遥摆摆手，“我这不一直没付款嘛。” “……你就不会找他借钱？” “他不给。” “为什么？” 虽然摄像师的工作就是拍摄，但是，他们都是人，一般都挺通情达理的。就借个钱而已，又不是让对方请客，有这么困难？ 楚逍遥摸摸鼻子，“我上午说了他两句，他记仇。” “……” 白术顿时了然。 人家能到“记仇”的地步，怎么会是楚逍遥说的“说了他两句”那么简单。估计把人得罪得不轻。 “喏。” 白术掏出一支笔，以及一张纸，拍在楚逍遥跟前。 “怎么了？”楚逍遥仰头看她，神情雀跃，眼里闪着光，“你要我的签名吗？我可以不签纸上吗，我想签你t恤上。” “……”白术嘴角微抽，忍无可忍，一巴掌把楚逍遥脑袋按在桌面，“我让你写借条。” “……哦。”楚逍遥半张脸都变形了，她挣扎着说，“你松开一点，我这姿势不好发挥。” “……” 白术无语地将手松开。 结果，一扭头，看到了摄像师一脸“大快人心”的表情。 白术扶额。 从某个角度来讲，楚逍遥是个非常做作的人。就写个借条而已，她非得把桌面清理干净了，用纸巾擦拭两遍，然后把纸张往桌面一放，再慢悠悠地将衣袖给挽起来…… 白术看着暴脾气上来了，抬手一指她，“你再给我耽误一秒，我马上就走！” “好嘞！” 楚逍遥一秒卸下做作的姿态，飞速拿起笔，刷刷地开始写字。 但是，跟“狗爬”似的写完“借条”二字之后，她抬起头，眨巴着眼一脸可怜相地望着白术，“那什么，白老师，借条是怎么写的？” 白术：“……” 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直播间： 【卧槽，卧槽，卧槽！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正在直播的漫画家，我才摸过来的，结果看到了一出大戏！小喷子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被这位治住了？哈哈哈看着白小术黑脸我真是死而无憾。】 【我以为白术让楚逍遥写借条就够疯狂的了，结果楚逍遥更疯批……她绝对把白术气到了！】 【白小术你不挺能吗，你不挺拽吗，你打她呀！打呀！】 【打！我的jio都举起来了！白小术，你要不把她往死里打，我都瞧不起你！】 【楚逍遥作了一天了，从早到晚她就没闲着，惹了摄像师又惹漫画家，后面遇到的运动员、教练以及路人，她挨个惹了一遍。这要不是法治社会，她早被大街上按着打死了。本来以为她找白术肯定栽了，结果白术都栽在她手里！这人是气人精投胎吗，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 白术当然没有打楚逍遥。 但也没心思教楚逍遥怎么写借条。 她让楚逍遥自己用手机找借条模板，然后出门买了两个冰激凌，一个给摄像师，一个给自己，然后就坐在楚逍遥对面吃。 “你不是给我买的啊？”楚逍遥眼巴巴地盯着她。 白术面无表情，“想得挺美。” 楚逍遥指着摄像师，“他都有！” 摄像师品尝着冰激凌，心情超级好，给白术拍了个大大的、美丽的特写。 白术说：“他看着比你顺眼。” “……我的美背不比他要顺眼？你昨天还让我脱，今天就不负责了？！”楚逍遥死皮赖脸。 “……” 白术没有搭理她，咬了一口冰激凌，然后在楚逍遥以为她哑口无言之际，从兜里掏出了一卷胶带，拍在了桌上。 楚逍遥眼皮一跳。 白术冷冷道：“要么给我闭嘴写借条，要么我帮你闭上嘴。” “……” 楚逍遥看了眼白术，又看了眼胶带。 然后，乖乖把手机往纸张旁挪了挪，低头认真地写借条。 规矩了。 直播间： 【哈哈，反击了！反击了！我押白术！】 【小喷子有点手段，第一次看到楚逍遥吃瘪。】 【不是，就我关注她们俩是室友，又看了美背的事吗？】 【我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 网友们线上吃瓜，摩拳擦掌。 而，白术盯着楚逍遥把借条写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格式没错，具有法律效应后，才将借条收起来。 她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去前台给楚逍遥结账。 摄像师自觉跟上白术的步伐。 楚逍遥缀在后面，发现摄像师的狗腿，愤愤不平道：“你是我的摄像师，干嘛跟拍她？” 摄像师：“我乐意。” 楚逍遥：“……” 于是，直播间成了白术的主场。 原本结完账，直播就可以结束了，但摄像师下意识跟着白术，就忘了关直播，一直跟在白术身后。 白术走出饭店，想去找顾野和埃米尔。 可—— 楚逍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又干嘛？”白术轻轻皱眉。 楚逍遥坦诚地说：“我没钱回去……” 白术冷血无情地回：“简单啊，爬回去。” 第378章 极限运动【38】同款智能手环【二更】 楚逍遥嚷嚷着白术“好狠的心”，活像一个被抛弃在路边的小媳妇。 白术头疼欲裂。 她的心狠不狠，暂时没有定论。但是，楚逍遥脸皮厚，确实被盖了章。 白术这种抠门唧唧的，都被楚逍遥烦得不行，最后忍无可忍地拿出一叠钱，塞到楚逍遥手里，“够你坐地铁来回两次了，能滚了吗？” 握着钱，楚逍遥怔了怔，问：“你不一起吗？” “……” 白术没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逍遥这次没追上，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钱，尔后，又抬眼看向走远的白术。她抬手挠了挠头，有光影从她眼里掠过，显得流光溢彩。 毒舌又傲娇，还有些别扭。 * 白术重新回到包间。 这会儿，顾野和埃米尔都吃得差不多了，身上还沾染了些酒气。 白术一进来，见两人状态都有些微醺，皱眉，“喝了多少？” “不多，三四杯吧。”埃米尔手一挥，却伸出五根手指。 得。 已经不是“微醺”了。 白术视线一转，见到用来装生僻的玻璃杯，心想以“杯”论，跟以“瓶”论没区别。 “你经纪人呢？”白术问埃米尔。 埃米尔戳了戳手机屏幕，说：“马上。” 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的，一个穿着整齐、模样严谨的青年就来了。他先是跟顾野、白术赔礼道歉，然后轻车熟路地给埃米尔戴好帽子和围巾，之后就拿埃米尔的卡主动结了账。 “白小姐，顾先生，打扰了。”经纪人扶着埃米尔，再次给白术二人赔不是，“埃米尔的事牵连了你们，实在对不起。接下来的比赛，极限运动大概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埃米尔将会是焦点。埃米尔是习惯了，但你们跟他走得太近，容易惹上麻烦。” “你在说什么，就跟念经一样。”埃米尔揉了揉耳朵，咕哝道。 “……”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把他扶正了些。然后，又跟白术和顾野点了点头。 白术站在一边，淡淡地瞥了眼埃米尔，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们也习惯了。” 经纪人微微一惊。 埃米尔不知有没有听懂，抬起头来，视线直勾勾地缠上白术，眼睛锃亮锃亮的。 有种情绪跃跃欲试。 但是，经纪人没注意到埃米尔，再次跟二人点头，然后就告别：“那我们先走了。” 白术和顾野对视了一眼。 送走埃米尔和经纪人，白术和顾野站在路边。晚风徐徐，捎带着凉意。 前一秒喧嚣热闹，下一秒寂静冷清。突如其来的静默，让二人都没有开口，而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的话题，于是气氛自然而然地往僵硬和尴尬的方向走。 片刻后，白术看向顾野，“身体有不舒服吗？要不去酒店住得了，明天再搬去学校。” “还知道照顾人了？”顾野侧首看她，唇角挑起抹清浅的笑。 “……” 白术闭上嘴。 “走吧，还撑得住。”顾野的手掌轻轻碰了下白术的后脑勺，继而低声询问，“时间还早，坐地铁回去？” 白术斜眼看他，“你不会吐地铁上吧？” “看我出丑？”顾野口吻玩味，“想得挺美。” 他转身往地铁口走。 白术跟在后面，低垂着脑袋，用顾野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是吐了，我肯定当不认识你……” “晚了，我们俩的搭档，无人不知。”顾野笑笑，随后顿住，他侧过身看了眼白术，手一抬，推着白术的后脑勺往前挪了一步，直至白术走到自己身侧，才道，“跟后面捡钱呢？” 默默地翻了一记白眼，白术无不讽刺道：“你兜比我脸还干净。” 顾野嗤笑：“哥哥有钱。” 白术哂笑：“钱呢？” “……” 一下子拿不出来。 见得顾野沉默了，白术一副了然的模样，笑笑不说话。 这小模小样的，可把顾野气得不轻。 舌尖轻抵腮帮，顾野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半刻，最后一收，忍了。 * 跟埃米尔喝得确实有些猛，顾野有些晕乎，但真不至于吐在地铁上。 跟白术安然来到酒店，顾野拿了早就收拾妥当的行李，然后退房。 “我帮你？” 白术伸手去拿顾野的行李。 顾野手一晃，避开，道：“不用。” 于是，白术把手收回来，耸了下肩，和顾野一起出了酒店。 二人步行去学校。 这一次，顾野的信息被录入，在校门口领取了跟白术配套的智能手环，也给了顾野的宿舍地址。 顾野跟白术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并且他很幸运地拿到了单人间。 来到宿舍楼时，白术顿了顿，抿着唇问：“我送你去宿舍？” “你走一趟吧，”顾野手揣在兜里，似是坦然地说，“就当熟悉一下，以后找起来方便。” “……行。” 白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第379章 极限运动【39】误会产生，顾野主动【一更】 在领取手环时，保安就跟顾野说，他住的是单间。 不过，白术理解的“单间”，是同样的双人间，只是没有两个人住罢了。 结果，一推开门，白术就被惊到了。 宽敞的公寓式房间，进门一左一右是厨房和卫生间，往里走是小客厅，沙发、茶几、电视一应俱全，尔后有一个摆满漫画的书架隔着，再往里就是单人床，靠飘窗处有书桌和衣柜。 书桌上连电脑、数位屏都给准备了。 看到这一幕，白术定在门口，眼里尽是羡慕嫉妒恨。 “看傻了？”顾野回身就见她傻模傻样的，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 将他的手推开，白术皱眉，“我能跟你还么？” “你不是跟楚逍遥住么？” “……” 白术顿时无话。 顾野将行李放下，慢悠悠地说，“我给你一个把话收回去的机会。” “……好吧。”白术抿着唇，“当我没说。” “我去洗把脸。”顾野说着往洗手间走。 “哦。” 白术应了一声。 她走进小公寓，左看看、右看看，心里酸不溜秋的，然后给苏老师打了一通电话。 “顾野的宿舍为什么这么好？”白术不无羡慕地问。 “哦，他们校长以前就是《犬牙》的粉，听说ego来了，就特地让人准备了一间好的宿舍。”苏老师如实解释完，尔后猛地意识到什么，警惕地问，“你现在在顾野宿舍吗？” “嗯。” “虽然他现在是你的助理，但时间太晚了，你们俩还是注意一下。”苏老师担心得还挺多，“人多眼杂的，省得别人说闲话。” “苏老师，你这么在乎旁人的眼光，你外公知道吗？” “……” 苏老师差点被她噎死。 半晌后，苏老师按了按眉心，沉声道：“说实话，我跟外公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瞧不上我这性子。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世俗的观念也在，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 “再见。” 白术懒得听他多说，直接把电话给掐了。 手机放回兜里，白术注意力落到电视柜上的水果篮和零食箱上——这偏心眼可够明显的。 这么想着，白术溜达着走过去，拨弄着篮子里的水果，没找到合适的，又打开《犬牙》联名的零食箱，她东挑西拣的，最后翻到一个迷你手办，用透明的小盒子装着，里面是《犬牙》的主角——酷似顾野的小男孩。 鬼使神差的，白术向迷你手办伸出魔爪。 “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正巧这时，顾野洗了脸，走了出来。 白术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着那个迷你手办，背过身，挺直腰杆，把手放到兜里，佯装随意坦然地对上顾野视线，张口就道：“没谁啊。” 原本顾野只是随口一问，当时找个话题罢了，谁料见到白术这“慌里慌张”的模样，顿时就心生狐疑。 “没谁？” 顾野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白术放兜里的左手上，暗含打量。 一时心虚，白术才是刚刚那反应。放到平时，她肯定很坦然，甚至公开找顾野要手办，但是——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像她“做贼心虚”了，这会儿再把手办拿出来怎么都不合适。 于是，白术只能硬着头皮说：“唔，苏老师。” “你好像跟苏老师很要好。”顾野不紧不慢道。 “还行。”白术点头，语速颇快地补充一句，“我比较欣赏他的天真。” “天真？” “嗯，他天真地觉得规矩可以创造公平。” “你欣赏？” “只有赤诚的人才会坚信这个。”白术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哪怕他见过人性之复杂、人心是险恶，他还是坚持他那一套。虽然是个傻帽，但我比较喜欢他这种一根筋的人。” 喜欢？ 顾野的瞳仁渐渐地深了，漆黑如墨。 他一时没了话。 而，白术说完对苏老师的主观评价后，心思又转移到手里抓着的迷你手办上。 ——现在绝不是掏出手办的好时机，只能先带走蒙混过关了。 ——反正顾野也不见得会多宝贝这一手办。 静默半刻，白术张口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没有等顾野的回复，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可—— 在路过顾野的那一瞬，白术的手腕倏地被抓住。 他发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术手腕一动，欲要挣脱顾野的桎梏，然而，顾野下一刻又缠了上来。两人以掌过招，几个来回后，顾野将白术逼退两步，随后一个倾身上来，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她身后的墙上。 一下把她圈了起来。 “你……”就一个手办，不至于吧！ 白术睫毛微颤，想把手办掏出来。 然而，她说话时一抬眼，瞳仁里撞入顾野的脸庞。冷不丁的，顾野那一瞬的表情，让她失了声，那种掺杂着温柔、克制、愠怒的情绪，悉数向她涌来，似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笼罩。 他低哑的嗓音响起：“白术，我后悔了。” 第380章 极限运动【40】顾野，你要支棱起来!【二更】 “白术，我后悔了。” 一字一顿，飘入耳中。 白术怔然。 放在手办上的思绪被彻底转移，白术停顿好几秒，才恍然意识到顾野指的是什么。 她喉头一哽。 一时失声。 “让你走的话，当我没说，行吗？”顾野的视线望进了她的眼里，他是那样的真诚又卑微，把所有的原则打破按照她的方式来，他声音轻轻的，“你想谈就谈，想分就分，我不强迫你、不捆绑你，只要你——” “顾野！” 白术猛然出声，截断了顾野的话。 顾野哑住。 他静静地望着她。 “顾野，”白术眼睑垂下来，几秒后又抬起，垂落的手指蜷缩起来，“你不用这样。” “……” 一瞬间，悲怆的情绪涌到喉间，顾野沉默着，说不出任何的话。 “你的经历不是你能选择的，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接受。你没必要这样，你就该是骄傲的。你对另一半有标准、有要求，都是应该的，无需退让。”白术平静地说，“这一次我就当你喝醉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良久。 顾野缓缓吸了口气，问：“你不接受吗？” “是的。”白术说。 她眼眸垂着，反手抓住顾野的手腕，待顾野手指松开时，她手掌往下移，抓住了顾野的四指。 牵着他的手，她再次抬眼看向他。 “顾野，我不想改变你。”白术继续说，“你可能觉得我是想谈一场小女生的恋爱，或许一开始是这样。但我又不太一样。我有自己的思考和独立的人格，不需要无原则的迁就，不需要你一再退让。我可以做到很多事。你可以再相信自己一点，也再相信我一点。” 顾野张了张口。 ——你让我相信什么？ ——你的态度明明很明确了。 ——相信你一转身就不再回头么？ “你好好休息吧。”白术松开他的手腕，然后去扶他的肩膀。 顾野微微侧身，将肩膀避开了。 手悬在空中，白术怔了怔，然后把手收回去。 她说：“我走了。” 她从顾野身侧走过，径直走向门口。她把门拉开，走出门。 门缓缓合上。 而—— 在门自动落锁的前一秒，一只手倏地抵住门，又一次将其推开。 听到动静，顾野赫然抬眸，眼里有隐忍的希冀。 白术站在门口，手里抓住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是个迷你手办，“我偷了你个手办，没问题吧？” 顾野：“……”你没心。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白术心安理得地将迷你手办收回去，想要关门，然后又一顿，语调轻轻上扬，“顾野，你要支棱起来！” “……”顾野嘴角微抽，“你再不走，我现在就能让你支棱起来。” “……再见。” 白术决定不触他霉头，将门关上了。 门内，顾野倚着墙，烦闷半晌后，抬手抓了抓头发。 ——她到底几个意思？ 支棱……支棱个屁。 * 白术回到自己宿舍时，临近熄灯了，楚逍遥正把大长腿搁墙上，柔韧地压着腿。 “你回来啦？” 听到开门的动静，楚逍遥就将腿一收，凑到白术身前。 “……” 白术默然地看她。 楚逍遥从运动裤里取出一叠纸钞，递给白术，“喏，借你的钱。” 白术接过。 她没有盲目地收了，把纸钞清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收好纸钞，然后把借条还给楚逍遥。 “两清。”白术说。 “你做事这么一板一眼的？”楚逍遥捏着借条，颇为玩味地打量着白术，“看起来不像啊。” “是不像。” 白术悠悠接过话。 ——她就是故意膈应楚逍遥罢了。 ——谁知道，楚逍遥竟是乐在其中。 脑海里闪过的借条上的签名，白术蓦地侧首问她，“你叫楚遥？” “嗯。” “你不姓陆啊？” “我干嘛姓陆？”楚逍遥莫名其妙，挑挑眉，“我记得自己姓楚，取一个‘遥’字，楚遥、楚遥，好听吧？” “……” 白术不予评价。 她转而问：“你被顾野救了后，去了哪里？” “被顾野救？”楚逍遥怔了怔，眨眼，“我为什么被他救？” “……” 咦，这故事版本不大一样啊。 楚逍遥皱眉，“我可是自己逃出去的。他跟陆侨逃了后，我就研究逃跑路线，然后机缘巧合成功逃脱。” “……” 哦，合着是跑得太早，没有等到顾野的“救援”。 想了想，白术问：“那你这些年在做什么，怎么忽然想起来找顾野了？” “我没找他，就这次参加漫画比赛撞上了而已。”楚逍遥眯了眯眼，歪头瞅着白术，略带调侃地问，“你想知道我的事啊？” “……” 白术抬步就走。 楚逍遥忙道：“哎，我跟你说呀！” …… 熄灯时间已过，宿舍里的灯关了。 白术和楚逍遥各自坐在椅子上，侧身，手肘搭在椅背上，脑袋抵着手肘，脑袋对脑袋，在昏暗的视野里面面相觑。 “……你觉得我信吗？” 听完楚逍遥的故事，白术不紧不慢地问出一句。 第381章 极限运动【41】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一更】 楚逍遥的故事说得很玄乎。 因为懂事起就被关在实验室，楚逍遥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成功出逃后，她不知道找警察，不知道求助，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就像一座迷宫。她不知道他们的生存方式、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模式，不知道交易是要花钱的，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她像一只野兽一样活着。 饿了去抢、去偷，发生冲突就打架，打不赢就跑，仅凭生存本能活着，在一段时日后，她在异样的眼神里逃离人群。 后来，她跑到了乡下，遇上一对年老夫妇，他们无儿无女，收养了她。 但他们绝非善类。 他们没有给楚逍遥上户口，而是奴役着楚逍遥，将家里所有的活都给楚逍遥做。唯一给楚逍遥的是一个狗窝和勉强苟活的食物。他们说，这是生存法则，她帮他们做事，他们给她食物，这是等价交换。 楚逍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这样过了两年。 那一年春天，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隔壁空着的屋子里搬进来一个女人。据说是早年出门闯荡的人，年近四十没有结婚，工作上被迫下岗，所以就回到了老家。老家一间破房子，漏雨漏风，父母早已去世，就她一个人住。 她在狗窝里捡到了楚逍遥。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察觉到楚逍遥这事不对劲后，花了一周来观察，最后报了警。经过一番的周折，她给楚逍遥上了户口，然后领回了自己家。 楚逍遥没去过学校。 被女人救回去时，她十来岁，但从未上过学，需要从头学起，女人怕她在学校受到不公正待遇，就一点点地教她识字、读书，教她认识世界。 好景不长，就这样过了两年，女人得了恶疾，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楚逍遥就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打工，凭借体力活儿赚生活费，直至现在。 “是不会相信，还是不想相信？”楚逍遥笑得洒脱，并不在乎白术的质疑。 “……” 这话问到重点，白术抿了下唇。 尔后，白术眼眸一闪，道：“你的英语说得很好。” “你说这个啊，”楚逍遥挑眉，“我这半年学的，还行吧？工友说走向国际，就要学好外语，不然会丢国家的颜面！” “……” “我们的能力是被提升过的，各方面都会比寻常人强一些。不过相应的，会有一些缺陷，比如身体对冷热、疼痛的感知会减弱，或是出现一些异人的特征，诸如白发、银眸之类的。” “……” 白术忽然想到大冷天还穿着单薄的顾野，以及银发银眸的陆白。 顿了顿，白术又问：“你怎么会选择参加漫画大赛？” “有钱啊！”楚逍遥打了个响指，斩钉截铁地说，“省第一能拿3万呢。” 白术：“……” 作为同是“为钱所困”之人，白术忽然有点相信她了。 “不过，你们那个苏老师，可真是好人。”楚逍遥说，“帮我办护照、买设备，提供资金帮助。还有，要不是他让我在漫画no.1上训练，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网站呢。” “你没去京城参加集训营是……” 楚逍遥摆摆手，“打工呢，没空。” “……” 白术扶额。 这个故事对白术来说，冲击力不算大，但是，难免让白术想到其他被拯救后不知去向的小孩。 那些小孩应该跟楚逍遥一样，离开实验室后，因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所以会显得格格不入。 有些人，或许能找到亲生父母，或许有个好的去处。 但—— 所有人都是如此吗？ 阿绫如果没遇到段子航，结局又会如何？ 当初那么多小孩，是否会有人走楚逍遥的道路，又或者比楚逍遥遭遇更惨？ 隐隐的，白术似乎更接近顾野一点——在他坚持做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的仁慈和悲悯。 缓缓吐出口气，白术看着楚逍遥，轻声问：“你记得顾野？” “记得啊。” “他在你们那儿，是怎样的？” “他不一样。”楚逍遥想了片刻，又摇头，“具体我说不上来，他好像天生就知道他不属于那里一样，经常做一些违背规定的事，用尽一切办法去了解外面的情况。比如，他每天半夜都要溜出去，有一天我跟上去，发现他溜门撬锁地偷了一份报纸，跟贼似的偷偷看。要知道，我们一般这么做的时候，都是冲着食物去的。” 白术眨了下眼。 “不过，自从那个叫陆侨的，经常找机会叫顾野去自己办公室后，顾野就再也不大半夜偷偷出去了。” “……” 将楚逍遥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白术眼睛倏然睁开，然后问：“按照你说的，在实验室里，你们只有代号。而，你离开的时候，比陆野救你们要早……你是怎么知道顾野以前叫陆野的？” “陆野这个名字，在他还在实验室的时候，就这么叫了啊。”楚逍遥被质疑，颇为不忿道，“不信你问他。我听到陆侨这么叫过他，我问他，陆侨为什么叫他，他说，这是他作为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 第382章 极限运动【42】【二更】 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白术的心似乎塌了一角，软乎乎地陷进去。 她有些恍惚。 蓦地，听得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啦”的声响，白术才愕然回过神。她抬起眼，瞧着起身的楚逍遥，问：“你不说了？” “该睡了。”楚逍遥拍拍手，斜眼看她，有些莫名地说，“我的故事都跟你讲完了啊。” “……” 白术没再吭声。 虽然想知道更多跟顾野相关的事，但眼下并不急于一时。白术这么想着，把悬着的心放下来，旋即拿了衣服去洗澡，好好地睡了一觉。 似乎梦到了顾野。 * 第二天是极限运动比赛之日。 有两个项目。 滑雪和滑板。 漫画家们没有强制任务，可以自行选择行程。去吃喝玩乐，可以；去调查取材，可以；去结交人脉，也成。总之，爱干嘛就干嘛，没有人束缚他们。哪怕他们临时掐掉自己的直播，也可。 白术对取材没兴趣，计划去附近转转。 但是—— 早晨，她一睁开眼，就对上四只眼睛。 她们大眼瞪小眼。 将耳塞取下来，白术眉头一拧，看着楚逍遥、简以楠二人，莫名其妙：“你们俩干嘛？” 楚逍遥：“你睡得挺可爱哈。” 简以楠：“看着顺眼很多。” 白术：“……”给她们脸了是吧？ 在白术发飙之前，楚逍遥手一抬，搭住简以楠的肩膀，尔后冲白术挑眉，“我邀请她去滑雪场吃火锅，她答应了。你要一起吗？” “谁请客？”白术问。 “我。”简以楠说，“滑雪场有一家火锅店，是东国人开的，味道很纯正。我们可以选择露天吃，边吃火锅边看比赛。” “……可。” 白术答应了。 在雪山里吃火锅，实在是一种诱惑。 一秒叛变的白术，将今天和顾野闲逛的计划撇开，给顾野打了一通电话后，就抛下心上人和简以楠、楚逍遥前往滑雪场。 三人的摄影团队都紧跟着一起。 于是—— 在东亚网友在网上对“极限运动”争论不休，运动员们聚精会神准备今日比赛，以及漫画家们精神振奋地筹备素材之际，白术、楚逍遥、简以楠三人的直播间，就跟换了个画风似的，恬静又美好，诱惑又馋人。 【我以为白术会因昨日的意外和争论收敛一下，今天肯定规规矩矩的，合着是我想多了。罪过。】 【我服了。其他漫画家都在争分夺秒，怕素材不够，找不到满意的。她们倒好，什么都不做，跑来看比赛、吃火锅。】 【她们好过分，露天吃火锅，距离赛场近，又在通风口，我看到好多观众都因为闻到香味骚动了。】 …… 从别的直播间转到白术三人直播间，网友大呼画风清奇，感觉到了一个生活频道。 他们纷纷吐槽。 而，旁观比赛的观众们，在场外走动之际，时常被火锅香味吸引，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可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在心里大骂缺德。 “埃米尔今天参赛吗？”简以楠吃了一筷子牛肉，问了二人一句。 白术：“啊？” 楚逍遥：“谁？” 正在争夺最后一块牛肚的二人，压根没听到简以楠在问什么，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 简以楠无语至极，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白术抢到牛肚，毫不关心地说，“没关注。” “谁啊？” 楚逍遥还是没搞明白。 简以楠：“……” 她们俩什么都不打听，是打算漫画比赛弃权吧？ 不远处，顾影提着一袋食材缓缓走来，回答简以楠的话题：“埃米尔参赛，他选的是滑雪，排在13号。再过两个人，你们就能看到他了。” 楚逍遥还游离在外，“看他做什么？” “他拿第一没悬念。”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尔后抬眼看向顾影，毫不客气地问，“你拿了虾滑吗？” “……拿了。”顾影皱眉回答。 “哦。”白术捏着筷子，指了指翻滚的火锅，说，“下吧。” 理直气壮地指挥着顾影。 顾影：“……” 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在被简以楠看了一眼后，顾影忍了忍，听话地把虾滑端出来，在一旁当服务员。 除了简以楠，白术和楚逍遥都专心致志地吃着火锅。埃米尔出场的时候，全场高呼，但白术和楚逍遥头都没抬一下，在火锅里抢夺食物，你来我往的过招，两根筷子耍出了刀剑风范。 埃米尔的发挥淋漓尽致，刺激着每一根观众的神经。而，火锅之争里，白术和楚逍遥亦争夺激烈，每一次交锋都精彩纷呈。 可怜了网上的观众，两场“比赛”看得目不暇接。 在埃米尔比赛结束后，他们赶紧跳到白术或楚逍遥的直播间： 【怎么样，最后一点虾滑被谁抢走了？！是白术吗？！】 【是白术！她不要脸，都到楚逍遥碗里了，还是被她抢走了。简直就是一泼皮无赖。】 【到嘴里才能定胜负，白术抢到就是赢。毕竟兵不厌诈嘛。】 【我是服了，看她们俩吃个火锅，都比看比赛要紧张。qaq我自己点一份火锅吃不香吗？】 …… 【……你们别看火锅了！快去看滑板吧，程沅超常发挥，沃日，绝无仅有的表现，比昨天的白术还要惊艳！现在比赛还没结束，但已经是冠军预定，整个体育中心的观众都要疯了！程沅后面的选手几乎被打击得放弃了比赛！】 第383章 极限运动【43】【一更】 滑板和滑雪比赛都未结束，但埃米尔和程沅都上了热搜。并且，程沅借助惊艳绝伦的表演，压了埃米尔一筹。 这事传到国内，众人欢呼。 昨日埃米尔不给程沅留面子，导致程沅在直播时丢脸。现在程沅表现突出，用强劲的实力破除埃米尔对她的评判，这种爽文小说里才有的桥段，自然是国人喜欢的，纷纷发言支持。 风头一时无两。 白术这边，自吃饱喝足后，就没再奉陪简以楠和楚逍遥，叫停了直播，然后一个人下山了。 回到学校时，白术拨通顾野电话。 “火锅吃得怎么样？”顾野在电话里问，语气如常。 “……挺好。”白术蓦地有种“吃独食”的心虚，顿了顿后问，“你在宿舍么？” “在。” “我过来一趟，要给你带点吃的吗？” “火锅。” “……”白术当做没听到他的话，直接道，“关东煮吧，我看着点。” 顾野：“……” 于是，白术绕道去食堂，同时问：“程沅的比赛视频我在路上看了，你这边有抓到她把柄吗？” “她跟卢教练有讨论用多少药的事，都被你昨天的小道具拍了。”顾野不紧不慢地说，口吻游刃有余。 “行。”白术眯了眯眼，“你等我过来。” 半个小时后，白术提着两份关东煮，来到顾野奢侈风的单人宿舍。 顾野泰然自若地接过关东煮，一切如常，似乎昨晚的事并未发生过。 “买这么多？”顾野把关东煮搁茶几上。 白术径自走向他的书桌，手心覆在鼠标上，点了两下，“还有我的。” 顾野微怔，“你不是刚吃火锅吗？” “又饿了。” “……” 顾野无言地踱步走过去。 白术不客气地占据了顾野的椅子，单手支颐，点开一段名叫“程沅”的视频。不到两分钟的长度，全程都是程沅和卢教官的交谈，任何一句话都是在自爆。这一段视频若传出去，程沅现在的热度可不止如此。 白术搓了搓手。 “什么时候发？”白术仰头看着站一侧的顾野。 “你想什么时候发？”顾野垂着眼，问。 摸了摸口袋，白术非常现实地说：“……我想靠它赚点钱。” “正有此意。” “你怎么想？”白术眨眼。 “把视频挂暗网，价高者得。”顾野挑眉，“你呢？” 白术唇角轻勾，“我正好有人脉，可以联系东亚各国媒体。” 白术是想直接托人卖给媒体的，但是，顾野的计划显然更高一筹——毕竟以程沅这热度，她的黑料，谁不想要呢？拍卖的价格可以好好炒一炒。 沉默须臾，顾野微微颔首，“可。” “我现在就去——” “先去吃东西。”顾野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待会儿就凉了。” “行。 反正不急于一时。 很快，二人坐在沙发上，每人一份关东煮。热乎乎的，但入口时，味道正好。 吃了一块萝卜，白术眯起眼，“除了程沅，还有别的线索吗？” “你的窃听设备放得有点多，正在找人排查。”顾野说，“不过，收获是有的。这一批玩极限运动的，没几个是干净的。” “……比例这么大？”白术皱眉。 “嗯。” “是用的同一种药么？” “基本上。”顾野斜了她一眼，“那个j，是你的人？” “……嗯。” 顾野语调微沉：“那你注意一下他。” 白术顿了顿，心里有所了然。不过，在观察了下顾野的神情后，没有再说别的。 * 两人吃了关东煮当午餐，之后，就守在电脑前加班。白术找人联系媒体，顾野在暗网展开拍卖，两个人躲在屏幕后面数钱。 蹲坐在椅子上，白术怀里揣着一桶爆米花，看着持续不断上涨的虚拟币，眼睛亮闪闪的。 顾野坐一旁，翘着腿喝饮料，觑见白术那小模样，无奈道：“藏着点啊，小财迷。” “我这是生活所迫。”白术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顾野的手上，“真想给程沅写一封匿名感谢信。” “……咳。” 顾野差点被饮料呛到。 感谢信？ 亏她想得出来。 暗自腹诽着，顾野没说出来，话锋一转另开了一个话题，“有钱了你打算怎么花啊？”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个白术还没想好，所以停顿了下后，她只想到一点，“钱存你那儿吧，我账户里一旦有大额资金流动，就会被发现。” 顾野皱眉，“你的资金账户都被跟踪了？” “嗯。” “……” 顾野眼里掠过抹冷意。 胆儿挺肥。 “你吃不吃啊？”白术指了指他手里的爆米花。 回过神，顾野瞧着爆米花，嘴角轻轻一扯，“吃。” 他将爆米花塞嘴里。 一股甜腻腻的糖精味儿。 不过，他面无表情地咀嚼了几下，然后就着饮料咽了下去。之后，他再没有主动碰过白术那一桶爆米花。 ——不知道谁准备的零食箱，里面都是垃圾食品。 ——应该早点丢了的。 …… 下午四点，程沅那一段视频，以白术心理价位翻十倍的价格，顺利成交。 视频被国内一家媒体买走了。 同时，钱到位。顾野将其转成现金，期间会经过一系列流程，然后于几日后到账。 天黑后。 在程沅于热搜榜挂一天后，一段视频倏地空降热搜，炸醒了所有追捧程沅的网友。 第384章 极限运动【44】程沅完蛋【二更】 事后，很多人都在感慨，xx媒体是真的阴狠。 不到半个小时前，程沅和纪依凡陆续发博。 程沅写了一篇长微博，写的是滑板训练的种种心酸历程，以及获奖后的感恩，看者无不潸然泪下。 而，纪依凡同样发了一条微博，公开跟程沅的“表姐妹”关系，并且以旁观的角度见证程沅训练之辛苦、走到这一步之不易。 这一波操作，不仅让程沅热度达到顶峰，就连“纪依凡和程沅是表姐妹”的热搜，都被定到了第二，网友们纷纷跟风大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对表姐妹是神仙”。 可—— 就在这个热度的势头下，忽然冒出的一段视频，占据了网民们的视野，顺利将他们上头的热情浇灭了。 微型摄像的高清程度，跟手机像素相差无几，那一段视频，不存在“认错人”的可能。 视频里，程沅和卢教练待在休息室里，程沅坐在长椅上，肩上搭着一块毛巾，低着头，神情冷漠阴鸷。卢教练站在她身前，紧紧皱着眉，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 卢教官唇角翕动，语气强硬，“你只要拿冠军就行。” “不行，我要超越白术的表现。”程沅将毛巾扯下来，抬头盯着卢教官，非常坚定，“埃米尔当众拒绝我，转身就去当白术舔狗，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但你的药量再增加的话，对你的身体会造成很大负担。”卢教练眉宇锁着，“人体是有极限的，你用药后的进步，已经是极限了。” “我要加量！” 程沅双目泛红，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了。 卢教练陡然拔高音量，“你非得跟白术较劲吗？！” “是！”程沅站起身，把毛巾丢到椅子上，一字一顿道，“我不要做她的替身！” “没人说你是她的替身！”卢教练莫名道，“就算她昨天表现惊艳，也没人说她是你的替身！在此之前，都说她在蹭你热度。你到底在想什么？！” “……” 程沅吸了口气。 卢教练继续说：“你要知道，如果不是邵植突发意外，我们拿冠军无望，我是不会允许你用药的……” “我说了，我不止要拿冠军！”程沅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 “随你吧。” 卢教练沉下脸，转身就走。 画面里，程沅静默片刻，最终按捺不住脾气，全无平时冷清淡定样儿，一脚踹翻了长椅。 …… 视频结束。 【？？我人都被惊没了。】 【惊呆我大爷一百年。】 【卧槽，程沅嗑药！这是什么国际性爆炸新闻！】 【啊这……】 【程沅完了吧。】 …… 【这脸打得太快了叭。程沅和纪依凡前脚发微博，这一段视频后脚就发出来了，真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程沅是有什么病么，干嘛非得跟白术比？我们夸你贬她时，你看不到？她跟你也没正面冲突啊，你对她那么大敌意做什么？】 【程沅的清冷骄傲人设，可真是太有欺骗性了，现在好了，人设崩了个彻底。我真当她一心只有滑板、不在乎名利呢，结果全白瞎，这心眼小的不如针孔。她真有病，白术是漫画家，顶多玩个游戏，碍着她什么事了？又没来抢她饭碗，着急个什么劲儿。】 【所以说，程沅今天表现这么惊艳，比白术还要精彩，是因为嗑药了？哦不，是她增大了药量？到底是什么药啊，效果这么好，还没被查出来？】 【前面夸程沅进步神速的人，这会儿都该被打脸了吧？人家靠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嗑药。】 …… 【第一次见翻车翻得这么狠的运动员。】 【想采访一下，纪依凡现在是不是贼尴尬。昨天直播，她刚跟程沅打招呼，埃米尔就跟程沅翻脸；今天发博，她刚公开跟程沅的关系，程沅就被爆嗑药翻车。她最近是不是走霉运啊？】 【qaq纪依凡从转行漫画后一直不顺，一有动作就绝对会翻车。另外，她抄袭爷爷作品的事，是不是有人忘了？】 【纪依凡真的有毒。】 …… 这一段视频亮相后，体育部立即派人着手查这事，r国那边也得到消息，主办方直接将程沅叫过去展开调查，同时被牵连的还有这一轮所有的运动员——他们被要求重新进行尿检。 当然，卢教练也不能安然脱身。 总之各方都迅速采取了行动。 而—— 作为幕后主使的白术和顾野，则是在屏幕后静观这一切。 “在服用抑制剂后，就能检测出来吗？”白术咬着一个雪糕，眨着眼问顾野。 “嗯，如果主办方认可的话。”顾野不疾不徐地说，“你那边可以办到？” “如果是平白无故的猜测，不会有人信。”白术说，“不过，有这一段视频，他们想不信都没可能。j会处理好这一切。” 先前还叮嘱白术要提防j的顾野，看了她一眼，决定不说话。 片刻后，顾野微微弯下腰，移动着鼠标，点开一个文件夹，“分析视频做好了，要抓着这个机会给你正名么？” “啊？” 抬头看他，白术牙齿被雪糕冻到，嘶了一声。 尔后，白术想到被程沅冒充的那个视频，于是点点头，“可。” 第385章 极限运动【45】真相大白 媒体那一段视频在网络上掀起腥风血雨，将整个体育圈都搞得人人自危。 除了东亚地区的极限运动，其它地区同步跟漫画大赛合作直播的体育项目，同样纷纷叫停，临时增加一轮“尿检”。而，这一桩突如其来的事，让全国观众都知道“程沅嗑药”的事。 程沅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但—— 随之而来的，是国外对东国体育精神的嘲弄。 消息传到国内时，国内网友被气得不轻，于是对程沅展开新一轮的谩骂。 程沅和纪依凡闭麦，谁都不敢冒头。纪依凡甚至都临时联系漫画大赛节目组，直接取消了接下来几天的直播安排。 可是，做过的事情是不会因躲藏而消失的，程沅和纪依凡的种种黑料，都被气急败坏的网友们扒拉出来，恨不得翻来覆去地给她们俩凌迟。 【我是程沅的高中同学，她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清心寡欲。以前她就不可一世，瞧不起家境不好的同学。她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一心玩滑板又没出什么成绩。我也是奇怪了，她本来都被国家队拒绝的，结果因为一个视频就进了国家队。她不会那时候起就嗑药了吧？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她，也值得商榷。】 【程沅就是一绿茶啊，以前可爱打扮了，还有过一段非主流中二的时期，现在不知怎的才走“酷姐”的路线。】 【先说，我不是白术的粉。看我记录就知道，我黑过白术。但是，我一直观察漫画比赛，白术的表现也看在眼里。qaq虽然有个想法很奇葩，但我隐隐觉得程沅有模仿白术的一举一动……而且是越来越像……有大神扒这一点吗？】 【就很奇怪，程沅为什么要说是白术的替身？她跟白术有什么牵扯么？】 【→_→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个没露脸的爆火视频，主人公是不是白术？毕竟滑板救人那一场直播录屏里，曾有人扒出一帧主人公琥珀色瞳仁的截图。这瞳色虽然不是很稀罕，但跟故事人物牵扯的人里，就白术一个。】 …… 【“轻一杯”漫画大赛里，纪依凡以“青衣颜”的笔名抄袭翻车的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纪依凡炒作天才画家的新闻，要多尬有多尬，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有个在漫协的爷爷，纪依凡走后门进了集训营，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参赛，呵呵。看着跟一朵白莲花似的，心里指不定有多黑呢。你们说白术爱蹭热度，但结果都被打脸，现在纪依凡这个蹭热度的莲花来了，你们怎么不吭声了？】 …… 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将程沅和纪依凡的黑料翻来覆去的咀嚼，逮谁就给谁科普。 热火朝天。 可，就在这个时候，营销号们添油加料地现身了，他们统一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就三分钟，以非常学术的硬核分析，对程沅那一则爆红视频做出分析，最后以严谨的科学姿态得出：程沅和视频中的人，不是同一个。 如此硬核的锤子，这就很有意思了。 【没看明白过程，但看清楚了结果。所以说，程沅是假冒的吗？那真人会是谁？】 【程沅不会真的是冒名顶替了白术吧？】 【我记得这一段视频是长宁市滑板协会发布的。@长宁市滑板协会，别装死，出来说清楚。】 【@长宁市滑板协会，不要抱侥幸心理，你们出来说清楚！现在程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沾到就爆炸，你们要是没做过，那就站出来问心无愧地给个回应，但如果真让程沅顶替了，你们拖着不出声，等查到你们头上就惨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这个视频不是空穴来风，里面的每一条理论都站得住脚！这事长宁市滑板协会若是不给一个准确答案，全国网友都跟你们没完！】 …… 不多时，义愤填膺的网友们就围攻了“长宁市滑板协会”的微博，以及官方网站，留言和举报比比皆是，甚至直接举报到国家体育局。 时间已经过八点了。 可是，长宁市滑板协会和体育局都有人没歇着。体育局这边，在持续接到举报电话后，连夜开会追责，而长宁市滑板协会那边也没闲着，会长接到电话后就意识到网上所传非虚，赶紧把人找过来做调查，势必要追查到底。 在人民群众怒气而攻之的情况下，各方的处理速度都非常之快。 不到三个小时，长宁市滑板协会的官方微博，就发出了公告，表示经过核实视频里的人确实不是“程沅”，现在负责视频拍摄这一项目的人已经被停职处理，同时发自肺腑地表示道歉。 【靠！大家都知道不是程沅了，等你们这么久，不就是想问一问，主人公到底是谁么？！】 【是谁！是谁！是谁！谁想看你们这么多废话！】 【你倒是说一下，主人公是谁啊！急得我上火了都。】 …… @长宁市滑板协会转发微博：qaq真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我们跟视频里的人签了合同，一旦公开她的名字就要被追责。 网友：？？卧槽，世上还有这种出淤泥而不染视爆红而不顾的神仙？！ 然后—— 半个小时后，没签合同的摄影师，把主人公爆出来了。 第386章 极限运动【46】白术被全网盛赞，飘了【一更】 “神仙”竟然会低调到签“保密协议”，这是网友们没有想到的。 同时—— 摄影师爆出“低调神仙”的照片，也是网友们没有想到的。 网友们表示这瓜吃得非常嗨皮。 【摄影师】：当时随手抓拍的几张照，放在手机里没删。事情闹那么大才知道她被冒名顶替的事，吃了瓜后发现还有人说她蹭冒牌货的热度。实在是忍不了。[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城中村，跟视频里出现的一致。 女生戴着鸭舌帽、穿着短t恤，只手抄兜倚着墙，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滑板就斜放在身侧。 还有两张动态照，都是玩滑板时被抓拍的。 至于女生的模样，清晰可见。 【我要是不脸盲的话，这位小酷妹应该是白术。】 【就是白术！！】 【卧槽竟然是白术！！】 【玄幻了吧，这位妹妹不是有个“蹭热度”的标签吗，怎么撕开标签和面具，里面隐藏着一个低调的神仙灵魂？】 【白术：神仙竟是我自己。】 【白术不是世上最不可能是视频主人公的人了吗？！】 【啊这……】 一口吃到这么大一个瓜，网友们集体高潮，趁着现在的热度发疯似的传播这事。 原本“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定律，这一次似乎压根不管用了。毕竟现在程沅的热度，比以往更要大，以前说白术蹭热度的群体在现在的吃瓜人群里，以前不认识白术、程沅的群体，照样在现在的吃瓜人群里。 有些人刚知道“程沅冒名顶替”的事呢，还没来得及扒，现成的“真相大白之瓜”就递到了嘴里，一口一口强行喂着他们吃下去。 于是—— 一夜之间，白术粉丝量暴涨。 天降流量。 从程沅这里叛逃的粉丝，没有一个方向，全都往白术这里涌。 【听说这位是漫画圈和电竞圈的大佬？请问您这里收运动圈的粉丝吗？我们虽然战斗力很差，但我们的热情很高！】 【运动圈粉丝前来报到！先给白大佬敬个礼！】 【嘤嘤嘤，妹妹是永远滴神。】 漫画圈： 【卧槽白术一个垫底的，你们干嘛要这么追捧她？醒醒吧！】 【有一说一，白术打游戏和玩滑板真的好帅。】 【qaq白术你别死磕漫画了！电竞圈和滑板圈都欢迎你，ok？】 电竞圈： 【体育竞技是一家，我们白神果然是最牛的。】 【隔壁漫画圈的黑粉能不能去死一死。运动圈的兄弟姐妹们快来，哥哥姐姐们护着你们！】 【哈哈哈哈哈沃日吃瓜吃到自己家了是怎么回事！】 【吃了半天瓜，看到白神上热搜，心情真是一言难尽。qaq白神这么跨行运作是不是有点开新手指？】 【是我瞎了，老早看过那个视频，竟然没认出白神。小美女短发时太帅了。】 …… * 另一边。 白术和顾野把视频交给营销号后，就去学校的小吃街吃夜宵了，吃饱喝足后回到各自的宿舍，然后就洗洗睡。 一觉醒来，白术才知道，自己被摄影师出卖，一夜之间，成了新晋顶流。 她倒也无所谓。 该吃吃，该喝喝，带着直播间在几个市里旅游，享受一个游客该有的一切。别人都是体育竞技频道、社会调研频道，唯独她，是岁月静好的旅游博主频道——而且是非常抠搜的穷游。 直播间画风一致： 【今天也是想偶遇白神给她碗里扔硬币的一天呢。】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身价上亿的电竞大神能有多抠搜。】 【这位妹妹除了r语、英语、国语，还会什么语言？她刚刚是不是在跟d国人吵架，她肯定骂了人（对方脸都绿了）。】 【ls很敏锐，妹妹的d语说得很流利，练过的。】 【这他娘什么宝贝啊……想生一个……】 …… 白术这里岁月静好。 运动圈，却翻了天。 在程沅被爆嗑药视频后，立马被安排常规尿检，但是没有检测出什么异常。 可是，视频在那里，铁证如山。加上程沅的进步历程，确实过于玄幻，所以没有因为“尿检正常”就被放过。 三天后，一种新型的“兴奋剂”被检测出来，程沅被证实服用。同时，在这一批极限运动盛会的参赛选手里，有三分之一的选手被检测服用此药，只是他们的表现不如程沅突出。 相反的是—— 其他区域的联动体育项目，并未检测出此药。所以，此药被传成“在极限运动运动员里广为传播”，之后很快就演化成“极限运动的运动员都在嗑药”，到最后，又成了“埃米尔嗑药”。 一时间，“极限运动”被污名化，所有玩极限运动的运动员，都处于“人人喊打”的状态。 整个东亚，甚至其余地区，都在讨伐“人人喊打”。 平时玩接头滑板的业余玩家都少了很多。 而，这一阵风刮来刮去，竟是成功绕过了白术。白术作为“低调神仙”，被按上“不愿与极限运动那群垃圾同流合污”的标签，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圣洁化。等白术听到时，她已经成了“因为厌恶极限运动圈的恶臭，所以她宁愿选择不擅长的漫画，也不愿意在擅长的极限运动里发挥光彩”。 白术：？ 有事？ 把她捧这么高，是想过两天怎么踩？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能理解白术为何要签保密协议了，连拍视频都不愿意露脸。她就是不想跟恶臭的极限运动挂钩。不然，以她高调的性格，怎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心疼这位妹妹。明明有傲人的才能，却因为极限运动的整体环境，不得不跟自己的爱好分割。不过也好，这些项目风险太大，不希望她冒险。】 【妹妹虽然嘴毒，但其实是个小天使吧。真的好心疼她，如果不是圈子太恶臭，她就能走上职业道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用不着死磕漫画……不过她为什么想不开要死磕漫画啊？回去读书好好毕业当个律师也行啊！】 【这几天的直播就可以看出一二了。她一开始就对极限运动表现得很冷漠，连埃米尔主动跟她示好，她都瞧不上。我以前以为她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所以才瞧不上极限运动的。现在一想，她大概是太心痛这个圈子被那群人玷污了，瞧不起他们的体育精神，才会有那样的姿态吧！一下都能理解她了。啊啊啊，好想抱一抱她哦，小喷子内心太纯真了。】 …… 被网上无数网友“共情”的白术，在拿起手机五分钟后，一言不发地将手机放下了。 宿舍里，楚逍遥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跟白术说网上的事。 见到白术的举动，楚逍遥讶然地问：“怎么，太感动了？” 白术一副老僧入定状态，整个人如同脱离这复杂纷扰的凡尘俗世一般，仰头看着天花板，游离地说：“我喜欢全网喷我的氛围。” 一口饭差点没把自己噎到。 楚逍遥咳嗽两声，拍了拍胸口，“你有病啊？” 白术递给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说：“那才真实。” “……” 楚逍遥只看到“凡尔赛”三个字在白术头顶高高挂起。 半晌后，白术将脑袋垂下来，眼里冒着幽光，咬牙切齿：“我的漫画明明世界第一。” “噗——” 这一次，楚逍遥没有忍住，把一口饭喷出来。 “你世界第一？！”楚逍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问过我的笔了吗？” “你不是我手下败将么？”白术冷冷地开启嘲讽技能。 楚逍遥：“……”艹。 她将饭盒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撸袖子，“漫画no.1练的都是硬技术，不代表漫画受欢迎的程度！你给我瞧好了，这一次东亚漫画比赛，我——” “我会拿第一。”白术面无表情地说。 “……” “前三名都没你的份。” “……” “你死心吧。” “……” “现在跳楼还来得及。” “……” 扪心自问，楚逍遥觉得自己待白术不薄，没想自己竟会遭此羞辱。 半天后，楚逍遥终于想明白了—— 白术她，在网友的一片赞扬声里，飘了。 她，飘了。 第387章 极限运动【47】【二更】 被楚逍遥私下安了“白飘飘”这个黑称的白术，在第二天，和顾野去了一趟体育中心。 没有开直播。 “兴奋剂事件”对于这一次极限运动盛会而言，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每一场比赛的票，在网上一开售就被三分钟内抢光，可谓是“一票难求”。但是，事情发生后，退票的无数，最后剩下的只有十分之一。 在这一小撮人里，真正为了极限运动而来的，少之又少。 多数人都是来砸“臭鸡蛋”的。 因为主办方在再三考虑之下，还是选择继续比赛，但观众骚扰运动员的事件又频发，最后两天时间，体育中心的保安竟然比观众还多。 同时，这事发生后，观众闹事、舆论压力，还直接影响到运动员的心情，比赛里发生意外的事不在少数，闹了好几次。唯一幸运的是，暂时还没有运动员在比赛过程中死亡。 “什么比赛？”顾野临时被叫出来，还搞不清状况。 白术将其中一张票交给他，“极限滑轮。” “有喜欢的运动员？” “没有。”白术说，“看看现场氛围。” “……哦。” 因为要助白术在漫画比赛里夺得冠军，顾野这几日都在漫画no.1上升级，没空关注外面的事。不过，看到体育中心这般萧条的模样，心里也大致有数。 二人持票入场。 室内比赛，精心打造的场地。它本该享有一切荣耀和关注，但现在，却被笼上一层灰扑扑的颜色。 观众席上，人数少得可怜，稀稀拉拉的。 白术和顾野很轻松地站到前排。 “吃吗？”顾野给白术递了一颗奶糖。 白术接过来，将奶糖纸剥开，吃了糖。 两人的动作自然而然。 明明关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这事牵连到你的手下了吗？”顾野视线落到赛场，嘴里却问着毫不相干的事。 “没有。”白术嚼着奶糖，说话时的腔调有些含糊，裹了层奶味儿，“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嗯？” 顾野奇怪地看过来。 接收到他的视线，白术顿了下，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j刚摸到那个神秘组织的边，属于边缘人物。负责给这次极限运动运动员偷偷“递药”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直属上司。现在这篓子捅得这么大，连新型药物都被暴露了，他的直属上司肯定会被他借机拉下马。 j会将对方取而代之。 白术正在等j的好消息。 其实程沅这个事，只是一个引子。不管白术是否要对付程沅，最后运动员“使用新型兴奋剂”的事，终归是要被捅出来的。只是，到时候不是因程沅而起，而是因其他事件触发的。 ——这是j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嗨！” 蓦地，白术余光里跃入一抹白影，随后就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白术侧首看去，见到埃米尔从后面两排跳出来，一跳来到他们附近，没两步就跨到他们身边。 “白术小姐。”埃米尔颇为兴奋地跟他们俩摆手，“顾野！” 白术：“……” 顾野：“……” 请离我们远一点儿。 自从“极限运动”被黑后，埃米尔首当其冲，成了最惨的那个。网上对埃米尔的网爆简直惨不忍睹，到了人人得以诛之的地步。 偏偏—— 埃米尔又是没被检测出“服用兴奋剂”的运动员。 这就很有意思了。 埃米尔被网友怀疑“服用兴奋剂，只是没被检测出来”，但官方就是没检测出来，于是埃米尔没被停赛，能继续在各大赛场上蹦跶。并且，他先前只报名了几个项目，这事发生后，他能报的都报了。 使劲刷存在感。 势必要“气死观众”。 很多网民都表示萌生了“请杀手杀了埃米尔”的想法了。 可这不知死活的，不仅没有收敛，有比赛的时候去台上比赛，没比赛的时候，稍微伪装一番，然后来台下观赛。 “你不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名声不适合接触吗？”白术并没有因为那一日的结交而对埃米尔“法外开恩”。 “哇喔，你是在乎这个的吗？” 埃米尔听明白白术的话，眼睛瞪大如铜铃，非常的不可思议。 白术颔首：“是啊。” “真的吗？我不信。”埃米尔夸张地说。 “……” 这话……白术听一次，想打一次。 “顾。”隔着白术，埃米尔身体向前倾，歪头跟顾野打招呼，“陪女朋友看比赛吗？” 略微一顿，顾野斜了眼白术，淡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哇！”默认他们俩在交往的埃米尔，闻声惊喜地眨眨眼，“那我能追她吗？” 顾野眯眼，嗓音略凉：“不能。” “你可真奇怪。”埃米尔挠挠头，露出难以理解的困惑，“你们俩又没有交往，我为什么不能追她？难道你在追她？” 顾野眉头轻拧，他瞧了眼满脸八卦、兴致勃勃的白术，一时心梗，于是抓住白术的肩膀，把人往另一侧一拉，让白术去自己右侧待着，自己走到了埃米尔身边。 “嗯。” 顾野警告地看了眼埃米尔。 埃米尔眨眼。 这时，白术的脑袋凑过来，瞳仁盯着顾野，眼神软乎且明亮，“你在追我？” 第388章 极限运动【48】当悲剧发生【一更】 “你在追我？” “……” 被那双眼睛盯得喉尖发痒，顾野喉结滑动了下，然后别开视线，按着白术的脑袋，把她推到了一边。 顾野偏头看向埃米尔，“你可以走了。” “我不——” 埃米尔抱着完全不杵顾野的心思，可是，刚刚一张口，就被顾野突如其来冷冽的眼神一盯，肃杀之气顿时将他笼罩，他不由得一个哆嗦，心想顾野没准就是被暗中聘请来暗杀自己的杀手。 于是，埃米尔硬生生改口：“那我不打扰你们俩了。” 小命要紧！ 虽然在场上表现得无所畏惧，但埃米尔可不希望自己这条年轻的生命葬送于赛场之外，所以埃米尔机智地选择了告辞。 并且，离顾野远远的。 埃米尔走后，被按着脑袋推开的白术，又凑上前来，眨着眼盯着顾野，问：“你在追我吗？” 顾野斜了眼她脑袋上被他弄乱的头发，微顿，低声说：“你拒绝了。” “我没有。” 没有个屁。 “小孩子才一会儿一个主意。”顾野将视线一收，任由白术顶着那一头乱糟糟的碍眼头发。 “你不害臊吗？”白术瞪他一眼。 “不巧，我脸皮够厚。” “……” 白术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罢了。 反正她现在还无法给他一个肯定的未来。 于是，白术就将这事暂且抛在脑后。而，花样滑轮比赛宣布开始，运动员们逐个上场。 “滚下去！滚下去！” “嗑药的滚下去！” “别比了，回家喝奶吧！” …… 观众席上，忽然开始骚动，一群早有准备的观众，扯着嗓子羞辱场上运动员，嘴上倒喝彩。同时，还展开了他们带来的横幅和灯牌，都不是支持的，而是羞辱的——生怕运动员听不懂、看不懂，他们还用了各种语言标注。 保镖们对这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上去镇压，但是，只是制止一些动作大的，以防他们做出危险举动。至于那些只会放嘴炮的，他们都置之不理。 ——因为，管不住。 现在这群观众，要么是真情实意追求过极限运动，结果看到运动员亵渎运动精神而反噬的，要么就是早就看极限运动不顺眼、亦或是利益相关的，他们都是有组织有规划的来闹事。 对他们的制止如果过于强烈，难保就会被他们夸大事实控诉，到时候极限运动的处境更加难堪。 白术是没代入情绪的，只是一个过客，但是那群吵吵嚷嚷的人，还是影响到她看比赛了。 ——连她都被影响到了，何况是赛场上的运动员。 白术全程见到运动员们消极参赛，少数几个努力摒除影响的，发挥都有失常，其中一个甚至摔了一跤狠的，半天没有爬起来，最后被医护人员用担架给抬走了。 比赛接近尾声，但白术看不下去了。 “我们走吧。”白术跟顾野说。 顾野情绪平静地从赛场上脱离出来，微微颔首：“嗯。” 他们转身离开。 走之前，白术特地扫了一眼赛场，意外发现——埃米尔不见了。 ——或许跟他们一样看不下去了。 白术这么想着，没太当回事。 二人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休息室。进休息室的路上，隔三差五就能遇到保安，白术每次都需要亮明“参赛漫画家”的身份，才能跟顾野往里走，而保安们哪怕是核实了他们的身份，眼神里都带有警惕。 “有漫画家闹事？”顾野察觉出端倪。 “嗯。”白术点点头，“一个哗众取宠的漫画助手，想借着‘黑极限运动’的风潮蹭热度，在直播里打了一个运动员。现在漫画助手被处理了，跟他合作的漫画家也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哪个国家的？” “r国。” “r国是主办方，还没开始，就淘汰了俩。”顾野觉得有些滑稽。 一个是被助手连累。 一个是跟白术打赌。 “无所谓，”白术耸了下肩，“反正他们也无法晋级。” 顾野觑向她。 她这自信到碾压一切的神态……真是既惹人注目，又实在可恨。 又走几步，一个保安拦住他们，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白术问：“刚刚受伤的运动员在哪儿？” “在休息室，前面左拐第二间。”保安指了指方向。他看了眼白术，把人认出来了，似乎有些困惑。 白术和顾野顺着方向走过去。 伤了好几个，现在都被抬到休息室里，由医护人员统一看管。 白术和顾野抵达门口，门敞开着，他们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就听得一声怒骂，继而有一样物品被扔出来——那是一个玻璃杯，擦着白术的头皮飞过，“哐当”一声砸在墙面，化作一堆碎片落地。 白术和顾野眸色一冷。 但是，里面传出来的啜泣声，让他们对视一眼，眉目笼得冷意散了些。 休息室被改成医务室，摆了好些床架，用白帘遮挡着。正对着门口的床位白帘被扯开，一个膝盖流血的运动员坐在上面，双眼通红、眉目紧锁、怒气冲冲，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饿狼。 而—— 哭声是从隔壁床传来的。 “这不是为了避开恶臭极限运动而选择漫画的圣人么？”运动员一抬眼，就见到白术和顾野，他认出白术后当即开嘲讽，“跑我们这儿来看笑话？” 白术挑眉，反唇相讥，“无能狂怒？” “……” 运动员被噎住。 听到二人的对话，陆续有人拉开白帘，抬眼朝这边看过来。尔后，视线纷纷转移至白术身上，困惑又惊讶。 现如今，整个极限运动圈，都被“兴奋剂事件”牵连。而，白术则是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成为事件里最受益之人。自然，白术的名字在极限运动圈里广为流传，这些运动员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她若不出现，他们不会有情绪。但是，她现在一出现，难免有些拉仇恨值，遭人迁怒。 “你来这里做什么？” “给自己立‘心地善良’的人设吗？” “如果是来取材的话，这里不欢迎你。” …… 他们纷纷对白术表现出敌意和抗拒。 白术可不是受气包，不会平白无故地受他们的气。她眼一眯。 只是，不待她发声，一侧的顾野就不疾不徐开了口：“知道你们为何没嗑药还会被牵连吗？” “……” 众人顿时止了话头。 顾野冷然一笑，不遗余力地讥讽：“因为你们不够优秀，做不到打破观众对‘极限运动运动员磕了药才能表现突出’的印象。” ！ 话音落地，几个健全的运动员，直接就朝顾野冲过来。 但是，被人给拽住了。 “妈的，有本事你来试试？！”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们有多努力，才站在世界舞台吗？！这一切现在全被毁了！” “我们站在这里，谁不是打败千万人才挤上来的！我们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们的能耐！你算老几？！” …… “你们打败那些人站在这里，”顾野神情轻蔑，慢条斯理地反击回去，语气猖狂且轻蔑，“只能证明那些人比你们更废物。” “……” 艹！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事要不打一架，过不去了！ 当即，整个休息室的人都被顾野激怒，就连医护人员都没有拉架的心思，静静看着“顾野会怎么死”。 然而—— 在几个人朝顾野逼近时，埃米尔倏然从对面休息室里走出来——他明显是听到动静的，于是在看了眼白术和顾野后，就径自来到门口，敲了敲门，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那些愤慨的运动员。 “做什么？！”埃米尔冷着眉眼，吊儿郎当的举动里，透着一定的威慑力，“运动员不在赛场上较高下，光想着靠拳头说话？” 众人见到埃米尔，皆是不自觉冷静下来。 这一次事件里，埃米尔是受到冲击最大的，包揽了大部分的火力，也丢掉大部分代言。埃米尔各种作死的比赛，实际上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何况，他们慕强，对埃米尔这样强大的运动员，都是心服口服的。 埃米尔扭头看向白术和顾野，语气缓和不少：“你们俩来找我呀？” 白术张口：“不——” “我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埃米尔打断她的话，然后笑眯眯地说，“正好，一起走吧。” 白术顿了顿，看了眼顾野。虽然顾野帮她怼回去了，但她一句都没怼，心气有些不顺。不过，又看着做调解员的埃米尔，思忖了下，“嗯”了声，就当是同意了。 埃米尔赶紧将他们俩拉开。 并且，主动关上休息室的门。 “走吧走吧，”埃米尔说，“他们火气旺，真打起来，我都拦不住。” 埃米尔倒不是怕惹事的人，可他跟这批运动员无冤无仇，并且跟他们处境一致，这时候对他们的情绪感同身受，没必要站他们的对立面。至于白术和顾野，所站立场确实有一定道理，而且作为他唯二欣赏的人，他也不希望他们俩惹上麻烦。 “嘎吱——” 倏地，对面休息室的门又打开了。 三人一顿。 回首看去，只见一个运动员拖着一条伤腿，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人气高的极限运动大神，白术和顾野都眼熟他。现在，他伤了一条腿，撑着拐杖，额头上缠着绷带，面无血色，虚弱模样可见显然。 “埃米尔，我们就靠你了。”这人看着埃米尔，语气慎重，眼神真挚。 他眼里像燃烧着一团火。 当别人的火焰都在无止境的谩骂和贬低里渐渐微弱时，他眼里的光反而更加强烈，仅仅是目光就能传递能量。 埃米尔粲然一笑，摆了摆手，“放心。” 他见状，便也笑了笑。 埃米尔拉着白术、顾野离开了。 走出这一片区域，埃米尔才问：“你们俩怎么来了？” “看看。”白术实话实说，“背后有多惨。” “哈哈。” 埃米尔哈哈大笑。 白术问：“你还有比赛吗？” “没有。”埃米尔说，“我就只剩闭幕仪式了。” “他让你闭幕仪式加油？” “对。”埃米尔点了点头，尔后颇有深意地睇了顾野一眼，“虽然顾的话有些狠，但很有道理。事实上，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唯一能打破他们对极限运动偏见的，就是惊艳的表演和绝对的实力。” 白术问：“所以你想在闭幕仪式上以身犯险？” “宝贝儿，极限运动不就是这样吗？”埃米尔笑眼看她。 “你要失败了呢？” “……” “死在表演过程中，就证明了他们的想法：你们看，极限运动就是危险的，不能碰，该被禁了！” “……” “哪怕你成功了，”白术说，每句话都在埃米尔心口捅刀子，“你不是被怀疑嗑药吗？” “……” 埃米尔被她这一套说辞弄得哑口无言。 白术眯了眯眼，“我劝你现在打断一条腿，或者自断一只手，要么受点别的伤。躺在医院里避开落幕仪式，是最保险的方式。” “白！”埃米尔惊呼，“你是我见过的极限运动玩得最好的之一，你怎么能这么没有极限运动精神？！” “发扬精神也得考虑基本法。”白术耸肩。 “你一点都不热血！” “我的命很值钱。”白术说，“我不拿它做无意义的事。” “……” 埃米尔震惊地眨眼。 他被白术这一番“缺乏热血和运动精神”的现实话语给惊住了，一时半会儿，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 电光火石之间，倏地从拐角里冲出来一帮人，手里举着木棒和铁棍，径直朝埃米尔而来！ 白术和顾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但是，他们人手有限，对面冲来的人太多了，等他们俩踢翻两个人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两个魁梧的男人，举着棍棒砸在了埃米尔的身上。 其中一棍子抡到埃米尔手臂。 他们听到“咔擦”一声，埃米尔的骨头碎裂了。 第389章 极限运动【50】白术:不就个落幕仪式么?出息。 埋伏的那一拨人，已经探查地形很久了，是有组织有规划的。 他们守在那里，是想碰一个倒霉鬼，锤一个是一个。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等到的却是一条大鱼——埃米尔。 保安们很快赶到，将他们一一制服，送往了警局。同一时间，埃米尔被送上救护车，白术和顾野陪同，一起前往医院。 埃米尔躺在病床上疼得直喘气，但嘴里骂骂咧咧的，简直都要气炸了。 “闭嘴！”白术被他吵得脑阔疼，“断了一只手都缝不上你的嘴？” 被她这么一呵斥，埃米尔怔了怔，他眨着无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我都断了一只手了，还不能骂上两句？” “吵到我耳朵了。” “……哦。” 埃米尔委屈唧唧。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埃米尔被打”的事，不到半个小时，就被驻守在体育中心的记者知晓，然后编辑成新闻发布到网上。 这个风口浪尖，任何风吹草动都是爆炸性的。 何况是这样一件绝对算不上是“小”的事。 【打得好！怎么不直接打死呢？反正他命都不要了，送他一程，算是帮帮忙。】 【活该。他要死一个人去死好了，干嘛要大张旗鼓的表演？号召别人跟他一起去死，不等同草菅人命么！这些年他带火了极限运动，不知道间接害死了多少人，他这个杀人凶手早就该死了。】 【仁慈一点、清醒一点吧，你们这是在推崇暴行！他热爱极限运动，有什么错？】 【lsbiss。你是他孝子吧？】 【他赚足了金钱、名声，你们这些孝子有什么？少操这个心了。】 【可惜了，本来还祈祷他在落幕仪式上出意外的直接死了，现在可惜了，他只是住院，估计过一段时间又会出来作妖。】 …… 医院里。 在等待埃米尔包扎时，白术站在走廊上，刷着刚跳出来的新闻。一条条失了智一样的评论，看得她直皱眉。 “别看了。” 顾野走过来，瞧了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看什么，一把将她的手机夺过去。 “人云亦云，被带节奏。”白术冷冷地骂，“都不长脑子。” “你不是早看清了吗？”顾野无奈道。 白术斜了他一眼，“我想骂。” “行，骂骂骂。”顾野往她手里塞了一瓶水，“喝点水，慢慢骂，省得对嗓子不好。” “……” 白术仰头咕咚咕咚干掉半瓶水。 尔后，她偏头看着顾野，眼睛水润润的，有点小无辜。 “气消了？”顾野问。接过她手里的水，把瓶盖拧紧。 白术：“喝撑了。” “……” 顾野忍了两秒，没忍住，扭过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白术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顾野笑了一阵，回过身时，眼里的笑意尚未散去。 往后倚靠着墙，白术歪着头，静静地瞧着他，说：“我是要拿诺贝尔和平奖的。” “嗯？” 顾野一怔，不知她为何忽然起这个话茬。 “打压这一群暴民，算是维护世界和平吗？”白术捏了捏她的左手腕，眼睑抬了抬，眼神安静却又力量。 顾野愣了。 ？ “让让——让让——” 倏地，有医护人员推着一浑身是血的人跑过，走廊的人纷纷避让，有小孩看了一眼，被家长及时护在眼里，可小孩还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是被砍了多少刀，黑涩会火拼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是个运动员！好像是玩跳伞的，在街上散步，就被一群人砍了。倒霉得很。” “极限运动吗？那难怪！这都是报应哦！” …… 几句议论声落到耳里，白术抬眼，看着那人被推进手术室，眸光渐冷。 忽的，身侧的人靠近，声音贴近右耳，“你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我……” 白术回过头。 眼皮一跳，她怕顾野不应，想否认。可，就在这一瞬，她听到顾野说：“可以哦。” “啊？” 白术眼睛一眨。 勾唇一笑，顾野又站直了，靠着墙，头往后一抵，尔后侧首看过来。 “一起吧。”顾野不疾不徐地说，平静的语调里裹着游刃有余的自信，“以我们的默契，配合应该没问题。” ？ 没料到顾野是这反应，白术还处于对顾野的固有印象里，于是问：“你不怕死吗？” 顾野掀着眼皮，“你没信心？” “……” 白术不假思索地摇头。 顾野问：“那是对我没信心？” “……” 想了想，白术又一次摇头。 于是，顾野拿出白术傲慢的腔调，悠悠然问：“百分百成功的事，又何谈对失败的预料？” “……” 白术眼睛又是一眨。 抿唇轻笑，她朝顾野勾了勾手指。 顾野只手拎着矿泉水，另一只手揣兜里。看着她的动作，懒懒地朝她的方向一靠，倾着身。 二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 “嗯？” “……” 白术没说话，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眉毛轻挑，顾野顿了下，再次配合地朝她挪了挪，催促道：“说话。” “顾野，我喜欢你。”白术贴近他，在他耳边说着。 声音虽轻，但腔调肯定。 “……” 心儿一颤，顾野跟见鬼似的盯了她一眼，可对上她赤裸裸的目光，胸腔不自觉燃了一团火，迅速烧到耳根，他迅速往后挪了一点。 半刻后，他才压着那抹情绪。 喜欢有什么用呢？ 有那一层障碍挡在那里，他们俩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再进一步。 冷静下来，顾野佯装漫不经意地接话，“嗯，我知道。” “可你太拧巴了。”表白完脸都不带红的白术，轻轻地皱了下眉。 “……” 等了半晌，没等到顾野说话，白术推了下他的手，问：“你接受批评吗？” 她这语气跟长辈似的。 顾野轻抿唇，配合地说：“接受。” 白术挑刺，“这么理直气壮？” “……”顾野无语，举着矿泉水朝她的脸贴过去，“蹬鼻子上眼了是吧？” 手指贴着顾野的手腕，白术将他的手推开，挑衅的视线扫过去，“你说谁？” “我。” 顾野纵容地接过话。 二人在走廊里打闹，刚处理好伤势的埃米尔，吊着手、一瘸一拐走过来，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心脏都抽着疼，“我以为你们待在这里，是在为我的遭遇哀悼，为极限运动风评受损而伤心，原来你们压根就没放心上？” 白术说：“……我没心。” 顾野接话：“我也没有。” 埃米尔：“……”你们快闭嘴，我看出来了！ 埃米尔气得眼睛通红。 “不就一个落幕仪式么，”白术将手伸过去，拍了拍埃米尔的肩膀，说，“用不着哭吧？” “我没哭！” 埃米尔跳脚。 他纯粹被他们俩气的。 “你眼睛都这样了，还不哭吗？”白术打量着他的双眼。 “我不哭！” 埃米尔要气死了。 “那好吧。”白术将手收回来，还挺惋惜的。她看了眼埃米尔，“通知主办方取消落幕仪式了吗？” “马上！”埃米尔气呼呼地说。 “那不用去了。” “你们背着我提前通知了？”埃米尔已经被气得智商狂掉线了。 “没有，”白术笑眼看他，云淡风轻地说，“这一场落幕仪式，我和顾野接手了。” “……” 埃米尔原地哑巴。 然后，他的嘴巴一点点张大，视线落到白术身上，又落到顾野身上，如此反复后，他终于爆发出一句，“你们俩？！” “嗯。” 白术点头。 埃米尔怔了好半天，然后冒死问出一句，“死了算谁的？” “……” “……” 白术和顾野都给了他一拳，疼得他滋儿哇滋儿哇地叫了半天。 …… 这一晚，埃米尔受伤的事，几乎被所有关注“极限运动盛会”的人知晓。 他们都在等待官方通知“闭幕仪式取消”的消息。 可—— 直至晚上八点，他们没有等到“取消通知”，却等来一个“闭幕仪式换人通知”。 网友：沃日，谁踏马这么头铁？！ －－－－－－题外话－－－－－－ 要准备修文了，今天回顾了下前文，一边看一边骂：写的啥狗屎。 qaq 心疼你们，竟然有勇气追到现在。抱住狂哭。 第390章 极限运动【50】白术是抵抗极限运动的领头人 在漫画大赛和极限运动的联动计划里，所有漫画家都要到场观看闭幕仪式的。 毕竟，在开幕仪式时，漫画家们正在参加交流会，并未真正见证过极限运动各个项目的集体表演。 虽说几天之内，极限运动的风评迅速恶化，但是，漫画大赛官方处于中立，不会表明立场，只要极限运动的闭幕仪式会照样进行，漫画大赛就会组织漫画家及其助理们到场观看。 并且，开直播。 上午九点，全体在宿舍楼下集合，由各国的负责人清点人数。 多数人都焉了吧唧的。 “报告！” 出发在即，有人举起手。 是h国的韩子硕。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他趾高气扬地抬起下颌，目光直指h国的负责人，“可以选择不去吗？” 他这一问，问到多数人心坎儿上了。 其余人纷纷响应： “是啊，可以不去吗？” “平时都可以自由行动，想干嘛就干嘛。现在不想看闭幕仪式，你们不会强迫吧？” “最近取材太累了，如果可以不去的话，我现在就上楼补觉了。” …… 他们的“不情愿”简直就差写在脸上了。 现在的风向是“讨伐极限运动”，他们对极限运动可谓是避恐不及，生怕被扣上“支持极限运动”的帽子，在东亚观众前留下污点，影响到他们今后的职业生涯。 所以，他们此刻必须积极表态。 能够不去参加闭幕仪式自然最好，可若是无法，也得让观众们知道——他们不是心甘情愿去的。 他们这一阵骚动，让几个负责人聚集在一起，私下里商量了几句。 尔后，派出r国代表站出来。 “不可以。”r国代表说，“除非你们选择退赛，不然就必须参加闭幕仪式。” 韩子硕嫌恶地皱眉，大声询问：“这是强制性的吗？” “是的。”r国代表看了他一眼，表明立场，“这是主办方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干扰的。闭幕仪式的时间不长，希望大家能坚持一下。”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看闭幕仪式”的责任归咎于“主办方”，让“主办方”背了黑锅，从而撇清了这群漫画家的关系。这样也是对漫画家们的一种保护。 有了r国代表这话，骚动的漫画家们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嚷嚷着抗议，像是接受了现实。 然而，韩子硕却没有罢休，他一扭头，视线直勾勾扫向东国漫画家所在的区域，“如果不到场就会被强制退出，那么，东国的白术不在场，是不是要被漫画大赛除名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在场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们巡睃着白术的身影。 不在…… 确实不在。 她身边那个助理，似乎也不在。 ？！ 这是为了表明立场，维护现在被推崇的名声，直接放弃漫画大赛了吗？！ “她现在退出没什么损失吧。反正以她现在的热度和名气，只要不为极限运动站队，退出比赛照样可以有不错的成就。何况，继续参加比赛，没准这一轮就被淘汰了呢。” “听说她是因为前面有人退出，才被顶上去的。不然的话，她都无法晋级。” “这炒作方式真是让人佩服。她这一退出，应该不会有人觉得她是能力不行离开的，而是‘反对极限运动’才离开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酸溜溜的，无不透露出嘲讽和羡慕。 毕竟，这一次极限运动风评受损，运动员和漫画家都没讨到什么好处，漫画家只能靠“强烈抵抗极限运动”才能博得一点关注度。而，白术却什么都没有做，得到了整个东亚的关注。 实在令人眼馋。 东国漫画家都没接茬，而是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确定了白术和顾野不在，然后一脸懵逼。 ——他们俩是想闹哪一出？！ 简以楠急得直咬后槽牙。 这家伙不会真的想吃死这波红利、选择退出比赛吧？！ 倒是素来温文尔雅的苏老师，在觑了眼不可一世的韩子硕后，不疾不徐地回：“我们国家的人，用不着你操心。” “呵。”韩子硕冷冷嘲讽道，“你们国家的人，说得比谁都好听，但跑的时候比谁都快。” 他还在记仇。 去年，他去东国参加交流会，结果被当时尚未出道的白术摆了一道，当众丢了脸。回国之后，很久都没能抬起头来。 他没想到白术竟然能闯进东亚赛。 所以，自白术一来，他就盯死了白术。 现在这个嘲讽白术的大好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那还是差一点的。”苏老师并没有惯着他，亦没有忍让，慢条斯理地接过话，“总比你在东国宁川大学交流会跑的时候要慢一些。” “……” 苏老师狠狠踩了韩子硕的痛处。韩子硕表情一僵，无可辩驳，脸一下涨成猪肝色。 周围偶尔响起零碎的奚落笑声。 韩子硕梗着脖子不再说话。 眼见着气氛闹得越来越僵，其余的负责人赶紧出来打圆场，统计好人数、交代好事项后，就带着各国的漫画家和助理上了大巴。 与此同时—— 直播间里几乎都在讨论“白术为了抵抗极限运动宁愿放弃漫画大赛”的事。 第391章 极限运动【51】冒险是人类的天性 【真的没有见到白术诶，她真的要放弃漫画大赛吗？听说她这一次机会蛮难得的。】 【为了抵抗极限运动，白术真的牺牲好大！虽然她有时候挺讨人嫌的，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挺拎得清的嘛。】 【极限运动的圈子真的太乱了。以前说其他体育行业潜规则、黑哨之类的，极限运动标榜自己返璞归真、贴近自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腌臜事儿，结果现在成什么样了？更垃圾！】 【支持白术。白术好样的。】 …… 在漫画大赛里，那么多漫画家和助理，只敢嘴上说一说极限运动的不是，抵抗一下，但都不敢选择退出。现在，白术作为那个唯一敢跟规则做对抗的人，无疑惹得诸多关注，几乎所有直播间都在讨论她。 大巴上。 昨晚没有睡好，即墨诏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一点泪花。 “喝点咖啡吗？”墨川问。 即墨诏道：“好。” 墨川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罐装咖啡，递给即墨诏。 即墨诏道了声谢，心叹墨川可真靠谱，不仅是个漫画助理，还兼职生活助理。在心里嘀咕着，即墨诏打开瓶装咖啡，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 他一晃神，墨川忽然起身离开了座位。怔了一下，他回过头，赫然见到简以楠坐下来。 即墨诏眼皮一跳。 简以楠紧紧盯着即墨诏，喊：“即墨诏。” 除了对白术有点情绪，简以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冰山美人。喊人的时候，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即墨诏被她这么一喊，脑子里有一根神经突突地跳。 “嗯？” “白术呢？”简以楠问。 即墨诏说：“我不知道。” “你跟她是队友，关系又好，怎么会不知道？”简以楠皱眉。 “你觉得她还有做事跟我汇报的习惯？”即墨诏仿佛听到好笑的事，他挑了挑眉，视线在大巴内扫视一圈，“她室友呢？” “……” 简以楠抿唇。 她往后面看了一眼。 即墨诏见状，从座位上起身，往后扫了一眼，赫然见到楚逍遥躺在后排，呼呼大睡。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床薄被，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就差没把自己包成粽子卖了。 也是一个奇葩。 即墨诏默默地坐回来。 然后，又对上简以楠虎视眈眈的眼神。 “我真不知道。”即墨诏很无辜，也很坦白。 他最近忙着跟墨川取材呢，都没空去白术、顾野那里串门，他们俩的事情，他确实一无所知。 简以楠审视着即墨诏，“那你不担心她？” 即墨诏无语，“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她不是你好友吗？” “……这个好友我送你，你要吗？”即墨诏疯了。 “……”简以楠冷静地思考片刻，最后给出了答案，“不要。” “那不得了？”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退赛？” “她怎么会退赛？”即墨诏嘴角微抽，“以她和顾野的尿性，这种时候，不折腾点事儿出来，那才叫有问题吧？” “……” 简以楠狐疑地盯着他。 即墨诏喝了一口咖啡，“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俩的情况。但要说他们俩抵制极限运动退出漫画大赛……你问问自己，你信吗？” 打一开始，即墨诏就没觉得白术会退赛。 反而—— 他第一直觉是：白术肯定要搞事情。 网上对白术的推崇和称赞，即墨诏也看到了……白术绝对不是会接受这种虚伪赞扬的人。 事实上，那群人可以在白术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万众一心地将白术捧上神坛，就能在白术同样屁事不做的情况下，把白术踩在脚下。他们造神，然后毁神，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白术若真被这种假象迷惑…… 那肯定是换了个灵魂吧。 所以，白术哪怕是为了自己，都要亲手打破这一假象，把自己从虚伪华丽的蜜糖层里拯救出来。 “……”简以楠想了半刻，竟是被即墨诏说服了，“你说得对。” “……” 即墨诏闭嘴。 简以楠沉沉地打量即墨诏两眼，又说：“难怪你会是白术的队友。” 即墨诏：“……”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白术队友好吗？！ * 这一次的落幕仪式，是极限运动史上从未有过的冒险。 它分为四个地点。 从雪山出发，途径海洋和城市，然后直达体育中心。这是一条很长的路线，对运动员的体能有要求，同时，对各环节的衔接把控，也有极其严格的要求。任何一个环节失控，都有可能导致运动员的死亡。 主直播间里，讲解员已经开始介绍路线，每一个项目、每一个挑战，都讲得清清楚楚。 而—— 哪怕是刷“抵制极限运动”的观众们，听着听着都觉得不对劲，震惊之下停止了刷屏的小爪爪。 【这是人能做到的挑战吗？】 【风险太大了，落幕仪式是想拿多少运动员的命来填？虽然大家抵制极限运动，但极限运动是想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让世人铭记吗？】 【哪怕是极限运动之神埃米尔，我都不信他能完成这一条路线的挑战。其他运动员怎么能办到？】 【这是跟漫画大赛联合，没准待会儿蹦出来的是二次元的人呢。】 【听懵了。震惊。】 【震惊。＋1】 【震惊。＋2】 【喂！甭管是谁，都别挑战了！小命要紧啊！】 【太拼了。】 …… 观众们虽然集体嚷嚷着“别举行落幕仪式了”，可是，这样高难度的挑战一经传出，直播间的观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整个东亚联合起来，观看指数直接破亿，并且正持续不断攀升。 人性如此。 追求冒险、猎奇、刺激。 哪怕满嘴仁义道德，但是，心脏是无法剥出来展露于阳光下的。 此时，几辆大巴分别抵达四个地点。漫画家和助理们下车，来到事先安排好的指定观看地点。 东国漫画家被带到雪山。 他们坐缆车上去，来到一座人造塔上，直接抵达最上面一层。 这里四周都是玻璃，可以从高空俯视整个雪山的情况。外面寒风凛冽，室内却充斥着暖气，温暖如春。在中间，有一个宽大的屏幕，占据了半面墙，现在实时转播着主直播间的情况。 讲解员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楚逍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她漫不经心听着讲解，嘀咕道：“这是送死吧？” “是吧。” 即墨诏从她身前路过，随口接了一句话。 “哎！”楚逍遥认出了即墨诏，眉头一挑，问即墨诏，“白术呢？” 即墨诏顿住，“她不是你室友吗？” 楚逍遥耸肩，“她几天没回宿舍了。” ？ 皱皱眉，即墨诏又问：“那顾野呢？” “我又不是顾野室友，我怎么会知道？”楚逍遥莫名其妙。 “……” 即墨诏迟疑了下。 虽说他不担心白术的安全问题，但是，几天不回宿舍……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 主直播间里。 讲解员a：“挑战项目已经介绍完了，接下来该介绍我们的运动员了。” 讲解员b：“是的。说起来，这次的运动员身份很特殊呢。我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讲解员a：“我也是。再三确认过后，才知道没有弄错。” 讲解员b：“因为埃米尔受伤住院，我们都担心落幕仪式无法举行，没想到出现了两个勇士，让落幕仪式正常进行。跟你们透露一下，这两位勇士都不是职业运动员，而是跨行业过来的。” 讲解员a：“是谁呢？” 讲解员b：“是谁呢？让我们将镜头切到现场，接下来是他们的直播采访时间。” …… 很快，画面就切换到雪山场景。 这一楼里，所有的人下意识站起来，视线不约而同转向屏幕。 下一瞬—— 屏幕里出现了两张他们再眼熟不过的脸。 众人：……沃日！ 第392章 极限运动【52】你会设想自己的死法吗? “那不是白术和顾野吗？”楚逍遥跳了起来，嘴里叼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惊奇道，“就算他们俩要反极限运动，也不至于把人家运动员放倒吧。” “……” 全场之人默默地递给她一个眼神。 ——你脑洞可正大。 “怎么回事？”简以楠盯准了即墨诏，“他们俩要去送死？” 即墨诏见到这位姐就头疼：“不至于——” “还不至于？”简以楠紧紧锁眉，扭头就跟顾影说，“你待会儿去买几支香，直播烧给他们。” 顾影哭笑不得。 只有了解简以楠的，才知道简以楠要气炸了。同时，也在担心白术和顾野的安全。 不过，现场的观点几乎是统一的——他们俩就是在送死。 “苏老师！”楚逍遥朝苏老师扬了扬下颌，问，“白术亲自参与，不算缺席吧？她会被踢出漫画大赛吗？” 苏老师：“……不会。” 楚逍遥挑眉，感慨：“真幸运啊。” 现场本来因白术和顾野的出现，被吓得不轻，神经都麻木了。这会儿见楚逍遥重点跑偏，一边觉得挺搞笑的，一边又开始提心吊胆。 直播间： 【我是瞎了吗？那两个人，是不是跟白术和顾野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他们。】 【是他们啊。】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不是说，白术是抵抗极限运动的先驱吗，连漫画比赛都退出了！她现在怎么会在现场！】 【我人没了。】 【我人傻了。】 【我头掉了。】 【我笑死了。你们吹了几天的抵抗极限运动的先驱，实际上是宣扬极限运动的先驱。这反转来得实在是秒。喂喂喂，你们这些把白术捧上天的，脸到底疼不疼啊？】 【沃日。我脸肿了。】 【我脸也肿了。】 【白术这一巴掌扇得可真结实，此时此刻，起码有一千万的人脸都是肿的。】 【肿个屁啊！能不能叫停啊！你们眼睁睁看着白术和顾野去死啊？白术倒是无所谓，她可是拉上了顾野啊！《犬牙》的作者啊！他还没结局呢！我们可是等了十年才等来的重新连载！】 【差点忘了这一茬！我的ego！我的《犬牙》！顾大爷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别去送死啊！】 …… 现场。 今日天气不错，碧空万里，天朗气清。但是，处于高山之上，依旧是冷风呼啸，穿着冲锋衣都抵御不住这寒冷。 白术全副武装，手里却捧着个保温杯，杯口冒着丝丝热气，她仰头喝了一口，再面对镜头时，睫毛上都挂了霜。 “问吧。”白术把保温杯拧紧，交给顾野，然后跟守候已久的记者说。 “据我们所知，二位都非职业运动员，对极限运动只是爱好。是什么让二位决定临危受命，冒险参加这一次落幕仪式呢？”r国的记者问完，将话筒对准了二人。 “冒险。” 白术回答得言简意赅。 记者没事先跟白术沟通好，听到这回答，愣了一下，然后问：“能详细说一说吗？” “是什么让我们参加这一次落幕仪式？”白术慢条斯理地重复这个问题，继而偏了下头，跟身侧的顾野对视一眼，笑笑后又看向镜头，挑眉说，“很简单，冒险。极限挑战就是冒险，落幕仪式的挑战，我们俩都想尝试一下。” 记者：“……”你偏题了啊喂！ 正常的回答，不应该是为极限运动正名吗？！ “原来如此，”记者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一句，继续采访，“做这个决定之前，肯定想过会失败吧。你们是如何克服恐惧的呢？” 白术：“没想过失败。” 顾野：“没克服恐惧。” 记者：“……” 几秒后，记者努力活跃着僵硬的神经，“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失败的可能性吗？” “为什么？”白术不明所以，“我们没想过失败，是因为我们不会失败。” 记者要哭了，“可是挑战难度那么大，随时会有发生意外的可能。不是么？” “是。” “那——” “你会设想自己的死法吗？”白术蓦地问。 记者一怔。 “我们做的准备是，预判一切有可能的意外发生。然后，”白术张扬一笑，眼眸轻抬，琥珀色的瞳仁望向镜头，眸底闪烁着自信和骄傲的光，她一字一顿地说，“解决它。” 解决它！ 她语调不轻不重，透过呼啸的风，被机器传送到每个直播观众面前。 自信的光芒迸射出来，落入每一双眼睛里，令他们灵魂一震。 预判意外，然后呢？！ 然后，解决它！ 不是盲目无能的担忧。 不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而是积攒足够的底气，让一切有可能的问题，在充足准备之下，迎刃而解！ 记者呆在原地，良久没有出声，似是被白术的气魄震到了。 而—— 直播间被各国语言刷了屏。 【我忽然get到了小喷子的魅力。】 【你们有没有想过，白术的不可一世，其实是有底气的？】 【她是谁！我被圈粉了！】 …… 第393章 极限运动【完】一项运动而已，玩玩罢了 “还有五分钟。”顾野看着有些发懵的记者，悠悠然提醒，“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的。” 记者回过神。 他想到此番准备工作里特别标注的事情，继续提问：“想必二位都知道，现在舆论对极限运动并不友好，很多人抗议禁止极限运动，让极限运动在这世上消失。二位既然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参加落幕仪式，进行史无前例的冒险演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顾野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心领神会，接过记者的话头。 “只要不以危害社会、伤及他人为前提的冒险活动，都应该有被选择的自由。极限运动只是一种形式，人类回归本真、挑战自然的一种方式。” “没有极限运动，还有其他途径。野外生存、极地冒险。” “人类走到今天这地步，不是因为他们安居一隅。相反，人类是自由的、英勇的，冒险是人类骨子里的天性。”白术语调平静地说，“社会进步、科技发展、法规秩序，都是靠那些不甘被同一种生活方式束缚的人冒险闯出来的。” 记者愣怔好一会儿，然后才问：“所以您是支持极限运动的吗？” “我不支持任何运动。事实上，任何运动形式都无法谈什么人类的支持和反对，只是缺完整的制度规则。它本身是无害的。”白术不疾不徐，“我只是选择了极限运动，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我玩起来高兴。” 记者又问：“那您对极限运动的抗议者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术沉吟一秒，说：“没有。” 主持人讶然，追问：“没一点想说的吗？” “没有。”白术顿了下，眼眸微眯，神态自然流露出傲然和不屑。 顾野眼皮微动，预料到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白术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说服他们。因为，他们不配。” 记者：“……”请让我去死一死。 直播间： 【来了！来了！她又带着她的不可一世来了！】 【我竟然有点被她说服了。对一项运动谈支持或反对，确实没有意义，它又不选择人类。是人类选择了它。】 【白术：莫挨老子，你们不配。】 【哈哈哈看她对抵制极限运动的脑残们说‘不配’，忽然觉得好爽啊。是运动员自主选择兴奋剂，是人类自身的问题，关极限运动什么事咯？】 …… 雪山之上。 采访还剩最后一分钟。 记者终于将话筒对准了顾野，问：“顾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野眼皮一掀，闲闲地说：“她说的都对。” “您能说一下对极限运动的看法吗？” “没有看法。”顾野云淡风轻地说，“一项运动而已，玩玩罢了。” 记者：“……”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直播间： 【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1】 【不愧是你。＋2】 【还记得顾大魔王第三次拿世界冠军时，记者激动地问他，你一年换一款游戏，每年都拿一个世界冠军，心情怎么样？大魔王说：没什么心情，就打发时间。】 【qaq我记得那个名场面，哈哈哈哈记者僵硬的表情我能记一辈子。】 【前几天在r国，大魔王以ego的身份参加采访，不也是这态度吗？记者问他决定重新连载是为了什么，扯到情怀啊读者啊之类的，他说：“家里小朋友想看结局，我被逼的。”哈哈哈哈笑死。那天“感谢造福人类的小朋友”话题还上热搜了呢。】 【我愿称大魔王为记者的克星。】 …… 采访“顺利”结束。 记者抹着汗离开。 接下来，直播间刷弹幕的少了，半数以上的观众，都自觉地在屏幕前坐好，紧张等待着接下来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危险表演。 有些个胆小的，盯着屏幕甚至都不敢吭气。 然而，正在做准备工作的白术和顾野，竟是慢条斯理的，见不到一点慌乱和紧张，就跟出门散个步一样，神情惬意又轻松。 “砰——” 起点线上，信号枪被打响。 直播间有两个路线，一个是主顾野的，一个是主白术的。 顾野下雪山是滑雪，白术下雪山，是借助滑翔伞，两人有着重复但不一致的路线。 信号枪想起的那一瞬，二人从不同的路线一起出发。顾野在雪地里滑出一道道弯曲流畅的弧线，摄影师派不上用场，只能借助飞行器跟踪。另一边，白术从高处一跃而下，滑翔伞在空中舒展开，她的身影腾空飞向远处的雪山。 【紧张到发抖。】 【接下来的路线是哪里？有人提前了解过吗？】 【接下来是另一处山。顾野坐直升机等着白术，白术要降落得非常精准才行，她要半山腰，然后进行徒手攀岩。】 【据说降落的平台就百来平米。这能控制得了吗？】 直播间里一片质疑，当亲眼看到白术飞跃崇山峻岭，然后精准无误地踩在半山腰的目的地时，他们捏了一把汗。等他们缓过神，白术已经窜上悬崖，开始进行徒手攀岩，动作迅速利落，令人瞠目结舌。 【她是属猴的吗？】 【太快了，跟飞一样。】 【……就想知道她做了尿检没有！】 攀岩并非一切顺利，大自然可没人工那么稳妥，有时一脚下去会打滑，有时石头会掉落。白术尽量小心谨慎了，还是出了两次意外，但都被她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并且速度不减地攀上最高处。 “轰隆隆——” 直升机在高空盘旋。 白术站在悬崖顶端，仰起头，眯眼看向天空。直升机掀起的风荡起她的发丝和外套。 一架绳索软梯从直升机上抛下来。 白术抓住，跳上软梯。 直升机开始运作，朝指定路线飞去，白术挂在软梯上，动作没受到任何阻碍，迅速向上爬。那样熟练的动作，像是经历了无数次，早已形成了肢体记忆。 在她攀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她抬头，看到顾野的脸，扬眉一笑，把手覆上去，借助顾野的力道，轻松跃上直升机。 顾野将一个滑板和一个降落伞交给她。 直升机上噪音太大，他们无法进行言语沟通，但仅凭默契和眼神，就可以熟稔地做完这一切。 “准备好了？”顾野举着一架摄影机，凑到白术耳边。 “ok。” 白术做了一个手势。 【在直升机上为什么要拿滑板？】 【怎么一个拿滑板，一个拿摄影机。】 【讲解员没说，说这个环节要保密。】 【是有什么惊喜吗？】 网友们紧张刺激地围观着，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然后，某一刻，敲击键盘的动作，戛然而止。 白术和顾野一起跳下了直升机。 然—— 久久没开降落伞。 高空条件无人机很难照常运行，拍摄只能靠顾野拍摄。 只余下一个直播间。 视野里，只剩下白术踩着滑板在高空中滑行，她在空中进行翻转、保持平衡，跟镜头做手势。然而，周围的环境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在自由落地！ 地面环境愈发地清晰。 【啊啊啊啊啊啊啊还不开降落伞？！】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草泥马白术顾野你们要死了我骂你们一辈子！】 旁观的网友提心吊胆的，连心脏病都要犯了。偏偏，白术和顾野还乐在其中。直至临界高度，他们俩才在空中碰了下拳头，一起打开降落伞，然后还了观众们一个把心放回胸腔里的机会。 然而，在他们下面—— 是大海。 【带着降落伞跳海是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好像是。】 【他们俩不先着陆吗？】 【我滴妈，他们是想踩在死神脑袋上跳舞吗？！】 网友们一人一句刷屏。 然后，闭上了嘴。 在坠海前的一刻，顾野扔下了摄影机，白术扔下了滑板，然后在同一时间掏出一把刀，割断了降落伞。紧接着，以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扎进了海平面。 第394章 东亚赛【01】你做好拥有一个女朋友的准备了吗? 在顾野扔下摄影机后，就切换了空中拍摄，视角居高临下地俯拍，将二人落水的场面拍得一清二楚。 海面溅起水花，尔后平息，但海平面上，却久久不见二人出来。 【人呢，不会淹死了吧？】 【放屁，攀岩跳伞玩空中滑板都没死，跳个水就能死啦？】 【万一抽筋了呢，海里抽筋那不就死翘翘了。】 【想什么呢，看二路线。】 …… 在观众们争论不休之际，直播间蓦地切换了镜头。 海平面上有一辆快艇飞驰，后面拉了长长的尾巴，白术和顾野踩着冲浪板，在一根线的牵引下于海平面移动。二人不知何时脱下了冲锋衣，穿着款式一样的黑白短袖，以极其飒爽的姿态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海浪袭来。 他们松开了牵引，踩着冲浪板，在浪花里表演。 世界成了他们的舞台。 观众们不是没看过极限运动表演，不是没见识过大佬们的技术，但是，能串起那么多项目，并且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玩心跳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而—— 接下来他们在城市里的穿梭，更是看得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城市跑酷。 跑酷，即将公共设施当做障碍物或辅助，在其间跑跳穿行。 而白术和顾野的技术，绝对属于拔尖那一筹，而且灵活多变。 他们攀上高楼、飞越围墙，跳上高桥，然后一跃而下，落到一艘滑轮上…… 他们穿梭于人群，神出鬼没，往往路人只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一回头，就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偌大的城市，对于很多而言就是一封闭的牢笼，受困其中，憋屈沉闷。但是，他们将这座城市当做乐园，前方就是目的地，中间所有的障碍都是他们取乐的工具，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们，他们如巨兽出笼，自由地玩弄着一切。 【震撼我妈。】 【楼上。我妈给我端来水果，结果看到直播，吓得把盘子都摔了。真的·震撼我妈。】 【这就是极限运动？！】 【这就是极限运动！！】 【这真的是极限运动吗，我以前看到的是什么？！】 【你们生活里看到的是那些扰民、耍帅的业余玩家。其实都是半斤八两的活儿，学点皮毛就出来显摆了。这次前来比赛的运动员都是佼佼者，可惜优秀的都磕了药，剩下那一批实力不济，还被你们影响了。】 【qaq说废除极限运动的真是搞笑，跑酷可是特种部队都要学的必备生存技巧。专业的跑酷玩家，可以规避很多自然风险。】 【事实上，如果真的遇到天灾，这些玩极限运动的，生存能力能秒杀你们。】 【真有人不知道极限运动是因为门槛太高所以才属于小众的么？】 …… 路线接近尾声。 终于，白术和顾野攀上一栋高楼，站在顶端，脚下是万丈高空，前方是体育中心。 白术朝顾野伸出手。 顾野将其牵住。 【？？前面没路了，他们想干嘛？】 【直播殉情？！不要啊啊啊啊！妈妈支持你们在一起！！】 【殉情的笑死。以他们俩这默契，不在一起才见鬼了。】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飞过去？】 【飞个屁，他们没有降落伞！也没有滑翔翼！】 【没准长翅膀了呢。qaq毕竟他们俩看起来也不像人类。】 …… 对于最后一段路程，网友们猜测纷纷。 但是，谁都没想到—— 二人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真的一起跳下了高楼。 【卧槽？？】 【真的殉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儿女婿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爱你们，你们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 因为有先前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打底，这会儿观众的心脏已经被训练得很强大了。此刻真的见白术和顾野跳下楼，竟然也没有慌乱，而是有闲心在弹幕里插科打诨。 不多时，一个热气球缓缓上升，白术和顾野踩在热气球下挂着的软梯上，被热气球带得朝体育中心飞去。 观众们用【果然如此】的弹幕把直播间刷了屏。 热气球升到体育中心上空，垂落下两根绳索，白术和顾野戴上手套，采用绳降的方式，从高空中一路滑落。但是在降落到场地上空时，他们一左一右地抬了下手，手腕处绑着的银丝飞出，缠住了两个悬浮在上空的铁环。 他们松开绳索，被银丝牵引着，朝两个方向分开。 事先准备好的机关被打开，一个圆球裂开，落下纷纷扬扬的彩带，同时一个横幅在空中缓缓拉开。 【每一个人都应享有从事体育运动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视。】[注] …… …… …… 这一场落幕仪式，在国际上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白术和顾野的表现备受追捧无可厚非，他们俩最初的采访引发了社会深思，有关的片段被截取下来，在各大媒体上四处传播，支持的、反对的、中立的都有，但多数人都被他们的挑战所惊艳。 歧视和偏见不会因为他们俩而消失。 但是，他们俩对极限运动的完美诠释，无疑将更多人拉向了他们这一边，越来越多理性的声音冒出来，他们的声音更加强大，把那些偏激的立场压了回去，逼得那些声音缩回了角落里。 【他们的表演简直是艺术，这样挑战自我、挑战自然的运动，绝对不应该消失。】 【尊重一切体育运动，尊重所有人的热爱，我以为这是常识。】 【人类不该只有一种固定的生活方式。世界的多元的，选择无限可能。】 【我记得东国一个都叫司笙的野外生存专家曾说过，人打一出生就要走向死亡，不过时间长短罢了，有人选择安逸的过一辈子，有人选择精彩的过一阵子，这些都是个人的选择，但任何不危害社会和他人的选择，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我从未想过东国人会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和气魄。更重要的是，他们俩竟然都不是真正的运动员。】 【他们是漫画家。】 【他们是电竞选手。】 【他们不是教授和学生吗？】 【……】 【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场娱乐演出而已。】 【俩业余的都能玩到这程度，职业的极限运动运动员赶紧抹脖子自杀吧，这一行没救了。】 …… 落幕仪式结束后，白术和顾野悄无声息地退场，没有再进行任何公开的讲话。 白术坐在公园长椅上，捧着一杯奶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掀起眼帘，见到顾野站在湖边接电话，似乎是交代程行知什么。 嗡嗡嗡。 白术的手机响起。 将视线收回来，白术掏出手机，扫了眼一串电话号码，接听。 “白队。”j的声音不急不缓。 “嗯。” “表演非常精彩。”j说。 “玩玩。”白术喝了口奶茶，说，“有消息了？” “是的。”j道，“因为你挽救了极限运动的声誉，没让这件事继续恶性发展，所以我提前升职了。” “加薪了吗？” “加了。” “外快一律充公。” “……” “嗯？”白术眯了眯眼，语调轻扬。 漫不经心的音调，但却活脱脱像个土匪。 j叹道：“好的。” “嗯。” “我脾气真好。”j感慨万千。 “你别做白日梦。”白术说，“能容忍你们，我脾气才好。” “谢谢您。” “为世界和平。” “为诺贝尔奖。” 二人神神叨叨的，然后默契地挂了电话。 …… “歇息好了吗？”顾野谈完事后，走了过来。 “嗯。” “那我们走吧。”顾野颔首，说，“晚上学校开会，不能缺席。” “等等。” 白术站起身，叫住他。 顾野转过身，疑惑：“什么？” “顾野。” 白术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视线猛然撞入他眼底。 顾野呼吸一窒。 白术平静异常地问：“你做好拥有一个女朋友的准备了吗？” －－－－－－题外话－－－－－－ [注-百度百科]：国际奥委会在《奥林匹克宪章》中“奥林匹克主义的原则”条款中有这样一段话：“每一个人都应享有从事体育运动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视，并体现相互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竞争的奥林匹克精神”。也称现代奥林匹克精神。 第395章 东亚赛【02】修改比赛规则，重新定义漫画比赛! “你做好拥有一个女朋友的准备了吗？” 猝不及防的提问。 顾野当场愣在原地。 嗯？ 嗯？？ “没有的话，我给你点时间准备。”白术歪着头，伸手揪住他的衣袖，蛮真诚地跟他商量，“三分钟可以吗？” 缓了半刻，顾野呼出口气，眉头轻扬：“三分钟？” “嗯。” 顾野笑她：“你怎么这么霸道呢。” 白术皱眉：“我跟你商量的。” 稍作犹豫，顾野牵住她的手，指向身侧的长椅，问：“那我们再坐会儿。” “行。” 白术果断地答应了。 于是，二人就坐在长椅上，手牵着手，看着傍晚的夕阳，沉默着。 晚风徐徐，空气清新，初夏的傍晚惬意悠闲，仿佛时间能被拽着流淌，流速都变慢了。 半天后，顾野终于将疑惑问出口：“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白术扭头看他，莫名地问：“没改主意啊。” “你不是拒绝了吗？” “我没拒绝，我只是让你低头。”白术眨了下眼，伸出两只手，捧起他的脸，“王冠会掉。” 顾野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抿着唇，看着一本正经的她，想笑，忍了两秒，没憋住，唇角翘起来。 他问：“现在呢？” 白术搓了搓他的脸，把手放下来，说：“我不希望你牺牲自己，不能接受你拿生命冒险。但你不会因为我退让的。” “我……”顾野张了张口。 “你不要改变主意。”白术打断他，“你没做错。如果事情不解决，你往后漫长的一生都不得安宁。于是那天之后，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 顾野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事实上，我有资本和勇气，我可以做些什么。”白术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我找了几个人，去你说的组织当卧底。” 顾野眼睛倏然一睁，掠过一抹惊讶。 ？ “你胆儿怎么这么肥？”顾野浑身神经都紧绷了。 “没事的，这种事他们常做。”白术宽慰着说，继续道，“j就是其中之一。就在刚刚，j说成功潜入，算是有点成绩了。你跟我说，跟你在一起需要胆量和资本，我都有。但你看不见。现在我可以证明了。顾野，我能给你撑腰的。” 白术眸色一凝，重新牵起顾野的手：“不就一个组织么，我帮你铲除就可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 一个令各方势力头疼的组织，在她看来似乎不足为惧。她自信又勇敢，行动力又强，不退缩、不害怕，似乎只要认准了，就可以不顾一切。 就像这一场落幕仪式的表演。 是否是他前半生积攒了足够多的幸运，才会遇上这样一个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顾野嗓子发干，嗓音略哑。 “我想好了才说的。”白术回答，低头看了眼时间，仰头问她，“三分钟到了，你的答案呢？” 手抚上她的脸颊，顾野微微低头，喉结滚动两圈，低声问：“我能亲你吗？” 白术眨着眼：“可以哦。” 晚霞将天空渲染得瑰丽灿烂，晚风拂过树梢、飘过湖面，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拥吻，与陷入热恋的小情侣无异。 * 晚上，当白术和顾野牵着手抵达学校时，谁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仿佛本该如此。 在落幕仪式上能将生死交托给对方的人，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换言之，以他们俩这默契，不在一起才显得古怪。 他们俩来到一间教室。 今晚东国漫画家及其助手的会议在这里召开，苏老师主持，目的是说接下来这十天的“游戏规则”。 “你们来了。”苏老师看了眼二人，想到二人今天的表演就有种不真实感，整个人都飘飘的，他指了指教室里的空位，“你们坐吧。” 教室里就那么几个人，一目了然。 东国入围七人。 第一名的no.1和第二名的问鼎都不在。 剩下的五人分别是：简以楠、楚逍遥、即墨诏、白术、纪依凡。 其中，楚逍遥没有助理，另外四个人各一个助理，分别是顾影、墨川、顾野，以及将名额让给纪依凡的某曹君。 一共九个人。 都是熟面孔了。 “这边。” “这里。” 即墨诏和楚逍遥一起朝他们俩招手。 一左一右。 白术和顾野一顿，一个都没选，选了个中间的空位坐下了。 即墨诏和楚逍遥隔空对视，互相挑衅。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苏老师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开，“直接说事吧。” “……” 九个人没说话，安静地等待。 “这十天，原本安排得很轻松，只有讲课内容，不需要打卡、不需要pk，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我们开了一下午的会，发现所有规定全都改了。”苏老师神情严峻，“从明天……不，今晚开始，你们都需要进入备战状态。” 简以楠问：“什么意思？” 苏老师推了推眼镜：“《q20》的作者向世界漫画组织提议，修改游戏规则。他觉得这种自由的方式没劲儿，对漫画家没什么帮助。所以他重新整合了一套规则。三天前通过审核，所以从这一此比赛开始，就要施行了。” 第396章 东亚赛【03】守好你们国家的旗帜! 《q20》的作者，名叫远山长。 出道近二十五年，有且只有这一部作品。但是，《q20》现在家喻户晓，是漫画史上炙手可热的ip。 一年前，它被某权威媒体评为“最赚钱的作品”。 不过，知道《q20》这一部作品的很多，知道作者是远山长的却很少。原因无他，而是远山长从未露过面，不炒作、不交流，就像是一个隐形人，存在感非常低。 自漫画大赛以来，漫画圈有很多大佬都刷足了存在感，但是，远山长这个人，却很少有人提及。 “哦？”白术眯了下眼，往后一倒，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问，“他还没死吗？” 苏老师觉得她开了嘲讽，但是没有证据。 即墨诏：“是啊，他还在世呢？” 楚逍遥：“《q20》有点耳熟，作者是谁啊？” 简以楠解释：“远山长。确实有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尔后她抬眼看向苏老师，“苏老师，他真的没死吗？” 苏老师：“……”你们重点都被白术带跑了，自己没发现？！ “没死。”苏老师木着一张脸，“活蹦乱跳的，还有精力研究你们的游戏规则。” “孤寡老人才这么有空吧。”白术又没头没脑接上一句话。 苏老师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一点。 ——人家又怎么招惹你了？ ——你一副被挖祖坟的样子。 “安静，先说事。”苏老师重新看了一眼笔记本，把话题找回来，“接下来的十天，学校会对你们进行封闭式特训。” 楚逍遥接话飞快：“什么特训？” “这十天，采取军事化管理，禁止请假、没收通讯，全身心投入漫画。”苏老师说，“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体能。每天五点到七点是你们的晨练时间——” “五点？”即墨诏抓准这个数字，表示出质疑。 “没错。”苏老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有问题稍后再问，我把该说的都说完。” “……” “有关体能，不达标的扣分。二、文化课。时间是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每天安排四节大课，也就是四门课程。每一堂大课结束之前，都有半个小时的随堂测试，不达标的扣分。” “***k。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四个小时，四场对局。输了扣分。” 简单地介绍完，苏老师看了眼鸦雀无声的教室，继续道：“现在可以提问了。” 白术挑眉：“扣分，什么标准，有什么用？” “扣分标准到时候会把表格给你们，你们晚上好好研究一下。”苏老师说，“你们每人原始积分为100。虽然这十天没直播，但你们的积分会同步更新到‘漫画no.1’上，全世界都可以看到。” “我申明一下，你们接下来十天的表现，关系到国家声誉。” “明早五点，在场每个国家的国旗，都会在学校升起。但是，只有第一天所有国家的国旗才会升起。因为每一天结束，都会结算你们的平均分，如果均分排列最低，那么第二天这一面国旗就会降下。” 说到这里，苏老师神情严肃起来：“虽然这一条规矩是临时加的，可它既然通过审核，就证明这一项规矩绝对会执行。我不要求你们团结一心、共同对外，或是有什么优异表现，我只有一个要求——” 苏老师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守好这一面国旗。” 他的目光很沉重。 他将国家的荣辱相托。 这一份荣誉的重量，一旦答应下来，就有千万斤重。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好啊。” 顿了一秒，白术口吻轻松地接过话。 “没有均分最高，就排在最上面的规定吗？”顾野漫不经心地说，“有点没意思。” “……有。”苏老师推了推眼镜，诧异于顾野和远山长同样的脑回路，“规则上确实是这么安排的。” “苏老师你能一口气把规则全说完吗？”即墨诏偏头看过来，“有意思的全被你忽略不计，没意思的你倒是比谁都说得清楚。” 苏老师：“……”他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具体规则我打印了几份，你们每人一份。另外，这十天的特训里，没有漫画家和助手的分别，你们的身份都是‘学员’，不要想着是助手就要偷懒。都算人头的，听明白了吗？”苏老师吸了口气，强调道。 “……听明白了。” 一群人有气无力地搭腔。 苏老师气得都不想看到他们。 他干脆提前把规则全发下去。 而—— 正如即墨诏预言的那样，苏老师把有趣的规则一概忽略，挑的全都是一些没劲的。 “苏老师。” 白术正儿八经地喊着苏老师。 “怎么了？”苏老师闻声赶过来。 白术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他：“你外公不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老师：“……” 有完没完！ 你看个规则还要诛我的心吗？！ 白术捅了苏老师一刀后，就没再管苏老师了，扭头跟顾野讨论着规则。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挑战老师这一条规则好啊，就是赌的有点大，输了就要扣100积分。” “晚上最低四轮pk，是不是说，可以1vn啊？那可就有得玩了。” “就体能这一块最没意思，什么积分都没有，全是扣分项目。” “不是啊，体能可以当教官，当掌哨人，这还不好玩吗？” …… 苏老师：“……”这是让你们玩的吗？！ 第397章 东亚赛【04】东国漫画落后了多少年 夜色渐深。 苏老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打了个哈欠，看着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的人。 作为一个“规则制定者”，苏老师参与过轻一杯比赛的规则设定，参与过集训营规则的设定，后来还参与过全球漫画大赛规则的提案。 在他看来，这一份通过审核的规则，是非常扯淡的。 漫画应该是享受、轻松的。 但是，在这一份规则制度下，他只感觉到压力、紧迫、竞争、势利，会极大地激化内部矛盾。原本该以“学习”为主的教学，很有可能会演化成以“竞争”为主。这种环境不利于漫画家的身心发展。 “苏老师，今晚是可以出校门的，是吗？”纪依凡忽然走过来。 “嗯。不过零点前得赶回来。”苏老师颔首，继而问，“你出去有事吗？” “嗯。有点事。”纪依凡低头，嗫嚅道。 苏老师道：“那你出去吧。记得及时回来。” “好的。” 纪依凡跟苏老师点点头，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多时，某曹君也走了。 苏老师待在教室里陪这一帮兴致盎然的学生。 但是，等他回过神时，赫然发现，白术没了人影。 正当他左右张望之际，一只手捏着一根棒棒糖递过来，糖晃了一下，斜侧飘来白术的声音：“喏。” 他接过棒棒糖，抬眼看去，发现白术是从门口进来的。 苏老师问：“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 苏老师：“……”哦。 白术看了眼讨论小组，没有走过去，而是倚在课桌旁，问苏老师：“韩子硕曾在交流会上说，世界漫画领先东国漫画二十年。你说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漫画no.1没有及时在东国普及，确实造成了东国漫画闭关锁国的局面。落后二十年过于夸张，但五年还是有的。”说到这里，苏老师难免有些惋惜。 “昂。”白术挑挑眉，“集训营后呢？” 苏老师沉吟了下：“三年。” 白术又问：“现在呢？” 苏老师摇头，看她：“不知道。” “苏老师去国外的漫画学校考察过吗？” “……” 苏老师怔住。 “在东亚，r国的漫画教学体系相对完善。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启蒙教育，小学的课外学习班。而每个立志成为漫画家的人，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从确定志向到出道，平均需要五年以上。”白术剥开一颗糖放嘴里，“东国呢？” “没统计过，多数学个一两年吧。” 白术朝某一处斜了一眼，“即墨诏提笔就画，练了一周。” “……” 苏老师哽了一下。 “所以他的画工很烂。” “……” “但是，就是这样毫无基础的他，进了全球比赛。”白术眯了下眼睛，“你觉得跟那些稳扎稳打的漫画家比起来，他的差距有多大？” “……” 苏老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r国为例，要求每个漫画家的基本功，他们以漫画no.1为平台，要求漫画家评级达到b级才能报名参加出道大赛。相比之下，东国的漫画家门槛太低了。” “r国的漫画家都是拼出来的。他们打确定志向开始，就知道不能松懈，因为一旦放松，就会被踩死。漫画是带给人轻松愉悦的，但漫画人的生活不是。” “很多国家的漫画学校，都开设了一堂课，叫‘故事的文化输出’。漫画是故事的载体，故事可以通过任何形式存在，动画、影视、戏剧。学过这一门课的，哪怕不是漫画人，都很注重文化输出。因为文化输出提高民族自信。” “这些人自由被教导要为作品负责，质量第一。苏老师，你希望东国拿出去的漫画，只有一个精彩的内核，而没有一个漫画人最基本的功底吗？” “在这种教育环境下，这国家的漫画人有个明确的意识——质量是作品的基石，价值是作品的体现。他们在成为一个合格漫画人就需要很努力了，可要面向世界做文化输出，需要千倍万倍的努力。” 白术这样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的，甚至没有语气起伏。可，却似是一记警钟，重重地敲响了他的心。 “苏老师。”白术手指抵在桌面，微微歪着头，似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老师，她轻描淡写地问，“你为什么只要求我们守住这一面旗帜，而不是要求我们让这面旗帜挂在最高处？” “……” 苏老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哑了。 白术淡淡地说：“那些生活在残酷规则里的漫画人，可不会像你一样哦。” 苏老师心口一窒。 “聊完了吗？”顾野走过来。 白术耸肩：“聊完了。” 顾野弯唇：“那我们走吧。” “嗯。” “你们去哪儿？”苏老师这才反应过来。 白术斜了他一眼：“约会。” 苏老师迟疑着：“……会影响到你们的学习吗？” 白术：“不会。” 苏老师：“那你们去吧。” * 白术和顾野走出教室。 “冠冕堂皇说那么多话，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顾野笑问。 “一半一半吧。”白术咬碎了口中的糖，“国内对漫画人没有严格的要求，导致作品参差不齐，一些爆火的作品拿到国际上，因画工拉垮遭人群嘲的事，不在少数。” “很多国家的漫画人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东国漫画拿出来的爆火作品，基本功却不如我们一个新人？东国漫画的整体水平就是这样的吗？” 白术惋惜地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顾野画漫画的时间有限，关注的也少。但白术说的这一类现象，不仅在漫画上，其余行业不少见。 颇有些感同身受。 他问：“以前的国漫辉煌过吗？” “当然。” “你那时候？” “不，在我们之前。”白术摇了一下头，“《q20》占据半边天的时候。” “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吧？” “我懂事那会儿，赶上了个小尾巴。”白术说，“那几年是国漫的黄金时代，但《q20》完结，老一批的漫画家陆续封笔，新一批的漫画家带坏了风气，国漫的黄金时代就渐渐没落了。你当时被誉为‘东国漫画未来的神’，是因为那段时间太缺人了。放在《q20》的时代，你顶多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新秀吧。” 顾野戳了下她的脑门：“都男朋友了，说点好听的。” 白术一点都不带藏的：“干不出虚与委蛇那事儿。” 行。 你说的都对。 顾野笑笑，想到白术对《q20》作者的态度：“那个远山长，你不是挺喜欢他的作品么，怎么刚刚还嘴他？” “你记得在我妈给你妈的书信里，我妈提过我爸是个漫画家吗？”白术问。 “嗯。”顾野点头，“你爸不是白大吗？” “……”白术哽了半晌，心想顾野是不是谈个恋爱脑子秀逗了，然后一字一顿道，“不是。我在东国漫画学校看到过《q20》的签名版，当时觉得签名有些眼熟，像纪远的笔迹，但我没把纪远跟漫画家的方向想，所以没当回事。” “远山长是你爸？” “十有八九。”白术说，“一、笔迹相似；二、《q20》版权全归bw；三、游戏规则，像极了纪远的作风。” “那他挺关注你的。”顾野笑了下，“怕你无聊，特地修改游戏规则。” “他拿了我私房钱。”白术一提这个就来气。 “我补给你。” “你的不算。” “那我请你吃夜宵。” 白术觉得将就了，但有总比没有好，于是问：“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行。”顾野眯了眯眼，“等办完事再说。” 白术挑挑眉：“行。”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离开了学校。尔后，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某酒店。 －－－－－－题外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哦。 虚构，虚构，虚构。 我的小说，随我瞎编。 第398章 东亚赛【05】修罗场，打起来! 出租车上。 白术翘着腿，低头玩着手机，蓦地问：“小尾巴跟上来了吗？” 顾野闲散地坐在一旁，视线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术眯了眯眼。 “笑得像一只狐狸。”顾野手掌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因为发丝柔软触感好，他又揉了一下。 “修罗场。”白术眼里盛着笑意，“想想就精彩。” 顾野弯了下唇。 他以前觉得这种事无聊、幼稚，可是跟着白术，什么事都做了。 好端端黑进一漫画网站调换录音，大过年的跑人家庭院里扔鞭炮，现在为了“见证修罗场”还要演这么一出。 可偏偏还挺有意思的。 在纪依凡接到白缺的电话离开后，白术和顾野故意在某曹君面前表演了一出“我有作弊的千万种小技巧，今晚就可以见分晓”，某曹君当时起了疑，先一步离开了，但却在暗地里潜伏。 白术和顾野一离开教学楼，某曹君就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 非常之没有技巧。 假装没有看见某曹君的难度很高，白术和顾野就差没有自戳双目了。 “你说，纪依凡在学校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长宁市还有一个。”白术掰着手指计算着，还挺为纪依凡担忧的，“她忙得过来吗？” “你管她呢？”顾野无语道。 不过，在沉默两秒后，顾野又有点好奇：“长宁市那个没跟来？” “不知道哦。”白术眨眨眼，“他也一起就好了。” 顾野点头：“没准还能凑一桌麻将。” 白术期待：“会打起来吗？” “白缺一个就能干趴他们。”顾野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 “……好吧。”白术失望极了。 …… 下了车，就是顾野前几日住的酒店。 望了眼酒店，二人对视一眼。 白术问：“白缺不会换房间吧？” 顾野笑笑：“换了也没关系。有我呢，能查到。” “行。”白术将手机放回兜里，跟顾野一起进了酒店。 这是最近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白缺住在这里并不奇怪。顾野之所以会知道白缺的房间号，是顾野住这里的时候见到过白缺。不过，白缺忙着哄纪依凡开心，并没有发现顾野。 * 某曹君一路跟着白术和顾野下车，在看到酒店的时候，懵了一下。 ？ 有什么“作弊小技巧”是要在酒店出结果的？ 某曹君暗骂了一声，想着白术和顾野是情侣关系，来酒店没准会做少儿不宜的事，他鬼鬼祟祟跟上来实在有失体面。可是，一想到没准是能帮白术和顾野作弊的人就住在酒店，他心一横，还是跟了上去。 他进去后，心里还琢磨着怎么跟他们上电梯，结果有一伙旅游团的大妈打堆进来了，哗啦啦地就往酒店电梯里走，他混在其中张望，好巧不巧就见到白术和顾野等电梯，似乎是跟大妈们一批上去的。 他赶忙扒拉扒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低着头，竖起衣领，遮了半张脸，然后低头混在大妈堆里。 他挤进电梯后，就藏身于角落里，本想选一个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位置，结果大妈们一挤进来，他能有生存空间就不错了，耳里全是大妈们的旅游买买买心得，以及一堆堆的丝巾。 想死的心都有了。 电梯停在11楼。 某曹君松了口气，本以为这群大妈会走，结果他大妈们不出反进，其中一个撞过来时，差点没把他给撞得背过气去。 他喘了口气，仰着头看去，赫然见到白术和顾野走出电梯。 而，大妈们丝毫没有出电梯的意思。 这哪能继续待？！ “让让——让让——”某曹君像一条拼命往河里前进的鱼，伸出手往前扒拉着，竭尽全力地大喊，“我出去一下！” “挤什么挤！” “小伙子要出去早说啊，挤嘛啊挤！” “别扒拉！别扒拉！出去好好说，大妈们还留你不成？” …… 在大妈们念叨下，某曹君一点点地挪出了电梯。他站定，回身去看缓缓合上的电梯时，只觉得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呼。” 某曹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不是回想噩梦的时候。 某曹君整理了下思绪，尔后四处张望着，欲要寻找白术和顾野的身影。——希望能来得及。 他在走廊里胡乱走着。 但是，找不到白术和顾野。 前面有一个服务员，推着小车走到一扇门前，按响了门铃。 某曹君心思一转，想跟上去问一下服务员，是否看到白术和顾野。 就在这时，服务员站定的门前，门开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某曹君当场立在原地。 “你好。”服务员说，“是纪小姐和白先生吗？这是你们要的夜宵。” “什么夜宵？”纪依凡没反应过来。 尔后，里面传来白缺的声音：“什么事？” 倘若在见到纪依凡时，某曹君还可以再三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当白缺走到纪依凡身后，顺其自然搂住纪依凡的腰时，某曹君觉得洗脑的话再来一千万遍都没有用了—— 他大步走过去，将服务员推开：“纪依凡，你说出门见表姐，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你表姐吗？” 第399章 东亚赛【06】某曹君:艹，你养蛊呢?! “纪依凡，你说出门见表姐，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你表姐吗？” 冷不丁见到某曹君冲上来，纪依凡当场呆愣在原地，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白缺倒是立即察觉到异常：“什么情况？” “……” 服务员仿佛看到修罗场的诞生，见状，咽了一口唾沫，自觉地拉着小车往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眼里闪烁着一个正常人都该有的八卦光芒。 “纪依凡，你说清楚！”某曹君气势汹汹，双眼冒着凶光。 见他就要冲向纪依凡，白缺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后一推，冷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某曹君盯了面色发白、不知所措的纪依凡一眼，心里登时跟明镜似的，冷笑道，“我是她男朋友！你是谁？！你看着年龄上都要比她大一轮，莫不是她的金主吧？！” 某曹君都说到这份上了，白缺若是没一点察觉，简直不可能。 奈何他平日里被纪依凡洗脑太深，第一反应是“纪依凡被设计陷害”，尔后他想到“歹毒心肠”的白术，遂沉着脸问：“你是白术找来的？” “你脑子有坑吗，在放什么狗屁，现在关白术什么事？”某曹君莫名其妙，他指着纪依凡，“你问问她，我是她什么人。在集训营的时候，她想方设法勾引我，哄我骗我帮她做事。比赛结果一出来，她没进前七，就跟我表白，主动献身。我为了她放弃资格，不顾一切当她的助理。结果好嘛……哈哈哈哈合着我就是她养的一条鱼呢？” “他说谎！不是，我不是这样的。”纪依凡拼命摇头，紧紧攥住白缺的衣服，“白哥，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他一厢情愿……不，是白术！肯定是白术安排的这一切！” “纪依凡！” 某曹君见纪依凡死不承认还泼脏水的样子，登时怒火窜上心头，冲上去就扇了纪依凡一巴掌。之后，他抓着纪依凡的头发直接往门上撞。 白缺这会儿已经信了大半，可在纪依凡被揍的时候，还是出手相助。 某曹君是个狠人，挨了白缺第一拳的时候，就自知不敌。但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抓住纪依凡头发的手死都不肯放手，硬是要拖着纪依凡一起。 不多时，三个人就胡乱地缠打在一起。 …… 不远处。 白术和顾野躲在拐角里。 白术用手机录好视频，保存好，然后兴致勃勃地看戏：“没看出来，某曹君看着瘦胳膊瘦腿的，打起来战斗力还比较强。泼妇算什么，他这个泼夫出马，一个能顶仨呢。” “你看个戏还一套一套的，要不要给你摆个台子说评书啊？”顾野失笑，敲了敲她的脑袋。 “算了叭。”白术继续看戏，但胜在心情好，小嘴叭叭的，“如果乔渡在这里，你觉得会怎样？我感觉他战斗力最差，估计纪依凡都能把他揍趴下。” “……” 没等到顾野的回答，白术还扭头看他：“你说呢？” 顾野硬着头皮附和：“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这么敷衍？”白术皱眉。 “没有。”顾野将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把手机递给白术，“帮你的修罗场加一场戏。” “什么？” 白术接过手机。 她看到顾野给一个号码发了个刚拍的小视频，并且把酒店的地址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你是谁！】 【接电话！】 电话打过来，白术按掉了。她问顾野：“谁啊？” “乔渡。”顾野弯起唇，“等泼夫一号的时候，我查了下乔渡，发现他昨天刚到，就住在附近。刚刚查到了他的电话。” 哇哦。 这戏可真精彩。 白术眉头扬起，忍不住吹口哨。 谁也不知道，一个被刺激疯了的备胎男可以跑得有多快。反正乔渡赶到的时候，时间是白术和顾野预料的一半。他从电梯里跑出来后，直接从白术、顾野面前跑过，竟然完全没发现二人的存在。 他红着眼睛找到白缺、纪依凡、某曹君的时候，他们仨刚刚打完一架，在门口陷入沉默。 乔渡的出现，无疑添了一把火。 “依凡，你不是在跟我交往吗？”乔渡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特地为你赶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为什么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纪依凡：“……” 某曹君：“……” “妈的。”白缺终于忍不住骂出来，“踏马的，他又是谁？！” “艹，你养蛊呢？！”某曹君狠狠一抹嘴角的血，叹为观止。 …… 白术惊叹：“乔渡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顾野无语：“哭包转世吧。” “像个被遗弃的小媳妇。” “你便宜妹妹有点厉害。” “自叹不如。”白术附和地点头。 顾野嘶了一声，抬手抵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抬起来冲着自己：“怎么，你还想学呢？” 白术拨开他的手，一门心思都在看戏上，敷衍道：“就想想。” 艹！ 还真想呢？！ 顾野警告：“不准想。” “行，不想。”白术附和。 顾野被她这态度弄得抓心挠肝的，干脆把人掰过来，按在墙上，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看着我再说这话。” 白术皱眉：“你怎么那么事儿？” 朝她逼近几分，顾野挑挑眉：“我事儿？” “不然呢，”白术莫名其妙，“你倒是问问，有什么人追过我。” “谁追过你？”顾野眯缝了下眼。 “没人。”白术肯定地说，“包括你。” “不应该啊……”顾野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胡扯。 白术面无表情：“你倒是想想我这张嘴。” “……” 顾野醍醐灌顶。 于是，顾野忍不住笑出声。 白术皱眉：“你笑我？” “没有。”顾野张口否认。 白术冷笑：“你看着我再说这话。” 于是，顾野低头看着白术，神情认真，收敛了笑。可，张口却道：“好吧，我在笑你。” “……” 白术忍无可忍，抬腿就朝顾野膝盖踢去。 顾野躲得慢了一点，膝盖被她的脚尖扫到，疼得他吸了口冷气：“刚交往就家暴？白小术，你能不能行了。起码装三天好吗？” 白术推开他，说：“你这欠抽的性子让我三秒都懒得装。” 顾野被推开，但下一秒就凑上来，揽住她的腰：“你看看别的情侣，你侬我侬——” “你是说那四位？”白术接过话。 顾野当即失声。 这时，他们听到走廊又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抬眼看去，见到四个人缠打在一起。白术错愕：“咋又打起来了？” 顾野：“这狠劲儿……” 白术：“某曹君的手没法要了。” 顾野：“肯定得退出比赛。” 白术：“纪依凡也是……” 说到一半，白术忽然意识到什么，嘎嘣停住，然后扭过头，跟顾野对视。 顾野也想到了什么。 “……” “……” 二人面面相觑。 每一天的积分要算均分。现在，某曹君和纪依凡闹成这样，退出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名额都报上去了，哪怕纪依凡和某曹君退出，到时候也是要算人头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积分要多算给两个人。 半晌后，顾野问：“还看吗？” “没心情了。”白术向前一倾，脑袋抵在顾野胸口，“走吧。” 顾野笑着扶住她：“你骨头都没了，怎么走啊？” 白术说：“抱我啊。” 顾野低下头，眼里尽是笑意：“我真抱了啊。” “算了。”白术想了一秒，主动挽住顾野的手，“到处都是摄像头，不美观。” 顾野低笑，手指推了下她的眉心：“走吧。路上商量下解决方案，加把劲应该没问题。” “你加吧。” “你呢？” “我观望一下。” “嗯？” “均分一下拔得太高，即墨诏他们没紧迫感。”白术恬不知耻地自夸，“我比较有大局观。” “……” 顾野推着这个有大局观的小祖宗进了电梯。 第400章 东亚赛【07】别那么缠人，很容易腻的 二人又拦了出租车回学校。 进了学校门后，顾野低头看了眼时间，意有所指地说：“还不到十二点。” “哦。” 白术应了一声。 自以为跟她心意相通、默契十足的顾野放了心。 二人来到一个岔路口，白术不假思索地选择一个方向。顾野见状，抬手勾住她的后衣领把人拽回来，问：“你去哪儿？” 白术莫名地回眸：“回宿舍啊。” “回宿舍？”顾野拧眉。 “不然呢？”白术反问。 顾野磨了磨牙：“还不到十二点。” “你说了啊。”白术眨了下眼，不明所以。 顾野松开她的衣领。他手放兜里，左右环顾一圈，道路上不见半个人影。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路灯上，盯着洒落在地上的一圈昏黄的光，略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不想跟我散个步吗？” “啊，”白术反应过来，仰头看了看夜空，说，“夏天了。” 顾野倏地回头，皱眉：“夏天怎么？” “有蚊子啊。” “啊？” “我干嘛要跟你一起大晚上的喂蚊子？”白术理所当然地问。 顾野感觉要被她气死了。他拎了拎衣领，呼出口气，然后问她：“我这么个大活人不足够让你克服一下这个阻碍吗？” “这，”白术衡量了一下，刚想说答案，脑子里断掉的一根弦蓦地连上了。她眼睛弯了弯，歪头凑到顾野面前，笑问，“你想跟我待在一起啊？” “……” 顾野别过头，不看她。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耳根微微泛红。 白术眼睛尖，看到了，抬起手指伸过去，可在触碰到顾野耳廓时，忽的被顾野抓住。 “得寸进尺是吧？”顾野垂眼看她，直接将她的手抓在手心。 “去你宿舍吧。”白术直接说，“我顺便拿一点零食。” 顾野喉结滚动了圈，嗓子发干，他静静地盯着白术几秒，说：“别去了。” “为什么？”白术疑惑。 “反正别去了。”顾野避开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牵着白术往另一个方向走，“走，散步吧。” 白术有点抗拒：“我不喂蚊子。” “谈恋爱呢，喂蚊子算什么。” “很蠢啊。” “蠢就蠢吧。” “何必呢。” “……” 顾野叹息。 …… 逛了一个小时，直至将整个校园都逛了一遍，白术和顾野才来到宿舍楼下。 “明天见。” 白术毫不留恋地跟顾野挥手。 顾野“诶”了声，想叫住她。结果白术刚走出一步，就折回来，踮脚凑到顾野面前。顾野呼吸一窒，还未反应过来，白术柔软的唇就落下，轻轻一贴，留下香甜的气息，尔后撤开。 “走了。”白术转身就走。 顾野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低头凑到她唇边：“再亲一下。” 他亲了一下。 又亲了一下。 呼吸交缠着，眼神纠缠着，手指绞在一起，跟扯不开似的。 良久，白术唇微微泛红，双眸水润，她的手指挠了挠顾野的手心：“别那么缠人，很容易腻的。” “我缠人？”顾野就没想到这帽子有一天会扣到自己脑袋上，可仔细一想，这帽子确实有一丢丢摘不掉，于是狡辩道，“说得你很有经验似的。” 顾野嗤笑：“你有吗？” “都是头一回，谁奚落谁呢。”白术坦然地拍拍他的肩，“我明天就要搞事业了，你别影响我。” “……”顾野被她气笑了，“赶紧去睡觉。” 白术松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转身走的时候用惆怅的语调说：“也不知道是谁非缠着我喂蚊子……” 顾野：“……”这嘴损的女朋友真是没法要了。 * 白术回到宿舍时，楚逍遥正站在落地镜前试队服。 “回来了？”楚逍遥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书桌，“你的队服和书本，都在桌上。你试试队服。” “哦。” 队服是每个国家自己定制的，代表的是背后的国家，每个人两套用来换洗，上面贴着他们的名字。之后二十天，他们都会穿着这一套队服。如果拿到前三，他们到时候上台领奖，也会穿上这一套队服。 每个人量身定做。 白术穿上后，正好合适。 款式跟他们战队的差不多，都是配套的，但是，队服这种东西就是很古怪，一旦穿上，精气神都有了。就好像体现了一个整体的力量。 “你看教材了吗？”楚逍遥凑过来，问。 “什么？” “有一本书是white写的，就那本《漫画基础分镜技巧》。”楚逍遥找了一遍，把那本书翻出来，“据说这是一本全球漫画学校通用的教材。哦，唯独东国漫画学校不用。” “……我知道。”白术嘴角微抽，“为什么会用到这本书？” “主题不是惊悚风么。”楚逍遥说，“十天针对性训练，他的暴力美学最受推崇，学校就特别选了这个。” “……哦。” 白术心情一言难尽。 第401章 东亚赛【08】白术:全是我小号，还怎么玩啊? 第二天五点，天色漆黑一片。 东亚赛所有漫画家及其助手，都准时出现在升旗仪式现场，穿着各国的制服，在庄严肃穆的氛围里注视着他们国家的国旗缓缓上升，保持着跟所有旗帜一致的高度。 只有一天。 只有一天是相同的高度。 只有一天国旗全部升起。 倘若昨晚的会议上，很多人都无法引起共鸣，但在这一刻，国歌在异国他乡响起，国旗在异国他乡升起，那种与生俱来的激情和振奋自然而生，在胸腔里震荡，久久不息。甚至有人热泪盈眶。 …… 东亚各国参赛者共计32人，抵达r国参与特训的有28人，因为可带一到两个助手，所以到场人数有67人。 昨晚，东国纪依凡的助理某曹君申请退出，早上只有66人。 学校给他们安排晨练教官就一个。 但—— 在r国的漫画学校，晨练是必备的课程，所以在偌大的操场上，除了他们这一个特殊方阵队，其他的方阵队比比皆是，放眼看去热闹得很。 晨练安排很简单，一个五公里为基础，再往上加各种项目，诸如短跑、俯卧撑、仰卧起坐等。晨练作为外国漫画人必备的项目，轻轻松松，对于东国漫画人而言就是一种折磨——比如，简以楠和纪依凡。 二人各科项目全以“不合格”结束，直接扣掉10个积分。 晨练一结束，简以楠就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你还能健康活着真不容易。” 白术踱步走过来，扔给简以楠一瓶水。 简以楠连接水的力气都没了，任由矿泉水砸在她身侧。她只是余光动了动，看了一眼。 简以楠嘴角蠕动了下，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谢。” 白术没有停步，从她身边走过，走向站在不远处的顾野。 简以楠回头看了看。 * 晨练结束后，众人被教官带去食堂统一解决早餐，短暂的休整过后，就要开始今天的课程了。 上午八点到十二点：理论知识。 下午二点到六点：漫画no.1上训练。 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漫画no.1上实战。 时间上安排得密不透风，中间的休息时间只够他们喘喘气的。 八点整，所有人都被带到一间训练教室，一个叫山本老师的中年人走进教室。 “在上课之前，先花半个小时讲两个事。”山本老师走上讲台，张口就道，“今天起，漫画no.1专门为全球漫画大赛准备的新版本正式上线，统一了各国版本评级和分级不兼容的问题。接下来的时间，请各位做两件事：一、将漫画no.1的账号跟智能手环绑定；二、查看你们的系统评级，了解最新的评级规则。” “什么意思？” “全球评级统一？那岂不是高低一目了然。” “没搞懂，评级不是跟积分绑定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山本老师面无表情地叫停他们，然后一字一顿道：“请按照我说的做。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开始实践。” “……” 众人立马闭嘴。 白术早就听闻漫画no.1会借着全球漫画大赛的事对规则进行全面统一，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准确消息，没想到竟然挑中了今天上线。 她饶有兴致地登录漫画no.1。 改版后，漫画no.1的等级简单易懂。 一个是评级，由系统判定，分综合评级和项目评级，等级皆是s、a、b、c、d。 一个是积分，在漫画no.1的学习和pk都可以获得积分，只是积分或多或少不一定，按照刻苦程度和实力高低判定，最终积分算总分，重新整合了全球积分排行榜。 “全新的算法的话，积分排行榜岂不是大洗牌？” “说不准，快看看。” “卧槽，漫画no.1的论坛都要炸了，全都在议论积分排行榜。” …… 一说到全新的积分排行榜，整个教室都炸了。山本老师本来想喊“肃静”，但耐不住他也好奇，便利用讲台上的电脑，打开了积分排行榜。 第一名：no.1。评级：sss。故事：sss、分镜：sss、画面：sss、速度：sss。 ？？？ “山本老师，”教室里有人举了手，“不是说，漫画no.1最新的等级评定里，最高等级才是s吗，no.1的sss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出bug了？” 山本老师：“……”我也才看到，我怎么回答你。 这个评级，让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不多时，有一个人找到了答案：“官方出公告了，态度特别嚣张！官方说，no.1及个别账号的评级属于特例，不适合大众，所以给大众评级最高是s，但是其实还隐藏了‘ss’和‘sss’的评级。他们还说这是系统自行判定的，没有人的主观意识。沃日，系统是成精了吗，还带这么偏心的？” “第二名的问鼎也是ss的评级。不是，问鼎不也是东国的漫画家吗？” “第三名的星罗棋布是谁啊，还是ss的评级，但是没有显示国籍。” …… 某个电脑前。 白术看着全球积分排行榜前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这…… 还怎么玩？ 第402章东亚赛【09】白术:我好牛。我装的。 “怎么了？” 顾野坐在白术身边，瞧见白术的神情不对劲，用手肘碰了一下她。 白术回过神，视线从屏幕上挪开。她微微朝顾野靠近，轻声说：“我觉得我特别厉害。” “……” 顾野被她突如其来的自恋搞得猝不及防。 “echo！”讲台上，山本老师忽然点了名。 “到。” 白术站起身。 “上课的态度代表着你们背后的国家，希望你有点荣誉感，不要被人揪着说‘东国漫画家就这素质’。”山本老师的声音非常严肃，神情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全班就白术一个人说话。 显而易见，他对东国的敌意非常明显。 不过规定里有“尊师敬长”这一条，视情况而定扣分，白术心如明镜，估摸着一回怼就会被山本老师抓典型，积分是扣定了。所以，白术忍了忍，将暴脾气压回去。 她没说话。 山本老师倒是有些意外，神情有一瞬的狐疑。 ——不是说白术是东国漫画家里脾气最差的么？ 现在白术没开口，山本老师不好追究，只得道：“你的手环跟漫画no.1绑定了吗？没有的话，由你开始。” “哦。” 白术应了一声。 漫画no.1给每个区的学生都划分了一个板块，只要绑定手环，就可以自动在板块内出现，以便世界观众关注到他们的动态和成绩。 白术打开漫画no.1的页面，按照提示跟手环进行绑定，然后点击确认。 讲台的幕布上，山本老师点开板块页面，白术的评级跳了出来。 【[东国]echo，综合评级d。评级：d。故事：d、分镜：d、画面：d、速度：d。学生积分：100。】 原本教室里还有细碎的议论声，结果一抬眼，见到这样的综合评级，全班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安静几秒后，终于有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接连发出嗤笑。 “第一个全d成就？噗——这就是可以登上国际舞台的东国漫画家的水平吗？” “稍微会画两笔，都不可能是全d啊。” “我七岁的妹妹就已经是b级了。” “我们国家只有达到b级才能有出道的资格。东国对漫画家出道的要求这么宽松的吗？” “心思全拿去玩极限运动了吧，漫画……哈哈哈东国漫画真是有着光明的未来。” …… 东亚各国的学生皆是嘲讽不断。 至于东国的简以楠等人，皆是摆上一副“囧”的表情，默默地扭过头，跟见鬼似的看向白术。仿佛白术是用脚玩的漫画no.1。 ——您可真行。 白术眨眨眼，也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她对这个账号很应付，但……也不至于全d的综合评级吧？ 她的衣袖被扯动了下。 她侧头，见到顾野勾着唇、憋着笑：“白小术，你确实特别厉害。” “……” 白术甩了他一记冷眼。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山本老师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句，推了推眼镜，尔后看向坐在白术旁边的顾野，“ego，现在绑定你的智能手环。” “不会也是全d吧？” “心态放好一点。好歹是ego，怎么都得是全a吧。” “哈哈哈，东国当红漫画家，就没一个s的吧？能有a估计就不错了。” “说不准，万一又是全d呢？一个当助手的，能比漫画家厉害？” …… 班里的学生在见识过白术的评级后，开始冷嘲热讽。 顾野早就输入好了，就等着点击确定呢。现在被点了名，他随意地敲击了下键盘，他的信息便闪现在白术那一行前面—— 【[东国]ego，综合评级ss。评级：ss。故事：ss、分镜：ss、画面：ss、速度：ss。学生积分：100。】 ss！ “……” “……” “……” 虽说世界积分榜排行的前三有“sss”和“ss”的综合评级，但前一百的，基本都是s级排名，加上漫画no.1最新公告的预防针，早就没有人对“ss”或“sss”抱有希望了，只当这俩级别都是需要仰望的神仙。 结果—— 前一秒还在嘲讽顾野的他们，下一秒就被“ss”打了脸。 “怎么可能，漫画家和助手的身份反了吧？” “助手综合评级比漫画家高这么多？！” “ego连一百名都没进！评级怎么这么高！” ……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做足架势等着看ego笑话的山本老师，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表情就僵硬得如同僵尸。 “你们俩怎么回事？”坐在后面的即墨诏忍无可忍，往前面扔了一块橡皮。 顾野回过头，好整以暇地回：“互补。” 呸！ 鬼才信你的扯淡！ 白术和顾野这一对搭档，以“全d”和“全ss”的极度反差制造出了绝对的震撼，于是，接下来一个个公布的评级，无论处于怎样的评价，教室里都少了一点波澜，总觉得内心平静异常。 而—— 没有多久，东国网友得到综合评级的消息，纷纷跑去漫画no.1上看东国漫画家的评级，结果一点开，就见到排在第一的ego和排在倒数第一的echo，众人一脸懵逼，总觉得打开的方式出了问题。 【……所以现在把白术从东国除名还来得及吗？】 【虽然但是，作为一名漫画读者，我又对白术转黑了。】 【呵，白术，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顾野是爱得有多卑微，才会自甘堕落到这地步，去做白术的助手？】 【白术：qaq这次谁会主动退出把名额让给我呢？】 【白白回来吧，别在国外丢人现眼了。极限运动圈里你是永远滴神。】 …… 第403章东亚赛【10】他们为什么这么拼? 中午，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地表气温偏高，走上一段路，身上便汗涔涔的，汗水湿透了衣服。 食堂里。 毕竟要招待各国学生，不能过于苛刻，所以没有因学生评级问题对他们的食物品级分类，而是专门给他们划分出一层楼做自助餐，里面是各国的特色美食，虽然味道并不一定多好，但供吃不来异国食物的学生们有一个挑选的机会。 白术等人几乎清一色选择了中餐。 “吃完去哪儿？”顾野将一只鸡腿放到白术碗里。 “图书馆。” “怎么总去图书馆？” “一般通过漫画学校的图书馆，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行业现状。”白术套上一只手套，抓起鸡腿，咬了一口，说，“流行元素、当红作品、类型衰败、时代走向。” “评级a才能有参赛资格，你现在评级为d。距离参赛不到十天。”顾野将她的现状娓娓道来，尔后勾唇轻笑，“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白术挑挑眉：“不是有你吗？” “少打一点我的主意。” 顾野斜了她一眼，尔后抬眸，看向在这一楼吃饭的学生。 两极分化。 东国漫画家都在优哉游哉选择美食，落座后都会低声聊天，状态很放松。 但是，其他几个国家的漫画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随便端一点吃的，坐下后一句话都不说，低头往嘴里扒饭，吃完就走人。 他和白术刚吃几口，已经有学生吃完饭，匆匆离开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顾野蓦地扭头，问白术：“离开教室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白术拿起一杯豆浆，把吸管穿透纸杯盖，低头喝了两口。 顾野道：“韩子硕找老师拿电脑房的钥匙。” “看到了。” “他们已经在备战状态了。” “嗯。” “我们呢？”顾野眯眼。 “没睡醒呗。”白术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说，“环境造成的，态度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不过，”白术顿了一下，“会改的。” “这么有信心？” “我们只是被宽松的市场环境惯坏了，一个非专业的漫画家，只靠打擦边球、哗众取宠就能崭露头角，你觉得漫画家会有多努力呢？”白术说，“如果不亲眼见证别人世界的残酷，我们就不会清醒。可人一旦清醒了，就停不下来了。” 顾野笑笑，不予评价。 白术倒是看得比谁都清醒。 ——漫画生存有多残酷呢？ ——他们很快就要见证了。 * 吃过饭后，白术和顾野结伴去了一趟图书馆。出乎意料的，他们在二楼见到即墨诏、墨川二人，于是四人便干脆一起逛图书馆，直至下午快上课时才一同离开。 “怎么没看到其他国家的参赛漫画家？”即墨诏从图书馆走出来，想到这一事，有些诧异，“都去宿舍午睡了吗？” 墨川微微拧眉。 午睡？ 不大像。 在食堂里遇到他们，他们个顶个的严肃紧张，好像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没一点放松的意思。 白术没有回应即墨诏的问题，而是问：“去教室吗？” “现在？”即墨诏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教室开门了吗？” “走过去都要十分钟。” “……去吧。” 即墨诏想了想，感觉没别的去处，便点头答应了。 只有上午是理论课，他们会在普通教室里上课。下午和晚上，他们都要进电脑房的。不过，毕竟电脑房里摆放着电脑和数位屏，价格不菲，所以教室在非上课时间一般都是关着的，以免损坏。 即墨诏前往教室时，以为会碰到紧闭着的门，结果—— 大门敞开。 教室里鸦雀无声，可视线往里一探，却能见到几十个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认真地利用数位屏做项目训练，每一个人都极其专心。四个人抵达教室门口时，没有一道眼神扫过来。 “上课了？”即墨诏愣怔了下。 他声音并不大。 但是，他的话影响到前排一个学生，对方略有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即墨诏倒是没闲心搭理这个眼神，因为他看了看教室，又看了看时间，确定现在应该还是午休，惊讶让他一时没心思思考其它。 “没上课。” 白术懒懒地接过话。她没有进教室，而是站在走廊里，身后倚着墙。 即墨诏被教室里的氛围惊到，琢磨了片刻后，把踏进去的一只脚收回来，重新退回到走廊。 “什么情况？”他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楚逍遥、简以楠、顾影都走了过来，见到教室里别国漫画家刻苦的状态，表现跟即墨诏一致，尔后都默默地退了出来。 “他们在加练吗？”简以楠难掩神情惊讶，但旋即覆上眉目的是紧迫和担忧。 别国漫画家在加练！ 他们在做什么？！ 简以楠简单一对比，心里就升起了危机感。 “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来吧，”白术淡淡地说，“午休加练。” “他们上午的理论课不是很放松吗？”顾影皱了皱眉。 “因为他们都学过。”白术说，“他们踏入这一行之前，起码有十年的基本功。该学的都学了。理论、实践，学习上不敢松懈，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才能有出道的机会。为了一个出道，他们就要打得头破血流。我们学的理论，他们或许没法拿满分，但哪怕不听，拿个及格分是没问题的。” 楚逍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听到白术的介绍，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一个出道需要这么拼？” 第404章东亚赛【11】集体拉积分 “一个出道需要这么拼？” 楚逍遥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在东国漫画圈，出道有两种，一种是在正规的漫画平台投稿，在比赛或是平台里出道；一种是自由创作，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只要有关注度就算是出道。一般而言，前者出道方式是得到公开认可的，后者出道方式虽说不被官方认可，可多数人都只需得到受众认可就行。 所以，东国漫画出道门槛之低，让人觉得动动手就能做到。 何况—— 对于在场的几个而言，都属于半路出家的，出道之前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学过漫画理论、进行过漫画训练的，他们全靠天分和运气在这条路上走得一帆风顺，压根无法理解那些没天分又满怀热爱者的努力和痛苦。 “嗯。”白术应了一声。 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到白术身上。 白术本想结束话题了，可那些眼睛太有求知欲了，她警惕地拧眉：“做什么？” 楚逍遥：“详细说说呗，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简以楠：“他们的社交平台也很强，换种别的方式出道不行么？” 顾影：“确实很少听说他们有从非官方平台出道的。不过，理由是什么？” 这几个抛出一个问题，就逼近一点。 白术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扭头，即墨诏、顾野、墨川都站在她身后，并且也露出一脸好奇的模样。 白术：？ 