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暴君》 第1章 巨人 2014年6月21日，夏至日。 湘省北部某镇，旭日东升时，郑东起程赴长沙，由此开创传奇。 数年前，也是这样火热的日子，他成为了长沙湘华医学院的一名新生。 去年实习期，受学校派遣，他光荣地回到了老家的镇人民医院。 这一年，他顺利拿到了执业医师证，然后开始了求职之路。 他梦想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可惜就读的只是一个三本，所以这个梦想注定充满波折。 在这个211和985横行的年代，在医界，普通一本都受到歧视，更何况是一个三本的本科生？ “郑东啊，你去外面找找机会吧，目前院里不差人。”这是镇医院人事科长对他说的话。 郑东知道，科长还有一句话没对他说，那就是，差人也不差你一个三本，没这么说是客气，不伤大家面子，他理解，然后客气地告辞。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又被全县的医院通通拒绝。 “郑东，你二叔的养鸡厂要人帮忙，也就是出出鸡粪什么的有点脏，要不先干一段时间吧？骑驴找马不是。” “东东啊，要不还是先找个事情做着吧？妈托人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是嫌你没工作，没答应见面。” 老是找不到工作，亲朋好友乡邻开始说闲话了，老爸老妈脸上也不好看，想劝他改行。 于是，他在网上投了简历给长沙巨人男科医院，今天去面试。 打心眼里，他希望进入公立医院，他是底层的一员，清楚地知道就算公立院有再多问题，基本盘是立足于服务百姓的，但私人医疗是完全建立在利益链之上的，他感觉自己可能适应不了那种环境，这是理念的不同。 但没办法，就业的压力在头顶上，偶尔老爸老妈在他面前叹声气，说起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也会让他难堪，那就先去私人医院试试吧，或许自己可以做到和光同尘呢。 中午，烈日高照之下，满头大汗的郑东站在了湘雅路巨人男科医院的门口。 这是一座独立的七层楼房，全部属于巨人男科医院的院区，装潢精美上档次，不孕不育和不举不振的招牌各占据半幅楼面，显得光鲜亮丽，“男人要做就做真硬汉”的大幅广告语，令很多男士心向往之。 在进去之前，郑东回头望去，入目之处，是湘雅附一医院那高大的外科大楼，在烈日之下熠熠生辉。 “梦想之地啊！但现在配得上我的，只有男科！”感叹一声，郑东振作精神，回头步入了巨人的大门。 大堂正面是导医台，郑东过去后，美丽的导医小姐亲切地鞠躬问候道：“先生您好！” “你好，我是应聘的。” 郑东赶紧交代来意，省得浪费人家的表情。 “噢？” 导医美女笑意立即收敛了一些，扫了一眼穿着普通的郑东后，吐出两个字：“七楼。” “谢谢！” 郑东点点头，朝电梯走去。 来到七楼，出了电梯，略暗的走廊，显得过于寂静，有一种压迫感，仿佛存在着某种规则一样。 “你找谁？” 他正要找办公室的时候，后面响起女人悦耳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亮，是一位穿着白衬配半截黑色包臀裙的白骨精，个头高挑，身材起伏有致，时尚尖脸，妆容精致，淡淡眼影，深红唇膏，气质略高冷，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淡淡的蔷薇的香气。 “哦，你好，我是面试的。”他道。 “这边，请进。” 白骨精姿态优雅地抬手示意了一下，先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郑东走过去一看，院长办公室？判断错误，这是一位白富美。 “你好，我是郑东，旭日东升的东。” 郑东进去，将手中的简历掉转过来，放在了白富美的前面。 邹美美没有急于看简历，顺手端起了办公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悠闲地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意打量着郑东。 一米八左右，身材适中，白色耐克运动t恤，灰色休闲裤，衣着平凡，嗯，从经济水平看，这属于易被包养的人群。 略长脸，小平头，丹凤眼，眼神清澈，气质清爽小帅，身强体壮，嗯，属于阿姨们喜欢的类型，当然也适合她这种。 神态沉稳中有锐利，眼神有强烈的吸引力，自信心很强，能给人一种信任感和压迫感。 这个，这样的人会很有主见，很自我，会很强势，和这样的人相处容易陷入被动，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下属，只适合请来做上司。 这个判断一出来，她立即皱起眉头坐直了身体，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拿起简历略一翻看，皱眉道：“没主过刀？” “对，实习的医院手术量太少，几把主刀都喂不饱，没机会。不过一级手术的助手做过十几次，二级手术的助手做过几次，关腹缝合什么的都没问题，简历上都有。” 郑东解释了一下，又道：“因为你们的招聘要求是低年资助理医师，并没有其他要求，也没有要求主刀的资历，所以我来了，我认为我符合你们的招聘要求。其实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认为小手术没有必要看主刀资历，私人医院，助理医师也可以进行一二级手术，不是吗？” 邹美美心中冷哼一声，这家伙，果然我看的没错，三句话不到就开始寻求主动了，要掌握话题，做梦呢，这是我的地盘。 “环切术，你敢切吗？”不接郑东的话题，她直入中心话题。 郑东一愣，敢切吗？他有点懵，你问“会切吗”不显得更正常更合理吗？果然符合私人医院的逐利特点与成本控制特点啊！ 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刻，别说切包皮，就算连根切，你问我敢不敢，我能怎么回答？男人就没有不行的，套用楼面上的广告语，坚决不做软香蕉。 “敢！”他很坚定地道。 邹美美拉开左边抽屉，拿了一把大号止血钳出来，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美眸瞧着郑东，什么话也没说。 “行。” 郑东自信地点点头，右手伸出，将止血钳拿了起来，无名指顺势套入钳环之中，稍一转动，止血钳便飞转起来。 一个外科医生是否合格，首先要看他的手术基本功，这个动作就是一个手术基本功的训练动作。 这个动作叫止血钳套指飞转训练，可以增加手指对器械的控制力、灵活性、强化手脑的协调能力、建立条件反射。 训练久了之后，手持各种器械的时候，都会感觉轻快、稳准、有力、顺手、灵便，是让手术达到金标准的重要基础。 