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宿主画风不对》 1.开局七个系统 秋风萧瑟,战场上狼烟四起。 蒸腾的热浪在大漠上滚滚升起,空中沙尘漫天,大地上尸骸遍地,血红与褐黑交融。 锦旗残破的被斜插在尸体手中,已经被战火烧的破烂焦黑。 “扑哧!” 大刀挥过,人头落地,鲜血喷溅。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断头尸体也随之倒地。 挥刀那人身高足有一米九,身披战甲,明明相貌清秀俊逸,但却被那身萦绕不散的滔天煞气笼罩遮掩的干净。 让人见他第一眼就不敢直视他的面庞。 他身后同样带着滔天杀气的黑骑军队,一个个都沉默的坐在战马上,没有一人敢出半分言语。 敬畏且肃穆的等待着最前方的那名挥刀男子,也就是他们的将军发号施令。 …… “这是哪?” 陈小凡现在有点慌,刚刚还在二十一世纪,他那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做着美梦,这一觉醒来怎么就场景切换了? 陈小凡闭上了眼睛半晌后再次睁开,微眯的双眼睁开,椭圆的视线逐渐放大成圆形…… 嗯,场景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做梦梦到游戏场景了,是真的!那死人都是真的,那一排被砍了脑袋,脖颈处正向外汩汩冒着鲜血的家伙也是真人。 陈小凡这时才注意到手上的重量,低头望向泛着寒光,浸染了大片血迹,沾染着大滴大滴还冒着轻微热气向下滴着的鲜红血液的大刀,以及手臂上被喷溅上沾染着还带着粘着感的鲜红。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清晰的认知——这个几个人是他杀的! “呕!” 一股恶心感直接从胃部翻涌着想要上来,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作为二十一世纪五好青年的陈小凡同志,除了在游戏中宰过人,现实中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别说亲手杀人了,除了出生时被父母强制抱过外,他连别人一根汗毛都没碰过。 “系统,你们几个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们搞的鬼!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给我扔到哪了?” …… 没错陈小凡不是无故穿越的,他体内有系统,还不止一个,足足有七个! 这件事还得从他做的一个梦说起,那个梦槽点太多,简直让他无从吐起。 他陈小凡自认为二十多年来除了洁癖点,也没什么脑残的想法和行为,为什么会做那么沙雕的梦。 到现在他还能清清楚楚记得梦里的场景。 一片云雾缭绕的白雾中,就像电脑建模一样,在他眼前搭建出桥梁湖泊的线模,之后就像漫画上色一样,几瞬间一片流淌着湛蓝清澈荡漾的小湖就出现在他脚下。 对,他没有出现在桥上,他深刻的记得,他脚下的平地突然变成了湖泊,就那么嗖的一下,他就直接扑哧的落到了水中,没反应过来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然后一个仙风道骨的看不出年龄的家伙从水底慢悠悠的冒了出来。他见他第一面就是一句: “哎呦我去,你怎么泡水里来了?……嗯?哈哈哈,抱歉抱歉,测算出现了点失误。” 然后把浑身淋湿的他从水底拽起扶到了岸边,然后又退回到水边,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光团,绷紧脸色严肃的说道: “苦难的落水之人啊,你刚刚下水是寻找你丢失的东西吗?我这里有颗金色的系统,还有一颗银色的系统,还有颗铜色的系统,你看下哪一个是你掉下的?” 不是你说建模出了差错才让我掉到水中的吗?怎么还改套路了,嗯,不对,怎么这个故事听得这么熟悉? “都不是,我没掉东西。”这些鬼东西绝对不是我的。 陈小凡当时在梦中坚定地说道。 “嗯?不满意吗?我这里还有钻石色的系统、琉璃色的、翡翠色……” 陈小凡当时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仙风道骨的家伙。 那人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 “哎,你真是个诚实的人类啊,我要祝福你,这些系统我都送给你。少年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不是,我不要……” 但那家伙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见到七团五彩缤纷的光团飞了过来,直接没入了他的体内。 再一回神,那湖泊小桥连着那个仙风道骨的家伙都一同消失了。然后他的梦就醒了。 他陈小凡发誓他这辈子没做过这么沙雕的梦。 梦醒之后他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他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七种不同的声音,多了七个系统! 而且这些家伙不停地在他耳边叨叨着极力忽悠他去做任务,还说什么他是天道选中的男人。 鬼哦,骗人也不说点人话。 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要穿越,为什么要穿越,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异世界多危险,咸鱼不快乐吗?宅着不好吗?看书不开心吗?打游戏不香吗?穿越是不可能穿越的! 陈小凡当时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有理会系统聒噪的声音,他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拆开薯片,把那本没看完的《相对论》最后一点翻完,放回书架上。 翻开了上午找到的一本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然后一觉醒来他就穿越了! 一定是那些强盗系统趁他睡觉把他踢到这个古代世界来的。 【哈哈哈,宿主原来你知道我们在啊,这不是你不配合吗? 你身上可是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担的,可你偏偏不作为要当一个咸鱼,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也很绝望呀。这不就稍稍使了点手段吗?宿主……】 “打住,别废话了,直接把这个身份的记忆给我吧。” 【嗯?】 “来都来了,我还能怎么样。快给我,不然角色要ooc了。” 【好的嘞宿主,剧情角色——陈凡,角色记忆传输中……】 嘶,它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这宿主反应不对啊,而且这个宿主业务也太熟练了点吧。他怎么知道ooc的。 记忆几乎在几个呼吸间传输完毕,陈小凡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那种想拔刀将几个系统砍了的想法压了下去。 呼,冷静冷静,还不至于动手,要动手,也要有万全之策,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头盔的帽檐打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危险之色。 2.我天,宿主你做了什么! “好,很好,你们可真行。” 陈小凡轻笑着在脑海中说道。 闻言,七个系统在陈小凡的脑海中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的错觉,那一瞬间它们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不过它们回想起宿主现代的那种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看书就是打游戏的咸鱼加米虫的生活状态。 摇了摇脑袋,看着宿主嘴角那抹标准化和煦佛系的死宅笑容,放下了心,可能真的是它们想多了。 陈小凡呵呵轻笑了两声,这具身体找的可真是好,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半个死人了,而且死期基本上都可以推算出来了。 倒不是说这具身体有什么毛病,就是这身份不对,是个权倾朝野发大将军,还功高盖主了。 边疆沿线打过来的地方,大半个新国土内的居民,只知道陈将军,不知道姜国国君。 原主这个家伙还是出生将门世家,对姜国皇室忠心耿耿。 再加上此时周边几个小国都被统合完毕,前段时间的内乱也被原主镇压了下去,几个头目,刚刚还被他砍了,对,就是用他手上这把还滴着血的刀。 短时间内国内外的忧患什么都被解决了。 也不用说什么君心难测,这个年迈的皇上心思不难猜,从陈凡记忆里老皇帝对他的言语和行为分析,那家伙就是个没有几分度量小心眼且手段狠辣的人,陈凡此次剿匪完毕回朝会有什么后果,几乎都不用猜了。 忠心耿耿、上无明君、所侍非人、功高盖主、枯本竭源,接下来的发展不用猜都知道是“卸磨杀驴”了,原主不死谁死。 这是刚上线,这号就要废了啊。 “啧,系统啊,我有点慌。” 【没事的宿主,慌着慌着就习惯了。】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重点是我这人一慌,就容失去理智,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譬如呢?】 陈小凡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上马,招呼了旁边一个亲卫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 起初时系统们还有些疑惑,但几日后七个系统就知道那不理智的行为指的是什么了。 【我天!宿主!你在做什么,不,你做了什么!】 刚刚从道君那边的系统商城里接完任务意识回到宿主脑海就看到了一副让他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一幕。 …… 昏暗的皇宫天牢里,空气潮湿,呼气一口气都像是喝了一口酸臭的混杂着青藻苔藓的脏水一样令人作呕,锈迹斑斑铁质的牢门里关着一老一少。 老的头发花白眉眼凌厉虽然颓废狼狈异常,但眼角嘴角不时绷起的威严凌厉的弧度依旧能看出久居高位。少的也有三四十岁的模样,样貌称不上英俊,但眉眼方正,身上同样自带着威严。 二人此时都头发散乱,眼带怨恨和惧怕的望向站在铁牢外身穿龙袍的身高有近一米九的眉目英俊煞气内敛的男子。 “陈凡你这个乱臣贼子!朕不知,你敢,你竟敢……!” 与此同时陈小凡的脑海中七个统子聒噪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 【宿主,你,你怎么穿上龙袍了!】 陈小凡神色淡淡的望了眼手无意识紧紧抓着铁牢牢门神色愤然望向他的二人,摇头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牢中老人也就是前一任老皇帝的话。 在脑海中语气轻松随意的对系统说道:“回来了啊,怎么这个身份不好吗?将军做什么事太不方便了,总有人压着,现在这个身份就没有这个压力了。” 【不是,宿主我们是说……】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角色会不会崩掉对吧,不用担心我控制ooc的度了,没有崩。” 【宿主你在现代的身份不就是一个爱玩游戏靠卖软件赚钱的死宅吗?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你怎么敢杀人,怎么敢篡位的!?】 陈小凡闻言垂下了眼睫掩下眼底意味深长的颜色,没有回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着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游戏玩得多了,角色代入容易而已,什么ooc都是游戏里了解的。 还有啊,慎言。 什么叫杀人,我可是二十一世纪标准三不沾五好青年,怎么可能杀人。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坐上这个皇位完全是被推上来的,我也不想的。 你们可不知道你们不在的的这几天你们家宿主我过的有多么艰难。 我一回京老皇帝就夺了我的军权,孤家寡人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我还被卷入了大皇子、太子以及二皇子的皇位争夺的旋涡里。 大皇子设计强行把我拉入他的阵营,太子那边见这种情况,脑子一热就冲动下逼宫了,大逆不道的把老皇帝关入了天牢。 二皇子带兵讨伐,二人两败俱伤。 大皇子借机用我被迫借与他的亲卫射杀了二人。 之后又冒出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乱党在大皇子登基那天谋反,道出大皇子皇位来之不正,杀父弑兄,不配当之九五之尊之位。 然后万民应之。 京城及周边百姓和我军队里的那些老伙计们就瞄准了我,说是要找一个德才威望都配得上这个位置的人统治他们。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被推上了这个位置。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些万民的期望和心理上压力,你们坚强的宿主我都扛下来了。 来,说说你们吧,这些天排队领到什么任务了。” 陈小凡脑海中的系统几乎一瞬间集体死寂了一瞬。 这剧情好大一盆狗血,它们差点就信了……信,(╯‵□′)╯︵┻━┻信个鬼啊! 【宿主你绝对不对劲,我们要求对你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检查咯,随便你们怎么检查。”能检查出来才有鬼了。 …… 就在脑海中七个系统全方位检查的过程中,陈小凡轻轻拨弄了下龙袍下摆,轻轻避开了从铁笼中伸出来自老皇帝脏污的手。 一旁随侍的太监和狱卒忙用铁棍抽打那只伸出来差点惊扰到新皇的手,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青紫的伤痕。 3.没有什么所谓的愚忠 锦衣玉食半辈子的老皇帝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疼痛,哎呦一声惨叫后忙把手缩了回去。 陈小凡神色漠然的望了眼牢狱中格外狼狈的二人,看着他们身上除了狱卒虐待还有互相殴打造成的青紫伤痕,扯了扯唇角,迈步就要离开。 “陈凡朕自问这么些年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自小失去双亲,朕待你如亲子。朕真不知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如此对朕,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谋逆!你这是欺君罔上!这是要诛九族的!” 陈小凡闻言顿下了脚步,蹲了下来,对上老皇帝浑浊疯狂的双眼,眸中漆黑漠然一片,但嘴角弧度却上扬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我九族不是已经被您诛干净了吗?我的陛下,难道您忘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是陛下您亲口告诉我的。” 当时随同先皇征战沙场历下战功赫赫,风头无量威望十足的将门世家陈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几百口人二十多年前一夜间被禁卫军屠杀了个干净。 原因仅仅是陈老将军战败害炀朝损失两座城池,当时年轻气盛的老皇帝下令将回京复命的陈老将军斩首示众,陈家几百口人随之被杀,下九泉给陈老将军作伴。 只有当日进宫姑母陈贵妃请安的老夫人和陈老将军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躲过了一劫,但闻讯后老夫人思虑过甚染上恶疾,几日后也随之身亡了。 “我的皇帝陛下您太天真了,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愚忠啊。 现在我是君,您是罪人,这句话我还给您。所以您谢罪并谢恩吧,就和当初我父亲和祖母一样……” 陈小凡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烬,转身没有去看老皇帝愣怔后恍若死灰的神色,抬手向身后那两名守在天牢暗处的隐卫挥了挥手。在两个随侍太监和一众全程低着头耳不闻眼不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大臣的簇拥下缓缓迈步离开了天牢。 暗处两名隐卫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打开锈迹斑斑的牢笼的大门,抽出了怀中的匕首,走向了颓废坐在地上的一老一小…… “啊啊,不要过来!我是皇子你们是要谋反吗?” “陈凡你个小畜生,你个逆贼!早知今日,陈贵妃将你送到朕面前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掐死!不要过来!尔敢!朕是皇帝,皇帝啊……” 迈出天牢门口时还能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的恶毒诅咒叱骂声和喊到一半旧戛然而止的慌乱凄厉的喊叫声。 …… 几个狱卒全程低着头好像是没有看到以往那般高高在上统治整个王朝的帝王就那么悄无声息被处理了一般,一朝天子一朝臣,此一时彼一时,谁都不是傻子,觉得这位新皇被推上皇位是个偶然。 但那些大人物的争斗不关他们的事,这次大清洗中保住小命就很好了,保住官职更是万幸。 他们别的不知,只知道这位新皇手段绝对了得。就看那些平时飞扬跋扈牛气冲冲,鼻子都恨不得冲向天上去,从不看他们这些小人物一眼的文武百官们,这次大气都不敢喘,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言的模样,他们就能窥探之一二。 所以他们也同样全程屏住呼吸,那些大人们走后也不敢抬头,打扰那两位大人办事。 待到两名隐卫走之后,瞥到原先秘密关押二人的牢中那大滩血迹和已经看不清面容的两具尸体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新皇这手段可真是狠厉啊!” “你们不懂,陛下这处置算是十分仁慈了。咱们这位陛下这是复仇来了。这仇终于报了,二十年前我就在替当初陈家可惜。 这些年我看陈将军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模样,还以为他不知道当初的恩怨,原来陈将军一直知晓,只是隐忍了下来,潜伏了二十多年,才一招爆发,这心性令我等望尘莫及,咱们这位新的皇帝陛下可是了不得啊。” “老李头你知道?给我们道道。” “哎,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就是年岁太小了,这事在二十年前可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那先皇,不不不,口误,应该叫,前朝的狗皇帝可是十分的狠毒啊。 因为陈家势大,威胁到了皇权,用了两座城池换了陈家的泯灭。 陈老将军一家忠烈,当初勾结敌军叛国的罪名下来我们这些小官吏和百姓们是都不相信的,其实坊间一直有传闻是前朝的狗皇帝主动向敌国出卖部分军情,只是为了把当时在百姓中口碑很好陈家废掉。” “那陈家最后呢?” “就像你们这些年看到的,新皇这些年一直孤家寡人一个,陈家当初就被灭了满门。” “嘶,原来陛下和前朝皇帝竟然有如此恩怨,那这陛下这般处置这二人,真的算得上宅心仁厚了。” “是啊,咱们这位陛下在坊间传闻中一直风评不错,是位宽和的人。不论是军队里还是边疆新纳入的疆土里的氏族百姓都对陛下交口称赞。” …… 带着一群围观群众溜了圈天牢后,威慑加敲打,最重要的是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后,陈小凡就遣散了一大波由文武百官和太监宦官组成的身份繁杂的围观群众。 一人回到了寝宫,几乎沾到丝绸做的柔软卧榻后,陈小凡就自然而然开启了咸鱼死宅的葛优躺模式。 可偏偏他那身形长相格外出众,明明一个很懒散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有种慵懒随性洒脱的别样的气质。 两旁扇着扇子的宫女此时两腮和耳尖都染上了绯红。 陈小凡倒没有在意这些,手中拿过一本奏折随意的翻动着,意识却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着。 话说七个系统几乎全方位的把陈小凡扫描了个遍,可偏偏就是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所有扫描出的和他们之前了解到的一样,这明明就是一个死宅嘛,可死宅怎么会有胆量和胆识穿越一个星期就把皇帝干下来了啊! 4.这是修仙位面 【宿主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可这身份不行啊。 太受限制了,你穿越的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古代位面,而是一个修真界,这个国度只是修真世界一个渺小的凡人国度而已。】 “嗯,这一点我知道,穿越第二天就有所察觉了。所以,你们领到的任务是什么?” 【宿主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帝王这个身份上脱身,换一个新身份。 宿主你知道这不是个纯粹的古代位面,为什么还要抢这世俗帝王的位置,这身份就是个鸡肋啊。 当初我们给你找这具陈凡的身体一方面是看中他极好的身体素质和修真天赋,另一方面就是看他处于的局面和身份位置好脱身。 想着宿主你被老皇帝削去兵权后就顺势告老还乡退隐消失,安心用这具资质绝佳的身体自由自在的去闯修真界。 宿主你现在可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主动跳下去不说,还扒拉扒拉沙子,把自己在坑里埋死了。】 “跳坑吗?我没有觉得,我就是知道才要夺这个皇位。” 陈小凡轻笑着说道,阖上眼睫,修长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卧蚕处留下羽扇形状的阴影,敛去了眉宇间的几抹常年积压的煞气,俊逸非常。 【宿主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陈小凡轻笑不语。 感受着脑后发簪和枕头里面紫檀木碰撞的隔硬感,蹙了蹙眉,随意的拔掉发簪,披散的长发铺在丝绸的细软卧榻上,俊美冷毅的面庞轻轻蹭了蹭靠枕。 接过深深低着头,耳尖泛红不敢看他的宫女呈上来的燕窝。用勺子舀了一口,感受着两侧宫女的轻轻扇动羽扇吹来的微风。 轻叹了口气,脑海中产生一种十分欠抽,却是他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还是他的席梦思大床舒服,还是芥末味薯片配神仙快乐水得劲,还是现代机械的电风扇和空调舒坦,他想回现代了…… 哎,赶紧解决完任务离开吧,他只想当条死咸鱼,喜欢机械处理,消受不起这么人工化高级的服务。 系统有点慌,它们觉得宿主说这句话的语气有点熟悉,好像上次宿主用这种口吻说话,是说“他有点慌。”吧,然后这个王朝就改朝换代了。 【宿主你又想做什么,我们的小心脏经不起你这么玩……】 “放心,我现在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慌乱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会再做出之前那般不理智的事情了。” 【这就好,这就好……】 听到宿主这么说七个统子都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但看着宿主那副眯眯眼轻笑的模样,总觉得心理比之前更慌了怎么回事。 “说下任务吧,哦对,差点忘了,直接把你们七个接到天道下达的任务核心主旨告诉我就行了,概括到二十字以内,不用读用户须知。” 【……】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先念一遍宿主须知,再逐条念出各自的收到的任务。 七个系统欲言又止,不过这么些天它们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宿主的异乎寻常,似乎极其熟悉他们操作流程的奇怪属性。 【概括来说就是:天道爸爸让你彻底一统修真界。】 “恩,好的。还有其他要求吗?有没有时间限制?” 这种类型的任务吗?怪不得…… 【……】 七个系统一时无语凝噎,为什么宿主你是这个反应啊喂!为什么这么淡定,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抱头抓狂吐槽这个任务有多地狱级难度吗? 然而他们的宿主陈小凡依旧很淡定,甚至面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淡淡,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 这个修真界里,存在着无数个凡人国度,他们簇拥着相对较少数的修真城市和宗门,地域广阔人数众多。 数万年这个局面没有改变,说明修真界存在凡人国度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就像他以往翻过的一本书,好像是费孝通先生的《江村经济》序言里的一句话: “农民不是城里人的对立面,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农民可谓是我们后来所有变了形的人的最初原型。” 凡人与修真者的关系亦是如此。 农村可以包围城市,那凡人国度可不可以包围修真地域呢? 陈小凡十分理智的想着。 …… 【天道爸爸没有限制任务时间,但是宿主有个情况我们必须得和你说下。 三个甲子后会有修真宗门来各个凡人国度开设学府,广招凡人国度被遗漏的修真好苗子。】 “嗯?这个剧情怎么听得这么熟悉。是不是还会出现一个有着青梅竹马的少年。 青梅资质很好考上了学府和同样资质很好的修二代在一起了,然后把少年甩了,或者退婚了。 之后少年获得奇遇逆袭以第一的成绩考上学府,因为天资卓越以及在学府里优异的装逼打脸的表现被学府上面的修真宗门看上,然后带入真正的修真界。” 被系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陈小凡回神闻言,笑着下意识吐槽了句。 【嗯?宿主你怎么知道?对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也就是主角。】 陈小凡:“……” 好巧哦,跟他前段时间看过的网络小说好像哦。 【所以啊宿主咱们没有多少时间,气运之子是世界气运偏爱的存在,硬杠上我们肯定得完。 我们得在三个甲子以内,气运之子出生前,赶紧达成一统修真界的成就。】 陈小凡挑了挑眉,先不考虑他修为武力值会不会输给主角的可能性。“三个甲子,一百八十年吗?足够了。” 陈小凡狭长的的眸子微微睁开,眼中划过兴味的神采。 他泱泱种花家可以在一个甲子左右就从一个农业国家成为科技大国,重新立于世界之林。奇迹从来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可以呢? 三个甲子的时间,够他改变很多事了。 系统还以为陈小凡说的是修炼速度。 5.宿主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宿主你别太自信了。这具身体虽然是修炼资质极佳,但修炼还是要靠悟性和熟练度的,哪怕有我们帮助一百八十年也顶多只能修炼到炼虚境。更何况你还有其他事物分心。】 “是吗,我想试试。” 陈小凡轻笑一声完全的睁开眼,眼里的精光完全褪去,恢复了懒散毫无神采的死鱼眼。 emm……但因为这具身体外貌太过出众,这个眼神显示在这具身体上就是一副睥睨天下的狂傲和淡漠。 陈小凡:“……” 没办法,这具身体长得太帅了,他有什么办法。强行忽视掉身旁宫女们闪烁着不敢直视他的模样和远处站立着宫女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 感觉自己跟大熊猫一样的陈小凡无比怀念原本那个平凡的样貌,要是这个时代也有黑框眼镜就好了,能够极大限度去的降低存在感,隔离视线和麻烦。 轻叹口气,将还剩下的半碗燕窝放回了托盘中,在水盆里洗了洗手,修长白皙的双手被互相搓的发红才停止,陈小凡才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午休一会儿。” 待室内视线可见的所有人都退出去后,陈小凡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下茶杯壁,对着空气轻声的说了句:“阿大、阿七、十五你们几个也出去吧,替我守着门外。” 宫殿不同位置传来一道轻声果断且异口同声的“是”后,三道黑衣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后消失。 系统们有很多疑问,它们总觉得它们家宿主画风不对,宿主从哪里找来的这群隐卫?怎么这么快就收服了他们,让那些隐卫对他唯命是从的? 可惜宿主不说,它们也无法知晓。 但没有疑惑多久,很快它们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 【宿主你别不信,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任务了,修真世界修炼没有你在小说里看的难么简单。实力需要大量时间精力的堆砌和经验的积累的,每一次进阶都是一个大的门槛。 引气入体是修炼的第一步,也是打破桎梏最困难的一步……哎,修炼没宿主你想的那么简单。】 七个系统里主管修真的修真系统望着垂下帘子盘坐在卧榻上,按照它他刚刚给的引气入体发觉阖上眼睛开始修炼的宿主,如同和尚念经一般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你说的引起入体,是这样吗?”陈小凡轻声说道。 几乎在陈小凡话落的同时,一道任务达成自动回复的机械电子音同时响起: 【修真系统发布任务:任务引气入体达成,奖励积分2000。 修真系统发布任务:达到筑基期,任务奖励5000积分,其中引气九阶,每进阶一阶额外奖励100积分。】 …… 修真系统闻言话语一顿,视线转了过去,你你你了半天,才重新找到发声的位置把一句话憋了出来。 【我天!宿主你……你是不是充钱了!呼吸间的功夫你怎么就引气入体了!】 修真系统托了托无法合上的下巴,就看着宿主把指着充斥着一抹灵气的丹田的手收了回来,引动着真气体内盘旋了一圈,从修长的食指尖弹出,将卧榻旁的实木屏风射了个对穿。 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最奇异的是原本穿过屏风后就应该消散的真气居然又盘旋着回到了宿主的丹田里。 【无媒介引气出体,这不是筑基期……不对,宿主这这……这真气怎么会又回到你体内?】这不是仙界的真仙才能做到,给灵气打上自己烙印的手段吗? 天……天呐,它……它们到底绑了一个什么样的宿主啊! “也许是你们给我找的这具身体资质比较好吧,灵气亲和度高。” 陈小凡懒散的打了个哈切,轻笑着回道。 鬼的亲和度高啊,再天才也要有个度啊。 这具身体确实资质不错,甚至可以和那些大的修真圣地里的顶尖弟子媲美了。 但重要的是,那些修真圣地天资卓越的弟子们也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引气入体啊! 它们家宿主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任务完成奖励的积分是可以向系统商城兑换东西对吧。” 陈小凡的一番话打断了似乎世界观都崩塌了正在怀疑统生的修真系统的思绪,也提醒了它一件事。 【对对对,宿主系统商城已经打开了,你需要什么,我这里修真的丹药、符咒、器具应有尽用。 以宿主你的修炼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达到筑基期,要不要考虑下兑换颗筑基丹,正好2000积分。 以宿主你的资质加上我的辅助,别说三个甲子达到炼墟期了,我都有信心两个甲子就达到大乘期。 到时候我们还怕什么主角啊,凭实力就可以将他压翻了。】 陈小凡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无情的打断了修真系统对自己宏图大志激情昂扬的介绍。 “不用了谢谢,我不太喜欢暴力。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我还是更喜欢用脑子解决。修炼这方面随缘,我不想多加干涉。 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我有更紧急的东西东西要兑换。我需要一套防护服,防尘防菌,隐形的并且可以从头到脚都裹上那种。” 【啥(⊙_⊙)?防护服?宿主你要这东西干嘛?我的商城里没有防护服啊,我一直都在修真位面穿梭只有修真相关的物品。】修真系统一脸迷茫的说道。 “看不出来吗?我有洁癖。”陈小凡抬了抬刚刚被搓的发红,现在还没有褪色的双手。 【宿主我有,我的系统商城里有防护服,100积分一套,但一套只能管一天,你需要吗?】 修真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原来混迹星际位面的神豪系统给抢去了话头。 【这也太贵了吧,宿主你现在的积分哪怕全兑换了也只能兑换20份,太不划算了,你还不如兑换我的筑基丹呢。】修真系统闻言,不爽的小声哔哔道。 “可以,积分全兑换了,给我20套。” 【宿主你败家啊!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啊!积分没那么好赚的,引气入体这个阶段比较特殊,系统才给你那么多积分,之后的积分就没那么好赚了。】 6.宿主我错了,我闭嘴 【兑换完毕,20件防护服已经放入宿主个人空间,请查收。】 陈小凡笑笑没有搭修真系统的话,取出一件从神豪系统那里兑换来的特殊防护服。 手指轻轻点了下身旁一直被他放在一旁旋转淬炼的灵气气旋。将已经淬炼纯粹的一团有足球大的灵气团吸纳入丹田里。 给自己来了个清尘术,将灵气入体身体排出去的污渍洗了个干净。然后熟练地穿上了仿若为他量身定制般的特殊防护服。 【哎,宿主……】 修真系统还想说什么,就在陈小凡把那团淬炼过后的气团吸收入体内的同时,任务达成系统自动回复的机械电子音再次响起。 【修真系统发布任务:炼气一阶,达成奖励积分100,炼气二阶,达成奖励积分100,……炼气五阶,达成奖励积分100。一共奖励积分500,请宿主查收。】 修真系统:【……】 【好的,宿主我错了,我闭嘴。以后积分你想怎么挥霍就这么挥霍,呜呜呜┭┮﹏┭┮】 宿主你修炼没有屏障的吗? 被光速打脸的修真系统咬着小手绢痛并快乐着的说道,宿主这修炼速度,在它这拿积分真的好容易啊。 陈小凡闻言轻笑了两声,可能是引气入体后洗精伐髓的缘故,他那张本来就俊逸非常的面庞,更添上了几分棱角分明,阳光下有种出尘之感,将那身体与生俱来,能令小儿止啼,成人心生畏惧和胆怯的滔天煞气压下了几分。 掀开龙床的垂帘,下床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无神的死鱼眼环视了一圈。如同哥特式木偶剧一般,左咔哒一声,右咔哒一声,拉伸了下脖子。 “其他几位也不用客气了,我紧缺积分,除了修真你们各自都还有什么任务都说一下吧。” 几个系统闻言笑笑,宿主都这么说了它们自然没有客气,它们几个系统现在是合作也是竞争关系。 刚刚插话的神豪系统最先开口道: 【神豪系统发布任务:黄金一百万两,灵石一万颗,限时宿主一个月内花完,任务奖励积分6000。】 其他几个系统也接连发布了自己的任务。 【信仰收集系统发布任务:以宿主为中心,收集别人因为宿主产生的好感及信仰的情绪,任务奖励积分按人数和别人对宿主的信仰黏着程度计算,一人2-10积分不等。】 【负能量收集系统发布任务:以宿主为中心,收集别人因为宿主产生的负面情绪,任务奖励积分计算模式同信仰收集系统。】 【魔法系统发布任务:检测到这世界魔法元素薄弱,暂且不发布任务,处于待机模式。】 【科技系统发布任务:检测到古代位面,降低科技难度,长线任务重现第一次工业革命,任务时间一个甲子,任务奖励积分100万。】 【医药系统发布任务:检测到古代位面,未检测出宿主医药水平,暂且发布初级任务辨识中草药,为期一年,任务奖励1000积分。】 “哈哈哈,就这些吗,可以的没问题。” 陈小凡到没有觉得系统发的任务有什么为难他的地方。关注点反而点歪了。 “不过,我这是晋级成传说中的挂逼了吗?似乎感觉还蛮爽的。” 陈小凡轻笑着掸了下龙袍的下摆,看来积分不用愁了,笑着在脑海中吐槽道。 有了防护服加身的陈小凡感觉一身轻松,觉得这个世界都和善了不少。 推开寝殿的大门,阳光洒在身上,陈小凡闭眼感受了削弱一层后的阳光洒在身上熟悉且自如的感觉,眉眼舒展了几分,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意。 咸鱼突然有点蹦哒的力气了。 “第一次工业革命吗?可以啊~” 他之前也有过这个想法,不过60年时间似乎确实有点紧迫,他需要花时间寻找些脑子好使的孩子从小培养下。 好在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以往的经历让他什么都有所涉猎,他脑子里完整的存留下了先贤们的智慧,加上还有个完整知识存库的科技系统辅助…… …… 一旁静候的几个随侍的太监,一直恭敬的低着头静候着。见新皇再次睁开眼,其中的太监总管才上前恭谨的询问了句。 “皇上,您现在想去哪?” “去御书房吧,召柳丞相进宫……算了,不费这个劲了,朕亲自去找他去。去丞相府,不用摆驾,小德子你陪我前去就好,其他人都退下吧。” 陈小凡低头环视了一圈,声音中正平和的吩咐道。 “谢陛下,奴才遵旨。” …… 陈小凡换了身便服后,遣退了其他人,正准备在他前段时间提拔上来太监总管李德的陪同下前往丞相府,寝殿外传来一道通报声。 “启禀陛下,前朝陈贵妃求见。” “姑母吗?让她进来吧。”陈小凡理了理袖口,语气淡淡的说道。 后宫的嫔妃,早在他前段时间“被推上”皇位前,就被他的那些簇拥者们处理了,自缢的自缢,出家的出家,大清洗中,没有站错队或是保留了些实力的世家贵族,乐意接回去养着的就接回去养着。 当然那些有子嗣,留着前朝皇族血液的人都没了。没办法,王朝更替向来就是这么一件血腥残忍且无情的事情。 偌大的后宫中只有陈贵妃一人被留了下来,那些簇拥者顾忌陈贵妃与他的亲缘关系,没有对她出手。 当初前朝老皇帝与原主姑母陈贵妃的感情应当是不差的,对她有几分真心的喜爱。虽然顾忌当初陈家势大,但还是让陈贵妃怀了一个女婴之后再灌的绝子汤。 当初清洗陈家的时候,也以陈贵妃育有皇嗣有功的由头将她保了下来。 他知道当初陈贵妃听闻生她养她的陈家被灭族时肯定是痛苦的,但可惜的是陈贵妃不是那种胆大可以为家族荣辱,将生死抛至于外,褒有高门贵族傲气的大气女子。 只是个普通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幺女,性格娇柔温婉还有点自私怕事。 这一点从老皇帝让陈家祖母“患重疾”而死,陈贵妃虽然痛苦,但也只是痛苦没有做任何争取,只是死死护好自己孩子,闭眼默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以及为了保全女儿自身的安全,主动把当时同样在襁褓中两三岁的他抱到皇帝面前表忠诚以及转移目标,更印证了这一点。 没有人能为别人的人生做主,他也没有资格去评判这具身体长辈的是非对错。 舍小我为大我是为高尚伟大,舍大我为小我是为卑劣自私,但无论是高尚还是卑劣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对错之分,旁观者没资格评判。 但可惜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受害者,而且原主好像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因为他身体听闻唯一的亲人来见时产生的极其复杂的心绪是这么告诉他的。 7.这是个人命不值钱的世界 毕竟传承百代的陈家氏族,现在只剩他们二人了。 “吾皇万岁万岁,罪妇参见陛下。” 一个头插素雅碧簪子,挽着妇人髻,气度雍容中带着些忐忑的愁色,虽然上了年纪,面上眼角有了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但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何等的绝色风姿,哪怕此时面色苍白依旧秀雅婉约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楚楚可怜的素衣女子走了进来。 “起身吧。” 陈小凡语气淡淡的回了句,没有反驳陈贵妃对他的尊称,墨黑深邃的眼神轻飘飘地望了李德一眼。 后者立即会意,“奴才们退下了。”随即轻轻地挥了挥手带着一波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待到殿门被重新阖上,陈小凡没有再压制原主的情绪,嘴角带上几分嘲讽,一直淡漠的墨黑瞳眸中浮现了些许嘲讽和刻薄,也许还有些恨意与责怪,但更多的还是怅然。 “姑母,你又何必来见朕呢?原本你不来见朕还会念在亲缘的份上会当做没有看见一直供着你,让你安享晚年,你又何必凑到朕面前来讨嫌,来一次次提醒你曾经对陈家的袖手旁观和弃我性命于不顾的拱手想让呢? 在你当初把朕抱到前朝皇帝面前时,朕的性命便被你割舍放弃了。 在你眼睁睁看着朕被那老皇帝当枪使,看着老皇帝把陈家的唯一的直系血脉当狗一般驱使,把陈家以往的荣光放在脚底下无情的一遍遍碾压践踏时,却冷眼旁观,没有一次告诉朕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时,你与朕的亲缘便断了。 你有何资格求到朕的面前。” “陛下……不,凡儿是姑母错了,当初是姑母做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姑母的错,你怎么定姑母的罪都可以,姑母罪该万死。但婷儿她是无罪的啊,她要和我一起困于后宫里,她这一生就毁了啊。” 陈素儿说完便毫不犹豫的叩首拜了下去。 陈小凡神色更冷了些,这次没有再让人起来。她爱跪就跪,不喜欢站着,不愿意矜持世家贵族的傲气,乐意低人一等,就跪着吧。 “原来是为了婷儿吗?她的姻缘?确实婷儿快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岁了,姑母你还真是个好母亲啊。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婷儿身上还留着前朝的血脉吧,她可是前朝皇室唯一存留下的后代了。” 中正平和的声音淡淡的传入爬俯在地的陈素儿耳中,令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陈小凡淡漠的眼神,背脊发凉,如同从尾椎骨直直的窜上一股令人发寒的冷意。 “罪妇知罪,罪妇知罪!求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那双神色淡淡的眸子如同一汪平静幽深的湖面仿佛完全将她内心里的那点算计和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姑母知罪,那就谢恩吧,都城外的宁远寺挺好的,是个僻静的地方,你带着婷儿一同去吧。姑母,擦擦汗别那么紧张。 朕不是那般狠心的人,婷儿我会派教养嬷嬷过去教她新朝的规矩,她也算是朕的妹妹,流着陈家的血脉,到了合适的年岁,朕自会给给她安排一门合适的亲事。” 陈小凡俯身递了个帕子过去,淡漠的神色收敛,扯了扯唇角扯出一抹算是温和和善的笑意说道。 “是……是,是,罪妇陈素儿领旨,谢……谢陛下隆恩!”陈素儿接过帕子,身体颤抖着埋头拜了下去,舌头就像打了结一般,半天才捋顺,打着摆子磕巴着说道。 她现在是半点不该有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了。 陈小凡从身上又抽出一张帕子,下意识的想要擦擦双手,入手触觉不对才恍然想起他现在穿戴上了防护服,失笑了下,自如的把帕子放回了袖中。 