她是“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机”吗？ “很难理解吗？因为不被认可。”白术吸了口气，解释，“他们国家已经成立健全成熟的漫画体系，小学、中学都有开设兴趣班，大学设有漫画专业，漫画作为美术的分支，却是一个新的艺术类别。” “有些自幼就冲着漫画家去，从小到大都接受培训，就算这样都难有出头之日，圈内为什么要会支持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他们的机构和受众都不待见半路出家的。想走漫画这条路，可以，先在专门的机构进行系统学习，然后在漫画no.1上评b级。只有通过这两项拿到从业证书，才能被认可。” “举个例子。这就跟娱乐圈一样，分专业出身和非专业出身一说。没基础的你跑去演戏，真有实力倒也罢了，但没实力又火了，占了资源，能受主流待见吗？” 讲到这里，白术摊手：“我说完了。” “这样啊，”楚逍遥点点头，继而左右环顾一圈，颇为真诚地问，“我们几个有哪个是专业出身的？” “……” “……” “……” 一个都没有，谢谢。 楚逍遥从沉默里瞧出味儿来了，悚然一惊，骂了一句脏话：“不是，那我们这些非专业的，能打得过他们吗？” “倒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白术慢条斯理地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 “……” “……” 这话从你这个“全d评级”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有点欠打了。 “我有时候是真的佩服你。”简以楠深吸一口气，真心诚意地说，“虽然你是全d评级，外加幸运名额，但你永远都能这么自信。” 白术礼貌颔首：“谢谢。” 简以楠：“……” 顾影怕简以楠被气死，拍了拍简以楠的肩：“我们走吧。” 简以楠沉着脸跟顾影走进教室。 “我也佩服你。”楚逍遥打量了白术一眼，“不过是因为你随便说一句话就想让人要了你的命。” 白术：“哦。” 楚逍遥也进了教室。 即墨诏走到白术面前，停下：“我也佩服你。”说完没等白术回应就溜进教室。 墨川从白术跟前经过，朝白术拱了拱手，看起来也有点跟风的意思。 白术瞪了他一眼。 最后，就顾野站在白术面前。 “咱们先努力把评级提升一下？”顾野斟酌着问。 白术：“……我能输在起跑线？” “请。” 顾野躬了躬身，抬手指向教室门。 白术无语地走进去。 顾野紧跟在后。 不远处的楼道里，纪依凡站在一虚掩的门后，看着白术和顾野进教室的身影，微微抿了下唇，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 要不是他们俩…… 哪怕她要走，她也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 各国漫画家自觉“加班”奋斗的事，实打实地让即墨诏等人吃了一惊。 下午的训练课一开始，他们便进入戒备状态，丝毫都不肯放松。以前吊儿郎当的几位，聚精会神地刷着训练，对基本功不敢再轻视。 国内漫画环境对他们要求低，那是他们的幸运，可是—— 这并不是他们放松的理由。 此刻，他们站在国际舞台，背后是他们的祖国。 哪怕他们确实是非专业的，可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体现出专业，不能让国际上觉得“东国派出一帮非专业的来滥竽充数”。 不过，他们这些个性鲜明从不抱团的人开始团结起来时，却忘了，他们的团队里，还有一个另类。 ——纪依凡。 纪依凡的助手某曹君忽然选择退出，导致他们团队损失一百积分，而，一个下午的时间，纪依凡在训练课上频频表现出错，被老师们扣了三十分。何况，今早简以楠和纪依凡也被扣了几分。 相较之下—— 其余各国漫画家的扣分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分。 …… “叩叩。” 下午的课结束，一道人影走到白术身侧。即墨诏敲了敲桌面。 白术抬眼看他。 即墨诏皱眉：“按照这个架势，明天被降下来的国旗，肯定就是我们的了。” 白术问：“想拉积分？” “不然呢？” 白术朝他勾了勾手指。 即墨诏倾身靠近。 第405章东亚赛【12】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喂。” 一只手倏地伸到二人的间隙里，手指虚虚握着，在桌面敲了敲。原本靠近的二人，生生被这一动作截断了。 下一刻，身后飘来顾野懒洋洋的声音：“我还在呢。” 白术朝他挑眉：“那你一起听吧。” 顾野：“……”谁要听这个了？ 心里虽然腹诽着，可顾野身体比较老实。他按着即墨诏的后脑勺，把即墨诏推得远了一些，然后靠近白术，做好侧耳聆听的架势。 白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帮你说吧。”顾野轻笑一声，拍了拍她脑袋，然后直起腰，把即墨诏拉得站起来。 “……” 即墨诏此刻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顾野开口：“晚上不是有pk么？” “那也悬。”即墨诏抿了下唇，拧眉分析，“晚上四个小时，pk一局要近一个小时，速度快点撑死玩六局。我们统共八个人，其中一个拖后腿。另外七个，想要做到全胜基本没——” 顾野玩味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谁说一局要一个小时了？” “嗯？” 即墨诏一怔。 “你们玩围棋，不是有中场认输一说吗？”顾野轻描淡写地提点。 眼睛睁了睁，即墨诏讶然开口：“可——” 那需要绝对的实力差距啊！ 搁这里的漫画家，哪个不是实力排在世界前0.00001%的？！都是顶尖的实力，谁能把谁当渣一样虐呢？！ “你晚上跟她坐。”顾野朝白术一指，挑眉，“她能教你。” 即墨诏下意识问：“你呢？” 顾野歪了下头，有点好笑地打量他，问：“你想让我教？” “……当我没说。”即墨诏头皮一紧。 虽然多数时候，顾野都挺吊儿郎当的，相处久了，给人的感觉很随和。 但是，即墨诏在顾野面前总是做不到在白术面前一样放松，隐约觉得顾野跟自己不是一类人。 何况，顾野说话毒、手段狠。让顾野陪自己玩一局游戏，即墨诏能被他打击到自闭。 “吃饭去。” 白术勾唇一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顶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戴。 即墨诏咕哝：“升级不努力，干饭最积极。” 伸出一根手指，白术在即墨诏面前一晃：“一局。” “什么？” 白术耸肩：“不就是个升级么，一局就够了。” 即墨诏：“……” 要不是冲着你有“white”的身份背书，就凭你说这种狂妄自大的话，我现在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这丫的就是人生过于顺风顺水了，欠教育。 “把心思往兜里揣。”顾野悠悠然睇了他一眼，“小心被她套麻袋。” “……” 即墨诏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 晚餐风卷残云，一通乱塞。 东国漫画人不自觉被同化，无形中的紧迫感让他们做什么都提高了效率。 白术、顾野、即墨诏、墨川四人，一同走出教室。 “我先去教室了。”即墨诏风风火火的像极了一个考前抱佛脚的高中生。 “别急着pk。”白术叮嘱。 即墨诏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走了。 “你们俩呢？”白术回头看向另外两个人。不愧是靠谱的成年男人，二人神色间见不到一点紧迫感。 顾野：“我去做点事。” 墨川：“我也去做点事。” “我……”白术咂摸了下，“去买个冰激凌吃。” 顾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想了想，又拍了拍她的肩，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术斜乜着他：“你说。” “吊车尾好歹也会做做样子努力一下。”顾野语重心长地说。 “……” “我预感纪依凡走后，你就是下一个暗杀名单。” “……”白术嘴角微抽，虚情假意地说，“谢谢你友善的提醒。” “不客气。”顾野虚情假意地回答。 墨川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感觉他们俩的爱情像极了塑料做的。 …… 告别了顾野和墨川，白术去买了个冰激凌，然后在校园里散步消食。相较于其他紧张的漫画家，她更像是一个负责传授漫画家知识的老师……不，她比老师还要悠闲。 七点整，白术抵达机房。 翘首期盼的即墨诏赶紧举起手，跟她挥了挥，然后指着身边占着的空位置。 白术见到，径直走过去。 然而，途径某一个位置时，她的手腕忽的被抓住。她垂首一看，对上简以楠的眼睛。 “顾野、墨川、楚逍遥、纪依凡都没来。”简以楠低声道，“我们东国队就来了一半。” “哦。”白术莫名其妙，“你要去找他们？不用跟我汇报。” 她又不知他们在哪儿，怎么找？！ 简以楠皱眉：“你知道他们的去向么？” “不知道。” “你就不担心——” 白术挣脱开她的手，随后指了指简以楠pk状态中的画稿，说：“你太注重细节了，速度容易失分。” 简以楠：？ 白术说完就走了。 至于简以楠，在看了眼白术的背影后，又看向电脑屏幕。盯着画稿看了片刻，又回想着白术的话，简以楠果断放弃了正在钻研的细节，展开下一部分画稿的创作。 另一边，白术在即墨诏身边落座。 “有几个人给我发pk申请了。”即墨诏见到她一来，就立马告状，“还有人骂我胆小，不敢迎战。” 白术找到电脑开关，手指抵着往下一揿，闻声斜了一眼即墨诏的电脑屏幕，说：“那就挑他。” “他评级全s，还是世界排行前一百的——” “就他。”白术淡定地打断他的话。 呼出口气，即墨诏微微凝眉，冷静下来：“行。” 对方正在休息状态，他点了同意，对方立马回应消息，画面一闪，跳到了pk页面。 pk页面有四个区域，分别是：题目区、创作区、弹幕区、对手区。每个区都可以自行隐藏。 即墨诏只打开了创作区，其他区域一概隐藏。 “打开对手区。”白术说。 “……哦。” 即墨诏乖乖打开对手区。 他一般没有开对手区的习惯。 因为在创作过程中看到别人的创作，容易受到影响。如果对方前期作品一般，自己会骄傲自满，有时会导致对方逆风翻盘；如果对方前期作品太好，自己会备受打击，之后的创作热情会持续下降。 索性不如专心创作自己的。 不过，既然白术要求……那就听她的吧。 pk开始。 即墨诏扫了一遍题目，然后就开始创作草稿。 旁边，白术优哉游哉地找到漫画no.1的休闲板块，点开一款消消乐游戏，然后正儿八经地玩了起来。 她玩了一局，即墨诏刚起了个头。 “减少细节刻画，旁白全用黑底白字，占几页篇幅你看着办。”白术提点道，“最后一页，主角形象跨格突出，尽量吸引视野。其余的能略就略。” 即墨诏听完，震惊道：“太偷懒了吧？” 白术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真想画一个小时？” “……” 即墨诏默然不语。 他按照白术说的思路，画出一个潦草的初稿。他想做细化，但刚一动笔就被白术拦了：“所以细节全部留到后面。这些是锦上添花的事，浪费时间。最重要的第一时间画。” “嗯。” 这一点，即墨诏觉得有道理，遂赞同。 于是—— 十分钟后，即墨诏的线稿还没完成，对方就宣布投降。 “他投降了。”即墨诏见到这结果惊了惊，扭头看向白术，“为什么？” 白术盯着消消乐，随口答：“预感赢不了呗，比下去浪费时间。” “为什么？”即墨诏震惊得像个复读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 “……”白术运气不好，这一局消消乐玩到最后一步，还差了一块冰没有消除。她看着失败的界面，不耐地回过头，“知道这一局会输，你还会继续玩？” 即墨诏理所当然：“会玩啊，万一——” “幼稚。”白术打断他，“提前预判局面，做出明智选择，才能不浪费时间。” 即墨诏皱眉。 ——无论是下围棋还是玩游戏，他都没有中途认输的时候。 ——白术这种说法简直打破了他的固有观念。 白术更头疼，解释道：“东国不算。一般国家的漫画学校，在漫画家开始玩漫画no.1的时候，都会让他们养成‘判断胜率’的习惯。正常来讲，当胜率降到20%，就要考虑放弃。如果降到10%，基本是肯定放弃了。” “一般来说，pk中观看对手动向，明确自己的胜率。几乎是默认的法则。” “成熟的职业漫画人，一天会的pk数可达20次以上。你以为他们每一局都玩到底吗？平均拿2、30分钟出来就不错了。” 白术重新进入消消乐，问：“懂了吗？” 即墨诏：“……” 懂是懂了，但你能不玩这么弱智的游戏吗？ 第406章 东亚赛【13】白术，你枉为人师! 在白术的指导下，即墨诏一连三局都是中场获胜。 此时一个小时都没过。 即墨诏积分到账三十。 “嘁。” 冷不丁的，有个人走了过来，在发出冷冷一笑后，抬脚踹向前面的凳子，发出哐当的声响。 来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即墨诏：“连赢三局，你作弊了吧？” “你瞎啊？”即墨诏皱眉，冷眼抬头，对上来人的视线。 即墨诏神情迅速阴冷。 金树。 h国漫画家，主职是围棋。二十岁，围棋九段。 一个月前，即墨诏输掉的那一场比赛，对手正是他。 “呵，我瞎。” 金树下颌一抬，同鼻孔看着即墨诏，非常傲慢。他低笑一声，抬手握拳，直接朝即墨诏砸过去。 即墨诏眸色一凛，抓起键盘就要干架，结果肩膀一沉，他起身的动作被扼住。同一时间，他的键盘飞了起来，挡住了的金树那一拳头。 即墨诏眼皮动了动，他一侧首，见到白术站起身，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抓着键盘，冷冷剜着金树。 “想打架啊？”白术歪了下头，活动着肩膀，勾唇笑道，“我陪你啊。” 金树眸色冷下来：“你走开——” “呵。” 白术哂笑一声，眉毛一扬，直接抬手向前，拽住金树的衣领。 她力道很大，速度又快，金树只觉得一晃神，人就被她从前面的位置拽出来，整个人被拽到她的位置旁，他一定，可下一秒，他就被她按着脑袋，狠狠砸在了桌面，这一下撞击震得他脑子嗡嗡的。 那一瞬间，金树惊恐地发现——大事不妙！h国将会损失一位传奇棋手！ “出什么事了？！” 因为处于课间休息时间而出门透气的老师，听到动静后赶紧跑进机房。 结果，一进门就见到一个一米八五的青年被一个不到一米七的女生按着打的场景，登时目瞪口呆，他定了定神，赶忙赶过来拦架。 周围有不少学生，多数都在紧张的pk，没时间旁观。 不过，个别得了空的或是有必胜把握的，都纷纷停了下来，朝这边围了过来。 “没事。”白术将满脸都是血的金树松开，眉眼尽是冷漠，她无所畏惧看着金树，用h国的语言道，“你是想调监控追责，还是承认在切磋？” 金树疼得龇牙咧嘴的，本来恨不得将白术处置后快，可听到白术的话后，心下一紧，不由得冷静下来，衡量这两个选择的利与弊。 即墨诏三连胜，并且两个对手都是h国的人。 东国队加三十分，h国减二十分，差距五十分。 金树作为h国队里综合评级最低的，漫画基本功不怎么行，只是胜在脑子灵活故事讨巧才获得来这里的资格。 金树玩了一局，输了。 于是，刚刚他就动了歪心思——挑衅即墨诏，跟即墨诏打架，然后去办公室调解，一起消耗掉这个晚上的时间。 这是“一换一”策略。 但是，胜率就30%左右的金树，换一个胜率100%的即墨诏，对h国队来说是没有坏处的。 谁曾想，忽然冒出一个全d等级的白术。他一个a级，被一个全d耽误了，岂不是很亏？反正以白术的能耐，pk肯定会输，扣掉40分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他这里，好歹有30%胜率呢。 何况—— 白术说调监控。一看监控，就知是他动的手，他理亏在先，罪责肯定比白术要大。 “金树？”老师推了推金树，“你们俩怎么回事？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不用了，老师。”金树收敛了疼痛的表情，顶着满脸的鲜血，正色道，“我跟白术是在切磋。” “切磋？”老师惊讶极了。 ——你们把单方面痛殴叫切磋？！ 金树点了点头：“是的。听说他们国家的武术很厉害，所以想切磋一下。” “他非要我动手，我没办法。”白术很无辜地跟老师说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上前围观的学生，“很抱歉打扰大家比赛了。” “……” 金树忍着疼痛的脸，讪讪的笑。 众人纷纷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即墨诏佩服地看了眼白术。 “这样。”老师呆呆地看了眼金树，实在有些担忧，“你的脸……要去一趟医务室吗？” “不用。”金树倔强地说着，可是，注意到周围看他的神情，他一顿，低下头，发现衣领上都沾染了鲜血。他怔了怔，顿时如芒在背，又道，“我待会儿自己去就行。你们去忙吧。” “我陪你去吧。”老师着实不忍。 “……好。”金树咬牙切齿地点头，恨恨地看了白术一眼。 老师搀扶着金树离开了。 白术不痛不痒地坐回原位置。 而—— h国队那些视线，跟机关枪似的扫射过来，落到白术和即墨诏身上，恨不得将他们当场射杀。 即墨诏皱眉。 “别理他们。”白术云淡风轻地说。 即墨诏不是个傻子，见到白术出手的时候，他或许没反应过来，但听到白术用h国语言跟金树说的那句话后，他就想通了——对方就是抱着拖累东国队平均积分的心思来的。 明的比不过，就要来阴的。 “别得意。”韩子硕踱步走过来，冷冷扫视着二人，用东国语言道，“就算你们赢一晚上，今天的均分也是最低的。” “真要笃定我们是最低的，你们至于用这么龌龊的手段？”白术动了动手腕，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页面正好展示着各国均分排名，她悠悠然递了一眼过去，“倒数第二名。” “呵。”韩子硕逞强地笑笑，“我就看你们怎么逆袭。” “想要看着，也得长了眼才行。”白术不咸不淡地回应。 “你！” 韩子硕怒火攻心。 不过，想到刚刚金树的下场，韩子硕还是有点畏惧的，“伶牙俐齿，你们就靠嘴皮子逆袭吧。”说完后，韩子硕愤愤然走了。 …… 十天特训里，“国旗升降靠各国队均分”的规则，早就公开了。 不止各国队关注均分，各国人民都关注——毕竟国旗升降的问题，关乎国家荣耀。 而—— 一天下来，东国队稳稳排在倒数第一，俨然成了个笑话。 【还能不能行了？第一天就这么拉垮，均分跟倒数第二差一截，难道接下来九天，东国国旗都升不起来了？】 【放话时，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做起事来怎么就支棱不起来了？】 【别国已经开始嘲了：靠着一张嘴打拼天下的东国队。】 【搞什么，某曹君一开始就退出。要么就别报名啊！占了个名额还得算均分。】 【有没有人扒一下某曹君退出的内幕？】 国内观众紧密关注着排名，可刷新了一天，唯有失望。期望多高，失望多大，到晚上八九点时，国内网上已是一片奚落谩骂，一个个的，简直恨不得自己冲到r国漫画学校把积分夺过来。 瞧瞧，这像话嘛！ * 晚上九点半。 机房里的战争悄无声息，可硝烟味弥漫，气氛剑拔弩张。 即墨诏又玩了四次，全部赢，赢得40积分。 简以楠和顾影的pk战绩不如即墨诏，比赛四局，都输了一局，但也到手20积分。 只是，加起来90积分，连一个某曹君的积分都拉不回。 墨川、楚逍遥、顾野一直没来。 如果他们今晚错过pk，每个人都会被扣掉40积分；哪怕他们来了，输赢暂且不说，没能完成“4场对局”，照样会按照不达标扣40积分。 获得70积分的即墨诏，揉了揉眼睛想放松一下。但是，四处张望时，忽然发现了东国队缺失的人，他讶然地看向白术：“他们怎么还没来？” 白术淡淡地回：“不知道。” “他们去做什么了？” “有事。” “什么事？” “他们没向我禀报。” 即墨诏：“……”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不对啊！ 注意到还在玩消消乐的白术，即墨诏头皮一紧：“你开始pk了吗？” “没有。”白术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不玩？！” “先玩完这一局。”白术紧盯着屏幕，“最后一关，玩完我就是世界第一。” 即墨诏深吸口气，压制住掀桌的冲动：“有什么意义吗？！” 白术侧首，一字一顿道：“世界第一啊。” “一个消消乐的世界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不懂。” “……” 我不懂。 我不懂。 即墨诏反复念叨这三个字，气得肺都炸了。 他将鼠标一推，站起身：“我去透透气。” 白术聚精会神地玩着消消乐：“你不用向我汇报。” “……” 即墨诏路过她身后，差点把她凳子踢翻了。 ——她还能不能有个正经样儿了！ ——枉为人师！ 他气呼呼地走出教室。 拎了拎衣领，即墨诏想透透气。蓦地，听到一侧传来脚步声，他回首看去，赫然见到顾野、墨川、楚逍遥三人走过来。 顾野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近，举起来递给即墨诏：“喏。” “这是什么？”即墨诏手一沉，莫名其妙。 “鞭炮。” “？” 即墨诏想把一连串问号扔给顾野。 顾野眉目一抬，好整以暇道：“庆祝我们拿下第一买的。” 即墨诏：“……” 这么说……为了拿下倒数第一，您还挺拼的样子？ 第407章 东亚赛【14】国外友人:东国网友能不能冷静一点?! 出来透气的即墨诏，在遇见顾野三人后被委以重任，久久没有回来。 白术玩完最后一关游戏，成功夺下“世界第一”的头衔，然后心满意足地退出。 “玩完了？”顾野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 “嗯。”白术偏头看他，“办完事了？” “嗯。” “来吗？”白术活动着手指，眼里掠过一抹光芒，跃跃欲试。 “行。” 顾野占据了即墨诏用的电脑。 还剩不到一个半小时，白术、顾野、墨川、楚逍遥都需要4局pk才可保证不被扣40分。当然，最偷懒的方式就是队内pk，两胜两败不让积分流失，也成功钻漏洞撑过这一规定。 可是，太没劲了。 他们选择的是各个分赛区的漫画家。 ——跟这些漫画家pk，同样可以进行积分兑换。可以说，虽然是分赛区的，可自漫画no.1系统升级后，特训期间全世界的漫画家都是在同一规则体系之下的。 这一晚，东国网友守到快十点，见到echo、ego、墨玉、楚逍遥四人的账号一动不动，简直气死了。当有人在休闲娱乐区的消消乐游戏里看到“恭贺玩家echo拿下世界第一”的满屏庆祝时，他们更是气到浑身抽搐。 【消消乐世界第一。好样的。哪怕漫画画得再垃圾，也不耽误她给自己多加一个头衔。以后她就是最会玩消消乐的漫画家吧。】 【有人跟我一样想定制锦旗送她学校的吗？呵，呵呵，呵呵呵。我人都要被气没了。】 【哪怕pk输了，她这都算是努力过了。结果直接放弃pk，选择玩消消乐……史上最出其不意的漫画家，给她按这个头衔没问题吧？】 东国网友骂得太狠，加上人数优势，直接屠了漫画no.1的论坛版面。 国外网友一脸懵逼。 有人弱弱道：倒也不必如此，消消乐世界第一也很秀的。 东国网友骂：你觉得秀，你把她搬到你国去啊！ 那人：qaq当我没说。 东国网友单方面的屠杀持续了一阵，尔后，忽然有人爆出“echo、ego、墨玉、楚逍遥四人上线pk”的消息，众人不抱什么期待地去看，结果直接大呼“好家伙”，吓得肝胆俱颤。 【东亚各国的漫画家他们不挑战，跑来挑战其他分赛区的漫画家，他们疯了吧？】 【前一秒还在沉迷于消消乐，下一秒就跟世界排名三十九pk，这样惊悚的事情，大概只有白术做得出来吧。她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劲？】 【白术，一个你永远摸不着头脑的存在。】 【echo跟世界排名二十的pk。】 【看出来了，这四位的谋略是——输也要输得漂亮一点。】 基本没一个人看好四人的表现。 直至十分钟后—— 跟他们pk的对手接二连三地选择认输。 【十分钟就输了？】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对手就认输了？】 【我想知道他们四个花了多少钱才买通这些对手。】 …… 四个人，各自四场对局，虽然所选对手不全都是世界排行前一百的，但他们所选的都是各国参赛漫画家。而，每一局比赛都不超过二十分钟，全部都以对手认输而告终。这一场似乎是开了外挂的表演，倏地在论坛掀起狂潮。 【预感野神的小金库都要掏光了。】 【野神是有技术做到这样的吧？】 【沃日要么认输要么别比啊，哪怕你们组团玩消消乐都行，怎么还作上弊了呢？这下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对手中途认输什么原理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就纷纷认输。明显不合理！】 东国网友又一次把论坛屠了。 别国网友：qaq请给我们一个说话的机会！你们这群啥都不懂的白痴，我们想给你们解释认输原理你们都看不到啊喂！ * 十一点整。 白术、顾野、墨川、楚逍遥四人结束各自的pk，以四场全胜告终。他们一口气拿下160积分，成功逆风翻盘，均分来到了正数第三的位置。 而，一直谨慎pk的h国队，本来就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加上见到东国队后期发力，他们心态崩溃、连番失误，不仅掉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均分还被拉下了一大截。 网上，很多东国网友都在等“东国漫画家作弊通知”，但是，他们迟迟等不到通知。有的人按捺不住去问官方的客服，官方一脸懵逼：什么作弊？东国队不是很优秀吗？你们觉得在漫画no.1上可以作弊？ 众人：“……” 【所以说，真的是正数第三？】 【所以说，国旗不用降下了？】 【所以说，他们真的很牛掰？】 …… 于是，东国网友又双叒叕屠了论坛，外国网友终于被逼疯了。 国家友人：“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了！你们国家的文字很难懂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东国网友：“……哦。我们回国内论坛狂欢。” *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狂欢，只是一个开始。 零点。 积分全部统计。 ego，＋100。 墨川，＋100。 楚逍遥，＋100。 东国队的总积分加300，均分一跃成为榜首。 第408章 东亚赛【15】他好喜欢她呀 突如其来的三百分，意想不到的均分榜首，以及……始料不及的国旗顶端。 本来早以为排名盖棺定论的网友们，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以为是自己瞎了，或是网页出问题了，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刷新，都不见排名有变化，终于开始确信——这是真的。 同一时间。 宿舍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电子鞭炮的声音在宿舍楼里响彻，惊到了所有睡着、没睡的学生。所有人都从宿舍里钻出来，聚集在光线昏暗的走廊，然后互相看着，面面相觑，个个都是一脸懵逼的茫然困惑。 “在外面！”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并指明了一个方向。 当即，僵在走廊里当僵尸的学生们终于动了，他们齐齐朝某一侧阳台奔去，然后仰头看向同一个地方，见到天空中飘荡着的气球和横幅。横幅上缠绕着串联的小彩灯，宿舍楼里还有两道光打在上面，确保月黑风高的夜晚每一双眼睛都能看清上面的字样。 【恭贺无所不能的东国队逆袭成功，勇夺第一】。 ？ 学生们满脑门的问号。 “东国队第一？他们在做什么梦。” “啊，东国队终于因为压力太大集体发疯了吗。” “我就想知道他们大半夜做这种事会不会受到惩罚。” “呵，漫画学校提倡‘有能力玩弄规则的人，必将是最优秀的创作者’，你们觉得会有这样繁琐无聊的惩罚规定吗？” “看完所有规则的我可以回答一下：没有的。” “他们的道具怎么来的？！” “我也想知道。我也想定做。” …… * 宿舍楼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白术坐在长椅上吃零食，看着飘在半空中的横幅，饶有兴致地顾野：“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些道具。” 特训开始后，没收手机，网络仅限局域网，电脑只能连接漫画no.1。他们根本无法跟外界沟通。 但是，顾野这些东西，都是得从外面弄来的。而且，需要时间。 “昨晚让人做好的。”顾野说，“今晚翻墙拿就行。” 白术眨眨眼：“哦。” 她晃了晃手中的零食。 顾野颔首：“在外面顺手买的。” “优秀。” 白术由衷夸奖。 顾野坦然接受。 漫画学校的规则跟其他学校都不一样，他们崇尚自由、创意、新奇，允许一切规则制度下的惊喜。所以，顾野这一通安排都是在允许范围之内的。 白术吃完最后一点零食，把包装揉成团，远远地抛入垃圾桶。 她站起身，说：“戏看完了，我们走吧。” “你就没点别的话想跟我说？”顾野随之起身，斜眼看她。 白术向前一步，微微仰头，望着顾野，一字一顿地说：“你看看我脑门。” “什么？”顾野视线不自觉落到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勾了下唇，白术问：“写了三个字，你看到了吗？” “哈？” 顾野喉结一紧。 她玩这一套？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白术字字顿顿地说：“事业心。” “……” 顾野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顾野拧眉：“你这一天除了没扣分，什么事也没做，也轮得上谈‘事业心’三个字？” “……我憋着也挺费劲的。”白术想了半天，说。 看着她几秒，顾野眼里多出些同情和爱怜，他伸出手，拍拍白术的小脑袋瓜：“再憋着我就要陪你卷铺盖走人了。” 白术笃定道：“不会。” 顾野将头扭开，用非常强迫的态度附和：“我相信你。” 抬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白术歪头，想跟他对视，同时出声提醒：“你看着我眼睛。” 顾野微微侧首，看着她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白术挑挑眉。 “良心说它办不到。”顾野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见状，白术直嘴角抽搐：“你个戏精。” 顾野笑了，收了做作的表情，那抹笑清淡又柔软，眼睛干净澄澈，没了以往沉重的束缚。他伸出手，将白术揽入怀中，越搂越紧，直至白术觉得呼吸困难。 “松开点。”白术用手抵着他的肩膀，抱怨。 “不松。”顾野低下头，眼神纠缠着她的，眸光很亮，“白术。” “嗯。” “白术。” “在啊。”白术应。 顾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似是撒娇一样的低语：“再待会儿？” 白术想了想，主动抱住他的腰，半推半就地说：“五分钟哦。” “好。” 顾野眼睛一弯，低头吻住她的唇。 喜欢是什么呢？ 说出来的话有可能是假的，做出来的事有可能是假的。它明明体现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里，可它是能捕捉到的。 这个吻烫得白术的心似乎能烧起来。 他好喜欢她呀。 可他好怕她走啊。 白术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衬衫：“顾野。” “嗯。” “顾野。” “嗯。” “我不走的。”白术凑到他耳边，轻声保证。 第409章 东亚赛【16】可为你摇旗呐喊，可成你最强武器 良久。 顾野弯腰埋入白术的脖颈，蹭着她的头发，轻嗅着她的清香，平息着那股遏制不住的情绪。 “你可比白猊还缠人。”白术任由他抱着，嘴里却忍不住咕哝。 顾野低低笑了，没否认，只说：“我才不跟它比。” 白术沉吟两秒，纵容地说：“依你。” 像极了霸道总裁。 顾野拍了下她的脑袋：“好好说话。” “哦。” 白术抿唇轻笑，脑袋往后仰，清浅笑意在眸里流淌，那抹光似是更亮了。她掀起眼帘，伸出手捧着顾野的脸，“我说过扒了你这层皮的。” “是。你说到做到。”顾野低眸，覆上她的手，轻捏着她的手腕。 “我有想过会是怎样的。”白术微微一顿，仿佛在回想，然后轻轻笑了，“冷漠、温暖、稳重，又或者是脆弱、自卑。但没想过是这样的。” “哪样的？” “赤诚，炙热。”白术唇角轻弯，“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你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喜欢你自信耀眼的样子。 我喜欢你待我温柔的样子。 可那些都是你的外壳。 如若没有足够的信任卸下伪装，我根本无法清晰地看到你真实的模样。 你的脆弱，你的卑微，你的骄傲，你的喜欢。 只是，你的温柔体贴之下，尽是谨慎和彷徨。 顾野心口一窒，眼神轻柔。 “我第一次喜欢人，不会拿捏轻重。”顾野说，“你要觉得不适应，我可以克制一下。” 白术撇嘴：“谁还不是第一次。” “是啊，”顾野附和说，“我都有心磨合了，你有没有想过，多放点注意到我身上？” “我没有吗？” “你脑门上还写着事业心呢。” 白术一哽：“我只是没表达出来。” “你以前的小心思小手段那么多。” “我……” 白术张了张口，竟是无言以对。 “承认吧，没到手时是珍珠，到手了就是弹珠。”顾野酸不溜秋地说。 “不。”白术摇头，“我只是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 顾野怔住。 “我的漫漫余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上，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白术眼睛锃亮，“可我二十年才遇见一个你，我觉得，往后也不会遇上另一个你了。你做足了准备才答应我的，我不能辜负你啊。” “所以……”顾野眼角发烫。 “顾野，我不会走的。”白术抿了下唇，“我随心所欲，但不代表我做事之前考虑不周全。你说得清楚明白了，我还愿意追你……就当有年少的你加成吧。可以后谁还能享受这份荣耀呢？” 顾野掩去眸里的情绪，他笑着掐她的脸：“你可骄傲死了。” “是啊，除了你，没人配得上我。” “该我骄傲了。” “你可以的。”白术稍作停顿，微微歪了下头，盯着顾野的眼睛瞧，她伸出手指轻拭他的眼角，“我以前说不心疼你的过去。” “嗯。” “其实不是。”白术两手环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我当时喜欢你不够深。” 顾野笑：“看得出来。” “你想问问现在吗？” “不问了。”顾野继续笑，声音轻轻的，“我也看得出来。” 白术说：“所以你放肆喜欢吧。” 顾野揽着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不用克制？” “不用。”白术挑挑眉，“你学学我啊。” “学你的没心没肺？” “重视自己，了解自己。”白术慢慢地说，“做所有想做的事。” 她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 一直都知道。 世俗在人身上套着厚重的枷锁，没几个人能甩开她。她很幸运，成了那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一。 “你的无畏坦荡、无惧生死、敢于挑战都是天生的，旁人学不来。”顾野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温柔，语调一字一顿的，“白术，这是上天赠予你的礼物。” 白术眨了下眼。 顾野吻了吻她的眼睛：“它特别耀眼，你别熄了它。” 白术问：“万一熄了呢？” “没关系，”顾野声音低缓有力，“我帮你点亮它。” 你是我的光。 你是我的天。 倘若有一天，你将奋战沙场，我便是你的骑士，可为你摇旗呐喊，可成你最强武器。 我这一生，多数时候都是没意义的，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一点可以活下去的意义。 我不是试验品。 我不是复仇者。 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可耀眼、可恣意、可卑微、可温柔……一个真正意义上活在这世上的人。 白术眨着眼，坦诚问：“你还想亲我吗？” 顾野勾唇：“想。” …… 说好的五分钟，被顾野磨蹭到半个小时。 被顾野牵着往回走时，白术困得直打哈欠，红唇微肿，眼角溢出水花。 “明天逃晨练。”白术实在不想睡三四个小时就起床，眉心轻拧，仰头跟顾野说，“积分你补吧。” 顾野提醒：“不用补。” 白术微怔，回过神：“是哦。” －－－－－－题外话－－－－－－ 写到100万字，才让他们真正在我心里活起来。 虽然我真的很没用，但爱上他们让我好开心啊。 第410章 东亚赛【17】先撩者贱 “安心睡吧。”顾野说，“我明早给你带早餐，你起床后直接去教室。” “好。” 白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她想到楚逍遥：“楚逍遥私下找你了吗？” “嗯。”顾野点头，“打了声招呼，事情等东亚赛结束再说。” “哦。”白术抬步往宿舍楼走，走了一步，又转身回来，郑重地叮嘱道，“互通有无。” “知道了。”顾野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早点去睡觉。” “嗯。” 白术跟他摆摆手，走进宿舍楼。 顾野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柔软和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 第二天五点整，白术就被楚逍遥窸窣的声音吵醒。 白术迷瞪地眯着眼，侧身起来，手肘抵着床板，向下看着迫不及待穿戴整齐的楚逍遥，无语：“你能不这么兴奋吗？” “我当教官第一天，怎么能不好好准备。”楚逍遥兴奋地趴在她床前，“你真不打算瞧瞧我的英姿吗？” “没兴趣。” 咕哝了一句，白术又趴了回去。 楚逍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可真没劲儿。” 你才没劲。 白术在心里回了句，旋即转了个身，背对着楚逍遥，顺手把薄被掀起，盖在脑袋上。 楚逍遥嘁了一声。 没人跟她分享喜悦，真的好无聊啊。 她抠了抠床板，扫兴地离开了。 顾野、墨川、楚逍遥各自加100积分，是因为他们进行了“老师挑战”。 顾野选择的是极限运动的理论知识讲解。 墨川选择的是采用white教材的分镜教学。 至于楚逍遥，选择的就是晨练的教官职位。 这三门科目都有专门的老师负责，但是，学校有规定，只要学生可以证明比老师更专业，即可取而代之。 每一门科目的挑战都有非常详细的步骤，学生提交100积分，然后就会走一系列的流程，只要顺利走到最后一关即可。若是其他学生想取而代之的，同样花100积分获取挑战资格，然后参与挑战流程，一旦综合得分比前面的高，就算挑战成功。 他们仨昨晚耽误那么些时间，就是去参加挑战赛了，并且都挑战成功。 而，一旦他们挑战成功，他们就拥有这一科目的掌控权，给自己队伍放一放水，简直就是小意思。 ——这是规则漏洞所允许的，也在规则制造者和漫画学校的意料之中。可以说，这就是他们故意安排的。 毕竟，这样明显的规则漏洞，为的就是增加他们对挑战赛的积极性——如果自己担任老师就能给自己队伍谋福利，谁不想试一试？换言之，如果是别国学生当老师，使劲扣你积分咋办？ 掌控老师职位，就是掌控主动权！ 第一天，除了东国队，谁都没意识到“挑战赛”的重要性。 直至—— 晨练时，他们一边饱受楚逍遥的摧残和折磨，一边想象着东国队睡懒觉赖床的场景，登时心里就不平坦了。然后，他们累的半死不活时，躺地上仰头一看，见到飘扬在空中最显眼的东国国旗，悔恨之心一言难尽。 * 一觉睡到七点半。 白术打着哈欠起床，洗漱完后换好衣服，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走到阳台往外看，赫然见到一帮校内员工拿着梯子在取横幅，嘴里骂骂咧咧的，困惑东国队究竟是怎么把横幅挂上去的。 白术登时清醒了。 她心情不错地走出宿舍楼，前往教室，却在进门后见到她家男朋友被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缠上了。 她歪了下头。 顾野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帮她站了旁边的座位。此刻，风间千绫占据她的座位，正在跟顾野交谈，隐约听到“当我助理”一类的话。 白术不爽地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 “喂。”手指在桌面一敲，白术态度冷傲地出声。 风间千绫斜了她一眼。 然后，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忽略掉白术的存在，继续看向顾野：“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以你的能力走向国际没问题，不该被拖后腿。当然，我尊重你的契约精神，等她被淘汰后你再跟我合作，我也是很乐意的。” 白术表情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我什么都没说。”顾野很无辜地跟白术摊手。 他是真的冤。 刚一坐下，就被等候已久的风间千绫缠上了。一句话没说，白术就现身在教室，抓了个正着。 “ego，你的可选择性很大。”风间千绫见状，别有深意地说，“不管是事业，还是对象。” 说完，风间千绫站起身，余光瞥了眼白术，又道：“当然，偶尔尝尝鲜，可以理解。” “你准备好了吗？”白术不恼不怒，淡定地询问。 “什么？”风间千绫侧首，居高临下地俯视白术。 白术嗤笑一声，似是随手拿起一杯豆浆。 风间千绫锁眉。 下一秒，白术一字一顿道：“先撩者贱。” 说完，她将豆浆杯盖挑开，手一扬，把豆浆泼到了风间千绫脸上。一旁的顾野手轻抬，衣袖挡住了部分飞溅的豆浆，可还是有豆浆溅到他脸上。他抬了抬眼，看着故意一甩的白术，无奈轻笑。 得嘞。 这气他得受着。 风间千绫被猝不及防泼了一脸的豆浆，怔了几秒，然后怒从心起：“你——”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凳子被踢了一下，砸在她的膝盖窝，疼得她立即噤声。 凳子是顾野踢的。 风间千绫回过头。 顾野站起身，懒懒站着，身上的压迫感陡然暴增，他微眯着眼，似是云淡风轻的态度，可一股危险气息兜头压下来，令风间千绫呼吸一窒。 顾野不疾不徐道：“当着我的面，贬低我女朋友，这就是你们r国人的素质？还是说，是你们风间家族的教养？” 第411章 东亚赛【18】纪依凡的去留 “当着我的面，贬低我女朋友，这就是你们r国人的素质？还是说，是你们风间家族的教养？” 风间千绫双手抵在桌面，让自己站直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做内心挣扎，但片刻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笔挺地站立着，掩去眉目的愠怒，尔后侧过身，神情冷静地看着顾野。 有豆浆从她发梢落下，浸湿了衬衫，但她没有在意。 “ego，”风间千绫不恼不怒地开口，似乎不为被二人针对所扰，“为一个女人而动怒，只会损耗你的个人价值。你们有一句话，‘女人如衣服’。如果我们可以合作，你取得的价值会比哄着一个女人更要成就感。” 本来还想给她留一点颜面的顾野，听闻此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风间千绫在这一瞬察觉到一股杀意。 然而，白术却在这时开了口：“都是女人，你瞧不起谁呢？” 风间千绫总算正眼看向她：“我是风间集团的千金，r国漫画比赛第一名……” “少说这些虚的。”白术不耐烦地打断她，“把我淘汰了，用实力征服他，让他愿意跟你，我没有二话。可以滚了吗？” 风间千绫依旧端着她的傲慢自信：“话是你说的。不要等事情已成大局，再做一些贻笑大方的事。” 白术不答，偏了下头，示意她滚蛋。 此时教室里的人多了些，风间千绫被泼了豆浆的形象并不好看，风间千绫没有久待的意思，冷冷剜了白术一眼就走了。 她一走，白术歪了下头，凉凉地眼神扫向顾野。 “我是无辜的。”顾野立马做委屈状。 “戏精。”白术白了他一眼，然后敲了敲桌面，说，“擦了。” “好的。” 顾野乖乖听话，拿出一包纸巾来，将洒在桌椅上的豆浆一一擦拭干净。 他擦到第二遍，才让白术坐下来。 白术拿起一个包子，咬了口，皱眉：“她怎么会看上你。” “怎么？” “你背着我跟她接触了？” “没有。”顾野当即道。 “不可能。”白术笃定。 在白术满是质疑的眼神里，顾野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最后才想起第一次来学校时，曾在门卫处那里偶遇过风间千绫一次。 顾野摊手：“当时你就在门口，不算背着你。” 白术啧了声：“你可真是欠啊。” “哈？” 顾野预感有一口黑锅扣下来。 “那种女人一看就是喜欢你这种劲儿劲儿的样子。” “……” 顾野无言以对。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另类做作地吸引女人的注意。”白术又咬了一口包子，咽下后，察觉到顾野哀怨的目光，她琢磨了下，补充道，“不过你嘛，可能纯粹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我没内涵？” “有的。不过一般人看不到。”白术说，“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顾野叹息：“你可真行。” 大清早的，就被亲生女友一通狂怼，贬得一无是处…… 他还能怎样？ 以后守好男德，包着头巾出门、不跟女人搭话得了。 半晌后，白术把包子吃完，朝顾野靠近一些，小声说：“哎。” 顾野故意拿乔：“生着气呢。” “哦。” 白术悻悻撇嘴，把身子挪开。 顾野急了：“还不带哄的？” “等你气消了再哄。” “……”顾野无语凝噎，想了想，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坐在前面那个，以前是个秃子。”白术又靠近顾野，视线落到最前面一个头发茂盛的人身上，小声八卦，“听说是在某个神庙里拜了后，显了灵，所以才生发的。” 顾野一怔：“你从哪儿听来的？” “贴吧里。他自己发的帖子。” “所以？”顾野不明所以。 那人因为拜神后生发……好，他知道了，然后呢？她邀请自己去神庙？ “我就跟你说一下。”白术闲得不行，“分享八卦。” 这时，因路过见他们说悄悄话而靠近偷听的即墨诏，一脸的匪夷所思：“我以为你们俩在商讨什么要事。” 顾野：“……” 白术：“……” 白术斜眼看着即墨诏：“我还听说你是因为家里养了什么才能一直当常胜将军，输给金树就是你被反噬的开始。” 本来都要走的即墨诏，脚下打滑差点摔了，他无语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干嘛？” “刷论坛。”白术回答，“灵异板块的。” “有我的吗？”顾野问。 “有。” “什么？” “被我下降头了。” 顾野：“……” “其实我也怀疑。”即墨诏接了一句，然后将注意力转向白术，“有你的吗？” “也有。” “什么？”即墨诏兴致勃勃。 白术：“精神分裂。” “就……”即墨诏顿了下，张了张嘴，“某个角度来讲，还挺准的。” 作为一个戏精，白术一会儿一个形象，能不“精神分裂”吗？ 摸了摸鼻尖，即墨诏怕被白术报复，赶紧遁了。 白术就是玩消消乐过于无聊，才跑去论坛逛的，把一些传闻当趣谈，并没放在心上。 顾野给她买的早餐有点多，她吃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没浪费，全都交给顾野解决了。 “你买太多了。” 顾野笑道：“想让你多尝几样，吃不完就算了。” “哦。”白术点点头，“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好。” * 上午的两门理论课，一个是墨川上的，一个是顾野上的。最一开始，还有很多人不满，在课堂上找茬，问一下刁钻的问题，不过墨川和顾野都是学霸出身，能拿下这一老师职位能力也不是盖的，没被他们找茬成功，反而扣了他们不少积分。 他们哪怕不服，也得憋着。 陆续的，有人眼馋顾野、墨川、楚逍遥“学生逆袭老师”后得到的权威，动了“挑战老师”的心思，跃跃欲试地参加了挑战赛，可迎接他们的是痛失100积分的打击，有些学生甚至因此而退出特训。 三天后。 自暴自弃的纪依凡，积分不出所料地归零。 苏老师召集了东国队各学生，专门为纪依凡召开了一场会议。 “这就是走个流程，学校规定的。”苏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歪七扭八坐着、站着的学生，内心沉重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因为纪依凡的积分归零，她现在面临两个选择。选择权则在你们手上。” 几个人安静得很，没有发表意见。 纪依凡站在讲台旁边，神情淡淡的，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结局”的破罐破摔样儿。 “你们可以选择匀100积分给纪依凡，把她留下来，保持东国队的完整。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留人的机会，让她离开。”苏老师推了推眼镜，“我们不进行道德绑架。事先说明，至今为止，没有一个队选择让积分归零的队员留下来的。你们不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有任何压力。” 苏老师把话说得很清楚。 事实上，他看得出来，纪依凡状态不行，消极应战，应该是没什么希望的。 走了之后，对纪依凡也好，对东国队也好，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事。 据他观察，东国队这几个，没什么跟纪依凡关系好的。如果是白术要走，或许会被他们留下，纪依凡嘛……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虽然知道答案，但毕竟这是学校安排的，苏老师不得不走一下流程。 苏老师不抱任何希望地说：“现在，举手表决。” 几个人静默片刻。 没一个人有反应。 纪依凡静静看着。 就在这时，白术忽的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手往上一抬，不紧不慢地说：“我。” 苏老师一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怎么？” “我支持她留下。”白术勾了下唇，一字一顿道。 苏老师僵住。 纪依凡不可思议地抬眼。 第412章 东亚赛【19】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支持？”苏老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没弄错的话，白术和纪依凡是死对头吧？ “嗯。” 白术点头。 “你……” “我们东国队是一个整体。”白术义正言辞地说着，然后在桌子下推了推不想掺和的顾野。 顾野被她cue了，想装作隐形人都没可能，心累到叹息，他随之举起手附和：“我也支持。东国队不能缺少任何一个人。” 即墨诏觉得顾野脑子哪里有问题——你不管管任意妄为的女朋友就算了，怎么还跟着她跑票？ 于是，坐在后排的即墨诏咕哝说：“狗腿子。” 他这一开口，让白术想起了他的存在。 白术回过头，极其友善地看着他。 即墨诏咬牙切齿：“你想都别想。” “嗯？” 白术歪头，眉梢一扬。 即墨诏跟她僵持了三秒。 然后，即墨诏扛不住，选择了妥协，极不情愿地举起手：“我坚定拥护东国队是一体的说法，没有任何一个队员会被我们放弃。”说完即墨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看看自己良心是不是还在。 “优秀。” 白术点评说，然后笑眯了眼，看向坐在即墨诏旁边的墨川。 墨川跟她对视了一眼，就做出了选择：“我们是一个温暖、团结的整体，共同进退，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说得好！” 白术呱唧呱唧地鼓掌。 顾野忍无可忍地按了下她的脑袋。 歇歇吧你！ 墨川和即墨诏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地决定：要不下次弃权得了。 “我也算一个！”坐在后面横躺几个位置睡觉的楚逍遥，不知何时爬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她趴在桌面，眼睛弯了弯，“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可能不支持一下。” 苏老师：“……” 简以楠：“……” 顾影：“……” 纪依凡：“……” 你们就是脑子有坑。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简以楠是不乐意纪依凡留下的，站起身，凌厉的视线扫向他们，“100个积分，说匀就匀，有考虑过国旗会被降下来吗？” 白术点头：“考虑的。” “理由呢？” “他们说得很清楚了。”白术翘着腿，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反对啊。少数服从多数。” “他们跟你都是一起的，投票不是公平公正，带有私人情绪。” “所以呢？”白术神色坦然地反问。 “……” 简以楠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问得哑口无言。 “你们还是私下讨论一下吧。”苏老师无奈得很，不想让他们贸然做决定，便道，“给你们十分钟，我先带纪同学出去。十分钟后你们再给我答案。” 白术答应了：“好。” 苏老师带着纪依凡离开了。 纪依凡走到门口，回了下头，见到被众人拥簇的白术，不甘地抿了抿唇。 ——凭什么她的去留还要被白术任意操控？ * 简以楠一个人叭叭了八分钟，将留下纪依凡的弊端一一说出来。 简以楠深吸一口气：“总而言之，以她的状态和能力，我觉得她不合适待下去。” 站在白术这一边的人，集体保持沉默，纷纷把目光转向白术，等待白术的反应。 白术就一句话：“要有集体荣誉感。” “这跟集体荣誉感有什么关系？理性大于感性，白术，你不要意气用事。”简以楠无法理解，“我记得你跟她关系并不好。” 白术坦然道：“所以我这才叫不意气用事。” “你！” 简以楠气急。 简以楠很认真，白术很敷衍，谁也没有说服谁。 十分钟后，苏老师再次回来时，票数结果还是一样——留下纪依凡。 少数服从多数，简以楠和顾影的反对无效。 “那就留下纪同学。”苏老师震撼地做出最后的判决。 “嘭！” 简以楠课桌踹了一脚，愤怒地瞪了白术一眼，然后转身走了。顾影紧跟着她离开了。 这时，纪依凡紧了紧拳头，走到白术面前，迎上白术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术一本正经：“留下每一个队友，是我高尚的原则。” “你——” 纪依凡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可是找不到去怼她的角度。 半晌后，郁结的纪依凡只得道：“你等着！”说完，愤愤离去。 不多时，苏老师摇着头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投“支持”的几个人。 但是，他们都不理解白术的思维逻辑。 “你到底图什么？”即墨诏从后面戳了戳白术的肩膀，百思不得其解。 “好名声。” “哈？”即墨诏震惊。 “东国队团结一心的好名声。”白术从凳子上站起来，扫视了在场几人一眼，随后拍了拍即墨诏的肩膀，“不过让纪依凡糟蹋的积分，就靠你们了。” 众人：？？你呢？！ …… 诚然，如白术所说，留下纪依凡后，东国队作为第一个留下队友的，确实掀起了舆论热潮，让国外网友惊叹他们的魄力，同时也让东国网友为此骄傲自豪。 可—— 东国队没有一个人相信白术是为了这鬼扯的理由的。 另一方面，因为纪依凡破罐破摔，到处挥霍积分，两天后她积分再度清零，再次迎来东国队的审判。 白术如法炮制，又一次留下了纪依凡。 这一晚，东国队在琢磨着暗杀白术的计划时，陡然发现——原本远超第二名一截的均分，竟然快要被赶超了！ 第413章 东亚赛【20】白术和简以楠小学鸡吵架 清晨的风卷来远处花坛的幽香，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铺满地面，一寸寸地落下来，清晰地照亮了这个世界。 白术打着哈欠，坐在草地上晒太阳，遥望着不远处的学生。 有楚逍遥罩着，东国队基本不来晨练了。 白术今日醒得早，便跟着楚逍遥来了操场。只是，她是来晒太阳的。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白术安静地听了两秒，没有动。来人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随手扯了一朵野花，别在她头发上。 “早啊，白小花。”顾野的笑颜暴露在阳光里，轮廓清晰，笑容明朗。 “早哦。”白术很自然地倾身靠近，手搭在他的肩上，脑袋凑过去，“听鬼故事吗？” 顾野惊奇地打量她：“光天化日之下讲鬼故事？” “嗯。”白术手臂一抬，指向不远处国旗的方向，“看我们的国旗。” “看到了。” 顾野敷衍附和。 白术一本正经：“你们再不想办法，明天就要掉下来了。” “你做了什么？”顾野斜乜着她。 “我没扣分。”白术理直气壮，“没拖后腿。” “你是没拖后腿，但你把拖后腿的留了两回了。”顾野在草地上坐下来，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你做好被套麻袋的准备吧，即墨诏他们都察觉到你的意图，在谋划是否要把你投出去祭天了。” 白术毫不在意：“他们除了努力，毫无办法。” “你锻炼他们是好事，什么时候能让自己升个级啊？” 白术到现在还是全d的评级。 白术想了下，说：“最后一天吧。” “来得及？” “来得及。”白术眯了下眼，趴在顾野耳边，视线却落到远处跑步的一道身影上，“你知道还有掉级的说法吗？” 顾野一怔，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抬眼望向某处。 他搜寻到一个身影。 韩子硕。 * 特训几天下来，特立独行的东国队被彻底孤立，自成一个世界。 在没有东国队的世界里，故事精彩无数，慕强氛围严重，其中韩子硕就是踩在top1的佼佼者，绝对的实力碾压，存在感无可忽略。 韩子硕至今的战绩，100%，全胜。 韩子硕被誉为h国的天才，在漫画圈，一路顺风顺水的，行为做事极其高调。他曾在青年交流会上被白术羞辱，被简以楠碾压，从而让他被h国群嘲，他的漫画事业一度陷入低谷。 不可否认，他是个很有韧性的人，在原有的基础和天分上，他每天都在漫画no.1上进行20局以上的pk，基本功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这种从极端低谷里走出来的人，要么变得宽厚、沉静、谦虚，收敛戾气和锐气，要么变得极端、锋利、狠辣，愈发冷漠且心狠。他显然对自己太狠，做出了后面那个选择。 特训队里，半数离开的人，都是被韩子硕逼上了绝路。 “白术。” 午饭后，简以楠找到白术。 此时的白术正在便利店领免费冰激凌，简以楠找过来时，店员刚好将冰激凌送到白术手里。 白术道了声谢，咬了一口冰激凌，一股冷意从牙根窜上头顶，她被冻得战栗了下。 缓了几秒，白术才正眼看向简以楠：“什么事？” “或许你并不在意。”简以楠顿了下，起了一个并不恰当的开头，“但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那就别说了。”白术麻利儿接话。 简以楠哑了一秒，这时负气离开过于幼稚，于是她硬着头皮，自顾自地道：“韩子硕现在正用你对付云沅的手段对付其他人。你当时对云沅是针对性的，但是韩子硕不是，他是无差别攻击。” “只要是能力差点、心态差点的，都会被他盯上，刺激着对方跟他pk，那些对手无一例外都在跟他比赛后丧失了对漫画的热忱，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说到这里，简以楠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白术，强调：“他害了很多人。” “关你什么事？”白术问，又咬了口冰激凌，她慢吞吞补充一句，“又关我什么事？” “你别忘了，我们俩是得罪过他的。”简以楠见不得白术这一番置身之外的模样，“他现在一个东国队的人都没动，没准会等在最后蓄大招。如果他找上你，你也这么事不关己吗？” 白术反驳得有理有据：“他找上我，我就要答应跟他pk？” “你——”简以楠怒火憋不住，又窜上来了，“你这头驴！” 白术：“你多管闲事。” 简以楠：“你没心没肺！” “皇帝不急太监急。”白术斜了她一眼，“你当什么漫画家，应该去从政。管天管地，最好把世界统一了。” “你这人——” 简以楠素养好，仅有几次面红耳赤的时候，对象都是白术，实在是没磨炼出什么怼人的能耐来。 白术帮她说：“话不投机。” 简以楠气道：“话不投机！” “那你还不走？”白术挑眉。 简以楠气得站在原地不动。 白术才不管她，拿着冰激凌离开了。 眼看着白术越走越远，简以楠终于想到一句有点气势的话，她喊：“你要被淘汰了，我绝对放鞭炮！” 白术没回头，抬手一摆，不痛不痒地接话：“谢谢啊。” 简以楠：“……” 刚刚那话好像没什么杀伤力。 第414章 东亚赛【21】白术:我敢玩，是因天塌了，我也能兜着 告别了简以楠，白术一边吃着很快就融化的冰激凌，一边慢悠悠的宿舍方向走，等冰激凌吃完，白术站定，抬眼见到了站在路口的纪依凡和韩子硕二人。 白术眯了眯眼。 此时，韩子硕和纪依凡聊完，两人一回头，都见到了白术。 韩子硕并不心虚，唇角扯出一抹笑，他眉头一扬，朝白术伸出手，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傲慢地扬长而去。 纪依凡在原地站了两秒，也没有回避白术，想了想，她抬步向前走，竟是直接来到白术面前。 “你根本就没想过留下我。”纪依凡扬起下颌，冷言冷语，眉眼里尽是刀刃，如若视线有实体，白术此刻定然被剁成了碎块。 她对白术恨之入骨。 并且，不想轻易释然。 白术懒懒地回：“是啊。” “你就是利用我牺牲积分，以此来刺激东国队。是吧？” “嗯呐。” “除此之外，你还想顺便羞辱我。”纪依凡眼里恨意翻滚，“你知道我破罐破摔，但还是在乎颜面。晚一天离开，我就会少被嘲笑一点。你知道一旦留下我，我就不会主动离开。” “对。” “呵。”纪依凡扯了扯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下胸腔的情绪，她丝毫不掩饰对白术的恶意，“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掌控在你手里，什么事都按照你剧本走一样。你就没想过，意外时常有，你总有一天会玩脱吗？” 白术笑笑：“你有想过我为什么敢玩吗？” 纪依凡一窒。 “因为我有底气。”白术坦然地看着纪依凡，不见一丝迟疑和慌乱，而是满满的笃定，她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天塌了，我也能兜着。” 纪依凡浑身一震。 她几乎下意识地被这股气魄压垮，甚至想要后退。她的脚往后挪了一点，当她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赶紧稳住，强行逼迫自己站在原地。 “你总是这样。”纪依凡眼圈微微泛红，“盲目自信，不知天高地厚。你一直顺利走到现在，有一样是真正凭实力的吗？如果没有顾野，你连东亚赛都进不了！你承认吧，你就是单纯的运气好！” 纪依凡继续道：“你其实跟我一样，都是靠男人走到这一步的。只是你运气比较好，男人主动往你面前凑，但实际上，你跟我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你不是什么都可以，你说你能兜着，其实是你的天没塌过。” “你以为就你那点破事，就算是天塌了？”白术不恼不怒，轻描淡写地反问。 “你没经历过，你怎么知道？！”纪依凡被她如此漠视的态度激怒了。 “……” 白术还真没经历过她那种四人混乱大战的场面。 或许各有各的心理防线，这一点挫折经历，确实足够纪依凡“天塌了”。 可是，她不懂纪依凡的心路历程，不想深入了解纪依凡。 她对纪依凡没兴趣。 “你瞧不起我！”纪依凡愤怒情绪达到顶峰，开始翻旧账，“打一开始，你见我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 “是啊。”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凭你靠假身份登堂入室。” “你怎么就不肯承认这是你爸犯的错？！你凭什么断言我就一定是假的？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他在你面前是个好父亲，难道就一定是个好丈夫吗？！” 面对纪依凡的激动，白术依旧很淡定，她平静道：“他没死。” 纪依凡面色一僵。 “他知道你们的事。”白术又给了一击。 “……” 白术懒懒地问：“你说，他为什么没拆穿？” 纪依凡抿唇，慌张摇头：“不可能……” “他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白术说，“那些你觉得比天还大的事，对我而言，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够我闲得无聊取乐的地步。” “你……狂妄自大！” “你嫉妒我，烧了我的画，想争夺我的一切。随你。”白术语气轻飘飘的，“纪家、白家、资源，你有手段，尽管去拿。在这里，你也尽管蹦跶，我不压着你。你可以好好看着，看我到底兜不兜得住。” 纪依凡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形微微颤抖。 白术说得够多了，不愿再说，从纪依凡身边走过。 白术的身影渐渐远去。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浇在纪依凡身上，这一刻，纪依凡只觉得冷，寒冷刺骨，感知不到一丝丝暖意。 你费尽心思想踩在脚下的人…… 人家，对你不屑一顾。 * 纪依凡依旧选择了跟白术对抗。 那一天晚上，纪依凡和韩子硕pk，一连十局，全输。 纪依凡积分第三次归零。 第415章 东亚赛【22】不小心搜刮了全球战队积分 “卧槽。” 眼睁睁看着纪依凡输光的即墨诏，忍不住骂了一声，把鼠标往桌面一扔。 即墨诏吸了口气，问悠然自得坐在身边的白术：“你就让她这么继续作？” “是啊。” 白术单手支颐，不痛不痒地回答。 仿佛纪依凡的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即墨诏无语道：“简以楠都被你逼着去当老师了。” “你也可以去啊。” “再这么下去，几个人当老师都不够。” “是哦。” 白术点开了排行榜单，扫了一眼，发现在韩子硕和纪依凡的通力合作下，h国队已经反超了，位列第一。 “第一都没了。”即墨诏想着被糟蹋掉的积分就扼腕。 “嗯。” 白术往后一倒，凳子前腿腾空，她被支起来，一晃一晃的。 尔后，她脑袋一仰，细长的脖颈柔韧性很好，倒着看着坐在后面的顾野。 她喊：“顾野。” “不在。” 顾野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野。” “不在。” “顾野。” “……”顾野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跟她对视了一眼，笑问，“干嘛啊？” 白术活动了下脖颈，身子忽的前倾，凳子腿儿落地。尔后，她搬着凳子往后挪，几乎是贴着顾野的桌子。 她半个身子伏在桌上，眨着眼问：“二人擂台赛，玩不玩？” “玩。”顾野指了指隔壁的位置，“坐过来。” “行。” 漫画no.1上的玩法多种多样。 不过，一般人不敢玩。 二人擂台赛是两个人组队，建立一个房间守擂台。 想来pk的，可以组建一支二人小队，向他们发出pk申请，每人提交10积分即可。如果挑战失败，房主得20积分。然后等待新一轮对手。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没什么不敢玩的。 擂台赛有两个限定： 一、擂台赛的时常必须为两个小时以上，在两个小时内，房主不可关闭房间，并且不能拒绝任何挑战者的挑战。 二、擂台赛获取的积分，在房间没被关闭之前，都会进入积分池。如果挑战者挑战成功，那么积分池里的积分会被挑战者拿走。只有在房主关闭房间后，积分池内的积分才归两位房主平分。 此外，擂台赛还有一个特点： 速战速决。 擂台赛无需画完整的图，而是给你一张半成品，让你对其进行加工。 一般来说，单人的擂台赛一局为5分钟左右，而双人的擂台赛一局为10分钟左右。 因为擂台赛的明显特征，积分积攒速度很快，但是要守两个小时不败，万一遇上强者砸场子就死翘翘，所以……基本没人玩。 没有绝对的实力，压根就收不住。 所以，当在线众人见到白术和顾野创建了一个二人擂台赛房间时，第一反应就是—— 他们疯了。 “刚刚看了一下榜单，东国队的均分掉到了东亚榜第二。” “就算掉到第二，也不至于玩这么大吧？” “qaq他们俩是不是不了解规则就贸然创建了房间？我记得如果持续输，积分池里没有积分了的话，房主需要扣自己积分的，接下来的每一局，他们每个人都要拿10积分出来，一直输下去有可能倾家荡产。” “卧槽，这么恐怖？不要啊，我不想看到他们俩离开。” “哈哈哈早看他们俩不顺眼了，有没有人替天行道啊？他们俩还跟其他赛区的漫画家pk过，招惹了不少仇家，现在仇家估计得一一排着队报仇呢。” “楼上神预言，北美区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那边是上午，打算逃掉理论课来pk。” “漫画no.1的玩法很多，灵活性也高，风险越大，回报越大。但是，真的很少有人这么玩的。以前非漫画大赛期间，还有大佬时不时解锁一下新玩法，顶多就是在全球积分排行榜上掉点排名，但现在是比赛期间，关系到在校的积分，大家都收敛了。反正我这几天看了每个赛区的动态，敢建立房间的，他们俩是第一。” …… 这一边，机房教室里。 原本东国队掉到第二，就引起不少的骚动，他们还没讨论几句呢，忽的见到白术和顾野建立房间的事，这下，机房开始沸腾了。 “要不要试一试？” “反正就20积分，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组队吧。” “谁愿意跟我组队？” …… 机房乱成一锅粥。 而，白术和顾野这边，还没有开始pk，就见到除纪依凡之外的东国队众人，一并围了上来，把他们俩围得死死的。 即墨诏：“你们俩，是哪根筋不对劲？” 墨川：“风险太大了。” 简以楠：“白术，你要是想走，直接说，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顾影：“唉。” 楚逍遥：“你们谁能跟我组队？” 唯一画风不同的楚逍遥，遭来了四方白眼，然后被踢出了“劝说”的队伍。 白术移动着鼠标，同意了第一队pk申请，淡声道：“请你们闭嘴。” “……” 比赛开始，四人默契闭嘴。 事关白术和顾野的去留，他们哪怕再恨铁不成钢，也不会妨碍到二人。 第416章 东亚赛【23】积分收割机 四人围着白术、顾野二人，一声不吭，气氛凝固。 不多时，楚逍遥扒拉过来，找了个空位，探头往里面看。 “你们怎么……”楚逍遥一张口，视线落到电脑屏幕上，声音戛然而止。 楚逍遥也安静了。 积分池：20积分。 就那么喘口气的功夫，白术和顾野已经赢了一局。 再看二人的手速，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跟放了倍速快进似的，眼睛都难以捕捉。 擂台赛考验的是综合能力，他们光是一个手速，就筛选掉九成的人。 第二局，胜利。 积分池：40积分。 第三局，胜利。 积分池：60积分。 数字以恐怖的速度在增加。 比赛以绝对的碾压在获胜。 渐渐的，那些觉得白术、顾野自掘坟墓的人意识到不对劲，教室里的学生和老师都围了过来，而原本在弹幕里嘲笑、贬低的言论，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 【汇报一下：比赛半个小时，获胜10局。他们已经有200积分了。】 【十连胜？跟他们pk的对手都是渣吧。】 【南亚的雌雄杀手你们知道吗？他们俩青梅竹马，一个是漫画家，一个是漫画助手，合作七八年了，他们俩的默契是最能打的。结果挑战白术和顾野三分钟后，一起选择了投降。】 【白术和顾野真的就是双人组的噩梦。】 【qaq真心话，谁不把他们俩视为噩梦呢？】 【电竞圈：求求噩梦们不要回家，你们在漫画圈待久一点吧。】 【老是看他们俩赢，看他们俩出风头，没意思透了，有没有大佬来踢馆啊，弄死他们俩。这积分池的积分数目可是越来越可观了。】 【真大佬们应该在围观吧，等积分达到一定数额，真的对他们有吸引力了，他们才会出手。何况，旁观他们俩的pk，也方便了解他们俩的实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顾野作为一个ss级的，没得说。但是白术……她是被带飞吧？她的运气是真的好，碰上一个能放弃自己荣耀来捧她的男人。】 …… 一个小时，白术和顾野的积分池有380积分。 两个小时，白术和顾野的积分池有700积分。 当擂台赛达到两个小时临界点时，他们的房间关注超过800w人，包括世界各地的人，有些还是深夜的地区的人都爬起来瞪着眼睛观看。 【还差一分钟，房主即将获得关闭房间的权利。】 【700积分要是到手，够让他们进世界均分排行榜了吧。】 【东国竟然有这样的变态？】 【还有十秒，有新的队伍进来吗？】 …… 两个小时结束。 房主守擂台成功。 一瞬间，弹幕被感叹号刷屏。 机房教室里，连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手心里满是汗水，有人紧张得满脸通红，有人嫉妒于他们的成功……不知何时寂静无声的教室，开始响起了说话声，几种语言交织在一起。 就连即墨诏等人也长长松了口气。 即墨诏：“终于可以——”这口气喘到一半。 因为，在他们想当然以为白术和顾野会结束这这一场擂台赛，将700积分收入囊中时，他们俩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又接受了新的小队pk申请。 “……” “……” “……”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俩脑子有病。 －－－－－－题外话－－－－－－ 报告！满血复活！明天加更！ 第417章 东亚赛【24】擂台赛升级【一更】 百万网友里，九成以上的人，都料定白术和顾野会“见好就收”，两个小时的限定一接触，他们就会立即关闭房间。 然而，他们失望了。 并且，白术和顾野又来了新的一手，令人瞠目结舌。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俩这一局的操作都被划分到“漫画no.1史上最强合集”的经典对局里，甚至开启了无数漫画no.1玩家钻研规则、活用规则的浪潮。 …… 机房教室。 “你们俩就不能先把积分拿到手？”简以楠深吸口气，实在按捺不住开了口。 七百积分。 算上这七百积分，他们不止是东亚第一，还是亚洲前三，甚至在全球都排得上号。 东国队一直不被国际上看好，直至no.1自爆是东国国籍，才挽回一点声誉。但是no.1和问鼎都没来，就他们几个身单力薄，还有一个刚占了名额就弃权的和一个使劲给他们拖后腿的…… 太难了。 哪怕他们维持东亚第一，国际上嘲笑他们的还是一堆，甚至每天都想着让他们掉下去。 现在这700积分，足以让他们立足。 然而，白术和顾野似乎压根不当回事。 白术将pk交给顾野，搁下压感笔，活动着酸痛的手指，继而抬眼问简以楠：“还有多久零点？” 简以楠虽然一肚子情绪，但被白术这么一问，仍是老实回答：“两个小时吧。” “哦。” 白术漫不经意地接过话。 她抬手，手掌覆到后颈，扭动了一圈脖子。她视线一扫，见到神情阴恻恻的站在人群里的韩子硕，倏地挑眉。 “你要来吗？” 白术语调轻慢，话语傲然，虽然是坐着仰视的角度，可浑身透着不可一世的风范。 尤为讨人嫌。 韩子硕被她一激，眼眸沉了沉，恨意和恼意在眸里翻滚。 “不敢哦。”白术像是看透了他，笑笑，懒洋洋地说，“那没事。” 嚯！ 这能忍？！ 白术用的是通用语言，虽然有故意挑衅之嫌，但没被挑衅的众人，都不自觉扫向韩子硕，有的是单纯的八卦、好奇，也有的用眼神拱火，一副“不接受就没太没志气了”的模样。 韩子硕作为这几日最出风头的人，又在乎颜面，怎么会忍气吞声？ 眼神阴鸷地盯了眼白术，韩子硕蓦地回头，跟h国的一个队员说：“你跟我来。” 队员眸色一凝，慎重地点头。 这一边。 白术树敌的功夫，顾野1v2，把这一局赢了下来。 “升吗？”顾野没继续接新的一局，而是问白术。 白术唇角轻勾，神采飞扬：“升。” 升什么？ 众人都不明所以。 他们没几个研究过擂台赛规则，只知道最基本的几条规矩。因为擂台赛的挑战难度巨大，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坑了，所以细则根本就不看。但是，不知道的人云里雾里的，知道的却是脸色一变，神情惊恐。 顾野抬手覆上鼠标，找到选项点击了几下，旁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操作，就见一行字跳出来—— 【升级成功，挑战升级。一个小时内，房主不可自信关闭房间。】 ？！ 见到这一行字，哪怕不了解规则，众人也明白了什么。 “怎么还带升级的？！” “漫画no.1的玩法一直这么变态。我以前看到过分析贴，玩法繁杂又灵活，据说以前有个新人账号，一局玩了20个小时，结束后直接进入全球积分排行榜。后来有人分析，他把所有规则研究透了。那一局也成了他唯一一局，之后就再没玩过了。有人怀疑那是大佬专门为了试探规则弄的小号。” “卧槽。我想起来，这个事我当八卦听过！” “这个擂台赛升级又是怎么回事，有人能讲一讲吗？” “……” 一时间无人回答。 末了，所有视线都落到表情严峻的监管老师身上。 老师见状，神情复杂地看了眼白术和顾野，然后一板一眼解释：“升级后，挑战者要发出挑战的话，需要压双倍积分。但是，也会对房主有限制。时间是一个小时。只要房主乐意，又能保证不败，可以无限升级下去。规则都一样：积分翻倍；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赚积分的速度会变快？”有学生问。 “是的。”老师点点头，“就是风险会更大。因为积分池的数目越高，吸引的对手等级也越高。” 众人无不赞同。 擂台赛，越到最后，越是难守。 毕竟，饵越有诱惑，鱼就越大。而，最终吸引到的，难保不是能把鱼饵主人都吞噬掉的大鱼。 “虽然不想承认……但东国人是真的有魄力。” “这种冒险精神值得学习。” “我还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稳妥地把仅有的积分弄到手才是上上策，不然越到后面越有可能给别人做嫁衣。” …… 在场学生的观点分两拨，一拨是佩服他们的精神，一拨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与此同时，新的挑战队来了，是韩子硕和他的队友。 白术不假思索地接受了申请。 第418章 东亚赛【25】这俩畜生杀疯了【二更】 白术和顾野跟韩子硕小队的pk维持了五分钟。 第一分钟，教室里的学生摩拳擦掌，等待看好戏。 “来了！来了！” “这700积分要被h国拿走了。” “韩子硕的实力那么恐怖，他们俩没戏了吧。” “光是ego，可以跟韩子硕一争高下，带上一个echo的话……” 他们兴致勃勃讨论，吧啦吧啦。 第三分钟，教室里归于平静。 第五分钟，时间没到，白术和顾野率先完成，系统判定他们俩胜出，韩子硕二人被踢出房间。 结果一出来后，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呼声，似乎震惊于白术和顾野二人强大的外挂，竟然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与此同时，白术这个不搞事不罢休的，冲着某一处看了一眼。 挡在她那一块的人自动散开，给了她让了一条路线。 那边正是韩子硕二人坐的位置。 白术吹了一声口哨。 韩子硕眼睛都红了，愤怒地扫视过来。 白术笑说：“h国队第一，就这实力啊？” 当面羞辱！ 韩子硕拳头猛地握起，作势就要站起来打人。 他的队友见状，赶忙拉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让他冷静下来。 良久，韩子硕身形晃了一下，甩开了队友，然后冷着一张脸，神情恐怖地走出了机房。 众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看到韩子硕第一次失败，很爽…… 可是，能不能来一个靠谱的队伍拦住东国队啊？！ * 白术和顾野将房间升级的事，又一次给这事添了一把火，关注度再一次猛涨了一波。 这下，除了已经睡觉没有信息来源的比赛地区，其余地区都得知了此事，甚至有些学校暂停了理论课的训练，直接由老师将学生带入机房，让他们仔细旁观这一场比赛，并且表示—— 想挑战的话，随时可以。 学生们比赛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冒险的人，当即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地发出了申请。 然后—— 被白术和顾野喜滋滋地割了韭菜。 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 【现在积分池已经快1300积分了，东国队该收手了吧？】 【吊车尾的学生实名眼红了。】 【不可能再升级了。好像惊动了不少地区的学生，只要有条件的，都在旁观这一次擂台赛。】 【全球关注。哪怕是输了，东国队也值了。】 …… 网友们在直播间里讨论个没停。 他们对白术和顾野持续胜利的事情已经麻木了。 然而，一个小时结束，当房间限制再一次接触时，上千万的观众，见到屏幕上闪现出一句【您没有观看权限】，然后就被一起踢出了房间。 他们不明所以，跑去搜索房间，发现房间还在，房主并没有关闭，然而点进去时，依旧是【您没有观看权限】。 而极少部分的人点进去后，弹出一行【进入此房间需要缴纳10积分】，下面就是【yes】【no】的显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吃瓜群众纷纷跑去论坛，就这一件事展开激烈讨论。 【出bug了吗？！我被踢出来了！】 【我也是！】 【我也是！＋1】 【我也是！＋2】 【有个说法吗，房主能把观众踢出来？】 【我记得有的房间是可以选择“隐私”的，选择之后就没有人能看到了。】 【可擂台赛一向是公开的，没有“隐私”选项，不然别人不知道房主实力，怎么可能会盲目选择pk？】 【我听说有人可以进去！】 【最新消息！所有参赛认证的学生都可以进去！不过，他们需要支付10个积分才能观看！】 【？？卧槽，观看也需要10个积分？！为什么会这样？！】 【ego小队选择了第二次升级房间，继续一个小时的限制。但是，他们因此获得一个特权——封闭房间。系统会默认二次升级的房间pk属于高端局，这种高端局的房主是有权选择是否公开的。一旦他们选择关闭，观看者就需要支付筹码。现在是特训期间，筹码就是10个积分。】 【这，多少人想看到结局啊！他们岂不是要赚死？！】 【这一波血赚。】 【我的天，我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吗？】 【抓心挠肝的，只恨我不是参赛选手，我愿意花100积分看到最后！】 …… 机房教室。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跟傻了一样，看到白术和顾野这一通骚操作，然后，眼睁睁看着观众逐个增加，而积分池里的积分，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升…… 1500积分。 1800积分。 2000积分。 3000积分。 5000积分。 …… 即墨诏深深地吸了口气：让他毁灭吧，这俩畜生杀疯了。 第419章 东亚赛【26】史无前例的操作，世界第一 擂台赛的房间里，这会儿涌进来的，全都是全球的参赛选手和助手。 【不是说东国队最优秀的no.1和问鼎都没现身吗，这两位是？】 【一位全d，一位全ss，守擂台仨小时不败，你们在逗我？】 【先前挑战者是什么垃圾，竟然让他们蹦跶到现在。】 【虽然知道进来就要当韭菜，但还是忍不住来了。各位韭菜们好。】 【东国队的漫画家竟然这么能舞？】 …… 机房教室里，有些学生都站不住了，见到飙涨的积分和紧张的比赛，两腿发软，有些紧张到反胃恶心，捂着胸口跑到外面呕吐去了。 原本部分学生在自己电脑前观看，部分学生在白术、顾野身边观看，但是里一层外一层围着，总是看不尽兴。 现在，围在白术、顾野身边的学生陆续回到自己位置，找到他们的房间后进入，甘愿花10积分近距离观看。至于其他本来就在电脑前的学生，早就迫不及地付了10个积分，然后招呼几个朋友一起观看。 见到这种对局的机会，少之又少。 明知道是坑，他们也甘愿往里跳。 渐渐的，白术、顾野身边的人，就只剩下十来个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术和顾野的不败纪录至今未破，前来挑战的漫画家队伍，等级越来越高。 一个又一个的大佬id，看得人目瞪口呆。 【排行榜第二十的大佬都出动了，这样太欺负人了。（干得好）】 【输了？！怎么又输了？！】 【好久没见过这么紧张刺激的擂台赛了。】 【俩房主真的没有在开挂吗？】 【qaq真没有，人在现场，亲眼看到。】 擂台赛，白术和顾野稳如泰山，任何题型、任何板块，都能发挥出绝佳水准，只是随着对手的实力提升，他们俩胜利的速度慢了一些，最后几次一直等到对局时间结束，系统判定结果才分出胜负。 旁观者的看得刺激又痛快。 …… 零点。 在东亚均分榜单发生改变一瞬间，百余万人一起点了进去，造成了页面卡顿状态，一向稳定的服务器足足崩了三分钟才恢复过来。 当页面恢复正常后，榜单上全新的结果，着实把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东国队增加了一万积分！ 均分增加了一千多！ 不仅在东亚榜单、亚洲榜单以断崖优势占据第一，还在全球榜单上稳居榜首，积分超出第二名五百多分！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势不可挡的逆袭，仅仅靠两个人、花了四个小时，这一壮举史无前例，令全世界都为之震撼。 【东国队没有no.1和问鼎，竟然也能创造出这种惊艳的奇迹！】 【东国队？？我以为他们在亚洲赛就会被淘汰得一个不留。】 【除了一句ego牛掰，不知道该说什么。】 【ego和echo不是极限运动的最佳拍档吗，怎么在漫画上的合作也这么默契无间？】 【据说全d的echo被全ss的ego全程带飞，这就是ss级的能力？恐怖如斯。】 【ss级何时有这么厉害了？就算是sss级的no.1，都很难带一个全d连续四局全胜吧？echo真的是全d级别？不正常。】 【不瞒你们说，这一局擂台赛，让我想到多年前几局神仙比赛……】 【我现在合理怀疑no.1不参加特训，完全是给其他国家留面子。有他和这俩个人在，别人还玩什么？还不如玩泥巴呢。】 …… 同一时间，消息传回国内，大半夜的举国沸腾。 不少漫画人看得潸然泪下。 不少观众们看得费血沸腾。 【世界第一！世界第一！世界第一！】 【白术和顾野是什么神仙情侣！求他们绑死！给我冲啊啊啊啊！冲出亚洲，冲向世界，世界冠军都是你们的！】 【谁来打醒我吧，我竟然梦到东国队均分进了世界第一！】 【我也求一个打醒我的。】 【打醒我。＋1】 【世界第一的梦我都敢做了，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讲道理，这么悬殊的均分，真的不是野神黑了漫画no.1的服务器篡改的数据吗？】 【如果有可操作空间，我也怀疑。然而，漫画no.1的技术团队表示：你在想屁吃。】 【你们没听说过一个八卦吗？漫画no.1的技术团队是全球顶尖黑客团。野神……一个人再能耐，也干不过一个团吧。】 …… 除了网友，关注着特训动态的漫画人们，在大半夜奔走相告，媒体、漫画人第一时间在网上发声，以史无前例的凝聚力声援东国队，如同一场狂欢。 与此同时。 因为有时差，东国狂欢一阵后，才到零点。 江南枝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在网上不遗余力地发表着吹捧言论。 她发完一长串，打了个哈欠，眼角挂上一滴晶莹泪花。 “南枝！南枝！” 门外传来母亲大人猝不及防的喊声。 江南枝是蹲在椅子上的，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猝不及防的失去重心，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啊——” 江南枝惨叫一声。 房门被推开，传来母亲大人关怀的问候：“宝贝儿，你怎么了？” “妈！”江南枝四肢一蹬，一个鲤鱼打挺，坚挺地从地上坐起来，她揉着后脑勺嘀咕，“你别那么激动好吧，你看我多淡定啊。” “你知道啦？” “是啊。”江南枝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很快又想到她妈根本不关注漫画，于是后知后觉，“什么事啊？” “裴校长给家里打来电话，说世界漫协马上要给为参赛选手举办一场‘复活特训’，为期三个月。时间从下个月开始。如果你想去的话给他回个信，他会给你做申请的……你怎么了？”母亲大人看着捧着脸使劲揉的江南枝。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江南枝的手停下了，怔怔地抬起头。 刚刚是白术和顾野通过一局拿下世界均分第一。 现在她又有了重新走向世界舞台的机会…… 怎么那么像是在做梦呢？ “那你先做梦哦。”母亲大人说，“等你梦醒了，我再跟你说一遍。” 说完就要关门。 “妈！！！” 江南枝嗷嗷一叫，吓得母亲大人一个踉跄欲要摔倒，随后母亲大人赶紧稳住，可是刚站稳，江南枝这个大孝子就扑了上来，直接扑得她退后几步，整个人靠在了墙面。 “妈！！！”江南枝抱着母亲大人，脑袋乱蹭，嗷嗷叫，“我开心死了。” 母亲大人不大懂，但见她开心，咯咯地笑。 江父半夜醒来，出门倒水，正好见到这一幕，哑然片刻：“你们半夜也交流感情呢？” * r国漫画学校，机房教室。 白术和顾野在第三次限制解除后，心满意足地关闭了房间。 “你们干嘛？” 白术活动着酸痛的手指，脑袋往后仰，结果见到东国队几个人渐渐逼近。 顿时眉目一凝。 “我还想问你呢，”简以楠反客为主，“你想干嘛？顶着全d到处晃悠，生怕别人高估你是吧。” 白术莫名其妙：“我一直说我很优秀……” “我以后再信你半个字，我就不信简！”简以楠脸色微变，转身就走。 顾影深深地看了白术一眼，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真是瞎了眼才觉得白术就是一只会哗众取宠的小喷子。 “我……”即墨诏抬手指了指白术。 “嗯？” 白术歪了下头，视线略带威胁地扫过去。 即墨诏静默一秒，乖乖将手指收了回来，随后握成拳头，跟放狠话似的一字一顿道：“我以后再说不半个不字，我就跟你姓。” 他转身走了。 “不愧是你。”墨川冲白术弯唇笑笑，意味深长地感慨。 白术扬了扬眉。 墨川也走了。 这会儿，就剩下一个楚逍遥。 “你要说什么？”白术看向立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楚逍遥。 “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翘课了？”楚逍遥作为最不爱学习的典型，此刻问出了她最迫切的问题。 白术：“……” 无言以对的白术，默默地看了眼顾野。 顾野笑了下：“我们走吧。” “嗯。” 白术倍感赞同。 楚逍遥“哎”了一声，想叫住他们俩，但是，他们俩谁也没回头，离开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些。 …… 走出机房教室，白术和顾野谁也没谈擂台赛。 仿佛就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比赛。 比赛一结束，这事就翻篇了。 “你说为什么会有楚逍遥这么不思进取的？”白术扯开一根棒棒糖，百思不得其解。 顾野毫不留情地嘲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了。” “……” 白术嘴角微抽。 顾野火上浇油：“如果他们都像楚逍遥一样，你这几天岂不是瞎搞？” “他们不一样。”白术说，“等着吧，明天的钮钴禄·东国队……哦，楚逍遥除外。” 她是真无法理解。 她和顾野这一局，不知会刺激到多少人，身为东国队的队员，肯定会更加热血澎湃、发愤图强，势必不肯拖后腿。但是……楚逍遥第一想法就是积分够多了，可以逃课偷懒不奋斗了。 顾野被她的语气弄得一乐。 过了片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你这么玩，你不被狙，还有谁能被狙？” 最另类、最耀眼的，永远是关注度最高的。 但是，关注度最高的，从不是稳扎稳打靠实力的。 过于安分守己的能人，或许会获得一定的关注，但总归不会太高。 比如各个比赛分区的第一名。 在分区里，你是最优秀的，你获得很高关注度。可是，分区那么多，第一那么多，谁会把注意都搁你身上？ 白术不一样。 他们俩这么一玩，肯定是全球漫画家的眼中钉。而他说到底只是个助手，是白术的陪衬，关注焦点还是在白术身上的。 “不怕。”白术嘴里含着糖，漫不经心地说，“这才哪到哪儿，世界震惊着震惊着，大概就习惯了——我是他们永远狙不掉的神仙。” “……” 顾野扶额，沉沉叹息。 他们俩走出了机房楼。 然而，刚一走出来，就见到站在外面等候已久的韩子硕。 韩子硕蹲在花坛上，身前站着几个眼生的青年。一抬头，韩子硕见到他们俩，眸色阴沉沉的，他拨开跟前的人，从花坛上跳下，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白术、顾野二人走过来。 那几个青年跟在他身后。 手上竟是拿了棒球棒和棍棒，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想要跟白术和顾野来硬的。 “你们俩很会玩啊？”韩子硕走近一些后，冷冷一笑。明明是嘲讽的话语，但说出来的时候，酸溜溜的，蕴藏着羡慕和嫉妒。 白术和顾野冷漠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几个青年。 这…… 也太不够玩了吧。 白术正好手痒，手掌覆在手腕上，手腕轻轻扭动着。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蓦地有什么落下来。二人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机，但没有动——因为重物贴着韩子硕的脑门砸落，甚至有什么刮擦到了韩子硕脸颊，韩子硕当即定在原地。 伴随着“哗啦”的声响，重物落地后碎开。 那是一盆满是刺儿的仙人掌。 第420章 东亚赛【27】你的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吗?【一更】 高空坠物，令众人悚然一惊。 白术和顾野对视了一眼，心里大致有了数。 现在还在机房楼的自己人，只有楚逍遥了。而且，只有楚逍遥能做出这般冒失的事来。 “谁！” 韩子硕的脸被刮擦了一下，划出几道血印，等他回过神后，猛地仰起头，朝楼上怒骂几句，然后叫嚣：“是谁？下来！” “下来就下来。” 二楼传出楚逍遥的声音。 下一刻，一抹黑影晃了晃，并未消失，而是从高空落下。 晚风清凉，楚逍遥一跃而下，衣摆翩飞，身体软韧，轻巧地落到地面，单膝跪地。稳住后，她抬起头，傲然地扫视韩子硕一眼，抬手拍了拍，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韩子硕一行人走过来。 “他们俩是我罩着的。”楚逍遥眉头一挑，不可一世地说，“动他们试试？” 白术侧首，斜眼看她，提醒：“我劝你好好说话。” 楚逍遥走到她身前，用后脑勺冲着她，就当没听到她的话：“你们俩先走。” 白术接话：“你呢？” “怕出血，吓着你。”楚逍遥颇有气势地说。 白术一怔，扭头看向顾野，问：“我能把她揍出血吗？” 顾野嘴角微抽，不做评判，牵起白术的手：“我们走吧。” “不走。” “我怕见血。” “娇弱。”白术看向他。 顾野颔首：“毕竟是一朵娇花。” 白术扔了他一记白眼。 尔后，顾野莞尔轻笑，牵着她先一步离开了。 韩子硕是冲着他们俩来的，见他们俩要走，自是不乐意，欲要冲上来拦人，可刚上前一步，就被楚逍遥拦住了。 “听不懂人话吗？” 楚逍遥只手拦住他，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在她话音落地的那一瞬，她手掌抓住韩子硕的肩膀，把人往下一压，膝盖猛地向上一顶，正中韩子硕的腹部，疼得韩子硕惨叫一声。 …… 白术和顾野走出一段距离。 身后的打斗声渐渐远去。 “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走？”白术侧首看向顾野，问，“楚逍遥打架，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 顾野不接话。 “那就是有了。” “……” “是什么？” “……” “你不说的话——” “小嘴叭叭的，能歇会儿吗？”顾野用指腹抵着她的眉心，轻轻推了推，示意她消停点儿。 白术答：“能。” 顾野松了口气。 白术又说：“但不想歇。” “……” 顾野无言以对。 白术停了下来，哪怕被顾野牵着，也一动不动，反而手腕用力，拉了顾野一下。 顾野回首，静静地瞅着她，跟她四目相对。 半刻后，顾野叹息，妥协道：“行，跟你说。” “你说。” 轻抿着唇，顾野眸色微沉，问：“你记得陆白的银发碧眸吗？” “嗯。”白术点点头，“是你们的后遗症吗？我记得你不怕冷，不爱出汗。” “对。一般也没什么影响。” “楚逍遥也有？” “嗯。”顾野道，“楚逍遥打架发狠时，眼睛有几率变成血色。她让我们先走，应该是不想让你看到。” “可是很酷啊。”白术说着还有点向往。 “正经点。” 顾野瞪了她一眼。 白术把那点向往掩了去，在内心里悄悄向往。 “你们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特征吗？”白术问。 “不一定。”顾野垂下眼睑，“有些幸运点的，就不会有这种后遗症。” “对生活有影响吗？” “暂时没发现。” 白术眨眼：“所以还是很酷……” 顾野又弹了下她的额头。 白术不跟他计较，继续问：“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征吗？比如你打架头发变成七彩的，哭起来掉七彩珍珠之类的……” “你什么审美。”顾野听着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有，不会，你停止想象。” 白术叹息：“啊，我是如此的失望……” “……” 顾野拳头硬了。 “说起来，陆白跟你们年龄对不上，是怎么回事？”白术换了个话题。 陆白现在十二岁左右，十年前，也就一两岁。 如果是同一期的，顾野等人自己都没有成年，陆白应该被政府找个新去处才对。 “他是我们三年前捡到的。”顾野直言不讳，“三年前，程行知他们追寻到组织在国家一间实验室，不过晚了一步，抵达时人去楼空了，就剩下一批被销毁的试验品。陆白是唯一的幸存者。” 白术眉心渐渐拧起。 “陆白被偷渡回国，程行知他们给他找了几个领养家庭，一开始领养家庭还说不介意陆白的银发碧眼，但陆白的银发总引起家人朋友的非议，于是又把陆白送了回来。这样几次后，陆白性格越来越孤僻，我就干脆把他带身边养着了。” “你没办法办领养手续吧？”白术打量着他。 “嗯。”顾野颔首，“他名义上不归我们领养，挂在别人名下。” “哦。” 这倒是可以理解了。 “满意了吗？” “嗯。” 白术放过他了。 顾野仔细地盯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抵触和不满情绪后，悄然松了口气。 陆白因特征显著，会被领养家庭送回，在校被师生议论。 哪怕他们本人不在乎，也无法修正他人的看法。 排除异己，属于天性。 他心里知道白术不会在意，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感觉是不大一样的。 * 在宿舍楼跟顾野告别，白术回到了宿舍。 她洗了澡出来，楚逍遥就回来了。 “怎么样？”白术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视线在楚逍遥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 “完美解决。”楚逍遥跟她做了个手势，得意洋洋，“没一点能耐，能当教官？” “哦。” 白术目光从她的瞳仁上闪过。 一秒后，目光收回，白术走向她的组合床。 蓦地，楚逍遥手一伸，拦住白术的去路，挑眉：“要谢我吗？” “不谢。” “知恩图报的美德呢？” “没有的。” “什么没有？” “所有的传统美德我都没有学会。”白术一本正经地说。 “……” 楚逍遥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半刻后，悻悻地将手往回一收，然后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揉了揉鼻尖。 白术从她面前走过。 然而，下一瞬白术又后退一步，侧首，视线又落到她眼睛上。 “干嘛？” “……没什么。”白术有点纠结。 楚逍遥被她看得一个哆嗦，警惕道：“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不要想太多。” “是吗？”楚逍遥挠挠头，“我经常被小女生表白……” “我……” 白术张口，叹息。 她垂着小脑瓜，走到桌前，将椅子一拉，丧丧地坐了下来。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楚逍遥追上来。 白术脑袋往后一仰，把毛巾往脸上一盖，仰天长叹：“我想啊……” “那你说啊！” 楚逍遥一把扯掉她的毛巾。 琢磨了下，白术转过身，膝盖抵在椅子上，直起身，双手按在椅背上，身形微微前倾，靠近楚逍遥。 她问：“你很介意你的经历吗？” “还……还好吧。”楚逍遥咂摸了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跟社会的接触本来就不够紧密，游离在边缘处，没见识过正常人的成长、生活，所以感触跟其余回归家庭过正常生活的人不大一样，没那么深刻。 “那……” 白术手一伸，将手掌搭在她的后颈上，把楚逍遥往自己方向一拉，楚逍遥迫不得已低下头看着她，一下就拉近跟她的距离。 两人就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楚逍遥差点跳了起来：你还说让我别想太多！我看你就是看上我了！ 在楚逍遥全身都叫嚣着“不要”的时候，白术认真地问：“你能表演一下你的赤眸吗？” “……嗯？”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楚逍遥眨巴眨巴眼。 楚逍遥反应过来：“顾野跟你说的？” “嗯。” 白术颔首。 楚逍遥质疑地盯着白术：“你的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第421章 东亚赛【28】白术:我和顾野，不代表东国队【二更】 “你的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白术说。 楚逍遥表情微微震惊。 ——她这是什么癖好？ “可以吗？”白术又问。 “……可以是可以。”楚逍遥感觉有点懵逼，过后组织了下语言，“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有时候打得上头了才会这样。” “我可以跟你打。” “我倒是不担心你，”楚逍遥朝这狭窄的宿舍看了一眼，“我担心这宿舍保不住。” “……”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来日方长嘛，”楚逍遥站直身子，摆了摆手，“有机会给你看。” “我倒是不担心我，”白术唏嘘道，“我担心你这性子，随时会被人干掉。” 楚逍遥惊了惊：“你不能想我一点好？而且，你怎么看都比我容易招人恨吧？” 白术理所当然道：“我从小就招人恨啊，可我毫发无伤活到现在。” 楚逍遥：“……”妈的，这理由可真有说服力啊。 “你不是实验品吧，”楚逍遥垂下眼帘，打量着兴致勃勃的白术，“怎么会毫无芥蒂地跟顾野在一起？” “为什么不？” “就……”楚逍遥想了想，说，“很多人觉得是怪胎什么的。好比说我的眼睛，上一次发作时，被好些个工友看到了，第二天他们见到我都避之不及，还有个胡言乱语的。一开始他们怕我、避着我，后来就排挤我、针对我，我被他们整得换了工作。” “是么。”白术淡淡地接过话，将膝盖从椅子上挪下来，又从楚逍遥手里扯回毛巾，漫不经心地说，“可我们都是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人跟非同族的宠物尚且能和平共处，跟人又为何不相处。何况，统一特征的人类，还会自相残杀呢。” 楚逍遥无比赞同：“也是哦。” “我要睡了。”白术将头发擦干，把毛巾扔到椅背上。 她跳到了上铺。 “哎。”楚逍遥倏地凑到床边，手肘搭在床铺上，眨着眼问白术，“顾野还跟组织有牵扯吧？还是说……他们？” 白术掀开被子躺下来，踢皮球：“你自己去问。” “啧。小气。”楚逍遥努了努嘴。 * 在东国队拿到世界第一的第一天，除了满怀骄傲与自豪的简以楠和顾影，东国队其余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逃课”。 积分太多，他们几个无论怎么浪费都行，第一的位置无可动弹。 再次被保下的纪依凡连作妖的心情都没有了。 中午，白术打着哈欠出宿舍楼，她本想看看顾野是否跟她心有灵犀，能否来一次“偶遇”，但很可惜他们俩还没到这种程度，于是张望一圈后，只看到了苏老师和裴校长。 苏老师和裴校长在烈阳里等着她。 视线跟他们对上的那一刻，白术扭头就走。 “哎！白术！”苏老师赶忙叫住她。 白术充耳不闻。 苏老师和裴校长抬步追上她。 “白术！”苏老师再次叫住她，拦在她身前。 “夸奖不听。” “我……” “追捧不听。” “你……” “废话不听。” 本来准备了满肚子赞扬话语的苏老师，被白术三言两语打回原形，他一句好话都不想说了：“你有完没完啊！”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裴校长打量了白术一眼，神情略有些严肃，“我们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俩小时。” “我在梦里跟你们约定过？”白术似是惊讶地问。 “……” 裴校长被她一句话怼得无话可说。 苏老师气得直拧眉心：“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世界第一的事。” “怎么了？”白术淡定地问。 裴校长和苏老师仔细瞅着她，硬是没从她神色里见到一丝得意和自豪，反而是一派淡定从容，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恭喜你，我本来很激动很兴奋的。”苏老师表情木然地推了推眼镜，“现在我开始怀疑东国队的世界第一不如你抢到食堂限量饭菜来得有成就感。” “……你可真了解我。”白术还挺惊讶。 苏老师捂着胸口，觉得要窒息了。 裴校长长长的叹息。 片刻后，苏老师说：“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你和顾野昨晚的擂台赛，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研究漫画no.1的各种规则了。你们俩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阵崭新的浪潮。” 白术淡声道：“然而它并不影响我要花三分钟思考今天午餐吃什么。” “……” 苏老师一时哑然。 虽然白术的话说得很糙，但是，他还是可以明白白术的意思。 “苏老师，裴校长。”白术看了二人一眼，“成就是我和顾野取得的，并不是东国队。东国队实力相当，才能说是我们的整体实力，两个带飞全队的人，并不是东国队的实力，你们不该把注意力放到我和顾野，以及世界第一上，而是那些跟我们差一大截的漫画家身上。” “……” “……” 二人失声。 白术又说：“总而言之，外人可以把世界第一当做东国队的荣耀，但是，你们不行。” “可……”苏老师一哽，继续道，“我们还有no.1和问鼎。你们四个若是……” “呵。” 白术差点被气笑了。 苏老师不明所以：“怎么了？” 第422章 东亚赛【29】白术pk韩子硕 苏老师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怎么。” 白术淡声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一个行业的兴盛繁荣不能只靠那几个拔尖的。”苏老师说，“下个月漫画大赛要举办一场全球复活大赛，凝聚上千名漫画家重新选拔，对与世界脱节的东国漫画而言，士气很重要。而你和顾野昨天的表现，正好鼓足了他们的士气。” 裴校长在一边看着，听到苏老师讲到这里，也不自觉开了口：“我们不会对你有什么要求，也不奢望你能拿多高的名次，或者闯到哪一场比赛。我们只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指向标，一个好榜样，因为整个行业都在关注你们，新人们都把你们当做目标。” 裴校长对白术的成绩一直没什么把握。 毕竟白术过于任性，发挥从不稳定，让人很难信任她。 比如说，白术一来特训，综合评级竟然是d，成为这一群人里等级最低的一个。谁也说不清，这一次的擂台赛成果，是白术占的功劳大一些，还是顾野占的功劳大一些。 白术的“意外性”，让裴校长总是下意识对她充满质疑。 白术歪了下头，轻慢道：“他们无法成为我们。” “你的骄傲自满绝对会害了你。”裴校长眉目一锁，笃定道。 “拭目以待。”白术接过话，手一挥，“拜。” 她抬步走向食堂。 苏老师看着白术的背影，欲要向前，想要叫住她，但是被裴校长伸手一拦，挡住了去路。 “裴校长？”苏老师回首看向裴校长。 “算了。”裴校长眉目冷峻，轻轻摇头，“复活挑战的代表，就再找别人吧。她不合适。” 苏老师急了：“可她——” “我知道她是你的学生，你想给她争取机会。”裴校长凝眉，“但毕竟是国家代表，不可马虎。她要上台，什么离经叛道的话都说得出来，我们得谨慎，把她这种风险大的人送上去，一旦出什么问题，我们都承担不起。” “但是，在东国，谁比她更合适？” “简以楠算一个。”裴校长说，“我会试着联系no.1。no.1的知名度更高，只要no.1肯点头，一切都不是问题。” 裴校长都把全球积分排行榜第一以及唯一一个综合评级为“sss”的no.1搬出来了，苏老师只得妥协，不再吭声。 * 距离特训结束还差两天时，韩子硕终于向简以楠发起pk。 据说是在机房教室里当面说的，韩子硕说了一堆嚣张的话，想激得简以楠答应。然而，简以楠全程淡定地说完，亮出她pk申请里的名单，全都是世界知名的漫画家，简以楠用一句“你排队吧”，轻描淡写地打发了韩子硕。 韩子硕当时直接炸了，差点没把机房砸了。 白术事后听到这事时，还有一点小失望——没有亲眼看到。 最后一天，白术综合评级仍是d，而东亚赛报名于今晚零点截止。 晚上，六点半。 韩子硕臭着脸来到机房时，见到白术站在门口，戴着墨镜，一手抄兜，一手拎着个喇叭。她把队服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上身露出一件短袖，两条细长的手臂很惹眼。 有点社会。 韩子硕心一紧。 下一刻，白术举起喇叭，声音扩大传出，震得整层楼的人都悚然一惊：“韩子硕，pk吗？” “pk就pk，你举喇叭做什么？”韩子硕揉了下耳朵，一下被她这喇叭声震得没了脾气。 “引人注目啊。”白术继续说，“我怕没人知道我赢了你。” “……” 好的，韩子硕拳头已经硬了，并且还想踹她两脚。 这踏马还不够欠抽？ 这时，有白术这一喇叭音效，各个机房的人都围了过来，一脸八卦地望着他们。 今天是特训最后一天，排名基本都已经确定了，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基本功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所以为了迎接明天的正式比赛，学生们今天都相对比较放松，机房里也没没那么紧张的氛围。 甚至都有闲情来看八卦了。 主要也是白术和韩子硕关注度高，一个是一局拿下世界第一的小队成员，一个是一直保持着不败纪录的韩子硕…… 这两人pk，能不关注一下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韩子硕眼神阴鸷，深吸口气，跟白术说：“进去吧。” “等等，”白术一动不动，继续通过喇叭传话，“你打算怎么pk？” 韩子硕皱了下眉。 个人还能怎么pk？ “你想怎么pk？”思考三秒，韩子硕直接询问。 喇叭的遮挡之下，白术的唇角轻轻一翘：“既然都最后一天了，玩来玩去都是老一套，没什么新花样。要不这样，我们赌一场大的——就玩生死局吧。” “什么生死局？”韩子硕不明所以。 “谁输了，积分全归对方。” “行！” 韩子硕不假思索地应了。 他是打心底瞧不上白术的。 虽然擂台pk时，他和队友输了，但在他看来，是己方队友拖后腿，以及对方队友太给力——顾野毕竟是稀有的ss。 至于白术一个全d，他还真不放心上。 何况—— 白术一个账户上的积分，就足够他们h国队成为世界均分榜第一了！ 这个便宜他不捡，岂不是傻的？ 第423章 东亚赛【30】韩子硕被踢出局，东亚赛正式开始 白术和韩子硕的交易一达成，就进了机房，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二人刚一落座，周围就有不少人围上来。 “什么是生死局？” “跟擂台赛，1vn差不多，都是高难度的个人pk赛。生死局，顾名思义就是一局定生死，据说如果双方实力悬殊过大，账号评级还会掉呢。” “还会掉级？” “玩这么大？” “要不怎么叫生死局……” “虽然我对白术不大了解，但她既然能带队拿世界第一，就证明不是个小智障。她这会儿跟韩子硕提出生死局，不会有阴谋吧？” “她不是现在才d级吗，连参赛资格都没有，可能是想赌一把吧。” …… 旁人议论纷纷。 不过，在二人比赛开始的一瞬，就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 不管他们人品、国籍如何，最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在别人pk时不打扰人，是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 生死局的灵活性很大。 跟擂台赛一样，考核是综合的，涉及到画面、分镜、故事、速度，它会随机发放半成品题目给玩家，每道题就五分钟时间。 不同之处在于，每一道题失败，就会自行扣除10分，中间不准退出，一直要扣到己方或对方积分归零，才算是结束。如果中间退出，退出那一方则是会被自动判定成失败，清空所有积分。 一朝生，一朝死。 是为生死局。 半个小时后，韩子硕看着迅速减少的积分，才意识到不对劲——白术绝不是“全d”的实力。 甚至，不止s级。 毕竟，以他的做题能力，跟白术比起来，竟是毫无胜算。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透出来，濡湿了发根，从脸颊滚落的滑落进衣领，不知不觉间他的t恤湿透了近半，握住鼠标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令他的骄傲和自信一点点崩盘。 对方究竟有怎样的实力…… 如望不见高山之顶，看不到大海之边，那种抓不到够不着的差距感，使他恐慌不已。 这就是这几日被他折磨到丧失斗志、放弃漫画之人的心情吗？ 一个小时后。 每一个旁观者，都目测到了结局。 看向韩子硕的眼神里，略带同情。 他没救了。 …… 机房后门，简以楠和顾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们悄无声息地看着机房里的情况。 “我有时候觉得……”简以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怎么？”顾影低头看她，随口问了句。 简以楠抿了抿唇，半晌后，轻声说：“她就像上帝。” 顾影讶然地看她。 “她好像永远能操控大局，”简以楠说，“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倒也不必这么……”顾影斟酌了下，“她只是爱扮猪吃老虎。” 简以楠觑向他：“你不懂。” 顾影哑然。 简以楠说：“你没注视过她，所以你无法感同身受。” “我是不太懂你们为何如此关注她。”顾影实话实说，“你们每一个人。包括纪依凡，眼里时刻都是她。” “你相信奇迹吗？”简以楠问。 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男人，顾影表态：“不信。” 视线收回，简以楠望向白术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我也不信。但是，每次注视她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可以看到奇迹。” “她？”顾影喃喃。 “她。”简以楠肯定道。 * 韩子硕坚持到一个半小时时，积分数额所剩无几了。他情绪终于爆发，猛地站起身，摔了鼠标和数位板，又锤了电脑两拳，这一巨大的动静把人吓住，所有视线都凝聚在他身上。 之后，韩子硕提起了凳子，愤怒地走向白术。 那一刻，有人想上前“见义勇为”，可在见到韩子硕怒气冲冲的模样，咽了咽口水，终究是没有动作。 僵在原地。 然后，在他们焦急紧张的注视里，韩子硕一凳子尚未砸下去，就被白术按在了地上。 “输不起啊？” 白术的脚尖踹在了韩子硕的腹部，疼得韩子硕蜷缩在一起时，她冷笑一声，猝不及防间，捡起韩子硕的凳子就往下一砸，顿时，凳子四分五裂，教室里被韩子硕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充斥。 “……” 众人不自觉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怎么比韩子硕还恐怖。” “今晚要做噩梦了。” “嘤。” 一帮大老爷们儿，在白术的武力威慑之下，集体化作了美娇娘。 而，众人围聚的中心处，白术还想给韩子硕两脚，却被简以楠和顾影强行拦住了。 “做什么？”白术挣开二人抓住她肩膀的手，活动了一下肩膀。 “选手之间禁止打架斗殴。”简以楠一直觉得韩子硕欠这一顿打，完全不同情，她制止纯粹是在为白术着想，“……虽然你还没报名成功，但你还是选手，只是没报名成功就代表取消比赛资格。” “哦。”白术扭动着手腕，握拳的手张开，又握上，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是了。” 简以楠不明所以：“什么？” 白术淡淡道：“他中途退赛，掉级了。这种情况，属于退出比赛。” 说完，她又踹了韩子硕一脚。 韩子硕躺在地上直抽搐。 “……” 犹豫一秒，简以楠决定不对白术的行为做评价，扭头跑向电脑，搜索到韩子硕和白术的账号。 h国，韩子硕，d级。 东国，echo，ss级。 这调转的结果让简以楠悚然一惊，她震惊地抬头，望向人群中心处气定神闲的白术。 同一时间，紧随其后的顾影，在见到这一结果后，怔然半晌，说：“我有点能明白你说的奇迹了。” * 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 全世界网友都在为白术操心。 【今天东国的echo升级了吗？没有。】 【每天刷新三百遍，我都被急死了。】 【一个全d的世界第一，能不能给点力？我还想在亚洲赛上看她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呢。】 …… 越到报名截止时间，他们越是焦急。 然而，期待的总有结果。 一场生死局。 一次跳级晋升。 一个s评级的天才掉到了d级，一个万众瞩目的d级成功跃上ss级。在原有超高关注之下，这消息一传出来，再一次掀起了轰动，甚至不少其余赛区的选手在得知情况后，都在论坛祝贺。 他们想跟白术交手，自是不希望白术早点淘汰。 至于东国这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为白术能成功报名，为白术成为第二个ss，为白术……持续不断的惊喜。 【所以说，韩子硕还没开始比赛，就被白术逼得退赛了？痛快！】 【我一直惦记着韩子硕在交流会上嘲讽我们的事呢。这下他到手的报名资格都泡汤了，笑死我，扬眉吐气！】 【白小术真给力，对她改观了。】 【白白我滴神。】 【八一八韩子硕对东国的针对性言论，以及在特训时期的恶行。看完之后，你们会爱上替天行道的白小术。】 【内幕消息：韩子硕中途认输后，还想打白术，结果被白术按在地上打。白术毫发无伤，韩子硕想用来砸她的凳子，被她砸了回去，凳子毁了。现在韩子硕已经被送去医务室了。笑死。白术被认定正当防卫！什么惩罚都没有！】 …… * 晚上，十一点。 白术成功报名后，苏老师落下一直悬着的心，组织东国队集合，进行了比赛前最后一次会议。 还是那一间教室。 “比赛从明早七点开始，十天时间。在这十天里，你们依旧是全封闭式的，不能跟外界接触，甚至连漫画no.1都无法使用。为了避免你们创作时被打扰，每一个选手都会被分配一个房间，选手和助理随时可以进出，房间全天候开放。食住还得在食堂、宿舍解决。” 说到这，苏老师拿出一个卡包，拿出里面一叠卡片，“这是你们的账号卡片，选手持主卡，助理持副卡，是为你们专门定制的。” “防作弊么？”即墨诏挑了下眉。 “可以这么说，”苏老师解释道，“你们创作时，只需卡片插进机器里，选手和助理就可以共同创作一部作品，一切信息都是同步的。” 楚逍遥蓦地举了手。 “怎么了？”苏老师问。 “神秘的no.1和问鼎，是不是该现身了？”楚逍遥饶有兴致地说，“没有卡片，他们怎么玩啊？” “没有。”苏老师说，“卡片是报名成功后就可以生成的。他们俩的等级，一个sss，一个s，卡片早就准备好了。因为他们申请不现身，所以卡片会寄给他们填的地址，到时候他们拿到卡片照样可以创作。当然，如果他们遇到韩子硕那种降级的情况，卡片就自动作废。” “不在场也行？”楚逍遥讶然。 “也行的。”苏老师点了点头，“因为只有持有主卡或副卡才能创作，而且电脑会不定时进行身份验证，所以不存在作弊问题。” 楚逍遥瞳孔一缩，警惕道：“什么身份验证？” “……” 苏老师不说话。 “这触犯隐私了吧！”即墨诏也意识到什么，挑挑眉。 “不至于这么严重。”苏老师叹了口气，“不会泄露你们的隐私，只是系统会控制电脑不定期记录你们的创作画面，如果审核出不是同一个人，就会被系统自动发送给管理员。只要不作弊，你们的资料都会被删除。” 楚逍遥还是有点抵抗：“所以系统还是能看到我创作时蓬头垢面、满面油光的模样了？” 白术忍无可忍，扭头看了她一眼，问：“所以你创作的时候为什么是蓬头垢面、满面油光的？” “谁创作入迷的时候，还有心思拾掇自己？” “那你憋着吧。”白术怼道，“把系统丑死好了。” “真要能把系统丑死，我也算是为隐私权尽一份力了。”楚逍遥愤然。 “收一收，收一收。”苏老师无奈叹息，怕她们把话题拽跑了，赶紧挥了挥手，“先来领卡片，我们再说别的注意事项。” 他们挨个领了卡片。 卡片是特殊材质的，质感很好，白术捏在手里把玩了下，就扔给了顾野。 “帮你保管？”顾野收好了卡片，对白术的行动表示疑惑。 白术说：“给你了。” “嗯？” 顾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大概工作一个上午。”白术在他身边坐下，思忖着说道，“拿着没什么用。” “……什么？” 还妄想着跟白术共度十天的顾野，有点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意思是，我只画草稿，别的都给你。”白术耸了一下肩，实话实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什么事？” 白术含糊道：“总得有点隐私。” 顾野眯了下眼：“你要让我兢兢业业工作，自己外出勾三搭四，你就完了。” “我倒是想……”白术仰头长叹，“有心无力。” “……” 顾野连给她套麻袋的心都有了。 这时，纪依凡从他们身侧走过，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还不是靠男人？ 第424章 东亚赛【31】考试开始，要顾野手环 第二天，七点整。 在急促尖锐的哨声里，参赛选手及其助理们准时在楼下集合，以国家为单位，分拨站好，然后在各国负责人的带领下前往他们各自分配的“考场”。 考场布置得很冷感，整体色调偏暗，设有四个书桌，左右各两个，中间用挡板隔开，电脑和数位屏设施齐全。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连监控设备都没有。 “开始吧。” 白术往椅子前一坐，打开了电脑和数位屏。 顾野检查着考场环境，踱步来到她身侧，将主卡递给她。 接过主卡，白术将其插入机器中，电脑画面跳转，进入创作界面。 “不吃饭？”顾野见她就要动笔，提醒了句。 七点开放考场。 事先做好准备的选手，早在七点前就去食堂吃了早餐，等到考场开放后就开始创作。白术显然没那个准备，是没有吃早餐的。顾野以为他们只是来参观一下考场，等吃过早餐后再来创作。 “不了。”白术笔尖一顿，思忖了下跟他说，“你给我带吧。” “吃什么？” “都行。” 白术头也未抬地回答，压感笔在触屏界面落下线条，她已经陷入创作状态。 顾野眸里掠过一丝讶然。 半刻后，顾野说：“那我先去食堂。” 白术未答，似乎没听到。 没在食堂吃饭，顾野领了早餐回考场，把早餐分给白术，两人一起吃。 白术拿到早餐，取出一个肉包，左手拿着豆浆，一口包子一口豆浆，两腮一鼓一鼓的，吃相虽然很萌态，但吃得着急忙慌的。 “吃慢一点。”顾野抽出一张纸巾，伸过去，擦拭着她嘴角沾着的汁。 将食物咽下，白术抽空答：“急。” “急什么？”顾野慢条斯理的，无法体会到她的紧张，“画不完我帮你。” “……” 白术嘴里又塞了食物，没法说话，只得暗自回答：已经把你算进去了。 国际赛事没法像国内赛事一样偷懒。 有篇幅和内容的限定，正常来画的话，一个选手加一个助理，需要五天左右。想要细节强化的话，需要七天左右。如果只有一个选手，十天是必须的，敷衍一点的话，也得六七天才行。 白术手速快，时间可以再缩一点。 不过，十天时间很紧巴，她得争分夺秒。 “吃完了。” 白术吃饱后，把垃圾和没吃完的都堆到顾野桌上。 顾野斜睨着她，半晌无言。 …… 窗外阳光灿烂，树叶在轻风里翻飞，偶有行人走过，留下一两声喧哗。 顾野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前，眼睑微微垂着，观察着在窗户夹缝里移动的工蚁。他时而往后看一眼，见到伏案创作的白术保持着一上午未变的姿势，像极了爱岗敬业尽职尽责的人体模特。 唉。 顾野内心无数次叹息。 终于，白术搁了笔，伸了个懒腰后张望一圈，瞧见顾野后问：“在干嘛啊？” 顾野盯着窗户缝，一动不动，如同雕像：“数蚂蚁。” 白术默了一秒。 她站起身，把椅子挪开，走到顾野身边：“我草稿画完了，跟你讲一下要求，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你了。” “你呢？” 顾野终于动了，扭头看她，满眼写着匪夷所思。 “有事要做。”白术把手掌伸过来，“征用一下你的宿舍。” “不要。”顾野支棱起来了。 白术伸手拽住他的外套，踮起脚尖，眨眼盯着他：“你拒绝我啊？” 顾野非常硬气：“嗯。” 白术一仰头，亲了下他柔软的唇，轻弯的眼里是带笑的：“这样呢？” 扣住她的手腕，顾野侧身将她抵在窗框上，说：“没用。” “嗯？” “要这样。” 顾野轻低头，吮住她的唇，温柔缠绵。 宛若柔荑的手被按在墙面，跟一只肌理线条分明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一截衣袖滑落到手肘处，白嫩的肌肤跟灰白墙面映衬，渐渐生出一点粉红。 微促的呼吸声于静谧的室内响起，外面陆续传来喧哗声，是午休时间得以休憩放松的学生和选手。 轻柔的风从半开的窗缝徐来，微凉，吹散了温热的气息，吹干了皮肤沁出的细汗。 “你在策划什么？”顾野给了白术喘息机会，粗粝的手指落到她后颈，轻轻摩挲。 “保密。”白术守口如瓶。 额前发根被细汗濡湿，打了绺儿，她眼睛湿漉漉的，眼神坚定，倔强得很。 顾野手掌拂过她细长的天鹅颈，指腹沿着颈部线条向上轻滑，抵住她的下颌，轻抬：“说不说？” “不说。” 白术一点都不怕他。 外强中干的虚架子，连亲热都是点到为止。 顾野咬着后槽牙：“真不说？” 白术捏着他的腰：“惊喜要留在恰到好处的时候。” 顾野找到她乱摸的手，手指圈着她的手腕，下滑，打开她的手掌，五指交叉握住，他低声说：“希望不是惊吓。” 在白术的手腕处，多了一个手环。 是顾野的。 第425章 东亚赛【32】我喜欢粉红色的小裙裙 午休两个小时，白术照着她的草稿，给顾野讲了一个小时的要点。 她说得很认真。 顾野仔细聆听。 陷入工作状态时，二人都是专心致志的。 “都记下了吗？”讲完最后一个要点，白术口干舌燥，伸手去抓矿泉水瓶，发现水已经空了。 “嗯。”顾野将她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先去吃饭吧。” “哦。”白术把主卡抽出来，放到他的手里，叮嘱，“你认真点，我每天要检查的。” 顾野笑笑，扣着那一张主卡，举起三根手指说：“保证比画《犬牙》更认真。” 提到《犬牙》，白术想到另一茬：“当我的助手，你甘心吗？” “不是我的荣幸吗？”顾野轻笑。 “说正经的。” “我不在乎。”顾野将她拥入怀，抵着她的额头，“不就一个世界第一吗，我还三连冠呢。” “是哦。” 白术竟是无以反驳。 顾野吻了下她的鼻尖。 区区一个世界第一，哪有她来得重要。 * 赶在食堂关门前，白术和顾野吃了午餐。 顾野前往考场。 白术拿着顾野的手环，前往顾野的宿舍。 顾野的宿舍配有电脑和数位屏，跟学校的型号都是一致的。为了方便他在宿舍能创作，学校还特别给他安置了插卡机器。 白术来顾野宿舍，就是来工作的。 自己宿舍有楚逍遥这个不定时炸弹，白术不放心。 顾野一个人住，宿舍平时很安静，还有免费零食提供，是最好的选择。 白术马不停蹄地赶稿。 “咔哒。” 门锁开了。 白术回过神，将主卡抽出来，回首一看，见到顾野拎着打包的晚餐走进来，她一时讶然：“你怎么开的？” 宿舍的门要手环才能打开。 “在宿管领了一个门卡。”顾野捏着一张卡片，“专门开锁的。” 这就相当于备用钥匙了。 白术揉了下太阳穴，脚往地上一蹬，椅子往后滑出一段距离，她把手臂搭在椅背上，朝顾野伸出手：“那你给我吧。” 把门卡往她手上一拍，顾野跟她勾手：“来吃饭。” “好。” 白术站起身。 顾野看了眼书桌：“用我电脑做什么呢？” “保密。”白术还是那个回答。 顾野认真地说：“我觉得我能猜出来……” 白术悠悠然扫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可以闭嘴。” “过分了。” 顾野勾住她，把她拎去了沙发。 没有专门的餐厅，只有沙发和茶几。 顾野将茶几清空，一样样拿出晚餐。白术洗好手后，就坐在一旁等着，像个四肢是摆设的小残废。 顾野很上道，端起一碗米饭，作势递到她面前：“要喂吗？” “不用。”白术接过米饭和筷子，身形前倾，把菜往碗里夹，同时不忘关心大事，“画得怎么样了？” “待会儿给你看。” “好。” 白术埋头吃饭，都没空跟顾野说闲话。 顾野酸了。 他没心思吃饭，在旁边坐了半刻，尔后将腿伸过去，膝盖碰了碰她的，喊：“白小术。” “嗯？” 白术眼睛很大，微微一睁，猫眼圆圆的。 “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顾野欺身靠近，手肘横搭在膝盖上，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 “你打算十天都只跟我聊工作吗？” 白术不觉得有问题：“是这么想的。” 顾野被她气乐了。 “你想聊什么？”白术见状，知错就改，善解人意地说，“我可以给你匀点时间。” 顾野匪夷所思道：“这还能带命题的？” “那就随便聊聊。”白术思考半天，挤出一个话题，“今天的饭菜有点凉了，下次能早点回来吗？” 这话题可真硬。 硬得堪称踏马的钻石了。 默了两秒，顾野拿起他的那份饭，真诚地说：“你还是闭嘴吧。” “……哦。”白术并不跟他计较，对自己自讨苦吃一事颇感唏嘘，“我就是，有点分裂。没空搭理你。” 没空搭理你……顾野吸了口气，忍无可忍拍了下她后脑勺：“吃饭。” “好吧。” 白术乖乖吃饭。 …… 白术的草稿确定了作品的一切内容，顾野需要将其画出来，再细化，以及上色。 顾野从不让人失望。 交出来的作品超乎白术想象的满意。 白术看了半天，没什么好说的，让他继续加油。 “你要继续画吗？”白术仰头看着一侧的顾野。 “不画。” 顾野从不加班。 “行吧。”白术把卡抽出来给他，活动着手指，“我得忙了。” 顾野瞪眼：“我呢？” 白术说：“出门可以散步、打球，甚至翻墙。在这里，你可以睡觉、看书，以及玩电脑。” 顾野唇角噙着笑，捋着她的头发，温声说：“你可真贴心。” “是吗？” 白术有点意外。 “嘲讽。”顾野笑得森然，“听听得了。” “你走吧。”白术推开他的手，“别打扰我工作。” 这就算被冷落了。 顾野在大学五年、玩电竞三年，都是过的集体生活。 在他印象里，总有因工作、学习、游戏冷落女友的朋友，他当时还觉得挺没劲儿——不跟对象成天黏在一起，就不能自己找事做吗？ 这会儿，他大彻大悟。 喜欢这玩意儿真踏马烦人。 毕竟不能真打扰白术，顾野又不想出门，好歹待在宿舍也是跟她在同一个空间了。 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顾野翻出他的笔记本电脑，往沙发上一坐，入侵了程行知的电脑，给程行知扔了一个病毒。 三分钟后，程行知面无表情地接通了跟他的视频。 程行知：“你家的小熊为什么要穿裙子？” 顾野扔的病毒是拿来打招呼的，一入侵，就会出现一只跳舞的小熊。 顾野：“因为是女的。” 程行知：“……哦。” 几秒后，程行知说：“你能把裙子换成粉红的吗？” “我喜欢黑色的。” “我喜欢粉红的。” “你自己学着改。” 专心创作的白术，这会儿分了神，还有心思接话：“你为什么不帮他改？” 顾野被她气到了，斜睨过去：“你希望我帮他改？” “我对人才一向纵容。”白术手里捏着压感笔，手肘搭在椅背上，十分真诚。 “你先正眼看一下我这个人才。” “你会制毒吗和解毒吗？” 顾野嘶了声，说：“我擅长化学爆炸。” 白术并不感兴趣：“这我也会。” 笔记本电脑里，程行知听到他们的对话，得寸进尺：“我是稀缺人才，可以享受到粉红裙子的待遇。” 顾野目光落回屏幕：“我教你。” 程行知缺乏求知欲：“我不要。” 顾野眸光一沉，强调：“我教你。” “……哦。” 被强行勾起的求生欲，让程行知点头答应了。 于是，白术在专心创作的时候，顾野对程行知进行一对一教学。 被按头学习的程行知，有点后悔自己提出粉红裙子的要求。 索性他学习能力强，在顾野一步一步的指挥之下，还真的改好了，他测试了一遍，然后让顾野帮忙把病毒扔给全实验室的电脑。 顾野鄙视之：“你无不无聊。” 程行知想了想：“可能稍微比你好一点。” 一般情况下，程行知都很忙，但现在实验室的工作陷入瓶颈，他把能分配的工作都分配下去，自己就没什么事做了。 “我们还是得找到陆侨才行。”程行知终于提起了正经事。 用顾野的身体做测试，顶多研究出抑制药剂、检测药剂。 但是，治标不治本。 总让顾野承受实验，没人能做到视而不见。 他们决定暂停这个计划。 想继续研究的话，需要弄到原始资料。这些资料，除了从组织那里取得，就只能通过陆侨了。 “有进展么。”顾野说。 “正在推进。”程行知说，“白队还在吗？段子航说，她手里有一个特殊人才，搞生物研究的。我们实验室缺人手。” 顾野看向白术。 白术听到了，没抬头，但回应：“是有一个。” 顾野问：“能直接联系吗？” “不能。”白术说，“他在的地方有些特殊，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去找他。” “好。” 这事不急。 跟程行知聊了一阵，顾野关掉笔记本电脑，看了眼还醉心于工作的白术，他找到一套衣服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白术终于离开书桌，正在茶几前削苹果。 毛巾罩在脑袋上，顾野单手擦拭着，走过来：“工作告一段落？” “嗯。”白术将苹果切开，一半递到嘴边咬着，另一半递给顾野，“吃吗？” 顾野接过，咬了口，格外的甜。 他在白术身边坐下。 “我能住你这里吗？”白术犯懒了，不想回宿舍。 顾野想都没想，拒绝：“不能。” 白术都帮他想好了：“你睡沙发那种。” “不能。”顾野斩钉截铁，没给她商量的余地，“我睡不着。” 白术抱怨：“娇气。” 顾野附和：“特别娇。” “我可以睡沙发。” “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顾野将她的小火苗早早掐死。 白术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顾野直白承认：“是。” “你可以哦。”白术咬了一口苹果肉，很随意地说着，在顾野呼吸一窒时，她忽而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但现在不行，会让我分心。” 她话一说完，忽的感觉到身侧的人欺身靠近，头一扭，赫然见到顾野凑上来，吻上她的唇，把她缓缓压倒在沙发上。 他身上有着沐浴后的皂香，是清淡的薄荷味儿，干净清爽，头发尚未擦干，蹭在她脸颊、颈侧、锁骨，是湿软的，像他留下的痕迹，只是有温热和清凉之分，黏在皮肤上，清晰的停留。 细密的汗沁出，白术仰起头，发丝如绸缎散开，她嘤咛一声，呼吸微促。 白术微微颤栗，颇有怨气道：“我是不是说了不行。” “我就听见你说可以。”顾野的气息落在她颈侧，灼热，烫得她呼吸微停，直往后躲，手指无意识攥紧他的衣摆。 白术抿唇：“年纪轻轻就有听觉障碍了。” 严丝合缝地贴近她，顾野微微侧首，愠怒地盯着她的眼睛：“还乱说话吗？” “我没……” “还说啊？”他嗓音略沉，很性感。 “……” 白术终于闭上了嘴。 终于，顾野松开她，但在起身时，顺手抓起毛巾扔到她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摸了下火烧一样的耳朵，顾野站起身，向白术放下话：“在我再出来时，我需要看到你消失。” “哦。” 白术不再招惹他。 一动不动。 待到顾野进浴室后，白术才揭开毛巾。她抓着毛巾坐起身，两腿折叠起来，她望了眼浴室，听到里面花洒的动静，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揉着脸颊，让自己躁动的思绪停一停。 半刻后，白术跳下沙发，放轻脚步挪到玄关，换好鞋离开。 苹果都忘了吃。 * 这一晚，白术回宿舍后，没怎么睡好。 楚逍遥以为她焦虑比赛的事，第二天一大早，体贴地给她泡了杯柠檬水。 “压力不要太大。”楚逍遥拍拍她的肩。 白术手里捧着柠檬水，看着一脸单纯的楚逍遥，将这一杯柠檬水干了。 接下来几日，白术一门心思放在创作上，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该说的话尽量简练，避免跟顾野接触，总算把放飞的思绪给收拢了，不再惦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创作上渐入佳境。 交稿那一天，白术顺利交稿。 避免了“半截”的历史重复。 交稿后，所有作品会被ai自动翻译，在各国展示时，都会呈现这个国家的语言，保证无沟通障碍。同时，也确保因语言暴露出国籍，出现各国观众对为捧自己国家作品出现不公允投票的行为。 这次投票形式不大一样。 各国内部选拔时，只要是符合标准的认证账号，都拥有一票选择权。但是，现在各国的人数不一样，难保会造成不公平现象，所以是由系统择去各国的部分账号，分配出同样的票数。 也就是说，并非人人都可以投票。 各国拥有的票数都是一样的。 同时，任何刷票、买票行为，一律禁止。如若被发现，全球通报，公开凌迟。 虽然不一定能达到绝对公平公正，但也保证最大程度上的公平公正了。 这些都是漫画no.1、主办方，以及读者的事了。至于选手们，在结果公布之前，有的选择离开r国，有的选择当地游玩，有的选择留下进修……各有各的安排。 白术和顾野，选择第一项，在交稿后就回了京城。 抵达机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白术困得眼皮打架，顾野一只手帮她拎行李，一只手牵着她，拦了辆出租车后把她塞进去。 回了他的小区。 白术靠在他肩上打瞌睡。 车停在楼下，顾野轻声叫醒白术：“到了。” “哦。” 白术揉着眼睛坐起身，有些迷瞪，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然后—— 她一身的睡意，被站在楼下戴着发光兔子耳朵的陆白惊没了。 准确来说，是陆白戴着一个粉色兔子耳朵，上面缠绕着小彩灯，灯开着，彩灯一闪一闪亮晶晶，衬得陆白那一头银发极其显眼。 陆白一脸被迫营业的僵硬。 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吹吹卷。 “哔——” “哔——” “哔——” 吹了三下，陆白呱唧呱唧两下，像个机器人走程序一样，说：“欢迎回来。” 白术：“……” 啊这…… 大半夜的，人都清醒了。 顾野一下车，也被这熊孩子惊了一下，他拧眉：“谁教你的？” 陆白说：“程行知。” 顾野无语：“他就不能教你一点好？” 陆白不能明白。 顾野指了指后车厢：“比如主动提行李。” “哦。” 陆白懂了，以一个未成年劳动力的身份，帮他们俩拿行李。 好在他们俩行李不多，让他一个人拿，也不算是欺负小孩。 白术背过身，挪到顾野身边，轻声说：“他是不是智商……” “我能听见。” 陆白抢了她的话。 白术睇了顾野一眼。 顾野一侧首，跟陆白说：“那你就装听不见。” 陆白：“……” 第426章 东亚赛【33】失恋或去死，你自己选择 陆白自己过日子时，起码可以轻松自在，现在等着顾野和白术回来，不仅要充当苦力，还要受气，地位一落千丈。 他懂事，默默受了。 时间太晚，白术和顾野都乏了，一到家就洗洗睡了。 跟以前一样，白术睡顾野的卧室，顾野睡隔壁书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间五点半，顾野被敲门声吵醒。 顾野头疼欲裂，茫然地打开门，一垂眼，就见到白术站门口。 她穿着件长t恤，两腿长腿笔直，赤着脚，头发乱糟糟的，神情里透着愠怒，眼睛里有杀气。 顾野一秒清醒。 一瞬间，在脑海里把千字道歉小论文都写好了——虽然他没想起哪里招惹了她。 “听说楚馥把牧云河甩了？”白术张口质问。 “……”顾野哑了一秒，无奈道，“他们的私生活不需要向我报告。” 白术才不管，抱怨：“我就知道她靠不住。” 说完她就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顾野拽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身前一拉。 “找牧云河。” “先收拾一下，我送你。” “我有驾照。” 顾野怔住：“你找我是……” “不爽。”白术将手腕挣脱出来，“让你一起不爽。” 顾野呆了一秒，心服口服地跟她竖起拇指：“好样的。” “谢谢。” “不客气。” 顾野没让这么愚蠢的成为他们早上的最后对话。 他简单收拾了下，一边给程行知打电话了解情况，一边拿了车钥匙陪白术一起出门。 挂断电话，顾野坐上驾驶座，问：“他在哪儿？” “我查了下他的酒店住房记录，”白术说，“现在应该在云天酒店。” “你没联系上他？” 白术凉声说：“我要联系上他，至于这么早去拦人吗。” 得。 还在气头上。 说话阴阳怪气的。 “行。”顾野将车开出地下室。 初升的阳光突破云层，在城市里落下万丈光芒。 一抹光折射在白术眼里，她眼睛眯了一下。 白术倏地问：“你知道吗？” “什么？” “楚馥用感情置换资源的事。” 车内静默一瞬。 车窗缓缓滑落，阻隔在外的喧哗动静随晨风吹入，顾野的声音平且稳：“知道。” 白术看过来：“你默许的吗？” 顾野迎上她的视线：“白术。” “不说了。”白术蓦地扭过头，打开她这一边的车窗，望向外面，“我心情不好。” 他们俩谁都没再说话。 牧云河和楚馥的事，是段子航跟白术说的。 牧云河和楚馥最近在闹分手，牧云河失联好几天了，一直不接电话。段子航觉得还是要跟白术说一声，但白术不一定能插手，所以选在了白术回国后说。 在段子航的描述里，楚馥所有的感情都是带有目的的，要么就是图谋对方的资源，要么就是让对方帮忙办事…… 白术虽说一直不喜楚馥，但并不想对楚馥的所作所为做出道德方面的评价。 可是，楚馥利用牧云河的感情，一心一意给他们做事，等待时机成熟又跟牧云河分手，是事实。 这也倒罢了。 偏偏，楚馥是顾野的人，牧云河是她哥。 * 云天酒店。 顾野将车停好，就听得白术说：“你在楼下等。” 顾野张口欲答，但未出声，白术就下了车，砰的一下关了门。 还气着。 顾野又给程行知打了通电话。 将车窗关上，顾野往后靠着，问：“楚馥人呢？” “在e国。”程行知说，“没来得及跟你汇报。有线索说陆侨在e国，楚馥就去探究竟了。” 顾野轻拧眉：“不是让她别再这样了吗？” “嗯。这次是来真的。” “所以？” “她觉得配不上。” 顾野一更。 再没了话。 …… 白术早弄到牧云河的房间号，绕过了前台，径直进了电梯。 找到房间，她按响门铃。 门没开。 又按。 还没开。 继续按。 …… 反复了半天，门没开，但惊扰到了酒店保洁员。她推着清洁小车过来，狐疑地打量着白术，同时手摸向放在腰间的对讲机。 白术一扭头，问她：“房卡有吗？” “你……”保洁员警惕道。 这时，白术从兜里摸出证件，打开，亮出证件照和身份：“国际警察，正在办案。” 保洁员停下摸着对讲机的小爪爪，悚然一惊，对白术肃然起敬。 十秒后，白术拿到房卡开门，把房卡还给满脸八卦的保洁员，递给她一个自己领悟的眼神，然后就推门而入。 保洁员什么都没来得及偷窥，门又被关上了，她悻悻地走了。 白术扫视了一圈。 这是一间套房，非常乱，满地的酒瓶和杂物，估计一直没让人来清扫。 往里走，见到一个躺倒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衬衫乱糟糟的，没系领带，清俊温和的脸满是胡茬，头发凌乱，乍一看很难把他跟牧云河挂上钩。 白术走过去。 蹲下身，她喊：“哥。” “……” 牧云河一动不动。 白术伸出手指，贴近他的鼻尖，试探着鼻息。 还有气。 一身的酒味儿。 蓦地，牧云河抓住她的手，眯缝着眼，嗓音嘶哑地喊：“阿楚……” 白术没动，只说：“我不是。” “你谁啊？” “你妹。” “小仙女啊。”牧云河迷茫的眼里满是失望，他松开了白术的手，喃喃说，“你回来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白术，继续消沉。 白术找出个哨子，叼在嘴里，一吹：“哔——” 牧云河被惊得抽搐了下。 他将头扭过来，迷瞪着眼，抬手遮着光，视野里是白术。 “我给你一个小时。”白术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还不能醒酒的话，我就找人追杀楚馥。” 追杀？ 这哪需要一个小时，一分钟就够了。 牧云河强撑着起身，颓丧的脸上露出几分正经：“你说真的？” 白术颔首：“我说真的啊。” “别这样。” “一个小时。” 牧云河抹了把脸，急切地说：“醒了！” “那好。” 白术站起身。 “白术。”牧云河拽住白术的手腕，抬起头，纵然神志不清但异常坚决，“别对她做什么。” 白术冷静地看着他：“我不会。” “是，你不会的……”牧云河清醒几分，心知白术的为人，道歉，“对不起，我就是……” “没关系。”白术说。 牧云河将手松开，手搭在膝盖上，左手撑着头，满是颓丧消沉。 晨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笼在他身上，光芒是那么刺眼，可一靠近他，一切都黯淡了。 “醒酒。一个小时。” 白术这样说，转身走开，叫人来清理房间。 还是那个保洁员，清理时打量着白术和牧云河，心想这不像“抓捕罪犯”的现场啊，于是满腹怀疑，但一对上白术审视冷漠的眼神，她又觉得不可不信，于是收了八卦之心，手脚麻利地清扫完，走了。 生怕探听到一点消息后被灭口。 房间焕然一新。 牧云河兀自坐着，逆着光，一动不动，影子落到地上，拉得很长。 白术翻找一圈，找到一瓶没打开的酒，拧开瓶盖，走到窗前，欣赏着车水马龙的喧闹城市，喝了两口酒。 她没跟牧云河交流。 牧云河也没主动说话。 直至，白术定的一个小时结束。 白术将半瓶酒搁到桌上，问：“醒了吗？” “醒了。” “那好，你收拾一下。”白术将手放到兜里，慢悠悠地说，“我们去接人。” 牧云河怔了下：“接谁？” “一个神经病。” “去哪儿？” “恶魔岛监狱。”白术垂眼看他，语调云淡风轻，“要么失恋，要么去死，总不会有更坏的情况。” 牧云河：“……”你能不能让我缓一缓失恋的情绪再去送死。 第427章 东亚赛【34】楚馥只想让我失恋，而你是真想让我死 恶魔岛监狱，属于无国界监狱，关押的都是国际上一些危险罪犯。 它在公海的一座岛屿上，名义上被划分给m国。 一座岛，就是一座监狱，四面悬崖峭壁，海浪汹涌，出入只能靠坐船或直升机。想要逃出此地，难如登天。从建立至今八十年，从未有一个人成功逃脱。 牧云河只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把自己打理清爽了，脑子也开始慢慢运转：“我们要接的人，在恶魔岛工作？” “他是囚犯。” 白术觑了他一眼，没停留，咬着一根棒棒糖，往外走。 牧云河跟上她：“你的计划是？” “劫狱啊。” 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像极了在说“吃饭啊”般时随意。 牧云河如临大敌，什么楚馥什么失恋统统被他抛在脑后，他震惊道：“你疯了！” “走一趟的事。” “走一趟？” “可能需要你以囚犯的身份进去一趟。” “……” 楚馥只想让我失恋，而你是真想让我死。 * 九点半，牧云河办理退房手续，跟白术离开酒店。 顾野停好车，在外面等他们。 牧云河见到顾野，难免想到楚馥，停顿了下。 不过，面对白术惊世骇俗的计划，儿女情长总归在其次，牧云河很快将念头挪开。 白术走到顾野面前，问：“你这几天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那跟我们一起去接人吧。”白术说，“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接人？”顾野疑惑。 “你们要的那个人。” “行。”顾野点头，随口问，“去哪儿？” “恶魔岛。” 顾野：“……”我真是欠的才多问了这么一句。 在白术看来，“去恶魔岛接人”，只是一桩小事，微不足道。跟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等同。 她没跟顾野、牧云河提前说。 有一辆车来酒店接他们，顾野和牧云河稀里糊涂跟着上了车，尔后，司机递给白术一包东西。 白术翻找出一些证件，分给了牧云河和顾野。 “这是你们俩的护照、身份证。” “……” 牧云河人都麻木了。 顾野翻了下证件，饶有兴致：“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些？” “我有个专门的团队做这些。”白术说，“出门在外，用假身份比较方便。” “我怎么不知道？”牧云河今天被白术一次次刷新认知下线，什么悲春伤秋的情绪都跑光了。 “我又不需要跟你汇报。” “……”牧云河坐在副驾驶，他转过身，扒拉着椅背，“老实说，你以前跟我说出差，动辄满世界跑，都是在做这种事吗？” “可能吧。” “团队是bw的？” “我特别创建的。”白术夸赞道，“都是人才。” 跟宝藏一样的人才。 她特别满意。 牧云河咬牙：“都是得进恶魔岛的人才吧？” 白术谦虚道：“不至于。” 我信你个鬼！ 牧云河人都被白术整懵了。 待牧云河坐回去，白术问顾野：“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野平静异常：“没有。” “嗯？” “一旦接受你‘酷爱刺激、无所不能’的设定后，我就觉得这事儿稀松平常了。”顾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制造假身份并不困难，有金钱、有技术即可。 劫狱也不是什么难事，有计划、有胆魄也行。 只要抛下“白术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法学院大三生”这种平平无奇的设定，一切都不是问题。 白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们以假身份买的机票，进机场后直接登机，十个小时后下机，中间换了轿车、火车、大巴、游轮，最后他们来到一个码头。而接待他们的人，早已准备好一艘游轮、一架直升机，以及若干人员。 办理好这一切，都只是白术一个电话的事。 顾野心脏够强，平静接受一切。 然而，牧云河一直被白术保护得很好，除了给bw赚钱，对其余的事所知甚少，于是，在走了这么一遭后，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尤其是当他被白术告知要以“囚犯”的假身份进入恶魔岛之后。 “他叫凌拓，”白术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我们要找的人。” 照面里的人，二十七八，架着一副眼镜，脸庞深邃，英俊矜贵，黄皮肤，是东国人的长相。 斯斯文文的。 随后，白术又换了一张照片：“这是他进恶魔岛的模样，化名阿尔奇·诺里斯。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制造多起恐怖事件。” 牧云河手指摸向他的脖子：“真的？” 白术睇了他一眼：“假的。跟你一样。” 顾野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介绍一下。” 白术说：“他半年前换了这个假身份，进入恶魔岛，一是想找一个囚犯问点信息，二是想挑战一下越狱。” “他就不怕死在那里吗？”牧云河喝了一杯水，想要静一静。 白术问：“你就不怕喝水的时候呛死吗？” 牧云河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他瞪圆眼睛：“这是一回事？” “类似吧。” 白术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牧云河哑口无言。 “我们的计划是，我以国际刑警的身份送你进恶魔岛，你找到凌拓，让他三天内想办法出来。当然，得捎上你。此外，我和顾野会在外做技术支援和接应，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让恶魔岛所有机械设备失控。” “所以……”牧云河揉了揉脸颊，“三天，我们要逃出世上最坚固的监狱？” “是的。” “谁给你的胆子？” “我。” “……” 牧云河开始怀疑人生。 第428章 东亚赛【35】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 通往恶魔岛有一条固定路线，也有一艘固定的货轮。 平日里，这一艘货轮负责给恶魔岛送物资，一周一次。如有必要，也会捎上囚犯和押送人员。 他们赶得巧，第二天就是货轮送物资的时间，白术利用假身份跟运送物资的船长打了声招呼，约定好出发时间，然后就带着牧云河和顾野前往码头附近的一家二楼旅馆，办理入住手续。 “白！” 旅馆老板是个娇艳的本地美人，风情万种，婀娜多姿，见到白术进来就热情地迎上来。 白术不跟她叙旧：“两个房间。” “这次是谁？”老板笑眯眯的，瞥到牧云河双手的手铐，心下了然，她端详着顾野和牧云河，“长得都很俊，又是东国人。”她惊讶地问白术，“你是专门负责东国罪犯吗？” “两个房间。”白术眼皮一掀，态度冷淡，“我不想再说一遍。” 老板还算识趣。 按照流程，是要证件办理入住的，但老板并没找白术要，在前台找到两张房卡，递给白术时，报了房间号。 白术接了房卡就走。 “嗨。” 一只手搭在前台桌面，老板抬头，见到跟白术来的男人之一。 他是没带手铐那个，最俊的，眼睛狭长，笑起来肯定好看。他没笑，神情冷漠，视线如一柄利剑，不容忽略。 真奇怪。 不跟白术在一起时，他气场一下就强了起来，裹着点性感和强势，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男人。 老板心动了一瞬。 顾野亮出他的配套证件，问：“我的同事，跟你有什么故事？” “这得去问白。”老板把动荡的心一收，不为美色所惑。 顾野手一抬，把一把枪压在桌面：“我想你会说的。” “……” 老板风骚浪荡的心，被踩成了渣。风一吹，什么都没剩下。 * 白术在上楼时发现顾野没跟上，回头见到顾野在搭讪美人老板，没有管，先带牧云河去房间了。 两个房间，一个给顾野和牧云河，一个是白术自己的。 一刻钟后，她的房门被顾野敲响。 顾野手里拿着水果和酒：“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没有。” “我有。” 白术让他进来。 旅馆开了十来年，规划不合理，设施没跟上，房间虽整洁，但逼仄、拥挤、陈旧，灯光都是昏暗的，一开灯，墙壁和布置上像被铺了一层暗色物质，阴森森的，连温度都似乎比外面要冷。 顾野清了一张小桌子，把酒水和水果放到上面，再挪到两张双人床中间，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床上。 “听说你来过三次。”顾野递给她一瓶打开的啤酒。 “啊。” 白术举瓶要喝，顾野将另一瓶啤酒伸过来，她一顿，用啤酒瓶跟他的碰了一下。 “她就说了第一次。”顾野咬了口酒，把话题挑开，“你救了她。” 白术眼神幽幽的：“第二次，她卖了我。” 顾野微怔，继而哑然失笑，说：“难怪。” 白术第一次来是两年前，当时是中转途经此地，要坐轮船出行。但运气背，遇上了台风，轮船无法出海，她被困在了这一座岛屿，选了这一家旅馆。 两年前，她刚满18岁。 加上长得小，又是东方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第一晚，就有人来找茬，被她拧断一只手。被美女老板看到了。 当时美女老板惹了点麻烦，就算计了白术，把白术牵扯进来，白术无法只能解决。美女老板事后一通道歉，哭得梨花带雨的，说她是有多迫不得已的理由。白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自认倒霉，放了她。 第二次来，是大半年前，她用假身份送凌拓来恶魔岛。 白术第一次时因美女老板交恶的那一伙人，一直高额悬赏找白术算账，第二次来的时候，美女老板主动把白术卖了。 白术再一次于交战中获胜。 美女老板故技重施，又是一通梨花带雨的表演。白术让凌拓给美女老板吃了点药，小施惩戒。 “你竟然没让这一家旅馆消失。”顾野听完后感慨。 以白术的能耐，让这家旅馆消失，也就一句话的事。 “我感谢她。”白术慢吞吞地说，“她教了我人心险恶。” 顾野服气，举瓶说：“敬她。” 白术白了他一眼。 “笃笃笃。” 门外传来牧云河的声音：“是我。” 顾野去开门。 牧云河打量了眼顾野，移开视线，兀自走进来，跟白术说：“小仙女，我需要找你谈谈。” 白术说：“谈吧。” 在顾野先前的位置坐下，牧云河拿起顾野喝到一半的啤酒，朝二人看了一眼，顾野说了句“你喝吧”，于是，牧云河仰头，将剩下半瓶啤酒咕咚咕咚全灌了，一滴未剩。 呼出口气，牧云河问：“我在做梦吗？” “没有。” “你想想办法吧，让我接受。” “一咬牙，一跺脚。”白术体贴地安抚他，“再不行，眼一闭，完事。” “……” 牧云河脸都绿了。 顾野踱步过来：“不行的话，我……” “不行。”白术说，“你在里面没法用电脑。何况，这事儿得他来。” 牧云河问：“为什么？” 白术很直白：“我不需要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帮手。” 牧云河哑言。 “哥，只要你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去，你可以当你的财务部部长，坐办公室，以后不需要插手任何有风险的事。”白术很平静地说，“当你做了这件事，你今后要面对的，风险不会比更小。” “你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嗯。” “为什么，这跟bw要做的不一样。” “因为这些事不会摆在明面上给你看。bw的发展和救援，从不是一帆风顺的。” “纪叔叔知道吗？” “知道吧。”白术说，“他的假身份比我还多，这两年我发现三个不止。” 牧云河眉眼掠过抹惊讶。 房间里很安静。 良久，牧云河抬起头，长途奔波令他有些憔悴，轮廓却更锋利了些，他说：“我做。” 他走到门口。 白术忽然说：“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牧云河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润如风：“我信你。” 门被关上。 站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幕的顾野，瞧了眼白术，说：“你这么关心他，不一定非拉他下水。知人善用，他擅长赚钱，待在商场运筹帷幄，不比脑袋悬裤腰带上要来得安逸。” “他喜欢楚馥。”白术抿了下唇，继续说，“我希望他要么能痛快放手，要么能追问楚馥一句原因。他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该待在酒店里消沉。” 顾野觉得这套路很熟：“像你一样？” 白术仰起头，问：“我要不对你死缠烂打，你会反过来追我吗？” 默了片刻，顾野回答：“不会。” “我要是跟他一样消沉呢？” “我会很心疼，但会把你推得更远。”顾野并不隐瞒，“不是一类人，不会有结果。” “是吧。” 白术剥开一颗葡萄，手一抬，送向顾野唇边。 顾野一张口，吃了，薄唇滑过她的指腹，触感细腻。 他视线缠上来，温柔且炙热。 白术若有所感，视线跟他的对上，并未含蓄委婉，任由顾野凑上来所求。他吻得认真且温柔，技术与日俱增，轻易找准白术的敏感点，白术在他手里没一点防备和倔强，轻易缴械投降。 被褥陷进去一块。 平整的被套塌出一道道的褶皱。 顾野低声问她是否可以，得到她肯定回答后，却在关键时刻停了手。 “等回家。”顾野这样说。 这间异国他乡的破败旅店，不合适。 “……哦。” 白术眼睛如蒙了一层水膜，亮亮的，没有说什么。 * 休整一晚后，白术、顾野、牧云河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一起上了货轮。 美人老板热情欢送。 白术在心里谢她不闹事之恩。 牧云河晚上没怎么睡好，似乎失眠了，眼圈是淡淡的乌青，但是，他身上的青涩、紧张、茫然退散得一干二净，眼神坚定，甚至裹了些阴冷和危险，长出来的胡茬未挂掉，衬着微长的头发，气质陡然一变。 真跟冷酷的杀手有几分像。 他显然是有静心研究过的。 对待这一次“身份扮演”，开始认真起来。 一路上，牧云河都保持沉默，没有跟顾野、白术交流。 下午两点，货轮抵达恶魔岛。 白术和顾野押着牧云河走下货轮。 第429章 东亚赛【36】恶魔岛又遇熟人 海天一望无际，天是灰蒙蒙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浪花飞溅。 货船靠岸，船员开始卸货，监狱派食堂员工来取。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个狱警，一胖一瘦，凶神恶煞的，不苟言笑。 “白警官。” 胖胖的兰尼狱警见到白术，神情肃然地打招呼，没有一丝轻视。 他甚至有点想摸下巴。 白术上次来时，他态度傲慢，吃了白术一肘子，下巴脱臼，到现在都有容易掉下巴的后遗症。现在吃了教训，态度放得很尊重。 瘦的显得没吃过亏，张口就道：“就你们这小身板，真的没有来错地方吗？” 话音一落，顾野手中飞出一枚石子，正中瘦狱警的膝盖，疼得他往后退却半步。 顾野往前两步，亮出他的警徽，脸庞轮廓线条锋利，敛了懒散和矜贵，眉眼压着凌厉和危险，嗓音里透着阴狠劲儿：“你可要先检验一下？” 瘦狱警不堪激，欲上前讨回这口气，但被兰尼制止了。 兰尼按住他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神，他愤然地站定。 白术没跟他们废话，指了指牧云河，说：“他是兰斯·劳森，档案资料已经转交给你们了。” 他们仨用的都是化名，但是，白术和顾野用的都是东国名。 像牧云河、凌拓这种有着明显东国面貌的人，用东方名字比较合适，但……扮演的都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在外可不能给祖国丢脸，只能随便找个别的国籍来背黑锅了。 何况他们的档案资料做得很齐全，一个名字和面孔而已，可引起的怀疑并不大。 “是，已经看过了。” 瘦狱警将矛头转向牧云河，眼神阴鸷，目光如毒蝎般缠上牧云河，他手持警棍，在手里拍了拍，蓦地眼睛一眯，抡起警棍就朝牧云河腿上抡。 然而，一直沉默着的牧云河，两手被铐在身后，垂着眼任由他打量，然而，在他欲要动手那一瞬，猛地撞上去，一个用力把人撞翻，同时抬腿就踩，找的都是瘦狱警身体薄弱部分。 兰尼狱警赶紧上前，一把制服住牧云河，两拳砸在牧云河脸上，牧云河嘴角溢出了血。 然而，在抬眼时，他却蓦地一笑，笑容又狠又毒，眼神像是掺着致命的毒，令人胆寒，当即刺得兰尼狱警提起的拳头顿在空中。 几秒后，他警告了牧云河几句，却没有再动手。 白术和顾野看在眼里，沉默着，谁都没说半句话。 跟两位狱警来到监狱，办理完交接手续，然后，白术和顾野就离开监狱，回到了货船。 …… 夜幕降临。 乌云遮了月，天空不见一颗星子，海面黑黢黢的，放眼尽是黑暗。 一艘轮船停在海上。 甲板上，海风很大，衣摆被卷向半空，鼓鼓的。白术手持一个望远镜，对准恶魔岛的方向，远远的可看着岛上的风景轮廓，得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有个青年走过来，说：“白队，ego叫你过去一趟。” ego，是白术跟自己人介绍顾野时用的名字。 “哦。” 白术应答一声。 她把望远镜扔给对方：“什么都看不到。” 那人小声哔哔：“早跟你说了。” 白术视线斜飞过去。 那人立即垂下头。 白术专门给顾野准备的工作间里找他。 作为技术支援，电脑入侵恶魔岛是必须的，他们必须远程关注凌拓、牧云河的动向，以防他们发生意外时暴力救援，同时给他们一定的远程帮助。 白术有几个技术人员，做到入侵不成问题，平时是团队主力，但跟顾野比的话……全都成了助理。 工作间里，几个“助理”安静地坐在电脑前，负责他们各自的工作。 顾野站在中间的工作桌前，面前一台电脑，他手里拿着水，正在喝。见到白术来，他朝白术勾了下手指。 白术走过去：“成了？” “嗯。”顾野将电脑调转方向，面朝她，“他们在吃饭。” 是实时监控。 拍的是食堂。 好家伙，这监狱吃个饭跟赶集似的，交头接耳，人员走动。监控无声，可光看画面，就可想象其喧哗热闹的动静。 顾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可见牧云河和凌拓面对面坐着，似乎在讨论事情。 “汇合了。” 白术挑眉，抬脚勾来一张椅子，坐下。 “嗯。”顾野说，“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第一步，牧云河进入监狱，跟凌拓交接，传递信息。 第二步，潜入监狱系统，了解他们的情况。 第三步，通过早就分析过的监狱图纸，确定一个安全地点，避开警卫和人群，通过小型飞行器运输，将通讯设备转交给他们。——当然，现在监控完全由他们掌管，不需要担心监控的问题。 地点和时间早就安排好，连周密的计划都跟牧云河说了，只要牧云河和凌拓对接成功，两边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嗯。” 白术应声，然后吩咐手下的人行动。 坐在椅子上只需动动嘴皮子的她，感慨：“哎，科技真好。” 