临床一线所谓的金标准，某种意义就是指最好的、最正确的、最可靠的诊疗标准，基本功同样适用。 郑东伸手拿钳的时候，邹美美看了一眼，掌指修长，五指有力，动作协调，反应很是灵活，这样的手，适合拿柳叶刀，也适合弹钢琴。再看飞转的技术动作，非常灵活，时快时慢，控制得非常好，显示着良好的基本功素质。 “水准之上。这样的基本功，会出现在一个刚完成实习的低年资助理医师身上？这至少在低年资主治身上才可以看到吧。” 她有点意外有些疑惑有些惊讶，这手基本功，楼里所有的助理医师都差他一大截啊，这是碰上了一个真练过的？ 她又打量了一下郑东，可以绝对肯定这是一个来自普通人家的年青人，而且在医疗行业没有人脉，要不然就凭这手基本功，也不至于会来私人医院应聘。目前来说，国家投资巨大的公立医院对医生的吸引力，还是远远大于私人医院的。 不过，她看了看简历上这青年的学历，湘华医学院？又明白了，这家伙可能动手能力强，脑子却算不上聪明。 “可以了。” 邹美美点了点头，准备拿合同，却犹豫了一下，是拿左手边的，还是右手边的？左边是试用合同，右边是正式合同，她又看了一下郑东。 郑东这时正浏览办公室，感觉这装修风格不太适合他，太精致了，和这美女老总一样，让他有一种淡淡的排斥感，他有种一刀切碎这里、然后再按自己想法缝合起来的想法。 这个家伙，你看啥呢？ 邹美美看郑东悠闲自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里的主人呢，果然这样的人不好相处，太强势了，容易丧失主动权。 想到这里，出于本能的排斥心理与自我保护心理，她拉开了左边的抽屉，将一份合同放在了郑东的面前，说道：“这是三个月的试用合同，签吧。” “我看看。” 心情澎湃的郑东拿过合同，简单地看了一下。 邹美美撇了撇嘴，不为老板的话而动，保持自己的主见，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属下。 郑东看了一下，试用期底薪一千，没有五险一金，手术有提成，但是固定的，一级手术二十块钱，医院有宿舍，每月五百元，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是临时试用合同，所以没什么约束力，不出医疗事故的话，随时可以走人，也随时可以让人走。 没什么好考虑的，签吧，反正只有三个月。 “抱歉，借一下。” 摸了一下身上，没笔，他看邹美美手边的一支笔不错，顺手拿了过来。 “……” 邹美美张嘴想阻止，来不及了，这混蛋，笔筒里几支水笔呢，偏要拿这支金笔？ 刷刷刷，郑东在人生第一份工作合同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 在郑东签名的时候，邹美美又张了张嘴，想阻止他，但却又闭上了嘴巴。 这一刻，她感觉，或许，可能，让郑东签这份试用合同，她以后会后悔的。 但是，她还是有些排斥郑东，来自于性格的排斥，因为她和郑东是一样强势的人。 “恭喜宿主正式开启医生职业，外科医生培训系统正式启动。” 写下名字的瞬间，在郑东面前，一个虚拟屏幕自动展开了。 这是？这是啥玩意儿？起点系统大神降临了吗？郑东瞬间懵了，真懵了，彻底懵了。 第2章 环切之王 “怎么了？” 看到郑东愣在那里，邹美美问道。 “哦，没事，老板你太漂亮了，我在过电呢。”郑东回过神来，兴奋地笑道。 “别招惹我，真惹上了我，你我都会很麻烦。”邹美美白了郑东一眼，意味深长地警告了一句。 说实话，虽然她不喜欢和郑东做同事，但倒是愿意试试面前这个家伙，啪一下而已，又不用天天相处。但可惜因为某些原因，她必须要收敛一些。 接过郑东递过来的合同，看了一下后随手放进了抽屉，她道：“现在能做吗？” “啊？”郑东嘴巴张大了。 话有歧义，邹美美马上反应过来了，精致小脸微红，望着一脸呆傻的郑东，没好气地轻斥道：“做手术！” “噢，原来做这个，呵呵，可以。”郑东尴尬地笑道。 冷哼一声，邹美美横了郑东一眼，看了一下后者身后的行李箱后，站起来朝外走去，并道：“那就准备吧，这里有宿舍，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这边先联系客人。” 她走出办公室，径直打开门后对里面说道：“小林，带郑医生去宿舍，就用张医生的那间，他做张医生的活儿。另外，他刚入行，你给他介绍一下规矩，再给他挑一个好的医助。” “好的，邹总。”一个女子立即应道。 随着登登登的脚步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化着妆能打七分的正宗白骨精走了出来。 “郑医生，请跟我来。” 来到郑东面前，小林稍一打量后，用很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好的。” 郑东点点头，回头想和邹美美再打个招呼，后者却是已经回去办公室了。 “郑医生，我是邹总的助理，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吧。”小林道。 “那正好。”郑东点头道。 “我们巨人一共有十位医师，一位副主任医师，两位主治，其他的、包括你共七位助理医师。张医生主要做的就是环切手术，你主要负责这一块。”小林道。 “行，这个我擅长。”郑东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从邹美美那句“敢切吗”，他算是明白了很多的人生道理，反正不是切自己的皮，怕个啥？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做过？”小林道。 “做过。” 郑东点点头，挺胸抬头、意气风发地道：“未来我会成为巨人的环切之王，小林助理你尽管给我拉人过来，一天切一个排都没问题。最好多安排几个手术台，我挨个切过去。” 小林翻了个无力的白眼，不靠谱的家伙，你当切大葱啊？ “六楼是宿舍，两室一厅……” 下到六楼，一边介绍，小林一边用钥匙打开一扇门。 郑东进去一看，装修不错，和美女老板一样都上了档次。 “你住这间，原来张医生的，已经收拾好了。”小林推开房间门道。 郑东进去一看，十多个平方，配置齐全，窗户临街，五百一个月算不错了。 他透过微开的窗帘，正好看见了湘雅的外科大楼，这是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梦想啊，一个字，满意！ “郑医生，我去看看客人来了没有，你先休息。”临走前，小林道。 待白骨精走后，郑东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站在窗边一边欣赏自己的梦想，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大号止血钳和一把直剪，左剪右钳开始训练。 钳有钳功，剪有剪功，剪子的训练叫持剪训练，分为携剪法、正剪法、反剪法、垂剪法、倒剪法、持针器指套法、持针器掌指法、持针器掌握法等。 