望着陈素儿行礼告退后,即将迈出大殿门槛的身影,陈小凡无神的死鱼眼里神色淡淡,笑着补充了句: “姑母啊,以后的日子安分点。朕不想从你那边听到任何幺蛾子,你不想你的过错婷儿来背的话,就安分点。 周边的几个游牧王朝都有想要与我们大乾建立友邦的关系的想法,有求取公主和亲的意向……” 陈素儿闻言身子一颤,双腿一软就要瘫倒,好在她随侍的宫女及时扶住了她。 “罪……罪妇明白该怎么做了……” …… 偌大的京都街道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嚷嚷,商贩走卒大声的吆喝叫卖着,大多数人的面上带着喜色和笑容。 王朝的交替,换一个皇帝也许对高官贵族来说影响很大,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落后的生产力下人们一直真实的为吃喝住行奔波忙碌。不完善的法度,制造出了太多的扭曲和不公。常年身体和精神上的重压,寻常百姓每日的生活都是在负重前行了。 这是个人命一点也不值钱的世界。 皇帝换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头上的主子又换了一个,换一个人缴税而已,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倒是因为新皇上位后大赦天下,减免税租,给不少家庭带来了团聚,甚至是解救,让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寻常百姓面上这些天都染上了灿烂的笑容。 纷纷感谢上苍让他们得了个好皇帝,抱着对以后生活的期待,百姓在欢笑的交谈中纷纷赞扬感谢着这位新皇。 …… “把这两个糖纸人包下来,这布匹不错,这香料也还可以,这些书也不错啊,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包上。” “陛……公子,公子您还买啊,小的,小的抱不下了。” 热闹的大街上一中正平和,一略显尖细的两道男子声音混在喧闹的人声中。 人群的目光不由被吸引了过去,不是因为别的,着实是走在前面那名身形颀长挺拔的公子面容太过出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怕是就是形容这般的姿容吧。 那公子身着玄黑色锦袍,一根古朴的木簪将一头墨黑的长发束起,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美人髻明确分明的隔开黑白二色。 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眉骨下墨黑的瞳眸幽深深邃,带着天生的冰冷与威严,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但嘴角却一直衔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中和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感,让人心生好感想要亲近的同时又有所顾忌,因为畏惧不敢上前。 ps:超级感谢寅时不睡巨巨的祭天呀,欢迎大家来霍霍呀。我就不祭他了,反正也祭不动,弹力太大,把自己杀了就不好了。 8.量变的小水花 许多姑娘们都偷偷地透过各种叫卖坊车以及物件的遮掩或是矜持或是羞怯的打量着这位公子。 “少爷少爷,您慢点,慢点。” 李德抱着满怀的各种各样的包裹,东西多的都快从怀中掉下去,只能用下巴抵着才能勉强抱住,晃晃悠悠的跟着陈小凡的脚步。 周边的百姓依旧吆喝的吆喝,叫卖的叫卖,但不论老少在主仆二人走过时都会不着痕迹的往那边好奇的打量两眼。 石坊旁紧挨着坊门有一家摆摊卖木椅木桌的一大一小父子俩刚刚招待完一个买木椅的客人,两方拉拉扯扯半天才讲好了价钱。 “一共定制十五把椅子,不同木材的价格都按您之前谈好的算的,三把特殊工艺,五把贵重材料,七把普通材质,一共是三两七钱八分,那位贵人给了三两八钱,多给了两分。” 那个将垂发用两根红绳束在头顶两边扎着幼童总角发型的孩子,熟练地口算清点着铜板和碎银,若有人注意便会发现,这孩子口算的速度比之前讲价的客人在算盘上拨弄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一边在拿过毛巾给忙来忙去给客人介绍各种木材器具搬上搬下忙得满身都是汗的父亲擦着汗,一边用着一种还没褪去稚气的童声汇报道。 “今年是个好年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也许那位客人家里有了些高兴的事吧。晨儿把钱收好吧,爹知道了,咱们回去给这位客人好好打制。” “嗯,好的爹。” 方晨点了了点头,小手抓着铜板和碎银放进了钱箱里。抬头时正好看到往这边走来的陈小凡二人。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兴奋地东西,小手拽了拽身旁父亲的衣摆。 “爹,您快看那那位贵人,他身上的面料好好啊,看那面料的做工精细程度绝对是顶好的云锻绸锦,比娘亲用您给她改进的那个梭子织造的锦缎还要好看,娘亲和我说过那般的面料一匹得上百两了。哎,爹……爹,爹,他,他走过来了!” …… 说话的功夫,陈小凡便径直迎着那小孩既惊讶兴奋又有些畏惧的眼神走了过来。 修真后有个特点就是五官敏锐,等级不够高时一些不想听的或是想听的都会涌入耳中。陈小凡老远便注意到了这有趣的父子俩。 “客官您看你想要买些什么?” “不着急买。” 陈小凡随意的看了看摊位上一些木材的样式和那父子身后的几个不同样式的木椅和桌子。 目光在那父子站起后,身后的两个纯木质打造的折叠座椅和放在桌子一角兼带着售卖的几匹丝绸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含笑的抬手,暂且婉拒了那位父亲的热情寒暄。 果然一个大的时代中总会有些别样的惊喜等着人去发掘,都说量变产生质变,但没有量变的话质变就是无稽之谈了。 今天逛街他见到了不少可以称得上量变的微小水花,总体来说还是颇有收获的。特别是现在这一朵已经有了些劲道,让他的心情有些明快。 【宿主,你给你自己逛街疯狂买吃的玩的找了个好高大上的理由哦。】 陈小凡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反驳,撩起袍摆微微弯腰对上只有他一半高的方莫的明亮瞳眸: “小朋友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答出来了……”陈小凡笑眯眯的指了指父子俩的摊位,“你们桌上的几匹绸缎和身后的那些桌椅我全买了。” 方莫有些愣怔,但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假如现在有根圆柱状的木材,埋在墙壁里,不知道其宽度的大小,于是用锯子沿横面锯它,当量得深度为一寸的时候,锯开的宽度为一尺,那么木材的直径是多少?” “五寸……十三寸,直径是二十六寸。” 不知道是不是他离得太近的缘故,方晨似乎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是有些诺诺的,但说出结果时神情还是十分自信的。 陈小凡缓缓笑开,在小孩紧张期待望着他的神情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答对了,很棒。” 他直起身伸手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小脑袋。 方晨的父亲见到儿子答出一个看起来就身份矜贵见识渊博的客人的问题有些骄傲。 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向陈小凡笑道:“哈哈哈,怎么样,我这儿子还是不错的吧。” “嗯,很聪明的孩子。这个年岁上私塾了吗?” 方父脸上表情一滞,似乎被戳到了痛点,面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哈哈还没有,前些年家里比较窘迫,便没有送他去。我也知道我这儿子脑子好使,我也不想耽误他,这两年已经在筹钱了。” “嗯,是要送私塾的,这孩子不读书可惜了。老板把你铺上的东西都给我包上吧,我全要了。” “客官你真的全买啊,我还以为您说笑呢,不用的,和孩子的玩笑话您不用当真的。” 9.新皇本人! “你缺银子,我缺一些能让我高兴的事,这些银两买个我高兴,值了。” “老板你家这丝绸做的很精良,走线很精细工整,是上好的布匹,是新工艺吧,都给我包起来吧。我一早就听说你们家的摊位了。 刚进坊市就有几个卖绣品的人家向旁人推荐你家摊位上售卖的特制木梭,说是走线特别快,会提高效率。现在还有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方父本来还想再劝,当想起儿子每次走过私塾时听到那朗朗的读书声,都会投过去的渴望眼神,几次偷偷搬块石头在私塾后院扒着窗台偷听的模样,那推辞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那谢谢贵人了,让您破费了。木梭还有的,您看就是这种,我心疼我家娘子经常扯线伤手,便给她做了这个。谁知道她用了后和我说这东西很好用,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效率和布匹的质量,我就拿到街上卖了。” “好东西。” 陈小凡接过方父递过来的木梭,在手里把玩了下,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确实是个好东西。 虽然比起机械师凯伊发明的“飞梭”粗糙了些,但也是算是个简陋的雏形了,哎,不然怎么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这小东西就是证明啊。 他的时空里从“飞梭”的出现到珍妮纺织机的发明经历了三十二年。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会经历多久,这个小小的飞梭雏形才会进化成飞梭,在历史工业化的进程中画下轻描淡写却极其重要的一笔。 还是只是昙花一现,便湮灭在历史的潮流中,一朵浪花也没有翻出。 不得而知了,因为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些原生世界时代中产生的量变小水花的,不论是走向泯灭还是走向辉煌,现在都被他一把握入了手中。 …… 陈小凡笑着把那个特殊的小木梭放回了桌子上,“都给我包上吧。” 又和和方父聊了几句木梭的事,其间随意的问了问匠人行业的现状后,陈小凡付了钱。 看着被父子两打包好分量不少的货物,陈小凡回头用着死鱼眼一脸无辜的望了眼李德,正对上他有些绝望的神情。 “陛……公子,这,这我真的抱不下了啊,这些未免也太多了啊。” “哈哈,也没让你一次性抱上啊,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一人走就可以了。帮我把这些货物送回府,一趟不行就送两趟。” “公,公子,您一个人……” “怎么?你还担心你家主子我,你怕是忘了你家主子我以前是靠什么吃饭的了。而且李德你今天的话有些多啊。” 陈小凡扬了扬那双虽然修长骨节分明,但关节处遍布常年使用冷兵器磨出的茧子,指肚处手背上也有大大小小各样的伤痕的大手。 死鱼眼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在颜值的加持下却显得格外威严而不庸置疑。 对上那道淡淡的神色,李德下意识就是一颤,忙恭敬道:“奴才知晓了,奴才知错了,是奴才多嘴了。” 是他昏了脑子,今天皇上微服私访只带了他一人,让他晕乎乎有些昏了头,以为自己得了皇上的赏识。拼命的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体现自己的价值,结果用力过猛了。 他太看的起自己了,差点忘了这位爷的武力值,哪需要他的保护啊。 这位爷以前靠什么吃饭的,当然是靠杀人啊,这位爷宰过的人怕是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所以,放心去把这些东西送回府吧。不用着急可以送的慢一点,别把东西磕着碰着了。” 陈小凡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李德的肩膀。 ‘送完之后再去一趟工部和兵部,帮朕把两位尚书叫到丞相府来。’ 这句陈小凡没有开口,直接用腹声用内劲传音到了李德耳中。 “嗯,奴才知晓了。” 望着新皇轻笑着点头后离开的背影,李德长须了口气,这位爷不笑面无表情时还真是可怖啊。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让身周的人不自觉受到影响,说是对权势和武力的惧怕也不准确,那更像是一种发自于灵魂忍不住的敬畏与胆寒。 就那一会儿,虽然新皇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但他的后背却被冷汗都给浸湿了。 “你们先别走,在这里帮我看一下你们摊位上东西,我把这些送回府再回来取一趟。” “好的客官,没问题的,这些东西也太多了,要不我们帮你送一趟吧。” “不用了,我自己运回去就可以。”叮嘱完方父二人,李德就忙摇摇晃晃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坊市外走去。 看着李德身影走远后,方父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碎银子,满面笑容的脸上久违的带上了点轻松地神色。 笑着再次感慨道:“今年真是个好年景啊,贵人们高兴,连带着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日子都被带的好过了些。感谢新皇的恩典啊。” 方晨没有接话,暗暗的长舒了口气,二人走后他也缓过来了。旁人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是何等的情绪。 一双稚嫩领灵秀的瞳眸微微震颤,眸中全是如释重负、惊魂不定的神色。 天,天啊,他,他见到了谁……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位贵人在撩起袍摆露出的那抹一闪而逝的明黄绸锦的话,如果不是他眼花,如果从母亲那里获得来关于绸锦的知识无误的话…… 那道明黄应该是皇商洛家最新进贡的雪绸,专供皇室使用……而如今新朝初立,皇室里也就那么一位爷…… 他和父亲刚刚怕是,是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新皇陛下! 刚刚新皇陛下在他们家铺子买东西了?而且他刚刚是被新皇考问了?他被皇上考教了学问? 而且,他,他答对了! 一直表现的老沉过分懂事的小孩,后知后觉的兴奋了起来,脸蛋上染出了绯色,从脸蛋到耳尖都是红彤彤的。半晌那种激动地情绪才缓下来。 方莫抬头看了眼感慨万千的阿爹,暗暗摇了摇头,还是暂时不告诉阿爹他的猜测了,他怕阿爹听闻会腿软的直接跪下去,他们哪里是遇到了受到新皇恩赐的贵人,他们这是见到了降下恩赐的新皇本人! “晨儿啊,爹回去就送你进夫子的书院,这位贵人帮了我们大忙了,他的这些银两砸下来直接将你几年的束脩钱给补齐了。以后要好好读书啊,读出来了一定不要忘了好好报答这位贵人。” “嗯,一定不会忘的。” …… 这边陈小凡闲逛着晃到了丞相府正门所在的巷道。 ps:站短来了耶,签约了。本来以为还要等内投的邮箱回复,没想到站短先来了,开心伐。改状态后理论上更新量会上来。求投资求收藏。 10.怪不得宿主懒得跟你解释 没有旁人的情况下,陈小凡的神情散漫了许多,恢复了闲鱼老干部的本性,一边随手盘着刚刚在摊位上买的两个文玩核桃,一边在脑海中做着一些策划。 话痨的修仙系统在此时插了句话,【宿主,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孩子?那小孩似乎发现你身份了。】 “嗯,我知道。那孩子是个工科的人才好苗子。”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谁会嫌资源好,资源广。 这一圈坊市逛下来,都城周边的经济生产力的程度和人民生活的大致状况和几种渴求都在陈小凡心中有了估量。 …… 【信仰收集系统数据统计:宿主新增普通好感值421个,带有感激情绪的4个,爱慕情绪12个,信仰信念的1个,总计奖励积分874】 【负能量收集系统数据统计:宿主新收集负能量值407个,普通畏惧情绪404个,自责情绪的1个,惊惧情绪的1个,惊吓情绪的1个,统计奖励积分826】 【神豪系统汇报数据:……】 …… 正在将之前收集的信息在脑海中做着大数据评估和测算的陈小凡:“……” 系统数量多了就这个不好,太吵了,思绪总是被打断。 然而,系统的聒噪声还没有停止。 【我天啊,宿主你太厉害了!你怎么做到在同一个人身上刷好感的同时也吸收了一波负能量的? 你简直是天生适合吃做任务这碗饭的,活该被天道老爷选中,你这简直可以堪称积分收割机了啊!】 “呵呵,我可谢谢您嘞,您可收回你的夸奖吧。” 呸呸呸,谁天生吃这碗饭的啊,咒谁呢? 晦气,太晦气了。 撇了撇嘴,陈小凡语气难得有些不爽的说道。他这次任务过后,绝对会长记性,严防死守,不给这些系统再绑定他去做任务的机会。 【啊,宿主怎么了?】 “没什么。” “这种统计以后不用实时给我汇报了。一个月汇报一次,或者遇到什么吉利的数字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啊?好吧宿主……】 几个系统没有想到这个新宿主对它们的彩虹屁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它们好像约莫被嫌弃了?! 明明他们以前绑定的宿主都很喜欢听他们的汇报这些关于他们自身魅力值产生的数据,并且旁敲侧击想听它们这些吹捧的。 为什么这个宿主反应如此冷淡啊?世界上真有人不喜欢被吹捧的吗? …… 修真系统看着和他上午一样抓狂的两个能量吸收系统,莫名有了些心里就平衡舒坦了许多。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对嘛,就该这样,不能它一个系统被怼。 他就说这个宿主很不正常嘛,别人都想要拼命地获得自由表现自己,穿越到修真世界都想获得一场热血的修真之旅,外出闯荡,剑破苍穹,拳裂九洲。 他们家宿主倒好,明明天赋和悟性极好却偏偏好偏安一隅这口,最大力度隐藏自己的能力和优点一点也不想被别人关注的样子。 就怕宿主闲着闲着真变成一条咸鱼了。 反正它就是一个简单的修真系统,对于他来说修真之外的事都是不务正业。 …… 【宿主你除了洁癖外还有购物的癖好吗?为什么买那么多东西啊。送回皇宫的话,那些朝臣不会有意见吗? 觉得你玩物丧志不堪大任。我记得古代的谏官可喜欢谏言这些了。】当皇帝太累了,宿主要不咱们还是去仗剑天涯,遨游九州吧。 但是系统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小凡的话打断了。 “不会,因为会有意见的人都被我砍了。” 陈小凡揉了揉被打断后大数据逻辑重新散乱开,有些胀痛的脑子,语气听不出情绪,淡淡地说道。 修真系统:【!!!】 宿主你果然骗我们的对吧,鬼的被迫被推举上去的,你就是主动篡位的! 【宿主你应该是在做社会普查吧。】一直安静着的科学系统插了一嘴。 “嗯,你知道?” 【我只是猜测,没想到宿主你刚刚居然真的是在做这个,我一直以为你是理科生,没想到你居然了解社会学科类的知识。】 【社会普查是什么?难道刚刚宿主不是在瞎买吗?】 【不是,当然不是。社会普查就是研究社会学的学者或者社会学科的博士生在写毕业论文前深入一个地方,对那个地方的经济政治文化进行深入的调查分析做的必要研究性活动。 宿主刚刚在坊市里与许多商贩交谈,购买他们售卖的物品,一方面应该是想拉近关系,促进商贩能够热情熟络的与他交流。 想通过他们的服饰饮食或者是语言称谓,了解都城周边百姓大致的经济状况、礼俗习惯、宗教信仰和受教育可教育程度。 一方面可能是想通过买来的美术、工艺物品分析其中蕴含的历史、文学价值,以及人民现阶段在工艺品上运用那些典故可能蕴含的精神渴求。】 【有那么复杂吗?你真的确定宿主不是好奇古代位面瞎买着玩?】 【……你还是去后台清点你的积分吧,怪不得宿主懒得跟你解释。】 科学系统翻了个白眼,有种对牛弹琴的无趣感。 【宿主宿主,你主要想分析哪几种方面?这种社会学分析调查的文案,我的系统商城可以兑换的。保证实时、精细、全面令你满意。】 “主要分析孩童教育、工商业发展近况,物资来源渠道及出口渠道和宗教信仰,工科类技术学校和武者学校建立的可能性。可以分析出来吗,需要多少积分?” 【可以的没问题,半个时辰后系统就能计算出来,1000积分兑换。可能有点贵,但绝对物超所值。】 “啧,算了,我自己来吧,也不是什么花功夫的事。积分不够,攒的积分我还要兑换防护服。给我兑换一根直液走珠笔和几张纸就行。” 果然不管是哪个系统都是一如既往那个尿性,雁过拔毛、看碟下菜、哄抬物价。 【……】啊喂,你明明有近三千积分的好么?能那么大方的兑换防护服,为毛线对其他东西就那么抠。防护服兑换那么多干嘛,囤着睡觉啊! 【一共三积分。】 11.其实用不了半个时辰 晌午时分,丞相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是慕丞相之名前来投奔为门客的书生。 府门的下人进去汇报后,遵从丞相的意思将那位先生暂且先领入了书房。 下人们都退出去后,陈小凡一边用直液走珠笔熟练而快速的在纸张上做起了信息数据总结,一边用极为出色的耳力听着相隔两个院墙外的一道略微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训诫声。 有纸和笔的情况下,信息间得联系就清晰了许多,陈小凡一心二用的情况下,纸张上还是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黑体字给覆盖了个全面。 …… 与书房相隔很远的祠堂内,庄严肃穆的祠堂内一个长相清秀偏向文秀的十七八岁的青年被罚跪在祖宗排位前。 双手捧着戒尺置于头顶,嘴里紧紧的咬着一块白布,白布上已经隐隐有血迹渗出。 “啪!啪!啪!”一道又一道的戒棍的击打声在安静的祠堂回荡着,配合的还有老丞相气急败坏的怒斥。 “老夫教育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吗? 我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关系,才给你送到炼器宗做一个外门弟子,你倒好,修炼一点都不见你上心,整天给老子鼓捣什么星象天文。 那玩意能当饭吃吗?修为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宗门的修真大比你直接给我拿了个倒数第一不说,你跟我说你哪来的胆子顶撞宗门长老的!这下好了,被宗门开除籍贯。老夫的银子都白花了。” 戒棍打在人身上发出一声声让人耳膜发酸的闷响。 “老爷别打了,别打了,以礼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小孩子嘛有点爱好也是正常的,您消消气消消气。” 一个衣着华贵,满头珠光白翠,几乎把能带上的都佩戴在身上,虽然带着些脂粉气,看着有三十多但却面容却保养的十分好,有几分娇俏的少妇人在一旁劝道。 她不说还好,说了老丞相周成安更是火冒三丈,戒棍打下的力道更狠了。周以礼咬着白布的牙冠更用力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几道闷哼声。白布上的血迹更是晕染了开来。 “你知道你老子我当初是担了多大的风险才送你过去的吗?你资质本就不算出挑,老夫只是一个凡人国度的丞相,七凑八凑把家底掏出来甚至是你二姨娘都把嫁妆拿出来了,才换到凑够银两兑换了几十颗灵石送给外院长老,特允你进入宗门当个外门弟子。 你不好好修炼就算了,居然还到处给我惹事,仗势欺人,抢别人资源,玩女人……要不是你弟弟写信与我们说,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堕落成这个样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贪玩了些,正常,你别气坏了身子。” “依恬你别劝我,我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涨涨记性!你说贪玩,煊儿怎么就不这样?我看他就是根底坏了,性子走偏了。”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弟弟!一点银子都没有让我花,资质出众直接被云游的宗门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当初要不是看在你弟的面子上,你都进不了宗门,你说说这些年你弟都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我们都挺下来了,最后你却给我直接被宗门开除了! 你知道凡人修仙是多难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吗?你这个不知好歹暴殄天物的孽种啊,好好进入宗门修行的机会就被你这么浪费了! 不行,老夫我心不甘啊,你过段时间就给我返回宗门向顶撞的长老下跪道歉,老夫这边再最后了努力一次,修书一封给煊儿寄过去,让他看看能不能在长老那里给你求求情,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父……父亲,恕儿子不能从命,儿子不愿,儿子本就志不在此。您又何必如此逼我。” 周以礼几乎把要咬碎了牙冠,咬肌周边肌肉的酸胀感,神经扯破的痛痒感,身上棍棒留下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依旧把背脊挺的笔直。 血液倒灌在咽喉,辛辣的铁锈味疯狂的刺激着味蕾,“咕隆”一声将血水咽回了肚子里。 捧着戒尺的手将戒尺握的死紧,几乎要将根根手指都给崩断,深深低下埋在阴影里的脸色苍白,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红血丝遍布眼球,灰暗的眸子里满是自嘲讽刺与濒临崩溃的绝望与疯狂。 呵呵,抢资源、亵渎女子,也亏他那个弟弟编的出来,这母子俩真的是为了抹黑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一个在宗门打压陷害,一个在父亲面前吹枕边风。 苦的是他明明看的清楚,二十年来却依旧死死的陷于这旋涡里无法挣脱,要不是他生母过世,要不是…… 慕容依恬也就是那位二姨娘闻言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也有些不爽和不情愿的神色,她的宝贝儿子凭什么要给这小孽种求情,张了张嘴,眼睛一转,想到什么还是强忍了下去。 老爷果然还是十分在意这个小孽种的,啧,她还就不信,她比不过一个死人了! 嫡长子的身份是吧,你占着就占着,在这府里的威望地位和天赋都比不上我家煊儿半分,我看你空有这个名号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以礼却死死的咬着白布闭着嘴不再发一言。 “我叫你不出声,我叫你不出声,你还反了你!我看你还能忍多久!我让你犟!老子打死你,省的你出去给老子丢人!” 周丞相似是被周以礼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狠了,用戒棍连抽了几下,最后不解气直接上手打,上脚踹了起来。 …… 书房里陈小凡听着接连不断传过来的呵斥责骂声,都快半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打了个哈切,在已经被写满密密麻麻黑体字的社会普查的数据分析逻辑图上落下最后一笔,“咔哒”一声合上了手中的直液式走珠笔的笔盖。 12.明君还是暴君 【宿主你告诉我一件事,你刚刚拒绝兑换是不是因为嫌我系统后台计算的太慢了。】 见到半个小时没到就处理好信息数据的宿主,科学系统所有想要吐槽宿主抠门的话都堵在了口中,tm不是嫌太贵了啊! 是嫌弃它性能太差,运算速度太慢……mmp他作为一个系统,一个穿越许许多多任务世界的牛批科学系统,机器运转速度居然还不如一个肉体凡胎的宿主!它觉得它的筒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不行,它受不了这个委屈! “没有,主要还是太贵了买不起。” 陈小凡的死鱼眼无神的抬了抬,语速缓慢而懒散的回道。 宿主你一定是在讽刺我对吧,作为辅助外挂系统,操作居然还不如宿主本人,还不要脸敢收那么贵的积分,突然感觉自己的统生好失败,呜呜┭┮﹏┭┮。 脑海中几个统子惊奇的围观一向冷静稳重的科学系统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陈小凡死鱼眼无辜的抬了抬,摊了摊手。收拾好稿件,起身推开了书房的门。 “是时候去看看了。” …… 祠堂处,一根断裂成两截的戒棍掉落在地上,周丞相在李依恬的搀扶下微弯着腰喘着粗气,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跪着的周以礼。 “你……你个孽子。” 这时门外一位家仆进来通报,俯身到周丞相的的耳边说道。 “老爷,之前您安排到书房的那位书生求见。” 周丞相皱了皱眉头,“你去告诉他,老夫现在没时间,让他再等会儿。” “抱歉,周丞相那可能不行,虽然朕不想打断老丞相你处理家务事,但朕也政务繁忙,现有要事与你相商。”陈小凡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朕?”周丞相恍然抬头。 “陛……陛下!” 周丞相一抬眼就望见了已经迈入祠堂的陈小凡,顿时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周围人也紧接着慌忙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周丞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心中暗暗叫苦,埋怨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有向通报的门房问清楚,门房说来了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书生前来投奔,他只以为是哪位世家的小辈,让人好好安置,哪里知道来的是这尊大佛啊! 他既然能从大清洗中存活下来还保留了官职,说明他之前站对了队,很早就加入了陈小凡的阵营。这位爷的手段和狠厉他可是见识过的,那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虽然见识过修仙者的手段,但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家族根基都在凡世,大多人都在凡世王朝里讨生活,这里的一套规矩还是要守的。 “爱卿要与朕在这里谈?”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 “改革税收,大力鼓励工商业生产,推动工商业对外出口贸易发展,减免一次性大面积的土地农作物的税务征收,增添征收小份额商品交易间税收…… 大力投入开发教育行业,挖掘教育多元、多渠道、多方面发展的可能性。开设武者学院和技术工程类学校,与传统教授四书五经的书院一同不分贵贱面向全国招生…… 我的陛下,您这是要改天换日啊。” 与陈小凡一同回到书房的周丞相听着冷汗直流、心惊胆战,他知道历任帝王新上任,或是新朝初立新皇陛下都想成就一番伟业,上任后便会对前一任皇帝或是前一个朝代的的历律和法制下手改革。但他看到过听闻过改革如此大刀阔斧的,不留后手的只有陈凡一人了。 “陛下您这么做怕是会触及不少人的利益蛋糕,练武虽然比不得修真,但练好了也是能得非凡的本事,原本这些武技只掌握在军部和世家手中,现在陛下您将它公布出去,怕是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啊。 而且大额度的土地税更是不少氏族以及地主阶层收入的大头,您登基这年减免土地税,大家都可以理解,但若往后年年都减下去,您这是要在那些世家身上割肉啊。” “他们不会不满,朕取走了他们一部分利益,但还给了他们更多。家族里有脑子灵光的人会想明白的。” “可自古以来历任朝代都以农为本,您这大力发展发展工商业以来舍本逐末,二来……这,这对您的名声也太不好,技艺乃旁门左道,治国安邦才是正道……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门下省的那些谏官绝对会日日给您上书谏言的。” “爱卿以后便会知晓了。其实啊,就算那些家族没有一个明白的人,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您的意思是武力镇压?这……这可是会留下千古骂名的,那些后世王朝的史官可不会在您的功绩册上手下留情。” “我从来就不在意当一个明君还是昏君。”暴君也罢明君也罢,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从来不管什么手段。而且他之后哪还有什么后世的王朝。 13.非凡 柔和的手段,无法推动改革的进行,往往改革的前期,萌芽便会被人民群众对以往的习惯和对旧制度舒适区的维护所扼杀。 这是历史告诉我们的箴言。 不可否认武力统治是最大程度加快这一进程的有力手段,最快最有效确立一种声音的渠道。 迫不得已,陈小凡是不介意使用这种手段的。 但他清楚坚硬强势的巨石也得辅以温和长流的细水才能真正意义上彻底改天换地、移山填海。 任何变迁的过程必然是一种综合体,人们过去的经验,他们对目前形势的了解以及他们对未来的结果的期望。 在百姓过去经验的基础上进行工商业的发展,用武力确立各阶层对目前形势的了解,至于对未来的期望人们会在改革的过程中获取的好处和甜头中逐渐确立。 陈小凡对他自己的想法,每一步怎么走,下一步改怎么走都有明确而清晰的认知。 从他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一步一步棋子如何放下,他心中有数,整盘棋局后面的走向,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就是一条懒散的没有多少活力和生机,而且还十分可耻套用套路完成任务的死咸鱼,一条龙下来的操作流程早已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但是没办法,这套路该死的好用。这些破系统颁布的任务就那些,无非就是两种,走意识流的,收集人们的情绪能量、信仰等,一种走物质的,主动花费资源给宿主提供帮助,改变世界,加快世界进化进程。 总之进入一个任务世界,整合资源、一统信仰、变革进化世界,三步走准没错。 《乌合之众》里说过“全世界所有的领袖人物,一切宗教或帝国的创立者,一切信仰的传道者,杰出的政治家,以及更普通领域的小团伙头目,一直都是不自觉的心理学家,他们对群体的性格有一种出自本能的、常常很有把握的认识,正是他们对这一性格的准确认识,使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确立自己的控制力。” 而陈小凡很清楚这个世界自己的定位,所以他在进入这个世界腾出手没多久,便以最快点速度里接触了这个时代群体的性格和精神渴求。 人多势众的哲学是历史的唯一哲学。 “群体”的这把威力甚大的武器用好了,他那三步基本上就一如既往可以安稳的走完了。 …… 新历一年,新皇推举税收改革,永久免除新朝国境内所有新朝子民的繁重农业税,增添商品税。一时间普天同庆,新朝百姓特别是占整个国家绝大多数人口的中、贫农阶层的民众纷纷夺门而出,涕泗横流激动地向着皇朝的方向埋首叩拜。 农业税的减免无疑是取下了一直压在他们身上的沉重枷锁,至于新增加的商品交易税,人们了解后都没有多少意见,比起一次性大份额不得不交的农业税,只是从他们每笔消费的商品里扣除很少一点微乎甚微的税收,已经好太多了。 民间不少匠人自发应万民之愿,为新皇塑起了泥像,百姓们纷纷前来朝拜,边远地区无法一睹新皇真容的百姓,纷纷前来对着泥像朝拜,以感谢新皇降下的恩德。 周边不少国家的贫农百姓听闻新朝此番税改,被生活和沉重的税收快要压垮社会最底层,却是数量最多的他们,在内心的渴望,对新朝百姓的羡慕,内心的不平衡驱使下,有的暗地里或是明面上加入了新朝的户籍。有的按捺下心中的不平,成为了陈小凡下一波行动推动力量的棋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 新历六年初,各地府尹遵从新皇旨意在各县府衙境内开设学府,新开设两种不同于以往的书院。 直属于中央六部之一工部的技术工程学校。 以及直属于中央六部之一兵部的武者学院。 新皇开国库出资,三年新手期间义务教学,召天下百姓,不分贵贱,不设门槛,有意者可到当地府衙报名入学。 技术工程类学院,工部在三年新手期不设要求,但三年后想要进入更高一级别的专业结束工程学院须参加入学考试。 武者学院,兵部要求入学者参加资质测试,按等级分班,在每个年级特设一个修者班,招收资质出众的学子。 无资质者或是资质不足者可就读新手期义务教育,之后毕业时会有二次测试,若达到高级武者学院标准可允以入学,失败者亦可凭借新手期结业证明转入其他两类学院做体育顾问。 所有在武者或技术工程类学院毕业的学生都可以如同书院学习一般,成绩优异者同样会被朝廷看中,中央会为这类人才提供在中央或地方各部门的各合适就职之位。 一颗闷雷投入水底,轰然炸起了千层浪花。 时隔五年民众再次哗然,除了不敢置信的惊喜还有些被惊雷冲昏了脑子的恍惚。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无疑是天方夜谭馅饼砸到脑子的事,生活的环境和窘迫的资产,以农为本的传统固有观念,让每一个平民百姓都与土地绑在了一起,土地养育了他们,也限制了他们行动的范围。 他们绝大多数人甚至可以说所有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片国土。哪怕真有那么一个两个幸运走出国土届域的平民,但他们穷其一生,没有仙人的非凡手段,用两只脚也走不出地域广阔基本上镶连在一起的这片凡人国度。 只是在老辈人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还有各地偶尔传出的奇异故事,幻想猜测着那些非凡的存在,那些非凡的故事。 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居然可以从中央听到对非凡力量的确实肯定。而且,而且他们的后代还有机会去接触那非凡的力量? 被巨大的惊喜砸懵的平民依旧晕晕乎乎的,很长时间不能回神。 世家贵族倒是平静了许多,没有太多的惊异。五年的时间很多的信息都能让他们洞察新皇的打算了,而且新皇也没有向隐瞒,他们在朝堂里的关系让他们很早就知晓了新皇开设两种新类型学府的决定。 五年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也让他们从初闻时的惊异到现在已经能渐渐接受这翻天覆地的巨大改革了,当然这是他们计算清楚各自利益得失清利益的情况下。 …… 说道世家贵族,不得不说一件事情,话说在刚刚改革的伊始,被伤了利益的世家贵族还是有些意见的。 江南富庶之地一处华贵府邸,一公子得知新皇颁布的税收改革,匆匆忙忙的推开府门跑了进去而入,面带掩饰不住的愤怒之色。身上的发髻和衣冠都因为跑动被风吹得有些不整。 “英儿,何事如此慌张?” “姑父,大事不好了!” 14.宿主我tm以为你是机器人呢! 听完那公子的汇报后,坐在湖边凉亭里与友人下期对弈的白须老者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说新皇取消了土地税?” 老人雪白的长寿眉微微挑起,眉头微皱。 正待说什么,他对面与之对弈的中年男子笑着抛下了一枚棋子,道: “梓荣兄莫慌,这并不是坏事。” “怎么说?” “工商业可是一个非常来钱的行业……”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怔,白须慢慢垂下,随之抚须与中年男子相视一笑。 “也是,你说的对。”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透,一句半句点拨下便明白了。 “梓荣兄咱们可是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帝王啊。” “是啊,心思缜密莫测、手腕狠辣强硬、野望极大,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可为敌啊。” “承安兄你说有没有脑子转不过来弯,头铁硬杠上去的家伙啊?”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蠢货。” “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洗啊,都城那些家伙的血还没凉透吧。” “不耽误新的一场开始啊,到时候我们可以跟在新皇身后收拾战场。大好的为家族增加实力和资源的机会,我可不想放过。” “恐怕咱们的那位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吧?” “想那么多做什么?白白送到眼面前的利益,不拿白不拿。” “也是,哈哈。” …… 中年男子面容儒雅,丹凤眼微微抬起,映射着凉亭外的大片碧波,随手从侍女捧着的瓷盘里抓了一把鱼食,抛入了水中。 一时间从水底浮现成千上百条金黄赤红粹白相间的金鱼争相抢食。 其实还有一点他们没有挑开了说,之所以他们半点都没有想要反抗新皇的想法,是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位陛下的手段。 这位新皇绝对是个绝无仅有的治国良才,对人心的把控堪称恐怖。无论是百姓还是他们这些氏族……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做人啊,难得糊涂。只要这位新皇能带他们赚钱,不破坏他们的名望,便什么都好商量。 “梓荣兄,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要做准备了,从六部传来的内部消息,新皇有意在国内创办武者学院。 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有多少,但也让你家英儿提前做好准备吧……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新皇怕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了不得啊!” …… 这样的事件不约而同的在很多个类似的世家中发生,正如同二人所说,这天下从来不缺少看不清局势的蠢货。 看不清形势的代价便不用多说。 那时一部分世家联合起来,想要把陈凡从皇位上重新拖下来。但可惜的是他们连实施计划的第一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陈小凡的军队里的簇拥者们一锅端给清理了。 那些军队里的兵,基本上都把陈小凡当做了他们的信仰,谁动了他们的信仰,他们便动了谁的命。 一场血洗在小范围内展开,没有多少硝烟的战争,快速的打响,快速的熄灭。 那些看不清局势的家族消失,留下的资源和空余出来的市场份额和空间便被另一批识时务的给吞并瓜分了。 …… 在全国各地都在为新开设的两所学校惊叹震撼时,作为始作俑者的陈小凡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再次快要没墨的直液走珠笔。 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各种不同符号、文字、图案的图纸,红、蓝、黑三色将脑海中的知识清晰而条理分明的整理了出来。 合上双眼懒散的向后躺入找工匠打制的老爷椅上,木椅轻轻的前后晃动着。 陈小凡转了转右手的手腕。死鱼眼常年懒散没有半点神采,此时更多了几分困倦的意思,在脑海中懒散的感慨道:“好累啊,手好酸。” 【宿主,你还知道累啊,我tm还以为你是机器人呢?】 科学系统望着桌面上,那一大堆累起来都有人高的天慢密密麻麻文字的文件就欲哭无泪。 它以统格发誓,它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办事的宿主。 因为嫌他们系统收费太贵,照搬21世纪工科类教材,不能灵活的适应时代,拒绝向系统兑换工科类教材,宿主自己直接上手默写并编撰起了教材! ??? 这是人干的事吗? mmp!这里有个妖孽,天道爸爸你快来收了它!