他们的飞行器是改良过的，便捷、灵活、降噪。 a计划是，远程遥控携带着通讯设备的飞行器靠近恶魔岛，然后通过排污管道进入，根据设计图纸抵达指定地点。倒时只需牧云河和凌拓抵达去取即可。 当然，如若遇到意外，还有备选补救计划。 白术在拿别人的命冒险时，一向准备周全。 顾野无奈笑笑：“你可真是——”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定在电脑屏幕上。 白术疑惑地看向他。 这时，顾野弯下腰，敲着键盘，放大了监控图像。 那是一个男人，黄皮肤，东方面孔，头发很长，胡子拉碴，看不出年龄，眼窝深邃。他坐在靠角落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啃咬的时候，眼神蓦地往某处一扫，正是牧云河和凌拓的方向。 白术见状，凑过来：“怎么？” “眼熟。”顾野在椅子上坐下来，语调沉了沉，“像是组织的实验品。” 白术略略一惊。 ？ 他怎么会在恶魔岛…… 顾野眉目一紧，截图这人的脸，在监狱系统里寻找符合的身份信息，不多时，一个框跳了出来，是这人的信息。 蒙德·卡斯，24岁，国籍未知。 犯下的罪行列了有近三十条，看一眼，触目惊心。 这是一个杀手。 手上有上百条人命。 他的照片有几张，寸头照上，面貌清晰可辨。背上有刺青，但密密麻麻的图案，辨认不清是否有编号。 视线落到寸头照上，顾野神情紧绷，握住鼠标的手指，微微收紧。 白术的手覆上来，靠近他，声音冷静地问：“是吗？” “是。” “他是跟你们一批被解救的吗？” 顾野锁眉：“嗯。” “当初那一批被解救的，去向应该都有记录。阿绫属于中途跑掉没被找回的，他肯定也有原因。我去想办法调他们的去向记录。” 白术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顾野反手握住她，让她坐下来，“三年前，程行知和楚馥他们就开始查那批人的去向，现在应该汇总得差不多了。我先问一问程行知。” “好。” 白术点点头。 她本想让人把卫星电话拿过来，不过顾野简单粗暴，直接强行连通程行知的电脑。 程行知一张俊脸猝不及防地跳到屏幕上。 程行知习以为常：“头儿。” 顾野一张图甩过去：“查一下他。” 三分钟后，程行知查到了，给出答案：“编号a0101，被解救后送往云城，被一户姓井的家庭收养，化名井西允。半年后，井家四口惨死家中，他不见身影，生死未卜。这一起案件的凶手至今没被抓到。根据作案手法合理猜测，应该是井西允动的手。” 第430章 东亚赛【37】小心井西允 “根据作案手法合理猜测，应该是井西允动的手。” 顾野说：“理由。” “凶手很专业，没留下一点线索，下手果断，一刀毙命。像是职业杀手。”程行知说，“这些我们都培训过，不是一件难事。” 不是所有实验品都会接受这样的培训。 有些实验品，只能是小白鼠。 也有一些，在智商、体能、心理素质等方面有过人之处的，会被单独挑选出来培养，学习各种技能。同时，他们会接受更全面的洗脑。 跟f洲的童子军无异。 “动机呢？” “没有。养父母对他，视如己出。”程行知眉头皱了下，“我把详细资料发给你。” 一份文件发过来。 他们是三年前开始找当年那一批小孩下落的，找到收养井西允的家庭时，距离一家四口被灭已经八年了。他们怀疑凶手极有可能是井西允后，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想搞清楚背后原因。 但是，搜集到的消息是，养父母对井西允很好。 养父母受过高等教育，性格温柔谦逊，口碑评价极好。家中有两个老人，他们三代同居，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远超一般家庭。 据调查，排除了“家暴”“pua”等可能导致井西允逆反。 顾野和白术将这一份文件看完。 尔后，顾野把井西允现在的身份信息发给程行知：“你再查查他这个身份。” “好。” 通讯结束。 白术单手支颐，问：“你们这一批人里，像井西允这样的人，多吗？” “不多。”顾野眼帘半垂着，“政府会确保我们没有攻击性才会送走，而且会继续一段时间跟踪观察和心理疏导，直到确认我们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直到现在，也会定期反馈。” 顾野顿了下：“不过，总有意外。” 像阿绫这样的。 像井西允这样的。 还有一些人，因适应不了正常生活，做出一些攻击性的事，严重的上升到犯罪，要么待在精神病院，要么正在监狱服刑。 白术毕竟是个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她不妄加评判，而是握住顾野的手。 顾野看向她，眼神软了。 * 两个小时后，凌拓和牧云河顺利拿到通讯器。 凌拓声音传来：“白队。” “是我。” 白术戴上耳麦。 顾野将监控切换到凌拓和牧云河所在的区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有急事？”凌拓淡声问，有点性冷淡的感觉。 “没有。”白术说，“需要你做点本职工作。” “……” “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完成了。本来计划下周离开。” “哦。”白术心想真是赶巧了，随后问，“你知道蒙德·卡斯吗？你们吃饭时，他盯着你们看。” “……知道。我来的目的就是他。” “嗯？” 白术略有些讶然。 顾野回首。 二人神情几乎一致。 凌拓说：“我没说么。他原名井西允，东国人。我追查他很久了。” “追查他？” “他是个杀手，犯过的案件数不胜数，但他应该不是独自一人行动的，背后有组织。一两年前，我在几起案件里发现他的踪影，他没杀人，而是用药物控制了当事人，为他们办事。我来恶魔岛，就是想找到他，问一问他组织的事。” 白术神色一凛：“问出来了吗？” “问到一些。”凌拓道，“他知道的也不多。” 顾野蓦地开口：“你怎么问出来的？” 凌拓警觉：“谁？” 白术回答：“我对象。” “……” 凌拓对白术的信任度瞬间跌入谷底。 “我也想知道。”白术说，“他一个残暴的杀手，你顶多杀一只老鼠、兔子，怎么从他嘴里撬出的消息？” 半刻后，凌拓问：“还记得我让你送进来的几颗种子吗？” “嗯。” 在把凌拓送进监狱之前，凌拓给了白术几颗种子，让白术想办法送进去。 于是，白术跟送通讯器一样，把种子送给了凌拓。 “它们长成后，可以做致幻剂、吐真剂。”凌拓平静道，“一周前，它们刚完成使命。” 白术吹了声口哨：“你真是个天才。” 凌拓并不谦虚：“我一直是。” 顾野扶额。 这是个什么怪咖，为追点线索，把自己送进监狱半年。一边想着越狱，一边种着花草，这画面一想就觉得古怪。 余光觑了眼监控器，顾野提醒：“巡逻的来了。” “井西允的事，等你们出来再说。”白术说，“小心井西允。” “知道。” 凌拓气定神闲。 * 以防万一，白术派人轮休，以换班方式监督监控器，确保牧云河和凌拓的安全。 恶魔岛出过几次逃狱未遂的事，虽然防御力量没怎么提升，但监狱的监控系统几次升级，现在除了囚犯的房间和少数几个地方没有监控，其余的基本都安装了监控。这也方便他们及时获取信息。 夜色渐深。 顾野仰面躺在狭窄的床上，手肘折叠枕在脑后，睁着眼。舷窗外没有一丝光亮，漆黑如墨。 海面动荡，一摇一晃的。 “叩。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不急不缓的。 顾野起身开门。 走廊光线昏暗，白术穿着短衣短袖，头发微乱，眼里亮着光：“我想你可能没睡，过来陪陪你。” 顾野的心一下就塌了。 防线撑不住，稀里糊涂垮了一地。 他将人往前一拉，拽入怀中，低头抵着她的肩膀，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有女朋友真好。” “顾野。” “嗯。” “我仔细想了想，”白术仰起头，认真地说，“很高兴你没成为井西允这样的人。” “嗯。” 顾野嗓音略哑。 白术问：“要我陪聊吗？” 顾野讶然打趣：“我以为是陪睡的。” “挤一挤吧。”白术环顾了一圈，发现房间里连一把椅子都没有，说，“应该挤得下。” 顾野顿了一瞬。 床是单人的，并不大，二人挤在一起，平躺没问题，但翻身不大方便。 他们俩平躺在床上，手牵着，什么都没做，纯聊天。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请讲。”顾野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楚馥和程行知，叫你头儿。” “嗯。” “但是，你不会让楚馥做出拿自己换利益的事。”白术分析道，“程行知查井西允的时候，你似乎不知道他们资料库的进度。你不像在指挥、统领他们，你跟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都看出来了？” “我聪明着呢。” 顾野低笑。 白术胳膊碰了下他：“你说啊。” “人都被你撞下去了。” “我没用劲儿。”白术辩驳，“少说废话。” “好。”顾野干脆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他眸色沉沉，看向舷窗外的夜空，“因为最一开始，是他们在筹划复仇、研究，我一直置身事外。” 白术望向他在昏暗光线的脸：“不是你组织的？” “不是。”顾野低头看她，“偷偷告诉你，我当时忙着拯救世界呢，没心思搞这些。” 白术鄙夷，泼冷水：“玩游戏拿第一那种拯救世界吗？” 顾野乐出了声：“扫兴这事儿，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你对和平奖无动于衷。” “你们拯救世界，是冲着诺贝尔奖去的，俗。不像我们，什么都不图。” “我不想听这个。你把时间线往后挪一挪。”白术的表情看不清，但口吻尽是“你再瞎扯淡我就不听了”的意味。 “行。”顾野听她的话，“我毕业前，他们就筹备了，一直邀请我，我没去。” “理由呢？” “不想掺和。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被捆绑的必要。楚馥很偏激，我劝过她几次，可她陷在里面拔不出，好像没把组织铲除干净，她往后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没有成为一个普通人的资格。” “嗯。”白术问，“是什么改变了你？” “他们发现了陆白。” 白术一怔。 第431章 东亚赛【38】顾野，你活着吗 “是什么改变了你？” 顾野说：“他们发现了陆白。” 白术一怔。 “他当时很小，攻击性强，没安全感，对世界充满敌意。”顾野嗓音略低，“性格孤僻自闭，不懂生活常识，还会被指指点点。可他只是个受害者，他只是不懂社会的规则，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们那一批人没有被解救，就会跟他一样。再长大一些，就是下一个井西允。” “所以我接手了他们的计划。” “哦。”白术听完，语调没有起伏。 顾野手指绕着她的头发：“你好像不大高兴。” 白术嗯了声：“你被他们绑架了。” “……” “不过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白术说，“这个破组织会消失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顾野眸光温柔：“小队长说的我都信。” “等你彻底解放了，有什么打算吗？” “没想过。” “你可以现在想一想。” “跟你爸提亲算不算？” “不算，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谈到这个，白术正经起来，“一辈子不结婚那种。” “哈？” 顾野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音。 白术解释说：“因为不重要。” 这姑娘思想比较前卫。 从未想过这问题的顾野，将事在脑海里转悠一圈，问：“小孩呢？” “不生。我不靠后辈成就自我，也不想为后辈迁就什么。我迁就你一个就够了。但如果生出来不管事，也不好。索性就不要了。”白术微抿着唇，有点纠结，“你介意吗？” “我还没想过。” “那你有空可以想一想。” “好。” 顾野并不觉得白术的想法难以接受。 在跟白术在一起之前，他就没想过结婚、生子的事，跟白术在一起也不长，他还没来得及去想。然而现在，听得白术提起这些想法，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种“这就是白术”的想法。 他们心平气和地聊天，聊了很久。 夜色愈发浓了，白术没离开，靠在顾野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顾野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声“晚安”。 * 第二天，白天海面风平浪静，监狱里风起云涌。 关押在恶魔岛的，无一不是穷凶恶极的罪犯，狱警对他们处于放养状态，没怎么约束，所以很自然形成肉弱强食的世界。 牧云河是个新来的，不出意外被盯上了。 牧云河没什么拳脚功夫，凌拓也没什么拳脚功夫。 他们俩被堵住的时候，白术兴致勃勃给他们俩出馊主意，阴招损招张口就来，结果井西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围着二人的人就是一通狂揍，愣是用狠辣暴力的手段把人逼退了。 “凌拓。”白术皱眉，“你不是坑过他吗，他怎么还帮你？” 凌拓了然于心地分析：“他可能察觉到我有出去的途径。” 电脑这边的顾野附和：“井西允跟了他们俩一天。” “哦。”白术跟凌拓说，“晚上行动时甩开他。” “我尽量。”凌拓扭动着手腕，说，“你怎么不找个强一点的来？” “锻炼新人。” 凌拓啧了声。 白术又说：“此次行动经费，他全包了。” “嗯？” “他是我们的财务部部长。” “……我保他毫发无伤。”凌拓一秒转移立场。 这一天下来，顾野一百零八次扶额。 白术和她的手下们，一个比一个不着调，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想法还一出一出的。这要是搁他团队里，得先关小黑屋里晾几天治一治。 晚上九点。 顾野把技术任务交给白术的技术团队，然后跳上了一艘早就准备好的快艇，一个人前往恶魔岛。 白术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看向在海平面移动的快艇：“注意安全。” “放心。”耳麦里传来顾野的声音。 顾野是去接牧云河和凌拓的。 原本白术是安排了别人的，但白术给自己也安排了任务，此次行动后会直接跟牧云河、凌拓离开，不会再回游艇。顾野若是在这个环节之外的话，就得跟游艇靠岸后才能跟白术等人汇合。 顾野嫌麻烦，干脆领了这个任务，到时直接跟白术汇合了。 有人喊：“白队，你也得出发了。” “哦。” 白术应答了一声。 …… 凌晨一点。 在整个监狱系统都被自己人操控的环境下，凌拓和牧云河几乎把监狱当做了自己家，全程畅通无阻。 门是自动开的。 监控是摆设。 巡逻狱警还未近身，他们就被告知如何避开，而且有abc多种路线供选择。 他们俩一开始还象征性鬼祟一下，时间一长，干脆就挺直腰杆当做主人，没一点遮掩。 然而，意外突发。 “d区有意外情况。” “有个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你们。” “是井西允。” “他怎么出来的？” “他好像把门锁撬了。” “还把他的室友敲晕了。” 频道里传出七嘴八舌的声音。 凌拓让他们安静，让他们报出具体地点，他们立即冷静下来，报地址、找隐藏点，进行得有条不紊。 可是，井西允料定他们就在附近，开始肆无忌惮地砸东西，制造出动静，显然有一种“要死一起死”的架势。 遇上这么个疯子，天大的外挂都没用，牧云河和凌拓只能靠自己。 最先冲上去的是牧云河，在短暂纠缠住井西允后，凌拓紧跟上去拍了井西允一板砖。凌拓这一板砖的力道用了十成十，未料井西允皮糙肉厚脑袋硬，在晃了两下后，撑住了，没倒下。 牧云河和凌拓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震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呢，又跟井西允缠打起来。 他们俩都没什么抵抗力。 胜在有白术留给他们的后招——一支微型注射剂。 那是跟通讯设备一起送过去的，很小，便于携带，药剂有麻醉效果。 牧云河和凌拓通力合作，将药注射到井西允后颈的皮肤里，这下，井西允又摇晃着…… 倒下了。 “费劲。”凌拓皱了下眉，跟牧云河招了下手。 二人一个抬着井西允的一端，把人藏进了他们先前藏着的隐蔽点。 然后，继续行动。 …… 凌晨一点半。 悬崖之下，是一片海面，一艘快艇停在礁石附近。 顾野徒手攀岩到崖顶，绑好两根绳索，把绳索扔下悬崖，尔后半蹲着，手指轻轻碰了下耳朵：“到了吗？” “马上！” 耳麦里传来的是牧云河的声音。 还在喘气。 悬崖前面有一堆灌木，渐渐的，顾野听到窸窣声，他神情警惕地盯着来处，不消片刻，两道身影映入眼帘，他心思松了一瞬。 二人都穿着囚服，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有搏斗后的擦伤。 ——他们俩被井西允捣乱的事，顾野已经听说了，这会儿并不觉得意外。 顾野抓起脚边的两套滑降设备，一把扔过去：“换上，快艇在下面。” 因为早先就安排过撤离路线，牧云河练习过如何迅速穿滑降设备，速度很快，但他换到一半，发现顾野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没来由一怔：“你呢？” “不需要。” “……”牧云河为他的小命担忧。 这时，凌拓往悬崖下看了眼，目测了下高度，又打量着顾野，狐疑：“你怎么上来的？” 凌拓先前的寸照很斯文，但入狱后换了造型，有点不修边幅，这所监狱竟然没人定期给他们剪头发，他头发长了，乱糟糟的，一副好皮囊被隐藏在邋遢的外表之下，看起来有点伤眼睛。 顾野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靠飞的。” 凌拓：“……”我多嘴问这一句。 “下吧。”顾野扯动了一根绳索，问穿好设备的凌拓，“会吗？” 凌拓看了看他，没说话，将挂钩往绳索上一扣，然后扯着绳索往下走。他将双脚往崖壁上一踩，然后往下滑，动作倒是掌控得挺标准的。 牧云河也没拖后腿。 确定二人安然下去后，顾野才抓住一端绳索，在没有任何辅助设备的情况下，一路往下滑。 对他而言，没有难度。 然而，在下到三分之一处，顾野蓦地意识到不对劲，他眉心轻蹙，抬眼看去，赫然见到崖顶出现的黑影。 是井西允！ 他正蹲在崖顶上，用石头磨着绳索。 “井西允怎么会尾随出来？”顾野在频道里问了一句。 “他出来了？” “一直没注意他，我们五分钟前才发现他消失了。正在追寻他的方向。” “他跟你碰上了吗？” …… 频道里有几个人回答。 顾野没有再理会。 他感觉到绳索被割开，危机逼近。 当即，顾野的手在腰间一摸，抓到一个小型的武器，他瞄准后扣动了下，一枚尖锐的长钉飞出，径直飞向蹲在崖顶上的人。 井西允若有所感，想要避开，但为时已晚，长钉已经刺入他的肩膀，连根没入。 同一时间，他手下用力，绳索彻底断裂。 顾野往下坠落。 身体撞在尖锐凸起的墙壁上，顾野却没来得及管，瞄准早就找好的落点，手臂一伸，勾住，硬是抓住悬崖上的一块石头，抵御住了下落趋势。然而，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四周都没有落脚点。 一旦松手，下面就是一二十米高的海面。 顾野并未往下看。 他看向上面。 井西允竟然没有管肩膀上的长钉，抓着另一根绳索下来了。 并且，是冲着顾野来的。 黑暗里，顾野看到他的眼睛，是嗜血且残忍的，冷到极致，只剩无情。 顾野勾了一下唇。 眼里没一丝柔软，尽是狠。 白术给的防身暗器早在下坠时掉入海里，顾野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手一抬，朝井西允的方向飞去。 这一次，目标不是井西允，而是井西允抓着的绳索。 刀刃锋利，断了半截绳索，在陡峭墙壁“哐”地砸了下，往下坠。 与此同时，顾野在这一动作下，彻底松开了石块，整个人失重坠落。但是，在半空中，他迅速调整好姿势，以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一头扎入了海里。 在落水那一刻，顾野余光瞥见半空中，井西允那一根绳索彻底裂开，井西允跟绳索一起摔落。 快艇上。 牧云河和凌拓看着顾野跟井西允那心惊动魄的过招，眉头拧得紧紧的，比自己玩命还要紧张。 待到顾野和井西允落水后，他们俩迅速张望四周。 “顾野，你活着吗。”牧云河在耳麦里询问。 凌拓没跟他一样废话，警惕地审视着周围，期待着有人冒头，但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如果冒头的是井西允，以他和牧云河的防御能力，得当场毙命。 终于，一只手搭在快艇上。 凌拓眼里爆发出杀意。 然而，下一刻出现在视野里的，是顾野。 凌拓松了口气。 “你们玩极限运动的都想逆天吗？”牧云河悬着的心放下，赶紧上前去扶顾野。 不过，他没来得及靠近，顾野就双手撑着快艇，直接跳了上来。 “走。” 不管一身湿漉漉的，顾野来到快艇操作盘前，迅速操控着快艇远离。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没事吗？”牧云河问，目光落到顾野右手上。 手指血肉模糊。 顾野淡声道：“没事。” 一点小伤。 半晌后，牧云河挪开目光，望向后面虚无的黑暗：“井西允会死吗？没人接应，哪怕他落水没死，也不可能游进内海吧。” 顾野没说话。 凌拓看着恶魔岛的方向，皱眉说：“不知道。” 第432章 东亚赛【39】顾野你个小垃圾 平静的海面上，一艘快艇疾驰而过，破开海平面，浪花飞溅。 忽地，停了。 一切归于平静。 高空，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轰隆隆的响着，愈发接近，直升机一个俯身冲刺，然后又猛地拉平，在距离海平面十余米的高空停下。 尔后，一个软梯被扔上来。 凌拓先上，随后是牧云河、顾野。 顾野最后一个登上后，收了软梯，那一艘快艇被抛在海面，没留下一点痕迹。 “你还会开直升机。”凌拓拧着衣袖上的水，饶有惊奇地看向前面的白术。 白术熟稔地操控着直升机，说：“我什么都会。” 凌拓很会泼冷水，一句话砸过来：“听说你驾照考了两次才过。” 白术：“……”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野和牧云河别过头，想乐，被白术发现了，狠狠瞪了一眼。 直升机往上飞，拉开了跟海平面的距离，飞向无尽的夜空。 这一次越狱计划，虽然遇上了井西允这个意外状况，导致牧云河、凌拓、顾野身上都留了点伤，但整体还算顺利。 那一天清晨，恶魔岛的狱警们发现，三个穷凶恶极的罪犯凭空消失，一脸懵逼。 监狱里有他们的生活痕迹，可是，监控视频被全部毁了，监狱系统里两个人的档案，消失得无影无踪。监狱负责人着急忙慌一查，发现这两人皆是“查无此人”，那些罪名全都“子虚乌有”。 也就是说，他们半年内收纳了两个罪犯，走了所有正规程序，然后这两个罪犯在监狱里什么都没做，于同一天串谋逃狱，并且抹除了他们所有的痕迹。 见鬼了。 若非狱警和犯人可以互相作证——他们存在过，他们肯定怀疑那两人的出现不过是妄想。 * 在外面周转了一圈，已经过去快十天了，白术和顾野连京城都没来得及回，直接去了r国的漫画学校。 东亚赛的漫画投票于今晚结束。 结果将于零点公布。 白术和顾野一进校门，就撞上了满面愁容的苏老师。 “你们回来了？”苏老师见到二人，观察了眼他们俩的神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关注投票了吗，你们俩是不是成绩不怎么好，看着没一点精神。” 比赛是采取作者匿名形式投票的。 作者和助理不能主动透露作品相关内容。 一旦被发现，将会以“作弊”处理，取消参赛资格，同时取消成绩排名。 所以，除了作者和助理外，其余人，包括他们的负责人，都是不清楚他们作品的。 每天除了盯一盯各作品排名，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最终结果公开。 “没来得及看。”白术说。 这几天一直在忙活，处理完凌拓的事后，他们还因为顾野身上有伤，在路上耽搁了两天。要不是江南枝跟他们说起比赛的事，他们都想不到要来r国等结果。 “不看也好。”苏老师搓了搓脸，叹息，“简以楠这几天都疯了。” “嗯？” “可能排名不太理想。”苏老师忧心忡忡的，“天天拉着楚逍遥玩漫画no.1，从到练到晚，我昨天看到她，眼睛都熬红了。” 白术说：“哦。那她晋级应该没问题。” 苏老师愣怔：“啊？” 白术耸肩：“现在还那么拼，肯定是在为下一场比赛而努力。” “……”苏老师被开辟了这个新思路，感觉她说得挺有道理的，可他始终不敢抱有太大期望，“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白术觉得他丧丧的。 没有安慰他，白术简单跟苏老师聊了两句，就跟顾野离开了。 顾野缀在白术身边，低头玩着手机，片刻后，他勾唇，冲白术挑眉：“第一名啊。” “意料之中。”白术兴致缺缺。 “第二名和第三名都咬得很紧。”顾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估摸着道，“不出意外，排名应该不会有变化。” “嗯。” 白术反应依旧很冷淡。 将手机一收，顾野慢条斯理地说：“我说个事，你应该会有点兴趣。” 白术正在撕棒棒糖糖纸，闻声一抬眼，问：“什么？” “我。” “嗯。” “把你赚的那笔钱，换成了暗网通用的虚拟币，投在了一个地下赌场。押了你第一。赔率1:1000。” “……” 白术手指稍一用力，糖纸破了。 她眼睛一亮：“你怎么没早跟我说？” 顾野一笑，好整以暇地说：“因为有我在，拿个第一没毛病。” “谁知道，万一我——” “万一你用你的小号拿了第一怎么办？”顾野慢悠悠地把话接过去，眼神笃定，显然早就料到了。 “……” 白术觉得他没意思透了。 都说了是惊喜。 这一件事心照不宣地闭嘴不行吗？ “我拿你的草稿和构思，花了十天打磨的漫画，会比你一个人创作的要差？”顾野咬了咬后槽牙。 “……那说不准，毕竟我那么厉害。”白术嘀咕了句，把糖送到嘴里。 顾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再这么厚颜无耻下去，真的要上漫画作者暗杀名单了。” 白术叹息：“我独孤求败啊。” 顾野诚心道：“闭嘴吧，我想你多活两天。” “……” 白术一言不发地将棒棒糖的糖纸塞到了他的裤兜里。 小垃圾。 第433章 东亚赛【40】没有顾野的白术，一无是处 入夜后，学校张灯结彩，异常热闹。 学校举办晚会，现场直播，面向在校生、参赛选手，以及持票入场的观众。这一场晚会，除了一些节目表演外，还会同步等到零点的比赛结果公开，尔后当场颁布晋级卡，以及前三名领奖升旗。 除了个别例外，选手们必须到场。 并且，要穿各队的队服。 七点左右，白术和顾野来到会场，用手环证明身份，顺利入场。 会场的彩排已经结束，选手们要在后台休息室集合，先跟主持人过一遍流程，了解一下注意事项等。毕竟是现场直播，哪怕他们只是上前领个奖，或是讲个话，也得提前准备一下。 顾野去会场找位置，白术则是去了后台。 “排在第一名的《miracle》是谁的作品，你们有猜测吗？” “应该是我们r国的作品。” “我觉得是h国的。” “你们h国人觉得前三都是你们国的。” “没人觉得是东国的吗？” “没可能。东国的简以楠和楚逍遥好像知道自己被淘汰了，天天待在机房里约战，真要有把握就不会这么麻痹自己了。” “echo呢？她和ego合作，作品质量应该不错。” “echo？像她这种靠男人的，哪怕真的晋级了，也不能算她有本事吧。” “她可真是抱了一条大腿。” …… 休息室里，工作人员和漫画家们围聚在一起，毫无避讳地议论着白术和顾野，话语行间尽是对白术的奚落。 仿佛白术没有顾野，就一文不值。 “echo。” 不知谁喊了一声。 他们的谈论戛然而止，视线落到站在门口的白术，顿时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怕她做什么？”h国选手金树看不下去了，眉头一挑，讥讽道，“我们说的是事实，靠着ego退出拿到东亚赛名额，又在ego的协助之下出名，我们哪里说错了？依附别人的都不害臊，我们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可一句话都没说。”白术不痛不痒地说着，缓步走进来，“你们继续。” 她落落大方。 这下，大部分人都悻悻地闭上嘴，不想再议论这个话题。 可是，偏有人不长眼。 白术让韩子硕比赛前一天退出，遭到整个h国队的选手记恨，这下戳中了白术的要害，又怎么会就此放弃。 “一个理直气壮靠别人，一个心甘情愿当舔狗，真是绝配。” “用他们的话怎么说的？天作之合。” “ego能看上她，也挺稀奇的。” “眼瞎了呗。不过，东国美女多，温柔又漂亮，才华横溢的也有，看上她估计就是尝个鲜。等玩腻了就没戏了。”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备胎。” …… 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然而，白术早就戴上降噪耳机，将这些声音隔绝在外。 她背后靠着墙，手抄兜，低头浏览论坛。 事实上，跟金树等人意见一致的，不在少数。 ego的成绩太耀眼了，尤其是有《犬牙》这一代表作。何况，顾野本人就很耀眼。 年轻教授，电竞大神，19岁top1学校毕业，极限运动挑战者。长得帅，富二代。 在媒体前不可一世的采访也让人耳目一新。 在拥有诸多光环的顾野面前，白术哪怕在游戏、漫画、极限运动上都有表现，但都被顾野压得死死的，没什么人会公正看她——哪怕顾野并不希望这样，并且收敛羽翼当她的陪衬。 白术无所谓。 她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二十来天没看论坛，网上风向飘忽不定，不知何时演化出一群“毒唯”，竟是支持顾野贬低白术的。 【野神什么时候跟白术分手？好讨厌他当陪衬，野神应该一个人光芒万丈的。】 【你们没发现吗，无论是游戏、极限运动，还是漫画，白术都是和顾野捆绑在一起的。如果只有白术一个人，没有顾野的帮衬，她现在肯定泯然众人。】 【白术什么时候去死？天天就逮着野神吸血！】 【没有顾野的白术，一无是处。】 【求求白术照照镜子吧，你除了那张脸，还有哪里是配得上野神的？】 …… 白术摸了摸自己的脸。 啧。 她还好有这张脸。 退出论坛，白术将手机一收。 待她再抬眼，赫然发现h国队的人竟然兵荒马乱，即墨诏将金树按在墙上，拳头提了起来。 “即墨诏。” 把耳机摘下来，白术喊了一声，制止了即墨诏揍金树的动作。 即墨诏的拳头顿在半空。 他回过头，眼里有戾气，但在对上白术视线后，戾气一点点退散，他缓了下，把拳头放下来。 “呵。”金树冷嘲热讽，“输了棋，还要输人。怎么，别人穿过的破鞋，你也捡着要吗？” “艹。” 即墨诏骂了一声。 他松开按住金树的衣领，转过身朝白术方向走去。同时，金树呵呵一笑。这时，他倏地转过身，又两步走到金树面前，一拳抡在了金树的脸上。 下一刻，即墨诏抓着金树的头发，把金树的脑袋砸在墙面，顿时砸得金树昏头转向的：“我踏马给你脸了是不是？” “……” 没料到即墨诏真会动手的金树，震惊地瞪大眼。 白术抬手摁了摁眉心。 ——这个金树是不是脑残。 ——都放他一马了，他还是要找死。 即墨诏松开金树，转身。 “即墨诏！”倏地，金树高喊一声，抬手狠狠一擦嘴角，他眼里迸发出凶光，“天元杯后天就要开始了，你不好好备战，还有闲心跑到这儿来，是为自己输棋提前做准备吗？” 即墨诏眉目一凛。 金树冷笑：“还是说，果真如你爸所说，你一旦输了棋就会一蹶不振，只想当缩头乌龟。你跟他是一类人。” “你让他少做梦。”即墨诏眼睑抬起，一枚妖痣藏在眼皮里，他嗤笑，“我跟他这种懦夫不一样。我来这里，是领奖的。” 金树笑容一僵。 领奖？ 即墨诏一个职业棋手，还在上高中，怎么会有在东亚赛上晋级的水平？ “看来你被淘汰了。”即墨诏一眼看穿金树的心思，“垃圾。围棋、游戏、漫画，都不过是我消遣而已，在我的娱乐项目上赢我一局，就把尾巴翘上天了，也就你们h国的人做得出来。” 这一句话，直接把整个h国队的人都得罪了。 倒是没人敢上前。 金树被即墨诏说得表情彻底垮掉。 然而，即墨诏却不再管他，径自走向白术。 “你是不是在练忍者神功，他们那么说你，你还能忍？”即墨诏见到白术，拽酷高傲的神情一扫而空，表情臭臭的。 白术捏着耳机，一脸无语：“我听不到。” 即墨诏：“……”他就不该生这个气。 白术问：“天元杯要开始了？” “嗯。”即墨诏颔首。 “加油。”白术说，“不久后的围棋九段。” 即墨诏微微一怔，意外白术的笃定，他抬手在后颈处挠了挠：“肯定的。” 天元杯是围棋界很重要的比赛，一旦夺得胜利，就可以获得围棋九段的头衔。 围棋九段。 如果即墨诏这个年龄成为九段，将会是最年轻的围棋九段，彻底创造围棋界地奇迹。 这是围棋界里的盛世。 现在，国内很多专业媒体都在报道这个事，对比赛结果猜测纷纷。 然而，白术轻描淡写地就说出来了，仿佛早就料到了结局。 休息室里，动静过后，众人心照不宣地忽略方才的事，然后挑了个话题——晋级。 白术忽的问即墨诏：“你晋级了？” “不然呢？”即墨诏理所当然。 “我有种预感……” “什么？” 白术眨了下眼：“除个别人之外，东国队全晋级了。” 即墨诏一惊。 他抬目看向其余人，发现非东国队的选手，都在面对“晋级”这事兴致勃勃，一脸“就算我不晋级，前三也是我们队”的兴奋。 然而，晋级名额才九个。 东国队除了某一个，还剩下六个人。 这…… 第434章 东亚赛【41】排名公开，震惊全场【一更】 晚会直播八点开始。 距离八点差一刻钟时，选手们来到了晚会前台，找到各自的位置落座。 白术跟顾野挨着，顾野跟苏老师挨着。 “他怎么了？”白术坐下后，瞥见紧张得绷得像个石雕一样的顾野，颇为莫名。 “紧张。” “看出来了。因为排名？” “他觉得除了no.1，你们都得被淘汰。” 白术单手支颐，挑眉：“是什么给了他这种错觉？” 顾野一顿：“说看了一个分析贴。” “嗯？” “即墨诏是专业棋手，简以楠得准备毕业，楚逍遥要工地搬砖，还有你这个东一榔西一棒的，就没一个正儿八经混漫画圈的。”顾野慢条斯理地说，“他现在危机感爆表。” 白术下颌一抬，喊：“苏老师。” “什么？” 坐立难安的苏老师接了一句。 “你放心，就算我们都被淘汰了，还有no.1顶着呢。”白术小嘴叭叭的，说着极其扫兴的话，“总不会让东国队一个人都没进。” 苏老师听完，眼睛都瞪直了：“你真的没晋级？” 白术冲他一笑。 苏老师两眼翻白，气得心脏疼。 顾野扶额，就当没看到。 八点整，晚会开始。 本次晚会的主办方依旧是风间集团，他们财大气粗，为了迎合受众的喜好，将东亚各国的热门明星请到场，表演节目也是精心准备的，不仅有流行元素，还有各国的特色文化，不夹带私货。 值得一提的是，漫画大赛的主题之一，就是“促进各国文化交流”，综艺和晚会的各个环节，都是由漫画组织把关监督的，任何“思想不正确的夹带私货行为”都会遭到禁止。 这样一场盛世晚会，早在各国媒体花了重资宣传，哪怕对漫画没兴趣的路人，都会点进来看一看。 各国关注度空前绝后。 白术对节目表演兴趣一般。 直至，一个歌唱节目出现，她见到舞台上眼熟的人。 “那是时正吗？”白术倾身靠近顾野，问。 “嗯。” 台上的时正开了嗓，台下一片安静。 白术听了片刻，说：“唱得还挺好听。” “亚洲顶流歌手。”顾野说，“总得有点实力。” “他这么火？” 顾野诧异：“你不知道？” 白术：“……”抱歉，这是她的知识盲区。 在她的印象里，就司笙这样的另类顶流，才能被称得上一句“火”。毕竟追司笙的热点新闻，就跟追连续剧一样。 …… 很快，在载歌载舞的氛围里，晚会临近尾声。 主持人上台，身后的屏幕变成漫画no.1的排名界面。 第一名：《miracle》。 第二名：《光芒》。 第三名：《边缘的世界》。 …… 一共展现了前七名。 主持人们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通口水话，介绍着每一个东亚赛的选手，挑着他们的光辉履历和精彩特点来讲，而讲到东国队时—— “sl，原名即墨诏，一个天才围棋选手……”吧啦吧啦全是围棋。 “简以楠，一个二十岁的博士生……”吧啦吧啦全是学术成就。 “楚逍遥，一个不肯向命运低头的搬砖工人……”吧啦吧啦全是一堆辛酸史。 “echo和她的助手ego……”吧啦吧啦一半以上都在介绍顾野。 观众席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哄笑声。 东国队：“……” “我恨呐，”坐在后排的楚逍遥咬牙切齿，“他们一问我的职业，我就一股脑全说了。” 白术回以她一个同情的眼神：不说全世界，整个东亚都知道你是搬砖工人了。 直播间： 【什么，sl是下围棋的？还是个天才？】 【什么，简以楠的学术成就这么厉害？我以为她就挂个博士头衔。】 【什么，楚逍遥原来是搬砖工人？卧槽这画风也太辛酸了吧。】 【介绍白术的时候能不能多说两句，怎么全都在说顾野？】 【大爷的，东国队都是一群什么牛鬼蛇神，敢不敢有一个正经画漫画的？】 【这可真是震惊我妈她妈，太他奶奶的震惊了。】 【为什么一到东国队画风就歪了？】 【不是我说，这阵容吧，真是一听就觉得他们没救了。qaq虽然他们在特训期间的表现真的很突出，很争气。但基本功和漫画作品是否受欢迎，有一定关系，却没有绝对的关系。】 …… 终于，在主持人们以奇异的方式介绍完东国队之后，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各国队的人都摩拳擦掌，一副“哪怕我没有晋级，我们队也是最闪耀的”的绝佳心态。 倒也不是他们太自信，而是—— 东亚赛的参赛选手本来就不多，刨除东国队的几个人之后，再怎么着，他们平均分配下来都有一两个呢。 “倒计时开始——” “5。” “4。” “3。” “2。” “1。” 主持人和观众们喊到最后一个数字。 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忽然跳转，前七排名的作者和作品全部公开。 “……” 全场一秒陷入静默。 高涨的热情，亢奋的情绪，一秒化作了虚无。 只剩呆滞、麻木，愕然。 －－－－－－题外话－－－－－－ 上一章改了一下，东亚赛晋级名额：七个。跟国内赛的名额一致。 第435章 东亚赛【42】搞事情，一起搞事情!【二更】 第一名：[东国]echo。 第二名：[东国]no.1。 第三名：[东国]问鼎。 第四名：[东国]楚逍遥。 第五名：[东国]简以楠。 第六名：[东国]sl。 第七名：[r国]风间千绫。 放眼望去，一排的“东国”，一瞬间让人以为这是东国的国内比赛。 原本紧张焦虑了一整晚的苏老师，在见到这一画面后，险些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强力遏制着，全身都在颤栗。 主持人：“……” 现场：“……” 直播间：【……】 【是系统出故障了吗，这列的是倒数前七名？】 【！！东国人，燥起来！】 【卧槽这可真是太踏马长脸了！我保守估计能进两个就不错了！】 【第一名，echo？？？顾野是神我先说！！！】 【我在做梦吗？前六！七个名额占了六个，而且是前六！】 【牛！那些嘲东国漫画家都是业余的站出来，我们业余的照样吊打你们专业的！（小声哔哔，我们专业的压根不稀罕跟你们比）】 【这脸打得我压根就不忍心看。】 【如果不是纪依凡拖了后腿，是不是最后的第七名也轮不到r国啊？】 …… 台上，主持人卡壳了很久。 他们准备了很多应对方案，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结果都料到了，但是—— 就没有料到东国队包揽前六的情况。 此刻，镜头扫向了观众席，拍到每一个东国队队员荣辱不惊的神情——哦，纪依凡除外。 倘若在别的国家队，纪依凡并不算特殊，可是，在东国队，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晋级的，纪依凡就显得另类了。 纪依凡也没料到，东国队竟然除了她之外全体晋级，她一脸懵的坐着，面上的惊讶一点都没有遮掩。 【纪依凡待错了队伍。】 【对比之下，纪依凡简直就是个拖后腿的。】 【纪依凡是真的不争气，特训表现差被各种保，东国队队员任由她拖后腿，她呢？】 【对她的天才画家滤镜就此破灭。】 【她趁早回来吧，别搁外面丢人现眼了。】 …… 主持人尴尬地做了几分钟的铺垫，然后神情僵硬地cue到晋级的人员：“现在，有请我们东亚赛的晋级选手上前领奖。” 选手们一一站起来。 全都是东国队区域的。 主办方现在都后悔把作为以国家划分座位了。 尴尬。 太踏马尴尬了。 【感觉主持人尴尬得能抠出一栋三层海景别墅了。】 【笑死，还东亚赛呢，直接叫东国赛得了。】 【这叫东国队带着一个r国选手玩儿。】 【一个可以被记载到史诗上的奇妙画面。】 …… 网上一通嘲。 现场的氛围特别罕见，因为座位是以国家划分的，东国的选手、观众都坐在同一个区域，结果出来之前，此区域的观众都是“看看就好，重在参与”的态度，积极性不是很好，可结果来了个惊天反转，他们被炸蒙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狂欢。 然而，狂欢只是他们的。 心如死灰是除他们之外所有人的。 现场氛围的欢乐和清冷，泾渭分明。 节目组都不忍心多给其他国家观众镜头——心疼。 不多时，除了未到场的no.1和问鼎，其余五名选手一一上台。 而—— 每个人看起来都心情不错。 除了格格不入的风间千绫。 风间千绫混在一群东国队选手里，表情僵硬，神情冷漠，估计想灭了身边几个选手的心都有了。 她本就为自己的“第七名”不满意，但是这些时日都以“排在我前面的肯定都有过人之处”来安慰自己，谁曾想，排在她前面的这一摞，全都是她瞧不起的东国人。 现在被他们挤在最后一位，俨然就是耻辱，她此刻如同被现场凌迟。 “……现在请颁奖人给我们的选手颁发奖杯和晋级证书。”主持人继续麻木地走流程。 现场象征性的呱唧两下。 因为no.1和问鼎都没到场，奖杯和证书都由负责人——也就是苏老师带领。 苏老师也上了台。 然而，在他刚揣着飘飘然的一颗心接过两份奖杯和证书时，旁边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我有异议！” 苏老师手一抖，差点把奖杯摔咯。 是风间千绫。 她一开口，顿时引起台上错愕，不少注意都扫过来。 主持人把目光投向她。 镜头自然而然匀给她。 ——这位可是风间集团的千金，怎么可能堵她的嘴。 【她有什么异议？】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举报拆台什么的吧。ps：毕竟东国队基本全部晋级太不正常了。】 …… 风间千绫往主持人走了几步，直接抬手拿过主持人的话筒，一偏头，冷傲地看了眼白术，随后面朝镜头，一字一顿：“我有证据证明东国队的echo在创作过程中弄虚作假，不足以匹配第一的名次，应该被取消晋级资格。” 第436章 东亚赛【43】纪依凡作证，举报白术 “我有证据证明东国队的echo在创作过程中弄虚作假，不足以匹配第一的名次，应该被取消晋级资格。” 她一开口，全场除东国的观众，都振奋起来。 果然！ echo拿第一就是不现实！ 苏老师闻声，眉目一沉，欲要上前跟风间千绫理论，可他前面两个颁奖人都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术一脸漠然。 即墨诏、简以楠、楚逍遥三人一听到风间千绫开口，就想撕了风间千绫的嘴，可是，在注意到白术气定神闲的模样后，一时收了心思，想看看白术面对次等情况该如何力挽狂澜。 同时，他们也想看看，风间千绫究竟有怎样的“证据”。 主持人是站在风间千绫这边的，马上问：“哇，这指控很严重呢。风间小姐有什么证据吗？” “据我所知，在比赛十天里，她除了第一天上午出现在考场，其余时间都没再出现过。相反，她的助理ego每天定点去考场。” “比赛要求选手主笔，最起码完成整个故事框架、人设，有一份完整的分镜稿。助理只是辅助工作，或是偶尔提一点意见。echo仅花了一个上午，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风间千绫瞧了眼台下的顾野，继续说：“我合理猜测，《miracle》这一部作品，是顾野创作的，而不是echo。” 她这一推测，有理有据。 【有道理诶。】 【ego和echo组队，到底谁依靠谁这个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以为《miracle》的成功是ego占七成，没想到ego占九成九。】 【echo太肆无忌惮了吧，直接不去考场，把所有的事都交给ego？】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野神没被白术下降头，我是不信了。】 【顾野恋爱脑，事业自己搞啊，帮女人搞事业算怎么回事！】 【风间千绫能站出来，应该还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吧？把锤放出来啊！】 【白术一直这么无法无天，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吗？《半截》敢画半截，她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 网上的风向顿时倾倒。 无论是哪个国家的网友，几乎都达成了共识——《miracle》取得第一，全是顾野的功劳。至于白术，完全就是在占顾野的便宜。 国外网友叫嚣着“惩罚echo”“取消echo的第一资格”“不应该出现这种主次颠倒的组队”等，国内网友则是在义愤填膺地骂白术，缠上顾野当吸血鬼，把他们全民级的电竞男神搞成一恋爱脑。 白术被千夫所指。 然而，白术本人在听完风间千绫的指控后，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淡定地看向风间千绫。 “你说的是推测。”白术蓦地出声，主动给她推进这件事的发展，“证据呢？” “呵。” 似乎是料到白术会如此回应一般，风间千绫傲然一笑，自信十足。 她说：“你们队的人可以作证。” 白术看向身边一排的人。 楚逍遥＋简以楠＋即墨诏：“……”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然而，在这个信任程度随时都能土崩瓦解的团队里，他们偏生忘了——他们队，还有一个拖后腿的纪依凡。 “纪依凡。”风间千绫看向台下，喊出这个名字。 于是，台上、台下的注意力，以及镜头，全都扫向纪依凡。 纪依凡在诸多注视里站起身，紧了紧拳头，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抬步往台上走。 她知道这一上台，肯定会背负无数骂名。 甚至会人人喊打。 然而，无所谓。 反正都到了这一步，情况不可能会更差。 如果她要坠入地狱，那么，她一定要拽住白术，让白术跟她一起，永世不得翻身。 【不是吧，自己人揭发自己人？】 【什么迷惑操作？】 【“大义灭亲”也不至于这样吧？】 【估计是真的忍不了了吧。】 【谁知道她有没有在队伍里受委屈。】 【受个屁的委屈啊，特训天天拖后腿，东国队牺牲积分保她。她是这么受委屈的？】 【在东亚赛之前，东国队里我唯一粉的就是纪依凡；在东亚赛之后，东国队里我唯一黑的就是纪依凡。】 【纪依凡一生黑。】 【东国队内讧？哈哈哈哈哈。】 …… 镜头里，纪依凡走到台上。 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尔后一抬眼，眼神直勾勾扫向白术，字字顿顿地说：“我是东国队的队员，纪依凡。我的考场就在echo和ego的隔壁，他们的动向我很清楚。我可以以名誉担保，自从第一天上午来过考场后，echo再也没有来过考场。” 顿了顿，她又说：“另外，echo连主卡都交给了ego，我有一次见到ego进考场时，手里拿了两张卡。我还拍了照片。” 说到这，她将手机举起来，里面赫然是一张她偷拍的照片。 第437章 东亚赛【44】群起而攻之【一更】 纪依凡手机里的照片被镜头给了个特写，实时传送给所有线上线下的观众。 弹幕区炸开了锅。 底下观众一片喧哗。 正如纪依凡所说，她拿出来的照片里，顾野手里拿了两张卡。 虽然它这个证据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但足以掀起一番舆论，让漫画大赛监督机构采取紧急措施，衡量白术和顾野是否存在“顾野完全代笔”的行为。 哪怕事后经过一系列核实，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断定白术和顾野的分工问题，可现在这一出，足以让他们俩社会性死亡。 今后，哪怕俩若继续参赛，肯定会被戳脊梁骨戳到死。 纪依凡和风间千绫做的这一切，如果能让白术、顾野就此退赛，那么最好，但是，如果他们俩继续参赛，他们俩也必定会背负骂名，很难走远。 对现场的轰动，纪依凡很满意，继续说：“echo是个半路出家的漫画家，学习漫画才一两年，漫画no.1的最初评级为全d，足以证明她的基本功并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有ego背后辅助，她是绝不可能拿第一的。” “这种主次颠倒的组队，选手不像选手，助理不像助理，难道合乎常理吗？” “我虽然是东国队的人，理应帮着东国队，但面对这种假性作弊的现象，做不到视而不见！” “众所周知，比赛对助理的年龄、资历的要求是很宽松的，如果这样的规则漏洞不被排除，一个新人选手，招了几个老牌漫画家当助理，让这些老牌漫画家主创的故事跟新人们竞争，这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青年漫画家的噱头岂不是一个笑话？”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一下就把立意提升了几个台阶，高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这么一说还真是！虽然她的行为有吃里扒外之嫌，但道理说得通啊！】 【是啊！青年漫画大赛，本来就有年龄限制的。按照她说的，招几个实力强劲的漫画家当助理，由助理们主笔，完全可以作弊啊！】 【虽然但是，谁还记得纪依凡也曾假性作弊过？谁都有资格揭发，她……没这个脸吧。】 【一码归一码。纪依凡的黑历史是黑历史，现在她不管是不是有私心，针对echo和ego谁是主创的问题，还是要追究的！】 【好的，看白术捆绑顾野，早就不爽了。白术早点滚蛋吧，反正队里还有五个人呢。】 【白术退出吧。】 【请echo识趣一点，麻利儿退出。】 【第一名靠男人，扰乱比赛规则，请退出。】 …… “等等。” 苏老师紧锁眉头，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闯出来。 他看了看纪依凡，又看了看风间千绫。 “仅凭一张照片就揣测ego才是主笔，是不是有点牵强？”苏老师深吸一口气，“echo跟韩子硕的个人pk中，echo完胜几十局，一举升到ss级别，难道不足以证明她的实力吗？” 纪依凡抿着唇，眉目间浮现出失望，反驳：“苏老师，就因为她是你的爱徒，所以你就这么偏帮她吗？” “……” 苏老师哑了一下。 纪依凡忽然搬出他和白术的师生关系，他一下竟是难以反驳。 纪依凡乘胜追击：“她在校期间，成绩一直很平庸，难道不是事实？” “我相信有天分的人起点会高一些，但是，一个整天碌碌无为的人，在没有任何努力情况下，就一跃成天才，就跟小说主角获得金手指一样。这能服众吗？” “echo担不担得起这个第一，她自己心里有数！” 说到这，纪依凡眼神狠了一瞬，扫向了白术。 这一次，她就要看一看，这天塌了，不可一世的白术究竟能否兜得住！ 如果没有铁一般的证据，白术这个时候，如何能力挽狂澜？！ 呵。 她今天就要狠狠打白术的脸，好好瞧一瞧白术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也不信echo的实力。”风间千绫举着话筒，在一边落井下石，“为了比赛的公平性，还是希望大赛的评委团能够重视这个问题，对echo和ego的分工问题进行明确的划分。” 大赛有个监督机构，也就是评委团。 但，其实是个摆设。 毕竟，比赛的公正公平，漫画no.1就可以保证了。 他们形同虚设。 谁也没想到，他们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他们都没有准备，面面相觑很久，现在被风间千绫cue到，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个从第一排的位置上站起来，通知节目组暂停一下直播，由他们商量一下应对方案。 很显然，是要追究了。 见状，风间千绫和纪依凡对视了一眼，神情皆有些得意。 白术被取消资格的可能性，十有八九了。 然而—— 一直旁观着这场闹剧的白术，忽然在这时候有了动静。 “喂。”白术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手一抬，搭着后颈，慢条斯理地出声询问，“你们一个个挺起劲的，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第438章 东亚赛【45】除了echo，我还有一个账号【二更】 “你们一个个挺起劲的，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作为当事人，她终于开了口。 也是直到她开口，众人才忽然想起——她一直没说话。 登时，大众的注意力，纷纷转移过来。 【她好淡定啊，我好佩服她。】 【白术最让我服气的，就是她的心理素质。】 【如果是我早就吓哭了。】 【被遗忘的当事人终于开始刷存在感了。】 【我还以为她会一直旁观到大结局呢。】 【我看到了，我先说：她刚刚还在打哈欠，一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别打扰我下班睡觉”的模样。】 【打哈欠我也看到了。】 【什么？我以为她当时是在哭。】 【楼上去洗洗眼睛吧。她真的在打哈欠。】 【刚刚还拍到了台下的顾野呢，我看他也好困的样子，没一点紧张、担心的。】 【我也看到了，野神在玩手机。】 …… 风间千绫傲然地打量着白术，问：“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白术一手搂着证书和奖杯，另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不远处震惊吃瓜的主持人。 “啊？” 主持人被她一点，没反应过来。 临场反应为零。 白术叹息，说：“话筒。” “喔。” 主持人恍然大悟，赶紧快步向前，把话筒递给了她。 白术接过话筒：“不用查了，证据虽然片面，但都没错。我确实只在考场待了一个上午，主卡也交给ego保管了。” 全场：？？ 观众：？？ 【摊牌了？自爆了？】 【不是吧，是真的？】 【连挣扎一下都不愿意吗？白神我看错你了！】 【没那么简单吧。】 【坐等一个反转。】 【一听这开场，就有反转好吗？】 愚笨的网友立马开始倒向，而机智的网友，早已看清了白术背后的动机。 于是，反转来了。 白术继续说：“既然这个第一有争议，那我退出就是了。” 全场：？？ 观众：？？ 【退出？】 【咦？】 【这反转……】 【不是吧……】 【她真的就来玩玩？】 【第一拱手让人？】 “白术！”苏老师一听，人都要急疯了，“你不要冲动！” 白术淡定道：“我没冲动。” 苏老师瞪眼：“你还没冲动？！” “我还没说完。” “……那你继续说。”苏老师一哽，悻悻地退到了一遍。 在白术身边，简以楠、楚逍遥、即墨诏一听白术开口的腔调，就知道她肯定要搞事情了，虽然想不通她为何会提到“退出”，但内心都跟白术一样淡定，唯一一点起伏的情绪，就是期待白术打脸。 妈的。 颁奖现场闹事，东国队友倒戈，简直不能忍啊。 “首先，我说的退出，是拿了第一后的退出，不再参加亚洲赛。而不是因为指控。”白术说话慢悠悠的，听得人急得慌，“其次，虽然我只用了一个上午，但做了草稿、人设，故事框架，这一点可以用主卡核实。” 顿了顿，白术又说：“提醒一下，主卡除了本人，其他人都不能用，哪怕是助理。别忘了游戏规则。” “一个上午？”风间千绫张口就要嘲。 “一个上午，够了。”白术轻描淡写地接话，“这大概就是世界的参差吧。你们做不到的事，就拿来衡量我，有问过我的实力吗？” 太狂了！ 全场都差点被她这么嚣张的一句反问噎住。 风间千绫表情当场就绿了：还世界的参差呢，我看你就是个参差！ 什么实力都没展现，还敢大言不惭地显摆？！ 白术说：“我不想因我一个人，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所以选择以第一的身份退出。” 苏老师：不大可不必！ 纪依凡：说得可真冠冕堂皇！ 【笑死，她不会是早就想退赛了，现在找了个机会吧？】 【就凭她在国内赛的半截作品，也能看得出她不想参赛啊。】 【虽然有点机智，但难以服众啊。】 【就是，她现在退赛，虽然可以抵消一部分舆论压力，但没法自证清白啊。】 【反而有心虚之嫌。】 【虽然她说的没错，游戏规则就是助理无法用主卡。】 网友们的问号一个接一个的。 完全搞不清白术这么一番操作的缘由。 如果是清白的，难道不是等着评委团查明真相，然后公之于众吗？ 如果是心虚的话，那就情有可原了。可是，她现在主动退出，又有什么用呢？ “白术，你再等等！”苏老师简直要被她的一意孤行气死了。 你可是第一名！ 是说退就能退的吗？！ 而且，你还代表着国家形象呢！ 然而，白术对他视而不见，再一次开了口：“我唯一一个要求是，在颁奖结束之后，评委团能及时查明我的清白，然后公之于众。” 说完之后，白术将手中的证书和奖杯，递还给颁奖人。 “喏。” 颁奖人：“……”真是想不到颁出去的证书和奖杯还有被当场送回来的一天。 台上台下，见到这一幕，心情都一言难尽。 不过，除了东国这边的人，其余人的复杂心情，都是欢快雀跃且激动的。 东国队拿了前五，打了其余国家的脸，现在—— 第一涉及作弊！ 第一当场退赛！ 还不值得高兴吗？ 风间千绫和纪依凡见状，嘴角止不住往上一翘。 然而，白术并没有下台的打算，而是将手伸向苏老师：“苏老师，把no.1的证书和奖杯给我。” 苏老师：“嗯？” “哦。”白术似是才想起来，露出恍然的神情，然后伸手在兜里一掏，摸出一张黑色主卡出来，“除了echo，我还有一个账号，叫no.1。” “……” “……” “……” 第439章 东亚赛【完】她是no.1，无需靠ego 【什么玩意儿，我眨个眼的功夫就来异世界了？在这个异世界里，白术是no.1？】 【这是什么超现实离奇发展？！】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如果我没瞎的话，主卡上真的印着no.1几个字……】 【我现在就一个问题！no.1和ego比，究竟谁厉害！】 【唯一一个sss级的no.1，需要依靠ss级的ego？！说什么鬼话！】 【白术：一张卡就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直播间炸了。 现场也炸了。 “no.1？” “她怎么会有两个账号？” “这就是no.1一直不露面的原因？” “她竟然是no.1？” 台上台下，顿时一阵骚动，原本那些重量级现场嘉宾，静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终于是坐不住了，交头接耳、坐立难安，满脸震惊。 风间千绫举报白术、顾野的事，他们还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舆论的风向已经持续很久了。 哪怕是白术当众宣布退出，他们都觉得，这是白术的权宜之计。 是以退为进的做法。 可是—— 当他们觉得此事要告一段落之际，白术蓦地亮出了第二名no.1的账号，以极其惊艳的方式自证清白的同时，还足以引发一场足够轰动的热议。 白术是echo时，他们会理所当然觉得，她依附于echo。 当她是no.1时呢？ 结果不言而喻。 台上。 无论是简以楠等人，还是苏老师、纪依凡，亦或是主持人和颁奖人，此刻看着那张印有no.1的主卡，一个个都愣成了木头桩子，一动不动的，眼里只有白术和那一张卡，甚至丧失了思考能力。 “你……”苏老师一张口，发现声音都打颤了，他定了定神后，依旧有一种魂不附体的飘忽状态，说，“你的卡真不是偷来的？” “……” 白术见过拆台的，没见过老师这么拆自己学生台的。 凉飕飕地瞥了眼苏老师，白术偏过头，看向一旁的主持人，说：“验证吧。”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接过主卡，然后去找工作人员，要电脑和插卡器，验证这张卡的真实性。 工作人员速度很快。 少顷后，工作人员搬来设备，插入主卡，同时电脑连同主屏幕，将验证信息同步传送给观众。 主卡被插卡器识别后，跳入了新的界面，闪现的是no.1的身份信息，白术的名字和寸照清晰展现，足以证明白术所言非虚。 见状，全场哗然。 “是真的！” “一个人，两个账号？！” “主卡里储存的信息不可能有假！” “漫画no.1出bug了吧！” …… 这下，没几个人是坐得住的，纷纷站起了身。 全场都在议论“白术”“echo”“no.1”。 台上，风间千绫和纪依凡在白术亮出主卡时就傻了眼，如今见到主卡认证上铁证如山的信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纪依凡浑身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盯着白术。 ——这就是她说的，天塌下来了，她也能兜着？ 就着no.1这一层身份往里面一想，纪依凡就止不住地战栗，满心满眼都是恐惧和震惊。 no.1最早出现在漫画no.1，是六七年前…… 三年前，no.1就很少出现在漫画no.1上了。 也就是说，白术接触漫画，不是在两年前，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或许是在白术选择放弃画画的时候！ 而，两年前，白术的漫画基本功，就打败了世界顶尖级漫画家，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 怎么可能？ 她不是江郎才尽吗？ 若有这般实力，何至于藏着掖着，乃至被纪常军忽略？ 此刻，直播间的观众，也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术的能耐。 【白术真的是no.1，那么，我们以前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得推翻重来了？】 【笑死。什么小喷子，人家世界顶尖大佬，怼你们的时候，完全在说实话啊。】 【心疼白小术，说几句实话就被喷成了筛子。】 【原来白术只是一个实话实说却又低调的顶尖大佬。是我浅薄了，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白术才二十岁！二十岁！她在漫画圈的成就是不是超越zero了？！】 【那些一直喷白术是个高调张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喷子的……现在出来跪下吧。】 【所以说，白术每次提交比赛作品，都要画两份。上一轮《半截》的半截可以理解了，她的时间压根不够啊。而且她的no.1在国内赛里是第一哦。】 【两个账号，占了第一和第二，她真没开外挂吗？】 【这就是世界第一的实力？】 【世界第一说：你们的战场，只是我的游乐场。】 【我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账号qaq问鼎还没现身呢。】 …… 白术no.1和echo的身份都核对成功。 信息一模一样。 无可辩驳。 比赛通过漫画no.1进行，选手的身份信息一律保密，只有系统知晓一切，若要调取个人信息，需要网站管理员资格授权才行。所以，哪怕是比赛主办方都不知漫画家的具体信息，一切都委托给漫画no.1的机器。 此外—— 因为大赛主办方压根就没想过，会有一人多号的事情，并且多号都能进比赛，所以压根就没有限制。 也就是说，白术的做法是不违规的。 此外，按理说漫画no.1是不允许多人认证的身份，偏偏白术注册得早，当时并没有这一条规则，所以白术成功卡bug注册。 在核实之后，评审团只能默默祷告：白术没有开更多的账号。 这时。 即墨诏往旁挪了挪，凑到白术身边，再三斟酌地问：“你真的没让顾野帮你做手脚，或者把真的no.1绑架了？” “你说呢？”白术挑眉反问。 即墨诏声音低低的，打探：“你到底开了多少个小号？” 白术斜了他一眼：“你慢慢挖。” “问鼎不会也是……”即墨诏话到一半，摇头，打消念头，“算了，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 白术眼神别有深意。 给了现场一段时间平息，白术站得有点不耐烦了，唤来主持人，问升旗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主持人哭丧着脸：“马上。” 既然核实成功，白术又没违规，并且借由“她是no.1，无需靠ego”的间接证据，力证了她的实力，现在没有任何阻碍颁奖典礼继续进行的理由了，主持人在跟节目组、评审团做了确认后，就继续开展下面的活动。 然而，后续的活动，大家都心不在焉的。 妈的。 一个人用两个账号，夺了第一和第二，就跟闹着玩似的，这还让他们怎么心平气和的继续？ 尤其是—— 别的国家只有风间千绫一个人晋级了！ 而且是挂的小尾巴！ 哪怕东国再有一个大佬出山……不，哪怕白术再多开一个小号，晋级榜单就全都是东国的天下了！ 这让他们怎么玩？！ 除了激动到失去理智的东国人，场内其余人都恨不得就地掩埋了。 说出去没脸见人。 …… 世界范围内，各区比赛都陆续出了结果。 一切都很正规、正式，按着流程走。 唯独东亚赛，与众不同。 升旗仪式上，唯一升起的旗帜，就是东国国旗；唯一奏响的国歌，就是东国国歌；唯一站在领奖台上的，就是……白术。 第一第二都是白术，第三不在，白术站在领奖台上，又接受了一份冠军奖牌和一份亚军奖牌。 苏老师浑浑噩噩地带领了季军奖牌。 直到仪式结束、晚会散场，苏老师都是恍恍惚惚的，感觉置身于梦里。 “苏老师。”走下台后，白术拉扯了苏老师一下，提醒，“帮我挡一挡。” “嗯？” “采访。” 白术扔下两个字，就跟等候在一旁的顾野汇合，然后接过顾野递来的鸭舌帽和外套，跟顾野一起从后门溜了。 徒留傻愣愣站在原地的苏老师被记者团包围。 虽然他们很缺德，但…… 苏老师却从虚幻的感觉中回到现实，终于开始相信—— 这是真的！ 第440章 亚洲赛【01】顾野:我是吸血鬼团队二把手 这一晚，太多人彻夜难眠。 有纯粹激动的，有热爱八卦的，有被震惊到的，亦有愤怒不甘的。 总而言之，白术以echo身份潇洒退出，又以no.1身份闪耀登场的骚操作，让整个东亚的观众，包括全球漫画圈都沸腾了。 吃瓜都能吃噎。 三天后，下午。 京城。 白术来到顾野住所，手里提着大包的东西。 顾野正在客厅里玩电脑，注意到白术进门，愣怔了下：“你拿的什么？” “送给即墨诏夺下天元杯的礼物。” “什么礼物？” “不知道，阿绫准备的。” “……” 顾野无话可说。 白术走过来：“你在做什么？” 顾野觑了眼电脑屏幕，敲击着键盘：“帮你查一下你养的那一群吸血鬼。” “怎么样了？” “快了。” 话音落却，顾野敲键盘的手蓦地一顿，尔后垂眼瞧着定位的ip地址，忽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捅自己窝了。 白术将礼物放下，走到顾野身边，低头扫了眼屏幕，问：“要多久？” 顾野一顿：“再等等。” “……哦。” 白术打算搬一张椅子坐在顾野身边等。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就听得顾野问：“你去吃点水果，歇会儿。” “我不用。”白术现在不想吃水果。 顾野说：“你坐我旁边，我紧张。” 白术挑了下眉：“你紧张？” 顾野面不改色地说：“嗯。” “哦。” 白术干脆转过身，直接来到顾野身后，抬手向前把顾野往后一拉，让他靠在椅背上，尔后从后面伸出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仰起头看她。 同时，她微微俯下身，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哦。” “说说。” “你让我捋捋。” “多久？” 顾野斟酌着说：“晚上跟你说吧。” “……好。”白术想了想，答应了。 * 让顾野搁电脑前自己瞎玩，白术来到沙发上吃水果，同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今日，即墨诏成功夺下了天元杯，挂在了热搜榜第一。 围棋一向小众，近日来愈发没落，都在自己圈内玩，基本没有出圈的时候。 这次不一样。 即墨诏以一人之力，让围棋和天元杯出圈了。 即墨诏在电竞圈和漫画圈表现突出，年纪小、长得帅，一直有默默收割粉丝，只是阵仗没有顾野、白术这么大罢了。 前几日，东国队包揽东亚赛前六出道名额的事，整得沸沸扬扬，晋级的东国选手都成了热门话题。 即墨诏也不例外。 直播晚会上，即墨诏身为天才围棋少年的事，广为人知，眼下回来就要参加天元杯，网友对天元杯的关注空前绝后——会不会下围棋不重要，看不看得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即墨诏胜利。 于是，即墨诏比赛三天，挂了三天热搜。 现在成功夺冠，网友们不知道天元杯的分量，也不知围棋九段的水平，但不妨碍他们吹嘘即墨诏的水平。 可，也有扫兴的—— 【即墨诏前段时间好像输给了h国金树。那是即墨诏职业生涯上唯一一次失败。】 【金树那个没晋级的小垃圾下围棋这么厉害的？】 【听说金树的老师叫即墨延，是即墨诏的父亲。这个即墨延也是个棋手，自从输给即墨诏后，就退出围棋界，去h国当围棋老师了。】 【漫画比赛的亚洲赛里，马上就要联动围棋了，这次据说是亚洲棋手内部切磋，以及最终跟ai围棋比赛。金树会去吗？】 【金树是h国的中流砥柱，当然会去啊。】 【即墨崽崽这次肯定能赢回来。】 【说不准呢，刚在国内赢了天元杯，扭头就在国外输给金树，那也太难看了。希望即墨诏给点力吧。】 【让白小术跟他们比五子棋！！！】 【楼上混进了邪恶势力。】 【虽然话题歪了，但我想知道，即墨诏和白术比五子棋，谁会赢？我能在亚洲赛里蹲一个答案吗？】 ……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白术选择了退出，不再看网上的八卦。 与此同时，她又看到两个新的热搜——简以楠答辩结束，即将毕业；楚逍遥工地搬砖，汗流浃背。 这两者摆在一起，简直太具有冲击力了。 白术看不下去了：“顾野。” “嗯？”顾野抽空答了她一声。 “你们的学习能力远超常人，是吧？” “大部分是。” “哦。” 白术已经准备拨电话了。 顾野问：“怎么了？” 白术说：“想让楚逍遥参加高考。” 顾野：“……”不愧是冲着诺贝尔和平奖去的，你操心的事可真多。 白术拨通了牧云河的电话：“哥。” “怎么了？” 牧云河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传来，吵吵嚷嚷的。 白术莫名：“你在哪儿？” “在机场。”牧云河说，“e国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哦。” “你有什么事？” “我想把一个人塞到高中读书，你帮我联系一下。” “谁？” “楚逍……不，她叫楚遥。” 牧云河不假思索：“好。什么学校，读几年级，你把详细的告诉我，我来处理。” 白术说等他下机后再联系他，他说好。 很快，白术就将电话打给楚逍遥。 楚逍遥挂了，打了一通视频电话来。 “哟。” 视频里，楚逍遥坐在一堆建筑材料上，阳光暴晒着，她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压在帽檐下的发梢湿漉漉的。 白术面无表情地问：“你搬一天砖赚多少钱？” 楚逍遥怔了下：“你也想来吗？” 放屁。 白术在心里回怼。 楚逍遥报了一个数字。 白术说：“我给你翻倍工资，你去给我读书。” “读书？” 楚逍遥听到这两个字，愣怔半晌，完全没反应过来。 “嗯。”白术说，“你这个年龄，高三读一年，再上大学，不算晚。” “……” 画面静止了，楚逍遥沉默了。 白术继续说：“高中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你毕业后包工作，给你一个铁饭碗。”说完白术还报了一个年薪，听得楚逍遥两眼发直。 “现在上吗？！我马上能开始！”楚逍遥从建筑材料上跳下来。 “……” 倒也不必如此急迫。 白术拧了拧眉心，跟楚逍遥谈妥了细节，然后就挂了电话。 bw每年都有一定的贫困补助名额，楚逍遥的费用，白术拨给她一个名额就够用了，举手之劳。 白术也不是爱瞎操心的人。 不过，一想到跟顾野曾有过同等经历的人，现在在工地上搬砖…… 她总会下意识想到：如果搬砖的是顾野呢？ 为了避免这种想法不受控地在脑海里转悠，白术决定从根上掐断这一事。何况跟楚逍遥认识一个多月，算是有点情分，帮楚逍遥合情合理。 当然，楚逍遥完全可以利用现在的名气和漫画才华赚钱。 可是—— 铁饭碗不香吗？ * 白术在顾野家待到傍晚。 陆白放学回来，给他们带了晚餐。 三人凑合着解决了温饱问题。 晚上，白术去洗了个澡，在客厅里玩了会儿游戏，转悠一圈后，于书房里找到了顾野。 “叩叩。” 白术敲响了门，提醒：“晚上了。” 顾野抬眼看她，一笑：“进来吧。” 她走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下。不多时，顾野拿着一杯水走过来，在她斜对面坐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大学毕业前，在拯救世界吗？”顾野问。 “不是你胡诌的吗？”白术眨眼，反问。 “……” 顾野一噎。 白术抿了下唇，找补道：“跟你查的团队有什么关系？” 顾野犹豫片刻，斟酌着说：“是这样的，我是这个团队的二把手。” 白术：“……” 不是，我现在找你还钱，你能给吗？ －－－－－－题外话－－－－－－ 是说，如果一个月能结束一场比赛，那我最迟七月也能结局了。（美好的未来~麻烦监督一下~） 第441章 东亚赛【02】sos团队，漫画no.1 白术静静地注视着顾野。 顾野心情一言难尽。 良久，白术开口：“一把手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是。” “所以离开长宁市后，你一直在跟我爸联系，却没给过我一个信儿？”白术幽幽地问，语气里透着危险。 顾野无辜极了：“我当时不知道你是他女儿。” 白术把姿态端得高高的：“我允许你详细说说。” 顾野不无无语地说：“我谢谢你。” 白术就当没听到他的言外之意，说：“不客气。” “……” 顾野扶额。 “说吧。”白术催他。 顾野睇了她一眼，开始讲述：“在长宁市时，我跟你爸见过，他知道我的技术。在我上大学后，他突然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为世界和平贡献出一点力量。” 白术说：“这说法……” “跟你如出一辙。” “我亲爸。”白术盖章了父女关系，然后说，“你就这样同意了？” 顾野嗤道：“我当他神经病，没同意。” 白术啧了声，点评：“不愧是你。” “嗯？” “对诺贝尔一点都不心动的男人。”白术正儿八经地说。 “……” 有你这么个捧哏的，聊下去真是太艰难了。 “你为什么对诺贝尔不心动？”白术拐跑了话题，并且很是疑惑。 “你得去问我的心。” “好吧。”白术暂且作罢，“继续你的讲述。他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天天给我发骚扰病毒，背景音还是儿歌。” “……” 白术不太想做评价。 她用眼神示意顾野继续说下去。 顾野说：“后来，我反入侵了他的电脑，在他电脑里找到很多国际犯罪的资料，有了点兴趣——当然他在设计我，故意让我入侵的。” “他确实做得出来。” “我答应了。”顾野斜倚着，半垂着眼，却极淡地勾了下唇，“因为很刺激。” 白术挑眉，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致地听他继续说。 顾野又说：“这一支团队有个广为人知的代号，叫sos。” “被誉为世界第一黑客团的？”白术微怔。 “嗯。”顾野颔首。 “你，我不稀奇。”白术非常困惑地问，“纪远能有这能耐？” “……” 在你心里，纪远偷你私房钱的黑历史是抹不去了是吧。 “sos在国际上干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白术问。 “基本都是。”顾野回答，“少数极端行为，是背的黑锅。” sos，是在国际上轰动一时的黑客团队。 他们拥有世界顶尖的黑客技术，轻易入侵各个国家的国安局，任何团队和技术在他们面前都没有抵抗力。 但是，他们从不用技术做违法犯罪之事。 他们抓穷凶恶极的国际罪犯、抓犯下多起罪行的恐怖分子，经常在某些重大案件里提供线索帮助，很多国际上知名的案件，都是有他们暗中帮忙才得以告破的。 白术在接手bw之前，还只是听一听传闻，就当是趣闻一样。 在接手bw之后，她时而会接触到一些跟sos有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他们将sos吹得就像一个神的团队一样——从不失手、从不犯错。 “不对，你们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白术锁了锁眉。 sos都是靠电脑工作的。 哪至于那么烧她的钱？ 顾野轻咳一声：“sos还创立了一个网站，服务器烧钱。” 白术莫名：“什么网站？” 顾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漫画no.1。” “……” 白术一秒顿悟——一个为世界提供服务的网站，她那点钱，真不够烧的。 “漫画no.1是你爸创建的，我参与的时候，有一定规模了。不过，那时候还没这么火。”顾野说，“跟bw救援队一样，漫画no.1不接受任何投资，不以盈利为目的，工资、设备、运营都得自己出钱，而大部分的钱，都来自于sos团队。” “你们都在垫钱？” “嗯。”顾野勾了下唇，“还有人兼职几分工作，就为了给漫画no.1垫钱。” “……” 白术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纪远了。 顾野顿了下：“不过。” “什么？” “他们都是技术宅，除了靠技术赚钱，没什么生意头脑。”顾野狐狸眼微微一眯，透出了几分狡黠，不紧不慢地出主意，“现在你可以借助漫画比赛这一场东风，改变这个局面。” 白术秒懂。 这么大一个平台，凝聚着全世界的流量——此时不赚钱，更待何时？ 全靠一支团队垫钱，再能赚也得被耗光。 白术活动了一下脖颈。 她问：“他们的位置可以定位吗？” 顾野点头：“可以。” 白术眯眼，嗓音凉飕飕的：“我有空亲自去找他们谈谈。” 顾野挑了下眉。 尔后，他应了：“好。” “对了，有一个人，代号叫fx。这一年跟我联系的都是他。”白术问，“你认识吗？” “不认识。”顾野锁了下眉。 他自从答应接手程行知、楚馥这边的事后，就从sos退出了，之后没有再管事。 他所知的团队里，并没有一个代号叫fx的人。 他分析：“应该是新来的。” “……哦。”白术撇了下嘴。 “怎么了？” “我一直想揍他。” 顾野一乐：“这还不简单？” 第442章 东亚赛【03】风是凉的，生命却在燃烧 自从白术妥协，开始给sos转账后，sos就有专人跟白术联系。 便是这个fx。 fx叫白术小小姐，听声音是没用变声器的，充其量就二十出头。 白术从未见过fx。 “我问问。”顾野听完，稍作沉吟后，就走到电脑前。 约摸五分钟，他收到一封邮件，来自于sos的成员，给了fx基本信息，以及一张图，是半张侧脸。 侧脸拍得很有氛围感，轮廓深邃，眼眸幽深，像混血人种。短碎发，穿西装，身形笔挺，一股精英范儿。 白术凑过来：“长得挺帅啊。” 顾野动了动手腕，想要跟小女友讨论下颜值问题，结果下一秒，白术又认真地评价：“挺适合去卖的。” “……” 顾野准备的一番话顿时被咽了回去。 罢了。 夸就夸吧。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 “记下了。”顾野说，“下次帮你揍他。” 白术拳头很痒：“我来。” 顾野含笑点头：“好。” 天色还早，白术想知道sos和纪远的故事，便拉着顾野聊天。 这是顾野第一次跟人谈及在sos的经历。 很多事，他都觉得会藏一辈子，不会遇上一个“可以说”之人，没想到遇见了白术。 他安静地讲述，就像一个局外人，而白术是个神奇的捧哏，总能在一些离奇的点上接上话茬，让他哭笑不得。 整个过程倒是一点都不枯燥。 一直讲到十一二点。 白术打了个哈欠。 “先去睡吧。”顾野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再跟你讲。” 白术颔首：“嗯。” 白术回了顾野卧室。 白术在顾野家时，一般都霸占着顾野的卧室，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一日，她鬼使神差拉开顾野的床头柜，除了一盒烟、一把军刀外，又见到一样别的物品。她怔了一下。 她的手在三样物品上来回地点了一下，尔后手指一动，拿起那一包烟。 还是那包烟。 一根烟都没少。 她挑出一根烟，放嘴里叼着，然后用火机点燃，猛地吸了一口，一股烟味儿窜上来，她微微张开口，白烟从唇边溢出，随着气息被吹向眼前的空中，缓缓散开。 这一次没被呛到。 只是，抽了半根后，她就收不住这味儿，把烟掐了。 她听到顾野在楼下洗完澡后上楼的脚步声。 把烟盒往床头柜里一扔，白术小跑到门后面，把门拉开一半，往外一瞅，赫然见到穿着居家服浑身清爽的顾野。 “你瞅啥——” 顾野来到门边，话到一半，敏锐的嗅觉闻到点异味，他蓦地凑上前，嗅了嗅。 尔后，他眯眼：“偷偷抽我烟了？” “嗯！” 白术应得很坦然。 “还挺理直气壮。”顾野哪能拿她怎样，用手指点了点她，故作底气地撂下话，“明天收拾你。” 说完就要走。 白术手一伸，拽住他的手腕，眼睛清澈透亮，问：“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顾野一瞬僵在原地。 “嗯？”白术歪了下头，落落大方。 “咱们这……”顾野的耳根添了半抹红，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略哑，“能不能含蓄一点？” 白术说：“很含蓄了，我都没直接问你要不要——” 她过于直接的话被顾野堵住了。 顾野拽着她，撞进了卧室，将门甩上。 顾野吻着她，拥着她。 初夏时节，又是睡前，白术只穿了件长t恤，布料很薄，非常宽松。 “一股烟味儿。”顾野将她抵在柜门上，低声说，“以后不准抽了。” “哦。” 白术答应了。 转念一想，白术说：“可你抽啊。” 顾野吞下她的话，咕哝一句：“早戒了。” 自跟她在一起后，就将烟给戒了。 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卧室里的灯熄了，两道虚影拉扯到半抹窗帘上，然后落下。 月光落在阳台，从敞开的缝隙里漏进来，携带一抹初夏的凉风，荡起白色纱帘。 床上一层薄被卷在一起，纠缠中一条腿伸出来，笔直匀称的腿，在皎洁清浅的月光里，白皙得近乎透明，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某一瞬，绷直成一条线，圆润的脚趾蜷缩着，被子一隅被一只手攥起。 风是凉的。 生命却在燃烧。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白术身上盖着一层薄毯，睡梦中一头扎进顾野怀里，她嗅到熟悉的气息，埋头蹭了蹭，然后在令她感知异常清晰的抚摸里清醒。 她猛然睁开眼，眼里蒙上一层光，水润润的。 顾野拥着她。 见她睁开眼，他侧身压着她：“醒了？” “嗯。” 白术眼睛半眯着，还有些困。 她伸手摸了摸顾野的脸，又软又光滑，她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还要再睡会儿。” “好。” 顾野很享受她半梦半醒中的亲昵。 然而—— 他愿意让白术睡懒觉，却有人不愿意。 五分钟后，白术的手机响了。 第443章 东亚赛【04】楚馥消失，寻找陆侨 “你帮我接一下。” 白术咕哝着，把毛毯往脑袋上一罩，整个人往下面缩。 顾野隔着毛毯拍了下她的脑袋，随后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听：“怎么？” 电话是牧云河打来的。 听到顾野的声音，牧云河愣怔了下：“怎么是你接的？白术呢？” “在睡。” “……” 牧云河顿悟。 家里养的小仙女被糟蹋了，牧云河气儿不顺，但这会儿由不得他，琢磨了下后只得忍了。 “正好跟你说也一样儿。”牧云河说。 “嗯？” “楚馥不见了。”牧云河语调微微一沉，“程行知说她在a城找一个叫陆侨的人。我在附近办事，约了她见面，但她失了约，我打听了一下，她在酒吧被人尾随后，就没了身影。” 顾野没想明白牧云河为何要将这事汇报给白术。 下一刻，牧云河给了答案：“听描述，尾随她的是井西允。” 沉吟一秒，顾野说：“知道了。” 顾野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斜了眼在毛毯里蜷成一团的白术，挑了下眉，打算让她再睡会儿。 然而，没两秒，白术就将毛毯扒拉开，把脑袋探出来，顶着一头的呆毛，眨着眼问：“谁打来的？” “牧云河。” “什么事？” “楚馥失踪了。”顾野说，“可能跟井西允有关。” 话音一落，顾野就见跟前有虚影掠过，下一瞬，白术跪坐着起身，把毛毯扔到一边，整个人顿时半点睡意全无。 “走。”白术跳下床，“去e国。” 顾野：？？ 小祖宗，消停点儿吧。 白术一向不爱消停。 再有两日，他们就要去e国r城参加亚洲赛，迟早要去一趟，现在提前去a城也不算有问题。 白术订了晚上的机票。 顾野自是跟她一起去。 上午，白术去见了即墨诏，给即墨诏送了礼物，回来后，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翻出了一个木盒。 “顾野。”白术拿着木盒下楼，找到顾野，“这不是我妈的遗物吗？我放在水云间的。” “嗯。”顾野刚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觑了一眼，说，“我感觉木盒有点问题，两天前去了趟水云间，拿过来了。还没来得及研究。” 白术翻转着木盒，疑惑：“怎么？” “下面那一层有点厚。”顾野说，“最近不是很流行机关术吗？市面上兴起很多机关盒机关玩具，感觉有点像。” “……哦。”白术幽幽地问，“你知道机关术这一阵风是谁带火的吗？” 顾野问：“谁？” “司笙。” “……” 顾野想起这么个人。 白术眉毛微动，掏出手机来，给司笙打了通视频电话。 司笙接了：“怎么了？” 白术：“姐。” 司笙：“……” 白术将木盒放到镜头前，展示了一下：“你能看得出这盒子有没有机关吗？” “你当我火眼金睛呢……”司笙隔着视频见她瞎晃，无语地抽了下嘴角，随后她目光一顿，“停一下。” 白术动作顿住。 司笙眯了下眼：“我看一眼背面右下角的图案。” “哦。” 白术乖乖照做。 右下角的图案，是一片枫叶。 司笙打量两眼，乐了：“你哪儿来的？” “我妈的遗物。” “是么。”司笙说，“这木盒应该是我外公做的。” 白术知道司笙的外公实力远超于司笙，质疑道：“那你打得开吗？” 司笙阴恻恻地睇了她一眼。 白术便换了一种方式：“你加油。” 如果把木盒交给司笙来开，打开肯定没问题。 但现在白术得去机场，赶去找司笙来不及，只能通过视频，一边听司笙指导一边自己解机关。 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乍一看什么问题都没有，谁都想不到，一道道细致的纹路，竟然都是机关所在。 这机关盒的难度，跟市面上那些比起来，堪称地狱级的。 一环套一环。 而且，有很多陷阱。 然而—— 在司笙一步步的引领下，白术这个从未接触过机关术的人，竟是一次把机关盒打开了。 “开了。” “是什么？”顾野凑过来。 “一张病历。”白术将纸张递过去，“陆侨的。” 真的是陆侨的病历。 去的是精神科，诊断是精神分裂。 签字的医生是白青梧。 时间在二十五年前。 “陆侨找我妈看过病？”白术跪坐在沙发上，凑到顾野身边，看着那一张病历纸，“还有精神分裂？” 顾野凝眉想了想：“没感觉到。” “这个时间……” “比你妈在图书馆里做暗号的时间要早。” “嗯。”白术眯眼，“他们认识？” “说不准，有很多可能。”顾野说，“一是这次就诊，是他们俩初识，从而让你妈发现陆侨有问题，便盯上了陆侨。二是……你妈先发现陆侨，然后陆侨为试探你妈，找上你妈。我没察觉出他有精神疾病。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谜团越来越多了。 白术啧了声：“希望这次能找到陆侨。” 只要找到陆侨，陆侨跟白青梧的过去，就能问个清楚了。 第444章 亚洲赛【05】一个个尽爱做找抽的事 e国的a城比较偏，没有直达的航班，中途需要转一趟。 白术和顾野周转了一圈，直至翌日黎明，才降落到a城机场。 晨光熹微。 这里气温偏低，只穿着短袖出机场的白术，被清晨的风一吹，竟是觉得有些冷。 顾野将外套脱给她。 白术：“谢谢。” 顾野：“不客气。” 牧云河从后面走过来，听到二人在说话，匪夷所思地问：“这是你们俩的正常对话吗？”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敬如宾吧。”白术回过头，正儿八经地说。 “少说两句。”牧云河非常恳切，“你们俩还没到这地步。” 白术：“一样的。” 牧云河坚持：“不一样。” “随你吧。” 白术不跟他争。 顾野止不住想乐。 他可真是捡了个小可爱。 牧云河抬手拧了拧眉心，从白术手里拿过一个背包：“走吧，先带你们去酒店。” bw在e国没有据点，但牧云河在这里有生意可谈，近日在a城一件事没谈妥，被对手钻了空子，他才赶过来处理的。 所以，在楚馥消失后，牧云河也做不了更多。 不过，哪怕是势单力薄，牧云河又只身一人，安排白术、顾野的生活起居，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先将白术、顾野送到酒店，又给他们俩安排了一辆车，以及一些现金。本来还想找个翻译的，但语言小天才白术表示不在话下，他就只得作罢。 “你们俩先休息，我让人把早餐送过来。”牧云河将他们领进一间套房，“楚馥的事……”他顿了下，“你们休息好再说吧。” “我不用休息。”白术精神奕奕。 虽然奔波了一晚，她在顾野的照顾下休息得很好，现在一点都不疲惫。 她可以马上着手楚馥的事。 “别理她。”顾野按着白术脑袋，把白术推到一边，“她一听到井西允就亢奋得紧，你十点再过来。” 牧云河莫名：“为什么？” 顾野估摸道：“有病吧。” “……我还在呢。”白术把顾野的手扒拉开，提醒。 顾野觑了她一眼：“我下次注意。” 白术啧了声。 她把顾野推开，去洗手间洗漱了下，再出来时，牧云河已经走了。 “我不想休息。” “你需要冷静。”顾野没由着她，“你对井西允的热情不正常。” 白术说：“他割断了你的绳子。” 顾野问：“所以你想割断他的脖子吗？” “可以吗？”白术雀雀欲试。 “……” 顾野想把一本《刑法》拍她脸上。 这一个个的，尽爱做一些找抽的事。 在顾野的逼迫下，白术不得已爬上床。本想熬两个小时的，但半个小时后，顾野躺在她身边，拥着她，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正好十点。 她这一觉睡得很香。 但是，一睁开眼，她就利索地爬起来：“走吗？” 顾野站在床边穿衣服，冷不丁见白术这番模样，无奈叹息一声。 他朝白术勾了下手。 白术靠近一些。 将手掌覆在她脑袋上，顾野微弯下腰，跟她直视，说：“听我指挥，行吗？” “理由。” “楚馥是我的人，井西允目的大概是我。”顾野道，“我该有发言权。” 白术有些将就地应了：“行吧。” * 十点一刻，牧云河过来。 他开车载着顾野和白术来到一家酒吧附近。 “楚馥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牧云河先是指了指酒吧，然后一一跟他们点名方位，“我找几家店调了监控，看到她往西街走，之后没了踪影。酒吧的人也问过了，只知道有个人跟着她。” 车窗打开着，白术趴在窗沿，望着外面的街景。 半晌后，她收回视线，问牧云河：“这座城市，怎么那么多喇叭？” “上个世纪的战争里建立的，一旦有战况就通过喇叭传送消息。”牧云河解释说，“现在用来定点播放新闻和通知，加点天气预报之类的。” “整座城市都有吗？” “嗯。”牧云河颔首，“都有。” “如果井西允在城市的话，肯定能听到咯？”白术歪了下头。 顾野正在敲电脑键盘，听到白术的话，登时心生警惕：“你又在动什么心思？” “想呼唤一下他。”白术扭动着脖子，笑着挑眉，“感觉他会来。” 顾野：“……”到底谁听谁指挥？ 然而—— 最要命的是，白术每一次的提议，都能戳中顾野的点。 他没有第一时间肯定白术。 几分钟后，顾野用电脑连通街道的监控，找到一段视频。 视频时间不长。 天色昏暗，路边的灯亮一盏暗一盏的，没几个行人，衬得街道空旷、阴森、萧瑟。 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树叶。 楚馥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走得不快，手肘挂着一个包，横在身前，似是有点防备抢劫的意思。 短短几十秒，楚馥走出拍摄范围。 很快，另一道身影跟上。 一米八的身高，穿着卫衣，戴着兜帽，走得如闲庭散步，可速度却很快。从头到尾，他都没多余动作，但在拐弯的一瞬，抬了下头，露出了兜帽下的半张脸。 正是井西允。 顾野说：“楚馥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第445章 亚洲赛【06】井西允先生，妈妈送你崽崽小牛奶 楚馥虽然喜欢扮绿茶，平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实际战斗力……十个牧云河加起来也打不过。 井西允跟踪她，她既然已经察觉，就不可能被井西允轻易得手。 白术凑过去，眼睫轻抬，问：“你的分析是？” 顾野稍作沉吟，道：“先找井西允。” “行。” 井西允找楚馥的目的，无非两个。 一、陆侨。 二、顾野。 楚馥对井西允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当然，现在顾野和陆侨都未现身，楚馥哪怕落在井西允手里，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三人在酒吧附近转了一圈。 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打道回府。 下午四点，白术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张身份证，是假的。 “你的。”白术把新的证件交给顾野，问，“怎么样？” 顾野垂眼一看。 姓名：陆野。 照片是他当初去第三基地用的寸照。 说不上来百分百是他，但是对比之下，见到身份证件和他本人，又不会露馅。 “我什么身份？”顾野问。 “随便。”白术说，“我的司机也行。” 顾野从善如流：“那就当你的司机吧。你什么身份？” “……纪术，我爸女儿。” 顾野：“……”你可真省事。 傍晚，六点整。 “民风淳朴”的a城里，被夕阳晚霞泼了一层橘红，巷口有学生在打架，酒吧外有醉汉躺倒，街上彪悍的妇女在骂街，城市一如既往的混乱又安宁。 直至—— 广播声响起。 在广播在偌大a城响彻之际，城市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广播音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里飘荡。 “井西允先生，井西允先生，妈妈送你的崽崽小牛奶到了，请到我们心照不宣的酒吧门口领取。” “井西允先生，井西允先生，妈妈送你的崽崽小牛奶到了，请到我们心照不宣的酒吧门口领取。” “井西允先生，井西允先生，妈妈送你的崽崽小牛奶到了，请到我们心照不宣的酒吧门口领取。” …… 一句话，用东国语言、e国语言和通用语言反复播放，如同魔咒。 整座城市都听到了这离奇又古怪的广告。 很久以后，城市里的居民还记得那一天的傍晚，广播跟抽风了似的播放着古怪的魔咒，“井西允”的名字遍布大街小巷，第二日在社交媒体和纸媒官媒上传播着，“井西允”一下成了a城未解之谜。 而—— 被迫社死的井西允本人，在听到循环广播时，脸色沉了沉，如同面具的僵硬表情里裂开一丝丝纹路。 良久，他将杯里的伏特加一口饮尽，放下几张纸币，起身离开酒馆。 * 同一时间，白术待在酒店套房里，听着全城响彻的广播，满意地眯了眯眼。 尔后，她把窗户关上。 声音隔绝在外。 一回头，她对上牧云河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白术问。 牧云河由衷地问：“你确定你这样不会激怒井西允吗？” 白术反问：“他怒不怒跟我有什么关系？” “万一楚馥……” “没关系。”白术安慰他，“哪怕他再生气，也会给楚馥留一口气。他对楚馥怎样，我们还回来了就行。再说，他暴打楚馥一顿，正好解气，不是吗？” 牧云河：“……”不，我没有，我不是，别瞎搞。 作为一个和平爱好者，牧云河虽然去监狱经历过洗礼，但想要一时半会儿迅速接受白术的行为方式……还是有点困难。 他想不通。 明明很正经一事儿，怎么到白术这里，就跟玩儿似的，一出一出的，整得跟恶作剧一样。 这可是一不留神就会丢掉小命的事啊。 这时，顾野走过来，给白术扔了一个洗好的苹果：“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白术捞住，咬了一口，琢磨片刻后才说：“晚一点吧。” 广播持续了半个小时。 这是顾野设置的。 他入侵了广播站的系统，循环播放白术录好的这段话，时间为半个小时。 广播播放期间，广播站应该急疯了，可是他们没配备技术专家，拿这事束手无策，最终竟是没怎么挣扎，任由广播播放了。 广播结束后，牧云河、顾野、白术三人一起出门。 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去酒吧。 他们找了市里一家口碑不错的饭馆，先花俩小时吃了一顿，直至九点左右，才慢悠悠地开着往酒吧赶。 牧云河没经验，有点担心：“他要等得不耐烦，走了怎么办？” 白术说：“不会。” “为什么？” “现在是他在等我们，而不是我们等他。”白术不紧不慢地扭动着手腕，“他会等的。” 牧云河沉默，持保留态度。 然而，当他将车开到酒吧附近时，赫然见到井西允站在酒吧门口。 他不知等了多久，站在招牌的阴影下，似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偶尔有进出的客人见到他，都会被吓一跳。 牧云河远远地将车停了下来。 白术说：“我去会会。” 顾野叮嘱：“小心点。” “嗯。” 白术朝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她先一步下车。 尔后，顾野提着一个箱子下车，去的是跟白术不同的方向——一栋楼。 牧云河知道他们各自有计划，但他们俩没给自己安排任务，只得充当司机的角色，在车上等着。 而—— 本以为只需等待的牧云河，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井西允似乎有同伙。 第446章 亚洲赛【07】井西允:你是反派，还是我是反派?! 牧云河在巷口处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人关注着酒吧的方向，腰间鼓囊囊的，应该有杀伤性武器。 花了三秒时间，牧云河摒除掉一些杂念，然后掏出手机给白术发消息。 * 白术在靠近酒吧时，收到了一条短信消息。 她扫了一眼。 尔后，淡定地将手机一收，似是没一丝防备般，继续往前走。 招牌的阴影下，井西允自白术现身后，视线就锁定在白术身上。 广播里的声音虽然经过处理，但仍旧可以听得出来，那是一个女的。 而在世界各国的新闻里，有一个人跟顾野捆绑得很紧，就是这个叫白术的女生。 眼下，既然白术出现在这里，那么她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井西允紧盯着白术。 从街对面走过来，路过三两人群，她径自走过来，两手空空，气定神闲。 “井西允先生！井西允先生！” “崽崽小牛奶，喔喔，崽崽小牛奶！” …… 有几个小孩呼啦啦从她身后跑过，嘴里用e国语言念叨着今晚的广播。 白术走到跟前。 她说：“你好，我叫白术。” 她打量着井西允。 穿着卫衣戴着兜帽，一身的黑，光线影影绰绰，他脸上有几道伤疤，新的旧的，皮肤偏黑，是很英俊硬朗的东国人长相。 “是你找我？”井西允眉目沉了沉。 白术动了下手腕：“是我。” 井西允眼里掠过一抹警惕。 “我有点事想问你，”白术淡然开口，“是你心平气和地跟我谈一谈呢，还是我跟你切磋一下，然后你被迫跟我谈一谈？” 井西允冷漠的眉眼里淡出些微讥讽。 然而，在某一瞬，白术无意地掀动了下她的外套，露出捆绑在腰间的物品，顿时让井西允神色一僵。 “自制的。” 白术手掌一张开，原本空无一物的手里，跟变魔术似的多出一个按钮状的物品。 她说：“不一定安全，杀伤力一般。不过，以我们俩的距离，一起丧命还是没问题的。” 井西允很快联想到什么。 艹。 到底谁才是反派？ 她是疯子吗？ 她的眼神薄凉又淡然，不像是在狐假虎威地威胁人。她捏着按钮，如同捏着一个玩具，见不到丝毫的紧张、胆怯。 她似乎随时可以把命交出来，没有一点对生命的敬畏和畏惧。 ——她是真的能按下这个按钮的。 井西允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又一次裂开了一点点。 白术微微侧首，问：“我有一辆车，你要试试座位吗？” 井西允沉吟半刻，说：“她不在我手上。” “我不关心这个。”白术语调不疾不徐，“我就是欣赏你的为人，想请你喝杯茶。” “……” 鬼才信。 大意了。 井西允原本不觉得顾野一行人能闹出什么动静，且有绑了顾野一行人全身而退的计划。殊不知，他没料到顾野身边的女生是这么一个狠人，竟然绑着一个炸弹出来威胁他，让他一开始就失了势。 井西允冻着一张脸。 白术却从他眼里看出妥协。 白术手臂一抬，勾了勾手指。 不远处，得到手势指挥的牧云河，开着车缓缓而来。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身影蓦地一动，欲要出其不意地攻击，然而，尚未来得及动作，就被一抹瞄准器的红光打中眉心，她下意识定在原地。 狙击手！ 她僵住了。 …… 牧云河将车停在路边。 白术捏着按钮，示意井西允上车。 在注意到井西允视线往某处一瞥后，她勾了勾唇：“别抱希望。听说你们在当实验品期间，会安排冷武器、热武器的训练课。陆野枪法应该不比你差吧？” “……” 井西允的希望彻底被掐了。 他走向车辆。 在车开门的一瞬，他的后颈倏地被身后之人重重击打了一下，旋即两眼发黑，他直直倒下。 白术把他双手往后一捆，然后就将人推进车里。 很快，自己也坐了进去，甩上门。 “他怎么会乖乖跟你上车？”牧云河立马回过头，紧张地问。 “喏。” 白术掀开了外套衣摆。 牧云河的脸一下就绿了。 白术说：“假的。” “……真的？” “顾野不准用真的。”白术说，“而且，处理起来有点困难。” “……” 牧云河瞅了她一眼，仍是半信半疑。 尔后，他瞥了眼某个巷口的角落，发现那边竟然没动静：“他的同伙呢？” “有顾野威慑。”白术简单明了地说，“我们先走。” “哦。” 牧云河一踩油门，迅速开着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车辆在郊外的马路上行驶，车窗开着，有风呼呼灌入。 伴随着下巴处一阵剧痛，井西允从昏迷中转醒。 “醒了？” 白术的拳头提到一半，见到井西允似乎有了意识，有点扫兴地出声。 井西允脑子有过片刻迷糊，尔后迅速判断出自己的处境，浑身神经都陷入警觉状态。然而，他整个人都被捆绑成粽子，身上藏匿的暗器全部被搜刮干净，一点后手都没有留给他，此刻他如同待宰羔羊。 有那么一瞬，井西允看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女生，开始怀疑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同类。 车内空间并不宽敞，但并不妨碍白术的举动。 白术一脚踩在井西允身上，低头倾身，眼里迸射出一抹狠光：“你跟踪楚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 井西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没关系。”白术一点都不挫败，手往前座一摸，拿到一个包，慢悠悠地说，“我准备了吐真剂。” “……” 井西允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事实上，白术不止有吐真剂，她一堆杂七杂八的药品，都是由凌拓这个专家调配的，各有各的作品，但绝对可以保证井西允吐出真话来。 于是—— 井西允又一次回想起了被凌拓逼迫问话时的恐惧。 毕竟，凌拓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哪怕是一个武力上的弱鸡，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大脑，照样可以制作出强大意志力无法抗衡的物品，让你轻而易举地落入他的手掌。 白术并不担心井西允的死活，给了两针药剂，等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询问”井西允情报。 “你跟踪楚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她逃走了。” “人呢？” “还在找。” “有线索吗？” 默了半晌后，井西允吐出两个字：“仲淮。” 仲淮？！ 白术悚然一惊。 自仲淮和顾永铭的计谋暴露后，仲淮就一直在外逃窜，至今没有下落。 白术估计，仲淮在出镜之后，就改头换面，不再用“仲淮”这个身份了，所以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术一度觉得，除了仲淮主动现身，应该再难找到仲淮。 不曾想—— 会在井西允这里听到仲淮的下落。 眯了眯眼，白术问：“仲淮为什么在e国？” “找陆侨。” “你呢？” “找陆侨。” “你跟仲淮不是一伙的吗？” 井西允说：“是。也不是。” 白术费了些心思，又断断续续地撬出一些话来。 自从恶魔岛逃出来后，井西允就再次跟组织联系上了，这一次组织让他前往e国a城，寻找一个叫楚馥的女人的下落，目的是为了找到陆侨。 而，井西允虽然认出了顾野，但并未跟组织上汇报，想私下解决跟顾野的恩怨，所以顾野是陆野的事，组织暂时还未察觉。 不过，迟早的事。 至于仲淮，一直在寻找陆侨，早就在e国待着了。 只是陆侨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仲淮费尽心思也找不到陆侨，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直至楚馥出现。 仲淮跟井西允属于不同派别的人，没有实际性的联系，但仲淮那边掌控的线索，显然是要比井西允要多的。 “谢了。” 问完所有想知道的，白术眯了眯眼，礼貌地道了谢。 井西允还在恍惚的状态。 白术是个极其残忍的人，这种残忍程度表现于——她可以在对方昏迷状态下使用暴力。 在问完后，白术并未放过井西允，而是以牧云河都无法直视的方式揍了井西允一顿，直至她估摸着可以给顾野出气了，才让牧云河停车。 她拉开车门，一脚把半死不活的井西允踹下了车。 “走。” 白术把门甩上。 第447章 亚洲赛【08】给漫画之神该有的排面 凌晨一点，白术、牧云河回到酒店，等来到房间时，顾野正坐在沙发上玩电脑。 “有结果了吗？”白术一进门就问。 “查到一辆疑似仲淮的车辆，出了城。”顾野看了她一眼，说，“那条路就一个去向，r城。” 白术在“拷问”完井西允后，就把得到的消息告知于顾野。 顾野这边早已撤退，得到消息后，就回到酒店内查监控，排查出仲淮有可能在的地方。 不过，监控这种事，除了直观的拍到，想要衔接起来尤为困难，顾野就算有了推测，也无法断言。 “r城？”白术挑眉。 “嗯。”顾野说，“亚洲赛举行的地点。” “巧合吗？” 偌大的e国，那么多城市，与a城相邻的那么多，为何正好前往r城？ “不一定。”顾野说，“陆侨有可能在r城。” “嗯？” “陆侨喜欢围棋。接下来的ai围棋比赛，会聚集整个亚洲最优秀的棋手。” 白术：“……哦。”逃亡途中还有空去看围棋比赛，真是棒棒哦。 不过，聊胜于无。 虽然是一些勉强推测出来的线索，但总比毫无头绪要来得好。 “你们什么时候去r城？”牧云河问。 “明天吧。”白术估摸着道。 “行。”牧云河点点头，“我跟你们一起。” 他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不管他跟楚馥关系如何，只要有一日没有找到楚馥，他就一日难以放心。 白术和顾野都没异议。 * 第二天下午，白术、顾野、牧云河三人收拾妥当，坐上火车前往r城。 前往r城的交通工具有几种，飞机、班车、高铁以及火车，都可。甚至他们可以开车前往。 选择火车，纯粹是路上有一段美景，他们又不赶时间，所以挤在火车上看风景的。 e国地广人稀，风景秀丽。 欣赏着火车外的美景，再吃着火车上的特色泡面，这一趟火车之旅简直美滋滋——除了心急如焚无法安定下来的牧云河。 傍晚，火车在r城停靠，三人离开火车站。 “打个车——” 白术站在路边，刚想选择交通工具，蓦地发现身边人影一闪。 她回过头，见到一个少年被顾野按在路灯杆子上，表情扭曲，眼睛睁得大大的，愤怒地盯着顾野。 他张口叽里呱啦骂了一串。 顾野和牧云河听不懂，但是，白术可听得清楚。 “小偷？”白术看了眼顾野。 “嗯。” 顾野应了一声。 “我问他几句话。”白术走到少年身边，微微俯下身。 少年又骂了几句，但是，见到白术饶有兴致的神情，不由得顿了一下。 安静了。 这个女生有点吓人。 白术用e国语言问：“我跟你打听点事。你要老实回答了，”白术捏着一叠纸币，在少年面前晃了晃，“这就是你的。” “……你想问什么？”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少年，在金钱的诱惑下，没怎么挣扎就屈服了。 …… 今天是漫画选手报到的时间。 地点在r城所在的漫画学校。 三人兵分两路，顾野和牧云河住酒店，顺便调查一下陆侨、楚馥、仲淮他们的消息，至于白术，则是前往漫画学校报到，最起码漫画比赛这个事不会落下。 白术打车直达。 付了车钱，白术下了车，一抬眼，就见到漫画学校。 着实惊了一把。 学校恢弘气派，占地面积极广，欢迎各国漫画选手的横幅挂了一条又一条，彩灯和灯笼一串串的，非常之喜庆。 加上e国独特的建筑风格，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宫殿。 白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在门口惊叹了几秒，然后才在校保安热切的目光中，办理好了登记手续。 按照惯例，最后领取手环。 “这是您的手环。”保安双手把手环递过来，“出门左拐，第一个路口再左拐，走八百米左右就是宿舍楼了。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 从未在漫画学校受到过这种待遇的白术，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e国人这么热情的吗？ 她以前来的时候没发现啊。 白术这么想着，拎着一个背包，走出门卫室。 尔后，她遇到了老师、学生、清洁阿姨等人……全都热情地凑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带路，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术一开始摸不着头脑，直至路过一拨人，听到他们惊呼一声“no.1”，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是世界第一no.1。 不再是那个顶着新人身份到处被人瞧不起的echo了。 啧。 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no.1？” “太不可思议了，听说她才二十岁。” “我可以上去要个签名和合影吗？” “省省吧，你也配？” “她可是漫画圈之神。” …… 将这些低声议论收入耳中的白术，摸了摸耳朵，预感她这个身份将会以“捧杀”而告终。 事实上，被这么一捧，她也确实没有拿第一的兴致了。 白术走到宿舍楼附近。 蓦地，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走过，对方目不斜视。 她眉目一动：“喂。” 身影顿住。 即墨诏回过头，见到白术后一怔，仿佛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你来了？” “啊。” “我在想事，没注意到你。”即墨诏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白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什么事？” “……没事。”即墨诏敛了一瞬的迟疑，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就我妈，担心我比赛。” “漫画？” “围棋。” 白术想起来了：“哦，ai那个。” 即墨诏：“……”麻烦你重视一下小众行业好吗。 “金树也会参赛？” “嗯。” “那你爸呢？” “……”被白术戳中了要害，即墨诏有一丢丢绝望，“也来了。” 第448章 亚洲赛【09】白术:徒弟，我们保持距离吧 “聊聊吧。” 白术在兜里一摸，掏出一个棒棒糖，扔向了即墨诏。 即墨诏接住。 他打量着白术。 白术在四周扫视一圈，指了指距离宿舍楼不远处的小树林：“去那儿。” “我有同意吗？”即墨诏惊奇道。 白术更惊奇了：“你说话管用？” 即墨诏：“……”卧槽？ 然而，不知是被白术压迫惯了，还是不怎么抵触“聊聊”，总之，哪怕白术态度一点都不好，即墨诏仍是没有负气离开，而是耷拉着眉眼跟在白术身后，一起前往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其实就是人造景观，规划过的，有凉亭、湖水、小桥、碎石路。 在学校，一般这种地方，都是幽会的好地方。 白术选了一条长椅，让即墨诏坐下，自己则是坐在旁边的栏杆上，垂着一条长腿，另一条腿微微弯曲着，往后抵着栏杆。 “你爸妈现在什么态度？”白术扔了一颗糖到嘴里，眼一抬，见到树梢挂着的月牙。 即墨诏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将棒棒糖剥了，叼着。 想了半刻后，才组织好语言，跟白术讲述。 他一开口就是惊雷炸弹：“我妈希望我专心围棋，放弃电竞和漫画。” “啊。”白术眼珠一转，“我找人做掉你妈，可以把你的监护权拿到手吗？” “……” 即墨诏差点被她给噎死。 她有病啊！ 白术被他翻了白眼，耸了下肩，改口：“理由呢？” “我现在是围棋九段，全亚洲媒体都在关注。”即墨诏直言道，“商业价值高不说，可发展空间也大。她想让我借此机会一展拳脚，再拿几个奖项，把‘少年棋王’的称号坐稳了。” “哦。”白术觉得挺正常的，“你的想法？” 即墨诏嗤道：“谁愿意听她的？” 话一说完，即墨诏很快联想到什么，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自然不可能听他妈的。 可是，正如白术方才提到的——监护权。 他尚未成年，监护权在他母亲手里，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做主。 如果他母亲执意要他退出电竞比赛和漫画比赛，他是留不下的。 “不过，”即墨诏话锋一转，“这一次亚洲赛跟ai围棋有关，加上关注度史无前例，所以她不会逼我退场。” 总之，暂时妥了。 但保不准比赛结束后会作妖。 白术手指摩挲着下颌，挑眉问：“你爸呢？” “他……”即墨诏手肘往后搭在椅背上，侧过头，眼里略有几分讥讽和嘲弄，“你搜一下呗。” “嗯？” 白术咬碎糖果，将手机找出来。 她问：“你爸叫？” “即墨延。” 白术在网上搜了一下“即墨延”的名字。 跳出来的热门新闻都是这两日的。 白术会多国语言，各国八卦看起来都没障碍，她发现h国、r国、东国以及e国都有对即墨延的报道，就挑了几篇看了一下各国的态度，以及这几个国家吃瓜群众的反应。 自从输给即墨诏后，即墨延就去h国当教练了。 而，不久之前，即墨延带的徒弟金树赢了即墨诏，正巧因即墨诏最近的热度，即墨延和金树的事都扒了出来，几个国家都给他们约了专访。 即墨延的态度很明确： “金树赢了即墨诏不是侥幸，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即墨诏拿下天元杯，在我看来，运气成分占比较大。他的对手年事已高，精力和脑力都大不如前，持续三日的高强度比赛，让即墨诏占了很大的便宜。” “没错，即墨诏是我的儿子，也确实赢了我。不过，这只能说明我教子有方。可能与其当一个棋手，我更适合当一个教练吧。” “金树和即墨诏下一次比赛？他们在ai围棋大会上极有可能遇上，到时候拭目以待吧。” “……还是那句话，金树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身为他的老师，当然是竭力支持他的。” “即墨诏就不评价了。他围棋上随我，做人嘛……平时都是他母亲教的。” …… 即墨延在几篇报道里的态度都很坚定： 一、即墨诏在围棋上的成就，归功于他。 二、即墨诏的人品有问题，但跟他没关系。即墨诏和母亲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三、他跟即墨诏虽然是父子，可他更欣赏金树。 把姿态拿捏得高高的。 一副“虽然少年棋王是我培养出来的，但我绝对不会揽功”的虚伪做作面孔。 各国评论风向也很一致： 【亲生父亲都不待见，即墨诏或许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肯定啊。亲生父亲宁愿捧一个国外的棋手，也不愿意夸赞即墨诏两句。他们父子俩关系绝对很差。】 【笑死，看了即墨诏的父亲和母亲采访，两个都在说即墨诏是他们培养出来的，跟对方无关。】 【所以说，金树到底有多厉害，即墨诏输给了他，即墨延这么看好他。】 【不一定是金树厉害，可能是即墨诏真的不咋样，这次九段捡了个便宜。】 【我就说嘛，即墨诏兼顾学业、电竞、漫画、围棋，玩得那么溜，这四个分身也不够啊。炒作的可能性更大吧。】 【就很扯啊，正常人哪有这么能耐的？有一个算一个，东国队晋级那几个，估计都有猫腻。】 …… 白术没想到，置身事外吃个瓜，还能看到自己被内涵。 她退出网页，把手机一收。 “你爸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白术动了动手腕，饶有兴致地评价。 即墨诏很无奈：“我太争气了。” 虽然白术是个自夸起来不眨眼的，但是听到即墨诏如此骄傲，还是没忍住，幽幽地盯了他一眼。 她从栏杆上跳下来。 她问：“你妈会陪你一起比赛吗？” “……可能吧。” “令人窒息。” “……”确实。 白术残忍地说：“我们保持一下距离吧。” 即墨诏错愕道：“过分了吧？” “还好吧，”白术想了想，“没到断绝往来的地步。” “你不是来给我排忧解难的？” 白术耸肩：“我就衡量一下现在的情况。” “……” 即墨诏哑口无言。 白术当然是随口一说。 不过，这个时候，哪怕白术真是有心跟即墨诏保持距离——也晚了。 一辆黑色轿车沿着马路开过来，就停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车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下来，神情凌厉冷漠地朝这边扫了眼，继而踩着尖细的恨天高，大步走来。 哒。哒。哒。 一步一步踩在地面，发出清亮的声音。然而，在此刻宁静的校园里，却颇为刺耳。 恨天高的尖端，每一步，都似是踩在皮肉上，尖锐如刀。 “白术？”女人走近时，扫了一眼即墨诏，视线落到白术身上。 那是高傲到打量蝼蚁的眼神。 白术猜到她的身份，说：“是我。” 女人手一抬，一巴掌就朝白术的脸闪过去。 白术的眉目一秒冷下来，覆上一层薄霜。 同一时间，女人的手停在半空，被即墨诏抓住了。 即墨诏攥住女人的手腕，冷着眉眼，一字一字道：“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是你妈。”女人手腕一使劲，从即墨诏手里挣脱出来，她表情很难看地指着白术，却冲着即墨诏道，“我生你养你，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父亲把你当工具，管过你吗？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还没成年呢，现在为了一个女的向我动手？” 即墨诏对她就“动手”二字的理解匪夷所思：“我没向你动手。” “你倒是敢。”女人冷哼一声，继而扭转头，跟白术怒斥道，“你最好离我儿子远一点。傍上一个顾野当你的舔狗还不够吗，还想打我儿子的主意？他现在是很红，随便跟他炒一炒就有热度，但你看看自己，配吗？” “……” 即墨诏的表情垮了。 白术舌尖上还残留着甜味，看着女人不由分说给自己泼脏水，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将动手的冲动强行按捺住了。 第449章 亚洲赛【10】要不，还是绝交好了 夜幕漆黑，一轮弯月悬挂高空，见不到一颗星子。 校园里的小树林里，偶有学生路过，认出最近话题度爆棚的即墨诏、白术，难免驻足观望。同时，打量着明显不是学生的中年女人。 …… 此刻。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即墨诏上前一步，半遮着白术，立在女人的对立面，“以她在漫画圈的地位，我跟她交好，是我不配才是。另外，她一没有打我主意，二跟我关系单纯。你做这种龌龊的猜想，配当我妈吗？” 即墨诏这一番话说得很冷静。 但是，从头到尾都在给白术说话，一字一句都往女人心里扎。 “你——” 被即墨诏这个亲儿子反驳，并且还夹带了羞辱意味，女人面上难堪，一时高傲姿态崩盘，情绪上来了。 “我是你亲妈，你却帮着一个外人，她是把你洗脑了还是怎么的？”女人失控地拔高声音，“你自甘堕落当她的备胎，还为她打掩护，你是有多作践自己？！即墨诏，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吗，上次我去租房找你，她就在场是不是？！就这样，你还说你们俩关系单纯？！” 女人双目一红。 尔后，她紧紧攥着手机，愤怒地瞪着白术：“我警告你，再不跟我儿子划清界限，我就把你那点破事曝光！说你死不要脸勾引完顾野，还要勾引我儿子！” 白术眉毛微微抖了一下。 她倒是没太大反应，即墨诏却彻底被惹怒了，冻着一张脸，冷冷地问：“你有完没完？！” “即墨诏！”女人厉声喊。 “想曝光是吧？”即墨诏手臂一抬，指向那一堆零散着旁观的学生，视线却冷冰冰地盯着女人，“你曝啊，跟他们嚷嚷去啊！大不了我开个发布会退出比赛退出围棋界，你想要的，照样什么都得不到！” 女人难以置信：“你威胁我？” 即墨诏嗤笑一声，似乎听到了笑话：“不是半斤八两吗？” 女人脸色微微一白。 她气到了极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一起一伏，情绪全都郁结在胸口，偏偏憋着又没法发泄出来。 所谓“曝光”，不过是威胁即墨诏、白术的手段而已，不到最后一步，她怎么会亲手毁了即墨诏的前途？ 可是，这一口恶气，她是咽不下。 良久。 女人不再跟即墨诏僵持，在向白术扔了一句“你等着”后，就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迈向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 她甩上车门。 轿车扬长而去。 夜风清凉，吹动着一片树叶，沿着地面扫过。 “抱歉。”即墨诏转过身，卫衣的帽子掀动了一下，他半垂眸瞧着白术，声音有些轻，“你是对的。” 白术还在用“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给自己洗脑，冷不丁听到即墨诏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讶然：“什么？” 即墨诏眉宇轻轻皱着，敛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断绝往来。” “哦。”白术淡淡道，“开个玩笑。” 即墨诏惊讶抬眼。 白术反问：“我是因为绯闻避嫌的人？” “……不是。”这一点即墨诏倒是可以笃定。 “那不得了。” 白术耸了一下肩，往前走。 即墨诏抬头，见到白术的背影，后知后觉回应：“……哦。” 不知为何，心情倏地轻松了些。 这时，白术“啊”了一声，似乎忽的想到什么，只手揣兜，回过身：“记得买零食赔罪，我忍着没揍你妈，真的很费劲。” 即墨诏：“……”要不，还是绝交好了。 第450章 亚洲赛【11】就问你开了多少个小号【二更】 虽说白术趁人之危，但即墨诏见白术被他母亲平白无故一通指责和谩骂，确实挺歉疚的，扭头就老实去给白术买零食了。 白术站在超市门口等他。 时而会得到一些打量的目光。 不过，这些目光不再是最初的惊喜、崇拜、激动了，有的掺杂了一点别样的意味——如：八卦、鄙夷。 白术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心思一动，拿出手机搜新闻，结果她和即墨诏的名字都没打出来，就收到了即时推送，竟是她和即墨诏的内容。 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人把她、即墨诏，以及即墨诏母亲的事添油加醋地传到了网上。 当时旁观的人都没怎么靠近，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但一个个都是脑补高手，拍了图看画面都能脑补出一场场精彩戏码。 结果广为流传的版本里，竟是“八九不离十”。 【据说是白术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跟顾野在一起又勾引即墨诏，被即墨诏母亲发现了，即墨诏母亲过来教训白术的。】 【白术和即墨诏？？】 【其实我磕过他们这对cp……在东亚赛之前。当时他们战队直播时，我就觉得即墨诏对白术的脾气好得出奇。】 【即墨诏未成年吧？】 【即墨诏年底生日，还差几个月就成年了呢。白术好像就比即墨诏大个两三岁而已……】 【问题难道不是白术脚踏两只船吗？】 【即墨诏看起来在护着白术啊。】 【即墨诏被荼毒得太深了吧。醒醒吧少年，站在你对面的可是你亲生母亲，她怎么害你呢？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 【所以说白术……也太恶心了点吧。】 …… 作为一个霸占着电竞之神＋漫画大佬＋万千少年梦中情人的女人，白术可没少招来羡慕嫉妒恨，哪怕是她公开no.1的身份，照旧有人酸她。 但是，酸得不明显。 这会儿抓到白术“品行不端”的苗头，这些酸里酸气的话顿时不再藏着掖着了，所有人都冒出头抨击白术。 有些话甚至不堪入目。 ——白术有点后悔自己脾气太好而没揍即墨诏母亲一顿了。 ——流言蜚语无所谓，这口气不出，实在是憋得慌。 偏巧在这时，顾野打来了电话。 “你才跟我分开一个小时，就出轨了自家徒弟？”顾野一开口就是调侃，清朗干净的嗓音里，尽是打趣。 “还上热搜了。” “真出息。” “咋整吧。”白术理直气壮。 顾野说：“牧云河在给你撤热搜、删帖子。别的就没办法了，忙着呢。” 白术觉得他很闲：“你呢？” 顾野懒懒地说：“忙里偷闲，过来八一八你和即墨诏二三事。” “……” 你是真的闲。 久未听到白术说话，顾野嗓音里溢出一声低笑：“小姑娘，满足一下？” “好吧。” 白术慢悠悠地搭话。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侧过身，往超市里看了一眼，不知即墨诏是筹划抢劫超市准备策划书呢，还是被异国他乡的特色零食绊住了脚，总之到现在还没身影。 她干巴巴地跟顾野讲着经过。 简明扼要，三言两语，完事。 “这是你身为no.1的讲故事水平？”顾野惊奇道。 “no.1的标签是基本功世界第一，不是讲故事。”白术不是个很有耐心的，“要不你再等等，我换层皮再跟你讲？” 顾野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你还有一层皮？” 啊这……说漏嘴了。 白术一时没说话，顾野很快做出判断，然后问：“是我想的那个？” “惊喜。” “呵。” 顾野嘲讽一笑。 难怪白术一直试探他会不会因退赛而后悔，合着榜单上全是她的小号，谁淘汰了她都不会被淘汰。 他多余操这份心。 白术真心实意地发问：“我的隐瞒会影响我们的革命友谊吗？” “会吧。” “能修复吗？” “能吧。” “那没事了。”白术说，“以后一起修复。” 顾野：“……”我预感你还藏了后招。 在这个事上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白术和顾野闲聊了几句后，又把话题扯到了即墨诏这一桩事上来。 ——他们还要比赛呢。 ——怎么可能让即墨诏的母亲得逞，在事后逼迫即墨诏退赛？ “要不，”顾野思忖了半刻，“你们整个姐弟情深吧。” 白术神情一凛，正色道：“办不到，我弟弟只有白猊。” “多一个不行？” “不行。”白术坚定地说，“还是师徒情深吧。” 她话刚说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塑料袋碰撞的声响。 “我们师徒还能情深？”即墨诏难以置信地声音飘了过来，旋即是难以言明的语调，“不是风一吹就散的那种吗？” 白术眉毛动了一下。 下一刻，她偏了下头，神情和颜悦色的，却看得即墨诏背脊一凉。 “那你愿意跟我炒cp吗？”白术笑了一下，语调阴恻恻的，“捆绑到把你妈气死那种。” 第451章 亚洲赛【12】顾野被分手? “那你愿意跟我炒cp吗？”白术笑了一下，语调阴恻恻的，“捆绑到把你妈气死那种。” “我不愿意。”即墨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怕还没把我妈气死，我就被顾野暗杀了。” 随后，他把两大袋零食递给白术：“给。” 白术伸手去拿，但一低头，注意到袋子里的零食分量，嘴角微抽，又把手收了回去：“你送一趟吧。” 即墨诏：“……”他除了钱，竟然还得出力。 “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顾野听到他们的对话，语气里藏了笑意。 “好。” 白术应了。 网上的消息不多时就被牧云河找人删了，再过半个小时，基本见不到讨论这事的帖子。 白术便没管了。 即墨诏送她到宿舍楼下，她拎着两袋零食来到宿舍。 这里的宿舍很气派，同样是两人宿舍，但是是两个独立的卧室，共用的有客厅、卫生间以及阳台，各种用品的话，该有的应有尽有。 白术推门而入。 “no.1？” 客厅里传来一道女声。 白术抬目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生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腿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是bug的游戏界面。 游戏缩到决赛圈了，女生玩的角色待在草丛里，此刻，游戏里战火四起，女生却往后一仰，注视着白术。 “嘿，我叫莎莎。”女生用有点e国音的中文跟白术说，“你知道我吗？” 白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真诚地说：“虽然我学识渊博，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知道的。” “……咳。”名叫莎莎的女生险些被呛到。 不过，她现在听说过白术毒舌之名，在若有所思地看了白术一眼后，就耸了耸肩，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游戏上。 她敲着键盘，角色起身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然后顺利吃鸡。 一看就是专业的。 白术没多关注，拎着零食前往自己卧室。 白术没带什么东西。 夏天了，她往背包里塞了一套换洗衣物，以及一台电脑。她连多余的数位板都没带，嫌重，打算需要时让牧云河出钱买。 卧室里有单人床、衣柜、沙发、茶几，还有各种速溶饮品。白术简单收拾了下，然后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没多久，有电话打了过来。 是苏老师。 白术接听。 “白术，你来学校了吗？” “嗯。” “进宿舍了？” “嗯。” “室友是莎莎？” “好像是。”白术想了想，微微一仰头，把一颗花生往上一抛，用嘴巴接住，慢悠悠地问，“你连宿舍名单都有？” “我没有。”苏老师下意识否认一句，然后说，“但是她刚刚在漫画no.1上发了一条动态，说跟你一个宿舍，还说你说她是阿猫阿狗，现在她的粉丝和读者都在讨伐你。” “我就没粉丝讨伐回去？” “你哪来的粉丝？”苏老师用满满的质疑狠狠地敲击了下白术。 不过，白术的自信，从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击到。 苏老师叹了口气：“你粉丝现在佛着呢，知道你是世界第一后，一个个都端着。知道你黑料多，怕他们一下场，又给你添黑料了。” “哦。” 白术挑了下眉，心想他们还挺自觉。 “你是不是跟莎莎说了那话？”苏老师并不抱期待地询问。 “是。” “……”苏老师又是一声叹息，“你还是注意一点吧，莎莎是e国的选手，分区赛第一。” “她五年前漫画出道成绩斐然，在国际上累积了一批粉丝。” “此外，还是个职业围棋选手，跟你差不多大，已经拿到双学士学位攻读硕士了。如果说你在东亚分区人气高，那么她就是整个亚洲期待值最高的选手。” 苏老师幽幽地说：“人压你一头。” 白术心想，你可能还漏了一点——莎莎电脑技术也不错。 所有漫画学校都是用的局域网，电脑联网只能进入漫画no.1。r城的漫画学校也不例外。 方才莎莎用电脑玩游戏，估计跟顾野一个样儿，利用技术手段连接上了外网。 不过，白术没有挑明，只是问：“激将法？” “你可以不当回事。”苏老师说，“盛极必衰。自你爆出no.1身份后，公认的基本功第一，漫画no.1的传说。也正因如此，读者对你的期待值无限拔高。你是echo的时候，你可以拿倒数第一，你是no.1的时候，正数第一是你的标配，甚至不会有人因为你拿第一而惊喜，只会说上一句‘不愧是你’。” 苏老师将利害跟白术说得很清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在白术未自爆是no.1时，读者对no.1呼声最高。 仿佛no.1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神。 但是，自白术自爆后，读者对no.1的信心反而没那么高了。因为他们无法将对no.1的期望跟白术的年龄、阅历、能力牵扯到一起，少了一些现实感。 国内很多唱衰白术的声音。 他们认为白术行事风格过于自我，哪怕有实力，也不肯稳扎稳打，这样玩下去，她或许还没能玩到决赛圈就将自己玩没了。 “我不是为了他们比赛的。”白术轻描淡写地说。 “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了。”苏老师说，“你在这种曝光体量之下，就要承受他们的追捧和诋毁，哪怕你说‘不’。他们眼里没有真实的你，有的是他们想象中的你，以及他们自我的想法。” 白术淡淡道：“我知道。” 依旧是那一副不把事情放心上的架势。 苏老师无可奈何，只得道：“你尽量注意一下吧。你还是echo的时候，国外把你称之为‘低配版的莎莎’，她跟你一样，都不是个会收敛的。” 白术不想跟他讲道理，敷衍地应声。 挂断电话后，白术又吃了一会儿零食，等吃腻了后，将她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登录漫画no.1的网站。 她本想浏览一下亚洲论坛的，但是一点进论坛就见到热搜有“莎莎、no.1”的字样，她眉目一动，点了进去。 一搜就有无数的帖子，都是在讨论她和莎莎的。 【no.1和莎莎竟然一个宿舍，她们俩会把宿舍炸了吗？】 【还以为她们俩会惺惺相惜呢，没想一见面就闹得挺不愉快的。】 【no.1也配说莎莎阿猫阿狗？】 【no.1一本代表作都没有。】 【基本功世界第一，只能代表她当漫画助理会被抢着要，讲故事的能力谈不上。何况，都是分区第一，她在莎莎面前咋还有优越感了？】 【no.1难道不一直是这种嚣张跋扈谁都不放眼里的架势吗？】 【白术的常规操作而已。】 【什么时候被莎莎按在地上摩擦，什么时候就知道谁是阿猫阿狗了。】 …… 白术单手支颐，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尔后，毫不在意的关了网页，拿了衣服洗澡，睡下。 …… 第二天，是ai围棋的开幕仪式，跟东亚赛时的极限运动一样。 白术穿戴整齐走出门，还有点睡意呢，就见到一台摄像机对准了她，差点没跟她的脸撞在一起了。 ——直播已经开始了。 【我女鹅长得可真乖啊，想生。】 【她要不长那一张嘴，简直是我女神。】 【这天生丽质的长相，这吹弹可破的皮肤，绝了。】 【美好的一天从蹲守no.1的直播开始。今天会见到顾野和即墨诏同框吗？他们仨的爱恨情仇能有进展吗？】 白术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眉眼往宿舍楼外走。 跟上次一样，在楼下集合，然后被集体拉往围棋会馆。 车上，弹幕狂飙。 【野神不在？】 【分了？】 【野神现在是no.1的助手啊，亚洲赛的助手名单已经公开了！他为什么不在？】 【不是吧，真的分了？白术跟即墨诏在一起的事，难道是真的？】 【有可能哦！白术一上车，即墨诏就给白术递了早餐。我蹲了即墨诏的直播间，他清早就去食堂排队领早餐了，第一个拿的就是白术的。】 【我去？野神被甩了？】 【白术你够狠！】 【白术你真毒！】 【很现实啊。上一轮顾野会玩极限运动，所以她跟顾野在一起了。这一轮玩的是围棋，她当然是找即墨诏咯。】 【她的男朋友按照合作项目找的？】 【下一轮似乎是跟电竞合作，她不会是找白阳吗？qaq】 …… 第452章 亚洲赛【13】白术果然是个围棋大佬! 被议论的人对被交往、被分手一事一无所知。 议论他们的人，则是代入了真情实感，甚至编造起三人爱恨情仇背后的故事了。 而—— 大巴抵达围棋会馆门口，镜头顺着白术的行动轨迹移动，一下就拍到了等在门口的顾野，直播间瞬间被省略号刷了屏。 阳光烂漫，顾野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口极其显眼。 【脚踏两条船还能和谐相处？】 【白术是怎么办到的？】 【白术能出个教程吗？】 【跪求大佬出教程！】 “你的绯闻小男友呢？”顾野站姿闲散，见到白术，唇角轻翘，出言调侃。 正牌男友现身，一句话，破除所有谣言。 比什么都管用。 白术耸肩：“去跟别的棋手见面了。” “我们也进去吧。” “嗯。” 二人往围棋会馆里走。 在围棋会馆举行的“开幕仪式”，可没有那么多惊险刺激的表演，它的主要目的是给观众和漫画选手介绍ai围棋，以及一些比赛机制、游戏。 相对而言，没有极限运动那么刺激。 不过，趣味性很强。 比如，他们进门后的大厅里，就有几台机器设备，设备上会出现很多随机的“棋局”，难易程度可任意挑选，供人玩乐。 此外，还有一台比较特殊的设备，连接着一个100寸的电子屏幕，里面每天都会出现一道高难度的死局，供围棋会馆里的棋手解。 据说，解开有奖励。 白术和顾野溜达过去时，见到一群人围在偌大的电子屏幕前，议论纷纷的。 二人驻足。 “在解局的是e国的莎莎？” “就是她。” “不是说，这种局能解开的都是高段位的棋手吗？她一个外行人来凑什么热闹？” “她不是天才吗，好多称号那种。” “电竞、漫画、学业，是吧？没听说过她涉猎围棋啊。” “解不开就搞笑了。” …… 周围围观的基本都是漫画选手，清一色的门外汉，见到莎莎在解棋局，都是一副不看好的态度，之所以停驻是有种等到莎莎失败or放弃时看笑话的心情。 然而—— 一分钟后，电子屏幕蓦地一闪，跳出一行“恭喜成功”的字来，红灿灿的，简直亮瞎了人眼。 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一秒被打脸，登时闭上了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挺能耐嘛。” 白术将帽檐往上一抵，眼眸轻抬，望向电子屏幕上的棋局，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顾野正在联系牧云河，没关注这边动态，听到白术的声音，他睇了白术一眼，顺口接过话：“你要试试么？” “不试。”白术将视线一收，说，“进去看看。” 她和顾野继续往里面走。 然而，弹幕却炸了。 【别走啊！你打个脸再走好吗？！】 【你好歹是个跟天才棋手当过队友的，被天才棋手熏陶了那么久，比不过莎莎吗？！】 【她好像就会下五子棋……】 【野神还会做围棋软件呢……她唯一擅长的，就是拿围棋下五子棋吧……】 【比什么围棋啊，比五子棋不行？】 【放屁！我无条件相信no.1！她肯定在藏拙！】 【我也感觉她在藏拙，就像她把no.1藏着掖着，以echo身份亮相一样。我无条件相信她做什么都很牛掰！】 【就是扮猪吃老虎！你们看她自信的姿态，感觉整个亚洲的围棋选手都是小垃圾一样。她不放眼里好吗？！】 【有了极限运动和no.1的先例，我也不敢说她不擅围棋……】 【白术你看看弹幕！国外都说你是低配版的莎莎呢，你不站出来出一口恶气吗？！】 …… 网友们撕心裂肺地呼喊，家里的键盘都要敲坏了。 偏偏，白术并不关注直播间，也不看弹幕。 一无所知。 在世人眼里已经被定义为“隐藏的围棋高手”“东国围棋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的白术，在闲逛一圈后，终于对围棋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趣。 她有点手痒。 这时，围棋会馆的馆长现身，将所有参加ai围棋的棋手和所有前来做调研的选手都召集到一楼宽敞的大厅里。 他在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后，说明了两件事。 一、介绍ai围棋的比赛形式。 ai围棋大赛为期七天。 前三天安排每个棋手跟ai围棋对局。不过，这时的ai围棋难度设置为“围棋九段”的平均水平，不算最顶尖级的。 后三天安排赢了ai围棋的棋手互相对弈，最后选出一个人出来。 最后一天，则是最后胜出的棋手和ai围棋对弈，展开世纪决战。 二、漫画选手可以随意出入会馆，甚至申请跟棋手共同住宿舍。棋手会尽量配合漫画选手。 同时，漫画选手若感兴趣的话，也可以随时约馆内棋手对弈，可以是参赛的棋手，也可以是会馆内的棋手。 这一天是“了解”阶段，正式比赛从明天开始，所以馆长建议如果漫画选手有想对弈的意愿，最好挑选在今天。 “呱唧呱唧。” 在掌声中，馆长退场。 白术忽的往旁挪了一步，随后身形朝顾野倾斜，手指勾住顾野衣袖，扯了扯。 顾野回过头，问：“想玩？” “嗯。” “选谁？” “我随意。不过，我没时间陪你逛了。” “没事。”顾野忽然想到她的三天围棋入门，抿了下唇，“让我瞻仰一下你的围棋。” 白术：“……”我劝你期望不要抱太高。 而—— 直播间的观众们，见到这一幕，差点激动到拍桌。 来了！ 白术果然是个围棋大佬！ －－－－－－题外话－－－－－－ 白术：我劝你们不要做梦。 第453章 亚洲赛【14】求求粉丝们不要再吹啦! 虽说白术一向自信，但最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于是，在观众心里“无所不能”“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创造奇迹”的白术，并没有选择挑战最强者来一个惊天雷，而是在闲逛一圈后，选了一个落单的棋院棋手，约了对方来一句。 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顾野原本还想着白术能给他制造惊喜，饶有兴致地旁观，但撑了二十分钟后，他实在是不忍直视，走了。 直播间没几个懂围棋的，哪怕是懂，理智评价都会被淹没，甚至被攻击。 直播间的风气很一致。 【我查了一下，白术的对手是五段。在围棋界，算是菜**？】 【那白术赢应该是很轻松的事。】 【可她干嘛挑五段？】 【挑战最强者之前的练手吧。】 【一步步升级才有意思。】 【坐等白术碾压全场。】 【坐等白术打脸莎莎粉。】 【我们白术粉要平心静气的。以前也是这样，白术总会在最后来一个王炸。】 …… 如果此刻专注下棋的白术知道直播间里的观众在怎样带节奏，她估计有可能中断直播维持一下观众膨胀的自信心。 可惜，她不知道。 于是，在又过了二十分钟后，这一局结束，白术输。 “要跟你讨论一下吗？”对手是个脾气贼好、心地善良的人。 白术拿起桌边的饮料，拧开喝了一口，说：“好。”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是灿烂的阳光，铺满了庭院，挂在树梢，照得树叶熠熠发光。清风徐徐，从窗户吹入，荡起白术垂在脸颊一侧的发丝。 她的鸭舌帽摆在棋盘旁，跟一瓶喝到一半的饮料摆在一起。 她单手支颐，半垂着眼，神情专注地盯着棋盘，聆听着对手的讲解。 弹幕疯了。 【这意思是，白术输了，是吗？】 【是的。】 【她为什么会输？】 【白术你个垃圾，连个围棋都下不赢！】 【你放屁！她肯定是在演！】 【她绝对在演！你们什么时候见她认真过？！】 【我记得她以前拿过小白莲人设！没准现在拿的是废材逆袭人设呢！】 【虽然但是，我真相信她是演的。】 【qaq最后会来个一鸣惊人的，是吧是吧？】 …… 弹幕自欺欺人。 偏偏，无数网友都患有被打脸ptsd，乃至于无理智地信了这一说法，并且更加期待起了白术这个渣渣接下来的表现…… 然而，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里，白术又找了三个人对弈，连输三局。 每一次都有人挽尊。 每一次都有人说她在演。 每一次都制造出新的轰动。 直到，即墨诏溜达了一圈后，来到白术的身边。 他瞥了眼棋局，一秒后，脸就绿了。 “你是用脚下的棋吗？”即墨诏出言讥讽。 白术捏着棋子，刚要落子，闻声一挑眉：“眼瘸了？” 说完落子，等反应过来，发现下错了位置。 即墨诏心里咯噔一下，捂着脸：“直接认输吧，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了。” “我不。” “你放过你对手吧。” “不要。” “耽误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对于对面的棋手而言，他们俩说的是天文，完全听不懂。 不过，这个棋手显然没有先前几个有耐心，直接用通用语道：“不比了，你不认输我认输。跟你下棋浪费时间。” 啧。 这就有点过分了。 没有实力没有话语权，虽说白术估计第二局跟他缩短差距没问题，但要赢他怎么着都得在第三局了，于是白术没有嚣张。 倒是即墨诏—— 推了下白术的肩膀，然后冲对面的棋手扬了扬下颌，拽拽地说：“我跟你比，让你五子，保证不浪费你时间。” 对面棋手一怔。 他知道这个少年叫即墨诏——东国天才围棋少年，最年轻的围棋九段，被誉为东国围棋界未来的神。 他是五段。 一般来说，段位还是很能证明实力的。不过，传闻即墨诏是纯粹运气好拿到的九段，而且即墨诏让他五子…… 这就有得玩了。 若是赢了即墨诏，他将这事说出去，难免可以吹嘘一番。 他心动了：“来。” 白术见到这事情的发展……只能将位置让开，给了即墨诏。 偏偏即墨诏这嘴欠的，坐下来之后，忽然来了一句：“刚刚跟你下棋的这位，我师父，在我让了五子后赢了我。是第一个让我认可实力的人。” 对面棋手懵了：“……”啊，不是……她刚刚是不带脑子下的棋吗？ 直播间的人也懵了：【……】啊啊啊白术果然是围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火眼金睛，白术就是在演！】 【白术给爷爬，演的这么像，我差点儿就真的信了！】 【赢了即墨诏的女人？我去，虽然是让了五子，但对比即墨诏现在的棋力，她好像有点牛掰哦。】 【白术又暴露了！她接下来还会继续演吗？】 【押一下，白术的棋力是不是可以胜过莎莎？（对不起我对低配版莎莎这个蔑称非常不爽，白术啥时候能狠狠打脸莎莎）】 …… 即墨诏突如其来的追捧，是谁都没想到的。 观众们能脑补到颅内高潮，亦是谁都没想到的。 叼着棒棒糖旁观即墨诏以绝对实力碾压对手的白术，尚且不知道，自此刻开始，她就会被冠以“棋王”之称，并且凭借她的影响力在国内国外传播，乃至于只要知道她的人，都会下意识联想到“此人棋力深不可测”。 如果能重来，白术肯定不会约人比赛。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半个小时后，对面的对手沮丧地认输，非常真诚地认可了即墨诏的实力，同时难免对白术发出质疑：“你真的在他让了五子后赢了他？” 白术想了想，说：“是哦。” 对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是在犹豫再三后，他再度看向白术的眼神里，掺了一点钦佩，像是在看一个“隐世高手”一样。 这种细微的表情—— 当然，被细心的观众捕捉到了。 【喔喔喔~他是不是猜到白术的实力了？】 【他肯定在想，这女生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应该在奇怪为什么这个女生要用扮猪吃老虎的方式戏弄他。】 【嘤嘤嘤我白术是什么宝贝，怎么做什么都这么牛掰。】 …… * 白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上午连输四局，网友竟然会给她戴上一个高帽子。 中午时，她找到顾野，没一点心理压力地去蹭了食堂。 她跟顾野再回到会馆一楼，结果见到先前连接机器的100寸屏幕上，不再是上午的棋盘，而是循环播放一段卡通视频。 整个视频是用来宣传“ai围棋系统”的。 ai围棋，白术已经有所了解了，对宣传片没什么兴趣。 可是，顾野却不知是何原因，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屏幕。 白术便停下来等他。 他们路过的时候，宣传视频已经播放到三分之一，他们只能看到后续的三分之二。 白术等剩下三分之二播完，欲要问一下顾野原因，结果她还没有出声，顾野就先一步用手指抵住唇，示意她暂时安静。 白术挑了下眉。 宣传视频重新开始播放。 白术仰头看向屏幕，研究这一段视频有什么稀罕的。 宣传模式很简单，就是几个卡通人物互动，利用一个故事引出ai围棋，然后就是详细地介绍ai围棋的历史和功能。 哦…… 还有一段很上头的背景音。 此外就没别的了。 白术耐着性子，等着宣传视频又播放完。 她心想“顾野不会还要等第三遍吧”的时候，顾野终于动了。 顾野扭过头，牵住白术的手，轻声贴近她耳侧：“关直播，我们有事做了。” 第454章 亚洲赛【15】陆侨:我在彩蛋里 顾野扭过头，牵住白术的手，轻声贴近她耳侧：“关直播，我们有事做了。” 白术问：“现在？” “嗯。” 顾野颔首。 他都这么说了，白术自是没有拖延的道理，抬手一招，把随行的摄像师叫过来，表示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然后，白术跟苏老师请假，同顾野离开围棋会馆。 喧闹的午后，围棋会馆所处地段颇为繁华，一走出来，就是车水马龙的世界。 “那个宣传视频怎么了？”白术问。 “你记得宣传视频的背景音吗？” “嗯。”白术想了想，评价说，“挺好听的。有问题？” “在跟陆侨外逃的时候，有段时间我迷上摩斯密码，但是陆侨觉得没劲，让我制订一套自己的密码。于是我还真整出了一套密码，就我和他知道。” 白术点点头，问：“背景音里有密码？” “鼓声就是密码。” “传达了什么意思？” “‘我在彩蛋里’。” “……” 白术满脑门都写满了问号。 顾野说：“据我所知，如果在跟ai围棋的比赛中获胜，ai围棋系统会自动播放一段彩蛋视频。” “……你怎么连这都关注？” “即墨诏说的。” 顾野回了一句，在路边招手，一辆轿车开过来，停下。 开车司机是牧云河。 ——牧云河和顾野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刚刚决定离开后，白术就让牧云河过来接他们。 ——牧云河来得还挺及时。 二人上了车。 “出什么事了？”牧云河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满是好奇和求知欲。 以他对二人的了解，他们俩要是没一点进展，是不会中途离开会馆的。 顾野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跟牧云河说了一遍，尔后继续道：“密码只有我和陆侨知道，想不到第三人。” “把密码藏到这么显眼的地方，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如果他稍微有关注社交平台，就能想到我会在ai围棋这个环节出现。他要有信息传递，放在这个环节，我最有可能听到。” “此外，陆侨擅长的很多，其中就包括音乐和编程。我现在怀疑背景乐的编曲和ai围棋背后的工程师可能跟他有关系……” 话到这里，顾野看向前面，问：“我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 牧云河抬手在副驾上一抓，拎起一个包，递给了顾野。 顾野从包里取出一台电脑，开机。 白术在一旁想了半刻，说：“他说‘我在彩蛋里’，意思是，他的地址有可能出现在菜单里吗？” “嗯。” “那他到底是想出现，还是不想出现？” “这个不重要……”顾野顿了一下，解释，“彩蛋出现的前提条件是：人类赢了ai围棋。” “有什么说法吗？” “前几年，一款ai围棋做噱头，专门约各国棋王比赛，至今没有失败记录。这几年，唱衰围棋的比比皆是，年轻人对围棋不感兴趣，又来棋王被机器按头摩擦的事，围棋一蹶不振。”顾野眉宇锁了锁。 尔后，继续说：“他想见证奇迹吧。” “人类战胜ai？” “嗯。” “那他这个前提是不是噱头？” “应该不至于。” “如果没人能赢ai围棋，那彩蛋是不是看不到了？” “嗯。所以要做两手准备。”顾野注意到白术拿出手机，一怔，下意识问，“给谁打电话？” “即墨诏。” 顾野：“……”当你徒弟真是要折寿的。 在顾野拿电脑查线索的时候，白术拨通了即墨诏电话。 “怎么了？”即墨诏接得还算挺快的。 “你跟ai围棋比赛，能赢吗？” “……五五开吧。”即墨诏面对这种未知对手，并未狂妄到不可一世，保留了一下，随后挽尊道，“我还没比过。” “哦，你必须要赢。” 白术口吻轻描淡写的，就像在跟即墨招说‘这顿饭你必须要吃’一样，仿佛就是个‘是否乐意’的问题。 “啊？”即墨诏觉得她疯了。 “事关生死。” “你的？”即墨诏怀疑她被绑架了。 白术一字一顿地威胁：“你的。” 即墨诏：“……”卧槽。 这是他说能赢就能赢的事吗？！ 白术给即墨诏说完要求后，就挂了电话。 这一边，顾野也将ai围棋背后的事调查得差不多了。 “宣传视频背景乐的编曲找到了，叫索菲。牧云河，我把详细地址给你，你过去一趟。”顾野又说，“制作这一款ai围棋系统的公司叫log，人员信息一律保密，什么消息都找不到。” 顿了下，顾野睇了白术一眼：“很巧的是，log公司的ceo正好是我们昨天从小偷嘴里问到的那个人。” “是么？”白术眯了下眼，手指被按得咔擦作响，“这可真有意思。” “不是。”牧云河踩了刹车，回过头，狐疑地问，“你们的意思是，兵分两路？我去找索菲，你们不带我啊？” 白术真诚地问：“你要一起去打架吗？” “……不要。”牧云河想办法拒绝了。 “我们兵分三路。”白术看向顾野，“你弄个假身份，想办法潜入log公司，我去会一会他们的ceo。” 顾野：“……”你怎么这么熟练？ 第455章 亚洲赛【16】全世界都想跟bw合作 白术要去“会一会”的ceo叫默林，年近四十，白手起家，看起来背景毫无。 然而—— 昨天在火车站，白术询问那个小偷——“如果我想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人，除了政府外，我还可以找谁？” 一座城市里，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各方势力，总有一些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 利益、权利、金钱的潜在流通，总会依赖某些关键人物周转。 默林就是这座城市里这样的存在。 明面上，他是r城log公司光鲜亮丽的ceo。 背地里，他是r城地下情报流转的枢纽之一。 白术和顾野他们想找陆侨，也想找楚馥、仲淮等人，如果让顾野一一排查r城的监控，绝无可能，所以只能找捷径——从了解这一座城市的人下手。 白术本就想找默林，现在又发现他跟ai围棋有关，自是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动手。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白术穿着一件短袖卫衣、牛仔长裤，脚踩一双运动裤，头戴棒球帽，闲步走在街道上。 r城并非e国首都，以文化和历史出名，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商业发展反倒中规中矩。天一黑，在非旅游景点的地方，街道偏僻，行人寥寥无几，路灯孤零零地伫立着，偶有几盏还是灭的。 她戴着微型耳麦。 耳麦里传来顾野的声音：“能听到吗？” “能。”如果有人看见，肯定觉得白术在自言自语，“你潜入了吗？” “嗯。” “以什么身份？” “保洁。”顾野嗓音含笑，“我正在倒垃圾。” “……” 白术无语凝噎。 顾野笑笑又说：“外聘的技术人员，托牧云河的关系进来的，以及你的假身份。你肯定猜不到我遭遇了什么。” “什么？” “还记得你给我的身份证吗？” “记得。陆野。”白术说。 “嗯。”顾野说，“我刚一自爆身份，不仅吓到了整个技术团队，就连他们的领导都惊动了，特地赶过来围观我，把我视为上宾。” 白术感觉他又在说笑，可琢磨了下后没戳破，只问：“你这身份加了什么奇怪的buff吗？” “制作ai围棋的团队负责人，就叫陆野。” “你？” “我可不记得有这一段记忆。”顾野沉吟了下，“他们说，陆野在背后负责了ai围棋两年，但是，一直没有现身过。他们只知道陆野是个东国人。我一来，他们就理所当然对号入座……” 原本顾野是来调查陆侨线索的。 来之前，他还做了好几套方案。 然而，准备的功夫全白瞎了。他一来这里，这些人就把所有的一切都透露了，压根不用他问，前因后果搞得明明白白。 讲了一下自己经历后，顾野说：“不出意外，用‘陆野’这个名字的，就是陆侨。” 他说的很笃定。 打以前起，陆侨就喜欢让他“背黑锅”。 就连在网吧玩游戏赢了小学生，小学生嚷嚷着让他报上名号咱们私下约，陆侨都要说“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陆野”，然后把顾野推出去做当键盘。 “ai围棋就是他做的？” “嗯。彩蛋也是他设计的。而且，彩蛋这个事，连他们公司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从内部系统进去也看不到？” “加密了，需要管理员权限。我得试一下。”顾野说完，又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默林……” “嗯？” “死了一只猫，在家里抑郁了三天。”白术说起来就气，“他家守卫森严，我在想办法进去。” “……” 顾野忽然想到，在公司时打听了一下默林的情况，说是默林家里办丧事，这几天都不在。 顾野以为默林有亲属去世了，还纳闷自己怎么没查到信息，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没想白术忽的来了这么一个“劲爆”消息，顾野半晌无言。 “找到办法了吗？”顾野默了半刻后，说，“我帮你处理一下监控问题。” “不用。”白术扭动了下脖颈，看了眼路边高高的白墙，眉头挑了挑，不疾不徐地说，“我走正门。” 默林住在居民街，可他不仅是独栋别墅，还有一个令人眼馋的大庭院。围墙高高的，安装了电网，严防白术这一类居心叵测之人靠近。 里面指不定还有多少陷阱呢。 白术在外走了两圈，硬是没找出这一栋别墅的漏洞，最后干脆大大方方做个人，选择了正大光明的方式。 一刻钟后。 模样漂亮、气质干净的白术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前来开门的管家。 此人虎背熊腰，一米九的高个，与其说是管家，倒不如说是保镖。 “你有完没完？”管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满脸写着不高兴。 白术在门口站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里，白术一直在按门铃，管家隔着门打发了她很多次，她就跟聋子似的听不到，于是管家忍无可忍，暴躁地跑来开门。 要不是看在白术是个小姑娘的份上，他在开门的那一瞬，拳头已经落到白术脸上了。 “没完。” 白术跟平时一样，淡定自若地说着讨人嫌的话。 “你到底有什么事？！”管家虎着脸问。 “听说你主人的宝贝猫去世了。” “……” 管家表情微微一僵。 白术没一丝同情神情，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给猫咪上一炷香。” “你以为我会愚蠢到相信你的鬼话？”管家怀疑白术把他当傻子一样戏弄。 “这当然是鬼话。”白术这样说，手一抬，露出一张证件来，手指一挑，展现出证件信息，“我是bw外编考察员，我希望能跟默林先生见一面。” 管家虽然觉得她的证件还挺唬人的，但没听说过什么bw，张口就道：“他谁也不见——” 白术打断他：“你先去问。” 管家神情狐疑。 白术眼神坚定。 于是，三秒后管家妥协了，转身关上门，前往别墅里跟默林禀报。 几分钟后，管家有些匪夷所思地开了门，再次见到站在门口的白术，皱眉说：“先生请你进去。” “哦。” 白术并不觉得奇怪。 她来之前，并不是什么工作都没做。 她调查了下默林，发现默林最近有意愿跟bw接触，所以就在她的一堆备用证件里，拿了这么个“bw外编考察员”的证件。 ——毕竟，如果张口就说“我是bw队长”，没有人会信。 ——哪怕默林真信了，也会满怀警惕，觉得白术另有所图。 天幕渐渐笼了天地，夜色暗得深沉，庭院里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 庭院很大，沿路亮了路灯，光线明亮。 走了一段路，白术随着管家进了别墅大厅，在被安排在会客厅等待须臾后，一个中年男人现了身。 男人身材保养不错，有着本地人明显的外貌特征，高鼻梁、白皮肤、蓝眼睛，眼眶有些深，很是俊朗。许是“哀伤过度”，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胡子拉碴，没处理，神情略有些疲惫。 就是默林。 默林乍眼一见白术，愣住了：“bw？” “是。” 白术淡定回答。 不怪默林有所惊讶，因为白术本就年轻，看着年龄还偏小，整个人“嫩嫩的”，从头到尾都给人一种“毛头小孩”的感觉，不像是一个能干大事的。 而，她现在登门拜访，代表的是让世界各地都关注的bw。 默林定了定神，说：“看下证件。” 白术亮出了证件。 bw证件都有防伪处理的，默林似乎知道这个，所以一看到证件，就检查特殊的防伪标志。仔细看了半天，他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最后算是信了白术的身份，把证件还给了白术。 ——当然，白术的证件信息虽然是假的，但是，绝对是bw官方出品，默林找瞎了都找不出什么来。 “你找我做什么？”默林在白术对面坐下，威压一下就起来了，朝白术直逼而去。 然而，白术什么场面没见过，默林这种级别的只能算小人物，眉头都没皱一下：“听说默林先生有意愿跟bw合作？” 默林扯了下嘴角，抬手揉了揉腮帮，几秒后，重新对上白术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全世界的政客、商人、工人……试问他们谁不想？但跟他们比，我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bw登门拜访？” 第456章 亚洲赛【17】bw没被神化，它就站在神位 “全世界的政客、商人、工人……试问他们谁不想？但跟他们比，我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bw登门拜访？” 默林这一番话，简直将bw推向了神坛。 白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没一点受宠若惊的迹象。 不因别的，而是——bw担得起。 默林的话里，不掺一点假。 bw是全世界都想拉拢的对象，它成立于东国，总部位于东国，或许还有一点东国的政府关系，可是，bw本身并没有政治立场，它的存在内核是真正意义上为“为世界和平”而服务的。 一个光有情怀、理念、目标的组织，不可能受到国际上的重视，亦不能成为香饽饽。 可—— 它成立二十余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和影响力，已经拥有这个资格了。 知晓bw的人，一提及bw，第一反应就是——和平鸽的化身。 它理应被神话。 “很简单。”白术端起一杯红茶，喝了一口，继而放下茶杯，“因为，我们有事相求。” 默林眼皮一挑。 “bw有意愿在e国设立分部，e国政府的批文已经下来了。”白术说，“你应该得到了这消息，想提前联系到bw，成为bw分部的联络人。” “不止。”默林心想她应该是有备而来的，神情慎重，“我还想加入bw。” 白术斜乜了他一眼，说：“加bw请走正规流程，不接受后门。” ——如果不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是不接受“走后门”这一条道的。很显然，以默林的资历，不在她欣赏的水平。 “……哦。”默林点点头。 他其实没想走后门。 就提一嘴而已。 “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要找三个人。”白术话音一落，手指点了点茶盏边缘。 这时，默林的手机“叮咚”了三下，有新的消息。 他沉沉地看了眼白术，随后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手机收到三张照片。 “两男一女。年轻男人叫仲淮，化名未知；年轻女人叫楚馥，极有可能被仲淮劫持。他们最早三天前来了r城，我需要你的情报网。”白术慢条斯理地说着，“中年男人是合成的照片，他叫陆侨，极有可能改名。他在r城附近出现过，我们需要他的下落。” 默林听完白术的要求，然后又对着这三张照片翻来翻去的，半晌后，开始质疑起来：“就找三个人？” 不怪他多疑。 bw对多数世人来说，可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现在，就为了找三个人，承诺跟他合作…… 天下掉馅饼都没有这么好的事。 何况，建立分部合作人这么大的事……竟然派一个小姑娘前来，未免太随意了一些。 怎么看都不正式。 “很简单。”白术哪里看不出他的猜测，“你不要误会，我没承诺你，会代表bw跟你合作。我们在调查这三个人的下落，正好找上你，才会给你这个机会。只能说，你若愿意跟bw合作，就帮这个忙，bw会把你放入备选名单。” 她这也算实话。 如果默林真的帮了这个忙，白术自是乐意把他拉上备选名单。 不过—— 是否能成为联系人，得靠他的本事和诚意，而bw也会派专门的调查小队对他进行层层审查。 哪怕是白术，在这种大事上，都得按程序来。 可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默林犹豫半晌，想到白术那张货真价实的证件，心动了：“你当真？” “嗯。” “我信bw，但你……”默林打量了眼白术的外表，怎么都提不起“信任”这个心。 这姑娘的打扮太不靠谱了。 bw就派这么一个模样软乎乎的小姑娘出来办事吗？ 白术喝着茶，接过话：“你不信我。” “我是不信。” 事实上，默林怀疑白术确实接到了寻找这三个人下落的任务，但是没有帮他提上备选名单的权利，只是得知他想跟bw合作，又有事利用他，所以她才拿“跟bw合作”的事当幌子。 一小姑娘，能有什么实权？ “你的决定是？”白术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 她倒不是想就此放弃，而是琢磨着，要不等牧云河回来，直接让牧云河找默林得了。 ——牧云河虽说也年轻，但好歹在商场闯了两年，装起来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靠得住”的那款。 