此时那把直剪在他左手中不断变化着持剪的方式，与右手的止血钳做着完全不相关的动作。 在手术之中，任何一种持剪法，都极为重要，因为医生需要利用它们在人体有限的空间中进行手术操作。 手术基本功，是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基础，到退休的那一天才可以放下。 在这个基础上建立形成了手术的六大基础操作技术，分别是切开、止血、暴露、游离、结扎、缝合。 而任何一台手术，都是由六大基础操作技术组合成的。 所以，基本功就是外科医生的最基础，将基本功动作训练成条件反射动作，训练成为一种本能，就是训练的目的。 郑东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基本功已经做到了随手练、一心二用的境界，已经成为了本能，成为了条件反射动作。 当然，哪怕成为了本能，这个本能也是有深浅高低的，他刚刚达到这个境界而已，还需要继续的、成百万次的、枯燥的训练。 任由双手进行本能的训练，郑东心中暗呼一声：“系统？” 神奇的虚拟屏幕再度在他面前展开，他的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肾上腺素飞速飙升。 宿主：郑东 身份：外科医生 级别：助理医师（低年资住院医师） 临床综合素质：2/5级（11%） 手术六大基础技能：1，切开（3/5级，1%）；2，止血（3/5级，5%）；3，结扎（3/5级，5%）；4，游离（3/5级，5%）；5，缝合（3/5级，5%）；6，暴露（2/5级，1%） 可应用急救术：cpr心肺复苏术（1/5，5%） 可应用手术种类： 一，普通外科一级手术，1，清创缝合术（3/5级，3%） 职业成就：无 手术贡献值：未开启 资料库：已开启 “这是我的资料？综合素质低了一点，但也正常，我才完成实习。不过基础操作技术还可以，除了暴露技术外，都达到主治水准了。” 郑东试着用意识点击了一下等级，系统立即出来一个注释：1级入门，2级熟练、3级精通、4级大师、5级完美。 他多少有点沾沾自喜，六大基础技术的水准，对比他这个资历的医师，已经完全在水准之上了。 就是，看到他可以应用的手术种类，有点牙疼。 清创缝合术也就是洗洗伤口缝缝皮，也称不上正儿八经的手术，所以，实际上他一个手术也不会。 “擦，混了这么多年，我太惨了！不行，我要在巨人冲几个手术出来，不然以后怎么混湘雅？” 有些恶趣味地，他下定了决心，男科环切手术最常见，不如先冲环切，把环切之王的名号先拿下来再说？ “叮！宿主获得新手奖励，完美级环切包皮手术。” 我擦，这么神奇，直接送手术能力？郑东惊讶极了。 但是，你送个完美级的切皮术干什么？你送我个完美级肾移植手术多好？我瞬间升级做泌尿外科大佬啊！ 这时随着一股轻微的生物电在大脑深处流过，一些资料被烙在了他的记忆细胞之上。 他略一回忆，这是所有有关于环切手术的知识，从理论基础到手术实践，一一俱全。 现在的他，感觉对这个手术的认识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具体什么境界，就是放眼四顾，论环切包皮术，他若自认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咳咳，好吧，这种完美的、却又不上台面的门诊小手术，出了巨人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太丢脸了，你是切包皮专业户吗？ 他再看了一下系统，他的资料已经更新，多了一项了。 三，泌尿外科一级手术，1，完美级环切包皮术（六大基础操作技术未能达到完美级，因此该手术的体现级别为大师级）。 “叮，任务发布，请宿主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六百六十六例环切包皮手术。任务奖励，可指定任意一项技术或手术提升至完美级、环切之王勋章（勋章特效，泌尿外科手术成功率加+10）” 郑东嘴巴一张，当当两声，手上的剪刀钳子掉在了地板上。 他无法想像，自己头顶着“环切之王”那四个骚气大字的时候，是如何的耀眼光芒、夺人眼目？只怕所有的美女也会另眼相看、然后夺路而逃吧？ “特么的，幸好这里是男科，只切包皮，要是在肛肠科切痔疮，估计得发布一个爆肛之王的成就任务吧？” 想到要在三个月之内切六百多个包皮、一天要切七八个包皮的时候，头冒青筋的郑东无力吐槽。 “邹总，刚才那个郑医生，性格有点跳脱，我安排了性格强势一点的周医助，压压他，应该能互补一下。” 小林来到邹美美的办公室，汇报道。 “跳脱？” 邹美美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郑东的形象，哪有跳脱的感觉，双面人的性格吗？不过人都有两面性，她也不奇怪。 “行了，你做事吧。”挥挥手，她让小林出去了。 对小林的安排，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在她面前，刚才郑东都想掌控话题，周医助那点所谓的仗势欺人的强势能压制郑东？ “笃笃！” 郑东正准备看看资料库的时候，门响了。 “郑医生，时间到了，客人在准备了。”小林在外面喊道。 “来了！” 郑东瞬间眼冒绿光，兴奋吼道。 虽然环切之王的美誉不太好听，但是奖励着实可口，他迫不及待地要举刀冲向鸟鸟们了。 郑东的声音太大，门外的小林吓了一跳，刚后退一步，就见房门一下被拉开，窜出了眼冒绿光的郑东。 第3章 态度 “鸟军多大规模？”郑东急声嚷道。 “什么？”小林一头雾水。 “多少人？”郑东解释道。 “六个。”小林翻着白眼道。 “才六个？小林，去，给你个任务，给我再拉二十个人，凑一个排得了，我的大刀已急不可耐。”郑东冷声喝道。 “懒得和你说。” 白了郑东一眼，小林没好气地道：“郑医生，你以前应该没在这一行做过吧？我指的是私人医院。” “没有，你说吧，我听听。” 郑东脸上的兴奋感瞬间消失，淡淡地说道。 他心知肚明，白骨精要讲这一行的规矩了，也就是给他立规矩。 “这一行呢，和公立医院是不同的，公立有国家投资，私人成本很大，老板指着赚钱，所以我们做事的就要努力。”小林道。 “所以啊，我让你去多找人来，来多少我切多少，我工作很努力的。”郑东淡淡地道。 “不是。” 小林恼怒地瞪了郑东一眼，道：“我们私人医院的诊疗项目和公立医院是不同的，比如你要做的，公立医院切完开点药就完了，我们不同，我们必须要给客人更多的优质服务。” “理解，公立的服务质量确实有待提高，国家的大医改正在进行。”郑东点头道。 小林感觉有些不明白郑东的话意，不过有“理解”二字，她还是满意郑东的态度的，点点头笑道：“赚钱、服务两不误，你有这个认识就行。” “呵呵！”郑东道。 “红光和埋线这些项目，要主动推荐给客人做，这都是对客人有好处的项目，你应该理解吧？”小林道。 