它现在是怎么都不相信宿主是个普通的二十一世纪咸鱼死宅了,宿主绝对还有别的号! 这几年它们家宿主除了通过工部和兵部向全国征召技术精湛手艺高超的师傅,进行类似于高研班的二次统一培训之外,业余时间便是在编撰这些技术工程类学校新手期以及后续的教材了。 就这几年,它家宿主都快写光了上成百上千根直液走珠笔了。它们库存都快被榨干了。 “毕竟是肉体凡胎,总归会感到累的。话说你们就不能心疼一下你们家宿主我,给我提供个电脑或者打印机什么的。” 【抱歉,宿主,我们也想替你分担,但是不可以啊。需要积分兑换的,按照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计算,电脑和打印机都属于超常规的存在,所以需要的积分比较多,需要……】 “咦?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在现今这个发展力时段还是允许这些超常东西的存在,是吧?”这还真是有趣…… 陈小凡的死鱼眼微微眯了眯,其中划过一道深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没规矩的世界规则。 【是的,只要宿主你兑换了就可以用了。】 “哦,好的。” 也就是说他进入的这个世界是个规则不完全的世界,允许一些bug的存在。 闻言科学系统还以为它家宿主铁树开花了,终于愿意松口用积分向它兑换东西了。 【兑换一台电脑送一个打印机,只需要9888积分,只需要9888积分,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科学系统卖力地做着推销。但说着说着,最后一个“当”字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当!宿主你…你在做什么?!】 七个系统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小凡凭空取出了一个银色的笔记本电脑,一个绘图板,以及一台打印机! 陈小凡伸了个懒腰,从老板椅上缓缓坐起,将东西一个个随意的放在新打制的桌面极其宽敞的檀木长桌上。 熟练的打开电脑操作了起来。 ————————分割线———————— ps: 1.本书书友群:745700094欢迎进来玩呀~ 2.推书《开局签到送一栋楼》,一个大大的书,目前在推荐位上。 3.明天改签约状态,没有投资的小伙伴快点投资鸭。 15.妈耶,细思极恐 桌子上那几摞手写的文稿,已经将技术工程类学校新手期的教材全都整合完毕。 三年免费期过后,后续运用的教材不限定在纯技术工程学院这方面,高级武者学院也可以选修,属于两类学院的通用教材。 但因为涉及的层面比较深,囊括的不止二十一世纪的技术层面的东西,可能会有些硬核科幻的东西囊括其内。 虽然陈小凡做事偏爱于用脑子办事,但没办法这具身体毕竟是肉体凡胎。 之前那些程度的计算他可以在脑子构建完成。 但后续教材涉及到的数据太过庞大,之间的计算量太大,计算起来对这具正常脑容量的普通人类肉身来说负荷太大。 他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花些积分从系统空间里再兑换些纸张,用于计算,没想到这些统子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允许存在bug的世界? 还真是少见啊~ 那他,或许可以肆无忌惮的加快速度了。 想着,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飞舞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拉长的幻影。一道道复杂而精密的代码在屏幕上显现,飞速的向上滑动。 【宿主,你…你你你…】 你是什么怪物啊,哆啦a梦吗?还能自带异次元口袋?! 几只系统话说着说着都打磕巴了。 【宿主,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这重要吗,能帮助完成任务不就好了。 还是说这个世界允许存在bug,但你们系统不允许?你们想要收走这些东西?” 【没有,我们系统没有没收宿主私有物品的权限。可是……】 “那不就行了,你们去清点积分吧。还是说你们是想再扫描一次吗?随意啊,都可以,我无所谓。” 【……】宿主你开心就好。 扫个屁啊,反正也扫不出来。 日常被宿主堵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办? 【嘶!】 在其他六个系统都在无语时,科学系统却难得的没有跟着其他几个系统在心中疯狂的吐槽腹诽宿主,一直安静地沉默着。 它的眼睛全程盯着宿主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在电脑上打下的代码,电子眼随着屏幕的滚动飞速的闪动着。 直到后来,代码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在肯定科技系统心中那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科技系统终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宿主,这不是星际时代的用来设计测算高威能储能武器性能的模拟七维度空间代码吗?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啊,你认出来了?没什么,就是有了个想法。” 【啥?我的宿主呀,你又有想法了!】 【又是什么恐怖的想法?】 【难道宿主你玩腻了想要毁灭世界?!】 这还真不是不可能…… 咕噜,科学系统闻言吞咽了口口水,在心中默默腹诽了句。 其他几个系统可能不清楚,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些能用上这个代码组成程序测试的武器那都是何等恐怖层次的…… 反正他在星际时代混了那么多年,他系统商城里是一件那种层次的武器都没有。 他记得这种代码只有星际最尖端的科研人才签订协议后才有资格获得,它家宿主是怎么获知的? 妈耶,细思极恐。 他现在相信它家宿主爸爸是个大佬了,还是腿贼粗贼粗的那种大佬! 硬核,太tm硬核了。 …… 与此同时,外界因为陈小凡开设的那两种新类型的学院炸开了锅。 刚得到消息没多久的百姓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都炸了锅般喧喧嚷嚷的议论了起来。 从神鬼传说、奇闻异事聊到新皇恩德、皇恩浩荡,最终度过一两天的兴奋期最高峰后,他们才开始聊到各家孩子入学修炼的话题。 但早在百姓们还在兴奋的到处找人攀聊确定消息真假时,早几年便知道这个消息,让各自家族子弟已经做好准备的世家们,第一时间便带领自家小辈去各地府衙登记上报名的文书了。 …… 丞相府中。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譬如周以礼的相貌,原本清秀带着书卷气的少年,现今面部的线条冷硬了不少。但也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譬如少年那双始终坚毅澄澈的双眸。 岁月在容颜上留下了痕迹,但不变的是少年的初心。 自从五年前与新皇见到的那一面,知晓了新皇的打算,他心中便有了个浅显的念头。在新皇单独留下他说的那番话的点拨下,他彻底通透明了了以后想要走的路。一条能救他出这个喧闹泥潭的路,亦是能实现他喜爱并一直不放弃追求的路。 周以礼收拾好包裹,深呼吸口气,收拾好心情,最后为自己打了打气,推门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便遇到了一个从面容到打扮到身上细枝末节都精致贵气的公子哥,那位公子脸上时毫不掩饰的嘲讽,眉眼嘴角天然的形成一种纨绔的表情,嘴角挂着几分嘲弄。坐在屋檐上,把玩着翠笛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周以礼。 “啧,没想到你还真的想要去那劳什子的武者学院。你这是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了? 虽然你犯了大的过错,接受了宗门的惩处,但你阿弟我求求情也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 如若我师尊愿意帮忙,没准师门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还可能会开恩允许你回去做一个外门的扫地杂役弟子。 武者学院?这种凡人国度创办的玩意儿能有什么非凡的造化,终究是凡人的自娱自乐罢了。劣等的仿制品罢了,哪里有真正修仙宗门正统修真的伟力。 没有正统修仙宗门的功法,没有多少修真前辈留下的资源口诀和心得经验,获得非凡的伟力哪有那么容易。终究只是个玩笑罢了。 16.三所学院 “玩笑?呵呵……你就当是一个玩笑吧。我周以礼何时在你们眼中不是一个玩笑了。我去那里不正如你们所愿?” “随你吧,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这次机会的,我也不想来见你,要不是父亲还不放弃你,我也懒得走这一遭。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了,你的资质本来就不如我,现今更是自甘堕落,你我以后的距离会越拉越远,今日一别后,你我二人就不是修为的差距了,而是仙凡的云泥之别。你今后一定会后悔,等你垂垂老矣之时,想要重新回到这一天,哭求着我将你重新带回仙门也没有机会了。 罢了,不和你这榆木疙瘩废话了。 我修为已经达到练气九阶中期,马上就要闭关冲刺筑基期,今日回来是想要看看娘亲他们。我这闭关少则三十年多年,最多不超过半百。我警告你这期间你别做什么对我娘亲不利的事,如若我突破回来看到我娘亲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不会,放心吧,祝你闭关顺利。” “哼,最好是这样!”公子哥也就是周煊一把抓住转动的翠笛,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去。 周以礼望着周煊在屋檐间跳跃着远去的背影,眸色清浅,倒没有多少气愤或是难堪,比起五年前颇多了些喜怒不行于色的沉稳内敛。周身的书卷气更浓郁纯粹了些,身上似乎还缠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文气。 五年前他听进了新皇的话,这五年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出门,就在家中一本接着一本的翻看着古籍。五年,洗尽铅华,内心的灰尘和浮躁都被岁月书香拂去了,他现在的心中很静。 “云泥之别吗……”磁性儒雅的呢喃浅浅淡淡的消散在空气中。 …… 江南某富贵世家里。 “姑父你为什么要让我报名技术工程类学校,我想去武者学院,我想学武啊!” “这么激动做什么?又没有不让你去,先去府衙测下资质,如果没有达到进入修者班的天赋,便去技术工程类学院吧,不要强求习武。 没有达到修者班的资质,便没有可能修成长生。 英儿你听好,普通的凡人武者个人习武能力再强也最多只能护下身边的几个人,而学好了技术工程的知识,你能护下一大片甚至是一片城池的人。 当然,姑父也不强求你达到那般伟人的境界,但姑父希望你能功成名就后庇佑我们小小的家族。” “好吧,姑父。那如若我有进入修者班的资质呢?” “那你就去,我不管你。” 老者抚着胡须,和蔼的笑着说道。历尽沧桑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 …… 都城郊外一所茅草屋里。 茅屋的院墙里不时传来“铛铛铛”的敲打声,是铁锤与木头撞击的闷响声,宽敞的院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质各种器具的半成品,洒落满地的木梭,或者现在已经可以叫飞梭了。 零散的飞梭旁摆放的是十几架经过五年来整个木匠行业多次改进后已经完全成型的珍妮纺织机。 “唰唰唰。” 方父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刨着木头一边对收拾好包裹站在他面前的儿子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不去书院就读了,要报名技术工程类学院?” 五年前扎着总角发型一米二三左右的小孩,现在被时间冲刷下已经抽条长到了一米六七左右,面庞还未完全褪去稚嫩,但却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多了些青葱的少年感。 性格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地早熟少言。 “嗯,爹我想好了,技术工程类学院更适合我。” 虽然他这些年没有表现出不适应书院的样子,甚至各方面的成绩都很出色,三年私塾读下来以榜眼的成绩考上了县府衙的书院,但他知道他并不适合书院,他自始至终还是对物质和数字比较敏感。 既然新皇陛下给了这个机会,他便要牢牢地抓住,他甚至有种错觉,这类技术工程类学院就是为他们这类型对理工科比较敏感的人开设的…… “好吧,你大了是该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肚子里的墨水比你爹我多多了,肯定比你爹我看的明白,你决定,爹都支持你。” “爹,谢谢您……” 他一定会为现如今高速发展的机械工业技术的更进一步推动尽自己一份力的,不负爹的期望,也不负当初新皇对他的考教。 …… 全国各地的府衙处此时可谓是十分的热闹,带着档案袋递交报名文书的人络绎不绝,府衙的门口都被挤满了人,最后当地府尹没有办法只好在街市上另开辟出一片空地,再开设了好几个报名入口。 技术工程类学院倒是简单不少,填表就可以走人了。武者学院这边还得分能别类的测量天赋,整一个星期才把初步的报名人员填报完毕。 …… 这个修真世界其实在五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细小但却不可忽视的变化,因为五年时间足够陈小凡做很多事了。 譬如他在治理国家的闲隙,抽空去了几次修真界,搞了不少灵草灵器,准备供三年后新手期过后筛下来能够考上高级学院的做实验用。 没办法他钱太多了,得整点事把钱花出去。便开了几个小号,到处晃悠修仙界的商货交易市场,去佣兵小队开巨额悬赏任务,扫荡修真界各大拍卖行。 但不管哪个世界都是钱生钱,钱越花越多。 陈小凡随意倒卖了几个货物又回流了一大波灵石。钱滚钱、利滚利的情况下,修真界各个角落地域留下了许多关于神豪的传说。 最后灵石太多的陈小凡便顺势在修真界做起了生意,开起了当铺。 这五年来凡人国度一些稻米产量比较好,土地肥沃的地域,在陈小凡的推动下开始种起了灵稻、灵米、灵草、灵药等,对销修真界数量占绝大多数的辟谷,也就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 你要问稻米的灵气从哪儿来,灵石啊,陈小凡他有一堆一堆的灵石。一开始还在田埂周围布一布聚灵阵什么的,后来直接把灵石往稻田淤泥里扔的那种。 至于他之前设想的凡人国度包围修真界域的想法实施也提上了进程,他除了准备好开设两所学府外,三年前就开始干预另一种类没被他祸害的书院教学体系。 emm,这个学院的路被他带的走歪了,或许现在不能叫书院,叫神学院更合适…… 17.香火呀,香火 emm,也就是说他们研究的重点从四书五经变成了研究(忽悠人)划掉,研究神学。 本来书院里就集结了各种文科的好苗子,口才都是顶好的。三年里书院里培养出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专业性“人才好苗子”。 在一些好苗子毕业投入工作后,新朝便出现了一种叫“天道教”的神道信仰组织。 因为修真世界的特殊性,凡人终究是生活在这个位面的最底层。 如同他那个世界从古至今的农民阶层一样,苦难是扎在这个阶层根上无法抹去的存在。 生活的琐碎,短暂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冲击,脆弱的灵魂和精神急需要一个精神和信仰来寄托,去排解那些消化不掉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个时代基督教在他的国度农村有那般广大的教众市场的原因。 而这个世界的凡人国度,没有统一而明确的信仰,制造一个这样的东西出来再合适不过。 攻占吞并其他国家最有效的方式,不是武力入侵,而是精神方面的文化侵入。同理中世纪欧洲千年的宗教统治。 事实也正如陈小凡所预料的那般。 这个信仰的出现就像是在肥沃的土地上泼洒下了一把种子,入土的种子吸收着水份快速的扎根发芽。 幼苗从土地里钻出,迅速成为一片茁壮的精神思想的植苗。信仰在这片新朝的国度扎根了。 并以新朝为中心通过大力发展对外倾销的工商业,来往的商队逐渐向周边的其他凡人国度辐射。逐渐影响周边一些国度民间的信仰。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句新朝特殊的地理位置,它处于修真位面西南方中部。 西南部本是一片修真者看不上灵气较为贫瘠的荒芜土地,因为几千年没有管,没有灵气需求的普通人就逐渐迁移到了这片地域,并在这里扎根建立了属于他们的凡人国度。 也就是说新朝的这片凡人界域就是这修真位面最大的凡人集结地,而新朝就在这片凡人地域靠中心的位置。 这样的地理位置最容易对其他凡人国度进行影响,也在天然的地利方面,最大限度的隔离了修真界可能的探查。 “地利”和“人和”都有了,现在只要耐心的等待“天时”的到来。 等信仰被统一起来,整个修真世界所有凡人国度都被聚集起来,星星之火相连,聚成燎原之势时,很多事情便不再是妄言。 …… 【宿主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把教派的信仰神嗣弄成你自己呢?修真世界的香火和人火气收集起来对修为的大有裨益。】 “这点我知道,但是这些香火愿力产生的因果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完全的脱离开。 我可不想完成任务离开世界时身上还沾染着未断干净的因果,不论是功德还是业障我一样都不想背。两袖清风、干干净净孑然一身,舒坦。” 【你还真是个咸鱼。】 陈小凡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这个因果沾上还得花精力去打理,我懒散惯了,懒得去打理。 不过我知道你们家天道爸爸倒很喜欢玩这些东西,便送给祂玩吧,反正祂处理那么多功德愿力,也不多这么一点。” 【宿主,你认识天道爸爸?】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 几个系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好了,别用你们那机械脑袋想了,走吧,我带你们出去做任务去。” 【宿主你不编撰教材了?】 “三年时间,不着急。” 陈小凡伸手从身旁的打印机里取出打印好的文件收拾好,将桌面随意的整理了下。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在空中挥动了下,桌面新打印出的文件、电脑、打印机以及绘图软件全部凭空从屋内消失。 就像它们未出现之前一般,自始至终未在房间里留下一点痕迹。 陈小凡似乎偏爱黑色,此时换上便服,又是一套玄色的长袍,身上的煞气此时已经十分淡了,周身都带着一股懒散随性的气质。 如果忽视他,那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掩藏在长袍里爆炸性的肌肉,以及衣袖遮掩下刀枪留下的深刻见骨的疤痕。此时的他已经有几分寻常和善的世家老爷的模样。 推开门,走出御书房外。 “走吧,去京府尹,看看武者学院资质测试的情况。” …… “没有达到进入修者班的资质。孙小龙是吧,这是你的号码牌,拿好,去另一边测试下力气和爆发力,下一个。” 坐在木桌后,负责测试的公务人员,看这少年手下搭着没有半点反应的感应石。 摇了摇头,失望的叹了口气,这几日来能让感应石产生反应的就只有二十几个。大都只是几乎可以忽视的微弱反应,只有少数几个显示了灵根颜色。 而且集中在前几天,近几天基本上就没有测出过一个有资质的。 望了眼身后排成长龙,看不见尽头的队伍,抛了块木牌给面前长的跟铁塔一般,形似十万个冷笑话里哪吒身材的魁梧男子。 他之前看这位长这么壮,还以为这位能让感应时起反应,结果大失所望。登记下信息后,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 “好的,谢谢您嘞。” 孙小龙倒没有任何气愤或者失望的神色,憨憨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道谢后便兴奋且跃跃欲试的向武者力气测试的举重场地而去。 两米多重不知几百斤铁塔般的身子,硬生生给他走出了一种小鸟依人般的轻快和欢脱感。当然要忽视掉脚尖落地后duangduang的大地闷响和扬起的灰尘。 …… “吴城,未达到修者班资质,下一个。” “宇文泰,未达到修者班资质,下一个。” …… 一连几百个,感应石依旧安稳的没有半点反应,就在负责测试的府衙公职人员测的怀疑人生,以为这感应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时。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火红的亮光。 “陈穹,未达到……唉?亮了,居然亮了!终于有一个了,达到修者班资质。这是你修者班入学的号码牌,去后面登记一下信息!” 后续排着长龙的队伍,闻言都探头向前方望了过去。 旁边那二十几个测完确定能进入修者班的人,闻言也望了过去。 “以礼兄,你能看清我们这位新加入的同学是什么资质吗?” 一个站在周以礼身旁人事通达擅长与人交流,表面上看起来极其八面玲珑、豁达大方的世家公子哥,眯了眯眼四是不经意的向身旁的周以礼询问到。 “单系火灵根。” “嘶!” 18.嘶,平民中的好苗子 周以礼温和儒雅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笑意,合上手中捧着阅读的《石氏星图》,望向那个身高不高轻瘦的男子,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谁说灵气贫瘠的土地,这凡人国度就不能出现资质出色的好苗子了,这不就有一个了。自娱自乐吗?可能我们能玩的很精彩啊。 “以礼兄,那他不是比你我的资质还要好上一截。” 那说话的公子歌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常伴随在嘴角令人感到亲近的笑容也难以扯出了。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试探着向着周以礼问道。 “不是一截,而是很多倍,你我用尽平生之力也追不上那种。” “啧,没想到平民里也可以处好苗子啊……” 周以礼抬头与那个比自己高了一点,因为自己侧资质时与他资质相近便一直有意与他接近的世家公子愤然有些失衡的眸子对视了眼。 望着他愈发有些阴郁的神色,周以礼眸色淡淡中带着些平和,与之对视,眸色浅淡的眸子像一汪清泉一台明镜,既能安稳人心又能让人迅速受到警醒,察觉自己的此时的状态。 “抱歉,以礼兄我失态了。我知道你是君子,但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完全心性淡泊如水之人。难道以礼兄你真的不在意那个平民的资质,远超你我,将咱们世家子弟都压了下去?” 周以礼浅淡的眸子淡淡合上,再次睁开,瞳眸仿若一个缓缓旋转的旋涡,带着丝丝不经意间的蛊惑人心。 笑着道:“祈缘兄,他是他,我们是我们。这个世界这么大,比我们优秀的人有很多,凡人国度外任何一个宗门内门子弟拉出来都比我们资质要好,更别说那些修真圣地的亲传弟子,真的要和那些人比起来,还不得把自己憋屈死。 而且在那些宗门眼中我们凡人皆是蝼蚁,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我们身后的世家贵族,也包括他,以及他身后被你看不起的贫民。皆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蝼蚁。 我们凡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已经很低了,何必把注意力放在压制比自己还弱小的阶级上。祈缘兄,要矜持世家的傲气,便要饱有世家该有的气度,眼界放广放远些。 算计个人的得失有什么意思,要算就算整个集体的。我们是一体的,我们共同的集体里出现一个陈穹这般出色的好苗子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心理终归还是有所不平啊。” “‘如果感到心态实在不平衡你就看些书吧,它能帮你平复心情,也能帮你找到你想走的路,你要的答案。’这是一位对我很重要的贵人告诉我的话,我现在将它转赠给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自己想要走的路,何必拿自己的短板和人家的长处比,找到自己擅长,和要走的路。 这就是我们来这所武者学院的意义。这里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修炼为尊的地方,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礼兄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但话说到一半就被另一边没有灵根纯武者力气测试场地那边传来的惊呼声给打断了。二人都闻声往了过去。 …… “孙小龙加油!厉害啊!” “十六石,十七石……三十石,三十一石了!我天三十二石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我天,我刚刚试了下那石磨,我搬起一个就废了老大的力气了,最后用上了吃奶得劲才勉勉强强搬起了两个。这家伙还是人么?” “那是你太菜了,我还搬起了六块。在这家伙出现之前,我们这几天的平均水准都是六块左右,最厉害的那个家里干屠户,从小帮他爸杀猪宰牛,力气出了名的大的王柳也就搬起了十五块。这大块头直接超了他一翻还多。” “牛批!太tm牛批了!” 人群议论纷纷,议论的中心就是刚刚那个长得跟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一般画风清奇的大块头孙小龙。 孙小龙把信息登记好后,就劲直走到了石狮子旁摆放的各种石墨旁,兴致冲冲的抬起了石墨。这家伙好像没什么心眼,性格直楞的像个棒槌,喜欢周边人对他纯粹力气的夸赞。 一上来就把十几个石墨都并到了一起,直接虎头虎脑的抬了起来,一开始围观的人群还为他捏了把汗,但看他一脸轻松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都惊讶的欢呼了起来。 这彪货似乎是经不起旁边人的吹捧的那种,俗称“人来疯”的那种人。 别人越是欢呼他越是起劲,把十几个石墨“轰隆!”一下放到地上之后,又往上加了七八块,再次搬了起来,不出意外再次受到了人们热情的欢呼。 然后这彪货就彻底来劲了,就像是健美比赛上受到热情欢呼的健美选手,骄傲的向四周每个方向都展示一遍自己强劲的肌肉,享受着赞美的目光。 这家伙也不例外,享受着别人对自己力气的赞扬。于是乎石墨越累越高,超过他的肩头……头顶,逐渐到了他一个半人高,最后快超过头顶一人高。 这家伙虽然力气大,因为体格和天赋的原因远超常人,但毕竟还只是个普通人。再变态也有个度,到最后他似乎也有点勉强吃力了,额头上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脸部涨的通红,额前也隐有汗珠冒出。 太高了,他有点把握不住平衡了,抬举到半腰处的手臂都在微微打着颤。 “小心!快躲开!” 一些围观的人群也发现了不对劲,一边往后跑,一边匆忙的惊呼喊叫着提醒还在傻傻看着热闹的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形势比想象中发展的要快,孙小龙的下盘已经稳不住了,他整个人就跟表演铁棍顶碗碟的马戏团表演的杂技演员一般,昂着头跟着石墨倾倒的方向跑,石墨倒向哪儿,他两只小腿就快速的往那边跑。 “duang!duang!duang!”一踩下去便是一声巨响,轰隆隆的鸡飞狗跳、尘土飞扬,未来得及躲开的围观群众四处乱窜。 19.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以礼见此目光微凝,没有紧紧皱起,随手把手里的书籍递给身旁的的公子哥。 “祈缘兄,帮我先拿着。” 情况紧急,动身便想向事发之地赶去,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这个只有练气二阶的修者能做些什么,这孙小龙能将三十多块石磨全都抬起来怕是实力比他还强,但人命关天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气劲灌入脚底,但刚迈出两步,灵敏的耳力便让他听到不远处一道中正平和中带着些懒散的熟悉声音。 “小心点,别摔着了。” …… 就在孙小龙的石磨跟着石墨跑,快要控制不住石墨倾斜的角度,石墨就要倒下,砸向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公子时,周围人都“啊!”的发出一道道惊呼声,都下意识捂住眼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惨剧。 “咦?”但人们半天都没有听到石磨轰然倒地的声音。 手指略微张开,透过缝隙,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刚刚那身材颀长高大的公子就那么笔直笔直的站着,手臂抬起,修长的五指恰好的抵在倾倒下的石块上。 石磨就那么以一种违背常理的状态斜抵在半空中,石墨与石墨中间似乎由强力的胶水粘合到了一起。中间没有一截脱落掉到地上。 “小心点,别摔着了。我帮你,慢点放地上吧。” 孙小龙颤抖着手,配合着那位公子歌将石墨缓缓地放到了地上。 “轰隆!”一声后,孙小龙才抚了抚胸口,长呼出口气。按捺下快要从嗓子眼蹦出的心脏。 “啊,谢谢啊大兄弟。呼!好险,好险,我要是将你砸了个好歹,俺们这一辈心理子都过不去。” 孙小龙一边向陈小凡感谢着,一边憨憨的面带歉意的摸了摸后脑勺。 “没事。” 陈小凡一边抽出手帕擦了擦被石墨划破防护服后沾染在手上的灰尘,手指擦红后,又附加了十几个清尘术,从后台置换了个新的防护服附着在身上,一边淡淡的回道。 【嘶,宿主有这么夸张吗?你这样让我们很好奇,宿主你如果不幸落到一个满是难以忍受的脏污和泥潭的地方会怎么样。】 “呵呵,你们不会想要看到的。” …… 围观的人见此,都松了口气。或站立,或跌坐,或手扶着墙面,平复着受惊的心情。 但不远处的刚刚危难时还很冷静的周以礼,在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却是愣怔了下,随即眼睛陡然睁大。 浅淡的眸子微微颤动了起来,里面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周以礼平日里那种儒雅淡然,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干净,神情激动而忐忑,就像一个即将面临老师考问的胆怯的学生。 五年了,皇的教诲他一日不敢忘。那道身影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位是……那位是新皇陛下! 他永远记得皇在他满脸血污、浑身浮肿、人生最低谷、最不堪的时候,屈尊蹲在他身旁。用就如今日一般这般懒散的神情,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不带有任何嘲讽、不忿、鄙夷的神情的眸子望着他,动作随性,就像是闲聊一般说出那番话。 如果没有新皇在那个关键的节点拉他一把,他也许当年就那么废了。也许被心魔侵蚀,坠入无尽魔道也不尽可知。 他身旁的那位公子哥也发现了周以礼明显不同往常的神情,疑惑的询问道。 “怎么了?以礼兄这可是我认识你几天来第一次看你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怎么?是因为那位公子?好迫人的气势,他是谁,这力道掌控并非常人啊。” “他吗?你或许应该用敬称,应该称他为新皇陛下。” “嘶!你是说……”那公子闻言先是一愣怔,随即猛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像机器卡顿了一般,头一点点的转向测试场的方向。 “嗯。” …… 但其实都不需要周以礼说出来,因为下一刻陈小凡的身份便被公布了出来。 “啪!”一声干脆利落自扇耳光的脆响在测试场上想起。 “吾等护驾不周,令陛下受到惊扰,还请陛下责罚!” 几十个带刀护卫齐刷刷地跪在了陈小凡面前,领头的护卫利落的给自己一巴掌后,低着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无甚大事,都起来吧。又不是你们能力不足,救不了驾,只不过朕的反应快了一步,没有给你们表现的机会罢了,都退下吧,朕这十几年沙场下来,不至于这点惊扰都受不了。” “皇……皇上!你是皇上!” “噗通!”孙小龙直接吓得跪了下去,后背冷汗直冒,嘶,他……他刚才是差……差点砸到皇上吗? 我天!弑君之罪啊,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哎呦喂,他这个不肖子孙哟,他老孙家就没出过他怎么有出息的人,早知道就不来参加这个武者学院的入学测试了,这下完了完了。 他家老爷子要知道,怕不得给气活过来。他爹也得气活过来,他娘也得……哎?好像他是九代一脉单传,娘前年肺痨过世,这全家就剩他一个了。 这不行他也不能死啊,他这还讨着媳妇为孙家传宗接代呢!这要是孙家的血脉就搁他这断了,他下九泉后还不得被祖宗们活吞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事,起来,别这么紧张,怕朕要责罚你?不会。 朕来这本来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两所学院的招生情况,有没有什么好苗子。看到你这样测试表现出色优异的人才该高兴才是,为何要责罚你。朕赞赏你还来不及呢。” “真的啊?您没骗人?” “没有。” “吓死俺们了!俺们还以为俺们脑袋要和脖颈分离了,皇上您人真和善。” 这家伙性格也是真的虎,说着还真就拍着拍着裤子站了起来。看着旁边的人一阵心惊胆颤。 陈小凡却是失笑的摇了摇头。 “既然好巧不巧的在这人群中砸到了我,也就说咱们有这个缘分。 这府衙准备的道具还是粗糙了些,对于你这种力气远超普通人的怪才来说,这石磨的重量算不了什么,数量多了有危险,数量少了训练量不够,以后入学训练也是个麻烦。 来试试这个,看能不能拿得动。” 说着陈小凡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只有弹丸大小的褐色石头,看起来十分不规则,就像刚从地上扣出的一小块泥土,外观说不上奇特,甚至可以说平凡的有些磕碜。 但陈小凡脑海中的系统却在此时炸了开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wtf!!!】 【“沉石”!这不是天道爸爸创造位面用的主材料——地心沉石吗?!宿主你怎么会有这个!!!我天,夭寿啦!魔法、科学、信仰、负能量、神豪、医药你们快出来!宿主他有地心沉石!!!】 20.修仙世界冒出的魔法能量 【什么?!沉石?我没听错吧!宿主你真的夭寿了!天道爸爸知道你有这东西吗?】 【宿主,你在干什么?】 【我天!宿主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嘶……你你……你快住手。别给他,别给他,你就这么给这大块头了?太暴殄天物了。】 【宿主难道你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话说到这,修仙系统的话头一止,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就想继续开口。 “我知道,地心沉石,高密度有强大引力的石头,俗称重心石,每个创世神创造世界时垫在地心的基石。” 【那你知道你还给!】 “我又不需要创造世界,这沉石除了能做地心基石外就是个鸡肋,除了有点收藏价值和重了点外又没什么其他价值了。我拿出的这点弹丸大小还不到,更是除了中一无是处。激动什么。” 【我的天,宿主说啥!你咋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创造世界这个价值还不够吗?!弹丸大小怎么了,这东西有多可遇而不可求,你知道吗。这多少人抢着的东西,怎么到宿主你这,你就这么随意啊。】 “嗯?我有一座山那么多的这东西。”陈小凡挑了挑眉,死鱼眼懵懂而无辜,在脑海中无害的回道。 【宿主爸爸啊你别给他,给我们,我们拿积分跟你……】换,啥!宿主刚刚说了啥? 修真系统说到一半,机械的脑海才慢一步处理完宿主那句话里的信息,那信息就像一个棒槌一样狠狠的敲在他脑门上,整的他整个系统现在都眼冒金星,电花乱炸,差点给整死机了。 其他几个系统也都被砸蒙了,难得同一时刻都保持了沉默。 不同于之前各个系统管各自专业领域的事,虽然听同伴失态惊呼宿主厉害,他们也不能完全感同身受的get到那种震撼的感觉,只是跟后面喊666。 这次不同,他们真实的有种世界都不真实的感觉。 这沉石有多难获得它们都是有所耳闻的,这东西除了在位面诞生之初还没有产生规则、生灵和地心基石之外的其他物质时可以运气好的多拿一点,要么就得在凭借蛮力毁灭世界再给世界中心戳穿个大窟窿才能搞到。 一座山那个么多的沉石?能制造像两三个它们脚下这样的大型修真位面了吧,这是什么概念啊。宿主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沉石?嘶,或许它们该想一想宿主是怎么搞来的这些沉石,妈哎,怎么感觉后颈有点凉。 七个系统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想到什么,同时寂静。然后又在同一个时刻,就像沸水泼进了油锅,全都炸了起来。 【宿主!不,爹,爸爸,爷爷,祖宗!】 【您和我兑换吧!不要太多,就你给这大块头那么大的大小就行,我出5000积分!】 【我7000!】 【我一万!】 …… 系统在陈小凡脑海中你推我搡,修仙系统的脸直接撞在了神豪系统的鞋上,信仰系统锁喉神豪系统,负能量系统手脚并用缠在信仰系统身上,医药和科技两只都在统堆里被挤得脸都变了形。 陈小凡就那么懒散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在他们吵到最后的时刻冷酷无情的表示了拒绝。 “不换。” 【为什么啊宿主?】 “简单来说,就是积分太少了。” 系统们:……嘶,就知道,半点都讹不了宿主。 【好吧,十万积分!市场价可以了吧。】 “也不换。” 【啊?为什么!】 “我怕通货膨胀,到时候为了消化掉这多出来的十万积分,你们肯定会把系统商城东西的价格最主要是防护服的价格涨上去。那我之前做任务混来的积分就得贬值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明白的人。 几个系统这是还你揪着我头发,我扯着你大腿,缠成一个圆团,几双电子眼就那么委屈的望向陈小凡。 就在此时,缠成球的统堆里伸出了一直被踩满了脚印的尔康手,是从开局就被干到地上的魔法系统。虚弱而委屈的电子音传来。 【宿主我有个消息要禀告下,我刚刚还没来得及说被干地上了o(╥﹏╥)o 那啥,我检测到魔法能量波动了,虽然很微弱,但我明确的感受到了,隐藏在血脉里的魔法能量波动。就是宿主你面前这个大块头,他有魔法位面狂战士血脉。】 “狂战士血脉?”咦,有趣。 这个世界的bug开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啊,修仙世界居然允许魔法血脉出现,还真是规则错乱啊。 他说为什么这大家伙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力气还能这般超乎常理。 魔法血脉吗,这可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血脉啊,这个世界不存在魔法,那这血脉中存留魔法能量的大块头是怎么出现的,而且这家伙似乎是混血吧。 看来得了解下这家伙的身世了,不过不管怎样这大块头的出现,正合他意…… 这身材,这体块,他这个世界初期的第一个机甲最强单兵的人选有了。 陈小凡一边看着孙小龙,眯眼和善一笑。 脑海中已经设想好了孙小龙穿戴上轻型机甲肩抗重量级远程镭射炮的样子。既然有魔法天赋的话,那贴身的铠甲的符文就以魔法能源催动吧。 “魔法系统给我来几个高级魔法储能球,报酬就是与我手中份量相同的沉石。” 【啊啊?好的!好的宿主!】惊喜来的太突然,魔法系统表示被砸的有点懵。 …… 孙小龙见陈小凡对他笑了下,也是回了个傻憨憨的笑容。 但看到陈小凡手里的那团“土”,却是抽了抽嘴角,新皇陛下让他拿泥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寓意?还是是新朝特有的奖授仪式? 孙小龙憨憨的伸出一只蒲扇大厚实有力的大手。 “双手吧,不然恐怕会伤着。” 孙小龙撇了撇嘴,但听话的将双手的伸了出来。 “砰咚!” 孙小龙的交握的双手在捧起那一小块只有弹丸大小的“泥土”时,身子就像突然间折断了似的,随着双手坠地,跟着弯的下去。 就在新皇将那小块弹丸大小的“泥土”放在他手上后,孙小龙就明白自己想多了,新皇就是直接明了的要测试他力气。 21.祖宗啊对不起,俺要换偶像了 孙小龙有点恍惚,他不知道刚刚在陈小凡手中手中看起来明明很轻的,就像泥土样的东西怎么到他手里就有着千斤的巨力了。 除了一开始的松懈和不在意,后面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全身力气绷紧,虬结的肌肉上青筋暴起,一瞬间用了他现在能发挥出的最大的力气,但因为之前的松懈,这石头下降势头越来越快,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抑制住这东西的快速下沉。 就像地心有一股非人力可抗的超强吸引在吸引着这小石块,孙小龙感觉要不是自己的手足够厚实,就手掌传来的巨大冲击和挤压的酸胀感,这东西恐怕都能从他手掌直接暴力穿过砸到地上。 但现在的结果也没好的了多少,这石块带着他的双手狠狠地向地面砸去,这一瞬间,仿佛渡秒如年,时间镜头倒在孙小龙脑海中缓慢的播放着。 就像一帧一帧的慢镜头,清晰的提醒着孙小龙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惨状,令眼皮直跳,瞳孔紧缩,倒抽一声凉气,额间隐有冷汗滑落,就像能看到他这双手马上就要面临的粉身碎骨扭曲变形,手指从皮肤中穿透而出,咔嚓骨裂的样子了。 就在孙小龙担忧恐惧的闭上眼睛,等待十指连心的剧烈的锐痛来临时。 一道中正平和中带着些安抚的话从耳边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轻柔的力量缓缓托住了他即将砸向地面,距离地面只有分毫之差的手掌。 “别紧张,我在旁边,不会让你伤着的。缓口气,用你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将它缓缓抬起来。” 孙小龙微微睁开被冷汗滑落后滑进眼睛有些恍惚迷瞪的双眼,就看到自己平安无事的双手,力气用过头了,头脑有些昏沉,听到陈小凡的话下意识就跟着做。 全身的劲力都提到了手掌处,额间的青筋暴起,从外在看都能看到从古铜色的皮肤里鼓起的青色。 “啊!” 一声怒吼助威,孙小龙面色涨的通红才勉勉强强将石头抬高至小腿处,停滞两秒后又落回了原处。再用力也只是向上抬了不到一两指肚宽的距离。 “哎,看来还是有点勉强啊。”陈小凡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蹲下身从孙小龙手里的泥快里掰下一小块,摊手示意到,“现在你再试一试。” 孙小龙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此时心情十分复杂,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天,他从出生起还是第一次搬不起来一个东西,还是这么小一个东西,好特么委屈啊。 