默林犹豫再三，做出决定：“我有一个条件。” “说。” “r城本地有一个团体，做一些地下生意。” 白术眉毛抖了下。 “别误会，我不是让你处理这个团体。”默林说，神情有些哀伤，“我的女儿……就是爱丽丝，那只猫，它有一个姐妹，叫百克，就在那个团体里，由他们老大养着……” 接下来，默林就跟白术絮叨了爱丽丝和百克的“爱恨情仇”，完全没一点精英人士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失去女儿的老父亲。 白术摸了摸耳朵，感觉不大妙。 爱丽丝和百克是同一只猫生的，两年前，它们俩离开母亲，通过同一架飞机被送往r城。 只是，一只猫被送到默林这里，取名为爱丽丝，另一只猫被送到团体老大那里，取名为百克。 本来相安无事，但有一天，在一场不可说的案件里，两只猫相遇了。 它们俩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本该没什么。 偏偏—— 团体老大是个变态，见不得有另一只猫跟他的爱猫一模一样。 于是，这半年以来，爱丽丝遭到了这个团体无数次的“暗杀”，默林跟团队老大你来我往闹得很凶。 直到三天前，这个团队成功了，往爱丽丝最爱吃的香肠零食里加了毒。 默林回来时，只能见到爱丽丝梆硬的尸体。 这几天，默林一蹶不振。 “你想找老大报仇？”白术听得耐心耗尽，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就及时插了话。 “不。”默林还有一丝理智，没疯狂到这地步，“我希望你把百克偷回来，让对方承受一下失去爱猫的痛苦。” 顺便—— 他哪怕失去了爱丽丝，但还可以把跟爱丽丝一模一样的百克养在身边当替身，聊以慰藉。 白术：？ 我看你应该先去检查一下脑子。 “我帮你偷猫？”白术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 “是的。”默林搓了搓手，“只要你帮我把猫偷回来，我无条件帮你找这三个人。” 白术：“……” ——我堂堂bw队长，整天救民于水深火热，竟然要去给你偷一只猫？！ 三秒后，白术说：“成交。” “哈哈哈哈哈……”耳麦里传来顾野憋不住的笑声。 白术脸都绿了。 艹。 事情虽然谈妥了，但白术谈得很闹心，交易一达成，白术就告辞离开。 默林目送着她离开。 无神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眼里情绪晦暗不明，有疑惑、思索以及怀疑。 “先生。”管家来到默林身边，“她去尤里那一伙人那里偷猫……很有可能难以活着回来。” 默林在描述尤里那一伙人时，给的信息非常少。 事实上，以默林在r城握着的情报，什么人不得巴结留他？敢这么孜孜不倦给默林添堵的尤里一伙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之辈。 “她若在bw有一定能耐，就绝对会活着回来。”默林说，“尤里也不敢招惹bw。” 尤里不敢招惹bw。 前提是，对方在bw有一定分量。 如果就是一个打杂的…… 没准抓住后就背地里做掉了。 不过，对他而言都一样。 让白术去尤里那一伙人那里偷猫，就是为了试探白术在bw的分量。如果白术能活着回来，并且带上猫，对他而言就是双喜临门，给白术一个人情绝对是一桩好事。 可若是白术没法活着回来…… 那就是白术的造化了。 也不能怪他什么。 “bw是什么，有这么厉害吗？”管家狐疑地问。 “bw是一支救援队。” “就一支救援队？” 听到管家的质疑，默林似乎听到笑话一般：“世界几大强国都在给bw行方便，为的就是bw的资源。你知道图卢内战吗？” 管家颔首：“知道。早结束了。” 默林：“两年前，因政府军的腐败不作为，图卢穷得要靠各国救济施舍过日子，于是革命军起义。起义途中，遇上了bw的队长，这位队长仅凭一张画就留住了上百人的革命军。后来，革命军把bw队长扣留后又放了，据说达成了什么协议。” 管家：“协议？” 默林继续说：“不到半年，革命军胜利。同时，疑似bw的商人前往图卢投资，因地制宜搞发展，给图卢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资源福利和工作岗位，而图卢政策上也全面配合。现在，图卢焕然一新。” “商人不是以赚钱为目的吗？” “bw专门培养了一批前往各国投资的商人，他们走的不是资本主义套路，而是贯彻‘取之用民，用之于民’。” “真能有这样的人？” “不知道。”默林说，“都是一些疑似bw成员的传闻。这一支救援队对成员没有国籍要求，任何国家的人，只要通过他们的选拔，就能成为他们的成员，并且在职期间享受他们一切福利。” －－－－－－题外话－－－－－－ 12日更新提前更新啦~ 第457章 亚洲赛【18】莎莎，sos正式成员 夜色更深了。 白术站在一栋高楼前，眼一抬，见到灯火通明的楼层，啧了一声，心想这么加班的公司真不值得投资。 她在离开默林家后，发现时间还算早，想着顾野要陪log的团队加班，她就打车过来了。 结果发现加班的人还不少。 就在这时，几个人从楼里出来。 白术视线打过去。 顾野跟几个码农走在一起，虽然穿着打扮别无二致，但顾野气质样貌出挑，白术一眼即可捕捉到顾野的身影。 白术将帽檐拉了拉，背过身，避开顾野那些“同事”的目光。 很快，顾野和同行之人告别，孤身一人走过来：“特地来接我的？” “啊。” 白术回过头。 顾野笑说：“我家小棉袄可真熨帖。” “注意你的用词。”白术眼神略带警告地斜过去，语气凉飕飕的。 “我错了，是女朋友。”顾野从善如流地说。 白术满意了，眼皮懒懒一抬：“回吧。” 顾野掏出钥匙：“遵命。” 顾野有国际驾照，开车很方便。牧云河给他弄到了一辆车。 白术跟在顾野后面上了车。 扣好安全带，白术问：“你这几天也要陪他们加班吗？” “差不多吧。” “好吧。” “怎么？”顾野先是疑惑地问了句，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你真的想去偷猫？” “嗯。” “我查了一下这个尤里，在当地属于规模大的，你不要以身涉险。”顾野说着眉头都皱了起来，就差没踩刹车给白术上课了。 “……” 白术没说话，幽幽地瞟了他一眼。 眼神很坚定。 不容置否。 顾野被她这眼神一瞧，就知道劝不动了，只得退而求其次：“你有计划吗？” “没有。”白术这次说话了，“先搜集资料，再做准备。” “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有计划也要跟我讲。” “好。” 白术答应得很乖巧。 然而，顾野还是不放心：“不准自己一个人私自行动。” “好。” 白术又答应了。 车内忽而陷入了静默。 车窗开着，外面有风灌入，车辆零星几辆，声音忽远忽近地飘过来，在这稍显寂静的夜晚里，并不显得杂乱。 白术看向窗外。 一栋栋颇有特色的高楼建筑和一棵棵伫立在路边挺拔白杨，以均匀的速度后退，她摘下了棒球帽，风掠起了她的发丝，额发被风打乱，一头长发被吹打在身后，凌乱而肆意地舞着。 张牙舞爪。 蓦地，白术又听到顾野的声音：“要不我跟你一起——” 白术歪了一下头，视线落到顾野身上，眼睛澄澈又干净，琥珀色的瞳仁里折射着细碎的光，层层折射宛若琉璃。 顾野忽然就没了话。 虽然一再劝告自己，要给白术足够自由的空间，而白术往往会给他最大限度的承诺和退让。 但是，一想到白术孤身前往危险之中，又难免会担心。 毕竟—— 白术还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性子。 她说有改，可他非亲眼所见，不大相信。 “唔。”白术眼珠一转，犹豫半晌后，不疾不徐地说，“你要真担心的话，就当技术后援吧。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我本来找你，也是想让你支援的。” 她没有任性妄为、自以为是、一意孤行，而是在思考过顾野的顾虑后，提出了折中的解决办法。 在很多人看来，白术都是个任性到有点讨厌的小姑娘。 事实上，只是她生活里多数的事情，都不值得她妥协罢了。 可顾野不一样。 白术本质上讲道理、知轻重、拎得清，心里有一把自己的尺子，该重视的时候从不敷衍，该退让的时候也不死倔。 前方红灯亮了，顾野踩了刹车。 他侧首，将白术的模样收入眼里。 古怪的，心里的担忧和焦躁忽地化作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他微微垂下眼帘，说：“好。” 这几秒，他在白术身上见到一股上位者的气场，冷静、克制、理智，敛了她的外貌形象带来的所有初始印象。 * 自交往后白术和顾野都很忙，没有好好出门放过风，趁着这一遭走出来，白术和顾野在外吃了顿夜宵才回去。 白术想想都觉得心酸。 她跟顾野成天待在一起，结果各有各的事要忙，交往后到现在，竟是都没好好约过会。 白术感慨完，一坐上顾野的车，就噼里啪啦敲着电脑，忙着处理文件。 顾野：“……说您一句时间管理大师，你真担得起。” “你会因为我没时间陪你约会而失落吗？”白术问。 顾野真诚地表示：“我可以理解。” 白术真诚地夸赞：“我眼光真好。” 顾野：“……” 倒也不必在这种角度上称赞你的眼光好。 不过，顾野倒真不是在说假的。 如果白术有时间出门约会、逛街、看电影之类的，自然更好，他也少了为她担惊受怕的心。 可他要求不高。 每日能见到白术就行。 回去的路程一个小时，白术用电脑和手机办公，中间还开了一场20分钟的会，忙得不可开交。 这场面顾野见到过好几次，但是，每次看在眼里，都会由衷地佩服她。 她一心三用，兼顾了三件事，偶尔还回一下各方消息，可她仍然能处理得有条不紊，并且面对各方人都不露怯，仿佛对接过程中时刻都在关注对方，这种精湛的把控力实在是令人佩服。 车辆不能开入校园，顾野将车停在附近停车场。 车一停，白术就合上电脑，将其收入背包中，交还给顾野。 顾野问：“用完了？” 白术颔首：“嗯。” 顾野便拎着背包下了车。 昨日他没有来学校报到，苏老师给他办理好手续，领用了手环。 今晚起，他不住酒店，而是住宿舍。 二人进了学校，在宿舍楼下告别。 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同一时间—— 某宿舍。 莎莎卧室的灯熄了，可电脑屏幕尚亮着。屏幕里出现的不是漫画no.1网站，也不是bug游戏界面，而是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 视频里，是一个青年男人，穿着一件运动衫，一头黄毛，混血长相。 莎莎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恭喜你通过sos的考核，莎莎，你现在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了。”青年眉眼染了笑，态度有些热切。 “谢谢。” 莎莎眉头一挑，自然露出些微傲然。 sos的核心团队成员很少，不超过十人，并且很少招新人。 但是，长达二十余年，一直致力于在国际上搞事情，光靠核心团队，显然是不够的。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漫画no.1需要维持…… 有时，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偶尔会给一些国际上优秀的黑客发出合作邀请，并给予优秀的报酬。如果合作得很愉快，会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久而久之，有可能发展成稳定的外编人员。 莎莎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直想申请成为sos的正式成员。 正式成员并非核心团队，但是，成为正式成员后，极有可能接触到核心团队。 要知道，sos团队囊括了世界七成以上顶尖的黑客，这个团队可是很多黑客的朝圣地。 莎莎自成为稳定编外人员后，只要有一个正式成员当推荐人，她就有申请参加正式成员考核的机会。不过，前两年她都没申请成功，直至一周前，她才收到“考核通知”，而十分钟前，她刚通过考核。 自此，她就是sos正式成员了。 朝她理想的世界迈进一步。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m国？”青年说，“我们正好可以见一面。” “等这边比赛结束后再说。”莎莎顿了下，“八月初，我将去m国比赛，有电竞比赛和漫画比赛。” “我很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莎莎刚通过考核，心情很不错，跟青年聊了几句。 忽的，她听到外面响起的开门声，眉目一抹笑意消失，她淡淡道：“烦人的家伙回来了，先不聊了。” 第458章 亚洲赛【19】顾野帮白术撑腰 “烦人的家伙回来了，先不聊了。” “你的室友？”青年问。 “嗯。” “谁啊？” 青年不仅是sos正式成员，还是漫画no.1的员工。 漫画大赛在他们平台举行，青年自然有所关注，现在各大洲参赛的选手里，他不一定全认识，但稍微突出一点的，他都知道。 莎莎意味深长地一勾唇：“no.1。” “世界第一？”青年眼里掠过一抹讶然。 “一个基本功第一罢了。”莎莎轻描淡写地说。 “确实……”青年若有所思，“至今一部代表作都没有。” 作为漫画no.1积分榜的传奇，no.1当之无愧。 然而，仅此而已。 漫画的世界，可不只是一个积分排行榜。 没有真正有口皆碑为人熟知的代表作，no.1永远只是“漫画助理”级别的no.1。 莎莎说：“改天再聊。” “好。拜拜。” 通讯中断。 莎莎侧耳倾听，听到白术在客厅活动的动静，皱了下眉。 * 白术口渴，来到饮水机前接水，同时手机一振动，她垂眸扫了眼信息，回了个电话过去。 同时，戴上一只蓝牙耳机。 “小小姐。” 耳机里传来性感好听的声音，一把诱惑人的好嗓子，声音落在风里，连晚风都撩人起来。 偏生白术不解风情，张口就说：“没钱。” fx怔了一下，旋即低笑：“我不是来要钱的。” “不信。” 白术非常不给面儿。 他除了要钱和缺德，还干过什么好事吗？ 没有。 这人就长在缺德二字上了。 “这就伤感情了。”fx说。 “别乱攀关系。我们只有金钱往来。” “无情。” “有话快说。” “前几天，我的电脑被入侵了，损失了不少资料和金钱。”fx不疾不徐地说，并未有追责和愤怒，听着还挺心平气和的，“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应该知道是谁。” 白术莫名：“我怎么知道？” “因为很巧的，最近你名下的银行账户都进行了大规模调整，资金流向做了加密处理。”fx说。 白术眯了下眼。 他还挺聪明。 顾野确实提过一句，说帮她报复了一下，还让fx心甘情愿掏出了一笔钱，以后可以用作她的零花。 方才fx这么一提，白术就料到了。 不过，她没想到，fx技术上找不到顾野的线索，竟然可以通过蛛丝马迹进行推理，合理猜测到白术身上来。 “我不是来追究报复的。”fx说，“我们缺人。如果你身边有——” “不知道。”白术打断他的痴心妄想。 她还缺人呢。 在她的“搜集优秀技术人员”的名单上，有三分之二还没点亮。 fx叹息。 他说：“那么只能祝你比赛顺利了。” 白术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掐了电话。 她喝了半杯水，走向卧室。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她略顿了一下，侧首看去，见到住在对面的莎莎开了门。 她倒不担心莎莎听到什么——毕竟她方才的话，什么都没透露。 顶多因“金钱关系”几个字，让莎莎怀疑她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喂。”莎莎下颌一扬，“以后超过十点回来，动静小一点。宿舍隔音不怎么好。” 白术耸了下肩。 没有理会莎莎，白术推开门，进了房间。 面对白术的“油盐不进”，莎莎交待了个寂寞，撇了下嘴，心想这种傲到天上的人，就该欠点教训。 * 第二天早上，白术向苏老师请了三天假，同时申请暂停直播。 苏老师以前还会管她，但几次被她惊到，加上“no.1”的头衔，苏老师面对她的时候，已经拥有大海一般的胸襟，半句废话都不追问，直接答应了。 顾野有新身份在手，成为一个上班族，朝九晚五得上班。 白术不想麻烦他，自力更生玩电脑，偷偷潜入某不可说系统，调查出尤里的详细资料，最后越来越上手，连尤里的银行账单都查出来了。 ——啧，这人还是个猫奴。 ——买的生活用品竟是给猫居多的。 尔后，白术又搜到一些别的资料，把线上能挖尽的都挖尽了。 但是，像尤里这一类人，放在网上的信息，总归不会太多。 搜集到足够资料后，白术换好外出装束，离开了校园。 一直到天黑，她才回来。 在校门口时，她撞见了一起往回走的简以楠和楚逍遥。 ——这一次的宿舍分配，她们俩正好住在一起。 ——虽然两个的学历水平不是一个层次的，但不妨碍她们俩进行灵魂上的交流，她们俩似乎成功跨越了各种代沟、阶层，成为了一对违和感爆棚又处处透着和谐的新世纪新时代的亲密好友。 “白术。”楚逍遥手臂一抬，朝白术招了招，继而狐疑地问，“你去哪儿了？” 简以楠看着白术，无论何时都是那一副担忧且凝重的面孔：“你今天又没去棋院。” “在外闲逛比搜集资料有意思多了。”白术一如既往地往简以楠的雷区踩。 “……” 简以楠的表情成功绿了。 楚逍遥一向缺根筋，不会察言观色，反而还问白术：“去哪儿闲逛了？” “天桥底下卖艺。”白术张口胡来。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楚逍遥眼睛亮了亮，“有人给你钱吗？” “唔。” 白术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钢镚。 楚逍遥信以为真，欲要追问。 简以楠实在看不下去了，脸色黑了又黑，最终转身离开。 不过，楚逍遥和白术并没有聊多久，不多时就分开了，而楚逍遥追上了白术。 楚逍遥倏地问：“你明天请假吗？” 简以楠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我打算请假。”楚逍遥自顾自地说，但说完后，往后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怀疑白术在做一些不好的事。” “什么？”简以楠顿时警觉，上了心。 “她说钢镚是拿来变魔术的。”楚逍遥说，“但她的钢镚上沾了血迹，还很新鲜。另外，她手背和骨节破了皮，分明是打了架。苏老师说她请了三天假，我怀疑她明天还会有行动。” “……我跟你一起。” 简以楠正值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 第459章 亚洲赛【20】简以楠被绑架 当晚，白术等到顾野回来后，跟顾野讨论了下行动计划。 第二天。 夕阳黄昏，落下一抹残阳，城市染了一层橘黄。 白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拿着手机低头浏览着，很快，她在前方的岔路口处转弯，步入一条偏僻寂静的小巷，不消片刻，主干道上的喧哗动静就渐渐远了。 鲜有人行动的地方，地缝里有杂草生出，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巷子里静得能听到风过耳的声音。 白术如闲庭信步似的走着，不紧不慢，像是在闲逛。 然而，在转了几个弯后，她步伐倏地加快，步履匆匆，左拐右拐的，脚步声却很轻。 尔后，她往右一拐，往一侧墙面靠近，背后紧贴着墙，眉目一锁。 紧随而至的脚步声倏地没了声，白术却眯了下眼，捏着一枚暗器靠近拐角。 眼角余光斜过墙沿的那一瞬，有一道身影从眼角余光一晃而过，她没有多想就出了招，对方连连回挡，却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喊着“是我是我”，然后后退几步。 白术动作顿了一瞬，视线瞥到楚逍遥那张隐匿在兜帽下的脸，眸色一凝，而攻击的动作未收回，在楚逍遥肩上来了一招。 楚逍遥又后退一步，抬手捂着肩膀，嘶了一声：“下手这么狠？” 才不狠。 白术中途是收了力的。 白术没搭理，只问：“你跟踪我做什么？” 她是傍晚才出门的，行到半路，她察觉到有人跟踪，这才中途巷子里一探究竟。 没想竟是楚逍遥。 楚逍遥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肩膀，理所当然地说：“看你天桥表演啊。” “看天桥表演需要跟踪？”白术合理分析，“偷偷摸摸，做贼心虚，是料定我要做的事，是不准你们跟的吧？” “你怎么……”楚逍遥怔了怔，诧异白术分析得还挺准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故作惊讶地往周围左顾右盼的，“什么你们？就我一个人啊。” “……” 白术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一副“你装、继续装”的漠然表情。 于是，楚逍遥装不下去了，抬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道：“好吧，简以楠确实来了，不过你进巷子后，我们两个人目标太大，就让她等在巷口了。” 白术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沿原路返回。 楚逍遥便跟上她：“你想干嘛去？” “……” “你昨天没去卖艺吧？” “……” “我就知道，你的硬币有问题。” “……” “简以楠担心死你了。她看着冷面冷心的，还挺关心你，就怕你做违法犯罪的事被关牢里去。不过，你在筹划什么……” 楚逍遥喋喋不休，白术揉了揉耳朵，扫了她一记冷眼，她还算识相，把话憋了回去。 昨天白术把硬币给楚逍遥看时，就发现硬币上沾了血渍。 不过，她没太放心上——毕竟在她看来，楚逍遥挺缺心眼的，不一定能发现问题。 谁料，楚逍遥确实挺缺心眼的，可是，观察力和分析力都一流，事情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昨日，白术为了调查尤里的事，动了手。 不过事情办得还挺顺利的。 因为白术拐弯比较多，回去的路有些远。 楚逍遥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你是想当哑巴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叨叨。” “为什么？” “在想怎么打发简以楠。”白术心情有些微妙。 她可以甩掉楚逍遥直接走人，避免跟简以楠见面的。 可是—— 如果就这么走掉，她事后肯定会被简以楠揪着不放，时不时就会看到简以楠端着一张晚娘脸在她面前晃悠，她光是想想就觉得那是一桩噩梦。 早晚都需要面对的，不如现在想办法糊弄简以楠。 “我跟你串供啊！”楚逍遥积极热情地帮她提出主意。 白术：“……” 我怕你演过头把我往死路上逼。 一想到楚逍遥的不可控性，白术就觉得心累。 楚逍遥打开了话匣子，又开始叨叨叨，给白术好几套方案来选，每一套都是白术怀疑她“脑血栓得有十年了”的水平。 终于，二人离开了狭窄僻静的巷子，来到主干道上，外面车辆行驶、行人喧哗的动静入耳，一瞬间，似乎跨越了两个世界。 白术往左右一看，没见到简以楠的人影：“人呢？” “应该就在附近啊，我让她在这里等的。”楚逍遥如此说着，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给简以楠打电话，电话响了，但是没人接：“她怎么不接——” “不用找了。” 白术倏地说了一句，语调有些凉。 楚逍遥一怔。 白术下颌往某处一指：“她在哪儿。” 楚逍遥朝那边看去，赫然见到简以楠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一个黑衣男人站在她身后，而轿车一侧门开着，隐约可见一抹侧影，侧脸轮廓似乎很眼熟。 楚逍遥想了两秒，反应过来：“是风间千绫！” 她话刚一出口，简以楠就被黑衣男人一推，尔后，被挟持着进了黑色轿车。 车门关上，车辆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楚逍遥预感不对，但又觉得都是选手，风间千绫“绑架”简以楠这种事，有点匪夷所思。 然而，白术视线落在轿车的车牌上，眸色一冷，一字一顿地说：“是尤里的车。” 第460章 亚洲赛【21】白术:偷猫，顺带救人 “是尤里的车。” “尤里是谁？”楚逍遥有些糊涂。 “……”白术默了一瞬，“不是什么好人。” 她昨儿个一整天都在奔波，查到不少跟尤里相关的事。这人涉及各种非法产业，为人又无恶不作，以e国的刑法来算，够他坐八辈子的牢了。 “卧槽！”楚逍遥咋呼一叫，“那还杵着干嘛，我们——” 白术眼皮一掀，看她瞎蹦跶，随后掏出手机联系到顾野，戴上耳机。 “简以楠被尤里的车带走了，风间千绫跟尤里应该有联系。”白术开口就说事，报了车牌号和地址后，“你查一下这辆车的去向。” 顾野还以为她准备行动了，听到她提到简以楠和风间千绫，陡然一怔，但他也没耽搁：“嗯。” 楚逍遥想拦出租车，没拦到，一扭头，见到白术仍站在原地，问：“你不一起吗？” 白术叹了口气。 她没中断跟顾野的联系，保持通讯，然后在兜里摸出一张常用证件，走到路边。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车主匆匆走过去，拉开了门。 倏地，一只手扶住了门，那手指纤细葱白，似是很轻地抵着车门，可车主用力一晃，车门竟是不动分毫。 车主讶然看着来人。 却见那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生得白净漂亮，没什么杀伤力，可当她眉眼轻抬，视线扫射过来时，他却莫名觉得胆寒。 缓了缓神，车主皱眉，想训斥她。 这时，白术亮出一张国际刑警的证件：“征用了。” 车主：？ 没等他反应过来，白术就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弯腰进了车。同时，楚逍遥见到这边情况，自觉跑过来，冲着车主喊了声“谢谢啊”，然后就坐上了副驾驶。 白术一踩油门，车辆扬长而去。 车主被甩了一脸尾气，神情非常懵逼，望着远去的车辆，心想他是不是该报个警。 …… 车上。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就把车借给你了？”楚逍遥扣好安全带，喋喋不休，“是你的粉丝？”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说……” “嗯？” 白术正儿八经地说：“看见那个姑娘了吗，傻乎乎拦车的。明天连同车一起送给你。” “……” 楚逍遥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白术开车稳且快，路上车又不多，她开起来无所顾忌。 这会儿，顾野通过定位简以楠的手机，查到了简以楠的移动方位，实时跟白术转告。 楚逍遥见白术将车开得有模有样的：“你还有国际驾照啊？” “没有。” “没想到你……”楚逍遥本想夸她几句，旋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声音蓦地拔高，“你没有？” “嗯。” “……” 作为一个对白术大学专业有所耳闻的人，楚逍遥现在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撇开“白术第一专业”这一点，似乎也没别的不能接受的，楚逍遥很快就放开了。 随后，她又发现白术似乎对路线很熟：“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 “那你是瞎晃悠吗？” “……”白术有点心累，“我大概有超能力吧。” 楚逍遥：“……” 作为“超能力”本人的顾野，闻声没忍住，扑哧一乐。 白术默默翻了个白眼。 随着顾野的指挥，开了一段路，但是没多久，白术就意识到风间千绫他们的去向——尤里在郊区的一栋别墅。 她昨日查尤里名下房产的时候，见到过这一栋别墅，后来又打听到尤里喜欢把猫咪百克放到这栋别墅里养着，所以白术顺带把路线也记下了。 ——这里原本就是她今日出行的目的地。 “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白术说，“你查一下风间千绫和尤里的关系。” 风间千绫是r国风间集团的大小姐。 尤里是e国内恶名昭著的犯罪头头。 他们若是扯上关系……倒是挺耐人寻味的。 顾野已经在查了，没一会儿就有了答案：“风间家族在r城有分公司，跟尤里名下的多家公司保持着长期合作。” 白术恍然。 顾野又说：“他们最近搞了一个研发项目，跟简以楠这这几年前的研究一致，应该是盯上简以楠的专利权了。” “嗯。” 白术表示心里有数。 她跟顾野聊了几句，没多会儿，知道白术有外援的楚逍遥等不及了，一等白术和顾野聊得告一段落，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白术简明扼要地同楚逍遥说了。 “哦，这个我知道。”楚逍遥一拍大腿，“前天晚上，风间千绫就因这事找过简以楠，但是被简以楠拒绝了。不过，她绑架简以楠有什么用？强行逼迫简以楠交出专利权，不算数吧？” 白术幽幽瞥了她一眼：“风间千绫有备而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楚逍遥将袖子一撸，余光觑见从斜侧一个路口开到主干道上的车，眯了眯眼：“就那辆车了。直接抢吗？” “不。” “为什么？来得及啊。”楚逍遥撸起来的袖子又往下掉了半截，“现在就一辆车，充其量四五个人，我们两个够能把他们干翻的。如果简以楠被他们带到室内，那我们基本没戏了。” 白术想到她的计划，云淡风轻道：“要的就是去室内。” “哈？” “我要偷猫。” 楚逍遥：“……”你是真的有毒。 第461章 亚洲赛【22】简以楠被组织威胁 楚逍遥卡了三秒。 终于，她在一种被剥夺了现实感的恍惚中，把“偷猫”和“简以楠”绑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偷猫？”楚逍遥问。 “一言难尽。” 双生猫咪的爱恨情仇，确实一言两语很难说清楚。 “……好吧。”楚逍遥只得妥协，“猫比简以楠重要？” “从事件本身出发，猫比简以楠重要。” 这只猫背后可能牵扯到楚馥和陆侨，而简以楠嘛……人数上就比较吃亏。 眼皮一撩，楚逍遥不再挣扎了，只说：“行。” 因为知道目的地，白术没跟得太紧，交代顾野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动向后，就拉开了距离。 她把车停在距离郊区别墅外一段距离的地方。 下车。 楚逍遥跟着她行动。 黄昏落幕，天色渐黑。 白术按照原计划进行，沿着一条小道往郊区别墅走，同时取下手机挂饰扔给楚逍遥。 “这是什么？”楚逍遥抬手借助，不明所以。 那是一个类似弓弩的小型挂饰，做得还挺逼真的。 “暗器。”白术说得言简意赅。 “什么？！” 楚逍遥顿时拔高了声音。 “就是暗器。”白术斜了她一眼，“弓弩里藏了隐形针，针是空心的，里面藏了高浓度的麻醉药。两根就可以麻痹掉一个成年人。你可以用来防身。挂扣做得比较小，你能当做戒指。” “……” 楚逍遥听得一愣一愣的。 尔后，她震惊地发现，白术看起来什么都没带，可白术身上一堆类似的东西，如胸针，绑在手腕上的链条，挂在腰间的挂饰，以及……她脚脖子处藏了一把匕首。 或许，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些暗器。 意识到这一点时，楚逍遥着实被惊了惊。 “你是个移动武器库吗？”楚逍遥嘴角一抽。 “我姐喜欢做这一类玩具。”白术拨开前方挡道的灌木，枝丫在静谧的夜色里一摇一晃，“我是她进行玩具测验的最好去处。” “……” 你们把能用两根针就能麻痹一个成年人的暗器称之为“玩具”？ “你还有姐姐啊。”楚逍遥感慨一句。 白术顿了下：“没血缘关系的。” 司笙一直把她当妹妹，她有时候会妥协喊上一声“姐”，以此从司笙得到一些帮助。 不过—— 或许最近找司笙办事的次数有些多，白术提到司笙时就喊“姐”，竟然成习惯了。 “干姐姐对你这么好？”楚逍遥诧异。 “啊。” 白术抿了下唇。 她没亲姐妹，对楚逍遥说的“好”，也没法准确判断。 不过司笙对她好这事本身，没有疑问。 “待会儿行动，你跟上我就行。”白术转移话题，交代正事，“以你的身手应该没问题。” “行。” 楚逍遥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二人以前没有合作行动过，但是，她们俩身手差不多，白术有经验积累，楚逍遥有训练积累，翻个墙、偷只猫、救个人什么的，真就是个随随便便的事。 尽管—— 郊区别墅的警备有些严。 天色愈发浓了。 别墅偏僻的围墙处，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下，一闪，就匿在了黑暗里。 有一道光打过，停了下，又移开，负责巡逻的人打着手电离开了。 灌木丛后，楚逍遥猫着身子，看着两个巡逻的人远去，低声问：“你不觉得有点不正常吗？” “嗯？” 白术关注着地形，心不在焉地回应。 “按照你的说法，这只是一栋尤里拿来养猫的别墅，平时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猫。一只猫而已，至于到巡逻的地步？” 白术睇了她一眼：“聪明。” “你早知道？”楚逍遥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一股游刃有余的意味。 “做过准备。”白术说，“不知道别墅拿来做什么的，不过，肯定不仅是为了养猫那么简单。” 楚逍遥揣测：“跟风间千绫把简以楠带到这里来有关吗？” 白术仔细一想，说：“说不准。” 一开始，白术觉得风间千绫带走简以楠，肯定就是单纯施行“绑架”，然后找合作伙伴的一处闲置房产落脚。 不过，楚逍遥这么一联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这一栋郊区别墅，处处都透着“古怪”二字。 巡逻的二人走远，楚逍遥问：“走吗？” “稍等。” 白术抬手抵着耳机。 她问顾野：“在哪儿？” 顾野给了回应：“我控制了别墅监控，只能看到简以楠被带进西南角的仓库里，那边没安装监控，具体情况看不清楚。” “行。” “注意安全。”顾野叮嘱。 白术说：“好。” 别墅的平面图，白术也有所掌控，她知道西南角的仓库在哪里。 跟楚逍遥勾了下手指，白术就领着楚逍遥往仓库走。 一路很顺利。 不多时，白术和楚逍遥就找到仓库所在。 仓库门外有人把手。 她们俩从后方绕过去，寻觅到一处铁栏窗户，便摸索着凑了过去。 仓库里亮着灯，视野清晰。 二人通过狭窄的缝隙，隐约见到里面的场景—— 简以楠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风间千绫坐在对面，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而她的一侧，则是一个白大褂中年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正在抽取一管药剂里的液体。 那管药剂上似乎有编号，白术想辨认，奈何太远，视力仅处于寻常人范围的白术，辨别不出来。 倒是楚逍遥，蓦地倒吸一口凉气：“是组织。” －－－－－－题外话－－－－－－ 通了个宵，感觉自己快死掉…… qaq上了年纪真不能通宵。 说一下最新的计划：明天起加更，争取下月底完结，然后开新文哈。 第462章 亚洲赛【23】白术，你不用太自卑了【一更】 “是组织。” 冷不丁听到这三个字，白术怔了一下，蹙眉：“组织？” “对。”楚逍遥表情像是被冻住了，眉目覆上一层寒霜，“药剂上的编号，是组织惯用的编排模式。” “……不是，你看得清编号？”白术狐疑。 楚逍遥震惊了：“你看不清吗？” 白术：“……” 这时，顾野在耳机里跟白术说：“很多人经过改造后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她应该自己都没察觉到视力这一点。” “……” 这时候也只能解释楚逍遥粗神经了。 不过，楚逍遥显然没想明白这一茬，抬手揉了揉眼睛，又透过缝隙去看编号，确认无误：“你是近视吗？明明很清晰啊。” 白术不想搭理她，而是问顾野：“能把我也改造一下吗？” 顾野人都差点被她气没了：“你倒是敢想。” “不行就算了。”白术撇了下嘴。 “改造什么？”楚逍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把脑袋凑过来。 白术将她脑袋往旁一推，说：“你能听清他们的谈话吗？” “能啊。”楚逍遥理所当然地说，继而质疑，“你不会听力有问题吧？” “……” 白术连番遭遇楚逍遥这傻憨憨的暴击，现在只能确定自己脑子没问题。 白术强压着火气，一字一顿道：“复述一下，谢谢。” 楚逍遥给白术丢了个“原来你这么可怜”的眼神，然后在白术冒着火花的眼神里，说：“风间千绫就是在劝简以楠，只要简以楠现在答应，她可以收手。但是，一旦注射了药剂，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还描述了下药剂的药效。” “像毒，沾了会上瘾，戒不掉，但能给简以楠带来益处，今后的研究没准能更上一层。” “不过她在给简以楠注射后，会向漫画大赛举报简以楠打兴奋剂，从而让简以楠的名声一败涂地。” “……听起来还挺恐怖的。”感慨了一声，楚逍遥见到简以楠朝风间千绫呸了一声，吐了风间千绫一口唾沫星子，当即实时转播，“嘿！还别说啊，简以楠挺硬气的，竟然朝风间千绫吐口水，誓死不从。” “……这个我能看到，谢谢。”白术幽幽地说。 “哦，”楚逍遥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你只是近视，不是瞎子。” 莫名其妙被按上一个“近视”标签的白术，表情黑了黑，连向楚逍遥动手的心思都有了。 ——这货到底是有多缺常识？ ——难怪漫画作品的设定都天马行空的，读者夸她想象力丰富、脑洞大，合着她就是单纯的没常识。 “我们俩就这么干看着吗？”楚逍遥问，“他们马上就要给简以楠注射了。” “随便吧，正好少一个竞争对手。”白术一肚子气，说不出一句好话。 楚逍遥震惊：“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简以楠还挺烦。” “那你要走吗？”楚逍遥竟然当真了，且没否定白术的话。 “……”白术瞧她一脸认真，于是，神情比她更认真，一字一顿地说，“走个屁。” 楚逍遥：“……”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我就问你两句你还发火了！ 楚逍遥至今也想不到她是哪里招惹到了白术。 白术叹了口气，心想对牛弹琴，尔后说：“我说三二一，每人用暗器解决掉两个。有问题吗？” “没问题……”楚逍遥答应着，继而又疑惑了，“你不走了吗？” “你能闭嘴吗？” “……能吧。”楚逍遥估摸着说。 在拿出白术给的那个小弓弩时，楚逍遥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术不会是因为自己近视＋听力差的事自卑到发火吧？！ “其实……”楚逍遥斟酌着开口。 白术斜了她一眼。 “你也不用太自卑。”楚逍遥安慰她，“就算腿没了还能参加残奥会呢，何况你连极限运动都能玩得溜，就是有点小毛病……” 白术：“……”她可真是太自卑了。 顾野将她们俩的对话听在耳里，恨不得给楚逍遥的嗓子装个开关……这要把白术这个小自恋刺激到了，真的想去“改造一下”，他非得把楚逍遥毒哑了不可。 “三。” 白术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楚逍遥立即噤声，举起了手中的小弓弩，闭上一只眼，瞄准。 白术拿出她的暗器，瞄准。 “二。” 白大褂已经靠近简以楠了。 简以楠高昂着头颅，哪怕是背对着她们，她们依旧能在简以楠身上看到那股傲气。 “一。” 白术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二人连续扣动按钮，两根银针发射，一左一右飞向一个保镖和白大褂。 很快，她们又瞄准另外两个，趁着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又连续发射。 银针刺入他们的皮肉里。 不消片刻，他们就震惊地瞪大眼，尚未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简以楠在见到这一幕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头一扭，精准无误地扫向这边。 “危机解除。”楚逍遥确定银针管用后，呼出口气，问白术，“现在问题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窗户是一个铁栏，而且特别狭窄，哪怕把铁栏给拆了，他们照旧进不去。 白术莫名其妙：“不是有门吗？” 第463章 亚洲赛【24】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更】 仓库有窗户，也有门。 既然窗户进不去，那就选择门。 ——这似乎是最简单不过的逻辑。 楚逍遥想了半刻，觉得她说的没毛病，于是没有任何异议，跟白术绕到前门附近，尔后如法炮制地弄晕了守门员。 光明正大地进了仓库。 她们俩进门的姿态，就跟来自己家一样。 “你们俩……” 真正见到她们俩，简以楠张了张口，嗓音略有些哑。 “嗯，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白术把她的话头抢了过去。 简以楠：“……” 算了，白术这个破坏气氛的小能手，让她说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楚逍遥朝白术伸出手。 白术一弯腰，摸出脚腕处的匕首，扔给了楚逍遥。 楚逍遥接过，走到简以楠身边，把绳索割断：“走吧。” 简以楠揉了揉手腕，站起身。 “你们俩先走。”白术说。 “你呢？”简以楠皱了下眉，眼里略有一些担忧。 “偷猫。” “偷猫？”简以楠震惊。 她简直怀疑白术说的是什么她不懂的黑话，而“偷猫”二字只是白术的行动暗号。 “来都来了，一起偷呗。”楚逍遥说。 “她拖后腿。”白术对楚逍遥的身手信得过，但信不过简以楠，直言道，“你带她先走。” “……” 楚逍遥默默地看了眼简以楠。 简以楠感觉自己的傲气被她们踩在脚底。 ——她竟然成了拖后腿的。 不过，这种需要身手和经验的事，简以楠还真的没法说什么，只能默默忍了。 “行吧，我们先走……”楚逍遥犹豫了下同意了白术的话，旋即注意到白术走向风间千绫，抬腿就给了风间千绫一脚，错愕，“你在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术拽着风间千绫的肩膀，一把将风间千绫拽起来，尔后冲二人扬了扬下颌，“让让。” “……” “……” 楚逍遥和简以楠对视一眼，默契地让开。 然后，她们俩就见到白术这个恶魔，将毫无意识的风间千绫绑在椅子上。 白术看了一眼简以楠脸上的巴掌印，找准了位置，对着风间千绫来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注射器。 简以楠意识到什么，忙道：“这里面的药堪比毒品！” “我知道。” 白术眼皮都没眨一下，将注射器的针孔刺入风间千绫手臂，注射器往下一抵，药剂就被注入到风间千绫手里。 随后，白术擦拭了一下注射器上残留的指纹，将其扔到一边。 她这一动作简单干脆，一气呵成，没留简以楠和楚逍遥一点反应时间。 不过，楚逍遥的道德感并不强，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简以楠虽然理智上知道白术的行为是不对的，可是，情绪上竟是也没有什么激烈反应，反而第一反应就是——风间千绫自作自受。 以风间千绫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简以楠有理由相信，风间千绫用类似的手段控制了不少人。 而现在—— 风间千绫遭报应了。 做完这一切，白术缓步走向仓库门，在路过二人时，挑了下眉：“走了。” 她淡定又从容。 一副“这些都是小场面”的样子。 简以楠抿了下唇，心情复杂地跟在白术身后。 楚逍遥是个粗神经，什么都没多想，拽上简以楠就往外走。 三人离开仓库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分开——简以楠和楚逍遥的路线和白术的行动路线，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然而，在离开仓库没多久，她们忽的见别墅里一阵骚动，原本安静平和的别墅里，尽是一些打着手电的人。 “百克！” “百克，你在哪儿？” “百克？！” …… 他们似乎在寻找“百克”，堵死了楚逍遥和简以楠回去的路。 三人不得不被他们逼得藏身于灌木后。 “百克是什么人，尤里的儿子吗？”楚逍遥莫名其妙。 “……我要偷的那只猫。”白术近乎无语地说。 楚逍遥：“……” 简以楠：“……” 这，可真是……难以评价…… 一只猫而已，至于吗？ 保安们在进行地毯式搜索，白术微微拧眉，当机立断：“他们迟早会搜到这里，你们先跟我走。” 楚逍遥点头：“行。” 简以楠没意见。 既然回去的路不通，她们又有随时被发现的危险，只能见机行事。 而，白术似乎有万全准备，她们俩跟着白术行动，最为保险。 事实上，拥有顾野这个外挂的白术，确实是最安全的，提前得到各种消息，在这满是人的别墅里，她带着楚逍遥、简以楠二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不多时，她带着二人摸到了一栋房屋附近。 当所有人都在外面找猫的时候，房子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先进去。”白术动了动手腕，往后贴着墙，余光觑向一扇敞开的窗户。 “喵~” 蓦地，灌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猫叫声。 白术和二人一顿，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灌木动了两下，旋即，一只毛发光亮的布偶猫伸着懒腰走出来，湛蓝剔透的猫眼盯着三人，半刻后它盯着白术的眼睛看了几秒，紧接着“喵呜”一声，直接冲着白术飞奔过去。 伸着爪子扒拉着白术的裤腿。 白术：“……” 静默两秒，白术弯下腰，朝这只猫伸出手。 布偶猫当即跳起来，顺着白术的手臂往上。 白术一起身，将它揽在怀里。 第464章 亚洲赛【25】误入地下室【一更】 “喵呜~” 百克缩在白术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简以楠和楚逍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楚逍遥：“这就是你要偷的那只猫？” 白术：“嗯。” “它为什么自己往你怀里钻？” “鬼知道。” 白术也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她本身就是冲着这只猫来的，既然这只猫主动往她怀里凑，那就更用不着客气了。 “百克！” 有人在喊。 愈发近了。 白术抱着猫，跟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跟上，然后悄声逼近窗户，单手撑着窗沿一跃而进。 楚逍遥和简以楠随后跟上。 别墅里的人都在外面，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因别墅内部安装了监控，顾野早就潜入监控系统里排查过了，别墅里暂时是安全的。而，顾野也给白术制定了一条新的路线，从窗户进去后，按照顾野说的路线走，即可从后门出去。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可是—— 在路过一个“t”型走廊时，白术怀里的百克倏地“喵呜”一声，欲要跳出来。白术挑眉，在它想外蹦跶时，手一抬，揪住了它的后脖子。 又生生被白术揪了回去。 百克又“喵呜”着。 “它忽然怎么了？”楚逍遥溜达着走过来，凑到百克面前眨眨眼，差点被百克挥了一爪子。 好在楚逍遥躲得快。 楚逍遥嘀咕：“还挺凶。” 说完，她抬步往前走，可是，在走到第三步时，她就忽的意识到什么，回过头。 也就在这一秒，白术看向楚逍遥，近乎下意识的，白术朝楚逍遥踏出一步，伸手欲要捞住楚逍遥，然而，下一刻，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的楚逍遥的瞬间，她脚下一踏空，跟楚逍遥一起落了下去。 而，跟她们有几步距离的简以楠，则是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地板一开一合，她俩落了下去。 简以楠没有多想，一个健步冲过去。 然后， 她也没了。 * 在感觉到坠落的那一刻，白术当机立断拽紧了楚逍遥，把人往身下一拉。 然后，二人落地。 楚逍遥垫在她下面。 楚逍遥摔在地上，感觉脊椎骨都要摔断了，难以置信地道：“白术，你还是人吗，拿我当坐垫？！” “谁闯的祸？”白术问。 理所当然一句问话，让楚逍遥哑口无言，半句反驳的话都难以出口。 “那你挪一挪成吗？”楚逍遥语气弱了一点。 “成。” 白术手掌撑地，膝盖弯曲，欲要起身。 这时，她忽的听到头顶的动静，近乎下意识的放弃起身，而是就地打了个滚，跟楚逍遥拉开距离。 于是，在白术之后，又一个落下来的简以楠再次把楚逍遥当做肉垫，一下把楚逍遥砸得昏头转向的。 “你们还有玩没玩！”楚逍遥叫嚷嚷着。 “抱歉。” 简以楠显然没有白术那般脸皮厚，知道拿人做垫子是不合适的，忙着道歉。 楚逍遥作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听到简以楠道歉，心里的火气就消散了大半，当即也不再说什么。 简以楠赶紧爬起来。 楚逍遥也随后起身。 “这是什么鬼地方？”楚逍遥原地蹦跶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大碍后，扭动着脖子，狐疑地在四周张望。 在她们俩龟速爬起身的时候，白术已经将周围打量了一遍了。 白术随口就答：“地下室呗，总不能是异界。” 楚逍遥无语地说：“你可真会说废话。” 她们掉下来的空间很大，看起来像个底下仓库，距离她们不远处就是一些货架，货架上摆满了箱子，但光线很昏暗，具体看不清是什么。 简以楠走过去，用手机手电筒照明，看了片刻后说：“好像是一些实验数据。” “什么实验？”楚逍遥接了一句话。 “不清楚。” 简以楠打开一个箱子，从中翻出一沓资料来，里面只有一些数据资料，对试验品采取编号处理，看不出试验品的对象是什么。 楚逍遥陪她一起翻找。 白术则是在见到这一堆数据时意识到什么。 她想要联系顾野，不过，底下的信号太差，她自落下来后跟顾野的通讯就断了，再三尝试后，也没有跟顾野连接上。 “先走吧。”白术催促她们。 楚逍遥疑惑：“不看看吗？” 白术手放到兜里，手指勾着一个打火机，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行吧。” 楚逍遥本想提醒白术，这里装的有可能是人体实验数据，但是见白术没放心上，怕吓着白术，于是自以为熨帖地没再说话。 三人没有在这个疑似仓库的地方久留。 “仓库”虽然大，可就一个出口，她们转悠半天，来到出口处。 这时，又听得“喵呜”一声，方才坠落时不知跑哪儿去的百克，又出现了，小短腿一蹦一蹦的，又往白术身上跳。 白术将百克捞起来。 第465章 亚洲赛【26】白术惨遭注射【二更】 “它先前是想提醒你不要往前面走吧？”楚逍遥想到百克在走廊处喵呜交换的举动，伸出手去逗它，“对你还挺好——” 一个“好”字还没说完，楚逍遥就被百克挠了一爪子。 楚逍遥把手收回来，皱眉：“它对我有意见？” “磁场不合吧。”白术轻描淡写地说。 百克对楚逍遥的感觉，确实怪怪的。 如果说对白术是亲昵，对简以楠是路人，那么对楚逍遥……那就是有敌意了。 简以楠在仓库封闭的门前站了片刻，不多时，她转动了几个转盘，门倏地向两边打开了。 简以楠朝二人看了一眼，说：“走吧。” 楚逍遥还在研究百克呢，见到简以楠三两下就开了门，诧异：“你怎么开的门？” “一道数学题而已。”简以楠淡然道。 楚逍遥：“……”卧槽，这姑娘深藏不露！ 三人离开了仓库。 仓库里是没有人的，但是出了仓库就不一定了，三人走出门后，行动有些谨慎，可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了一段路程后，不仅没有见到人，甚至都没瞧见一点动静，当即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 “没有人吗？”楚逍遥挠了挠头，颇为古怪。 “既然别墅里的看守这么齐全，进入地下室的途径又很机密，没人看守很正常。”白术慢悠悠地接过话，“不过，我们若是不赶紧找到离开的路口，若是被他们发现风间千绫这些人，他们极有可能找到这里来。” 白术气定神闲地说着极其严重的后果。 楚逍遥对白术心理素质是一向服气的。 简以楠说：“从仓库出来就一条道，先往下走着看看吧——” 话到一半，她们仨就绕过一个拐口，随后见到分开的两条道。 白术幽幽地睇了简以楠一眼：“你可真会说话。” 简以楠：“……” “左边还是右边，一个路标都没有。”楚逍遥从兜里摸出一个硬币来，“我们要猜正反面吗？” 白术才懒得跟她浪费这时间，直接道：“左边。” “怎么，有什么说法吗？”楚逍遥连忙跟上。 “直觉。” 楚逍遥：“……”当她没问。 这里的岔路口并不多，走过这一个岔路口，她们仨就见到了一扇门。 门是开着的。 三人对视一眼，摒弃听了会儿动静，白术和简以楠什么都没听到，而楚逍遥恍惚间似是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可当她静心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于是琢磨一番只当是幻觉，便什么都没说。 “进去？” 简以楠征求白术的意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简以楠和楚逍遥行动之前，都要下意识询问白术一句。 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 白术“嗯”了一声。 于是，三人悄声朝那扇门走近。 越往里走，里面的情况越清晰，同时，也在某个程度上震惊到他们。 这是一个实验室。 占地面积跟仓库比，相差无几。 整个实验室被划分为几个区域，白术一眼望过去，可以想象一整套实验的流程，从观察到记录，再到检验、数据分析，以及最后的汇总，每一个工作区域都有完整而清晰的划分。 但是，没有人。 也没有实验品。 这一实验室似乎被清空了。 白术的注意被一排排药剂吸引，她目光留驻片刻，然后，拧眉走了过去。 同时，脑海里升起一连串的疑问—— 风间家族跟组织有关？ 尤里一伙跟组织有关？ 那么，地下室的实验室和仓库，就是专门给组织做实验提供的吗？ 尤里这一栋别墅的警备那么严格，也是为了给组织做实验提供条件？ 细思极恐。 白术在诸多疑问中，脑子有一瞬的晃神，看着那一排排药剂愣怔半刻。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瞬，让她遭了殃。 等她回过神来时，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似是有针扎入了她的皮肉里。 同一时间，白术脑子轰然炸开，没有多想，她直接一个回身，反手抓住忽然出现在背后那人的手臂，一脚踹出去…… 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要弱多了，被她一脚踹出了好几米的距离，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动静惊扰到了楚逍遥和简以楠。 楚逍遥第一个跑过来，见到摔倒在地挣扎着起身的一个白大褂，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过去，脚尖踹在了那人的太阳穴处，直截了当把人给踹晕了。 尔后，她跑向白术：“你没事吧？” “有事。”白术吸了口气。 “啊？” 楚逍遥打量着全须全尾的白术。 哪儿有事了？ 还是随后赶到的简以楠发现了端倪：“她肩上有注射器！” 楚逍遥被这么一提醒，下意识看向白术的肩膀，果不其然见到了那一个注射器。 脸色倏地一变。 “你别动。”楚逍遥提了口气，“我帮你拔出来。” “嗯。” 白术知道这些药的副作用，身体注入一点就极有可能出现问题，于是没有贸然动作，站在了原地。 楚逍遥小心走过去，手指轻轻上挪，捏住了注射器。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白术怀里的百克忽然变得狰狞，防备地冲着楚逍遥“喵呜”一声，然后冲着楚逍遥扑了过去。 楚逍遥猝不及防，手被百克撞了一下，手指触碰到注射器顶端，将那管药往里一推。 药物眨眼没了一半。 楚逍遥：“……” 简以楠：“……” 白术：“……”骂娘的心都有了。 第466章 亚洲赛【27】艺术就是爆炸 “怎、怎么办？”饶是神经大条如楚逍遥，此刻也是慌了神。 白术面无表情：“拔出来。” “哦。” 这一次，楚逍遥动作干净利落，将注射器从白术后肩处拔出，一滴都没漏。 “你怎么样？”简以楠一个健步冲上来，扶住白术的肩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药效要过一段时间后才会显现。” 白术倒是没怎么慌，弯腰拎起一只“喵呜”着的百克，然后扫视了一眼倒地不起那人。 她走过去，从那人身上摸到一张通行卡，收好。 尔后，她跟楚逍遥、简以楠道：“先走，这里不安全了。” 实验室里估计只有这一个人，所以在她们来时，这人因寡不敌众选择了隐藏。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他肯定通知了别人。 给她们离开的时间不多了。 “走是该走的，但你……”楚逍遥仔细打量着白术。 她能不能慌一下！ 怪唬人的！ “我没事。”白术斜了她一眼，“有事再说。” 这时候不顾及最要紧的事，管她的身体做什么？ 她们仨要被抓了，都离不开被注射、被控制的命运。 “……行，行吧。”楚逍遥无可反驳。 当时就两条路，一条前往实验室，另一条……十有八九就是出口了。 白术让楚逍遥先去验证，然后把简以楠留在了实验室。 简以楠呆站在原地，看着白术：“还有什么事？” 白术走到一排瓶瓶罐罐前，回首：“帮我调一下。” “调什么？” “化学炸弹。” “……” 简以楠觉得白术疯了。 两分钟后，她发现正在帮白术调配化学炸弹的自己，估计也疯了。 十分钟后。 “白术，还真被你说对了，那边就是出口——”楚逍遥溜达回来，刚想跟白术和简以楠二人汇报，结果就见二人直接朝这边跑过来。 ？ 楚逍遥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下一瞬，白术和简以楠从她身边一左一右跑过，揪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往外面拽。 “轰隆——” 艺术就是爆炸。 地面动荡，建筑摇晃。 楚逍遥在被拽着极速后退时，见到了实验室被轰成了碎渣，一抹火舌迅速扩散出来，炽热的温度以一种能感知到的速度向她蔓延。 …… 实验室爆炸，仓库起火。 地上、地下一片混乱。 白术、楚逍遥、简以楠，以及自愿跟上的百克，趁乱翻墙离开了别墅。 三人毫发无伤。 跑出没多远，她们仨忽的见到车灯光束扫过来，伴随着一阵鸣笛声，一辆车缓缓行驶过来。 楚逍遥和简以楠如临大敌。 倒是白术，眉头一扬，吹了一声口哨。 百克跳到她头顶，“喵呜”“喵呜”地叫个没停。 开车的是顾野。 车一停，白术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简以楠和楚逍遥对视一眼，迅速从后方上车。 顾野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远远的，顾野通过后视镜，见到火光冲天的郊区别墅，眉毛微动：“你们把别墅都烧了？” 白术说：“嗯。” “地下是什么？” “实验室和仓库。”白术说，“应该在地下搞秘密实验。” 顾野表情微微一变。 白术还在分析：“我们对r城不了解，加上实验室里没可靠的证据，报警应该没什么用，不如一把火直接烧了。” 坐在后面的楚逍遥默默地想：您可真是谦虚。您那是叫烧吗？您是直接利用智慧把人家老巢都炸了。 估计等烧完，一点儿渣都不剩。 “先去一趟医院吧。”简以楠适时开口，“白术被注射了。” 在她话音落却的一瞬间，顾野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脚下的油门直接当刹车踩，车速瞬间飙升。 倏地，白术一只手覆上来，盖在顾野的手腕上。 她手掌温热，皮肤细腻，掌心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令顾野倏尔平静，车速也渐渐平稳起来。 “去医院没用。”白术说，“你先把她们俩送回去。” “……” 顾野抿了下唇，眼眸沉了又沉，但是没有说话。 他一路都将车开得很快。 不知为何，楚逍遥和简以楠都在车内嗅到了一股愤怒和压抑，接下来都没再吭声。 就连百克，都安静地缩在白术怀里，一动不动。 时而瑟瑟发抖。 * 顾野将车停到漫画学校外面。 楚逍遥和简以楠识趣地下车。 跨出车门前，楚逍遥顿了顿，还想问几句白术的状态，但简以楠比她有眼色多了，一把将楚逍遥拽下车，把她那些话都给堵了。 “我们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简以楠只透过车窗说了这么一句。 白术“嗯”了一声。 之后，简以楠就拽着楚逍遥进了漫画学校。 “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异常吗？”顾野蓦地开口，伸手捏住白术的肩，略显急切担忧的口吻里，有一丝丝沙哑。 “喵呜。” 百克不知为何炸了毛，冲着顾野叫唤，只是瑟瑟发抖的身躯，还是挡不住它对顾野的害怕。 顾野眼睑一垂，十分不耐：“滚。” 百克彻底炸毛，又是“喵呜”一声，吓得直接奔向了后座。 “我没事。”白术伸手抓住顾野的手，神情平静，“真没事。可能他瞎眼拿错了药——” “少贫！” 顾野语气不善地打断她。 可是刚一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凶，他手指摩挲着白术的脸颊，低声说：“抱歉，我有点急。” “没事。”白术从他阴郁深沉的眸里看出了紧张和担忧，并不跟他计较，“你不是说，有反应的都是过敏的吗？可能我正好不过敏。” 安抚着顾野的情绪，白术建议道：“这样，我们先开个房，观察一下我的情况，如果真有过敏现场，我们就回国，让程行知检查一下。没有的话，我们再观察几天。” “嗯。” 沉默良久，顾野微微颔首。 暂时只能这样。 不过，在前往酒店的车上，顾野先联系了程行知。 顾野开门见山地问：“注射的药剂药效怎么样？” 程行知回答：“注射比口服的药效要强，据我们的实验数据显示，超过百倍不止。注射用的现在应该没大批量生产，你们在r城接触到了吗？” “副作用呢。”顾野语调很冷。 “跟药效都一样。”程行知说，“如果过敏反应严重，很容易导致死亡。” 程行知回答完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尔后，顾野说：“白术被注射了。” 白术补充：“半管。” 顾野盯了白术一眼——你现在危及到生命了，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于是，白术闭嘴。 程行知悚然一惊：“多久了？” 具体时间，顾野不知道。 白术没法闭嘴了，说：“不到一个小时。” “注射用的药剂，最迟一个小时发作。”程行知说，“过敏和药效都是。就算没出现过敏反应，你也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有不一样的变化。” “比如？” “给你注射的是哪种颜色的药剂？” “蓝色的。” “那是增强智力的。”程行知说，“它可以短期内开发你的大脑，你会记忆力增强，过目不忘；逻辑思维清晰顺畅。” “……我一直这样。”白术实话实说。 程行知：“……”你这么贫，我开始怀疑你被注射药剂是在逗我。 “我已经很聪明了。”白术单手支颐，很认真地跟程行知探讨，“还能变得更聪明吗？” “不知道。”程行知说，“毕竟他们的实验对象都是正常人，没有你这种特例。” “如果我变得更聪明，会是什么样？” 程行知：“……”麻烦你不要说了，搞得我现在有点期待。 “闭个嘴？”顾野忍无可忍地用眼风扫向白术。 “……哦。”白术委屈巴巴。 顾野深吸口气：“跟她讲副作用。” 白术想说她知道。 不过，顾野明显是生气了，所以她没吭声，乖乖听程行知叭叭地讲药物注射后的副作用。 －－－－－－题外话－－－－－－ 前天去打了疫苗qaq昏睡三天了，脑袋巨疼。 今天先不加更了。 我看72小时内嗜睡都是正常的，明天要状态好一点的话，我再补上吼。 第467章 亚洲赛【28】白术:我的聪明是天生的!! 程行知叭叭时，白术昏昏欲睡。 蓦地，车一停，白术睁开眼。 顾野气得不行，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你气死我得了。” “……我嗜睡可能是注射后遗症呢。”白术抿了下唇，机智地狡辩。 顾野当即一怔，虽然直觉告诉他，白术十有八九在说谎，但又担心那一点点可能是真的，于是拍拍她的脑门：“下车，到酒店了。” “哦。” 白术顿时来了精神，为了远离被迫叨叨叨的程行知，一秒推开车门跳下去。 顾野：“……” 他就是太单纯，信了白术的鬼话。 毕竟白术是公众人物，下了车后，顾野给白术戴了个鸭舌帽，让她先等着，等他先开好房后，才领着白术去酒店房间。 从进电梯到房间的功夫，顾野问了白术不下五遍：“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白术实话实说，将运动鞋一脱，就踩上拖鞋在套间里瞎晃悠，“可能药效还没起作用吧。” 顾野没她那么心大，一直关注着时间，皱眉道：“过一个小时一刻钟了。” 白术听出顾野语气里的紧张。 她转过身，面对着顾野，无奈又认真：“我真没感觉。” 顾野狐疑：“真的？” 白术颔首：“嗯。” “思维没更清晰了？” “……没明显变化。”白术仔细感受了一下才说。 顾野顿了半晌，继而朝白术招了招手：“过来。” 白术走过去：“干嘛？” 顾野掏出手机打开网页：“做道数学题。” 白术：“……”顾哥哥你是不是有毒！ “我不做。”白术强烈拒绝。 做数学题简直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顾野莫名：“为什么？” “太简单了。” “别瞎扯。”顾野将她拉过来，循循善诱，“数学就没有难的。” “……” 你要给我出世纪难题，那确实不简单。 顾野确实充分相信白术实力，毕竟白术待过少年班，又是靠奥赛、物理全国第一拿到的直通东川大学的特招名额，所以没有给她一般的数学题，一搜就是堪比能写小作文的数学题。 白术：“……” 别人开房搞颜色，我们开房搞数学。 十分钟后，白术咬着笔头做题，在心里给顾野泼了一堆脏水。 一道题，她做了半个小时。 “做完了。”白术决定向顾野捅刀，把一叠演算纸递过去，挑衅挑眉，“你看得懂吗？” 顾野举了下手机：“我有标准答案。” 白术：“……作弊。” “术业有专攻。”顾野倒是没对比答案，而是垂眼直接浏览演算纸，他又补充了一句，“何况，又不是我变聪明了。” “……我真的一直这么聪明。”白术强调。 “是是是。” 顾野回答得很敷衍。 白术向他动手的心思都有了。 顾野原本见白术没有后遗症，心情还比较放松，但是，在看到第二张演算纸后，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直至看完全部的演算过程，表情直接冻住了。 “怎么？”白术凑过去，还寻思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野神情严峻：“你答对了。” 白术不明所以：“有问题吗？” 捏着演算纸的力道紧了紧，顾野看着颇为疑惑的白术，直言道：“你这水平能直接去东川大学当数学教授了。” 网页上找题目难以衡量难度，所以顾野直接找到东川大学一位数学教授，让他把最近研究的题目发过来。 教授表示解了三天三夜。 白术并不觉得有问题：“所以？” 顾野却觉得问题大了去了：“还不是药剂的问题？” “……” 太优秀了也是错！ 白术眼睛睁了睁，半晌，怒瞪了顾野一眼，直接往卧室里走。 顾野看出她不高兴了，却没有一点放松。 …… 半个小时后。 顾野走进卧室，见到洗完澡、换上睡袍的白术横趴在床上玩手机。 察觉到顾野走进来，白术扫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后脑勺上贴着“不想搭理你”几个字。 顾野走过去，好声好气：“白小花。” 白术说：“我不想跟你说话。” “白小花。”顾野弯下腰，伸手去拨她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们再检测一下。” 白术觉得他不会出什么好主意，一口拒绝：“不检。” 顾野又一次拿出手机：“我这里有一道物理题……” “滚！！” 白术小暴脾气上来了。 惯得他！ 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抬手按着顾野的肩膀，将人往下一抡，旋即把顾野按在了床上。她膝盖一抬，抵住顾野的腹部，然后按着顾野肩膀俯下身。 “我天生聪明，遗传我爸我妈的优秀基因，懂吗？”白术一字一顿地说。 “……” 顾野懂不懂不知道，但是，眼睑一抬，瞧见白术松垮的衣领，瞧见半抹春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468章 亚洲赛【29】顾野:他女朋友为什么这么难伺候?【二更】 白术钳制着顾野。 将话说完后，她发现顾野久久没动作，不由得皱眉。 她道：“说话。” “把衣服穿好。”顾野视线微微挪开。 “……” 白术一低头，乍然发现松垮的衣领，微顿，然后明白过来，将他一松，自觉地掖了掖衣领，又把扯松了的腰带绑好。 她一边绑一边说：“我真的没感觉。” “除非那药剂是假的。”顾野不信，半撑着起身。 “没准呢。”白术斜了他一眼，“也有可能过期了。” 顾野捏捏她的脸颊：“你信？” “……”白术想了半天，并不觉得那人事先做准备会出错，但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先观察一下吧。” 顾野想了想，说：“我抽你一管血，送回去检查。” “好。” 白术答应了。 只要顾野不逼她做题……抽她十管血都无所谓。 手上没有现成的设备，但车里有。顾野得到她的允许，去了一趟酒店停车场，再回来时，不仅带了一个背包，还带了那只叫百克的猫。 “喵呜。” 进了门后，原本在顾野怀里挣扎的百克，一溜烟跑进了卧室。 很快，白术抱着百克走出卧室：“这只便宜猫，好像挺怕你和楚逍遥的。” “是么？” 顾野满心都是白术被注射的事，对这一只便宜猫没一点兴趣。 要不是它叫唤个没停，顾野怕它憋死后白术不好交差，他才懒得把它带上来。 吵死了。 “是啊。”白术指了指主动爬到她肩膀的百克，“可它明明这么粘人。” “粘不粘人不知道，粘你我看出来了。”顾野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将器具拿出来，“让它滚蛋。” 白术偏了下头，跟百克对视，说：“滚蛋。” 百克蹭着她的下巴。 白术跟顾野说：“它不滚。” 顾野才不管它滚不滚，拿着器具走过来，抬手就去揪百克。不过，百克是真的怕他，一见到他就慌叫一声，然后着急忙慌地跳远了。 顾野挑了下眉。 ——这猫确实挺怕他的。 ——为什么？ “是吧。”白术看出了顾野的疑惑，也挑了一下眉。 “是就是，爱咋咋。”顾野才不稀罕分得一只猫的喜爱。 “问题是，它不仅怕你，还怕楚逍遥。” “所以？” “你跟楚逍遥真的没什么吗？” 顾野拿着针筒的手一抖，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白术：“你说什么？” “是我冤枉你了。”白术识趣地说。 顾野决定跟她好好谈谈，正经了几分，锁眉：“白术。” “嗯。” “以后不要乱说。”顾野顿了顿，补充道，“开玩笑也不行。” 白术点头：“好。” 顾野指了指沙发：“你坐。” “哦。” 白术乖乖坐下。 然后，自觉地把衣袖拉起来，推到手臂之上。 顾野原本还想顺着方才话题多跟白术说几句，猛地见她这一动作，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可真是个破坏气氛小能手。 他只得道：“你要怕的话——” “我会怕？” 白术眉毛一挑，反问的口吻极其嚣张。 顾野：“……” 白术喊：“顾野。” “怎么？” “以后不要乱说。”白术装模作样的，学着顾野的口吻说，“开玩笑也不行。” 再好的脾气也被白术整没了。 顾野晚上到现在提心吊胆的，还要跟她贫嘴，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偏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跟虚架子似的指了指他：“我看你是欠抽。” 白术：“纸老虎。” 顾野：“闭嘴。” 白术真切地发问：“你不觉得问我怕不怕这种事很伤害我的自尊吗？” 顾野一针扎进去，咬牙切齿：“我为此表示道歉。” “我原谅你了。” “谢谢您。” “不客气。” “……” 管子里的血有八成满后，顾野用消毒棉签按住针孔，拔了针头，解开绑在白术手臂上的橡皮带。 他收好那一管血，叹息：“您真是大人大量。” “是的。” 白术按了几秒后就想把棉签松开。 顾野这次没惯着她，见她有撤开的动作，就威胁：“你松开试试？” “……” 作为一个会察言观色的小天才，白术听出顾野口吻里的危险气息，于是乖乖按着棉签，不敢轻易松手。 顾野收好那管血。 然后，收拾残局。 白术坐在沙发上看他收拾，自己跟个傻子似的按着棉签：“抽完血，然后呢？” “观察。” “怎么观察？” “没经验。”顾野没有扔掉垃圾，而是为保险起见，找了个袋子装着，放回背包里，“干瞪眼吧。” “哎。你不温柔了。” “你想要我怎么温柔？” 顾野心想他没揍她真的是克制了。 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还好白术不生。 不然他得折寿。 “给我讲故事吧。”白术琢磨了下，说，“用哄小孩睡觉的语气。” “我？”顾野惊了惊。 “嗯。”白术点点头，“反正你以后也没机会当爹了。” “……”顾野按了按太阳穴，叹息着走过去，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但张口就问，“想听什么故事？” “都行。” “不挑？” “挑的。” “……” “你开个头，我不喜欢就让你换。” 顾野：“……” 不是，他女朋友为什么这么难伺候？！ 第469章 亚洲赛【30】陆哥哥，看开点【一更】 半个小时后。 白术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打了第十个哈欠。 她受不了了，伸出腿，用脚碰了碰顾野的肩膀：“你别讲了，我困死了。” “……” 毫无情绪进行朗读的顾野及时住嘴。 “好好一故事，你怎么做到讲得这么无聊的？”白术盘腿坐起来，脑袋耷拉着，诚心诚意地发问。 “说的就是睡前故事。”顾野理直气壮，尔后第n次询问，“你确定没什么反应？” “……没有。”白术双手捧着脸，努力将眼睛睁得圆圆的，“就是困。” 顾野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真没有？”顾野追问。 白术皱眉，抱怨：“你好烦。” “我好烦。”顾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再感受一下。” “感受完了还是好困。”白术被他疑神疑鬼地要搞出毛病来了，顿了顿，她张开了手，眼睛湿漉漉的，“抱我去睡觉。” 顾野不放心：“不准睡。” 白术抬腿踹他。 顾野由她踹。 半晌后，他盯着白术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过来。 他俯下身，一手从白术双膝下伸过，一手扶住白术的腰，白术自然而然缠上来，搂住他的脖子。 他抱起白术。 白术两条细白的小腿晃了晃：“你守着我睡吗？” “守。” “别守了吧，我有异样就告诉你。” “我守困了就跟你一起睡。” “……我怕你睡不着。”白术一语道破。 以顾野现在神经紧张的程度，能睡得着才见鬼了。他估计会紧绷着等到天亮，一会儿都不肯歇。 顾野心想他确实睡不着，只道：“再说吧。” 也奇怪了。 明明白术才是被注射的那个，结果白术吃好喝好什么都好，他却紧张得坐立难安，做什么都难以沉住气，生怕她出一点点问题。 顾野把白术放到床上。 白术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滚进了被窝，用薄被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 她弯了弯眉眼：“熄灯，谢谢。” “……” 顾野扶额。 灯一熄，白术打了个哈欠，旋即往被窝里缩了缩，闭眼想睡。 睡意一下涌上来，白术意识很快就散了，恍惚间感觉有人躺倒在身侧，她嗅到安心的气息，凑上去，在对方怀里蹭了蹭。 她听得一声轻叹，然后一只手揽住了她。 白术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在半夜，室内一片漆黑，她被顾野搂在怀中，枕着他的手臂，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 顾野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她动了一下。 蓦地，顾野也动了一下，语气里没一点睡意，尽是紧张：“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白术有些惊讶，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顺着顾野的手臂往下，摸到顾野的手掌，勾住他的手指，含糊一应声。 她问：“你还没睡吗？” “嗯。” “我说了，有情况会跟你说的。” “没你心大。” 顾野其实是有些气的。 气白术对自己的漠不关心。 身体可是她自己的…… 白术无辜极了：“我担心有用吗？” 顾野：“……” “关心则乱。”白术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事情发生后，我们去解决就行。” 顾野皱眉，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哑哑的：“你想过上瘾后的后果吗？” “我心里有数的。”白术说得轻描淡写的，“上瘾了就戒，有副作用就对症下药。他们本质上不是毒药，不是以伤害身体为主的。就算我真的因此短命，那也只能说我运气太背了。” 顾野想让她闭嘴。 “可是……”白术忽的话锋一转，“我觉得后果没那么严重。” 顾野抿了下唇。 “历史上那些被拿来做实验的，死前遭遇何其残忍，哪怕获救也是一辈子身体、心理疾病。对比之下，我何其幸运。”白术声音轻轻的，“我一直是被命运眷顾的，如果命运突然跟我开玩笑，那也没办法。它来了，我拒绝不了，就躺平接受。” 白术吻了吻他的唇角，说：“陆哥哥，看开点。” 顾野差点就被她洗脑了，好在尚有一丝理智撑着：“看不开。” “那你努力一点哦。” “我？” “你想办法解决啊。”白术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帮我报仇。” “……” 顾野无语极了：你都当场把人家别墅烧了，我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白术这种“看得开”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感染到了他。 尽管—— 解决事情和关心她，并不冲突。 白术处理事情时一向很理智，不会让个人情绪影响到自己判断，从而让自己陷入围城，做出一些不合理的决策。 她一向如此。 待他人，待自己，都是。 她知道顾野也很理智，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所以，她以为顾野当跟自己一样，冷静解决她现在的问题——等待副作用的出现，然后想解决办法。 可是，顾野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顾野一点都不冷静。 这一天夜里，她醒了三次，每次稍有一点反应，都会第一时间惊扰到顾野，被顾野关切地追问。 理智告诉她，顾野的反应太过激了，他应该像她一样好好休息，而不是过于焦虑、浪费时间。 但是，当翌日黎明来临，她在柔软的晨光里见到顾野一夜未睡的脸庞和关切紧张的眼神时，忽然在这一瞬开了窍——因为他喜欢她呀。 喜欢和理智，是两码事。 第470章 亚洲赛【31】white勾引即墨诏?【二更】 “怎么样？”顾野眼睛漆黑如墨，紧盯着白术的一举一动。 “我很好。”白术耐心地回答，继而问，“一晚没睡啊？” 顾野含糊道：“睡了会儿。” 白术却一眼洞穿：他怕是一分钟都没合眼。 “你睡两个小时。”白术的手缓缓覆上他的后颈，“走之前我叫你。” “我……” 顾野对她没有一丝防备，在她开口后，下意识想拒绝，结果后颈被按了一下，他神经猛地放松，意识渐渐涣散了。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听到白术说：“你好好睡。” …… 白术说让顾野睡俩小时。 实际上，她一直到十点才叫醒顾野。 顾野睡得昏沉，在梦里很挣扎，但一觉醒来后，却觉得浑身很放松。 他将手覆在后颈，活动着脖颈，欲要跟白术算账。 “我联系了一个检测机构。”白术凑过来，说，“可以检测出我身体是否有兴奋剂。” “哦……啊？”顾野后知后觉。 “靠谱的机构。”白术说着，把盖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收拾一下，待会儿开车。” 于是，顾野莫名其妙又得了个“司机”任务，等他趿拉着拖鞋去洗漱时，才意识到——几句话就被白术绕过去了，他忘了找白术算账。 看了眼镜子，顾野皱着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被白术拿捏得死死的。 酒店退房后，白术和顾野先找人把白术的血送往国内，然后去了检测机构。 检测速度要下午才出来，他们俩就带着百克在机构外闲逛一圈，吃了饭又逛了街，回去领到报告单，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二人，面面相觑。 顾野捏着那一张报告单，紧拧的眉宇渐渐松开，但仍是有些惊讶：“没有？” 白术将报告单抽出来，左看右看的，最后肯定地跟顾野说：“应该没有。” “那你昨晚注射的是什么？” “管它呢。”白术一点都不介意，“反正没事。” “不对。”顾野摇了摇头，神情慎重。 “哪儿不对？”白术奇怪。 “昨晚那道题是靠你的真实实力做出来的？” “……” 白术忍了忍，没忍住，踩了顾野一脚。 ——她都说了自己聪明了，这货竟然还不信？ 顾野被她猝不及防一踩，心想她这小暴脾气是一点没收敛，但他心落回原地，心情好，并不跟她置气：“就是重新评估了一下你的聪明程度。” “……” 放屁，他一直当她说着玩的。 “以后就叫白小聪吧。”顾野捏着她的耳朵，哄她，“叫白小明也行。” “滚。” 不是白小花就是白小明，赶明儿还成白小梅了，当她是从中学课本里出来的吗？ “那不叫。”顾野连忙改口，“就叫小天才。” 白术轻咳一声：“低调。” “……” 顾野顿时哭笑不得。 她就差点没把“小天才”三个字写脑门上了，还“低调”呢？ “是是是。”顾野附和着，“那么，现在虚惊一场，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把百克交出去，再回棋院督促即墨诏拿第一。” “好。我这边还有一点事。” “什么事？” 顾野笑笑：“帮你出气。” 白术眼眸一转，说：“好。” * 既然报告单证明这事是虚惊一场，白术和顾野都放了心，也就没黏在一起了，各做各的事。 原本白术打算将那一管血追回来的，但时间晚了一步，相关人员已经把它送上飞机了。顾野劝她算了，让程行知那边也检测一下，权当双重保险，放心一些。 白术同意了。 傍晚时分，白术将百克交给了默林，在默林不可思议的称赞中得到他“说到做到”的许诺，然后，白术放心离开。 她赶往棋院。 在她印象中，棋院属于“岁月静好”那一挂的，毕竟下个围棋嘛，都是棋盘上的厮杀，下棋之人都挺内敛的，不轻易跟人动手动脚——主要是身体方面也难有这个资本。 所以她潜意识觉得棋院不会有什么大动静。 然而—— 她一到棋院附近，就见到门口人满为患，诸多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聚集着。 白术好奇，凑了这个热闹，走过去拍拍一个往里挤的记者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 那记者头也不回：“即墨诏的母亲于静网上指控white勾引即墨诏，她现在出现在棋院，我们正在抢新闻呢。” “white勾引即墨诏？”白术觉得这个瓜从于静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惊奇。 “是啊。”那记者回了一句，“她可真牛。” “为什么？”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野神兼ego，一个是未来围棋之神即墨诏。两个潜力股她都能搞到手，能不牛吗？” 白术觉得他这角度很新奇：“是我。” “是吧？如果我是她——”记者说到兴起，一回头，见到白术后，傻了眼。 一秒后，他震惊地喊：“white！” 他这破喉咙一喊，声音贼大，顿时惊扰到在场所有人。 当即，全场肃静，脑袋齐刷刷扭过来，尔后，他们的眼睛睁得一个比一个大。 白术倒是很淡定，问：“我是绯闻女主角，你们要采访我吗？” 第471章 亚洲赛【32】这是一个愉快的傍晚【一更】 “我是绯闻女主角，你们要采访我吗？” 白术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面对这样坦然的“绯闻女主角”，记者们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纷纷回过神。 顷刻间，他们举着长枪短炮凑上来，呼啦啦地围着白术。 “请问于静说的是真的吗，你跟ego和即墨诏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她说是你勾引的即墨诏，是吗？” “no.1，你能正面回应一下吗？” …… 他们如连珠炮似的问出问题，吧啦吧啦，压根没有给白术说话的机会。 看样子是怕白术跑了。 白术才不跑呢，手一抬，捞了好几个话筒，然后并排举在跟前。 众人一怔。 ——这么配合的吗？！ “你们慢慢问。”白术一副‘我做好准备跟你们八一八’的架势，平易近人地说，“我一个一个地回答。” “……” 见惯了不配合的采访对象，如今见到一个“我有时间，你们尽管来”的采访对象，记者们一下有点适应不来。 白术说：“我没有勾引即墨诏，也没乱搞男女关系。” 记者：“于静身为即墨诏的母亲，不可能睁眼说瞎话吧？” 白术：“我身为即墨诏的恩师，我就能睁眼说瞎话了？” 记者：“恩……恩师？” 白术：“哦，即墨诏走漫画这条路，就是我带领的。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之于即墨诏，相当于于静之于即墨诏。对了，如果于静女士愿意放弃即墨诏的抚养权，我是很乐意接手的……” 记者：“……”我们采访呢，麻烦你正经一点。 不过，一些做过调查的记者却对“白术是即墨诏师父”的事情不置可否。 即墨诏确实好几次叫过白术“师父”。 还上过热搜。 当时网友都在猜测是他们私下里开玩笑，但白术这么一说，又合情合理。 倘若白术只是echo，“师徒关系”绝对是扯淡。可是，白术是no.1，拥有堪称世界第一的漫画基本功，收即墨诏为徒，可谓是合情合理。 白术担得起。 …… 即墨诏跟在于静身后往棋院外走，神情有些阴鸷。 他没想到，于静直接拿白术开刀。 子虚乌有的事情，被于静说得有模有样的，给白术泼了一盆脏水。 通过媒体造势后，于静就来找即墨诏了，以白术声誉威胁他，让他当众宣布，在亚洲赛结束后，就退出战队，从此漫画封笔，一心一意下围棋。 事关白术声誉，即墨诏确实被于静拿捏住了。 哪怕他想着此后跟于静鱼死网破，这一次公开宣布“结束电竞和漫画生涯”，都是不可避免的。 “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会干涉你交友。”于静蓦地顿了顿，觑了眼身后的即墨诏，语气缓和一些，“前提是，不交白术那一类居心叵测的朋友。” “……” 即墨诏懒得跟她废话。 ——知道白术是谁么，就乱给人扣帽子。 “你也别板着脸。你年纪小，看不懂人心。”于静说，“像她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女生，哪怕有点实力，也做不到阶级跨越，只能靠男人。顾野是一个，你也是一个。谁知道下一个是谁？你们只会是她的工具。” “……” 即墨诏尴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干脆不说话，冻着一张脸，抬步向前，从于静身侧走过。 于静瞧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即墨诏走出棋院大门。 天黑了，最后一丝晚霞消散在夜空，街道亮起斑斓灯光。 一群人围在棋院台阶上，或坐或站，中间坐着一个吃冰棒的女生。 围着女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发问，女生则是一个接一个地回答。 记者：“那简以楠以前是个爱哭鬼咯？” 白术：“是的。” 记者：“没想到天才博士小时候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白术：“是的。” 记者：“那即墨诏呢，有什么糗事吗？” 白术：“他……” 即墨诏不知道白术是怎么跟这一群记者打成一片的，但他肯定白术在抖他们的黑料，于是哪怕他没搞清楚前因后果，见到白术要回答就赶紧走了过去。 “白术！”即墨诏喊了一声。 “嗯？” 白术眉眼一抬，眼神斜过去。 即墨诏一哽，立马耷拉着脑袋，语气弱了几分：“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术：“采访。” 即墨诏莫名：“什么采访？” 按照于静的说法，这些人不是来采访他和于静的吗？ 白术吃完最后一口冰棒，说：“关于我们关系的澄清。” 即墨诏：“……” 不是，关于我们关系的澄清，和简以楠有什么关系？！ 你爆人家的黑料做什么？ 想了想后，白术补充说：“因为聊得太愉快，所以就聊开了，说了些别的。” 记者们纷纷称赞： “no.1真好说话。” “聊得确实很愉快。” “真想就这么一直聊下去。” …… 即墨诏：“……”你们在白术这里拿了一堆的黑料，回去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当然想继续聊下去了！ 而，随后赶到的于静，在见到这样一幕后，直接傻了眼。 她清了清嗓子，吸引那些记者的注意：“我可以接受采访。” －－－－－－题外话－－－－－－ 抱歉，最近脑子有点乱，出现了好多bug。 昨天的white写错了，是no.1。 然后，标题一旦发出去就不能修改，章节内容超过七天的都不能修改。 此文好多bug我也没办法qaq。 以后写文会注意一下的。 第472章 亚洲赛【33】于静爆料爆了个寂寞【二更】 “我可以接受采访。” 于静的出现，确实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 只是，若白术未出现之前，他们还积极地盼望着于静出现，如今跟白术聊过后，他们对于静就没什么兴趣了。 光是“于静架子高高在上”这一点，就让他们格外扫兴了，何况还有白术这样一个对比。 但是—— 白白送到跟前来的素材，他们不可能不要。 于是，个个都打起精神，朝于静围上去。 于静皱了皱眉，感觉哪里都不对劲——这些人对她一点好奇都没有，就像是在应付一样，问题一个比一个没劲儿，没一点求知欲。 于静准备的一堆对白术明嘲暗讽的话，竟是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你怎么跟你妈出来了？”白术嘴里衔着一根冰棍签，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我被她威胁……”即墨诏话到一半，及时住嘴，旋即紧拧着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压低声音询问白术，“不是，你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 “真诚地跟他们聊了聊。”白术说，“保证比你妈说的要刺激。” 即墨诏：“……”这个我信。 “走吗？”白术眉头一扬。 即墨诏迟疑了几秒。 他隔着那群记者，远远地望了一眼于静。 “不用管你妈。”白术唇角轻翘，自信在眉眼尽显，“我有办法治她。” “……哦。”即墨诏当即不再迟疑，抛下于静后跟上白术，“你有什么办法？” “你妈姓于哦。” “嗯。” “你外公也姓于哦。” “……我外公他爹也姓于。”即墨诏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白术嘁了声：“我还不说了。” “……” 即墨诏嘴角微抽，气得原地跺脚。 偏偏白术说不说，就真的不说了，慢悠悠地来到路边，拦了一辆车，随后弯腰进车。 即墨诏赶紧跟上，坐在她身边：“那你跟记者说的那些，总能说吧？” “能啊。”白术耸了一下肩，“看新闻。” “……” 即墨诏真是一点都不想跟她讲话。 记者写报道毕竟不是现场直播，但他们速度也快，晚上十来点，网上就出现了一堆新闻，什么“简以楠二三事”“楚逍遥奋斗史”“内部趣闻”“顾野和白术的甜蜜爱情”……哦，还有“白术和即墨诏那坚不可摧的师徒关系”。 即墨诏自回学校后，就一直在刷新闻，结果陆续刷到了各种经过白术改编过的瓜，人都傻了，然而，看着看着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白术确实是神，拿了“简以楠”“楚逍遥”“”“顾野恋爱”这些热门话题出来吸引注意力，把他们俩那点“绯闻”衬托得就跟小打小闹似的，仅瓜分了一点点的流量。 于静的采访就更不用说了…… 于静这人太无聊，回答问题太官方，压根没什么人看。 于静那点小八卦小绯闻，哪有白术爆出来的料好看？ 【这些瓜好像都是从白术嘴里说出来的？】 【自爆可还行。】 【笑死我了，隔壁一记者说她在棋院门口陪聊了一个小时，还请每个记者吃冰棒。】 【她还主动找话题！】 【她究竟是有多闲呐？】 【瓜都被她带跑了沃日，本来还想吃一吃她和即墨诏那个有点假的瓜的，现在看她爆了那么多人的料，对她和即墨诏的瓜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会说就多说一点，她什么时候开个茶话会啊？坐一个小时哪行，好歹一个下午吧。】 【坐一个下午，她怀疑她能把亚洲赛所有选手的瓜都爆了。】 【她说简以楠以前是个爱哭包，就不怕被简以楠打死吗？】 【她还说顾野忧愁寡断的，她追了好久呢。（她这么说真的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吗？）】 【笑死，她还说了楚逍遥一根筋没脑子呢……不是，她能活到现在真的太不容易了。】 …… 白术一个瓜，造福千万家。 简以楠和楚逍遥被无故牵连，都想找白术算账，可是，一想到白术昨晚被注射药剂，加上各种原因是由她们间接导致的，所以想了想只能报团取暖，互相给对方洗脑“白术其实还是有优点的”，以此来抵消对白术的愤怒。 “我受不了了。”楚逍遥把手里的瓜子往茶几上一扔，“想了半天，想出她三条优点，缺点列出了三十条不止。天底下还有比她更欠抽的人吗？” “……” 简以楠默默无言。 意思很明显：这还需要问吗？ 楚逍遥沉沉地叹息。 * 这一晚，网友吃瓜吃了个尽兴。 于静爆料爆了个寂寞。 但是，于静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加上她和白术互相爆料后，渐渐有人开始攻击她，她一觉醒来收获无数条谩骂和侮辱，当即怒火冲到了天灵盖，压不住了。 她什么都不关了。 编辑了一条长微博，附带一张白术从即墨诏租房出来的图，添油加醋地抹黑白术，并且将即墨诏也拉下了水。 ——即墨诏不是宁愿认白术这个师父，也不愿意认她这个母亲吗？ ——那行，她就让他看看不听她话的后果。 第473章 亚洲赛【34】即墨弟弟快点跑!【一更】 于静的长微博，完全是“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的完美典范。 白术从即墨诏租房里出来已经天黑了。 时间是在全队直播结束以后，当时就白术和即墨诏待在长宁市，顾野正在一个比赛里当导师，地点是京城。 于静凭借自己的想象力，编造出一个“白术脚踏两只船，功力高深洗脑即墨诏，乃至于即墨诏不认她这个妈”的故事，文字功底之深厚，看得人代入感极强，看完后网友们全陷进去了。 【天黑才离开，有点意思哦。】 【虽然是队友＋师徒，但该避嫌还是得避嫌吧？】 【即墨诏和于静的关系看着确实不怎么样，白术挑拨的？气抖冷。】 【白术拉拢人心就是有一手啊，她嘴巴那么毒，结果东国队都站她那一边，就可以窥出一二了。但是挑拨别人母子关系，也太不像话了。】 【白术那么抹黑简以楠，我一直在等简以楠硬气反击呢，结果简以楠到现在都没吭声。说真的，要不就是白术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要不就是白术太会洗脑了……想想简直细思极恐。】 …… 渐渐的，画风被带歪了。 昨晚的风向还是吹捧白术，但因于静这一条长微博，网上渐渐多出了些讨伐白术的声音。 白术是到棋院才知道这事的。 她没有开直播，偶尔出现在别人直播间，结果被追着骂，网友们乐此不疲地换着一个又一个的直播间，为的就是寻找出白术的身影，揪着白术的一举一动不放。 恨不得用放大镜来找白术的差错。 鸡蛋里挑骨头。 ——就连顾野没有出现，都被嘲成顾野因即墨诏跟白术吵架了。 白术原本毫不知情，直到被金树冷嘲暗讽才意识到什么，上网一搜，果不其然见到于静所做的事。 白术叹了口气。 中午，于静又一次来到棋院，避开摄像头，点名要找白术。 白术经人提醒，走出人群。 于静在走廊里等她，见到人，眉头轻皱：“谈谈吗？” “谈。”白术往嘴里送了一颗薄荷糖。 于静冷哼一声。 装得那么高傲，对谁都爱搭不理的，真正一出事，还不是得收敛着。 于静转身往走廊尽头走，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白术不紧不慢缀在她身后，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把手机揣到衣兜里。 于静走到尽头，往里一拐，是楼道。 没有人。 “你想谈什么？”唇齿间弥漫着薄荷的清凉，白术不咸不淡地询问，眼皮懒懒往上一掀。 于静踩着高跟，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术：“说一下条件吧。” “什么？” “你劝即墨诏放弃电竞和漫画，包括这一次ai围棋。”于静眯了眯眼，“我给你和即墨诏的事做澄清。” 白术一秒未顿：“不干。” “……” 于静很明显被她噎了一下。 白术说：“我又不在乎名声。倒是你，那么在乎即墨诏的名声，还舍得给即墨诏泼脏水？” 在白术的料想里，于静会把她往脏水里推，但绝不会让即墨诏沾上一星半点。 因为—— 于静要给即墨诏立“天才围棋少年”的人设，未来的围棋之神，是不该有任何污点的。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于静也是这么做的。 谁料，于静竟然不顾一切地将即墨诏也拉下了水。 于静被戳中心事，抿了下唇。 她在见到大堆诋毁即墨诏的言论后，就后悔了，所以她在再三思考后，就选择找白术“谈判”，干脆让白术和即墨诏一刀两断，断了即墨诏跟本不该与他有任何干系的人和物的一切联系。 “他一身反骨，是该受点教训。”于静说，“只要他潜心下棋，以后这些污点都会成为过去，世人只会记得他的荣耀。” 白术耸了一下肩。 于静眯眼，威胁：“你在不在乎名声，无所谓。但我敢保证，只要你一直跟即墨诏纠缠，以后这些事情就会接连不断。你的家庭、对象、学业……都会受到影响。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白术心想于静其实是没把她当回事的——稍微调查一下她，也不至于如此口出狂言。 顿了顿，白术话锋一转：“你让即墨诏放弃电竞和漫画，可以理解。但是ai围棋，为什么也要放弃？” “他是个人，怎么能跟ai相比？”于静实话实说，“至今没有一个棋手能赢得过ai，就算他过关斩将到最后，也不过是惨败一场遭人笑话罢了，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比赛，早点退出完事。” 一开始，于静还幻想过即墨诏赢了ai围棋，从此名震天下。 可是，头脑发热的时期过去，于静慢慢冷静下来。 即墨诏只是个新晋的围棋九段，实力并不扎实，那么多九段都败在了ai围棋上，凭什么即墨诏就能赢？ 即墨诏如今风头正盛，应该用连胜的记录惊艳世人，而非一场跟ai围棋的失败对战，最后遭人笑话。 “你问过他的意见吗？”白术问。 “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发表意见？”于静讥讽地说，显然将即墨诏当做一个只能听她使唤的人偶。 白术眸色微凉。 于静继续道：“我是他妈，不会害他。哪像他爸……” 提及即墨延这个人，于静一时没有收住，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知道即墨延为什么要去h国当围棋老师吗？他就是想训练出一个打败即墨诏的人。” “金树是即墨延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两年，即墨延几乎是金树一人的老师，与其说他在费尽心思培养金树，不如说金树是他打败即墨诏的工具。” “金树所有的战术思维都是专门克即墨诏的。金树虽说能力一般，但在天分上差即墨诏一截，如若没有即墨延的可以引导，金树和即墨诏上一次比赛，即墨诏怎么着都不该输的。” 听到这，白术眉毛动了一下。 一直都知道，即墨延前往h国培养金树，就是为了让金树打败即墨诏。 但是，白术只觉得这是即墨延一部分私心…… 没想到，这是即墨延的主要目的。 至于吗？ 即墨诏可是他的亲儿子。 何况，专门培养一个对付亲儿子的工具人……金树的围棋岂不是就是为了即墨诏而存在的？ “话我已经说尽了，你好好想想吧。”于静说，“给你的时间不会长。” 白术回过神，淡淡地说：“不必了。” 于静怔了怔。 白术唔了一声，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 于静如临大敌：“你录音了？！” “没有。”白术翻转了一下手机，在于静稍稍松了口气后，她冷不丁来了一句狠的，“我开了直播。” 于静：“……” “谢谢你帮我澄清。”白术礼貌地说完，关了手机直播，走了。 徒留于静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特地避开摄像头，跟白术来到角落谈话，就是为了避免这些话被外人听到…… 没想到，她跟白术的对话，成了现场直播！ 于静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下意识抬手扶住门。 与此同时—— 全程听完白术和于静对话的观众们，非常明智地从一开始就录了屏，然后积极地将录屏发往了各个社交平台。 不多时，一个叫【支持白术当即墨诏监护人】的热搜，就冲上了第一。 【难怪白术采访中说很乐意当即墨诏监护人qaq天才少年这么惨的吗？】 【卧槽这是一对什么奇葩父母，一个把儿子当工具，一个培养工具对付儿子……听得我毛骨悚然。即墨弟弟快跑啊！】 【格局小了。这事里哪里是什么“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小事啊，简直就是现代父母教育的反面模板。即墨诏究竟是倒了几辈子霉，才会成为这俩畜生的儿子？】 【所以于静上午说的那个故事……就真的只是故事吧……】 【不是故事还能是什么？】 【白小术太刚了，张口就说不在乎名声。挺她！】 【她可能不是刚，而是在说真心话……】 【不管怎么说，希望白术顾好自己的安全吧。听于静的意思，好像是会对白术下手……我查了一下，于静的背景还蛮强大的。白术好像就是普普通通一学生，什么背景都没有。】 【不是说白术他爸是白大吗？】 【楼上这种扯淡的话也信？】 …… 第474章 亚洲赛【35】白术:见个小粉丝【二更】 上午，全网讨伐白术和即墨诏；下午，全网讨伐于静和即墨延。 吃瓜群众表示瓜都吃撑了，严重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 白术倒是无比淡定，依旧在各个直播间里穿梭，偶尔跟人比赛输一局，然后遭到即墨诏的暗暗鄙视。 傍晚。 即墨诏又一次跟白术上了出租车。 上午他们俩站在一起都会遭闲言碎语，这会儿他们待在一起只会招来同情的注视。 “你妈说，即墨延对金树所有的培养，目的都是为了打败你。”白术起了个话头。 “嗯。” 白术问：“你这次有信心赢吗？” 即墨诏浑不在意，嚣张道：“我不赢他，怎么赢ai？” “……”白术表示赞同，“你必须赢ai。” 即墨诏见她这样就迟疑了，舔了下唇角：“如果我……” “没有如果。”白术斩钉截铁。 “……” 即墨诏无话可说。 虽然他面对ai还是有一定把握的，甚至还挺自信，可若真说百分百把握……还是有点虚。 这种事哪有那么绝对的？ 不过，这问题放到白术这里，无解。 扭过头，即墨诏扫了眼窗外的道路，忽而察觉这路不像是往漫画学校去的，遂问：“这是去哪儿？” “去你妈住的酒店。” “啊？”即墨诏不明所以，“你找她做什么？” “看戏。”白术说起来还有点小兴奋，“顺便见见我小粉丝。” “……你小粉丝是？” “到时候就知道了。”白术故意说一般藏一半。 贼气人。 即墨诏磨了磨牙，思来想去，还是忍了。 ——谁叫他脾气好呢？ ——即墨诏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 路上半个小时，即墨诏和白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即墨诏忽然提到顾野：“他人呢？” “忙。” “忙什么？” “不知道。” “……” 即墨诏一度怀疑白术和顾野是一对假情侣。 终于，出租车停在酒店面前，白术和即墨诏下了车。 虽是异国他乡，但二人在e国还是有点热度的，所以一下车，他们就戴上了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算是做了一点遮掩。 在路边停了几秒，白术眯眼看向酒店高楼，旋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和信息。 这时，一辆车停在酒店外。 两个黑衣男人下了车，搀扶着一个老人下了车。老人实际年龄不足七十，精神奕奕，腰杆笔直，乍一看，也就六十来岁的模样。 他拂开那两个男人的手。 尔后，往酒店里走。 两个男人自觉跟在他身后。 “嘶。” 即墨诏忽而觉得牙疼。 白术斜乜着他：“怎么了？” 即墨诏说：“我外公。” 旋即蹙眉：“不对啊，他来e国做什么？” “很奇怪吗？”白术问。 “当然奇怪。”即墨诏还挺怵外公的，略微压低声音，“我外公这人吧，早年经商，积攒了不少资本。不过，他十多年前就不管公司的事了，也不管家里的事，一门心思钻研自己的爱好。” “爱好？” “种花、下棋、书法、绘画一类的，顺便搞搞慈善……”即墨诏左右看了一眼，悄悄说坏话，“不过，估计他的天分都在经商上了，这一类附庸风雅的爱好，实在是不擅长。我五岁下棋就赢了他。他还贼小气，输了就怪我不尊老爱幼。” 白术：“……” 即墨诏说到这后，话题拐了个弯，不由得皱眉道：“我外婆去得早，他跟子女关系不好，一向不管子女的事。他来这里，十有八九是来找于静的。可是，于静这事也就这两天闹得大……就算他要管一管于静，也不该这么急啊。” “……” 白术摸了摸鼻子。 “何况他不至于为这点事就找于静啊！”即墨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可能想管一管家丑吧。”白术漫不经心地说着风凉话。 “……” 即墨诏打心底觉得他外公不是这样的人。 他都很多年没见过外公了，哪怕他跟于静彻底断绝往来，或是把整个围棋界掀翻，外公都不可能出来管。 白术不想干杵着，说：“先进去看看吧。” “看什么……不是，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即墨诏一脸莫名其妙。 可是，在看到白术抬步往酒店里走时，即墨诏仍是拔动了腿，乖乖跟在白术身后。 他们赶得巧。 一进酒店大门，就见于静从电梯里走出来。 一名黑衣男子跟在于静身后，正是方才跟着于外公的男人之一。 于外公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另一名黑衣男子站在他身后。 很快，于静就被胁迫地来到于外公面前。 见到于外公，于静女强人的气场弱了不少，甚至有点紧张和不安，她喊：“爸，你怎么来r城了？” 于外公眼皮一掀，冷声道：“我来接你回去。省得你在外丢人现眼。” 第475章 亚洲赛【36】即墨诏:我外公是你的小粉丝?!【一更】 “我来接你回去。省得你在外丢人现眼。” 于外公表情僵硬，覆上一层薄怒。 于静有些发怵。 她爸素来不管子孙后辈的事，主张“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年来，子孙辈很少有事是需要他出面的。 可是，威严犹在。 子孙后辈全都怵他。 无他，因他事业有成，品行端正，待后辈不苛刻，在外人前有威望，理应是一个值得被尊重的人。 一辈子走来，没有什么为人诟病的事，加上白手起家打下了集团江山，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有分量的。 因为他如今不管后辈的事，于静做事有些肆无忌惮，早已忘却家里还有这么一号能牵制她的人物，现如今见到他坐在跟前，于静仍是觉得不大真实。 “爸，我……”于静稳了稳心神，下意识想辩解。 “你还有理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墨诏。”于静缓缓舒出口气，紧攥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他现在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女生蒙骗利用，在围棋之外的领域浪费时间。不说他会耽误他的围棋事业，今后他在那个女生手上肯定会栽跟头的。” 于外公微微抬头，表情更僵硬冷漠了：“你说白术？” “是她。”于静说，“她一没家世二没背景，接近即墨诏的理由，还能是什么？” 于外公问：“你查过她吗？” 于静皱了下眉，略反感地说：“网上一查就出来了。” “你信？” “……” 于静本想说，这有什么不能信的，现在网上资料透明。 可是，意识到于外公这样的问话方式有猫腻，心下迟疑，一时间稍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信？ 难道，不该信吗？ 于静脸色白了白。 这时，有两道身影走近，一前一后，都是年轻人。 于静余光瞥见，顿了下，继而偏头去看，赫然见到白术和即墨诏二人。 于静脸色蓦地一变，心想于外公大抵是即墨诏找来撑场子的，当即怒从中来。 然而—— 于外公倏地变了脸，笑眯眯地朝白术招手：“小白术。” “于爷爷。” 白术走近了些，在沙发旁站定。 即墨诏当即吃惊地瞪大眼，凑近白术：“你跟我外公认识？” 白术小声回他：“小粉丝。” 即墨诏：？？ ——你不是来见小粉丝的吗？ ——你是我外公的小粉丝？ ——哦，不是，我外公是你的小粉丝？！ 脑子绕了一大个弯，即墨诏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就跟雷劈似的定在原地。 沃日…… 敢不敢不这么离奇…… 即墨诏还纳闷他外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合着是白术叫过来的？！ “爸，你、你们……”于静此刻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即墨诏，“认识？” “小白术，过来坐。” 于外公顿时跟换了个人似的，和颜悦色地拉着白术坐下，相反忽略了亲孙子即墨诏。 一个是外公，一个是师父，即墨诏很自觉，没跟上去坐，而是站在一旁，低头摸了摸鼻尖，努力让自己接受现实。 待白术坐下，于外公看向于静，道：“她七岁开画展，十二岁，作品至今在国家美术馆里展览。在国外美术界，她至今是一个传奇。马上要在m国开办国际反战画展的东国画家沉响，是她的徒弟。” 于外公字字顿顿：“她在她的领域首屈一指，又在漫画圈名声赫赫，为什么要利用即墨诏？” “她就是那个……”于静话说到一半，喉咙就跟被卡主似的，难以置信地望着白术。 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天才画家。 十多年前，于外公特别喜欢她的作品，每次举办画展，他都必须会到场。 他说，这样有灵气和才华的画家，少了；而年纪轻轻就有反战意识的，是个奇迹。 但是后来，那个女生在美术圈没了动静，据说是退圈了。 于静没真正关注过，只是源于听说，所以并不认识白术。 可她知道那是个小女孩，被于外公称之为“新一代的希望”。于外公对那小女孩的评价，远远高出任何一个人。 “不、不可能。” 于静摇着头，后退半步。 那个被于外公誉为“奇迹和希望”的小女孩……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个性锋利、不知进退的女生？ “没什么不可能。”于外公皱眉，语气添了些微威严，“是你目光短浅，自视清高，以偏见示人。” 他继续说：“即墨诏能交上白术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这些年你把他逼得太紧，他哪里像个正常的孩子。” “他年纪尚小，你就安排了他的围棋人生，可曾真正问过他的喜好？” “围棋界不是非他不可，他的人生和职业，由他来决定。我没插手过你的人生，你也别插手我外孙的人生。” 于静抿着唇。 她有千万个理由来反驳于外公。 但是，她不能。 她对这个父亲，又敬又怕。 于外公不由分说：“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你现在就去收拾，准备去机场。” 于静听闻这话，终于开始反抗：“可即墨延还在，他恨极了即墨诏，肯定会对即墨诏下手的……” 第476章 亚洲赛【37】你别这么谦虚，我害怕【二更】 “可即墨延还在，他恨极了即墨诏，肯定会对即墨诏下手的……” “你在只会更添乱。” 于外公打断她的话，然后给一个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男人颔首，逼近于静：“于小姐，请回去收拾东西。” 这是打算用强的。 于静自知无法抵抗，僵持几秒后终究妥协，在黑衣男人的“陪伴”下，前往酒店电梯。 她走后，即墨诏才有点存在感。 犹豫再三，即墨诏跟于外公打招呼：“外公。” “刚刚你妈说的话，你听到了？”于外公不疾不徐地问。 “嗯。” “我不清楚你们父子的关系，但即墨延既然没把你当儿子，你也没必要让着他。”于外公说，“比赛时好好表现，给自己争口气。” “我知道。” 于外公又提点：“人心难测。该防的，也该防一手。” 即墨诏点头：“嗯。” 交代完，于外公看向白术，一秒卸下长辈的风范：“小白术，我答应你的都完成了，你答应我的……” “我过两天就让人寄给你。” “过两天？！”于外公显然一刻都不想等。 白术嘴角微抽：“……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回家就能收到。” “好，好，好。” 于外公一口气说了三个“好”，乐得简直合不拢嘴。 即墨诏一脸懵逼，听了半天后，才知道是白术以一幅画为代价叫于外公来的。 这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处于“忘年交”的状态。 于外公确实是白术的粉丝——绘画上的。 也是到这时候，即墨诏才联系上一些线索：白术在成为漫画圈的white之前，是一个实打实的画家，并且小小年纪就在国际上赢得不小声誉。 只不过，美术圈跟围棋界都一个样儿，是小众群体的自娱自乐，白术的国民度很低。 何况那时候互联网还没现在那般便捷，有关白术的新闻都是纸媒报道的，现在留下的信息少之又少，基本都被白术那些八卦、黑料给掩盖了，压根就没人知道白术曾经是个画家。 于外公是来接于静的，虽然他很乐意跟白术聊下去，但航班不等人，聊到于静收拾东西办理好退房手续后，就告别了。 走之前，他问白术：“沉响画展上那一幅堪称史上最神秘的画，是你画的吗？” 当时白术正在剥棒棒糖糖纸，闻声停顿了下，抬眼，她挑眉说：“是。” 于外公的神情明显有些兴奋，眼睛亮了亮，又连说了几声“好”，才心情愉悦地离开。 白术和即墨诏站在路边，送他们上车，然后看他们远去。 “什么‘史上最神秘的画’？”即墨诏扭头问。 白术淡淡道：“吹出来的虚名。” “……” 即墨诏掏出手机，低头开始搜索。 白术说：“搜不到的，没公开。” “……哦。” 白术这次挺真诚：“真的是吹出来的。” 即墨诏手一抖：“……”你别这么谦虚，我害怕。 白术叹了口气。 这世道简直绝了。 她显摆的时候，一个都不信；她谦虚的时候，却出反效果。 “算了。”白术说，“接下来就是你爸了。你跟金树的比赛什么时候？” 即墨诏想了下：“明天下午。” 白术琢磨着于外公先前说的话，咂摸出一点味道来，问：“你爸真会在场外向你动手吗？” “不知道。我对他不了解。”即墨诏耸肩，“这次比赛关注度这么高，他不想我赢是肯定的。” 白术无所谓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术喜欢以不变应万变。 毕竟，不管外在条件如何，唯一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即墨诏不能输。 * 白术和即墨诏在外解决了晚餐，然后打车回了漫画学校。 一下车，他们就见到站门口的简以楠。 即墨诏警惕地问：“她是为了你抹黑她而找你算账的吗？” 白术无语极了：“我没抹黑。” “她一个学霸女强人设，你给她扣上个爱哭包的帽子，还不算抹黑？” 白术：“……我实话实说。” 即墨诏啧了一声。 见到他们二人，简以楠主动走过来，喊：“白术。” 她看了即墨诏一眼，随后又跟白术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哦。” 白术应了一声，旋即看向即墨诏。 即墨诏也算识趣：“我先走了。” 白术摆摆手。 即墨诏进了学校。 “什么事？”待即墨诏一走，白术便问简以楠。 她倒是不担心简以楠来“算账”。 毕竟她行得正坐得端，一句瞎话都没有说，简以楠就算想找她麻烦，也是给自己找气受罢了。 简以楠说：“风间千绫宣布退出漫画比赛。” “正常。”白术不觉得意外。 风间千绫想给简以楠打得药剂，最后被注射到自己身上了，肯定少不了麻烦。 她这么急着退出，大抵是出现副作用了。 而，就算她没出现副作用，白术也会举报风间千绫，不可能让风间千绫待下去。 风间千绫自己选择退出，还算是体面的。 “但我今晚离开棋院的时候，发现她和一个人在聊天。”简以楠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白术看，“我没认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即墨诏的父亲，即墨延。” 第477章 亚洲赛【38】想试试什么叫绝望吗?【一更】 “我没认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即墨诏的父亲，即墨延。” 白术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是他。” “你觉得跟即墨诏有关吗？”简以楠问。 简以楠对即墨诏最近的新闻是有所了解的。 即墨诏和即墨延关系不好，即墨延培养金树就是为了打败即墨诏。 即墨诏已经在金树手里输过一次了。 明天是他们第二次比赛，结果很重要，甚至关乎即墨诏今后围棋职业生涯的评价。 “有吧。”白术分析着，“金树马上就要比赛了，今天即墨延和风间千绫见面，风间千绫手上又有增强能力的药剂……未免过于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即墨延找风间千绫要药剂，是想给金树再上一层保险？”简以楠眉头拧得紧紧的，“这可是作弊。” 白术对简以楠的愤慨颇为惊奇：“作弊还少见了？” 简以楠：“……” 尔后她问：“要跟即墨诏说吗？” “不说。” 白术无所谓道。 如若真是这样，那还好办了。 金树若输了，对即墨延而言无疑是一打击。而，金树若赢了，她就可以举报金树。 就怕即墨延直接向即墨诏出手。 “该说的我都说了。”简以楠并不插手白术的决策，“随你们吧。” “嗯。” “另外——”简以楠本想走，可终究有事挂于心，不服气地瞪着白术，“你干嘛黑我？” 白术掀起眼皮：“我实话实说。” “……” “说起来……”白术慢悠悠地从她身前走过，“相较于现在，你以前真可爱。” 简以楠：“……”你倒是一如既往地讨嫌。 * 为保险起见，白术在回学校后，找墨川交代了一点事。 谈妥后，白术才回宿舍。 第二天，即墨诏和金树在击败一干挡道的棋手后，终于在万众期待中碰上。 这一天的直播关注度，也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天。 白术等比赛开始才赶到棋院。 “白队。”墨川在门口等她。 白术问：“比赛开始了？” “嗯。”墨川神情稍显严峻，“即墨延确实向即墨诏动手了，一个是即墨诏的饮料，一个是找人拦截即墨诏。” 墨川评价：“不像父亲，而像仇人。” “人呢？” “在他自己的后车厢里。”墨川问，“现在去吗？” 白术停顿半秒：“我先去看一眼即墨诏。” 墨川颔首：“好。”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除了即墨诏和金树，还有很多组人在比赛，围棋室里人满为患。 但，落针可闻。 一群人围在即墨诏和金树身边，却没有一人吭声，或皱眉或凝重或惊讶，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可都自觉遵守“观棋不语”的规则，使得各组的比赛都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即墨诏和金树的比赛在即墨诏的直播间里进行实时转播。 白术和墨川来到门口，没有往里走。 白术远远地望了眼室内的情况，在围聚的人群里看到即墨诏。 他神情专注认真，全身心地投入对局里，没一点分神的迹象，一眼可见的心静如水。相反，坐在他对面的金树，意气风华，得意和自信全然写在眉眼。 看了几秒，白术料知结果，收了视线：“走吧。” “嗯。” 墨川目光撤回，跟在白术身后。 即墨延的车停在棋院附近，白术和墨川避开摄像头，然后上了车。 白术开车。 她扣好安全带，一言不发，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车辆一个转弯进了车道，后备箱里的重物在惯性作用下砸得哐当作响。 白术就当没听到一样。 她打开广播，调到一个特定频道，里面是对即墨诏和金树对弈的实时广播。 半个小时后，白术将车开出市区，道路愈发地窄了，两旁见不到什么建筑，唯有广阔的田地和山野。 终于，在后备箱的“重物”被撞得够呛后，白术终于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她下车。 墨川一言不发地跟着。 白术来到车尾，打开后车厢，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捆成粽子、嘴上贴着透明胶的男人。 即墨延。 他跟即墨诏眉眼生得有三分相，有一副好皮囊，身材维持得不错，光看外表，在四五十这一档的男人里算保养得好的。 可惜相由心生，一股奸诈油腻感透出来，再好的皮囊都遮不住。 白术一脚踩上后车厢，靠近一些，伸手捏着即墨延的透明胶，眉头一挑，继而在即墨延惊恐的目光里，“刷”地一下将透明胶扯下来。 “啊——” 即墨延就跟被剥了一层皮似的，惨叫一声。 即墨延往后退着，紧紧注视着二人，怒吼：“你们想干嘛？！” 他认识这两个人。 都是参加漫画比赛的，一个是漫画选手，一个是漫画助理，跟即墨诏关系都不错。 他此次计划失败，跟他们俩脱不开干系。 白术动了动手腕，说：“我是学法律的，按理来说，见不得人受苦。” 即墨延瞪圆了眼睛，不明白白术没头没脑地在说啥。 “但我偏偏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白术叹了口气，撩起眼皮觑了眼他，语气冷漠且漫不经心，“今天便宜你了。” 第478章 亚洲赛【39】哪怕你帮他作弊，照样还是垃圾【二更】 “但我偏偏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白术叹了口气，撩起眼皮觑了眼他，语气冷漠且漫不经心，“今天便宜你了。” 即墨延没反应过来。 这时，白术让开了身子。 天空是蔚蓝的，飘着几朵白云，金灿灿的阳光成片洒落，漏进了后车厢里。 即墨延被晃得有些刺眼。 然而，在他眯眼的那一瞬，又一道阴影遮下来。看着性情温和的墨川取代了白术的位置，手捏成拳，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下。 后车厢里顿时响起即墨延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不是绝望，这只是开胃菜。 十分钟后，即墨延被拖出后车厢，扔到了路边，他瘫坐着，背后靠着一扇车门。 此刻皮青脸肿的他，颇有些神志不清，眼睛费力地睁开，视野里，他见到白术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将广播声调到最大，里面关于围棋的实时转播清晰地传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落入耳中。 即墨延有些恍惚。 金树……赢了吗？ 谁占据上风？ 不对，金树肯定赢了吧？ “喂。” 一道清凉的声音传来，女生缓缓走近。 即墨延费劲地去看，见到白术定在他身侧，她拧开一瓶水，低下头，抬起拿着水的手，瓶口倾斜，水猛地落下，浇灌着即墨延的脑袋。 一整瓶水就这么浇了个干净。 即墨延彻底清醒了。 “你怎么想的啊？”白术将瓶盖拧紧，把空的矿泉水瓶扔回车内，语调凉飕飕的，“有即墨诏这么优秀的儿子，你不骄傲，还想毁了他。拿别人的儿子当儿子，就更舒坦了吗？” “呵。” 即墨延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白术拿眼觑他。 这时，墨川走过来，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矿泉水瓶，但里面装的不是水。 他拧开瓶盖，晃了一下，说：“这是汽油。” 艹！ 即墨延猛地抖了一下。 咽了口唾沫，即墨延收敛了脾气，说：“他结束了我的围棋生涯。” “是你自己结束的。”白术淡声说。 “我被自己亲儿子打败了，还怎么继续混下去？！”即墨延憎恶地反问一句，眼神、声音里尽是恨意，“我停步不前，甚至在走下坡路，他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知道被质疑‘配当他父亲’时的感受吗？” “这就是你想毁了他的理由？”白术的声音愈发凉了。 “不然呢？！他优秀，我并不能沾光，我甚至会成为他的污点。而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累赘。没有他，我是受人尊重的即墨七段，有了他，我就是那个输给儿子的废物。他的天分不属于我，毁了又跟我何干？！”即墨延越说越愤怒。 “世上真有你这样的人。”白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语调凉透了，“嫉妒自己儿子。” “哼。” 即墨延别过头。 他不置可否。 但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这是你打算给即墨诏用的药。”白术手里捏着一管药剂，半蹲下身，在即墨延身前晃了晃，“白色的。是什么效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即墨延话音未落，墨川就举起了汽油瓶，汽油哗啦啦浇下来。 即墨延被汽油糊了一脸，连忙喊着：“我说我说！” 白术看了墨川一眼。 墨川停了动作。 白术说：“那说吧。” “影响大脑思维的，即墨诏喝了以后，会失常发挥！”即墨延实话实说。 “从风间千绫那里拿的？” “你怎么——”即墨延惊讶她的情报，尔后，他缓缓点头，“没错。” “就一种？” “……” 即墨延沉默不语。 墨川想要再倒汽油，但白术抬手让他暂停。下一刻，白术揪住即墨延的衣领，往前一提，然后狠狠往后一撞，即墨延脑袋砸在车门上，晕头转向的。 白术动作狠，眼神冷：“我在问你话。” “我……我说……”即墨延只是一个棋手，没什么拳脚功夫，遭不住白术这么来几回，妥协了，“还有一种。蓝色，增强智力的。我给金树用了。” 他给金树用了增强智力的，但是为保险起见，他又想给即墨诏使坏，想让金树稳稳拿第一。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招没有成功，反而让自己被抓了。 蓝色？ 增强智力？ 不是没用么？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可白术并没有多想。 白术冷笑一声：“你觉得金树能赢吗？” “肯定——” 即墨延眼里荡起一抹光彩。 然而，戛然而止。 广播里传出即墨诏和金树的最终对弈成果，主播一字一顿地宣布即墨诏以“五目”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怎么会？！ 不可能！！ 即墨延倏地变得激动起来，颤抖着、挣扎着想要起身。 金树和即墨诏本就是相差无几的棋力，尤其金树一直以即墨诏为对手训练的，专门就是为了克即墨诏而存在的……现在又增强了智力，怎么还会败在即墨诏手上？！ 白术缓缓站起身，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即墨延，一脚踹在了即墨延胸口，把努力想起身的即墨延踹了回去。 “你死心吧。”白术冷冷地说，“你的能力就这样，培养出来的工具人，又怎能赢即墨诏。垃圾就是垃圾，哪怕你帮他作弊，照样还是垃圾。你永远都没办法拉即墨诏下马，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了。” 白术一字一句，等于是在戳即墨延的心肺。 偏偏，还没完。 下一刻，白术戴上手套，从即墨延衣兜里掏出手机，用即墨延的脸解锁，然后在即墨延愤怒却无力的注视下，发了一条微博。 【即墨延】：垃圾，帮你作弊了都赢不了。 点击，发送。 “你——” 即墨延猛地撞上来，使了吃奶的劲儿。 然而，他被墨川按得死死的，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靠近白术分毫。 他想要朝白术吐口水，可是还没吐出来，墨川就踹了他一脚，然后把他的最用胶带封上了。 他饱受折磨地瘫在地上。 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只剩绝望。 没戏了…… 他也好，金树也罢，都没戏了…… 白术发了微博，就将手机扔回即墨延的兜里。至于这一条微博在网上掀起的风浪，不用想也知道。 金树作弊的事情肯定会曝光，而即墨延名声将会跌入谷底，今后绝不可能再出现于围棋界。 可—— 即墨诏不一样。 即墨诏将远离这臭虫一般的父亲，在理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任由这些臭虫待在臭水沟里仰望，却永远无法触及。 白术手机响了。 她接听。 “我赢了。”即墨诏在电话里说。 “我知道。恭喜。” “嗯……即墨延好像一直没有出现，但发了一条微博……”即墨诏踌躇着，语气有点迟疑。 即墨延失态发微博，有点不合常理。 而且他一直未现身。 加上墨川和白术都不在，事情进展得又太顺利了，即墨诏有点怀疑有他们俩插手。 “看到了。”白术轻描淡写地揭过，“既然你赢了，回去请我吃饭。” 即墨诏莫名其妙：“我请客？” “不然？”白术理所当然。 “……行，行吧。”即墨诏顿了下，补充，“墨川跟你一起吗，也叫上他吧。” 白术斜了眼清理着现场的墨川，说：“他没跟我一起。你自己问他。” “你们俩真不在一起？” “我们俩为什么在一起？”白术一下把话题拐出了十万八千里，“还嫌我跟你和顾野的三角关系还传得不够吗？” 即墨诏：“……”算了，就当你什么都没做吧。 “挂了。” 白术掐了电话。 这事她还真没打算告诉即墨诏。 任谁知道自己有这么一糟心的爹，都会被影响心情。即墨诏或许调节能力强，但不可能不被影响。 直接当它没发生过最好。 歇了两分钟，白术注意到手里捏着的那药剂，想到即墨延的话，觉得有些奇怪。 蓝色增强智力？ 跟程行知说的一样啊。 可是，那半管蓝色药剂，不是对她没影响么…… 难不成是过期了？ 想到这，白术走到一边，想给顾野打一通电话。不过，许是心有灵犀，她这一通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有新的电话跳出来。 是顾野的。 “白术，你在哪儿？”顾野语气有点急。 “……郊外。怎么了？” 顾野报了一个地址：“你赶紧过来。程行知拿你的血液做了检测，你的血里有药剂残留，你确实被注射了。那一管药剂是真的。” 第479章 亚洲赛【40】各国都在吃风间集团的瓜【一更】 “你赶紧过来。程行知拿你的血液做了检测，你的血里有药剂残留，你确实被注射了。那一管药剂是真的。” “真的？”白术怔了怔。 “嗯。” 顾野语气很凝重。 各种猜测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白术眉目轻拧，淡定道：“好。大概得一个小时。你别担心。” 顾野：“……我尽量。” “加油。” “……”你闭嘴。 白术挂断电话，扭头看了墨川一眼。 此时的墨川刚将即墨延塞回后车厢，注意到白术的眼神，将后车厢一关，走向白术。 白术交代：“你先处理他，我得走了。” “有急事吗？” “嗯。” “行。”墨川颔首。 墨川开车，将白术带到离市区近一点的地方，之后白术下车，拦了一辆车前往顾野所说的地点。 那是一家私人机构。 白术一下车，就见顾野站在机构门口。 见到她后，顾野连忙走来。 “现在是怎么样？”白术问。 “重新检测。” “不会代谢掉吗？” “正常代谢需要七到十天。” “那为什么我们上一次检测没有结果？” “……重点就是这个。”顾野说，“有可能是失误，再检测一遍。” 如果真是那机构失误，顾野能今晚就把那无良机构一锅端了。 祸害人。 “好吧。”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白术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一进门，就见到穿着白大褂、身形颀长、戴着眼镜的程行知。 白术愣了一秒。 程行知主动解释：“我亲自来比较靠谱。” “……你什么时候来的？”白术打量着他。 顾野刚通知她，程行知怎么飞过来了？ “刚到。”程行知这打扮很斯文，说起话来从容不迫的，“你的血液报告检测了两遍。第一遍发现异常时我就过来了，实验室同时进行第二遍检测，第二次结果出来我才告诉顾野。” “……为什么第二遍才说？”白术对他的行为逻辑正儿八经地提出质疑。 程行知看了顾野一眼。 白术则认真且疑惑地盯着程行知。 几秒后，程行知回答：“为了确保数据准确。” 假的。 实际上是怕顾野失控。 他是见到顾野后，亲自把消息告诉给顾野的。 当时顾野刚掌控风间集团和尤里一行人的罪证，得到消息后，直接把证据大规模投放于各国网络，像病毒一样传播。删不尽，灭不完，一次性把风间集团以及背后的黑暗历史抖搂了个干净。 白术没关注，不知道。但这会儿，风间集团已经疯了。 各国都在吃风间集团的瓜。 实际上，以顾野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处理风间集团。顾野做事一向深思熟虑，目的性很强，把柄都是拿来做威慑或利益交换的。 但这一次，因为白术失控了。 “好吧。”白术勉强信了程行知的话，“现在开始吗？” “嗯。” 程行知领着白术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是个私人机构，规模不大，做一些不合法的勾当。顾野用半小时查到证据，从老板那里换来机构的三天使用权。 这里没别人，就他们三个。 抽完白术的血后，程行知就去忙了，白术无所事事，拉着顾野订外卖。 “你吃了吗？”白术用手机查看外卖软件。 “忘了。” 顾野坐在她身边，心不在焉的。 “那就是没吃。”白术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你想吃什么？” “随便。” 顾野无心管这些。 白术感受到顾野的紧绷情绪，叹了口气，朝顾野靠近一些：“我这不好好的么？” 顾野觑了她一眼：“大部分用了药的都好好的。” 有过敏反应的，并不多。 可是，有副作用的，却是大多数。而上瘾的，则是百分百。 上瘾后持续用药的，后遗症将会逐渐显现——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任何好处的获得都会牺牲点什么。 等价交换原则。 白术想说：不一样。 根据她得到的数据，所有用过药的人，身体都有明显变化，人本身就能感受到。 可她没有。 但是，这种主观性的感觉说出来，顾野肯定不信——只当她是在安抚他。 “如果我真的上瘾，然后得继续用药呢？”白术单手托腮，眨眨眼，侧首望着他，“你会怎样？” 顾野一窒。 他打心底是不愿白术沾染上这药的。 可是，真沾上了呢？ 怎么办？ “你会嫌我吗？”白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上的小酒窝。 倏地，她的手被抓住，被攥在一只温暖宽大的掌心里。 顾野视线打过来，炙热又坚定：“不会。” 白术眼睛一眨，琥珀色的瞳仁亮亮的，她说：“是哦。那我们就成半个同类了。” 攥着她手的力道更紧了，顾野低垂着眼，将她吊儿郎当的模样映入眼里，可他却极其认真：“跟这个没关系。” “我知道。”白术仰头凑过去，呼吸缠上他的唇，她眼里有碎光在跳跃，“顾野，我相信这世上多数难题，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顾野下颌线紧了紧，薄唇轻抿着。 她…… 为什么总是如此自信？ 眼里的光，永不曾灭。 哪怕灾难降临到她头上。 第480章 亚洲赛【41】拿到诺贝尔和平奖【二更】 “顾野，我相信这世上多数难题，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信你。” 顾野嗓音有些低哑，喉结滑动了一下。 “不悲观了？” 白术的手覆上他的脸庞，轻抚着滑过，她轻轻吻了下他的唇角，尔后撤开一些，手指跟他的交缠在一起。 “不悲观了。”顾野停顿须臾，眼睑掀了掀，“一旦接受‘相信你’这个设定，就悲观不起来了。” “……”白术哑了半刻，咕哝，“毛病。” “说起来，你这么自信，”顾野诚心诚意地发问，“是没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吗？” “唔。” 被这个问题难倒，白术竟然认真想了起来。 顾野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想的。 “这么说吧，”白术跟他分析，“你知道的，我希望给自己设置绝境，然后挑战绝处逢生的快感。处境达到过绝望，但心理没有过，所以你说的应该是对的。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如果真的经历了，我大概活不到现在。” 她仰头问：“上天是不是真的眷顾我？” 顾野为她分析得如此透彻而笑了笑：“你是上天的心头肉。” “或许吧。” 白术没有辩驳。 她能活到现在，当然是幸运的。 但幸运是可比的。 多数人都如此。 白术勾着顾野的手指，问：“你相信奇迹吗？” 顾野想了想：“以前不信。现在不确定。” “那你觉得bw拿诺贝尔和平奖，算奇迹吗？” “算。” “如果bw拿诺贝尔和平奖是一个难题，那么，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方法。”白术唇角轻轻上翘，有点得意，“而且将于不久的将来实现它。” 顾野眼里掠过一抹惊讶。 白术又说：“我有个故事，你要听吗？” “你说。”顾野洗耳恭听。 “你可能听说过，我手下有一批人，都是社会危险分子。按理说，这一批人在bw审核时就被筛掉，可因为我的关系，他们过了审核这一关，并且以一种比较另类的方式为bw服务。” “嗯。” 顾野很早以前就听程行知提及过这个事。 “在我将他们收进来时，得到过很多反对意见——不对，是全员反对。因为没有一个人相信，像他们那样危险的人，会做出促进和平的事。” “可以想象。”顾野表示赞同。 “所以，我跟那些反对者签了一个协议，给我招来的人一个试用期，一年内，如果他们有任何不利于社会的举动，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bw。”白术语调不紧不慢。 而，顾野已经遇见了结局—— 白术成功了。 因为白术至今还是bw的队长。 所以顾野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相信一个经常做慈善的商人，真的是全心全意想做好事吗？——唔，首先排除个例。”白术说。 顾野笑了下：“不是为了名声和利益吗？” “是哦。大部分做好事的商人，都是为了名声和利益。”白术点点头，认真地说，“可你看啊，相较于那些一心一意想做好事但无能为力的，另有企图却真正做了实际援助的商人，确实做了实打实的好事。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结果是不变的——商人做了好事。” “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招来的那些人，不管他们是否真的为了世界和平，可他们确实做了一些促进世界和平的事。”白术说，“我不需要他们真心实意地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只需要让他们有目的性地去做事就行。” 白术抬眼：“相较于那些嘴上嚷嚷着希望世界和平，却什么事都不做。或者说，那些真心实意期待世界和平，但什么都做不了的……他们最起码做了事实，不是吗？” “……嗯。”顾野无法不赞同。 但顾野好奇的点在于：“商人做好事是为了名声和利益。你手里那一批人，目的是什么？” “诺贝尔和平奖。” “……什么？”顾野脑子绕不过来。 “就是诺贝尔和平奖。”白术说，“大目标是这个。他们其实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危险人格，就是很多跟我一样……觉得活着太简单、没意思，所以想找刺激。你能理解吗？生活没挑战。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挑战——拿到诺贝尔和平奖。” “你们做好事这么功利？” “嗯。真正大仁大义做善事的，太少了。人类悲欢又不相通，他们的生老病死，痛苦、绝望、贫穷、悲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容易共情的性格。只是，相较于世界战乱，我们更倾向于世界和平罢了。” “……” 顾野无言以对。 白术又说：“与其让他们祸害世界，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我的办法不是更好吗？” “很好。”顾野真诚地说，“你这种解题的思维，别树一帜。” “谢谢。” 顾野笑了笑。 他还想说什么，可外面响起脚步声，是程行知回来了。 “检测结果出来了。”程行知走到门口，手里拿着化验报告单，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素来平稳不惊的他视线却如火炬一般落到白术身上，“白队的血液确实没有药物残留。不过，药剂是真的。初步认定，药剂在她体内没发挥作用，被她身体正常代谢了。” 白术歪了下头，没明白过来。 她只觉得顾野抓住她的手紧了紧。 很快，程行知给了答案：“初步认定，白队对药物免疫。” 第481章 亚洲赛【42】y9号药剂【一更】 “初步认定，白队对药物免疫。” 程行知声音很沉，一字一顿，可却裹挟着遮掩不住的希冀。 药物免疫。 他们初步估计，这个概率为百万分之一。而此药物不可能大规模使用，涉及万人就已经是极恐怖的数字了。 想找到这个“百万分之一”，他们基本不抱希望。 然而现在—— 这个“百万分之一”，就站在他们跟前。 顿了几秒，白术扭头看向顾野，真挚地问：“我像不像老天亲闺女？” “……” 顾野心里刚涌现的激动、庆幸等复杂情绪，被白术这一句话顿时弄没了影。 尔后，白术又说：“我果然是人类的救星。” 顾野：“……” 程行知：“……” 四舍五入，白术可以算“救星”。但，话从白术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乖，端着点，有损形象。”顾野拍拍白术的脑袋。 “我说的有错吗？” “……倒也没错。” “是吧。” “……” 顾野内心无比惆怅。 就白术这个运气，他确实可以想象白术自信的由来了。 “咳。”程行知打断他们，视线落到顾野身上，问，“我能研究一下白队吗？” 白术抢了话：“你为什么不先征求我的意见？” 程行知回答：“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反对。” 这倒是。 白术默认了程行知的说法，然后看向顾野。 虽说顾野对她的决定没有一票否决权，但他对她的影响确实有一丢丢，所以顾野的意见对她而言不是废话。 “注意分寸。”顾野衡量了下，“不能拿她做实验。” “做实验”这一点，是顾野的底线。 程行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头：“我有数。” 虽然药物在白术身上失效，但是，如果无法通过白术让非注射在她体内的药物失效，那就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好歹白术是“第一例失效者”，研究价值是有的。 白术全力配合程行知，这一个下午，被程行知抽了二十来管血。 抽完血，白术吃糖补充能量，同时还有闲心跟程行知搭话：“现在只是蓝色药剂在我体内失效，其他的药剂呢？” “一样的。”程行知说，“核心药剂都是同一种，被称之为y9号药剂。不同的功效是跟搭配药物影响的成果。我们的检测试剂是针对y9号的，你的身体也主要是对y9号进行免疫。” “哦。” 白术以前的重点在于药剂的效果和副作用，倒是没有了解过药剂的成分构成。 她素来对未知事物报以热忱，便就此事跟程行知聊了起来。 顾野去拿外卖回来时，见到二人聊得还挺欢，嘴角微抽，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二人乖乖凑过去。 吃过饭后，他们在一起研究了下白术的身体问题。因为顾野不放心，又给白术做了个全面检查，确认白术身体比正常人都好时，顾野才把心揣了回去。 只是，虚惊了两场，顾野仍是有些后怕。 回去的路上，白术坐在车里，问顾野：“风间集团的事，是你做的吗？” “嗯。” “资料属实？” “嗯。” 白术浏览着爆料，感慨：“真黑啊。” 风间集团是r国一个财大气粗的集团，涉及了不少行业，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影响力。 一般的“黑料”是无法动摇风间集团根基的。 但是，顾野爆出来的黑料，能致风间集团于死地——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的案件，足以让各国民众联合起来讨伐它千万遍。 相较之下，即墨延那一则新闻，等同是在海里溅起小小的浪花，不值一提。 傍晚时分，晚霞在空中渲染出一抹血红。 白术在车上接到牧云河的电话。 “我找到索菲了。”牧云河说。 “找了这么久？” “她和时正在山上感受自然，跟世界断了联系，我找他们费了点劲。” 冷不丁听到时正的名字，白术怔了一下：“时正跟她在一起？” “对。” “做什么？”白术狐疑地问。 索菲是个女的。 而且是个白皮大美女。 但是，就白术对时正和墨川的判断……时正跟索菲应该擦不出火花才对。 “好像是时正要找灵感，为了工作。” 牧云河没对这事打听得很仔细，把话题拐到正经事上来。 他继续道：“我跟索菲确认了一下，ai围棋宣传片的背景音乐确实不是她创作的。原本是制作方约了她，但一个叫‘陆野’的作曲家找到她，把自己的作曲给了她。明确表达希望能通过她让这一作曲出现在宣传片上。” “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因为‘陆野’给她讲述了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关于他和围棋的，并且给他不以自己名义作曲给了个恰当的理由。” 白术的手机开了免提。 在听到牧云河讲到这里时，白术睇了顾野一眼。 “我不是，我没有，别看我。”顾野头都大了，极力撇清。 他和围棋什么故事都没有。 当然，陆侨也没有。 显而易见，那个感人的故事，是陆侨编出来的，并且蒙骗了一个善良温柔的姑娘。 第482章 亚洲赛【43】不负众望即墨诏【二更】 顾野评价陆侨的行为：“他做得出来。” 白术认真地评价道：“他可真优秀。” “请收起你的盲目崇拜。”顾野阴恻恻地瞥他。 “我由衷感慨。”白术说，“你的计算机启蒙老师，研究y9药剂的核心人员，会下围棋还会作曲……” 顾野不爽了：“你先审视下你自己。” “……好吧，我们都是玩大杂烩的小垃圾。”白术觉得他可真是扫兴极了，奈何她耐心宽容不计较，所以她手指托着手机，继续跟牧云河聊天，“索菲见过陆侨了吗？” “见过了。听她的描述，是个四五十岁的帅大叔。”牧云河说，“我走之前，顾野给了我陆侨的肖像画，我对比了一下，挺像的。” 白术听到这话时，下意识瞥了顾野一眼。 顾野仍然兀自开车，似是没什么情绪变化，但仔细一看，下颌线微微绷紧，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力道，骨节突出。 白术收回视线，继续问：“还有吗？” “没了。”牧云河说，“索菲说，他们是约在镇子上一家咖啡馆见面的，聊了两个小时，他们在咖啡馆门口分开，对方打车离开。我尝试过去调咖啡馆的监控，但时间太久了，监控没保存。就算有保存，大概也被他清空了。” “嗯。” 白术不置可否。 陆侨现在隐姓埋名，必然是不会留下线索的。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而他们，所得到的不过是猜测被证实——作曲人确实是陆侨，那一段暗号是真的。 同时，“彩蛋”很重要，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原本顾野会尝试通过ai围棋内部系统找出“彩蛋”的，奈何这几日顾野都在搜集风间集团和尤里一伙的罪证，现在时间上根本就不够。 所以，在挂断了牧云河的电话后，白术给即墨诏发了信息—— 【好好比赛，拿下第一。】 即墨诏：“……” 白术有毒。 搞得他压力山大。 * 碍眼的人悉数消失，ai围棋比赛来到尾声。 即墨诏顺利夺得跟ai围棋对弈的名额。 作为亚洲赛的合作项目，这一期的直播综艺很成功。 虽然白术和顾野全程没怎么参与，可即墨诏成了这次综艺的新宠儿，热度可以跟参加极限运动时期的白术和顾野相比。 毕竟—— 即墨诏的新闻贯穿了整个比赛。 加上“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人设，惹得一帮妈妈粉、姐姐粉、女儿粉的爱恋，哪怕是男性，都因他在围棋上战无不胜的实力而竖起大拇指——俨然成了“全网好评”的奇迹。 这一日跟ai的比赛，以即墨诏为中心，成了整个主直播间的焦点。 白术为了那一段“彩蛋”，特地跑到现场去观看。 然而，这一次“决赛”属于即墨诏和ai围棋，他们在特定的房间里进行比赛，棋院的人只能在外面等待，顺便守着直播。 ——跟看直播的观众没什么区别。 白术手里拿着一包薯片，一片一片往嘴里塞着薯片，时不时看一眼屏幕。顾野坐在她身边，在她往这边看过来时，自觉地给她递水。 白术又一次看过来。 顾野下意识将矿泉水递过去。 白术顿了下，说：“不喝水。” “怎么？”顾野眉头微动。 白术眼珠转了转：“暗网那个地下赌场，有赌即墨诏和ai围棋谁赢的吗？” “……没有。” “为什么？” “先前那个庄家，因为你拿了第一，赔到破产。”顾野说，“没了。” “……” 好叭。 白术默默地坐了回去。 即墨诏和ai围棋的对弈其实剑拔弩张，看不懂围棋的都能从错综复杂的棋盘里看出这一局对弈很艰难。而，真正能来这里观棋的，都是真正懂围棋的，整个现场都被带动得紧张起来。 平时很安静、紧张，浑身神经绷得很紧，到关键时刻，会发出惊讶和感慨，然后低声讨论着。 唯有白术和顾野二人，浑身放松，平静自若地观察着进展。 ——都到这时候了，担心也没用。 因为即墨诏属于在压力中发挥更优秀的那一类人，前期白术对即墨诏逼得紧，是想让即墨诏有点心理压力。而事实上，就即墨诏从一开始就不落下风的情况来看，即墨诏现在状态很好。 尽人事，听天命。 即墨诏发挥了十二分的能力，他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 他们没有管现场的人有多心惊肉跳。 他们没关注网上观众有多期待紧张。 时间一到，结果出来—— 即墨诏，胜利。 静默几秒后，全场欢呼。 白术和顾野对视一眼，第一时间站起身，欲要前往即墨诏所在的棋室内等待彩蛋，然而就在这一刻—— “快看外面的广告屏！” “棋院里的机器都怎么了？” “我去，我手机咋出问题了……” …… 此时此刻，所有安装了ai围棋的手机、电脑，以及整座城市的广告牌，都被同一段彩蛋视频入侵。 第483章 亚洲赛【44】拿到陆侨的地址【一更】 彩蛋是一个动画短片，讲述了一个棋手和ai围棋的故事，主旨在于人类本质上可以创造奇迹，而ai围棋具有无法模拟人类的局限性。 时间并不长，画质很粗糙，可在人类战胜ai的时刻，这样的故事确实很令人触动。 白术沉浸在故事里。 对陆侨好感度倍增。 但是，顾野从头到尾都专注于配乐，神情凝重地听完了。 “这好像是战胜ai围棋的彩蛋？”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不是病毒吗？” “整座城市的广告牌都被入侵，简直绝了。是ai围棋的背后团队做的吗？” “不可能吧，这岂不是知法犯法。” 在动画短片播放结束后，周围渐渐响起讨论的声音。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稀罕的场面。 情绪一个比一个高涨。 “顾野？”白术的手在顾野眼前晃了晃。 “嗯。” 顾野回过神。 白术抓住他的手，问：“听出什么了吗？” 顾野微微颔首：“听出了地址。” “啊，”猜测被证实，白术是有些兴奋的，但并不意外，她马上问，“现在过去吗？” 手指蜷缩着，顾野反手握住白术的手，压制着难以自控的战栗：“你要现在去？” “我都可以。”白术说，“你准备好了吗？” “嗯。” 既然地址都递到跟前了，顾野肯定是想尽快找到陆侨的。 不止是因为药剂的事情。 白术说：“那我去跟苏老师请假。这次的特训就不参加了。” 顾野思考一秒：“也行。” 跟东亚赛时的安排一样，在综艺合作结束后，就是十天的特训期，然后就是十天的创作时间，等到作品提交后，再空出十天在亚洲区域全网投票，之后公布结果进行下一轮比赛。 以白术的实力，特训参不参加无所谓。 无非就是看她怎么虚度光阴罢了。 于是，白术找到苏老师，请了假。 苏老师听完，一点惊讶都没有，赞同道：“也好，对你来说，特训等同浪费时间。” no.1。 漫画基本功世界第一。 苏老师早得到消息，此次负责特训的老师听到no.1在场，都特别紧张，早些天就开始发愁怎么对待这能当他们老师的学生了。 现在白术不参加，对这些老师而言，估计是一种解脱。 “那我走了。” “等等。”苏老师叫住她，“这十天，你最好别漫画学校，等到比赛开始再现身。” 白术疑惑：“为什么？” “我怕你被纠缠。你和顾野在东亚赛闹出的动静，全国漫画圈人尽皆知，都等着在亚洲赛跟你一较高下。现在得知你是no.1，网站上消失已久的传说，他们更兴奋了，摩拳擦掌等着你呢。” “不好吗？” “不好说。”苏老师推了推眼镜，“国际漫画组织一直盯着no.1，现在是盯着你。漫画no.1是系统，尚能做到公允，国家漫画组织打着‘公平、公正’的口号，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嗯。” 白术难得没有跟苏老师争辩，摆摆手离开了。 * 白术和顾野买了火车票，时间定在下午四点。 走之前，白术先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下，把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收到背包里。 她出门时，莎莎正在戴着耳机讲电话，斜乜了白术一眼，见到白术的背包有些奇怪，问了句：“不参加特训？” “不参加。” 白术话音落地，门就一开一关，人不见了。 莎莎吹了声口哨。 “什么？”电话里的青年问了一句。 莎莎说：“no.1不参加特训。” “是吗？”青年倒是谈不上意外，“以no.1的基本功，确实不用参加特训。不过……” “不过？”莎莎接了一句。 青年顿了一秒，笑笑，别有深意地说：“真正比赛就不见得了。” 莎莎没当回事。 青年也没往下面讲。 * 下午二点，白术和顾野在宿舍楼下汇合。 一同前往火车站。 他们是坐地铁直达的，地铁站里人声鼎沸，无一不是在谈论“即墨诏赢了ai围棋”的事。 这事在几个小时前发生，热度正值最高峰，到哪儿都能听到谈论这事的，就连小孩都嚷嚷着“我要学围棋”，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围棋的推广，原本的小众爱好因此一事成功出圈。 而—— 漫画大赛联动其他行业，以选中的行业来出考题的目的，就在于此。 据说，接下来全球半决赛、总决赛的联动行业都确定了。 一个是电竞，一个是美术。 周围有几个青少年在讨论即墨诏和围棋，顾野听了半刻后，忽而问白术：“你知道网上把你吹得多厉害吗？” “世界第一嘛。”白术并不觉得稀罕，“这能算吹？顶多陈述事实。” 顾野乐了：“我说围棋。” “我的围棋有什么好吹的？”白术下意识反问，想了想后狐疑地问，“我耍诡计赢了即墨诏的事情被你抖露出去了？” “……” 顾野忍不住乐出了声。 第484章 亚洲赛【45】倘若我死，与你同葬【二更】 一周前，白术因为即墨诏那一句“是第一个让我认可实力的人”，棋力被全网推向了一个顶峰。 直接封了个“即墨诏第二”。 甚至有媒体人介绍白术棋力是用了“即墨诏一生劲敌”“即墨诏隐藏对手”“你所不知道的no.1——业余围棋no.1”等一系列让人尴尬到抠脚的标题，堪称白术有史以来最大的社死现场。 而—— 自己被迫社死那么久的白术，直到通过顾野才得知此事。 她差点没去地铁轨道上躺平。 “卧槽？”白术睁着两只大大的猫眼，眼里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 网友损她，她习以为常。 网友吹她漫画、电竞，属于正常操作。 现在忽然阴差阳错地给她扣上一个“围棋高手”的帽子，并且还使用“棋王”“棋圣”这种尴尬的字眼，白术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野拍拍她的帽檐，说：“冷静点。” 然而，前一秒刚安慰完，后一秒顾野就扭过头，唇角压不住地上翘。 ——这事确实有意思。 ——简直是他近日的快乐源泉。 “……” 白术无语极了，满头黑线。 她心情有些不美丽，加上顾野幸灾乐祸太明显，于是直到下了地铁，都没怎么跟顾野说话。 地铁站直达火车站，出了地铁口，没走多远就是火车站。 现在并非旅游旺季，人不算多，他们俩这种提前几个小时订票的，都可以轻松挑选到座位，上了火车后，车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没人坐，空空荡荡的。 “赫梅村……”白术拿了一张在火车站免费领到的地图，放到桌面摊开，“听起来就很偏，陆侨在这种地方做什么，隐居吗？” 顾野正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木，听到白术的声音，视线打过来，淡声回应：“谁知道。” 白术用一两分钟扫完地图上所有的可用消息，然后选择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有些感慨：“虽然很偏，但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你很向往？”顾野听出一点点味道来。 白术坦然地说：“我向往啊。” “……” 顾野没说话，安静地注视她。 白术眯了下眼：“你什么眼神？” “重新认识你的眼神。”顾野诚心诚意地说，“‘隐居’这两个字似乎跟你挂不上边。” 白术觉得顾野话里裹着一点讽刺。 不过，可以理解。 在顾野看来，白术一向是个不安分的主，满世界地搞事情，仿佛不跟人作对就不舒服。而这样的人，确实跟“隐居”无关。 白术歪了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顾野，在沉默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道：“你应该是站在世界之巅发光的人。” “这并不冲突。”白术终于开了口，拧开一瓶奶茶喝了两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毕竟‘隐居’二字，本来就设置了特定的范围，而且满满的优越感。对于那些本就生活乡野的人而言，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何来的‘隐居’二字。” 顾野为白术对“隐居”的解释微微一惊。 她是这么想的？ “我喜欢刺激的生活，但如果能幸运地活到老，身体总有跟不上的一天。”白术手肘抵在桌面，单手支颐，地图在风里哗啦地舞着，“而且，我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顾野怔怔地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从车窗外透射进来，洒落一隅的光芒，一束光落到白术眉眼，拉下一道倾斜的线条，她的眼睛亮得发光。 这是顾野第一次听到白术说这些。 他问：“为什么？” 他只知道白术说话一向直接，有底气、很自信，不怕得罪人。 可真要让她玩弄人心，她也可以得心应手。 不过，除了工作上关系密切的同事，能被白术称之为朋友的，确实屈指可数。 白术唔了一声，说：“因为有趣的灵魂并不多，而无耻的人可以没下限。” 顾野无可反驳。 他大概能理解白术是怎样想的，弯了下唇，微微向前倾身，认真地喊她：“白术。” “怎么？”白术问。 顾野伸出一只手，手指擦过她的唇角，抹掉残留的奶茶，他黑亮的眸望进白术眼里：“如果你哪天选好隐居的地址了，记得带上我。” 白术笑了：“白蹭啊？” 顾野也笑：“不给啊？” “给哦。”白术捧起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我是很乐意跟你葬在一起的。” 顾野喉咙一涩，有种难言的情绪从胸腔蔓延，偏偏白术说话的姿态过于随意，令他的情绪卡到一半，不上不下。他花了一点时间，将情绪压了下去。 然后，他轻轻嗯了一声，笑了起来：“我也是。” 第485章 亚洲赛【46】白术:我们可真缺德啊【一更】 晚上九点，赫梅火车站。 天色已黑，车站萧条，行人无几，从出口走出来，只见几辆出租、摩托停在路边，有人举着写着“住宿”字样的牌子揽客。 周围则是一眼可见的荒凉。 建筑稀少，灯光零星几盏，辽阔天地罩下大片大片的黑暗，在朦胧夜色里，再远一些就是连绵山脉的轮廓，在暗夜里若隐若现。 “这里是镇上，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去村里，还是直接打车过去？” 夜晚的凉风拂过裸露在外的手臂，激起细细的鸡皮疙瘩，白术抬手搓了搓。 这里的温度都比r城要低。 顾野视线环顾一圈，闻声眉梢轻动，唇角噙了抹笑意：“我跟你说了彩蛋里隐藏的信息了吗？” “没有。”白术撩起眼皮看他，“你就说了地址。” 夜风有些大，白术的t恤宽大，将她的衣领吹得有些松垮。顾野将手伸过去，帮她理了理：“他说了见他的方式。” 白术好奇：“什么？” 顾野倾身靠近，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几句话毕，他唇角笑意更深，而白术眼睛陡然睁大。 安静几秒后，白术发自肺腑地说：“……可真刺激。” 顾野问：“假身份证呢？” 白术说：“在兜里。” 顾野说：“准备好。” 白术心想，可不得准备好么。 得亏他们这次出行怕被跟踪，从订火车票开始用的就是假身份，不然待会儿的事一做，他们把真身份拿出来，可就得成为东国之耻了。 要是运气不好一点被传播开，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份和关注度，大概是半个地球人都知道的水平。 白术犹豫了下，觑见再远一点的地方有摆夜摊的，说：“我想先吃点东西再犯蠢。” “行。” 顾野哪里会拒绝她。 偌大一火车站，就一个摆夜摊的，白术觉得有些稀罕，走近一看发现是个东国人，卖的还是烧烤，就更觉得稀罕了。 她“这个、那个”的，点了一大堆的烧烤，摊主乐得合不拢嘴。 “你们是东国人吧？”摊主搓了搓手，笑眯眯地问。 白术：“是。” 顾野：“不是。” 摊主：“……”眼里浮现出打量、探究、疑惑。 白术和顾野对视一眼，又看向摊主，改了口。 白术：“不是。” 顾野：“是。” “……” 摊主的眼神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白术和顾野又互相看了一眼。 ——男朋友，你怎么回事？ ——女朋友，你怎么回事？ 不谈感情，光是他们俩合作那么久，从电竞到漫画，还不值得这一点默契吗？ 真令人失望。 在摊主在心里给他们下“可疑人”的定义之前，白术抢在顾野面前，用中文解释：“我们都是混血，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哦。” 摊主恍然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白术怕说多了会让摊主更起疑，所以没再主动提这个事。 倒是摊主很热情，怕是难得在异国他乡的穷乡僻壤遇到说中文的，一开口就吧啦吧啦的停不下来。 问东问西的。 白术毕竟是个搞创作的，故事信手拈来，加上她心理素质好，很快就给她和顾野编了合情合理的故事，逻辑上挑不出一点错误，摊主深信不疑。 顾野付了款后就跟哑巴似的立着，完全插不进话，听到后面，还挺好奇白术这随口胡诌的故事该如何发展。 “你们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摊主问。 “待会儿打车去镇上，再找地方住。” “也好。那里安全一些。”摊主打开了话匣子，“镇上没什么可看的，就一个塔值得一看，你们要在镇上停留几天的话，可以过去看一眼。以后没准能成为不错的回忆呢。” 白术和顾野眉头微微一动。 这下倒是有默契了，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 ——这座塔，确实会成为他们的回忆。 烧烤做好后，热心的摊主给他们空出一张折叠桌，让他们坐下吃。于是，白术和顾野没急着走，而是坐下来一边吃烧烤一边查资料，探究着陆侨点名让他们去塔上搞事情目的究竟为何。 可查了半天，等烧烤都吃完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先去看看吧。”顾野说。 “嗯。” 白术被烧烤辣的脸颊微红，她将鸭舌帽拿起来戴上，随着顾野一起起身。 他们收拾了下桌面，尔后跟热心的摊主告别。 一个小时后。 镇上唯一一座特色建筑高塔静静伫立在夜幕里。 一辆出租车靠近，停在距离一条街的路边，约摸半分钟后，出租车缓缓行驶离开，而两个人影站在街边。 身形隐在阴影里，不太好辨认，但光看轮廓，就是一男一女。 二人走过一条街，来到高塔之下。 这座高塔最上方，挂着一个钟，清晨黄昏时有专门的敲钟人敲响，一天两次。 除了规定的时间，其余时间敲响，一般是突发危险状况。 从三下到十二下，次数越多，情况越紧急。 除了常规敲钟，紧急情况已经三十来年没发生过了。 然而，这一晚—— 凌晨十二点，嘹亮悠扬的钟声，在夜里敲响，遍布到家家户户。 “咚——” “咚——” “咚——” …… 整整十二下。 在最后一声结束后，高塔之上，一个身着白t的少女兴致勃勃地松开钟捶，然后敛了那抹兴奋，感慨：“我们可真缺德啊。” 