刷，郑东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天平，一头是代表资本的狼，一头是和他一样的底层羔羊，而他只是一个刚刚就业的普通人，他要站哪头？ 依附资本，他可以成为狼身上的虱虫，这很容易，他本身就自信有一定的能力，现在又有了系统，给他时间，他可以成为一只强壮的虱虫，跳到羊羔身上去吸血，甚至成为一头狼。 想站另一头，除非他加入公立医院才有可能，他还没资格。 这一刻，哪怕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他也需要做出一个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选择。 这个选择对别人没有任何重要性，对这个社会也没有任何影响力，但对他来说就是抉择，可能影响他一生的抉择。 这个选择，因为现实的生存压力，一直在逃避，现在要正面面对了。 这一时刻，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数年前步入母校，全体宣誓的画面。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格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那无数白衣伫立宣誓的画面让他眼眶发热，医学誓言在心头流淌而过，依然让他热血沸腾，依然让他起鸡皮疙瘩，依然让他心向往之。 “金钱美女，我还没享受过，这就要放弃吗？可现在不放弃，若是等我尝过滋味之后，会更难放弃吧？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那不如乘我热血未冷的时候就放弃好了。” 郑东一念浮起，心中有所决定。 看到郑东犹豫，小林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可不是好现象。 “林助理，医助可以和病人谈红光，我不干涉，但毫无效果的埋线我不打算做。” 终于，郑东道。 他做了选择，有所坚持，不破底线，迫于现实，有些妥协。 “你什么意思？埋线一定要做，那才是大头。”小林眼神骤冷，盯着郑东问道。 “我确定。”郑东盯着小林，认真地说道。 被郑东锐利的眼神盯着，小林感觉很不适，就像面对严肃起来的邹总一样，让她呼吸有些不畅，心跳加快，但郑东的话，却是让她心头火起，极为愤怒，再次问道：“你是认真的？” 郑东偏头好像想了一下，又好像根本没想，随即点头就道：“认真的。” “呵，等着。” 点点头，小林朝郑东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看着这女人离开，郑东苦笑一声，挠了挠头。 “就业的难度好像加大了啊！什么时候我可以做一个纯粹的外科医生呢？主任医师的级别应该可以了吧？那就让我努力成为一个外科大佬吧，呵呵！” 他自嘲地自语起来。 不过想想以后站在道德至高点上俯视众生，针砭时弊，嘿嘿，他就暗爽不已，有时候做一个道德公知确实是不错的，谁不对我就骂死你，反正我有理。 不过，可能要滚蛋了，刚就业就失业，这可怎办？他又开始挠头了。 小林愤怒极了，直奔邹总的办公室。 切皮虽然是小手术，但只要将埋线和红光的项目做起来，因为手术量大，利润是非常高的，一单做完净利润好几千块，是巨人的主要业务与利润来源之一，郑东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医院的巨大利益，也从而影响到了她的私人利益。 阻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所以这一刻，郑东就是她的对头，也是邹总和巨人的对头，甚至是巨人背后的青田系的对头。 她深知资本都是血淋淋的，这种人，要除之而后快。 “邹总，就是这样，现在要让他走人吗？”小林道。 邹美美一脸寒意，直想踢死郑东这假正经的玩意儿，我这边人都躺床上了，你说不做？ “邹总？”小林见邹美美没反应，又问道。 “哦，他既然要清高，那就算了。”邹美美冷声道。 “好的，邹总，我马上让他滚蛋。”小林赶紧道。 “你现在让他走了，客人怎么办？” 哪知邹美美没好气地道：“客人都躺手术台上了，护士已经在处理了，让他走了，你上还是我上？” “啊？那要不让其他医生动手？不做埋线的话，会损失好多钱的，这个口子不能开啊。” 想到郑东的那个态度，小林就是不爽，建议道。 第4章 暴君风格初现 “不能再耽搁了，今天这批已经推了一次了。这几天其他医生都没空，让他做了今天再说吧。”邹美美道。 小林一想也是，这活儿主治和副主任医师是不可能干的，跌份儿，只有助理医师才能干，但其他六个助理医师有一个是做检查的技师型医师，有一个是化验的医师，都不是外科医生，能动手术的只有四个，这会儿不是在手术室做助手、就是有自己的手术，根本没人有空，看来只好让郑东顶上去了。 “那，邹总，先让他顶着，我们再招一个切皮的？反正也没技术含量，这种人多的是。”小林道。 “嗯，你今天就着手招人吧，实习生都可以，小手术，先切几个练练就会了，只要敢下手切就行。”邹美美道。 “好的，邹总。”小林道，想了想她又道：“那个郑东，要不要通知其他医院，封杀他？” 邹美美眼神波动了一下，想了一下后道：“一个三本学历，又不是哪位名医名刀，没一点影响力，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封杀一个小人物，丢我的脸。” 郑东正打算去整理刚散开的行李，小林又冷着脸进来了。 “你运气好，邹总给你机会留下，走吧。”小林冷声道。 郑东一愣，笑了笑，回身拉上门，跟着离开了房间。 真留假留他不在乎，能做手术就行，他现在就差手术机会，任何手术，任何实践的机会，有一天做一天，有一例做一例。 下到二楼，这里是一级小手术的楼层，不过环切没上手术室，就在一个大的诊疗室，有三个手术台，一字排开，中间有屏风隔着。 郑东进去的时候，一台在刮胡须，二三台在无聊玩手机。 除了三个挨切的客人，一台前还有一个护士，就是她在给客人刮胡须，以及一个麻醉医生。 二人进来的时候，几人都望了过来。 “林姐，我来了。” 这时后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中分头青年急忽忽地走了进来。 小林对那个白大褂中分头青年道：“小周，你过来一下。” “好的，林姐。” 中分头白大褂青年应了一声，朝郑东友好地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就是郑医生吧，大家以后合作愉快。” “快过来。” 没等郑东回话，小林在那边冷声斥道。 “来了来了。” 周医助见小林神情语气不对头，赶紧跟着出去了，这位可是决定他发财与否的人，不敢有半分怠慢。 “什么，不做埋线，那怎么行，我们赚什么？林姐，这个王八蛋不能留啊！”走廊里，待明白情况后，周医助面孔扭曲地骂道。 断人财路，砸人饭碗，如同杀人父母，这一刻，他视郑东如仇寇、如世仇。 “就这几单，你忍一忍。”小林冷声道。 出去的时间很短，十几秒钟之后，二人重新进来。不过，中分头青年看郑东的眼色就不对了，很冷，由友好模式转为怨妇模式。 “这位是麻醉医生贺医师，这是护士小王，这是周医助，这位是郑东，今天这里的活儿归他。” 小林简单介绍后就走了。 郑东和贺医师等人相互点了点头，还不熟，都没说话。 倒是躺着的客人不耐烦了，催道：“我这都躺二回了，上回没医生，这回能切了吧？要不退我钱也行。” “放心，马上切你。”郑东笑道。 “能切就好，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可不想跑第三回。”青年吐槽道。 这时护士给小鸟刮完了胡须，开始用肥皂水和盐水给小鸟清洗，然后用洁尔灭的1：1000的稀释液注射进包皮囊进行消毒。 “手术通知单呢？” 这会儿看到小王护士在忙，麻醉贺医师在准备麻醉，郑东问周医助，他要了解一下情况。 周医助懒得说话，更懒得动手，下巴朝王护士的不锈钢小推车指了指，示意在那儿。 郑东心知肚明，自己不做埋线，这个医助的收入也肯定受到影响了，这是在给他脸色看。 不过他做好了走人的准备了，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朝门外一指道：“既然不想做事，那你可以出去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这话让诊疗室的气氛为之一变，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了郑东，这可是他的医助，刚进来就把自己的助手赶出去？ “你说什么？”周医助一怔，怒道。 “我是主刀，这里我负责，你给我出去，要么你来做？”郑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周医助冷声道。 周医助神情一窒，老板允许这个家伙来这里，那今天肯定是要做的，他哪里敢耽搁时间？只能愤愤然转身离开了诊室。 贺医师和王护士面面相觑，不过前者似乎明白了什么，和后者耳语一句后，后者点点头，显然同意他的想法。 三个躺床上挨切的倒是看了一个热闹，意犹未尽的样子，第三台的家伙还嚷道：“兄弟，你牛，一来就赶人。” 没功夫理会那人，郑东拿过通知单一看，果然六例，他肾尖儿开始颤颤，激发出大量的肾上腺素，瞬间兴奋起来。 哪怕是切皮，他在镇上也没做过一例，现在一下来了六例，能不兴奋吗？ “小王？” 麻醉师贺医师一直暗中注意着郑东，看他表现，一来就轰走了助手，现在紧张成这样，就知道这是个爆脾气的雏儿，马上对护士小王示意了一下。 护士小王看了郑东一眼，点点头，眼底眨起一丝了然，是雏儿，生瓜蛋子。 不过都没说什么，客人躺着呢，吓跑了怎办？ 放下手术单，郑东没说什么，直接来到门口的消毒室，开始消毒刷手。 环切属于门诊小手术，一级无菌手术，必须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一边刷手，一边回忆有关的环切知识。 环切手术，其实起源非常早，当然是在国外，国内没这习惯。 在埃及，四千多年前就有了这个手术，而犹太人也有出生第八日的割礼习惯。 而据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的有关论文，环切之后，对于防御艾滋病有一定的效果，可以降低女伴患宫颈癌的机率，可见环切手术是有其作用的。 但实际这个手术在国内一直没有市场，只有在私人医疗兴起之后，经过大规模的刷眼球宣传，才开始被国人接受。 不过，说老实话，只要不是太长，皮能翻起来，真的是不必切的。 据老祖宗研究，那层天生的皮衣，对小和尚是有防寒保暖作用的，切了之后小和尚容易受寒，一受寒，就容易呕吐。 而私人医疗为了高额的利润，又增加了埋线这个所谓的高科技附加值项目，卖点就是针对的小和尚容易呕吐的毛病，说是埋了线可以防寒防止快速呕吐。 但其实就是一根羊肠线，被人体吸引后防个鬼的寒？一根一千多，成本价近乎于零。 根据手术单，第一台环切是吻合器环切，郑东在人民医院见过两台，没上过手，但知道很容易，和剥香蕉差不多，他现在脑海中也有很多关于吻合器手术的记忆，以他现在环切手术的能力，自觉三分钟就能完事。 “吼吼！呼！” 以低吼的方式，冲着镜子自我鼓励两声后，郑东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平静自己的情绪，进入手术状态之中。 第5章 剪法 “林姐，那王八蛋把我赶出来了，这还是巨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小林姐，你跟邹总说说吧，现在就弄走他。” 被郑东赶出了诊疗室后，周医助打通了林助理的手机，咬牙切齿地道。 “什么？” 坐在办公室的小林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气道：“他为什么赶你出来？” “我没帮他拿手术单，他就赶我出来了，太不讲理了，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一个暴君！” 周医助气愤地道。 “他敢这么霸道？”小林惊讶地道。 “林姐，现在怎么办？”周医助问道。 “能怎么办？你要能切你就上，切不了只能让他切。”小林气愤之余，却又是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郑医生，麻醉生效了。” 诊疗室中，贺医师喊道。 “知道了。”郑东沉声道。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太兴奋了是不行的，冷静才是外手医生在手术室该有的状态。 稳定，手稳，心态更要稳，任何时候都在稳定，哪怕受术者出现大出血，出现濒危状态，也要稳得住，这是主刀医生应有的心态。 郑东虽然还没有这个心态，但他天生的性格有两面，其中一面就是沉稳，带着一些锋利。 举着双手走出消毒室，来到了一台前，郑东看了一眼贺医师。 “可以了。” 贺医师有些惊讶，这雏儿的心态调整得不错啊。 “眼神有点颓废，发梢花白，这是个事业发展不顺的老家伙？” 郑东对贺医师做了一个判定后，又看了一眼王护士，这是他的助手，主职是器械护士。 至于那个周医助，只是处理杂事的助手，主要作用就是推荐病人多做几个昂贵的项目，不是手术台上的助手，他并不太关心，既然不做事，那就走人好了。 私人医院就是这样，医助这种人有的是，但环切这种小手术，不会浪费资源安排真正的助手的，护士直接顶替，尽量节省资源。 王护士也是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开始吧。” 手术台上，主刀就是司令官，不能完全掌控手术室的主刀就不是一个好的主刀，郑东也点了点头，简短交代一声后，开始进入手术环节。 第一步就是套吻合器，直接套上去，他一边套一边说道：“兄弟，为什么选吻合器环切啊？” 