不过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开心,以前都是他碰到啥坏掉啥,身边什么东西都很轻,周围的东西他一捏就碎,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提都提不起来的东西,这种突然感觉又找到人生的意义了既有那么点虐又有那么点爽的复杂感觉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他丢失以久,久违的热血吗?! 就在孙小龙给自己灌鸡汤灌到了一定程度,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小宇宙爆发,背后都响起勇者热血的bgm,所有热血番即将逆转的氛围都烘托到位时。 “哈啊!”孙小龙牙关紧咬,眼球爆出血丝,用力再次抬起双手! “……” 抬起来了,嗯……抬到了膝盖往上一指肚的位置。 陈小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来这大块头要成长的路还长着啊,轻笑着道: “别灰心,能搬起来就很好了,这个小东西就送你了,以后就用它训练吧。你和其他同学的身体素质不同,不能用同一种标准要求。 武者学院的体能课你就用举这个吧,待你什么时候能将他举到肩膀并可以自如行动,便可以从新手期毕业了,朕期望有这么一天。” 待到可以把这个分量的沉石举到肩上的时候,也便能适应的了远程镭射炮扛着肩膀上的重量了。 “起来说话吧。” 陈小凡拿过孙小龙手上剩下的沉石,将人扶了起来。 “这……这,陛下,学生斗胆问一句,这物件叫什么名字?好沉重的份量。” “没什么其他名字,你要乐意叫他丑石头也行,就是一种普通的矿物质石头,除了重了点没什么其他用,收着吧。” 【!!!】宿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不要以为你强,我就不敢跟你干架啊! “谢陛下赏赐!” “无事,问你件事,见你面容应该不是中原原始的血统,你家祖上是何地之人?” “啊,陛下,学生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不过听我家老爷子说我们老祖宗最初建家时是在大陆最西南角海之崖的方向。 陛下放心,学生从小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思想形成这些年,喝的是新朝的水,吃的新朝的米粮,接受的是新朝的教育,不会对新朝有半分异心。” 西南角的海之崖吗?十大修真界绝境之一处于修真界西南方向位面边缘的海之崖。 陈小凡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有些异色划过。他恐怕知道了天道为什么把他抓过来了,具体发生的情况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还得去确认下。 “知晓了,这东西给你吧,好好修炼。”陈小凡没有在意孙小龙表忠诚的话,因为不管他现在对新朝忠不忠诚,入学三年后出来,保证给他洗脑齐全。 这次陈小凡将沉石再次递过来的时候,孙小龙长记性了,绷紧全身肌肉去接,沉石放入手中时,孙小凡感觉自己都向泥土里下陷了几分,骨骼清晰的咯吱一声发出一道令耳膜发酸的摩擦声。 好在还是站稳了,没有再弯下腰去。 但他此时不敢有半分分心,生怕有点不注意,任何干扰,这东西又得往地上掉。 所以一句话被憋在了口中没有问出,看向陈小凡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其实想问新皇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他们家从祖辈开始就是这体格,力气非比寻常的大。 虽然他们家族从来没出现过一个有灵力的人,但从老祖宗那辈传下来,中间也出现过不少非凡的先辈,凭借肉身就能跟金丹期修士干架,不带输,还能把人打残的那种。 所以他们也从不在乎什么灵力天赋,一直是谁力气大就服谁。家族里每一代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力气大为荣。虽说几十代传承下来他们最末的这几代力气都小了不少,但他回顾被老爹吹上天的那几位老祖,好像也没这新皇厉害吧。 就纯力气来说,他敢发誓,他祖宗里最厉害的也就将将能够把新皇没掰之前那个份量举起来的样子,可新皇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放在手中,甚至就直接用两个手指那么拿着掰下的部分。 他敢说如果换他来,手指可能就直接被带着戳到地上,巨大冲击下手骨都能由关节处从皮肤里穿出。 这位新皇究竟是什么实力? 看着虽然肌肉挺扎实的个子也蛮高,但比起他这体魄还是差了不少。那里来那么大的气力,除了刚刚托起他手的轻柔力量全程他没有在新皇身上感觉到其他半分的让他不舒服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新皇是全靠肉体力量将这东西托起来的。 嘶!祖宗啊,俺似乎找到比你还牛的存在了,谁力气大就服谁,这是你定下的家训啊,不要怪不肖子孙要换偶像了。 …… 就在这边孙小龙怀抱着沉石思绪放空,一动也不敢动就像个沉默的雕像时。 匆忙赶来的府衙忙把陈小凡带走请到了府衙门口督查的上座。 陈小凡一边叫起了请安的人,一边回答着脑海中系统的询问。 【宿主你是想给孙小龙制造轻型机甲?宿主不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远远制造不出星际的武器,我们商城也没有可供兑换的渠道。难道宿主你是要直接干预,自己动手做?】 “嗯,是有这么个想法,这个世界的可ooc程度比我想象中大多了。规则允许的情况下,我想推快下世界发展的进度。” 22.为相的好苗子 【嘶,材料呢?宿主你打算怎么做?嘿嘿嘿,话不多说,宿主,我虽然没有成品的星际武器,但星际的各种合金材料是不缺的,宿主要不要考虑对换下?……】 “不用了,前几次去修仙界搞了不少特殊材料,把里面的自蕴的灵力给废掉,储蓄上魔法能量就可以用了。” 【!?】 【宿主你怎么知道,诶,不对,这么熟练的口吻是什么鬼?d(?д??)!】 “你猜。” …… “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都各忙各的,朕只是来看一下招生的情况,不用管朕。” 起初距离力量测试场比较远的地方,围观的人群并不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看府尹大人匆忙从督察的高台上下来,微弯着腰恭敬地迎着那位青年男子向高台走去,经过旁边人提醒,都匆忙跪拜了下去。 陈小凡见此,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挥衣袖。一股轻柔的力道如一道微风般轻轻地拂过,不着痕迹的将所有人都扶了起来。 中正平和的声音如高山流水,化作了一汪清泉,又如同年份久远的醇酒般,磁性朗润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淡淡的催眠安抚人心。 明明开口的唇形张的也不大,声音不大,语调也很低沉,但偏偏却合适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使人们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从地上站起,真的听话的自顾自做起了自己的事。 “谢陛下隆恩!” “带朕前去督察的高台吧,唉?且慢。” 陈小凡本来对身边的府尹吩咐一声,正要迈上搭建好的用于观察的高台,撩起袍摆的动作微顿。 余光在人群中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挑了挑眉,他第一眼还没认出,要不是这孩子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和激动。 让他多看了两眼,他怕也认不出这位气质自成一体,那股子书卷气自内至外流露,浑然一体,浩然正气环绕,中庭一道紫气与九天降下的一缕星辰之力缠绕,气质非凡的君子。 会是当初那个满身血污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眉眼间皆是戾气的少年。 但那位君子周以礼,此时确实紧张的要死。注意到陈小凡的目光望过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皮被许许多多的细小毫针扎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时间紧张头皮发麻,下意识把身体站得更直了些。 陈小凡见此,冲着周以礼和善的笑了笑,缓缓的点了点头。 “皇上?” “无事了,走吧。” 五年过去了,一棵棵幼芽都在快速而茁壮的的成长,最初的一批看来已经成型了。 …… 望着新皇步上高台的背影,周以礼握紧的双拳渐渐松开,不知为什么,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五年了,有种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换来这一点头,值了! 人生在世有什么能比你崇敬感激的人,在你付出艰辛的汗水和努力后,给予你肯定,更能让人感到愉悦和满足的呢。 吴祈缘,也就是之前站在周以礼身旁的公子哥,愣愣的看着周以礼和新皇。 半晌后,有些迟疑的开口:“以礼兄,你刚刚口中的那位贵人不会就是……” “对,就是新皇陛下。” 吴祈缘眼中闪过一道惊诧之色,他刚刚就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新皇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 周以礼身上似乎是有几分新皇的气质,更准确的说,周以礼似乎在无意间学习模仿新皇的气场。虽然距离新皇还是差得很远,但已经有了一点点领导者的雏形,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 【宿主……周以礼似乎在刻意模仿你。】 “嗯,我知晓。 这个世界我终归不会久待的,发展需要代价,民众智慧的增加,随之增加的便是他们对权利的需求。 权力的过度集中,唯一的王权至上,终究不会持久。 我没有把所有权利一直抓在自己手中的想法,一来,我在这个位面时有把握能把控整个朝局,我走后可就不一定了…… 我可不想在我走后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堆烂摊子。 二来,我懒。当皇帝太费心神了,当个十几、二十年就算了,我脑子还算够用。 我修仙世界动不动就几百上千年,权力高度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还不得把我给累死。 我巴不得赶紧把权利分出去。让成长起来的小苗子们帮我分担掉。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符合我的要求,有足够的脑子,能够担起大任,我会好好选选把关的,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把你们天道爸爸的这个小位面玩崩掉。” 社会是一台大机器,把所有的零件补齐,便可以自己运转起来。他啊,一点都不排斥,可以担起重任的零件成长起来。 周以礼如果不长歪了,这么成长下去,是个为相的好苗子啊……… 陈小凡漆黑的瞳眸里划过一道淡淡的思绪。 【好吧,宿主,你心中有数就好。】 统子们现在都学乖了,轻易反驳宿主爸爸的话,就怕宿主一个念头不顺,又出现个什么想法。 …… 后续的几天陈小凡编撰完教材的闲余时间,都喜欢去武者学院的招生测试那转一圈。 武者学院招进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普通的农家子弟,没有多少天赋的那种。 但可以进入修整班的天才其实说少也不少,火灵根之后又遇到四个出挑的苗子。 就他呆的这两三天,遇到过一个个子很矮,全身土色,下巴和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自称土行孙的水土双灵根小孩。 一个天生灵魂就可以从身体里出窍通灵的小孩。 23.兽人血脉 最后两个是在报名的最后一天见到的。 那天京城周边有想要报考武者学院的京城周边的学生,都报名完毕了。有了入学资格的大多都在家中为几日后的入学做着准备,围观的人相比前几天也少了许多。 府衙门口前几日喧闹的人群,此时熙攘了不少。办公的府衙工作人员都打着哈切收拾着桌面上的文案,准备收工了。 不远处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见此,眼中涌出几分着急之色。拽了拽身旁身旁蹲坐在青石板台阶上同样穿着泛黄边缘都起毛了的麻布衣衫的小孩。 这两个孩子的着装打扮都十分奇怪,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异类。 拽人的小孩,面容普通,身上灰扑扑的。皮肤上还有着几块就像被电焦后留下的灰褐色痕迹,最奇怪的是他头上竟然顶着一头仿若被电焦锡纸烫过后的炸毛卷发。 身上带的静电有些大,他稍稍动作,周围便不时有干枯的树叶和碎纸屑往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黏。 被拽的那个小孩,面容也是灰扑扑的,眉眼却能看出十分精致。毛发似乎过于的旺盛,眉毛出奇的杂长,睫毛也是比常人密长了许多,头发出奇的多,披散在肩上将耳朵遮了个严严实实。 最奇异的是那双眸子,不是普通人的墨黑,而是透着几分老坑玻璃种翡翠那种透彻纯粹的碧色。 “浩然我们去报名吧,再不报就来不及了。” “不用了,小杰你去吧,我想了想,我还是更想去技术工程学院。” “啊?为什么啊,浩然你力气那么大,身体灵敏度那么好,不去武者太可惜了!” “哎,别问了小杰,我有些自己的原因……” 云浩然望着武者学院报名的桌上的那个灵力感应石,碧色的眼眸中浮现些许暗淡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垂下密长的眼睫给遮掩了下去。 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有些僵硬的笑意。脏污的小手无意识想要去触摸被浓密的头发挡住的耳朵的位置,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几番争论,或者说在云浩然的再三保证和劝解下,安杰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迈向了报名桌的地方。 …… 不远处旁观了全过程的陈小凡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意。他这次是便衣出行,没带第一天那些护卫,就自己一个人闲散的来这边逛逛。 所以没什么顾虑的缓步走到了那小孩身旁的青石板上坐了下去,没有什么包袱,就和小孩一样排排蹲坐着,望着武者学院的报名地点。 “你不去报名,是怕测试灵力的时候兽形的耳朵会露出来吧,怕被凡人国度的普通人当成异类怪物?”说着陈小凡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两侧。“拥有兽人血脉的亚种人?还真是少见啊,这西南方的凡人界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那小孩闻言一瞬间转过头来,抬头望向陈小凡。碧色的瞳孔里闪过一瞬的慌乱,随即是满满的杀意,瞳眸竖起,龇着颇为尖利的虎牙,就像一个被激怒要择人而噬的猞猁。颇有几分骇人的味道。 “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普通人罢了,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带上这个吧,送你了。” 陈小凡倒没有被发狂的小兽吓到,手速极快的胡噜了下他脑袋上格外柔顺的头发后,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褐色的编织帽扣到了小孩头上。 小孩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陈小凡的动作,下意识就要用手去抓,扯着帽檐有些懵懂的看向陈小凡。 陈小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道:“去吧,去测试吧,别让你朋友久等了。帽子可以为你遮住运用灵力时显现的兽耳。除了你自己可以取下,其他人都取不下来。” 闻言云浩然下意识顺着陈小凡手指的报名地看去。便看到手放上感应石还在回头望向他的安杰,下意识回了个灿烂的微笑。再一回神身旁的陈小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环视下四周,发现那位古怪的先生已在百米之外,正负手慵懒随性向府衙另一处报名的地方走去。 那先生似乎身份很是不凡,周围的衙役在那位古怪的先生路过时,都恭敬的弯腰行着礼。先生叫起一个衙役后,正在随意的攀聊着什么。 “雷灵根!” 云浩然的疑惑飘远的思绪被一道震耳的惊呼声拉了回来。 “雷灵根!单属性雷灵根!我天!没想到最后一天捡到宝了。”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府衙办公人员,看到那道自感应石发出的纯粹无比的紫色后,猛然揉了揉眼睛,之后瞬间眼睛睁大了,瞌睡虫一瞬间都跑光了。 “安杰是吧,达到进入修者班的资质!来这是报名表,你填一下。” …… “我是雷灵根?!我可以进入修者班!我天啊!浩然,浩然你听到了吗,你过来,过来打我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爆炸头的小孩先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小手惊诧的捂住了嘴巴,随即反应过来,下一瞬间就转头朝着云浩然蹲坐的方向招手呼喊道。 云浩然碧绿色的干净的瞳眸中下意识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之后又浮现几抹迟疑,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两侧,手指感受到帽子柔软的触感后,尖利的虎牙咬了咬下唇,眼中流露出几分坚定的神色。 起身迈步向一直向他这边招手的安杰的方向小跑着跑了过去。 “恭喜你啊安杰!” “啊,好痛,果然是真的,感觉跟做梦一样。浩然你也测一下吧,你的灵敏度和力量都比我强太多了,你资质肯定肯定比我好。 我们一起进入修者班修炼好不好,我们从小就呆在一起,我习惯身边有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你是喜欢习武的,这次招生结束后就要再等一年了。” “好。不过安杰你也帮我个忙,你扯下我的我的帽子。” “咦?你什么时候捡了个帽子戴上,和你发色好像,蛮合适的。 哎?为什么拿不下来?” 24.想要排面的系统 云浩然闻言扶了下帽子,碧绿透彻的眸子向着不远处的陈小凡那里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回去和你说,我先报名。” 云浩然扯着帽檐,全然没有之前野兽般择人而噬的狂暴样子,此时看起来还有些腼腆无害。 “嗯?你也要报名?来,手搭在感应石上测一下。” 脏污的小手上,指甲过于长且锋利,缓缓地扣上感应石。 一道土黄色的光晕从感应石内缓缓散出。 “土灵根?!纯粹的单系土灵根!” …… 时间飞逝,一个月过去后,皇宫里御书房内,此时已经成为了陈小凡的个人研究领地。 到处摆放的是一沓又一沓文字或是图画稿件。相较于之前的新手期的教材编著,显然后续的编撰难度大了不少。 书桌旁的簸箕篓里的揉成团的废纸多的从簸箕里溢了出来,撒的满地都是。 统子们都想哭,他们的纸张库存都快被宿主榨干了。 “霹雳乓啷。” 书房内陈小凡少有的正经坐着,望了眼电脑屏幕上缓缓旋转的3d模拟构建图。 修长的手指双手交叉,微微向外拉伸了下,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下筋骨。 随即双手飞速的舞动,以常人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巨大的金丝楠木取着各种已经打磨好的合金材料,全程眼睛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去再看一次屏幕。 脑速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快速运转着,眼睛死鱼眼盯在微微晃动的双手上,瞳孔低频率的微微晃动着,让人恍惚间仿佛能从陈小凡的眼中看到飞速划过的数字一般。手上极其迅速的拼接着。 不到半刻钟后,一套银白色的两米多高的轻型机甲就被组装了出来。 陈小凡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活动了下略微有些发热的手指。 “好久没有用新材料组装这种东西了,速度慢了不少。好多东西丢脑海深处发霉忘光了,这重新翻找出来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似乎是对自己的速度不太满意,陈小凡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一边有些懊恼的向着脑海中的系统求着安慰。 一边取出前段时间做完后,收到空间里去的一把原子矿融炮和一架远程镭射炮,轻轻地摆放到了桌子上。 【呵tui!宿主啊,我可求求你,好好做的人吧!不到一个月内,你还是在编撰教材分心的情况下,用修真界的材料搞出了两把星际武器、一套轻型机甲,你还要怎样啊!】 修真系统抓狂道。 【是啊,就是我以前在星际时代混的时候绑定的那几个联邦科学院的顶尖科学家宿主,全身心去做这件事,都做不到这么短时间里完成这一切。 一个月顶多也就够个分析材料的时间,再快一点的最多也就能再画个机甲的建模草图就撑死了。而宿主你直接搞完了!你搞完了啊你!你居然还不满意!】 科学系统狂抽嘴角,激动且委屈的哔哔着。 太打击人了o(╥﹏╥)o!不带这么打击系统的。太没面子了,瞧瞧它们这些个系统混的惨成什么样子了。 想当初它们各自绑定其他宿主的时候,多有排面啊,逼格满满的。 现在呢,直接降级成任意一家货物充足的文具店都能做到的,专门给宿主提供纸币的文具商了。好木得牌面啊! 哦,还有提供医疗防护用具……也没好到哪去啊喂! 它们阴险狡诈、心思深沉、逼格满满的幕后大反派形象啊,碎的霹雳扒拉的,一去不复返了。 陈小凡闻言撇了撇嘴,颇有些失意的叹了口气。有种世界这么大,系统这么多,却没有人可以懂他的淡淡忧伤。他没骗人,他真的退步了很多啊。 果然穿越是件扰人心绪的事,七个系统让他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美貌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这些不合时宜、无处不在的赞美。 “算了吧,你们去后台清算积分吧。魔法系统出来下,换三个能量球,每个层次各来一个。这是同等份量的沉石,接着。” 【哇塞!谢谢宿主,好滴嘞,稍等。】 陈小凡一边用柔和的灵力冲刷着三件武器,将内部可能潜藏的灵力再次吸收摧毁了遍,一边接过魔法系统给他的三个魔法能量球。 恰当的把握着灵力和魔法能量距离,不让它们太近产生排斥冲突,也不让它们太远失去了牵引沟通,熟练地将三个能量球携带的魔法能量逐个输入到盔甲和能量炮中。 一套用修真界材料注入魔法能量的星际武器就这么圆满的完成了。 【宿主你需要找个地方测试下性能吗?】 “不用了,之前在空间代码里模拟测算过。” 既然这些东西能让他选择做出来,就说明它们的性能和威力,他都心中有数并且满意了。有丝毫差错他也不会让这些东西现世…… 【那宿主你现在要去把这套装备给那个大块头吗?】 “不着急,他现在用不上。再等五年吧,新手期过去,高级武者学校再呆两年。 了解一些星际武器操作,并且熟悉认知这个时代王朝的思想意识形态,彻底成为一个赤忱爱着大新朝的新一代好子民后,再给送给他不迟。” 五年够在他编撰的那些教材,将洗脑熏陶的功效彻底发挥出来了。 “而且,我又没有说过只给孙小龙一人做。 反正这个世界又不能安心的沉迷电脑游戏,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有趣书籍,处理公务后也闲的无聊,就帮第一届武者学院那几个有些特色的同学,做些个合适的机甲以及合适配套的武器吧。 这种大型不记年岁的修真世界,一次任务就是几十上百年,最快也不知几十上百年后才能够离开,只能做些机甲打发打发时间了。” 【嘶!】 【宿主爸爸呀,我们说假如啊,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就多做几个呗~我们系统商城也缺少这种能撑场子,提高逼格的武器。 我们几个拿积分……哦,不,拿系统商城里宿主爸爸你可能需要的物资跟你换。好不好呀~】 25.六十年一甲子 修真的世界岁月不以年计,时间的轮盘一点点向前滚动着。 六十年的时间,一个甲子,对于这样一个以非凡为主的修真界域来说,就像以往千万年一样,只不过是齿轮进入一个新卡槽咔哒一声脆响的瞬间。 凡人六十年一生,对于修真大能来说就是一瞬。 如同雨滴落入汪洋大海,掀不起一点波澜。修真界整体依旧如常慢节奏的生活着,凡间的整体却新陈代谢很快。 武者学院和技术工程学院源源不断的向凡人国度输送着各方面建设的人才。 从陈小凡这只蝴蝶进入这个凡人界轻轻扇动自己翅膀开始,六十年,三四代人的更新换代,主力军更换了一波又一波。凡人界早已沧海桑田、时过变迁、改天换地了…… 新朝的发展毫不夸张来说一天一个变化。 武者学院招生虽然有触及非凡者,但大多还是普通人,就像技术工程学院一样天赋异禀的终究是少数。这样大批量新手期义务教育出来没有被选入高级学院的便直接投入了社会现代化的建设中。 武者学院练出来虽然成不了孙小龙那样的大块头,但力气和干活的效率都会快上不少,帮助建设城池,以及参军“和谐的问候”下周边凡人国度都是可以的。 技术工程学院更不用说了,出来的人直接投入到了推动工业、商业发展的大军中。 就这样,这个时代就像是放了二倍速的碟片一般,时代发展的进程就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镜头。 以往的竹屋茅草房被钢筋水泥的平房高楼一点点替换,泥浆和碎石瓦砾混合成的城墙换成了钢筋以及契合严密厚重的大理石铸造。 城楼上的刀枪棍棒、石块、投火器,都逐渐被长枪大炮、燃油狙击枪替代。 一座座工厂如同雨过春笋般一栋栋被建立而起,哥特朋克式建筑也逐渐开始出现。类似教堂的建筑也不少见,朝拜的人也不少。 不同的是朝拜的神嗣不是圣主而是一位叫做“天道”的至高创世神。 朝拜的人如同十八九世纪的英国一般,不论是富有到贫穷,所有人都穿着较为得体的衣服。不同的是,那时代的欧洲人都穿着巴洛克、洛可可式繁杂华贵的宫廷服装。这个时代的人穿的都是儒雅得体的汉服或是中山装。 教堂门口守卫站岗的士兵,也不同于一工革时欧洲那些举止优雅的骑士们,倒有些像中世纪时代的士兵,身穿着从头装备到脚的铠甲。 不同的是这个铠甲似乎有点太过于高大,足有三四米高,科技感点满,也就是中型机甲,俗称的——高达。一动不动的像极了古印度及古巴比伦时期放置于金字塔前、宫廷门口的人面狮身鹰翼的大型铜刻雕像,古朴大气令人震撼。 过往朝拜的人群也没有丝毫感到奇怪得地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乱入进这个时代的大家伙们。 转眼距离创办两所学校后的五十多年过去。 蒸汽时代已经开始了三十多年,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出现,电气时代到来。 但这个电气时代也有点奇怪,不完全像二工革一样先出现西门子发电机和内燃机极大地推动了动力的发展,进一步推动了二工革的出现和进行。 这个时代也有正常的柴油发电、磁悬浮、风力等发电模式。但也混入了些奇怪的东西,譬如第一个发现并想要利用电的不是富兰克林,而是一个顶着爆炸头的雷灵根青年…… 他利用的也不是天上的雷电,而是自身的雷灵力。 考上高级学院后,在一波陈小凡点歪后的机械理论知识洗礼和引导下,这位雷灵根青年就把注意力从传统修真上转移了,在灵能科技这条邪路上撒丫子狂奔再没有回来。 之后这个时代就最先出现的工业发电模式叫做“人力发电”,emmm……好吧,其实就是把雷灵力凝聚成的大型能量球,投入到大型工业机器运转上,替换掉原能源。 其实爆炸头青年本来只是按照高级学院教材上的引导好奇的做了个常识,他也没想到最后真的会成功。 但就这个戏剧化的开局引领了这个时代二工革的出现。在他的启发下,历届修者班的非凡者都投入到了这个能源开发的领域。 大家都惊奇的发现灵能似乎比原始的蒸汽发出的能量大了许多,使机器运转的功率效率都提到了许多。 普通的灵石能够满足需求,经过修真者转换的灵力更是带有属性特色,满足人民各方面各种类型全方位的要求。 但可惜修真者的人数还是少了些,无法做到供应整个社会。 之后技术工程类高级学院出来的精英,在此基础上对各种灵能源加以分析后,逐渐研发出了可以替代的能源。 并以此为基础研发出了各种发电机、内燃机之类的动力机械。推广至全国,提供给大部分没有触及非凡的普通人使用。 真正意义上开始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几十年过去了,这时候武者和技术工程类学院的一些人才在偶然的机会发现,他们为之骄傲,极大推动社会发展的这次重大发现,尼玛,居然是新皇陛下几十年前就玩过了的! 新皇给武者学院配发的那些机甲根本就不是他随口瞎编的什么上古遗迹里挖出的古董,而是用灵能支撑的高端机械构造。 最最重要的是,由这个线索,他们一点点往前挖掘,他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料。 他们多少人苦心研究半辈子的高级学院的教材,当初说也是从上古遗迹里偶然发现的古籍,经过多少翰林苑的学大儒呕心沥血精心编制的高级学院教材,居然,居然是新皇一个人编制而出的!!! 一时间凡人国度哗然,举国寻找着那位自从十多年前一手推动并签署下君主立宪制后就到处旅游,这次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浪的新皇陛下。 …… 至于他们苦心念念的新皇陛下呢? 某个灵气浓郁的修真城市边缘的一个小城镇里…… 26.平平凡凡小酒馆 靠近落叶森林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起开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 因为开在落叶森林边缘的缘故,过往不少来森林里做任务的佣兵都会在这里停歇下吃点小酒。 青翠欲滴的树叶随着树枝“莎啦啦”的摇摆着,太阳在最上方的枝叶上打下灿烂的荧光,在下一层树叶上留下婆娑的树影。 大片的林荫将小酒馆完全笼罩其中。 这家酒馆比起其他酒馆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违和。 至于违和在哪儿? 这里的工作人员,从老板到员工似乎都十分的懒散懈怠。 譬如此时坐在柜台处的容貌异常俊逸的掌柜的,轻捂着薄唇慵懒的打了个哈切。 修长的手指轻轻抹掉眼角的生理盐水,晃悠着坐在老爷椅上,悠哉悠哉的拿着起子,拧着机甲上的螺丝。 这掌柜的懒散的很,常年都不怎么碰钱,兴致来了就修修机甲,没有兴致了就搬把老爷椅去外面晒晒太阳,小憩一会儿。 他从不亲自收账,收账的活计全全交给了店里的一个店小二。丝毫不怕小二会把钱算错,算漏,私吞什么的。 这小二也没有个做生意的热情样子,也不怎么理人,收钱上菜的时候,从来都不开口说上一句话,沉默寡言的很。 但也有个奇怪的事情,就这么个垃圾服务态度,这小酒馆却在这修真界十大险地之一的落叶森林旁安然无恙的存在了几年,没有出过一点事。 …… “陈哥,李哥,坐坐。你们听我说啊,最近修真界有个传闻你听说过了吗?” “你又吃到了什么瓜,说来给我们听听。” “这次可是个大料,上次在落叶森林历练回去,我一个在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无为宗做内门弟子的表兄弟,告诉我他们宗门的宗主,也就是原来的修真界第一人天极上人渡雷劫失败道消兵解了。” “嗯,就这?这算什么大料,这不是前端时间修真界都在议论的事,我们早知道了啊。” “我这不是没说完吗,我有个小道消息。 你们真以为无极上人是像传闻那样道基不稳,被雷劫灭杀了么? 你们也不想想,那可是无极上人,自小便能够越级斩杀大佬的修炼奇才。 那种能越两级将十大险地之一九龙潭恶蛟斩杀的绝世狠人的存在,怎么可能最终败在道基不稳上。” “难道不是?” “不是,是败在了心劫上。 我表兄亲眼所见,无极上人渡劫那日他的道侣紫菱上人和他的至交好友炽火上人一同背叛了他。 他怒火攻心,一口逆血喷溅而出,被正在渡的至关重要的心劫反噬,走火入魔了。 而且无极上人恐怕并没有兵解而亡,看下无极宗现在新上任的宗主炽火上人那依旧没有放弃戒严的模样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听我表兄说,无极上人在最后一瞬强行扯断自己的情根。 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用一种极其骇人的眼神那么看了紫菱上人和炽火上人一眼后,自毁道基强行中断雷劫,借助符咒逃遁了。” “那这么说,前段时间那个有人在落叶森林中心极炼之地,疑似看到突然出现被雷劫劈的满身焦黑重伤的无极上人这件事是真的了?!” “没准啊。” “这可真是个大瓜呀!” 酒馆里的佣兵,就像二十一世界的中老年男人们,路边摊喝点小酒,磕着盘花生,操着大人物的心。 “咔哒!” 听着新进来的佣兵谈论的话题,一直沉默寡言记账的店小二,本来就生人勿进的脸色却更冷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指甲从尖端处一点点变黑,最后变成漆黑如墨的黑沉之色,无意识一用力,珠盘一用力咔哒一声撞上了木匾。 整个珠盘就要分崩而裂,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了整个圆盘,将那股自内而外的泯灭之力抵消了去。 “冷静点,别把我店里的算盘弄坏了。” 闻言那店小二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陈小凡掌柜的望过来的那轻飘飘的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发梢遮掩下眼底的猩红之色才缓缓褪去,转过头来,继续不快不慢的打起了算盘,十指的墨黑也渐渐变浅褪去。 …… “说到这,其实我最近也吃了个瓜。你们知道吗,常驻落叶森林里的妖族霸主之一白虎族,前段时间把他们那个杂交后血脉变异的少主赶出了族群,你们知道吗?”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白虎族前任族长夫人是腾蛇族的圣女,妖族通婚很常见。 但一般生出来的孩子都会完全继承父系的血脉和种族天赋。 但听说当年那位夫人在怀小少主期间去界域西南角一趟,被海之崖处一道自天际而来的紫色射线照射过后,后到落叶森林生下的白虎族少主就变异了。” “怎么个变异法?” “那位少主是虎族和妖族的结合体,变异种。 有着正常白虎族的身子,但尾巴却是条真正意义上的腾蛇,末端可以像蛇的血盆大口一样张开,背脊上还长着骨刺和腾蛇族的肉翼。相貌长相极其恐怖骇人。 而且性子还十分嗜血暴躁,灵智开化不全,凶残到生吞同族的程度。 在他一次普通比武中,生啖下同族一块血肉,咀嚼着吞了下去后,他便被前任白虎族族长族规惩罚抽取了生生一道虎魄,逐出了白虎族。 听说这还是它父亲前任白虎族族长用族长的位置担保换来的,不然那变异种的少主怕是会被生生打死在族内。” “刺啦!” 酒馆上下楼的楼梯处正扒着木质的扶手,磨着爪子,白色的虎纹小猫闻言磨爪子的动作一顿。 墨绿色的竖瞳淡淡的瞥了眼坐在门口不远处的那桌谈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佣兵。 微微扫动的尾巴,好像拥有自主意识一般,缓缓的抬起,尖端也随着目光一起冲向那桌佣兵的方向。 似乎还微微张开露出一排排锋利的锯齿,其中隐有猩红的蛇芯吐出…… 27.为何修真界这些年奇遇这么多?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无名酒馆还挺凉快的,屋外那般的炎热,我都快被晒秃噜皮了,这屋子里面却凉爽的很。”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李哥你知道……” “嘘,别聊这个。我大哥跟我说,这酒馆有些邪乎,别再这酒馆里聊关于酒馆的任何事情。” 看那一身腱子肉的刀疤男,眯缝着眼睛严肃的样子,另外两位吃酒的佣兵都是一楞,但还是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 “哈哈哈,那咱还是聊八卦吧。兄弟我其实也有一个料,太虚圣地的前段时间冒出来那个单系变异冰灵根天才弟子,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听说他不是闭关冲击元婴境界了吗?我们还想等他闭关出来,看看他能冲击几层雷劫呢。” “那你们怕是看不了,那位冰灵根的天才人恐怕已经没了。听说因为那位天才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极阴之身,被某个同门暗中偷偷修魔的师兄暗算去,将他的身子献祭给上古邪魔夺舍了。” “嘶!那上次从太虚圣地传出,挣脱了上古封印的镇压,从地下山脉逃窜出去的上古邪魔,是这么逃出去的。” “那那位冰灵根天才不是可惜了。” “可不是吗,被夺舍后,没了身子,一缕幽魂坚持不久就会消散于天地中。 可惜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了。不到二十之龄就修成金丹圆满,何等的天才啊,要是没有这次意外,怕是成长起来又是一位修真界的巨擎。” …… 飘荡在酒馆上方,充当着中央空调的一只透明的阿飘,闻言飘荡的身躯缓缓地停在了空中。 烟也不吐了,冷气也不冒了。 …… “哎,怎么回事,这酒馆里的温度感觉没刚刚凉快了。” “还好啊,你的错觉吧。”刚刚说故事的人一脸迷茫的说道,他怎么感觉还更冷了。 丝毫没有看到正默默的飘在他身后的那只透明的阿飘,缓缓向他伸出了锁喉的双手。 “砰!”一道机甲落在柜台上的清脆响声。 阿飘缓缓地收回了惨白结着冰霜的小手,瘪了瘪嘴后还是轻轻地飘走了。 那佣兵摸了摸后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刚刚后颈有点刺骨的冰凉。 “哎,是吧,可能酒喝多了,有点烧胃。来咱们继续聊,争取把这一盅就全都干掉。话说这修真界最近的奇闻异事可真多啊。” “是啊,大概四十几年前吧,罗刹门的门主不还给自己的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听说也是一个绝世奇才,拥有传说中的赤炎战体。 本来我们还在八卦,说那好命的小子攀上了高枝,以后人生一番坦途,可以少奋斗几千上万年了。 这不没过几年,差不多几年前吧,又传出一则消息。一个从中央地界返还的一个出窍期大能前往罗刹门寻仇,差点没将罗刹门给灭门了。” “那是怎么个回事啊,你给说说,这消息老兄我还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冲击一个小境界,花了点时间。” “那大能就是曾经的那位好运的天才驸马爷。当初那所谓的招婿,根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 那驸马爷与罗刹门的掌上明珠结婚没多久,便被那位小姐用上古秘阵,配合采阳补阴之法夺去了一身修为、火灵根和赤炎之体。” “啧,还真是狗血啊。那那位驸马爷又是怎么翻盘成为大能,回来复仇的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传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那驸马爷在被剥夺去修为,用符咒逃遁后,奔逃躲避罗刹门追杀当晚,获得了某种惊天的奇遇。 还有一种是说,他在性命垂危之际,遇到了某位游历人间的大能,被其所救。” “哎,什么奇遇这么厉害,我记得那罗刹门的驸马爷四十年前也就是金丹期的修为吧,这短短四十年的功夫就晋级合体期了,这可是连跳了两个大境界啊!” “不知晓,但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修真界的奇遇有点多啊。 五十年前不还有件事,说是有个半月宗的子弟,在外历练遇到仇敌追杀,不小心坠落入悬崖,却在崖底获得奇遇,快速成为大能回去复仇的吗。” “哎,这个我也听说过。当时好多人听说这个传闻后都跑到那个半月宗弟子坠崖的地方,学着不小心坠崖。 但结果什么都没有混到,还有几个修为不太行的直接把腿摔断了。” “嘶,他们还当真了,不过话说那悬崖具体位置在那儿啊?” “你打听这个作甚?” “哈哈哈,没什么我就闲着没事想过去散散步。” “啧~” “不过,确实是啊,我这段时间也听过不少类似的突然获得奇遇晋级大能的事迹。我隔壁宗门就有一个,就不知道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落到我头上啊!” …… 听闻着雇佣兵们的聊天,酒馆里的三只,人、兽、阿飘,目光都不约而同缓缓地落到了制作完一套机甲,看似在假寐,实则布了个障眼法和脑海中的系统联机玩着斗地主的陈小凡掌柜的。 “嗯?” 察觉到几人目光的陈小凡,飞速连点了几下,结束了与系统们的战斗。 【哎,又输了!和宿主你玩太没意思了,下次不带你了,哦对也不带科学系统,你们两都太变态了。】 “是你们太菜了。” 从游戏中脱离出来的陈小凡,死鱼眼懵懂的望了过去,大脑才卡顿了下后飞速将之前听到的话语信息处理的掉。 “啊~你们说那些人呀?不是遇到他们的时候我还没开这个酒馆吗,就没叫他们过来帮忙了。” “!!!” 果然是这样! 他们就说这些年修真界奇遇有点太多了。 “那些人……?!”店小二喃喃的念叨了句。 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掌柜的这些年除了他们,到底救了多少人啊!!! 白色的虎斑猫跳到店小二的怀里,毛发都炸了起来,飘到柜台店小二身旁的阿飘轮廓都被惊吓出了心电图的纹路。沉默寡言的店小二也用着入魔后有些猩红的眼睛,木木的望向陈小凡。 28.宿主你怎么又双叒叕突破了 早知晓掌柜的不简单,但这也太令人骇然了吧。 【宿主,处理好了没,下一局开始了,快来玩啊。】 “哎哎,话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比我还消极怠工啊。当年刚进来鞭策激励我做任务那种劲头去哪儿了?” 【做什么任务啊,也就玩玩游戏赚点积分,可以维持生活的样子。 我们苦心挑选的地狱级难度的任务,硬生生给宿主你玩成了简单模式。 成功的果实抬眼可见,路宿主你都铺好了,我们还着急什么,安心等着事态发展就好了。】 科学系统无奈的耸了耸肩,已经联机开始发牌了。 【是啊,宿主。我以前还想你成为修真界第一人呢,现在你倒好,直接把前任的修真界第一人拉过来给你当店小二了,我还废话什么。】 【我们本来还等着三个甲子后主角的出现,你和他斗智斗勇呢。你这倒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手底下收了一堆修真界的天才,硬生生培养出了几百上千个主角模板。 找的都是与修真界现有各大势力有着血海深仇的存在,他们真的成长起来,修真界可都热闹炸了,有得一段时间消化。】 “啧,就当你们夸我了。” “咔嚓!” 起身时听到体内一声轻微的细响,被打上十八九层封印的修为屏障,如今也到了极限,终究撑不住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感受着体内澎湃着想要翻涌而起,迫切想要沟通天地的灵气。陈小凡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去!宿主你怎么又双叒叕突破了!】 感受到突破气息的修真系统,炸毛道。 【这才几个月啊,这可是大乘期雷劫啊,你怎么说突破就突破了! 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你那雷劫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渡的,要是落到这,这些人都得玩完。】 “可能是低阶的时候修为压制狠了,每个阶段都压制到不能再压制为止再突破,根基打的太严实了。 现在物极必反,后劲太大,修为进阶太快很难再压制住。 不过,没事,别紧张。刚刚突破一道口子而已,雷劫还没有锁定到我,还有时间。” “无极、小白、尘洛,好好照看酒馆,我有事需要外出一趟。 