第486章 亚洲赛【47】哇喔，奇迹真的发生了?【二更】 凌晨四点半，镇上派出所。 “你们俩就在这里待着好好反省，等过几个小时再治你们！” 一个五大三粗的警察把白术和顾野推进一个房间，凶神恶煞地跟他们俩用通用语撂下话，然后“啪”地一声甩上了门。 气呼呼的。 仿佛头顶有火焰在燃烧。 事实上，也八九不离十了。 自白术和顾野敲完十二下钟后，全城在同一时刻被惊醒，混乱一片，不少人连裤子都没穿就裸奔到楼下，然而久久都没有等到镇上的后续通知。 混乱持续了一个小时。 这镇上的办事效率太慢了，白术和顾野在塔顶吹了一个小时两分，才有警察赶到查明情况。 白术和顾野“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个小国的语言，装作不会e国语言和通用语的样子，这群警察完全无法跟他们沟通。 但警察们脑子是有的，猜到镇上的钟声是他们的恶作剧，于是赶紧全镇通知——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至于白术和顾野这边，则是在没收了他们的证件后，把他们关押在派出所里。 门一合，就剩白术、顾野二人。 很逼仄的房间，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有。不过，这里连门都是栅栏型的，他们没法挑剔条件。 “我们俩就这么干等着？”白术往床上一躺，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头一偏看向顾野，“万一陆侨是在戏弄你，该怎么办？” 顾野无语极了：“你敲钟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事儿呢？” “那时候情绪都在敲钟上，才懒得想这事儿……”白术实话实说，想了半刻然后悄声说，“如果真是恶作剧，你打算怎么弄？” “……越狱吧。” 顾野说着。 然后，他像模像样地在身上摸索着，然后摸出一个没被没收的挖耳勺：“我连工具都准备好了。” 白术顺着他的话往下讲：“你越狱捎上我不？” “不捎。你太事儿。”顾野非常嫌弃。 “我可以每天省半个馒头给你吃。” “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谢谢你。” “不客气。” 说到这里，这一通胡扯算是完了，二人四目碰撞了一下，然后移开。 白术仰头看天花板，顾野在隔壁床坐下。 白术将腿放下来，翻了个身，侧躺着，枕着手臂，面朝着顾野的方向，说：“说不定一觉醒来奇迹就发生了呢。” “我也这么想。”顾野将外套脱下，扔到白术身上，“盖着。” “哇~”白术抓着那件外套，往身上拨了拨，然后挺惊讶地说，“有长进，这么乐观？” “你毕竟是老天的亲闺女呢。”顾野在床上躺下来，侧首看她，唇角轻翘，“不发生点奇迹，对不起你这条锦鲤。” “是哦。” 白术很赞同。 顾野眼神安静且有力量，注视她片刻，感觉身心都很放松，他问：“睡觉还是聊天？” “想聊天。”白术现在一点都不困。 “好。” 他也想聊天。 于是，二人就躺在派出所拘留室的单人床上聊天，什么话题都说，没有乏味的时候。 直至天渐渐亮了，白术才有了些困意，在顾野的劝说下闭眼睡了会儿。 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了。 有人来开门。 白术在同一时间睁开眼。 还是把他们关进来那个警察。 昨天是晚上，光线不太清楚，加上现场挺混乱的，白术只留下“这警察很壮实”的印象，今儿个一看，这人可真是壮如山，身材魁梧，一个顶仨，白术估摸着他一只手能把自己拎起来。 哦，还能在空中晃悠两下。 还好他们昨晚没跟这人起冲突，不然就算打赢了，他们也讨不着好果子吃。 “你们跟我来。” 警察的态度跟几个小时前一样。 不知是否是错觉，白术觉得他态度似乎更差了。 “他是一宿没睡，还是有起床气？”白术凑到顾野身边，把外套递给他，小声叭叭。 顾野接过外套，小声回应：“纯粹是被气的吧。” 白术感叹：“哎。对身体不好。” 顾野心地善良，劝她：“罪魁祸首之一就别说这种话了，容易讨人嫌。” “……好吧。”白术闭了嘴。 她就睡了两三个小时，还有些困，打着哈欠缀在顾野身后。 顾野怕她落下，干脆牵住了她。 白术就放心地低着头犯困，连路都不看。 几分钟后，警察带他们来到一个房间，用通用语说：“你们真是幸运，要不是l先生给你们做担保，这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l先生？ 担保？ 顾野停了下来，白术脑袋撞上顾野的肩膀，她随之停下，继而抬眼。 睡意全无。 哇喔~ 奇迹真的发生了？ 第487章 亚洲赛【48】白术:我能给我妈丢人?【一更】 白术刚清醒，智商不在线，听到警察的话后下意识问了句：“谁是l先生？” “l先生……”警察刚想要介绍此人，可话出口后脖子一僵，瞬间瞪圆了眼睛，眸里迸发出腾腾杀气，“你听得懂？” “……”白术一瞬反应过来，扯了扯顾野的衣袖，轻声问，“我是不是犯蠢了？” 顾野扶额：“是。” 白术方才是用通用语跟警察询问的，说得标准流利，于是几个小时前她和顾野制造出的“语言沟通障碍”被打破，警察袖子一撸，眼里冒火，当即暴躁地数落起二人来。 先前没怎么叨叨，是因为他们俩“听不懂”，说的都是废话。 现在知道他们“听得懂”了，自是不会收敛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儿，批评的话出口就跟滔滔不绝的洪水，直接把白术和顾野淹了。 比教导主任还能念叨。 白术懊悔不已，被顾野拽着不再说话，乖乖搁顾野身边听训。 这位尽职尽责的警察直至训了他们一个小时，把杯中的水喝完后，才让他们签了字滚蛋。 白术和顾野离开派出所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还多嘴吗？”顾野睨向白术。 “不了。”白术揉了揉耳朵，吃一堑长一智，纠结半天后她往后看了一眼，“他还是没说l先生是谁。” “你想回去问吗？”顾野暗自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不想。” 白术一秒做出决定。 顾野松了口气。 “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过来，走近见到二人后蓦地一愣，眼神惊讶且疑惑地打量着他们，“怎么是你们俩？” 白术看了一眼，淡定地喊：“大叔。” 这位中年人，就是昨晚那位卖烧烤的摊主。 “昨晚敲钟的是你们？”摊主震惊。 “是啊。”白术点点头，“您说那是镇上最有特色的建筑，我们寻思着既然都到附近了，就过去看看。不知道不能敲。” “……” 摊主内心狂飙脏话，但又忍不住惭愧。 建议他们去看高塔和钟……确实是他。 但是，他没让他们俩在半夜敲钟啊！这俩年轻人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大叔在这里做什么？”见摊主搓着手有些尴尬，白术顺利转移到下一个问题。 他们在这里遇见卖烧烤的摊主，实在是太巧了。 何况最一开始，摊主并没有认出他们，而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直至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才觉得惊讶。 “我是来接你们的。”摊主反应过来。 “接我们？”顾野眯了一下眼，“你是l先生吗？” “我不是。”摊主连忙摆手，连脑袋都晃了起来，“是l先生托我来接你们的。他说你们是他的朋友……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顾野还记得白术昨晚编了个故事，于是以防白术的形象在摊主心目中一再跌入谷底，便露出几分迷茫的表情，回答：“不知道。我们不知道l先生是谁。” “是吗？”摊主挠头，“那你们去不去？” 白术问顾野：“你去吗？” 顾野想了想：“去看看。” “去。”白术回应摊主，“路上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摊主神经粗，笑容爽朗地说着，把白术的故事和二人撞钟之事都抛在脑后。 白术和顾野以为，摊主既然是来“接人”的，开的车再不济也是四个轮子起步的，结果好嘛，二人跟着摊主来路边一看，瞧见的是一辆眼熟的小三轮。 这小三轮白术见到过，是昨晚摊主收摊用的，后面堆的是杂物。 这会儿大的杂物是没了，但零零散散地落了几件。没有座位，就俩脆弱的小马扎，连一张实木凳子都没有。 往这小三轮上一坐，再在街头这么一吹，那画面，光是想想就美极了。 “啊……” 白术想吟诗一首。 顾野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打断她即将发生的不可预测行为，说：“上去吧。” “好吧。” 白术将帽檐使劲往下压了压。 ——她是有包袱的，要面子。 顾野这种热门男神却要比她放得开，他穿得很休闲，一件黑色的t恤和长裤，外面搭了一件棒球衫。他把外套脱下来扔给白术当坐垫，自己大喇喇往小三轮上一坐，颇有几分潇洒不羁落魄浪子的风范。 觑见站在路边迟迟不动的白术，顾野挑了下眉，手肘很随意地搭在边沿处，问：“不上来吗？” 白术嗅着小三轮后面传来的烧烤调料味儿：“等我坐完这一趟，会不会被腌入味了？” “那多省事？”顾野欠欠地接过话，“一下车就能架火上烤了。” 白术一记白眼扔过去：“滚吧。” 她难得有些磨蹭，在摊主的招呼声下，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顾野的衣服当坐垫，而是摊开一抖，穿在了自己身上。 之后，她爬上了小三轮，打开马扎，挺安分地坐了下来。 在顾野印象中，白术一直不拘小节，现在这般拘谨着实让他意外，他好奇：“干嘛这么收着？” 白术眉心极浅地蹙了下：“万一l先生是陆侨呢？” “是他又怎么了？”顾野不明所以。 “我妈风华绝代，我妈的女儿，邋里邋遢。”白术正经地说，“给我妈丢人。” 顾野：“……” 第488章 亚洲赛【49】神秘的l先生【二更】 顾野觉得白术担心的有些多余。 但是，他总是会站在白术角度想问题，所以在沉吟半刻后，问她：“要不，先去酒店收拾一下？我们还可以打车过去。” “……”白术本是抱怨，听到顾野设身处地帮她想解决办法，顿时就放开了，“不用了。耽误的这点时间，l先生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顾野再次征求她的意见：“确定不用？” 白术想了想，回答：“不用。” “那好吧。”顾野牵起她的手，蓦地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止不住向上扬。 “你笑什么？”白术蹙眉。 “我忽然想起来，虽然他没见过你，但你跑我们租房来蹭吃蹭喝、扔石子翻窗户的事情，他都知道。”顾野说着，见白术表情愈发不高兴，认真地安抚道，“你放心，印象再差也就那样了。” “……” 白术不说话，把手抽出来。 她指了指角落：“请去那里反思。” 顾野憋笑：“反思多久？” 白术瞪他：“你看着办吧。” “成。” 顾野应了一声，还真旁挪了挪。 说是角落，其实空间就那么一点大，无论去哪儿都那样，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 挪一挪，就是装个样子罢了。 镇上的马路宽阔平坦，待在小三轮上虽说有些施展不开，但也没别的问题，顶多是没轿车舒服罢了。 可是一离开镇子，道路渐渐变得狭窄崎岖起来，小三轮突突地在道路上行驶，极其颠簸，坐在上面的人颠着颠着就跟浑身散架了一样。 偏偏自离开镇子白术就彻底放飞自我，帽子一摘，头发在空中飘着，她懒懒地晒着太阳，双手往后搭在栏杆上，时而仰头眯眼看向天空。一条长腿向前伸，搭在对面的栏杆上，动作非常之嚣张，姿态非常之惬意。 颠簸的小三轮一点都无法影响到她。 倒是原本心态放得开的顾野，因为这些年的富家少爷生活，被养得身体有些娇贵，被这么一颠簸竟是有些不适应。 “难受啊？”白术觑见顾野短时间换了几个动作，意识到什么，问了一句。 她嘴里不知何时叼了一根草。 顾野哪能承认，硬着头皮说：“还成吧。” 白术没戳破，朝他勾了勾手指。 顾野顿了两秒，做了决定，猫着腰在晃荡的车上移动着，强撑着以不是那么狼狈的姿态靠近，在白术身边坐下。 “什么事？”顾野问。 白术立马翻了个身，从他旁边绕过，来到他先前的位置上，说：“我只是想让你挪个位儿。” 顾野：？？？ 合着他就是一腾位置的工具人？ 不过看着白术将注意力打向摊主，顾野能猜到她想什么，抬手捏了捏眉心，决定不跟白术计较。 白术很随意地跟摊主打开话匣，询问摊主“l先生是什么人”。 摊主性格就是爽朗话多那一挂的，听到白术主动挑起话题，一下就憋不住了，吧啦吧啦地讲起了“l先生”的故事。 摊主颇有感慨地起了个话头：“他啊，是三年前搬来赫梅村的……” “那时候，有一个无良商人在村里投资建厂，没有做排污处理，搞得环境迅速恶化。村民抗议也没用，因为他跟政府签了十年的合同。” “后来l先生去跟商人交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商人弄走了，厂也停工了，还花了大价钱恢复生态，现在赫梅村又恢复了蓝天白云。赫梅村的人都特别感激他，镇上的政府都卖他面子。” “你们半夜违规敲钟，引起镇上混乱，要不是l先生给你们做担保，没个十天半月，你们肯定没法从派出所出来。” “我嘛……本来是住在赫梅镇，但l先生帮过我。我这几天要来村里进食材，l先生让我捎你们一趟。” …… 在摊主的描述里，l先生就是一个大善人。 不知是谁称呼l先生为l先生的，总之等大家传开的时候，就统一称呼他为l先生了。 l先生虽说住在村里，但这国家地广人稀，一个村还挺大的，他又一个人住在半山坡，前往他那里需要一点时间。他平日里很少下山，自己种菜种花，还养了鱼和牲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摊主偶尔来村里，会给他带一点鱼苗、菜苗之类的。 因为他不怎么露面，离得又远，所以哪怕村里都知道他的存在，真正见过他的人，也少之又少。 白术抓着一些细节跟摊主打探。 摊主能说的都跟白术说了。 说到最后，白术和顾野蓦地看了眼对方，都各自心里有了数——十有八九就是陆侨了。 终于，在路上颠簸三个小时后，小三轮来到半山腰的一栋民宅前。 白术和顾野都以“流浪儿”的形象跳下了小三轮。 二人不约而同地朝民宅看去。 民宅是两楼的住宅，有一个院子，竖起了围墙，墙壁上是各种爬藤植物，墙角的爬藤月季大片大片地开着花，明显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一眼看过去，也能想象主人家的惬意和安宁。 门口停了一辆面包车。 一个人弯腰进车，身影从白术视野里一闪而过，未等白术仔细辨认，车门就被合上了。 面包车从门前开走，上了马路。 白术本想去看上车的人是否是“陆侨”，可下一秒，视线就被停在门口的身影吸引住。 同一时间—— 顾野的视线也定在了门口那道身影上。 第489章 亚洲赛【50】白术:你礼貌吗 和煦的阳光大片大片洒落，轻抚着那一栋宅院，门前垂挂的绿植在风中摇曳，绿叶在光芒里熠熠生辉。 男人在此刻抬头，视线打过来，剑眉凤眼在岁月流逝里赋予韵味，他的目光沉静稳重，见到停在路边的几人，未显露出一点意外。 “l先生！”摊主朝男人招手，“我把人给你接过来了！” 男人冲他微微颔首。 “我还得去进货，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摊主连三轮车都没有下，说完又开着三轮车转了个弯，突突突地离开了。 白术望了眼顾野的神情，心下了然：男人就是陆侨。 她伸出手指，勾住顾野的衣摆，扯了扯。 顾野回过神，看了她一眼，随后抬步走向宅院。 陆侨看着他们走近，注意到二人身上的脏污和泥土，蓬头垢面的实在不雅观，眉心轻拧，张口就说：“你们这是……去挖煤了？” 白术面无表情：“你礼貌吗？” 陆侨一哽。 顾野扯了下唇角。 于是，在静默几秒后，陆侨哈哈一笑，推开门：“进来洗把脸吧。” 他的态度随和且从容，没有跟顾野多年未见的疏离，像是看到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而上一次告别是寻常的，没有一点特殊之处。 白术也明显能感觉到，顾野最初是有些紧绷的，可自陆侨开口后，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白术和顾野随着陆侨进了门。 跨过门就是院落，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分成两个部分，左侧是一些花草，右侧搭了个葡萄架，葡萄藤沿着架子肆意舒展，绿叶遮天蔽日，还了一方清凉。葡萄架下有一套石桌椅，石桌上一套茶具，两杯茶尚未饮尽。 此外，葡萄架下还有一个秋千，很新，看木板和绳索的痕迹，似乎刚做好没多久。 白术的视线在秋千上停留须臾。 ——这怎么也不像是给一个大老爷们玩的。 ——陆侨的癖好这么古怪的吗？ 在白术停下来后，陆侨不知何时也停步了，他注意到白术的目光，倏地开口：“你爸——” “嗯？” 白术的视线猛然打过来，原本毫无杀伤力的眼神添了些锐利。 陆侨被她这裹着杀气的眼神看得一怔，顿了几秒才道：“你爸最近怎么样？” 白术说：“可能是死了吧。” “……” 陆侨张了张口，表情有一瞬的惊讶，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先进来吧。”陆侨往客厅走，进门前，叹息般打量着二人的熊样儿，“你们还是洗一洗吧，我实在看不下去。” “把我们坑到警局，再用小三轮接我们，你就看得下去了？” 在他几乎溢出来的嫌弃目光之下，顾野忍无可忍地说出第一句话。 陆侨欠得很：“想见我，这一套必要的程序总得走吧？” “……没看出来哪里必要了。”顾野泼冷水。 “那是你智商不行。”陆侨损他，一边给二人找拖鞋一边问白术，“小白那么聪明，肯定看出来了吧？” “没有哦。” 白术睁眼说瞎话。 她要是站在陆侨这边，那就是一小傻子。 “……” 陆侨嘴角微抽，把两双拖鞋扔给他们。然后，自己换好鞋，给他们指了下两个浴室的位置，就溜达去厨房了。 白术拎着棒球帽在手里把玩，望着厨房的方向，嘀咕：“他好欠啊。” “他一向这样。”顾野不知陆侨是怎么做到越来越欠的，只得劝白术，“别惯着他。” 白术眨眨眼：“我会吗？” “你不是还挺欣赏他的吗？” “那是他戏耍我们之前。” 顾野：“……” 其实陆侨在暗号里让顾野去敲钟，然后通过派出所核实顾野的身份，再让人接顾野过来，确实是加了几层保险，非常稳妥的做法。 可是—— 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因为陆侨的暗号，全世界只有顾野能解读。其他人不会在意，就算得知里面有暗号，也解读不出来。 也就是说，能通过暗号找到这里的，唯有顾野。 陆侨本可以直接说详细地址的，结果让顾野来这么一出，纯粹就是想耍顾野罢了。 只不过因为白术跟顾野一起，陆侨连带着将白术也耍了。 * 两个浴室，一个是一楼，一个是二楼，白术去了二楼洗澡，换上她背包里的那套衣服。 一成不变的白t，配上一条短牛仔。 清清爽爽的。 她将头发擦得半干，下了楼。 顾野比她早点洗完，正站在阳台上给绿植浇水，午后的阳光落到他身上，整个人都被笼上一层朦胧光晕，干净清爽。 听到下楼的动静，他的视线打过来，见到白术后忍不住笑：“我说你，成天就这两套旧衣服换来换去的，就没别的了吗？” 白术摊手：“没了。” 顾野打量着：“去年的了吧。” “前年的吧。”白术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大前年的。” 她对这个一向不在意。 有的穿就可以了。 顾野：“……”好想给她买衣服。 然而，白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赶紧制止：“不要想着给我买衣服。” “怎么？” “多了费事。”白术趿拉着拖鞋走到顾野身边，似乎心情不错，轻踮着脚看阳台的绿植，然后发现不对劲，“花盆的土壤都湿透了，你怎么还往里边浇水？” 被白术这么一提醒，顾野将浇水壶放下来，余光觑了眼厨房，轻咳一声：“没事做。” 注意到顾野的小动作，白术眼珠一转。 厨房里的动静小了，门口有阴影一晃，随后就见陆侨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 他将菜放下，看了眼二人，猛然意识到不对劲：“陆野，你是不是动我花草了？” 顾野垂落的手指轻轻蜷缩，但神情云淡风轻：“没有。” 陆侨指着他身后：“扯淡，花盆里的水都漏出来了！” 白术帮自家男朋友说话：“它自己漏的，我们就过来看看。” “……” 陆侨一时无言。 ——这睁眼说瞎话的德行，跟纪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侨肉疼地看了眼他的绿植。 好家伙。 他的绿植已经被纪远糟蹋了一半，现在这俩小的过来，指不定能活几成呢。 “行了，先吃饭。” 陆侨不再追究，用手擦了擦围裙，然后转身又进了厨房，去端剩下的饭菜。 白术看了眼桌上的菜，小声询问顾野：“他会做饭吗？” “会。”顾野说，“我厨艺他教的。” 白术放心了。 然后，她又听到顾野说：“把我教会后，他就再没下过厨。” “……”白术有一丢丢心疼他，“我爸就不一样。” “嗯？” “在我十二岁炸了厨房后，他就再也没让我下过厨。” 顾野：“……”你要早跟我说这茬，我连泡面都不敢让你泡。 陆侨做了三菜一汤，红烧鱼、辣子鸡、红烧茄子，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都是东国菜，食材自给自足，全是陆侨种的菜、养的鸡和鱼。 “哦，还有一个菜。等一下。” 陆侨刚要落座，忽然想到什么，跟他们俩说了一声，又去了一趟厨房。 不多时，端来一盘菜。 是一盘梅菜扣肉。 “这道菜是早上做的，一直在灶上温着。”陆侨说着，竟是特地把菜放到靠近白术的地方，主动说，“你试一试。” 白术拿起筷子，说：“谢谢。” 陆侨瞥了眼极其冷淡的顾野，有些眼馋地称赞白术：“真有礼貌。” “……” 白术没想随口一说还能被称赞，抿了下唇，最终没有主动戳破她的敷衍。她非常给面儿地夹了一块扣肉。 扣肉用的是纯正的五花肉，切得薄厚得当，看着非常有食欲。 她咬了一口。 神色微微一变。 顾野正好看向她，瞧见她表情渐冷，以为扣肉不好吃。 正想劝白术别吃了，却见白术将筷子放下了。 白术眯了下眼，冷锐的目光扫向陆侨：“刚刚上面包车的那个人，是不是纪远？” 第490章 亚洲赛【51】确实是纪远【二更】 “刚刚上面包车的那个人，是不是纪远？” 她突如其来一句询问，问得餐桌上另外二人皆是讶然。 陆侨不语。 白术接着说：“纪远离家出走的前一晚，哄我说第二天要给我做梅菜扣肉。这一道梅菜扣肉，味道跟他做的一模一样。” “陆叔叔，就算你得知我要来，在纪远那里打探到我喜欢吃什么，做的菜不可能味道一模一样吧。” “那个人上车时，身影就跟纪远挺像的。” “我看到秋千时，你跟我说了两个字‘你爸’，如果你是想说‘你爸做的’，联系秋千是刚做好不久和纪远刚走这两点，你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不是很正常？” “另外，我想不出你坐在葡萄架上荡秋千的画面。如果你非得说那是你自己想玩做的，那我也没办法。” 陆侨被白术这一通分析弄得有些懵。 ？ 这小姑娘咋这么敏锐？ 可他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仅分析力强，行动力也强。 在分析结束后，也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白术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张口报了一串车牌号：“帮我盯一下这辆车，在e国赫梅村。所有行动路线，以及沿途监控都要……” “喂，这时候还通风报信？” 蓦地，顾野开了口。 白术话语一顿。 抬眼看去，发现顾野是冲陆侨说的。 白术看向陆侨，这才发现陆侨拿着个手机，似乎在发消息。 而，被揭穿的陆侨，被两位晚辈紧盯着，心下叹息，把手机放到餐桌上。 他承认：“确实是纪远。” 这会儿，纪远是否能逃掉他亲女儿的“抓捕”，就得看纪远的本事了。 顾野皱眉：“他做秋千又做菜的，为什么不肯见白术？” “我要说他正在躲避仇人追杀不想牵连你……”陆侨发现白术眼神温度一寸寸冷了下来，补了一句，“你信吗？” 白术反问：“你看我信吗？” “他吧……” “您慢慢给他找借口，不急。” “……”陆侨也不含糊，“你给我一顿饭的时间。” 白术淡淡道：“那就要看纪远能不能在这顿饭里脱身了。” 陆侨觉得纪远被抓了得了，尽给他添麻烦。 他在一晚辈面前竟然直不起腰来。 这像话吗？ 至于顾野，瞧着这谜一般的剧情走向，嘴角微微一抽。 ——这些当长辈的怎么尽干这些不靠谱的事儿。 ——像话吗？ “都到这地步了，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吧？”顾野撂下筷子，跟陆侨说，“说点我们愿意听的。” 陆侨觑了他一眼，却重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 毕竟是陆侨亲手做的菜，而且食材也是他一点点培育出来的，白术和顾野琢磨了一下，还挺给面儿的，一边吃一边说。 陆侨开了个头：“我跟你爸是旧识。” 白术回：“我用脚指头猜出来了。” 陆侨觉得这小姑娘怪扫兴的，不过看在她长得乖巧的份上，陆侨没有跟她计较。 他琢磨了下，说：“你想听我跟你妈的故事，还是听我跟你爸的故事？” “你跟他们俩都有故事吗？” “有的。” “那你很厉害哦。” “……”陆侨觉得哪里怪怪的。 “往近了说。”白术夹了一筷子茄子，“先说纪远吧。” “他是半个月前过来的，在我这里蹭吃蹭喝不做事，天天尽逮着我的花花草草糟蹋。临走还非得搭个秋千，说是给宝贝女儿玩。早上四五点让我陪他去村里屠夫那儿买新鲜猪肉。尽不干人事儿。” 陆侨一开口全是吐槽，吐槽完了还要跟白术评价一句：“我以前可真没觉得你爸这么烦人。” 白术咽下一口茄子，慢吞吞地说：“……我也没让你说得这么近。” “我慢慢说吧。”陆侨见她有点小脾气，侧首看了眼顾野，眼里淡出些微笑意，“从头说。也有陆野想知道的。” 这顿饭吃得很慢。 陆侨给他们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我是在bw建立之初知道你妈的。”陆侨说，“白小姐跟bw几个元老当时招兵买马，把我以前一个同学拐过去了，同学不知道我已经为组织工作了，打算把我拐进bw。我也是因此知道了白小姐的存在。” 顿了下，陆侨继续说：“然后观察了她一年。” 陆侨和白青梧的初次见面，跟白术、顾野猜得差不远。 陆侨在观察白青梧一段时间后，以病人的身份约了白青梧面诊，之后他几次跟白青梧见面，确定了白青梧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他找白青梧帮了个忙。 “什么忙？”白术拧了下眉。 “我让她给我下心理暗示。”陆侨停顿须臾，语气低下来，“全心全意为组织服务。” 白术和顾野悚然一惊。 空气倏然静了。 第491章 亚洲赛【52】听大叔讲过去的故事~【一更】 餐桌氛围静默下来。 顾野适时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这种近乎毁灭性的心理暗示？ “我有一个弟弟，叫陆乐乐。”陆侨往后一靠，回顾过往更多的是释然，并未添加过多情绪，“我们无父无母，往上有一个奶奶，三人相依为命。我比他大六岁。他十岁生日那天，不见了。” “那时候的治安……怎么说呢，弄丢孩子是常有的事，街上没监控，报警基本没用。只能自己想办法找。” “过程就不说了。跟你们猜的一样，他是被组织拐走的。” “刚接触组织的时候，我能得到的消息很少，四处打探，就知道跟他们挂钩的机构招人，要求医学院的高材生。我呢，读书早，又跳级，大学上得早，那会儿已经毕业了，加上是学病原生物学的，正好合适。” “找到白小姐的时候，我已经在组织待了两年了。我当时已经摸清了他们的研究，以及确定了我弟不在了。” 陆侨淡声说：“但这仇，总不能不报。” “所以你想让自己成为组织核心成员，再跟我妈里应外合？”白术点名了他的计划。 “对。”陆侨微微点头，“我是这么计划的。我有仇恨在，没法做到忠心，随时会被组织发现端倪。我只能想办法成为组织一条狗，换上一个痴迷研究、丧尽天良科学家的身份，才能被组织容纳。” 陆侨看向白术：“同时，我也会忘掉跟白小姐的计划。等到时机成熟，白小姐会唤醒我的回忆，到时再跟她合作。” “计划得很好。”白术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道明了一个事实，“可你带着陆野跑了。” “对。”陆侨提起这个意外，忽然有点想笑，而他确实很明显地笑了一下，继而看向坐在另一旁的顾野，一字一顿地说，“我带着陆野跑了。” 顾野锁了锁眉。 他问：“当时你的心理暗示还没被破除吧。为什么要跑？” 顿了一秒，他补充：“还带上我。” 陆侨说：“错了。” 顾野莫名：“什么错了？” “我不是要跑，也不是顺便带上你。”陆侨说，“我是想让你脱离组织，才策划带你逃跑的。” 顾野理了一下他的记忆，更无法理解了：“合着我也被催眠了？” 这时，白术推了推的手臂，非常详细地解释：“是他让你以为他要逃跑，然后缠上他、威胁他，让他带你逃跑的。但实际上是他的安排，他是为了你才想逃跑的。” 顾野凝眸。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层。 可是—— 潜意识不敢相信。 他默然地看了眼陆侨。 “哎。”陆侨却扭头避开他视线，而是看向白术应了一声，继而感慨地夸赞，“小白真聪明。” 明明没有评价顾野，可陆侨这话，话里话外都像在讽刺顾野像个傻子。 “……” 顾野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说，当时陆侨在他面前种种行为，都是演戏？ 而且陆侨跟逗猴儿似的让自己跟着他的剧本走？ 顾野此刻心情一言难尽。 说感激吧，确实有那么一点；说愤怒谈不上，但不爽总归是有些的。 末了，他只能问：“为什么要计划救我？” “具体的动机不好说。”陆侨仔细想了片刻，“被下了心理暗示的我，已经忘了弟弟的仇恨，也没有报复组织的决心。可能……你那隐忍机灵劲儿，让我想到了弟弟吧。那会儿你不知道，后续的实验项目很危险，而且你是被选中的第一批试验品，如果我不想办法带你跑，你大概……” 陆侨没有再说下去。 顾野半垂着眼帘，沉默着。 在这突如其来的静默中，白术倏地开了口：“谢谢。” 陆侨怔了下，旋即乐了，打趣道：“他都不吭声，你道什么谢？” “他说不出口。”白术态度很直接地回应，“我帮他说。” “行吧。” 陆侨觑了顾野一眼，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长成另一番模样的年轻人，难免有些恍惚。 陆侨继续他的讲述：“总而言之，因为我带陆野逃跑的意外举动，使得这个计划中止，之后也再没跟白小姐取得联系。” “再次见面是两年后的长宁镇吧？”白术搭了一句话。 “对……你们查到的线索还挺多的。”陆侨低笑着，“我当时不记得白小姐了，尽顾着跟陆野东躲西藏。是白小姐先发现了我们。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派了人盯梢。” “不过盯梢的中途被我发现。我开始还以为是组织，纳闷组织知道我们下落却不动手是否另有目的，后来顺藤摸瓜找到白小姐，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我跟白小姐见面后，白小姐解除了我的心理暗示，同时我的记忆也得以恢复。然后我们又重新谋划，借着我所知道的组织内幕，联合白小姐和警方向组织动了手。” “可这时候……” 陆侨话语一顿，视线又转移到顾野身上。 顾野早猜到前因后果，已经不怎么想听下去了。 ——合着他怎么都是个意外。 倒是白术，听得很欢乐，并且热衷于搭茬：“你被警方带走，应该是我妈他们想借此机会让你重生吧。但是陆野这个出现了，帮你们提供了更大的帮助，你们借助他把组织各个分部一网打尽。……哦，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没错。”陆侨觉得有白术这么个捧场的，聊天都有意思多了，肯定道，“本来我们是冲着总部去的，结果有陆野帮忙，把组织铲除得七七八八，仅剩的漏网之鱼被逼到国外去了。” 白术伸出脚，在桌下碰了下顾野的腿，眼睛一眨：“陆哥哥优秀。” 顾野听着陆侨和白术的话，原本五味陈杂，突然见白术来这么一出，勾唇一笑。 “你们俩……倒是真有缘分。”陆侨意味深长地说。 十年前，小白术总来找陆野的事，陆侨是知道的。 不过一直没插手。 后来得知白术是白青梧的女儿，还有些意外。稍稍观察了一下，发现小白术发现陆野的异常后也不觉得害怕，也为陆野能遇上这么个小朋友而觉得庆幸。 可他们很快就分开了。 陆侨也没想到，这俩小孩那么久没见，还能凑到一起，并且还成了。 “后来呢？”白术又问。 “后来……”陆侨说，“后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们都以为组织被一网打尽，没有残留，所以我就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直到两年前，你爸说他离家出走了，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他给你钱了吗？”白术认真的问。 陆侨：“没有。” 白术怜悯他，并且安慰：“看开点，他还偷了我私房钱呢。” “……你的安慰很管用。” 一下子就觉得陆侨蹭吃蹭喝两个月可以接受了呢。 “我隐姓埋名，是怕有漏网之鱼，所以才藏得这么紧。”陆侨继续说，“不过没有想到，我的担心成了真。你爸带来了消息——组织在境外死灰复燃。” “你们……不是，是我爸，什么时候察觉到组织死灰复燃的？”白术问。 “很久了。七八年前吧。那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白术歪了下头：“什么事？” 陆侨望向她，可声音低了几许：“白小姐去世。” “……” 白术顿住。 原本的轻松和坦然，在这一瞬陡然消失，背后神经一紧，整个人状态一下就紧绷起来。 蓦地，一只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手掌厚实宽大，指腹有些粗糙，紧紧攥着她的手。 第493章 亚洲赛【53】纪远一手策划的【二更】 白术眼睫轻抬，瞳仁里映入顾野的模样。 顾野并没有说话，眼神是安静温和的，注视着她时，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 白术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一些。 陆侨似是察觉到端倪，没有急着往下讲，而是给了白术一定的缓冲时间。 直至白术主动询问：“在我记忆中，我和我妈遇到了地震，我妈是为了保护我而没的。但是，没有这一场地震，我的记忆也被我妈动过手脚，是吗？” 陆侨沉默俄顷才说：“很抱歉，具体情况我并不知道。” 白术轻锁眉头。 “我只是听你爸提过几句，他没有跟我详细陈述。”陆侨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我知道的是，白小姐在跟你的外出中被组织袭击致死……她可能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对你催眠的。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白术抿唇，摇头：“没有。” “白小姐的催眠术确实很厉害。” “能破吗？” 反正白术一直定期跟那个知名的催眠术教授联系，接受教授的心理疏导，但……从未有进展。 “这方面我就不太清楚了。”陆侨说。 “哦。”白术没有再纠缠，而是道，“你继续吧。” “当时在现场的只有你和白小姐，白小姐不在了，你记忆又被篡改，所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纪远在先前跟组织的对抗里，算半个局外人，没怎么参与。直到他接手了bw，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组织竟然在境外活动，而白小姐的死跟组织有一定关系。” 说到这，陆侨口有点干，伸手拿起水杯，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他道：“后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组织，掌控了不少线索。” “那他怎么把bw和sos都扔给了白术？”顾野开始发问。 “这个嘛……”陆侨解释，“纪远确实提过一句。他觉得小白因为白小姐的事，心里有个疙瘩没解开，潜移默化影响到了小白的心理健康。他想让小白知道白小姐的成就和目标，希望小白能借机解开这个疙瘩，而让小白亲自管理bw是最合适的方式。” “管理就管理。他跑什么？”白术不满。 陆侨反问：“他不跑，你能管理吗？” “……”这倒是。 白术无话可说。 “那组织呢？”顾野旁观者清，“就现在的线索来看，组织和全球漫画大赛有脱不开的干系，而全球漫画大赛选定平台是漫画no.1，漫画no.1又是纪远一手建立的。这事能跟纪远没关系？” “啊，就……”陆侨清了清嗓子，“这个大赛吧，好像就是纪远一手策划的。” 顾野：“……” 白术：“……” 于是，空气又陷入了古怪的静默中。但这一次，除了沉默，还有一点点无语在蔓延。 把漫画大赛当游戏乐园的白术，以为自己就是最大的boss了。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 纪远竟然在背后看戏。 白术觉得不揍纪远一顿，他们俩的父女关系就得到此为止了。 “他的具体计划我没有过问，不过目标还是冲着组织去的。”陆侨主动打破僵局，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对这事的讲述做了一个结尾，“我已经是个闲人了，不适合知道太多东西。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顾野眯了下眼：“那你留彩蛋的目的是？” 陆侨理所当然道：“给你个机会见一见我。” “……并不想。”顾野不想领这个情。 “别嘴硬。”陆侨不信，“你这不是乐颠乐颠带女朋友来看我了吗？” 顾野：“我们找你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陆侨好奇：“什么？” “待会儿再说吧。”白术重新拿起筷子，打断他们，“饭菜都凉了。刚才的信息还得消化呢。” 说话阴森森的。 顾野和陆侨都不自觉得打了个寒噤。 ——你那是消化的样子吗？ ——你那是恨不得暴打纪远的样子。 白术说的“消化”确实是找的借口，事实上，她现在只想等电话打过来，然后对方告诉她——已经确定纪远的具体位置。 别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她埋头吃饭。 气压降到极致。 顾野和陆侨便不再说话了，瞧着白术一副随时能提刀砍人的样子，心里嘀咕着纪远对白术的心理健康评估还真不像作假，然后都自觉当哑巴，跟闷葫芦似的夹菜吃饭，一声不响地解决了后半顿饭。 白术扒拉完饭后，将碗筷放下。 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电话来了。 她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白队，人跟丢了，只找到一张他的背影图，你要看吗？”对方办事不力，说话唯唯诺诺的。 白术想骂人。 她紧捏着手机，语调阴寒地蹦出一个字：“看。” 三秒后，一张图跳出来。 确实是一张背影图。 纪远在人群中逆行，背对着监控，抬起一只手臂，朝镜头竖了个中指。 “艹。” 白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她的老父亲，该吃点教训了。 第494章 亚洲赛【54】关键人物，仲淮【一更】 “怎么了？” 突然听到白术爆了句脏话，顾野有些好奇，便凑近了些查看她手机上的照片。 可刚看一眼，他的眼神就蓦地发生变化，不由得偏过头，肩膀耸动着，极力隐忍着没笑出声。 白术看出来了，瞪他：“很好笑哦？” “咳。”顾野缓了片刻，敛了笑，换上一副正经且怜悯的表情，“我对你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 白术斜乜着他：“然后呢？” 顾野思索了下，认真地说：“你对他动手的时候，我帮你递棍棒。” “我记下了。” “……” 顾野本是开个玩笑，但是瞧着白术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一惊，感觉他助纣为虐的承诺得当真才行。 不过—— 纪远欠抽是真的。 拿着女儿的私房钱“离家出走”两年就算了，两年后在别人家门口遇见了都不相认，一个逃一个追，逃跑成功时还得挑衅自家女儿。 欠得不行。 饭后，陆侨说要去午睡，让他们随意。 于是，白术和顾野来到庭院里，白术在葡萄架下荡秋千，顾野专门挑早熟的葡萄摘。 “你说我妈得处于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想着修改我的记忆？”白术手肘绕过秋千一根长藤，秋千轻轻晃荡着，她的脚尖在地面时不时借一下力。 在不知道自己记忆被修改之前，白术就不太愿意回忆那一件事。 潜意识里在回忆。 她一直觉得是正常的，因为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刻意避开那些让她觉得痛苦的事。 她不愿意面对“在地震中白青梧去世”的事实。 可—— 哪怕是让她面对地震的假记忆，白青梧都要换掉她的记忆，是不是说……白青梧真实遭遇的情况，其实比“地震”还要惨？ 顾野手指一顿，折下一串葡萄。 他垂眼看向不远处的白术，略一思索道：“既然她临死前都想着换掉你的记忆，你要不要试着接受她给你的这个理由？” 顾野不想让白术追究。 因为真相肯定很残忍。 “可她换掉我的记忆时，肯定没征求我的意见。”白术歪头迎上顾野的视线，“我当时没有选择权，现在还能没有吗？” 一句话把顾野所有的劝说都堵住了。 白术确实有选择“是否揭开那一层真相”的权利。 “我以前还觉得奇怪，一场地震罢了，哪怕白青梧为了保护我而没了，以我的心理素质，怎么着都不该患上那么严重的创伤后后遗症才对。”白术有条不紊地分析，“我要治疗的话，总得知道原因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顾野是见过白术“发病”的情况的，身体的应激反应，跟她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毫无关系，真就三天三夜的高烧，没法靠外力对她进行干预。 顾野神情变得严峻起来：“我们可以换个角度。” “嗯？” 白术向他招手。 顾野下意识走过去。 然而，白术手一抬，将他手里的葡萄串捞了过去。她两指捏着一颗葡萄，轻轻一拧，将果肉往嘴里一挤，完整剥离的葡萄皮扔到了石桌附近的垃圾桶里。 顾野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白术催促：“你说啊。” 顾野的思路这才续上：“组织是冲着你妈来的。你跟你妈待在一起。他们既然要解决掉你妈，为什么不顺带解决了你？” 白术刚将一颗葡萄递到唇边，闻声动作僵住，蓦地抬起眼帘。 她怔了几秒，说：“你真聪明。” 顾野被她夸得有些无言。 白术顺着他的思路分析：“所以说，我妈是为了救我，才修改我的记忆的？” “同时，还得跟组织的人谈判。”顾野补充道。 “她有组织的把柄在手，才能谈判。”白术继续分析，将条件一一补充完整，“同时，组织还得有她觉得可信的人。” 说到这里，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 然后，异口同声—— “仲淮。” “仲淮。” 仲淮。 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根据邹沉的说法，仲淮是白青梧在长宁大学任职期间的得意门生，是一个天才催眠师。 而且，仲淮跟他们家的关系应该不错。 可—— 自白青梧去世后，仲淮就退学去了京城。 这一行动轨迹本来就很奇怪。 结合他现在为组织服务的事实来看，或许在那时候就跟组织串通了，甚至白青梧去世的事跟他有关。 “他毕竟当了你妈七年的学生。如果他在那时候叛变，你妈或许对他还是有点信任的。她要是拿条件跟他做交换，再保证你不再记得这一切，他留你一命的可能性很大。”顾野条分缕析地说。 “真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抓住他就能关键了。”白术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很随意，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他和楚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陆侨？” －－－－－－题外话－－－－－－ 我又开始收伏笔啦~ 能不能收好一切看命qaq 第495章 亚洲赛【55】白术写好的陷阱剧本【二更】 “他和楚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陆侨？” “在路上了。”顾野说，“最迟两三天就能找到。” “啧。” 白术脚尖在地面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秋千一前一后地晃悠。 她对这效率嫌弃极了：“速度真慢。” “你给他们安排的线索比陆侨自己整得复杂多了。”顾野说，“就现在的进度来看，已经算很不错了。” “你帮谁说话呢？”白术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 顾野笑笑：“夸你呢。” 白术轻哼一声。 他们俩谈的“仲淮和楚馥找到陆侨”，不是指这里真正的陆侨，而是白术和顾野在得到陆侨的地址前就安排好的——假的陆侨的地址。 在白术将百克给默林的第二天，默林就将“楚馥和仲淮”的地点给了白术。 速度这么快，是默林在让白术偷百克当晚就去找了。 虽然默林给白术的要求是“需要偷到百克”，但默林估计是打着给bw卖人情的主意，所以在白术行动尚未成功前，就提前行动了。 默林给白术的消息是——楚馥活着；仲淮一伙人似乎在找人。 其实楚馥到手的消息，就是“疑似陆侨下落”的线索，并不准确，她来e国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于是，白术就将计就计，利用默林遍布r城的“线人”，适当地给仲淮透露一些“假信息”，然后诱导着仲淮一伙人走进她设计的剧本，最后一步步找到她安排好的假地址。 没有直接出手，而是设计陷阱，是因为白术这边召集人手需要时间，而且提前做好埋伏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损失，同时拯救楚馥的可能性也能提升一半。 总之—— 楚馥的生死无需担心。 而仲淮正在白术的剧本里不可自拔。 “说起来，那个叫井西允的杀手呢？”白术想到那个被她扔到郊区的可怜杀手。 “他在瞎晃悠。”顾野回，“没得到什么靠谱的消息。” 白术建议：“如果他一直没用的话，想办法把他送回恶魔岛吧。” 顾野心想井西允还挺惨，但并不同情：“行。” 白术当初将井西允抓住，却只问出一些消息，再打了一顿就放走，而没有把井西允交给当地警局，是有原因的。 她利用顾野的手机病毒，趁井西允神志不清时，监控了井西允的手机。 成功控制井西允手机后，井西允那边的一切动静都可以监听。 他们派了专门的人随时监听井西允的动向，并且时刻向顾野汇报。 不过—— 井西允光是养伤就花了一个星期。 现在基本没什么动作。 白术还想着井西允能派上一点用场的，但井西允若是一直如此“没用”，那白术就只能收回井西允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利了。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 “他醒了。”白术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旋即扭头看向顾野，“他客厅里有酒，你要跟他喝一杯吗？” 顾野迟疑了下，问：“你介意回避一下吗？” 白术举起那一串还没吃完的葡萄，说：“我就待在这里。” “好。” 顾野弯了一下唇。 他捏捏白术的脸蛋，然后进了客厅。 陆侨穿着人字拖在客厅里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做什么，手里拎着一个洒水壶。 见到顾野进门后，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提着洒水壶溜达到阳台。 顾野开口劝：“植物都被你浇死了。” 陆侨一听就暴躁了：“谁浇的？啊？” 确实自己也动过手的顾野，听到这种质问，请客了一声，转移话题：“想叙叙旧吗？” 说着，顾野扫了一眼客厅一个酒柜上摆着的酒，说：“我现在可以陪你喝一杯。” 陆侨微蹙眉，打量了眼顾野。 ——确实长大了。 ——以前让他陪喝，打死都不碰。 “厨房有下酒菜，你去拿过来。”陆侨放下洒水壶，指挥着顾野。 顾野没说别的，径自去了厨房。 陆侨又瞧瞧看了他一眼，怕他忽然回头，赶紧把视线挪开，然后走到客厅酒柜前，目光扫来扫去，最终挑了一款他最中意的酒。 ——总归是要喝的。 * 顾野和陆侨在屋里喝酒吃菜，白术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吃葡萄，吃困了后就去二楼睡了一觉。 白术醒来时，已是黄昏了。 她坐起身，看着大片夕阳余晖洒落在房屋，落下一片赤红，入眼是陌生的卧室。她缓了半刻后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打了个哈欠，白术跳下床，跑到窗户前，把窗推开。 远处是连绵的山脉，可以窥见村庄全景，天空遍布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烧得通红通红的，绚烂瑰丽。 “小白！” 院子的葡萄架下，陆侨在跟白术招手。 白术晃了一下脑袋，没有及时回应陆侨，而是双手撑在窗沿上，纵身一跃，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陆侨：“……” 这小姑娘也太猛了点吧。 顾野把控得住吗？ 第496章 亚洲赛【56】楚馥被救，仲淮落网【一更】 白术跳下来的时候，顾野正站在屋檐下吃葡萄，见到从天而降的身影，顾野僵了一瞬，尔后继续把葡萄肉放到嘴里。 他咽下，诚心诚意地发问：“没摔过吧？” 白术轻盈转身，余光斜向他：“没有。” “哦。” 顾野点点头，没说别的。 白术却有些在意，追问：“怎么？” “没怎么。我等你摔一跤躺半年的日子。”顾野轻描淡写地说着，一顿后似是想到什么趣事，眉头一扬，“我到时候能一天笑你八百次。” “……” 白术无语极了，扔了他一记白眼。 陆侨跟白术招手：“小白，来吃葡萄。” “哦。” 白术不再搭理顾野，朝陆侨走过去。她在石凳上落座，拎起一小串葡萄。 “我听顾野说，你对y9号药剂免疫？”陆侨问。 “好像是。”白术点点头，“有什么办法能确定吗？” “不急。”陆侨笑了下，“我过几日回东国，先去顾野那边的实验室研究一下。等你比赛结束后再研究你的事。” 白术眼一眯：“那你……”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敏锐。”陆侨先是感慨一声，随后道，“想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确定后，可能需要你辅助研究。当然你放心，顾野这边明确跟我说了，不会拿你的身体做实验的。” “可以哦。”白术答应得极其爽快。 这态度比顾野干脆利索多了。 相较之下，顾野显得极其忧愁寡断。 白术单手支颐，抬头看着陆侨，问：“你要回去搞研究吗？” 陆侨笑笑：“毕竟得做个了结。” “哦。” “说起来，”陆侨回过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葡萄架下的顾野，问，“顾野，我给你的转运珠，还在吗？” 顾野一怔，不答反问：“怎么？” “里面藏了y9号药剂的原始资料。”陆侨说。 顾野：“……” 白术：“……” 艹？？ “你怎么不早说。”顾野皱起眉头。 “我不是让你当传家宝一样好好收着的吗？”陆侨理所当然地反问，然后想到什么，“你不会弄丢了吧？” “……没有。”顾野脸色微微一黑，硬声硬气地回了他。 白术及时开口：“在我这里。” 一般来说，转运珠都是她随身携带的。不过在用假身份时，白术为了保证她身上的特征尽量少一些，所以饰品是不会带的。 这次来就没带在身上。 “你就没想过，万一弄丢了呢？”顾野简直服了陆侨。 他的转运珠来自于陆侨，但陆侨给他的时候态度很随意，连“传家宝”都是戏称，没看出陆侨对那转运珠有一点上心的地方。 所以他转手就送给白术当送别礼物了。 如果白术是个马大哈，早就把转运珠扔了；或是白术遗失转运珠时并未遇上他；又或者说出了别的意外……这一份原始数据岂不是就此弄丢了？！ “……我顺手备份的，也没想过它能派上用场。”陆侨无辜极了。 当年顾野一口气把组织系统里所有资料都毁了。 何况，当时大家都觉得组织被一网打尽。 事件到此结束。 根本没人知道组织还有后续，且能死灰复燃，所以陆侨直接把转运珠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白术和顾野对视一眼，对陆侨无话可说。 而—— 纵然是白术，也为转运珠险些遗失的事有些后怕。 她只是习惯性地将转运珠戴在手上，如果她因忘却了陆野而扔了转运珠……那可真就一言难尽了。 索性，这种大概率的坏事，因为运气的眷顾，并没有发生。 * 白术和顾野在陆侨这里待了两天。 陆侨定好三天后回国，而白术和顾野得到最新消息——“楚馥被救，仲淮落网”，所以告别了陆侨，前往了仲淮一伙人落网的地址。 晚上酒店。 顾野驱车抵达一个小镇，在绕了半个小时后，来到一栋两层楼高的住宅前。 他们俩下车。 “白队。”一个胖憨憨的年轻人从门里走出来。 白术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道：“仲淮一伙被关在二人，仲淮单独一个房间。楚小姐受了伤，牧部长送她去医院了。” “嗯。” 白术随口应了一声。 旋即，她和顾野二人，随着年轻人进门，来到二楼的一个空房间外面。 “仲淮在里面。”年轻人说。 白术没急着推门，而是定住，先是看了眼年轻人，尔后视线直直地锁定在顾野身上：“我想一个人进去。” 她想一个人进去。 无需征得年轻人的同意。 但是，有必要跟顾野商量一下。 顾野知道她想从仲淮嘴里问什么，稍作犹豫，最终理解地点点头：“好。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好。” 白术答应了。 下一刻，她看向紧闭的门，手覆上门把手，轻轻一拧，力道往里一松。 门被推开了。 第497章 亚洲赛【57】人类一向无可救药【二更】 这是一个闲置的房间，不大，摆了一些杂物，堆在角落里。 灯光是橘黄的，瓦数不大，落下的光线昏暗，像是在空中笼了一层薄纱，房间里的一切都被虚化了。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椅子，仲淮就坐在上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他低垂着头，面容隐在阴影里。 白术走进门，尔后将门关上。 似是听到了动静，仲淮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破了相的脸庞，有些狼狈。见到白术的那一瞬，他明显愣了一下，尔后微妙地翘起了唇角。 他沙哑出声：“小白术。” 白术眼神极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白术缓步走过去，路过一张空椅子时，她手一伸，抓起椅背，拎着椅子来到仲淮对面，椅子一放，她落座。 “我问你答。”白术一字一顿地出声，声音却冷得能将空气冻结一般，“你选择自己开口，还是我强迫你开口。” 仲淮注视着她，默然须臾后竟开了口：“你问吧。” 白术问：“我妈的死，跟你有关吗？” 仲淮：“有关。” “当时你在场？” “在场。” 白术顿了一秒，追问：“发生了什么？” 仲淮视线落到她身上，眼神波澜不惊，良久，他双唇一张一翕，缓缓出声：“你不会想知道的。” 口吻笃定。 白术神色一凛。 “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为何追究具体细节呢。”仲淮说，“师父不愿意你知道，自是有她的理由。她人都不在了，你为何不如了她的愿——” 蓦地，白术站起身，一拳砸向仲淮的下颌。 仲淮头猛地往右一偏。 鲜血在口腔里扩散，有浓浓的血腥味溢出，他嘴巴动了一下，嘴角湿热，有鲜血顺着流了出来。 白术冷冷问：“你也配叫她师父？” 仲淮半垂着眸，眸色黯淡无光，然而再掀起眼皮时，眼神依旧安静漠然，仿若置身事外，没一点情绪波动。 “这件事，我给不了你答案。”仲淮咽下一口鲜血，这么说。 嗓音更哑了。 他整个人像是脱离了一切情绪。 白术眯缝了下眼，冷若冰霜：“那我们后面再想办法。” 仲淮并不跟她硬杠，只说：“你可以试试。” “下一个问题。”白术也不跟他废话，简单干脆地把话题往下推进，“你们为什么向我妈动手，为了报仇？” 仲淮吐出一个字：“不。” 白术一怔。 “师……不，白青梧确实推动了组织被铲除的事实，但组织更想拉拢她。bw是她一手建立的吧？组织当时猜到她了，找到她是想证实后再拉拢，没想到……” “什么？”白术追问。 仲淮吃力地抬了抬眼，却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道：“没猜错的话，你继承了bw了吧？” 白术不答。 仲淮几乎是笃定了：“你小心一些。树大招风，没人不想拉拢bw。如果无法拉拢，只有毁灭。” 白术不耐烦地皱眉：“有你说这话的份？” 仲淮沉默了。 “你什么时候当组织走狗的？”白术继续问。 “很久了。”仲淮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在组织被铲除前，我就跟他们接触了。” 白术厌恶地扫向他：“组织对你们而言有什么吸引力？” 仲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不懂的。” “……” 他明明是个任人宰割的鱼肉，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可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得白术非常之恼火。 白术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次，仲淮缓了好一会儿，才等那一阵剧痛过去。 可疼痛刚一缓解，仲淮就开始笑了：“听说你们bw的目标是世界和平。你也好，白青梧也罢，都是擅长做梦的人。在龌龊不堪的世界里追求所谓的‘世界和平’，就如同一个荒唐到令人发指的笑话。” 白术不喜欢被说教。 她活动着手指。 然而，仲淮却仍在自说自话：“人性和战争紧密相连，真正的和平是不存在的。” 仲淮冷笑：“人类一向无可救药。” “既然这世界不会变得更好，索性不如让世界重新洗牌。”仲淮继续说，“组织创造新人类，新人类将站在世界各行各样的顶端，这将是一场世纪变革，一旦成功，这世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自己戴高帽子。”白术忍不了他这一通叭叭，眉宇轻蹙，“人类一向如此，但从不无可救药。你们拿着世界的黑暗给自己找理由，心安理得做着拿同类做实验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才叫真正的无可救药。” 仲淮轻描淡写：“这只是变革之路上必要的牺牲罢了。” “呵。” 白术低笑一声，又给了仲淮一拳。 “你该庆幸你还有点价值。”白术抓着仲淮的头发，将他脑袋往后按着，眼神冰冷，“你等着，你口中那些必要的牺牲，我会让你轮番受一遍。就当你为你效忠的组织最后做的贡献了。” 第498章 亚洲赛【58】记忆复苏 白术放下话后，就没有再跟仲淮讲下去。 她离开了房间。 门外，年轻人和顾野都在等候，见到她出门，立马迎上来。 “白队。”年轻人满怀期待地喊。 白术觑了他一眼：“你们直接上药吧。” “好。”年轻人有些失望，但仍是点点头，“不过在你们来之前，我们软的硬的都用过了，硬是一句话没撬出来。估计是块硬骨头。上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白术吩咐：“没效果就送回国，交给警方处理。” “是。” 年轻人回答。 白术看向一侧的顾野，神情有些疲惫：“我们先走吧。” “嗯。” 顾野将手伸过来，牵住她。 白术望着他。 顾野没有说话，拉着她离开这一栋民宅。 走出门，夜风清凉。 “你的人安排了酒店。你想去哪儿？”顾野问白术，“还是开车带你兜风。” 白术犹豫了下：“酒店吧，我有点困。” “行。” 顾野察觉到白术情绪有些低落，不知是何原因，但是并没有追问她。 车窗敞开着。 有风呼呼灌入，吹打在白术脸上，令白术的神志异常清醒。 自跟仲淮聊过后，白术蓦地生出一些压抑不住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令她无法准确地判断。类似于哀恸，难以言明，她欲要探究时就呼吸困难，那是一种令她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的情绪。 是什么呢？ 只有那一段被封藏的记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情绪如此激烈。 手指不自觉地战栗，她控制住了，将手指蜷缩起来，缓缓握成拳头，强行抑制住身体的自然反应。 她侧首看向顾野，视野里映入顾野熟悉的侧脸，情绪渐渐趋于平稳。她慢慢吐出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 虽说是酒店，但这里毕竟只是个小镇，条件算不上好。 白术和顾野入住的是个双人房。 奔波了几个小时，加上天色已晚，白术和顾野都洗了个澡就睡了。 房间并不大，窗帘拉上，遮了光，视野是暗的。 顾野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往下一塌，他猛然睁开眼，清醒了，但未等他有任何动作，怀里就钻进来一个人，香香软软的，主动揽上他的腰。 “半夜做贼呢？”顾野侧身将人搂入怀，往下挪了挪，手掌在白术软发上揉了揉。 白术将脸埋入他颈侧，低声呢喃：“我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 她忽然有些缠人。 “行。” “你不问问我什么吗？”白术说。 顾野仔细想了想：“你想让我问的话，我也可以问。” “算了。”白术抿着唇，嘀咕，“你还是好好当抱枕吧。” “……我尽量。” 顾野觉得这任务有点艰巨。 白术自己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大脑越来越清醒，可一到顾野怀里，不知为何紧绷的神经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同时睡意也自然而然地涌上来。 清明的意识渐渐远去，她缓缓阖上眼，汲取着从顾野身上递来的温度和安全感，进入了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 …… 那是一间暗不见光的地下室。 十二岁的白术发着高烧，浑身滚烫，她躺在冰冷的地面，冰与火的交织，令她如同在地狱里挣扎。 她吃力地抬了一下手臂。 连接着手腕的锁链发出哐当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嘎吱——”的推门声响起，皮靴踩在地面，声响沉稳有力，顺着地面传递到白术耳鼓。 一步一步，一声一声，将被撕扯成碎片的神志一点点拉扯回来。 白术费劲地睁开眼。 地下室亮起了微弱的光线，一切入眼的皆笼着暗纱，影影绰绰。 狭窄的视野里，走进四个人，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人，一个与她相识的哥哥仲淮，以及两个跟在后面穿着黑衣提着手提箱的青年。 他们从白术视野里走过，绕过了她，朝她身后走去。 不、不要—— 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念头，白术不知哪来的力气，倏地伸出了手，抓住最后一个从跟前路过的裤脚。 紧紧攥着。 她一截纤细的手臂暴露在微光里，本该是白嫩的手臂处是密密麻麻的鞭伤，新的与旧的互相交错。她忽然伸手的动作，导致伤口裂开，刚结痂的伤口有鲜血渗透出来，汩汩流下。 被她攥住裤脚的男人停下来。 然后，蹲下身。 是仲淮。 他垂眼看着白术，神情平静，可眼底深处，却捎带那么一点怜悯。 白术张口。 一个字音尚未开口，就见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示意她安静。 “乖乖的。”仲淮声音醇厚低哑，是温柔的，可吐出来的字却令人毛骨悚然，“你们会少受很多苦。” －－－－－－题外话－－－－－－ 卡文。 今天就一更哦。 第499章 亚洲赛【59】白术，你要成为一个人格独立的人【一更】 白术死死拽着裤腿不放，眼里遍布血丝，瞳眸依旧是清澈的，于是明明白白的恨与怒，一目了然。 仲淮盯着她，手却伸向裤脚，把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最后一根手指松开时，仲淮站起身，将视线收回，大步从白术身边走过。 白术却再难动弹一下。 他们又过去了。 最开始，他们没想对白青梧动手，而是靠鞭打虐待白术让白青梧服软。可白青梧没有如他们的愿，哪怕白术遍体鳞伤。 后来他们放弃了虐待白术的计划，转而把目标转向白青梧，给她注射一些不知名的药剂。 而—— 自那一天起，他们定期每日三次检查白青梧的身体、给白青梧继续注射，也不再威胁白青梧、劝白青梧妥协了，只说等时机一到白青梧就会自愿成为他们的傀儡。 约摸半个小时左右，他们走了。 走之前，那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如蝼蚁般瞧了眼白术，然后一脚踩上白术的手背。白术疼得倒吸冷气，可她却第一时间抬头，充满杀气憎恨的眼神扫向中年人，将中年人那张脸烙在视网膜上。 中年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憷，呸了一声，骂：“跟只狼崽子似的，看得人怪不舒服。” 仲淮说：“没事，以她的身体状况，也活不久了。” 中年人哼了声，踹了白术的肩膀一脚，走了。 四人陆续离开地下室，“啪”的一声，唯一的熄了，地下室瞬间被黑暗吞噬。 白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烧，疼痛，饥饿，生命力在消失，她好像快死了。 “白小术。” “小白术。” 黑暗里传来温柔且俏皮的呼唤，持续不断，拉扯着白术渐渐散去的意识。 白术恍惚中回应了一下：“嗯。” 那声音问她：“疼吗？” 她死倔：“不疼。” “说句疼也没关系，妈妈现在很难受呢。”白青梧叹息。 她还是很倔：“不疼。” “你别睡，妈妈给你讲故事。” “不听。”白术不领情，过了好一会儿，她嗓音沙沙地补充，“你讲的不好听。” 白青梧便理所当然地说：“那你给妈妈讲故事。” “……” 白术觉得她好烦。 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哄她开心。 可还是讲了。 白术讲故事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无需费劲去思考，她张口就来，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具体讲了什么，隐隐记得是个黑暗色调的故事，明明在绝境中厮杀，却又处处透着希望和生机。 白青梧听完，说：“小白术，你讲故事的天赋真高，比你爸强多了。” 白术难受死了，没吭声。 讲得口干舌燥，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于是，轮到白青梧源源不断地讲话。 白术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的意识一直没有消散，她也没有就此死去，可她似乎被白青梧带着见证了一场惨烈悲壮的地震，像是亲身经历一般，恍惚中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如同庄周梦蝶。 后来，白青梧说：“可惜了。看到你的作品宣传反战主题的时候，我真开心啊，我女儿果然是我亲生的。想着等哪天拿到诺贝尔和平奖给你一个惊喜。” “就算是你也肯定会被吓一跳。” “可我看不到你那时候的表情了。” “你妈不仅是个平平无奇的教授，还是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 她又说：“白术，不喜欢的事就不去做了，你要拥有自由恣意的一生，不做任何人的工具和附属品。你要成为一个知道自己真正需求的，人格独立的人。” “如果有什么阻碍你，那你就迎上去，打碎它，把它踩在脚下。” “这个由人类构建的社会框架，没有什么是不能打破的。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资本。” “我相信你能做到。” …… “白术，我是不求你平安一生，长命百岁的，我希望你哪怕只享受过短暂的生命，也不后悔自己降生于世。因为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 * “白术。” “白术。” “白术。” 有人在呼唤她，很熟悉的声音，语调里满是担忧和紧张。 白术在难以遏制的窒息感中睁开眼，无尽的黑暗散去，一抹阳光落到眼里，刺得她眯起眼。 视野里出现一张脸庞，白术反应了片刻，才从混沌的虚幻感中脱离，认出跟前的人是顾野。 她眨了下眼，有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脸庞冰冰凉凉的，她伸手一摸，全是水。 她哭了？ 愣怔须臾，白术一头扎进顾野怀里，轻声抱怨：“你好吵啊。” 顾野紧紧搂着她：“你吓死我了。” 清晨一睁眼，他就发现自己肩膀湿了一片，白术浑身都在冒汗，在梦里哭，怎么也叫不醒。 白术的声音遭到阻碍，闷闷的，嗓音略哑：“做了个噩梦。” “只是噩梦？”顾野不太信。 可白术没有解释，只说：“嗯。” 顾野犹豫了下，不再问：“没事，我在。” 抱着自己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白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情绪，以及可以触摸到的身体。可那一份恍惚感依旧笼在心头，迟迟挥之不去。 脑海里一些忽然多出来的记忆，打破了“地震记忆的不可触及”，这一次清晰且鲜明，甚至包括每一处细节。 她的记忆力原来那么好。 好到所有被忘却的都是那么清楚明晰。 －－－－－－题外话－－－－－－ 愿大家都能成为人格独立的人。 没有人本该是谁的附属品。 我觉得，当你真正知道自己的内在需求，能真正掌控自己人生时，你才能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当然相对于依附和从众而言，这是一条很困难的路，可希望大家先去尝试一下再做决定啊~ 第499章 亚洲赛【60】比赛开始，比赛结束【二更】 白青梧带白术去散心的事是真的。 只是，在前往目的地的列车上，演化了两个不同的故事。 一个是白术跟着白青梧来到目的地，玩了几日后遭遇救援，被困废墟在漫长的等待里得到救援，白青梧葬身于废墟之下，而白术捡回了一条命。 另一个是白青梧在列车上接了一通电话，中途到站后领着白术下车。 她们在站台见到了白青梧最中意的徒弟仲淮，然后被仲淮领入地狱中。 如仲淮所说，他确实不想要白青梧的命，他们最初目的是去“收买”白青梧的，可白青梧骨头硬、心够狠，在他们的百般折磨、威逼利诱之下，仍是没有松口，哪怕白术奄奄一息，她依旧坚持原则。 白青梧被组织注射初代y9号药剂，最初身体没什么异样，但她实际上有严重的过敏反应。 在白青梧对白术进行催眠后，一直在身体内部发酵的过敏反应突显在身体上，一系列的显现特征令仲淮等人震惊，当晚那个白大褂的中年人就判断白青梧命不久矣，同时谈到处理白术的事。 而，仲淮在事后又来了地下室一趟，跟白青梧做了个约定——救白术一命。 在确定白青梧的死亡后，仲淮匿名给纪远通风报信，最终纪远及时赶到救了白术。但在纪远来之前，仲淮跟那一群人早就撤离，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给纪远留了个惨烈的现场。 白术记起那一幕，奄奄一息之际，察觉到纪远的到来，她睁开了眼。 她最后看了一眼角落的白青梧。 她原本该美丽优雅的母亲，此刻白发苍苍，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像是安然入睡。 ——那是谁？ 当时的白术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的母亲面目全非，她已经不认识了。 …… 一整个上午，白术状态都不大对劲。 顾野发现了什么。 可是，顾野始终没有问。 那一天晚上，白术又去见了仲淮一面，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在那之后，白术让人将仲淮一伙人送往东国，交给东国警方解决。 白术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送走了楚馥和牧云河，跟顾野在镇上待了两日，直至亚洲赛即将开始前，她才和顾野回到r城。 第二天，比赛开始。 白术起了个大早，撞见了准备出门的莎莎。 “你的故事构思是靠的顾野吗？”莎莎斜乜着白术，问的话别有用心。 白术冷淡地回视着她。 “加油吧。”挑衅完，莎莎剥了一颗硬糖扔到嘴里，“世界第一no.1若是止步于亚洲赛，可真就是一个笑话了。”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白术并没有理她。 多余的眼神都没甩给莎莎，将卧室门一关，她转身走出宿舍。 莎莎噎了一下，舔了舔唇角，没感觉到一点痛快。 跟东亚赛一样，十天的创作时间。 白术和顾野的创作方式也同上次如出一辙。 白术花了一个上午设计好一份分镜，然后交给顾野完善。之后她就待在顾野的宿舍搞潜心创作。 只是—— 顾野隐约感觉到白术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来，而白术让他负责的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十天后，白术顺利交稿，跟顾野回到京城。 “我想回一趟长宁市。”下机后，白术没有跟顾野一起出机场，而是跟顾野说，“想白猊了。” 顾野略一沉吟，做出决定：“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过几天就回京城。”白术压了压帽檐，酷酷地说，“跟你待得太久了，有点腻。” 顾野挑挑眉：“你嫌我？” 白术轻哼：“嫌。” “小样儿。”顾野没好气地捏着她的脸颊，“说句好听的，我就放你走。” 白术从善如流：“好听的。” 顾野怔了一秒，失笑，拍了拍她的帽檐：“哎，你可真会说话。” “你走吧。我目送你。” “目……送？”顾野无语极了，“这才几分钟的路，你不肯送我上车？” “……” 白术冷漠地看着他，仿佛他就是一个缠人的小妖精，尽做一些多此一举的事。 顾野被她气死了，调整了下心态，才没有把她一并拽上车。 就此跟白术告别。 走出一段距离，顾野蓦地回了下头，见白术还站在原地“目送”他。见他回头，白术还伸手摆了摆，示意他安心上车，他心情这才好受一点。 然而，在确认他被接走后，白术并没有重新买机票回长宁市，而是沿着另一条路进了机场地铁。 两个小时后，白术出现在一栋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不多时，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陆侨。 他眼神怜悯而复杂。 第500章 亚洲赛【61】顾野和白术闹分手?【三更】 水云间，战队。 下午二点，顾野走下楼，见到正在打电竞的白阳和即墨诏。 马上就是bug全球赛了，白阳一直有自己训练，但即墨诏浪了太久，手已经生了，一回来后就被白阳拉着做特训。 可怜的即墨诏，不久前还是亚洲大陆备受追捧的围棋天才，亦是漫画圈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现在搁白阳这里，只有闷头训练的份。 一局结束。 即墨诏活动着直抽筋的手，问白阳：“能休息会儿吗？” “休息十分钟吧。”白阳仁慈地说，不敢累坏了即墨诏。 觑见顾野下楼，白阳探出头：“队长，我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不知道。” 顾野接了一杯水，懒洋洋地回答。 他将水喝到一半，给白术去了一通视频电话。 没人接。 顾野有些古怪地蹙眉。 最近能联系到白术的时间，只有早上六点到八点，以及晚上七点到十点。其余时间都联系不到她。 ——看个狗，至于吗？ 反正白术临走前给他的理由，顾野现在是一个语气词都不信。 “白术最近很忙吗？”即墨诏一边活动手指，一边向顾野发问，“她怎么一天到晚联系不到人。” 顾野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即墨诏实话实说：“牧云河，牧经理最近在长宁市，说是她的狗想她了，但联系不到她。所以问到我这里。” “什么？”顾野怔了一下，神色倏然变了。 即墨诏有些莫名。 他没来得及回复，顾野就问：“牧云河在长宁市？” “……对。” “跟她的狗在一起？” “啊。” 即墨诏糊里糊涂的。 顾野没再问，而是走向阳台，给牧云河打了一通电话。 牧云河倒是很快就接了，被顾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大致是在确定白术是否在长宁市。他都一一回答了。 不等他整理好思绪发出疑问，顾野就把电话挂了，根本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 这边，顾野从阳台走进客厅，即墨诏和白阳都纳闷地瞅着他，可是，见到他径直上楼，且脸色有些不大妙，都自觉地闭上了嘴，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白阳悄悄凑到即墨诏身边，轻声八卦：“我妹是不是出轨了？” 即墨诏递给他一记冷眼：“你出轨她都不会出轨。” “……”白阳被莫名一怼，有些委屈，“那你怎么解释顾野不知我妹的去向？” 即墨诏反问：“她是你妹，你知道她去向吗？” “……” 白阳哑口无言。 * 顾野来到卧室，打开一台电脑，不多时，就轻松调出白术的出行记录。 白术在从e国回来后，就没有其他航班信息，同时也没有火车、汽车、高铁等购票信息。 但是，根据白术的消费记录，可以看到在他离开机场不久后，白术有坐地铁的扣费记录。 此外，就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了。 顾野记录了时间，推测出白术极有可能下地铁的几个点，然后确定白术步行可达的范围，紧接着再分析周遭的建筑…… 直到他在划分出来的区域内找到一栋熟悉的建筑。 他指尖一顿，瞳孔紧缩。 …… 十分钟后，顾野重新下楼。 没跟白阳和即墨诏打招呼，就径直出了门。 白阳听到门被甩上的声音，感受了下顾野的熊熊怒火，震惊地问即墨诏：“他这样还不像去捉奸吗？” 即墨诏：“……”闭嘴吧你。 * 傍晚时分，白术蹲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开着一台电脑，正在播放着动画片。 她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看着电脑屏幕，一个劲地打哈欠。 “太困了。” 白术忽然看向仪器面前记录数据的陆侨。 “正常反应，你最近注射的药剂有些多，身体的代谢已经不如最开始那几天了。”陆侨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眼角泛着的生理泪花，劝道，“你这么困的话，先去睡一觉吧。也不差这点数据。” 白术强行打起精神：“我等晚点儿给顾野打电话。” “现在不行？” “他们在训练。” “电竞？” “对。” “这小子游戏倒是玩得不错。”陆侨一直有关注顾野的动态，自然是知道他们组建战队一时的，“马上就是全球比赛了吧，你要不要抽时间跟他们训练一下？” “……对手不值得这么重视。”白术喝了口白开水，兴致寡淡地说。 “……” 陆侨被噎得没了话。 早在纪远的介绍中，陆侨就得知白术是个天才——而且是全能的那种。 不过，陆侨没怎么在意，毕竟父亲看女儿，越看越优秀。或许白术有十分优秀，可从纪远嘴里说出来，许是一万二的优秀，所以陆侨对纪远话语里的真实性是持保留态度的。 直到，他真正接触白术。 白术真的是老天亲闺女，上天的宠儿，学习能力令人发指。 短短几天，白术一边拿自己身体做实验，一边跟着陆侨学医药知识，竟然啃下一堆专业书籍，俨然成了一个入门级学者。 恐怖如斯。 她是真的有嚣张自信的资本。 白术一声叹息：“强者的世界永远是独孤的。” 陆侨：“……” 当然，白术也有欠抽的德行。 第501章 亚洲赛【62】自由是相对的【四更】 强撑到七点左右，陆侨又照常抽了白术一管血，白术这才出了这一间实验室。 这里是程行知的别墅。 他把地下室改造成私人实验室，该有的设施都有，只是总体而言没有他们专门研究的实验室那么完善。 但是，白术一旦去他们的实验室，肯定会被顾野知晓，所以白术跟陆侨串谋，征用了程行知这个私人实验室。 白术和陆侨在这里待了一周左右。 平时有一个阿姨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 白术从地下室出来，路过客厅。 “阿姨——”白术饿了，想吃饭。 但是，她一抬眼，见到气势汹汹从外面进来的身影，将话咽了下去。 阿姨紧跟在来人身后，见到白术后解释：“白小姐。这位是程先生的朋友——” “我知道。” 白术打断了她的话。 阿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顾野，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于是推到一边去了。 顾野盯着白术片刻，大步走过去，来到白术跟前。 他深吸一口气，气得肺疼，眼尾微红，一字一顿地问：“白术，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白术明显瞧出顾野的愤怒，心里也是有些虚的。 但是她没被吓着，迅速镇定下来，劝他：“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 顾野逼近，攥住她的手腕，那纤细的手腕摸着又细了一些，再看她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白，顾野既心疼又火大。 他说：“白术，我把你拉进来，不是让你伤害自己的。你不把自己当回事，也该有个分寸。你能不这么一意孤行吗？” 白术觉得他快气死了，收了刺，放软声音：“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喝。”顾野一把将她拽回，“别转移话题。” 白术站定，看着他：“你需要冷静。” 顾野眼尾愈发红了，似染了一抹血红：“你倒是让我冷静啊。” 白术张口，可见到他眼里镀了一层水光，黑眸锃亮，注视她时，令她心脏一烫，于是所有轻描淡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伸手抱住他，蹭了蹭，哄道：“你别生气了，y9号药剂对我没用，我一点事都没有。” 顾野胸腔一起一伏，须臾后，他紧紧搂住她，轻抚她的指尖轻轻战栗着，带着后怕和紧张。 他搂得很用力，白术最近抽血过多，体质略差了些，被他紧抱着有点头晕。 但她没有任何反抗挣脱的动作。 在白术真实的呼吸和温度中，顾野担忧后怕的情绪渐渐被压制下去，理智占了上风。 他缓缓松开了白术，低头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准吗？”白术垂下眼帘。 顾野顿了一秒，想说“可以商量”这种折中的话，可终究说不出口，他低低地说：“不准。” 白术并不意外，只是喊他：“顾野。” “嗯。” “我饿了，也好困。你陪我吃顿饭，等我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说。” 顾野紧牵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蛋，心疼得说不出半句苛责的话。 他只能应下：“……好。” * 阿姨将给白术的饭菜端上来，又贴心地给顾野添了一份碗筷，然后就沉默地退下了。 白术的伙食很好，有鱼有肉还有汤，只是味道偏清淡。 顾野自己没吃几口饭，但手没有停下，一直往白术碗里夹菜，白术碗里的小山直到她吃饱都没被消灭完。 从头到尾，顾野的视线都落到白术身上，一刻都不肯放松，生怕一转眼白术就跑了似的。 “我吃饱了。”白术实在是吃不下了，把筷子放下。 “再吃两口。”顾野把最后一块肉堆到白术碗里，视线落到白术的脸上，“才几天，你就瘦脱相了。” “……我平时也是有照镜子的。”白术怀疑顾野眼神出问题了。 “你自己看自己，当然看不出来。”顾野理所当然地说着，把碗往白术面前挪了挪，“再吃两口。” 白术知道他的担心，不想跟他争论，妥协了：“就两口哦。” “嗯。” 于是，白术重新拿起筷子，又扒拉了两口菜。 真的就两口，她菜还没咽下去，就把筷子放下了，然后瞪圆了眼睛看着顾野，表示——就这两口，再也不能吃了。 顾野本还想再劝的，可看她跟仓鼠似的咀嚼着食物，又不大忍心，终于是把自己筷子放下了。 咽下食物，白术喝了口水，站起身：“我去补觉。” 顾野现在一点都不放心她：“我陪你。” “……好吧。”白术任由他跟着了。 白术住在二楼的客卧里，她领着顾野进屋后，简单去洗漱了下便上了床。 她给顾野留了一盏灯。 可是，在她躺下后没一会儿，那盏灯就被熄了。 床边塌了一块，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 她睁开了眼。 视野里映着顾野模糊的轮廓，她听到顾野说：“你好好睡，有事叫我。” “好。” 白术又闭上了眼。 太困了，强撑到这会儿已是不易，白术闭眼没一会儿，就彻底昏睡过去。 而她的手，一直被牵着。 白术以为她这一觉充其量睡俩小时，可这一闭眼后，再清醒时，就已经是下半夜了。 她见到月光进了窗，在被子上落下一小块方格，窗户外，一轮弯月悬挂夜空，漆黑的夜幕里，见不到一颗星子。 白术动了一下。 蓦地，身边立即传来警觉的声音：“醒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醒了。” 白术乍然出声，嗓音哑哑的，喉咙有些干。 顾野却第一时间问：“要喝水吗？” “……好的。”白术应了一声。 她手指动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的手还被顾野握着。 下一刻，顾野松开了她，打开床头灯，起身去茶几倒了杯水，很快就回来了。 白术睡意渐渐消散，她跪坐着起身，接过顾野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将水喝完了。 她又把水递还给顾野。 顾野问：“还喝吗？” 白术说：“不喝了。” “嗯。” 顾野顺手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他又在床边坐下了，侧首，静静地注视着白术。 “你坐上来。”白术有点精神了，坐起身，将枕头靠在后面，一只手臂弯曲环着双膝，同时朝顾野招手，“我说给你听。” 顾野便上了床，坐到她旁边，肩并着肩，互相倚靠着。 天气渐渐转热，但卧室里没开空调，只敞开了窗，夜晚的风吹进窗，荡起了一侧的白色纱帘。 白术默了几秒，说：“我想起来了。” “嗯。” 这一点，顾野早猜到了。 他甚至猜到白术找陆侨拿自己身体当实验的理由就跟这件事有关。 “我妈是被注射初代y9号药剂后，因过敏反应去世的。”白术声音不轻不重，淡淡的，没有掺杂过多的情绪。 她一向如此。 不过分悲伤，不过分喜悦，情绪永远在可控范围内，淡定和冷静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一样。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悲伤、喜悦。 顾野摸索到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跟她十指相握。 白术一五一十地跟顾野讲述当年事件的真相。 可她所遭遇的那些，她全部一笔带过，只用了一句“他们拿我要挟我妈”来形容。 可，越是轻描淡写，顾野就越是能想象其中可怖。 “我妈说，希望我能总有自由的一生。”白术说到最后，语气里渐渐添了一些情绪，“她大概是太宠我了，又或者想弥补我，所以少说了一句。我拥有选择自由的权利，但我也该承担相应的义务。万事万物永远是相对的。” 她歪了下头：“顾野，我当时无能为力。但我现在不是了。” “嗯。”顾野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理智上可以理解你的选择，但情感上不能接受。” 白术问：“那你怎么想？” 顾野哑了一瞬：“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 白术抿唇。 她知道，所以才隐瞒。 正因为顾野被当过实验品，所以他才对当拿身体做实验一事深恶痛绝。他在得知白术免疫后，一再跟人强调，不拿白术身体做实验是他的底线，可是这一底线却被白术亲自跨越了。 可顾野又说：“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白术抬了抬眼。 顾野拍拍她的脑袋：“等我一下。” 很快，顾野下了床，掏出手机走至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所有人都叫到实验室，半个小时后开会。” 几秒后。 他语气凉飕飕的：“别向我证明你们都是一群吃闲饭的垃圾。” 第502章 亚洲赛【61】白术的人才集邮计划!【一更】 顾野不太插手实验室的事。 术业有专攻，实验室的事情交由程行知即可。 这一次，他说的“所有人”也并不是单指实验室的人，而是自计划之初就被他放养的全体成员。 程行知预感有大事发生。 挂了电话，顾野回到卧室，问白术：“我要出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吗？” “……好。” 白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挂着一滴水花。 她朝顾野张开手。 顾野笑了一下，过去抱起这位小祖宗，伺候着她穿好鞋子、洗漱完毕，又背着她下楼。 下楼时，白术趴在顾野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晃悠着两条腿：“你刚刚在跟程行知打电话？” “嗯。” “要做什么吗？” “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 白术歪了下头，去看他的侧脸：“哈啊？” “嗯。” “你是不是脑阔有问题。”白术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大晚上的，需要程行知给你解剖一下吗？” 顾野感慨：“也得亏是你。换个人这么戳我，现在已经被扔下去了。” 白术报复性的，又戳了戳他。 “小姑娘叛逆心很强啊。”顾野仰了仰头，笑说。 白术哼了下，不跟他计较，晃悠着两条腿，心情不错地被他背上了车。 但是，顾野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让白术稍等，自己又进了别墅。 不多时，顾野拎着陆侨过来了。 面对陆侨，顾野就没那么贴心了，给了陆侨一点时间整理，就把人拽出了别墅。 “大晚上的闹得人不得安宁——” 陆侨一边吐槽一边上车。 拉开车门往里探时，忽地见到副驾驶上的白术扭过头，朝他摆摆手：“嗨。” 陆侨愣住了：“他连你都没放过？” 白术正经地点头：“是啊。” 陆侨弯腰进车里，嘴里嘀咕着“太过分了”。 顾野在驾驶座上落座，听得陆侨指控，斜乜了白术一眼。 然而，白术压根不跟他对视，扭过头看向窗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野：“……”小样儿。 * 程行知这套别墅距离实验室不算远，顾野开车过去一二十分钟。所以顾野并不急，慢吞吞地直至踩着点才到。 抵达时，白术如同看到一场车展，各种型号的车往实验室楼下汇聚。大晚上的，本不该有几辆车，可宽阔的道路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不是实验室内部开会？”白术解开安全带，看着热闹的“车展”，好奇地看向顾野。 顾野模棱两可地说：“嗯。是那些人。” 他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可白术却明白了——那些人，跟程行知、楚馥他们一样的人。 ——这么多？ “他们现在都跟着你？”陆侨却是有些惊奇。 “都有联系。” 顾野没多说，带着他们俩进了实验室。 进实验室有三道门槛，第一扇门是刷卡，往里走，需要指纹和虹膜，因系统化的监控很严格了，所以没什么人把手，一路上走进去，没有见到几个人。 而见到顾野的都是恭恭敬敬的。 末了，顾野来到一间会议室，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在三人抵达门口的一瞬，沸腾的声音顿时消失。 “头儿。” 异口同声的喊声。 不管先前是怎样歪七扭八的动作，此刻他们都齐刷刷站起来，每一个人都把各自的气质收敛，神情正经严肃，投向顾野的视线里隐隐藏着敬意。 白术看在眼里，嘀咕：“像黑帮。” 她已经很压着声音了，奈何会议室太安静了，她的吐槽仍是被听了去。 会议室静默了一瞬，随后零碎地爆发出几声小声。 顾野无奈，将白术往前一拎，介绍：“你们嫂子。” “嫂子好！” 众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喊。 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又不是信息闭塞的老古董，最近白术和顾野的新闻炒得那么火，他们当然知道白术的存在。 白术见到这阵仗，倒也不怵，很淡定地说：“你们好。” 顾野让白术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跟陆侨主持大局。其他人都很配合。 白术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的会议内容，渐渐来了精神。 顾野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在不伤害白术的前提下研制出y9号药剂的解药。 而，在场这些人听到这种堪比登天的命令，不仅没有挫败和抱怨，反而精神奕奕，甚至对顾野的上心而颇感激动。 同时，白术也慢慢听出味儿来—— 这群人因为年少时的遭遇，被解救后，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医药、医学、生物这些研究方向，加上实验中给他们附带的一些天分，导致他们在自己领域的成就都很突出。 只是他们各有各的事业，加上顾野不太想他们掺和进来，所以他们基本都不在实验室待着。 人才！！ 她的人才集邮计划！！ 于是，白术顿时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物色着在场所有的成员，心想着把他们全部收入bw的那一天。 ——顾野打死都想不到，一场会议尚未结束，白术就打上了他手下这群人的主意。 第503章 亚洲赛【62】威慑是最强的武器【二更】 一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 还真被他们讨论出不少可行方案来。 八点左右，会议结束，顾野和程行知、陆侨确定细节安排时，白术不知去了哪儿，等顾野聊完去找她时，赫然见到她在走廊里跟几个人聊天。 “就是我们程哥进的bw吗？” “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我们也想为世界和平效一份力。” …… 顾野将这些话听到耳里，嘴角微抽，走过去揪住白术后领，把人往后一拉，冲她扬眉：“你跑我这儿挖人来了？” 白术把衣领拉回来，理了理，义正言辞地说：“我怎么可能挖你的人。” 旁边几人：“……”啊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哦。 顾野斜了几人一眼，眼神裹着杀气。 “头儿，我们先走了。” “我们嫂子真厉害。” “我们去忙了，头儿，改天约！” 几人立即怂成了鸵鸟，话还没有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白术跟着摆手：“我也先走了。” 顾野嘶了一声，手一抬，捏着白术的肩膀，把人拎到跟前，继而低头问她：“聊聊？” “不聊。” 白术非常干脆地拒绝。 顾野推着她就往前走：“没你拒绝的份。” 白术咕哝：“你真霸道。” “你怎的无故污人清白？” “……” 白术没忍住，憋了一秒，被顾野做作的指控逗乐了。 白术本以为顾野的“聊聊”，是要聊正经事，比如教训她别一意孤行，或是警告她别打他的人的主意，结果顾野把她推出实验室后，就开始问她要吃什么。 弄了半天白术才搞清楚，顾野是想找她聊聊早餐的事。 至于别的，顾野一句也没说她。 早餐店。 顾野买了一堆早餐，觉得好吃的都堆到白术面前。 白术看着跟前堆成小山的早餐，无语：“你当我是猪吗？” “你需要补身体。”顾野正色道。 “吃不完。” “那就吃不完。” “浪费。”白术嘀咕了一句，轻轻皱眉，欲言又止。 “不浪费，”顾野很自然地说，“吃不完给程行知他们带回去。” “……哦。” 白术的眉头舒展开了。 顾野给她夹了一个豆包：“你刚刚想说什么？” “就是浪费粮食这一类的话。”白术挺有自知之明，“挺老套的。” 顾野点点头，说：“是挺老套的，但不过时。” 白术眨了下眼。 “想想你们bw的工作性质，可以理解。”顾野说。 “……你真通情达理。” 顾野失笑：“谢谢。” “不客气。” 白术将豆包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心情舒爽。 于是，她跟顾野讲起了故事。 她很小的时候，纪远和白青梧就带她去各国旅游，繁荣的、贫穷的；发达的、落后的；他们似是有意安排，给她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们以此方法教她认识这个世界。 他们路过战争爆发后的废墟；他们前往设施落后的医院救援；他们抵达难民营发放物资。 战争，贫穷，落后，成就了人间地狱。 正因此，当白术初次拿起画笔时，选择了“反战”。 后来，白术继承了bw，第一次外出行动就是跟bw一支救援队伍前往图卢发放物资，意外卷入了革命军和政府军的战斗中，然后她见证了造就人间地狱的根源——欲望、无知、自私。 归根究底，就是人类自身。 “我记得图卢内战结束快两年了，战后发展得不错。”顾野拿起一瓶豆奶，把吸管插进去，送到白术跟前。 “是的。”白术吸了口豆奶，冲他眨眼，“你猜猜为什么。” 顾野迟疑了下：“不会是因为bw吧？” “嗯。” “……” 白术说：“革命军胜利后，bw帮他们战后重建，在政治、技术、医疗、教育各方面都提供帮助，同时根据图卢的资源因地制宜投资建厂，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不过，发展到现在这样，比想象中的要好。” “你出的主意？”顾野有些惊讶。 “嗯。”白术点点头，“bw发展二十多年，累积的资源令人发指。总之，不缺钱，不缺人，不缺技术。但bw做的事情很常规，以派送物资、提供医疗为主，就人道主义救援那套。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顾野嘴角微抽：“所以你直接帮人建国了？” 白术理所当然：“这不挺好？” 顾野：“……”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对“诺贝尔和平奖”势在必得了。 “不止如此。”白术伸出脚，碰了碰顾野的腿，然后往前倾身，“你知道bw为什么现在还安然无恙，并且有数不清的势力腆着脸想拉拢吗？” “嗯？”顾野虚心请教。 白术勾了下唇，一字一顿：“威慑。” 第504章 亚洲赛【完】no.1惨遭淘汰?【三更】 “威慑。” 死到临头时，人类会放手一搏。 但是，如若那柄剑一直悬在头顶，只要逾越就会毙命，而收敛就不能不被影响，那么人类就不会主动跨过那条线。 bw这些年来的积累，就给了bw这个威慑的资本。 这也是白术敢肆无忌惮地利用bw的资源，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主要原因。 ——bw是一把利剑，在白青梧和纪远手里，可以发挥十成十的威力；但是落到白术这种有外挂buff的人手里，那就能可以发挥出加倍的威力。 “有时候真觉得……”顾野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白术。 白术疑惑。 顾野无奈，捏着纸巾靠近她的唇畔，擦拭了下她的嘴角。 “你们bw不准暴露队长身份的规矩是为你准备的。”顾野继续说。 “为什么？”白术皱了下眉。 “气质不符。”顾野实话实说，“你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你那么像个随时能被叫到教导处挨批的学生——” “……” 白术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她冲顾野翻了个白眼，不太想跟顾野说话了。 顾野被踹了一脚，不仅不生气，反而挺乐的。 * 白术被顾野逼着吃了九分饱，因为实在吃不下了，顾野才放过她。 之后，顾野将剩下的早餐打包送回实验室，就带着白术回了水云间。 也顺利终止了白术和陆侨的秘密实验。 白术除了有点惦记顾野手里那一批人才外，倒也没有再作妖，只是待在水云间玩游戏时有点过火，时不时挑战一下其余游戏玩家的小心脏。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久不玩游戏了还保持手速的？”白阳从白术身后路过，见到白术的动作，停下来，匪夷所思地感慨。 白术沉吟了下，说：“天分。” “……” 真就是对牛弹琴了。 人都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白术的天分占九分，剩下的一分，东凑凑、西补补，揉吧揉吧就给凑齐了。 “总决赛就要开始了，你跟顾野是跟即墨诏一样，先去e国等漫画比赛出结果，领个奖啥的，再直接去m国呢，还是在东国待着，等时间一到直接去m国。”白阳换了一个话题。 白术想了想，说：“直接去m国。” “那我一起给你们订机票——” “不用。”白术打断他，“我们要提前过去。” 白阳疑惑：“为什么？” “有点事。” 白术答得很含糊。 听出白术不想明说，白阳也是个机智的，没有追问下去。 白术和顾野早就计划在亚洲赛结束后弄一下sos的。 不过，提交了画稿后，白术就约了陆侨搞实验，一直没闲着，所以暂且将sos搁下了。 现在—— 该提上日程了。 在水云间呆了一天，即墨诏先去了r国，白术和顾野订好前往m国的机票，准备两天后出发。 可是，中间出了点意外。 亚洲赛的结果是在晚上八点出来的，当天上午八点，白术和顾野等人的名字就在国内外的热搜挂着。有了东亚赛的奇迹，这次亚洲赛里，读者对他们的期待相当之高，希望他们能再给个惊喜。 白术的手机响了一天。 网友们也激动了一天。 【期待东国队这一次的奇迹！】 【no.1冲哇哇哇！】 【no.1永远的神。】 【白术这要拿不到第一，提头来见。】 【no.1：小小的亚洲赛。】 【第一名的票数高出第二名两倍，风格也是no.1那一挂的。这个第一，不是no.1，还能有谁？】 …… 全网对no.1持有的期待，史无前例地高。 然而，在八点整出成绩的时候，所有期待no.1成神的人，都傻了眼。 第一名：问鼎。 第二名：莎莎。 第三名：sl。 第四名：简以楠。 第五名：楚逍遥。 第六名：fff。 第七名：no.1。 【卧槽，no.1倒数第一？】 【白术和顾野是忙着谈恋爱降智了吗？？】 【艹，我们期待了一天，你给我玩这一出。】 【谈恋爱真的影响事业，建议白术和顾野分手。东亚赛两个账号，你都能挤进前七，现在专心弄一个账号，你排到了倒数第一。我fo了。求你好好搞事业吧，再这样下去no.1的光环都被你败光了。】 【……幻灭了。】 【落差太大，就算问鼎拿了第一，也无法缓解我的失望。】 …… 成绩公布前，网友有多期待；成绩公布后，网友就有多失望。 就连晋级名额被东国队占据了五个，依旧有人高兴不起来。 有人晦气地大骂：大爷的，no.1真扫兴。 可，仅仅是这样，网友们嘲弄一番，也就过去了。 毕竟no.1有在全球赛里好好发挥的机会。 然而，网友们在骂“no.1不争气”四个小时后，零点一过，就见到世界漫画组织发出一条新的公告。 大半夜的，全网炸了。 …… 白术在睡梦里被苏老师的电话吵醒。 “干嘛？”白术摸索到手机，接了电话，揉着眼坐起身。 “你看了世界漫画组织的最新公告吗？”苏老师的声音很沉重。 “……在睡觉。” 苏老师深吸了口气：“你知道你的排名吗？” “第……”白术想了一下，才说，“第七。刚好晋级。” “没有晋级，你现在被淘汰了。”苏老师沉声说，“刚刚的公告里说，因为全球挑战赛瓜分了一定的名额，所以各大洲晋级全球赛的名额，从七个降到六个。所有洲的第七名保留名誉，但不能再参加全球赛了。” －－－－－－题外话－－－－－－ 完结的曙光。 第505章 半决赛【01】世界第一总得要个体面【一更】 “所有洲的第七名保留名誉，但不能再参加全球赛了。” 白术惊讶了一秒，然后平静地“哦”了一声。 “……你还没睡醒吗？”苏老师被她的态度弄懵了。 “醒了。” “你被淘汰了。” “我听到了。” “……” 面对冷静淡定的白术，苏老师怀疑是他自己在做梦。 ——哦。 就这样？ 苏老师捂着胸口，觉得有些窒息：“你作为震惊世界的no.1，止步于亚洲赛，你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吗？” “……有一点。”白术仔细体会了一下她的内心感受，“还好吧。” “……” 苏老师彻底无语了。 白术是个体贴人，主动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 苏老师：“……”我等着你给我奇迹呢。 “你看开点。” “……” 感受不到奇迹的苏老师觉得自己看不开了。 他对白术“无所不能”的滤镜要碎了。 白术说：“我挂了。” “等等。”苏老师不肯放弃希望，“因为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各州的第七名和他们的粉丝，以及网友都不大能接受，正在联名抗议。以你的影响力，如果带头发声，肯定还有希望。” “不要。”白术不假思索地拒绝。 “为什么？”苏老师难以理解。 白术本意是不想费这个劲儿，加上世界漫协突如其来的公告似乎挺有针对性的，哪怕反抗也是无用功。 不过，没必要同苏老师说。 白术琢磨半天后，给出一个很正经的答案：“世界第一总得要个体面。” “……” 苏老师无言，无可反驳。 并且在短暂的停顿里，接受了白术这样的解释。 no.1是世界第一。 只要她愿意，她照样可以在漫画圈大展拳脚。 而执着于全球赛，为了一个名额竭力发声，确实不大体面。 ——一场比赛罢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苏老师沉吟半刻后，非常郑重地说。 “谢谢。” …… 当全世界网友都在网上发声的时候，当事人之一的白术，在接了苏老师电话后就机智地选择了关机，然后躺回去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起床后—— 在客厅见到坐立不安的白阳。 “沙发上有刺吗？”白术古怪地打量了白阳一眼。 “你醒啦！” 白阳连忙站起身，看向白术时，神情掺了紧张、担忧、不安。 白术合理进行猜测：“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对！”白阳点点头，猛然回过神，“唉，不对。是被取消参赛资格了，但不是，是你……” 白术蹙眉：“你们还能找到取代我的人？” “哎呀不是！”白阳都要被她绕糊涂了。 这时，顾野不紧不慢从厨房踱步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他自然而然地将其递给白术：“他指的是你，no.1，被全球漫画大赛淘汰了。”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白阳连忙附和。 附和完，白阳紧张地看着白术，生怕白术一时想不开。 世界第一no.1，止步于亚洲赛！ 天亮之后，消息在国内传开，现在网络还瘫痪着呢。 “啊，”白术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我知道啊。” “……你、你知道？” 还想着如何安慰白术的白阳，此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仔细端详着白术的模样，确定她没有失眠、憔悴的迹象，整个人精神奕奕、红光满面的，似乎还睡得挺不错。 白术：“我知道。” 白阳不相信白术这态度是真实反映，道：“你睡醒了吗，这不是在做梦！” “她醒着。”顾野对白阳大惊小怪的样子看不下去了，“你别没事找事。” 白术当复读机：“我醒着。” “醒什么醒，她这样像是醒着的样子吗？”白阳抬手一指白术，但扭头冲着顾野撒火，“你是不是她男朋友了，她现在被全网群嘲，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早就嫌弃她，不想当她的陪衬，成为她的助手了？！” 顾野：“……” 白术：“……” 他们俩的感情在白阳看来，就是如此脆弱不堪吗？ 白阳气急败坏，深吸一口气后，又安抚白术：“妹，我会给你做主的！” “……好。” 白术喝着牛奶，给顾野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顾野咬牙。 这小没良心的。 “你没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白阳越想越觉得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 顾野转身去倒水，压根不想搭理他。 白阳却紧缠着顾野不放：“我妹这么优秀的人跟了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 顾野默不作声地喝水。 “虽然她嘴巴毒了一点，任性了一点，没礼貌一点，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吧啦吧啦。 本想着去厨房觅食的白术，听了白阳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合着白阳是觉得她配不上顾野，怕她被顾野抛弃，才训斥顾野的？ 白术嘴角微抽。 一回头，果不其然见到顾野冲着她笑。 白术扔了他一记白眼。 不论白阳如何操心，白术和顾野也没跟白阳摊牌，让白阳自个儿发愁去了。 第506章 半决赛【02】no.1翻车，全网谩骂【二更】 白术手机一直关机。 谁也联系不上她。 而网上的议论却没有因白术的消失而就此收敛。 【一直没见白术露面，是不敢冒头了吧？让她先前那么嚣张，现在翻车了吧！】 【她怎么还有脸见人？先前何其张扬跋扈，谁都不放眼里，读者把她捧得太高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现在这车翻得那么猛，简直成了个笑话。】 【她把no.1这个世界级的ip都给毁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暴露no.1的身份。】 【说实话，粉她还不如粉问鼎这个小新人呢。】 【问鼎是真的牛掰。存在感最低，从不露面惹是非，但成绩稳步提升，这一次的第一投票吊打第二。莎莎的粉丝现在只敢踩no.1，压根就不敢提一句问鼎。】 【不知道有朝一日能不能见到问鼎本人。】 【去旁观了一下国外的风向，都在说no.1是人造神，no.1真实实力是有水分的。不然以世界第一的功底，哪怕名额缩减到三个，她照样能突出重围进全球赛。她原本就是踩线过的，现在运气不好减掉一个名额，活该。真到了全球赛，估计也没法跟其他人比。】 【这个世界第一太拉垮了，没眼看。】 【史诗级翻车现场了解一下。】 …… 【你们听说了吗？bug全球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漫画大赛半决赛的联动项目，半决赛题目就定为电竞。我提醒一下，到时候会参加比赛……】 【？？？我去，我能见到白术的社死现场吗？】 【哈哈哈所以说白术会通过电竞比赛跟漫画家们遇上，那些漫画家全被她嘴过，可他们进了全球赛，她却灰溜溜地退回去打电竞了……】 【卧槽我竟然有点期待。】 【想想就很精彩！白术不会为了避开社死现场不参赛了吧？】 【她舍得吗？】 …… * 被网友喷得狗血喷头的白术，前往m国时机智地跟顾野选择了vip通道，避免了被情绪激愤的网友暴打。 可—— 她没想到头等舱也有认识她的，在睡觉时被抓拍发到网上，引来了一波舆论热潮。 【去m国？她这么早就去做比赛准备了？】 【去机场拦截她的有吗？】 【她可真有脸……】 网上一通骂。 白术一觉醒来，平白无故又挨了一波骂，还被前座好心的小哥友好提醒，对方还甚至积极地将消息给她看，她心情简直哔了狗。 顾野则是在一旁乐得不行。 一点都不像个五好男友，没心没肺的，像极了一言不合就会分手的样子。 白术把那位小哥打发了，坐回来瞪了顾野一眼：“你很开心哦？” “还行。” 顾野当着白术的面，左右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上扬的唇角，把弧度强行扯下来。 顾野正经地说：“我努力一下，不当着你的面笑。” 白术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 自打no.1被淘汰后，顾野觉得属于火上浇油那一拨的，每每提及这事时都乐得合不拢嘴。 简直有毒。 顾野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出王牌？” 白术反问：“你觉得我手里剩几张牌？” “……” 顾野神情一秒严肃起来，彻底敛了笑意。 白术顿时满意了。 并且，无论顾野怎么从她这里套话，她一点信息都没给顾野透露。 ——谁让顾野那么欠呢。 有了小哥的好心提醒，白术和顾野下机后没有明目张胆地走出去，稍微遮掩了一下。出机场时，他们见到一群人在外围堵着，手里举着“no.1丢人现眼”“白术自食恶果”之类的牌牌，白术不由得感慨。 “以前可是举着‘我家女鹅永远的神’的。”白术往嘴里塞了一颗棒棒糖，“这才几天功夫。” “谁叫你不争气。”顾野睇了她一眼，“被反噬了。” 白术斜乜着他，视线凉飕飕的。 顾野眉头微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接了。 “顾野，我白妹妹呢——”电话那边传来江南枝撕心裂肺地咆哮。 顾野差点没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嗓子直接送走。 顾野揉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想跟江南枝多说，直接把手机递给白术：“找你的。” “哦。”白术将手机接过来，接听，“喂。” “白妹妹！！！” 白术：“……”她要聋了。 将手机移开了一点，白术开口：“怎么了？” “你不要伤心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南枝激动的情绪仿佛能通过电话溢出来。 在亚洲赛出结果的那天，江南枝参加的挑战赛也刚好结束，所以在得知no.1被淘汰后，她第一时间打了电话问候。 不过，白术电话一直打不通。 后来江南枝联系到顾野，想问清楚情况，顾野说白术伤心欲绝，暂时不想跟外界联系。 江南枝信了。 之后每天跟顾野打探白术的消息，但不再主动找白术，希望给白术一点冷静的时间。 白术问：“什么好消息？” “今天挑战赛出结果，你知道吗，我在晋级名单里看到了white！” 第507章 半决赛【03】白大出马，谁与争锋!【三更】 “今天挑战赛出结果，你知道吗，我在晋级名单里看到了white！” 白术：“……” 每次听到江南枝这种激动的语调，白术都会下意识想象咆哮帝的面孔。然而，江南枝偏又生了一张绝美的初恋脸，实在是让人精神有些分裂。 白术很淡定，问江南枝：“你进了吗？” “我进了。” “恭喜哦。” “谢谢。”江南枝回答完，然后才发现话题跑偏了，立即转回来，“不是，我们在说white！白大！我们东国那个恐漫鼻祖，我的师父，白大！他通过挑战赛成功拿到全球大赛的名额了！” “……让我们恭喜她。”白术象征性地说。 ——这不是折腾white挑战赛的参赛作品，白术的no.1账号才不会被淘汰呢。 江南枝觉得白术过于冷静，问：“你不惊讶吗？” 白术配合地说：“我震惊傻了。” 坐在一侧的顾野闻声，神情诡异地扭头看她。 白术斜着眼跟他对视，一口咬碎棒棒糖。 顾野：“……” 白术说的话，顾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电话那边的江南枝，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质疑。 江南枝真当白术震惊过了头，声音才会听起来这么冷静，表示理解：“没事哦，你缓缓。” “好。” “我找挑战赛的同学打探了一下，白大虽然没有参加复活特训，但她特别申请跟复活特训的同学一起参加挑战赛，也通过了。不过是秘密进行的，直到成绩公布后大家才知道。”江南枝依旧难掩兴奋。 “……哦。” 在全球漫画大赛准备“复活特训”时，白术就有关注。 将white这个账号利用起来，也是多留一手罢了，没想刚一申请大赛组委会就同意了。 也可以理解。 毕竟，white被邀请当评委被拒，组委会那边很多人都对white很好奇，现在white通过no.1的系统身份认证，表明white是一个不足三十的年轻人。 可不得勾得他们心痒痒。 于是，除了同意她参赛后，组委会还给了她特权—— 她可以不需要参加特训，只需要提交参赛作品即可。 因为她有不需要参加特训的实力。 “你敢想象吗，白大竟然符合参赛条件！他不超过三十岁！”江南枝越说越激动，“我现在真的相信你不是他女儿了！” “……” 白术扶额。 “不知道他会不会现身半决赛！如果出现了，你就可以跟他同框了！你肯定很激动吧？！” “……激动到喘不过气。”白术麻木了，接话接得贼利索。 隔壁顾野又看了她一眼。 白术视而不见。 江南枝正在兴头上，一直跟白术叭叭地说个没停，希望这个好消息能冲减一下白术的“沮丧”。 白术没忍心戳破她，正好坐车很无聊，所以全程都很配合江南枝。 同一时间—— 令江南枝雀跃不已的消息，也在网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震撼一点都不亚于“no.1止步于亚洲赛”。 各州大赛纷纷落下帷幕，各州的参赛名单已经定了，所以各国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全球挑战赛——这一批晋级的漫画家，最终会在半决赛里跟其余已经确定好的漫画家们相遇，共同参赛。 名额有十二个。 网友们本以为都是些先前被淘汰的种子选手，结果一打开名单页面，赫然发现排列在第一的—— [东国]white。 网友们：？？？ 外网： 【white？那个传说中的恐漫鼻祖？他不是七老八十了吗？】 【放屁，人家顶多算个中年。】 【醒醒啊，能参赛的都是三十岁以下的，何来的中年……】 【恐漫鼻祖参加恐怖风格的比赛，不是他的天下吗，他参赛不是欺负人？！】 【我说这种为他量身定制的比赛里，怎么在评委和成员里都没找到他的身影呢，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这还玩什么，别的选手直接弃权好了。】 【也不用这么沮丧……】 【心态乐观的都是一些没看过《求生游戏》的吧？】 【心态不用太崩。如果东国的zero出现在决赛里，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 国内： 【我去，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我竟然在挑战赛的晋级名单里见到了白大的名字！】 【什么白大？我现在对‘白’过敏，一看到‘白’就想捏拳头。】 【白大！white！不是那个白术（no.1），你们放心！】 【？？？白大参赛了？他年龄够吗？？伪造年龄被发现，是不是会被全球抨击啊？】 【人家既然能参赛，就肯定通过漫画no.1系统认证啊！你们应该感慨——白大不到三十岁！卧槽，既然你们说的抠脚糙汉不靠谱，我是不是可以幻想一下他是个帅哥！如果单身最好了！】 【这里想提一下某个一提就被骂的人……某no.1还炒作过是白大的亲闺女呢。又一次翻车了吧。难不成白大十岁生了她？碰瓷也不带这么过分的。】 【啊啊啊啊东国又支棱起来了！】 【白大一出，谁与争锋？！】 【一个白大，一个问鼎！第一第二是不是妥了！简以楠、即墨诏、楚逍遥他们再争口气，是不是可以全包了！啊啊啊让我做一下美梦！】 第508章 半决赛【04】你想什么时候去会一会fl?【一更】 接送白术、顾野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店楼下。 酒店外面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酒店保安正在门外维持秩序。 车内，白术单手支颐，侧首望着门口乱糟糟的场面，问顾野：“我们的酒店都被暴露了？” 顾野皱眉：“不会。” 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司机回头，主动说：“白队，我先去看看。” “嗯。” 白术微微颔首。 司机下了车，出去晃了一圈，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 “白队，那些人是冲着一个叫莎莎的人来的。她的粉丝跟你的黑粉有一部分重叠，你看，我们是不是避开一点比较好？”司机询问白术的意思。 白术转动着脖子，说：“用不着。” 要是冲着她来的黑粉，那没什么好说的，能避则避。 毕竟“因爱生恨”嘛。 爱过。 给他们一点面子。 现在围聚的是别人的粉丝，连臭鸡蛋和砖头都没提前准备，她怂什么？ 白术坦然地下了车。 顾野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声叹息，随后跟在白术身后。 他们俩的存在感很强，刚一靠近，就被围堵的人群发现了。这些因莎莎混电竞圈、漫画圈的粉丝们，自然是知道这二人存在的，如今见二人大喇喇地出现，一时之间都有些懵，连动静都小了。 而，当他们走进人群里，径自往门口走时，人群陆续反应过来。 “在亚洲赛就被淘汰了，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呢？” “滚出m国！滚出m国！” “喔喔喔~这不是世界第一no.1吗？” “又跑来丢人现眼吧？” “劝你不要参加电竞比赛了，遇上莎莎你们照样得灰头土脸地滚蛋。” 莎莎的粉丝们一秒化作白术的黑粉，一个劲儿地倒喝彩。 白术全程都很淡定，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直至进门那一瞬，她忽地停下脚步，左手缓缓举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在场所有人竖起个中指。 顾野：“……” 众人：“……” 这一幕，被莎莎的粉丝们拍了下来，不多时就被传播到网上，为人知晓。 因no.1翻车的事，白术现在全网黑，如今见到她这么嚣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嚣张的。如果是我，看到人群我就避着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难道还没尝到教训吗？堂堂世界第一no.1止步于亚洲赛，她不惭愧，还敢跟莎莎挑衅？】 【莎莎在漫画和电竞上可不得甩了她几条街？】 【我永远为她没有自知之明这一点而震惊。】 【no.1的滤镜彻底碎了。】 【神可以不懂谦卑和反省，但她不是。麻烦她不要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 酒店里，顾野在电脑前忙碌，白术蹲坐在沙发上，平板搁于膝盖，她浏览着网上言论。 一边看白大受人追捧，一边看no.1惨遭谩骂，只觉得这世界无比玄幻。 顾野忙完了，侧过身，手肘往椅背上一搭，问白术：“你想什么时候去会一会fl？” 白术思绪从八卦中脱离出来：“你查到他家地址了吗？” “查到了。”顾野冲她挑眉，“他家监控系统随时都能瘫痪。” 白术眼睛一眨：“今晚。” “好。” * 这一栋别墅坐落在市中心的富人区，除了小区内密不透风的安保措施外，还有先进完善的监控系统，别墅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第一时间察觉，异常会被传送到别墅主人的手机里。 这一夜，没有异样。 最起码，看起来没有异样。 别墅主人将车停在车库，进客厅时脱了外套和领带，泡了一杯咖啡，他跟往常一样进了书房。 然而，就在进门的一瞬间，书房灯光亮起，他意识到不对劲。 脚步顿住。 警惕遍布全身，冲击着每一根神经。 他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动了一下，指腹碰到了杯壁，灼热的感觉通过神经末梢传递开来，他下意识侧过身往外退。 可—— 仍是晚了。 背后倏地出现一个人，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拳头迎上了他的下颌，狠狠一击，瞬间砸得他头晕转向。 滚烫的咖啡洒落到白衬衫上，咖啡杯掉落，砸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没有坏，可咖啡洒出大半，洇湿了地毯，留下深深的咖啡痕迹。 “嘶。” 别墅主人后退一步，下颌疼痛令他蹙起眉。 可进攻未停，他下意识反击却发现自己没招架之力，对方是个练家子，并且有备而来，他反抗两下挨得打更狠，并且拳拳到肉。最后对方直接上了脚，一脚把他给踹翻到地上。 重重落地后，别墅主人闷哼一声，继而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擦拭过唇角的血迹，他低哑出声：“小小姐，你未免太狠了点吧？” 第509章 半决赛【05】一笑泯恩仇，欠钱还得还【二更】 “小小姐，你未免太狠了点吧？”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揍他的青年，尔后回过头，看向书房沙发。 沙发上，白术刚刚泡好茶，听到fl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将茶杯递到唇边，轻悠悠地吹了两下，才抿了口茶。 “拿我那么多钱，挨这么点打，算什么。” 她掀起眼帘，语调清凉地开了口，视线落到狼狈的fl身上，澄澈的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拿着她的钱，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她没把这里炸了算好的。 fl无奈了，心想欠债终有一天得还。 他倒也坦然，反正打不赢，想要躺平了。所以他问顾野：“还打吗？” 顾野作为一个没得感情的打手，不能自己做主，于是他问白术：“还打吗？” 白术斜了眼fl那狼狈样，挑挑眉，说：“待会儿再说吧。” 言外之意：看fl的表现。 有了白术的“短暂赦免”，fl便缓了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在站稳的那一刻，他睇了眼顾野，神情稍有深意。 他转而问白术：“你们把我家监控系统搞坏了？” 白术坦然问：“不行吗？” “……行。” fl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当然，在这一刻，fl也差不多能断定顾野的身份了——sos曾经的二把手。 若不是这样一个隐姓埋名的传奇人物，他们不可能轻轻松松出入他家。 fl揉了揉胳膊，走向白术，看着这个年龄不大手段挺狠的姑娘，客气地问：“小小姐亲自上门，有什么事？” “讨债。”白术将右腿一抬，搭在左膝上，手指转着茶杯，“顺带跟你打听点事。” “sos不盈利，没钱。”fl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端上了温和的笑，“小小姐应该做过调查。” 白术晃了一下腿：“我可以教你们怎么赚钱啊。赚完九一分。” fl眉头一动。 尔后，又听得白术补充：“我九，sos一。” fl：“……”土匪都不敢开这个价。 “坐吧。” 白术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 虽然是在自己家，但fl清楚自己没什么掌控权，同时也想知道白术会做什么，所以乖乖坐下了。 顾野倒是没靠近，远远站在窗边，听他们俩谈话。 白术找fl就两件事。 一个是出一口气，整治fl一顿，顺带利用漫画no.1捞钱，一次性根治sos的资金需求。 一个是询问fl一些跟纪远相关的事。 作为sos曾经的二把手，顾野没想再掺和一脚，这两件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索性当个隐形人就好。 反正—— fl也很配合。 利用漫画no.1赚钱的事，没有敢想。 敢这么想的，除了纪远，只有白术。 因为漫画no.1免费的规矩，是纪远规定的。 可白术哪管纪远这规定，该捞的钱还是得捞的，只要资本家愿意出，她这边就敢收。 “sos和漫画no.1本就是您家的，既然是小小姐开的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fl没有怎么抵制白术这一建议。 白术满意了，继续：“那我们说另一个事。” “您说。” 白术张口就问：“纪远人呢？” fl：“……”倒也不必一开口就想让他死。 白术眯了眯眼：“嗯？” “虽然隐藏纪先生的行迹确实有我的功劳，但我确实不知道纪先生现在的下落。”fl很和善地回答，“我唯一能说的，就是纪先生不日将在漫画大赛里公开露面，到时候小小姐想见他的机会，有很多。” 白术理解地点点头，旋即客客气气地问：“如果我打你一顿，还能撬出更多一点消息吗？” fl表情一僵：“有点为难。” 白术“哦”了一声，很愉快地道：“那就先打一顿吧。” “……纪先生在m国。”余光瞥着窗边的顾野即将动身，fl当机立断地说。 “本地？” “有可能。”fl摊牌了，“他十天前过来的。但这十天我都没他消息。一向只有他联系我，我联系不上他。” 白术盯着他片刻，确认了下真假，然后说：“好。” 她便没问了。 其实她只是简单询问，并没有过分施压，可fl隐隐能从她身上感知到压迫。自她点头后，fl竟是不自觉松了口气。 “漫画no.1现在由谁管理？”白术继续下一个问题。 “不才，正是在下。” “跟漫画组织来往深吗？” “普通的合作关系。” 白术将茶杯扔到茶几上，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听这种官腔。” “偶尔有往来。他们是负责组织漫画大赛的，而我们，是承载着一场赛事的平台。需要来往的事项很多。”fl说，“当然，作为漫画no.1的现任管事，肯定会有个别人私下约见。” 白术眯缝了下眼，心里琢磨着fl透露的信息。 虽然fl是纪远的人，而且断断续续跟白术打过两年交道，可白术对他了解不深，不可能贸然将他当做自己人。 半年前，白术就拿到了“世界漫画组织成员之一有可能是组织某高层”的情报。 但是全球赛没有开始，未跟世界漫画组织成员接触过，于是到现在，这一条线索都没什么进展，几乎是停滞了。 如果fl跟世界漫画组织成员有密切往来，白术是想通过fl入手的。 可—— 前提是，fl靠谱。 第510章 半决赛【06】we战队，最火明星战队【三更】 白术暂时不知道fl是否清楚组织的存在。 想来想去，白术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fl的表现再说。 “有客。” 顾野蓦地从窗口撤开，偏过头，跟白术和fl说了一句。 别墅门外停了一辆车。 但是，别墅内部各系统瘫痪，连门铃都不会有响应。 只能靠顾野提醒一句了。 “差点忘了这事。”fl揉了揉脸颊，嘶了一声，继而站起身，友好地冲二人笑了笑，“前来拜访的正是漫画组织的成员之一，伯尼。不过你们不适合在这里跟他们见面，可能得先请二位离开了。” 说完，fl补充了一句：“当然，欢迎随时再来。” “好啊。” fl：“……” 白术耸了下肩。 他当然得说欢迎。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他这一栋别墅，相当于大门敞开。他不欢迎也没法子。 …… fl前去接客人。 白术和顾野从后门离开。 夜风微凉，白术手揣裤兜里，跟顾野并肩走着。 “你怎么看他？”白术问。 “不好说。”顾野思忖了下，“不是个简单的人。” 那倒是。 任谁被无故暴打一顿，都会暴跳如雷，并且想方设法得讨回来。 fl不这样。 迅速认清现实，没明显表露出对白术的敌意，事后还能坐下来跟白术心平气和地聊天。 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处事风格，定然证明此人并非等闲之辈。 “不过。”顾野话语一顿。 白术疑惑：“嗯？” 他们俩走到一个路口，微微侧首，即可见停在门口那辆车。fl刚巧来接人，门打开，车上那个叫伯尼的男人走下来。 “大晚上的，漫画组织成员来找，就不正常了。”顾野说。 白术稍作沉吟：“他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 “正常的私下约见会怎样？” “越隐蔽越好。”白术想了一下，继而掀起眼帘，“地点最好不为人知。” “如果亲自上门呢？” “要么私交好，要么事情急。或者，”白术微微一顿，“有恃无恐。” 顾野便不说话了。 “再看吧。” 耸了耸肩，白术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啊。” “怎么？”顾野随之停下步伐。 白术有些懊恼：“我忘了问sl为什么裁掉一个名额了。” 很显然，这会儿不能再折回去问的。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 如果真要问，得放到一堆大事里问。如果贸贸然问出来，会掉身价。 顾野失笑，牵住她的手：“没事，我帮你问问。” 顾野可是sos的前任二把手，人脉摆在那里，问点事情不为难。 于是，白术和顾野一回酒店，顾野这边就得到了回信——是为了针对某个人，才将每个洲的名额裁掉一个的。 而，“某个人”的指向，非常明确。 就差没用“no.1”二字来代替了。 “还真是为了我啊。”白术往床上一扑，抱住一个抱枕，翻了个身，“你觉得是什么理由？” 顾野戏谑道：“觉得你太嚣张了，见不得你蹦跶吧。” 白术：“……” 开过玩笑后，顾野正经地分析：“或者说，漫画组织内部那人察觉到你bw队长的身份，觉得你可能会坏事，所以请你提前出局。” 白术感慨：“这年头不想拉拢我的可真少。” “如果真是那样，你继续在m国待着，对方肯定会现身。”顾野建议，“你也不必亮出底牌。” 白术从床上坐起来，把抱枕仍给顾野，挑眉：“正有此意。” …… 白术决定不亮底牌的结果是—— 持续挨骂。 * bug全球半决赛和总决赛一起举行，一场比赛进行三天，中间相隔一周时间。 半决赛前三天，白术和顾野总算对bug全球赛上了点心，窝在酒店里组队玩游戏，平时吃饭要么让酒店送上门，要么就是点的外卖。这几个月松懈下来，原本有些手生的白术，渐渐找回了点感觉。 这一日，白术出去了一趟，难得没有叫外卖，而是打包了饭菜回去。 她拎着饭菜进酒店。 “咔擦。” 陡然间，听到相机拍照的声音，顺势将白术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举着单反的年轻人，拍了照被白术发现后，他迅速转过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或坐或站着一群人，穿着统一的黑白制服，胸前印着大大的“we”。 是m国的we战队，亦是bug比赛中热度最高、最被看好的战队。 怎么评价？ 顾野是史无前例的三款游戏三联冠军的电竞圈热门人物，但他的粉丝在各个游戏之间分配得很均匀，而在bug这款游戏的粉丝和热度都有限。 但也算顶流了。 可是，we战队的每一个成员，在国外都有顾野这般的热度。 就是这样一支明星战队，代言、综艺、采访，这是他们在训练之外的日常。 现在，他们正在接受知名电视台的采访，而一个看似是实习生的摄影师忽然拍了一张照，让这一场采访中断了一下。 ——漫画大赛这般火，谁不认识震惊世界的no.1？ 而亲眼见到白术这个邻家小姑娘一样的女生，他们都有些意外。 白术顿了一瞬，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抬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第511章 半决赛【07】只能证明你天分不够【一更】 we战队有五个人，见到白术径直走向这边，视线意味不明地交错着，而摆出来的姿态，一个比一个拽。 可—— 白术却对他们五人视而不见，停在了摄影师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把照片删了。” “我……” 摄影师有些心虚，说话颇为磕巴。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哄笑声。 “no.1？你大可放心，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采访的三流媒体。” “人家还嫌照片占内存呢。” “大可不必这么自我意识过剩。” “瞧瞧，东国人就是这么夸张！有几个粉丝吹嘘，就真觉得自己可以上天了。” …… 说话的是we战队的成员，奚落声接连不断，仿佛白术要求删照片是个多此一举的笑话。 白术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态度很冷傲，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跟摄影师重复：“我让你把照片删了。” 她的气场很强，气势上咄咄逼人，摄影师没敢把她当普通小姑娘，有点怂，下意识向记者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位记者也是个偏心的，打心底瞧不起白术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阴阳怪气地说：“你放心，就算留着也是废片，什么用场都派不上。” 白术彻底冷下脸：“那就删了。” 见她给脸不要脸，记者眉头紧紧一皱。尔后，他给摄影师使了个眼色。 摄影师开始删照片。 “我们继续。”记者明显不悦，但在面向we的时候有所收敛，他存心挑拨，“最近东国出现了一批黑马——战队，其中一个成员是你们的老熟人了，sun。你们对战队有什么期待吗？” “sun连队长都不是，有什么好期待的？” “区区一个炮灰罢了。” “这样不入流的战队也配成为我们的对手？” 几个成员如此回答。 但，还有一个人未出声。 他是we的队长，安迪。 年仅二十一岁，被誉为天才电竞选手，长得帅气热度极高，但在we战队里，他也是商务最少、训练最刻苦的。 自出道以来，他带领we战队三连冠，创造了史无前例的奇迹。 他说话自是没有那么随意。 不过，记者有心挑事，见安迪一直没开口，便主动问：“安迪队长怎么看？” 被点了名，安迪这才抬起头，湛蓝色的瞳仁微动，他淡然看了眼白术。 仅一眼就轻飘飘地将视线收回，安迪说：“据我所知，战队里，除了sun是全职的电竞选手，其余三个都是身兼数职的，并且被媒体称之为天才，热度很高。但我不信天才在没有努力的前提下，仅凭天分就能取得胜利。” 记者：“他们确实被誉为天才，并且在各领域都取得不错的成绩。不过，安迪队长不认可他们的实力，是吗？” 安迪犹豫了下：“我不相信他们的实力。” 记者又问：“那安迪队长会把他们这一群天才视为强劲的对手吗？” “不会。”安迪这次答得很爽快，“没有真正努力过的人，不配成为我们的对手。” 采访到这里，白术亲眼看到摄影师删了照片，本想走，可听到安迪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侧首朝安迪看了一眼。 正巧跟安迪的目光对上。 安迪并没有队友的不可一世、嚣张狂妄，相反，他身上透着一股坚毅淡然，是个坚定且内敛的人。 这一眼也没有挑衅和轻蔑。 但—— 白术却清楚明白地看出了他的“不在意”。 这位安迪队长确确实实瞧不上他们战队，并且也真的没有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把他们列为对手。 ——这才是常态。 ——人们羡慕天分，亦信仰努力。天分和努力，只有其一的，必将难成大器，若两者兼而有之，那则受人钦佩。 安迪正好兼备两样。 他本能地不认可仅靠占天分的便宜就走到这一步的人。 “如果你要非常努力才能做好一件事。”白术语气很平静地回，“那么，只能证明你天分不够。” 这种观点简直踩在了安迪的雷区。 安迪登时皱起眉。 然而，白术却忽地一摆手，拎着她的饭菜悠悠然离开了。 望着白术的背影，安迪有一丝丝不悦，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安迪队长对e国队的莎莎怎么看呢？”记者再次提问，“莎莎不仅在电竞圈很活跃，在漫画圈的表现照样很突出。” 安迪收回了视线，回答记者：“还是那句话，真正有实力的人，无论是否有天分，都离不开背后的努力。莎莎的战队去年排名第二，我跟她交手过，她有天分，但也很努力。” 记者：“看来安迪队长很欣赏她。” 安迪想了想，承认：“是的。虽然她不是一心一意玩电竞，但能把两样都玩得这么好，可见她私下花过多少时间。我敬佩她。” 第512章 半决赛【08】天分是基石，努力是王道【二更】 we战队的采访，当天晚上就被发布了。 we战队的关注度本来就高，尤其是在bug全球赛前后，热度远高出一年其他时候。 而，因为we战队中的采访里谈到莎莎和白术，完美地踩中了最近最火的一个瓜，这一采访立即被推向一个顶端，在各国的社交媒体上传播，同时也顺利地传到了东国，引起了舆论浪潮。 【为白术尴尬一把。安迪大神一本正经地说实话，但把白术的老底全都揭光了。】 【qaq不是啊，白术一个人的锅，干嘛要拖野神和即墨弟弟下水？野神和即墨弟弟每一行都做得很棒啊，就白术是妄想通过天分偷懒的才对。】 【楼上别生气，野神和即墨弟弟都是第一次参加bug比赛，安迪没有接触过，所以才攻击到了。安迪大神人很好的！不会随便否定一个人啦！】 【只能说白术活该。世界第一no.1的称号，就让她远超一般漫画家了，如果她专心对待漫画，不是到处乱跑，又怎么会落到拿第七被淘汰的地步？真就是老天都看她不顺眼。】 【希望她能尝点教训吧。】 【就她那样，能尝到教训？真要是反思自己，就不会在酒店门外竖中指了。】 【我本来以为莎莎也是仗着天分占便宜，就是运气好一点。现在听安迪的评价，醍醐灌顶——莎莎拿了亚洲第二诶，简以楠、楚逍遥、即墨诏都是天才吧，他们仨还不是被莎莎压住了？他们仨不努力吗？既然天分相差无几，莎莎私下里肯定比他们更努力。】 【人跟人的差距是真的大。白术被莎莎秒的渣都不剩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白术敢不敢争点气。】 【晚了。她马上就要参加bug全球赛了，但中间几个月没练习，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两天才看到她上线。就她这吊儿郎当的鬼样子，能赢才出鬼。】 【她还很嚣张呢。以为自己练两天就能拿第一吗？做梦呢。】 【这世上真不缺天才，白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拿安迪大神来说吧，他的天分毋庸置疑，但努力也是真的。一天十个小时以上的练习，才能维持世界第一的水准。就这毅力和自制力，白术不觉得惭愧吗？】 【=0=野神难道不是个特例吗？参加电竞比赛时，每天训练不超过四个小时，他当时的队友爆料他经常外出，打游戏就是玩玩而已，可他偏偏每次都能轻松夺得单人赛冠军……】 【野神这个无解。】 【不能这么说。万一野神表面吊儿郎当，私下里其实特别努力呢？】 …… 晚上十点，顾野洗了澡出来，见到白术坐在床头，捧着平板刷消息。 “在看什么？”顾野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走近。 “关于努力和天分的讨论。” 顾野眯眼：“嗯？” 他还以为白术在看八卦。 结果……是在探讨哲学？ 不过，这想法刚蹦出来，就被白术掐灭了。 “网友通过我的八卦，拓展到天分是基石，努力是王道的讨论。”白术掀了掀眼睑，眉梢挂着淡淡的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看着乐。” “虽然你很会合理地安排时间，”顾野打量着她，说了一句很中肯的话，“但你确实没怎么努力。” 白术事情多。 光是一个bw，就会占据她一堆时间。何况她还有大堆的业余爱好。 但是，白术还是有时间追剧、看书、玩乐。她甚至能用小号跟网友对喷俩小时。 白术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确实不用怎么努力。” 顾野伸出手掌，按了下她的额头，随后揉了把她的软发：“优越感很强嘛。” 瞧了他一眼，白术将他的手拍开，坦白地说：“我小时候还因为自己学习能力过强，怀疑自己是外星人或者机器人。” 顾野：“……” 可以说是很凡尔赛了。 “总之，”白术将平板放到床头柜上，“造物主是不公平的。” 顾野眼睑垂下来。 白术却扬起下颌：“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人想当造物主，挑战人类的极限，强行赋予人类特殊能力吗？” 她生来拥有，所以并不觉得其可贵。 但是，对于世上大部分人而言，她习以为常的能力是那么令人艳羡，乃至于有人为此不顾伦理，利用同类做实验，也要挖掘心思拥有这样的能力。 组织能死灰复燃，不正代表，背地里很多人对这种能力趋之若鹜吗？ “对。”顾野捏捏她的脸蛋，“光是你不用努力这一点，就足以让九成人类眼馋了。” 白术问：“剩下一成呢？” 顾野笑了：“总得有些看得透彻的人。” “嗯？” 微微倾下身，顾野跟她保持着平视，裹着清浅笑意的嗓音很温柔：“白小术，你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就能保证自己可以过好这一生吗？” 白术理所当然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是啊。” 顾野低笑，手蓦地摸到床边，按下按钮。 灯熄了。 室内陷入黑暗。 白术张了张口：“你怎么——” 话没说完，她两只脚踝就被抓住，往下一拖，她整个人从坐姿变成躺姿。下一刻，顾野欺身上来：“别八卦了，先睡觉。” 第513章 半决赛【09】伺候得你不高兴吗?【三更】 白术一直以为顾野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虽然他们俩黏在一起时基本处于同居状态，但顾野一般很顾及白术的状态，如果白术每天都把事情排得很满时，绝对不会碰她。然而，一般情况下，白术都会把她的时间安排得很满。 白术对顾野的克制状态习以为常。 然而自从来到m国后，顾野的克制统统喂了狗。 因为—— 在顾野看来，打游戏，就是玩儿。 既然一天到晚都在玩儿了，哪能没精力做点爱做的事？ 后半夜，白术汗涔涔地躺在顾野怀里，一动都不想动，连手指都是酸软的。顾野一本满足，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能克制一点吗？”白术手覆在他腰间，捏了捏他颇有韧劲的腰肉。 顾野厚颜无耻：“伺候得你不高兴吗？” “……你闭嘴。” 脸皮厚如白术，也被他说得恼羞成怒。 顾野附和：“我闭嘴。” 白术没好气地捏他。 顾野被她捏得只想笑：“别闹。我抱你去洗澡。” “你少来。”白术反应迅速，一秒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会洗。” 前天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这大热天的，冲个澡的时间，够人泡两个澡了。 这能忍？ 顾野有些遗憾地叹息。 白术很沮丧，把脸往枕头上一埋，自暴自弃：“我个身强力壮无所不能的小英雄，怎么就栽在你手上。” 顾野直接被她逗乐了。 笑个没停。 白术气急，差点把他一脚踹下床。 德行！ * 第二天，即墨诏和白阳陆续抵达m国。 顾野开车去接白阳。 相较之下，即墨诏就比较可怜了，只能打车到酒店楼下。 白术在酒店楼下接他。 即墨诏背着包下车，远远见到白术不加遮掩地站门口，一怔，下意识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他走近，低声问：“你还敢出酒店？” “酒店安保好。”白术明白他的意思，无所顾忌地说。 即墨诏：“……” 这可真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 “走吧。” 白术扭头先往酒店里走。 即墨诏跟在她身后，问：“你和楚逍遥、简以楠联系了吗？” “没有。”白术说，“我还没开机。” 其实楚逍遥还好，没那么唠叨，顶多就问问情况。但白术……非常抵触简以楠。 简以楠不是妈妈型的唠叨，但简以楠的话绝对不会少，而且十句话里有八句得是教育她的……那画面想想就没法忍。 白术就干脆不开机，避免跟简以楠接触了。 “她在得知你被淘汰的当天，就飞回京城，直接去漫协抗议了。如果不是苏老师拉着，她得直接去世界漫画组织抗议。”即墨诏说到这里，睇了白术一眼，欲要看白术的反应。 “很符合她的风格。”白术走到前台，停下了，吊儿郎当地接话，“没准她还会写出万字抗议小论文。” 即墨诏：“……”人家在帮你，你倒是给点反应！ 如果简以楠知道白术是white的事，肯定会冷静不少。 不过，即墨诏知道这个秘密，却不敢贸然将这消息告知他人，只能期待白术良心发现，自己主动开口。 可是，不管即墨诏如何暗示，白术依旧没一点“会告诉简以楠”的迹象。 即墨诏只得暂且作罢，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捏着房卡跟白术进电梯。 “顾野和白阳呢？”即墨诏问。 “还没回来。”白术说，“我们先去吃饭。” “吃什么？” “火锅。” “……” 即墨诏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他确实吃不惯西餐。能吃到火锅，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电梯停了，随着电梯内响起的机器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外面站着几个人。 门开后，两拨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地停顿。 正在等电梯的，正是we战队的五人。 “这不是传说中的去年第一吗，”即墨诏昨晚看八卦看得一肚子火，一见到这几人就没有忍住，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专门杵在这里给我们让位？” 原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拨人，即墨诏这么一挑衅，对方马上就受不了了。 有两个人高马大的队员一撸袖子，欲要向前跟即墨诏硬碰硬。 “住手。” 安迪倏地开了口。 在整个战队里，安迪算不上最强壮的，但他身高一米八五，身形匀称协调，加上生活习惯健康，电竞训练时不忘了健身保持体能，所以气势上还是不弱的。加上他队长的身份，很容易威慑队员。 他出声后，队员果然收了手。 他们纵然不满，也没再向前，只是凶狠的眼神剜着即墨诏。 “比赛之前，不要闹事。”在劝完自家队员后，安迪看向白术、即墨诏二人，“如果你们不是嘴上健将，就在比赛里拿实力说话。”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愿望。”白术慢悠悠地说，随后推着即墨诏往前走，出了电梯门，在路过安迪时，她蓦地侧首看向安迪，略有挑衅地说，“昨天你纵容你的队员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 安迪表情微微一变。 同时，他身边几个队员，眼里已经喷火了。 偏偏白术和即墨诏都是有恃无恐的人——他们都是队员，有什么锅，全让顾野这个当队长的去背好了。 反正他们没有负罪感。 所以，面对几个人的眼神，白术和即墨诏格外淡定，以欠欠的姿态走远了。 第514章 半决赛【10】不能输给top战队【四更】 即墨诏的房间和白术、顾野的差两层楼。 他们战队最不缺的就是资金，所以即墨诏住的也是套房。 即墨诏刷卡进门，顺势将背包扯下来，扔到沙发上。 “你昨天就遇上他们了？”即墨诏疑惑地问。 “嗯。” “我看了他们的专访，还以为他们没事找事，故意找茬呢，合着又是你从中拉的仇恨值？”即墨诏觉得自己有些冤枉we战队了。 白术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做。” 她就要求摄像师删掉一张照片罢了。 “……” 即墨诏是不太愿意相信她的话的。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帮自己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即墨诏将背包打开，在一个小夹层里找到一个u盘，捏在手里，他站起身递给白术：“喏。” 白术将u盘接过来，颇为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莎莎所在的top战队的资料。”即墨诏解释，“哪怕我们不能拿第一，也不能输给top战队。” 白术的重点有些歪，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不能拿第一？” “……”即墨诏被她如此理所当然的问话弄得一怔，缓了几秒后，他才道，“我知道你很有信心，但总有意外发生的。就像你的no.1，你有信心让它进前七，可突然出一条公告就把你淘汰了。” 白术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 “……” 即墨诏史无前例地被白术认可一次，顿时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他仔细端详白术片刻：“老实说，你不会是白术替身吧？” “……我可以是你大爷。”白术嘴角微抽。 “……” 虽然被她怼了，但即墨诏这才觉得正常一点。 白术晃了下u盘，问：“这是什么资料？” “top战队一些训练视频，以及对他们的战术和习惯分析。还有每个队员的优缺点。”即墨诏回答。 “这就是你晚几天才过来的理由？” “嗯。” 即墨诏点了点头。 距离亚洲赛出结果有几天时间了。 本来计划亚洲赛上领了奖，即墨诏就直接来m国的。 不过，第二天他就得知“no.1被淘汰”的事情，官方给的理由无比扯淡，可他们却不得不遵从。 本来即墨诏的怒火也就向着世界漫画组织而去的，但网友将白术和莎莎拎出来做比较，还扯到不久后的bug全球赛。 即墨诏越看越火大，干脆就取消了行程，待在e国当“特务”，把莎莎所在的top战队的信息全都收集了一圈。想着在全球赛上，不管是输给了谁，也不能输给top战队。 “行。” 白术将u盘收到了兜里。 即墨诏有段时间没吃火锅了，这一顿晚饭对他来说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所以，哪怕刚刚抵达酒店，他也没怎么休息，而是洗了把脸就想走。 可—— 在跟白术来到电梯前时，即墨诏忽然发觉不对劲，打量了眼白术的穿着：“你想就这样出门。” 白术穿得很普通，跟往常一样。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白术现在成为全网嘲弄的焦点，出门没有一点遮掩，甚至连一顶鸭舌帽都没带。 掩耳盗铃都不会！ 她不怕被揪着打吗？ “啊。” 白术低头，瞧着自己的装扮，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见她反应过来，即墨诏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真想就这样出门。 但是，前一秒松口气，后一秒即墨诏就皱起眉：“你还有别的衣服吗？” “我就两套。”白术直白道，“网友都看腻了。” 即墨诏噎了一下。 确实。 经常会看到网友讨论“白术怎么永远是这一身”的帖子。 稍作犹豫，即墨诏建议：“那你穿我的吧。” “不穿。”白术看着他的黑白拼色短袖，果断拒绝，“我瞧不上你的审美。” 即墨诏差点被她气得跳脚，他捏着白术的t恤衣袖：“你这衣服能称得上审美吗？” 白术把他的手拍开：“目无尊长。” “……” 即墨诏能被她气死。 不过，他在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那你穿顾野的总行吧？” “……”白术沉默了片刻，想象完她穿着顾野衣服在街上招摇过市引人注目的画面，最后说，“算了，求助吧。” 即墨诏：？ 白术回到跟顾野住的套房，找到被她闲置已久的手机，插入一张不怎么用的电话卡，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哪里有衣服吗？” “给我准备一套。” “我现在过来。” 白术用的是通用语，说完就掐了电话。 即墨诏还以为她要去别人家拿，建议：“你不觉得买一套比较方便吗？” 白术：“我坐个电梯更方便。” 即墨诏：？？ 对方就在酒店？ 白术在酒店里还有其他熟人吗？ 事实证明—— 确实有。 十分钟后，即墨诏跟着白术来到一房门前，在白术按了两下门铃后，门被拉开了。 里面冒出一个金发碧眼的脑袋。 即墨诏：“……”沃日。 第515章 半决赛【11】艾伦和no.1的爱恨情仇【五更】 即墨诏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多次看过照片的人，跟现实生活中的人对上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俨然就是这次m洲赛里的第一名——艾伦。 即墨诏之所以知道艾伦，是因为艾伦这人特别嚣张，一路第一拿到现在，每每在媒体前说话都不可一世。 同时—— 也因为艾伦一句话。 自亚洲赛出结果后，艾伦这边接受采访，面对媒体问值得他重视的对手，他说：“除了no.1，无人值得我重视。” 当时记者拿“no.1已经被淘汰”的事追问艾伦，艾伦却没有再给回应。 采访公开后，网友们扒过艾伦和no.1的“前尘往事”，这才得知，艾伦在漫画no.1上一直被no.1压着，每次跟no.1pk都是输，“万年老二”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谁也无法撼动分毫。 “我的公主殿下。”艾伦将门拉开，朝白术行了一个绅士礼，“很乐意为你效劳。” 白术面无表情：“衣服。” 艾伦连忙说：“马上。” 艾伦折回房间。 白术往里走时，即墨诏拉了白术一下：“你跟他认识？” “嗯。” “在漫画no.1上认识的？” “……” 这就没法回答了。 于是白术没说完，干脆往里面走。 这也是个套间，但面积要大很多，装修和设施都跟别的不一样。 白术和即墨诏走进去后，发现里面有个专门的衣帽间，满是衣服鞋子。 艾伦正一一将衣柜打开，见到二人，说：“公主殿下，你自己来选吧。” “哦。” 白术也不客气，就跟逛街似的浏览着他的衣服。 艾伦跟导购似的给她推荐，张嘴就叭叭个没停，把白术吵到了。白术让他滚一边去。 于是，艾伦委屈巴巴地“滚”到衣帽间门口。 他这才给即墨诏匀了一点点注意力，自我介绍：“艾伦。” “即墨诏。” “我知道你。”艾伦吹了一声口哨，“公主殿下的徒弟。” “……” 即墨诏对他那个满满中二风的称呼难以适应。 艾伦却在兴头上：“你也是我们的人吗？” “什么？”即墨诏狐疑地皱眉。 艾伦定了一秒，然后随意抬手拍拍他的肩：“没什么。” “……”即墨诏静默片刻，旋即问出打进门起就想问的问题，“你的这一套间为什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问得好。”艾伦眉飞色舞地回答，“因为我买了酒店的两间房，打通后重新装修的。这里就是我的家。” 即墨诏：“……”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愧是白术认识的人。 ——担得起“奇葩”二字。 半晌后，即墨诏问：“为什么？” “什么？” “买酒店的房间。”即墨诏说。 艾伦眉头一扬：“没为什么，看上就买了。” 即墨诏：“……”好吧。 跟艾伦交流，让即墨诏不大自在。 不过，白术也没让他不自在多久，艾伦夏季衣橱才翻到一半，她就选了一身满意的，做了决定：“就这一套了。” 艾伦非常捧场，打了个响指：“眼光真好。” “……” 即墨诏扶额叹息。 一件赛博朋克风的长t，一条短牛仔，以及一顶黑帽子。 说来说去，就是那套万年不变的搭配。 ——白术到底哪来的底气评判他的审美？ 不过，真等白术换好衣服出来时，即墨诏仔细打量了一眼，不得不承认：唔，有点酷。 白术属于那种很精致的长相，骨架小，又爱穿休闲服，安静时很乖，嚣张时很酷。但这一套搭配，全然将她身上那股子乖巧遮掩了，只留下了酷。乍眼一看，非常耀眼。 艾伦又跟白术吹了一声口哨，吧啦吧啦的，全是赞美之词。 白术坦然接受了。 ——没有什么夸奖是她无法接受的。 “你们是要去哪儿？”听得他们要走，艾伦随口问了一句。 “吃火锅。”白术整理了一下鸭舌帽，顺势问艾伦，“你要一起吗？” 即墨诏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艾伦眼前一亮，说：“当然！” 即墨诏：“……” 顾野和白阳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拯救一下他？ 跟艾伦这种一口一个“公主殿下”的蛇精病待在一起，即墨诏想想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然而，在白术面前，哪里又有他说话的份。 即墨诏将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顶，又把帽檐压了压，希望自己能扮演好隐形人的角色。 * 白术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地换衣服，是因为她要来的地方是个热闹的商业圈，人很多——认识她的人肯定不少。 但是，这里很多美食。 都知道她是和顾野一起来的，她和顾野在一起逛街太扎眼，现在身边换了一拨人，她就无所畏惧了。 半个小时后，即墨诏看着满手都是小吃、饮品的白术，摸了摸自己的胃，叹了口气。 第516章 半决赛【12】跟白术有点像的男人【六更】 在白术把计划中的食物都买了后，她终于带着即墨诏和艾伦来到一家火锅店。 “欢迎光临。” 服务员热情地把他们领进门。 火锅店是纯粹的中式装修，头顶挂着一串串的小灯笼，门口贴着对联，特别的喜庆。配上鲜红的火锅锅底，火辣辣的气息扑面而来，非常协调。 店里客人并不少。 艾伦几乎一进门，人就激动起来了，显然对火锅这种食物颇有兴致。 但是，东张西望时，他眼里赫然跃入一抹身影，看清后，他不自觉站定，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 这时，服务员也看到了那人，跟人打招呼：“老板。” 那是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不苟言笑，颇有威严。不像是个开火锅店的，更像是个收保护费的。 男人视线从白术三人身上扫过，尔后目光顿在白术身上。 他朝白术微微颔首，却出声打招呼，而是转身离开了。 服务员显然是怕他的，待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悄悄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她缓了缓，然后继续领着三人往里走。 艾伦看着男人离开，顿了片刻，凑到白术身边小声问：“小刀是老板？” “嗯。” “你事先知道？” “知道。” “那你是来吃火锅的，还是来办事的？” 白术理所当然道：“吃火锅。” 她要来办事，哪里用得着往火锅店跑，给刀脸一个电话就行。 来火锅店，自然是为了吃的。 这家火锅店可是整个城市里口碑最好的。 两年前，她就是顺着口碑来的这里，结果遇上了刀脸，发生了点事后才把刀脸拐入她手下。 此后每次来这座城市，她都会来火锅店蹭吃蹭喝。 可惜，她以前来这里时会无所顾忌，想来就来，现在还得乔装打扮，藏着掖着，弄得她来了几天了才有机会来这里。 “让让。” 倏地，即墨诏面无表情地挤进来，将两个几乎挨在一起的脑袋分开了。 艾伦扭头看他：“有事？” “没你的事。” 即墨诏冷淡地回了他一句。 然后，即墨诏把视线转向白术。 “有夫之妇。”即墨诏低声提醒，“你注意点。” 白术诧异挑眉：“我跟你避嫌了？” “我们四舍五入算两个辈分。”即墨诏顿了一下，斜了眼艾伦，意有所指地说，“他可是你的骑士。” “我偷偷告诉你……”白术朝他勾了勾手指。 即墨诏犹豫了下，微微靠近。 白术说：“他是个gay，你保护好自己。” 即墨诏：“……” 于是，就连艾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就对他冷淡的即墨诏，在听白术说了一句话，忽然对他更冷淡了，一下就跟他拉开了大大的距离。 艾伦挠了挠头。 ——真是摸不着头脑呢。 服务员领着他们入座。 三个对火锅觊觎已久的人，面对菜单时没一点矜持，这样也要、那样也要，哗啦啦点了一堆，食材堆成了两座大山。然而，他们仨淡漠地扫了一眼，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挑战难度。 三人风卷残云，专心致志地吃火锅，不多时就将小山干掉一半。 “火锅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国食物了。”艾伦夹起一筷子牛肚，发出由衷地感慨。 就是那么巧的，在他们后方一桌，也传来同样的感慨—— “火锅真好吃。” “又辣又好吃。” “东国人平时都这么吃的吗？” …… 即墨诏听见了，略有狐疑，扭头问白术：“隔壁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有点儿。”白术仔细一听，如此回答。 刚一说完，那一桌就有人站起来，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外面走。 白术和即墨诏抬眼看去。 是安迪。 安迪步伐匆匆，似乎有些急，路过时没怎么注意，被艾伦大喇喇伸到外面的腿绊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上前，猛地往前垮了一步，身形一晃算是稳住了。 “啊，抱歉。” 艾伦把腿收回来，随意地看了安迪一眼，略有敷衍地道歉。 安迪站直了身子，瞥了眼艾伦，但视线却落到白术和即墨诏身上，眼神充满了质疑——就像是白术和即墨诏指挥艾伦做的一样。 但是，他并没有跟白术和即墨诏计较，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冷冷收回视线，快步离开了。 背影匆匆。 即墨诏探出头，看着安迪离开的背影，几秒后又坐直了：“竟然没找上他的队友来干一架。” 白术专心于火锅，随口道：“有急事吧。” 即墨诏不置可否。 安迪一直没有回来。 