躺着无所事事正玩手机的青年一愣，回道：“我？这不是你们推荐的吗？说这最安全，不是吗？” “对，是最安全，你的选择没错，不仅安全，还美容。”郑东笑道。 “忽悠我呢吧，我这是切皮，不是拉皮。”青年没好气地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吻合器属于机械化作业，切口和缝合线都整齐划一，手工作业比不上啊，碰上一个手上没活的，内板外板都对不齐，皮没剪好的话狗啃一样，切完以后你自己欣赏欣赏就知道了。”郑东道。 “真的吗？那这钱花得值。”青年点点头很欣慰地道。 “噗哧！”王护士没忍住笑了起来。 贺医师有些疑惑，这特么的是雏儿吗，这是手术室里的老油条吧？ 他刚才还抱着看戏的想法呢，但现在看郑东操作吻合器的手法，比以前的张医生可顺溜多了。 这时郑东弄好了吻合器，开始准备分离包皮了。 分离包皮就是用止血钳在外面夹起包皮，用有槽探针在里面进行分离粘连。 需要环切的人，包皮与小和尚之间多少都有些粘连，要进行分离，这个环节也叫游离。 郑东左手一伸，王护士马上递了一把大号的无齿直钳。 止血钳分直的弯的，又分有齿无齿的，各有用处，夹皮适合这种。 “贺医师，您在这干多久了？” 郑东一边闲聊，一边用左手以止血钳熟练地夹起包皮，右手一伸，王护士放了一把有槽探针在上面，然后开始用它进行粘连分离。 这个环节，如果粘连不多的话，一个人就行，如果粘连多，就得助手再加一把止血钳，协助拉开包皮。不过这个青年的粘连不多，郑东两只手就够了。 “我啊，一年了。”贺医师说道。 “哦，我今天刚来。”郑东随口说了一句废话。 从贺医师的说话语气中，他确实感觉好像有些颓废，帽子下面有些头发梢发白，推测他年纪大概五十岁以上了。 “手法很熟练啊！以前在男科干过？”贺医师疑惑地道。 “没，我刚实习完，主要是活儿太小，比剥香蕉难不了多少。” 郑东随口说道，这时他已经分离完成，开始用生理盐水清洗包皮内部了。 清洗完毕，他又伸开右手。 “啪！” 王护士放上了一把直剪。 右手无名指灵巧地插入剪刀环之中，手掌一竖，剪刀飞转向下，瞬间变成了垂剪法。 这个简单的动作，贺医师和王护士都看得眼睛一亮。 “奇怪，看年纪没多大啊，这比一般的外科主治医师的动作更顺吧？哪出来的怪物？” 贺医师心中惊道。 “咔嚓！咔嚓！”郑东活动了一下剪刀，试了一下它的灵活度。 “兄弟，下手可轻点，别剪过了啊！” 青年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在二弟头上不断地咔嚓咔嚓，不由感觉心尖儿都在颤抖，连忙叮嘱道。 “放心，我要剪过头了，肯定赔你一身真皮。” 郑东随口调侃着，开始顺着有槽探针的槽口准备下剪了。 “我这也是真皮！”青年气道。 “真的？”郑东随意回了一声。 有槽探针这时是顶在根茎背侧、包皮下方，将包皮撑起，剪刀张开后，下刀片卡入探针槽口，在他的拇指用力之下，外面的上刀片开始合拢。 “咔嚓！” 利落的剪刀声瞬间响起。 “刚好，你运气不错。” 郑东调侃道，一边将剪刀和探针递给了王护士，又接过了一把止血钳。 青年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对郑东道：“小心点。” “嘻嘻！” 这时二三台的青年也在看热闹，笑了起来。 郑东转头看了一下，对王护士道：“王护士，这台差不多了，你二台去准备吧。” “好的。” 王护士一愣，不过确实没什么事了，主刀发话，她照办了，此时她的心中还在回想刚才郑东那一剪。 第6章 手术贡献值 她从长沙卫校毕业就进了这家男科，干了四年了，前后配合过五六位切皮的医师，但没谁像这个雏儿一样能做到一剪功成的水准。 不管有没有必要一剪，反正那些助理医师不管是低年资还是高年资，这一剪的时候，不说小心翼翼吧，但肯定不会一剪到位，都是先剪至一个大概的位置，确定之后再补剪。 只有这个愣头青一剪到位，而且剪得超快，这要是剪过头了怎办？安个拉链再拉上？ “一剪？不错，真不错！”贺医师赞道。 他可是知道这一剪需要什么样的功底的，剪法这门基本功必须至少十年以上，光是这一点，已经是主治医师的资历了，而且要有极强的自信心，二者缺一不可，否则根本做不到一剪，根本没那个胆子，宁可稳当地进行补剪。 就这一剪，他就可以肯定这个青年助理医师不简单，其他的能力不知道，但至少是一个努力且有天赋与自信心的人，要不然这个年纪不可能有这么一手剪功的。 手术不大，却是可以见到真功夫的，以小见大就是这个意思，他自己自认也是个小天才，深知此理。 只是他有些疑惑，这样的人，是怎么流落到巨人男科的？实习的医院瞎了眼睛吗？还是因为他的爆脾气？ 任何一家有抱负的医院，都不会放过有潜力的外科实习生的。 发现一个，一定会给他选择最好的带教老师，会用足够的手术量来堆他，然后给他最好的进修机会。 所有的资源，只希望捧出一把名刀，因为捧出一把名刀的好处，数之不尽。 只是医学实习生每年多的是，但有潜力又肯努力的却非常稀少，而眼前这位他肯定就是。 “呵呵！”郑东谦虚地笑了笑道：“一般吧，基本功还得下苦功夫。” 其实他自己清楚得很，这一剪的功夫，至少一半的功劳是完美级环切包皮手术的能力表现，他的基本功顶多占一半。 完美级环切手术给他提供了无与伦比的信心与手术经验，再加上他的基本功形成的手术操作能力，就是刚才这一剪的表现。 当然这不是说这一剪就是完美的，差得远，因为他的基本功只是精通级，这是不能改变的，所以他现在是发挥不了真正的完美级环切术的能力，综合起来顶多大师级表现，也就是系统提示的体现级别。 随着郑东手中的止血钳的翻动，他将剪开的包皮反转，这动作和剥香蕉皮一模一样，套在了吻合器的内环之上。 吻合器内分外环，用来锁死反转的包皮，里面还有一个缝合器，是用来进行缝合的。 套好之后，他检查了一下位置，确定合适之后，开始上螺丝加压了。 随着螺丝的拧紧，吻合器开始加压切割包皮，并同时进行缝合，这个环节，就像是钉书机一样，直接钉在了包皮之上，切断了血液运行。 吻合器切法，并不是直接切割下多余的包皮，而是用吻合器切断血液供应，让多余的包皮自然枯萎、并最终脱落。 这种术式不仅出血量小，而且不需要止血结扎与缝合，过程非常短，至此已经只剩下最后的敷料了。 等王护士开始给二台的青年刮胡须的时候，郑东已经用凡士林沙布包扎好了吻合器，完成了最后的敷料环节。 “好了。” 做完之后，郑东退后一步对青年道。 “这，这就完了？” 青年惊讶地道，他有些怀疑，这特么顶多三分钟，别是没弄好吧？ “你还想切二回？”郑东没好气地道。 “真好了？”青年道。 “别耽搁我时间，没看旁边两位兄弟等着挨切吗？”郑东拿下手套，一边调侃一边写医嘱。 “挨切？这话说的？”二台的青年感觉鸟疼，花钱挨切？ “可不挨切吗？”三台的青年自嘲道。 “激素药一定要吃，防止二弟涨大。” 环切的医嘱简单，几笔写完，交给了一台的青年，并叮嘱了一句。 这时二台青年痛哼一声，贺医师开始行动了，郑东赶紧去消毒室进行消毒，准备第二切。一边刷手，他一边打开了系统。 “宿主成功完成手术，激活手术贡献值奖励程序。” “宿主成功完成一级手术一次，获得五点贡献值。” 两条系统提示，虽然还不知道贡献值有什么作用，但郑东还是高兴得很。 不过想到环切手术的任务，他就头疼，去哪儿找那么多挨切的人去？ 还好的是，这个任务没有惩罚，完不成顶多拿不到奖励。 他看了一下系统对手术贡献值的注释，分为一二三四级手术，也就是甲乙丙丁四级，分别是5、10、30、100点贡献值。 就在郑东刷手看系统的时候，周医助在诊室外面拦住了刚才一台的青年。 “先生，我给你推荐一个项目吧，能加快你的愈合。你现在这样走，是我们对你的不负责任。”他道。 “什么意思？”一台青年疑惑地道。 “照冷光，就是红光，能通过加快你的血液循环，从而加快你的愈合速度，然后还能解除术后后患，对于持久力有一定的功效。这是现在最先进的一项技术了，我刚才就是想给您推荐这个技术，被那个王八蛋赶出来了，你说气不气人？”周医助道。 “他为什么不让你向我推荐呢？”一台青年疑惑地道。 “因为这是我负责的项目，他没好处，嫉妒我呢。”周医助道。 “这家伙，他这不是害我吗？”一台青年不满地道。 “就是，我们老板刚才说了，明天就让他走人。先生，您要做吗？我跟你讲，来我们这里的都做过这个项目，就没有不做的，愈合速度超快，反馈非常好……” 周医助鼓起如簧之舌，使劲推荐道。 “效果真这么好？多少钱照一次？”一台青年道。 “不贵，才五百，我最大的权限是八折，给你四百一次，您考虑一下。这可关系到您一辈子的幸福，一次就能见到效果，省什么钱也不能省这个钱。你跟我这边来，我这边有些资料跟你介绍一下。”周医助道。 “行，那就看看吧。”一台青年道。 “我跟你讲，其实那个人坏得很。您知道埋线吗？是比红光更高科技的一种新技术，专治早泄的，可就是那个家伙，他自己那里有问题，就不想别人好，不给别人做，我要坚持给你做，他才那样对我。” 周医助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是听过埋线的。岂有此理，这个王八蛋，这么好的东西不给我做，他敢坑我，我找他去！” 一号青年听到这里，愤怒地就要回头。 周医助心中一阵快意，却是不敢让这人回头找郑东麻烦，因为真搞出事，就不光是郑东有麻烦了，他和巨人也有麻烦，所以立即拉住了青年，赶紧劝道：“算了算了，先生，我们还有红光，一样有效果，只要多照几次就行了。” “真能代替埋线？”青年不甘心地道。 “代替肯定替不了，七八成吧，照的次数越多效果越好。还有，等你这次切口好了，下次我再帮你联系一个负责任的医生给你做埋线，包你以后生龙活虎，做一个真男人！”周医助道。 “这王八蛋，他敢害我，我以后不会放过他的。” 事关重大，青年还是极恼怒的回头骂了一句，才跟着周医助走了。 第7章 环切你最强 消毒室，刷手完毕，戴上手套，郑东出来的时候，二台的麻醉效果出来了。 这台不是吻合器切，吻合器毕竟要多花一千块左右，可见二台的青年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能省则省。 不过，郑东搞不懂，这么能省，怎么不去公立医院，那里门诊的外科医生就能随手替你切了，三五百块搞定，绝对不会过一千块的。 二台虽然不用吻合器，但手术也并不复杂。 同样先用止血钳拉起包皮，然后用有槽探针进行分离，清洗消毒之后，再进行切口定位。 就是用柳叶刀先在冠状沟0.5公分的位置的包皮上横切一刀，以上部分预备将切掉，这个切口线，就是免得剪过头了，先做个记号。 做了切口线之后，郑东用剪刀与有槽探针配合，从背侧一剪剪至了切口线位置。然后，就需要护士的配合了。 郑东先检查了一下包皮内外板，将之对齐后，由王护士用两把止血钳拉起包皮，拉的位置是根茎背侧和系带处。 背侧就是上面，系带处就是下面，包皮与冠状沟连接的那个带状物，一般人都知道。 拉住这两个位置后，郑东开始下剪。 先剪右侧的，再剪左侧的，动作流畅快速，没有一丝犹豫和阻滞。 这个术式，是直接剪断多余的包皮，更考验剪功，要是剪不齐，就得反复修剪，医师基本功不行的，最后搞不好可能越修越短，或者跟狗啃一样。 一边的贺医师看得直点头，手术是小，一样可见基本功的扎实与否。 就是，这脾气有点爆，还不明白清水养不了活鱼的道理，和光同尘才是成圣大道啊。 刚才郑东赶走了周医助，老江湖的他稍一推测就知道了原因。 剪完包皮，剩下的就是止血结扎与缝合了。 止血在这里要稍快一点，加压结扎若是慢了，静脉血回流凝固后会形成了皮下小疙瘩，但没什么大碍，两三个月的时间会消失。 止血分为很多种，什么压迫止血法、电凝止血法和止血带止血法等等，这里用的是结扎止血法。 简单说就是用止血钳对血管进行钳夹，然后用线进行结扎，就是打结，扎住。 结扎的点要看静脉血管的分布，有多有少，郑汉心中早就观察好了，很少，一共两个出血点需要止血。 这个可以自己夹，再交给助手，或者由助手夹，郑东没有伸手要钳子，他看向了对方。 体表静脉，又粗，好夹，活儿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对方的信心。 他不能不做鼓励，钳夹之后可不是夹住了在那不动的，得在他结扎的时候进行配合。 王护士站在郑东的对面，感受到郑东对她的信心，心中瞬间信心百倍。 好吧，开玩笑，都做这个活儿四年了，剃过的小和尚数不胜数，毛细管她都能夹，不比一般的助理医师水平差。 由郑东先退去包皮，露出了皮下的静脉管，王护士先夹背侧最大的那根。 第一次组织夹多了，第二次才刚好夹住血管，钳功不错，旁边的贺医师都点了点头。 郑东发现不用游离血管，立即双手操作进行结扎。 “嗯，双手打方结？”贺医师有些惊讶了起来。 王护士一样，她以为郑东还和以前她配合的那些医生一样，单手打结呢，没想到是双手打结，这配合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没事，看我动作，你慢慢配合。”郑东笑道。 “好的。”王护士点点头道。 结法以单结为最基本的构成，是个人都会打，由单结构成方结、外科结和三叠结，当然还有假结和滑结。 但后二种结法并不标准并不牢固，在造成结扎脱落之后，容易引发出血。特别是脏器切口，一旦结扎脱落，就会导致大出血。 三种正常的结法，最简单常用的就是方结，一般都用这个，特别是体表结扎，而外科结与三叠结都是在方结的基础上再进行加固，适用于较大的血管或连部分组织一起结扎。 正宗的方结，由双手交叉打结，也就是每一个单结之后，都必须双手交叉或者交换丝线，再打下一个单结，这样的结就不容易脱落，结头也更小，更利于切口的愈合。 但这种双手交叉结扎的手法很别扭，而且速度很慢，目前来说，有相当一部分外科医生的结扎，并没有采取这种方法，而是为了省事采取单手打结，顶多多打几个结头，但这样打出的结就是假结或滑结。 什么是单手打结，就是一只手围着另一只手进行打结，没有交叉，两根线有一根没有任何固定的结头，这样的结，打再多的结头都没用。 在二人的配合下，毕竟只是体表打结，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结扎。 