这次可能时间稍微长点,需要多久时间,我具体不确定。酒窖里还有几大坛高纯度的粮食酒,应该够撑一两年的时间。我推算过你们的伤势,差不多还有一两年就可以痊愈了。 到时候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离开酒馆,去报你们的仇吧。 适合你们的功法我都给你们了,这些年静心修养下来,你们心性中地戾气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别在最后破了功。 这三个储物戒指里有你们各自需要的东西,算是你们跟了我这十几年的报酬。” 声音是直接传入几人耳朵的,一人、一兽、一阿飘在陈小凡最后一声话音落下后,便悚然发现拇指指肚一紧。低头便发现手上多了个古朴的戒指…… 再一抬头,他们的掌柜的已经不急不缓的走出了无名酒馆,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 但此时酒馆里的佣兵们喝醉了酒微醺后的谈话还在继续。 “话说啊,你们有没有感觉,修仙界这些年确实有那么点邪乎。” “有一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自从这些年的各个门派里传来的高端雷劫数量变多,近些年顶尖那几个修真门派之间的氛围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对,以往修真界那几个数的上名的顶尖门派,除了个别宗主和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外,门派顶尖战力的长老也就是大乘期。 但近些年修真门派的长老们,好像跟约定好的一样,都在这几十年内相继突破了,顶尖战力涨了一大截。 你们见到前几年无为宗上空出现的那个晋升渡劫期的雷劫了吗?七十二层劫云,都快赶上飞升雷劫的威力了。” “是啊,自从二十多年前第一个渡劫期程度的雷劫出现,这几年这些个宗门好像暗自较着劲比上了一样。 隔几年,宗门上方就出现一个晋升渡劫期威力的雷劫,而且必然要比前一个雷劫程度强上一截。到无为宗那次,劫云都快把整个门派囊括在内了。” “是啊,那威势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哎,不过我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有传闻说,他们那几个宗门根本就没有出现渡劫期长老,而是外界某个大能路过他们门派,恰巧在他们门派上方渡了劫,被外界误解了。” “这你也信,那些宗门不也没有否认自家宗门长老晋升的消息吗,肯定就是真的了。 哪个大能会无聊到去别人家宗门上方渡劫,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再说,又哪有那么多大能闲的今天路过这个宗门上方渡劫,明天路过另一个渡劫。你也不想想。” “唉,你别怼我啊,我也不清楚,是我那个远房表弟告诉我的。” …… 一人、一兽、一阿飘,三人闻言,都觉得这种闲着无聊的行为很熟悉,总觉得那些雷劫的出现时间点,有那么点耳熟。 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同时望向了陈小凡离去的方向。 一个明确的猜测,浮现在三人脑海中。三人眼中渐渐显露出一抹仿若要化成实质的惊骇。 如果真的是掌柜的干的,那也太恐怖了吧…… 他们知道他们掌柜的强的变态,但也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店小二也就是入魔后的无极上人,前任无为宗宗主,赤红的眸子微微颤动着。 七十二层劫云?他最巅峰时期晋升渡劫期就是渡的七十二层劫云,他清楚那是何等的威力。 他虽然渡飞升雷劫失败,堕落成魔后,修为境界跌落了太多,但眼力还是在的。 虽然看不透掌柜的的真实战力,但修为是能看的清,掌柜的现在应该是合体期修为吧…… 晋升合体期渡七十二层雷劫,仙人转世也做不到如此恐怖吧。 他们掌柜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极上人低头,赤红的双眼望了眼拇指上墨黑的戒指,指肚轻轻地抚摸着。 微微皱起了眉头,半晌后缓缓松开。嘴角露出一抹有些疯狂的笑意。 不管怎么样,真心帮助也好,利用也罢,能给他力量就好。 炽火、紫菱啊,我无极,哪怕坠落成魔,用灵魂与魔鬼做交换,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身旁的小阿飘,和怀里的小白虎斑猫也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手中的戒指。 …… “阿秋!” 无为宗内,新上任的宗主炽火上人,以及坐在他身边的紫菱上人,正在与一群门内的长老一同坐在会议厅里就着一位长老的提议做着商谈。 “去凡人国度开设下属学院,宇文长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29.别人家宿主出现 那位叫宇文的长老,满是皱褶下的一双如眼镜蛇一般,瞳色浑浊带着一丝阴冷的狭小眸子,微微眯了眯。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了下苍色的胡须。 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新上任的宗主炽火上人一眼,没有说话,闭眼打起了坐。 满头火红长发,肆意的用几根辫子束于脑后,一直端坐着显得十分大气洒脱的炽火上人,此时脸上也有几分绷不住了,笑容僵了几分,丹凤眼微微眯起,瞳眸中划过一道阴冷之色。 坐在他旁边万千青丝一根金叉挽做妇人髻,容貌清秀婉约的紫菱上人,轻轻地拍了拍炽火上人的手背,递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但是眼底的神色还是有点不好看。 无极那老狗走了也不让人安生,她和炽火筹谋百年,好不容易将宗门里大部分长老拉拢过来,成功坐上宗主的位置。 但终究还是祛除不掉无极的影响力,还是有些老顽固看不上他们,只愿意给无极那狗贼几分薄面。 “哈哈哈,那啥,我师伯公一直是这个个性,掌门和紫菱师姐勿怪。 掌门早先不是主峰一脉不清楚,但紫菱师姐应该是清楚地,我师伯公痴迷上古巫术,经常千百年都闭关不出,不善与人打交道。 但是每次出关,定是有了某种感应,关系到无为宗未来气运和走向的大事,才会出关提醒下在任的掌门和长老。 师伯公既然建议在凡人国度建立无为宗的下属学院,一定是窥探到了什么天机。 掌门和紫菱师姐,你们懂得,天机这种东西,不可轻易泄露,说的多了会损伤师伯公的元气甚至是寿数。” 眼看周围的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在座没有一个长老接话,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危险凝滞的氛围。 旁边一个胖乎乎头戴靛蓝色道士帽,身着玄青色长袍的中年道人,微微摇了摇头。 眯缝的小眼睛,望了下身旁的宇文长老,又忘了眼柳叶眉轻轻挑起,瞥他一眼的紫菱上人,叹口气打着圆场道。 “哈哈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是我们鲁莽了。那众位长老我们就商量一下宇文长老的提议,哦不,窥测到的天机吧。众位对在凡人国度设立下属学院怎么看。” “掌门和紫菱师姐理解就好。” “我觉得宇文长老的提议有一定的可行性。 近些年破元宗、斩月阁和玄冰宗与我们的摩擦竞争愈发严峻。自从无极掌门陨落后,他们便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着我们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名号。 之前我们还有个身为修真界第一人的无极上人,顶级战力毋庸置疑。但是自从他陨落后,咱们无为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晋级渡劫期的长老了。 除了太上长老外,我们在座的这些长老,包括掌门您在内,都停留在大乘期许久了。 反观,破元宗半个甲子前便出现了一个晋级渡劫期的长老,斩月阁二十多年前还出现了个三十六层劫云的渡劫期雷劫,玄冰宗更是出现了个晋级渡劫期时有神兽异像的长老。 至于我们宗门十几年前确实出现了一场渡劫期雷劫,甚至是一场堪比当年无极宗主渡的七十二层劫云的雷劫,但那是怎么回事我们心里都清楚。 那是路过咱们宗门的道友正巧遇到了雷劫,借咱们宗门上方的空域渡下劫。 当时因为无极宗主陨落,高端战力跟不上,玄冰宗他们几个又逼的太紧,咱们情势所迫下,默认了有长老晋级渡劫期。 但咱们高端战力还是空缺的,纸盖不住火,早晚会露馅。 此时正是大厦将倾的时候,咱们要有紧迫感啊,要趁着那位道友渡劫的影响力还在,玄冰宗他们暂且安稳下来不敢轻易挑事的这段时间,培养些好苗子出来,把门派的根基打好啊。 修真界的天才资源就那些,不是名门出来就是宗氏子弟。各大门派每年都在瓜分,但凡人国度还是个无人涉及的招生遗漏区……” “不是遗漏区,而是修真宗门根本看不上这块资源吧。 凡人国度那块灵气贫瘠的区域,祖辈几十上百代都是没有触及非凡的普通人,难不成还能冒出什么天才不成,怕是连有灵根可以修炼的都没几个吧。” 一个瘦削的道士闻言,抖动了下嘴角的两撇小胡子,甩了下手中的拂尘,不掩刻薄的说道。 “蔡长老此言差矣,这点我还是比较同意孙长老的说法,凡人国度确实是个招生遗漏区。 老道我一个甲子前去西南角的海之崖寻找一种特殊的炼丹材料,归途时老道我闲得无聊到凡人国度游历了一番,还真给我遇到了一两个灵根不错的好苗子,就是我最末的那两个弟子。 有一个你们也知晓,就是那个叫周煊的,上次宗门大比炼气区获得第一的那个小娃子。他就是我在凡人国度里收的弟子。” “就那个金灵根的小孩?” “对,就是他。” “还真是让你走狗屎运了,就西南地域那贫瘠的地方,这个种单系灵根的天才怕是千百年难得一见,万千人只出一个那种,就那么恰巧给你遇上了。” “怎么说话呢你。” …… “我也同意宇文长老的提议,不单单是招收弟子的问题,还有咱们金丹期以下弟子粮食的问题。 这些年凡人国度种植灵米的数量大大增多,修真界几个大的粮食市场便与他们达成灵米销售的长久合作。灵米都被那几个市场垄断了……” …… 大厅里几个长老争吵的热火朝天,有长老赞成,也有长老不太乐意觉得掉份,但最终还是赞成的颇多。差不多这件事就要拍板了。 但最终的拍板还要交给了上首的新上任的掌门炽火上人。 但此时端坐在上方的炽火上人,却状态有些糟糕。他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不停跳动的右眼皮,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慌乱和不好的预感。 而且随着讨论的时间推移,那种感觉愈加的强烈。 在众人讨论的异常热烈的时候,他促紧眉头,拈着手指,仔仔细细的推演了许多遍。但看到的只是一团迷糊和散乱被打断的天机。 【宿主,推演不出来,天机似乎被蒙蔽了。】 —————————分割线———————— 推荐一本书《有个吃货妹妹之后》,作者是个性格蛮好的小姐姐,虽然他说他是男的,但我不信。 30.呀,一堆任务者 “天机被蒙蔽了,怎么回事?难道……此界天道发现了什么,主上大人的计划被发现了?” 【别慌张,这些年我们的动作并不大,天道不至于发现端倪。】 “不行,不对,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几大高级世界融合,涉及世界进化,这么大的事情,天道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怀疑自从我们进入位面以来,天道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我们的动作,或许,或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害怕了,想要退缩?那可能不行,自从你们与主上做了交换后,完成任务前你的性命灵魂便握在主上手中了,在此期间主上的命令不得违抗。 你们的任务便是阻止此界天道将这几个非凡世界融合成功。之前因为上一届宿主们的疏忽,已经让天道将几个世界初步融合建立上联系,主上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害怕?我还不至于。既然当初与主上做了交换,我早就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我对我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炽火上人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不羁讽刺的笑意。 【那便好,确实,在这一波进入位面的宿主中,你表现的一直不错,效率一直保持在前列。 我前段时间联系了其他几个系统,他们宿主和你同一时间进入各大修真界宗门,但用这么短的时间便登上门派宗主之位,掌握一宗实权的只有宿主你一个。你潜力很大,野心也不错,我看好你的未来。】 闻言炽火上人嘴角不着痕迹的往上勾了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至于对此界天道的顾虑,你大可不必。天道本身不能直接干预世界运行,而且此界天道可远远不仅仅掌握这几个世界,祂要顾虑照顾的事情有很多。 哪怕这个这片界域的世界融合对祂来说确实很重要,祂也没有办法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这里。主上那边也一直在给祂找麻烦,祂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边的。 你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一步步谋夺权势,将这片修真界域统一了,拿到唯一也是最大的话语权。 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其他宗门潜入的宿主提供一些帮助,帮助他们尽早拿下各自宗门内的话语权。控制了这些修真门派,这修真界很快就可以被你们掌控在手了。 谨记,务必要在两个甲子后,西北角海之崖处,出现秘境,也就是魔法和修真位面开始进一步融合之前完成统一。】 “好的我知道了,系统你能不能联系下其他系统,让我和其他这批一同进入这个世界的同伴沟通一下。” 不论情绪如何变化,系统如何安抚,炽火上人的右眼皮就没有停止过跳动,甚至随着时间的流动,频率变得越来越高。 心理不安的情绪根本压不住。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第六感,所以耐心等系统说完后,便第一时间想要采取行动想要印证下自己心中可能不太好的猜测。 【嗯,可以没问题。】 就在系统离开与其他几个系统联系时,会议室里所有的长老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时,紫菱察觉到他的异常安抚的轻轻拍动他的手背时。 那一瞬间,炽火上人心中的不安感却仿若化为了实质。 如黏稠的墨黑色液体,一点点从心脏中涌出,蔓延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终化为一滩浓稠的黑水吞噬了他,堵住了口鼻,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困难,第六感的警钟声音拉倒最大。 在他考虑这种不安感,是来自于在凡人界开设学院这一问题上,还是另一种他的某个设想上时。 “轰隆!” 一声惊天的闷雷轰然炸响。 耳膜震荡的回声中,似乎给了炽火上人回答。 浓稠的黑水凝滞,仿若所有的不安都在这声惊雷中得到了印证。 “这惊雷!是哪一方道友又在渡劫?” 会议厅内的长老都以最快的速度飞至门外。 “嘶!这架势,这这这,这是飞升雷劫啊!” 天空一片黑沉,浓稠的墨黑乌云一朵朵缓缓凝聚在一起,聚成一个笼罩方圆千万里的巨大云层旋涡。 墨黑的旋涡缓缓的旋转着,远看还以为天空中漏了一个窟窿。其中有滔天甚至是无法言喻的庞大毁坏之力在缓缓流动。 散碎的紫色雷霆在旋涡的边缘四方位置不时的劈下,在墨黑的旋涡云层中留下一道道折射上去的紫色电光。 显得格外诡异骇人,但旋涡中心还在蓄势,只是不时发出一道闷雷声,提醒着旋涡中心即将劈下雷劫的恐怖。 “好家伙,九九雷劫,果然是飞升雷劫。看这方向是……我去,怎么是玄冰宗!他们宗门怎么又有老贼突破了!是星宿那老鬼吗?” “应该就是他了,那星宿老鬼卡在渡劫期巅峰已经近九千年了,眼看寿元就要耗尽,没想到这最后百年居然一召突破了。” …… 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闭眼后一心静心打坐,没有再睁开眼的宇文长老外。 最后一个缓缓走出会议厅的炽火上人,偏火焰橙红色的眼瞳中折射着天空云层中的紫色闪电和那墨黑的云团气旋,眼底的神色暗沉了几分。 这时候回归的系统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宿主联系上了,你需要开连麦模式,还是会议模式?】 “会议模式。” 炽火上人简短干脆的说道。 【会议模式开启,系统准备中…… 无为宗炽火上人金焱邀请大家加入会议。 …… 玄冰宗古若云进入会议(2/36), 太虚圣地李浩桀进入会议(3/36), 半月宗陈秋敏进入会议(4/36), 白虎妖族虎源彬进入会议(5/36), 斩月阁方武明进入会议(6/36), 破元宗应风凌进入会议(7/36), ……】 “大家好,各位同事们好,我是无为宗现任宗主炽火上人,大家叫我金焱就好。 直接步入正题吧,玄冰宗上方的九九雷劫飞升雷劫大家看到了吗?玄冰宗的若云兄在吗,我有个问题需要询问你下?” 31.干啥啥不行,卖萌第一名 玄冰宗古若云:“在,你说。” 一道磁性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在系统会议中响起,声音简短中带着些清冷。 炽火上人愣怔一瞬,“现在在你们玄冰宗上方渡劫的,是你们宗门的太上长老星宿上人吗?” 玄冰宗古若云:“不是,是一个路过我们宗门上空的前辈在此渡劫。” 因为知道在场的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任务者的原因,古若云清冷的声音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斩月阁方武明:“!” 破元宗应风凌:“!” 炽火上人闻言赤橙的眼眸浮现出些许了然之色。“那上一次的渡劫期雷劫?” 玄冰宗古若云:“也是前辈路过。” 斩月阁方武明:“!!!好巧……我们斩月阁也是,二十年前有前辈路过。” 破元宗应风凌:“俺们破元宗也一样,半个甲子前……有前辈路过。” 玄冰宗古若云:“金焱,你们无为宗?” 炽火上人:“也一样,十年前有前辈路过。” 四人:…… 白虎妖族虎源彬:“我去,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不会遇到的是同一个人吧。” …… 炽火上人眯了眯眼睛,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说道:“同事们,我想,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半月宗陈秋敏:“什么意思,如果真的像你们设想的那样,那些前辈是一个人。那他的资质未免也太可怕了,这个位面的主角怕也做不到如此吧。而且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是还要两个甲子后才能出现吗?” 炽火上人:“所以我才说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我们这群外来者应该已经被天道发现了,那位所谓的前辈应该就是天道扶持起来对付我们的。这次的雷劫应该是这位天道那边的任务者,主动向我们宣誓他的存在。” 太虚圣地李浩桀:“不会吧,他不都要飞升了吗?” 炽火上人:“天才不能用常理来论断……这不一定是飞升雷劫。” “轰隆!轰隆!” 方圆数千万里地域的生灵都在望着这可怖的的雷劫,系统会议连麦的几十个人宿主,都在这同一时刻望向天空。不少人的宗门都在这雷劫形成的气旋边缘笼罩其中,抬眼便能看到墨黑一片的天空,还有不时闪过的紫色雷霆,以及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天道威压。 旋转的墨黑云团终于酝酿到了极致,终于在几声沉闷如上古巨兽沉重古朴的嘶吼般雷鸣声过后,如水桶般的深紫色雷霆轰然砸下,向着陈小凡劲直劈去。 一道还未劈完,另一道又劲直的劈了下来,雷霆万钧如大雨瓢泼,又如星河倾倒、流星坠落,所有的蓄积威势,全全倾泻到了伫立在气旋正中央的陈小凡身上。 【宿主啊,你这雷劫威势也太可怕了点吧,怎么一次比一次吓人。】 【无事,修真系统你担心个屁,你见哪一次宿主没有渡过去的。不过科学系统我现在就有一点疑问,宿主你这样总找人家宗门上方渡劫真的不会出事吗?】 【对啊,浪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为挑拨各大修真宗门之间的关系。但浪这么久,甚至在这次直接在以往浪过的玄冰宗又浪了一次,你就不怕翻车吗?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你在他们吗?】 轰鸣的雷声一直不断,震动的人耳膜生疼,紫色雷电形成的水桶粗的放大版雷雨,轰隆隆的向陈小凡砸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砸穿了几道防护阵法,直直打在陈小凡的身躯上。 “不,我是在告诉一些人我的存在,是时候宣战了,我不想再给他们成长下去的机会了……” 【宿主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我,系统啊,在你们天道爸爸把你们认到那方世界绑定我之前,你们做了多少次这个世界的任务?” 【宿主你为什么问起这个?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四次。】 “都失败了?” 【嗯,,?^?,,】 “我的系统啊,你们可‘真可爱’。四次,四次你们居然还没有认清,你们这个世界任务真正的对手是谁。” 【难道不是两个甲子后出现的主角吗?难,难道还有其他人!?】 “好吧,我终于知道你们的天道爸爸为什么把你们强塞给我了。有啊,你们失败四次都没有总结原因吗?还是说你们吧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主角身上了。你们就没有发现你们绑定宿主做任务时,那些宗门的态度都有些微妙吗?” 如果现在不是要对抗雷劫,陈小凡真的想扶额长叹,人家绑的系统是系统,他怎么每次绑定的都是一堆傻子。 干啥啥不行,除了嘤嘤嘤,666,就只会卖萌了。 【嘶!仔细回想一下,还真的是……宿主你是说宗门中有其他的存在阻止我们完成任务?!这个世界出现其他的系统和宿主了!】 “嗯,有。不仅有,数量还不少。还简单模式,已经看到胜利的果实了,我怀疑你们都没搞清楚,你们天道爸爸交给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当初祂除了说让我们统一修仙界外,还吩咐过其他的事情吧。你们是不是吧重点搞歪了,认为统一修真界才是主要任务。” 他当初遇到孙小龙后,就发现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后来抽空去了趟西南角的海之崖,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里哪里是什么位面尽头,那是与另外一个主修魔法位面的交接处! 居然是世界融合这种倒霉差事。 位面融合可是涉及到天道升级的大事,他老上司的竞争者们可不会让祂那么简单就升级。投放系统和任务者干扰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基本手段。 反正他什么都缺,不缺的就是时间。凡人国度能够自行运转后,他就各个宗门、阁楼、派别的转,遇到一些又不正常力量参与竞争的事件就关注下。 几十上百次下来,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少异常熟悉,属于系统的非常规力量。 那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系统们搞错了。 这世界的气运之子不是他们的敌人,反而是他们一个站线的队友…… 32.宿主你到底是个什么凶残人物 【难道不是?天道爸爸当初说,让我们辅助你尽快统一修真界,然后尽力护住两个甲子后出现的海之崖秘境。】 “……”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啊。 【我们以为天道爸爸吩咐的主要任务是统一修仙界,护住秘境只是随口一提的支线任务。】 “……”你们可真是“小天才”。 【不过宿主你说,这个世界有其他系统,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啊,我们系统之间互相有感应的,要是这片修真界域出现其他系统波动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啊。】 “感应不到很正常,有和你们天道爸爸一个级别的存在帮他们隐藏了气息。” 【啊?和天道爸爸一个级别的?!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而且为什么它们就被隐藏气息了,我们就没有。】 “你们天道爸爸也帮你们隐藏气息了,不然一个甲子前我们刚出现在凡人国度的时候就被它们发现了。他们应该来的比我们还要早上个几百年。” “话说统子们,你们能不能吞噬其他的系统。” 【宿主你干嘛问这个?天道爸爸不允许,但理论上我们是可以的。】 “那就好,过段时间带你们改善下伙食。总是吃积分进化的太慢了,可以试一下吃一些系统。” 【!!!】 宿主你到底是个什么凶残人物。 “别打扰我了,我要渡劫,大乘期雷劫呢,要走心点。有什么疑问,等渡完劫再和你们解释。” 天空中诡异绚丽的紫色闪电一道道划过天空,水桶粗的闪电逐渐变得越来越粗,能量越来越狂暴。但落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半分,全都倾盆的倒在了陈小凡身上。 就像无数个战机导弹从四面八方360度无死角的投射在陈小凡身上,就像在空中炸响一颗核弹,威力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呲呲呲!”电流声不停地在陈小凡的耳边想起,低频率的雷鸣轰响在耳边,震动的耳膜溢出一丝丝血迹。 在所有的防护都被消弭干净后,雷霆不停冲刷下,陈小凡的皮肤很快就被雷霆的的剧烈毁灭之力,留下一道道焦黑的黑痕。但当雷霆想要继续肆虐破坏时,那些雷霆的力量却被一股神奇的里力量牵引下,从焦黑的伤痕处,迅速一点不落的被吸收了进去。 然后焦黑的伤痕快速的凝结成痂,脱落,露出崭新白皙的皮肤,但很快又被新的一层雷霆烧焦。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往复。 此时的陈小凡没有了平时咸鱼的样子,有几分认真的神态,虽然耳膜溢出一点血迹,嘴角也有猩红流出,浑身的都没有一刻皮肤是完好的,大半个人都成了焦黑的状态。 陈小凡的神情却是淡定的很,除了比以往坚毅了几分的眼神,能看出他比平时多用了几分精力和心神。其他方面,他全程连一声闷哼声都没有发出,甚至神情还有几分放松的享受。 当然要忽略那“滋滋滋”让人牙酸的皮肤被电焦的声音,和那奇异的香味。 七个系统听的斗头皮发麻。 【宿主,你感觉不到疼吗?你要觉得疼你就喊出来,这方圆百里下的人都撤走了,你再怎么喊也没有听到的,不丢人,咱别憋着,我们看着都疼。】 陈小凡闻言,抬手随意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无事,这点疼痛不算什么,要是连这个都忍不下来,我早就死了…… 这只是正统修仙者的雷劫罢了,你们是没有经历过修魔者和妖修的飞升雷劫,剥皮抽筋、凌迟煎炸不外乎那般,那是对灵魂的活寡。 相比起来,这个许久没有渡过的正常程度,只针对外在身体的雷劫已经很友好了。” 陈小凡淡淡的开口说道,漆黑的眸子黑的彻底,似乎里面只有看不清、无边无际的纯粹黑暗。笼罩千万里的墨黑气旋和深紫色雷霆抵不得其中半分诡秘灰暗。 不知为何,那双灰暗的眸子中竟还掺杂着几分道不清、让人沉闷异常的伤感。 但也就是一瞬间,眉睫微敛下,那一片窒息的漆黑中少有些许情绪褪去,再次睁眼,瞳眸又恢复成了系统初见时那双毫无神采、懒散的死鱼眼。 【!】 几个系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从死门关走了一遭,刚刚宿主情绪变化的那瞬间,它们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窟,浑身透心凉,冷的发颤。 知道宿主肯定有些不为人知过往和心事,但它们半点挖掘的心思都不敢生出,宿主刚刚好可怕…… “轰隆!轰隆!” 最后几道,也是威力最大的几道雷霆劈下后。天空中从之前最恐怖的旋涡最中心处破晓,投射下一抹灿烂的华光。灵气从破晓处倾灌而下,伴随着雷雨后第一束温暖的阳光,将陈小凡笼罩其中。 …… 无为宗会议厅门前,不少长老飞至空中一直注视着“飞升雷劫”那边的情况,想着能不能借着多少年难得一见的飞升雷劫获得什么造诣和顿悟。 碧瓦青砖,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古朴大气的会议室前,炽火上人坐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也在抱臂时时关注着远处雷劫的情况。紫菱上人也提着裙摆坐在炽火上人身旁,有些失神的眺望着远方飞升雷劫。 眼看着雷劫就要结束。 炽火上人脑海中的系统会议中。 太虚圣地李浩桀:“嘶,看着雷劫的情况,他怕是已经渡成功了。” 斩月阁方武明:“金焱按你的意思说,他最要以武力镇压我们?” 炽火上人:“最大的可能是这个。这些年修真界域各大宗派,包括一些隐世的修真势力在内,全都在我的严密检测中。如果他发展过什么势力,有过什么其他方面的建树,我不可能不清楚。 但回想这么多年,修真界也没有什么异军突起的实力。所以最大可能这位给天道办事的任务者,是要以武力镇压我们。” 破元宗应风凌:“武力镇压?那他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们在座的三十多个人最差都是大乘期修为吧,渡劫期也有七八个。哪怕他真的将将成了真仙,我们三十六打一,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ps:第二更,求下推荐票。 33.历史的书页翻开新的篇章 太虚圣地李浩桀:“哎,要不我们就趁他现在刚刚渡劫完毕,根基还没有打稳,我们搞死他吧。” 炽火上人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 “报!” 就在此时一道急切的通报声音传来。 …… 于此同时,陈小凡那边吸收完最后一口灵力,“咔哒!咔哒!”几声骨骼摩擦的脆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天空中的光亮投射下的越来越多,云层从漩涡中间处缓缓向周边消散。 陈小凡无神的死鱼眼淡淡的环视了下周围,淡漠的眼神落到无为宗的方向时,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时间计算的刚刚好。 换上衣服套上防护服后,白皙的指尖夹着一道泛黄的符纸,正在缓缓点燃,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个甲子内放下的一粒粒棋子,摆好的棋局,到了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历史的轮盘滚动,今日起历史的书页将要翻开新的篇章。 仙凡之争即将开始,修真界维持千万年的规则和秩序将被颠覆。 …… 无为宗这边,一直关注着雷劫变化的炽火上人也被那一声焦急的通报声吸引去了注意。 通报的人是主管命魂殿的长老。 只见那人匆匆忙忙,满脸焦急惶恐之色,一路跑来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赶了多少里的路,跑到会议厅大殿门口时已经满头大汗。 弯腰撑着双膝,仰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微胖道人喊道。 “何事如此慌张,我下来,你慢慢道来。” “无量上人,大事不好了,你峰下弟子们出大事了……” …… 这件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突破筑基期并稳固好根基后出关的周煊。 兴奋个跑到丹顶峰给师傅无量上人报个喜时,正巧遇到了师傅和师伯祖宇文长老二人正在谈话。 谈话的内容就是今日主峰会议厅里几个长老开会商谈的内容,关于在凡人国度开设下属学院的事情。 因为正好要回家探望下家里的情况,周煊当时就大包大揽,拍胸脯将这件事包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回国时与大乾国度的皇上提下这件事,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迎接宗门的到来。 在无量上人和宇文长老的默许下,他就背上了行李,自信满满的踏上了回家的行程,还邀请了几个庆贺他晋升筑基期的师兄一起去他家乡玩一段时间。 从中心地域向西南界域走需要跨过漫无边际的海域。 除了修为通天的大能,或是有威力极强的瞬移符咒,普通的修士飞行或是乘坐界域摆渡飞船也是要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周煊倒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毕竟往来许多次,乘坐界域摆渡也习惯了。 但他的那几位师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两个月的海上漂泊生涯可不好受,他们一个个双眼无神,眼底血丝泛出,面容也是惨白如纸。 每个人都像蒙克的《呐喊》里那个面容扭曲的小人,眼球凸出,脸颊瘦削凹陷,张着嘴仿佛能吐出小阿飘一般。 一个个都有些后悔听周煊的忽悠,过来“立功”了。 “小煊啊,你们这通向西南界域的界域摆渡也太陈旧了吧,这晃得我胃酸都快吐出来了。我以前坐过通往西北和东北方向的界域摆渡,也没有像这般陈旧的啊。” “吴珂师兄、方晨师兄、孔缘师兄辛苦你们了,还请多多包涵。毕竟是这一片界域都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平日里也没几个修真者往这里跑,设施确实是陈旧了些。 不过现在已经能看到西南界域的土地,半日后应该就能靠岸了,再忍一段时间。 靠岸后栾城有够我们师兄弟快活的。嘿嘿,到时候我陪师兄弟们去坊市里逛逛,绝对不让师兄弟们白来这一遭。 有时候凡人界域就这点好,周边都是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行为什么的也不用受到拘束。只要不闹的太过分了,他们都能忍下来的。 栾城这边更是如此,等级差别特别大。 修道者在这边就是贵宾,凌驾于所有阶级之上的最高层。普通的凡人都自甘成为奴隶服侍修仙者,说句不好听的,师兄就是你们站在那稍微显示下你们修真的非凡手段,很快就会有大批量的凡人蜂拥而至前来跪舔你们。” “有这么夸张吗?” “师兄们去体验下就知道了。你以为这片凡人国度聚集灵气匮乏的界域,为什么还会有修真者愿意到这里来……嘿嘿,这里的人命不值钱。” “啧啧……” 几人修仙后面容都显得有几分精致,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猥琐的笑容在一张张精致的面庞上显得无害而和善。 几人就那么用着最无害儒雅的面容,说出最直白而不加掩饰表露出,属于加害与凌虐者最肮脏的恶意。精致的皮囊下,那恶臭的灵魂掩饰不住的破壳而出。 人为何为魔。 被欺压到极致,殇之极,恶意顿生,化身为魔。或是遏之不住对欲望的迷恋和追求,深陷其中,化为欲望的奴隶,乐之极致,堕落成魔。 都源生于欺压者的恶意。 用绝对的武力和权势欺压弱势群体,是凌虐、施暴者的快感所在,沉浸在兴奋快感和优越感之中成瘾的他们,早已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无数的悲剧由此造就。这就是许多心智未成熟,却因为天赋过早掌握非凡,拥有过于强大凌驾于他人性命之上的力量的弊端。无数痛苦、悲剧和苦难由此造就。 但样扭曲的阶级环境已经在修真世界存在了无数年。 …… 周煊几人怀着极其兴奋期待的心情,心心念念终于等到界域摆渡停靠到了岸边,付完灵石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船。 四人走出船坊,“哗啦!”自认为利落帅气的甩了下袍袖,挺直腰板将一手背到了身后,一手随意从储物口袋中掏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十分整齐划一的在身前缓缓扇动着。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脚下迈着龙行虎步就要走出坊市的门栏。 就在他们以为愉快而奢靡的人生就要就此开始时,抬眼却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四人抬起要跨过门栏的脚都顿在了半空中,同时吞咽了口口水,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阖上。 34.这里人怎么这么恐怖 “他,他们这是穿越了吗?!” 这一脚迈进仿若跨过了时空门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仿佛他们迈过的不是坊市的大门而是通天的结界。船内船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明明身后还是破旧的都快运转不动的界域摆渡,面前却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崭新世界。 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仿若将他们的世界观都给撕裂了。 青黑色的柏油马路平坦宽阔,路面上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坚硬的金属铁棍半埋在沥青路面里,悠长的的延伸至天际,不知尽头在何方。 其上几个四五高、长近又几十米长的方形庞大铁皮金属怪物在其上缓慢的行驶着。 “呜!轰隆!轰隆!轰隆!” 铁皮怪物的脑袋上还不时的向上喷发着滚烫的白气烟雾,巨大的轰鸣声从怪物的身躯中嗡鸣着发出。扁平的铁支架牵动着滚轮的滑动,带出轰隆隆的巨响。 怪物的腹部还有孔洞,能看见其腹部被吞食而入的人类。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类没有一点被吃下去的慌张,反而神情闲适的看中手中拿的巨大纸张。大人们都神情平淡,只有幼小的孩童,随着铁皮怪物吐纳的震耳气鸣声放声哭泣着。声音混杂出吵闹的意味,混杂在喧闹鼎沸的大街上。 还有些类似的一两米高的铁皮怪物,没有走在铁杆上,橡胶的滚轮平稳的行驶在沥青的路面上。骇人的是其腹部也吞入了两三个人类。 天空中挂着各种凌乱充斥着雷灵力的电缆,还有发出各种光亮的灯盏。屋社拔地而起堆砌的有几十米高。不少走在街道两旁的人们走过时都昂首挺胸,面上都带着欢乐的笑容。大多服装穿戴都十分简洁,只有少数几个怀穿着麻布衣裳。似乎没有一点排斥那些金属大怪物的意思,和它们相处的很愉快。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啪嗒!” 周煊手中的折扇掉到了地上。这还是他走前见到的家乡吗?这,这怎么五十多年未见,变化如此之大。怎么变得如此陌生……骇人。 不对!有问题! 出事了,出大问题了! 在几个师兄都被眼前一幕震撼的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时,周煊脑子十分快速而灵光的转过一道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来。 瞬间头皮发麻,就像被强电流电击了一般,从脑袋顶发根末梢到手指尖指甲壳下都被麻痹了一般。 这不对!很不对。这里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什么修真界却没有听到过一点消息。 丝丝冷汗从额角滑下,流淌过颧骨面颊下颌,啪嗒,掉落在地上。 “师兄快跑,有问题,这里出大问题了,跑快跑!” 周煊大声的喊道,说着身体就想往后退,将迈出的脚收回去。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无形而轻柔的力量,轻轻在他们脚下托了他们一把。 “砰咚!” 几人没反应过来下,失去平衡,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周煊,怎么回事!” 但周煊此时并没有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来,转身向已然从视线中消失的坊市门口撞去。 先是撞到了一堵结实无比的结界,被直接弹飞了出去,被几个师兄扶起来后,再去触摸,摸到的空气,刚刚他们出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了一道阴暗而逼仄的巷口。 周围是银灰色砖瓦水泥制造的城墙,逼仄的巷子里,周围都是汽油和沥青的刺鼻味道,还有些潮湿的苔藓散发着熏臭的味道,石柱上缠绕的铁丝线团,散发着威力不小的雷灵力波动。 “wu……汪汪!”不远处一只斗牛犬,伏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向着突然从巷子口出现的几人疯狂的吠叫着。 街道上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刚刚周煊的那声尖锐的喊叫吸引了过来。 没有意外几人的出现,只是指指点点向这边张望着。 “可惜咯,这么好的一张脸,居然是个疯傻的,可惜咯。”有的撇了撇嘴,有的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 在围观的人群眼里,刚刚周煊就就和犯了疯疾的人一般,大喊一声后就一直对空气手舞足蹈、耀武扬威。大家看了几眼后,见几人没有后续的动作,也就渐渐散开了。 “小煊……这里,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周围人看的轻松,但四人心中却是慌张万分。其他三人反应过来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一切太诡异了,他们就像误踏入了一个诡异的次元的空间一般。其他三人都望向低头沉吟的周煊,吞咽了口口水,心脏在胸腔里慌张忐忑的咚咚直跳。 这里的灵气十分稀薄,天空中还有灰色的雾霭弥漫,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总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冷意。这些街道上欢笑的人群也给他们一种诡异冷飕飕的感觉,哪有正常人看到同伴被铁皮怪物吞噬了,还能笑的那般开心的。 嘶,越脑补越让人害怕,一股发自背脊的冷意缠绕了他们,他,他们这不会误入到阴间了吧! “周煊,我们这会不会是误入到了魔道界域。” 周煊的师兄吴珂微微攒了下拳头,望着远处,各个巨型的烟囱里喷吐出大面积灰白的烟雾,烟雾弥漫着整片城市,像极了传说中的妖气。 哪怕他们是修真者,在烟雾严实的遮挡下也看不清远处的事物。 “不,师兄,你们随我来……我得,确认下。” 周旋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虽然心跳也是如鼓般跳动着,但是头脑还是清晰抓取信息,分析出了一条思路。眯着眼睛,神色有些阴冷的说道。 他不知道谁在玩他们,但他清楚他们似乎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那种被人扔到棋局中当做棋子操控,生命不由己的感觉令他抑制不住的愤怒和恐惧。或许他踏上回乡的界域摆渡那刻便被眸中不知名的存在盯上了,或许两个月前他出关的时候便被设计了,或许……更早。 