渐渐的，隔壁桌他那几个队友也发现了异样，讨论着安迪怎么还没回来，同时给安迪打电话，可一直没有结果。 与此同时—— 白术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刀脸发来的消息。 【我刚刚遇见一个男人，长得跟你有点像。[图片]】 第517章 半决赛【13】白术惨遭安迪误会【一更】 白术点开图片。 漆黑巷子里的抓拍，拍照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忽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瞎了。 拍得很模糊。 巷子的尽头是宽阔平坦的道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进了巷子里，画面里有好些个人，或躺或倒，就一个男人站在中央。侧着身，露出大半张脸，被模糊的轮廓却让白术一眼辨别出来了。 纪远。 白术看了几秒，第一时间拨通对方电话。 ——给她发消息的，是刀脸。 “你在哪儿看到的？”白术直入主题。 刀脸说：“火锅店附近。路过。” “人呢？” “走了。” “那边什么情况？” “有个人被围堵，被那个男人救了。”刀脸答得言简意赅。 他就是单纯路过，当了一回看客。 前段时间，白术在e国拦截一个人的事，他也知道一二，见到过那人的照片。方才注意到见义勇为那男人跟照片上的有几分像，所以才顺手拍了照发给白术，但没有去拦截那人。 白术稍作停顿，很快就做出决定：“你把地址给我，我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白术站起身。 “去哪儿？”即墨诏起身给她让位，随口问了一句。 “消食。” 白术敷衍完，顺手拿起桌上一瓶酸奶。 即墨诏：“……”糊弄人也要认真一点好吧。 然而，艾伦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积极地说：“我跟你一起。” 他这边话音刚落，即墨诏就随之响应：“……那我也一起。” 白术默然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不过，也没说反对的话。 于是，这一顿火锅吃到一半，三个客人都消失了。 路过的服务员见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赶紧通报经理“有人吃霸王餐”的事。 …… 白术一行三人顺着刀脸给的地址，顺利找到那一条幽暗狭窄的小巷。 “这边。”刀脸在巷口等他们。 即墨诏认出了他，扭头看向白术，诧异：“他不是……” 白术帮他补充：“火锅店老板。” 即墨诏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嗯。” “……” 既然认识，怎么在火锅店里遇见时，装得跟陌生人一样？ 即墨诏莫名其妙。 当然，更让他莫名其妙的是——这哪里是在散步消食，搞这种暗地里接头的场面，说他们在搞底下犯罪都不为过啊。 这是想做什么？ 刀脸领着他们仨往里边走：“拍完照我就离开了，刚刚折回来，发现人都不在了。” 巷子里很黑。 刀脸能适应，白术不能，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随后一晃，大致扫了一眼“案发现场”，空荡荡的，并没有发现现场有什么痕迹残留。 某一刻，灯光打落地面折射出一抹光，白术顿了一下，仔细去瞧，尔后走近将地上的纸盒拨弄开。 一条黑色的手链落在地上。 她觉得有些眼熟，将手链捡了起来。 她拎起来，捏住一端，手链垂落，在她跟前一摇一晃的。 蓦地——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们身后响起一道冷冽漠然的声音。 四人闻声，齐刷刷回头。 是安迪。 他站在不远处，眉宇紧紧皱着，警惕又狐疑地盯着他们，每一根神经都透露着对他们的揣测。 白术缓缓站起身，视线停在安迪身上，即刻想到那张模糊照片上的背景人物——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衣服跟安迪的一模一样。 只是当时白术的注意力都被“疑似纪远”的人吸引，压根没有注意到那些充当背景板的闲杂人等。 所以说，那些打架闹事的人，其实都是冲着安迪来的？ “你的？”白术歪了下头，手指勾住手链的一段，长长的链条在空中晃悠。 安迪眸色冷了又冷，立即向前跨了两步，把手链一把夺过：“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白术眨了下眼。 ——平白就被扣了一个黑锅。 她不想背锅，说：“我刚来。” “你若跟他们没关系，来这里做什么？”安迪冷冷一笑，字字带刺。 俨然在安迪心里，白术十有八九是“始作俑者”了。 不然，白术来得太巧了。 本来都在火锅店吃饭就已是莫大巧合了。现在，他前脚刚被围堵殴打，他们后脚就赶到了，就像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特地赶来查看结果的一样。 何况—— 条件也吻合。 即墨诏看不下去了，无语道：“你倒是说说，你有哪里值得我们针对的地方？” 安迪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比赛这个理由还不够？” “……” 即墨诏一噎。 差点忘了这一茬。 “公平公正”的比赛，在任何行业里，都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 这次漫画比赛，将组委会和比赛平台进行分割，尽量维持“公平公正”，但那不能彻底根除“作弊”的可能。 拿电竞比赛来说，在游戏里都能开外挂，游戏之外，整人的办法更是数不胜数…… “你的意思是，”白术眯缝了一下眼，“那些人冲着你来，是为了影响你比赛？” 第518章 半决赛【14】你们真是好棒棒【二更】 “你的意思是，”白术眯缝了一下眼，“那些人冲着你来，是为了影响你比赛？” “不然呢？”安迪反问一句，将右手举起来，冷冷地说，“我亲耳听他们说，废掉我的手。” 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对白术的针对。 不过，白术听完却耸了下肩：“那你该小心了。” 安迪皱眉。 白术慢悠悠往前走，目不斜视地从安迪身前路过，语调懒懒的：“能来第一次，没准有第二次呢。” 安迪眸一冷：“这是威胁？” 白术没回答。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走出巷口，给技术人员拨了一通电话，调一下附近的监控——虽然希望不大，大概率是在做无用功，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 安迪自侥幸被救了后，就赶紧离开了，给队友们打了一通电话报平安，没有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回去的半路上，发现手链掉了，所以折回来找。 却没想，撞见了白术这一行人。 他心里猜测已经成型。 可—— 哪怕他几乎笃定是白术找的人，人都跑光了，没有人证和物证，根本就拿白术等人毫无办法。 他只能就此作罢。 “他走了。”即墨诏踱步过来，只手插兜，斜乜着白术，“看他这样子，已经确定你是幕后主使了。你想怎么办？” “凉拌。”白术不大在意。 即墨诏惊叹她的心理素质，友善地提醒道：“他可是当红电竞选手，整个bug电竞圈，他的关注度属于前三。就你现在的名声，他要再说你两句不好的，你以后就甭想冒头了。” 白术淡定得很：“不至于。” “……” 即墨诏想不通她的淡定从哪儿来的。 ——white给的吗？ ——眼下电竞比赛才是要紧事，她也得能顽强地挺到white夺得世界第一头衔的那一天啊。 白术扭头喊：“艾伦。” “来了，我的公主殿下。” 彼时的艾伦正在跟对他爱搭不理的刀脸“叙旧”，听到白术的喊声，艾伦立即凑过来。 “你查一下，这几个人的来路。”白术将一张照片发给艾伦。 艾伦手机随之振动了下。 他将手机掏出来，点开，发现是几张监控截图。 白术电话打完后，技术员就立即发来一批图片，正好其中有那几个向安迪动手的人，所以白术就想顺势查一下。 艾伦笑眯眯地看了眼，然后跟白术半鞠躬：“是，我的公主殿下。” 即墨诏：“……”这人是真的有病。 “公主殿下，刚才那个人态度那么恶劣，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 艾伦笑得阳光又灿烂，可眼神却寒冷入骨。 乍眼一看全是笑意的眼睛，可没有一丝笑意是直达眼底深处的。 白术说：“不用。” “真可惜。”艾伦的眼皮耷拉下来，像一只焉了的猫，失去了刚找到的乐趣。 失望得紧。 白术的手在兜里摸了一圈，找到一颗糖，然后拿起艾伦的手腕，把那颗糖放到艾伦掌心。 她说：“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哦。” 艾伦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整个人都变得乖顺起来，原本那一点乖戾、混不吝赫然一收。 也就是在这一刻，即墨诏发现艾伦看着挺顺眼的。 虽然还是傻愣愣的。 不过—— 艾伦为什么这么听白术的话？ 连白术那种瞎扯淡的话都不反驳。 这时，被扔到巷子里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刀脸，带着他的一身煞气和威严走过来。 “我该走了。”刀脸压根没去看艾伦和即墨诏，眼里只有白术一人。 白术点点头，随后跟艾伦和即墨诏说：“你们俩等一下。” 即墨诏刚想说“哦”，旁边那个傻大个立即蹦出一句“是，公主殿下”，顿时将即墨诏的声音咽了回去。 即墨诏：“……”上帝，救救他吧。 不多时，白术跟刀脸走到小巷里面，避开了监控摄像。 “你怎么进的组织高层？”白术低声问。 白术跟刀脸、艾伦、j他们一般不怎么联系，尤其是当他们有任务在身的时候。而他们会定期跟白术发邮件汇报进展。 就在几天前，白术收到刀脸的邮件——成功进入组织高层。 但是没有多加解释。 邮件里不好多问，白术这次撞见刀脸，索性就直接问了。 刀脸沉吟了一下，说：“运气。” 白术挑眉：“运气？” “嗯。”刀脸点点头，说，“我最近摸到了e国的组织所在地，但什么计划都没执行，不知谁把组织在e国的窝点一把火烧了，那边的负责人被撤职，正好轮到我顶上。” 白术：“……” 你们真是好棒棒。 专门跟在她身后捡漏。 一个两个的，全都得靠她推波助澜。 第519章 半决赛【15】家家户户喜笑开颜【三更】 刀脸发现白术神情有点不对劲，问：“怎么了？” 白术说：“我就是那个无名英雄。” “……” “……” 二人的氛围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终于，白术主动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来m国？” “来做交接。”刀脸道，“我现在没有深入，但不久后有一场内部会议，可以见到一些高层。” 白术颔首：“嗯。你一切小心。” “嗯。” 刀脸应了。 跟刀脸告别后，白术从巷口重新走出来。 艾伦巷子里瞥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他问白术：“他已经走了？” “嗯。” “真可惜。”艾伦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身形往后扬了扬，一阵风掀起他的衣摆，“我还想跟他取取经呢。” 白术莫名：“什么经？” 艾伦动作顿住，脑袋一偏，瞧了瞧白术。随后，他将两只手放下来，手指往天空点了点：“晋升嘛。” 因为有即墨诏这个“外人”在场，艾伦把话说得很含蓄。 虽然不知道白术是否还安排了其他人，但当时在场被分派任务的，就艾伦、刀脸以及j三人。 j运气很好，刚当卧底就有了晋升资格，据说最近表现不错，愈发得到重视。 刀脸也不错，就在前不久，顺利晋升高层。 现在就他一个了…… 艾伦有点沮丧。 “找他们取经，不如蹭蹭我的欧气。”白术真心诚意地说。 “啊？” 艾伦迷茫地眨眨眼。 白术耸肩：“回吧。” 回去的路上，艾伦中途被买雪糕的店吸引，去排队买雪糕了。 即墨诏趁此机会，凑到白术身边：“老实说，你跟艾伦，还有火锅店老板，是不是有什么非法交易？” “我学法的。” 白术义正言辞地说。 “你学法的，只能说明你擅长钻法律漏洞。”即墨诏觉得白术这个理由非常站不住脚。 白术心想也是，所以她换了个敷衍的理由：“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 “和平鸽遍布全世界。” “……” “家家户户喜笑开颜。” “……” “全人类联手共创美好的明天。” “……”即墨诏实在是受不了，拱手，“我不问了，你闭嘴吧。” 再说下去，他都要被白术洗脑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术倏然笑了，眼神干干净净的，却别有深意：“你相信所有前往光明希望未来的道路，是没有流血和黑暗的吗？” “……” 即墨诏猛地一震，不知为何，感觉灵魂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可是，当他细细去探究时，却琢磨不出什么来。 “公主殿下，我专门为你选的。”艾伦买完冰激凌走过来，第一时间将其中一个递给白术，“草莓味。” 白术接过，说：“谢谢。” “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艾伦做作地说完，一转身，就把另一个顺手捎上的递给即墨诏，略有些敷衍地说，“给你的。” 态度不可谓不是一个天，一个地。 “……” 即墨诏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冰激凌。 于是，他们仨人手一个冰激凌，一边走一边吃，像个单纯来闲逛的游客。 可—— 等他们回到火锅店内，迎接的是一大帮服务员的围堵。 ——那阵仗，就跟他们吃了霸王餐似的。 “请问三位去哪儿了？”经理还算冷静，示意服务员们别轻举妄动，保持着友善的态度询问三人。 “吃撑了，消食。”白术猜到了什么，主动解释，“现在回来继续吃。没动我们的桌子吧？” “没有。”经理脸上端起了笑容，“如果有下次的话，还请提前通知服务员一声。不然服务员不知情，容易把你们的桌子收拾了。” 他客气，白术也客气。 白术说：“好的。” 于是，在经理确认三人没有“吃霸王餐”嫌疑之后，又恭敬地将他们“请”了回去。 但是—— 盯着他们仨的服务员，最起码有两个。 艾伦反应比较慢，直到落座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公主殿下，他们刚不是以为我们会吃霸王餐吧？” “不然是专门迎接我们吗？”即墨诏接了一句话。 “……” 艾伦挠挠头。 啊。 他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难道不是刀脸吩咐火锅店的人对他们客气一点吗？ 艾伦迷惑极了。 离开时间不长，火锅锅底还没冷透，白术打开开关，重新加热，然后在等待的时间里，拿起几片生菜啃了起来，一口下去，绿叶缺掉一块，像极了家里养的小兔子。 “……”即墨诏看着白术这模样，感觉自己在虐待白术，主动说，“再叫点饮料吧。” 说完后，即墨诏又忍不住感慨：白术这形象是真能迷惑人。 明明一张口就是个人见人厌的小喷子。 可是安静下来时，无论她做什么，都会给人制造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神了。 “我要酸奶。”白术抬起头，举起手中的菜叶子，晃了晃。 “……” 即墨诏一口血哽在胸口。 ——艹，老畜生卖萌违规了！ 第520章 半决赛【16】白术:你看我够不够可怜?【四更】 白术三人重新回到火锅桌上奋战时，隔壁桌的we战队已经离开了，于是，在他们跟火锅的后续斗争里，没有一点干扰因素。 三人经过又一轮的风卷残云，把剩下的食材都吃干净了。 一点都没浪费。 即墨诏结了账。 几个服务员敬佩地目送他们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即墨诏第n次推开扒拉着他肩膀的艾伦：“……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好兄弟！”艾伦拍着即墨诏的肩膀，大喇喇地说，“互帮互助嘛，你也可以依靠一下我。” “……” 即墨诏嘴角微抽，看了一眼右边拽着他衣袖被他拉着走的白术，又看了一眼左边将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让他“扶持”的艾伦，恨不得原地升天。 这俩还能不能顾及一点形象了？！ 即墨诏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 但是，在拖着俩包袱走了一段路后，他偶像包袱被撕得粉碎，自暴自弃地说：“……歇会儿吧。” 白术举手：“我赞成。” 艾伦也举手：“我都听公主殿下的。” 于是，一分钟后，三个年轻人找到路边一花坛，大喇喇瘫坐下来，一点形象都没有，就像是仨离家出走的流浪儿。 “我好可怜。” 白术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把下颌抵在膝盖上，进行此刻的形象总结。 即墨诏刚喘一口气，差点被白术这一句话呛死：“……你也没喝酒啊。” “公主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艾伦忽然凑上来揽住即墨诏的肩膀，“大兄弟！我也好可怜！” “……” 妈的，俩神经病。 即墨诏想要起身，距离他们远远的。可是，艾伦紧紧揽着他，他硬是起不来。 即墨诏绝望了。 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恨无法灵魂出窍，只能原地思考人生。 白术捂着胃，有气无力：“徒弟。” “干嘛？” “你往后面看一看。” 即墨诏忽的转过头，可后面全是绿植灌木，呲出来的树叶和树枝直接糊了他一脸，差点没让他当场毁容。 即墨诏莫名其妙：“看什么？” “树叶上有灰吗？” “……”即墨诏一点都不想搭理她这个神经病，不过想了想，还是乖乖地转过头，觑了一眼后面的树叶，“有。” 白术说：“给我摘两片下来。” “您要是手断了就提前说一声，我给您送医院。” 即墨诏阴阳怪气地讽刺着，可他的手却很老实，往后一伸，摘下了两片树叶，随后递给白术。 他挑眉：“喏。” “我懒得动。”白术吃饱了一点都不想动，只能张嘴指挥，“你把树叶上的灰，往我脸上蹭一点。” “……你不是在钓鱼执法吗？”即墨诏怀疑白术想给他按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 白术拿眼斜乜着他。 僵持半刻后，即墨诏叹了口气，捏着两片树叶，很小心地将灰往她脸上蹭了蹭。 事后，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总归有一点“灰头土脸”的效果。 即墨诏扔了树叶，认真评价：“还缺一个破碗。” 白术：“要破碗做什么？” 即墨诏欠欠地说：“你这种铁了心当乞丐的人，难道不知道干这行破碗是标配？” 于是，一时嘴欠的即墨诏，被按照白术指挥的艾伦按住，然后由白术用沾了满满灰尘的手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大花脸。 “……” 即墨诏觉得这日子没法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收到白术发的定位的顾野，顺着定位找了过来。 他刚到，就见白术和一金发碧眼的少年在逞凶，欺凌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即墨诏，而白术和少年像极了地痞恶霸。 偏偏—— 举止还贼幼稚。 满满的违和感。 “你们仨在做什么呢？”顾野走近一些，抬手捏了捏眉心。 要不是女朋友在这里，顾野绝对是不想靠近的。 ——太降智了。 听到声音，白术回头跟顾野对视，几秒后，她淡定地把脏兮兮的手收回来，张口就回：“乞讨。” “……” 小样儿，就是欠教训。 顾野在兜里一摸，找到一个钢镚儿。 他后退一步，在白术面前蹲下来，把硬币放到白术脏兮兮的手心里，吊儿郎当地说：“就一个硬币，买你这个人，不能再多了。” 白术瞥了眼硬币，不在乎，手握成拳，随后她抬眼，将脸往前凑了凑：“你看我脸上的灰。” “我看到了。” “形象可怜吗？”白术问。 “……”顾野犹豫了一下，顺着她的话说，“可怜的小恶霸。” 于是，白术摊牌了：“走不动了，背不背吧。” 顾野：“……”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 旁边，从艾伦魔爪里脱身出来的即墨诏，咳嗽了两声，听到白术的话后，整个人的魂都被惊没了。 卧槽！ 好大一出戏。 就为了让顾野背回去！ 你个世界第一的小拽妹，为了这么一点小要求，敢不敢不要这么没下限？！ 第521章 半决赛【17】吃得太多，降智哦。【五更】 顾野也没想到，白术竟然会使出如此幼稚的伎俩。 但又能怎样呢？ 还不是得老实入套，乖乖背着小祖宗回去。 可是—— 白术伸到前面来的那只脏兮兮爪子太碍眼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用手擦过地，每根手指都脏兮兮的，哪怕在即墨诏白净帅气的脸上蹭过，手还是那么脏。 让人想起了熊孩子。 “你是不是玩泥巴长大的？”顾野看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没机会玩。” “……”合着是现在有机会了，一次性补上是吧？ 不过这些话顾野只敢在心里腹诽，表面上只能说：“把爪子往后挪一挪。” “哦。” 白术乖乖听话，把手往后一放，搭在了顾野肩膀上。 顾野：“……” 换做是别人家的熊孩子，他早就是一顿暴打了。 然而，白术并没有局限于顾野的肩膀，恶作剧的心思一上来，时不时碰一下顾野的耳朵、头发、衣袖，到处留下她的爪痕。 顾野一开始还想努力一下，给自己留一块干净的地儿，可到最后，直接放弃了。 ——算了。 ——反正回去得洗澡。 ——就当哄小孩了呗，反正以后没这机会。 四人一起回了酒店。 有顾野解决白术这个麻烦，即墨诏只需要应付艾伦，顿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不少。 电梯先在十楼停下，艾伦先一步出电梯，跟白术挥手：“公主殿下，再见。” 公主殿下？ 敏锐地察觉到这称呼，顾野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然而这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了。 “什么玩意儿？”顾野眯起眼，侧首看着背上的白术，满是狐疑和警惕，语气酸溜溜的，“他谁啊？” “一朋友，叫艾伦。”白术回答，“你一直没问，我以为你知道。” 顾野：“……” 他没问是以为那货是一自来熟的路人。 而且那二货一直缠着即墨诏，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放心上。 即墨诏往后倚着，身心俱疲，深深地叹息。 但他得出一口恶气。 所以他把火点燃了：“是朋友吗，我以为他在追你。” 顾野：“……” “……” 白术缓缓地转过头，澄澈的眼睛里映着即墨诏的身影，清楚明白地写着几个字：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即墨诏扯了扯嘴角，用衣袖蹭了蹭脸上的灰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就让他当个壮士吧。 ——向死而生。 ——他命都不要了，也要出这口气。 “叮——” 电梯门又一次打开了。 这次是顾野和白术所在的楼层。 顾野没有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背着白术出了电梯。 白术察觉到一丢丢危机感，晃了一下腿，想从顾野的背上下来，可顾野捏了她的大腿一把，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很快，顾野背着白术来到房门前，刷卡进去，带上门，径直往里走，直至走到沙发前，把白术扔到了上面。 下一刻，他欺身而上：“白小熊，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是白小熊？”白术眼睛一眨，对顾野没一点惧怕，瞬间把话题拐跑了十万八千里。 顾野吸了口气，抓住白术脏兮兮的手：“就你这爪子，你敢说你不熊？” “哦。”白术理解了这昵称的由来，又说了一句顾野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种地和搬砖也能是这爪子。” 顾野莫名其妙：“所以？” 白术说：“白小农和白小工，都可以供你选择。” “……你还贫？”顾野眼睛一瞪，要被她气死了。 白术挑了挑眉：“你比我还脏。” 顾野这下乐了：“谁蹭的？” “我。” “你还骄傲上了！”顾野简直哭笑不得。 但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题直接被拐没了影。 顾野跟她斗嘴好一会儿后，才想起了最初的话题：“说说吧，那黄毛怎么回事啊？！” 白术说：“我的人。” “你的人叫你公主殿下？”顾野眯了下眼。 这要搁他这边，敢这么称呼的，头都给对方拧下来。 “……唔，是有原因的。”白术不紧不慢地说，用手推了推他，“你让开一点，我坐起来。” 顾野便松开她，在她身边坐下。 白术坐起身。 顾野伸出手，揽着她的腰，把人往身前一拎，手搭在她肚子上：“胃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有点儿。” “让你吃那么多。”顾野轻轻地给她揉着肚子，“也不知道节制。” 白术抿唇：“吃上头了。” 一般情况下，白术吃到八成饱就不太会吃了。 但是即墨诏和艾伦太能吃，一不小心三人就陷入了“竞争”状态，而且在同一个锅里抢食物确实很有意思，白术这种独生子女很难体验到，所以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行了，把话题扯回来。”顾野提醒。 白术仰头：“我们说到哪儿了？” “宝贝，还没开始呢。” “……哦。” 吃得太多，降智哦。 第522章 半决赛【18】你们父女俩还是趁早打一架吧【六更】 “两年前，我来这边办点事，在路边捡了他。”白术说。 “捡？” “他当时被捅了一刀，快要死了。路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上前帮忙的。”白术顿了一下，见缝插针地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这人吧，心地善良，又挺爱多管闲事的。” 顾野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于是，白术改了口：“他头发好看。” 顾野：“……”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理由。 “我想把他送医院的，他说不去。我就把他带回临时住所了，医生是我在黑市里找的，技术还不错。不过不如段子航。” 顾野揣测：“因为救命之恩，他把你当公主殿下？” “单纯了。”白术感慨一声，“这称呼是因为《q20》。” “跟《q20》什么关系？” “《q20》有一个番外，里面的小主人公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粉丝称之为‘公主殿下’。艾伦是《q20》的死忠粉，一睁眼看到我，就叫我‘公主殿下’了，之后称呼就没改过来。” 顾野：“……委实是我单纯了。”打死也想不到是这种理由。 “话都到这了……”白术打了个哈欠，“你还听吗？” “听。” “他在我那里养了三天的伤。他的仇家一直没等到他曝尸荒野的消息，怀疑出了变故，所以就找上门来了……” 白术语调不紧不慢的，给顾野讲了一个惊险刺激的都市冒险故事。 艾伦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按理说，艾伦这样的，哪怕不被幸福家庭收养，好歹有福利院这一个去处。 偏偏，艾伦有点惨，两样都没落着。 他的父母都是混黑帮的，父母因为想逃脱黑帮而死，而他虽然捡了一条命，却被黑帮奴役，小小年纪就得为他们做事，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希望。 但他时刻策划着逃离。 直至两年前，计划得以实施，但中途出现差错被发现，搏斗间被捅了一刀。尔后又因白术的出现，捡了一命。 但白术也被卷入其中。 其实当时白术根基不稳，调动bw跟当地帮派对抗又不属于“救援任务”，所以白术没法找bw帮忙，一开始她和艾伦都被逼得东逃西窜，着实有点狼狈。 索性白术活了十几年，什么都不带怕的，对方步步紧逼还真把她惹毛了。 “你做了什么？”顾野问了一句。 “我偷了他们一批货物，挑起了他们的帮派内战。”白术眯了眯眼，“他们内部四分五裂，自相残杀。我嘛，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斗得差不多后，就通知了他们的对家，把他们一锅端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如同在说游戏通关技巧一样。 这就是她外出任务时的生活日常。 “藏严实了吗？”顾野捧起她的脸一阵蹂躏。 这事要做得隐蔽，那么无所谓。要是白术暴露了，得被暗算到死。 “没露面！”白术将他的手扒拉开，脸都皱了起来，“脸都被你揉碎了。” “哪那么容易？”顾野笑了，用手指戳着她软软的脸颊，“你当自己是豆腐做的？” 白术又靠在了他肩上，仰起头：“我今天是火锅做的。” 顾野哈哈一笑。 缓了缓，他忽然想到什么，用手机搜了一下，继而扬眉：“这个艾伦，不是m洲赛第一么？” 艾伦采访时说只有no.1配当他对手的推送，顾野曾看到过一次，稍微有一点印象。 但是跟那个坐地上给即墨诏脸上抹灰的少年相差甚远，顾野先前并没有认出来。 “嗯。”白术说，“虽然他是个被奴役的小长工，但也是有兴趣爱好的，比如看看漫画，玩玩漫画no.1之类的。在认识他之前，我就用no.1的账号跟他pk过。后来他重获自由，明面上就转行当漫画家了，这两年成绩还不错。” 顾野勾唇：“白小雄——” 白术想用脏兮兮的爪子糊住他的嘴。 顾野机智地补充：“英雄的雄。” 白术扬了扬眉。 “你真是个小天使。”顾野搂住她，由衷地感慨。 但是，三秒后，白术这个闪亮闪亮的小天使，就举起脏兮兮的小爪子，在他胸前的白t恤上蹭了蹭，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顾野：“……” 几分钟后。 “你爸真是个圣人，竟然让你活蹦乱跳长这么大。”顾野拎着白术去洗爪子，痛心疾首地教育。 同时，任劳任怨地帮白术洗手。 白术手一抖，弹了他一脸的水花：“你夸他？” “错了。”顾野心累地改口，“他就是偷女儿私房钱的小垃圾。” “多骂几句。” 顾野狐疑地看她，怀疑她在钓鱼执法。 然而，白术却心满意足地说：“我听了心里舒坦。” 顾野：“……” 你们父女俩还是趁早打一架吧，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第523章 半决赛【19】欠安迪一个人情【一更】 第二天一大早，白术和顾野被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竟是白阳。 “你们做了什么？”白阳面容憔悴地杵在门口，捂着脆弱的小心脏，“今早we战队公开在官博发声明，说要让我们在比赛里成为炮灰战队。” 白术打着哈欠走过来，头顶两根呆毛晃啊晃，她问：“你不是该习以为常了吗？” “……” 白阳一时语噻。 顾野在一边解围：“他曾受过安迪的恩惠。” 白术顿了一秒。 顾野往后退了一步，跟白阳说：“先进来。” “哦。” 白阳先进了门。 他来得太早，方才白术和顾野还在睡觉，所以他进门后被晾了会儿，白术和顾野洗漱完，才慢悠悠地回来。 “什么恩惠啊？”白术端着一杯水，坐在了白阳对面。 “是这样。”白阳搓了搓手，停顿好半刻后，才解释说，“四年前的一月份，当时没有比赛，bug准备了一场特训，为期一个月。我那时还在fiu战队，算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那两年，东国没什么战队是拿得出手的，fiu也是，但we战队已经是王牌战队了，安迪刚成为他们的队长。” “安迪这人，怎么说呢，是一个特别努力的人，不浮躁不傲慢，对其他战队都挺好。我当时玩得不怎么样，一堆的问题，每天都被教练骂。” “当时有一支战队跟我们有点纠葛，关系不大好，跟我杠上了，约了三天后一场比赛。我本来属于必输的，但安迪说看对方挺不爽的，就加班加点帮我训练，多亏了他，我那次才赢了。” “我毕竟欠了他一个人情。如果可以的话，不希望跟we战队闹得太僵。” 白阳将事情娓娓道来，把话说得非常诚恳。 “哦。”白术听完，表现得并不是很热络，只道，“战队和战队之间的问题，跟这个没什么关系。你欠他一个人情，就把这人情还他好了。” 白阳：“……” 我妹妹的脑袋绝对是一榆木疙瘩。 她为什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呢？ “不然，你想怎么做？在比赛中故意输给他们？”白术问。 “当然不是！”白阳否定道，“就是希望私下里不要闹得那么僵，然后比赛的时候吧……” 白阳看了眼白术，又看了眼顾野，诚恳道：“嘴巴不要那么毒。” 虽然白阳很认可白术和顾野玩游戏的水平，但同样的，他也认可白术和顾野得罪人的水平。这俩组队玩游戏的时候，一般都是那一场游戏所有玩家的公敌，人人恨不得将他们俩挫骨扬灰那种。 顾野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俩讲到这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在白术身边。 他说：“我这里还有一个选择。” 白阳忙问：“什么？” 顾野眼皮一掀：“先吃早餐。” 白阳：“……” 酒店的环境还不错，但是早餐不合白术、顾野胃口，二人平时会点附近一家东国早餐店的外卖。 不过，有了白阳在，就省得外卖小哥跑一趟了。 白阳花了半个小时来回，给他们俩带了一堆的早餐，结果一按门铃，发现开门的是即墨诏。 “我来错地儿了？” 白阳呆愣愣地问。 随后，他退后两步看门牌号，有些疑惑：没来错啊，他先前进的就是这一房间。 “没有。”即墨诏接过他一只手里的早餐，“他们让我来这里蹭早餐。” “……哦。”白阳有一丢丢无语。 不过，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呢？ ——现在是他要还人情。 几分钟后，一行四人围坐在茶几旁。 专门来蹭早餐的即墨诏，是个实打实的背景板，成了一个只会吃早餐的隐形人，而白术、顾野、白阳三人，则是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讨论着事情。 顾野将昨晚安迪误会白术的事说了一遍。 白阳闻声皱眉：“难怪会发这样的说明。” 白术赞同地点点头，尔后评价：“可见你的恩人并不聪明。” 白阳：“……”倒也不必当面说他恩人的坏话。 犹豫半晌，白阳狐疑地问：“那我去找他解释清楚吗？” “不用。”顾野慢条斯理地说，“解释这种事，不说他会不会信，你还有可能越描越黑。不如铁证来得靠谱。” 白术嘴里塞着食物，但不影响她当捧哏：“嗯。” 顾野笑了一下，揉了下她的脑袋。 只要白术不说话，那可真是太顺眼了。 “我的建议是，”顾野看向白阳，说出具体的方案，“查出想对安迪动手的人，帮他解决掉这一桩麻烦事。拿这来还你欠的这一人情，足够了。” “我也想，可我……”白阳犯难了。 要是在京城，他还有办法、有关系。可这里是m国，他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安迪了解呢，他怎么帮啊？ 不过—— 白阳很快想到提出这意见的顾野，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有办法？” 第524章 半决赛【20】mcc战队全员八卦狗【二更】 “你是不是有办法？” 白阳目光热切地看向顾野。 “别看他，看我。”白术将食物咽下，慢悠悠地说，“我才是你的贵人。” 白阳：“……” 你不说后面那一句，我真的会把你当贵人。 白阳扶额。 “贵人妹妹。”白阳嘴上妥协了。 白术说：“你等消息吧。” “不好吧，我不参与一下吗？” “因为我这边也没消息。” “……好的。” 虽然艾伦那边没给白术推进的线索，但是，不妨碍他们对这一事讨论一下。 开这个头的是当隐形人的即墨诏：“按照安迪的说法，对他下手的人应该是32支战队的人。而且不是炮灰战队，而是有能力跟他们角逐的战队。这样的战队有多少？” 说完，即墨诏见到白术想要开口，赶紧道：“我们不算。” “……” 白术凉飕飕地睇了他一眼。 即墨诏挑了挑眉——她嘚瑟的时候本来就很多了，他怎么可能给她瞎嘚瑟的机会？ “真正来说的话，就两支。”白阳对这个倒是很清楚，“一支是y国的king战队，一支是e国的top战队。” “king战队是去年的黑马，一举夺下了季军。top战队这两年发挥得很稳，都是亚军。” “king战队曾在三个月前跟we战队打过友谊赛，虽然最终胜利的是we战队，但全靠安迪一个人撑下来的。他们面对面碰上时，各自损伤了两名队员，队员实力其实相差无几。如果没有安迪坐镇，king战队胜利的概率很大。” “top战队就不用说了，夺冠种子选手。这是他们第三年跟we战队撞上，想拿第一的欲望应该史无前例。” “其他的，虽然个个都做梦拿第一，可也仅限于做梦。实际上都没有角逐第一的实力。” 白阳说到这里，忽的听到白术轻咳一声。 白阳正襟危坐，改口：“当然，不算我们。” 顾野和即墨诏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 白阳汗颜。 在一个绝对要拿第一的妹妹兼队员面前，他能说什么呢？还不是得依着对方来。 “有这两个战队的详细资料吗？”白术问。 白阳：“哪方面的？” 白术：“八卦。” 白阳：“……” 即墨诏说：“给你的u盘里，有top战队的八卦。” “你连这个都收集？”白阳惊叹。 即墨诏有些无语：“私生活也能看出他们的性格。” 白术将最后一口手抓饼吃完了，扔了纸袋，拍了拍手，她说：“那就先看top战队的。” 于是，四人刚吃完早餐，什么事都没做，尽围在电脑前八卦了。 不知即墨诏从哪儿弄来的花边新闻，各种各样的都不缺，连战队某成员每次参赛都要穿红内裤的消息都给捎上了，事无巨细。 花了一个上午看完，四人又凑到了一起。 白阳将笔记本电脑放下，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白术单手支颐，手覆在鼠标上，点开几个文档，随后狐疑地问即墨诏：“莎莎怎么没花边新闻？” “没找到。”即墨诏说，“她在网上的花边新闻几乎为零。除了事业类的新闻，生活类的一概没有。” “还挺谨慎。”白术皱了下眉。 “确实挺谨慎的。”即墨诏不置可否，“我买资料时，听到一个记者说，她虽然在队内很受宠，但那是因为她技术高，队员都捧着她。实际上她跟队员也保持距离，队员对她的私生活都不了解。采访问到她的生活，她的回答也很官方。” “是么。” “你可以学一学。”即墨诏真诚地建议，“不仅可以给你罩上一层神秘光环，还会给你减少很多麻烦。” 白术淡淡道：“学不来。” 即墨诏也没真想劝动她，见她如此回应，耸了耸肩，就没再说别的了。 这时，顾野活动了一下脖子，抬起头：“我查了一下y国的king战队，队长在玩游戏前是个混子，多次被抓，虽然都是一些小罪名，但名声不大好。他脾气暴躁，跟很多战队都起过冲突。” “我知道他。”白阳接过话，“他脾气确实不好，每次比赛，其他战队都避而远之。” “脾气那么大，大恶人属性太明显。”白术分析，“不像是会玩阴的的。可能性不高。” 顾野对这点倒是挺同意的：“先看看情况吧。” “可以。”白阳点点头，“既然我们都在一起了，要不就聊一聊战术？研究一下比赛？” 顾野：“……” 白术：“……” 即墨诏：“……” 几个人明明是来参加比赛的，结果一通忙活，倒是把比赛抛诸脑后了。 赛前临时抱佛脚还是有一定的必要性的。 于是，由顾野这个不负责任的队长主持会议，就刚才找资料时搜集到的信息，临时给他们开了一场“战前会议”。 让白阳吃惊的是，顾野这一场会议开得挺有模有样的，每一项都聊到了点上。 如果不是知道顾野自由散漫的性格，绝对没有提前做准备，就这一会议的效果，白阳肯定怀疑顾野为了这一会议准备了最起码三天三夜。 “差距。”白阳用笔戳着本子，记录顾野讲的要点，嘴里嘀咕着。 “什么？” 即墨诏此刻像个小天使一样，略有些关怀地问了一句。 ——实在是白阳的脸色太沮丧了。 “人类跟天才之间的差距，就像两个不同的物种。”白阳斜了一眼正在讲话的顾野，心悦诚服地跟即墨诏说，“真的有那样的天才，不需要努力，别人的天花板极限，是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触摸到的。” 第525章 半决赛【21】神秘地址来自于sos大楼【三更】 “真的有那样的天才，不需要努力，别人的天花板极限，是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触摸到的。” 白阳的感慨，即墨诏并不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也属于白阳艳羡的那一类人之一。 不过，对于白阳的说法，即墨诏确实很赞同。 安迪说，真正的成功，需要天分和努力兼而有之。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如此。可是，天分只是天分，不过是稍微幸运一点罢了。 有些人被冠以“天才”之称，是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而那样的人，确实也少见。 * 四人一直待到天黑。 点好晚餐外卖后，白术收到了新的邮件，是艾伦发来的。 她点开。 艾伦根据白术昨晚给他的照片，找到了向艾迪下手的那一伙人。 那一伙人全都招了，但是，招了等于没招，基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只是地痞流氓，就是在当地混的，平时就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就在两天前，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收到一封邮件，是要求他们废了一个叫安迪的人的右手，并通过邮寄的方式给他们预付了一笔现金。 他们正好缺钱，咬咬牙就做了。 此外，什么都不知情。 艾伦在最后给白术发了一段音频文件，那是地痞流氓们的“招供录音”。 同时，艾伦也表示尝试通过邮件去找对方的地址，不过对方有所准备，地址是加密的，没法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白术看到最后，朝不远处的顾野扬了扬下颌：“队长，有任务。” 顾野起身走过来：“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公主殿下。” “……”白术扔了他一记白眼，随后把笔记本往旁一推，“加密的地址，能查吗？” 顾野垂眸扫了一眼，将身边一张椅子拎过来，坐下，说：“我试试。” 之后，他就一直坐着，没动过。 直至门铃声响起，是晚餐外卖到了。 白阳积极地跑腿，去拿了外卖：“别忙活了，先吃饭！” 即墨诏和白术相继起身。 白术从顾野身后路过，见他没有动静，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吃饭了。” “等一下。”顾野敲击着键盘。 白术便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几秒后，一个ip地址跳出来，顾野看了一眼，神情渐渐变得古怪。他盯着这个眼熟的地址，眉头紧皱：“sos大楼。” “哈？”白术歪了下头。 “吃饭。”顾野将笔记本合上，站起身，“待会儿再说。” “……嗯。” 白术点点头，神情也添了几分正经。 事关sos，不能贸然跟即墨诏和白阳说，得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说。 于是，二人心照不宣地当做事情没发生，来到茶几旁吃晚餐。 …… 饭刚吃完，门铃又响了。 即墨诏茫然抬眼：“你们谁又点了外卖？” “没有啊。”白阳用手帕纸擦了擦嘴。 白术看了眼即墨诏，指挥：“去看看。” 即墨诏：“……” 虽然不愿当炮灰，奈何即墨诏属于年龄小、辈分低的那一位，没什么发言权，只有被压榨的份。 他老老实实去开门。 站门外的竟是苏老师。 苏老师见到即墨诏，愣怔了下：“你们都在吗？” “嗯。” “赛前闭关呢？”苏老师打量了他一眼。 “差不多。” 即墨诏退了几步，将门推开，请苏老师进来。 苏老师走进后，嘀咕：“难怪四个电话都不接，我只能找上门了。” 白术问：“有什么事？” “请你们去集体宿舍。”苏老师说，“这次主办方承包了你们的住宿饮食，给你们统一安排了宿舍。漫画家们也会跟你们同吃同住。明天就是半决赛了，你们得今晚就住过去了。” 顾野皱了下眉：“怎么没提前通知？” “……别的战队有教练有助理，你们有什么？队长手机打一天了都没打通。”苏老师跟他们待久了，也染上了吐槽的习惯。 顾野一天都没碰手机。 听到苏老师的话，他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果然发现手机没电了。 即墨诏和白阳也拿出手机看了眼，他们俩都在顾野开会时调了静音，忘了调回来，这会儿一看，未接电话十几个，全是来自苏老师的。 至于白术…… 不用说，白术直接换了电话卡，苏老师打破了天，也联系不到她。 “给你们一个小时收拾。”苏老师说，“给你们安排的专车就在楼下。” 白术的行李不多，对收拾行李一事并不急，只问：“简以楠来了吗？” “你这么关心她？”苏老师有些惊讶。 白术：“……”我只是关心自己的耳朵。 白术揉了揉耳朵。 沉沉地叹息。 她承受的实在太多了。 －－－－－－题外话－－－－－－ 卡文…… 今晚不写了，为难的事留给明早的自己吧。 第526章 半决赛【22】白术:我自闭了【四更】 除了白阳外，即墨诏、顾野、白术的行李都不多。 四人很快整理好，轻装出发，上了专车。 出发时，遇见了we战队的专车，他们探头看了几眼，然后将手臂从窗口伸出来，朝他们竖起一个大大的中指。 白术：“队长，这能忍？” 白阳：“队长，忍忍吧。” “……” 顾野无言以对。 不过，这个we战队，确实嚣张了一些。 他往后一靠，视线透过玻璃落到外面街道，在繁华灯火里目送we战队专车远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 因为这些时日侧重于电竞，而且后续没有漫画特训，所以集体宿舍选择在了一电竞基地。 电竞基地是每年培养青训生、组织特训的地方，电竞设施齐全，提供休闲娱乐设备，拥有营养师和心理师等专业配置，同时，还有统一且庞大的宿舍，足以容纳这一帮来自各国的比赛者。 专车抵达电竞基地。 白术等人下车。 苏老师领着他们去宿舍。 然而—— 刚从电梯出来，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几人杵在电梯里一动不动。 ——电梯外，站着两个女生。 ——简以楠和楚逍遥。 白术不动，是因为头疼。其他人不动，是想要看戏。 静默了会儿。 “哟。”楚逍遥率先出声，朝白术摆了摆手，“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白术拽拽地将帽檐往下一拉，微低下头，说：“我自闭了。” “……” “……” “……” 当下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充满了震惊，齐刷刷地扫向白术。 “……我作证。”顾野将白术往身边拉了拉，努力承担着男朋友的责任，“她每天都活在自责忏悔中。” 见证着白术在火锅店里大快朵颐的即墨诏：“……”我信你个鬼哦。 楚逍遥哑了半刻，忽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挠了挠头发，最终挤出一个发自灵魂的质疑：“你不是还挺嚣张地竖中指吗？” 白术对她的问题稀罕极了，张口就回：“那我也不能当场表现自闭啊。” 顾野轻轻地扯了下白术的衣摆，示意她少说两句，把“自闭状态”装全了。 白术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然而，楚逍遥大脑缺根筋，压根没发现异常，拍手说：“是哦。” 简以楠不知怎么回事，想到不可一世的白术，又看了眼跟前说自闭的白术，不知怎么回事倒也将信将疑，于是眼里的不爽和冷意一点点褪去。 “哎，”苏老师看完戏，总算想起来打圆场，“别在电梯里杵着了，先去宿舍。” 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向简以楠和楚逍遥：“你们俩先回去吧，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 “行。”楚逍遥爽快应了。 简以楠的视线从白术身上掠过，末了将目光一收，照旧一言不发地走了人。 二人一走，苏老师凑到白术身边，低声道：“你被淘汰了，简以楠现在压力很大，越来越严肃了。” 苏老师现在都不敢随便跟简以楠说话。 白术说：“她一向习惯给自己制造压力，不奇怪。” “她责任心强，包袱重。”苏老师理解地点头。 白术耸了一下肩，不置可否。 * 宿舍是以战队为单位准备的，四人间，但并非窝在同一个空间，而是有四个独立的卧室，公用的客厅。客厅里有投影仪和电脑，可供战队把客厅当会议室使用，随时开会不用避嫌。 进门后，左右各两间卧室，白术和顾野选了左边的。 白术将东西放置好，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她开门。 顾野站在门口，微侧着身，只手揣兜。他低下头，轻翘的唇角似笑非笑，故意压低的嗓音格外暧昧：“准进吗？” “准。” 跟他的遮遮掩掩比，白术敞亮多了，直接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顾野啧了一声，觉得她无趣极了。 白术觉得他做作极了。 不就是讨论“sos大楼”的事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跟偷情似的。 ——问题他们都不至于到偷情的地步。 ——仿佛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似的。 “sos大楼，名义上是漫画no.1的大楼，在这座城市算是挺有名气的建筑了。”顾野踱步来到沙发，抄起茶几上一个橘子，对半剥开后扔给了白术一半，“一个全球性质的网站，这半年来，日活过五亿，无论多活跃的场合系统都没有崩过，你可以想象维护网站运营的技术人员数量。” 白术撕下一瓣橘子扔到嘴里，挑眉：“很难找？” “嗯。” “这条线索还要吗？” 白术是在权衡过后才问出的问题。 毕竟，保护安迪的办法有很多，只要对方再次下手，他们就能当场抓个现行。 而—— 从sos大楼入手，工作量呈指数增长。 “救安迪”又不是要紧的事，她总不能专挑最难的关卡来打。 “试试吧。”顾野停顿了下，“我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第527章 半决赛【23】人要有敬畏之心，才会保持清醒【一更】 “试试吧。”顾野停顿了下，“我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白术看了他一眼：“你说说。” “据我们分析，对安迪下手的，应该是电竞战队的成员。但现在涉及到sos大楼。”顾野说，“无论是sos核心成员，还是漫画no.1的技术员工，都是以‘素质’为第一的。除非安迪涉及到违法犯罪，需要被处理，不然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白术歪头想了想：“就没别的可能？” “也有。”顾野勾了下唇，“成员素质不过关，sos大楼进老鼠屎了。” “sos有专门的威慑规定吗？”白术问。 “嗯？”顾野眯了眯眼。 白术见缝插针地骂：“纪远这个垃圾。” “……”顾野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搂着她的脑袋拍了拍，劝道，“乖，别逮着机会就骂你爸。人哪能做到百密一疏，总有能被钻空子的时候……你说的威慑规定是什么？” “我上次跟你说过bw对外界的威慑。” “嗯。” “其实，bw也有对内部的威慑。”白术解释，“人手上的权利一旦大了，就会滋生罪恶，踩在法律底线跳舞，做出不可控的事情。所以，我在接手bw之后，处理掉几个跳得欢的，闹得人尽皆知。” “以前bw喜欢把自己藏着掖着，很低调，各部门之间有壁垒。” “但我会定期召开内部表彰大会，重在威慑，让他们互相牵制。” “如果谁飘了，在表彰大会上发现处处是大佬，自己就是一只蚂蚁，随时能被捏死，自然而然就会收敛了。” 白术说：“人要有敬畏之心，才会保持清醒。” 顾野不置可否。 很快，白术极淡地笑了一下，语调微凉：“如果他们不敬畏上天，不敬畏真理，那么就让他们敬畏同类。多数时候，拳头就是硬道理。” “想得真透彻。”顾野赞许道，同时又说，“要不要接手sos？” 白术挑了下眉。 顾野弯唇说：“虽然我是前任二把手，但把你推上sos一把手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稀罕。” 白术朝他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是戏言。 二人约好半决赛后去一趟sos大楼，然后就各回各屋，收拾一下睡觉。 ——毕竟明日还得比赛。 * bug全球半决赛时间为三天，32支战队分为四组，八支战队为一组，然后进行随机组合比赛。一天安排8场比赛，三天共计24场比赛，对电竞选手的体能和心态都有很强的要求。 比赛结束后，积分总排名前16名的队伍，将于一周后参加全球总决赛。 每一年的bug全球赛关注度都很高，这一年加上全球漫画比赛这个破圈buff助威，直接导致这一次bug全球赛关注度史无前例。 粉丝于一个月前就预热了，时代广场的广告牌每天有新的电竞选手出现，就连路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场电竞比赛，全球都为之沸腾”。 比赛第一天，全球综艺的主直播间，在开放的三分钟内，观众达到上亿。 【给我一个看到no.1的机会！】 【啊啊啊安迪永远的神！】 【莎莎加油妈妈永远爱你！】 …… 观众们热情高涨。 与此同时—— 电竞基地大楼，食堂。 白术穿着的统一支付，打了个哈欠，往嘴里塞着三明治，一边咀嚼一边皱眉。 “好难吃。”白术由衷地评价。 “忍忍吧。”顾野将一杯牛奶放到她身边，“今天牧云河会过来，以后让他给我们带三餐。” “……哦。” 白术仔细想了想，发现牧云河作为他们战队的经理，也只能做这点事了。 二人聊了几句。 很快，即墨诏端着早餐过来。 他们看了一眼，发现即墨诏身后没有跟摄像师。白术挑眉：“不直播？” “不直播。”即墨诏走到他们俩对面，把早餐放下来，说，“守我直播间的，肯定半数以上都是骂你的。” “……是哦。”白术表示理解。 想到这一茬，即墨诏就忍不住叹息，沉沉地看了白术一眼。 ——就等她后续翻身了。 不过，即墨诏关闭直播，避免给骂白术的人提供平台，可并不代表其他人的直播间不会拍到白术。 三人围坐一起吃早餐的画面，仍是被直播拍到，被观众们看到了。 【她还有脸吃饭，心情还挺好的样子。】 【论脸皮我只服她。】 【她状态很好啊，素颜都那么漂亮。no.1被淘汰完全没影响到她是吧？】 【她一直都是玩乐心态啊，做什么都是玩玩而已。可怜了那些真情实感为她付出的粉丝。】 【她在电竞圈的粉丝还很死忠呢，说她被淘汰是漫画圈的损失。我笑了，她要是连电竞总决赛都没进，这一群人肯定反扑得最狠。】 【祈祷少碰到we几次吧。we那边不是放话了呢，如果在比赛中碰到他们，肯定会让他们成为炮灰。看样子是要针对到底了。】 …… 第528章 半决赛【24】mcc逆袭!!【二更】 吃过早餐后，各战队都收拾妥当，坐上他们的专车，前往比赛会场。 会场早已人满为患。 刚一抵达会场，就见到各家战队的应援横幅，粉丝们围堵在路边，由一排排的保安们维持秩序。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壮观场面。 在全球电竞史上，都称得上是一史诗级场面。 “这人也太多了吧？”即墨诏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这熙熙攘攘人挤人的场面，眉毛挑了一下，“电竞不也是小众圈吗？” 极限运动小众，东亚赛上观众并不多。 围棋比赛小众，连蹲在棋院的人都少。 同样是小众娱乐的电竞，怎么就获得了这么大的关注？ “平台不一样。”白术随后走下来，听到即墨诏的话，手指捏着帽檐往上推了推，视线一抬，扫视着全场壮观的场面，“这里是世界舞台。” 顾野扫了他们一眼，勾唇，抬手将外套搭在左肩上，说：“走吧，在世界面前可以不用收着。” 他们终于走进了公众视野，来到了世界舞台。 哪怕被诋毁，被嘲笑，被谩骂，这一刻他们仍旧获得了无数关注。 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 饱受非议又如何？ 在诸多电竞选手的履历里，他们几个单拎出来，依旧是最闪耀的。所到之处，人群目光不自觉地凝聚，远远地随着他们，再难移开。 四个人，穿着统一的制服，走在红毯之上，缓缓入场。 姿态一个比一个嚣张。 没有一个是拘谨的。 淡定从容得如同逛自家后花园。 【这气场……qaq让我产生了他们是世界第一的错觉。】 【很多电竞选手都怂了，毕竟是小众圈，没见过这场面。但他们一出场，感觉就不一样。不愧是在漫画比赛上浪过的人。】 【一般电竞选手常年对着电脑，仪态上多少有问题，而且模样个顶个的素人。他们几个跟常年走红毯的大明星似的，仪态和气场我都是服气的。就这颜值阵营，谁敢说比we战队要差？】 【求求他们别再作妖了，也不求他们能拿第一，以后多多直播多多出镜就好。】 【再不济还可以混娱乐圈嘛……】 【卧槽，我一直觉得阳神作为一个谦虚礼貌的富二代，是他们之中最耀眼的人，现在看到他们四个站一起，阳神气场竟然被压得死死的？】 …… 战队一亮相，成功收获了一批颜粉，适当地冲减了一些对他们的不利言论。 但是， 等到所有战队入场，抽签分组后回到后台准备比赛时，观众们被颜值冲刷的理智又被拉了回来，一堆损的言论刷遍弹幕。 【就自由散漫的训练程度，他们要是能进总决赛，我去直播吃屎。】 【如果（阳神除外）不是那么三心二意，什么都插一脚，而是专心花时间准备比赛的话，以他们的天分和技术，进总决赛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事吧？】 【我无条件相信野神。】 【即墨弟弟也可信。】 【到头来就白术一个拖后腿的吧？】 …… 在一群不看好的弹幕里，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两名主播在预热过后，开始费尽心思调动观众情绪，花样百出，不知不觉中话题扯到了关注度最高的战队身上。 主播a：“说起来，战队的队员都很特殊呢，除了正统出身的sun之外，另外三名都是半路出家的。” 主播b：“野神不一样。他可是电竞圈的奇迹，一年换一款游戏，每次都能拿世界第一。” 主播a（笑）：“那是因为真正的电竞强者都来打bug了吧？” 主播b也笑了。 两名主播都是出了名的毒舌，喜欢拿各种电竞选手开玩笑，这也不是一两次了。 不过，如果面对其他电竞选手时，他们尚且留有分寸，在这个饱受争议的电竞战队面前，他们就毫无保留了，奚落嘲讽一条龙服务，损得不行。 弹幕【哈哈哈】笑成一片。 直到—— 主播a：“让我们看一看的表现——” 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跳出“-ego击杀了we-andy”，“-sy3298击杀了we-two”的字样。 同一时间，画面里呈现出战队和we战队交锋的场面，你来我往几个会合里，战队三次有两次是占了上风的，而且两两搭配的默契令人吃惊，仿佛同一个人在操作似的。 一分一秒都衔接得当。 没有一点破绽。 主播a＋b：“……” 直播间：【……】 【卧槽，这是半年不训练、手生了的节奏？！】 【我们又被耍了！！！他们肯定在偷偷训练！！！】 【我不服！！！andy怎么会被ego击杀了？！】 …… 比赛场上，几番交锋后，种子战队we全军覆没，成为最早一批被淘汰的战队之一。 同时，公屏里跳出两句话。 【-ego】：就这点水平？ 【-sy3298】：炮灰战队？ 第529章 半决赛【25】mcc缔造了电竞圈的奇迹【三更】 两句话，如同两记耳光，狠狠扇在we战队脸上。 同时，也适当堵住了主播和观众的嘴。 两位主播被这赤果果的嘲讽刺得默了两秒，然后才打哈哈缓解气氛。 主播a：“他们运气可正好，也有一定实力。这样看来，晋级总决赛也不是不可能。” 主播b：“确实可以期待一下。” 二人你来我往的，硬是没有提“we战队全军覆没”的事。 直播间风向一边倒。 【这两个主播怎么回事，说的尽是一些废话，能不能换人？】 【他们俩是m国的，肯定不会损we战队咯。we战队可是m国电竞之光。】 【？？硬碰硬直接秒了we战队，就损失了一个人，这也能说得上是运气？】 【这也能拿运气说事？我乐了。】 【主播换了吧，不如我来。】 【牛掰，野神牛掰。你可以永远相信野神！！】 【因为no.1被淘汰的事，我天真地以为她的主角光环到期了……没想到歇一会儿又续费了。】 【续费续费！白妹妹加油！给我狠狠抽这群人的耳光！】 【旁观中。只要白术这次不拉垮，我照样能粉她。】 …… 谁也没想到，比赛之前，被群嘲，每个队员都被嘴过一边。 然而，开局第一轮激战，就让we全军覆没，成功挽回了名声，并且拉了一堆的粉丝。 单是他们这一支战队的关注度，就远远超出了其他战队，就连we战队都被甩掉一大截。 但—— 这仅仅是个开始。 这一刻的人们不会想到，将会缔造一个电竞史上的奇迹！ 一天八场比赛，场场夺得第一，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他们四个如同永不战败的战神，成了这一批参赛战队的灾难，一旦遇上只有被全军覆没的份。 不止we战队，另外两个种子战队——top战队和king战队，各跟战队碰上过一次，可谁都没有讨到好果子吃，每每都是以压倒性的实力碾压他们，要么他们被抹杀，要么他们赶紧撤退。 这一天的伊始，观众们都是冲着比赛而来。 这一天的结束，观众们都是冲着而来。 在空前绝后的热度之下，全世界都在讨论。 【是哪个国家的战队？】 【东国！】 【听说他们之中三个队员都身兼数职，不是正规传统的电竞选手！】 【-sy3298不是漫画比赛里那个世界第一no.1吗，她怎么也玩电竞？】 【你们看过ego和-sy3298一起玩极限运动的视频吗，太精彩了！我怀疑他们俩的默契达到了灵魂共同的地步！】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简直就是一支奇迹战队！】 【最强黑马！！】 【为什么会有人质疑他们的实力？】 【we战队说要让他们当炮灰？看来是战前准备做得太敷衍了。这实力，当最强劲敌都是抬举了自己。】 …… 无法撼动的真正实力，足以抵消所有负面言论。 一天之内，风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天比赛结束。 白阳将耳机摘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果我不是亲眼看你们仨天天自由散漫度日，我真以为你们仨背地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训练。你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顾野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外设，闻声扫了他一眼：“怀疑人生？” “肯定啊！” “那就对了。”顾野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怀疑吧。” 白阳：“……”丫的畜生果然是畜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还好。 许是已经被练出一定承受力了，心脏没有过分激动，也没有过分沮丧，现在看来非常平静。 激动是因为他们连续八场比赛皆是顺利吃鸡，积分远超后面的名次。 沮丧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刻苦努力训练，仍属于拖后腿那个。 索性，他已接受了现实。 直到—— 他跟着战队其余三人一起离开比赛会场时，见到无数人举着“”的应援牌，嘴里喊着“”。 无关种族，无关民族。 他们在为喝彩。 于是在这一刻，白阳忍不住激动起来，努力克制的心脏急速跳动，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停了几秒，眼里有泪。 前面，白术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轻扬：“走啊。” 她神情泰然自若，不激动不喜悦，平平静静的，仿佛周围一切喝彩，都只是背景板。 白阳：“……” 不知为何，白阳所有的感动和喜悦，都在白术如此淡定的神情里，化作了虚无缥缈的青烟。 他一下就冷静了。 ——有什么可激动的呢？ ——白术三年前就是世界第一no.1了。 ——顾野拿世界第一跟吃饭似的，拿与不拿，就他一句话的事。 ——即墨诏一个未成年，早就成了世界瞩目的围棋新星。 相比之下，他为这一点欢呼就感动得潸然泪下，实属格局小了。 第530章 半决赛【26】mcc战队，永远的神【四更】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各战队的专车陆续回到电竞基地。 有几辆车跟战队遇上，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开。 也有下车后跟打招呼、套近乎的，口吻都很客气，跟吃早餐时遇上的各种轻视和冷漠截然不同。 但—— 这次轮到冷漠和轻视了。 顾野一个都不搭理。 把高贵冷艳的范儿端的十足。 那些想求饶或是亲近的战队，都没讨到好果子吃，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们这变脸速度可真快。”回到宿舍后，白阳由衷地感慨。 “习惯就好。”即墨诏深有感触，“观众速度才是第一。” 白术评价：“挺有意思的。” 顾野将背包放到沙发上，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他去洗了把脸，再出来时，见到三人在讨论吃饭的事。 “别吃了，我让牧云河晚点送过来。”顾野不疾不徐地说，打开投影仪，随后拿起一个笔记本电脑，“先开会，进行今天比赛复盘。” 三人闻声，皆是一愣。 即墨诏：“我们积分遥遥领先。” 白术：“第一。” 白阳：“是啊，明后天稍微发挥一下，就可以了吧？” “想得美。”顾野懒洋洋地斜了他们一眼，“今天我们是神话，打得他们个措手不及。明天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势必打破神话。” 白术很烦开会：“兵来将挡……” 即墨诏接话：“水来土掩。” 白阳明智地选择不说话。 “不想开会？”顾野侧首盯着他们，两腿一叠，眼尾微微往上一扬，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可威慑感十足。 “……想的。” 白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队长的威严，明智地选择了妥协。 即墨诏鄙夷地瞧了眼“秒怂”的白术，只能把自己心里冉冉升起的反抗小旗子给罢了，老老实实坐到了沙发上。 白阳作为一个拖后腿的，自觉没什么发言权，完全看他们的决定行事。 见会议说来就来，没有人再反抗，于是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关于这一次比赛的视频资料，他们都可以随时调出来、复盘，而顾野那令人发指的大脑，可以记下所有比赛的细节，开会时直接免去了会议准备的时间，直入主题分析他们的不足和战术缺陷。 同时，给出每个人相应的建议，以及对整体的战术进行调整。 就连白术这种实力跟他相差无几的，他都没有放过，抓住几个点跟白术提醒了一下，让她下次注意。 白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 因为—— 顾野说得有道理。 她一向知道顾野很优秀，但一次又一次，顾野都自觉收敛光芒，在她背后默默帮衬。 然而此时此刻，她真正地感受到顾野的强大，在他身上见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光芒。 …… 按理说，比赛中战队私下联合针对某一战队，是违规的。 可是这次比赛的第二天，多个战队不约而同地联合，在同时跟战队遇上时，以清扫战队优先一事，没有引起任何争议。 场内场外都默认了这一现象。 不然，能怎么办？ 不过，面对开局就被集体针对的现象，却不慌不忙，就跟事先有所准备一样。他们改变了战术策略，不再如昨日一般厮杀，而是以“苟”为主，哪怕遭遇伏击也是以“逃跑”为上策。 交锋不如昨日精彩。 却无法阻挡持续不断上涨的积分。 他们直接跟第二名的we战队拉出了一位数的差距。 第二天，战队照旧以惊艳的成绩落下帷幕。 那天晚上，牧云河来到宿舍里，给正在开会的四人送吃的。 “他们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了。昨天还是私下达成合谋协议，今天他们直接凑到一起讨论怎么对付你们。”牧云河将饭菜一放，撸起袖子，“我路过想听一耳朵，还被他们凶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这状态，还能保持吗？” 白阳打了个响指：“有我野神在，必须的。” “明天你们还是以苟到最后为主吗？”牧云河问了一句，然后朝他们招手，“先来吃饭。” 白术慢悠悠地走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牧云河斜了她一眼，预感明天他们几个又会成为全场的焦点人物。 作为战队的经理，牧云河也自觉融入他们这个集体，问：“你们明天预计捞多少分？” “保守估计。”白术想了想，拉开一张椅子落座，然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成为倒数行列吧。” “啊？” 牧云河眨了下眼，捏着筷子的手一松，筷子“啪嗒”一声落到了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又是什么自杀式的计划？ 第531章 半决赛【27】这丫的什么排面【一更】 有了白术打的预防针，第二天，牧云河随着一起去比赛会场时，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过—— 观众们就不一样了。 直播刚一开始，观众们就在弹幕区狂欢。 【给我冲！！不秀翻全场头都给你拧下来！！】 【谁也不能妨碍成神！！】 【又是乖乖坐等秒杀全场的一天。】 【野神和白神联手就是最强的。】 …… 有了第一天和第二天的精彩表现，观众们自然而然地拔高了期待，热情高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俩日，世界媒体都在报道此次比赛，就连重量级媒体都匀出了时间给战队，这是第三天，期待拔到了顶峰。 牧云河听着场外的欢呼声，正襟危坐，心想这次这几个不要翻车才好。 白术已经尝试过几次了。 当大众把她封神的时候，她立即翻车，结果就是导致大众反噬。以前捧得有多高，后来就骂得有多惨。 比赛开始后，明眼人都发现了——多支战队联合起来，并采用了一定的战术围堵。 然而，不再跟昨日一样躲闪，而是正面跟他们杠，临死之前能多拉几个垫背的就是赚，可毕竟被多人围堵，再能耐也没法逃出生天，所以连续几局他们都是第一批被淘汰的。 牧云河在后台休息室看直播，看得满手心都是汗。 他在衡量很久后，终于是打开了直播间，查看着观众的反应。 结果却出乎意料—— 【这几位是什么神仙操作，那么多人围堵都能坚持那么久。】 【天哪，看得我血脉偾张！的操作也太秀了吧，这是人能做到的？！】 【这些战队太不要脸了，除了几支还要脸的种子战队，其他的战队好像都在围猎。】 【你们发现没有，哪怕是第一批被淘汰的，最终结算积分的时候，他们都在前五……围堵他们的人越多，他们击杀的人也越多。】 【！！的操作都可以算是教科书级别的了！我看到好几个专业的电竞选手的解说，这些电竞选手在直播时直接激动到飙脏话！就连两年前退役的bug之神都在夸！！是真的神！！】 …… 见到这些清一色的称赞，牧云河有些傻眼，但同时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一批观众倒也不是真的盲目。 “no.1翻车”的理由是，白术看起来吊儿郎当，明明有世界第一的硬实力，却没有好好对待比赛，导致拿了第七名，最后被突如其来的公告淘汰。 不一样。 他们的实力一直保持着，而且“恶势力”是那些围攻他们的战队，并非他们自己松懈、怠慢。 相反，在遇到“恶势力”时，他们不仅没有被打得抱头逃窜，反而在苟了一天稳住积分后，开始正面应战，并且技术上秀了一波又一波，没有什么疏忽和纰漏，提前出局纯属不可抗力。 所以，这些观众不仅没有反水，反而被虐成了的死忠。 想明白这一点后，牧云河揉了揉脸颊，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白术总该挽回一点点名声了吧…… 刚这么想着，牧云河随手刷到论坛，就看到有一拨人争论起来。 【旁观bug全球半决赛的思考：以白术在比赛中的表现来看，她的漫画实力应该是什么水平？】 【基本功世界第一。这称号跟你闹着玩的？】 【世界第一。】 【世界第一。＋1】 【一个有着世界第一实力却浪天浪地导致自己翻车的大佬水平。】 【有了翻车的经历，所以她尝到教训了吧。在bug半决赛里表现得那么抢眼。】 【白术毁在了傲慢和懈怠上。】 【不管她在bug全球赛上表现多优秀，no.1还是会被钉在漫画圈的耻辱柱上的。如果不是发生什么让她能在漫画圈力挽狂澜的事，她这一黑历史，一辈子都压不下去了。】 【早该心里有数。漫画圈基本把她拉黑了。她在漫画圈的粉丝，九成以上都转黑了，恨铁不成钢。剩下的一成，好像是换了身份转成了她的电竞粉。】 …… 牧云河看完，有些唏嘘。 这些网友分析得不是没道理。 白术在电竞圈风生水起这两天，在漫画圈的风评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 因为漫画圈意识到，白术没有晋级全球赛，真就是她自己作的。 而她本身就有足够的实力。 哪个真情实感粉过她的漫画圈粉丝知道这一点会不生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路人们惊讶地发现—— 电竞圈有多追捧白术，漫画圈就有多贬低白术。 两拨人本来是泾渭分明，一拨夸，一拨骂，互不干扰，可因为这一次全球综艺，他们在直播间里相遇了，从而理所当然引发了一场暴乱。 因为这一场暴乱，原本堪称服务器永不崩溃的漫画no.1，生生被他们吵得崩了三分钟。 全球网友：“……这丫的什么排面。” 第532章 半决赛【28】嘴巴一个比一个欠【二更】 第三天的比赛以稳守第一而结束。 比赛结束后，各国媒体迅速发表庆祝报道，将“夺得bug全球半决赛第一”的新闻血洗各个社交平台。 战队一炮打响了名声。 可以预见，今后这一周的时间，各国网友的社交平台都会被战队刷屏，而战队这三天的比赛录屏，亦会被扒得干干净净，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落下。 晚上，战队吃了一顿庆功宴，回到了电竞基地。 路过一楼时，听到敲击键盘的嘈杂声，几人对视一眼，走到门口一看，赫然发现留下来的队伍几乎全在一楼训练区加训。 一个个刻苦得就像面临高考的考生。 白术等人的气场太强，站在门口几秒后，就不断有视线扫射过来。 这些视线都带着锐利锋芒，眼睛里充斥着不肯服输的韧劲。 “让让。”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几人回首，见到穿着top战队制服的莎莎，在她身后，跟着一名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以及两个工作人员，大抵是在进行直播。 ——因为全球比赛，时区问题会导致全球很多观众无法实时观看直播，可这些观众都有实时观看直播的需求，所以全球赛的全球综艺直播不再有时间限制，漫画家们想直播多久就直播多久，只要他们乐意。 虽然眼下都快十点了，像莎莎这样开直播的，也不在少数。 四人倒是没有挡道。 不过，在莎莎从他们跟前路过时，白术忽然欠欠地问：“top战队是半决赛第几来着？” 白阳心神一凛，有种不祥预感。 即墨诏扶额。 顾野倒是很配合，说：“不知道。不记比我们低的排名。” 云淡风轻地说着嚣张傲慢的话。 白术淡淡地说：“哦，反正不是第一，是吧？” “第四还是第五？”即墨诏是对莎莎粉丝踩白术一事有意见的，于是也接了话，“也有可能是第八吧。” 白阳看着这嘴巴一个比一个损的三人，嘴角微抽，纠正道：“人家第三。” “哦~”白术拖着长长的音，眉头一扬，“也不错了，不是太惨。”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 非常欠抽了。 莎莎自他们出声后，就停了下来，尔后每听他们说上一句，脸色都要黑上一分，偏偏名次无可撼动地摆在那里，就是最强有力的底气，她一旦出口反驳就是“输不起”，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 白术嘴完top战队，另一个战队也没放过：“说要让我们做炮灰的we战队是第几？” 白阳说：“第二。” “不错嘛。”白术先是夸赞了一句，随后似是不大能确定地询问，“但积分少我们一半吧？” “可不么。”即墨诏说，“排在我们这种炮灰后面，委屈他们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损着，当着莎莎直播间千万粉丝的面，没一个收敛的。 偏巧这时we战队也到了，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脸色当即黑成锅底，周身的气场顿时低到机智。 白术就跟看不懂脸色似的，还主动跟we战队的人打招呼：“好巧啊。” we战队的成员个顶个的心高气傲，听到白术的话，直接撸起袖子想跟白术动手。 可是—— 安迪却第一时间捕捉到摄像机的存在，手一抬，挡住了身后的几个队员。 “去训练。”他这样跟队员说。 他在战队有着绝对的信服力。 开口后，几名队员纵然咽不下这口气，也隐忍着没有发作。 不过，在从战队面前路过时，他们眼神一个比一个狠。 四人不痛不痒。 得罪完人，他们就拍拍屁股离开了。 不过，莎莎的直播间，却炸开了锅。 【刚拿第一，又上头了？亚洲赛骄傲自满给白术的教训，她还没尝够吗？】 【他们招黑的实力也是第一吧。】 【他们不是来训练的，就是单纯地显摆一下？太贱了。】 【区区一个半决赛第一，他们就飘起来，不怕重蹈覆辙，跪倒在总决赛上吗？】 【别的战队一个比一个努力，比赛一结束就在复盘、训练，他们倒好，直接没了人影，刚刚才回来，也没有训练的意思。就这态度，能拿第一？】 【求求top战队和we战队给点力吧！总决赛逆袭，给看看什么才是世界第一！】 【真是，看到他们飘起来就烦人。】 【白术没脸没皮的，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吗？有点成绩就炫耀。在漫画圈的黑历史没抹干净呢，跑电竞圈逞威风了？看着她就作呕。】 【呵呵。】 【莎莎大佬别跟他们计较。】 【是啊是啊。莎莎明天是不是要去参观漫画no.1的大楼？作为漫画no.1网站的特邀嘉宾，至高无上的荣誉。白术有多远滚多远好吧。】 第533章 半决赛【29】来，让我们在sos大楼来一场盛大偶遇吧! 回到宿舍后，白术本想着联系一下fl，计划明天去sos大楼一趟。 殊不知，她刚回到宿舍没多久，就接到了fl的电话。 “小小姐，恭喜夺冠，名震全球。。” fl用温润缓和的声音说着庆祝的话。 仿佛白术、顾野私闯他家发生的那点不愉快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白术懒得跟他客套，直入主题地问：“有事？” “您看您比赛完了，有没有时间来参观一下sos大楼？”fl不绕圈子，把话题绕到正事上来，“我想顾先生应该跟您说过不少事，您应该对sos大楼有一点兴趣。正好，我们团队的成员，都想亲眼见一见你，跟你打声招呼。” fl这提议，跟白术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动机显然不一样—— 白术想去sos大楼，是想探一探sos的底，以及知道欲要谋害安迪的人。 fl叫白术去sos大楼，估计别有所图。白术暂时还不能确定。 于是，白术并不急着回答。 她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任由清凉的晚风入屋。清风拂面，白术语调清凉：“缺辆车。” fl从善如流地说：“我来接。” 白术说：“十点。” fl说：“好的。” 他们俩没什么好聊的，该说的事情说完，白术就掐了fl的电话。 尔后，白术给顾野发了条信息，说了一下这桩事。 顾野没及时回。 两分钟后，她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白术拉开门，果不其然见到顾野站在门外。 “怎么了？” 白术以为他有要事要谈，不好在手机里交谈。 结果她的话刚一问出口，顾野就闪身进门，跟做贼似的把门合上，继而抬起手指抵着唇，悄声说：“正经事忙完了，来跟对象偷个情。” “……有病。” 白术实在是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总归没有将顾野踢出门。 白术转身往里走，同时问：“你觉得fl让我过去的理由是什么？” “管他呢。” 顾野毫不在乎地说。 白术：？ 她疑惑地转过身，顾野已然一步向前，揽住她的腰，把她搂入怀中。 她一头撞入他的胸膛。 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宿舍统一标配，跟她是同一款的。 ——可他身上还混了点别的香。是她喜欢的。 ——这个骚包。 顾野明着骚、暗也骚，明面上虽总是怼白术几句，但暗地里会偷偷讨白术欢心。白术总怀疑他中了病毒，一到自己跟前就沾染了花孔雀的德行。 偏偏白术还瞧瞧观察过，顾野背着她面对其他女生时，皆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像极了正人君子。 跟私下里的他判若两人。 活脱脱一衣冠禽兽。 白术原本有正事跟他讨论，结果被他折腾得一下把正事抛诸于九霄云外，等事后想起这一茬事，她已经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算了，明天再说。 * 第二天，九点半。 白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镜子面前洗漱，眼睛迷瞪着，这时顾野悠悠然走过来，敲了敲门吸引她的注意后，就拎起了“显示来电”的手机。 虽然是未知号码，但白术看一眼就知是fl打来的。 “别管。”白术正在漱口，满嘴的泡沫，说话有些含糊，“十点再说。” “听你的。” 顾野便没接电话。 但是，依旧摆弄着手机。 白术又刷了几下牙，透过镜子见他干杵着摆弄她手机了，有些莫名地回头。 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顾野忽然举起了手机，比了个“v”，跟个弱智一样喊：“来，茄——子。” 白术：“……” 咔擦一声，手机里拍下了白术呆萌又麻木的表情。 白术哑了几秒，眨着眼，真诚地询问：“顾野先生，是什么让你大早上的做出如此毁人设的事情呢？” 顾野放下手机，同样真诚地回答：“爱。” “……哦。”白术觉得对这个答案应该不能再挑刺了，所以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臣告退。” 他这刻意的样子，让白术哭笑不得，差点没喷他一身的牙膏泡沫。 德行！ 跟白术和顾野这种能任性地回到九点的人不一样，没有天分只能刻苦的白阳清早就去一楼训练了，即墨诏作为一个既要参加漫画半决赛又要参加电竞总决赛的种子选手，忙得很，埋头在卧室里锻炼画功。 早餐是牧云河送来的。 作为一个比亲哥还要亲的人，牧云河送的早餐都是白术偏好的——其他人的口味并不重要，跟着白术随便吃一点就行。 牧云河这个电竞经理，已经成功晋升为白术的专人助理。 磨蹭地吃了早餐，白术随便收拾了一下，跟顾野出门。 正好十点。 此时，fl的电话又一次打进来。 白术这次接了。 电话里，fl没有抱怨白术未接半小时前电话的事，依旧用温雅随和的口吻说：“小小姐，我到楼下了。” －－－－－－题外话－－－－－－ 今天出了趟门，太累了qaq大脑直呼它是个傻子干不来写文的活儿。 所以…… 明天补叭。 第534章 半决赛【30】大楼里的尴尬偶遇【一更】 白术和顾野来到楼下。 fl看似温和低调，实则是个骚包，开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人往车门旁一杵，衣冠楚楚引来侧目。 白术和顾野一眼就看到无比醒目的fl，神情皆有些一言难尽。 见到二人走过来，fl拉开后座车门，微微欠身：“小小姐，请。” 一举一动，极其周到，挑不出错。 然而，待白术上车后，fl把门一关，就没再管顾野，自个儿径直上了车。 “欸。” 白术见到fl自己一个人就进来了，随手抄起后面一小枕头，往fl脑袋上砸去。 fl头一偏，避开了。 白术对他动作并不意外，只说：“去开门。” fl不恼不怒，回过头，端着的是沉稳不惊的气场：“我还以为今日就您一个人。” “那你也太没眼色了。”白术直白地讽刺，连一个弯儿都不肯绕。 “……是我的问题。” fl笑容僵了一瞬，但稳住了，回完后就再次下车。 ——顾野一动不动，真的在等他开门。 ——没一点自觉性。 fl皮笑肉不笑地拉开门，“请”顾野上了车后，才回到驾驶位，开车前往sos大楼。 * sos的成员，一般把办公楼称之为sos大楼。但是，不知情的漫画no.1网站员工，就将其称之为漫画no.1大楼。 其实就是同一个地址。 开车过去有半个小时。 隔得老远，就见到乌泱泱一群人围在大楼前面，多数是青年男女，手机举得老高。那场面，报警说他们非法聚众都可以了。 fl眉头拧了起来，温和褪去，眉目染上凌厉和冷漠。 他停了车，拨了一通电话。 “楼下什么情况？”他语气算不上冷，依旧沾染着温和，可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电话那边的人弱弱地回：“网站跟漫画组织搞了个‘漫画no.1一日游’的活动，我们邀请的是一个叫莎莎的漫画家，她也是我们的人。不过她人气太高，粉丝大清早就在楼下守着了。” “莎莎？”fl紧了紧眉，“我们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号人？” “是刚通过sos考核的。还没来得及办理正式的手续。” “把人列为待选名单，别急着拉入伙。”fl一句话就暂停了莎莎的入伙进程，然后吩咐，“把场子清了。” “是。” 对方赶紧应了。 挂了电话，fl转过身，仍是那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小小姐，叨扰到您了——” 白术不想听他假惺惺的客套话，直言道：“开车吧。” fl有点惋惜，意犹未尽的样子。 白术简直看穿了他虚伪做作的本质。 ——这丫就不是个好东西。 fl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然后领着二人通过直达电梯来到顶楼。 进入很严格，密码、指纹，一道道关卡。 白术估摸着，哪怕是敌人攻进来了，只要没选择把楼炸塌，敌人都需要半小时才能抵达顶楼。 “说一下行程安排。” 白术从顶楼电梯出来后，把小小姐的架子端了起来。 fl似乎这才想起来这茬，说：“小小姐，我的安排是，先跟sos团队的成员见一面——” “我的行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安排了？”白术歪了下头。 fl：“……” 他算是看明白了。 白术开这个头，就是专门找茬的。 为的就是拿个主动权。 “那您想怎么安排？”fl从善如流地问。 白术想了想，说：“先去看看你们的食堂。” fl顺从地说：“好的。” 顾野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俩互相刁难，就当自己是个看戏的。 同时，随着白术和fl二人逛着sos大楼。 sos大楼在建立之初，他来参观过，所有的程序他心里都有数。而且，几年过去，这里改变不大。 sos团队和漫画no.1员工的食堂都是一样的，sos大楼有一整层楼都是食堂，伙食算是极好的。而且，它顾及到了每个人的口味，提供多个国家的特色美食，在员工里口碑评价极佳。 …… 与此同时。 食堂。 在漫画no.1员工的带领下，莎莎来到食堂，同时听着员工介绍食堂的特色。 几个工作人员跟在莎莎身后，一路跟随直播。 直播间人数持续不断地飙升。 【给我们莎莎排面！！！】 【网站伙食这么好的吗？！求一个招聘信息！想去！！】 【漫画no.1真的是神仙公司，虽然是三班倒，但不提倡加班，双休，八个小时，福利待遇还好好的。有认识的大佬在这里上班，天天快活似神仙。】 【谁不想进漫画no.1呢。但光是学历一条就把我卡死了。】 【莎莎牛掰！！听说很多人都想进漫画no.1大楼看一看，蹭一蹭热度。但都被拒绝了。莎莎是头一个。】 【那不是靠着全球综艺的关系吗……】 【不是哦。全球综艺推荐的是m洲赛第一的艾伦，之所以换成莎莎，是漫画no.1网站的主管选定的吧。不知道那主管是莎莎的粉丝还是朋友。】 【工作人员一口一个“莎莎老师”，态度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排面还不行吗？】 …… 直播间，网友们争论不休。 就在这个时候，直播镜头随着莎莎的行动而移动，无意间扫过食堂里热闹的人群。 几秒后。 有人问：【刚刚是不是拍到白术和顾野了？】 第535章 半决赛【31】想给白崽崽捐衣服。【二更】 【刚刚是不是拍到白术和顾野了？】 这一疑问问出来，原本还在争论不休的言论，顿时开始转向。 【我也看到了！但我以为是幻觉！】 【姐妹我也看到了！！真的是他们俩！！】 【哈哈哈白术万年不变的两套衣服，真的太好辨认了！】 【qaq为什么白术跟顾野这个富二代交往这么久，还是那两套衣服啊？我都看腻了。】 【顾野你别抠啊，给我白妹妹买两套衣服能怎么着！！】 【笑死，白术不是被你们骂怕了吗？先前让顾野当个助理，就说白术依附于顾野。她要敢让顾野花钱，岂不是‘拜金’的名号洗都洗不掉了？】 【说真的白崽崽是不是好穷啊……太可怜了。想给白崽崽捐衣服。】 …… 【白术粉死开好吗？这里是莎莎的直播间。】 【请回自己家嚷嚷去。】 【白术粉别带节奏好吗？白术为什么选莎莎直播的时候来这里，装逼吗？】 【找存在感呗。】 【她是怎么进来的？】 【靠顾野的关系呗。顾野好歹是个富二代，又是一教授，这点能耐都没有？他有同学在大楼工作都不意外。】 【……好像确实有个人跟在他们身边。瞥到一眼，好帅啊。】 【恶心。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个意思。看满屏议论她的言论，恭喜她，目标达成了。】 【绿茶而已。】 【还性情直爽小喷子呢，不就是个到处刷存在感的心机婊么。】 【笑死我算了。no.1了解一下？】 【漫画no.1半数以上都是no.1的粉丝，你们没听说过？】 【……止步于亚洲赛的no.1就不用说了吧。no.1神的光环都被白术打破了。】 【多少人知道no.1止步亚洲赛后失眠、抑郁、自残，感觉信仰崩塌。白术这种黑历史，粉丝也有脸提？】 …… 有关白术和顾野的镜头就一闪而过。 在场的莎莎和工作人员都没发觉。 可是，网上却吵翻了天，不多时“白术和顾野现身漫画no.1大楼”的话题就火了，在跟“莎莎参观漫画no.1网站”的话题之下，隐隐有平分秋色的意思。 同时，莎莎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又一次爆发式地增长。 全都是冲着白术和顾野来的。 ——自白术和顾野所在的战队三天秀翻了的操作后，他们俩成功在全球范围内收割了一大批的粉丝，这些粉丝多数不是亚洲的，对白术和顾野不大了解，所以疯狂搜集他们的无聊。 ——然而，白术和顾野比赛结束后，就只能出现在别的的镜头里了。 ——问题是他们俩还不怎么跟人扎堆出现，拍到的机会非常之少。 眼下，粉丝们闻风而来，对顾野和白术充满了好奇，直接把莎莎粉丝镇压了。 直播间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另一边。 白术靠着她“no.1”的身份白嫖了一杯果汁、一份点心。 顾野在漫画no.1没有她那么有名气，刷脸是行不通的。但是，他有纪远特别给的内部卡，“一卡在手，畅通无阻”，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外挂，所以他拿什么都只需刷一下就行。 fl本来都准备给他们俩掏卡的，结果看二人逛食堂跟逛自己家一样，压根用不着他做什么，他只能一语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心情有些难以描述。 “你的卡哪儿来的？”白术有一点眼馋顾野的卡。 顾野坦诚地说：“你爸给的。” “哦。”白术点点头，然后侧首看向fl，吐出一个字，“卡。” fl心领神会，说：“今天下午就给您办好。” 于是，白术不再搭理他了。 继续跟顾野边逛边撒狗粮。 fl：“……” 白术和顾野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 早就发现了莎莎等人存在的白术，特地绕开了他们的范围，以免被拍到后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小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待白术晃荡完，fl恭敬地询问。 白术喝完最后一口果汁，说：“我不饿。” “……” 你一路顺了两杯果汁，三份点心，以及跟男友分享了一份水果拼盘，你要是现在饿了，恐怕得是饕餮转世吧。 fl暗自腹诽着，却不敢明着说什么，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拿捏得恰当好处。 “那您接下来的安排是？”fl问。 “我的行程还得我自己安排？”白术理直气壮地发问。 “……” fl有点心梗。 面对一个有心无理取闹的人，跟她讲道理和争论都是行不通的。fl看在她长得乖巧的份上，说：“那我给您安排？” 白术就跟没听到似的，说：“逛逛漫画no.1的技术部吧。” fl：“……”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第536章 半决赛【32】饭桶都没这么积极【一更】 fl只能依着白术。 可惜白术有心找茬，刚到技术部门所在的楼层就改了主意。 白术说：“快到休息时间了，就不耽误他们了，还是去顶楼吧。” fl：“……” 顾野被白术这种刻意且幼稚的找茬行为弄得哭笑不得，靠近白术提醒：“能机灵一点吗？” “不能。”白术坦然极了，“遮遮掩掩没意思。” 她就是有心刁难fl，大家心知肚明，用不着隐藏。 fl既然能剥削了她两年的，就该做好心理准备——这一点小事，还不得忍着？ fl确实有心理准备。 他已经准备好白术上了顶楼再临时反悔了，不过，白术却没有再折腾出什么事，而是施施然地进了顶楼办公区。 sos团队的人并不多，核心成员不到二十个，但这一楼面积广，所以办公区多元化，设有生活区、休闲区、阅读区、娱乐区，乍眼一看不像是办公的地儿，而像是度假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白术扫视了一圈，硬是没见到一个人影，挑了挑眉，问fl：“人呢？” fl也有些疑惑，先是看了眼时间，然后掏出手机，瞧见群里解释他们以为等不到先去吃饭了消息，眉头拧了拧，最后深吸口气跟白术解释：“到吃饭的点了。” 白术啧了声，评价：“饭桶都没这么积极。” fl：“……” “不要抱太高期待。”顾野安抚着白术，走到一台咖啡机前，询问，“喝咖啡吗？” “喝。” 白术走过去。 fl也跟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跟着？”白术瞥见fl，不太欢迎地问。 fl：？我这不是怕您有事要吩咐么。 “有点眼力见吧。”白术说话欠欠的，但面上又半真诚半讥讽地建议，“这个时候你该找个借口离开，然后跟那群饭桶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让我等太久。” “……” fl刚想说马上去，但是，白术又补充说：“你不会想按照我给你喂饭的建议走吧？” fl：“……” “请消失吧。”白术真是把欠抽的德行发挥到了极致，“我见不得办事不力的人。” “……是。” fl脸上勉强挂了一丝笑意。 他转身要走。 白术蓦地问：“生气吗？” fl侧过身，看向白术：“不生气。” 白术惋惜地耸了耸肩：“真可惜。”说完她就转身去看顾野的咖啡进度去了。 fl：“……” 纪远以前就打过预防针，说白术难搞。 但这两年fl跟白术电话接触，除了被白术怼一怼，倒也没什么，所以还以为纪远夸大其词。 没想到……知女莫若父。 电话里的白术，只想着赶紧挂电话，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会儿她都见到人了，不给你一场大的教训，就用小事来磨他的耐心，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情绪极限，简直就是凌迟。 fl拧了拧眉心，走了。 他背着白术、顾野给“饭桶们”打了一通电话，催促他们赶紧吃完上楼。 电话那边背景音乱糟糟的。 “什么情况？”fl语气骤然一冷。 那边赶紧回：“莎莎在直播，我们的新成员，马奇拉着几个人给她捧场。马奇作为她的举荐人，还准备下午给她办迎新仪式呢。” “迎新仪式没了。” “什么？” “延长莎莎的考察期。” fl皱着眉掐了电话。 最近一直在忙着漫画组织那边的事，没怎么关注新人的事情，只让他们严格按照流程来。 结果招了个尽是事儿的。 ——以莎莎的身份，不存心给白术添堵么？ * “好了吗？” 咖啡机旁，白术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聊。 她不太喜欢等待。 顾野调好两杯卡布奇诺，举起杯子：“好了。” 白术伸手就去拿。 但是，顾野躲开了她的手，将另一杯递到她面前：“你喝这一杯。” “都一样的丑，有什么区别吗？”白术瞧了一眼咖啡杯上似乎用鬼爪拉出来的图案。 “我的杯子。”顾野举了举递给白术的那一杯，然后晃了晃他留给自己的杯子，“公用杯子。” 白术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两个杯子不一样。 顾野给她的明显精致很多，纯黑的，做工精巧，底下刻了一行字，是一串数字。而他另一只手的咖啡杯，千篇一律，没什么特殊的。 “什么意思？”白术接过顾野专属咖啡杯，指了指那一串数字。 “刚刚那张专属卡的编号。”顾野说。 白术忽而想到什么，视线在周围寻觅了一圈，发现不止咖啡杯，各种同一配套的物件都有编号，而且其中绝对会有顾野这一串编号。 “什么都会给你准备一份吗？”白术喝了一口咖啡，“哪怕你不来？” 顾野估摸着说：“应该吧。” 他先前来的时候，这里刚刚建成没多久，sos组织的办公室根本没搬过来。 而以前的办公室，他压根就没去过。 第537章 半决赛【33】白术:当她死的吗?【二更】 白术虽然是身份尊贵的小小姐，但一没有出入卡，二没有专属品，俨然就是个靠关系攀附进来的边缘人物。 她理所当然地享用了顾野的咖啡杯。 并且，孜孜不倦地在办公区里找顾野的“专属物”。 没有fl在身边，白术不用给fl找不痛快，兴趣全都在这儿上了。 “来歇会儿。”顾野唤她。 “哦。” 白术随手在给顾野留的位置上拿了一条手链，然后端着半杯咖啡去找顾野。 顾野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你的手链。”白术手指勾着手链，微微弯下腰，在顾野面前晃悠着。 手链也是定制的，纯黑的链条，上面很隐秘的印着顾野那串专属编号。 顾野斜乜了眼，兴致缺缺：“拿去。” 白术本来就是想找他要的，见他主动开了口，将一只手递了过去：“给我戴上。” 转运珠被拿走了，取出芯片时遭到破坏，完全没有修补的可能，所以白术就干脆没要了。 ——那一转运珠也算是寿终正寝。 不过，转运珠怎么着也能称得上是她和顾野的定情信物，如今没了，白术又看中了这一手链，自然而然地拿这个代替了。 顾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明白了白术的意思，唇角微微上翘，把手中咖啡一放，就勾住了那一串手链，给白术戴上。 长短可自行调节，最小的尺寸，套在白术那一截纤细手腕上，正好合适。 戴好后，顾野拨弄了一下手链上的牌子，笑问她：“你有什么送给我的？” 白术一秒未顿，张口就道：“我姐那里还有一批——” 顾野无语极了，瞪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喝你的咖啡去。” “你不要吗？”白术挺积极地推荐，“她亲手做的。” “她是我女朋友？”顾野嘴角微抽，有点怨气。 “你倒是敢想哦。”白术凉飕飕地剜他。 “……” 顾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他占理的，结果白术理直气壮一声反问，就搞得像他想出轨似的。 一口气哽在喉间。 有一丢丢不爽。 顾野打算换一种方式跟她交流，于是委婉地问：“你就不会自己做？” 白术略有惊讶：“我还能做得比她好？” “我能嫌弃你吗？” “谁知道呢。有了对比就难说了。”白术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了起来，对顾野的提议完全不做考虑，“我不在这种必输的局上做挑战。” 顾野：“……” 好家伙，这小屁孩谈个恋爱，情商全喂狗了。 顾野侧过身，两腿一叠，手持咖啡，不想搭理她。 不过—— 白术并没有察觉到他这别扭的小情绪，反而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她手腕上的新手链。 顾野偷摸地打量着她，好几次，都见她没搭理自己的意思，气死了。 ——跟她置气，等同嫌自己命长。 欣赏了手链好一会儿，白术活动了下脖子，转动时忽而瞥见沙发斜后方的大堆东西，她顿了顿，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 那是一些庆祝用的礼花、饰品、小玩具，以及一个bug游戏的空投箱。 还有…… 一个横幅。 白术眯了一下眼，往后一仰，伸出手臂将横幅捞起来。 与此同时—— 顶楼的电梯门打开，好几个人陆续走出来。 “小小姐等多久了，不会生气吧？” “不至于。” “哈哈。fl将她的身份瞒得死死的，没想到能有一天会见到她。” “我们是不是该想一下怎么欢迎她？fl通知得太晚了，不然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马奇不是给莎莎准备了很多东西吗？全都是庆祝用的。要不先拿来给小小姐用？” 几个人聊了几句，忽而打上了马奇那堆庆祝用品的主意。 马奇是个年轻人，给sos办事有四五年时间，一年前通过审核来到sos内部，表现虽然不算特别突出，但踏实沉稳，看着挺好说话的。 在这群人心里，当然是小小姐比莎莎重要。 不过—— 作为举荐莎莎来sos内部的人，马奇自然更侧重于莎莎。 何况，他连纪远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什么“小小姐”了，只是偶尔听着他们闲聊时提过几句，他对所谓的小小姐并不感兴趣。 如今被同事们盯上，马奇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想办法。” “那就拜托你了。” “莎莎直播间那边我们让人给她多多捧场。”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办公区。 然后—— 他们寻觅到白术和顾野的身影。 没有见到fl，几人都觉得挺奇怪的。而，他们又没有见过白术和顾野，但对这二位这几日震撼世界的新闻略有耳闻，算是知道他们俩是谁。 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俩怎么上来的？ fl呢？ 白术会是小小姐吗？ 正当他们满脑子疑惑的时候，白术手里抓着的红布一抖，登时，将一条长横幅抖开，折好的横幅在空中散开后缓缓落下。 上面写着—— “欢迎莎莎加入sos”。 白术：“……” 还挺有心的。 当她死的吗？ 第538章 半决赛【34】白术遭误会，开打【一更】 白术捏着横幅的一端，微微眯起了眼。 “别乱动！” 马奇蓦地一个健步冲上前，扯过白术手里的横幅，语气凶巴巴的。 手指夹着的横幅被抽走，白术惊奇地挑了下眉。 坐在一侧的顾野见到这一幕，眉毛以同样的幅度挑动了下。手指动了动，他觑了眼白术，改变了为女朋友撑腰的主意，打算先静观其变。 前来的几个人都比较冷静，打算安抚一下马奇的情绪。可是，其中一人的手刚触到马奇的肩膀，就被马奇甩开了。 马奇略有敌意地盯着白术：“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知道白术是no.1，参加了漫画比赛，跟莎莎是竞争对手。此外，就是电竞场上的小喷子，这段时间电竞圈的热门任务。 先入为主，他把白术划分为“莎莎竞争对手”，压根就没往“小小姐”这一层身份上想。 白术瞧了眼这位满是攻击性的青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横幅，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向前倾拿起了咖啡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然而—— 在注意到她手中咖啡杯时，不知是马克，其余几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变了脸。 皆是流露出不愉快的神情。 随后，他们又见到白术手腕上的手链，表情又是一变。 其中一个当即跑去给“二把手”准备的工作位，前去查看有什么东西被白术动过了。 这一下，氛围全变了。 “谁让你动这杯子的？”马奇抬手指了指咖啡杯，又指了指白术的手腕，咬牙切齿，腮帮用力，“还有手链？” 白术瞧见这群人的神态变化，垂眼扫向咖啡杯，随后瞟向一侧的顾野，发现顾野一副“你自己解决”的事不关己目光，倒也不气。 抬了抬眼，白术没有解释什么，而是云淡风轻地问：“有什么问题？” 颇有一种“我用了就是用了，这还是给你面子”的架势。 态度极其恶劣。 “你有没有教养，随便动别人的东西？！”马奇出声责问，又一次向前，欲要夺走白术手里的咖啡杯。 然而，这一次白术并没让他得逞，而是手腕一扭动，将咖啡杯里的咖啡泼出去，泼了马奇一脸。 提前预感不对的马奇来不及躲闪，只得下意识闭上眼，接受了咖啡的洗礼。 咖啡泼在马奇脸颊、头发、衬衫上，一滴滴的咖啡顺着他的头发、下颌滴落，落在地面汇聚。 马奇狼狈得像一只猴儿。 空气凝固了几秒。 ——谁也没料到，一个忽然出现在顶层的漫画家，不仅会随意乱动他们的物品，还在被戳破后不心虚，反而泼了别人一脸的咖啡。 “全都被动了。”忽的，前去“二把手”工作位查看的年轻人，恼怒地跑回来，拿眼睛瞪着白术，“你有没有一点礼貌，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还搞得乱七八糟的……这是怎么了？” 吐槽到一半，年轻人猛然见到马奇的“惨样”，当即刹住吐槽的嘴，继而震惊询问马奇和其他人。 马奇此刻怒火滔天，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横幅一丢，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随后伸手去抓白术。 白术看着柔弱一小姑娘，除了那张嘴没什么攻击力，所以马奇并没想过她可以还手，直至他感觉到手腕和膝盖的疼痛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怎的就被白术踢倒半跪在地上，脑袋被白术按在了茶几上。 “你们sos的人，就这么点功夫？”白术奚落完，将马奇往旁边一扔，继而缓缓直起身，拍了拍手，眼神平和却有力量，一一扫视着其余几个人，“一群半吊子，确定不是在丢sos的脸？” “你说什么呢？！” 先前那个吐槽的年轻人听到这话，直接炸毛了，抬手指了指白术，差点跳起来。 然而，白术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就蓦地夹住了他的手指，用力一拧，松开。 年轻人“啊”的叫了一声，疼得直跳脚，赶紧护住自己疑似废了的手指后退几步。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人见到顾野、白术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意识到他们俩大抵不是善茬，而且是有备而来，于是赶紧联系到保安，以防他们被这两个人团灭在sos大楼里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都是技术人员中的稀有动物，脑子牛的一批，但上帝明显没赐予他们跟脑子匹配的强壮身体。 ——他们就搞不懂了，白术和顾野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忽的，他们听到脚步声，有人来了。 保安来得这么快？ 他们迫切地转过头去看，赫然发现，来得不是他们的安全保障，而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于是一个个都放下了心。 fx走过来，瞧了一眼混乱的局面，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539章 半决赛【35】白术:我来接手sos【二更】 “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近了一些。 “fx先生，他们是你带上来的吗？” “他们动了我们的专属用品。” “还动手打了马奇！” …… 他们纷纷告状。 fx：“……” 在注意到白术极其不爽的神情后，fx很快就注意到那个为莎莎做庆祝的横幅，以及被指控为“动用他人物品”的咖啡杯和手链…… fx感觉这几个人都可以被踢出sos团队了。 没一点脑子。 他就一会儿不在，就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介绍一下。”fx蓦地拔高了一点声音，暂时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压住，随后神情恭敬地指了指白术，“这位就是小小姐。以及，这位——” fx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在等顾野接话。 顾野虽然已经离开了二把手的位置了，但没有明确离开sos团队，名义上仍旧是sos团队的人。 可是，就连sos团队的核心人物里，见过顾野的人都少之又少，就更不用说这些算不上核心人物的“正式成员”了。 他不敢确定顾野是否想公开身份，所以在停顿的时间里，把选择权留给了顾野。 顾野适时地接过话：“顾野，你们小小姐的男朋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皆是提及到“小小姐”这个词，当即这个词就以极其强大的冲击力撞击着他们的大脑，令他们的大脑宕机。 ？？？ 小小姐？！ 你们真的不是合起伙来给他们过愚人节吗？！ “不，不是……”年轻人结结巴巴开口，感觉说话都说不清了，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同时揣着不可思议的情绪重新组织语言，“小小姐怎么会动别人的东西？！” fx竟然被他问住了。 白术动男朋友的私人物品，而且男朋友就搁一旁看着……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因为顾野并不正面承认是物品的主人，fx也不好直接说明。 “不行吗？”白术拍了拍手，往后坐回沙发，姿态依旧拽拽的，她不紧不慢地说，“我来接手sos，这里有哪样东西是我动不了的？” “你接手sos？” “凭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 “我不承认！” …… 白术一开口，就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马奇更是直接炸了毛：“就你，也配？！别以为你是创建者的女儿，就可以肆无忌惮了！sos又不是世袭制！” “我非要接手呢？”白术微微侧首，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fx身上。 不过，这一次fx比较机智，事先有所准备，在白术看向他之前，他就先一步移开了视线，避免了跟白术对视。那置身事外的模样，也像是压根就没听到白术在说什么一样。 显然有心当个隐形人。 “sos不是你说接手就接手的。”马奇一而再再而三被白术踩着底线，怒气值狂飙，“你有什么本事？靠随便动用别人的东西吗？你知道你动的东西是谁的吗，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嗯？ 原本听到前面，白术还不痛不痒的，听到最后一句，白术眯了下眼，别有深意地往顾野看去。 没想顾野也想当隐形人，赶紧移开视线，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白术预感他在心里偷笑。 于是，白术不客气了，直接回怼：“他算什么东西？” “……” “……” “……” 顾野瞥了她一眼。 fx瞥了她一眼。 然后，全场人都看向她。 除了顾野和fx，其余人因白术这一句话，几乎全都气炸了。 很快就有一个人站出来，怒气冲冲的，但竭力按捺住他的怒火，握拳瞪向白术：“看来你对sos什么都不了解。如果你做了准备才来，真心想接手sos，那好，只要你得到fx先生和几位前辈的同意，我们毫无异议。” “但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人，自私无礼没素质，又不尊重团队的功臣，哪怕fx先生和几位前辈同意，我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告诉你，被你称之为‘算什么东西’的那人，是我们的偶像！他随便一件事为这社会做出的贡献，都要比你这一辈子要多！他虽然不是sos的开创者，但正因为有他，sos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影响力。” “这样的你和那样的他做对比，你才称得上是‘算什么东西’。” 这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时因为生气又怕结巴，紧张得涨红了脸。 但是，他说话很流利，将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同时也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 虽然“小小姐”属于天降，但是，他们这些人在sos里没太多话语权，如果fx和核心成员承认“小小姐”是sos的新任掌门人，他们绝对没有二话。 可是—— 千不该万不该，“小小姐”不该玷污他们的偶像。 －－－－－－题外话－－－－－－ 艹，fx一直被我打成了fl，我完全记错了…… 第540章 半决赛【36】你们是想英勇就义，还是想让我篡个位? 白术安安静静地听着对方把话讲完，不恼不怒。 顾野眉头轻皱，手指蜷缩着，但瞧着不动声色的白术，他亦是没有动作。 不管白术是否想在sos掌权，她既然以“小小姐”的身份来到这，就需要展现出她的能力和魄力，让这群人信服。倘若他一插手，哪怕白术再有能耐，也只会重现东亚赛的情况。 世界对女性的偏见，一向如此，根深蒂固。 他们从不相信一个女性真能做出什么成绩，尤其是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的时候。 白术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有一点你搞错了。我要接手sos的事，一没得到fx的认可，二没得到核心团队的认可。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 ？？？ 众人脑门上挂满了问号。 ——那你在放什么屁呢？ 白术依旧没放下那个给她带来敌意的咖啡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撂下话：“我不是来宣布接手sos的。我是让你们同意我接手sos的。” ？？ 众人又是满面疑惑。 ——你就是这样让我们同意的？！ fx负手而立，眸色沉沉地看着淡定从容的白术，眉头轻轻拧着，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他不知白术会用怎样的办法让他们同意。 但他忽而有一种感觉——白术说到做到。 白术有备而来。 “呵。”马奇捂着有些肿胀的脸，愤怒燃烧着他的情绪，他不假思索地提出质疑，“就你这样，还想让我们同意？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白术捧着咖啡杯，微微抬起下颌，不紧不慢地说：“是么。” 其他人，一个个都被她逼得情绪上头，急得只想撸袖子。 可她却在慢条斯理地喝咖啡。 鲜明的对比，更是火上浇油。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各个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都亮了。 每一台都有不同的画面切换，定睛一看，全是他们真实的个人信息，并且详细到他们的个人经历、家庭成员、居住地址……一台电脑对应一个主人，切换的信息都是电脑主人的。 他们登时人都傻了。 fx也愣怔地看着这一幕。 ——白术早就在查sos成员的个人信息，然后趁着他离开的时候，跟外面的技术人员里应外合入侵了他们的服务器？ fx细思极恐。 然而，还没完。 手机铃声陆续响起，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到邮件，打开一看，是一到三张不同的图片。 每个人收到的图片都不一样，可是，他们的表情却如出一辙。 ——这些全都是他们的命门！ “如果我站在你们对立面，现在你们的弱点都被掐在我手上。”白术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地看着他们，尔后悠悠说，“你们是想英勇就义，还是想让我篡个位？” “你卑劣！” “你怎么办到的？！” “创始人在背后帮你吗？！”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迫我们同意吗？！” …… 众人被踩中了要害，每个人都无法再冷静，纷纷向白术抛出质疑。 “见面礼就到这了。”白术将咖啡杯放下，站起身，“fx先生，我们继续逛吧。” fx眉宇多了几分凝重。 他说：“是。” 白术绕过茶几，往外走。 顾野随之起身。 但是，在觑了一眼茶几上那个咖啡杯后，忽而弯腰将其拿起来，手往下一挥，咖啡杯落地，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精致的咖啡杯碎了一地。 “……” 空气凝固一瞬。 马奇简直要炸了，将袖子一撸，也顾不着自己的伤势，直接朝顾野冲了过去。 顾野眸一抬，冷冷剜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这一记眼神扫过来，令马奇心一寒，下意识止了动作。 顾野一字一顿地问：“我砸我自己的东西，你有意见？” “……” 一瞬间，在场众人的嘴巴，跟商量好似的，接连张成了“o”，下巴接连往下掉。 自己的东西？ 沃日！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在愣怔半刻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瞪大眼望向fl，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反对的意见。 然而，fl什么都没有说。 相当于默认。 这下这群人连自尽的心都有了。 ——人家女朋友用男朋友的东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他们说话？！ ——人家女朋友当面说男朋友的不是，男朋友都没什么反应，哪里轮得着他们来出头？！ 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可是，他们很快又想到白术刚刚那一连串的威慑，不知怎的心里发憷，一时间那些想道歉、打圆场的心思，又被压制下去了。 一码归一码。 “你们先收拾一下。”fl打破了沉寂，吩咐几人，随后瞧向那碍眼的横幅，“另外，欢迎会取消。” 马奇惊了惊。 想辩驳，却忍了。 很快，白术、顾野、fl三人离开。 在等待电梯时，fl瞥了眼站一侧叼着棒棒糖的白术，压低声音：“小小姐好手段。” 威慑难以服众。 可是，威慑永远是最强的武器。 第541章 半决赛【37】这点破事至于让你们折腾半天?!【二更】 白术斜乜着他，随后收回目光，淡声问：“你怎么想？” fx并未发表意见，只道：“我随波逐流。”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带头站队。 漫画no.1是属于白术家的，但sos并不是。sos是自由的。 要控制sos，白术得靠自己。 “缺一点主见啊。”白术扬了扬眉梢。 “这是我一直头疼的缺点。”fx顺从了白术这一句讥讽。 “既然如此，”白术点点头，很快就把话题绕开了，“那就先送个见面礼吧。” fx：？ fx是否会站白术，白术并没放心上。 ——毕竟如果fx被查出有问题，肯定是白术第一个处理掉的。 白术没有忘了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调查安迪被人盯上一事。 她先前提议去技术部，是想排查一下他们技术团队的人员，从中选出“嫌疑人”。不过，临时起意不大周全，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她暂停了计划，打算通过fx从暗处下手。 “给我一份技术人员名单，以及大楼监控使用权。”白术将目的说出来。 fx略有顾虑：“我可以在场吗？” 自从白术刚刚玩了那一出“里应外合”后，fx难免不起警惕之心。 像白术这种做事没有章法的人，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怎么着都得防着点才好。 白术耸肩：“随便。” “可以。” fx应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 fx一句话，监控室被清空。 监控由顾野盯着，白术打着哈欠，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一台电脑查看内部人员资料，以及对安迪下手那群人收到邮件那日的大楼出入名单。 翻了半天，白术把能排除的都排除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 就算是人员资料，也只有履历信息和个人评价，他们的人际关系、私人生活……一无所知。 不过，在翻看出入名单时，白术却发现了个意外的名字。 “莎莎。”白术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记录，旋即扭头看向索然无味坐在长椅上的fx，“她上次过来是做什么？” fx还没跟莎莎见过面，哪里清楚这种小事，回答：“不知道。” 白术淡声吩咐：“那就找个知道的过来。” “……是。”fx哪敢说一个“不”字。 约摸一刻钟后，马奇过来了。 马奇被白术揍过，刚开始症状不明显，这会儿淤青、伤痕都浮现出来，看着有几分可怜。 加上他刚得知顾野是他的偶像，情绪从震惊、茫然、懊悔中来回打转，压根没冷静下来，此时一见顾野就发虚，打气场和心理都被压得死死的，略怂。 白术递给顾野一个眼神：你来。 偶像问话，容易套一些。 “坐吧。”顾野指了指旁边给他腾出来的椅子。 马奇僵着不动，腰杆笔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我站着就行。” 顾野见他那紧张样儿，也没有强求，微微颔首：“想跟你打听一点事儿。” “您说。” 马奇乖乖地开口，模样乖顺得像一只兔子。 “莎莎，一周前来过这里，你知道吗？”顾野问。 “我知道。”马奇连忙点头，“她刚通过sos的考核，成为sos的正式员工。虽然还没办理好手续。不过，我跟她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关系也一直不错，所以就提前带她来这里逛一逛。” “你们都逛哪儿了？” “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要经过一轮考核。”顾野不动声色地说，“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马奇便不疑有他。 接下来，马奇就将那一天的具体事项全盘托出。 那一天，马奇是想带莎莎参观漫画no.1的，基本所有的部门都带她转了一圈，他顺着记忆将所有过程都讲了一遍。 白术记录着他说的流程，同时利用监控进行核实，最后对比了莎莎在技术部门停留的时间，以及对安迪下手那一伙人收到邮件的时间。 啧。 真是巧到家了。 白术抬眸扫向马奇，蓦地出声：“她在技术部门待了多久？” “时间挺长的。”马奇说，“当时正在午休，我在技术部门有点问题要解决，就让她自己在部门待着。” “她用了电脑吗？” “……用了。”马奇有些迟疑，“用电脑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一般人，马奇是不会让他们乱动电脑的。 但莎莎是sos准正式员工…… 马奇没觉得非得遵守这一限定。 “没有。”白术耸了下肩，糊弄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马奇就没什么信息可提供了，顾野草草问了几句，就让马奇离开了。 马奇走的时候两条腿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是飘着的。 他一走，白术和顾野想讨论一下，结果fx走了过来。 “莎莎这人有问题？”fx沉声问。 “你指什么方面的？”白术斜眼看他。 “……卧底？”fx紧紧锁眉，感觉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了。 “……”白术斟酌了一下，“那倒没有。充其量，算是不良竞争。” fx：“……”这点破事至于让你们折腾半天？！ －－－－－－题外话－－－－－－ 有点卡文哈，昨天写到凌晨二点才写了半章，就没写了。 今天补上。 第542章 半决赛【38】白术故意挑衅莎莎【一更】 事情得分轻重缓急。 fx以为白术和顾野这么放心上的事，绝对是能影响sos或是漫画no.1的大事，没想到搞了半天只是一件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顾野在fx心中的形象有点崩塌。 ——有技术在身，不关注大事、要事，却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然而，白术和顾野却谈得很认真。 “你怎么看？”白术紧挨着顾野坐着，视线盯着监控显示器，调整着时间线。 “我们推测出两个战队，莎莎就在其中。”顾野说，“好巧不巧，她的时间和地点又对得上。你说呢？” 白术暂停了监控，目光锁定显示器上的莎莎，尔后眯起眼：“我猜，八九不离十。” “嗯。”顾野顿了顿，“但现在的问题是……” “嗯？” “如果她的目标是第一，而不是安迪。那么接下来她会将目标转向我们。”顾野说，“如果她不会再次向安迪下手，你在安迪心中的嫌疑就没法洗清，白阳的人情也没办法还。” 白术挑了下眉：“这还不容易？” “洗耳恭听。” 白术嗤笑一声，轻蔑地瞥了眼莎莎，说：“演她。” 顾野眉目微动，心领神会。 fx面对他们俩的打哑谜，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在得知他们俩调查的事情后，他对事情进展没一点兴趣，也没心思钻研。 * 调查结束后，白术和顾野想直接走。 可是，白术转念一想，自己跟漫画no.1网站确实有渊源，在他们网站当了那么久的世界第一，如今都来了，索性逛一逛也不错，于是又拉上fx当向导，让fx领着他们到处介绍。 fx笑着领命。 这个时候，莎莎正在技术部门直播，气氛热闹得不像样。 莎莎以前跟马奇来过技术部门，认识了部长及几个员工，她这次再来，部长主动接待她，给了她非常大的排面。 莎莎粉因此大张旗鼓地宣扬莎莎的人脉。 又是午休时间，部长给他们介绍员工的休闲活动，在休闲区展示了几台游戏机，那是他们公司内部研发着给员工消遣的，有一款是单机冒险游戏，操作难度非常高，一度流传到网上，无数游戏大佬在玩过后直骂娘，所以也因此“难度”出了名。 莎莎提议上次来没玩成，这次想试一试。 部长当然由得她。 谁料，莎莎挑选了最难的模式后，竟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轻轻松松通关。 这下，不止网上观众看得直呼“牛掰”，就连技术部门一众成员，都纷纷凑过来感慨。 【？？电竞选手玩单机游戏也这么牛的？！】 【不愧是史上最强操作玩家！】 【看她玩得这么轻松，我感觉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像是看到一个人形外挂在操作，她手速也太快了吧。】 【心理素质也好稳。】 【所以说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拿过冠军？】 【战队拖累啊……】 【他们队的战术不行啊，一个个都超爱莽……】 【论单人操作，她绝对是世界最强好吧。那个被称之为单人赛第一的顾野，跟她碰上肯定也只有惨死的份。】 【她创下的最快过关记录，应该在十年内，不可能再有人打破吧。】 【十年？我看这款游戏没了，都不一定有人能打破。】 【太小瞧她创造的成绩了吧？】 …… 白术、顾野、fx三人路过技术部门，被里面喧闹沸腾的声音吸引。 好好一技术部门，跟菜市场一样。 “不好意思，技术部门可能需要管理了。”fx询问白术，“小小姐还参观吗？” 白术的目光扫视一圈，注意到被围在中心的莎莎，眉一挑，说：“看看。” “好的。” fx点点头。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白术和顾野先进门。 fx属于漫画no.1的管理层，这两年一直都是他做出决策，在公司内部有着绝对的权威。 他进来后，注意到他的员工顿时冷静下来，收敛了笑，平复情绪，然后僵硬地跟他打招呼。 但是，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莎莎身上，喧闹和称赞还在继续。 “在玩什么？”蓦地，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在这些夸赞里显得有些突兀，“我能试试吗？” 众人下意识朝说话之人看去。 只见fx、白术、顾野站在人群外围，白术站在最前面，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只手抄兜，大大的猫眼里盛着几许好奇和疑惑，不过，在视线跟莎莎对上的一瞬，白术眼里的情绪自然而然转换为挑衅。 莎莎被她眼里的锋芒刺中，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情绪颇有不悦。 人群不自觉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员工都认识fx。 不认识fx的，也认识顾野和白术。 他们仨一起出现，自然而然止住了所有喧哗。 可是，直播间观众就不一样了： 【就说她故意找存在感吧！】 【这时候出风头，她这步棋走错了吧。】 【？？她觉得自己可以跟莎莎一战？】 【艹，强势刷存在感，她是真的牛。】 …… 第543章 半决赛【39】白术:我消消乐世界第一【二更】 “no.1？” 技术部的部长认出了白术，又瞧见站白术后面的fx，满脸的惊讶。 这位先生亲自招待no.1？ 这个念头闪过，部长震惊几秒，可细想起来又觉得理所当然。 似乎……也正常。 no.1在他们网站内部可是堪称传说的存在。 在漫画no.1迅猛发展的那两年，no.1简直成了他们的活招牌，无数漫画爱好者慕名注册，就为了见证一场no.1的pk。 此外，他们公司这两年新招的员工里，有大批都是no.1的粉丝。 在漫画no.1，你可以不知道创始者是谁，但你绝对会知道no.1。 有这般地位的no.1，别说让樊先生亲自招待了，哪怕是他们的神秘创始人出面招待，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好。”白术跟他打招呼。 跟对fx的态度比，一个天一个地。 fx别有深意地打量了眼部长。 部长只当他在暗示什么，脑子迅速转动着，然后“悟了”，他赶紧说：“no.1小姐，这款游戏难度有点高，我们有相对简单的游戏……” “让她玩。” fx制止了部长自作聪明的给台阶。 ——一看白术这表现，就是冲着莎莎去的。 ——他能不添乱吗？ “……哦。”部长诧异自己难道推测错了，然后改口，“您真要想试一试的话，完全可以。” 他不让白术玩，其实也是为了白术好。 有莎莎这个“破纪录的强者”在前，白术只要不打破莎莎的新纪录，都会让人觉得实力不行。 因为有对比。 如果莎莎和白术没有任何渊源，倒也算了，就算对比也没什么。 可是，偏偏二人在漫画和游戏上都是竞争关系，最近一段时间，白术和莎莎的名字，明显就是捆绑在一起的。 前面的bug全球半决赛上，白术的战队连赢三天，获得了不少关注，白术也算是间接赢了莎莎一把。 可若现在白术成绩不如莎莎，难免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到时候言论肯定对白术不利。 ——当然，部长完全没想过白术会赢这个可能。 莎莎打量着白术，将位置让开，随口问了一句：“你平时玩单机游戏吗？” 白术极其嚣张；“我消消乐世界第一。” “……” 莎莎差点被她给噎死。 ——什么玩意儿，也敢拿出来显摆？ 【哈哈哈哈消消乐世界第一，她竟然拿出来吹了！】 【可以的！她拿世界第一那次，我看到了！笑死，当时漫画no.1全网都在为她庆祝。】 【哈哈哈真的很好哈了。你们瞧不起上亿玩家的消消乐？】 【虽然但是，她太嚣张了吧。】 【盲目自信呗。以为战队能拿个第一，自己就无所不能了。】 【见莎莎拿第一，她不平衡了呗，想秀一把。】 【待会儿别哭。】 【我怀疑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款游戏。不然，她怎么敢贸贸然挑战哦……】 【她不能安分一点？新一轮翻车现场预定。】 【被她急死了，不出这个头不行？让她的粉丝多夸她几天吧。】 【半决赛刚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翻车。绝了。】 【她到底是有多飘才敢在这时候站出来玩游戏啊？】 …… 在一片不看好的呼声中，白术在游戏机面前坐下。 然后，开始游戏。 最初的时候，谁都没觉得白术会有什么出彩的表现，甚至连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都没把镜头对准游戏屏幕，而是潦草地给了一个镜头，多数人愿意看下去都是抱着看戏的心理。 可是—— 当注意到白术的操作手速后，他们就不自觉地生出好奇心，尔后凑了过来。 这一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镜头也自然而然给白术玩的游戏切了个特写。 【卧槽？？】 【这吓人的手速，是人类能做到的？】 【稳了。】 【起码不会丢脸。】 【难不成白术真正的天分就是玩游戏？】 【别高兴得太早，她要是死在半路，什么都不是。】 【啊啊啊看得我好紧张。】 …… 白术云淡风轻地玩着游戏。 围观群众却看得心惊肉跳。 莎莎原本也没把白术放心上，甚至都不觉得白术可以通关，可在见到白术的操作后，莎莎的脸色渐渐变了。 在最后一段路程时，莎莎眼神阴了阴，目光落到贴近白术的一个员工身上。 她眸一眯，瞄准那人手里端着的咖啡，手指弹出一个什么，正中对方的手肘。对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下意识松开咖啡，咖啡立即向白术倾洒过去。 然而——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蓦地伸出来，捞住了咖啡杯，同时把那位员工往后一拉。 莎莎心一惊。 下一秒，制止一场危机的顾野，视线往这边随意一瞟，似是有意地在莎莎身上停顿一瞬，然后收回。 莎莎脸色微微一变。 第544章 半决赛【40】白术身份，细思极恐【一更】 莎莎的角度和时机都是很准的。 监控死角，拍不到。 直播拍的是白术。 围观群众注意力都在白术和游戏上面。 所以，她确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哪怕顾野怀疑她。 只是，就算她如此肯定，在接下里一分钟里，她隐隐感知到顾野扫射而来的视线时，依旧僵在原地没敢乱动，硬着头皮等着时间熬过去。 终于—— 全场响起了欢呼声和尖叫声。 莎莎有种不祥预感，抬眼看去，赫然见到白术新建的no.1账号跳上了榜首，将她的名字压在下面。 莎莎紧咬着后槽牙。 白术却不意外，眉头轻轻一挑，咬碎了棒棒糖，继而抬眼看向部长，轻描淡写地问：“这叫，难度有点高？” 部长：qaq，我错了，不该低估您的。 【白神不愧是白神。】 【积分第一，是不是证明，白术碾压了莎莎？刚刚那群吹嘘莎莎、唱衰白术的人，在吗？醒了吗？】 【no.1，永远的no.1。】 【白术：只要我不掉以轻心，你们永远都是弟弟。】 【我好恨啊。白术怎么就不能争点气，不然漫画全球赛还能有她一席之地。】 【我也好恨。】 【好恨。】 【我恨。】 …… 直播间被“恨”刷了屏，可见观众对白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可惜白术看不到，无法感受到他们的心情。 直播间刷屏的，基本都是白术的粉丝和纯粹的路人，但是，渐渐地莎莎粉丝组织起来，直接在弹幕区跟白术粉丝撕了起来。 【这就飘上天了？】 【不是第一次飘了，小心电竞赛重蹈覆辙。】 【某人粉只配在这时候蹦跶一下了。】 【白术能跟莎莎比？莎莎可以半个公司都热情欢迎，部长都亲自接待了。白术呢？跟他们在一起的，听说是顾野的同学？】 【同学那个是推测好吧。万一是高管呢。】 【哪有这么年轻的高管？】 【刚刚他不是命令了部长？】 【那能叫命令？就说一句话而已。只能说他没礼貌。】 …… 此时。 白术站起身，拍了拍手，视线扫视一圈。 目光在莎莎身上停顿一秒，白术随后向顾野询问的投去目光——她刚刚感知身后有变故突发，怀疑是莎莎动的手。 顾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白术心领神会，继而睇了眼fx：“走吧，没意思。” “是。” fx甘愿充当一个对小小姐言听计从的机器。 “no.1小姐，”部长有些疑惑，主动询问道，“不逛一逛吗？” 白术耸肩：“太吵了。” 她似是无意的回答，却让fx意识到——必须有点表示。 不过，fx正有此意。 所以fx并未迟疑，而是向前走了几步。 周围喧哗的动静瞬间就消失了。 “直播的动静太大了，吵到了我们尊贵的客人。”fx直接跟直播的负责人说，“今天的直播到此为止吧。” 负责人惊了惊，旋即有些不满。 他们可是跟漫画no.1达成协议的，怎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人，说停止就停止啊。 何况—— 这人谁啊？ 负责人不爽道：“你是谁，凭什么……” “他是我们樊总。”部长一听负责人说话的语气，顿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赶紧一个健步冲上来解释一句。 只需一句话。 负责人先是一怔，随后面上逐渐露出些微尊重和惊恐，赶紧把后面那些发牢骚的话都收了回去。 他赶紧说：“行，那先这样吧，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说完他扭头跟莎莎说：“莎莎，跟观众告个别吧。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他最初是明显不乐意的，可后来就因部长一句话，态度立马改变——莎莎想不猜到对方身份都为难。 若是平时，莎莎才不管这些，她乐意直播就直播，不乐意就不直播，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可这一次，她不得不把脾气压着，老实听从。 ——这个叫“樊总”的男人，极有可能成为她的顶头上司。 ——sos组织，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于是，她调整好心态，对着镜头简单说了几句告别语，结束了这一场直播。 不过她没有给白术打圆场。 可想而知，中途断掉直播的事，会给白术找来多少非议。 【莎莎真的关掉直播了？】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那个樊总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说一句话，大家都得听他的？】 【绝对是高管吧！】 【莎莎好歹是漫画比赛亚洲赛第二，至于怕一个网站的高管？！】 【不是有个传闻吗，漫画no.1网站最初是某个黑客组织建立的……他们要运营这个网站，总得找一个内部的人吧？】 【我去，这个樊总是sos组织的人？！】 【猜测一下咯。反正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听说过这个樊总啊，这两年漫画no.1很多的事情都是他主持的，好像创始人不爱管事，他现在是公司里说话最有分量的。】 【那他是某组织成员的可能性有一丢丢大啊。】 【可他干嘛这么听白术的话？】 【因为白术是no.1，他是no.1的粉丝？】 【再脑残粉，也不至于到这份上吧。随意中断他们约好的直播？他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和反弹吧？漫画no.1没准还会因此遭到舆论攻击。】 【又是头条预定。】 【白术这个……有点细思极恐啊。你们不觉得，像野神这种玩电脑特别厉害的人，其实也有可能是……黑客吗？】 …… 有人真相了。 而有的人，还在愤怒中叫嚣。 －－－－－－题外话－－－－－－ 困了，我爬。 二更在明天…… 第545章 半决赛【41】你对你爸的怨念，简直让我震惊【二更】 在技术部门跟莎莎这一行人分开后，白术等人就再也没跟他们碰上了。 倒是公司内部不少人都知道白术过来了，并且是fx亲自领着参观的，纷纷围过来偷偷旁观打卡，就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下午四点，fx将白术、顾野送回电竞基地。 亲自开门，让他们下车。 “小小姐慢走。”fx非常完美地将所有礼数都做全了。 白术“哦”了一声，打着哈欠把鸭舌帽戴上，牵着顾野的手离开了。 fx却没急着离开。 望着白术的背影，fx微眯起了眼。 他此次主动接白术去sos，本是想试探白术对sos态度的，顺便让白术融入sos。没想到白术当场来了那一出，说要接手sos，直接把sos一众成员得罪了。 不知是该说她莽撞，还是该说她有气魄。 不过—— sos前二把手如此低调，是他没有想到的。 待到白术和顾野进了基地后，fx掏出了手机，打算联系内部几个核心成员，结果手机刚一到手，就见有电话打了进来。 “我刚刚遇到一场车祸，车爆炸之前我被人拖出来了。对方留下了一张纸。”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 fx：“写了什么？” 那人说：“no.1。” fx悚然一惊。 这还不算完。 陆续的，有人给fx打电话，都是核心成员。 他们都遭遇到了“凶险时刻”，但又因侥幸或人为的，捡回一命。 而，在他们回过神之后，都见到一张写了“no.1”的纸条。 fx拍查了一下，这些被找上的核心成员，都是偏年轻一代，在sos内部比较活跃的。而那些渐渐隐退的老一辈，没有一个联系他。 良久。 fx坐在车里，点开一个内部软件，将他们的账号拉到一个房间。 “听fx说，你们都遇到了危险？” “我这边是爆炸。” “我被人套麻袋了。” “我车祸。” …… “no.1到底是谁？跟网站上那个no.1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什么势力，怎么没听说过。” “我们身份都被暴露了。” “这是警告么。” “完全是恐吓。” “我觉得像宣战。” …… “no.1是小小姐。”fx嘈杂的议论里出了声，房间里的动静瞬间就安静下来。 众人：？？？ 尔后，fx缓缓补充说：“这是威慑。” 众人：“……” * 白术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乌龙茶，看着停在楼下久久不动的豪车，眉头微动，喝了口茶。 顾野踱步走过来，手指捏着一根刚剥掉糖纸的棒棒糖。 白术斜眼看过去。 顾野晃了下棒棒糖，说：“张嘴。” 白术张嘴。 顾野说：“啊——” 白术迟疑了下，说：“啊——” 下一刻，顾野猛地凑上前来，把白术吓了一跳。白术刚想骂他，他忽的将棒棒糖向前一伸，送到了白术嘴里，堵住了她的嘴。 顾野感慨着摇头：“竟然没蛀牙，不科学。” “……无聊。”白术白了他一眼。 站在窗前，顾野低头朝白术先前看的方向一瞥，赫然注意到那辆熟悉的车，有些诧异：“他还没走？” 白术叼着棒棒糖，手里捧着乌龙茶往客厅走：“大概在忙吧。” 顾野没逗留，跟上白术：“你给他找事了？” “嗯。” “做了什么？” 白术在沙发上，指了指茶几上的橘子。 顾野叹了一声，伸手捞过一个橘子，在一旁坐下，给她当剥橘子工具人。 白术不紧不慢地将她的计划跟顾野说了。 她一直在让bw调查sos的核心成员——没有直接通过顾野，是因为她要做的事情，不太能见得光。 最开始，她是想挖了sos老巢，挨个敲一遍，以此来震慑纪远的。 就定在了今天。 正好碰上今天去sos大楼，白术想要给sos一个下马威，所以就让行动的那群人临时加了一张写了“no.1”的纸，以此威慑。 这会儿应该都行动了。 “毕竟他们是你的前同事，所以没让下狠手，顶多受点皮外伤。”白术补了一句。 “挑的都是谁？”顾野问。 白术说了几个名字。 随后又说：“纪远这个老狐狸，把资历高一点的都藏得严严实实。我们能找到的，都是最近比较活跃的，清一色的年轻人。” “你对你爸的怨念，简直让我震惊。”顾野真心实意地评价。 好好一父女，非得明着斗…… 活像是仇人一样。 白术斜乜着他：“没有什么比你吃掉我一瓣橘子更让我震惊。” “……” 顾野顿时反应过来。 由于实在是震惊，顾野没反应过来，把剥给白术的橘子吃了一瓣。 是一瓣，不是一半。 “帮你尝尝味儿。”顾野把剩下的橘子递给了白术，“甜的。” 白术先是把橘子接过去，然后拿起一半，又分给了顾野：“虽然你偷吃我的橘子，但我不介意分给你一点。” “……我谢谢您。” “不客气。” 第546章 半决赛【42】白术这个小外卖员【一更】 fx开车离开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了。 牧云河给他们送晚餐过来。 一进门，就见到白术和顾野围在茶几旁，手里拿着长条的硬纸，像是一副牌，他俩你一张我一张地出，不知道在玩什么。 “你们在干嘛？”牧云河走过去，狐疑地问。 白术说：“玩字牌。” 牧云河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 “字牌，棋牌游戏中的一种，又叫桥字牌。”白术给他解释了一句。 “还用大写数字呢。”牧云河凑过去，捏起两张牌打量，“这是我们国家的吧？” “嗯。” “哪儿来的？”这可是m国！ “即墨诏包里翻出来的。”白术详细地说，“他说中午出门遇到个粉丝，花甲之年的东国人，见到他太激动了，硬是给他塞了我国特产——哦，老年人比较喜欢玩这个。” “即墨诏还会玩这个？”牧云河摸不着头脑，只得感慨，“下围棋的果然不一样。” 在牧云河心里，围棋、象棋这种神奇的东西，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玩的。 即墨诏既然玩围棋，那么玩字牌，似乎也很正常。 ——毕竟都是老人玩的。 “不，他显然没受过这熏陶。”白术说完，又用长长的纸牌指了指自己，颇为骄傲，“但我会。” 顾野揭短：“她刚学的。” “一学就会，我聪明。” “对，三分钟入门。”顾野失笑。 “……我寻思着玩个牌通晓规则也不用太长时间。”牧云河说了一句老实话。 白术不太高兴了，抬头，一双猫眼盯着他，眼神略凉。 牧云河服了，赶紧找补：“但这个不一样。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据我估计，学习怎么着都得花半个小时。” “嗯。” 白术满意了。 顾野挑眉，看着白术的幼稚强调，以及牧云河的无奈纵容，忽而觉得白术跟普通女生没什么不一样。 这时，即墨诏的房门开了。 他练了一个下午的画功，揉着太阳穴走出来，瞧见三人后直接问：“吃饭了吗？” “吃。”牧云河说，“饿了？” “嗯。” 即墨诏没有否认。 他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可以吃四五顿，并且只竖着长，这半年来个子还在蹭蹭长。 想到这里，即墨诏递给白术一个鄙夷的眼神。 他的速度很快，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然而，耐不住白术敏锐，一下就捕捉到了。 白术眯眼扫过去：“你什么眼神？” 即墨诏现在饿得慌，胆子却肥了，迎上白术的视线，说：“小矮个。” ！ 白术立马说：“顾野。” 顾野将字牌放下，站起身，一下展现出优越的身高。他瞧了眼即墨诏，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小矮个。” 即墨诏：“……” 还带这么报复的？ 幼稚。 即墨诏不想跟他们俩计较，去洗了手，然后来到餐桌前吃饭。 最近正好是暑假，学校不用上课，牧云河工作上又没什么安排，把时间都空出来了，专门伺候战队的饮食起居。 ——重点是饮食。 以一个开了无数餐饮店的老板的嗅觉，他每天都在城市里搜刮各种美食。 从来没有踩过坑。 晚饭他以白术口味为主选了几个菜，装了满满一桶饭。 白术看着满桌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鼻翼翕动着，顺着看了眼牧云河搁在椅子上的背包，问：“你包里是不是还藏了什么？” “狗鼻子。”牧云河将背包往身后挡了挡。 “那倒不至于。”顾野拿起了筷子，说，“我也闻到了。” “味儿太浓。”即墨诏也闻出味儿来，眼神直勾勾盯着牧云河身后的背包，“我想先吃烧烤。” “吃吃吃，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牧云河略有无语地说着，把背包拎起来打开，将里面打包好的两大包烧烤拿出来。 好家伙，烧烤刚放下，三人就放下了碗筷，径直扑向烧烤。 转眼瓜分了一大袋。 牧云河只抢到一串掌中宝。 “一群土匪。”牧云河咬了一口掌中宝，然后才想起这战队人员不齐，“白阳呢？” “他在一楼训练。”顾野说，“给他留一点就行。” 白术点点头：“我待会儿送过去。” 牧云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 白术肯定地说：“我。” “我的小仙女今天转性了是么……”牧云河伸手就要去测量白术的额温。 不过，手刚伸到一半，顾野手里一根竹签弹过来，打了下牧云河的手背。牧云河赶紧将手背收了回去。 “注意点。”顾野幽幽地提醒，“我在呢。” “行，是该注意一下。”牧云河挨了一竹签，倒是没什么怨言。 他隔着一个位置看向白术，好奇问：“平时让你送个外卖，你都要收费。这会儿怎么还主动给人送吃的了？” 第547章 半决赛【43】烧烤这一款大杀器【二更】 “平时让你送个外卖，你都要收费。这会儿怎么还主动给人送吃的了？” 即墨诏抬起头，有些茫然：“你送过外卖？” 白术说：“小孩别插嘴。” 即墨诏：“……”别以为我们俩差一辈分，你就长了我一个长辈的年龄了。 “你送过外卖？”顾野也问。 白术点点头：“赚点辛苦钱。” 说得好像真像那么回事儿。 “……” 牧云河险些被她噎死。 无非就是她来云河烧烤蹭吃蹭喝，待她吃完去学校时，有时会让她带两份外卖进去。 反正她平时玩滑板，也算有“交通工具”，走一趟也方便。 但白术不白干活儿，这种时候自动把自己归类为“打工人”，然后按照市场价跟牧云河算“工资”。 ——虽然她送一个月外卖的钱，都不够她吃一顿的。 ——她照样乐此不疲地算。 ——因为那是她靠劳动赚来的。 “多吃点。”顾野为了表达对白术的“心疼”，强行从即墨诏手里夺走了几串烧烤，放到白术面前的盘子里。 白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即墨诏：？？你们俩秀恩爱能不能不要跟我过不去？ “我吃完要去一趟一楼。”白术咬了一口肉，慢条斯理地咽下，才继续道，“顺便。” 说完她想了想，又说：“跑路费我会找白阳要的。” 牧云河＋即墨诏＋顾野：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带吃亏的。 * 四人在宿舍里解决了晚饭。 牧云河将白阳的那一份饭菜匀了出来，放到了保温桶里。不过烧烤就没办法了，是凉的，宿舍里又没厨房，只能给白阳带冷的。 白术拎着一个保温桶，以及一袋密封好的烧烤来到一楼。 本来怕白阳在训练室吃晚饭，影响别人，白术打算让白阳找个地儿解决的。但是一进训练室，赫然见到成堆在电脑前吃晚饭的人，风卷残云，吃饭的模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争分夺秒。 训练室里的紧张、严肃、压抑，跟他们的宿舍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这才是常态。 强者的世界一向残酷。 能奋战到这一关的人，无不都是一路厮杀过来的。在他们身后，是他们代表的国家里，行业中败给他们的。 这里是世界舞台，无数人在觊觎他们，只要他们稍微懈怠一点，就会被拽下去，或许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没人敢放松警惕。 或许也就白术和顾野这些个人，会浪费时间在外面晃荡一天，没有一点紧迫感了。 她寻觅一圈，找到白阳的位置，把保温桶和烧烤放到他手边。 白阳正在交战，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就没有发现白术的存在。 白术看着游戏里的战况。 白阳应对得得心应手，短时间内应该没成盒的机会。 她看了会儿，闲得无聊，趁着白阳心思都在游戏上，偷偷朝烧烤伸出魔爪，打开了包装。 “什么味儿？” 白阳可没有剥夺五感的本事，嗅到了香味极浓的烧烤，顿时就分了神。 他赶紧扭头寻觅香味来源，结果一眼就见到正在“偷吃”的白术。 “妹妹。”白阳顿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馋虫作怪，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正在吃烧烤的白术，“有我的份吗？” “剩下都是你的。”白术偷拿了两根，将他把袋子封好了，同时觑了眼电脑屏幕，“你快没了。” “啊？” 白阳没反应过来。 白术怜悯地说：“你已经没了。” “……” 怔了三秒，白阳才意识到是他的角色没了，沮丧地“啊”了一声。 白术看在两根烧烤的份上，安抚他：“没事，我待会儿找顾野给你当陪练。” “……谢谢。”白阳沮丧完，第一时间拿起了烧烤。 失败算什么！ 他这一天就没胜利过几次！ 但这能影响他吃烧烤吗？！ 显然，不。 打开烧烤袋后，白阳注意到白术从他身后走过，似乎要去别的地方，他问：“妹妹，你去哪儿？” 白术随口答：“逛逛。” 白阳看了眼“分量挺足”的烧烤，继续问：“你还吃吗？” 顿了顿，白术瞧向“所剩无几”的烧烤，说：“你吃吧。” “妹妹你真好。” 白阳打心底觉得白术是特地给他留的。 “……” 白术决定不揭穿他。 她吃着手中的烧烤，慢悠悠地闲逛着，寻觅着目标人物的身影。 而—— 她所到之处，皆有人分神。 “什么味儿？” “好香啊。” “这是食堂的食物吗？还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好像是东国的烧烤……” …… 没人料到，仅靠烧烤这一款大杀器，就让在场无数专注力超强的人分神了。 始作俑者白术在寻觅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安迪。 她走过去。 在她于安迪身后站定的那一刻，按理来说该心无旁骛的安迪，抓住鼠标的手倏地僵了僵。 ——好香。 ——饿了。 第548章 半决赛【44】我们什么时候认可we战队了? 安迪被那一阵香味勾得分了一下神。 不过很快就敛了心思。 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于游戏。 这一局接近尾声，安迪操作很流畅，一套声东击西玩得很溜，最终成功获胜。 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习以为常，并未展露出一点情绪。 他顿了两秒，想开始下一局比赛，结果这时被自主屏蔽的触觉恢复了，他鼻翼微动，被那股香味勾得胃都逆反了。他皱了皱眉，狐疑地张望着，结果一扭头，就见到手里拿着烧烤的白术。 瞥见那一串烧烤，安迪的目光不自觉停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吃吗？”白术将烧烤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吃。” 安迪僵硬地回答，把头转了回去。 白术歪了下头，把手揣兜里，捏着那一串烧烤又晃了下：“真不吃？” 安迪：“……” 他才不会屈服于一串烧烤。 可是，在白术第三次询问时，身体诚实的安迪，忍不住伸手接过了那一串烧烤。 “谢谢。” 自制力强如安迪，败在了一串烤肉上。 白术看着他吃了一口，然后问：“吃完要来一局吗？” “……” 安迪差点被烧烤呛到。 “你不用不好意思。”白术说，“我宽宏大量，不介意你针对我们的话。” 安迪：“……” 虽然我对你的了解不多，但在对你的评价里，我从来没听到过“宽宏大量”这样的话。 “睚眦必较”倒是没少听。 “我不跟we战队外的人组队。”安迪拒绝了，神情颇为严肃。 “又不是第一次食言了。”白术轻描淡写地捅他的刀子，“先前还说要让我们战队当炮灰呢。” “……” 安迪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老实说，我们战队唯一认可、欣赏的，就是we战队了。”白术继续说，“但赛场上的对手，不代表私下里不能成为朋友。你可以怀疑我是来刺探敌情的，但你不想了解战队吗？” 白术眯了下眼，直接戳到安迪心坎里：“我们战队，究竟是私下里努力呢，还是上天眷顾，压根无需努力。” 安迪抿了下唇。 倒是真的揣度起来。 战队能在半决赛杀出重围，并且立于不败之地，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 在半决赛开始之前，他们压根没把战队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看过战队的比赛。 在第一天比赛结束后，他们就赶紧对比赛进行了复盘，同时针对性地找到一些战队的比赛视频，进行反复观察、摸索、研究，可是作为一支新战队，战队的比赛资料少得可怜。 而且，毫无章法。 战队俨然成了他们无可预料的黑马。 半决赛后面两天，他们多次跟战队交手，可都没讨到好果子吃。 更让他震惊的是—— 每一次跟战队撞上，他都发现战队似乎比上一次更强了。 这是一支正在持续不断成长的新战队，而且，他们成长的速度令人难以置信。 说对战队没有兴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 顾野和即墨诏路过，将白术“自谦”的话听到耳里。 即墨诏想停下来，顾野却拽住了即墨诏，没让他停留。 “我们什么时候认可we战队了？”被顾野拽走的即墨诏不明所以，诚心诚意地发问，“不是压根就没把we战队放眼里吗？” 白术又在抽什么风？ 顾野觑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小孩子别这么傲慢。” 即墨诏震惊极了：“要点脸？” “不要。” “……” 你不愧是白术的男朋友。 “白术到底想做什么？”即墨诏压低声音询问顾野。 “做好事。” “哈？” 顾野说：“帮安迪克服缺点。” 即墨诏表情囧了囧，说：“她的脑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野别有深意地看向他，说着鬼都不信的话：“她心地善良。” “……” 即墨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哥，就算她是你女朋友，你也没必要这样。 ——怪冷的。 “帮安迪克服缺点，岂不是给我们增加难度？”即墨诏搓了搓手臂，问。 “你明年还参加比赛吗？” “不了。”即墨诏说，“今年拿个第一就行。” 他就是觉得白阳说服他时挺有诚意的，加上白阳给钱给的也挺有诚意的，所以他才进了这一战队。 能拿个第一就拿个第一。 拿不到也无所谓。 心态好到爆炸。 对于他来说，漫画也好，游戏也罢，都是玩玩而已。玩一年就差不多了，后面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那你不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顾野说，“仅有一次的机会，唾手可得的第一，若最强的对手有缺陷，岂不是很没劲？” “……” 即墨诏信了几秒。 但是，很快的，他又瞧瞧凑近顾野。 “老实话。”即墨诏问，“真的是这么正面的理由吗？” 顾野一本正经：“不是。” 即墨诏：“……”我就知道！ 刚刚还感动了那么一瞬的即墨诏，发现自己太浪费感情了。 第549章 半决赛【45】安迪和顾野组cp 因为一串烧烤，安迪一再妥协。 等安迪回过神时，他已经跟白术组队比赛了。 安迪用的是他自己的账号，白术用的是顾野的账号。 “你为什么用ego的账号？”安迪不明所以。 “这个点玩家多。”白术戴上耳机，移动着鼠标尝试手感，“一旦被发现我们俩组队，我肯定会被骂。” “用ego的就不会了吗？”安迪不明白其中逻辑。 白术说：“那也是骂他啊。” “……” 安迪抓住鼠标的手一抖，对白术这种出卖心上人的行为惊奇极了。 ——难不成白术和顾野在一起只是炒作吗？ ——又或者说，白术利用顾野的传闻是真的，她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 安迪没有想太多，因为比赛马上开始，他们得准备跳伞了。 白术的料想没有错，这一局刚开始，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将这消息在网上传开了。 【劲爆消息，we战队的安迪和战队的ego正在组队玩游戏，堪称大规模屠杀。】 【ego和安迪？？次元壁破了？？】 【扯淡呢吧。】 【是真的。我被他们笑死了，默契度为零，把双排玩成了单排。】 【他们俩不应该在单排里争个你死我活吗，干嘛要组队？】 【先前不是互称炮灰吗，这会儿咋就组队了？】 【和解了？】 【虽然他们没有默契真的好搞笑，但是这对cp我真的可以。】 【白神：当我是死的吗？】 …… 白术和安迪撑到了一半，被电竞基地里一队默契十足的双排偷袭，双双成盒。 看着惨烈的战况，白术将耳机一摘，拧眉看向安迪：“你真的会玩游戏？” “我们连续三届第一。”安迪脸色黑了黑。 白术傲慢极了：“那是因为我们战队没参赛。” “……”安迪哑了两秒，想到半决赛一直被积分压制的事情，把这口气暂时压了压，“你的打法变化莫测，难以预料，我没法及时做出配合。” 白术评价：“那就是你的问题。” 安迪闻声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你不觉得是你打法的问题吗？” 白术摇头：“我觉得是你反应速度差的问题。” “你当真？” “不然呢？” 二人四目相对。 战火一触即发。 “都静静。” 顾野不知何时现了身，一左一右递给他们一瓶饮料。 白术的开了封，安迪的没有。 安迪接过后，下意识说了句“谢谢”，然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劳烦两位换个号，不然我这边脚踏两只船和玩双排必死的传言没法澄清。”顾野说话时，特地盯了白术一眼。 白术有些无辜，捧着饮料喝了两口，眨眨眼：“才玩一局而已。” 顾野说：“你低估了网友的想象力。” 白术和安迪一局刚结束，顾野这边就收到无数条问候信息——问他怎么跟安迪勾搭上了，讽刺他果然是单排选手不会打配合。 顾野了解了下，才知道，白术拿他的号跟安迪玩了。 “不过你跟除我之外的人玩双排真的玩得很烂。”白术又说。 “你要是跟除我之外的人玩双排玩得好，刚刚怎么挂的？”顾野跟她互相捅刀子。 白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妥协了：“行吧。我用牧哥的号。” “嗯。”顾野满意了，同时提醒她，“保持好距离。” 白术说：“我对一个连跟我双排都玩不好的人没有一点兴趣。” 安迪：“……” 顾野扑哧一乐，拍了拍白术的脑袋，然后放心地离开了。 待顾野走后，安迪后知后觉，问白术：“你还想组队？” 白术喝了口饮料，问：“你不觉得配合我的打法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吗？” “……” 安迪无言以对。 白术确实很毒，一句话就将他的胜负欲勾了起来，让他对白术抛出来的诱惑蠢蠢欲动。 他们研究过战队的打法，发现战队除了每个队员的自身实力可以掌控各种高难度操作外，还在战术上最大程度地发挥了队员各自的优势，同时，他们的打法灵活多变，配合又默契，所以经常出现一些出其不意的骚操作。 他们一度认为，设计这些战术队长，是个天生的军事天才。 而—— 战队的特性正是we战队欠缺的。 战队冒险、灵活、重进攻。 we战队保守、稳妥、重配合。 这是两支完全不同的队伍。 实话，他很想看看战队的真正实力。 沉吟半刻后，安迪做出了决定：“我们换号。” 白术挑眉：“行。” 于是，白术用了牧云河的账号，而安迪用了常用的小号，开始了组队之旅。 不过—— “安迪”和“顾野”虽然只组了一局，却被网友们津津乐道，这一局被人反复观看、讨论，第二天，队长和we队长组cp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白术第二天醒来，就看到安迪和顾野的同人图、同人文满世界飞舞，惊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磕cp没国界的吗？ 第550章 半决赛【46】白术到处扒拉顾野的同人文 这几天，白术都没去外面搞事。 白天，她约了安迪组队玩游戏，互相磨合，晚上她在卧室监督即墨诏练画功，同时在一旁看顾野的同人文。 看得津津有味。 即墨诏自己累死累活地训练，每每一抬头就见白术在玩手机，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成天在看什么？” “你和顾野的同人文。” “什么？” 即墨诏椅子晃了一下，差点没连同椅子一同摔倒在地。 “同人文啊。”白术晃了下手机，“我用小号在漫画no.1论坛上问了一句，有什么顾野的同人文推荐吗，结果还挺多的。