这里多耽搁了一点时间，第二台切完，时间过去了十四分钟，这个速度，依然非常快了，一般这种术式，不算准备时间，台上最少二十分钟。 “不错。” 贺医师给郑东竖了大拇指。 他感觉一般的主治水平也就这样了，甚至还不如郑东，当然仅指这一种手术。 郑东的环切不仅快，而且好，切口整齐，相对出血量少，缝合也齐整，手术质量相当高，他在这里一年了，从来没看过这么高质量的环切。 “我做四年了，这里做过的属你最强！”王护士也道。 她算是最清楚的人了，去年安排的一个助理医师，笨手笨脚切一个差不多一个小时，那速度急死人了，而且质量还不好，有时候内外板都忘了对，还得她提醒，皮剪得也不齐，术后水肿炎症多，结口脱落的也有过，皮下硬疙瘩也多，经常被人找麻烦，完全不能和郑东的质量比。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环切之王是我的目标。”郑东谦虚地道。 “切！” 贺王二人没好气地冷笑一声，夸赞你是我们客气，你自夸就不好了吧？ 实际郑东是真这么认为的，原因很简单，他这可是大师级的环切，试问哪有副主任医师来切这个？ 这个手术，别说副高，主治也绝对不会做，高年资助理医师同样也不做，做这个掉价啊，只有攒手术量的低年资助理医师和实习生做这个，可他们那质量与速度，能和他比吗？ 第8章 这个会出问题 第三台就更快了一点，台上刀光霍霍，剪刀咔嚓声中，十二分钟搞定，切得飞起。 做完三台，时间到了一点，郑东感觉有些饿了，不过他看了一下外面走廊，三个青年和他们的家人朋友加起来七八个正等着呢。 “干脆做完，第四台又是吻合器，三台四十分钟之内能搞定。”郑东道。 “行。” “好的。” 强势的主刀发话，贺医师和王护士点头道。 郑东让王护士准备器械，自己将第四台的青年叫了起来，开始做助手的准备工作，也就是清洗刮毛与消毒。 “医生，埋线是什么意思？”那青年忽然问道。 “你知道那东西？”郑东也不太奇怪，网上信息多的是，说道：“我现在在这里做事，不好说太多，你自己查吧。” “哦。”青年也没查手机，实际他早查过了，说道：“刚才有个人和做过手术的那个人说这个事情，说是你坑了他，不会是真的吧？” 郑东一怔，哈哈一笑道：“你要真想做，我给你埋也行。” “这个？” 青年脸上顿时犹豫起来，他看了看郑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网上也说不要做这个东西，又贵，还没用。” 接下来，郑东三人密切配合之下，一点半刚过，就完成了最后一台切皮。 “贺医师，你挺年青的嘛！你现在什么级别？” 消毒室，望着下了口罩的贺医师，郑东疑惑地道。 他还以为这人可能有五十多岁了，现在一看，虽然头发有少年白，但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这样的岁数，混在私人男科干什么？ 为钱？不可能啊，据去年的统计，公立医院的医生收入还是属于最高的，私人医院第二，最后是个体诊所的医生。 像他今天，做了六例，别看没花多少时间，但要换成一般的实习生或者低年资助理医师做，那也是多半天的活。 六例抽成一百二十，一个月三千六，加底薪共四千六，房租五百，日常基本开支最低两千，一月顶多能剩下二千一，还没有五险一金。正式合同多一些，但也就是涨点底薪，抽成是一样的，总收入多不了多少。这样的收入，不可能和公立医院比的，至少相同的职位，在没有五险一金的情况下，还要低两三成。 贺医师苦笑一声道：“五年前是主治，现在是助理医师，赚的是实习生的薪水。” “噢！” 郑东点点头，他明白了，医生职称级别是没有降级一说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了医疗事故，直接被吊销执照，然后再重新考取的。 “多久了？问题很大？”郑东好奇地问道。 吊销执照满两年才可以重新考取执业证，之前还需要学习半年时间，所以他推测贺医师出事至少快四年了。 王护士也是望了过来，同事一年了，贺医师可从没有说过这些，她也好奇得很。 “你倒是不见外，这是拿刀戳我知道吗？”贺医师无奈地笑道，不太想说那个人生污点。 “没事，说说嘛，当个反面教材，也好让我惊醒惊醒，提升提升自己的医德。我的医德提升了，也是你的功德嘛。” 郑东一脸不在意地道。 “噗哧！”王护士笑喷了。 贺医师看了看郑东那张还算清爽小帅的脸，恨不得一拳砸烂它。 “一台眼科手术，我进去前喝了一瓶啤酒，然后手术出了问题。病人左眼视力没有了，我赔了十几万，连累医院赔了几十万，然后被开了，执业证被吊销。” 他一脸苦涩地道。 “该！” 郑东一脸鄙视地道。 “嗯。” 王护士附合道，脑袋点得飞起。 贺医师没反对，一脸很是颓废的样子。 “你麻醉出的问题？”郑东又问道。 “不是。”贺医师苦笑道。 “哦，背锅侠？”郑东调侃道。 “不冤。”贺医师叹道。 “你当然不冤，你该。”郑东点头道。 “噗哧！”王护士又笑了起来。 “喂，你能说点顺我心的话吗？老怼我！”贺医师没好气地冲郑东嚷道。 “我在告诫自己，以后要上手术台，就必须以病人为重。”郑东脸上褪去调侃的味道，认真地道。 贺医师暗叹一声，没有说话了。 这时叫的外卖送了过来，三人在外面的一间休息室开吃。 “六例全做完了？” 邹美美很是惊讶地望着助理小林，她看了看时间，这才多久，一个半小时都没有吧？ 一个半小时做六例，哪怕其中有两例吻合器切，但这速度依然是惊人的。 上一个走掉的张医生，执业快三年的低年资助理医师，平均一例要做近半小时，加上消毒麻醉的准备时间，至少四十分钟，那郑东的环切水准有多高？ 他初来乍到，和麻醉与护士的配合这么好？或许真可以吧，以他的强势，是可以掌控手术室的。 “是的，邹总，我估计他胡乱做的。”小林一脸严肃地道，但实则心中也是惊讶极了。 邹美美扫了小林一眼，没和她计较，毕竟这个助理和她是利益一致，但她也肯定不会全部相信她的话，共同利益下，各人也是有各人的小利益的。 她想起了郑东曾在他面前做的止血钳飞转训练，那水平，应该属于主治医师的水准。 她觉得自己没看错，这是个有天赋的外科医生，她低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抽屉，觉得拿错合同了。 休息室，郑东一边吃一边戳着手机，忽然道：“这个东西吧，我觉得迟早要出问题。” “什么东西？” 王护士好奇地伸过脑袋看了过来，看了一下后念道：“百度的关键词竞价排名？” “企业可以用这个东西进行宣传，这有什么问题？”贺医师也看了一下后道。 “其他的行业我不知道，但如果……” 说到这里，郑东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私人医院，马上降低了声音后道：“如果医疗行业利用这个东西进行不实或夸大宣传，会对求诊的人造成误导，社会影响和现在的科室外包一样，不会正面。” 二人一呆，想想，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