35.柳暗花明? “师兄们别担心,他们只是普通人,你们感知下,他们体内并没有灵力。” “哎,还真的是。” “周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应该还是西南地域,但可能这些年发什么巨大的变化,没有被其他界域的人知晓。” “这里天翻地覆的变化,宗门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察觉……” “我不知。” “传信符呢?” “失效了……” 周煊确信这里并不是魔界,虽然这里变化很大,但他刚刚注意感知了下,这里走在大街上人大多只是没有灵力也没有魔气的普通凡人。 虽然这里有些诡异,但这个发现还是让他心安了许多,能够支撑大脑正常的运转。 “师兄你们跟我来。” 其他三人不清楚周煊要带他们去那里,跟着周煊有些极速的步伐,茫然向前走着。 这个时代有不少人都偏爱古装,四人的穿着并没有引人注目,他们很自然的混入了人群的潮流中。 但这里的人们思想都变得很奇怪,他们似乎认为人与人之间是相对平等的,以往极其严格分明的等级观念此时都消弭殆尽。 周煊眸中神色有些恍惚,心情变得极其复杂。他记得五十年前他这身修真者的装扮走在大街上,这些屁民都会自动为他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投来敬畏惧怕的眼神。 可此时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却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甚至拥挤时还有人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要放在当初他就直接拔剑把人给砍了,但现在却握了握拳头,咬牙忍了下来。 “师兄们到了,就是这里。” 穿越过层层人潮,几人终于走到了一家与这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的餐馆。 不同与周围的建筑物,这家酒馆是完全复古的建筑风格。墨黑银灰的充满机械朋克风格的城市里少有的青砖碧瓦四角蜿蜒的传统风格。酒馆看起来有些年月了,虽然外观大气非常,但屋檐角落里,丁卯交接处,沉积着岁月留下清扫不干净的污垢,几处难被打扫的地方也结上了蜘蛛网。 但好在从餐馆里传来的饭菜香气着实勾人,红烧肉的酱香和甜润、红烧牛肉的火辣浓香、油焖大虾、炖老母鸡汤的清鲜味道……混杂着烈酒的醇香,十分的勾人。闻着就知道,这家店的生意绝对不差。 “周氏客栈,牌匾没换,就是这了。”周煊看着陈旧的餐馆牌匾,一直绷紧的神经才微微松懈了几分,轻轻呼出口气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咕噜~这客栈是……?” 那位叫吴珂的师兄,闻着这餐馆周围空气中散发的饭菜清香,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界域摆渡上颠簸折腾几十天,空空如也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出了声。 “咕噜,咕噜~” 有了吴珂起头,其他两人就像被传染了一般,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本来被连番颠簸折腾的没有食欲的味蕾都开始发出了丝丝的渴望。 “呵呵,进去吧,这是我家开的客栈。五十多年了,这次离家这般久,没想到母亲还留着这家客栈。” 这家客栈是周家当年花了大价钱特地为他在这边开设的,就是为了每次他从宗门回来,下了界域摆渡,旅途奔波,能有个迎接和供他好好休息一顿的地方。 这次闭关时间有些长了,他都做好了回来看不到父母的准备了。 没想到,五十年了,这家客栈居然还存在着,而且生意比以往还红火的不少。说明父亲母亲应该还健在吧。 客栈内结账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坐在柜台前,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枯槁的手打着算盘,还不是用手捶打着已经驼了后背。 “掌柜的这都三四十年了吧,您说您都百九十岁的人了,一直开着这个客栈也不歇歇,怎么不打算找个后辈帮您管管呢。” 此时下午两三点,正是店内打样的时间,店小二下了碗鸡汤面,趴在客桌上,一边呲溜着吸着面条,一边和掌柜的唠嗑道。 “我啊,咳咳,老头子我在等人,等一个修真者回来。” “吱呀~” 几乎在掌柜的话落的一刹那,打烊时间段关上的店门被缓缓推开。年久的木门转轴处已经有些生涩,推动时摩擦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有人吗?现在做生意吗?” “抱歉……咦,这位客官您,您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啊……” 老掌柜的放下记账的毛笔,艰难的扶着柜台,杵着拐棍缓慢的走到了周煊面前。眯着浑浊的双眼,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看清周煊的模样。 周煊皱眉,有些不喜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老头,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问道: “这周氏客栈的掌柜的现在是你?原先那个掌柜张老头呢?” “张老头,您知道原先的张掌柜的……您,您是少爷!这张脸和画像上简直一模一样啊,老奴孔泽拜见少爷。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奴等您四十多年了!张掌柜的,咳咳,他四十多年前就过世了,您走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多了,您走后十年,他便寿数到了,归西了。 老奴是老爷后派过来接手张掌柜的工作的,老奴我来是也就四十多的年岁,现今也是古稀之年了。咳咳咳,不过也好,终于让我闭眼前等到少爷您了。” 老掌柜的放下拐棍,双手抱拳颤颤巍巍的弯腰行了一礼。 “我爹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好,都好。就是念着少爷你呢。” “掌柜的,你知道这栾城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来来,少爷你们先做下。归途遥远路上肯定久经奔波,先坐下喝口茶休息会儿,这事儿说来话长,等老奴去做上一桌菜,少爷你们坐下来吃上,老奴再慢慢给你们道来。 得福,来,咳咳,帮我好好照顾少爷一行人。少爷回来我高兴,今天我亲自下厨。” 四十年啊,终于回来了,终于让他给……等回来了~ 孔掌柜似乎是十分的兴奋,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枯瘦的手指拿过靠在柜台处的拐杖,干枯的手指握的紧紧的,克制着因为兴奋遏之不住颤抖的身子。老迈昏花的眼睛中激动的笑着流出浑浊的泪水。 36.想多了 “你们掌柜的,他,他这样……可以吗?” 周煊看着老掌柜杵着拐棍,颤抖着身子,不时咳嗽两声,微晃着身子向后厨走去。干枯的手掀开破旧的珠帘,放下。挡住了厨房内的视线。 “哈哈,少爷,您放心。孔掌柜的厨艺那可是栾城都数得上名的,这四十多年来,我们周氏客栈一直能扎根在栾城,全靠的是孔掌柜的这一手厨艺。近些年掌柜的很少动手了,这次也是看您回来了,他高兴,去后厨掌个勺。您放心,掌柜的厨艺是这个……” 店小二放下碗筷,热情的招呼着周煊几人,说到孔掌柜的厨艺那是十分的自豪,比了个大拇指。 “那就行,让他仔细点做,上点店里面的招牌菜。我少有请宗门兄长吃饭,让他别搞砸了。给我们找一间比较安静的屋子。” “好好,这边请,掌柜交代过了,肯定给您找间上好的包间。我这给您们带到了,就去给掌柜的说。” 将几人领到二楼一家顶好的雅间后,店小二便笑着弯腰带上了房间的雅致繁复的木门。 这间雅间很靠客栈里面,隐蔽性和隔音都很好,但打开窗户又能一览整条街巷的景色,古檀木的桌椅,窗边几坛清兰,淡淡的素雅清香让人静气凝神,桌子上的香炉里还点着让人静心的安神香。 有个能安稳的地方坐下,众人动荡的心绪也稍稍安稳了几分。 “周煊,你确定这里安全吗?” “师兄们放心,这里是我家里的酒馆,这酒馆的陈设和当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这间雅间也是我每次回来都长住的一间。刚刚我言语试探了那掌柜几次,旁敲侧击问了几句我家里的人员情况,他都答上来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好吧,我们现在怎么办。船坊的入口直接消失了,传音符也失去了效果,我刚刚试验了各种想要与其他界域取得联系的方法都失败了,这里的一切太诡异了。 怪不得修真界这些年,都没有得到过这边的消息。这边是完全被封锁了啊,只给进不给出。周旋啊,我都有点后悔跟你来这边立那什么劳什子的功了。” “别这么说,小煊拉我们过来也是好意。方晨你也别太慌了,我走的时候向宗门审批的假期是一年,一年后宗门见我们没有回宗门复命,宗门会来寻我们的。”看着方晨心绪不安的样子,吴珂看了眼周煊后,叹了口气,安抚道。 “师兄们,是我的错,我没有考察清楚就拖你们过来了。不过你们放心,这里还是西南界域,我还是熟悉的,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我们这些年修真也不是白修的,不必如此忌惮。而且进西南域的入口不止那一个,也不一定我们就回不去了。” “哎,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还是有点慌张的感觉。”吴珂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安的说道。 四人对坐,将各自的想法都说了说,不知道是不是熏香和屋内的环境起到的作用,四人一开始还有些惊魂未定,到后来,就渐渐可以平静下来,包括有些不安的吴珂,都放松下神经,聊一些玩乐风雅之事了。 “客官菜给您端上来了,醉香鸭!油焖大虾!清炖老母鸡汤!这三道主菜您先用着,这还有四份开胃的美龄粥,两瓶老白酿,给四位客官呈上了,请慢用!掌柜的那里还有,我再去端。” 小二的脸上也笑出了褶子,神情比刚刚还要热情许多,腰也更向下弯了几分。全程带着热情的笑意,没有直起腰来。手上稳健熟练的将每个人的的餐具摆好。笑的鼻不见眼,热情的招呼完后,退出了房间。 “嘶,周煊还别说你家这餐馆的菜味道还真香。” 孔缘吞咽了口口水,笑着说道。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几十天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腹中空虚依旧的饥饿感,迫使他不自觉拿起筷子伸向了那道油光发亮,浇上酱汁后金色与橙黄交织的油焖大虾。 “啪!”但他的筷子却在快要碰到菜肴时,被方晨的筷子挡住了。 “等等,先别吃。” 说着眼睛与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银针,将几道菜都试了下。 周煊虽然也点头同意了,但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看向方晨的眼神不着痕迹划过一道冷意。方晨这行为和怀疑的态度,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质疑他的说法和能力…… 看着灯光下依旧银光发亮的针尖,几人都松了口气。 周煊扯了扯嘴角,在其他几人投过来略显歉意的眼神时,只是一脸不在意的笑了笑。 …… “其实啊,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太过慌张。师兄,咱们放松点。这边也就是环境发生了些变化,灵气依旧很贫瘠,这一座城市里就没一两个修仙的,咱们不用这么畏畏缩缩。” “我觉得小煊说的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这里姑娘家穿的都很少啊~” “啧啧~老方你和我想一块去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几杯酒下肚,几人开始聊起了有颜色的话题。 “哈哈哈,师弟我懂我懂。本来,要是没发生这些意外,原定计划就是带师兄们把东西放一下,就去极乐坊的好好享受一番的。不过嘛,现在也不迟……”周煊说到这话语突然停滞了下,“师兄们,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突然都盯着我看。” 但话语说完,他似乎也发现了不对,眼前的视野似乎有些模糊,手指下意识抹了下鼻底,入眼的是一道黏稠乌黑猩红的血迹。 这一动作,似乎是打开了某个闸门,黏腻的湿润感迅速的再次出现在人中处,量越流越大,越流越多,大滴大滴的滴落在桌椅地板上。 眼角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喉咙处也出现了火烧一般的炙烤感,大股滚烫的猩甜涌了上来,呛得气管一阵麻痒难耐。“咳咳!”一大滩黑红散发着诡异香味的血水,自口腔处大滩大滩的喷涌而出。 ps:这是第一章,过会儿还有一章。 推荐一个超萌超可爱小姐姐的书,宝儿姐的《工匠之王》。小姐姐是售卖陶瓷的,对专业知识很了解,以情怀在写书。推荐大家去看看。 37.古人诚不欺我啊 …… 晕眩前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周煊也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他此时的状态,眼睛、鼻底、嘴角、耳孔,七窍都在大股大股的留着黑红的血水。 “砰咚!” 周煊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吱呀~” “咳咳~” 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驼背的老掌柜拄着拐杖,颤抖着身子,一边咳嗽着,一边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一直眯着的眼睛此时完全睁开,让人一眼看到了,浑浊的眸子中那极致的喜悦和疯狂之色。 “哈哈哈哈,周煊,周大修真者,你也有今天~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古人诚不欺我啊! 你这畜生可算落我手里了!老头子我等了你近半个甲子了。” 周煊偏头看着一脸疯狂之色,手里拿着一把泽光发亮的屠刀缓缓走过来的老头,目露惊悚之色,想要运起灵力做些反抗,但入体的毒素似乎太过强盛,让他连沟通灵力的力气都没有了。思绪愈发沉重,耳边的声音缓缓消失,意识直接陷入了黑暗。 周煊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他tm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疯子?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 “哗啦啦!” 一盆清水兜头浇灌而下。 一间高只有一米五六左右,乌漆墨黑的逼仄屋子里,灯光昏暗,一盏煤油灯,放置在常年使用后充满污渍和腐朽磨痕的桌子上,闪烁的昏黄灯光照着整个房间。将老人的脸打在墙壁上屋顶上,同时也投射上了各种各样狰狞恐怖的刑具。 不通风的屋子里散发着各种器具腐朽的粉尘味道,让人下意识从心底生出生理性的不安。 蜷缩在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周煊,甩了甩头发上水渍,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直直盯着他的浑浊而疯狂的眼睛。那双眼里的恨意和怨毒似是要化为实质流露出来,差点没把他再次吓晕过去。 “你……你是谁,我何时照惹了你,你为何要绑架我,对我下毒?” “哈哈哈,你……你居然不记得了!” 老头似乎被周煊的话刺激到了,突然转身拿起磨道一半的刀片,用力的抵在周煊精致的脸上。神色疯狂而扭曲,浑浊泛着淡绿和黄白之色的瞳孔周边被暴突起的血丝布满。 “你个畜生,你个畜生!你个没人性的禽兽!在那般残忍的毁掉一个家庭后,你居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你居然不记得了。好,好……我帮你回忆回忆,五十年前极乐坊门前被你杀死的姐弟俩……” 闻言,周煊逐渐从那疯狂的神情中,满是皱纹的面容轮廓,回想起了当初那个另外两张稚嫩的面庞。 那是五十年前,他刚刚准备回宗门冲击筑基期的那一年。 他在渡口船坊等待界域摆渡的那段时间,经常混迹在极乐坊市。坊市里虽然玩的东西很多,但是饭菜什么还是差了些。 他习惯每日从当时栾城有名的一家餐馆订些吃食,那一日他把前来送餐的姑娘的当成了极乐坊的接待,强迫了她。之后那姑娘的弟弟过来找他算账,那小孩完全不懂规矩,一直闹腾的不停。他当时不厌其烦,就将二人都给抹了脖子。 当时他觉得什么,当时修真者在栾城就是有这样的特权,不只是他,其他修真者也是这样做的。那时的社会风气就是凡人的性命和牲口等价,修仙者杀了便杀了。物种的凌驾,也不需要负担什么法律责任,当地的官府也不敢管他们。 他记起这个老头了,似乎是当初那姐弟俩倒地后,抱着他们痛哭的那个矮瘦的中年汉子。 “是你……” 当时他没有在意,那个在人群围观中,哭的悲痛欲绝的中年汉子,只是淡淡瞥了眼后,便转身离去了。 凡人,杀了就杀了,当时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是任何的负罪感。 但他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还有后续。 当时的社会情况,修真者和凡人地位相差悬殊,凡人根本不敢有半点报复修真者与修真者对上的勇气。哪怕凡人真的想报复修真者,他也没有报复的途径,报官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他也没什么顾虑,他没想到这里的社会观念上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修真者就了不起吗!修真者就可以蔑视我们凡人的性命了吗!我们凡人就不是人了吗!我们不配活着吗?!你还我的一双儿女,你还我的一双儿女……” 老掌柜的大喘着气,说话都显得十分艰难,但却用老迈的声音愤怒的质问嘶吼着,到最后一句都带着一些嘶哑的哭腔。 “你以为凡人就没有感情?你以为我们没有怨恨和仇视了吗!我告诉你,我们有。咳咳……”说到这老掌柜疯狂病态的神色虽然没有减去丝毫,但语气却平稳了些,眼中隐隐浮现出些许令人发寒的狠决。 “你,你想干什么?” “周煊,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今天吗?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对你的这份怨恨,我根本撑不到今日。我一双儿女过世后,我心便死了,每日活的和行尸走肉一般。每当我痛苦到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还没杀了你,我不能死。就这么样渡过了五十载岁月。 张掌柜过世后我便盘下了这间客栈,为的就是等你归来。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你说我还能想干什么?” 老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咣当,咣当!”的磨着刀,话落,刀似乎也磨得差不多了,借着油灯的微光看了眼,老掌柜便微喘着粗气,一步一晃的拖着屠刀来到了周煊面前。 “该死!” 周煊这一刹那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也不知道这掌柜的给他们下的是什么药,他居然使用不了灵力了。而且他的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和衣服系在一起的储物袋也不知道被这老头放到哪儿了。 老掌柜干枯的双手,缓缓伸向周煊的脖颈,屠刀缓缓抬起,利落抹了下去。 ps:第二章,求下推荐票。 38.我跟你讲哦,这就是仙凡的差别…… “该死的!” 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眼前这个老疯子。 这绝对是他修真以来最绝望无力的时刻,他脑海中倒是有几门不用灵力就可以施展的阴邪禁术,可以用来救命。但这老疯子的下手太果断了,根本不给他施展咒语的机会。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掌柜晃晃悠悠走过来,那双干枯的只剩皮包骨,一层青皮包着白骨的手,就那么阴森的伸了过来,在他脖颈处留下微凉的温度,激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直对上老掌柜抛却一切的怨毒,和时间压抑发酵后骇人恐怖的血红双眼,周煊只感到毛骨悚然。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锋利的刀刃搭上了动脉,狠厉的割了下去。 “噗嗤!” 周煊都准备好迎接脖颈处的剧痛,双手已经准备好捂住大汩大汩向外涌出的血浆,做好窒息而痛苦的死亡,失去意识脱离身体的觉悟时…… 脖颈只感觉到了微微的钝痛,emmm,真的就一点点痛。 那锋利的屠刀就那么从周煊的脖颈表面划了过去,连表皮的没有划过,就像划过一块极厚的兽皮一样,划开一点点,还剩下亿点点。 周煊呆愣了下,脑袋一点点偏转,低下……望向屠刀的方向,看着锃光发亮、凶悍感十足的屠刀,嘴角不受控制的猛然抽动了几下。 “……” 能不能好好复仇了喂!搞得他现在心情不上不下的,情绪都不连贯了!你还我恐惧的心情,你还我掉下的san值…… 他差点忘了,他已经是个筑基期的修真者了,虽然没有灵力但是洗精伐髓后,身体也不是寻常兵器能伤的了的。 都怪这老头,把这这房间里的环境搞得太压抑,氛围铺垫塑造的太到位,让他陷入恐惧的情绪中,都忘了这一茬了。 “呵……呵呵呵,不愧是修真者,好大的能耐,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杀不死,这皮比畜生的皮还结实。” 老掌柜感到手上的力道错开时,也是愣了一瞬。背光下阴冷灰暗的面庞嘴角似乎也抽了抽,但面上没有任何慌张或是失策的表情,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和嘲讽的讽刺道。 “老头,嘴巴放干净点。哈哈哈,虽然你不想承认,但你所看到的就是仙与凡的区别,凡人还妄图敢屠仙,真是可笑。” 知道老掌柜伤不了他,周煊便没有那么忌惮了,看着房间里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狰狞的刑具,也没觉得有那么恐怖了,对他来说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心态放松后,周煊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硬撑着身子想要站起身,语气也带了些以往肆无忌惮的张狂味道。 老掌柜笑着没有阻止,随意的将手中的屠刀扔到了地上。 “哐当!” “可惜了,我本来只想一报还一报,没有这个机会,便算了。” “你什么意思?放弃吧,凡兵伤不了我的。” “呵呵,是吗?要不试试?既然这屠刀抹不了你脖子,那么……” “砰!” “试下这个,怎么样。” “砰砰!砰!” “啊……啊啊!” 周煊嘴角的笑容还来不接褪去,就那么僵硬的停止在脸上。差不多有半瞬的寂静后,一道凄厉到破音嘶哑的痛呼声,刹那彻响、回荡在整个不大的房间里。 子弹入肉的巨大冲击力量,在肌肉里留下了几个空腔,肌肤大片的肌肉受损,那一瞬间的疼痛恨不得叫人把灵魂直接给抽去,周煊捂着膝盖,“砰咚”一声,支撑不住再次跌倒在地,蜷缩着,发出痛苦的惨叫。 改装后存入灵力能源的手枪,轻易地破开了周旋的皮肤。接连四枪,分别打在周旋的两条大腿,一条只胳膊上。 看着用着一个奇怪的把柄状的东西指向他,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微微偏移了孔洞对准他脑袋就要开枪的老疯子。 会死的,这次一定会死的!说不定这次死后连元神逃脱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一瞬间周煊一咬牙,瞥了眼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几位依旧在昏死中的师兄们。眼下神色一狠,一咬牙。向着几人的位置就是用力一扑。 将离他最近的吴珂挤到了他的前边,为他挡下了一枪。 就借着这空隙的时间,他咬破舌尖,将鲜血沾到了身旁靠墙昏死过去的方晨的眉心正中央。 口中飞速的炼化着口诀,一股阴风骤现后,一个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血红色的诡异八卦符阵出现在逼仄阴暗的房间里,给这房间更添加了一份阴冷。 恍惚间一道罗刹凶恶放大的头颅光影出现在周煊身后,阴冷可怖的幽绿色瞳眸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周煊的脖颈,吐露着狰狞犬齿的嘴巴微微一张一合,似乎在寻问着什么…… “我同意……”血祭!以百年寿庚相换!换以替命…… 周煊话语落下的刹那,那绿色可怖的罗刹,便张开狰狞血口对着周煊的后脖颈咬了下去。没入了周煊和昏睡的方晨体内,同时诡异的八卦阵法消失。 也就是瞬息。 周煊回过头来,便看到了再一次飞速射向他眉心的子弹。 “砰!” 不偏不倚,不闪不避。 子弹入肉,头颅骨骼发出轻微的裂响声,眉心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洞,周煊眼睛的神采就那么缓缓消失了。身子软倒在了墙角,死的不能再死了。 “哈哈哈哈哈!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咳咳咳……咳咳!噗!” 老掌柜似是激动到了极致,疯狂发泄的大笑着,走到近前,又给周煊接连补上了十几枪。 笑着笑着,老掌柜的泪水不知为何缓缓流下,流的干枯深陷的脸颊满脸都是。 似是乐极越过了临界点,殇起,止不住,老掌柜的一口鲜血也涌了出来,就那么满口鲜血的笑出了声,缓缓地举起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 “砰!”的一声。老掌柜缓缓倒下,也不知他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满是皱纹的干枯手臂的伸向空中,停滞一瞬缓缓放下,满是鲜血的嘴角,流露着解脱满足的慈祥微笑。 与此同时,无为宗…… ps:推荐一本书《我可以创造游戏世界》 39.师傅,我闯祸了! 与此同时,无为宗…… 主管宗门弟子魂灯的命魂殿内。 照看魂灯的小道童,将手中的麻布,折成个三角形状,在对折对折。 认认真真的用抹布的尖端,擦拭着一个弟子魂灯底座凹槽里的些许污垢。 手下把持着力度,神情专注,两只眼睛瞳孔缓缓聚焦成了斗鸡眼。 就在他手上的麻布尖端,刚刚碰到那魂灯的凹槽污垢时…… “啪嗒,啪嗒!” 那魂灯突然就那么猛然跳动了两下,熄灭了。 聚焦状态下那火焰熄灭的全过程可让他看的清清楚楚,斗鸡眼中映射着那个蔫吧了的小火苗,逐渐变小消失,只剩下油灯顶端细小的灯芯还有点点火星还来不及熄灭。 !!!d(?д??) 小道童连忙踮起脚尖,向着那个小火星卖力的吹着气,“呼呼呼!”极力的抢救着。 然而木得一点作用,那星点大的小火苗,就在小道士极度紧张的情绪下,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斗鸡眼注视下,闪烁下,黯淡了下去,凉的透透的,就跟小道士的心一样,哇凉哇凉的。 寂静了一瞬后,小道士泪流满面的转身,冲着门外扯着嗓门紧张的大喊了一句。 “师傅!出大事了!徒儿闯祸了!” 那声音可谓是振聋发聩,震的整座命魂殿的山头抖了三抖。 外面大厅一个抱着拂尘,盘腿坐在蒲团上不时点着头,睡得很香的老道士,闻言一个机灵,拂尘都掉到了地上,起身跳了起来。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师傅,主峰一脉一个弟子的魂灯灭了!似乎……好像是我吹灭的。” “啥!主峰的的弟子出事了?!” 那老道闻言一点瞌睡的想法都没有了,瞬间清醒,几乎瞬移到了内殿命魂灯塔所在的地方。 “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没想到我就那么一碰,它就……” “和你没什么关系,这命魂灯一旦点燃,除了主人出事,就是水浇土埋都灭不掉。出事了,怎么会是主峰的弟子……那无量老道可是护短的很。是哪一盏命魂灯?快指给我的看一下!” “就是第六层的这个……咦!?它,它怎么又亮起来了!” 小道士回头手指过去,说到一半的话卡顿住了,那,那他亲眼见证熄灭后死的不能再死的魂灯居然又死灰复燃了!它居然又亮了起来! “师傅我没骗你,它刚刚真的熄灭了!” “嗯?你先别说话。” 小道士看着师傅脸上疑惑的表情,再次回头。 他就看到他手指的那个魂灯旁边的那盏魂灯“啪叽!”一下,就在两人面前熄灭了。这次连闪都没闪,火星都没有,嗖的一下熄灭的彻底。 一老一少,二人对视了一眼。 …… 与此同时, 逼仄的房间里仿若人间的炼狱。 老掌柜死后闭眼面容安详的躺在地上,要忽视他太阳穴处汩汩流出红白交织,黏稠的血浆和脑浆的话。 墙角处,孔缘双手被绑在身后,闭眼一动不动的靠着墙面。 吴珂滑倒在地上,腹部处汩汩留着鲜血。 眼睛也是阖上的,但两只眼皮都在微频率的跳动着,上下眼皮间的眼缝似乎是想要极力的睁开,但很快又被强烈的倦意给阖上。 缝隙中不时露出眼白,眼球在阖上的眼皮里左右转动着,似是睡得极其的痛苦和不安稳,却用尽力气也无法醒来。 他身后还有周煊仰躺在他身上,脑门正中央有一个骇人的孔洞,脑后的血迹染红了地面,血液顺着发梢不停地滴答滴答的向下滴落着。 他们身旁斜靠在墙面上的方晨,脑门上那道血痕诡异的蠕动着。 昏黄微闪的灯光下,不大的煤油灯,火苗微微跳动着。 墙上是斑驳掉落的石灰,水泥地面上的墙角长满了青苔。不时有蚂蚁爬虫爬过。 试图去接近那两具死后余温未散的尸体。苔藓腐朽的味道和血浆的腥甜交织,弥漫在整个狭小的房间里。 安静地房间里诡秘和恐怖正在进行。 就在方晨脑门那道如活物一般的血痕,蠕动着没入方晨的脑门后。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发出。 方晨眼睛猛然睁开。 瞳孔紧缩成了一道针尖,眼白上布满了凸起的血丝,那双眸子里一瞬间闪现的是极度的恐惧诧异和错愕。 “你……周煊你个畜生,竟修邪法献祭同门,啊,你不得好死!!!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房间里。 几乎是话落后,他脑门处便凭空缓缓破开了一道孔洞,从皮层到骨骼到大脑再到骨骼皮层缓缓破开,血液就想开了阀的水龙头,哗哗的向下流淌,浸湿了地面。瞳孔中神采也全然褪去。 一道淡蓝色的虚影缓缓从方晨的身体里飘出,方晨的阿飘面容狰狞的看了周煊一眼就想扑过去撕咬。 于此同时周煊的眉心的孔洞缓缓蠕动着愈合,连流淌在皮肤上的血迹也都没入到了皮肤里。 很快愈合完毕,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但还没飘出半米,便被一直青绿的大手抓住了,一只面容阴森的罗刹缓缓从方晨身体里钻出,张开的血盆大口,“咯嘣!咯嘣!”两下吞了个干净。 可怖的罗刹头颅,转向周煊的方向,阴冷的瞥了一眼,爪子轻轻一点。 一道金黄的丝线被扯了出来,罗刹用庞大的爪子大概丈量了下长度,扯断,放入口中。也没管剩下的丝线还有不少露在外面…… 办完公事的罗刹,脑袋和爪子就那么缓缓没入了再次出现的阵法中消失。 …… “呼呼,呼……咳咳。” 半晌后,一道急促而明显的喘息声响起。 周煊猛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便看到身旁可怖的场景。喘了许久后,平复下了呼吸。 低头眼神漠然的望了眼脑袋开花的两人。方晨的脑袋倒下后就落在他脚边,淌出的血液浸湿了他的布鞋。他也没有躲开,神色淡淡。 “抱歉,这就是修真界。 谁让你当时离我那么近呢……呵呵。” ps:推荐一本书《超级私服》 40.弱肉强食 什么同门情谊,说到底,谁不是遵守着弱肉强***致利己的准则…… 这么多年混迹修真界,他早对修真界那套生存准则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表面谈笑风生,背后暗自捅刀的事情数不胜数。 他敢发誓他的这几位师兄谁遇到他刚刚那个情况,拥有秘术的情况下,下手一定不比他手软。 周煊冷笑了一声,环视了下房间。 看着任旧在昏迷中挣扎着想要苏醒,却怎么也醒不来的吴珂和孔缘二人,面无表情的将视线淡淡瞥开。 因为现在毒素还没有消退的缘故,没有灵力的他挣不开身上这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如同僵尸一般一蹦一蹦的,想要在房间里找寻自己的衣服和储物袋。 “砰咚!” 没蹦两步,脑袋就磕到了低矮的房顶。 脑袋迅速鼓起一个通红的大包,骨头碰石头,强强对碰,那滋味真的是……生疼。 周煊面无表情的冷酷脸庞再也绷不住了,皲裂开来。瞬间房间里一点森冷的气氛都没有了。 “该死的老疯子!蝼蚁般的凡人,竟将我至于如此境地,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嘶,好疼!还妄图想要屠仙,呵呵,我过会儿就让你见识下仙法的手段,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了解脱了吗?天真。” 周煊怨毒的瞪了地上的老掌柜一眼,阴恻恻的说道。 但转眼望着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 周煊:……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周煊就地一滚,借助身躯与地面的摩擦力,十分不雅观、十分不修真者的蠕动着前进,在房间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 气喘吁吁的取出解毒丹服下,用灵力切断了绳索。 望着身上满身的淤泥、血渍、浆液、青苔糅杂的污渍,咬牙忍着肉疼,又给自己用了张清尘符。 “该死,这次亏大了。”绝对不要让他知道背后坑他的人是谁……他一定要那人好看! 他这次一定要弄清楚这片西南地域发生了什么,赶在宗门来人之前搞清楚。富贵险中求,要是能立个大功,或是获得什么奇遇,还能弥补点他这次的损失。 周煊暗沉眼中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野望。 这片界域绝对有大秘密,也不知道老掌柜用的那个把柄状的东西是什么,居然可以让普通的凡人,伤到他们修真者。 …… 不知是不是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将还没死的两人磕着碰着了,吴珂就在他拖拽的途中突然醒了过来。 “嘶,周煊你在做什么?” 周煊、吴珂二人大眼瞪小眼。 “啊,我再给你们松绑。我也刚刚清醒没多久,这不刚刚挣脱了绳子就来给你们松绑了。你们可不知道,在你们昏迷这段时间出大事了。慢点起来,你小心点伤口。” “嘶!该死,好疼!” 吴珂思维刚刚恢复没多久,感官神经便很快给了他反馈,腹部的疼痛,刺激的他声音嘶哑的痛呼出声。 低头便看到腹部骇人的血洞,大汩大汩的向外流着鲜血,本来已经有些凝结的伤口,在他微微扯动下,又破裂开来。捂住腹部地手,很快染上艳红的颜色。 “我这伤是怎么回事?让我想想……理一理,我隐约记得之前我们几个都中毒了,是那掌柜的下的毒……我昏迷前见到他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哎!不对,方晨他……他这是怎么了!?” “孔缘快醒醒!出大事了!” 孔缘被摇晃着从昏迷中挣脱清醒过来。望向吴珂后,很快就发现他身后不远处眉心正中间通了个骇人血洞的方晨。 “怎么了?嘶!方晨,方晨他怎么死了!!” 见吴珂、孔缘一同望过来带着惊悚、诧异的眼神,周煊低下头,面上神情有些犹豫和复杂,望了眼吴珂,张了张口有些为难、不太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说……” “哎,那我也就不瞒着了。吴珂师兄你做好心理准备……方晨师兄已经死了,你腹部的伤……说起来还和他有点关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什么?你说他拿我挡刀!你确定?” 吴珂闻言先是诧异,随即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怀疑和防备的幽深之色,眸子不着痕迹的望了周煊一眼。 但只是一瞬,面上很快就表现出一种被背叛的震惊及不敢置信,和被刺激后的愤怒、恼火。 他身旁的孔缘闻言眸中也是划过一道深思,不经意的与吴珂交换了下眼神,同时默契的没有把心中的怀疑表现出来。孔缘也在一旁附和的表现出愤怒的表情。 “我确定,当时我虽然中毒未解,但已经有了意识,可以睁开眼睛了,看的清楚。” 因为二人动作太过隐秘,周煊也没有发现异常,有些不忿的说道。 “没想到方晨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他了!果然师傅说的没错,远行历练才能有机会看透人心,成长啊……我这次还真是走了背运了,遇到个杀人越货的老头就算了,还被同门兄弟给背叛了。” “谁说不是呢,人心难测啊。这次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要不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里,错信了掌柜,咱们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 “周师弟,发生这种事,说是没有迁怒是不可能的。我要说不怪,你也不相信。但是其实我们清楚,这事也怪不得你,离家多年归来,物是人非,很多事情不理解了也正常。 哎,说到底,还是我们几个初到这里的时候被不熟悉的环境给吓倒了,又被那个幻阵激起了怀疑惧怕的心理,之后行事太过谨慎和胆小慎微了。 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说得没错,其实要是我们一到酒馆的时候,就展现出非凡的实力,这客栈酒馆何至于敢欺压我们至此! 41.命魂灯蹦迪了!! 我们几个拥有超凡实力的修真者何至于在这里被凡人算计了去。 我中毒后短暂失去实力想明白了,这地方也就是环境奇怪了些,但也就是一群普通人,我们堂堂修真者何至于怕他们。 我们杀出去,找这座城市的城主出来,问问这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吴珂被解开绳子后,吞了解毒丹和疗伤的丹药后,腹部的伤口在一阵酥骨的麻痒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慢慢站起身来,走到老掌柜的尸体前,拿起那把手枪。 可能是疼痛所致,也可能是受到了之前时间的刺激。吴珂此时的状态带了些轻微疯狂的神经质。 “修真者的尊严和权威没那么容易践踏,就从他开始吧。 周师弟这东西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打穿我身体,杀了方晨的武器吧。所谓的能让凡人使用击杀修真者的武器吗?还真是奇特,我试试~” 说着手枪的枪口缓缓瞄准老掌柜的脑袋。 “咔哒!” 没有像预想中一样听到像周煊描述的那样“砰!”的一声,只是一声扳机扣动的空响。 接连扣动几下都是“咔哒!咔哒!”的声音。 “嗯?周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居应该是一次性的,里面储存的能量用光就没用了。” “那可惜了。” 吴珂将手枪仔细的在手里把玩了下,确定没有感觉到能够威胁他的力量后,有些失望的说道,随意的将手枪扔到地上后,淡淡的说了句。 “那就搜魂吧。他不是要给我们讲讲这西南界域发生的事吗?就把他的魂魄抽出来,和我们好好讲一讲~” “哈哈,好,我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让我来吧师兄,他居然敢占据我家客栈算计我,我要亲手让他付出代价。” “好,周师弟你来。” 吴珂、孔缘二人吞下丹药后体内的灵气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二人抱臂站着望着上前在老掌柜身旁蹲下的周煊。 神色都有些古怪,二人对视了眼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果然凡人界域出来的,就是凡人界域里出来的。 手段心性就是不健全,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眼界浅了,他们自小生长在修真界的人虽然唯我、利己了些,但还是恪守着某种规则和下限…… 从小在一起长大,方晨的心性他们清楚,更别说他吴柯小时候还曾救过方晨性命,方晨曾经对天发誓欠他一条性命,以后定会报答,方晨绝对做不出来,拿他挡刀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发生的诡异,现在在西南届域,他们此时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也不好跟周煊挑开了翻脸。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他们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栾城的一切都是周煊做的一个局,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房间里一时安静。 孔、吴二人一边盯着周煊的背脊眼神闪烁,脑海里思绪电转,一边等着周煊将老掌柜的魂魄引出来。周煊一直忙活着,在掌柜的身上捣鼓。 但等了半晌,也没有任何魂魄引出的现象。 “怎么了?是抽魂的手法还不太熟练吗?” “不……不是,这掌柜的他,他好像没有魂魄。他身体里一点残留的灵魂痕迹都没有……” 周煊声音里带这些颤抖和忐忑,这是真的颤抖和害怕。这屋子里这段时间,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他人。 而他们几个所谓的抽魂,只是简单的让灵魂体有半个身子脱离身体。只是简化版用于低阶术士审讯时使用的术法,完全做不到将魂体从身体里完全的抽离出来。 别说是他们,就是元婴出窍期的大能都做不到完全从身体里剥离灵魂体不留下一点魂体存在过的波动。 唯一另外出现过,也有这个实力的,就是他使用上古邪法召唤出的那只罗刹。 如果是真的是那只罗刹做的,那情况就有些糟糕了,说明那可怖的罗刹并不是恪守规矩办事存在。也就是说,他和罗刹的约定不一定就完全真实有效…… 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阴邪的术法,这时他才感受到了迟来的恐惧。 “怎么可能?这才死多久,躯壳里怎么可能没有魂魄?你让开,让我来。” “没……没有,真的没有,空的!!” …… 无为宗,命魂殿内。 一老一少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第六层那一排的命魂灯。 他们刚刚发现了一个神奇的迹象。 这一排挨着的三个的命魂灯的火苗,居然会蹦迪。 本来结合着小道士说的话,又看到一盏命魂灯在他眼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极快速度灭掉后。 老道士还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去,眼神有些发冷。 但之后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面色冷都冷不下去了?_?。 就见那盏灭掉的命魂灯旁边三盏魂灯突然间集体灭掉,又重新燃起。 然后灭掉的命魂灯左边第一个灭掉,燃起,隔两拍后,右边两个同时灭掉,燃起。 右边第一二个灭掉,左边第一个熊熊燃烧,还炸出了小火苗。之后左边的灭掉,右边两个你燃我灭,你灭我燃,来回几次,一起燃燃灭灭,燃灭燃…… 十分有节奏感配首bgm都可以稳踩点了。 