你和顾野的cp最吃香……” 不等白术说完，即墨诏就觉得心脏病要犯了，他赶紧关掉网页点进论坛，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被顶到热门的帖子。 可是，浏览了两分钟后，即墨诏在意的则是：“你把一个评级ss、积分排名世界第九的账号，称之为小号？” “嗯。” “你到底有多少个小号？”即墨诏发出灵魂质疑。 白术蹲坐在椅子上，听到即墨诏震惊的询问，缓缓抬起头，问：“你想知道？” “……不想，谢谢。”即墨诏捂着胸口，感觉胸闷。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他怀疑随时会被白术灭口。 白术耸了耸肩。 可过了一会儿，即墨诏点开那个小号的pk记录，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事：“你怎么自己跟自己的账号pk？” “哦。”白术似是想起这么回事儿来，“因为没什么能耐的对手，所以我无聊的时候，会让左手和右手比赛。” 她说得轻描淡写。 即墨诏听完直接傻了：“你还是人？” “我也觉得我厉害到不能被称之为人了。”白术附和地说，神情一本正经，“‘白神’这称呼就挺好听的。” 即墨诏：“……” 神啊。 让他灭亡吧。 即墨诏觉得这世界稀罕极了——像他这样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都要被白术这种变态按在地上摩擦。 都不给他一个在白术面前瞎嘚瑟的机会。 “你谦虚点儿吧。”即墨诏咂摸了下，酸溜溜地说，“一膨胀就翻车，你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白术说：“我也想。但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 即墨诏实在跟她无法交流了，抬手，两只一捏在唇边做出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再说话了。 被白术一通刺激，即墨诏也不敢偷懒了，集中精神继续训练。 * 白术用小号询问“同人征文”的事，吸引了一堆的同好朋友，各个国家的网友都闲得蛋疼，不仅热衷于看，还有不少人现写，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刺激，独特的创意令人拍案叫绝。 白术有时看到喜欢的，还会跟顾野一起分享。 最后把顾野逼得用训练回避同人文，从而引发出一系列的猜测。 【听说野神现在每天训练14个小时？】 【是真的！他这个第一战队的队长都训练得那么狠，其他人更不敢懈怠了，每天的训练量都在涨。他不走，别人也绝对不走。】 【野神，仅凭一己之力，将电竞圈内卷狂潮推上顶峰。】 【野神身体吃得消吗？你在这个行业已经不年轻了啊喂！】 …… 电竞圈因为顾野带动了内卷，每个人都想着训练和进步，一直没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 白术和安迪成天黏在一起组队训练，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渐渐的传出了几个谣言： 1、白术和安迪勾搭在一起了。 2、白术和安迪互相合作，共同进步。 3、他们都想拉拢对方。 …… 谣言四起。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安迪，并未关注那些谣言，而是全身心将注意力都放在白术身上。 他为白术的学习能力而震撼。 组队之后，安迪才深刻地感受到—— 什么是天赋和天赋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平庸和天赋之间，差着一条鸿沟。 那么，天赋和天赋之间，则是差着一条银河。 没有真正感受过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差距。然而，这样的差距，是哪怕稍微探知到一点点，都会让人为之震撼的存在。 安迪一天训练18个小时，白术一天训练4个小时，可是，白术总能轻而易举地赶超上他。 那是一种超出常规的、令人费解的天赋差距。 “不玩了。” 这一天，白术刚训练了两个小时，就扔了鼠标。 安迪难以置信：“这就不练了？” “够了，没什么意思。”白术兴致缺缺，似乎提不起什么战意来。她起身想走，但又停了一下，询问，“对了，明天约一局吗？” “什么？” 安迪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不是每天都在约吗？ “你们战队，我们战队。”白术解释，“战场上厮杀。” 安迪下意识就想答应，可在意识到自己身份的那一刻，改了口：“我得先跟战队商量一下。” “等你消息。” 白术无所谓地说。 她不觉得we战队会拒绝。 于是，当天下午，她睡了一个午觉后醒来，就见到安迪给的回应—— 可以。 白术眯起眼，扭动了下脖子。 来了。 当了几天陪练，终于上正餐了。 第551章 半决赛【47】 女鹅今天穿新衣服了! 收到安迪消息后，白术顺手转发给了顾野。 顾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白术还没彻底睡醒，盘腿坐在床上，看到电话后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接听电话。 “晚上开会？”顾野的声音裹挟着嘈杂的背景音拍进白术的耳里。 “好。”白术答应着，“你在哪儿？” “给你买衣服。”顾野说，“你衣服都穿旧了，该换一换。当促进经济发展了。” “行吧。” “给你带吃的？” 一提这个白术就来了精神，张嘴叭叭的，点了一连串吃的。 顾野庆幸记忆力不错，把她说的都记下来了，同时调侃：“你吃得完吗？” “我寻思着你们也不是干瞅着我吃。” “你真善良。” “我就是太谦虚了。”白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 “不然我应该说‘善良’二字是为我而创造的。” “……” 正在喝水的顾野差点被她呛死了。 虽然白术时不时就这么自恋一波，但顾野每次听到都会被她给惊到。 ——虽说给孩子建立自信是必须课，但白术的父母也太矫枉过正了。 * 顾野逛了一圈回来，给白术买了两套衣服，款式跟白术平时穿的没什么两样，但款式明显要看一些，可以证明顾野的眼光。 顾野趁着白术试衣服的时候，把白术换下来的衣服打包扔了。 白术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行为，走出卧室，找到正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整理ppt的顾野，问：“我衣服呢？” “垃圾桶里。”顾野眼皮往上一撩。 白术眯了眯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扔？” 顾野往后一靠，侧首，不答反问：“你会舍不得扔吗？” “……” 白术被他问住了。 除非衣服破洞了，她可能根本就想不起来扔。 “来看我的战术。”顾野跟白术招手。 白术想了想，不跟他计较衣服的事了，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顾野把电脑递给她。 花了点时间，白术浏览完简洁明了的ppt，评价：“输个比赛，还整得花里胡哨。” “总得安排得合情合理一些。”兼职漫画家的顾野坦然自若地说。 在白术的剧本里，明天这一局，战队必输。 但是，顾野作为战队的队长，总不能让输得太难看，同时，也不能让除他们战队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出他们有放水的迹象。 包括we战队。 白术这几日找安迪训练，帮安迪克服弱点，并且有意无意指出we战队的弱点、提出意见，都是为了提高we战队的整体实力，从而让的“失败”看起来更加合理一点。 白术颔首，说：“就按照这个来吧。” “夸两句。” “不愧是《犬牙》的作者。”白术刚夸完，忽而又觉得哪儿不对劲，“说起来，《犬牙》结局呢？” “……忙。” “我也忙。”白术鄙夷，“但我什么事都没落下。” “我该向你学习。” 白术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开会还有一点时间，你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 顾野汗颜。 真是服了她了。 这些时日陪着白术满世界跑不说，还要兼职电竞选手、黑客、漫画助理，这会儿还要以漫画家身份赶稿。 不过，在这一点上，顾野还是佩服白术的。 白术是个非常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总会提前规划好她的长期计划，并且空出一段时间以便随时做调整，短期计划更是严格到令人发指，她看似吊儿郎当的，但安排好的事项绝对不拖延。 自律程度，令人折服。 而且，作为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白术体能非常好，精力旺盛，忙起来一天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照样可以精神奕奕。 按照牧云河的描述，白术这一年已经算是给自己放假了，把重点放到了这一次漫画比赛上。放到前两年，白术几乎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学习，基本就没有歇息的时候。 但哪怕是那样，白术也没露过一丝疲态。 牧云河一度认为白术是机器做的。 * 晚上，顾野召集战队四人开了个会，习惯性地忽略了牧云河。 第二天下午，战队和we战队要打练习赛的事情不胫而走，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 这一次练习赛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公开进行。 而全球综艺这一边，察觉到近期最大的热点，立即把拍摄安排做了调整，主频道直播特地给这一场练习赛空出了时间，宣传广告在漫画no.1官网满天飞，无数网友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往了直播间。 比赛一开始，直播贴心地给战队和we战队每个人拍了特写镜头。 网友的呼声在拍到白术时达到了顶峰。 【上帝啊，我没看错吧，女鹅换衣服啦？！】 【新衣服！！女鹅竟然穿新衣服了！】 【昨天有人拍到野神逛女装区是真的？！】 【衣服是野神买的？眼光不错啊，比白神自己的眼光要好。】 【男朋友都看不下去了系列。】 【恭喜女鹅穿新衣服，[炮竹][炮竹][炮竹]，今天过年啦！】 …… 路人：【你们到底有什么猫饼？】 第552章 半决赛【48】你们电竞圈的粉丝有毒 在“女鹅今天穿新衣服了”的话题在国内登上热搜的时候，we战队和战队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网友关注“白术新衣服”多一些，还是关注两个战队接下来的精彩交锋多一些。 总之，热度不分上下。 比赛之初，we战队和战队就选定了同一战场，在各自找到装备清扫第一批路人后，两个战队不出意外地撞上了。 这一刻，除了持续不断前来观看的网友们，电竞基地各个战队都在关注后续的发展。 莎莎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交锋，眉宇轻轻锁着，无意识地啃着手指。 “莎莎。” 旁边有人喊她。 莎莎一下被惊醒，抬起头，见到top战队的教练就在旁边。她定了定神，问：“怎么了？” “没怎么，看你也在关注，想问问你的看法。”教练回答。 “哦。” 莎莎心不在焉，视线继续落到屏幕上。 “战队的打法没什么变化，还是出其不意互相配合那一套。但他们四个的反应速度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教练分析说，“但最大的问题是we战队，跟脱胎换骨似的。他们的战术本来成熟稳定，以保守为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走进攻风格，有点剑走偏锋的意思。” “嗯。白术和安迪合作后，进步比我们料想的都要大。”莎莎眉头无意识地皱着，“安迪不愧是天才，很快就适应了白术的打法。我们都觉得他的技术已经到顶了，没想到这几日大幅度提升，以前那些小瑕疵都克服了。” 提到这个，莎莎就难以理解白术的行为。 不难想象，白术一开始找到安迪，应该是想利用安迪提升自己的。 结果白术却给安迪做了嫁衣。 像安迪这种有实力、有天分，又肯拼命的人，进步空间太大了。白术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训练时间绝不高过四个小时的，又怎能跟安迪相提并论？ 结果自然是安迪实力爆发式增长，而白术成了给安迪练手、当炮灰的存在。 现在好了，安迪不仅自己实力提升，还吸收了战队擅长的打法，跟自己战队的队员重新排练了战术—— 可以料想，总决赛的we战队，实力将会如何恐怖。 教练显然跟莎莎想的一样，忧心忡忡：“如果we战队真的想临时改变打法的话，他们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挑战。” “毕竟谁也想不到会有专门把自己送上去当垫脚石的人。”莎莎阴阳怪气地讽刺。 教练不置可否。 想了想，教练神情沉重地提议：“等比赛结束后，我们开个会，讨论下具体方案。” “好。” 莎莎点头。 这边，top战队整体氛围都有些低迷。 其他战队也差不远。 见到we战队和战队“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人都看傻了，出神入化的枪法、意想不到的策略，以及因经验和地形做出的随机应对办法，每次交手精彩又刺激，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的同时，又暗自感慨操作者的技术。 艹，他们的对手强悍如斯，总决赛还怎么打？！ 直播间： 【是我错觉吗，we战队的战术什么时候这么灵活了？】 【战队感觉也更有组织性了。】 【他们互相取长补短了？】 【所以，顾野和安迪这一对，是真的？】 【白术说想八一八他们俩的关系。】 【顾野和安迪这一对不一定是真的，但他们俩肯定互相切磋了，并且相互成长！不然不可能变化这么大的！】 【我本来还以为战队可以将we战队按在地上摩擦，没想到we战队进步这么快。】 【we战队永远的神。】 【战队又要跌落神坛了？白术的迷之体质千万不要生效啊！】 【白术要是真输了，也请大家镇定。（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看在她今天换新衣服的份上，待会儿真的输了，大家轻一点骂吧。】 …… 网友们本来是随便调侃的，谁都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在各自损失两员大将后，战队和we战队在决战中相遇了，又是一番激烈、胶着的战斗后，we战队以一枪之差险胜，夺得了这一场训练赛的第一。 白术漫画圈的粉丝们顿时摩拳擦掌： 【输了！白术果然输了！这个垃圾！】 【骄兵必败，这道理在白术身边永远不会出错！】 【呵呵，就知道她跟翻车是不可分割的关系。】 …… 他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一个劲儿带节奏。 然而—— 电竞圈的粉丝压根不上套。 【白神够努力了！起码保住了第二！】 【有一说一，we战队确实进步太快了，这一仗打得太艰难。能有这表现，很不错了。】 【感谢两个战队，又一次为全世界电竞选手提供了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玩游戏谁没输过？胜败兵家常事，白神下次再来！】 …… 漫画圈粉丝急了：【听说她一天训练不到四个小时！你们醒醒吧，她要是努力了，能打得更好！】 电竞圈粉丝乐了：【训练四个小时，竟然还能跟得上这一群天才，白神到底是什么变态？】 漫画圈粉丝：【……你们就惯着她吧，早晚有她翻车的那一天！】 电竞圈粉丝：【我们已经见过她的翻车时刻了哦。】 漫画圈粉丝：【……】你们电竞圈简直有毒。 第553章 半决赛【49】哪怕我被刻在耻辱柱上，照样是你们的香饽饽 电竞圈面对白术失败的反应，出乎了漫画圈的意外。 但也情有可原。 首先，这并不是总决赛，不过一场训练赛而已。 其次，白术在电竞圈只是一个新人，没有挂上一个“传奇”的头衔，众人对她的要求并不高。输给we战队又不丢人。 最后，是一个整体，四个人都没拖后腿，并且在比赛中拼劲全力，给了他们一场精彩的比赛。 总之电竞圈对白术的表现很满意。 看着白术对待漫画和电竞的两种态度，漫画圈扼腕，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气不过的，又一次把“no.1止步于亚洲赛”的事拿出来反复鞭尸，但纵然如此也难以消气。 同时，“白术，你凭什么只辜负漫画”的热搜在国内荣登榜首，漫画圈的灵魂质问，直接把白术推上了漫画圈的罪人。 食堂里。 白术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喝到一半，实在被简以楠和楚逍遥的目光看得没胃口了，把勺子一放，说：“你们俩有话不妨直说。” 简以楠面无表情地说：“思考你怎么吃得下饭。” 楚逍遥贴心地解释：“她的意思是你怎么有脸吃饭。” “脸大啊。”白术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给漫画圈一个解释吗？”简以楠颇有不甘地问。 白术之所以会在漫画圈遭到反噬，正是因为白术吊儿郎当的态度。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足够的实力，可她态度散漫加上运气不好，从而跟全球赛失之交臂。 可是—— 她若一直如此倒也罢了。 偏偏她不一视同仁，在电竞圈发挥还挺稳的，就差没把“靠谱”两字贴脑门上了。 对比这般鲜明，漫画圈哪里能忍？ 白术一派坦然：“没有。” “你公开表个态吧。”楚逍遥单手支颐，跟白术说，“你是不知道，你那些粉丝成天逮着我们骂不说，还集体倒向莎莎，任何榜单、投票，无论是游戏还是漫画，都要帮莎莎争赢你。你凭一己之力，把莎莎推向了世界顶流。成天见那个莎莎拽得二五八万的，我能不气？” “消消气。” 白术把手边一个苹果推到楚逍遥面前。 “……” 楚逍遥犹豫几秒，拿起那个苹果咬了一口，把自己嘴给堵上了。 白术继续舀了一勺子汤，喝了口，说：“你们赢了她，她就没法拽了。” 简以楠透过现象看本质，冷嘲热讽：“你都被淘汰了，妨碍你拽了吗？” 白术动作一顿，眨巴着眼，瞅她。 被她的目光盯着，简以楠抿了下唇，反思是否说得太过分了。 然而，白术却颇为震惊地问：“她能跟我比？” “艹。” 刚把苹果咽下的楚逍遥，听到她这般嚣张的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简以楠的表情裂开了几道裂纹，憋不住了：“你能清醒一点吗，你已经被漫画比赛淘汰了。” “对，东国漫画的耻辱柱上，永远有你的名字。”楚逍遥附和着说。 简以楠纠正：“是漫画no.1的耻辱柱。” 楚逍遥得寸进尺：“不，是漫画比赛的耻辱柱。” “……” 白术觉得自己太惯着她们俩了，这俩不知何时起就敢骑到她头上来了。 她扭过头，看向隔壁桌的三位队友：“能说句话？” 即墨诏：“她们说得对。” 白阳：“我听力好像不大行了。” 顾野：“你还要汤吗？” 三人一一给了回应，但完全没有帮白术说话的意思。 白术拿起桌上另一个苹果砸向顾野。 顾野笑眯眯地接住，然后安慰她：“没事。这次漫画半决赛，你选一个第一名潜力股，让人求爹告奶地请你当他助手就行。” “……” 白术无言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结果，楚逍遥当了真，一拍桌：“可以啊！白小术，你要跟我组队吗？我虽然不稀罕一个助手，但你要来的话，我完全可以满足你！” 简以楠有些别扭地望向窗外，过了几秒，飞速瞥了白术一眼，说：“我也可以。” “我也行。”即墨诏也举手凑热闹。 白术见状，不仅不气，反而恬不知耻道：“虽然我是漫画圈的耻辱，但我也是漫画家的香饽饽。” 三人：“……” “不过嘛，”白术继续喝汤，吊儿郎当地说，“你们不配。” “……” 三人表情齐刷刷地黑了下来。 ——他们干嘛要自取其辱？ 事实上，自白术以“no.1”的身份被淘汰后，来找白术当助手的人不计其数。在这一批参加全球漫画赛的人里，只要有空余名额的，半数以上都对白术动过心思，给白术开的价一个比一个高。 不过全都被白术拒绝了。 相较之下—— 并不被看好的东国这三位漫画家，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三人纵然想反驳白术，光是白术“世界第一no.1”的头衔，都能堵得他们没了话。 * 跟几个吃了午饭后，白术本想回宿舍，忙完手头几件事，结果顾野中途拽住了她，让她慢一步上电梯。 她眼睁睁看着电梯在她面前关上。 “干嘛？”白术扭头。 “安迪不在基地。”顾野掏出手机，给白术看了眼定位，“要跟上去看一看吗？” 白术接过他的手机，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监控他的手机的？” 顾野莞尔：“很早了。以防不时之需。” 白术扬了扬眉，说：“去看看。” 第554章 半决赛【50】秘密跟踪，秘密撒糖 车流如梭。 阳光很晒，白术趴在车窗上，手里抓着个望远镜，遥望着前面的目标车辆，结果被反射的光线晃了一下眼。 “瞎了。” 白术抓着望远镜缩回来，捂着眼睛。 “让你瞎显摆。”顾野将望远镜拿到一边，揉了揉她的脑袋瓜，“我这不是跟着吗？” 白术用手掌遮着眼睛，说：“我无聊。” “看出来了。” “他到底要去哪儿？”眼睛开始适应了，白术揉了揉，睁开眼，然后没精打采地往后靠着，一脸“我竟然在虚度光阴”的迷茫。 自他们尾随安迪起，这都两个小时了，都没见安迪下车。 如果安迪再兜一个圈，他们都要怀疑被安迪发现了。 “应该是去见他哥的。”顾野分析道，“顺着这条路往前开，就是一家疗养院，他哥现在就在那里。” 白术疑惑：“病人还是医生？” “病人。” “什么情况？” 虽然有跟安迪接触，但白术对这事归根结底是不大上心的，只关注莎莎的动向，对安迪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 “他哥哥是个电竞选手。”顾野开了口。 白术嗅到“故事”的气息，正襟危坐，乖巧地准备听故事。 顾野见她这般，莫名其妙：“你坐成这样干嘛？” “给故事该有的态度。”白术说，“你继续讲。” “他们俩是孤儿，相依为命。哥哥没什么擅长的，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玩游戏可以赚钱，就果断选了这一行。” 白术托腮，问：“表现怎样？” 白术没别的事吸引她时，一向是个优秀的捧哏，从不让讲故事的人孤单寂寞地讲完，时不时就会抛出一两句话来。 顾野习以为常。 顾野说：“表现一般，被一支三流战队收了当后补，两年才有机会真正比赛。他赚的不多，只够兄弟俩勉强为生。” 白术说：“呱唧呱唧。” 顾野没反应过来：“呱什么？” “鼓个掌，表扬一下。”白术解释，“但我懒得抬手，张个嘴好了。” 顾野：“……”我信了你的邪。 被白术忽然一打断，顾野卡了一下，才想起后续：“安迪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接触了电竞。但他跟哥哥不一样，有着绝对的天赋，那年青训生第一，被各大战队争抢，最后因为想跟哥哥一起打比赛，所以他进了哥哥所在的战队。” 白术评价：“噩梦的开始。” 顾野不置可否：“对。噩梦的开始。” 安迪的想法很单纯——跟哥哥一起玩游戏。 然而，现实情况是，因为他的到来，哥哥的处境很尴尬。哥哥不再有自己名字，而被称之为“安迪的哥哥”。 时而还会被他调侃“你真是安迪哥哥吗，打得怎么差那么远？”“你每天都这么努力，还不如安迪随便玩一玩”“你们俩不是亲兄弟吧？”……诸如此类。 天分的差距无可逾越。 安迪哥哥拼命训练，可是，跟安迪的差距越来越远。 同时他在战队沦为了笑柄般的存在。 虽然不是安迪所愿意的，但他确实将哥哥逼向了绝境。 在安迪跟战队夺得全国第一的那天晚上，哥哥跟安迪发了一通脾气，发泄他这半年来的委屈和怒火。情绪达到顶峰时，他欲要将安迪推下楼，可谁料出了意外，安迪安然无恙，而他却摔下了楼，从此半身瘫痪。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还有很多借机给安迪泼脏水的，大搞阴谋论。 警方逼不得已，把他们争吵的监控都公开了，事情这才平息。 “然后呢？”白术追问。 顾野说：“然后，哥哥一直在疗养院。安迪时不时去看他。安迪当年休息了半年，之后就自己组建了一支战队，开启了三连冠的辉煌旅程。” 白术拧眉：“他为什么这时候去看哥哥？” “你想知道吗？” “有点儿。” “待会儿我们可以监听。” 白术眼睛一亮。 瞧她这兴奋劲儿，顾野想到她法学生的身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如顾野所料，安迪花了两三个小时，就是为了去见哥哥。 其实坐地铁更节约时间，但是安迪身份特殊，加上现在正值bug全球赛风头正盛之际，他出现在公共场合容易被认出来。 倘若去做别的还可，被认出来无所谓，可安迪这次是去见哥哥的，不想被外人知道。 不过也好。 虽然有点浪费时间，但给白术和顾野的“跟踪”行了方便。 待安迪进疗养院后，白术和顾野等了会儿，然后下了车，偷摸着翻墙进了疗养院——进疗养院要进行审核，他们身份容易暴露。 而翻墙对他们而言，就是活动一下的事。 顾野朝白术招手：“耳朵。” “哦。” 白术将脑袋凑过去。 顾野捏着一个耳机，挂在她耳朵，低眸一瞥她乖巧的模样，心里跟被爪子挠了下似的，低头顺势亲了下她的唇。 白术愣了一下：“不能提个醒哦？” “没惊喜。”顾野抿了下唇，但唇角还是翘了起来。 白术眨着眼看他：“还亲吗？亲完再走。” 顾野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学着她的语调，说：“好哦。” 第555章 半决赛【51】白术受伤 夜幕低垂，暗色悄悄降临，路灯零星亮起。 白术和顾野穿着顾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病号服，依偎着坐在长椅上，前方是石子路，道路两旁是成片的藤条，这一处街道偏僻空旷，鲜有人惊扰。 他们一人一个耳机。 清风徐徐，他们一言不发，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是安迪跟哥哥的聊天。 “我遇见了一个天才。”安迪说，“我一直坚持，天分和努力缺一不可。但她说，‘如果你要非常努力才能做好一件事。那么，只能证明你天分不够。’” 哥哥说：“真有这样的人？” 安迪说：“她向我证实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长椅上。 顾野刮了下白术的鼻尖：“你跟他这么说过？” 白术皱了皱鼻子：“我说的是实话。” “可以不这么直接。”顾野笑笑，“照顾一下普通人的心情。” “如果连世界存在参差这种现实都接受不了，也不配在世界第一的位置待上三年。”白术并不觉得她说句大实话有什么问题。 顾野无言。 天赋差距，如同鸿沟，无可跨越。 所以才会出现组织这样的存在，以人力强行赋予人“天赋”。也正因如此，无数人趋之若鹜，只为那一点“天赋”。 白术说得没错，世界存在参差。 安迪和哥哥聊了很久，聊到白术的时候，没有羡慕、嫉妒，只有淡淡的释然。 “她骄傲吗？”最后，哥哥问。 安迪想了很久，评价：“她很骄傲、自信，但不傲慢。” “我没见过不傲慢的天才。” “可能那些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安迪这样说。 哥哥沉默了。 长椅上，白术搓了搓手背，发现手上肿了两个包，皱眉：“天才又有什么用呢，蚊子还不是一样一视同仁。” 顾野被她逗乐了。 他说：“伸手。” 白术伸出手。 顾野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盒药，拧开，将药膏涂抹到白术手背的红肿处。 白术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顺病号服的时候拿的。”顾野说着，低垂着眉眼，将药膏轻轻涂抹均匀，“我们有生活常识的普通人，想的都比较周全。” 白术撇了下嘴。 算啦，由得他。 抹好药，顾野将药膏拧紧，说：“他们快聊完了，我们得把衣服还回去。” “嗯。”白术想了想，“你去还，我尾随。” 顾野犹豫了下，同意了。 白术把胡乱套在身上的宽大病号服脱下来交给顾野，清清爽爽地跟顾野告别，表示待会儿再见。 顾野走了。 不多时，白术听到安迪要走的话，离开了原地，尾随着安迪。确定安迪正常出门后，白术给顾野发了条消息，翻出了墙。 安迪没有自己开车，是打车来的。 白术翻墙出来后，本以为会看到在路上等车的安迪，未料道路两旁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寻不见安迪的身影。 她环顾一圈，迅速找到安迪的定位，发现安迪停在一条街道后，眼一眯。 有一个嘻哈少年踩着滑板走过。 白术手一抬，拽住那人的肩膀，将人往下一拉。 那少年刚稳住身形，就听得一句“借用一下”，回眸看去，便见一抹纤细身影灵活地踩着滑板前行，眨眼没了人影。 “啊？”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半天没回过神。 * 狭窄的道路上，安迪被逼到了绝境，左右都是手持铁棍的青年，一个比一个凶狠。 如果上一批对他动手的人，只是一群小混混，没什么拳脚功夫，也没真正闹过什么事。那这一群人，肯定是专业的。 眼看着一人举着棍朝安迪劈来，安迪下意识背过身，极力想护住他的双手。 可—— 迟迟感觉不到落下来的棍棒。 他在愕然中抬眼，见到举棍那人被一块滑板砸中后脑勺，随滑板而来的是一名少女，她动作敏捷利落，三两下撂倒两个人，转眼就突破人群挡在他面前。 “白术？”认出这个女生，安迪惊讶不已。 白术可没功夫跟他叙旧，交代：“找个机会，跑。” 虽然白术拳脚功夫过硬，撂倒七八个普通人完全没有问题，但眼前这一批绝对是练过的，人数多、武力值高，还人高马大的，白术冲过来时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安迪没撒腿就跑，未发表态度，却捡起了地上一根铁棍，表明了立场。 ——大不了就是无法参加比赛。 ——他怎么能让一个女生掩护他逃跑。 当即，两拨人开始了一场混乱的打斗。 出乎白术意料的是，看似毫无还手余地的安迪，竟是有些拳脚功夫，真正动手时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非常靠谱。 渐渐的，二人竟是不落下风。 而—— 就在这时，摩托疾驰声而来，愈发逼近。 白术心里有种不祥预感，侧眸一看，见到一辆摩托从拐角处闪现，开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身形可辨认出是个女的。 她手里提着一根铁棒。 转眼功夫，摩托逼近安迪，那女的提棍就朝安迪肩膀砍去。 白术一脚踹飞了个碍事的，伸手抓住安迪的肩膀，把人往身前一拽，可那棍棒在空中调整了方向，落到了她的手腕。 一阵剧痛在白术左手手腕处蔓延开。 摩托车上的女的一招得逞后，并未停留，未曾减速疾驰前行。 白术狠狠一咬牙，一个回身，抓过旁边男人一根棍棒，借力挥了出去。 剧痛的手腕让她的准头差了一点，原本对准那女的脑袋的棍棒往下，砸中了女的的后背。女的身形晃了一下，摩托偏移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稳住了，没有停留。 棍棒从摩托上滑落，跌落在地。 但是，在那女的即将开出这一条街道时，她左侧的肩膀晃了晃，惨叫一声，连同摩托一起跌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边焦灼的战斗停顿了下。 街道的尽头走出一道身影。 是顾野。 他捏着手中精巧的暗器，先是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径自走向倒地的那人。 然而—— 这个时候，一辆轿车忽的横冲直撞地窜过来，挡住了顾野和那人的道路，并且将顾野往墙角撞。 很快的，那人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爬上摩托离开了。 轿车争取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待那人开车一走，这辆轿车也赶紧撤退，不再“恋战”，倒退回去然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顾野迟疑了两秒，最终并没有去追，而是赶过来帮白术和安迪。 有顾野的加入，战局渐渐明朗。 后期根本不用白术出手——顾野在发现白术手腕受伤后，直接把白术拎到了一边，然后招招致命地把人打趴在地。 打完后，他就掏出手机报了警。 顾野冷着眉眼，几乎是用命令地口吻跟安迪说：“后面的事你处理。” 安迪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 不过，在意识到白术受伤后，安迪没反驳半句，有些惭愧地点点头，说了声“好”。 然而，顾野在交代完后，就拉着白术离开了，安迪是何反应他压根不在意。 将白术带上车，顾野问：“除了手，还有别的伤吗？” “没有。”白术回答完，后知后觉感到背部酸痛，活动了一下，疼痛唤醒了她的记忆，“背上挨了两下，但没什么要紧的。” “手呢？” 白术说：“没伤到骨头。” 顾野没说话，瞥了眼白术红肿的手腕，一踩油门，前往医院。 白术也没再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白术的手腕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接下来的电竞赛、漫画赛，肯定会受到影响。 ——白术可是个左撇子。 ——而她伤的，也正是左手。 第556章 半决赛【52】视频看病 医院出的结果跟白术料到的一样，没伤到骨头，但需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行。 顾野紧紧锁眉：“能活动吗？” 医生说：“尽量不要。她伤的是左手，不碍事的。” 对左撇子来说，很碍事。 不过，白术是个看得开的人，从不自怨自艾，安慰顾野：“我两只手都灵活自如。” “少说一句。”顾野看了她一眼。 “你凶我？”白术拧眉。 “……你正经点儿。”顾野语气缓和了很多。 “哦。” 知道他担心，白术收敛了。 医生觉得白术这点伤都要跑医院，实属大惊小怪，简单交代两句就让白术离开了。 顾野交了费，去给白术取药。 但是，一回到车上，顾野就一个视频电话拨给了段子航——这会儿段子航刚起床，穿着睡袍吃早茶，被顾野的视频吓了一跳。 毕竟，顾野没找过他。 这个点找他，绝不是啥好事。 “白队出事了？”接通电话后的段子航大惊失色，手一抖，把早茶直接泼到衣服上了。 “嗯。” 顾野表情凝重。 注意到顾野的表情，段子航人都傻了：“出什么事了？不会是……” “活着。” 白术在一旁悠悠打断段子航的猜测。 “那就好。”段子航松了口气，他注意到凑到视频里的白术，发现白术好端端的啥事没有，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遂问，“白队，你出什么事了？” 白术云淡风轻地说：“手磕了下。” “……不能动了？” “能动。” “骨头碎了？” “没碎。” “那是……” “修养几日就好了。”白术这么回答。 于是段子航更迷糊了：“那给我打电话是……” 顾野没再让白术叭叭了，直接说：“帮她看看。” “虽然我是神医，但视频看病未免也太……” 顾野打断他：“那你明天飞过来。” “……” 段子航风中凌乱。 几个意思啊！ 不就是手被磕了一下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又是视频看病，又是飞过去亲自看的，你们跑一趟医院很费劲吗？！ 顾野说：“她还有比赛。” 段子航皱眉，并不在意：“不就一场电竞比赛吗……” “漫画大赛。”顾野一字一顿，“她要拿冠军。” 段子航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野语气里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一个电竞比赛的冠军，无关紧要。白术拿与不拿，影响不大。 但是，漫画比赛不行。 分量不一样。 他不知道白术对漫画比赛的态度究竟是什么，但白术既然能在比赛之初开设三个账号，就足以证明白术对这一场比赛的重视。 他不认为白术用这么多账号仅仅是拿来玩的。 白术给自己留这么多后手，就证明她做好了吸引关注被人从中作梗的准备。——亚洲赛忽然取消一个名额便是如此。 所以，白术参赛，肯定另有目的。 虽然白术对手受伤一事很坦然，但他不能让手伤影响到她后续的比赛。 “不是，”段子航不明白了，“白队的漫画比赛，不是被淘汰了吗？” 白术说：“我还有别的账号。” “……” 段子航哑巴了。 半晌后，他问：“你三个号都进了？” “……嗯。”白术本来想说“不止”，但忍住了。 “不愧是白队，备用小号数不完。” 段子航发自肺腑地称赞。 曾见识过白术网上骂架时，因举报被封了一个又一个号，但永远都有新账号续上的段子航，是真的佩服白术这一手准备。 “我先看看。”段子航很快就换了态度。 虽然是视频看病，但段子航还是很上心。 隔着屏幕只能看一看，但他对细节和症状问得很仔细，确定后他说：“医院开的药效果一般。你先用着，我马上订机票过去，给你带一点我配的药。” “好。” 白术想了想，同意了。 聊完后，结束了视频通话。 “回去吗？”顾野收了手机，问白术。 “嗯。” 白术点点头。 顾野开车回到电竞基地。 下车时，白术注意到顾野的沉默，用右手拽住顾野的手腕：“你没想着退赛吧？” 一下就被她猜中了。 “你的手不能参加电竞比赛，会加重伤势。”顾野的态度很明确，“漫画比赛比较重要。” “白阳很想要第一。”白术这次跟他持相反的态度，“我这点伤不碍事。” 顾野想了下，还是说：“不行。” “顾野。”白术仰起头，澄澈的眼睛盯着顾野，“不管是电竞比赛，还是漫画比赛，我都想拿第一。你甘心放弃吗？” 避开她赤裸裸的注视，顾野并不接招：“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白术说：“我不甘心。” “……” 顾野沉默了。 白术一字一顿：“我没做过半途而废的事。” “……” 白术并不放弃：“能再商量？” “能。”顾野松了口，“等段子航过来，再商量比赛的事。” “好。” 第557章 半决赛【53】比赛一结束，我的使命也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白术和顾野没有跟白阳、即墨诏说手受伤的事。 但—— 门铃响了。 白术和顾野正在卧室里谈事情，听到门铃响后，出了卧室。 即墨诏正趴在猫眼处看来人，看清楚后，回头询问他们：“是安迪。他来找你们的？” “估计吧。”白术回答。 即墨诏“哦”了一声，顺手就把门拉开了。 安迪站在门口，询问：“白术和顾野回来了吗？白术的手伤怎么样了？” “……什么？” 即墨诏直接傻了。 顾野：“……” 白术：“……” 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五分钟后，战队的四个队员，以及一个满脸愧疚的安迪，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比赛怎么办，我们也没个后补。”白阳抬手拍了拍脸，感觉自己表情都麻木了。 即墨诏出主意：“牧经理可以。他技术不错。” 白阳很怄火：“三带一，叱咤风云。二带二，凑个数吗？” “……” 即墨诏也很怄火。 “对不起。”安迪敛了所有we战队队长的气场，愧疚将他团团包裹，“是我误会了你们，还把白术牵扯进来了。” 毕竟是“恩人”，白阳一听他这话，就不忍心继续说了。 白阳问：“到底什么情况？” 安迪站在他的角度，把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皱了下眉：“那个开摩托车的女生，眼睛跟莎莎很像。我回来后，就去top战队旁敲侧击，莎莎那段时间不在基地。我跟莎莎见了一面，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左肩的僵硬很明显。” “她？” 白阳震惊。 在两个嫌疑战队里，白阳对莎莎是最没戒心的——毕竟他不信一个女生可以有这么强的胜负欲，何况这个女生本来就名利双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说起来，”白术右手拿着水杯，小口喝着水，“莎莎还打算参赛吗？” “没听到消息。”安迪说，顿了顿，他表示，“我想收集证据……” “你收集不到的。”白术说，“附近监控早被动了手脚。她有备而来，不会让我们轻易抓住把柄。” 安迪诧异：“你们已经查过监控了？” “嗯。” “警察那边不是说……”忽然意识到什么，安迪戛然而止。 ！ 他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白术将水杯放到茶几上，提醒他：“我劝你保持沉默哦。” “……” 安迪哑巴了。 白阳皱了皱眉，有些义愤填膺：“不是，莎莎那边就不管了吗？她一而再向安迪下手，还让你的手受了伤……” 顾野说：“管。” 即墨诏一看到顾野和白术那淡定样儿，心里就有数了：“你别担心了，他们俩摆明了是有主意的。现在不该是白术的手该怎么办吗？” “还差两天比赛，等这两天的状态。”白术晃了晃手，不是挺在意，“再不济还有我哥。” 白阳搓了搓手：“啊，我这不是……” 即墨诏幽幽提醒他：“她说牧云河。” 白阳：“……”你少说一句不会成为哑巴。 该谈的事情，白术和顾野都谈过了，加上白阳和即墨诏后，除了告知事情进展后，也对未解决的事讨论不出个结果。 只会让白阳和即墨诏平白惦记这个事。 所以这个临时讨论没有持续多久。 倒是安迪，拿出一堆的药给白术，并且询问白术是否需要再看看医生，他这边有专家级别的，可能会给出一点好的建议。 提议被白术回绝了。 最终，安迪怀着满腔愧疚，讪讪地离开了。 对于安迪，白术和顾野没太放心上。 安迪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认真踏实严谨，没染上他队友的坏毛病。 但是，也仅如此了。 他们帮安迪，一是为了给白阳报恩，二是为了证明白术清白。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跟安迪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可—— 安迪显然不这么想。 当天晚上，他就在社交媒体上发了几条动态，表达对战队的尊重和喜爱，对每个成员都单独发了一条动态。 并且，他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头像，都换成了“白术全球后援会”的统一头像。 换上这头像，就是白术粉丝团中的一员，也是平白无故找骂的标志。 ——自打no.1止步于亚洲赛后，全世界的人不高兴了，都可以逮着挂着头像的账号骂上两句。 安迪的粉丝直接疯了。 【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是真心话大冒险吗？哥哥你说句话呀。】 【为什么要跟白术沾上！跟她沾边永远没好事！】 【we今天不是赢了吗，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感觉世界崩塌了。】 【哥哥你清醒一点，白术黑粉的力量跟她的粉丝团队一样强大，公开支持她，就是在跟全世界过不去啊！】 【白术也配？】 …… 安迪回复了几条，真诚地表态： 【她的作品代表她的魅力、风骨，她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 【她是真正的天才。】 …… 安迪夸得很实在、很认真，一字一句都很诚恳。 本来他这样明目张胆为白术说话，是该招来一波黑粉的，奈何他努力又有天分的形象深入人心，路人好感度爆棚，黑他的少之又少。 顶多骂他两句糊涂了。 然而，在那一天深夜，又有一个顶着同样头像的人转发了他的动态—— 【她将照亮全世界。】 见到这么胡扯的言论，那些憋得慌的网友顿时畅快了，心想可能逮着一个脑残可劲儿骂了，结果顺着找过去看到账号的认证，网友全都傻了。 那个人叫荣帆。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画家，之一。 …… 第二天，在全世界都在讨论电竞圈和美术圈最有流量的两个人都纷纷转入白术麾下，成为白术失了智的脑残粉一事时，白术打着哈欠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段子航把一堆中药药材摆了满地，让人没有落脚的地方。 白阳和即墨诏发愤图强地去训练了。 并且拖上了牧云河。 毕竟白术随时可能会缺席，牧云河成为替补的可能性不小，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能补一点算一点。 顾野留下来给段子航打下手。 事实上，顾野忙活了一个上午。 自牧云河赶到后，就点名要药材，但在这里哪里能随便找到药材，顾野跑了一个上午，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了，才把牧云河要的药材凑齐。 不过，总归是凑齐了。 “你去把这药煮一下。”段子航抓了一副药，交给了顾野。 宿舍里没有厨房。 不过，顾野在得知段子航要用中药后，提前预约了食堂后厨。 他拿了药就走了。 等到顾野走后，白术单手支颐，扭头望着段子航，说：“我就一个要求。” “什么？”段子航抬头。 “让我的手在比赛的时候感知不到疼痛。” “不行。”段子航皱眉，“那药有副作用，用了你的手会有后遗症。用完后你肌肉会有损伤，而你接下来还会参加漫画比赛……” “我漫画比赛也用。” “你疯了？”段子航脸色微变，猛然站起身，“你打算比赛结束后就封笔吗？持续使用，你的手就废了！” “嗯。” 白术静静地看着他。 段子航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我参加完比赛后就封笔。”白术说。 “为、为什么？”段子航震惊得说话都磕绊了。 白术抬起左手，伸向远处的阳光，轻描淡写地说：“比赛一结束，我的使命也结束了。” 段子航怔住。 自白术决定参加漫画比赛起，段子航就一直没当回事，只当白术随便玩一玩而已。而，直到这一刻，段子航才忽然意识到—— 不是。 她抱着目的而来的。 这个目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心愿。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究竟在做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让世界看到他们的梦想。 第558章 半决赛【54】公认的和平使者 自白术参加比赛以来，知道白术的内部员工，时而会私下里议论白术“不务正业”，但因白术没有落下一件正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以为白术只是单纯玩一玩罢了。 连段子航、牧云河都这么以为。 段子航愣了很久：“你不需要做这样的牺牲。” “我不止为了bw，还为了东国漫画。”白术眼神很平静，不掺杂什么情绪。 在段子航记忆里，白术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平静的，越到的事情越大她越是平静，反倒在小事上会发脾气，像个真实的小女生。 “那……”段子航不好劝她，只问，“你的决定跟顾野说过吗？” “没有。” “就他把你放心尖上的程度，我估摸着他知道后会跟你闹。”段子航由衷地说。 “唔。” 白术不置可否。 段子航问：“那你不跟他商量一下？” “不用。” 白术淡淡地说，并没有说具体理由。 如果她跟顾野说，但表明坚持的态度，顾野或许会妥协，可肯定不会很平静。 她不知道顾野能不能理解。 毕竟顾野经历特殊，世界和平、国漫崛起什么的，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远不如她重要。 现在时间紧张，电竞比赛后马上就是漫画比赛，白术没有时间好好跟顾野聊一聊，只能等事后再跟顾野说了。 殊不知—— 门外，折回的一道身影，停了很久后，拎着包好的药材离开了。 * 段子航开的药，有内服和外用的。 白术不仅要喝，还要泡，一下午都跟中药打交道，她觉得自己要跟中药融为一体了，呼吸都裹着药材的味儿。 傍晚时，安迪又来探望白术，见到满屋的药材，心里咯噔了下。 ——白术为了治疗手伤，已经选择采用东方邪术了吗？ 安迪坐立不安，犹豫半天后跟白术说：“要不，我还是给你找一个医生看看吧，你们这些东西实在是——” “怎样？”段子航搅和着手里的膏药，半挑衅半傲慢地瞅着他。 安迪没回答段子航，而是问白术：“这就是你请来的医生——中医？” 白术点头：“嗯。” “听说中医越老越靠谱。年轻的中医，一般都是骗子。”安迪对段子航意见颇大。 “嗯。” 像段子航仗着技术漫天要价的，四舍五入来说，确实可以跟“骗子”挂钩了。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段子航气得嘴角直抽搐。 安迪人都傻了：“那你——” “反正没有特效药，就图个心理安慰。” “……哦。”安迪对此表示理解，但同时又给白术科普了各种“中医害人”的新闻，看起来对中医各种黑料还挺了解的。 终于，在段子航摸出了一条绳索，想要给安迪来个痛快的时候，安迪转移了话题。 安迪问：“白，你认识荣帆吗？” “嗯？” “他是当代杰出画家，是公认的和平使者。”安迪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白术一眼，说，“他好像是你的粉丝。” 昨晚荣帆转发了安迪的新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网友已经糊涂了。 因为安迪路人好感度不错，骂他的人很少。而荣帆更加，虽然遭受非议，但他的路人好感度更好，维护他的人更多。 毕竟荣帆的立场特殊，所以荣帆转发动态，写下那样一句别有深意的话，造成了一定的轰动效应。 很多人都在质问—— “白术何德何能。” 但是，荣帆之后没再表态了。 安迪是被牵连者之一，对网友的情绪感触很深，这会儿见到白术，忍不住问了一句。 白术荣辱不惊，淡定问：“我的漫画不值得他成为我粉丝？” “……” 安迪眨了眨眼，竟是难以反驳。 半晌后，他认真地说：“值得。我昨晚拜读了你的作品，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人格魅力的漫画家。” 白术说：“谢谢。” 安迪有点羞愧。 段子航在旁转悠了一圈，见他们把事情扯远了，啧了一声，踱步离开了。 不过—— 听说荣帆要在m国举办一场画展，这几个月都在，既然他已经来到m国了，不知道荣帆有没有空约一顿饭。 段子航暗戳戳想着，决定等白术电竞比赛结束后，去联系一下荣帆。 …… 经历了一天的折腾，晚上九点，白术让段子航自己滚蛋，然后召集战队的众人，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 除了还有闲心喝茶的顾野，其余三个人都正襟危坐，等着白术宣布结果。 “段子航说，再调养一天，我的手就能正常参赛了。”白术举起了左手，跟他们晃了晃，眯眼说，“影响不大。” “真的？！”白阳喜上眉梢，人都站了起来。 “她骗你做什么？”顾野斜了他一眼，“坐下。” “还不兴我高兴高兴了……”白阳嘴里嘀咕着，但人还是老实坐了回去。 即墨诏惊讶：“你请来那个中医这么神奇？” 白阳说：“他就是个神医啊！” 即墨诏：“……”也不至于这么给人戴高帽吧。 牧云河也是松了口气，揉着训练了一天而酸痛不已的手腕：“看来我可以解放了。明天想吃什么，我很乐意为你们效劳。” 白术举爪：“烧烤。” “你做梦，喝粥吧。”牧云河一句话回了他，然后扭头看向其余三人，“我们明天吃烧烤？我又发现一家不错的店。” 三人：“好。” 白术：“……” 第559章 半决赛【55】摸摸头发会有好运哦 凌晨二点，白术结束了一通工作电话，揉着眼睛出了卧室。 她拉着水杯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又接了一杯。 走廊里传来走路说话的声音，是熬夜训练的电竞选手——他们作息颠倒，训练到这个点是常有的事。 白阳和即墨诏晚上也去加练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白术接完水准备回房，忽而注意到顾野房门漏出一丝光亮，她愣怔了下，转而走到顾野房门前。左手不能用，她右手持杯，直接用杯子碰了两下房门。 “叩叩。” 她问：“还没睡？” “没有。”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了，光线落下来的一瞬，顾野的阴影打到身上。 白术视线往里面探。 顾野笑了下，侧开身：“检查吗？没有金屋藏娇。” 确实没有“金屋藏娇”，被褥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痕迹，倒是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白术奇怪地问：“这么晚还没睡？” “处理一点事。”顾野答得有些含糊。 “忙完了吗？” “差一点……”顾野缓缓说着，随后唇角一勾，微低着头，暧昧地向她发出邀请，“一起睡？” “不了。” 白术转身就走。 顾野手一伸，用手指勾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拉得后退两步。 白术冷眼斜他：“我劝你珍惜一下你的爪子。” “改天跟我说说你在bw干的事情？”顾野倚着门，垂眸问着，顺手给她理了理衣领。 白术第一时间发问：“你要加入吗？” “据我所知，自你见过我的人至今，已经拐跑了我三员大将了。”顾野不知该气该是该笑，“你还不知足啊？” “人才不在多。”白术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眼，“你这种只管理过二三十人，而且全靠他们自觉的领导人，是不懂的。” 顾野：“……”我可是真想不到你还能揪着这一点把我贬低一通。 “你想加入吗？”白术又问了一遍。 顾野佯装沉思：“我得了解一下。” 对于顾野这样的人才，白术拿出了她最大的耐心：“那我有空跟你说一说。” “好。”顾野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早点睡。” “你也是。”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回房的白术和顾野，在各自回了房间后，一个继续处理几桩紧急任务，一个继续浏览bw的内部资料。 全都没歇着。 * 又过了一天，bug的全球总决赛终于来临。 一大早，漫画家们就收拾妥当等待他们，自主选择跟随一个战队前往比赛场地——他们选择哪一支战队，就可以进入那支战队的后台，甚至是他们的比赛场地。 一贯的漫不经心，连起床都是最后一波，懒懒散散起来、穿好他们的队伍后，再稀稀拉拉离开宿舍。 结果—— 一拉开门，就见到大批人和摄像机出现在门口。 五分之一的漫画家都在这里了，其中包括楚逍遥、简以楠和艾伦。 艾伦一见到白术，就惯性地想跟白术打招呼，但话刚涌到喉间，忽然意识到现场在直播，于是他又强行把话咽下去了。 他耷拉着脑袋，对这种时刻要注意保持距离的氛围非常不高兴。 “跟总导演说一声，人太多影响我们比赛，就选三个。”白术停在门口，没有出门，而是精准找到一个眼熟的工作人员，提出他们的要求。 对方见状，立即用对讲机汇报，很快总导演就给了回应。 “总导演同意了。”工作人员说，“你们自己选吗？” 白术回头看向顾野。 ——毕竟顾野是队长。 ——直播状态，还是要给顾野面子的。 “你做决定。”顾野顺理成章地把选择权给了她。 选哪三个，一目了然。 “哦。” 白术倒也干脆，抬手就点了简以楠和楚逍遥。 不过，在点到第三人时，白术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巡睃一圈，然后慢吞吞地隔空指了指艾伦：“就你吧。” “耶！” 艾伦伸手比v，喜悦之情浮现于眉眼。 落选众人朝他们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艾伦嘚瑟了会儿，然后凑到白术跟前，明知故问：“为什么选我呀？” 白术歪头想了想，视线落到他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上，伸出手摸了摸，神情认真地说：“因为你头发好看。” 直播间： 【卧槽，她摸了！】 【她竟然摸了！】 【好运宝宝艾伦，摸了他头发肯定拿第一。】 【先得被艾伦揍残吧？】 …… 众所周知，艾伦有一头漂亮柔软的金发。 因为艾伦出道至今顺风顺水，好几次都幸运得令人咂舌，像是有天神眷顾一样，所以不知何时起，就有传闻“摸一摸艾伦头发会有好运”的事。 这种玄学多次被证实，结果而越来越玄学。 可—— 这也演化成谁看到艾伦头发都想摸一摸的习惯。 但是，艾伦脾气看似挺好的，可谁要是摸了，准会被他揍。比如先前的两场比赛里，都有漫画家动他头发的心思，可都被他揍得很惨。 ——神奇的是，真正摸到的人，都晋级了。 到现在为止，观众还没见过摸了不被打的，现在直播间对此事呼声一片。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 艾伦不仅没生气，还主动把脑袋凑过去：“还摸吗，有好运哦。” “摸你个头。” 顾野气笑了，一把将他脑袋推开。 第560章 半决赛【56】闭嘴吧，你立的flag必倒 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艾伦对白术很有好感。 这也是大众第一次见到他愿意被摸头。 有人谈到这个事，难免又提到安迪和荣帆，诧异白术究竟有怎样的个人魅力，竟然让这么多有为青年都站她这边。 同时，也有人谈到东国漫画队伍里，所有人都向着白术的事。 这话题一扩散，直接演化成“白术人缘究竟有多好”的问题，紧接着又衍生了一个“白术脾气那么差，为什么人缘这么好”的问题。 白术身上充满了谜团。 然而，在网友们兴致勃勃吃瓜时，电竞总决赛如期而至，白术等人拿了外设来到赛场，在主办方安排的位置落座。 比赛开始。 全网观看直播的人数暴涨。 总决赛分两天进行，每天5场比赛，一共16支队伍决出胜负。 比赛一开始，焦点都集中在战队、we战队，以及top战队，其中观众对出其不意的战队期待最大。 可是—— 战队改变了打法。 他们采取了保守策略，不再如以往一般激进、主动进攻。他们以战术为主，三两人配合，白术这种拿着冲锋枪到处残杀的，竟然成了他们之中负责掩护的狙击手。 第一局，他们拿了第一。 第二局，他们拿了第三。 第三局，他们拿了第一。 …… 他们的积分排名依旧是第一，但远没有半决赛时期的刺激，看得观众们激情锐减。 【白期待了。】 【为了拿第一，采取保守策略吗？虽然可以理解，可看着不爽啊。】 【白术怎么忽然就收敛了？她不是最爱打游击战，搞得天下大乱吗，现在安分守己地跟在后面，她能忍住？】 …… 因为观众的期待过高，加之此次战队战术改变过大，导致观众们颇有微词，私下开贴讨论的也不在少数。 渐渐的，不知是那个火眼金睛带的头，提出了“白术左手是不是有伤”的猜测。 【你们发现没有，白术尽量避免使用左手。】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她一直处于后方，队友们都尽量不让她活动啊。】 【她好几次提议出击，都被顾野叫停了。】 【顾野就算临时改变战术，也会让白术居于后方。白术都翻了好几次白眼了。】 …… 不止网上的网友，就在现场直播的艾伦、简以楠、楚逍遥三人，都注意到了白术这一异样，神情越来越沉重。 但是，除了他们私下交流，也不可能打扰正在比赛的四人。 “她的手……”简以楠睇了眼楚逍遥，欲言又止。 楚逍遥衡量了下，说：“比赛结束后再问。” 第一天的比赛，战队维持在第一，但跟后面队伍的积分拉得很近，明天他们若不维持优势，极有可能掉出前三。 不过，战队的几人，倒是对现状比较满意，心态稳得很。 战队收了各自的外设，背包离开。 简以楠第一个跟上，拉了下白术的肩膀：“白术，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白术面无表情：“没有。” 简以楠不信，皱眉：“那你的表现——” 话说到这里，他们正好跟top战队的人撞上，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什么交锋。 “保存实力。”白术余光瞥了眼脸色不佳的莎莎，扭头跟简以楠说，“战术，懂吗？” 简以楠：“……” 懂个屁。 完全没看出来。 “在直播哦。”楚逍遥将脑袋探出来，指了指镜头。 “哦。”白术眨眨眼，似乎才注意到，尔后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照样能赢。” “闭嘴吧，你立的g必倒。”楚逍遥奚落。 简以楠泼冷水：“你怎么止步亚洲赛的，心里没点数？” “……” 白术看了看楚逍遥，又看了看简以楠。 最后，她非常明显地叹了口气，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蹭到顾野身边去了：“我不想跟她们俩交流。” 顾野笑着把她的背包接过去，说：“那就不交流。” “让她们走吧。”白术说。 “行。”顾野前一秒答应了白术，后一秒履行了传话筒的职责，扭头问简以楠和楚逍遥二人，“听到了吗？” 简以楠：“……” 楚逍遥：“……” 艾伦举起爪爪：“我能跟一起吗？” 这下，顾野不当传话筒了，拿出了一队之长的威严：“你想试试吗？” 艾伦：“……” 好吧。 听说公主殿下很宠这个男朋友，他还是不要跟这个男朋友硬碰硬了。 艾伦表示妥协，跟简以楠、楚逍遥二人一并离开了。 但是，摄像头一走，战队四人并未放松下来，直至回到他们的专车内，他们才互相看了几秒，一秒放松。 “你的手怎么样？”即墨诏向白术表达一个徒弟应有的关怀。 “没事。” 白术晃着手，非常随意。 像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白阳惊叹：“段子航的医术是不是有点神？” “他确实是个神医。”白术不置可否，可下一秒她就转移了话题，“莎莎比我伤得还严重，还能坚持下来，我有什么不行的。” “她伤的是肩膀，跟你能一样？”顾野斜了她一眼。 白术说：“但她打得比我烂。” “……” 这倒是。 即墨诏狐疑地问：“top是一支正规战队，不像我们一样是杂牌军。他们的替补应该挺多的，为什么莎莎今天发挥那么烂，也没将她换下去？”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第561章 半决赛【57】有爹都活得跟孤儿似的 即墨诏的灵魂质问让车内氛围静默一瞬。 然后，车门被推开，牧云河钻进来，给了答案：“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top战队的替补队员都拉肚子了。你们没乱吃什么东西吧？直接回去，我给你们订了养生餐。” “……” 四双眼睛幽幽地扫向牧保姆。 牧云河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 即墨诏说：“没什么。” “忍忍吧，就这两天。”牧云河以为他们是对养生餐的抗拒，拍拍白阳和即墨诏的肩膀，说，“明天比赛结束，我请你们吃大餐。想吃什么吃什么。” 白术将鸭舌帽一摘，靠在顾野肩上打哈欠：“走吧。” 司机发动了车。 顾野拿起白术的左手手肘，看着似乎略微红肿的手腕，低声问：“手怎么样？” “没事，我睡会儿。”白术轻描淡写的，对手腕的伤避而不谈。 “嗯。” 顾野垂眸瞧着她的侧脸，没有再问。 * 回到基地后，他们扎堆吃了一顿养生餐，即墨诏和白阳按照原计划去训练，顾野拿着段子航给的中药去了食堂，至于牧云河则是忙前忙后的管理他们的社交账号，回应各种各样的猜测，安抚战队粉丝们的心。 白术待在卧室里，手里拿着一条包着冰块的毛巾，将她的手腕包裹住。 “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然后被推开，段子航站在门口。 白术抬眼看过来，不是很欢迎。 段子航走进来：“药效过了，很疼吧？” “不疼。”白术淡声道。 “你就犟吧。”段子航啧了一声，将一个小瓶子递过来，“刚配的，配合冰敷，可以一定程度缓解疼痛。” “哦。” 白术接过那个小瓶子。 按照原本的伤，手腕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能好，而段子航前两日给她的治疗，确实让她手腕恢复了不少。 但是，持续五局高强度的比赛，加上“特效药”的副作用，让她的手腕伤上加伤，刚恢复知觉，如针扎般的疼痛感就难以忽略。 “我先看一下。”段子航在她旁边坐下。 白术将冰毛巾拿开，把手腕递给他。 段子航一看脸色就变了：“你是去打游戏还是去打仗啊？” “……” 白术轻拧着眉，没说话。 “你再这样持续反复，小伤变成大伤，到时候我真的无力回天了。”段子航心里升起浓浓的担忧。 不怕病人伤势重，就怕病人自己作。 很显然，白术就是那一位。 白术倒是不在意，说：“没关系。” 段子航看了她一眼，将那些欲要再劝说的话，咽了下去。 劝不听的。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白术刚上任那两年，没少受伤。她那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好欺负，有时候好端端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攻击。 她时不时就受伤。 每次跟白术一起出任务，段子航永远都会忙得团团转，在各种药里脱不开身。 随行的人都知道白术年龄小，又是女生，所以下意识特别照顾，但白术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受伤不当回事，不喊疼、不叫苦，别人受伤她永远会第一个冲上去。 她就是弦上的箭，永远在备战状态，蓄势待发。 久而久之，大家就忘了白术的外在特征，把白术当做真正能掌管bw的领导人。 事实上—— 白术也做到了。 她从没让人失望过。 她不止将每一件经手的事都做到最好，还最大程度上的照顾到每一个成员的情绪。 在救灾途中遇到阻碍集体崩溃的时候，是她连夜组织分批谈话安抚好的。而结果是，安抚好每一个人后，她自己蜷缩在货车角落里睡了半小时，然后硬撑着爬起来，组织好队伍重新出发。 虽然她嘴巴毒，但“人道主义”的精神，被她贯彻了个彻底。 哪怕她做很多事都有天分加成，但她的铁腕、魄力、责任心，都是她站在这个位置被人信服而不可或缺的。 可谁能像钢铁一样，不会累、不会困、不会动摇呢？ 她只是自己消化了而已。 “我今晚回去再给你配一点药。”段子航说完，站起身，走之前又停了下来，“心疼一下你自己吧，有爹都活得跟孤儿似的。比我这种真孤儿还惨。” 白术没表态，而是敏锐地抓到新的问题：“我那个孤儿爹还没线索吗？” “……” 好嘛，你爹也成孤儿了。 见他沉默，白术心里就有数了，奚落道：“就你们这办事能力，我能指望谁？” “……” 段子航感觉被白术插了一刀。 他揉了揉心口，忏悔：“对不起，是属下无能。” 白术说：“退下吧。” “是。” 段子航似模似样地跟她鞠了一躬，然后倒退着出了门，并且恭恭敬敬地把门给带上了。 他一走，白术就变了脸，嘶了一声，赶紧打开段子航给的小瓶子，给手腕抹上药。 * 第二天早上，白术早早地起来，去了一趟顾野卧室，找顾野聊了半个小时。 于是，白阳和即墨诏一觉醒来，忽然发现—— 他们队长的气压有些低，似乎心情不大愉快。 白术倒是一如既往。 第二天的比赛安排跟第一天的一样，但是，战队的战术却跟第一天大不一样，一夜之间，战斗力恢复到半决赛时期。 【卧槽，熟悉的战术又回来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白小术再一次展现了她的天才级奇袭技术！】 【难怪战队官方昨晚没承认白术手受伤的事，原来白术受伤真的是跟演给其他战队看的啊？】 【以他们的实力，至于演这么一出吗？】 【大概是演着玩吧，不然太没意思了。】 【……】 【不对啊，你们发现没有，今天的战队怎么追着top战队打？追出半个地图都不带放过的。】 第562章 半决赛【58】莎莎的社死现场 就是逮着top虐杀。 反复戏弄、反复摧残，一次次把他们打倒，又让他们一次次站起来，之后又给他们来了猛烈一击，如此来来回回。 一场紧张激烈的全球总决赛，被玩得像一场普通的排位赛，抓着仇家就往死里治，完全没考虑过整体局势。 但—— 气人的是，他们还是稳居第一。 再一次化作教科书，每一轮的配合操作，都展现出一个职业电竞选手超高的职业素养，其中白术和顾野的配合堪称绝唱。 而，原本居于第四名的top，在他们的合攻之下，落到了倒数。 最后两局，top战队终于将持续因心急而犯错的莎莎撤下，而紧咬着top打的忽然转了性，饶过了top。 原本追着top打，网友们还没那么敏锐，现在莎莎一走，就换了态度，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 【所以说，是只针对莎莎一个人吧？】 【哈哈哈top要气死了，早知道的话，应该早将莎莎撤掉了吧。】 【莎莎这两天表现完全有失水准，不知道怎么回事。】 【笑死，前段时间还全网嘲白术捧莎莎，现在换了个个儿。莎莎粉遭反噬了吧，就莎莎这表现，你们拿什么来夸莎莎？】 【当初连莎莎是团宠都有人夸。谁不是团宠了？】 【=0=白术才是真团宠吧，自家战队宠着，东国队宠着，安迪这种对手和她的漫画老师，对她那都是浓浓的宠爱……可惜她在漫画上不争气啊，可怜苏老师三秒。】 【top战队的队员，与其说宠爱莎莎，倒不如说是怕莎莎吧。没从他们眼里看到宠爱，就看到对莎莎的敢怒不敢言。】 …… 智商渐渐上线的网友们，透过现象看穿了本质。 top战队看似团结，实则对莎莎积怨久矣。 虽然他们拿不出证据，但每个触犯到莎莎的人，没两日肯定会遭殃，各种倒霉。所以，他们与其说是“宠爱”莎莎，倒不如说是“惧怕”莎莎。 总决赛莎莎表现一般，队长一直撑到最后两局才将她换下，原因就在此。 不过，最后两局撤下莎莎，也无力回天了。 战队状态好得出奇，积分一骑绝尘，稳稳拿下了第一，不负众望为东国夺下了bug赛事上第一个世界第一。 we战队的第一神话被破灭。 但—— 在采访上，we战队的队长安迪，除了表达对粉丝的歉意、战队的反思外，还有对战队的心悦诚服。 记者：“在半决赛比赛前，你在采访中表示，最欣赏莎莎这样的人。但总决赛里，莎莎表现不如人意，你怎么看？” 安迪顿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得罪人的，这种问题打太极即可。 可这一次，他在斟酌过后，回答：“我收回那句话。我依旧欣赏天分和努力并存的人，但我想，莎莎小姐配不上这一份欣赏。” 记者：“只因为一场总决赛就否定了她，是否太片面了？” 安迪：“相反，在真正了解过莎莎小姐后，我才知道我以前的评价太片面了。” 记者：“看来其中有什么内情？” 安迪：“不便透露。” 记者：“能问问对白术的看法吗？相较于她在漫画上的表现，她在电竞上，明显兼顾了天分和努力——” “不。”安迪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不需要努力，就能凭借天分达到顶峰的人。” “……” 训练有素的记者，面对安迪这样出其不意的回答，惊得愣了两秒。 而，同步直播的采访公开到网上，也惊起了无限热议。 【安迪说的是什么意思，白术不努力？？】 【白术拿世界第一，完全靠的是天分？你在逗我。】 【靠，真的假的，我酸了。】 【[柠檬][柠檬][柠檬][柠檬]夸白术转性了，变得认真努力的，快来看看安迪的评价！！】 【白术难道不是公认的天才吗？】 【白术是公认的天才啊，但安迪说的是，白术是天才中的天才啊……不需要努力的天才……】 【这个时候，我很难不想起国内那些参加集训营的漫画家们，时而提起的白术将天才漫画家打到自闭的传说……】 …… 总决赛的直播临近尾声。 最后，top战队的队长站出来宣布退役，在一段感人肺腑的话后，主办方播放了一段短视频，可是—— 临近尾声时，短视频蓦地一变，换成了新的画面。 那是一段监控。 画面里，莎莎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面无表情，语气冷冰冰地说：“练习赛we赢了，安迪是我夺冠的最大威胁，务必不能让他参赛。” “……” 全场静了一瞬，随后喧哗声掀翻了整个会场。 ——他们吃到了个什么瓜？！ 第563章 半决赛【59】联名申请取消莎莎参赛资格 有关莎莎的监控视频，只有短短十来秒，但无论是现场还是网络，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安迪收回前话的原因？！】 【恶毒！】 【不正当竞争！】 【传说中的莎莎小天使？】 …… 短短十秒，莎莎的风评瞬间颠倒。 可怜的top队长，完全无人再在意他是否退役。 监控视频自然是白术和顾野的手笔。 自来到电竞基地后，顾野就发现莎莎那一层的监控被动了手脚，所以顾野又动了手脚，把监控自动保存下来。 在安迪被二次袭击后，顾野和白术想到那一层的监控，就去查看了一下，非常幸运地发现了莎莎打电话的全过程。 不过，想要让莎莎社死，这十秒就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术和顾野在事后没再盯着莎莎，而是专心处理白术的伤势。 ——因为没必要了。 ——莎莎的结局早已定了。 此外，fx那边白术也打好了招呼，莎莎跟sos铁定无缘，就看fx具体如何处理了。 现场骚动过后，白术等人领了奖离开，顺利结束了他们在电竞上的全球第一之旅。因此一战，白术在国内的风评迅速好转。 坐上专车，顾野眉宇轻轻拧着，第一时间关注白术的手腕：“手怎么样？” 白术无所谓地摆手：“没问题。” 手晃到一半，忽的手肘被抓住，白术的手停了。白术微微一怔，扭头看去，对上顾野透着些微担忧的眼睛。 顾野嗓音蓦地低了几分：“疼就说，知道吗？” 白术抿了下唇，想开口，就见门再次被打开，白阳、即墨诏、牧云河依次上了车。 她止了话。 “嗯”了一声，她把手挣脱出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野轻拧的眉心久久没有松开。 * 原计划在拿了世界第一后，是要去参加庆功宴的，牧云河场子都订好了，不过白术的手腕实在是疼，给段子航发了一条信息。 于是，段子航一通电话打给牧云河，说白术的手腕需要治疗，就让白术先回了电竞基地。 白术本不想让顾野跟着，但顾野不由分说跟她一起走，她想想只能算了。 下了车，顾野将手伸过来，主动把白术背肩上的背包拎走，同时又给白术戴好帽子，特地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大红人，藏着点。”顾野说。 白术又将帽檐抬起来，咕哝：“都到基地了。” 顾野说：“在基地你也是大红人。” 这话倒是没错。 在电竞基地工作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半决赛后，时常会来要签名，白术算是其中最受欢迎的——因为她还有个no.1的头衔。 白术现在的签名，在网上拍卖的价格，足够白术兢兢业业工作一段时间了。 要不是现在sos已经讹不到白术的钱了，白术没准真的会动拍卖签名的心思。 “哎。”白术小脸皱了起来。 顾野担心她的手伤，赶紧问：“叹什么气？” 白术凡得很：“太红了也是一种负担。” 顾野：“……” 太红了的白术，被顾野拽进了基地，交给了等候多时的段子航。 “先来泡药。”段子航朝白术招手，指了指早就煎好的药水，“泡完再抹一点药。” “哦。” 白术走过去。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搬？”段子航问，抬眼看向顾野，“听即墨诏说，参加漫画比赛的，今晚就要去漫画学校集合。” “明天。”白术抢了先，“我申请不露面。” 顾野冲白术抬了抬下颌，表示全按照白术的安排来。 顿了顿，白术又说：“进出漫画学校有限制，你进不去。我在外面的话，方便你治疗。” “……行。” 段子航只想让白术乖乖养伤，并不想治疗她这点因作死而加重的手伤。 事情就这么定了。 白术一边泡手，一边玩手机，同时指挥顾野削水果，伺候她吃。 段子航在一旁看得震惊极了。 “已经有人联名申请取消莎莎的漫画参赛资格了。”白术吃着双份的瓜，还不忘发表评价，“网友们还挺正义。” 顾野问：“漫画组织会采纳吗？” 白术耸肩：“不会。” 当然不会。 虽然莎莎那一通电话，在情理上坐实了她的歹毒和心机，可实打实的证据还是被抹除了，没有直接证据。 何况，安迪也顺利参加了比赛。 虽然安迪当时就报了案，人也被捕了，可他们死咬着是自己的注意，跟其他人无关，警察也无法继续深挖。 这是没法给莎莎定罪的。 而漫画组织自然不会冒这个风险，在没有直接证据的前提下，就取消莎莎的比赛资格。不然，岂不是谁给漫画家泼一点脏水，就能让他们取消比赛资格了？ “像你们这种可以不露面的比赛机制，是不是犯过罪的人，照样可以参赛？”段子航作为外行人，对这一点很好奇。 “不可能。”白术睇了他一眼，解释，“为了公平公正，以及避免私下交易，漫画家都是漫画no.1系统审核的。在报名之初，漫画no.1就会自动排查出有犯罪记录的。不过，如果人为抹除犯罪记录，那就没办法了。漫画no.1只能保证最大限度的公正，但不是绝对的。” 段子航懂了，挑眉：“就像no.1被淘汰。” 白术：“嗯。” “那买通了漫画no.1的负责人，可以内定名额吗？”段子航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次轮到顾野回答了：“不行。漫画no.1系统特殊，想要幕后操作得有多方权限才行。区区负责人，还不够格。” 段子航说：“你还挺懂啊。” “我正好有权限。” “……” 段子航把嘴巴闭上了。 第564章 半决赛【60】别止步于半决赛，丢人 庆功宴上去了很多人，楚逍遥、简以楠、安迪、艾伦这一批人都去了，江南枝刚下机，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不过，因为参赛漫画家较多，没玩得很晚，十一点左右就全回来了。 即墨诏等人得赶紧搬去漫画学校。 “叩叩。” 白术手疼，还没睡着，听到门被敲响，起身去开门。 “你去学校吗？”即墨诏问。 “不去。” “哦。”即墨诏没插手她的安排，只问，“江南枝也来了，在楼下等我们一起搬去学校。你去跟她见一面吗？” 白术犹豫了下：“改天。” 倒不是拒绝跟江南枝见面，而是她现在手腕巨疼，很难保证不露馅，不如等到比赛结束再跟江南枝见面，稳妥一些。 “行。”即墨诏点点头，欲要转身，但视线掠过白术的手腕，又是一顿，“肿成这样，你真的还要继续参赛吗？” 白术下意识将手腕往后藏了藏。 即墨诏皱眉：“别藏了。就连白阳都看出来了，你今天发挥那么好，肯定在强撑。” “……” 倒也不是强撑。 毕竟段子航的神药过于厉害，在比赛期间内，白术的手腕是没感觉的。所以，没感觉时不节制，药效一过就会疼得厉害。 “你知道二刀流吗？”白术问即墨诏。 “……”即墨诏无语，“我还知道你左手跟右手比赛，结果右手输给了左手。” “……你走吧。” 白术听到让她不高兴的话，开始赶人了。 “总之，”即墨诏顿了顿，抬手挠了挠头，“别逞强吧。你的右手加上顾野，用点心不会被淘汰。半决赛到总决赛你还有时间。” 白术拿出作为师长的威严：“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过半决赛吧。” 即墨诏嘴角抽搐：“我就多余找你说这两句话。” 白术耸了下肩。 “我走了。” “嗯。”白术补了一句，“别止步于半决赛，丢人。” 即墨诏身形一怔，抬手一摆，说：“知道了。” 就算要输，也只能在总决赛上输给自己人。 * 白术待在卧室。 因为即墨诏要收拾东西，加上白阳和顾野都在客厅，所以热闹了一会儿。但不多时就恢复了宁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白术在床上辗转。 蓦地，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开，白术眼睛一睁，在昏暗的光线里，见到有抹身影从门口走进来，顺手将门合上。 倒也不鬼鬼祟祟的。 白术将被子往上一掀，盖住脑袋：“睡着了。” 顾野低笑一声，抬手抓住她的被子扯了扯，没扯开，无言道：“不热吗？” “热。” 白术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下面传出。 顾野将抓被子的手松开，垂眸，静静地盯着被子下的一团，问：“聊聊？” 须臾后，白术将被子往下一拨，露出了个脑袋。 “聊什么？” “你的手。” 白术将左手举起来，递给顾野：“恢复得很好。” 顾野攥住她的手，在微弱的光里瞥见红肿的手腕，蹙眉：“这叫很好？” “嗯，比想象中的好。”白术顿了一下，又说，“漫画比赛我会用右手。” “右手能赢吗？” “不是有你吗？”白术理所当然地问。 “……” 顾野倒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陪你一起睡，可以吗？”顾野弯下腰，将她的手放下来，补充道，“只睡觉。” 白术稍作犹豫，答应了：“可以。” 顾野是洗了澡才过来的，一钻进被窝，就有股淡淡的皂香拂来，白术很自然地朝顾野的方向挪了挪，亲了下他的唇，又挪开了。 白术说：“晚安。” 顾野吻了吻她的唇角，牵起她的右手，声音低缓而温柔：“晚安。” 有顾野躺在身边，白术不敢辗转反侧，省得被顾野发现她的异样。不过，逞强了一会儿，白术渐渐困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可—— 这一晚他们都没睡好。 因为手腕的疼痛，白术睡得很不舒服，时而在半夜惊醒。顾野看似睡着了，可白术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只是没说。 不过，虽然睡得少，但白术一向睡四五个小时就精力充沛，所以醒来时精神奕奕的。 倒是顾野，明明看着睡了八个小时，结果一觉醒来却没什么精神。 洗漱时，白术嘴里塞着牙刷，眼珠子转个没停，盯着顾野看个没停。 顾野弹了下她的额头：“眼睛还要不要了？” 白术含着牙膏泡沫，说话有些吐词不清：“你没睡好吗？” 顾野想糊弄过去。 结果白术又猜：“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 “闭嘴吧你。”顾野扣着白术的脑袋，将白术的脸调转方向，扭到一边。 待他手一松，白术又将脸扭过来，呲牙一笑，满嘴都是泡沫。 顾野扑哧一下就乐了：“跟小孩似的。” 白术将脸凑过去，指了指脸上蹭的泡沫：“擦擦。” “叫声好听的。”顾野拿乔了。 白术从善如流：“哥哥。” 顾野没办法了，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泡沫擦拭赶紧，手指触感软弹软弹的，他没忍住，捏了又捏，直至挨了白术一记白眼，才不舍地松开。 * 洗漱过后，白术和顾野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电竞基地。 牧云河给他们留了一辆车，就连酒店也给他们订好了——就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段子航也住在那里，方便照顾白术的手伤。 车上，白术坐在副驾玩手机，无数推送在跳动，全是关于漫画半决赛的。 其中一个标注“劲爆”的新闻，让白术戳进去看了一下。 参赛漫画家和助手的名单全部公开，漫画家都是确定好的，但助手却经历了大洗牌，很多都是漫画no.1上榜上有名的存在。 而—— 问鼎和ego捆绑在一起，无疑是一惊天炸弹。 评论数量可观。 【不是说顾野是为了白术才放弃漫画比赛，心甘情愿当白术助手的吗，怎么白术一被淘汰，他就成为问鼎助手了？】 【白术你看看顾野这个渣男！他抛弃你了！】 【顾野才是心机男吧，用完白术就扔。刚拿到电竞比赛第一，就翻脸不认人了？白小术你要清醒一点啊！】 【笑死，当事人还一句话没说呢，就脑补这么多。】 【为了东国荣耀，顾野助力最有可能夺冠的问鼎，有什么问题吗？】 【white：最有可能夺冠？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白大：？我又听到有人大放厥词（放屁）。】 【说问鼎夺冠的，你们把为恐漫而生的白大至于何地？】 …… 评论区盖了两座高楼，一个是讨论顾野和问鼎的，一个是讨论问鼎和白大的。 白术默默地吃瓜，并且登录了两个小号拱火，一个账号支持白大、怒骂问鼎；另一个账号支持问鼎、怒骂白大。 两个账号换来换去地对骂，白术俨然像个精神病患者。 顾野把车停好，一偏头，觑见白术还在低头玩游戏，无语：“玩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 白术满意地看着被她挑起的战场，将手机收了。 她推开车门，跳下车，心情不错地跟顾野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两间？”顾野看到前台给的房卡，疑惑地看向白术。 “两间。”白术倒是不意外，点头说，“我让牧哥订的。怕你打扰我工作。” 顾野嘶了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白术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不会吗？” 顾野不敢打包票，只得说：“我会。” “加油。”白术从他手里拿过一张房卡，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野又被她哄好了，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拎着她去电梯。 牧云河在电梯附近等着他们，每人给了一份早餐，然后，他们俩各自回到房间里，开始了漫画全球半决赛的比赛。 第565章 半决赛【61】白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全球半决赛的规矩又有所改动。 漫画家的创作进度，将会同步到漫画no.1平台，读者可以看到创作全过程。同时，在创作结束后，投票时间改成三天，缩减了最终结果的等待时间。 于是—— 各国社交媒体的榜单都被漫画比赛屠了。 全都是实时热议各作品的进度，顺带猜一猜哪部作品是哪个作者的，好不热闹。网上天天都跟过年似的。 是夜。 白术坐在电脑前，伏案创作，手腕的疼痛渐渐复苏，她忍着将手头的事忙完，然后吐出口气，将抽屉打开，瞥了眼段子航给的特效药。 犹豫了下，还是拿起药瓶，重新给手腕上药。 为了防止亚洲赛被淘汰的事情发生，这一次半决赛，她必须上一点心。 ——何况，全球赛里厉害的漫画家，还是有不少的，很多被冠以天才之称，名副其实。 ——艾伦就是其中之一。 问鼎的作品有顾野做助手，可以减轻她一部分压力，但她不能像先前那样放松——自己只做好一份分镜稿，其余的事情都交给顾野，她就在一旁监督讨论一下，在半决赛里显然是行不通的。 顾野的个人风格非常鲜明，但又需要配合她的作品做调整，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顾野的发挥，同时也冲减了她的个人风格。 所以这一次，她选择自己承担大部分工作量，顾野负责细节刻画和画面背景。 这样能守住她的风格，也能发挥顾野的长处。 至于她的手嘛…… 再说吧。 白术忙到十点左右，门被敲响，顾野过来要画稿，同时催她早点休息。 白术答应了。 但是，待顾野一走，白术就换了一张主卡，登录另一个账号，用右手作画。 没想她这一举动，也惊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这位神秘漫画家终于要开工了？】 【传说中的夜猫子吗，还是不在m国。】 【哈哈一直没看到这个账号创作，全网都在猜ta是不是弃权了，没想到大晚上的上线了。】 【盲猜有可能是没去漫画学校一起比赛的漫画家。】 【也有可能是在线下做前期准备呢。】 …… 网友们对任何一点小异样都猜个没停。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随便关注这一个半夜上线创作的作者，竟会让他们追成了连续剧—— 原因有三。 一、作品确实精彩，勾得人心痒痒。 二、画风蜜汁熟悉，惊悚恐怖的元素，让他们想起被《求生游戏》支配的恐惧。 三、每天十点左右上线，凌晨三点下线，创作五个小时，雷打不动。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作者是否是没有去漫画学校的漫画家，而他们查了名单后发现，white正好不在漫画学校。 于是，借着“white”这一阵风，这作品的创作过程在网上火了。 每天都有人守着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的创作过程，想要从中找出一丝能确认作者是否真如他们所料的蛛丝马迹。 到最后两天，旁观的热度居高不下，位列榜首。 而—— 零点一过，投票时间一到，这部作品的票数就爆发式增长，一骑绝尘，将后面的作品远远抛在身后。 【就这毛骨悚然的氛围，不是white就见鬼了。】 【白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也感觉是白大……ta到底是什么神仙？】 【qaq为什么电竞题材也能被他玩得这么恐怖？绝了。】 【在惊悚类别，谁能跟他比？其他作品全都是渣渣。】 【倒也不必推崇到这地步，还有几部挺不错的。】 【第一妥了，肯定是白大。第二名画风不太熟诶，不会是什么新人漫画家吧？】 【呵，也就亚洲出了几个漫画家，没作品也冲上了全球赛。其余几大洲，哪个晋级的不是积累多年的漫画家？亚洲整体实力就不怎么样，放到全球赛只有被淘汰的份，除了白大能晋级总决赛的都很少啦。】 …… 凌晨，白术洗了个澡出来，扫了眼手机上的言论，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打着哈欠去敲段子航的房门。 段子航拉开门，鬼鬼祟祟地朝走廊看了几眼，说：“大晚上的，你礼貌吗？！” “让开。”白术斜了他一眼。 段子航老实后退。 白术往里面走：“又不是第一次了。” “前几晚顾野不是加班给你打工吗，你们今天创作结束，他要是半夜在走廊溜达咋办？！”段子航合情合理地猜测，“到时候我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 白术无语：“他又不是鬼，大半夜瞎晃悠。” “……”段子航无可辩驳，犹豫过后只得说，“我看看你的手。” 这一周，白术要处理两部作品，没什么时间，只能等每晚创作结束后再来找段子航，检查一下手腕的伤势。 不出所料，一天比一天差。 段子航每天都要跟她叨叨一堆注意事项，奈何她左耳进右耳出，嘴上好好好，出门全忘了，导致伤势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段子航已经不抱希望了。 几分钟后，段子航抬手揉了揉脸：“我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碰上你这么个病人。” “能治吗？”白术淡定地问。 “治什么，治什么？！你怎么不剁了呢？！”段子航气得坐不住了，站起身，单手叉腰，指着白术批评道，“你不疼吗？！我就问问你，你不疼吗？！我让你每天涂一次，不超过六个小时，你是不是没听进去？！啊？！” “啊。” 白术坦然应了。 “……” 段子航差点没被她噎死。 他原地转了两圈，吸了口气：“你多次用药，副作用已经显现出来了，伤到了神经脉络。以后哪怕治愈，灵活性都会大打折扣，想跟以前一样自如的动笔是没可能的。具体能恢复到哪种地步，不好说。” “哦。”白术听完后，起身想走，但见到段子航火急火燎的模样，劝道，“你也不要太焦虑。” 段子航怒目圆睁：“我焦虑？该焦虑的不该是你吗？！” “……你清醒一点。”白术平静地说。 段子航瞧了一眼淡定从容的白术，又想了想自己火气直窜头顶的情绪，咬咬牙，忍了。 “你走吧。”段子航往她手里塞了一瓶药，然后摆手，“走吧，走吧。我累了，不想看到你。” 白术收了药，耸耸肩，就走了。 不过，在拉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刻，白术万万没想到—— 顾野真的跟鬼一样在大半夜的在走廊上瞎晃荡。 第566章 半决赛【62】真正的心甘情愿，是付出得到了回报。 顾野正在白术的房门前徘徊。 正在他下定决心按门铃时，忽而听到隔壁有开门动静，他侧首望去，赫然见到白术走了出来。 顾野挑了下眉。 恍惚间看到了头顶的绿帽。 “啊。”白术做作极了，见到顾野后就往后退了半步，一副佯装紧张心虚但仅有半桶水演技的样子，“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野冷漠着一张脸：“我信吗？” 白术辩解：“我们是清白的。” 顾野：“……” “你们俩有完没完！”段子航听到声音了，无语地探出头，“我不要名声的？！” 白术凉飕飕睇了他一眼：“进去。” “……” 段子航麻利儿把脑袋缩了回去，同时将门给合上了。 白术被段子航扫了兴，没有继续演戏的心情，叹了口气，规规矩矩走到顾野跟前。 “刚开始投票就是第二，你惭愧吗？”白术仰头责问顾野。 “第一不是你偶像吗？咱不争第一，让让他。”顾野将这话题绕过去，随后朝门口看了一眼，“开门。” 白术从兜里摸出一张房卡，塞到他手里。 顾野将门打开，拎着她进了门。 “你要喝水吗？”白术一进门，就状似无意地问。 她往里走。 可是，顾野把房卡扔进卡槽里，下一刻，伸手拎住她的后衣领，把她往后一拉，重新拉到跟前。 “你知道我找你是要做什么。”顾野低下头，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她，语气是低缓温柔的，“聊聊？” 白术打了个哈欠，困得很：“我一周没好好睡觉了。” 顾野皱眉：“你不是从晚上十点睡到早上十点吗？” “……是的。” 白术怔了一瞬，顺着他的话讲了下来。 睡眠不足，她大脑反应慢一拍，差点就搁顾野面前露馅了。 白大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找到个合适的时机跟顾野坦白。到最近，白术反而不想说了——最好公开的时候吓他一跳。 顾野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慢半拍的反应被顾野敏锐捕捉到了。 不过，顾野却没想到白大那儿去，只以为白术是手疼得睡不着。他皱了皱眉，松开白术的后领，觑向白术的手腕：“你用左手了吧？” “……” 这一点没错，白术没有否认。 “净会吹牛，不是右手很神吗？”顾野牵着她走向沙发，将她手心的药瓶拿走了，“段子航怎么说的？” “没伤到骨头，不会有大问题。”白术将话说得半真半假的，“先好好休养，别的他会想办法。” “他能行吗？” “他继承的是岐黄一脉的医术。而且所学只是皮毛。” “嗯？” “意思是，比他厉害的民间中医，还有很多。”白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他积攒了些名气，才得了个神医之称。” “那岐黄一脉……” “避世不出。”白术耸了一下肩，“段子航治疗不好再说吧。” “嗯。” 见白术将话说得有模有样的，不像是假话，顾野渐渐放下了心。 顾野拎着那个小药瓶，晃了晃，问白术：“怎么用？” 白术说：“直接抹就行。” 顾野下颌指了指沙发：“你坐好，我给你抹。” “哦。” 白术规矩地坐下。 顾野就在她身边坐好，打开小药品，用棉签沾了一些药膏，小心翼翼地给白术涂抹着。 连续一周休息得都不怎样，白术这会儿其实挺困了，但见到顾野如此谨慎、紧张地对待她的手，她的困意又消散了一些。 她喊：“顾野。” “疼？” 顾野立即将棉签移开，抬头担忧地望着白术。 白术缓缓开口：“去年，你问过我，是不是想当漫画家。” “嗯。” 顾野想起这回事。 当时跟白术重新相遇，得知白术第二专业选的是漫画，所以就做了这样的猜测。 白术沉吟了下，说：“我的理想不是漫画家。所以，手是否受伤，以后能否画漫画，对我而言，影响都不大。” “你开三个账号比赛，只是为了玩？”顾野轻轻皱眉。 白术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白术说：“为了影响力。” 顾野怔然。 “我必须要全球第一的影响力。”白术又说，“多准备几个账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原因呢？” “东国漫画沉寂太久了，这是个一鸣惊人的好时机。”白术语调不起波澜，很平静地跟他讨论，“这也是一个促进文化交流的好时机。东国需要一个机会进行文化输出，世界需要了解东国……准确来说，世界各国都需要互相了解。” 顾野说：“那你也用不着你牺牲……” “我还希望那些在为这个世界做贡献的人，被世界看到。”白术认真地说，“我跟你说过，威慑可以压制他们。可是，那总归是一时的。真正的心甘情愿，是付出得到了回报。” 顾野忽然就没了声。 第567章 半决赛【63】问鼎现身颁奖晚会 “东国漫画沉寂太久了，这是个一鸣惊人的好时机。” “我还希望那些在为这个世界做贡献的人，被世界看到。” 这些都是白术没有跟顾野说过的。 白术或许没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顾野想当然的以为，白术参加漫画比赛的目的跟所有人一样——一举成名，拿第一。 于是，当他听到白术真正的目标，感受到白术的格局时，一股难以严明的震撼在他心里敲响。他看着眼前的女生，透过她干净纯粹的眼睛，见到了一个肩负国家荣誉的漫画家，亦见到了一个冷静睿智的领导者。 她果敢、自信、冷静，且心怀天下。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胸怀，才能装得下整个世界的未来？ 她总是很认真地跟他说—— “你要不要进bw？” “我们为了世界和平。” “区区一个世界第一。” 他总是没放在心上，只当她年轻气盛说说罢了，没一句是正经的。 而，白术的这些话，狠狠地敲击了他一下，让他不由得正视她的言辞。 良久，顾野勾住白术的手指，笼在手心里，温声说：“我认可你的目标和想法。虽然我对这世界没有美好的期待，但如果你想让这世界变得好一点，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 “为什么？” 白术眨眨眼。 顾野顿了下：“因为你会高兴。” “你不会因为世界变好而高兴吗？” “我可能会高兴。”顾野回答，“但在这一点点的‘变好’背后，肯定有无数人在牺牲，其中就包括你。你高兴我会高兴，但因为你的牺牲换来别人高兴，我不见得会高兴。” 白术摇头：“我高兴不高兴没那么重要。” 顾野心揪得疼了下，问：“就像你的手废掉与否，也没那么重要？” “差不多吧。”白术敷衍地回答。 她也不知具体该怎么衡量。 因为多数时候，她都不会让自己不高兴。她有个情绪阈值，不会让她的情绪有过高的高低起伏。 以前也不会这样。 不过，当她要面对一堆又一堆的事情时，戒掉情绪，是最适合她的选择。不然效率会降低。 “你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看世界，你觉得文化输出比你重要，你觉得东国的荣耀比你重要，你觉得别人不被辜负比你重要。你不假思索插手组织的事，可能觉得我比你都重要。白术，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把自己放到哪个位置了？” 顾野一连串的话，让白术怔了怔。 顾野没她那么能压抑情绪，呼之欲出的情绪令他嗓音沙哑：“你有想过自己的重要性吗？” 白术抿了下唇。 “你叫白术，你喜欢极限运动，你喜欢电竞，你也喜欢漫画。你应该还喜欢美术，只是你不喜欢在纪常军压迫下的美术创作。” 顾野语调很慢，每个字都裹着浓重的情绪。 “你有独立的人格，有鲜明的个性，有很多兴趣爱好。可你潜意识把自己放到所有事情后面。” “你知道自己会站在世界之巅，可你想的是利用这一成就去做事，而没想过，到那时会有多少人因为站在顶端的人是你而仰望你。白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所拥有的一切成就了你。” “所以，到时候全世界看到的人，也只会是你，而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 “我不是否认你的目标和想法，你做的是正确的。可是，作为你的对象，我希望你在思考‘世界之于你’‘他人之于你’时，正视一下‘你之于你’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顾野呼出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继续说：“纪远想解开你的心结，所以把你推上了这个位置。但他肯定没想到，你那么嚣张自信的人，却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总拿自己小命去作。” 白术仔细想着顾野的说，还是有些不认同：“‘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人，古往今来千千万。相较之下，我做的一切不值一提。” 她见过无数人在奋斗、抗争、牺牲，何止一只手、一点爱好，他们用了一生去做事，可他们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她现在所做的，只是想让世界看到“他们”。 为此，牺牲一只手，简直微不足道。 顾野耐心地说：“对于他们，对于世界，你不值一提。对于我们，你是弥足珍贵。” “我知道。”白术点点头，补充说，“对你而言。” “们”就算了，有种自我安慰的感觉。 “白小术，你怎么回事。”顾野抬手戳了戳她的眉心，“不是很骄傲吗，这点信心都没有？段子航虽然帮你做事，但随叫随到，就为了你一只手，真的只把你当队长吗？牧云河一个财务部长事情那么多，不是天天给你当保姆？即墨诏、白阳、简以楠、艾伦，甚至于你那不计其数的粉丝，谁不是被你虐得死去活来，又眼巴巴地等着你给他们一点回馈？他们不重视你，难道是受虐狂？” 白术想了想，竟然没法反驳。 顾野说：“你的手要是废了，他们的担心，只会比你多。” “……是哦。”白术有点被说服。 “当然，我相信你做出的选择，是你能做的最优解。”顾野说，“你的选择是伟大的，任何愿意做出牺牲的人，都是伟大的。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说其他人，单论我而言，我希望你难受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 “你又不能替我难受。” 顾野换个角度：“好。如果我难受的时候……” 白术眨眼：“懂了。” 顾野失笑。 他问：“怎么样，现在手疼吗？” 想了想，白术不忍了：“疼。” 说完一堆话，初见成效，顾野不由得舒了口气。 * 投票三天时间，第一名永远是第一名，不过第二名渐渐拉近了距离。第三名往后，跟前两名投票数量断层，基本没有可比性。 倒不是第三名及之后的作品不行，而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作品过于惊艳。 能参加半决赛的，都是世界青年漫画家里出挑的一批，交出来的作品无一不是精品。可第一名和第二名属于神仙级别的了，哪怕是不懂行的都能发现差距，这两部作品票数一骑绝尘，没有人不服。 第三天的中午，结果公开。 第一名：white。 第二名：问鼎。 第三名：艾伦。 第四名：简以楠。 第五名：sl。 …… 半决赛淘汰掉一半的漫画家，其中，东国所有参加半决赛的漫画家，全部晋级，无一人出局。 晚上八点，在当地的电视台内，将会有一场颁奖晚会，为这一群晋级漫画家准备的。晚会将会进行现场直播。 六点左右，白术一边接简以楠的电话，一边坐着顾野的车前往电视台。 “我是第四名。”简以楠的语气有点别扭，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报喜。 “看到了。” “总决赛我会拿第一的。” 白术真心实意地说：“有点难。” “……” 简以楠又被白术气到了，掐了电话。 白术觉得简以楠真是小气极了——说句实话也要被挂电话。 “反正问鼎一直在幕后，等到总决赛再上台领奖，不是更一鸣惊人吗？”顾野有点担心白术暴露后会被人盯上，又一次重现亚洲赛的场景。 “东国现在留下来的漫画家人数最多，如果努力一点，能将总决赛前五全包了。”白术说，“如果组织跟漫画比赛有幕后交易，肯定不会放任东国霸榜，第一的白大和第二的问鼎会成为总决赛焦点。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下手的——哪怕白大和问鼎不现身。” 顾野皱眉：“那你就一个人现身吸引火力，为白大做嫁衣？” “……反正我有手伤。”白术有点心虚地解释，“领完奖后把我手伤的事一公开，对比赛而言威胁力度就下降很多。” “反正白大还是捡便宜那个。” 白术说：“没关系。” 顾野轻哼一声。 关系大着呢。 ——白术现在手伤严重，可能就是冲着前三去的，但他希望白术成为世界第一。 第568章 半决赛【完】白术:世界让一让，我要c位出道 晚会在电视台举行，到场的不止有漫画家、评委团、特邀漫画读者等人，还邀请了一些明星和嘉宾，当然，其中也不缺一些蒙混进去的利益相关人士，如粉丝、记者、网红之类的。 电视台外面，成片成片的粉丝。 电视台内部的进出看管得很严格。 不过，所有漫画家和助手，都可以凭借他们的卡从特殊通道进出，无需出示任何证件。因为“只有持卡人才能进”的设置，想蒙混过关的机会都没有，看守的就一位偷懒犯困的大爷。 白术和顾野走的就是这一条通道。 刚拐过一个弯，就跟苏老师碰了个正着。 “白术，顾野！”苏老师目瞪口呆，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荡，“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白术想要张口。 苏老师却忽然懂了：“你们俩是特邀嘉宾吧？” 白术＋顾野：“……” “早该想到的，你们都是参赛被淘汰的漫画家，又是这次合作项目里的电竞冠军，被邀请再正常不过。”苏老师自顾自地把逻辑给理顺了，然后问他们俩，“正好我要去会场，你们俩跟我一起吧。” “……行。” 白术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苏老师在前面带路。 顾野踱步在白术身边，低声跟白术说：“这逻辑有点厉害。” 白术睇了他一眼——你们俩半斤八两哦。 没有任由他们俩说悄悄话，苏老师明显因东国漫画家全员晋级的事雀跃不已，平时还算安静的他此刻成了话痨，忍不住跟白术和顾野分享着这一批东国漫画家的精彩表现，并且专挑着白大和问鼎夸。 白术震惊地发现，又一年过去了，苏老师这个“白大吹”不仅没有淡化对白大的喜爱，反而愈发狂热了。 苏老师克制了对白大的称赞，搓了搓手，有些好奇地问顾野：“顾野，你跟问鼎老师接触过吗？” “接触过。” “他还在国内吗？” “过来了。” “真的？”苏老师惊喜地眨眼。 顾野斜了眼白术，不疾不徐地补充：“她还会来领奖。” 苏老师：！！！ 过度惊喜的苏老师傻愣在原地。 他想追问顾野，可否透露一下问鼎的位置，可又想给自己保留一点惊喜，打算待会儿进会场后自己去辨认，于是忍了。 他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白术叹了口气，把帽檐压得低低的。 …… 白术和顾野作为“全球顶流”，虽然低调出场，但也被不少人认了出来，渐渐地消息扩散开，到处都有议论他们的。 “他们俩不是被漫画比赛淘汰了吗，怎么会来半决赛的颁奖现场？” “特邀嘉宾吧。他们的咖位，够了。” “没听说特邀嘉宾有他们的名字啊。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no.1可真有胆量，她止步亚洲赛的事，不知得罪了多少真情实感的粉丝。这要是被粉丝看到，可不得把她给撕了？” “……姐妹们，已经开撕了。” …… 白术前脚刚落座，后脚就被周围几排的人认出来了。 其中不缺一些读者粉丝和漫画家粉丝。 她刚坐下来，就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锋利的视线扫过来，一双双眼里都冒着幽幽绿光。 白术跟顾野说：“记得护驾。” 顾野：“……是。” 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其实他们俩不觉得有人会当场找事，可……他们确实低估了漫画圈对“no.1止步于亚洲赛”的怨气。 没坐一会儿，就有三人结伴而来，个个表情愠怒，眼神不怀好意。 “这不是世界第一no.1么。” “哦不，现在可是一条丧家犬，没看到人灰溜溜夹着尾巴吗？” “丧家犬小姐，来颁奖现场凑什么热闹，要我们给你腾个位儿？” …… 三人都是此次参赛的选手，而且都是晋级了的。 以前都是no.1的迷弟。 不过—— 这会儿明显转黑了。 对他们的奚落和挑衅，白术充耳不闻。 顾野一句话没说，舌尖清扫下排牙尖，随后坐在位置上一抬腿，往前一踹，把离得最近一人的膝盖踹中了，对方一句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踹翻，仓促间被同伴拉了一把才免了跌倒的惨痛命运。 “大老爷们欺负女生，还要不要点脸？”顾野斜乜着他们，眼里暗藏锋芒，挑衅意味十足。 三人见他动了脚，第一时间就想跟他动手，可在看清他的模样后，忽而一顿，气场上就弱了几分。 顾野的身份对他们而言，有一点威慑。 不过，更重要的是，顾野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他们不自觉发憷。 何况—— 从某个角度而言，顾野此人“有毒”，在漫画圈流传开来，跟个魔咒似的。 传言称：沾上顾野就会被淘汰。 如全国大赛里，他拿第一还自愿退赛，相当于淘汰，之后的echo、no.1，虽然都是白术，但白术的实力谁心里没数，可一沾上顾野这个助手，天大本领也会莫名其妙地退出比赛…… 漫画圈已经形成了“见到顾野就躲，省得沾霉运”的传闻了。 三人都是要参加总决赛的，不想跟顾野有任何牵扯，所以在衡量一番后，他们果断选择离开。 “他们看我怎么跟看瘟神似的？”顾野莫名其妙，扭头问白术。 “因为你就是瘟神啊。”白术说。 “……讲点道理？” “我们俩每一次合作，我都要损失掉一个账号。”白术举起了左手，“目测估计，问鼎会成为第三个。” 顾野：“……” 这也成他的锅了？ 顾野啧了一声，看在白术左手受伤的份上，决定担下“瘟神”的谣言，不再跟白术计较。 …… 八点整，晚会开始。 在一连串的流程过后，主持人分批叫晋级的漫画家们上台领奖。 成绩越靠前，批次越靠后。 白术等得都快睡觉了。 终于—— 轮到了最后一批。 白术右手搭在后颈，扭动了下脖子，然后用膝盖碰了碰隔壁的顾野：“让让，别耽误世界第一‘c位出道’。” “第二。”顾野纠正她。 “……反正第一没来。” “你说得都对。”顾野起身给她让开，并且还做作地欠身，指了指隔壁过道，“请吧。” 白术点头，端足了架子：“谢谢。” 第569章 总决赛【01】芜湖，问鼎身份曝光 白术从顾野身前走过，来到过道上。 这一批的漫画家有八个人，除了white和问鼎都到场，其余六人的镜头是早就安排好的，所以不会拍到白术。 而全场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台上，也没几个人察觉到白术在往台上走。 但—— 即墨诏发现了。 故意慢了一步，即墨诏跟白术遇上，余光打量着白术素到不行的装扮，兴致勃勃地八卦：“要曝光了吗？” “嗯。” 白术应了一声。 即墨诏眼睛亮了亮。 等到这一天了！ 于是，他甚至帮白术挡周遭之人的视线、当扫来扫去的镜头，就为了让白术在没有阻碍的前提下顺利走上台。 漫画家们陆续上台后，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但渐渐地，这些掌声被议论声掩盖，并且一阵盖过一阵。 坐在第一排的有漫画组织的成员、漫画比赛的评委，以及漫画no.1派来的代表fx等，他们察觉到后面异样的议论声，也察觉到不对劲，视线落到台上，同时忍不住交头接耳说几句。 “那个穿白t恤戴鸭舌帽的女生，就是no.1。” “她怎么会在台上？” “颁奖嘉宾不是待会儿才出场吗？” “颁奖嘉宾里也没有她啊。” …… 白术忽然出现在台上这事，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节目组安排好的，可是越往下聊越觉得不正常——因为压根就没这个流程。 不止台下观众、评委了，台上的主持人也是一脸懵。 要不是主持人的职业素养摆在那里，傻乎乎的模样肯定被直播出去了。 主持人想上前去拦白术。 然而，即墨诏忽的出现在主持人面前，挡了主持人一下，阻拦白术的计划没有成功，白术径自走向台上其余几个漫画家。 艾伦惊讶了一秒，随后向白术吹了声口哨。 楚逍遥紧随其后，朝白术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简以楠没他们俩那么轻浮，见到白术后倒也不觉得惊讶，而是给了白术一个鼓励、肯定的眼神——她打心底觉得白术是来砸场子的。 白术瞟了他们一眼，来到漫画家正中央。 ——莎莎站在那里。 白术直奔莎莎而去，并且睇了眼莎莎，说：“让一让。”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莎莎冷眼剜她，没有给一点好脸色。 “我很清醒。” 莎莎被她气笑了：“这里是漫画颁奖现场，不是电竞的。别跟我说你是来颁奖的，颁奖环节还没到。” 在这个环节见到白术大喇喇上台，莎莎只觉得荒谬。 漫画大赛颁奖，有白术什么事？ 白术早就被淘汰了！ 莎莎站的地方离话筒很近，所说的话通过话筒扩散到全场，于是，场内更加沸腾了。 而且，场下一片倒喝彩。 “no.1滚下来！” “不要再来漫画圈丢脸了！” “就算是颁奖嘉宾都轮不到你！” “滚滚滚！去玩你的电竞吧！” ……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是一片沸腾。 【白术还敢出现在漫画晚会？她莫不是脑阔有病。】 【不怕被漫画圈暗杀吗？】 【气死我了，好不容易等到电竞比赛结束，可以让白术离开我的世界了，结果她又出现了。她烦不烦啊。】 【漫画圈之耻，趁早滚蛋吧。】 【她到底哪来的脸走上台？别跟我说，她要在这里叭叭一堆，求一个晋升的名额。】 【一看就不是流程安排的。白术这算是扰乱晚会现场了吧？工作人员还不让她滚蛋？】 …… 放在电竞圈，白术是炙手可热的白神。 然而在漫画圈，白术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人人喊打。 白术是no.1的事情，当时呼声和赞扬有多高，如今面对的贬低和恶意只能是翻倍的。 在无数倒喝彩的背景音之下，白术安静地注视着莎莎，一字一顿地说：“我来领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淘汰的漫画家帮晋级的漫画家领奖的，你那个当助手的男朋友上台领奖都比你好吧？”莎莎误会了，并且在那些声音中占足了底气，奚落道，“你不觉得害臊吗？” 白术平静道：“我给我自己领奖，为什么要害臊？” 到这会儿，一路跟白术走来的简以楠、楚逍遥、苏老师，都发觉了不对劲。 艾伦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其余人则是没有转过弯来。 其中，包括莎莎。 莎莎想都没想就嘲讽：“你领什么奖？漫画圈读者最受期待落空奖吗？” 莎莎几番开口，都激起了观众的热情回应。 怼她！ 往死里怼她！ 让她这臭不要脸的出现在台上！ 这会儿，已经有工作人员冲上来了，想要将白术“请”下来。 然而，在他们即将近身之际，白术忽的一个转身，抬手拿起不远处架着的话筒，递到唇边。 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随后，他们见到白术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举起了只有漫画家才有的主卡。 “漫画大赛半决赛第二名。”白术缓缓开口，琥珀色的眼眸在舞台灯光里发亮，她平静地看向全场目瞪口呆的人，发出灵魂一问，“我有没有资格领奖？” 第570章 总决赛【02】漫画圈欠白术一个道歉 “漫画大赛半决赛第二名。”白术缓缓开口，琥珀色的眼眸在舞台灯光里发亮，她平静地看向全场目瞪口呆的人，发出灵魂一问，“我有没有资格领奖？” “……” 【……】 无论是现场还是线上，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了。 全场就像被按了消音键一般，所有声音陡然消失，只剩下一张张傻乎乎的面孔。 即墨诏自认为是“知情人”，可在注意到白术说的“第二名”时，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他愕然地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白术，眼里满是诧异，差点没给白术跪下。 卧槽？ 她到底有多少个小号？！ 这都到总决赛了，她手里竟然还握着最起码两张王牌！ 她还能是人吗？！ 台上其余漫画家的震惊程度跟即墨诏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楚逍遥甚至弯腰摸了摸自己膝盖，看向白术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 “她待会儿要说她是白大我都信。”楚逍遥碰了下简以楠，感慨。 简以楠面无表情：“我也信。” “妈的。”楚逍遥抱怨，“亏我们那么为她操心。她竟然一点底都没露。” 简以楠说：“让她请吃饭。” “就这样？”楚逍遥错愕。 “……总不能打她一顿。”简以楠这么说。 实际上，白术隐瞒有问鼎这个账号重新站在台上，对于简以楠来说，惊喜大于愤怒。 ——白术是她认定的对手。 ——她还没有被淘汰，白术又怎能被淘汰？ 似乎，也正因白术有这一张张的底牌，才可以让白术的嚣张和自信变得理所当然。从而抚平大众在白术身上感受到的种种违和感。 至于莎莎，此刻的脸色跟当日东亚赛晚会上的纪依凡和风间千绫有得一拼。 “不……不是吧。”主持人举着话筒出声，整个人都飘飘然的，“据我们所知，你除了no.1这个账号，还有echo这个账号。你怎么还有……” 白术大大方方地朝他递出主卡：“可以验证。” “……” 主持人咽了咽口水。 现场忽然变得一片混乱。 前去拉白术的工作人员纷纷推开，然后找机器设备测试主卡，同时连接到大屏幕。 不一会儿，就见大屏幕一闪，出现了“问鼎”的id界面。 得到证明，全场再一次骚动。 【！！我终于能明白白术为什么总这么拽里拽气的了。】 【还能这么玩的？】 【如果不是echo自动退赛，no.1意外退赛，算到现在，白术极有可能三个账号都冲进全国赛了？？】 【我的天……】 【漫画圈欠白术一个道歉。】 【我错了。我以前看到白术拽，总觉得她没礼貌，没能力又瞎自信，现在我只想说：白神你再拽一点吧，我好爱！】 【你们发现没有，她的三个账号，是三种画风啊！完全不沾边！这能力，细思极恐！】 【我就想知道，她会不会还有别的账号。】 …… 网上掀起风波，场内喧哗阵阵。 主持人连续擦汗，想要稳住局面，可是完全控制不了，只能自暴自弃地走流程——颁奖。 台下，第一排。 身为世界漫画组织一员兼评委的伯尼，跟fx挨着坐。 他稳重地看完白术在场内掀起的这一幕，喊fx：“樊总。” “伯尼先生。”fx微微倾身，不卑不亢。 “据我所知，这个叫白术的女生，是bw现任队长。”伯尼语气冷静，语气有意无意透着威慑，“你觉得她拿着三个账号闯进总决赛，正常吗？” ——她何止是bw现任队长，她还是sos即将上任的掌权人呢。 fx暗自腹诽，嘴上却说：“不清楚。” 伯尼余光瞥了她一眼：“樊总不是跟她私下接触过吗？” “只是代表漫画no.1招待世界第一no.1罢了。”fx不动声色地回。 他开车去接白术、顾野前往sos大楼，还在莎莎的直播间里亮过相，想要隐藏这事没可能，所以fx早就想好了说辞。 伯尼侧首，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回过头，抬目看向台上的焦点人物。 他说：“白术最近在调查我们，井西允被她重新送入监狱了，仲淮一伙也被送回东国承受牢狱之灾。她极有可能跟陆侨接触过了，这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好消息。像她这样底牌无数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她手里握有多大筹码。我不希望看到她在总决赛上搞出事情，你想办法解决。” “您知道，漫画no.1永远公平公正。”fx不疾不徐地说。 伯尼皱了下眉。 fx又说：“不过，在平台之外，想让她不参赛，方法很多。” 伯尼眉头这才舒展开，说：“你办妥就是。” “是。” “最近组织里有两个人，办事能力都不错。你查一查他们。”伯尼吩咐，“如果没问题，让他们补上空缺的位置。” “是。” fx应声。 二人明目张胆地说完了机密事件，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题，等待这一场晚会继续。 当然—— 白术忽然亮出“问鼎”这一张王牌，直接成就了整场晚会的高光时刻。 来了怎样的明星、有怎样的惊艳舞台、漫画家们的采访，都变得平平无奇，所有人都只记得一个名字——“白术”。 好在晚会接近尾声，后面的流程没多少了，最后一批漫画家领奖下台后，就只剩下两个节目。可惜了这些节目参演人员，为此番表演煞费苦心，可任凭他们表现得如何精彩，都无人关注。 因为是现场直播，所有参与国都可线上观看，信息传播速度极快。 待到晚会结束后，“问鼎真面目竟然是电竞选手白术，同时她还是no.1和echo”的新闻就席卷了所有国家的社交媒体，强悍的媒体人们短时间内写好稿子，趁着这个热度将新闻扩散。 继“电竞比赛”之后，白术的名字又一次占据他们视野。 【怎么又是白术，烦不烦……卧槽？？我问鼎大大？？】 【白神！！永远的神！！】 【今日，是电竞圈和漫画圈的狂欢之日。】 【人们会永远记得，有一个叫白术的奇人，以一己之力让电竞圈和漫画圈的关系破裂，然后又凭借她的外挂让电竞圈和漫画圈重归于好。】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传奇。】 【从echo到no.1，再到问鼎……我现在就怕她再来一个账号。总决赛还有没露面的大佬吗？】 【白大！白大至今没露面啊！】 【笑死，我至今记得，在亚洲赛结果出来之前，问鼎和no.1的粉丝骂战，现在好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哈。】 【到底是谁造谣说顾野为了白术放弃参赛名额的，白术三个账号的实力摆在那里，用得着顾野腾名额？？】 【顾野：我就是想全程陪跑。】 【野神也是绝了，白术一个个账号，都被他这瘟神淘汰了。好在比赛次数有限，问鼎已经挺近总决赛了。】 【没准问鼎总决赛之前又出意外了呢……】 【楼上闭嘴。】 【就离谱。白术，一个你永远都不知道她手握多少底牌的神人。】 【特地跑去看了晚会，莎莎的敌意太明显了……对她路转黑。】 【莎莎本来就一堆黑料。她在电竞比赛上不择手段，白神好歹拿了个电竞第一。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说白神。】 …… 白术一夜成神。 一直以来，白术作为舆论中心，都不会被影响，走时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 这一次，楚逍遥、简以楠、江南枝、即墨诏、苏老师，甚至于艾伦，都没有放过白术。 他们早早在后门等待白术、顾野二人，站成一排，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这是想干嘛？”顾野冲他们挑了挑眉。 白术将帽檐往下一压，动作酷酷的，慢条斯理地跟顾野说：“我预感不对，咱们还是报警吧。” 顾野：“……” “白妹妹，亏我那么担心你，你骗我骗得好苦！” “你还有脸报警？” “白术，你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先让我揉一揉。别跟我说你还有小号。” “我们公主殿下永远是最耀眼的。” …… 他们并没有对白术下狠手，像江南枝直接冲上来抱住白术，其余人趁机揩油，有的摸一把白术的脸，有的把白术的帽子带走了，还有的偷偷抓了抓白术的头发，甚至像楚逍遥这种没个正行的，还从背后搂住白术的脖子，对着白术的脸颊就想亲一口…… 顾野被他们排挤了。 若是平时，他们对白术这么玩闹，顾野看看也就罢了，但这会儿白术左手伤还没好，顾野担心她的伤势，所以很快就出了手，把白术从这群人的“热情”里拯救出来。 “别闹了。”顾野将帽子重新给白术戴上。 白术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看向他们：“刚刚谁亲我？” 楚逍遥第一个转过身，望天望地。 江南枝跳着举手：“我现在亲还来得及吗？” 艾伦也举手：“我能排队吗？” 白术：“……” 顾野低笑，用手指蹭了蹭白术的脸颊，随后跟他们挑眉：“走吧，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先请你们吃夜宵。” “把你吃破产那种吗？”江南枝跟他熟，说话没大没小。 顾野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试试。” “算了，你的家产要留下来养白妹妹。”江南枝又凑上来，抱住白术的肩膀蹭啊蹭，“白妹妹我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我想沾一沾你的仙气。嘤，你下凡太辛苦了。” 顾野瞪她：“滚蛋。” 江南枝冲他做鬼脸。 “我也想一起睡。”楚逍遥举起手。 简以楠犹豫了一下，也说：“我也可以。” 艾伦也很积极：“还有我。” 这一个个都开了口，即墨诏也凑了个热闹：“算我一个。” 白术＋顾野＋苏老师：“……”求求你们当个正常人吧。 顾野头疼了一阵，才将这群不规矩的小崽子踹上两辆车，然后由他和苏老师开车，把他们带去一家火锅店。 ——火锅是他们统一的选择。 ——地点就是刀脸开的那一家。 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刀脸的火锅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包间还提供休闲娱乐服务。白术打了声招呼，直接把整个店都包下来了，今晚随便他们胡闹。 下半夜，他们这群人里又加上墨川、时正二人。 他们原本是看直播的，但白术这一出实在是让他们震惊，于是晚上不困了，转了一圈后，联系了一下即墨诏，得知他们在火锅店蹭吃蹭喝后，就直接赶了过来。 白术有手伤，吃不得辣，火锅吃得非常寡淡，还要被这一群缠人精问东问西的，有个别人情绪上头时还得对她动手动脚，白术累得慌，凌晨四五点就撑不住了，选了一张沙发躺下睡觉。 等她醒来时，发现大家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在公众面前光鲜亮丽的人物，此刻形象全无。 白术打了个哈欠。 她坐起身，用右手揉了揉眼睛。 这时，身后递过来一只手，送来一个手机。随后是顾野的声音：“响了好几次了。” 手机上有来电显示。 备注：荣帆。 白术接过手机。 顾野问：“谁？”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白术接过手机，起身往外走。 －－－－－－题外话－－－－－－ 本来计划最迟七月完结的，但最近在忙小说之外的事，得忙到八月底（恨不得一天48小时），更新是挤出来的。 持续半个多月一更确实不像话，等我再忙几天，协调一下时间就加更哈。 (*/w＼*) 最后一部分，真的快完结了。 这篇文写得很不满意，感谢大家还能坚持看到现在。 第571章 总决赛【03】一件光荣的事 白术走到走廊尽头，开了一扇窗，清晨的风吹拂在脸上，令她清醒了一些。 电话已经挂了。 白术回拨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听，传来干净的声音：“师父。” “早。” 白术打了个哈欠，声音困困的。 荣帆，东宁市人，是一个画家。 他比白术大七八岁，也被冠以“天才画家”之称，跟白术在同一个教授那里学过美术，但教授借用学生构思或作品，后来荣帆和白术一起举报了那位教授，荣帆扭头拜了白术为师。 当然，不是技术层面的师父。 他们的情分延续到现在。 “早啊。”荣帆语调轻快，“你现在有时间了吗？我这边的画展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有点时间。” “有时间。” 荣帆说：“那我上午来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白术犹豫了下，答应了：“好。” 挂了电话，白术回去叫醒那群躺得横七竖八的人，让他们趁早回去，然后自己先跟顾野回了酒店。 白术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 顾野帮她吹头发。 顾野调了个档，声音轻了一些。白术忽而仰起头，问：“我约了个朋友，你要一起吗？” “给你打电话那个？”顾野将吹风机挪开了一些。 “嗯。” “我跟程行知下午有约，可能没时间。” “哦。”白术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 “他的名字挺眼熟的，是什么人？” “一个画家。”白术盘腿坐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塞到怀里，“算我的徒弟。” 顾野略有惊讶：“你还有徒弟？” 据他所知，叫白术师父的，除了即墨诏，还有一个叫邵植的——那是一个玩滑板的天才。 白术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徒弟？ 白术想了片刻，为这件事找到一个插入点：“我以前不是当过画家吗？” “嗯。” “十一二岁的时候，纪常军给我找到一个教授拜师。教授收了一笔钱，答应了。当时荣帆也是教授的学生，备受教授喜爱，经常拿着作品找教授请教。我们时常会遇上，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摸了摸白术头发的湿度，顾野感觉差不多了，将吹风机一关，然后坐下来静心听白术讲述。 “荣帆当时没找到明确的风格，很迷茫。”说到这里，白术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不像我，一开始就确定了反战主题，风格一直没改过。” 顾野乐了：“那是，您天才。” “他也是天才。”白术摇了摇头，“为艺术而生的天才。我嘛，总有纪常军吹嘘的水分在。” “嗯？”顾野惊讶于白术的“谦虚”。 白术知道他的意思，睇了他一眼：“当然，只是跟他比，有差距。” “……懂了。” 反正搁普通人里也是天才呗。 白术继续说：“他在艺术上的天分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一直无法确定他的风格，不知道坚持下去的目的和意义。他有大情怀，高中文科第一，为了祖国基建事业，高三时选了理科，美术一直是兴趣。但是他大学后没放弃美术，而是找了他们学校美术院的教授拜师。” 顾野表情有些古怪：“哪所学校？” “京城大学。” “……” 顾野揉了揉太阳穴。 难怪白术会毫不吝啬地赞扬这个荣帆……而他也觉得荣帆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荣帆是他的校友。 而且，也听过荣帆的事迹。 他们学校奇人奇事并不少，毕竟收纳了全国的精英，每个人都有精彩的故事。 荣帆算是特别突出的。 不是荣帆高二放弃保送名额、高三文转理考上京城大学这种学霸事迹，而是荣帆当年举报一个美术院的教授，指控教授拿他的作品去开画展，多部作品借鉴他的创意…… 这其实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荣帆举报成功了。 教授臭名远扬，在圈内圈外都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被学校辞退了。 而，那个叫荣帆的学长，不仅没有遭到任何反噬，反而从航空航天工程专业转入了美术专业……此后成为了一名美术生，并且当年就凭借一幅画拿了国际特等奖，一举成名，之后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白术讲述的版本，跟顾野听到的差不远，只是白术本人在流传的故事里神隐了，实际上白术在里面起了一定作用。 “然后呢？”舔了舔唇角，顾野有点好奇后续。 “荣帆本来就没找到自己的风格，在教授的带领下，风格都是按照教授喜好来的。在被教授背叛后，他一蹶不振，想放弃艺术创作。”白术扬了扬下颌，“索性他遇上了我。” 顾野又笑了。 她骄傲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藏着。 “你怎么忽悠他坚持下去的？”顾野问。 白术扬眉：“我说我要放弃美术了，但我要当一个对世界有贡献的人，希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接替我的事业。” “……” 顾野目瞪口呆。 白术又说：“他想了一晚上，然后跟我说，可以。” “……就这样？” “就这样。”白术说，“他一直很欣赏我。加上他研究了一晚上我的作品，觉得继承我的美术事业是一件光荣的事。” 顾野：“……” 得。 一个敢说，自信无敌；一个敢信；勇气无敌。 你们都是神人。 第572章 总决赛【04】我想让每一个志愿者，都因为选择了bw而自豪 “那他继承成功了吗？”顾野问。 “算吧。”白术想了下，介绍说，“他现在是国际上认可的杰出画家，被称之为‘和平使者’。他的作品都是跟‘反战’‘和平’‘人道主义’等息息相关的，虽然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但在年轻人里很受欢迎。” 白术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继续：“漫画大赛总决赛的联动项目就是美术，主题是‘战争与和平’。过几天我们要去的以‘世界和平’为主题的画展，就是他主办的。” “听过。”顾野点点头，“他就是沉响？” “对。” 白术说。 荣帆是真名，知道的不多。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他的化名“沉响”。 “那一幅被誉为‘史上最神秘之画’也是他画的？” 顾野没了解过这次画展，只是在他人提到画展跟总决赛有关时，顺便听了一耳朵。 白术默了一秒：“不是。” “这一次‘世界和平’画展，不就是以这一幅画为主做的宣传吗？” “……嗯。”白术幽幽地瞧了他一眼，“你可以搜一下这幅画的来路。” ？ 还有故事？ 顾野意识到事有蹊跷，于是好奇心上来了，便找到手机搜了下。没想到，网上对这幅画的讨论热度非常之广，虽然没有图片，但吹嘘的故事一个比一个夸张。 不过—— 都大同小异。 这一幅画的创作者，来自于一个女生，此人疑似bw救援队的队长。 顾野随意打开一个帖子。 【bw队长是个女生？你们这些编故事的，再夸张也得有个度吧。】 【确实。说得神乎其神的。bw救援队虽然充满了传奇，任何一个故事都可以讨论三天三夜，但是说它的领导人是个二十来岁的，还是一女生，那也太扯淡了。】 【这故事流传的很广啊。不过，我愿意相信有这样一个传奇的女生在危急时刻画了这样一幅画保命，她极有可能是bw救援队的人，毕竟bw救援队一向不缺传奇人物和传奇事迹。】 【不管作者是谁，我画展的票已经准备好了。不仅可以看到这一幅最神秘的画，没准还能碰上白神和野神[星星眼]】 【羡慕楼上可以现场磕cp。】 【竟然能碰上一个有票的大佬？？这次画展总共才出10万张票，漫画家在的那三天最少，加起来也就五千张。市场上一张票升到百万了，还是有价无市。】 …… 【问一句：为什么说那幅画是史上最神秘啊？】 【听说画里有宝藏。】 【听说藏了密码。】 【我听到的是画里藏了暗码，解开后可以获得宝藏。】 【反正传闻里，作者就是靠这幅画吸引了革命军的注意，然后跟革命军达成合作，顺利逃生。】 【我怎么听说那幅画等于一个承诺？】 …… 【提问者看到了吗，这些回答就是‘史上最神秘’的理由。】 …… 顾野注意到“bw救援队”这一信息，眯了眯眼，心里顿时有了数：“合着是你啊？” “嗯。” “传闻是真的？” “有夸大成分。”白术实事求是，倒也不夸张，“当时救援队要撤退，需要拖延时间。我那幅画本来就画到一半，他们闯进来时，我装模作样地画后面一半，算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有暗号，有交易。交易很现实，谁能赐予图卢国和平，就会得到bw各方面支持。” 这事的后续，顾野听白术提过。 他当时还调侃白术帮人建国了。 顿了顿，顾野问：“暗号是什么？” 白术耸肩：“你看到画的时候自己猜。” “行吧。” 顾野对这一挑战挺感兴趣的，倒也没追问。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顾野眯了下眼，若有所思：“有点古怪啊。虽然你们是一支全球性的救援队，但类似你们这样性质的并不少。一般大家也就听说过而已。怎么到你们bw，这些路人都耳熟能详，口碑也很高？” “正常。”白术捧起茶几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后，语气轻松地说，“自我上任到现在，bw在媒体宣传上的花销，是以前的一千倍。今年又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 顾野顿时噎住。 “一直以来，bw都是靠成绩说话，在各国高层很受重视，但民众嘛……知道的不多。”白术斜乜着他，“就像去年的你。” “……惭愧。” 白术弯了下唇。 她解释： “我上任一年后，发现很多国家都不了解bw，bw的成员在救援过程中也时常遭遇暴力事件。总之，bw在世界上缺乏影响力。” “所以，我跟牧哥商量了下，给在bw几乎隐形的宣传部拨资金，加大在世界各国对bw的宣传。并且把运营q20这个ip的几个能人调了过去。计划是前年年底才实施的，效果显著。” “尤其是今年，因为巨额宣传费的投入，加上营销借了漫画大赛这一阵风，所以广为人知。” 说到这里，白术眼睛亮了亮：“我们宣传部有个牛人，以前是个记者，后来她觉得我们的媒体太正直了，实事求是，不会合理利用媒体造势。但环境受限，她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一气之下选择当战地记者。后来，我邀请她来bw，并且给她一定的权利后，她爽快地来了。这两年，bw的名气打响，她的功劳很大。” “她说实事求是的新闻都是给固定的人群看的。想要让底层受众看到，就得会讲故事。所以她收集了bw很多新闻经过修饰后改成故事，改成各种版本、语言放到各国传播。故事说假的，也不尽然，都能找到新闻出处。说真吧，确实有点虚假成分。总之，效果就是你看到的。” ——世界正在认识bw。 说完，白术微微仰头，将牛奶喝完了。 顾野笑了下，将她手里的牛奶盒接过去，放到茶几上，问：“故事编成这样，不怕有风险吗？” “不怕，我们有实力被他们扒。”白术挑挑眉，又骄傲上了，“bw确实很多传奇，故事都是有事实基础的。而且有的时候还稍微谦虚了一下。” “比如？” “比如，我遇到的是上百名革命军。但在故事里，只有几十个。” “……” 顾野一时哭笑不得。 “何况，”白术抿了下唇，眼眸亮亮的，“他们能被世界认识，都很开心。” 顾野愣怔了下，忽的似乎能感同身受，他伸手抓住白术，捏了捏她的手。 被认识、被认可，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因为有太多人注定在幕后工作，搭进去了一辈子，可从来都不被人知晓。 就像sos。 像白术还接手前的bw。 在一个集体里，所有人都只会看到最耀眼的那个。明明是一群人努力做出的成绩，可为人知晓、被人赞颂的就那一个，其余人都仿佛是没有感情的工具。可他们每个人，分明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笑。 白术轻声说：“我想让每一个志愿者，都因为选择了bw而自豪。” * 荣帆应该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白术这边刚刚收拾好，就接到了荣帆的电话。 挂断电话，白术重新把鸭舌帽戴上，将帽檐压得低低的，随后跟顾野告别。 顾野将她的帽檐抬高一点，说：“不用太遮遮掩掩了，反正你现在到哪儿都有人认识。” “……是哦。” 白术忽然想到昨晚那一出该带动的热度。 ——说一句“全世界都认识她了”，似乎也不算嚣张。 顾野笑了：“随时联系，不要关机。” “知道。” 白术摆摆手，习惯性将帽檐拉低了一点，然后出了酒店。 她绕了一圈，找到荣帆的车，迅速坐上副驾驶。 荣帆诧异：“怎么了，有人跟踪你吗？” 白术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答：“没有，单纯想低调一点。” “……好吧。” 扣好安全带，白术扭过头，看着荣帆帅萌帅萌的脸，问：“我能揉一下你的脸吗？” 荣帆犹豫了下，竟然违抗师命了：“不能。” 第573章 总决赛【05】有一幅画，你可能会感兴趣 不能就不能吧。 白术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因为荣帆随后递上来的糖果盒子，没跟荣帆置气。 “消遣吃糖，减压吃糖，戒掉这习惯吧。”荣帆一边开车，一边日常劝说。 “不要。” 白术拒绝得很果断。 在进bw之前，她很多消遣都是单纯的消遣，但在接手bw之后，这些消遣就成了她的“减压”手段。 开小号、当喷子、恶作剧、吃糖果…… 就连玩极限运动，都是她的减压消遣。 这一点除了荣帆，没有别人知道。 因为以她的年龄、性别、阅历，在bw现任队长的位置上，容错率极低。 ——不过，最近顾野察觉到她的高强度工作，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 荣帆点到为止，问：“先去吃饭？” “好。” 白术将一颗糖果扔到嘴里。 荣帆的作品虽然国际有名，并且“沉响”的名字广为人知，但他本人极其低调，网上能搜到的照片少之又少，所以真正认识荣帆的人不多。 平时荣帆出门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不过白术成为近期的国际顶流，荣帆特地注意了一下，订了一家保密性极强的餐馆，吃了饭后也没停留，直接驱车带着白术去了此次以“世界和平”为主题的画展。 这一次画展，是一家私人博物馆里举行的，规模很大，但隐蔽性很强。 博物馆的主人是bw的成员，亦是沉响的粉丝，所以免费贡献出了这一博物馆。因此，也不沾任何政治立场。 画展上，除了收纳“沉响”的一系列作品，以及白术那一幅被吹成“史上最神秘”的画作，还有荣帆和多位知名画家在各国筛选出来的一批带着“世界和平”色彩的画作，其中有的是大师作品，也有不出名作者的作品。 总之，在符合主题的前提下，只要质量过关，都会入选。 然后再由荣帆等人进行挑选。 “画展当天，那些作品的主人都会来。”荣帆在进博物馆时，饶有兴致地跟白术介绍，“有一幅画，我想你会感兴趣。你到时候可以跟作者认识一下。” “嗯？” 白术眨了眨眼。 “我怀疑作者是你的粉丝。因为她的作品里有你的风格。”荣帆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顿了顿后，他还补充了一句，“对了，她还是东国人。” 白术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一号人，问：“谁啊？”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她没用证明，作者名叫j.y.f.。有可能是新人，也有可能用的是化名。不过，我已经派人跟她沟通了，她确定这次画展会到场。”荣帆说，“工作人员通过能确认她的性别，是个女的。通过措辞来看，年龄应该不大。” “哦。” 白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不过—— 当荣帆将白术带到那一幅由j.y.f.创作的画作前时，呆了一瞬，旋即明白了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你的风格？”荣帆很积极地介绍，似乎挺欣赏的，“如果不是还欠缺了一点灵魂和技巧，我都怀疑就是你亲手画的了。” “……唔。” 白术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她懒得配合荣帆对这幅画作出嘉奖，但也没有戳破，只说：“还差得远。去看看别的吧。” 荣帆有些意外：“不满意？” “不喜欢。” “我还以为你会跟她惺惺相惜呢。”荣帆疑惑。 “……” 白术没有搭话，摆摆手向前走。 荣帆疑惑更甚，在又瞥了一眼那一幅画后，赶紧跟上了白术。 白术的表现让荣帆难以理解，荣帆本想打探一下白术是何想法的，不过白术没想正面回答，荣帆绕着弯试探两次后，索性就放弃了，专心给白术介绍画展的作品和布局。 画展作品并不少，荣帆全程带白术逛完加讲解，花了四五个小时，再等他们喝完下午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吃过晚饭，荣帆跟白术闲聊：“对了，时正那首歌的事，跟你说了吗？” 白术正在吃饭后水果，听到荣帆的话，抬头眨了眨眼：“什么歌？”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时正是个歌手。 ——时正给白术的最初印象太差劲了，导致白术总是会忘了时正是个“知名歌手”。不过，时正确实有天赐的好嗓音。 “你太忙了，他们可能觉得是小事，没跟你提。”荣帆说，“他负责漫画大赛总决赛的开幕主题曲。就叫《和平颂》。” 白术直接问：“你们给他找关系了？” “……” 荣帆哑了一下。 随后，他说：“不是。这次主题曲漫画大赛八年前就造势了，当时公开选拔，名额是他自己争取到的。” “哦。” 白术对这个属于盲区。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一首歌而已，相较于整个漫画大赛的流程和格局而言，都显得不值一提。 “你可以期待一下。”荣帆弯了下唇。 “……哦。” 白术决定给时正留一点面子。 第574章 总决赛【06】他们屁事不做又升了职 半决赛和总决赛的时间很近，中间只有五天让他们休整。 这三天，晋级总决赛的漫画家都在做赛前准备，提前打探画展的信息以及主题。 而白术作为一个挂逼，在第一天把画展逛完后，就待在酒店里跟顾野等人玩牌喝酒——毕竟作为一个国际红人，她想出个门太困难了，索性不如在酒店里耗时间。 期间，白术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除了一点工作事项外，还时不时接到几个完蛋玩意儿的电话。 “白队，我们晚了一步，赶到时他已经退房了。” “我们又跟丢了，有一个还被他坑到局子里去了，刚捞出来。” “白队，我们……” 白术一听到他们丧兮兮的语气，就懒得再听他们是如何败在纪远手上的，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又一次掐了电话的白术，将手机扔到一边，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故意的。” 顾野拿着水路过，顺手抹了一把她的脸：“第几次了？” 白术说：“第六次。” “可以啊。”顾野停在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水，“再来一次，就能呼唤神龙了。” 白术气急，抬腿就朝顾野膝盖踹过去，顾野躲开了，杯子里一滴水都没洒掉。 顾野笑说：“他这么频繁招惹你，大概率是不想藏了。” “呵。” 白术冷笑。 一想到这个，白术就窝火。 看得出纪远确实是不想藏了，可bw这群精英，竟然被纪远耍了这么多次，还是没把纪远抓住。 想想就窝囊。 “等着吧，他自有一天会出现的。”顾野捏捏她的鼻尖，劝说。 白术拍开他的手：“等不住。” 顾野叹了口气。 这时，白术手机又响了。 不过，这次不是电话，而是邮件提醒。还连续响了两下。 白术挑了下眉，心想他们这么快就又被纪远耍了吗，还不敢打电话。很快，顾野就将手机递过来，给了她答案。 两个新邮件，不是来自于那群无能的精英，而是来自j和刀脸。 顾野问：“又是纪远？” 白术说：“是j和刀脸。” 他们俩手上这点消息，已经互通有无了。顾野见过j和艾伦，也去过刀脸的火锅店，对这三人也不算陌生。 “他们一周前刚开会吧？” “嗯。”白术点开一封邮件，“好像又开会了。” j和刀脸半个月前就跟组织的人开过会了，当时到场基本的都是他们的同级，会议上没什么重要的事项，无非是让j和刀脸这俩新人跟他们认识一下，再日常汇报他们各负责事项的情况罢了。 之后也没派遣别的任务。 就在今天，他们临时被组织叫去指定地点开会，时间长达四个小时，讨论的都是重点。 顾野将水杯搁在茶几上，坐在白术身边，陪她一起看邮件。 “有点意思。”顾野浏览完大半，舌尖抵了抵腮帮，语调凉飕飕的。 白术附和：“是挺有意思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 邮件里对这一场会议进行了归纳总结，其中四个点值得他们注意。 一、组织对bw处于一级警备状态，没下定决心跟bw成为敌人，但他们会想办法让白术离开漫画大赛。 二、他们近期的计划是利用漫画大赛这个平台，暗中结交各行业的上层人物，并且利用他们将药物流通至世界各地。疑似组织里有多人潜入了漫画大赛内部，其中甚至包括组织的首领。 三、j和刀脸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不知怎么回事又升职了。 四、fx是这一次会议的组织者。 “你怎么看fx？”白术将手机递给顾野，若有所思地问。 顾野睇了她一眼。 白术心里显然是有想法的。 不过，顾野还是自己分析道：“一、他是组织派去sos的卧底。据我调查，自他来sos后，从不失手的sos有了失败记录。我用管理员身份查阅过那几场行动的卷宗，他们的目标人物十有八九跟组织有关。” “二、他是纪远派去组织的卧底。看j和刀脸的描述，他在组织内的地位挺高的，应该可以跟组织首领直接说话。他是纪远卧底的可能性很低。不过，如果他真的是，那么纪远敢玩这么大的理由就有了。当然，也不排除纪远有别的筹码、确实被fx骗了的可能。” 白术单手支颐，问他：“你倾向于哪一种？” “不好说。”顾野没有妄下定论，只道，“纪远出现后，自然会有结果的。” 白术扬眉：“我选择二。” “有什么解释吗？” “如果纪远被fx骗的话，那被他耍得团团转的bw，岂不是连fx都不如？”白术用一个意料不到的逻辑做出了解释。 顾野：“……” “j和刀脸又升职的事呢？”白术又问。 “可能性有很多。”顾野说，“一、他们单纯运气好。” “二、fx是组织卧底，但他无能，没查出他们俩的底细，所以重用。” “三、fx是纪远卧底，但他无能，没查出他们俩的底细，还是重用。” “四、fx是组织卧底，查出他们俩有问题，升职是为了试探他们俩。” “五、fx是纪远卧底，查出他们俩有问题，但是暗中帮他们俩隐藏。” 分析完，顾野问：“你选哪个？” 白术面无表情：“一。” “嗯？”顾野惊讶。 白术一字一顿：“他们屁事不做又升了职，说他们运气不好，能说得过去？” 第575章 总决赛【07】白术喜欢有才华的人 “他们屁事不做又升了职，说他们运气不好，能说得过去？” 顾野无言以对。 白术耸了下肩，忽然开始摆弄手机。 顾野觑了一眼，扫到呼叫电话的界面，狐疑：“给谁打电话？” “顾会长。” “嗯？” 顾野困惑极了。 他爷爷那边，一开始因为顾野退赛，对白术“恨之入骨”，后来因白术no.1的身份，就惭愧不已，几番想找白术低个头，托裴校长找白术，但白术太忙了，一直没给他爷爷低头认错的机会。 ？ 他们俩何时暗度陈仓了？ 白术似乎猜到他的想法，给了答案：“裴校长给了我电话。” “你联系他做什么？” “问点事。” 白术刚答完，电话就通了。 接到白术的电话，顾爷爷也很震惊，缓了一阵，想借机跟白术说点好话，结果话还没出口，他只是机械性地回答了白术几句话，电话就被白术挂了。 顾爷爷：“……” 顾野：“……” “顾会长说，《q20》的作者会现身总决赛。”白术得到想要的信息，分析道，“这就是纪远出场的最佳方式了。” “嗯。” 顾野想到电话那边不知所措的顾爷爷，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怀疑白术给顾爷爷打电话时，压根没想到顾爷爷是他的爷爷，而是将顾爷爷当做东国漫协会长来看的。 “爷爷一直想跟你道歉。”顾野主动提到这一点。 “……哦。”白术眼睛微微一睁，似乎刚想起顾爷爷那点不愉快，摆摆手说，“没事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虽然白术确实对顾爷爷有意见，但有意见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正大光明地膈应了顾爷爷。 他们俩算是“没有隔夜仇”的。 加上时间过去那么久，白术这个大忙人，早把那些小事抛在脑后了。 “顾野。”白术忽而问，“你跟你爷爷关系好吗？” “还行吧。”顾野认真想了想，“我爸是个傻白甜，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心里想对我好，但都不在点上。我爷爷是知道那些事的，他觉得我认贼作父，自家人养不熟，心里有些计较。但还是对我仁至义尽。”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巴不得我死，我爸想方设法坑我。”白术一本正经地说，“我本来想安慰你的，衡量了一下，还是算了。” “……” 顾野忽然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既然组织要向我动手，以防万一，我就不出门了。”白术转动了下脖子，说，“开幕式也不去了。” 顾野一秒看穿她的心思：“你就是想逃掉开幕式吧？” “……你去给苏老师打电话。”白术白了他一眼。 “什么理由？” “瞎编。”白术歪了下头，朝他挑挑眉，“要我教？” 顾野叹了口气，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然后起身去给苏老师打电话了。 他确实也不赞同白术出门。 虽然白术做什么都信心爆棚，敢于挑战一切危机，但从她左手受伤一事来看，她也不完全是受幸运之神眷顾的。这两天出门，白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老实待在酒店自然最好。 毕竟—— 白术就剩一只手了。 苏老师已经习惯白术一系列不按常理的操作了，在得知白术又爆出一个问鼎的账号后，简直恨不能将白术当祖宗一样供着，只求白术安安心心准备总决赛就行，哪里还奢望她参加每一个环节。 所以顾野一提，苏老师就爽快答应了。 顾野白瞎了想理由那几秒的时间。 * 第二天晚上，开幕式直播。 即墨诏、白阳、牧云河下午就来了，提了一堆零食和水果。 即墨诏也请了假，没去现场，而是过来跟他们一起看直播。 江南枝倒是欢喜地去了。 酒店住的是套房，客厅里有沙发、茶几和电视，地儿够大，完全可以供他们闹腾。 开幕式之前，白术在卧室里给手腕抹药，听到外面传来喊声，她敷衍地答应了一句，不紧不慢地将药抹开，拧好瓶盖后，才慢悠悠地踱步出门。 “开始了！” “快来快来，给你腾了位置。” “瓜果零食都备好了，就等你了！” 几人朝白术打招呼。 白术便走过去。 可，刚走到一半，就听到电视里传出空灵的声音，如同天籁，她顿住，侧首看向电视屏幕，见到时正坐在一台钢琴前，轻轻哼唱。 几秒后，画面一转，换成了一段视频。 是在世界各国这几年的热点事件拼凑而成的，只要是关注时事的人绝不陌生。普通人的挣扎、努力、反抗，凝聚出一场场胜利，在这一片辽阔的大地上，在悠远的历史里，不足一提，却足够伟大。 《和平颂》，没有歌词，只有吟唱。 正因为没有歌词，所以吟唱更冲击灵魂。 时正以他天赐的歌喉，赋予了这段旋律灵魂与生命，没有沦为视频的陪衬，而是和视频融为一体，轻而易举赐予人代入感。 白术定在原地。 同一时间，客厅里的声音消失无踪，几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地望着屏幕。 良久。 直至开幕的吟唱终结，他们才像是恢复过来，呼出口气，随后互相对视着。 “他是时正吗？”白阳挠了挠头，“这歌手跟时正好像哦。” 即墨诏：“是他。” 牧云河：“是他。” 顾野没管他们呆头呆脑的，跟白术招手：“过来坐。” “哦。” 白术坐了过去。 她一坐下，就问顾野：“时正不是玩流行音乐的吗？” “对。”顾野回答，“听墨川说，他为了这次开幕式，吃了不少苦。拜了很多师，学了很久基本功。” “不错。” 白术中肯地评价着，同时对时正改观了。 虽然时正在第三基地的办事能力不咋样，像是抱着墨川大腿才留住职位的。但是，就凭时正这一首现场直播的《和平颂》，也足够得到白术的认可了。 白术喜欢有才华的人。 什么才华都行。 这时，白阳摆弄了一下手机，惊讶道：“时正可真有面儿，好几个社交平台直接瘫了。” 第576章 总决赛【08】家喻户晓的bw救援队 时正确实有面儿。 漫画大赛能举办得这么成功，除了营销、新奇以及漫画no.1这个本身就拥有无数受众的平台，还因为一点——艺术无国界。 读者能在精彩的故事里找到共鸣。 音乐自然也无国界。 时正的吟唱，加上剪辑的视频，令无数人潸然泪下。一时间，无数人在问“这个歌手是谁”“东国真的有这么牛的歌手吗”，而时正也顺利在短时间内登上各国媒体热搜，其中自然包括国内。 时正是选秀节目出身的，因为“帅”得过分突出，所以路人只当他是靠颜值出道的，低估了他的唱功。 哪怕他出道后在亚洲拿了无数奖项，歌曲传播度极广，唱功照旧被人诟病。 可—— 这一首《和平颂》，成功替时正平反。 在时正的热度被提上来时，视频里的各种事件全部被提了一遍，短时间内，无数相关话题冲上热榜，其中一个叫“bw救援队”热度最高，就排在时正后面。 【时正胸前配着bw救援队的胸章，你们看到没有？！】 【是给bw做宣传吧？】 【说个冷知识：bw内部章程规定，救援队胸章分三种，一种是给志愿者的，一种是给正式员工的，还有一种是宣传用的。（时正佩戴的是第二种）】 【我疯了，时正是bw救援队的？】 【不是说bw考核特别严格吗？他怎么进去的？！】 【嗷嗷为我时正崽崽而自豪！】 【崽崽真棒！平时没看他参加什么慈善晚会，也没公开从事公益活动，结果他竟然是正经通过bw考核的正式员工？！正式员工诶！！】 【一个正式员工吹得那么了不起，有钱挂个名，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楼上先了解一下bw好吗？】 【bw有个娱乐微博，专门开设了个趣谈板块，经常爆料他们内部的趣事。有一次谈到有个名人想出钱挂名的事，想尽办法进去，结果bw让他心甘情愿除了钱捐款，挂名的事就当不存在。官博明确表示，进bw是不能走歪门邪道的，并且将报名考核的流程公开。那时候还有网友觉得是噱头，结果当天那个想捐款挂名的傻逼就跳出来控诉bw，彻底坐实了这事。哦，那傻逼还挺有名的，想知道可搜一下。】 【虽然这两年bw在网上发力了，但还是有很多人不了解……指路官网和官博，还有各种视频号。官网都是比较严肃的，官博比较逗比，视频号经常上传他们救援队任务中的日常。（官博和视频号好多惊喜）】 【管理官博的小姐姐们真的太有意思了，也好有才。每一次她们都能把新闻讲成段子，最近上了好多次热搜了，不是买的数据。只要你这半年上了网，就肯定听说过一两个故事。】 【在视频号里，你们可以找到各种国际牛人……你绝对想不到bw招揽了多少大佬。】 …… 时正的《和平颂》热度登顶后，随着开幕式的继续，bw救援队的热度上来了。 开幕式的主题就是总决赛的题目“世界和平”，而主办方在开幕式里主要推的，就是bw救援队。 bw救援队虽然知名度渐渐有了，但网友都是通过各种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和新闻认识bw的，平时“八一八”就过去了，对bw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而—— bw救援队在这次开幕式上，公开了一组又一组的救援数据，足以看得人瞠目结舌。 于是，bw救援队借着这一阵东风，彻彻底底吹入了千家万户，实打实的知名度被打响了。 “花了多少钱？” 白术看着开幕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用脚踢了踢坐在不远处的牧云河。 “免费的。”牧云河冲她一笑，“漫画no.1平台亲自指定。” “……哦。” 白术应了一声，心里稍有不快。 ——虽然bw救援队知名度起来了，是一件好事。可是，她总觉得这一步棋又是纪远安排好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白阳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哦，介绍一下。”牧云河忽的挺直了腰杆，神情正经起来，跟白阳自我介绍，“在下牧云河，bw救援队财务部部长。” “……” 白阳人都傻了。 “咳咳——” 即墨诏正在喝饮料，听到牧云河的话，被呛住，顿时咳个没停。 “……”白阳缓了好几秒，“啊，我知道的，愚人节玩笑是吧？” 白术在一边嗑瓜子，戳破了白阳的自我幻想：“你清醒一点。” “……” 白阳又傻了，整个人陷入石化状态。 “他是财务部部长，那你——”即墨诏比白阳想得远，捋了捋思绪后，一抹嘴，朝白术发出质疑。 “妹妹不可能跟bw有关系吧？”白阳扭头看向白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 白术默然地看着他。 白阳眨眨眼，试探地问：“要不，正式员工？” “行了。”顾野打断白阳的猜测，推了他一下，“哪来那么多问题。” 白阳瞪眼：“我好奇一下我妹妹也不行了？” “我妹妹。”牧云河慢条斯理地说，“到现在为止，我妹妹有说要认祖归宗吗？” “……血浓于水嘛！” 白阳恼羞成怒，有点不知所措。 牧云河这一句话，又让白阳想起白家对白术所做的一切，愧疚又一次翻滚而出。 他们白家……做的可真不是人事。 “一边去。”牧云河拿冷眼斜他。 “……” 过于愧疚、羞耻的白阳，惭愧地低下了头，同时也闭上了嘴。 而白术跟bw关系这一话题，自然而然被糊弄了过去。 但是，糊弄住了白阳，却糊弄不了即墨诏。 即墨诏颇有深意地打量了眼白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争取离白术远点儿。 ——遭不住。 ——他承受不了白术身上更多的秘密了。 本来以为白术会在半决赛颁奖晚会上公开“white”的身份，自此他就跟这个秘密无缘了，没想到白术这个狠人，竟然还藏了一个明晃晃的小号——问鼎，直接带着最起码两个账号冲进了总决赛。 她是人吗？把所有小号都玩成了大号。 即墨诏无数次质疑白术的真实性。 最可怜的就是他了。 每一次震撼过后，即墨诏都只能默默消化，连个一起“八卦”的道友都找不到。 * 一场开幕式，十亿人在线观看，时正和bw救援队彻底出名，成了家喻户晓的存在。 而，这一次开幕式宣扬的“世界和平”的主题，也备受关注。 一晚上的时间，bw救援队的公信力骤增，各地的分部都接到了数以亿计的捐赠款，因为资金过于庞大，导致救援队官网发声——暂停公共捐赠渠道。 白术一觉醒来，就发现牧云河在跳脚，说一晚上给他增加的工作量，他十年都完成不了。 白术颇为无语，把他一脚踹回去工作了。 bw救援队确实接受公众捐赠，但他们的花销大头是来自于他们关联公司的运营。 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无所谓，但捐款就比较谨慎了，记录每一笔捐赠款和花销，一一落实，并且将所有真实资料进行公开。其中财务部要面对的工作强度可想而知。 牧云河身为财务部部长，面对巨额捐款，肯定是焦头烂额的。 反正现在没他什么事了，白术干脆让他回去忙活了——毕竟他在工作岗位上，比他照顾他们的生活要有用得多。 …… 这一天，十点。 “世界和平·画展”正式公开。 八点左右，苏老师就特地开着轿车来酒店，接白术和顾野前往画展。 “你们俩平时关注画展吗？”苏老师明显很兴奋，在车上话都比平时多。 白术答了一句：“还好。” 苏老师立马问：“那你认识沉响咯？” “认识。” 很显然，白术说的“认识”，跟苏老师理解的“认识”，并不是一个意思。 苏老师以为白术知道沉响，当即滔滔不绝地跟白术讲述起沉响的作品来。 白术时不时地应上一句。 顾野虽然不是对美术一窍不通，也因为白术的关系，对沉响和画展做过一定的了解，但他一直没开口说话，听着白术和苏老师的聊天，姿态很放松。 “对了，”聊到最后，苏老师蓦地话锋一转，趁着红灯扭头跟白术说，“《q20》的作者，远山长，极有可能在画展上亮相。你知道吗？！” 白术怔了一秒，尔后唇角勾起个微妙的弧度：“知道。” 第577章 总决赛【09】纪常军:见到爷爷就这态度? 车抵达博物馆。 博物馆入口全部封锁，只留一扇门，进出者需要提供门票。最起码有三道门。 之所以这么严格有两个原因。 其一，“漫画大赛”现在太火了，能晋级总决赛的漫画家都是世界顶流，怕疯狂的粉丝混进来；其二，画展在国际上的热度也很广，但也不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或许对“世界和平”有争议，怕他们进来捣乱。 但是，尽管如此，画展也很热闹。 门票限制在1500张，半数以上的游客，都大清早就围堵在画展门口，就等时间一到进去。 喧闹得紧。 白术和顾野跟着苏老师，通过一道又一道的程序进入博物馆，等到最后一道关卡过了，就算真正进了画展。广播里有轻扬的歌声，正是时正的《和平颂》。 “提前发给你们的流程单，你们看了吗？” 苏老师过于激动，直至这时候，才想起这回事。 白术“嗯”了一声。 画展分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会派一到两个漫画家以及作品的作者进行介绍。 这次直播怕提前泄露画作造成神秘感流逝，所以只开了一个主直播间，跟随各漫画家的直播都没了，整个直播流程就是按照“介绍画作”的过程来的，期间不会随意进行切换。 画展是属于公益性质的，所有收益都会捐出去。 而这些颇有宣扬意义的画作，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征得所有作者的同意，均可在网上公布。 白术作为到场名次最高的漫画家，理所当然被安排了压轴的作品——她自己那一幅被吹成“史上最神秘”的画。因为“作者”没到场，所以安排跟她一起介绍的，是沉响——也就是荣帆。 “白妹妹！” 刚拐了一个弯，白术就听到江南枝的声音。她眼皮跳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见一个人影扑过来，不过顾野眼疾手快地抬手，揪住了江南枝的后衣领，把江南枝拎到了一边。 顾野警告：“别动手动脚的。” 江南枝撇嘴：“抱一下也不行吗？” “还没抱够？” 江南枝一扬下颌，理直气壮：“你能抱够吗？！” “一边去。”顾野表情微黑，把她给隔开了。 江南枝气得跺脚，大骂顾野独裁。 敢这么骂顾野的，也就没大没小的江南枝了。顾野没搭理她，不准靠近就是不准靠近，于是拉着白术去了一边。 江南枝眼巴巴跟在后面，然后细声细气地跟白术说话，模样乖乖的，跟在顾野面前张牙舞爪的模样截然相反。 白术素来吃软不吃硬，时不时跟江南枝说上几句话。 画展她已经来过一遭了，过目不忘技能的加持下，她对所有作品都烂熟于心，介绍起来就跟讲解员似的，听得江南枝和苏老师一愣一愣的。而顾野猜到了因果，倒是觉得正常。 “你怎么这么清楚？”江南枝恍惚了半天，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苏老师也紧盯着她，非常好奇。 白术刚想说“来过”，但一想到每次实话实说的后果，眉头微微一动。 “流程上不是写着么？”顾野适时开口，帮白术解了围。 “啊哦……是哦。”江南枝恍然大悟，“我就看了我负责的那两幅画。” 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 几个人没有在一起多久，很快苏老师就被叫走了，而江南枝则是被一个喜欢的画家吸引了注意，眼巴巴地跑过去勾搭了。 白术和顾野黏在一起闲逛。 可—— 在晃到二楼的时候，白术视线一瞥，忽而被扎在一起的几个人吸引了注意。 准确来说，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人——纪常军。 画展已经开放游客进入了，这会儿游客遍地都是。纪常军作为一个在东国小有名气的画家兼漫画家，竟是被几个东国人认了出来。