又过了几个拍子后,某个时刻,三个命魂灯灯盏开始同步,燃灭,燃灭,燃灭…… 命魂殿长老:……(#?Д?)!!! 这几个主峰的小娃子不怕得心肌梗塞吗?这是遇到什么刺激的事了?心情激动成这样。 这也不缓缓,这要出事儿,这再激动下去,几个主峰的小子小命可能不保了。 这命魂灯如此闪烁,只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遇到极其兴奋的事心情激动高兴成这样,还有一种就是遇到极其可怕的事物,惊吓成这样。 就在老道是脑海中的想法刚刚落下不久,那三盏一直蹦迪的盏命魂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小火星了。 半晌后才又燃起小火苗,但这小火苗还在渐渐缩小,光亮也在渐渐变微弱…… 眼看就要像中间那个命魂灯一样凉了。 老道士反应过来,猛地窜出命魂殿,只留来得及给徒弟下一句话。 “大事不好了!师傅去主峰通报,你帮我看好这几盏魂灯,有什么情况直接传音给我汇报。” ps:第二章,求推荐票。 42.你有病吧,你砸我车子干什么!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还得从周煊三人出了那逼仄的地下室说起。 …… “哔!哔哔!!” 不懂这里交通规则,就那么大咧咧站在马路中央的三人,正讨论着找个人多的地方闹得天翻地覆、砸个血流成河解气时。 刺耳的鸣笛声就在他们身后传来,刺的他们耳膜生疼,灵魂差点都被吓得离了体。 “喂!你们有病吧,站路中间干什么!!找死啊!!” 那司机也被吓了一跳,猛踩刹车后,车轮在地上摩擦了好一段距离,司机气愤的鸣着笛。 “啧!” 闻言吴珂按揉了下微微跳动着的额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地啧了嘴角。劲直走到了司机……好吧,准确是汽车……他所认为的刚刚声音发出的本体面前。 “你这畜生,吠叫的好生难听,不过是皮糙了些。一只未开化,连灵力都没有生出的低等野兽,居然敢在吾等修者面前如此放肆!大胆!” “砰!” 吴珂生猛的一拳,夹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的砸在了他眼中的小型钢铁巨兽“鼻子上”。 汽车的前灯爆裂,发动机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个孔洞。 “你有病吧!你砸我车子干什么!!” 那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司机,一下子就炸毛了,打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他今天刚提的车子啊,他这驾驶座都还没坐热呢!这一拳简直是砸在他心口上了,看着那个大窟窿,那个心疼啊。 指着吴珂的鼻子就开骂: “你们是武者学院修者班的学生是吧?怎么这般没有素质!我这就给你们学校老师打电话,我要投诉你们!!” “什么武者学院?修者班?” 看着司机从小型钢铁巨兽的“耳朵”处下来,吴珂皱了皱眉头,原来这人不是被这铁兽吞下去了,而是这铁兽的契约主人,这铁兽好生奇怪,契约后居然可以让主人寄居在身体里。 不过,这人……身体里似乎还有几分灵力? “我告诉你们,都不许走,跟我去见骑卫!你们得赔钱!!” “不过炼气期的修士,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放肆。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来告诉你,你的招惹了你惹不起的人。” “你们站在马路中央,你们还有理了!” “滴!滴滴!!!” 被几人挡住了去路的几驾车辆,也开始了接连不断的鸣笛。最前面几个目睹了事前全部经过的司机,都摇下了车窗,探头朝外面喊道: “对啊,你们神经病啊,找死换个地儿去,别在马路中央祸害别人!”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你们当天道教的执法者和朝廷的骑卫都是摆设吗? “对,报官,让他们赔钱!” …… 这里的凡人都这么胆大包天了吗,都敢这么和修真者说话了? 吴珂闻言脸色沉了沉,自小生长在修真界,受到教育和践行的准则都是实力至上,现在的情况让他感觉到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空气中微微发出音爆声,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发了出来,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全力展开的修为压迫感,全全爆发了出来,使得周围群众一瞬止了声。 吴珂轻嗤了一声,从储物袋里拔出一把锐利的灵剑,灵力灌入,手腕微微抖动间,剑气划过铁皮的汽车,将其一劈两半。 “是你们自己找死的……” 吴珂回首淡淡的瞥了眼周煊和孔缘二人,二人扯了扯唇角,眼神中也闪过阴狠的暴虐之色,双手交叉活动了下指节。 吴珂向那中山装的司机走去,其他二人笑着取出储物袋里的武器,向马路上其他的车辆走去。 “你,你们要……要干什么?!” 那司机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吴珂,后退着一边后退着一边惊呼道。 “我去,疯子!” 看着吴珂手中抬起的灵剑就要落下,那中山装司机简直欲哭无泪,忙在剑锋落下前按了下手上的护腕。 “duang!!!” 灵剑与一道盾牌撞的灵力光屏碰撞,发出一道尖锐的嗡鸣声,因为护罩的缓冲,那司机没有被剑气伤到,只是顺着剑的力道弹飞了出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啊!救命啊,杀人了。” “这几个修真者怕是入魔了,赶紧通知圣庭天道教的大人们!!” …… 战争一触即发,这三人在餐馆门口的马路上,开始了对来往车辆和人群的屠杀。 一时间,这一片街道混乱成一团,来往的车辆无疑一幸免都被砍成了两截,周围绿化带的树木也被剑气凭空削断。周围人群的惊呼声络绎不绝,汽车的鸣笛和爆炸声轰鸣不断。房屋倒塌,烟尘四起。 “宝儿姐,让你们执法队的人快过来!!西门大街周氏客栈这里出大事了!有疑似入魔的修真者在这里闹事!!” 装死躲过一劫的中山装司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嘴里血浆包咬破后剩下的塑料袋,抹掉脸上的色素蜂蜜水,将手指在嘴里嘬了嘬。趁着三人注意力不在他这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零件,快速组装出几把灵能枪械。 想要找机会把三人干掉,但是几人的修为都太高了,他只能勉强看清几人的行踪,根本无法瞄准。 只好掏出一个大哥大,往里面放了块小灵石,拨通号码后,向那边的人,痛哭流涕的求救道。 …… 一辆足有两米多高的军绿色的重型机甲坦克车,缓缓的在一条正在施工的沥青马路上,帮忙给工人们压着马路。 机甲战舰里一个娃娃脸,墨黑色长发及腰,面容极其卡哇伊,身材娇小,嘴里叼着树枝哼着小曲儿的女孩,坐在驾驶座上。 女孩一手撑着脸颊,白皙的手肘搭在车窗处,一手把着方向盘,慵懒却极其熟练地开着这个与她面容和身形极其不符合的超重型机甲坦克。 “嘟嘟……嘟!” 腰间大哥大的铃声响起,女孩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停下行进的坦克,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号码。 技术工程学院的那个臭弟弟柳无生?他找我做什么? 接通电话,便听到了那鬼哭狼嚎般的呼救声, “宝儿姐,让你们执法队的人快过来……” 43. 他感觉到了这世界浓浓的恶意 “西门大街,周氏客栈?好,我就在隔壁红湾街,马上到。” 苏漂亮干脆的说完。便利落的挂上了电话,将黑色的大哥大别回了腰间。 “阿伯,阿公,要出任务了。” “啊啊,宝儿姐来任务了啊!快去吧,快去吧!今天麻烦你了,这休息时间还过来帮我们几个老家伙铺路。” 闻言,几个站在正在施工的的沥青道路上,满头大汗,皮肤黝黑都是老茧,肌肤干裂的缝隙间布满了灰尘泥浆结成的壳的中老年工人,灿烂的笑开,踩着铁锹冲着从军绿色机甲坦克上舱门处伸出脑袋来的女孩点了点头。 “没事,举手之劳,阿伯,阿公,我先走了。” “好好,谢谢了啊,去吧,去吧!” “嗡!!” 两三米高的巨型机甲坦克开动,履带拉扯间,扯动着十个轮子缓缓的滚动了起来,发出沉重的钢铁摩擦,道路承压的嗡鸣声。 工人们笑着目送着军绿色的坦克开走。但奇怪的是那坦克突然停顿了一瞬,又缓缓退回到了他们身边。 “咔嚓!”一声,铁盖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卡哇伊的娃娃脸女孩,黑色的头发汗湿散乱的贴在白皙的脸颊上。苏漂亮随意的将头发往后面一撸,有些呆萌的望向工人们。 “宝儿姐,怎么了?” “阿公,有多余的铁锹吗?借我一把。” “有有,这里多着呢,你要多大的?” “越大一点越好,最好就是那种挥起来,一锹就可以将人脑袋铲掉的那种。” “!!!” “好,给……” “谢谢阿公!” 苏漂亮真诚的道了谢后,“嗖!”的一下灵活而快速的将铁锹拽回了舱内,低矮着身子跃了下去,垫着脚尖关上了舱门。 军绿色的机甲坦克再次开动,工人们再次目送巨无霸的大坦克如奔腾的美洲野牛一般,飞速的开出巷子,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几名工人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 社会,社会。 脚下一用力,铁锹深深的铲入墨黑柔软的沥青中…… …… 西门大街这边,周氏客栈周围都被一个金丹期和两个筑基期的大能砸得混乱的一塌糊涂。 就连周氏客栈也被他们暴露下发泄般的砸毁成了废墟,街道上人们尖叫声不断,周围的电缆都被锋利的剑气误伤,劈砍断了许多根,裸露在外的金属电线发出刺啦的电火花。 “凡人就要有凡人的自觉,这个修真世界的高低贵贱,自大家出生起便被分的清清楚楚。 凡人还妄图想要与修真者平起平坐,正常交谈?妄想!可笑至极。 是谁给你们的胆量,让你们敢站在修真者以及前辈面前如此放肆的! 你们刚刚的行为在我眼里简直像跳动叫嚣着的蚂蚱一样恶心。” 吴珂等人肆意的劈砍着来往的车辆,看着一辆辆小型的钢铁巨兽在自己的灵剑下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地化为一团团破铜烂铁后,都有些自信心爆棚。 一边毁坏着建筑物,肆意的发泄着自己暴虐的情绪。一边在漂浮在空中狞笑着,俯视周边躲避,如蝼蚁一般脆弱无力,只能慌张逃窜的凡人们,不掩恶意的讽刺道。 车辆进来一辆劈砍一辆,一阵震天“哒哒哒~”的嗡鸣从西门大街的街口处传来。老远就听到震天的响声,地面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三人本来还有些警惕,但看到开进来的就是一辆稍大些,勉强可以称为中型钢铁巨兽的大铁块。都挑了挑眉,放松下了心情。 也许是刚刚砍顺了手,这些铁块们在他们眼中形成了中看不中用的固有印象,让他们面对这只是体型稍微大了些,颜色青绿的钢铁怪物没有一点惧怕的心理,反而因为砍顺了手,很想砍两下。 “交给我来吧,刚刚大多铁皮兽都被你们砍了,这个就交给我吧,让我过过手瘾。” 周煊看着这个大了不少的铁皮兽,眼里满满都是兴趣,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好,就交给你了。” 得到同意后,周煊脚尖轻点地面,飞跃到坦克的上方。双手有力的握紧刀柄,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冲势,一刀夹杂着筑基期初期的丰沛灵力的轰然砍下。 “duang!” 一阵钢铁碰撞的嗡鸣声响彻在街道上,灵刀没有像之前砍瓜切菜一般那么轻易就破了防,只有两个疑似同等质量的金属碰撞,发出的巨大震动力和反冲力。 周煊感受尤为深刻,因为他握刀过紧的缘故,直接被冲击力带着弹飞出了好几米。 他以为是修为的缘故,自己筑基初期的修为不能像两位师兄一样,那般轻易的破防。 一时间既有些羞愤,又有些懊恼。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丢这么大的脸,特别是在他的这几个纯修真界长大的修真界本土修真者面前。 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趁着两位师兄不注意,往嘴里塞了颗丹药。在丹药和灵石的共同帮助下,向灵刀宝器里注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灵力。 没等两位师兄嘲笑出声,就再次脚尖踩地,猛然跃起,刀刃夹带着爆破的风声轰然再次劈下。 “duang!乒!” 一声震响,再接着一声刀鸣。 emmm,刀断了,刀片擦着周煊的脸颊飞了出去。留下一道血痕,一缕短发。 周煊:…… 他感觉到了这世界浓浓的恶意! 他!获得宗门大比炼气期修士第一名才从宗门那里获得的,经过宗门高级炼器师七七四十九天精心打磨,由多少年难得一见珍贵宝材紫炎玄铁打造的,放在极寒极暑的宝地吸收日精月华……等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苦心炼制出的上品灵剑,就……就这么断了,它还飞了,飞了!就在他眼前飞了。 哇! 不行,他受不了这委屈……这太他妈伤人了…… “周煊,你退后,让我们来!这铁皮兽似乎等级似乎有些特殊,比刚刚那些等级要高!” 吴珂孔缘二人大喊道,同时拔出武器,运起真气猛地跃起,夹带着爆破之势,向机甲坦克砍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了,二人的视线中看到,那钢铁巨兽尖喙随着他们跃起的同时,也缓缓的抬起对准了他们。 那尖喙处的幽深的孔洞中似乎藏匿着大恐怖……不知道为何他们有些头皮发麻…… “轰!” 44.凡人自娱自乐的产物? 第42章 看着那对准他们的黝黑孔洞,他们心中的恐惧根本没法控制,一股极为强大的契机锁定了他们,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躲避了! “轰!” 炮弹席卷着破天之势,轰向二人,爆炸的一刹那,二人被升腾炸开的气浪和冲击波骤然炸飞了了出去,飞出了几十米远。 好在两人都是修真者,皮糙肉厚,抗打能力一流。被炸飞出去后都没有挂掉,但也受伤不浅,两人跌坐在路边,手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呕着血。 “呕!” 二人跌落时在地上砸了两个大坑,土石飞溅,见到那熟悉的军绿色机甲出现后,第一时间躲的远远地人群,又退后了些。 “师兄,你们没事吧!” 周煊飞奔到两位师兄身前,扶起了大口大口呕着鲜血,止不住的两人。 吴珂不着痕迹的微微推开了他,望向高大的军绿色机甲,吞咽了口血水。 “我们有麻烦了,这变异的钢铁巨兽好生厉害,这一击怕是有金丹中期的实力……嗯?不对……” 吴珂说着,脑海中灵光一声,突然间想到什么。眯了眯眼睛神色凝重了几分。 嘴唇微微张开,露出被鲜血染红的唇齿,带着三分试探,七分肯定地说道: “你,不,或者我该称为前辈……前辈您是何人,为何要如此戏耍我等?我等是修真界第一宗门无为宗的弟子,船坊处的幻阵是不是前辈所布置?为何要困住我等,您不怕我家仙长找来,与您‘切磋’一番吗……” 本来吴珂还是一副我看穿了你,语言中夹带着警告和威胁的高深且装逼的模样,但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看着视野里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铁壁巨兽,那巨兽的长喙又……又一次对准了他们,而且这一次还是有指向性的…… “前辈您那个有话好好说,别让您家灵宠动嘴!我去!是我们失礼了,前辈,前辈,您别过来!!” 坦克越来越近,炮口直挺挺的怼住了吴珂一直不停动着的嘴巴。 咱们有事好好说,咱能不要动嘴吗……呜呜呜…… 坦克中的苏漂亮依旧单手把这方向盘,精致的小脸一直紧绷着,高冷的一批,从头到尾就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不发一言。只是微微歪了下脑袋,坦克里的收音效果不太好,刚刚这人叨叨了半天,她也没听清这人到底说了啥。 只零碎听到“前辈”、“弟子”、“切磋”这些个字眼。 然后,她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 吴珂三人看着都快怼到脸上的机甲,在百米处围观的人群的欢呼中,恐惧的双手撑地向后退着。 因为炮口怼得的太近的缘故,他们看清了那钢铁巨兽的皮肤材质,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野兽,而是被灌注灵力的灵器。 不,或者已经称的上宝器了,而且还是中上等的!三人心中的惊悚无法抑制,嘶,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啊,这……这可是上品宝材紫炎玄铁啊!怪不得砍不动,这大块头谁砍得动!这得多少灵石才能换得到这么多紫炎玄铁?! 当他们以为这就是他们此生最耻辱、最无力、最惊悚时,他们恍然间发现,这宝器缓缓站了起来…… 坦克的十个轮子从中间分开,从中露出一个机械的钢铁头颅,轮子履带向后滑下,化作钢筋铁骨的四肢,头颅缓缓升起,一个变身后的七八米高的军绿色人形机甲,就那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机甲拟形的铁锹…… 庞大的机甲十分拟人化的立正站好,鞠了一躬后,一手拿着铁锹背到身后,一手抬在身前,庞大的只要两指头就可以将人脑袋拧掉的机械手指微微的弯了弯,摆出一副“你过来啊!”的请战手势。 但很可惜的是面对这么个机械大块头,三个着装仙风道骨的修真者,没有任何应战的打算,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跑。 “妈……妈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唉~” 机甲惋惜的发出一道叹息声。 巨大的机甲随意的往前迈了两步,弯腰伸手将逃跑中腿还在不停跑动中的三人捏到了手中。 “既然不比,那就算了。” “现在我们来算算账吧……破坏公共设施,毁坏私人财物,击伤民众,违抗执法队执法,袭击执法机甲,挑衅执法人员。六罪并犯,现在通知你们,你们被逮捕了。把武者学院的学生证和公民的身份本交出来,后续我们执法队会和你们学院交涉。” 与酷炫无敌吊炸天、超有威严的巨大机甲不相符的,软糯中带着点严肃的萝莉音从机甲口中传出。 这声音的出现在这么个严肃酷炫的场合,让人差点从这个热血番里出戏。但是周围见事情一如既往被轻松解决,逐渐靠靠近了的群众们似是早已习惯了这声音,十分热情的欢呼着。 “宝儿姐赛高!执法者牛批!圣庭万岁!” …… “什么学生证、身份本?我们没有,我们不是什么劳什子武者学院的人!” 吴珂、孔缘二人吃痛的喊道,运起灵力想要反抗,但却被机甲捏的更紧了些。 “武者学院……武者学院!” 周煊在口中反复咀嚼这这四个字眼,恍然想起什么!刚刚听到时,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现在听到这个词被反复的提起,才突然反应过来。 武者学院不就是当初周以礼上的那个凡间武者的学校吗?就是那个由他家乡大乾新皇举办设立的学校……那个他曾经不屑的嘲讽,凡间武者自娱自乐的产物…… 嘶!难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由那个产自大乾的武者学院而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栾城只是边缘城市,那这武者学院的发起地,他家乡大乾如今变成何种模样!! 45.好巧,你也在 最主要的是……周以礼现今是何种实力…… “没有身份本的修真者?你们不是西南界域的本土民众?其他界域的闯入者?锁定入侵者……击杀!” 软糯清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打断了周煊的思绪,也带给了三人无限的恐惧。 我去,姑奶奶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还没聊上两句,这一言不合就要击杀。 但苏漂亮逻辑理顺后,判断几人是入侵者之后下手那叫个果断和不留情。机甲蓝色的电子眼瞬间切换到杀戮模式的赤红颜色。 手中铁铲挥起,夹带着一股爆裂的巨风铲向几人的头颅。 “等等等等!不要杀我!他们是其他界域的,我不是,我是西南界域大乾的本土民众!!” 刚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在眼前无限放大的铁锹,那一瞬间实质的杀意,将周煊整个人掩埋其中,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求生的本能让大脑第一时间选择了对他现在最有利的行为判断。 但可惜的是他的这番话被凌厉的的劲风呼啸着吹散在空气中,搅碎的什么都不剩,机甲里的苏漂亮也什么都没有听清。 唯二完整听完周煊喊出的这句话的两人,就是他身边被一同钳制在机甲手中的吴珂和孔缘二人…… 在即将身首分离之前,二人充斥之愤怒的双眼望向周煊。 “等等!!” 就在三人以为自己脑袋都已经要分家了,铁铲带起的凌厉劲风已经将他们的发簪和头箍吹掉,头发吹得散乱的漂浮在空中时,一道成熟的青年音在苏漂亮的机甲内置对讲机中响起。 “怎么了?这三个外来者也不能杀?”巨大的铁锹在距离三人头颅仅仅一寸的位置停住。 苏漂亮呆萌的偏头望向街角的方向,机甲也跟着酷炫的猛然把头转了过去。 “嗯,圣庭总部来的密令,这三人也像之前几个一样处理吧……” “这次不一样,这三个格外能闹腾。” “轰隆!轰隆!轰隆!” 脖颈处还能感受到金属锋利的锐芒,感受着脑袋旁边近在咫尺的铁铲,三人心脏还在蹦蹦跳动着,他们以为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足够多时,就听到街口处又传来了几道熟悉的轰隆隆地面震动的声音。 从被刚刚惊吓过度,额角滑落的冷汗浸入的眼睛里,模糊的看到了街角处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大铁疙瘩…… 妈耶!这是何等丧心病狂的手笔! 这样全紫炎玄铁打造的宝器,居然有足足有六个! 我去,这世界疯了么? 五个机甲车辆开到巷子口,也都变换成人型机甲形态走到了苏漂亮军绿色的身旁,看着因为受到刺激太过强烈频繁,心脏负荷不了,沉浸在恐惧震惊情绪中,瞳孔放大的三人。 几人排排蹲下,围成个圈,一边谈话,一边用各种各样散发着光芒的眼睛,注视着中间的三个小人,不时用手戳一戳。 “那宝儿姐你说该怎么办,反正上面只说将他们限制关押起来就好,只要不全死了,不出西南界域,怎么处理都可以。” “毁坏公共设施得让他们赔钱,把他们储物袋收了,看看灵石够不够抵账。不够的话做劳力赔偿,他们怎么砸毁就怎么修回来。” “好,我给他们带到圣庭那里扫描登记下,就给你送回来。” 装死的周煊三人:“……” 这凡人世界太恐怖了。虽然很想反驳,但他们不敢说话。 他们以为这就是结束,熟不知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三人到了圣庭后穿过层层教众,不知道爬了多少楼,上了多少楼,转了多少弯路,又下了多少楼,到了圣庭的秘牢。经过各种光线扫描后,在大型的牢房里再次被惊讶到。 “玄冰宗雷老鬼?半月宗方求是?破元宗车安子?!……你们怎么会都在这里!!” “无为宗吴珂、孔缘?!你们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 与此同时,无为宗内会议厅的大殿外,命魂殿的长老焦急的汇报道。 “什么,你确定所说属实?可命魂灯怎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状况?!以往可从未听说过有此等异闻。” “哎呦!陈长老,小老儿我这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匡您啊!” “黎老道,你说你亲眼看到我方晨徒儿命魂灯灭了去……” 胖道士一张看着福气和善的脸庞整个阴沉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半点和事佬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的可怖。 周围几人看着胖道长此时的模样,都合上了嘴巴,没再多话。 胖道长本姓就是姓方,这方晨算是他的远方徒子徒孙,因为这层感情带故的关系,加上方晨这小娃本身也资质出众,为人也精明谨慎,这方道长一直这个亲传弟子喜爱照顾有加。 那小娃筑基巅峰的实力,马上就要凝结金丹。为了这小娃的进阶方长老也是操了不少心,向他们这些老家伙淘了不少好东西。 可这眼看这小娃马上就要凝结金丹了,却在这闭关前的最后一次明明很稳妥,万无一失的历练中丢了性命,这换谁,谁也受不了。 更何况方老道的大半弟子现在都性命垂危生死不知…… “哎,是亲眼看着它灭下去的。但是……我有个情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何事,你说。” 命魂殿的黎长老看了眼,脸色黑成一片,强压着怒火的方道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之前小道士的汇报和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好……好胆!我竟不知,我门下居然出了这样谋杀同门的心思歹毒的畜生……好好,我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掌门,我要外出去西南界域一趟。” …… 这样的场景同时发生在其他十几个宗门…… 半元宗, 一间丹房内,一长眉老人灰暗的眸子望向身前炼丹炉内燃烧着的焚焚烈火,偏头向身边静站着的道童询问道: “你师兄那事办到何种程度了,从我吩咐下去那件事,到现在已有一年半的时间了,为何不见他来向我汇报。” 46.客人要来了,准备欢迎吧~ 长眉老者苍老的声音夹带着一些疑惑,语气虽然不经意,但是精神却是十分集中的在等待着小道童的回答。两年前他闭关,偶有所感,想要收集大量的人火气辅助修炼炼丹。 便让门下首席的的弟子去西南界域凡间一趟,看看能不能创造一个组织,收集信仰和人火气。 但据他将这件事吩咐下去已经有一年多了,他那徒儿还没有给他发过来一星半点传信的消息。 “师傅,我也不知。我也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过师兄了。自从一年前师兄去了西南界域后,已经一年多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 “你也没有收到他的传信符?” “没有。” “命魂殿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我去命魂殿看过,师兄的魂灯安然无恙。” 长眉老者闻言眉头皱起。掐指一算,半阖的眸子缓缓睁开,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砰!” 因为老者心绪的变化,分心下面前的旋转的丹炉火候出了差错,丹炉中的即将要凝成丹药的药液轰然炸开。 丹炉炉盖崩开,一股焦糊的味道伴随着黑色的气体传了出来。 “不好,出大事了。帮为师把丹炉收拾一下,为师去西南界域一趟。” …… 赤鬼宗,修仙界有名的邪教宗门之一。 一个偏僻的山涧里,两山之间有一个封闭的河谷,周围树林掩映将其中的一道分支截断的河谷完全遮掩其中。 一长相妖艳,眉眼极其妩媚,唇色被鲜红的浆果颜色晕染,瞳眸也是赤红一片,丹青画黛眉,本就妩媚无比的眼睛眼尾处一条眼线高高挑起,显得妖异异常的男子匍匐在河边,带着几分陶醉的嗅着河里的液体散发出的味道。 男子面前的一条偌大的一整条装满鲜血的河流。整整一条河的河水全被鲜血染红,河面上还漂浮着人类和野兽的皮囊和浮浮沉沉的骸骨。河边几个正用沙网打捞着血河中的那些被放干血的骸骨和皮囊。 “不够,不够,纯度还是不够。我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鲜血……鸿安人呢?跑哪儿去了?我让他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禀告尊上,自从半年前他去西南界域后,便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失去联系?有意思……” …… 大乾国境内,现在已经成为象征意义的皇宫,处理过国家大事的御书房里。 陈小凡将刚刚调制组装好的玩具放到了一旁,望着空荡了许多的皇宫,屋外的艳阳,绽开一抹和煦的微笑。 “客人要来了,准备欢迎吧~” 【宿主你指的欢迎,是用你刚刚组装好的那个玩具?】 看着书桌上那个平平无奇的手枪以及桌面上收掉瓶瓶罐罐后剩下的些许青绿色粉末,修真系统疯狂的抽动着嘴角,他觉得宿主一定是咸鱼的无聊了,找点戏剧化的乐子看。 “啊~这个小玩意儿啊,不是主要的,就是辅助给客人们助兴的。毕竟这次来的人不少,都是些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我这个主人也不能招待不周不是,最起码的用于观赏的舞蹈得给人家准备到位。” 【所以宿主你就让他们自己上场跳舞,自产自销?】 它们几个是全程看着宿主渡雷劫回来后,如何将这青绿色粉末制造出来的。 七维武器检测代码空间里是这样阐释的: 药品名:跳跳粉。 使用:沾到人血液便可生效。 功效:以“舞”字为契机,随机触发任何带有“舞”字成语的效用,譬如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轻歌曼舞、闻鸡起舞…… 它们都无法想象那些修真界大能碰面时群魔乱舞的见面现场。 几个统子也不知道宿主怎么捣鼓出这玩意儿的,明明原材料就是修真界普通的一株癫痫草,经过宿主一堆瓶瓶罐罐的蒸馏萃取和各种药液的调和处理,就变成了如今这个鬼畜设定的粉末了。 “得让他们有参与感啊,让他们充分感受到我欢迎他们的热情。” 【……】他们一定能该充分感受到。 【宿主实话说,我觉得你可以开个万界商城,专门给万界的系统提供商城物资,绝对会很火热。】 “做过啊,很久很久以前,我记不清多久了,好像干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钱赚够了,就关门转业了。” 【……】 怪不得宿主一直不太看得上他们系统商城的商品。 好吧,别指望它们此时有什么震惊的情绪,它们七个已经被刺激习惯了,现在的它们就是木得感情的系统。 【宿主我还有个疑惑,你为什么给无为宗的方长老留一个进入栾城的权限,其他宗门的长老你不都是直接设立传送阵传送到大乾国土的吗?】 闻言陈小凡合上电脑的动作顿了顿,嘴角衔着的笑容也浅了些,漆黑的眼眸中映射着屏幕上拼命往上攀爬着无止歇的代码,带着些感慨的道: “就是想让周煊看明白一些事……之前的社会环境里,想往上爬想成为社会上层的修真者没有错,但爬的时候也不能得意忘形、数典忘祖,忘了本心。人可以自私,但不能肆无忌惮没了底线。能力不是对无辜的弱者使用的……” …… 中央界域与西南界域连接的蔚蓝海域上,胖乎乎的方长老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飞行着,大乘期的御剑速度着实可怕,空中的云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穿了过去,空中只留下一道无限拉长的云痕。 但两片界域之间的路程还是太过长了,没有能直接定位传送的符咒,他也只能用瞬移符咒加快自己的速度,每次瞬移符咒一再指尖点燃,方长老肥胖的脸上赘肉就是肉疼的一哆嗦。 …… 栾城,西门大街处。 苏漂亮坐在机甲的驾驶室中,目不转睛的盯着房屋重建工程的实施。军绿色的机甲以人型的形态就那么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俯身手肘搭在膝盖上,大手撑在下巴处,蔚蓝的眼睛望着正在施工的三人。 感受着身后灼灼的视线周煊三人欲哭无泪,三人带着橙黄的安全帽,不间断的穿梭在各种泥沙混凝土的机器中,不时被毫无灵力的老工人叱骂,碍于身后的大家伙还不敢还嘴。 他们一定是这届混的最惨的修真者…… 虽然拥有灵力和过硬的身体素质能够让他们效率很快的完成任务,但是过多的工作量还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47.有失远迎 最让他们痛苦难忍的不是不停歇的体力劳动,他们修真这么多年还是能吃一点苦的,但是耐不住这里的人他精神攻击加上物理伤害啊! 那天被他们劈了车子的车主,都被用他们钱袋里的大量灵石给补偿了。但是那些被他们打伤的但是那些被他们打伤了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这些天他们在西门大街做修补工作,受了轻伤的就自己上场搁旁边骂,受了重伤的救伤员家属替代。 唾沫、臭鸡蛋、烂白菜,言语攻击他们可算受了个够。甚至还有小孩往他们身上丢石子,他们这几天过的堪称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最可气的是那看守他们的执法机甲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有人过来机甲就望天吹着口哨。 就在吴珂将一块石头抛上屋顶时,突然看见天边出现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看到那道声听的时候他突然有点想哭,眼睛酸酸的。 “师傅,师傅!”您怎么来了,您终于来了。 徒儿好想你,您知道徒儿这些天过的是个什么鬼日子吗?呜呜呜~ 吴珂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见到师傅这么激动。 孔缘和周煊闻言也猛然抬头,满是泥灰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眼睛里都是震惊和惊喜。 不同的是很快周煊眼中神色便被一种说不出的忐忑给替代了。 “啪啪!” “终于等到了,还以为人出什么意外来不了,守了我好几天了。” 看着天空中那道不断飞近的胖道士身影,苏漂亮那双清透干净的眸子淡淡的,操纵着机甲从地上起身,随意的拍了拍手。钢铁碰撞间发出咣咣的响声。 全钢铁打造的右手缓缓伸入了自己胸腔出,就那么硬生生的撕裂钢铁电管各种数据线穿了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一颗蔚蓝硕大的能量球,就那么随意的握在手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野性。 “轰隆隆!” 又是熟悉轰隆隆的声音,周煊三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是一颤,纯属条件反射没办法,他们这几天已经被这轰隆隆的声音给搞怕了。 听到这声音就心知不好。回头果然看到,身后本来平平无奇的地面突然裂开,几处地面塌陷,从里面升起一排排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的,看样式就十分恐怖的大炮。 黑漆漆的洞口就那么缓缓抬起,齐刷刷的对准空中的师傅!! 方道长在不远处的天空上就看看到了这“友好”对着他的礼炮。 他这一路飞行过来是跟着周煊三人命魂灯的魂引过来的。一路过来飞行的目的非常明确,中间也没有分心关注其他事物,整个西南海域多么让人驻足经验的场景都没有让见过了修真界大风大浪的他惊诧一下。 飞入栾城时入眼的场景确实让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但是他心中还是主要惦记着方晨之死,没多做停留就快速的锁定三人所在,快速赶了过来。 “轰!” 大乘期的傲气和实力可不是低阶修真者可以比的,毕竟是凌驾于整个修真界的凤毛麟角的那几个。 胖道士肥胖的脸颊抽了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一挥手, 飓风起,天上的乌云旋转起来,速度愈来愈快,与地面尘埃相勾连,形成一道强劲的龙卷风。墨黑的龙卷以一种极其嚣张霸道的姿态,将地面上的那些炮台搅的粉碎。 胖道士嗤笑两声,看着那个身形庞大的机甲。 “不过是区区元婴期修士,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叫你家长辈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敢如此关押奴役我无量道人的弟子!” 说着便把手中的拂尘一扬,身边的飓风乖乖静候着的飓风就猛然撞向了苏漂亮操纵的机甲。 那是何等的滔天气势,恨不得毁天灭地,沟通天地修真者中最顶尖的那种实力的大招,就那么猛烈毫不留情的砸向机甲的身子。 然而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那毁天灭地的飓风,还未碰到苏漂亮的时候,能量就被她手中的能量球吸收了大半,直接退化成巴掌大迷你版小龙卷。 苏漂亮:…… 早知道就晚点将队长给的这东西拿出来了……她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般强悍,本来只想加点防,没想到加多了,直接满了……外挂开得太大,盔甲劈的太厚,敌人连她一滴血都砍不下来,这可怎么办…… 苏漂亮愣了半秒,一咬牙。 在迷你版小飓风撞到她的那刹那,一口老血喷溅而出,飞射好几米,身子好像受到了极其猛烈无法匹敌的伤害,轰然倒飞了出去,便飞还一边颤抖着,那叫一个夸张惨烈。 方道长:“……” 他又不是瞎子…… 感觉到不对,方道长正想上前查看那诡异的能量球。 “师傅!徒儿终于见到您了!” “师傅,徒儿……徒儿有要事相报,方晨师弟,他……他人没了……” 便被孔缘和吴珂的两声呼唤给吸引去了注意力,自负实力,又看到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现在的凄惨模样,摇了摇头,转头向周煊三人的方向落了下去。 …… 他们没有发觉,刚刚跌落在地的机甲已经失去了踪影。 几秒钟前,一直巨大的机械手臂从一个巷口伸出,将苏漂亮拉进了巷子里。 “宝儿姐,快进来。” 机甲里的苏漂亮无语望天,这一定是她人生中演的最失败的一场戏。 谁见过,机甲喷血还会喷鲜红鲜红的鲜血的…… 太不专业了,最起码换成汽油也好点吧……好像也有那里不对的样子。 “柳无生,是你准备的血袋?” 苏漂亮呆呆地望向用一只庞大的机械手臂将她捞进来的柳无生。 “哈哈哈, 巷子里抱腿蹲坐着五台超大型机甲,两侧的砖墙面的凸起处密密麻麻的站立着许多奇装异服的人,有的脚下踩着喷射器,有的踩着扇子或飞剑。 五台大机甲膝盖弯曲下方的空隙处还站着亿群群整装待发的中小型机甲。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武者学院总部和我们技术工程学院总部都给我们分部下达任务,辅助你们圣庭执法。和你一样,我们也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了。” “腿都麻了。” 几个不知道以这个姿势蹲在这狭窄的巷子里几天的变形机甲面无表情,语气委屈的向苏漂亮陈述道。 48.真特么能演 “腿麻了就从机甲里出来啊,几家又不是长在你们身上了……哎?不对,我们同时收到总部命令?是……是‘他’回来了?!” 苏漂亮想到什么,虽然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剧烈的变化,但灰褐色的瞳孔中却难掩惊喜的问道。 快速操纵着机甲便会坦克模式后,打开舱门跳了出来。 坐在坦克的炮头底座上,抬头期待的望向其他几台机甲,等待别人来确定她的想法。 “嗯,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三部同时听令。之前给你的那个能量球可不是谁都有能力制造出来的。” 柳无生一边折叠收起庞大的机械手臂,一边笑着回答道。 其他人也在此时非常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数不清的人同时点头,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和莫名诡异感,就好像一个信仰的仪式一般。 而那个信仰的旋涡中心就是那个“他”。 “太好了,‘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苏漂亮似是心绪极其复杂且高深的感慨道。 然而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他’回来,大乾科研总部的机甲型号肯定会恢复之前的升级速度,她的机甲终于又可以升级了!好开心(*^▽^*) 五个巨型的变形机甲针对苏漂亮的问题统一做了回答,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出来,出来的话,过会再进来,太耽误时间了。我们得保持警惕随时待命,这面对的可是修真界顶尖的大乘期修真者。而且是‘他’的命令,我们不想失误。” “所以……因为这个你们在这蹲了三四天?你们也太紧张了吧,我不是给这里布置神识屏蔽器了?这么紧张干什么,搞得好像现在战争打响你们就能第一时间参与战斗一样。” 柳无生抢在苏漂亮说话前吐槽道,说着的视线落在几只大家伙的小腿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他依旧穿着那身中山装,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尘。 虽然说得轻松,但大家都知道这家伙衣服都来不及换,一直在这里忙前忙后,忙活了好几天。 “宝儿姐,搞得你不紧张的样子,你要是不紧张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把那能量球给取出来吧。” …… 大家对视几眼,都笑开了。 其实他们谁都紧张,因为在乎,所以紧张。 他们不想让那人失望,一定要让今天的演习达到合适的成果,这是他们西南界域的机甲第一次与高阶修真者正面对抗。 性能和实力数据如何,接下来该怎么调整,就看这次测试了。 半晌后,众人的都平息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好了,都把各自东西清点下,收拾下心情状态,大宝、长垣你们几个也出来,站站活动下。” 一道清和朗润的声音从几个大型机甲旁边,一辆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黑色卡宴中传来。从车窗能朦胧的看清驾驶座上身着墨黑锦袍闭目养神的男人身影。 男人的声音很儒雅,但是却带着一种仿若天成的蛊惑力和令人信服的力量。 虽然男声声音淡淡,但巷子里所有人听闻后,无一例外都恭敬的向那边应了声是。 苏漂亮也跳下车,拽出口中的棒棒糖,认真的应了声。几个几天不挪窝的战斗形态的变形机甲也变回了车子的模样,几个执法队的人员,下车极其认真的做起了热身运动。 男人是他们栾城机甲执法队的队长,也是这座栾城的实际代理者。大乾总部那边派来的人。 虽然只来了大半年,但是看上任队长对他异常恭敬的态度,也能猜出这男人身份不凡,在大乾那边那也是身居高位。 男人手腕了得,虽然时间很短,但他来栾城没多久就将他们栾城三股势力完全掌握在了手中,学院、执法队的无一人不对他服服帖帖的。 执法小队的人更是如此,简直把男人的话当成了铁律。 “大乘期修真者虽然不可小觑,但是圣主庇佑,赐下的能量石护住我们,我们也不用太过紧张。宝儿姐你过会儿注意辅助,有较大的人员伤亡可能,就用能量石将灵力吸走。” “好的,队长。” “嗯。” 车内的男人淡淡的应了声,男人面目清秀,身上自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儒雅书卷气,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但此时这人闭目养神的双目闭的似是十分的不安稳,眉目间有几分压制不住的躁动和难以消化的纠结复杂的情绪波动。 …… 周煊这边, 在吴珂说出那句方晨没了的话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好。 想要和师兄们一样迈向师傅跟前的步伐停住了。 “师傅,您责罚徒儿吧,是徒儿这个师兄没做好,我不该听周煊的话来西南域的,要是我没有带他一同过来,他就不至于就这么没了。师傅您罚我吧!” 周煊闻言,眼中慌张的神色稍微平息了几分,面上也极快的跟着做出自责和伤心的表情。 