此刻，他精神奕奕地跟游客们说着话，满面春风。 一点都不像是失去筹码的。 顾野也注意到了，扬眉：“你爷爷——” 白术：“换个称呼，谢谢。” “纪老狗也来了，”顾野从善如流地修改称呼，“因为你太有出息？” “不是。”白术微微眯眼，心里有数。 “不是你，还能是谁？” 白术耸肩：“纪依凡。” 顾野一怔。 白术转身往右走，不想跟纪常军打照面。 来得正好。 顺便让她看看，纪远为何要纵容纪常军和纪依凡——明明将所有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却默不作声。 “白神！还有野神！” “是no.1诶！” “问鼎大大！” …… 二人没走多远，就被游客认出来了，一瞬间，好些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其中，包括得意洋洋的纪常军。 在白术和顾野即将开“粉丝见面会”之前，倏地，纪常军理了理衣领和衣袖，神情严肃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白术。” 纪常军走近了，中气十足地开了口，压住所有粉丝的声音。 空气倏然一静。 白术皱起眉头。 纪常军冷哼一声：“见到爷爷就这态度？” －－－－－－题外话－－－－－－ 白术：滚开啊，不要吸我的血。 第578章 总决赛【10】白术不要家人了吗?【一更】 “见到爷爷就这态度？” 纪常军一句话，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惊起了无数水花。 “omg，爷爷？” “亲的吗？” “真的假的，不是一个姓啊！” “什么？” “老人姓纪，白术姓白。” …… 自东亚赛后，白术就成了热门人物，但白术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团。无数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家长才能培养出白术这般神奇的存在，可是，一直等到总决赛，都不见她的家长现身。 低调得令人发指。 看客们只当白术会低调到比赛结束，谁曾想，在画展上会忽然蹦出一个“爷爷”。 虽然纪常军厚颜无耻地蹭热度是意料之中，但白术的神情还是冷了下来。 ——真踏马给他脸了。 “你配吗？”顾野倏地懒懒出声，将周遭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同时，他牵住了白术的手。 周围人察觉到异样。 纪常军被一个小辈如此冲撞，面上挂不住，但想到顾野背后的身份，纵然有千万般不爽，也只能憋着，不能跟顾野摆脸色。 “白术，你自参加漫画比赛后，就一直没回来了。”纪常军装模作样的，“家里人都挺想你的。” 脸皮厚如斯。 顾野眉一拧，刚想拆了纪常军搭建的高台，就见纪常军走近，压低了声音：“想知道纪远下落吗？我们私下聊几句。” 提及“纪远”，顾野虽不信纪常军的说辞，可他仍是止了话头，侧首看向白术。 他以为白术会不屑一顾。 谁料，白术轻扬眉，爽快说：“可以啊。” 顾野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白术微微偏头，冲他眨了眨眼。 顾野释然。 于是，白术、顾野以及纪常军三人，走出越来越拥挤的包围圈，朝行人稀少的走廊走去。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想吃瓜但又不怕冒犯到他们，而不敢跟上的人。 “白术和爷爷关系似乎不太好？” “刚刚不是有人跟她爷爷聊天吗，有人知道她爷爷的身份吗？” “她爷爷是漫画家，还是个画家，在东国算知名艺术家了吧。难怪能培养出她这样优秀的后辈。” “白术现在这么火，她爷爷还一直没公开关系，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啊。” “白术为什么自比赛后就没回去过？她不要家人了吗？” …… * 走廊尽头，右拐是楼梯，没什么人。 “说吧。” 白术站在顾野身边，冷漠地看着纪常军，没有一点情绪。 对白术这样的态度，纪常军感觉到长辈的威严受到挑衅，难免有些火气：“依凡自幼在外长大，尚且知道尊师敬长。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教你的礼义廉耻都没用，长成了一头白眼狼。” 顾野掀了掀眼帘，冷漠回怼：“为老不尊，为幼不敬。” “……” 纪常军一噎。 白术眯了下眼，没什么耐心：“你只是想上一堂教育课的话，就算了，别耽误我时间。” “白术，我自认为没哪里对不起你的——”纪常军吸了口气。 “嗯？”顾野拆台上瘾，“纪依凡顶替白术一事，不算？” “……” 旧事重提，纪常军想想就心梗，差点被顾野气死。 本以为这计划万无一失，纪依凡会借此平步青云，谁料他们费尽心思去圆谎，最终还是被白术揭破了！ 若不是纪依凡运气好，一次又一次抓住了机遇…… “白术，你莫要计较这等小事。”纪常军看着白术，义正言辞地说，“就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后不知道得吃多少亏。当时依凡顶替你，完全是为你好。” 他继续说：“以你的脾气，就算进了白家也会得罪他们，依凡性格比你好，有多受白家喜欢，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想想，依凡毕竟是你妹妹，谁拿到白家资源不都一样吗？何况，就算你现在顶替了纪依凡的位置，也没从白术那里得到什么资源，不是吗？” 这老东西一番话自圆其说，还真给自己挽尊了，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一样。 实际不过胡言乱语，根本经不起推敲。 顾野没怎么跟纪常军接触过，不了解这老东西的德行，他诧异地瞥了眼白术，发现白术一脸淡定，似乎习以为常。 于是，心里算有数了。 ——日常操作，可以稳住。 “听厌了，换个说辞。”白术面无表情地说。 自纪依凡来到她家，纪常军就是这个说辞。 ——“她是你妹妹，让着她一点。” ——“她比你优秀，你要向她学习。” ——“她的就是你的，你跟她计较做什么。” 作为独生子女的白术，从未经历过这等稀罕事儿，以前对“有个兄弟姐妹”的事从未排斥过，但自纪依凡出现后，白术就庆幸白青梧和纪远只生了一个。 不然他家没一天安宁日子可过。 纪常军和纪依凡也让白术好好“享受”了一把“非独生子女”的乐趣。 “白术，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你没有坏处。”纪常军说完后皱起眉头，继续端着长辈的架子，“依凡会出现在画展上。她毕竟是你妹妹，你现在已经名扬天下了，依凡又没捆绑你，靠自己实力走到的这一步。我不奢望你会提携她一把，只希望你能做到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第579章 总决赛【11】你要是早点表现，我对你何至于此【二更】 纪常军把话说得很直接，话里话外仍是维护纪依凡的意思。 他看得很清楚。 跟白术的关系走到这地步，已经没有修复的余地了。 与其眼巴巴凑到白术面前受罪，索性不如认清立场，扶持还有一线希望的纪依凡。 自白术在东亚赛爆出no.1的账号，又到后面夺得电竞世界冠军，以及爆出问鼎账号到现在，只要纪常军一公开跟白术的关系，就会有无数资源送上来。 不过，纪常军看得很清楚，一旦他真的这样做，白术肯定会公开跟他划清界限。 白家、顾家也务必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纪依凡了。 ——索性纪依凡有出息，并不比白术要差。 “纪远呢？”白术的目的很直接，问得也很直接。 纪常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要你好好表现，等画展结束后，我就告诉你。” “我等着。” 白术淡淡地接过话，说完就要转身。 纪常军忽的又喊：“白术！” 白术驻足。 纪常军视线紧紧盯着她，叹了口气，说：“你要早说你是no.1，我对你何至于此。” 语气里还裹挟了点怨气。 似乎白术对no.1避而不谈，是白术的过错。 可归根结底就一个意思——只要白术证明了她的利用价值，纪常军绝不会如此对她。 “你看着吧。”白术张狂一笑，将帽檐轻轻往上一抵，眼神轻蔑且嚣张，“我可不止如此。” 纪常军面色微僵。 白术拉着顾野离开了。 纪常军神情很不爽，但对白术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说破天，白术顶多在漫画总决赛里夺下“前三”，之后在漫画事业上顺风顺水罢了。 他确信，纪依凡的作品可以在画展里一举成名。以纪依凡的年龄和潜力，如果能借此机会搭上bw这一顺风车的话，今后的造诣绝对不会比白术要低！ 何况，一个漫画家，一个画家，谁的档次高低，一目了然。 归根到底，白术还是个不入流的。 * 走出一段距离，顾野侧首看着白术，说：“他不一定知道纪远的下落。” “我知道。”白术早就了然，不紧不慢地分析说，“我都办不到的事，他怎么能办到。无非就是唬我，让我别在纪依凡作品做展览时捣乱罢了。” “她的作品怎么选进来的？” 顾野虽然不擅长美术，但最基本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的。当时纪依凡在学校开设画展，他大致扫了一眼，清楚纪依凡的水平。 跟简以楠比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又怎能登上国际舞台？ 白术斜了他一眼：“作弊。” 顾野一顿，眼帘微微垂着，神情若有所思。 “作弊”，也得有个方向。 纪常军在美术界混了几十年，都没把头衔混明白，只能寄希望于白术。等白术放弃美术后，纪常军又将希望放到纪依凡身上。 纪家……除了白术有能耐，还有谁能出现在画展？ 动动脚趾也能猜到。 “要揭穿吗？”顾野问。 “先看吧。”白术一脸无所谓，“反正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手上又没证据，无法锤死纪依凡。 何况，白术来画展在意的事很多，事情一件比一件重要，纪依凡和纪常军这种小蚂蚱，再怎么蹦跶也入不了她眼。不过，如果他们俩真的到了“碍眼”的地步，就另说了。 “他们爷孙俩也挺有意思的。”顾野评价，“纪依凡一次次摔倒，还能一次次爬起来。纪常军明明可以在你身上押宝，可每一次都选择了纪依凡。” 白术坦白地说：“他也没办法，我不好掌控。” 顾野故作讶然：“你嘴硬心软，还不好掌控？” “……” 白术白了他一眼。 随后，白术一本正经地说：“可能还有一点。他可以对纪依凡很好，真情流露那种。对我只是当工具。我曾怀疑我跟他不是亲爷孙。不过后来，我觉得纪远和纪常军不是亲父子。毕竟以我和纪远的智商，不该是基因突变的结果。” “……” 顾野为白术这一番逻辑震惊，不明觉厉。 于是，顾野估摸着白术一直想找纪远，不止是因纪远偷走了她的小金库，还因为她想知道纪远到底是不是纪常军亲生的…… 事实上，他也好奇。 * 远离了纪常军，空气都清醒不少。 但是，“白术爷爷也来画展了”的事，似乎被不少人知道了，有人前来要签名时，还会提上一句纪常军。 白术签名签到一半，听到“纪常军”的名字，差点没把名字给涂了。 好在顾野比她顾全大局，推了她一下，待她签完后立即接过纸笔，自己也签了一份，然后将粉丝打发了。 博物馆很大，加上隔一段就有休闲区，提供瓜果点心以及饮料，白术和顾野逛完一大圈后都到中午了。他们晃悠着来到最后几个区域。 好巧不巧的—— 这次直播正好拍到纪依凡那一部分。 第580章 总决赛【12】白术你个怂包 纪依凡直至拍到她作品区的前五分钟才到场。 虽说她是在东亚赛被淘汰的，知名度并不广，可毕竟跟白术挂钩，在路人们扒白术在东亚赛时表现时，顺理成章地发现纪依凡在颁奖晚会当天引起的“指控事件”。 她一现身就被人认出了出来。 最初众人只是好奇，可当她走到那一幅署名“j.y.f.”的画作前时，周围接连不断地响起惊呼声。 同一时间，这一幕也被同步上传到直播间。 【这不是东亚赛上被淘汰的东国漫画家吗，还指控白术那个。她是j.y.f.？！】 【震惊我二大爷！她竟然还能翻身？！】 【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看到她出现在漫画大赛的直播上！】 【她能不能凭空消失啊，烦人。】 …… 观众们可要比现场游客直接多了，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全是对纪依凡的奚落和嘲笑。 ——他们实在想不到纪依凡身上还有什么优点。 只要是知道东亚赛上纪依凡所做之事的人，不管是谁的粉丝，此刻都统一了战线，不约而同地隔着屏幕向纪依凡发射嘴炮。 可惜，纪依凡看不到。 纪依凡做了造型，长发微卷，一袭连衣裙，精致又美丽，加上温柔淑女的气质，很容易让不知她过往的人产生好感。 跟她配合的人是莎莎。 莎莎是一身中性装扮，很潮流，也做了造型，不如以前般随意，看起来很亮眼。 虽说莎莎在电竞决赛时的手段令人不齿，可她在漫画的表现仍是很精彩的——成功进入总决赛就是她的实力证明。 何况，漫画大赛以“公平公正”著称，证明莎莎很难动手脚，所以很多人都因莎莎的实力对她产生了滤镜，留下来的忠粉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莎莎和纪依凡一出场，周围的人立即围了上去，等着她们俩对作品的介绍和解读。 “你好。”莎莎打量了纪依凡一眼，语气怪怪的，“久闻大名。” 纪依凡跟莎莎点头，礼貌地笑道：“你好。” 同样都是“在白术手上吃过亏的人”，她们俩虽然对对方没有什么好感，但又有一种难以严明的“互相同情”的感觉。 “革命友谊”就这么生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漫画家，但没想到你还是个画家。”莎莎寒暄，语气好了一点。 “我一直是个画家，漫画只是中途改行玩一玩。”纪依凡笑得没露出一点破绽，落落大方地自黑道，“不过我显然没有你的才能，随便玩一玩，就玩到总决赛来了。” 她这一番话，彻底让莎莎收了冷漠的态度。 看在纪依凡“识相”的份上，莎莎也配合地称赞了纪依凡几句。 事实上，纪依凡在一干“天才”面前，或许黯然失色，但单独拎出来，履历还是很能打的。光是“宁川大学美术系”“专心漫画一年晋级亚洲赛”，就能让人吹嘘一番了，何况她现在又进了沉响举办的“世界和平”主题画展。 渐渐的，又不少人在网上给纪依凡发声。 等到纪依凡那一幅叫《希冀》的画公开，在莎莎一连串褒扬中，纪依凡讲述了一个精心准备的动人故事时，网上赞同、认可、感动的人顿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渐渐开始跟贬低她的人唱反调。 在场观众本来颇有微词的，可是，纪依凡背后的故事过于精彩，他们不知不觉间就入了迷。 白术和顾野静静地站在角落旁观。 “她怎么不去写小说？”顾野由衷地感慨。 “有模板的。”白术耸了耸肩，“纪常军以前搜集了大堆类似的故事，然后拼接起来想给我，但是被纪远阻止了。估计纪依凡的剧本也是纪常军给的。” 竟然还有现成的。 时隔十多年，纪常军的故事也没白费。 顾野觉得有些好笑：“纪常军也是个人才。” 白术撇了下嘴。 二人闲聊着，时而对莎莎和纪依凡的“表演”进行评价。完全没有想去“做点什么”的意思。 就在纪依凡那边氛围越来越好时，旁观了白术、顾野二人良久的简以楠，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怂包。” 简以楠张口就骂。 白术抬眼看她，一脸莫名其妙。 简以楠一脸鄙夷：“没有证据就不敢闹了吗？” “……” 白术愣了一下，心想什么时候轮到简以楠用这种眼神看她了。但是，没等她做出反应，简以楠就从她身前走过，然后带着趾高气扬的女王气场走向人群。 她拨开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人群在认出她后，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她畅通无阻地走到聚光灯下。 “有意思吗？” 简以楠冷冷出声，目光锐利地扫向纪依凡，打断了纪依凡精彩故事的结尾。 纪依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纪依凡，你的才能几斤几两，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拿去学校画展的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明。”简以楠张口就没停下来，在纪依凡意识到什么时，已经无法阻止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幅画分明就是抄袭的白术十年前的作品，你真当没人会出来揭发吗？” 第581章 总决赛【13】白术在美术上这条路早就断了!【一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幅画分明就是抄袭的白术十年前的作品，你真当没人会出来揭发吗？” 简以楠的话，清晰有力地传播到在场之人的耳里。 同时，也因为在线直播，被所有观众听见。 “……” “……” “……”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吃瓜群众们惊了三秒，大脑直接宕机。 ？？？ 这踏马算直播事故了吧！ 工作人员也傻了，怔怔地看着简以楠，有人下意识向前想去拉简以楠，可忽的有一只手压在他的肩上。 “别动。”那是一个语调轻松的女声，却透着满满的威胁，“我们一伙人呢。” 工作人员扭过头，赫然见到楚逍遥那一张白净的笑脸。 在楚逍遥身后，还站着即墨诏、江南枝、墨川和时正。 “……” 工作人员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罢了。 这事谁能管得住？ 包围圈里，莎莎愣怔几秒，然后就端上“局外人”的身份，没有做声，安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至于纪依凡，在戴着面具讲故事时，也一直在观察白术、顾野的举动——当然，纪常军也帮她盯着。 一直不见白术、顾野有什么动作，纪依凡已经放下心了，谁料忽然冒出一个简以楠，直接以“知情人”的身份揭穿了她……她的表情顿时僵了。 索性—— 在大场合被拆台，也不是第一次了，纪依凡一回生二回熟，竟是没有傻愣在原地，短暂两秒后就回过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依凡眨着无辜而迷茫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见过白术在十年前画出过一模一样的画？” 面对纪依凡的镇定，简以楠反感地皱了皱眉。 ——就凭这定力，也不得不承认，纪依凡是个做大事的人。 简以楠依旧是那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早在十年前，我跟白术一起上少年班时，就在她这里见过一幅构图、创意、色调一样的画。以你以前的水平和风格来看，这一幅画，绝对不是你的原创。” 目光在简以楠身上停留几秒，纪依凡很诡异地扯了下嘴角，没有一丝慌乱。 她既然知道白术在这里，就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连故事都编好了。 这一幅画是她在白术画室角落里发现的，也就是那一天，她放了一把火，把白术所有的画都烧得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没有物证。 在她模仿着画出这幅画后，纪常军称赞不已。所以，纪常军是不知道白术画过这幅画的，从而也可侧面印证——这幅画没被公开过。 大概是被白术画好后就扔到一边了。 既然如此，就“死无对证”了。简以楠再如何言之凿凿，哪怕白术自己站出来，都无法证实这幅画是抄袭的。 “是白术自己不好出面拆我的台，所以找你来的吧？毕竟你们俩关系很好。”纪依凡一开口就如弱柳扶风，模样楚楚可怜，神情哀伤，“我知道，当时指控白术，让白术对我怀恨于心。但是，我跟她毕竟姐妹一场，血浓于水……” 纪依凡欲言又止，自嘲地笑了一下。 简以楠作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加上身份、名气、地位摆在那里，很少有人在她面前耍心眼。 虽然知道纪依凡是个“戏精”，但哪能想到纪依凡会装到这份上。 尤其加上那一句“姐妹一场”…… 简以楠就卡了一秒，现场氛围忽然就炸了，连带着直播间热度持续攀升，网友们在屏幕前也炸了。 “她说什么，姐妹一场？白术跟纪依凡是姐妹？” “这事的发展越来越狗血了。妹妹在东亚赛上指控姐姐作弊，姐姐朋友在画展上指控妹妹抄袭，这要怎样病态的家庭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一对姐妹？” “她们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刚不是说白术的爷爷叫纪常军吗，纪依凡也姓纪。像是真的！” “血浓于水？是亲姐妹吗？” …… 谁都没想到，好端端看个画展和偶像，享受一下艺术的熏陶，结果竟然吃到了这样离奇的大瓜。 简以楠听到这些声音，才忽然意识到—— “纪依凡和白术是姐妹”这件事，一直都没有公开过。 “够了！” 猛地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注意。 众人回首看去。 纪常军从人群中走出来，表情严峻，满脸愠怒。 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个糟老头子。 但是，纪依凡第一时间迎上去，喊：“爷爷。” 纪常军看了纪依凡一眼，神情缓和了一些。 简以楠紧皱眉，忽而有一种不祥预感——这爷孙俩是一派的，纪常军肯定不会帮白术说话。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简小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就少操心了。”纪常军冷冷地瞪着简以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空口污蔑我孙女清白一事，我可以不追究。” 简以楠坚持：“我没有污蔑，我确实见过。” “呵。”纪常军嗤笑一声，“十年前的画，你还记得？莫要被白术当枪使了。白术十二岁不再画画的理由，你不知道吗？她就是一幅画都画不出来了，才选择漫画的！” 简以楠紧紧皱眉。 纪常军继续道：“白术在美术上这条路早就断了！这幅画我从未见她拿出来过。她当时手上哪怕有一幅能拿得出手的话，也不会选择放弃画画，你懂吗？！” 第582章 总决赛【14】坑女儿的纪远终于亮相了【二更】 纪常军如连珠炮的一番话，让简以楠很难反驳。 毕竟—— 正如纪常军所说的，白术当初放弃画画，理由就是“江郎才尽”。 而看纪常军的反应，大抵是真没看过白术这一幅画，没有人证。 虽然一开始就是抱着“砸场子”的心态揭发的，哪怕无法证实也得让纪依凡尝到教训，谁曾想纪依凡心理素质竟然变得如此变态，而且还有一个身为爷爷的长辈纪常军站出来支持纪依凡。 简以楠俨然处于劣势。 而且，似乎……间接爆了白术不少料。 …… 不远处，白术深深叹息，抬手捂脸。 不忍再看。 “你家恨铁不成钢落下风了。”顾野戏谑地说着，将白术一只挡脸的手剥开。 白术将另一只手撤回来，坦然地问：“不是惨败吗？” “他们都看着你呢。”顾野挑挑眉，瞥了眼楚逍遥那一群人，跟白术说，“一句话，一起上。” 这么点事儿。 对面就两张嘴，哪能说得过他们？ “我不想跟纪家那俩同框。”白术嫌弃极了，“丢脸。” 她真的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纪依凡和纪常军。 顾野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思虑一秒，似是确定地问：“就这样算了？” 白术说：“如果纪远还有那么一点残留的良心……”也不至于容忍这爷孙俩串通起来欺负她。 她话没说完，顾野忽的想到什么。 他扭头看向简以楠。 正好简以楠也看过来。 顾野冲她说了两个字，没有声音，只能看嘴型。 然而，没有学过唇语的简以楠，竟是一秒“看懂”了。 简以楠定了定神，忽的心里就有了底——白术家里那点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互相揭短吗？ 纪常军当着世界人民的面，直接说白术“在美术这条路上断了”，还不准别人扒一下纪家那些龌龊事？ “你偏帮纪依凡，当然这么说。”简以楠的口吻强硬起来，态度不卑不亢，“自纪叔叔离家出走后，你就跟纪依凡做了亲子鉴定，说什么纪依凡是纪叔叔的私生女，执意把她们母女俩领回家，根本就没在乎过白术的心情！”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如果是白术，不一定会说这些事。可是，说这话的是简以楠，又不是她的“家丑”，有什么不好说的？ 纪依凡和纪常军的脸都绿了。 艹！ 能不能缝上她的嘴？！ 偏偏简以楠还意犹未尽，继续说：“我跟纪叔叔接触过，纪叔叔不可能是在外干这些的人。何况白阿姨已经去世八年了，纪叔叔真要在外面有情人和女儿，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你这个当爷爷的出马？” “依我看，纪依凡不像是纪叔叔的私生女，而是你的私生女！你以为纪叔叔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将肆无忌惮地将纪依凡带回家！” “这样的你和污蔑白术的纪依凡，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简以楠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说到最后，掷地有声。 ！ 不止是纪常军和纪依凡，就连白术、顾野、留即墨诏等人，都被简以楠这一番“揭老底”的行为唬住了。 顾野只想让简以楠委婉地提一提纪远的事。 谁料—— 这位姐们情商下线，把能抖露的都给抖露出来了。 就连“纪远离家出走”和“纪依凡是纪常军私生女”的事都没漏掉…… 围观群众也傻了。 屏幕外的吃瓜群众也懵了。 【这是什么意想不到的发展？】 【这可比画展和漫画有意思多了！】 【令人头秃的家庭关系，太复杂了，有没有人来理一理？】 【给晚来的总结一下：1白术曾经是个画家，但没什么发展才选择了漫画；2纪依凡疑似是白术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又可能是白术的姑姑（存疑）；3白术的父亲离家出走了（所以为什么会离家出走？）；4白术的母亲不在了（抱抱白神）。】 【？？楼上在说什么，我咋一句都没看懂？】 【白术的身世原来这么离奇的吗？！】 【说白术在画画上没什么发展的，纯属放屁。她的画搁在国家博物馆收藏呢，你当谁都有这水平？】 【补充一下，博物馆那一幅画，是白术十一岁时画的。】 【qaq所以简神为什么会那么清楚白术的家事？她们俩关系果然很好吧。】 【妈妈我磕的白捡cp是真的！！啊啊啊啊！简以楠都站出来护白神了，亲男朋友顾野呢？男朋友什么的，果然是个幌子吧。】 …… “你休要胡说八道！”纪常军气呼呼的，眼睛都瞪红了，愤怒地指控简以楠。 “先是污蔑我抄袭白术的作品，然后又污蔑我的身份……”纪依凡也红了眼圈，只是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简以楠，你不要太过分！” 简以楠冷静地反驳：“我不是乱说，纪叔叔生不出你这种女儿。” “你可以找他出来对峙。”纪依凡深吸一口气，抬手捂着胸口，静了几秒缓和情绪，她继续道，“我看他认不认我这个女儿。”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忽的，有人拎着个喇叭走过来，懒洋洋的声音透过喇叭扩散。 众人愕然看过去。 只见那人将喇叭移开，露出一张俊朗的脸，真诚地问：“你们口中的‘纪叔叔’，是在说我吗？” 第583章 总决赛【15】来跟你堂妹打声招呼【一更】 只见那人将喇叭移开，露出一张俊朗的脸，真诚地问：“你们口中的‘纪叔叔’，是在说我吗？” 男人带着一顶草帽，穿着素朴，长衣长裤，像个刚从工地赶来的农民工。可他生得俊朗，气质突出，在人群里也很扎眼，令人难以忽略。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男人将草帽摘了下来。 白术眉眼像母亲，但脸型像父亲，光是在看清他模样的那一瞬，大家心里就有数了——这位就是白术的父亲无疑了。 “白术爸爸？！” “长得太像了！跟白术一样啊！” “剧本吧！” “说曹操曹操到，这真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本人现身了！这是什么狗血戏码！” …… 围观群众和在线群众都傻了。 纪依凡见过纪远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纪远，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求助地望向纪常军。 纪常军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震惊和心虚。 他定了定神，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明明得到纪远死在异国他乡的消息了。 ——假的？ ——可是，纪远四肢健全，身体无恙，为什么直到这时候才现身？ 纪常军糊涂了，脑子晕乎乎的，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也难以看清现在的局势。 但他知道—— 完了。 简以楠仔细打量着纪远，心想白术在穿着打扮上真是学了纪远个十成十。 她喊：“纪叔叔。” 她曾跟纪远见过面，印象很深。 “好久不见。” 纪远一派云淡风轻的范儿，姿态轻松自若，他朝简以楠点点头，继而走向纪依凡。 纪依凡又后退了一步。 刚才面对简以楠时，纪依凡尚且能保持镇定，心理素质堪称强大。 可现在，纪远什么都没做，光是靠近她，就让她小腿颤抖，心里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畏惧。 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在下纪远。”纪远拎着喇叭，在纪依凡身前停下，微低着头，打量纪依凡几眼后，很儒雅地笑了下，然后用长辈平易近人的口吻问，“小姑娘，听说我是你爸？” “……” 纪依凡紧紧抿唇，不敢说话。 “有点意思。”纪远又笑了下，可温和淡去，眼里透出点凉意，“我周游世界这三年，你们一家人竟然串通起来欺负我女儿。”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纪依凡震惊地抬头，眼里噙满了恐惧。 他知道了？！ 与此同时，纪常军欲要向前护着纪依凡，可忽的，纪依凡似是漫不经心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当下，纪常军定在原地，第一时间打消了“维护”的心思。 “白小术，过来。”纪远忽而回过头，冲着人群喊，“来跟你堂妹打声招呼。” 白术已经靠近人群了。 听到纪远的喊声，人群找到白术的存在。然后，她身前的人自动散开，给她让出一条路。 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期待八卦的光芒。 白术走进包围圈中心，只手揣兜，靠近纪远，口吻随意地问：“你不是独子吗？” 纪远神情坦然地反问：“不准你爷爷在外面有私生子？” “……啊。” 白术恍然出声，下颌一抬，视线饶有兴致地打向纪常军。 她的八卦心思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 这里面的故事看起来挺有意思啊。 纪常军浑身气得发抖。 “纪远，你在胡说些——”纪常军愤怒地骂。 他骂到一半，纪远倏尔皱眉，打断他的话：“需要找我妈出来跟你对峙吗？” “……” 纪常军声音戛然而止。 竟然真的被唬住了。 与此同时，白术略有惊讶地望向纪远，捎带着浓浓的疑问——你妈还在世吗？ 纪远跟她对视了一眼，冲她笑了笑。 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白术冲他翻了个白眼。 纪远三言两语，加上纪常军和纪依凡的表现，事实一下就摆在了跟前。 很显然，纪常军在外有私生子，私生子生了个女儿叫纪依凡，但一直藏在外面没露面。 自三年前纪远“周游世界”后，纪常军拿着跟纪依凡的亲子鉴定，以“纪依凡是纪远私生女”的身份，将纪依凡带回了纪家。 他不能给私生子一个身份，但是，他可以给他的宝贝孙女一个身份。 换做任何一个人出来爆料这桩事，纪常军和纪依凡都可以反驳，可这事是由“绯闻当事人纪远”亲自出来爆料的，而且看纪远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手上肯定握有铁证。如果纪常军和纪依凡反抗，他肯定会抖出来。 围观群众们理清了这些线索，感觉置身于精彩的家庭伦理剧本之中，异常兴奋。 【我永远为白术而震惊。任何方面。】 【白术小可怜。她母亲去世了，父亲周游世界，无依无靠的不说，结果爷爷还带回来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得有多难过。】 【有一说一，白术不会难过吧。毕竟以她的心理素质……想象不出她难过的样子。】 【这家庭关系简直可以写剧本了。】 【所以这真的不是剧本吗？】 【在‘世界和平’的画展直播里故意演家庭伦理剧？节目组疯了吧。这肯定是突发事件啊。】 …… 第584章 总决赛【16】白术:我竟然还有个奶奶?【二更】 纪依凡是真的慌了。 现在这事的发展完全超乎她的意料，白术和纪远明显占据上风，而她这边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 她眼里噙着泪，转过身看向纪常军，喊：“爷爷。” 纪常军脸色铁青。 但是，他也毫无办法。 “既然事情已经澄清了，就不要再影响画展进行了。”纪远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竟是主动打圆场，“你们继续，家事我们事后再说。” 白术皱眉。 她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她都出场了，“纪依凡抄袭”的罪名还没坐实，怎么就要走了？ 可是，她刚想上前继续追究，纪远忽的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我的宝贝女儿呀，爸可想死你了……” “滚——” 白术想爆粗口。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揍纪远一顿。 连反抗都不能太明显。 ——不然马上就是“白术跟父亲决裂”的消息登上热搜了。 她只能被纪远强行拽出了包围圈。 不过，一离开包围圈，又没有镜头拍摄，白术停下脚步，一转身就猝不及防给了纪远一拳。 纪远生生挨住了，捂着腹部后退半步，他震惊地望着白术：“你就这么对为你解围的老父亲的？” 白术丝毫没被他做作的演技影响，面无表情地说：“还钱。” “……” 这就太没意思了。 纪远站直身子，活动了下肩膀。 这时，一只手忽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随后，顾野声音传来：“还钱。” 很快，即墨诏等人也走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了一耳朵的即墨诏上赶着凑热闹，“还钱。” 江南枝正在兴奋状态，跳了两下，跟着喊：“还钱！还钱！” “还钱？还什么钱？！”楚逍遥将脑袋凑过来。 简以楠最后一个到，虽然不明就里，但在这奇怪的氛围下，竟是补了一句：“还钱吧。” 纪远：“……” 白术交的都是群什么狐朋狗友？！ 白术义正言辞地说：“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完她补充，“还钱。” “局气点，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纪远想蒙混过关。 然而，顾野不紧不慢地拆台：“那谈谈是你甘愿被打一顿，还是挣扎一下再被打一顿的事吧。” 纪远回头看他，惊讶：“你还是我的人吗？” “不是。”顾野立场非常明确，“我是她的人。” “……” 纪远嘴角微微一抽。 ——白培养了他几年。 ——好好一优秀青年，竟然被他女儿拐跑了。 纪远既然选择在这时候现身了，就没打算跑。 他活动着肩膀，将顾野的手推开，然后面带笑容地看向周遭一群年轻人：“是这样，我跟白术很久没见面了，这次难得碰上，各位，能不能让我们父女俩先好好谈一谈？”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似乎没留下的理由。 不过，即墨诏仗着年纪小，没有太识趣，而是开口说：“我有一个问题。” 纪远笑眯眯地看着他：“你问。” “你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来找白术的吗？”即墨诏问。 纪远：“……” 众人：“……” 白术挑了下眉，望向纪远略微僵硬的笑脸，非常配合即墨诏：“我没钱。” “你爸在你眼里是这种人？”纪远控诉，差点把喇叭举起来了。 像话吗？！ “是。” 白术斩钉截铁地点头。 纪远：“……” 是个人都看得出纪远不是普通人——光凭他培养出白术这样的存在，就没人敢低看他。 即墨诏这么问，当然是故意的。 不过，这一问确实帮白术出了气。 其余人也会意，说着什么“叔叔，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压榨顾野吧，没必要逮着白妹妹一个人压榨”“叔叔你要争气一点，不要给白术丢脸”之类的话，然后就在愉快轻松的氛围里离开了。 纪远被这群小辈损了一通，表情一言难尽。 不多时，周围就只剩下白术、纪远，以及顾野三人。 纪远睇了眼顾野：“你不走？” 顾野从善如流：“一家人。” “我承认了？”纪远笑问。 白术偏帮顾野，非常明确地说：“我承认就行。” “行。俩没良心的。” 纪远似模似样地念叨一句，打量着并肩站立异常般配的二人，又忍不住笑了。 他说：“有什么事等画展结束后再说。” 白术狐疑地打量他一眼，然后跟顾野说：“你盯紧他。” 顾野颔首：“行。” 纪依凡那边的环节草草了结，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区域了。 也快轮到白术和荣帆出场了。 白术没有时间耽误，但是，有两件事她现在非得知道不可。 白术问：“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你妈了？” 纪远细细一想，说：“对。” “她还活着吗？”白术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无比震撼。 纪远比她更震撼：“我跟你说过她不在了吗？” “……” “哦。”纪远似乎才想起来，“她在我结婚后就出家了，在大佛山上待着，一直没下来过。你确实没见过她，觉得她不在了也正常。” 白术＋顾野：“……” 你们有毒吧！ 第585章 总决赛【17】白术:纪常军是你亲爸吗? 白术一次次被她的家庭关系冲击，已经麻木了。 她很镇定地问：“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她是我妈，又不是你妈，说不说都一样。”纪远轻描淡写地说，“就像你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样，她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哦。” 白术平静地接受了。 既然出家了，世俗之事，确实该置身事外。 至于她…… 不说就不说吧。 她不知道她奶奶尚在人世，也不知道她母亲还有亲人。但都不重要。因为知道也没意义。 白术又问了第二个问题：“纪常军是你亲爸吗？” “这事吧，”纪远故意停顿了下，用低沉犹豫的口吻制造神秘感，“它说来话长。” 白术一眼洞穿他的心思：“我不会因为有事问你就免了你这笔债的。” 纪远老神在在：“你再考虑考虑。” 盯了纪远一眼，白术又一次跟顾野叮嘱：“看着他。” 顾野笑笑：“放心。” 于是，白术离开了，先一步赶往她负责的区域。 * 因为白术的“狗血家事”，网上又一次炸了锅。 如果只是“狗血”，倒也罢了，偏生主人公是最近神秘又当红的问鼎（no.1）。 而且，还牵扯出白术“曾经是个画家”“堂妹疑似抄袭白术作品”的事。 给这事添一把火的，是“世界和平·画展”在漫画no.1上的投票。 直播是跟漫画no.1对接的，画展将所有作品在线同步公开，包括作品故事、作者故事等，而观众们都可以凭借喜好投票。 倒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排名靠前的作品，会有更大的曝光度，增加作者的知名度罢了。 毕竟作者都是公益参与的。 而—— 纪依凡的《希冀》公开后，热度持续攀升，顿时受到热捧，很多网友在论坛里开贴支持，大肆称赞。 【这幅画让我备受震撼！东国除了沉响，还有这种优秀的青年漫画家？】 【听说是个女生，不到二十岁！】 【真的假的，东国最近出了好多天才。】 …… 真正有时间守着看直播的人并不多，所以一般群众并不知道直播发生的事情。 但是，在他们竭力将《希冀》的排名往上顶表示支持的同时，看了直播的人也注意到这现象，于是在贴吧里宣扬“《希冀》作者j.y.f.跟白术（问鼎、no.1）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和疑似抄袭事件”…… 于是两拨人汇聚在一起，各执己见。 【说白术以前是画家的，拿出她的作品出来啊。对比一下呗。】 【网上找不到……据说东国博物馆有。】 【空口无凭，瞎编的吧。】 【她家的故事真的好狗血啊。同父异母的妹妹，变成了异父异母的堂妹。说是爸爸在外面乱搞，结果真正在外面乱搞的是爷爷。这反转精彩极了，不知道待会儿有没有录屏出来。】 【白术和爸爸长得真像。堂妹跟爷爷长得也像。但他们两拨人啊，白术跟爷爷一点都不像。】 【不会爸爸不是爷爷亲生的吧？】 【爱讨论家庭伦理关系的独自开贴，谢谢。】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那我就想当然认为白术和简以楠串通起来污蔑妹妹了。毕竟在东亚赛上出过那种事，白术对妹妹怀恨于心，想要断绝妹妹的后路也情有可原。】 【是啊。爷爷说得那段也挺有道理的——如果白术手上真的还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为什么不拿出来，而是以‘江郎才尽’为由不再当画家了呢？】 【十来岁能画出什么好的作品……《希冀》的深度和技巧，也是一小孩能想到的？】 【楼上说到重点了。当年白术才十岁……另外，博物馆收藏十岁小孩的作品？那不扯淡呢吗。】 …… 光是现在摆到明面上的证据而言，客观的网友们进行理性的分析，最后倾向了纪依凡。 他们甚至怀疑白术和简以楠想利用现在的影响力污蔑纪依凡，让纪依凡以后再也没有翻身之地。同时，剥夺纪依凡那一幅《希冀》带来的成就。 不过，白术、简以楠这边的粉丝也不是盖的，所有质疑声一概打了回去。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又一次将论坛的娱乐版块屠了。 不过渐渐的，随着直播即将进行到“史上最神秘的画”，又一搓人涌了进来，大肆宣扬“快去看直播，‘最神秘的画’马上就要公开啦”，于是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顿时停战，跑去看直播了。 看不了直播的人上一秒还狂爆粗口，下一秒就嘤嘤嘤地求贴吧截图直播。 之所以产生这么大的效果，是因为—— “史上最神秘的画”，营销实在是深入人心。 因为负责营销的人，知道这幅作品的前因后果，认为它最能代表bw的理念，所以在这一作品的营销上最为用心。 而，营销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各国人民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都是一致的，故事传得那么神奇，而且出处还有官方新闻，像模像样的。加上作品从未公开过，他们一颗心被勾得不上不下的，如今有机会见到真正作品了，态度自然积极。 ——他们倒要看看，这作品到底有多“神秘”！ 为了这一刻，他们等待已久，至于其他的狗血故事、抄袭事件，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了。 * 另一边。 在直播转移地点后，纪依凡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 她羞愧难堪。 纪常军也觉得很丢脸。 可是，当纪依凡拿到手机后，忽然看到好些消息，点开一看，发现程珊珊等人在庆祝她《希冀》在漫画no.1上的名次，还给她截图了一些称赞的评论。 她一时错愕，见到论坛上竟是有不少人支持她，登时转悲为喜。 “爷爷，你看！” 纪依凡激动地跟纪常军分享着这件事。 纪常军本来沉着一张脸，但在看到论坛上的风向后，神态顿时好转。 “看来还是实力比较重要。”纪常军原本沉重的心情重新看到了希望，但他及时克制住了，问了纪依凡一句，“确实是你画的吧？” “爷爷，你也怀疑我吗？”纪依凡震惊地睁着眼，神情无辜且可怜。 一下就令人不忍了。 纪常军面露愧色：“没有，就问一下。你不要放在心上。” 纪依凡委屈地抿着唇。 “我现在就跟国内的媒体打电话，明晚召开发布会，”纪常军说，“澄清你作品的事情，顺便断绝跟白术和纪远的关系。” 纪常军已经看透了。 白术这性格本就难以讨好，以前她没成名的时候，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现在想要挽回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果纪远一直不现身，纪常军还可以尝试着跟白术修复关系，日后蹭一点白术的关系。 但现在，纪远回来了…… 纪远也好，白术也罢，都不可能让他占到便宜。 如今只有纪依凡可以一用。 索性不如借机将纪依凡推上去，待到纪依凡以后持续输出优秀作品后，他们积累了足够的实力，还有翻身的余地。 于是，在给了纪依凡承诺后，纪常军立即给国内媒体打电话，透露了“澄清抄袭”“断绝关系”两件事。而，国内媒体一直渴望能蹭到一点白术的料，纪常军这一次说要开发布会，国内媒体顿时沸腾了。 消息迅速传到网上，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 这个时候，直播轮到了“史上最神秘的画”。 “爷爷。”待到纪常军打完电话后，纪依凡抿了抿唇，说，“我们看完那幅画再走吧。我一直很好奇那幅画长什么样。” 那幅画名声之大，就连纪常军都听说过。 他也好奇。 来都来了，不亲眼看一眼，着实可惜。 于是，思忖了下后，纪常军点点头：“行，我们去看一眼。” 第586章 总决赛【18】声音要足够响亮，才能被听到【一更】 “史上最神秘的画”，也是本次画展的一大噱头。 大部分游客进画展后，第一反应就是想找这幅画，可他们转了一圈都没找到。 因为这幅画根本没摆出来。 至今为止，没人看到过。 得知这幅画即将面世，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汇聚，跟着白术来到画展一楼的中心区域。 这里是“沉响专区”，陈设的都是他的经典系列作品。 众人一起抵达这里时，荣帆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的衣着简单素朴，穿着衬衫长裤，没有西装革履和精心打扮，倘若是不认识他的，只当他是来这里的游客。事实上，他在画展伊始就混在人群里，虽然避开了镜头，但确实没什么人认出他。 此刻，他站在聚光灯下，成了焦点。 偏偏他那一身气场又能轻易驾驭这样的场合。 “师父。” 荣帆一见到白术，就立即走过来，称呼很直接。 周围接二连三响起诧异的声音。 白术瞧了荣帆。 荣帆冲她一笑。 显然是有意为之。 纪依凡、纪常军那边闹得那么大，荣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事情他是了解的。 他看中纪依凡那一幅画，就是因为那幅画让他找到了白术的感觉。他寄予希望，觉得这人未来可期，未料她的出处竟然就是白术。 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纪依凡抄袭”，但是引导舆论和侧面澄清的办法，并不是没有。 ——像白术这样的天才画家，抄袭者又怎可同她捆绑。 【沉响为什么叫白术‘师父’？？】 【漫画方面的吧，白术担得起。】 【沉响不是转发过称赞白术的言论吗，应该本来就认识的。】 【万一师父就是跟画画有关的呢？】 【楼上放屁。】 …… 白术和荣帆沿着几个台阶，走上了一个高台。 众人视线随上去，不自觉仰望。 白术擅长做捧哏，而且往往出其不意，所以荣帆负责介绍，白术负责搭腔。 荣帆讲了“史上最神秘的画”背后的故事。 ——也是很多人都听过的故事。 “这幅画的作者是bw救援队的一名成员，刚开始创作这一幅画时，她还没有成年。”荣帆说。 白术说：“一名非常优秀的女性。” 荣帆唇角一翘：“是的，非常优秀。有一个故事，想必很多人都知道……” 他缓缓地讲述，众人安静地倾听。 新闻和故事，都可能有水分。可是，由荣帆这样的身份说出来的，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 ——他可是亲自去过战地和贫民窟的人。 人群里，顾野和纪远混在其中，微微仰头，望着台上的白术。 顾野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 骄傲、心疼、欢喜。 他习惯了白术的拽酷、嚣张、任性，总把她当一个天才小孩看。 哪怕她承担着一支救援队，有个世界和平的梦想，他都当她是“被迫继承家业”，说的话都是开玩笑。 直至那次煎药折回，听到白术那番话时，他才意识到，白术背负的重担和责任，以及一直隐藏在无所谓面孔之下的心理压力——站在她那个位置后，她就成了一个不能犯错的人。 因为她展现出来的永远是无所不能的自信，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她背后承受的一切。 而她又是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 她能把情绪压到最低的波动，不说难过，不诉坎坷。如果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她应该极少享受这样的优待。 “你把她丢下的时候，她还没成年。”顾野忽然说。 “对她而言，成年与否，意义不大。”纪远眼里折射着光，瞳仁里映着白术的身影，“她缺少经历，没有目标。自她母亲去世后，她一直在漫无目的地做事，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时间久了容易迷失。像她这样的天才走了歪路，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难以想象。 天分是一柄双刃剑，如同工具，要看使用剑的人如何。 顾野侧首，问：“所以你把她推向了世界？” 纪远笑了：“不，是她选择了世界。” 顾野一顿。 “我一直看着她。”纪远说，“一开始，她不喜欢bw，只是不服输，所以逼着自己做事。她去灾区救援，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不是因为她心怀天下、想济世救民，而是她不喜欢自己经手的事有缺陷。” “你应该知道，她的情绪很少有波动。那个时候，她甚至对灾难和苦难冷眼旁观，无法跟人共情。她找不到他们做这一切的意义，杯水车薪，拯救了再多人，世界还是不会有改变。” “她大概不相信世界会变好。” “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她七岁就会不顾生死地去废墟里救别的小孩。那时的她像个小天使。” “跟着bw行动次数多了，她见多了苦难后，却变得有人情味了。如果期待世界变好徒劳无功，那就由她来改变世界，如果一小拨人的努力没有用，那就找更多的人来努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知道她一定会走向世界舞台。”纪远语调不疾不徐的，“因为她知道，只有得到世界的目光后，才能引领世界前进。声音要足够响亮，才能被听到。” 听到这里，顾野蓦地抬头。 台上，荣帆说：“故事说完了，有请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这幅画的作者，揭晓这一幅画的奥秘。” “……” 刚按下手中按钮的白术，听到这猝不及防的话，迷茫地抬起眼。 ——什么时候有自爆这环节了？ 第587章 总决赛【19】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二更】 “故事说完了，有请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这幅画的作者，揭晓这一幅画的奥秘。” 荣帆话音刚落，在场一片哗然。 甚至裹杂着几声尖叫。 “主人公是白术？！” “作者揭晓！按钮不是在她手上吗？！” “天哪，传说中的作者，是白术？” “什么白术，人家是问鼎！” “个屁的问鼎，她是no.1！” …… 现场的人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靠靠靠！ 谁能想到，这次画展不仅能看到这样的比赛， 然而，站在角落里偷偷旁观的纪常军和纪依凡，在见到这猝不及防地转折时，人直接傻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呆滞，像是玻璃柜里的木偶娃娃，面目狰狞又极其僵硬。 纪依凡跟求证一般看向纪常军：“爷爷……” 纪常军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在白术和荣帆身后，巨大的画框从顶端缓缓落下。 那是一幅长有三米，宽有两米的画。 随着牵引绳落下，画里的场景展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喧哗声要将整个博物馆都掀翻了，可是，在这一幅画呈现之际，不过短短几秒钟，所有声音都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消失无踪。众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望向那一幅画，被震撼得久久难以言语。 在亲眼看到那一幅画时，他们想到的不是所谓的“神秘”，而是对那个故事里被画作震撼的革命军们感同身受。 故事被人质疑的最大bug就是—— 那么多人闯进来，见到你坐在画架前作画就停下，不合逻辑。 谁会注意到一幅画呢？ 可是，如果这一幅完整的画，能一眼占据他们视野，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一幅画整体展现了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如同梦幻一样的理想世界。 穿着各国军装的人在国旗下互相敬礼；不同种族的人们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不同的民族特色能出现在同一条街上…… 世界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互相融合成一体，没有谁吞噬谁，没有谁剥削谁，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处处充斥着包容、理解、博爱、和谐。不同种族、民族、文化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竟然呈现出恰到好处的融洽。 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文化自信、民族自豪、国家自强，都是他们的夙愿。 可是，这一幅画却将所有元素进行完美的融合，世界人民形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同”。 艺术的魅力是多么强大，那幅画静静地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看着这一幕的人们，不自觉潸然泪下。 【奇迹之画！！】 【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幅画后，我忽然爆哭，好感动。】 【不可思议的艺术！竟然让我开始期待这样美好的世界！】 【我在画里看到了希望！人类的希望！世界的希望！】 【难以置信，这幅画让我见识到人类另一种可能。】 【天哪，这是白术画的？！】 【我相信画这幅画的肯定是东国人。只有我们国家这样的文化环境下，才能展现出这样和谐的多元社会。我看到了博爱、宽容、奉献。而不是狭隘、自私、剥削。有人说，一个民族的强大必定会剥削压迫到其他民族的利益，可回顾我们的历史，我们民族的强大从未想过侵略，只会促进各方文化友好交流。】 【白神啊啊啊永远的神！！你可以永远相信她！！】 【白术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一次又一次封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她了。】 【所以说，白术也是bw救援队的人？！她未成年就加入了？！天哪！！】 【都说白术嚣张得不可一世……依我看，她是真的瞧不上你们吧。自信一点，在她面前，大家都是废物。】 …… 【网上有高清图公布出来了，细节好多！已经有人扒出了三十个国家的标志，还有人在继续扒，有人猜测这幅画里聚集了世界文化。】 【白术到底是什么神仙，她十七八岁就懂这么多东西了？】 【楼上清醒一点，她十四五岁就是世界第一了。】 【白术让我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敢想……】 …… 在几乎要炸掉的网络里，忽的，有人提到在不久前发生的那件大事—— 【所以说，谁还记得j.y.f.抄袭事件吗？】 【实锤了。】 【实锤了。＋1纪依凡抄袭。】 【这还用想，纪依凡肯定抄袭。】 【白术有这能耐和底气，还至于污蔑纪依凡？肯定是纪依凡真的做了。】 【沉响叫白术‘师父’的疑问，现在也有答案了。】 …… 台上。 荣帆等了好几分钟，见游客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能强行续上。 “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给它确定名字。”荣帆说，“师父，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现在给它取一个？” 顿时，全场安静了。 所有视线都落到白术身上，等待白术的后续。 白术也不负众望。 她开口：“天下为公，世界大同。它叫，《世界大同》。” 第588章 总决赛【20】白术是bw队长?就离谱! 天下为公，世界大同。 没有侵略、战争、剥削，世界形成一个多元整体，没有党派之争、种族之争、文化之争，不同的声音都得以共存。 如《礼记·礼运》记载的那般，“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是一个理想的世界。 而总有一些人相信，人类一直在这条理想道路上前行，哪怕中间艰难险阻，但终有一日，他们会抵达那个终点。 只是，这需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而每一代人倾尽一生，或许才只能往前挪一点点。 在白术说出“世界大同”的那一刻，所有能听懂的、被那幅画所吸引的人，都有那么一瞬的触动，心里生出一股希望——对大同世界的期待和向往。 那些被社会摧残过的人，那些深陷淤泥里的人，那些丧失生活希望的人，或多或少、或长或短的，有被疗愈过的痕迹。 哪怕他们今后还是会面对生活的困窘、资本的压迫、社会的艰难，可此时此刻，他们确确实实相信了人类会拥有美好的未来——哪怕他们无法亲眼见证那一天。 忽地—— “啪。啪。啪。” 在长久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开始鼓掌，紧接着便是欢呼。 然后，掌声越来越密集，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直播间里，有不同国家的人，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在刷同一句话—— 【天下为公，世界大同。】 同一时间，各国忽然冒出一批人，都自发地上网发出一句话—— 【倘若“世界大同”是你的信仰，那我将会成为它的忠实信徒。】 这句话获得了无数转发，并且在“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之后，成为了热榜第二。 路人网友看傻了眼。 有人一扒，才发现发这句话的人身处各行各业，有的默默无闻、有的声名显赫，可是，深挖下去就会发现，他们都有着共同的身份——bw救援队的成员。 【这句话细思极恐。不是在暗指白术是bw的队长吧？不是有个传言吗，画那一幅画的，就是bw队长。】 【这话完全就是以白术为中心说的，白术的信仰就是他们的信仰？这样来看，白术哪怕不是bw队长，在bw地位也不低吧。】 【疯了，白术才二十岁！就踏马离谱！】 【年龄算个屁。白术不仅是极限运动的佼佼者，还是电竞世界第一队伍的成员，然后爆出no.1和问鼎两个账号。现在她又是那幅“史上最神秘的画”的作者……再加一个bw队长的身份，离奇吗？】 【不，并不……】 【这么一说忽然就能接受了呢。】 【改天bw真的拿了诺贝尔和平奖我都不觉得意外。】 【改天说白术就是white，我都不意外好吗？】 …… 台上，白术在久久不息的掌声中，退了场。 她的任务算完成了。 反正没有售后服务。 出乎意料的，她的离开并未受到阻拦，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哪怕她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可多数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敬意。 ——她值得。 第589章 总决赛【21】想让每一个为世界奉献过的成员都被尊重【二更】 倘若在《天下大同》这幅画面世之前，白术只是个娱乐型的热门人物，关注她的年轻人居多，很大一部分对她都不屑一顾。 而，自《天下大同》面世之后，白术跟bw队长身份挂上钩，大众评价和定位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界人士都开始关注这一个年轻却神秘的女生。 在这个世上，在挣扎、绝望中生存的人是少数，在潇洒、自我中前进的亦是少数，多数人都在迷茫和困境中摸索，他们普普通通，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连高光和低谷都不存在，只是普普通通地活着。 正是他们这样的人，支撑起了这个世界。 而大同小异的社会环境，让他们这一群人渐渐变成行尸走肉，年少时的理想和朝气被工作和生活一点点消磨，肩上越来越重的负担让他们不敢轻易停下脚步。 曾经的他们也曾满腔抱负地想为人类、为世界做点什么，可现在的他们在一次次的失望和挫折中回归现实，有时连谈及一下理想和未来都觉得可笑，更不用说相信人类有美好的未来。 但是—— 《世界大同》给他们带来了震撼，重新唤醒了他们对这世界的美好期待。 bw救援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让他们开始相信真的有人在为他们奋斗。 无数因此共鸣的人，都看到了触手可及的信仰。 有熟悉bw救援队的媒体人在社交平台发声： “早在三年前，我曾跟bw救援队一支队伍接触过，那时的他们刚参加完救援任务，因为物资准备不多不够分配，被当地灾民怒骂，他们每个人都很疲惫很沮丧，有个年轻人抹着泪跟我说，干完这一趟就不干了。 一年前，我又遇到了他们。‘升米恩，斗米仇’在哪里都是通用的，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好转，可他们眼里都是光。 有人告诉我，他们现在可自豪了，知道bw的人越来越多，理解他们的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回到社会上，只要他们简历上增加了‘bw救援队志愿者’的履历，录取率都会大大提高。 那人说，救援队在两年前制定了很多目标，其中一条是：让每一个救援队的成员，都能在为世界付出后，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篇短文一经发出，便被无数人转发，然后被人翻译成各种语言，传到各个国家的社交平台。 “bw救援队”借着这一场“漫画大赛”的热度和“世界和平·画展”的平台，以及白术和《世界大同》这一契机，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彻彻底底地成了家喻户晓的存在。 然而，bw救援队的宣传部，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 另一边。 纪常军和纪依凡一直等到白术离开，才渐渐回过神。 纪常军的手机要被电话打爆了。 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博物馆，然后才浑浑噩噩地接听了一通电话。 “纪老，你说澄清纪依凡抄袭，和跟白术断绝关系的事，是真的吗？”有个媒体朋友不可思议地问。 “啊……” 纪常军这才想起这么回事。 他定了定神，赶紧否认：“不是，这个……” “不是？”媒体朋友说，“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而且不知道哪个人透露了口风，把消息发到网上，这会儿关注画展这场直播的网友，估计都看到了你要开发布会的事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 纪常军脑子嗡嗡作响。 “白术自小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虽然跟你没血缘关系，但你要好好对她，她也会惦记你的情分。结果纪远刚走，你就迫不及待把亲孙女弄回家了……唉，都是你自己作的啊。” 媒体朋友感叹完，最终挂了电话。 而，直到这一刻，纪常军才忽然意识到——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这一生的追求，无外乎名和利。 他培养白术，是为了这两样；他放弃白术，仍旧为这两样。 倘若他对白术的态度并非那般非黑即白，哪怕念及一点情分，现在都可以借助白术的风头，风风光光地回到国内，轻而易举获得“名”和“利”，往后谁都得因他是“白术爷爷”而敬他三分。 可现在呢？ 不用去看网上的风向，他都知道，自己家庭丑事被曝光，在白术和纪依凡之间站错边，都会让他回去后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奚落和恶言。 他身形一晃。 “爷爷……” 正在焦虑等待纪常军后续计划的纪依凡，眼睁睁看着纪常军捂着心脏倒下，惊讶地喊出了声。 与此同时—— 白术、顾野以及纪远，来到博物馆一扇隐蔽的后门。 纪远将一串钥匙扔给顾野，说：“顾野先走，我们爷俩好好聚一聚。” “他又不是外人。”白术莫名其妙。 “你们俩领证了吗？我承认他跟我是一家人了吗？”纪远问。 白术：“……” “外面应该有记者盯着，我先走，你们待会儿再出来。”顾野倒是爽快，手指勾着车钥匙，冲白术笑了笑，“等你回来。” “哦。” 白术想了想，倒也没强行挽留。 顾野跟他们俩一摆手，先走了。 顾野开走了纪远准备的一辆车。据纪远说，新安排的车要过会儿再来，白术只能枯燥地陪纪远等待。 同时——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590章 总决赛【22】果然是老了，废话也比较多【预售通知】 白术等了会儿，打了个哈欠。 无聊到犯困。 她往后抵着墙，微低着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眼睛半耷拉着。 她问：“要等多久？” “还要一会儿。”纪远看了一眼表，随后瞥了她一眼，颇有些难以理解地问，“你就没什么想问你爸的？” 白术想起来了，抬头：“什么时候还钱？” 纪远：“……” 他家小棉袄掉钱眼里了。 “你那复杂离奇又古怪的家庭关系，是怎么回事？”白术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 总算问了个可以说的。 纪远眉眼舒展，起了个话头：“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果然是老了，废话也比较多。”白术一脸冷漠无情地瞅着他。 纪远被她气得一哽。 虽然以前白术就对他爱搭不理的，那时候他还可以“戏弄”一下白术，但现在白术明摆着就是心里有气，他现在可不敢轻易招惹。 只得放下老父亲的架子。 他开口：“你奶奶——” “你妈。” 小样儿还挺会找茬。 纪远失笑，点头：“是，我妈。她是先坏了我，再下嫁给纪常军的。理由也没别的，而是纪常军愿意用接盘、养别人儿子为代价，从我妈这里取得一些资源，以便能出人头地。” 纪常军做出这种事，白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你爸呢？”白术眨眼，歪了下头。 “他去世了，意外。” “哦。” “看在我妈的份上，纪常军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对我算不上亲儿子待遇，但也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纪远讲起这些往事，口吻如同局外人一般，“后来，他在外面有女人，生了个孩子……” 纪常军的心思，在纪远和他妈面前，简直就是透明的。 在外有女人、生小孩的事，纪远他们心如明镜。 只有纪常军自己觉得这事藏得天衣无缝。 因为在外有私生子，纪常军在家里心虚，更不敢苛刻了纪远。 不过，纪远并没有想到，自他“离家出走”后，纪常军不敢认回他的亲儿子，却想办法把他的亲孙女带回了纪家。 并且处处排挤白术。 “你就冷眼旁观？”白术拳头都硬了。 纪远真挚地说：“我的心跟你是在一起的。可我得顾全大局，没有办法。” “呵。” 白术冷笑。 “你不信你的老父亲？”纪远看样子心都碎了。 白术仍旧冷漠道：“不信。” “那好吧。”纪远一秒收回了表演的痕迹，继续说，“刚刚国内传来消息，纪常军要召开发布会跟我们断绝关系，以后我们家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白术难以相信把她扔了三年的纪远竟然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白术眼风凉飕飕地扫过去，“你说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算了，你没那玩意儿。” 纪远被她一损再损，不怒反笑。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走吧，车来了。”纪远跟她招手。 白术跟上他。 不过，白术一边走一边继续问：“你妈为什么要出家？” 纪远摆摆手：“对俗世没挂念了。” 纪远的母亲，此生挚爱早已离世，多年来，纪远就是她唯一的挂念。 在那个年代，她想给纪远一个相对美满的家，所以下嫁给了纪常军。 等到纪远拥有自己的家庭时，她最后一丝执念也没有了，便放心去修佛了。 “……哦。” 走出一扇后门，下面是几个台阶，白术手放到兜里，往下跳了两个台阶。 纪远回头看她，见到她眉目轻松，没有一丝介意。 纪远问：“你想去见她吗？” “不见。”白术跳下最后一个台阶，站直了，抬起头，迎上纪远的视线，“她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对于纪远的母亲而言，纪远是她唯一的挂念。 可白术不是。 又何必往她跟前凑，徒增她的烦扰呢。 何况，白术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奶奶”，早就接受了，忽然冒出一个人来，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就算有血缘关系，感情也得靠培养，不是随便得来的。 纪远乐了：“有我的风范。”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白术冷漠地说。 纪远哈哈大笑。 …… 纪远领着白术在停车场走了一段路，然后带着她坐上了一辆车。 白术在弯腰进车时，瞥了一眼开车的司机，随后顿了一下。 司机是fx。 “小小姐。” 车门被关上的那一刻，fx忽而回过头，朝白术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 白术却是头皮一紧。 而这时，纪远已经拉开旁边的门，坐上了车。 fx迎上白术的视线，问：“小小姐好像有什么话想问我？” －－－－－－题外话－－－－－－ 提前说个消息吼。 白术这个文，预计8月6日晚上七点预售，前五分钟特签，十分钟普签。出版名叫《你是我的光芒》，加了一个墨上筠和白术的独家番外。 因为对网络版不太满意，所以修文时做了一定修改，但大纲保留下来了，入手后再看一遍应该挺有惊喜的。 如果感兴趣，可关注我围脖动态。 第一篇出版文求个支持哦！ 第591章 总决赛【23】顾野车祸，生死未知【二更】 “小小姐好像有什么话想问我？” 他一开口，白术就收了视线。 不想给他多余的眼神。 白术看向纪远，说：“你说。” 刚刚谈完家里那些琐碎事，现在该轮到最要紧的事了。 组织。 漫画大赛。 以及，fx和卧底。 “他跟你安排的那两位一样，都是自己人。”纪远扫了一眼，就给出了白术想要的答案。 白术只是眉心拧了下，并未表现出什么惊讶。 这个可能，她和顾野也设想过。 “漫画大赛是你组织的，伯尼最信任的人是你的卧底。”白术分析说，“一切都在你掌控。你不将组织一锅端了，拖到现在做什么？” “等你，等bw。” 纪远顿了一下。 “顺便，”他又说：“等东国漫画开启的新篇章。” 白术愕然，静静地看着他。 车辆缓缓驶入机动车道。 良久，白术将头撇过去，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眼里的敌意和不爽，渐渐消散，直至消弭殆尽。 纪远的消失，是逼她管理bw。 举办漫画大赛，一是给她和bw铺路，二是为了东国漫画。 而在纪远离开前，他就追寻到组织的线索，并且胸有成竹。 一切都在纪远的掌控之中。 可—— 她被耍了。 每一步都被安排妥了，可真是一件操蛋的事。 “其实有一件事，小小姐猜得不对。”fx忽然出了声。 白术抬眼看过去。 “我并不是纪先生安插进组织的卧底，我是组织安插进sos的卧底。”fx的语调不疾不徐的，听得白术挺想给他一拳。不过很快的，fx又继续说，“我只是被纪先生策反了。准确来说，是被纪先生高超的话术洗脑了，并且坚信不疑。” 他说的话，白术不一定不信。 但是，白术看他还是有些不顺眼。 不想跟他说话。 “他能信吗？”白术扭头问纪远，“现在做掉来得及吗？” “就你事多。”纪远一笑，“放心，他没问题。” 白术皱眉：“组织的药有依赖性。” 如果fx是组织的人，那么，伯尼肯定会给fx注射药剂，以此达到对fx的绝对掌控。 “有有效的抑制剂，虽然无法根除。”fx又一次搭了腔，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白术，“现在有了你这个救星，就更不用担心了。” “……” 白术撇了撇嘴。 忽的，前方有一辆车吸引了白术的注意，她的目光停顿了两秒，忽的想到——纪远让顾野开走的那辆车，似乎就是前面那个型号的。 这个念头在白术脑海里一闪而过。 然后—— 前面的绿灯亮起，一辆大卡车冲过来，跟那辆轿车猛地相撞。 与此同时，fx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辆加速掠过事故发生的地点，然后往走拐了一个弯。 就在这一瞬间，白术觑见了那辆轿车的车窗，一闪而过的虚影里，似乎见到熟悉的身影。 白术蓦地一窒。 “停车！”白术喊，欲要起身。 可是，在她喊完后，fx不仅没有停车，反而继续加速前行，背后的事故离得越来越远。 同一时间，纪远按住了白术的肩膀，让她坐了回去：“你放心，顾野不会死。” 白术一顿。 她安静了一秒，再抬眼，眸里清凉一片：“是你们安排好的？” 第592章 总决赛【24】东国队的漫画家逐个被取消资格 “是你们安排好的？” 白术虽然很冷静，但眼里尽是凉意。 “他主动要求的。”纪远落在她肩上的手掌往下沉了沉，注视着她，“组织重新评估了顾野和陆侨的危险性，决定除掉你们。本来给你们安排了替身，但你们俩都没有车祸现场照片容易被察觉，所以顾野提出他自己上。” 纪远理智且客观。 顾野也一样。 一个个，都把“大局为重”放在第一位，哪怕牺牲自己。 白术忽然就没了争的兴致。 纪远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会有事。” 白术推开纪远的手，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语气淡淡地说：“停车。” fx开口：“小小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停车。”纪远这样说，打断了fx的话。 fx诧异地看了眼纪远。 不过，fx很快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白术也没说话，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然后转身往回走。 “纪先生……”fx望了眼白术的背影，看向纪远。 纪远看着白术走开的背影，眼里却有了些许欣慰，说：“她有分寸。” 在将bw交给白术后，纪远不是没后悔过。 他眼睁睁看着白术从一个“任性自我”的小屁孩，变成一个“大局为重”的领导者。 现在这样，挺好的。 …… 白术来到车祸现场附近时，救护车刚刚抵达，医护人员将车里的人一一抬上担架。 轿车撞上了路边的花坛，车头已经变了形，里面拖出来一男一女，女的体型、衣着跟白术一模一样，但浑身是血，看不清脸。 白术看到了顾野，躺在担架上，在被送上救护车时，紧闭着眼的顾野忽而意识到什么，眼睛费力地睁开，朝这边望了一眼。 也不知他看清了没有。 两人被送上了救护车。 白术目送着救护车远去，直至车消失不见，她将外套的兜帽罩在鸭舌帽上，转过身，缓缓离开。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在全网都在讨论“世界和平·画展”“bw救援队”以及“白术和世界大同”时，东国队遭遇了全面攻击。 除了“白术和顾野”的车祸事件，简以楠和楚逍遥在回程时被一伙人阻拦，好在楚逍遥有功夫傍身，没有被他们得逞，以受了一点小伤为代价，带着简以楠成功突围，安全回到了酒店。 可—— 刚回酒店，她们想跟苏老师说一下这个事，结果刚见到苏老师，就通过苏老师先得知一个“噩耗”。 ——顾野和白术回来时遭遇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艹，肯定有人想害我们！”楚逍遥气得要跳起来了，“顾野和白术伤得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联系不上。我去了一趟，被人拦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算晚点儿再去看一看。”苏老师忧心忡忡，眉宇皱得紧紧的。 随后，他注意到楚逍遥和简以楠身上的擦痕和淤青，这才意识到什么：“你们俩跟人打架了？” “被人拦了，活动了下。”楚逍遥活动着肩膀，“我怀疑有人想害我们。” 简以楠看了她一眼：“不用怀疑。” “你知道内幕？”楚逍遥诧异。 “猜的。”简以楠分析道，“东国队现在晋级决赛的有六个人，是最引人注目的。因为比赛‘公平公正’的原则，想对我们下手的，没办法在比赛上动手脚，只能在比赛之外动心思了。就像莎莎对付安迪一样。” “不是……”苏老师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回过神，“你们俩被人围攻了？” 楚逍遥大方点头：“嗯。” “怎么不早说！”苏老师抬手擦了擦汗，“你们俩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小伤。”楚逍遥无所谓地摆摆手。 “这件事确实有些严重，依简以楠说的，白术和顾野的车祸，估计也不是意外。”苏老师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但没有让紧张焦虑的情绪浮于表面，他说，“你们俩先休息，检查一下伤势。另外，不要离开酒店，安全问题必须重视……” “等等。”简以楠忽的想到什么，“江南枝和即墨诏呢？” 苏老师说：“他们俩没事，我跟他们俩一起回来的。” 听到苏老师这么说，简以楠才放下心。 说曹操，曹操到。 没等苏老师想好怎么解决“安全问题”，门铃就被急促地按响。 来的是即墨诏和江南枝。 “你们都在？”即墨诏看到简以楠和楚逍遥一眼。 他张口，刚想说什么。 这时，江南枝跳起来，直接喊：“出大事了。你们俩被取消比赛资格了。还有我白妹妹，直接由漫画组织官方通报车祸的事，取消了她参加总决赛的资格！我们被人搞了！” 第593章 总决赛【25】东国队一筹莫展【一更】 江南枝这嗓门一咆哮，吼得在场几人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楚逍遥偏了偏头，揉着耳朵，感慨道：“小江南你这是要把我们送上天啊。” “怎么回事？” 简以楠敛了敛心神，看了一眼咋呼的江南枝，心有余悸。 “白术被取消资格了？”苏老师一颗心直往嗓子眼跳，“她们俩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什么情况！ 一下三个人都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漫画组织在公告里说得知白术车祸的消息，联系了医院，白术暂时生死未卜，无法继续参加比赛，同时表达了下惋惜和哀痛。”即墨诏冻着一张脸说完，然后又看了眼简以楠和楚逍遥，“你们俩是因为作弊。” “放他大爷的狗屁！”楚逍遥脸色一变，张口就骂。 “官方说三天前收到了一段视频，证实你们俩作弊，经过他们检验确定视频是真实的，所以他们才放出来，并且取消你们的参赛资格。”即墨诏还算冷静，有条不紊地说道，“现在全网已经传疯了。” “什么视频？”简以楠皱眉。 即墨诏顿了下，说：“你们自己看吧。” 不一会儿，苏老师打开电脑，找到那一段被传疯了的视频。 视频就几分钟。 视频里，“简以楠”和“楚逍遥”一前一后地出现在走廊里，讨论着她们的构思，并给对方给出相应的建议，到最后，由“楚逍遥”直接提议“我们一起合作”，然后二人一起进了同一个考场。 “……”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完这一段视频。 即墨诏、江南枝、苏老师都沉默不语。 并且，对楚逍遥和简以楠投去质疑的目光。 然后，楚逍遥炸毛了，抬手一拍桌子：“不可能！我连自己的作品都忙不过来，还帮别人筹划？！再者，我们傻的吗，我跟她就住在一起，真要想作弊，干嘛不关起门来在宿舍里说？！” “是哦。”江南枝眨眨眼，可随后更迷茫了，“但这俩跟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啊……” 简以楠紧了紧眉，沉声说：“我记得有一种技术叫ai换脸。” 楚逍遥不明所以：“啥？换脸？” “就是说，视频里这两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只要后期换上我们俩的脸就可以。”简以楠解释，“这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江南枝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那就是有人陷害你们？” “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取得胜利，反正我做不出来。”简以楠说，“而且确实有人在对东国队下手。” “对哦！先是白妹妹，然后是你和逍遥姐姐，这也太巧了！”江南枝反应过来，惊慌地捧着脸，扭头看即墨诏，“那我和你——” “总不能一网打尽。”即墨诏顿了顿，神情稍有不爽，“我们俩不是进军前三的助力。” “……” 江南枝有点恹恹的。 不过，现在不是沮丧失望的时候，江南枝捏紧拳头：“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顾野和白妹妹一直没消息，你们俩又被取消比赛资格……怎么搞？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这种情况，他们也没办法。 公告都发出来了，“证据”也摆出来了，他们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吗？ 即墨诏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站在一旁年龄最大的一位：“苏老师？” “……我冷静冷静。” 苏老师推了推眼镜，没有当着这群学生的面垮下。 东国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有六个人杀进了总决赛，他们太顺了，加上漫画比赛“公平公正”的光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过“拼劲全力搞创作”之外的事情。 ——六个人进总决赛，怎么可能没人眼红？ 除了他们队之外的人，全部都有可能向他们动手。 包括——全球漫画组织。 没有多少时间让苏老师冷静。 因为很快的，就有无数电话打进来，其中包括裴校长和顾会长。而向他打探东国队各成员情况的电话，数不胜数。 苏老师只接了裴校长和顾会长的电话。 顾会长会明天赶过来。 裴校长就在顾野所在的医院，但顾野正在“抢救”，他见不到人，这会儿东国队又出了这么大一桩事，他让他们先别慌，然后自己想办法联系一下漫画组织，了解现在的具体情况。 …… 东国队一筹莫展。 网上却因那一段视频，将简以楠、楚逍遥，甚至整个东国队都嘲翻了天。 先前网上都在吹东国队是黑马，招来大批粉丝的同时，也引来无数的眼红。现在东国队终于“翻车”了，风向骤变，全网都在看东国队的笑话。 【真以为东国队靠的是实力，没想到竟然用作弊这种不耻的手段。】 【简以楠和楚逍遥实锤作弊，即墨诏和江南枝呢，这俩的实力算最差的吧。哦，还有白术？白术三个账号，真的没一点水分？我现在很怀疑漫画比赛的“绝对公正”。】 【所以说人只要想钻空子，任何秩序和防控都没有用。】 【搞笑了。刚刚简以楠直播时还义正言辞地指责别人抄袭，现在？翻车来得太快。】 【肯定还有作弊的，只是没挖出来。总决赛了，希望漫画大赛改一改规矩，不要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 …… 第594章 总决赛【26】我是white【二更】 面对群情激奋的网民，漫画组织在两个小时后，发布了最新的公告，其中包括对规则的调整—— 1、总决赛中，所有漫画家和助手，必须在指定的考场比赛。在其他地方创作的，无效。 2、进行全封闭式考试。考场提供食宿服务，禁止漫画家和助手出入。在这期间，断网，禁止跟外界交流。 这两条规矩，等于是杜绝了“共同创作”的可能。 只允许漫画家和指定助手合作，漫画家之间不准交流，同时，也可以防止漫画家在别处请外援。 原本以漫画no.1的系统，就可以防止大部分作弊的可能，但现在这规矩一出来，等于是人工弥补了漏洞，网友们集体欢呼，为这一举措叫好。 …… 另一边，酒店里。 医院那边迟迟没来消息。 ai换脸的视频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漫画组织那边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什么都不肯透露。”苏老师在电话里被漫画组织的接头人损了一通，非常沮丧地回来了。 “正常。”简以楠问，“他们不肯接受解释吗？” 苏老师叹息：“没戏。” 他是漫画大赛的规则制定者之一，算是跟漫画组织有密切来往的。现在连他联系漫画组织都会被怼，并且一点消息都问不到，可想而知他们这边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的话……”即墨诏抬手摸了摸鼻尖，说，“我这里还缺一个助手。” “我！”江南枝积极举手，“我也缺！我缺俩！” “不行的。”不待简以楠和楚逍遥有回应，苏老师就摇了摇头，“她们俩在漫画no.1上的账号跟漫画家是绑定的，现在已经被封了。参加总决赛需要在漫画no.1上有s级以上的评级才行。她们俩现在重新建号练级也来不及了。” “幕后主使就是为了让我们不参赛，这一点肯定想到了。”简以楠分析着，“现在只是换脸视频。如果我们真能澄清，接下来的遭遇，恐怕跟白术和顾野一样……医院那边还没消息吗？” 苏老师提到这个表情跟凝重了：“没有。” “跟白术他们比，我们只是退赛和骂名，已经算清的了。”楚逍遥自我安慰着，可还是忍不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 大家沉默着，没再说话。 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们是来参加比赛的，堂堂正正输在赛场上，他们无话可说——因为实力不足。 可是，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阴了，直接丧失比赛资格，谁能忍？ 而且—— 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搞了！ 冤不冤啊？！ 正在气压越来越低的时候，裴校长来了电话，说是让他们稳住，国内漫协正在跟漫画组织交涉——但等同于废话。 侧面印证他们现在是有多无力。 电话挂断时，外面忽然变了天，冷不丁“轰隆——”一声，暴雨降临，豆大的雨珠啪嗒敲击在玻璃窗户上，劈啪作响。 雨声隔着窗户飘进来，闷闷的。 这时，苏老师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电话。 苏老师本不想接，拉了拒绝，可对方一连打进来三个，苏老师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是谁，有什么事？”苏老师问。 电话里传来一个明显变了声的声音：“我是white。” 第595章 总决赛【27】white到底是什么神仙?! “我是white。” “……” 苏老师眼皮跳了一下，有一股情绪冲到嗓子眼，但是又上不来，哽在喉间。 缓了缓，他才用断断续续的嗓音说：“你、你好。” white从未现身。 谁都没想过，white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 这一瞬间，哪怕苏老师没听到white的后续，他却奇迹般地看到了希望。 他紧握的拳头轻轻颤抖着。 “简以楠和楚逍遥在吗？”white的语气波澜不惊，沉稳又平静，令人莫名觉得踏实。 “在。”苏老师看了她们俩一眼，有些慌乱地点点头，又忙不迭补充道，“在的。” 说完，他点了一下免提，将手机放到茶几上，说：“我开了免提。” 虽然有雨声，但在场的简以楠、楚逍遥、即墨诏、江南枝，将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清楚电话那边之人的身份。 自打“白术车祸”后，即墨诏眉头就一直紧锁着，直至此刻见到这一通电话，他的眉宇终于舒展开——老畜生果然是老畜生，不会有事的。 就是不知道顾野是否无恙。 ——新闻公开了顾野在担架上的照片了，车祸应该不像是作假。 电话那边，white一字一顿地说：“简以楠，我缺一个助手。” 蓦地，简以楠心口一窒。 在场气氛静了几秒。 须臾后，简以楠回过神，说：“我的账号被封了。” white说：“这个我会解决。” 众人怔了怔，不自觉对望一眼。 ？ 这种基本无解的问题，white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楚逍遥眼珠一转，及时开口：“我呢？” “你跟江南枝。”white冷漠地回答。 “我不能跟你吗？”楚逍遥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区别待遇的。 每个晋级的漫画选手，不都可以带两个助手吗？！ “要不起。” white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楚逍遥：“……” 什么人呐！ “他是真的白大吗？”江南枝捧着脸惊讶了一会儿，然后扭头望着楚逍遥，“我师父为什么找你当我助手，而不是简以楠？” “有意见？”楚逍遥挑挑眉。 江南枝理所当然道：“简以楠基本功比你好啊！你的基本功跟我师弟即墨诏一样一样的！” 即墨诏：“……” 楚逍遥：“……” 一损损俩，简直没谁了。 …… white挂断电话后，几个人安静地听着雨声，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吭声。 直到手机“叮咚”一声响，有一条信息发过来。 几人连忙凑上前去看。 短信里就两个漫画no.1的账号，以及两个一模一样的密码。 顺带捎上四个字—— “登录认证。” 四人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 “白大是从哪里弄来的账号？”江南枝不可思议地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还一次性弄两个？s级未认证账号，都在黑市被拍到千万了。而且有价无市。” 几人都沉默了。 “天价账号”这个事，其实说来话长。 最初的漫画no.1是没有“实名认证”一说的，所有存在一个人有多个账号的现象。但四五年前漫画no.1的用户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后来每一个新注册的账号，都需要实名认证才行。 所以没有实名认证的账号，都是以前的旧号了。 这倒也罢了。 自从东亚赛上“评级”制度以来，所有旧账号都会被系统自动评级，未进行实名注册的旧账号，必须要进行认证后才可以使用。不然，哪怕你评级再高，也是个废号。 最近漫画大赛正值火热，这些旧的、评级高的账号市场很广，有些漫画家想买个账号投机取巧混进比赛——尤其是前段时间的“复活挑战赛”。 但是，这种账号寥寥无几，全世界都找不到几个。 就算有，也早被人高价买走了。 现在white一出售就是俩…… 他们都被这“壕气冲天”的手笔给惊到了。 “要不，”苏老师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是沙哑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你们先试一试实名认证？” 简以楠闻声点头：“试试吧。” 简以楠和楚逍遥各自选择了一个账号，然后通过手机进行登录，在没有“实名认证”时，主页空荡荡的，什么资料都没有，但是账号的评级，却以亮瞎她们狗眼的方式出现在正中央。 二人盯着手机，表情怪怪的。 “怎么了，评级不够？”苏老师看着她们俩的表情，舔了舔唇角，紧张得口干舌燥。 即墨诏和江南枝也紧紧盯着二人。 简以楠和楚逍遥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机，将手机屏幕翻转了一下，对准了他们。 评级：sss。 评级：sss。 两个账号，两个sss评级。 见到这一幕，即墨诏、江南枝、苏老师三个人，表情顿时跟简以楠、楚逍遥如出一辙。 ——他们仿佛看到了银行卡上数不清的零。 white到底是什么神仙？！ 第596章 总决赛【28】东国队的反击，开始! “这……” 苏老师震惊到声音都飘了。 江南枝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假的吧，两个sss账号，全都是他的小号？” 简以楠和楚逍遥也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唯有即墨诏，只有一瞬的惊讶，便迅速恢复镇定。 ——基本操作了。 ——像白术这种小号狂魔，她再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一个账号，都不值得惊讶。 ——而且白术本来就有“sss”级的能力，老一批的账号只要她认真pk过的，基本都会是这样的评级。 即墨诏说：“先认证吧。” 楚逍遥搓着手，倒是有些迟疑了：“可我撑死s级的基本功，顶着一个sss级的账号，会不会有点不好？” “……你都被取消比赛资格了，还在乎这个。”即墨诏凉飕飕地发动嘲讽技能。 于是，楚逍遥一下就没了话。 倒也是。 简以楠和楚逍遥用自己的身份进行验证，不一会儿，就验证通过，账号显示被“激活”。 成了。 …… 在“顾野和白术车祸”“简以楠和楚逍遥作弊”这两大热门事件之下，东国队现存的漫画家多了一两个助手，简直不值一提，哪怕这两位神秘的助手拿着多年未活跃的账号和“sss级”的等级，讨论范围都不广。 短短几天内，东国队的评价，在网络上急转直下。 而，东国队内部，简以楠和楚逍遥成为助手的事，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和white本人，其余的谁也没有透露，哪怕是裴校长。 ——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所以任何有转机的消息，都不会透露。 ——以免再次被人盯上。 也正因为他们的隐瞒，东国队其余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漫协的领导们几乎拼劲全力去挽回这两个名额，可都没有一点办法，世界漫画组织咬死了“楚逍遥和简以楠作弊”，不给一点商讨余地。 交涉的次数一多，对方觉得烦了，再等他们上门时，连人都不见。 东国队内部，因为怕剩下的即墨诏和江南枝出意外，所以严禁他们离开酒店，接下来所有活动全部取消，同时也好避一避风头。 东国队度过了如地狱般的几天。 终于，比赛时间来了。 持续下了几天的雨，天气还没有转晴，这一日清晨，阴霾笼罩于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里裹着潮气。 苏老师先带着即墨诏和江南枝前往考场，半个小时后，包裹得严实的简以楠和楚逍遥，也出了酒店。 她们站在路边，一辆轿车缓缓行驶过来，停在她们身前。 司机朝她们俩做了个手势。 她们俩对视了一眼，确认手势无误后，一左一右地坐上了车。 “二位不用如此遮掩，反而醒目。”司机看了她们俩一眼，友善地提醒。 听得这话，楚逍遥赶紧将口罩摘下来，又把墨镜和帽子一摘，呼出口气：“可憋死我了。” 司机发动车，缓缓离开。 一旁，简以楠也将墨镜和口罩取下：“白大呢？” “我不知道。”司机说，“我只听命令行事。” “谁的命令？”楚逍遥狐疑地问。 司机答：“上头的。”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儿。 不过，见到这样“密不透风”的架势，简以楠和楚逍遥也没有多问，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车子开往漫画学校，司机跟门卫亮了证件后，就顺利进了校门，之后，司机将车停到标注为“考试场地”的一栋楼。 司机将两张副卡递给她们：“我只能送二位到这里了。你们刷卡进考点即可。” 简以楠和楚逍遥接了副卡，跟司机告别，然后下了车。 考试场地就一个入口，只在第一天上午开放。 接下来一周，漫画家和助手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考场里，不能出来——除非提前完稿，或是选择放弃。 可以说是全封闭式的了。 门口没有人守着，只有一台机器，进出考点只需“刷卡”即可，刷了卡后机器会自动跳出考场信息。 之后他们会过一道自动安检门，安检门会检测出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以防他们带进去后作弊。 简以楠和楚逍遥顺利进入。 一般漫画家和助手都在第一时间进了考场，她们落后了一点时间，特地避开人群，所以进考场后基本见不到人。 楚逍遥停在二楼，跟简以楠摆手：“一周后再见。” “再见。” 简以楠跟她告别，走上三楼。 二人各自前往她们的考场。 简以楠顺着考场信息，在三楼找到“white”所在的考场。 她本可凭借副卡进出，但是，她没有用副卡，而是停在门口，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了。 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影影绰绰，最先落到眼里的是一抹阴影，简以楠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后定睛看去，眼睛猛地睁大。 她看清了前来开门的人。 ——白术。 第597章 总决赛【29】排行榜上都是我的账号，看着爽【二更】 本应该出现在医院的白术，此刻一身运动装站在跟前，没戴帽子，她将长了的头发绑起来，露出细长脖颈和饱满额头，只手揣在兜里，看起来活泼健康连一点磕着碰着的迹象都没有。 简以楠只觉得恍惚。 “进来吧。”白术打量她几眼后就收回视线，转身往里走，“不要拘谨。” 简以楠终于回过神。 她赶紧跟上来，顺手将门一关，追着白术问：“你也是白大的助理？” 说完又自我否定：“不可能。你没出车祸，又怎么会退赛。” 简以楠的逻辑被活生生的白术给搅乱了。 ？！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术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看就没有出车祸。 既然没出车祸，就必不可能退出比赛。或者说，就算漫画组织宣布她退出比赛了，只要她健康地出现了，照样可以继续比赛。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white的考场？ 白术懒洋洋地开腔：“很明显——” 简以楠左右环顾一圈，没见到别人的身影，紧张地问：“你把白大怎么了？” 白术走到一台电脑前，本想将椅子拖出来，可手碰到椅背的瞬间，忽而听到简以楠的问话，她一顿，嘴角微微一抽，随后麻木地转过头，用无语的眼神盯着简以楠。 “……” 那一瞬间，简以楠似乎懂了什么，可她又一点都不想懂。 “如你所见。”白术将椅子拖出来，随后拍了拍手，用不疾不徐地语速说，“我就是white。” “……” 轰隆隆—— 外面乍然响起的一阵惊雷，让简以楠僵在了原地。 随后，天空电闪雷鸣，又一次下起了雨。 一道闪电劈下来，室内亮了一瞬，尔后，又恢复了朦胧的昏暗。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简以楠自欺欺人地想。 沉默着，沉默着，简以楠忽然转过身，想往门口走。 好家伙。 同手同脚。 白术扬了下眉，说：“就算你开门的方式不对，重新进来，也不会见到除我之外的人。” 简以楠顿时僵住步伐。 几秒后，简以楠转过身，眸光沉重地打量着白术，最终，慢慢地劝说自己接受了事实。 “你……”简以楠迟疑了一下，不知将内心的惊骇如何说出口，酝酿了半天后，她只挤出一句，“这是你最后一个账号了吧？” “是……”白术拖长了声音。 简以楠刚要松了口气，就听得白术悠悠然补了一句：“吧。” 简以楠又是一惊，可是，在瞥见白术欠欠的表情后，她忽而就确信了。 ——白术再有多余的账号，碰到现在这种改革后的制度，照样没戏。 ——何况，这都总决赛了。 “我和楚逍遥那俩账号，都是你给的？”简以楠神情恍惚地走过去。 她把装着换洗衣服的背包扔到一边。 “嗯。” “你哪来这么多账号？”简以楠难以置信。 白术本来就有echo、no.1以及问鼎三个漫画账号，这三个账号评级都是“s”以上的。 white绑定的账号，也是“sss”级别的。 而—— 几天前，白术出手阔绰，扔给她们两个未激活绑定的“sss”级账号。 粗略一算，白术已经有六个账号了。 可是，简以楠觉得白术摸不着深浅，账号上两位数都有可能。 “排行榜上都是我的账号。”白术耸了耸肩，说，“看起来很爽。” “……” 简以楠就看到两个字：无聊。 可是，一句“排行榜都是我的账号”，等同坐实了简以楠的猜测——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积分排行榜上第一排，都只显示前十名的账号。 也就是说，白术最起码十个账号。 那时候白术才多大？ 半大的孩子，直接挑战全世界漫画家，在基本功这一块，所向披靡？ 简以楠觉得心脏有些疼。 浓浓的压迫感，令她透不过气。 ——这一切都是白术在放弃“画家”和“少年班”后发生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白术在离开少年班后的人生，都碌碌无为、平庸至极，直至到参加漫画大赛后才有了新的转机。 谁料，白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依旧过着精彩的生活。 并且，是她难以想象的精彩。 相较之下，她算什么？！ “十一点开始。”白术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 简以楠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默然地盯了白术几眼，然后捡起了背包，去了分配给她的卧室。 不一会儿，她就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来到白术身边的电脑前，坐下，然后在机器上插好副卡。 虽然是两台电脑，但是，主卡和副卡是连接的。 也就是说，两台电脑的进度都是一致的。 简以楠在插上副卡的那一瞬，见到了白术的草稿开篇，尸横遍野的场面，让简以楠又愣怔了会儿。 半晌后，简以楠看向白术，问：“这次主题不是‘世界和平’吗？” 第598章 总决赛【30】卑鄙手段，令人不齿 “这次主题不是‘世界和平’吗？” 白术“嗯”了声。 “这么血腥暴力？”简以楠盯着屏幕，心里升起一股违和感。 白术是echo，是no.1，也是问鼎。 这三个账号的画风都是不一样的。 刚刚尽顾着惊讶白术是white了，完全忘了，white画风独特，是以“暴力美学”出名，才被冠以“恐怖漫画鼻祖”称号的。 而，无论是white在“复活挑战赛”交出来的作品，还是white在全球半决赛里的作品，都有着非常鲜明的个人特色——恐怖、血腥、暴力。 因为无人超越，难以模仿，所以white的作品总会被认出来。 这次漫画大赛的风格就是——惊悚。 white的风格本身就是评委的加分项。 可是，“世界和平”，她也想走这种风格吗？ “反战。”白术瞧了她一眼，“用战争揭露和平的美好，不是更有冲击力吗？” 简以楠沉默须臾，无可反驳。 片刻后，简以楠问：“你不是左撇子吗？” “嗯。” “那你怎么用右手？” “都擅长。”白术捏着压感笔，动作顿了顿，扭头问简以楠，“还有问题吗？” “……” 有问题也不好问了。 简以楠缓缓吁了口气，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将心态稳住，然后将头发绑起来，开始当白术的助手。 白术跟她讲了基本构思和她的任务，具体的看她自己发挥。 一直以来，简以楠都站在白术“对手”的位置，哪怕同样是东国队的成员，简以楠都跟白术存在竞争关系，她从未亲眼见过白术进行故事创作，而这一次，她察觉到战栗的手指透着难以控制的兴奋。 ——这种情绪比跟white合作要来得猛烈一些。 简以楠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简以楠听到旁边拖椅子的声音，回过神，她瞥见起身的白术，问：“怎么了？” “该午休了。”白术说，“吃饭。” 简以楠这才发现，门铃已经响过了，有人将饭菜送到门口。 白术去取了，右手拎着饭菜，啧了声：“坐牢都比这自由。” 简以楠走过来拿食物。 客厅一分为二，半边是工作区，半边是休闲区。 她们俩来到沙发上坐下，将食物摆在茶几上，打开一看，两个人脸色都不怎么样。 都是西餐，而且新鲜程度看着都不佳。跟她们以前在食堂吃的比，天壤之别。 “你选的套餐？”简以楠下意识问白术。 以前各种比赛，食堂会提供各种菜色，任由他们挑选，并且还有饭后甜点和饮料、水果供应，在吃的问题上，就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现在倒好…… 都总决赛了，伙食待遇竟然急转直下。 简以楠是不敢相信这是学校主动提供的——太敷衍了。 “送什么吃什么，没得选。”白术随手拿起一份，说，“他们故意的。” “他们？”简以楠怔了下，继而反应过来，“你知道是谁做的？还有，车祸是怎么回事，你和顾野没事吗，当时车祸照片和退赛通知又如何解释？” 先前简以楠被“白术是white”的事惊到了，完全没有追究这个问题。 现在情绪缓和了点儿，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怎么着都得问个清楚。 “车祸了，人没事。”白术说。 “那顾野人呢？”简以楠追问，“他和你不是一直在医院抢救吗，连他爷爷都得不到消息。” 白术瞧着她：“他是你男朋友吗？” 简以楠：“……” “他有别的事。”白术往嘴里塞了一口草，一边咀嚼一边皱眉，“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参加比赛，那我再出现澄清，肯定会招来更多的灾祸。虽然是杂鱼蹦跶，但也不利于我参加比赛拿第一。” 第一第一第一。 她眼里就只有“第一”了？ 简以楠心里腹诽，倒是没正面跟白术刚，想了想后，就问另一个事：“你知道向我们下手的人是谁吗？” “知道。” “是谁？” 白术皱着眉又咽了一口草，说：“再说。” 说完她去吃干巴巴的面条了。 她不肯开口，简以楠也没有法子，只能端起她那一份午餐，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 这食物是真的难吃。 可是—— 她们被关在全封闭式的房间里，没有网络，不能出门，跟外界彻底断绝往来。 而且，这种时候，她们若是费时间计较这些问题，只会正中对方的下怀——没心思搞创作，质量肯定会下降。 不知道为什么，简以楠想到有能力插手比赛选手伙食的人……不由得细思极恐。 有可能吗？ 世界漫画组织…… 想到这，简以楠打了个冷颤。 第599章 总决赛【31】是不是有人要向white动手? 味同嚼蜡地吃了饭，白术和简以楠午休片刻，又重新回到电脑前搞创作。 然而她们没有安心创作多久，就遇到忽然断电、断水等问题，断断续续忙到晚上准备洗澡睡觉时，只有冷水没有热水，洗漱用品等都是一次性的廉价用品，这待遇跟以前的简直没法比。 晚上十点，白术和简以楠又在客厅里相遇了。 “没有网络，连创作都不公开。”简以楠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是怕我们在直播创作时揭露这些生活问题吗？” 白术点头：“很明显。” 简以楠说：“我看了一下床铺被褥，没一样好的。” 他们连手机都没有，无法拍照等事后出去算账。 “忍。” 白术说出一个跟她人设极其不符的字。 简以楠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白术活动着肩膀，走向电脑留。 “这么晚了，你还画？”简以楠诧异地问。 “这样的环境，会让我们后面的状态越来越差。”白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趁着现在身体没垮，能赶一点进度是一点。” 说到这，白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先睡。床褥廉价，如果你睡了过敏，可以睡沙发。” 习惯了白术的毒舌，简以楠从来没见白术体贴过人。 忽然被“关照”，简以楠竟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顿了顿，见白术拿起压感笔准备工作，说：“我帮你。” “不用。”白术头也没抬地说，“我精力旺盛，需要的休息时间不长，你不一样。” 像白术这种休息三四个小时，一天就能精神满满的，少有。 简以楠仔细衡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白术身边，强调道：“就一个小时。” 白术画线条的动作一顿，她抬起眼眸，盯着简以楠看了会儿，答应了：“行吧。” 得到她的同意，简以楠松了口气，在白术身边坐下来。 专心致志地工作。 不蒸馒头争口气。 虽然她只是个助手，是白术的陪衬，可她还是东国队的人。既然有人跟他们过不去，那他们更该团结一心。 无论是谁拿到第一，都是荣耀。 简以楠做事一向认真。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下定决心后，这一次当助手时的创作，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认真。 她是真的忘我的融入了白术的故事里。 …… 白术料事如神。 第一天的待遇竟然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伙食都比上一天要差。 断水是常有的事，断电偶尔会来上一次。 房间隔音效果很差，楼外一旦除草或是开车，声音都很明显，很容易干扰到漫画家们的创作。 可是—— 投诉无门。 他们连跟外界沟通的方式都没有。 到最后两天，简以楠的精神明显跟不上了，思考的速度和创作的速度都不如一开始。好在有白术这个外挂在，创作力一直保持在最佳水平，经过她坚持不懈的努力，竟是提前一天完了稿。 “交稿吗？”简以楠问。 白术将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说：“我得走了，你等最后一天结束再交稿。” “……”简以楠顿了一秒，忽然警觉，“是不是会有人向你……准确来说，是向white动手？” 第600章 总决赛【32】让英雄们含恨而终，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是不是会有人向你……准确来说，是向white动手？” 简以楠这么问不是没理由的。 漫画组织调整比赛规矩，要求每个漫画家必须要到指定考场比赛才行，否则就取消比赛资格。 这一条规矩看似是在针对“作弊”一事，实际上到总决赛时，唯一不出场比赛的，就只有white。也就是说，这条规矩的明确，是想逼迫white到场。 原因呢？ 总不可能是想知道white的真身。 而是，white如果一直在暗处，他们就难以下手。 ——有人在针对东国队是事实，而white作为最突出的那个，绝对没理由被放过。 “嗯。” 白术应了一声。 “那你提前出去，不会被发现吗？”简以楠担忧地问。 “不会。”白术淡淡道，“都安排好了。你交稿后，就去找楚逍遥，到时候会有人掩护你们离开。接下来低调行事。” “你呢？” 白术摆摆手，往门口走：“颁奖那天我会出现。” “……” 放到以前，白术说出这种话，简以楠肯定觉得她狂傲。 可现在，她没有任何疑虑地接受了。 不知是因眼下的局势和期盼白术拿奖，而是在经过这几天跟白术的合作后，她清楚地意识到——白术能力的恐怖。 那种如同鸿沟的天分差距，是她在少年班时于白术身上感受到的。 令人绝望。 令人仰视。 她注视着白术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简以楠长长地吐出口气，忽然就释然了。 * 白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考场。 无人察觉。 第二天，简以楠掐准时间交了稿，然后离开考场，跟楚逍遥汇合。 她们走出考场后，忽然有保洁人员拦住她们，给了她们两套工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领着她们从后门离开。 当天晚上—— 全球总决赛的作品，在经过评委初审后，在网上公开，期待已久的网友们蜂拥而上，差点将漫画no.1的服务器挤爆。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 这一场盛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它无法被复制。 在最后一批作品里，漫画家要扣住“世界和平”这个主题，好几个作者都受到白术那一幅“世界大同”作品的影响，在漫画里描绘出一个理想的和平国度，但是暴露了不少的毛病。 一是缺少故事张力，二是震撼力度不如“世界大同”；三是忘了此次风格是“惊悚”，丢掉了基础分。 可，也有令人惊艳的作品。 在一篇叫《最后三天》的作品中，以一个小男孩为视角，见证了战争过后的世界烈狱，他在废墟中挣扎生存，在濒临死亡之际，他回忆起战争前的生活，和平和战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小男孩在饥荒中死去。 一篇名为《一念之差》故事里，讲述了未来世界里的掌权者，在人性和信仰中徘徊，他的最终抉择决定了人类的未来。 故事氛围压抑，可细节之处，却透着温暖和治愈。 在极致的丑陋之下，亦可见人性的光辉。 此外，还有一篇从公开后，票数就遥遥领先的作品—— 《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 故事讲述了一支四人救护小队，在战乱爆发之际被封锁在一个村庄，跟外界断绝往来，结果因为尸横遍野，村庄爆发了瘟疫的故事。 村民排外，受教育程度低，对这支救护小队很警惕。 他们有心帮忙，却不被接受。 他们并非有语言沟通障碍，只是因为不是同一个种族，所以他们被视为异类。 后来，村民们大片大片的死去，死于愚昧和无知。他们也逐个死去，死于弱小和无助。 画面的结尾，两个奄奄一息的队员，留下了一段对话。 “我们的死亡能让世界进步一点点吗？” “恐怕不能。” “……好想让世界看到……我们也努力过啊……” “……” “你后悔吗？” “嗯。” …… 画面一点点变成黑暗。 最后，出现一行字—— 【让英雄们含恨而终，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故事整体构思很简单，但是画面冲击力强，人类的惨状和自然的和谐形成鲜明对比，故事层层递进，人性刻画细致入微，每个人的挣扎和努力，都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短短的篇幅数次令读者泪目。 一旦代入主人公的情绪里，读者们就止不住的战栗，深感绝望和无助。 很快，这个故事的蓝本，被网友们扒了出来——这是bw救援队二十年前亲身经历过的事件。 于是，“bw救援队”再一次呈现在大众面前，不再是“传奇”“有趣”，裹着一层浓浓的滤镜，而是“悲壮”和“艰苦”，英雄的形象，被烙在了每一个“他们”的身上。 【天哪，这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救援队做事，总被埋怨是真的。升米恩斗米仇，全世界都一样。】 【他们需要关注！我们不该只关注娱乐明星、豪门八卦，我们更应该关注这些为世界做贡献的英雄！】 【这作品的代入感太强了，我看完哭得撕心裂肺。如果我是主人公，我也会后悔！我希望我为世界付出的一切，能被世界看到！】 【无名英雄是值得敬佩的。可是，我更希望他们都有名有姓，被人熟知！】 …… －－－－－－题外话－－－－－－ 马上结局…… 第601章 总决赛【33】当女性站在世界中心 这一年，全世界最大的热点之一，就是漫画大赛。 漫画大赛中的总决赛，关注度史无前例。 它就如同一场文化盛宴，每个国家晋级的漫画家，都不遗余力地进行文化输出，促进各国文化交流。 如果说体育类的竞技是实打实的交锋，那么，这一届的漫画比赛，就是文化底蕴的软交锋，其背后隐藏的每个国家的荣耀和自豪，所以只要是有本国漫画家晋级的国家，都对这一次漫画比赛极其关注。 以前的区域赛，关注度都分散开了，这一次全球赛，将所有关注热点都凝聚起来。 而，《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就是在这样的土壤上出现的，加上“世界和平”的主题，一时间热度爆炸，将所有事不关己、视而不见的人，全都拉入到这一主题里，用身临其境的漫画故事，让他们去体会这世界值得被关注的群体。 就在这一天，全球都刮起了“被世界看到”的风，无数人组织起来关注“世界和平”“公益救援机构”，并且主动参与到宣传的活动中来。 人类是利益共同体。 人类的关注是有力量的。 当他们联合起来开始发声，那便是谁都无法忽略的力量。 除了在暗中推动这一切、对这一刻等待已久的人，谁也料不到，为何一场别出心裁的全球漫画竞赛，竟会联动全世界的人关注起“世界和平”和“救援机构”来。 …… 那一天晚上，白术走进一家清吧，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等候多时的纪远。 白术将兜帽放下，又把鸭舌帽摘下来，她睇了眼纪远，在他对面坐下。 “你们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白术问。 “这边的事，不用你操心。”纪远将一份鸡尾酒推过去，“你安心领奖就行。” 白术捧起鸡尾酒，咬着吸管喝了口，说：“过分自信容易阴沟翻船。” “这话轮得到你跟我说？”纪远惊奇极了，眉眼尽是愕然。 “……” 白术想了想，觉得纪远讽刺得有道理，于是没有跟纪远争辩。 她换了个话题：“为什么非得是我？都是达成一样的结果，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 “不一样。” 白术皱眉：“哪儿不一样？” “还记得bw救援队不准暴露队长身份的原因吗？”纪远手肘搭在桌面，认真地看着白术，眼里少了些吊儿郎当。 “对外，怕有生命危险。”白术说，“对内，隐藏女性身份。” 纪远问：“对内的原因，你知道吗？” “对女性的偏见。”白术心领神会，直接道，“同样是满分试卷，男性做到的就是硬实力，女性做到就是运气好。虽说现在的社会环境在变好，但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是难以彻底根除的。” “对。”纪远颔首，话锋一转，“可能力不分男女。” “所以呢？” “你想让为世界做贡献的人被世界看到，我想让能为世界做事的女性被世界看到。”纪远语调略微一沉，眼神有些悠远，不知透过白术看到了什么，“提倡男女平等收效甚微，只有当能改变世界的女性站在了世界中心，影响力变得难以压制，女性的地位才会实打实地提升。” 白术眸光闪了一下。 她在bw救援队队长的位置上，待了三年，对纪远所说的话深有感触。 往远了说，她去过很多国家，任何国家的女性，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压迫。 往近了说，她最初被bw救援队无数人否定、不看好，除了她的年龄和阅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是女的。 她的性别如同原罪，在别人的第一印象里，就会弱上三分。 时代已经在发展了。 很难想象，在白青梧那个年代，白青梧独自一人支撑起一支救援队，要经历怎样的委屈和心酸，才会定下“队长身份一律保密”的规矩。 “这就是你在等我的理由？”白术认真地盯着纪远。 “是，也不是。”纪远说，“我很自私。” 白术明白了：“你为了我妈。” “对。” 纪远没有否认。 如果可以，他希望站在世界中心的，是白青梧。 但斯人已逝。 白术一直被困于白青梧去世的阴影里，索性不如让她取代白青梧——这样，对他和她，都是解脱。 也算他们唯一能为白青梧做的事了。 白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永远知道怎么让我原谅你。” 纪远笑了，他朝白术举杯：“干杯。” “……” 白术眼皮往上掀了掀，没有搭理他，咬着吸管喝鸡尾酒——这酒跟饮料似的。 纪远不甘心，硬是伸长了手，举着杯子跟白术的碰了一下，然后才笑着收回去。 喝完鸡尾酒，白术放下杯子，重新把鸭舌帽和兜帽戴上。 她说：“我要走了。” “去吧。”纪远说，“由着你的心思，随便闹。” 第602章 总决赛【34】白术莫要来碰瓷白大 随着漫画全球总决赛的投票进行，事件持续发酵，各国人民都自发有效地组织起来，线上线下都在讨论比赛和作品，以及其带来的影响。 同时，也有人在猜测《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的作者到底是不是white。 其实很好猜，white的风格一向鲜明，这一部作品就带着极其浓厚的个人风格。 可是—— 模仿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带动了全世界的恐漫题材，同时，因他基本功过硬，很多国家的漫画行业，都是拿他的作品当教科书的。有些漫画家入行起，就临摹他的作品。 而，能够进军全球总决赛的漫画家们，有好几个的风格都是模仿他的，而且他们既然能走到这地步，就证明在风格上可以跟他相差八九不离十。 所以，又不能完全断定《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的作者就是white。 【虽然但是，white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以前有个小道消息，说white是白术她爸。不过他既然能参赛，年龄上就不符了。毕竟白术他爸长得是很年轻，但肯定过三十了。】 【你们不觉得white跟白术的故事构思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吗？】 【少异想天开了。（好事总不能全被白术占了吧）】 【你们白术不是在医院躺着呢吗？】 【不要碰瓷白大，好吗？白术确实有能力，没人说她不好，但白大毕竟是恐漫鼻祖，不是白术能担得起的。】 …… 原本有读者扯到白术，只是单纯的疑惑，但是白大和白术的热度都很高，不多会儿，楼层就被盖起来了，并且得到广泛传播，时间一长，就演变成白大粉丝和白术粉丝的争论之战。 白大粉丝嫌弃白术粉丝到处碰瓷，怎么哪哪儿都有白术的份。 白术粉丝觉得白大粉丝说话过分，他们就是合理地分析一下。何况，白术有bw救援队的声援和《世界大同》以及三个账号，跟白大摆在一起，怎么就是“碰瓷”了？他们不服气。 然后，白大粉丝表示，我们家白大可是画出《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的人，故事本就是以bw救援队为模板的，没准他才是bw救援队的队长呢，你们白术还得听他的指挥。 白术粉丝更不服了。 于是，两帮人从一开始的争论，发展到了骂架。 越到投票截止时间，他们就骂的越凶。 最后直接成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不管搁哪儿遇上都要阴阳怪气几句。 终于—— 截止时间到了。 但是，名次决定后，作者并没有被公开。 国际漫画组织宣布，第二天晚上进行现场直播颁奖，同时公开作者取得的名次。 此外，还多了一个附加条件——“没有到场的漫画家，哪怕取得了名次，也当被视为放弃。” 这一个条件公开后，全网吃瓜群众都激动了。 【卧槽？是不是证明可以见到白大了？！】 【这个条件就是专门为white加的吧！】 【哈哈这感情好！我五年前就听说过white，一直想知道他真人长什么样，结果翻遍了网络都找不到一点消息！】 【好家伙，太懂我们了！】 【white不会放弃吧？感觉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先前听说漫画组织请他当评委，他都拒绝了。拒绝一个全球冠军，也不是没可能吧？】 【他要是宁愿不要第一都不想现身，那肯定不会参加总决赛了啊。毕竟他要去总决赛的考场，去了身份肯定就暴露了。】 【是哦，现在漫画组织和参赛选手们，肯定都见过白大了吧？】 …… 网上的群众们对“漫画组织”和“参赛选手”都报以非常强烈的羡慕之情。 他们甚至羡慕到去漫画组织成员和参赛选手的社交账号上询问具体情况。 然而，无论是漫画组织成员也好，还是参赛选手也罢，都是一脸懵逼。 他们互相问对方：“你见到白大了吗？” 得到的回答都很同意：“你见到白大了？” 于是，他们问了一圈后，震惊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白大！ 他们明面上没有回应网友，私下里，有人偷偷建立了一个群，把一些熟悉的漫画选手们，都拉了进去。 【白大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 【没有！我是他的粉丝，买通工作人员要到一点门口的监控，但是看完七天七夜的，都没找到疑似他的身影！】 【怎么回事？出鬼了？】 【实不相瞒，我怀疑监控被动手脚了。毕竟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 【啥情况！！】 【里面的监控呢？】 【早就被漫画组织拿走了。要不到。】 …… 漫画选手这边也是议论纷纷。 并且，当他们吐槽伙食和环境时，有人诧异地表示：有吗？我们的伙食和环境就挺好的啊。 一样的考场，选手口径竟然不一致，他们不由得深究，结果往下一扒，竟是真的发现了问题。 没有角逐前七希望的，待遇都还不错；成绩优秀有竞争力的，待遇非常之惨。 漫画选手们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同时，第一次怀疑起了比赛的公正性。 * 第二天，晚上。 颁奖晚会即将开始，伯尼早早抵达会场，在一间休息室里，跟fx相遇了。 “都准备好了吗？”伯尼问。 “当然。”fx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可眼里尽是清冷，“已经派人埋伏了。只要white敢来，就会让他有去无回。” 第603章 总决赛【35】颁奖晚会，名次公开 “已经派人埋伏了。只要white敢来，就会让他有去无回。”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伯尼警告地看他一眼，语气里裹挟着威胁，“这一次，你最好做得万无一失。” 伯尼联合漫画组织修改规矩，其根本原因就是针对white。 他们组织需要大量资金搞研发。 自从逃到m国东山再起后，伯尼就找到了好几个资本的援助——金钱和人脉。 但是，最近他和那几个资本起了一些争执，他打算渐渐掌控主动权。 在此之前，他想趁着这次漫画大赛，把前三名都控制在手中当摇钱树。 而东国队那几个人，显然是难以控制的，所以伯尼决定在总决赛前将潜在的威胁除掉——尤其是bw救援队的队长、白术。 对付白术、顾野的车祸，以及简以楠、楚逍遥的作弊，都成功了。 然而，在总决赛期间，他们对white下手的计划却没有成功。 在考场内无法下手，他们等待white进、出这两次机会，可每一次white都跟神隐似的，莫名其妙就进了考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他们甚至连white本人都没有见到。 伯尼见状，赶紧将考场的监控都调了过来，监控里显示的“white”从头到尾没露面，避开了镜头，并且有“出”“入”的记录，天衣无缝。可在技术人员分析下，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些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手段就跟他们陷害简以楠、楚逍遥作弊一模一样。 这事之后，又出了疑似white作品被世界广泛议论的事，让伯尼下定决心除掉white，所以早早安排fx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white登上领奖台。 ——他不知道white的底细，潜意识怕white在领奖台上做出什么危害到他的举动。 ——同时，他要包揽前三的事除了意外，取得的最好成绩的那个才是一个“第二”。现在只要white不到场，就证明white放弃第一名，到时候顺推上去的第一名，就是他控制的人。 “你放心。”fx不卑不亢地说。 胸有成竹。 见他如此保证，伯尼缓缓舒了口气，算是放了心。 …… 总决赛的颁奖晚会，也是所有比赛中，最热闹的一次。 到场的，都是各国漫画圈极具分量的人物。 除了现场直播外，晚会还邀请了各国有权威的记者，除了给第一手信息，还会在晚会结束后，安排前七名获奖者的单独专访。能近距离采访到这些热门漫画家，可是各大媒体梦寐以求的。 而—— 此次的焦点人物，除了这一批年轻的参赛选手外，还有一个大喇喇坐在评委席的男人。 他的铭牌上写着：远山长。 直播时，有镜头扫过，观众们直接看傻了。 【那不是白术他爹吗？】 【远山长？？白术他爹是家喻户晓的《q20》的作者？我踏马？？？】 【姐妹们白术为何如此牛逼的答案找到了！原来她有一个低调内涵长得帅又创作出《q20》的爹！】 【他们家的基因我可以要一份吗？】 【看到岳父我就放心了！我老婆白神肯定抢救回来了，不然岳父也不可能这么悠闲地来参加晚会！】 …… 《q20》作者远山长，成名已有二三十年，加上《q20》这个ip的运营，游戏、电影、电视、动漫、主题乐园等全面开花，在世界各国都存在《q20》的身影，所以哪怕不看漫画的都知道这部作品。 当然，知道作者比例，不足一半。 可是群众基数摆在哪里，说个远山长没人知道，说《q20》的作者，大家就知这人是何方神圣了。 于是，在晚会还未真正预热之际，仅仅一个几秒的画面，就让氛围推上了高潮。 【白术他爸看起来三四十，真实年龄不超过五十吧？也就是说，他也是不足二十岁，就创作了《q20》？】 【白术这么变态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个这么优秀的爹，白术能差到哪儿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爸粉白术他爸，我粉白术，这是什么奇妙的巧合？！】 …… 评委席旁边，是漫协成员以及重量级嘉宾的位置。 跟以往一样，伯尼和fx坐在一起。 伯尼听到评委席那边有躁动，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朝那边看了几眼，然后微微向一旁倾，问fx：“什么情况？” “稍等。” fx跟他说了两个字，然后往后面勾了勾手指。 有人跟他附耳两句。 很快的，fx跟伯尼说：“是《q20》的作者。” “哦。” 伯尼闻声，眉宇微松。 以《q20》的影响力，作者本人现身后，弄出这么点动静，不是什么大事。 伯尼问：“他真的是东国人？” 总决赛的评委里，就是列行公事地邀请一下那些重量级的漫画家，其中就包括了《q20》的作者远山长。但是，没想到这一次远山长真的答应了。 不过，露面还是第一位。 ——他以为远山长根本就不会现身。 “是的。”fx眼睑轻抬，定定地看着伯尼的侧脸，一字一顿地说，“他是白术的父亲。” 那一瞬，原本云淡风轻的伯尼，脸色倏然变化，表情一下就变得慌乱又狰狞。 但须臾后，伯尼镇定下来。 “白术的父亲？他是远山长？”伯尼眉目紧紧皱着，“他来这里做什么？” 对纪远这个人，伯尼一向有些杵。 虽然伯尼一直在背后。 但是，当初向白青梧下手，是伯尼派人执行的。 后来，他也关注纪远的动向，但纪远似乎没什么本事，一直在学校当老师，所以他就没再关注了。 可是，当他得知白术成为bw救援队队长，又在全球漫画大赛上大放光彩时，伯尼忽然意识到纪远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开始持续做梦——他总是会梦到纪远。 上次纪远出现在画展上，伯尼就想向纪远动手，但纪远之后再没了动静，他只能暂且放弃了。 “不清楚。”fx说，“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他。不会让他有什么动作的。” 听得fx这么说，伯尼压制住担忧，沉重地点了点头。 尔后，他问fx：“white那边呢，有动静了吗？” “没有。”fx回答，“所有门口都派人守住了，但是至今没等到white出现。” 伯尼微微颔首。 如果white真有能耐，大抵是预料到颁奖晚会上有危险，所以选择不来了。 他也还算聪明。 一个世界第一，又怎么会有性命重要？ 想到这，伯尼稍稍放松了警惕，将心思转移到把“第二名推上第一位置”之后的回报上了。 很快，晚会开始了。 为了保持“神秘感”，晚会采取从倒数开始公开的方式，一次性公开三部作品的作者，并且邀请他们上台做简短的发言——毕竟能闯入总决赛的漫画家，对他们国家本身而言就是一种荣耀，应该给予他们最基本的尊重。 一个说话机会还是要给的。 观众们因为能看到每个漫画家都有上台的机会，也接受了这种安排。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迟，公开的名次越来越靠前。 而—— 大家一直没等到东国队的作品。 在地球另一端的东国，此刻无数人在焦急地等待，同时期待东国队的white、即墨诏、江南枝取得好的名次。 在公开第四名到第六名之前，他们紧张得简直要休克了。 【他们仨不可能正好占据四、五、六三名，我们肯定有人进前三了！】 【白大永远的神！白大肯定是第一！】 【即墨弟弟冲啊！冲个前三吧！】 【小江南也努力啊，你可是从复活赛里杀回来的，绝对要有个完美的结束！】 【前三！前三！前三！】 …… 在他们的呼唤下，第四、第五、第六名的作者，公开。 第四名：《最后三天》。作者：恨长山（江南枝），[东国]。 第五第六都不是东国的作者。 【啊啊啊第四名也很不错了！小江南真给我们长脸！】 【虽然没包揽前三，但也够可以了！】 【所以说，前三里，有两个都是我国的？！优秀！】 【说句扫兴话，如果白术、简以楠、楚逍遥在的话，前三肯定是我们的……】 【楼上别这样。如果她们仨在的话，前五都有可能是我们的……】 第604章 总决赛【36】white亮相，竟是白术! 东国在遭遇“总决赛之前白术、简以楠、楚逍遥三员大将退赛”的事情后，对white、简以楠、即墨诏三人已经很佛系了，只要他们安全回国比什么都强。 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国家剩下的三位这么给力。 全国都隔着屏幕给江南枝欢呼。 但—— 江南枝表情臭臭的上了台，表情臭臭的领了奖，然后表情臭臭的发表感言。 看得出来很不高兴了。 【我的宝是怎么了，没拿前三这么不高兴？】 【笑一笑啊，长那么美一张脸，笑起来该多好看！】 【估计心里有气。简以楠和楚逍遥作弊这个事，绝对存疑。】 【楚逍遥不了解，不评价。简以楠多骄傲一人，会答应作弊？虽然有监控，但我还是不信。】 …… 网上的力量再强大，也影响不到现场。 在掌声之中，第四、第五、第六三人拿着奖牌离开了舞台。 接下来，便是前三名的公布。 前三还剩三个人—— white，sl（即墨诏），以及艾伦。 这三个人绝对是前三，但是具体排名的话，还要等后续公开。 这也是整场晚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全世界关注这场比赛的人，都在等待这一刻。 台下。 fx不知何时离席了，伯尼想到接下来的结果，心里洋洋得意，跟同是漫画组织的成员说：“white没来，直接宣布第二拿第一吧，省得走流程了。” 那位漫画组织成员惊了惊，下意识反问：“谁说他没来的？” “……” 猛然意识到什么，伯尼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匆忙去瞥旁边的位置，见到空荡荡的椅子，这才响起——fx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还没回来。 旁边那人继续说：“他是踩点来的，到现在也没人看到他。但他有进门的刷卡记录，反正人肯定是来了的，就是不知道在哪儿。大概是想将神秘感保持到最后一刻吧……” 伯尼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欲要站起身。 然而，身后忽然压过来一道身影，顿时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杀气兜头而下。那人威胁：“如果您等不到晚会结束，那我只能这时候送你上西天了。” “……” 伯尼身体跟被冻住一般，连呼吸都放轻了。而他的脸色，一点点绿了。 fx！ 他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背叛了他？！ * 伯尼度秒如年。 然而，除了他之外，整个现场都是愉快紧张地氛围，期待着最后名次的公布。 在主持人的渲染之下，众人屏息以待。 屏幕上开始倒数数字—— 3。 2。 1。 然后，最终结果公布！ 第一名：《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作者：white，[东国]。 第二名：《灰烬》，作者：艾伦，[m国]。 第三名：《一念之差》，作者：sl，[东国]。 这排名和作者跟很多网友预测的一致，但是，当结果真正公开的那一刻，无论是现场还是在场外，都响起了尖叫喧哗声。 ——当然，这是属于东国人的狂欢。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们难以自制地热泪盈眶。 曾经的东国漫画圈不曾注重“文化输出”，只在东国内部这一片肥沃的土壤里生长，作品没有走向国际，甚至连漫画no.1都鲜为人知。 这大半年来，无数看客和读者都参与进来，在漫画no.1上注册账号、学习外语，跟其他国家的读者安利他们的作品、作者，尽可能地做一切“推广东国漫画”的事。 东国漫画人更不用说，每一次比赛有动静都牵动着他们的心，他们不遗余力地发声、支持着那些一次次晋级的漫画选手们。 正因为他们重视漫画和国家声誉，所以才会对白术有实力却没晋级全球赛而失望…… 也正因为重视漫画和国家声誉，所以在简以楠和楚逍遥爆出作弊一事被世界群嘲时，他们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们俩的品格，在所有能说话的地方发声，帮她们压住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语。 这一路走来，漫画大赛上这一群选手，已经跟他们捆绑在一起。 选手的荣耀，就是国家的荣耀，亦是他们的荣耀！ 如今这一条路走到尾声，东国漫画在一片不看好的声音里崛起，然后在最终夺得了第一和第三的名次！ 他们的选手不负众望，让世界见证了东国漫画的奇迹！ 【天哪天哪不敢相信我们国家真的拿了第一和第三！】 【啊啊啊白大永远的神！！不愧是恐漫鼻祖！！我为曾经嘴过他而道歉！】 【白大！白大！白大！】 【可以看到白大出场了好激动！】 【见真人！见真人！见真人！】 …… 千呼万唤始出来。 舞台上光影变幻，幕布缓缓向两边拉伸，三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镜头给了个远的，可辨认出身形。 【个子小小那个是white吗？！】 【看身形怎么像个女的……】 【看身形怎么那么眼熟……】 …… 然后，镜头忽然放大。 现场：“……” 全网：“……” 如果要说这次全球漫画大赛给人的震惊，那应该有很多，可若说最大的——绝对是，此时此刻。 第605章 总决赛【37】全世界吃瓜群众:麻了，我们已经麻了【二更】 镜头之下现身的，赫然是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白术。 她跟往常一样的装扮，穿着运动服，没戴帽子，头发扎成了马尾。素面朝天，清爽干净，那悠闲自在的架势，不像是来领奖的，而是来走个过场的。 可，就是这样随意从容的她，再一次成了世界的焦点。 就连主持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人都傻了。 场下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喧闹声。 伯尼瞪大眼睛坐在位置上，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我爱白术爱到疯狂，连看到白大都以为是她！】 【为什么白术和白大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绝对是双胞胎！】 【你们醒醒吧！认清现实！又一次被白术耍了！】 【亏我为她担心那么久嘤嘤嘤，我白大白术永远的神！】 【我本以为漫画大赛出什么幺蛾子都不值得我震惊了，哪怕白大是个女人……原来又是我见识浅了。白术永远会有你想象不到的惊喜。】 【我服了，我真踏马服了，我给她跪下了行不行？！】 【她是触手怪吗，一次性搞四个账号！还个顶个的牛逼！要不是司笙自证了是zero，白术要说她是zero我都信！】 【白术……白大……我说这俩嘴贱起来一样一样呢。】 …… 网友们嗷嗷叫。 现场也是嗷嗷叫。 喧哗声持续了近三分钟，才缓缓平息下来。 此时主持人也调整了状态，走到白术一行三人面前，有些磕绊地表示对“白术就是white”的惊叹。 ——他们只知道white会出场，准备的是关于“white第一次公开亮相”的话语，结果最后出场的竟然是白术，他们先前的腹稿全部作废，只能重新组织新的语言，可惊讶紧张之中明显发挥得不行。 主持人问：“你不会还有别的什么账号吧？” “没了。” 聚光灯下，白术神情淡淡的，回答的语气有些酷。 这一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主持人也松了口气，然后又表达了一番对“白术是white”的惊叹，以及对white本人的好奇和《生存游戏》的喜爱。 “因为要全心全意准备《当我们满怀失望地死去》，所以才不得不放弃问鼎这个账号吗？”主持人问，“这段时间，全世界的粉丝都在为你担心呢。” 白术站在中心处，俯视全场，目光坚定有力，说：“不是。” “啊？”主持人有些意外，“那是为什么……” 白术眉毛往上一挑，又是那一种又拽又酷的架势，非常猖狂地说：“如果可以，我想一个人包揽前三。” 旁边的艾伦＋即墨诏：“……”给点面子好吗！ 若白术还是echo的时期，说出这样的话，在场之人只会当她放屁，倒喝彩一阵一阵的。 可，今非昔比。 从no.1到问鼎、white，她的每个账号都以个人特色和有质量的作品积攒了一定的粉丝，同时也向世界证明——每个账号都有进前三的实力！ 她说要“包揽前三”，没人会觉得这是个笑话！ 【好家伙，她一如既往地嚣张，我一如既往地爱她。】 【不愧是在轻一杯时把前三名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幕后操控大佬。】 【哈哈哈可把即墨弟弟给气的！我终于明白即墨弟弟叫白术师父的原因了！回顾轻一杯，白大可不就是他的漫画领路人吗？】 【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白术帅哭我！】 【啊啊有实力的人嚣张起来怎么这么帅！】 【白术好委屈，她瞧不起谁都是实话，你们当初为啥喷她不可一世！现在跟她相关的热搜词都有“没自知之明”！】 【难怪她开了那么多小号，合着是奔着前三来的？她把漫画大赛当成游乐场了吗？！】 【……看得出她是真没把所有对手当回事。】 【不是有个梗说，简以楠视白术为一生对手，结果白术说简以楠不配吗？我当时还以为这是个段子，现在我信了！哈哈哈可怜的简以楠怎么摊上这么个变态玩意儿，惨，太惨了。】 …… “那问鼎为什么弃权呢？”主持人恍惚地顺着白术的话题往下问，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落入了白术的陷阱中。 “因为，”白术举着话筒，视线往下，直勾勾地打向台下前排的某个位置，语气平稳地说，“我被车祸了。” 车祸。 被车祸。 相差一个字，结果大相径庭！ 主持人登时一脸“我到底摊上了什么大事”的懵逼。 全场预感到有大事发声，都自觉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白术的后续。 “国际漫画组织宣布问鼎弃权，没经过我和家人乃至东国队的同意。”白术继续说，“我没在车祸现场所以逃过一劫，但是在得知‘简以楠和楚逍遥因作弊退赛’后，我不敢贸然现身，只能默认‘问鼎弃权’一事。”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直接，就差没直接喊“东国队被人恶意袭击，威胁到人身安全”“简以楠和楚逍遥因作弊退赛事情有内幕”了。 漫画大赛一直号称“公平公正”，现在以白术的权威和身份忽然揭开“公平公正”背后的丑陋一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波轰动，完全不亚于刚刚白术亮相的那一刻。 全世界吃瓜群众：“……麻了，我们已经麻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艾伦站了出来。 他向前两步，举起话筒，铿锵有力地说：“这一点，我可以证实。” －－－－－－题外话－－－－－－ 下一章完结哈，准备好了吗？ 第606章 总决赛【完】我的祖国养育了我，成就了我【大结局】 “这一点，我可以证实。” 艾伦站出来了。 ？？ 主持人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观众们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 ——兄弟这种关头你瞎掺和什么呀！ “我这个no.2，是漫画组织的伯尼先生帮我作弊得来的。” 艾伦语出惊人，一开口就让全场炸开了锅。 艾伦注视着前排似乎马上就要跳起来的伯尼：“他给我和几位漫画家提供了一种能增强艺术创作的药。这种药关注过东亚赛的人应该会很熟悉，那一场极限运动闹出的嗑药丑闻里出现的药，有一种成分跟我们用的药是一样的——它叫y9号药剂。” 卧槽！！ 惊天丑闻！！ 全场的沸腾之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大片大片的人站了起来，吵吵嚷嚷的。 艾伦却在继续说。 他报出了包括莎莎在内的几个漫画家的名字，指控他们在伯尼那里拿过药剂。他保留了证据，并且在上台之前，已经将证据提交给警方。 “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艾伦说，“最后，简以楠和楚逍遥的作弊视频，也是伯尼先生伪造的。现在伪造视频的技术人员，以及视频里的本人应该已经在警局自首了。” 何止啊！ 网上都有原版视频流出来了。 可是，这会儿关注着直播的人，并没有得到这一消息。 主持人此刻都想原地自尽了，见到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控制不住的局面，他内心是崩溃的。舔了舔唇角，他虚弱地说：“艾伦先生，如果你用药作弊的事情属实……” “我知道。”艾伦眉头一挑，金发在灯光里发亮，“我自愿退出。” 嚯！ 这等同是一记惊雷了。 原本濒临临界点的情绪，此刻突破了那一层线，达到顶峰。 全场沸腾，喧哗声再也压不住。 【艾伦发声的时候，还猜艾伦是不是被买通了。现在艾伦退出，看起来不像假的！】 【肯定是真的！不然谁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世界第二，他要忍着不说，可以得到多少名利荣耀？！】 【天呐！莎莎也是喝了药的？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吗？！】 【请漫画组织还简以楠和楚逍遥一个清白！】 【不能忍！就算查清楚了，简以楠和楚逍遥还是没参赛！她们现在本来该站在领奖台上光彩夺目的！】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网友们有无数个点可以说。 在这种全球关注的场合，本来一字一句都要小心，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错了，都会引发热点事件。现在这爆炸性的新闻，随着直播爆出来，任谁都压不住，何况一个已经被吓得在椅子上不敢动弹的伯尼。 伯尼在心里寻求解决办法。 可是—— 就在这种关头，忽然有一伙警察闯了进来。 负责直播的导演似乎自暴自弃了，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干脆就让它“失控到底”，于是直接跟拍警察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警察顶着压力走到伯尼面前，然后亮出证件，以多项罪名将伯尼带走了。 简单、干脆、直接。 一下就把那些负隅顽抗的言论拍得死死的，按在地上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艾伦作为报案人，跟警方一起走了。 场面愈发乱了。 先是保安维护现场的秩序，之后工作人员都直接上场了，过了好一阵，才在他们的努力下维持秩序。 在场下骚乱之际，白术和即墨诏关了麦，在台上闲聊。 “牺牲艾伦，是你安排好的？”即墨诏迟疑着问。 白术望着艾伦被带走的方向，沉默几秒，说：“他自愿的。” 白术安插了三个人潜入组织，j、刀脸，以及艾伦。j和刀脸已经进入组织内部了，就剩艾伦想从漫画组织这边深入，但迟迟没有进展。 车祸那一天，白术意识到艾伦没有在画展现身后，怕艾伦也出意外，所以联系上了艾伦。 但是，已经晚了。 艾伦已经跟伯尼达成了一致条件——他用伯尼的药超常发挥，夺得世界前三，但代价是他得被伯尼掌控。 伯尼很自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药有上瘾性，一旦服用，就很难有人拒绝药的诱惑力。 白术联系艾伦时，艾伦已经注射了药剂。 艾伦早就计划好了，以他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做代价，将伯尼的计谋揭穿。 ——而那个时候，艾伦还不知道，这药剂的解药正在研发中。 “他是唯一一个进前三的m国人，他主动放弃，前三都是我们国家的了。”即墨诏分析道，“他得承受不少压力吧？” 白术眉目微敛，说：“有我在，他没事。” “……哦。” 听到她这么说，即墨诏出奇地放下了心。 就白术那些眼花缭乱的头衔来看，手上应该是有不小的人脉和资本的，护住一个艾伦，大抵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 闹腾了近二十分钟，白术在主持人的求助下，用话筒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领奖？” 然后，现场就诡异地安静下来。 众人当即露出一副“哦哦……让白术先领奖呗”的表情，然后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坐了下来。 并且，非常给面儿地响起了掌声。 这一幕把原本义愤填膺的网友们给看乐了。 【白小术：都让开，别打扰我领奖！】 【我们白小术可真神诶，一句话就把场面镇住了？】 【可不嘛。现在这情况，谁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万一她又爆出什么惊天大料呢？】 【=0=我可不信她手上还有什么惊得住我的料。】 【笑死，大家已经不满足一般二般的小料了，胃口被她养足了。】 …… 网友们的调侃，原本就是随口叭叭，但谁都没想到，这样都能被白术打脸。 前三的领奖是在领奖台上进行的，并且会举行升旗仪式。 但是，在上领奖台前，白术忽然举起话筒，又说：“任何一部优秀作品的诞生，都不该忘记在背后努力的人。助手作为漫画大赛不可或缺的存在，我希望在这一场比赛的最后，助手能站上领奖台，跟我们一起领奖。” 她这一建议，众人确实愣了愣，但也表示理解——这有啥？说明她的格局！ 没一会儿，主持人就得到批准，邀请white、sl、恨长山三人的助手上台。这会儿网上还猜呢，除了sl的助手墨川是熟人，white和恨长山的助手似乎没露过面，是多年前叱咤漫画no.1的大佬。 结果，他们就看到简以楠和楚逍遥上了台。 “……” “……” “……” 主持人傻了。 现场又傻了。 网友集体咆哮。 【合着里里外外都是他们几个在玩？！】 【卧槽，牛！这一招高啊！】 【我脸疼，刚说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见到简以楠和楚逍遥，我还是傻了。她们俩的账号不是n年前的老账号吗，怎么来的？！】 【我怀疑那些都是白术的小号！没认证激活的那种！以那两个账号的注册时间，简以楠和楚逍遥都没玩漫画呢！】 【麻了，这次是真的麻了。】 …… 网上虽然“麻了”的呼声一大片，但能看到两个被迫出局的漫画家，能够站在领奖台上，照旧是让人激动的，并且有被这一幕安慰到。 他们举起双手双脚赞同。 在这跨时代的一刻，领奖台上，六个人高矮地站在一起，举着奖杯。有记者上前拍照时，左右两拨人不约而同地将白术和简以楠挤在中间，白术被江南枝抓住机会狠狠亲了一口，下一秒就是她脸色垮掉的表情。 这几个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趁着白术没法在这种个时候跟他们发飙，对白术又揉又搓，俨然把白术当成吉祥物了。 如此欢乐的场面，忽然就将先前凝重、紧张、愤怒的氛围冲散，围观者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 半个小时后，白术在后台休息室换了一身衣服，把头发松开，随手抓了几把整理一下，然后在苏老师的呼唤下前去面对采访。 “这次采访你要谨慎发言，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苏老师紧张地叮嘱，“这些媒体问话都很刁钻的，你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被他们大做文章，知道吗？” “知道。” 白术答得有些敷衍。 “对了，”苏老师搓了搓手，“你真的是bw救援队的队长吗？” “嗯。” 苏老师眉头都拧成了麻花：“那立场的问题，你能避则避，千万不要回答。” 白术一顿，问：“为什么？” “bw救援队的立场是推动世界和平，不该存在立场的。但你现在代表东国队为国争光，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他们会怀疑，你的立场就是bw的立场，质疑bw的公正性。” “苏老师，”白术停下脚步，抬眸看他。 被她的视线注视着，苏老师忽而心口一窒。 “我为我的祖国自豪。”白术收敛了随意和敷衍，眼神坚定，字字顿顿地说，“这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苏老师猛地一震。 白术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走过尽头那一扇门，前往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 苏老师伫立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感觉胸腔有一团火在燃烧。 …… 白术站在台前，独自一人迎上了世界各国的媒体人。 东国的媒体人，几乎没有。 这些人虎视眈眈。 他们有很多的问题，如白术的四个账号、简以楠和楚逍遥的作弊事件、跟伯尼有关的药剂事件、白术和顾野那一场车祸……这些本不该是由白术回答的问题，但他们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问出来了。 而，年近二十的白术，却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的态度依旧嚣张且恣意，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架势。但是，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说。 “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参加的这一场比赛？”一个东国媒体人终于挤进来，问了一个跟这次采访真正相关的问题。 白术沉默一秒，然后表明立场：“让世界看到东国的漫画，让世界听到东国的声音。在这样一场国际盛宴上，东国不能缺席。然而，那时候的东国漫画圈很混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向世界敞开怀抱，他们需要人推一把。” 那位媒体人呆了一会儿，然后真诚且崇敬地说：“您做到了！” 没有白术的语出惊人、多个账号、连番骚操作成为热点出圈，国内外关注此次漫画比赛的人，远不会有这么多。 世界第一是白术。 世界第二、第三都是白术的徒弟。 没有白术，东国包揽世界前三的奇迹，定然不会发生！ 没有白术当面揭发，简以楠和楚逍遥将会被背上一世骂名！ 她最初呈现在世界面前的，只是一个张狂到不可一世的小屁孩，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但一步步走到现在，全世界都对她另眼相看。 “那您又什么话想对东国漫画说的吗？”媒体人继续问。 白术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直面镜头，开口： “十多年前，我曾有幸见证那样一个时代，各类作品百花齐放，创作者满怀热忱追梦，多元文化冲击交融。它是如此的辉煌，包容、开阔、自由，容纳过去和未来，接受矛盾和争议，没有歧视和敌对，没有种族、国界、语言之分，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 “但它已经成为过去。” “我愿看到一个新的时代，老一辈放下架子和偏见，新一辈敢于创新和挑战，行业不再分裂，高位者不傲慢，低位者不卑微，未来的一切都会变成最好的样子。” “心中有梦，国漫不死。”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亮着光的，似有火焰在瞳仁里燃烧。 也在那一刻，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每个在屏幕前关注这场采访的东国漫画人，心里都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一股难以形容的信念和荣耀升起，化作力量遍布全身。 他们热泪盈眶。 【白术的格局好大！我服了！】 【被她说哭了。这些年国漫的内斗确实很严重，潜心创作的少，搞营销的多。专心搞创作的被压着不能出头，会投机取巧的反而坐拥无数粉丝。】 【感谢东国队有她。还好有她。】 【比赛这段时间，是我见过的一个行业最团结的时候。希望国漫能保持这个发展趋势，未来可期。】 …… 采访还在继续。 白术这一番面向东国漫画的话语，感动了隔海相望的东国网友的同时，也让在场其余媒体人察觉到漏洞。 如苏老师预料的那样，有媒体人抓住这个机会发难了：“看得出您是一个非常爱国的人，但是，据我所知bw救援队是主张推动世界和平的。像您这样有明确爱国立场的人当bw救援队的领导人，很难不让人怀疑bw救援队的立场。bw救援队不会成为东国的工具吗？” 这问题一出来，大部分脸上都露出“好戏来了”的表情。 白术淡漠地瞥了一眼这群媒体人。 “我是和平主义者，和我爱我的祖国，并不冲突。” “一个人的开花结果，跟环境是脱不开的。我成为和平主义者，是受到环境、教育、文化的影响，这一切都是东国提供的。没有热爱和平的东国，就没有热爱和平的我。我的祖国用她的历史和文化养育了我，也用她的博大和包容成就了我。” “我的个人立场，不代表bw的立场。脱离了bw，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是一个东国人。” “我为我的祖国而自豪，如果她也能为我自豪，这是我莫大的荣耀。” 白术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在场媒体人集体失声。 他们有意挑起矛盾，想看白术左右为难，却没想白术立场如此坚定，甚至没一点迟疑。 他们这群见惯了圆滑话术的媒体人，被白术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惊得半晌无言。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 白术冷冷地扔下这句话，然后在隔海相望的欢呼声中退了场。 她离开聚光灯时，遇上了等候已久的苏老师、即墨诏等人，就连裴校长都来了。 “牛。”即墨诏真心实意地朝她竖起拇指。 “白术，你可真是……”苏老师眼里有泪花，内心感慨万千。 白术没等他说完，就歪头看向裴校长：“请客吗？我饿了。” 裴校长正在准备语言夸她，听得她这么一问，愣了半秒，然后哈哈带笑：“请请请！你想吃什么都行！” “我们有份吗？”楚逍遥问。 “当然！” 一群人吵吵嚷嚷，气氛瞬间就被“去哪儿吃夜宵”带跑了，而在他们身后，白术留个世界的震撼，久久不息。 …… 漫画大赛结束后，全世界对漫画的热度，并没有就此消失。 诸多新闻接二连三被报道出来。 比如，伯尼被查实研制违法药物，并且进行违法实验。 比如，拔出萝卜带出泥，暗暗援助伯尼的几个资本家，都被扒出了违法证据，现已被拘捕。 比如，简以楠和楚逍遥的作弊视频，被确定是ai合成的，这是伯尼派人演的一出戏，为的是让东国队退赛，让他控制的人包揽前三。 …… 总而言之，这些料隔三差五地就爆出新的进展，而世界人民竟是保持着高度关注。 另一边。 白术带着帽子口罩，避开人群，鬼鬼祟祟来到某医院病房。 “叩叩叩。” 她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干净清爽的声音：“进来。” 白术推开门，往里一瞅，见到拄着拐杖站在床边的顾野。 顾野瞧见是她，愣了一下，唇角轻勾：“来看对象怎么跟做贼似的？” 白术走进门，顺手把门一关，同时摘掉帽子口罩，颇有不快地说：“太有名了，没办法。” “这能是你过这么久才来看我的原因？”顾野啧了一声，说话酸溜溜的。 白术走过去，一把拉开他的拐杖，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来：“忙，刚空下来。” 将伯尼和其背后的人一锅端的事，都是纪远在做，不过有些事情白术一直在关注，时间便被占据了。 何况—— 她每天都跟顾野联系呢。 顾野车祸住院也没闲着，用一台电脑，联合sos组织帮她对考场监控动手脚，同时也在挖伯尼背后的料，这几天很多骚乱都是顾野他们干的。 “有个好消息，听不听？”顾野手肘搭在扶手上，抬眼看向白术。 “听。” 白术将顾野推到窗边。 她将窗户打开。 夏季接近尾声，外面蝉鸣阵阵，午后的风缓缓徐入。 “y9药剂的解药有进展了。”顾野说，“最迟年底，就能给艾伦用上。” 白术点头：“好。” “大赛告一段落，你还有什么计划？”顾野问。 白术回答得简单干脆：“辞掉bw队长职位，回去写论文，毕业。” “就这点理想？” “我的人生才刚起步，还有无限可能。”白术只手插兜，对未来怀有一定希望。 而她现在所有的成就，在她看来仿佛不值一提。 她用了三年，让bw被世界看到。 她用了一年，让东国漫画崛起。 她才二十岁，她还有很多个一年、三年、十年，去成就她任何想做的事。 白术侧首瞧着顾野，问：“你呢？” 顾野笑了笑：“等康复后，回去教书。” “好无聊。” “白术，世界曾经因你而改变。”顾野勾住她的手指，抬起眼眸，话语平静有力，“但未来，世界应该由他们而改变。” －－－－－－题外话－－－－－－ 1、 结局啦，礼貌地跟白术告个别。 白术这文的出版书《你是我的光芒》已经在预售了，基本等同一个全新的故事，想看比较完善的故事和人物的姐妹可以入手一本哦。后面预计还有两本，出版剧情我基本都得改一遍，重写一遍。 2、 还是非常感谢能看到最后的各位。 3、 不出意外，818开新文。 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的围脖【水果店的瓶子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