心想果然这修真界人与人之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所谓真挚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看着哭的极其伤心,都好像是真的自责内疚好师兄一样的吴珂。心中极其无语,暗道这家伙不愧能在无为宗混的这么风生水起,真特么能演。 明明他都知道是方晨在背后阴了他一把,就因为师傅对方晨的格外的喜爱维护,就特么能忍住,不在师傅面前流露出半点对方晨的不满。演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不过显然师傅就是吃这一套,看着师傅拍拍吴珂的肩膀,没有任何不满怪罪的样子,周煊心中暗自撇了撇嘴。 他得干净过去,他知道自己前几日性命垂危之际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这两位师兄,他可不能让他们在师傅面前提前泼他脏水。 至于方晨之死会不会被发现了,他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有几分信心的,那是他在一个秘境里取到的上古秘法,知道的人应该寥寥无几。 为自己打气后,周煊整理了下情绪和表情,往几人身边走去,想要跟着哭泣自责,顺便借着自责给自己洗白一波。 49.周煊其实你很自卑吧 周煊走到几人跟前,那眼泪流的满面都是,神情也是极度的悲伤和自责。 “师傅啊,是我没用,是徒儿太过自负了。 太想为师傅您很师伯祖做点事,以至于没有弄清西南界域如今的情况,就把师兄们带到了西南界域,以至于弄巧成拙,还害了师兄的性命。 师兄们如今怪我也是正常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师傅您责罚我吧。” 周煊边哭边用满是泥灰的袖子,擦拭着满是泥水的脸庞。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话语间软刀子直往吴珂那里戳。 不过半晌后,他似乎发现气氛有那么点奇怪,好像空气中有些安静的过分了,怎么没人理他…… 抬眸便看见师傅和吴珂二人就那么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他。方道长眼中还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和失望至极的淡漠。 吴珂二人眼中也是充满了看小丑一般的讽刺笑意。 “是啊,是该责罚你。周煊啊,周煊,我真后悔收了你。” “师……师傅……” 周煊颤抖的试探着了声师傅。但还没说完便被吴珂的话给打断了。 “师傅徒儿要禀告一件事情,之前周煊师弟谋杀同门,用师兄弟身体为他自己挡枪!” 吴珂一边愤怒地瞪着视着周煊,一边抱拳向身边的方道长禀告道。 “你,你们,你们……” 周煊那一刻魂魄仿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心跳仿若骤停。他真的没有想到师兄他们居然会猜到,他们怎知道的…… 但还没多想,一道大乘期的威压施加在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没法喘息。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半步都退后不了了。 害怕的望向面容冷淡的师傅。 “师傅,师傅,你相信我,我没有。” 周煊不死心的试图辩解着。 “你以为我们发现不了?还想在师傅面前辩解。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吗,你哪来的自信!” 孔缘嘴角也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就凭借你进入修真界前看的那几本话本小说里,告诉你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所谓真理?别把我们理解的这么肤浅。我们可不会残忍到对同门的师兄弟下手!” “周煊师弟有时候我们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可笑,一边看不起我们,一边又拼命地想要融入到我们的圈子里来。 因为怕我们看不起你凡人国度出身的非正统身份,就拼命地贬低凡人国度的凡人,努力的伪装的和我们一样。殊不知我们看你拙劣的表演跟看猴戏一样。 你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你从出生起就是个凡人国度出来的贱民,你的血液里流淌的也是凡人界域的卑贱的血。 你知道你再界域摆渡里和我们吹嘘你在凡人国度多有权势,修真者在凡人国度有多优越,凡人国度的凡人有多卑微,让我们可以肆无忌惮时,我看你像什么吗?就像一个笑话。 连你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的出生的界域国家,还指望我们能瞧得起从这片界域里出来的你?我们修真者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而周煊,其实你内心很自卑吧。 周煊师弟,人活成你这样真的很可悲。” 闻言周煊的瞳孔悚然睁大,瞳孔微微颤缩了下,下颌微微抬起。 精致的桃花眼望向说完这番话后嘲讽看向他的孔缘和吴珂,以及他们身旁没有任何反驳和表示的方道长。 嘴角微微抽动了下,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嗓管摩擦发出“赫……赫赫”的嘶哑的气声。 有什么比得知自己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大半生,在旁人眼中只是一个笑话,来的讽刺和绝望。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趁现在,孔缘……” 见到话语起到作用,周煊此时心房失守的那一刹那,吴珂催促孔缘抓住时机赶紧施展搜魂术。 “缘儿、珂儿你们退下吧,不用向我证明了,为师相信你们。这搜魂让为师来吧。” “噗!” 几乎强大的精神力侵入周煊脑海中的一瞬,周煊一口鲜血就从嘴边溢了出来。 …… 半晌后,搜魂完毕,方道长将脑袋横在肩膀上,整个身子软倒下来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周煊扔到了地上。 “好,很好,我竟不知道,好胆,好一个祭魂替命的阴邪之法。既然你敢枉顾门规犯下如此大忌,休怪为师下手狠毒了。 无为宗宗规,第七条:门下有弟子心思不正若敢修习魔道法门当处以极刑——凌迟,第十条:不顾同门情谊伤及同门弟子性命者,处以极刑——炼魂。 两刑并犯,既然犯下了你也应该做好了接受刑法的准备。” 搜魂后显得有些呆愣痴傻的周煊,被大乘期威压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半分,就那么无神的呆呆望着天空。 从方道长指尖弹出的几道小型的风刃就像有自主意识一般,划过周煊的手筋脚筋后来到周煊丹田处猛然刺下。 之后风刃画作龙卷将周煊整个人笼罩其中,龙卷风旋外几人都能听到其中压抑在嗓子眼无法喊出来的闷哼和嘶吼。 “缘儿、珂儿你们在这看着。师傅去去就来,等他九千多刀受完后,将他魂魄抽取到魂瓶中,待我回宗门炼化。” “好的,师傅。” …… 方道长看着远处地上凭空消失的绿色机甲,眯了眯本就狭小的眼睛,流露出疑惑和惊奇的神色。 神识发散开笼罩住整片栾城,肥胖的脸上极淡的眉毛皱了起来。 整座城没有那绿色机甲的踪迹,而且这座城空了,就在他落到地上这一会儿的功夫,整座栾城所有的人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刚刚在空中看见的主干道上看到的那些行走的蒸汽钢铁车辆全部停滞在了原地,车肚子里的人全部消失了。烟囱处还有余温,残余的白色蒸汽还在寥寥升起,但整座城市寂静的可怕。 就在方道长迟疑之际, “啪叽!” 一个棒棒糖的白色棍子从远处一道巷子口扔了出来。 而那个巷子……是刚刚被他神识判定为无人的巷子。 “谁?出来。不用在老道面前玩这些虚的,没用。” 50.这是哪里来的野路子? 淅淅梭梭的声音传来,金属的骨节摩擦声,机械的电流声缓缓出现在方道长的耳朵里。 那个刚刚消失的军绿色机甲缓缓从巷子口走出,手中拿着比刚刚他见时还纯净了许多的湛蓝能量球。 机甲肩膀上还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少年,食指和拇指扣着一个黑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还不待方道长目光停留在机甲手上的能量球上多想什么,他便被另一个略显震撼的场景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耳朵里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如从初春的第一滴雨落地后,万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万千机甲从巷子中升起。 天空中时密密麻麻的人,成片的机甲军团。 众人上升到一定高度,十分有序的散开,密不透风的将方道长整个人围在了中间。 与此同时天空上浮现一个巨大的六边形组成的光盾,或者说是囚笼,庞大到将所有人笼罩在了其中。 “好家伙,看来这空城是你们搞的鬼了,还真是让老道开了眼了,这西南界域还当真有了大机遇。 凭空多出了这么多的修真者不说,竟然还出了有此等炼器水平的宗师!……有趣,有趣~ 怎么地,想要阻拦老道我救人? 老道我环顾这四周你们这所有人中,修为最高不过一个出窍期的小儿,想凭借人数将老道留在这? 痴心妄想,修为进阶差距巨大,人数再多,在老道我这依旧是蜉蝣撼树罢了。” 方道长拂尘一甩,袍袖一抖,身资一挺,单手背负,以一人之姿,在万千庞大的机甲和镭射炮之间傲然矗立,谈笑风生,神态随意轻松,毫无半点紧张担忧之色。 就连肥胖的身躯在此时都有种书法墨韵的厚重之感,修真界金字塔顶端的大乘期修士的傲骨和自信彰显无遗。 万千机甲和修士中一个与老道正面相对的墨黑色机甲走了出来。 这机甲从头到脚都是纯粹的黑色,纯金属质感但却没有半点的光泽,好似那些许的光华都没黑夜般无垠的赤黑吞噬。 因为乌云笼罩了天空,颇有种夜晚降临的错觉,这墨黑机甲出现居然给人一种奇特勾连万千星辰华光的错觉。 “前辈您可以离开,但这人您怕是救不走,在他们将这两条街修好之前,任何人来了都救不了。 而且前辈您离开前,也要将这十多架被您摧毁的矿融炮的三十万灵石给赔偿了。” 真声混杂着电流合成形成的厚重电子音淡淡的响起,带着几分书卷的儒雅和不可忽视的霸道和强势。 “好胆好胆,你这出窍期的小娃好胆……修真界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后辈敢如此对我说话了。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道我便替你们西南界域背后那家伙,好好教训你们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 就像在一堆燃油上扔下了一颗燃着的火苗,轰!战争一触即发。 方道长袖摆飞扬,整个人升至空中,大乘期巅峰的威压全面的笼罩了这片区域,万千机甲,在同一时刻向下坠了半分。 “第一条,高阶修真者战斗时先用威压镇压低阶修真者,建议以后战斗时为每个机甲上都装上反威压的装置。” 街角处有着蓝色能量球庇护的二人没有受到半分影响,机甲里的苏漂亮时刻按照刚刚队长的吩咐注意着战场的情况。 他肩膀上的柳无生,一边念叨着,一边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到。说着拿起怀里的一个全是按钮的遥控器,对准一个红色的按键按了下去。 天空中白色六边形光盾逐渐变成了蓝色。 【检测到空气气压加强到原来标准大气压的三十七倍,引力加强三十二倍,空气密度……】 听着左耳耳返中的传来的汇报,柳无生将红色按键拧到了最顶头。 【降压中,反引力系统启动……】 【空气气压降到9.039*10^5pa,引力降到……】 柳无生将右耳耳返拿到嘴边,对着话筒拿到嘴边,对着话筒中说道: “大家将机甲中的氧气阀打开,没有装备机甲的带上氧气面罩。” …… 于是,方道长就惊奇的看到,刚刚被他威压压制下去的万千机甲又重新升至了空中,脸上都带上了奇怪的面具。 方道长眯了眯眼睛,这是哪里来的野路子?怎么这般玄乎,居然可以抵抗的住威压。 他本来想用威压震慑后,再加一个摄魂术,炸掉他们的脑子干脆利落的结束战斗。 但想要实施的时候发现,emm,这些家伙的眼睛都不是正常的眼睛,全都闪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芒,闪的他眼睛疼,也没有瞳孔的媒介可供他入侵到他们的大脑实施摄魂术。 没办法,方道长只好拂尘一甩,直接用纯粹的神识了。将扩散开来的神识化作一颗颗细小的毫针,直接攻入了所有人神识中。 “啊!” 这次终于有了些作用,不少机甲都晃动着从空中掉了下去。 “第二条:注意高阶修士的纯神识攻击,机甲的机械双眼对部分灵魂类高阶术法有一定防御作用。建议在中小型机甲中也加入量子防护装置。” 柳无生十分冷静的做着记录,手在遥控器上又按下一个按钮…… 然后, 方道长肥胖的脸上两侧的肥肉都抽了抽,刚刚掉下去的那些家伙又飞起来。 什么鬼? 这也太难缠了, 他突然没有了半点想要不动如山,杀人于千里之外装逼的想法了,妈的,他想揍人! 但还没等他开始动手,对面,不应该说是四面八方都是射来了各种各样的炮火没有任何保留的向他投射了过来。 天空中下起真正的枪林弹雨。 方道长凝眉,颇有种被挑衅了的感觉,猛然挥起拂尘召唤出撕破天际之势的飓风,将所有炮火卷入其中,然后原封不动的抛了回去。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甲,有少数被炮弹打中坠落了下去。但大多还是灵活利用有限的空间躲过了炮弹的攻击。 能量的炮火融入光盾中,没有像想象中炸开,而是融入光盾中消融不见…… 然后方道长就看到了颇有些熟悉炮弹,从机甲中重新向他射了过来。他出色的神识告诉他,这些炮火就是刚刚那些能量。 怎么,这还带循环利用的? …… 战斗一直在进行着,终于在柳无生的笔记本记下了九百六十三条,手上的全是按钮的遥控器都被按了个遍时,之前准备的方案也没有浪费一一都用上时,战斗被拖成了僵局。 方道长灵力硬生生被耗得几近枯竭,栾城机甲队伍这边也伤亡不少,能量耗尽,但总体还是机甲大军一方占有优势,这时候人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这时候衣服残破的挂在身上十分狼狈的方道长,感受到周围密密麻麻散发着红橙黄绿青蓝紫光芒望向他的眼睛,抿紧嘴巴,再也说不出痴心妄想、蜉蝣撼树的话了。 事实证明蚁多还是能咬死象的,特别这蚂蚁还有周密的作战计划,不怕死的决心的情况下。 柳无生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条。 “大乾历六十三年,与大乘期巅峰修真者对战总结: 修真者三千三百六十五名队员参战,战死一百九十一名队员,负重伤七百五十六人。以此鲜血的代价,战士们的信仰与生命换得以上九百六十三条机甲改良及对战经验。 望后者铭记珍惜。 ——记录人:技术工程学院栾城分校第十五届学生:柳无生。” …… 51.我多高尚,向自尊开了枪 周煊就在风暴的中心,受着极刑,起初是他还会嘶哑着嗓音喊叫着什么,但最后疼过了一个度便感受不到疼痛的滋味了,身体的痛觉神经麻木坏死了。 随着风刃的削下,片片血肉滑落。他已经感受不到听不到身上血液滴落的滴答声了。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清醒的活着的痛感再缓缓离他而去,死亡的虚幻恍惚逐渐出现在眼前。 在感到自己的意识要逐渐离开肉体而去的时候,肿的跟杏仁一般大的眼睛依旧望向战场的方向。 “呵呵……呵……呵。” 艰难的气喘出声,身体已经不太受灵魂的控制了,扯动了半天僵硬的脸颊也没有半分动静。 回顾这一生他一直在争,一直在拼命的往上爬。 从他还是个五六岁孩子时,被师傅带到中心界域见到外面世界的繁华,看到修真者的强大,凡人的面对非凡力量的脆弱和无力时,他的心态便就在害怕、自卑和向往的浸泡中走歪了。 他自卑,极度的自卑,所以在修真界这些年一直拼命地展现着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在人前都是十分自己的模样,但没人能知道他有多忐忑多自卑。 每次人前装作修炼很轻松的样子,别人都认为他是个天才,殊不知他在背后都把自己往吐血往死里练。 他们出生修仙界,身后都有宗门世家的支持,而他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武学宗法,没有前辈心得指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在这个庞大的修仙界他就是一个一贫如洗,渺小的从凡人国度出来的卑微蝼蚁。甚至在艰难立足于修真界,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被父亲强塞了个拖油瓶的哥哥……见过更远风景的他,他这个蝼蚁,也有立于世界之巅的野望。 现实束缚着他,野心吞噬着他。 他知道他如履薄冰、步步艰难。他心中无比清楚的知道,别的师兄弟打打闹闹,闹出点矛盾,都没有什么,他们背后有强力的修真世家做支持,有了再大的矛盾,他们身后的世家都会帮他们解决。 但他不可以,他要一步迈错了便是万丈深渊,一旦惹得师兄弟们不开心了,师傅哪怕会看在他天赋和表现上护他半分,但更多也就是没有了,若招惹了个强势不讲理的师兄甚至有可能被逐出宗门,废除平生武学,成为一个废人遣返回西南界域。 这个认知是在他小时候不懂事招惹了一个师兄,被他带着同修真贵族世家出生的朋友一起堵着打了一顿,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望了一晚上漆黑如夜的星空想明白的。 那之后,他便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如何用合适的方法取得自己想要的,学会如何让自己在修真门派群体里呆的更舒适。 他学会见人就笑,学会在师兄弟中当老好人,学会将师兄们对他多过分的整蛊和挖苦都当做他们开的活跃气氛的玩笑。 学会向身份高于自己的人低头讨好,将他们的活计揽到自己身上。学会如何将这部分多出的压力合理的分配压榨到那些身份地位低好拿捏的弟子身上。 他学会了不择手段…… 他亲手布了几个局,亲手毁了从小做任何事都带着他,真心爱护呵护他的哥哥名声,让他被毒打后被赶出了宗门。 他变得越来越势力,越来越疯狂。或许从他开始给自己洗脑到动手杀掉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仇怨的普通凡人起,他的手和心便脏了…… 也许就像他身旁这两个师兄说的一样,他周煊,活的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争来争去争了这一生,到头来争了个一无所有。 在意他的人,他在意的人,全都被他一手推开了。 害怕躲避了一生,到头来还是没有避过,被挑断了经脉废去全身修为,凌迟处死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 若有来生,他愿不被被师傅选中到修真界走这么一遭,只安心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平凡人。 但可惜……没有来生了。 炼魂之后,他周煊便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 好可惜,要走到大乾见一见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便……好了…… 就在周煊等着身上的最后几道削完,师傅打在凝聚的那一抹生气散去,他可以闭眼解脱了时。 一个纯黑色的机甲落到地上,脚底的发射器缓缓熄灭火焰,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墨黑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 是那个统帅了整个低阶修真者组成的机甲队伍,从头到尾硬抗住师傅大乘期攻击威势的主力机甲。 他来这里干什么?想要先解决我们这三个蝼蚁吗?也好……这样也可以死的轻松些了。 周煊混沌的大脑,杂乱无章的漂浮着各种思绪。 但出乎他想象的是,机甲手掌不顾风刃的正面攻击造成的撕裂般的损伤,将他从最后几道风刃包围中救了出来。 “小…煊,我从未见到这副模样的你……你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父亲姨娘的骄傲。虽然你曾经那般对我,但作为兄长,看到你这样我还是…… 但是……抱歉,有些种下的债因,得出的苦果得你自己偿。那些枉死在你手中我西南界域的平民百姓,他们的命债,你还是要还的……” 周煊就看身穿白色长袍,一身书卷气的儒雅男子从机甲心口的驾驶舱内走出,缓缓来到机甲的手心处,将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浑身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的他,托起上半身抱到了怀中。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不知怎么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落。 他有很多疑惑,想问问周以礼为何在这里,想问问这万千的机甲大军是怎么回事,但可惜的是嗓子已经不能支持他发出如此复杂的声音,最后干裂苍白的唇瓣只是幅度极小的开开合合了几下。 周以礼仿佛读懂了他的唇语。 往日儒雅清澈中仿若装了星辰和万千山河的眸子此时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似是在极力压抑悲殇的情绪。 “这些都是西南界域的土生土长的修真者,我们便是你当初看不起的那群乌合之众,你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西南界域凡人自己自娱自乐玩出来的产物……” 听着周以礼神采飞扬的介绍,周煊眼角微弯,笑了笑。 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支撑不了他想再多了,死前总爱回想以前,他想,哥哥他终于又神采飞扬了呢,就和小时候坐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给他讲那些神奇的星辰宇宙和高深治国大策一样。那般的神气、厉害…… 哥哥现在应该过的很轻松快乐吧,能做他想做的事…… “哥……” 呼吸越来越艰难,那最后一抹生气正在消散,周煊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 52.吾觉得这样做不妥 “小煊……” 周煊的手落到了地上,鲜血的红艳和白皙的手形成刺眼的的对比。 那一抹生气散去后,周煊的身子快速的凉了下去。 托了托周煊被削去大半皮肉,轻的仿若没有分量的身子,周以礼苍白的唇瓣也死死的抿了起来,周煊的那声哥,让他心绪复杂。 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想要去把周以礼疼的痉挛合不上的瞳眸阖上,却也看到手上黏腻的血迹,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用着干净的手背将周煊的眼睛缓缓合上。 “对不起……” 在周煊透明的魂体从残破的身躯中缓缓漂浮而出的时候,周以礼用一个透明的石头将周煊的灵体牵引进其中。 “你要干什么,他是我门派的罪人……” 周以礼偏头看向被众机甲包围在中间的方道长,神色冷漠的道: “那可能不行,他涉及栾城前段时间的一桩命案,我们得让他配合我们调查。生死了,魂魄理当归我们栾城执法队处置。” “那是我们无为宗……” “您现在没有这个立场跟我们谈判。” 周以礼淡淡的话语夹杂着寒风,清淡却给人一种刺骨的冰寒。 “你!” 周以礼看了老道半瞬后,缓缓收回了视线。缓缓抱着怀里凉透了的尸身缓缓走回了墨黑的机甲中。 机舱的闸门缓缓升起,遮住了二人身影。 黑色的机甲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其他压制着孔缘和吴珂二人的一支轻型机甲队伍挥了挥手。 小队的人称了声是后,押着二人离开。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徒儿压到哪儿去?” “他们要继续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工作,他们之前没修完的在战斗途中被摧毁的,这一片地他们都需要修完。” 墨黑机甲没有说话的意思。 缓缓走来这边的军绿色机甲肩膀上的柳无生,指着这一片被他们的战斗搞得一片狼藉的城镇,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 “俗话说得好,师债徒偿,这师傅弄坏的地方,这徒弟帮忙赔偿修一下,能帮您减轻负担,我想他们二人应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吧。” “你们欺人太甚!” 柳无生看了眼在包围圈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胖道士,脸上本就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更淡了几分。 “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您是不知您两个徒弟来我们界域这段时间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吗?您又在刚刚杀了我们多少战友?我觉得没有在刚刚直接宰了他们,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都是个凡人,寿命不足百年的蝼蚁,怎么能和他们修真者相比…… 但他想着此时的他却被一群他看不起的蝼蚁踩在脚下,就是一噎,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宝儿姐,将东西给我吧。柳无生,这栾城就暂且交予你,宝儿姐你们辅佐好他……” 苏漂亮闻言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将手上的湛蓝能量球递了过去。 那能量球极其的巨大,人手完全握不下,只有庞大的机甲手掌才能恰好握住。 话落的同时,小镇街道上突然展开一个极大且符文复杂的阵法。 “传送阵法!” 方道长见到这阵法狭小的眼睛都睁大了许多,谁这么大手笔,这么多钱,在这偏僻灵气贫瘠的西南界域布置这种简直是吞噬高级灵石机器的定位传送阵法。这,这简直是钱多的烧得慌啊! 还没等他想为什么他们会开启传送阵法,他就被推上了阵法之中。 与他一同迈入阵法的还有那个庞大的墨黑机甲。 “你们要干什么?” “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你不是好奇我们背后是谁吗?” 方道长看着周围退开的人群,和身边孤家寡人的黑色机甲,想到什么,狭小的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反对。 带到,传送的光阵缓缓闭合上,无任何外人可以进来打扰,传送前几分钟运量的间隔期限。 方道长突然冲着墨黑色的机甲诡异的笑了笑。 “你这小娃倒是有趣,本来在外界那么多机甲我还有所顾忌,你哪来的胆量敢让老道我单独与你待在一起?你以为老道我现在就是强弩之末了,你也未免太看不起大乘期的修真了。” 看着老道说话其间已经逼近他面前的风刃,周以礼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淡淡提醒道。 “您看清我手上的这个光球,大乘期的修为我们自不敢小瞧。您若是愿意和我同归于尽,我也是不介意的,毕竟能为大乘期修真者陪葬是我的荣幸~” 说话的功夫,周以礼催动了手上的光球,本来平静透明的光球荡出蔚蓝如海的光波,就那微微震荡之际,仿若也能让人初窥那仿若毁灭天地的恐怖威能。 “这……这,这居然是渡劫期大能的灵能!” …… 大乾皇宫内,墨韵古香间,嗅着九龙盘中点燃的檀香安神的味道。 陈小凡揉了揉眉头,再度睁开双眼。 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敲下一段文字,点击了发送。 电脑的界面很奇怪,就是一片纯粹的白色,不是任何的聊天软件和窗口。 “不要等两个甲子后了,将时间提前些,我知道你能做到。你那边的局势应该不容乐观吧,不要再像以往一样固执了。” 那段文字在界面上停顿了一瞬后,缓缓消失,雪白的屏幕一个字一个字从左到右缓缓浮现出文字。 【不行|】 文字末尾竖杠闪烁着,那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语气太过强硬了些,于是哒哒哒,将两个字又逐一消除了,重新在屏幕上打到: 【不是,我是说|】 【吾觉得|】 …… 反反复复删删减减修改了三四遍,那边才颇有种视死如归的点击确定,将一句话摆在了雪白的屏幕上。 【吾觉得这样做不妥】 “呵。” 陈小凡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夹带着淡淡的讽刺。 修长的手指带着些微凉的温度,随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关掉了页面,合上电脑。 闭眼躺回了摇晃的老爷椅上。 他这位老上司,还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53.宿主你统身攻击 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死板,不知变通。 哪怕是那么多人为了祂的刻板墨守成规付出了死亡的代价,祂还是没有学会改变半分…… 陈小凡无神的死鱼眼里少有的划过淡漠的冷意,如同夜晚廖无人烟的死寂沙漠,寒风席卷的不知沙尘还有刺骨的冰寒。 白皙骨节分明的微微捏紧发出咯吱咯吱骨节摩擦的声响。 他大哥和嫂子就是在那次任务中失去了肉身,灵魂也受了重创陷入了昏迷。要不是祂墨守成规否定了他的决策,那次任务他们能顺利完成的,他可以大哥大嫂以及那群兄弟带出来的…… 最后出来的只有他,只有他一人,那些千百年穿越无数次,建立生死友谊的队友们,他的哥哥嫂子都死了…… 只有他一人在无尽快穿任务中活下来,回首望去他的过往是一片无尽的空白,因为参与他过往有着共同回忆的人都不在了。 只剩他一人站在时空的虫洞前,一个人孤寂的一遍又一遍翻看脑海里过往的记忆。 他自由了,也失去了一切。 要不是祂在最后一刻终于破了点规矩,出手将他哥哥嫂子二人的魂魄护了下来,找了一个合适的小世界蕴养。 他想他一定会疯掉的,他绝对会让自己的后半生都会在无尽的复仇中徘徊、疯狂、腐烂。 他会杀掉祂,他曾经有过这个疯狂的打算,在哥哥嫂子随着世界的湮灭肉身化作飞烟飘散时,他的脑海中这个打算无比清晰的出现。 好在,祂出手了。 他还以为祂有所改变,现在看来,他的一腔期待都赋予了狗。祂还是那个狗德行,一点都没有变。 啧。 虽然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但他可以肯定,他的这位老上司在他自己的维度一定是个失败者,或者一个不上不下的平庸者。 刻板墨守成规的老实人,这是他对他的这位老上司的最明确的印象。 在同纬度的竞争者都将手伸到祂的菜篮子里来了,竞争的不择手段时,祂还傻傻的固执的守着位面天道之间不知多少年前定下的所谓的规矩。 他对这种老实人没有意见,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但跟着这类老实人成了他的上司,就没那么愉快了。 特别是因为他的老实,让他的员工付出无法挽回的生命的代价的情况下。 他厌恶透了这种固执。 祂也觉得他为人行事,对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以外的任何其他人太过不择手段,做任务也是,性情太过暴戾气。 在他做完任务,完成契约内容,恢复自由身后,便一直盯着他防着他,怕他闲来无事到祂掌管的世界来破坏世界位面平衡。 哥哥和嫂子在祂手中蕴养,不好对祂动手。他也没管着祂防着他的那番动作。 他周游各个星际,做过宇宙盗匪,做过系统商城的供应商,做过星际飘荡的流浪人,做过宇宙中捡垃圾的乞丐…… 他体验过各个宇宙族群的文化,最后找了一个与他最初的最初,他已经被毁灭的出生地,一颗拥有人类文明的蔚蓝星球住下了。 他试图找回一些零碎的回忆,浇灌下干枯死寂的灵魂,但没想到,刚刚在那个星球入住还没一段时间,祂居然找上他了。 呸,真不要脸。 脸皮比宇宙间的壁垒还厚。 祂居然觉得经过这么久,在宇宙中的流浪飘摇,他的内心静下来,洗尽铅华变成和善的人了。 因为遇到麻烦手里没有能挑大梁的人,居然想要临时找他给祂帮个忙。 他高冷的拒绝了。 但他没有想到,祂真的不要脸了,扮做河神进入他的梦境,就在他被祂的不要脸给震惊到的时候,便被祂给绑定系统强买强卖了。 本来他还想把几只系统给捏死算了,但可能无聊孤单久了,系统一边一本正经装高深,一边拼命忽悠他去做任务的样子,让他好笑的同时想起了以前。 突然就收了手,觉得养几只系统在身边也蛮好玩的。 于是就装作真的温和的样子与它们相处,一方面怕暴露自己真实脾性后吓跑了几只小统子,一方面也是做点样子伪装给他那位老实人老上司看。 他也想看看他家老上司现今的业务能力如何了。 嗯,现在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位面融合升级都有人打扰干涉,可见人缘一如既往地差。 算了,祂固执便固执吧,他现在就是个临时工,还是祂强买强卖拉来的。并不是祂的员工,也没有契约的限制,祂这次做毁了祂自己承担。 两个甲子后位面融合,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祂知道,祂的竞争者也知道…… 希望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他讨厌任务失败。 …… 半晌后陈小凡的脑海中传来了一道道熟悉的电流声。 【宿主爸爸啊,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磁场影响后,信号遭遇屏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宿主爸爸,是不是你对我们这群小可爱下手了!】 “没发生什么,也没对你们出手,我没那个闲工夫。应该是你们自己的问题,系统性能太差了,时不时就断线,被别人抢了信号。哎,太弱鸡了。” 【我们没有,我们性能哪里差了?宿主你统身攻击!我们哪里弱鸡了?】 “隔壁那群系统怎么就那么精明,功能那般齐全,还可以连线开会议,你们怎么不行,你们弱鸡。” 【我,我……】我们七个都在你身体里,怎么视频会议?在你脑海中自己和自己开会啊!修真系统暴躁摔桌。 “弱鸡。” 【嘶,怎么感觉宿主你今天格外暴躁,心情不好?你刚刚不是在看电脑吗?现在电脑关上了,我们到底被屏蔽多久了。】 “没多久。说实话你们性能真的不太行,系统商城的资源也太少了,我帮你们拆机重装下吧,保证你们能升级,吊打隔壁系统。” 54.您永远是我心中的皇 我的妈呀,宿主杀疯了,他居然想杀统灭口! 它家宿主太凶残了,居然一言不合就拆系统。 【宿主你是开玩笑的吧,这哪是说拆就能拆的啊,这可是我们身体啊,要你拆你自己身体你干么?】 “我拆过。” 【宿主你刚刚说啥?】 它们刚刚脑海中又适时地出现一道哔——的声音。 “没说什么,既然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不愿意抓住就算了。” 陈小凡伸了个懒腰,脚尖点地,缓缓的摇动着藤椅。屋外是阴雨的天气,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 天空好似被水墨晕染了一般,带着诗情画意的韵味。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关着房门的屋内,一盏清茶杯盖半阖冒着晕晕热气,檀香的青烟画着圈儿袅袅上升。 屋内光线很暗,陈小凡一如既往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长袍随性的拖在地上。双眼闭上休闲的躺在躺椅上,长长的墨黑睫羽打在昏暗的脸颊上,投下层层叠影。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敲着扶手,计算着时间。 “咚。” 随着最后一声敲击声落下。 安静地皇宫大院内,极大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阵法符文。 湛蓝的光芒仿佛要接连天际,阵法中接连凭空出现不少人。 …… “这是哪里?这不是西南界域的关口栾城。” “本尊刚刚不是要飞入栾城界域,怎么一眨眼就来了这里。嘶,好大的手笔,居然在这种地方布置传送阵。” “咦,半元宗的长眉老道你居然也在。” “赤鬼宗黎老鬼!破元宗勾尘道人你们怎会在此?” 但还没等他们寒暄完,就看到身边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 “这,这还真是巧了。” 他们这些人合起来怕都是占了修真界十分之一的顶尖战力了。在场无一人不是大乘期的修士。 “究竟是那方道友,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悄无声息布下如此大局,将我们都聚集在此处。” 这些修真者平日里都在修真门派见面,千百年难得一见。这次见面的阵容可谓是除了几万年前修真界仙魔大战后最大的阵容了,而且似乎每一个宗门都有一人在这里。 “大家好,欢迎各位来到西南界域,在下西南界域大乾王朝的帝王陈凡,欢迎各位到来。” “你是……”何人? 半元宗的长眉老道正捋着他那垂下的长眉,带着三分审视,七分探究的望向他们正对的大殿处打开的殿门里那个一身墨黑长袍的男子。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给打断了。 随即他差点将自己好不容易留长修出型来的长眉给揪断了,就这一晃神也给他扯下了好几根。 之间大地上突然出现一排排礼炮。 冲着天际开出了响亮的火花。 着火花还是带电的,不对,这哪是火花,这是雷灵根聚成的能量球! 礼花在天际形成美丽的图案,然后化为电网将这片广场完全笼罩其中。 就在这时天空上忽然坠下两人,穿过电网,两人身上都夹带着电火花,周以礼没什么感觉,他机甲表面早就开启防电击模式了。 苏道长倒是没注意,灵力耗了大半的情况下,没人提醒,穿过电网,头发都被电的倒竖了起来,好似免费做了个离子烫一般。 “居然是无为宗的苏老道!” 在众人议论同时,四周古色古香的房屋忽然化为了机械零件组成的金属机关的房屋。两侧的屋顶延伸出巨大的穹顶式天花板。 好似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机械城堡一般。 稍稍变化一下,巨大的皇宫广场就变成了庞大的宫殿,天空中几十米高的穹顶矗立,其上摆放着富丽堂皇的西欧皇宫式吊灯。 地面上凭空出现长桌和座椅。 陈小凡走下台阶,来到墨黑的机甲身旁。 “以礼辛苦你将人带过来了。” “为吾皇效力是微臣的荣幸。”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实权皇帝了,不必对我如此恭敬。” “您永远是我心中的皇。” 如果有大乾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震惊,他们的首相竟然对那个被迫签订了君主立宪的失去实权的皇帝那般的尊敬。 陈小凡不在意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话,抬手向敞亮开阔的大厅中的众人笑着道。 “众位坐吧。” “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我等聚于此地,为何要扣押我等宗门的弟子将我等引诱至此?” 本来这群大乘期修真者被传送到这,都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修为赋予他们底气,他们心态的十分散漫和随意,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但见到浑身是伤、灵气几近枯竭的苏道长的出现,突然他们的心情就稍微凝重了几分,收了几分儿戏的心态。 苏道长大乘期巅峰的修为,可比在场不少人修为都要高。居然也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 “我吗?在座的各位真是健忘,我们不久之前才见过啊。” 说着陈小凡骨节分明的手掌间凝聚出一个墨紫色的雷球。其中墨黑色液体震荡的威压睥睨整片庞大的空间,带给众人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是你!” 那个在玄冰宗上方渡劫的渡劫期大能。原来玄冰宗那个雷劫不是星宿老鬼搞出来的! “你们想起来了啊。什么叫将你们引诱过来,我只是投下了几个果子,愿者上钩罢了。诸位过来都是对西南凡人界域有所欲求的吧。 我将你们聚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两件事,一来想要提前告诉你们,这西南界域你们动不得,动者死。帮我转告给整个修仙界以及你们背后的宗门。 二来,只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让你们配合我做一件事情。” 但陈小凡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55.我一向如此以理服人 “抱歉,我想你们搞错了什么,我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 陈小凡神色淡淡的喝了口刚刚泡好的清茶,手指之间轻轻地在桌面上叩了下。 旷阔的大厅周围,四面八方,从屋顶到地下墙壁上都生长出漆黑的炮筒,炮口全方位无死角的对准了在座的各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被这些家伙轰杀一个上午的方道长。 妈耶,他现在一看到这些黑漆漆的炮筒就头皮发麻。 方道长下意识望了望头顶上的那个电网,圆润的脸颊都变得更圆了些,不知道这蓝色的电网会不会和上午他遇到的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可以让能量循环利用。 但周围那些人话语也是一噎,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们居然在那炮筒中感受到了危及性命的威胁。 “这些炮筒里每一个都装着七八发如我手中能量球一般的弹药,如果你们想要尝试下它们的滋味,请随意。” 众人都惊了一瞬,下意识环视了下周围密密麻麻数千个黑黝黝的洞口,都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 虽然他们很强,很牛批,也很有个性,但是修仙界能混到他们这个修为和地位,最强的技能和特质就是……识时务。 你渡劫期,你牛批。 他们无法想象数千个渡劫期威力个攻击打到他们身上的效果。那一定很美,但他们不想尝试。 于是,十分从心的走到了那些为他们准备好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们坐下后,桌子仿佛自动感应一般,每个人面前的桌子都升起正在蒸煮加热的菜肴和糕点。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么接下来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 接着说,其二,说一个消息,两个甲子后西南界域海之崖将会产生这片修真界域十万年来最大的秘境。这次秘境事关整个修真位面的升级,和本届位面之灵的进化有关。 也事关在座每个人的利益。做到大家现在这个位置和势力,应该都对整个修真界的局势和资源情况有一定了解。 众所周知,修真界的灵气和修真资源正在一步步减少,后辈的好苗子也在消失。 自几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后,修真界资源环境更是急转直下,再也无法重现上古的余辉,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上古那种层次的秘境、天极以上的天材地宝和绝世的天才。 到了我们这种层次,修真已经退化到只能勉强依靠天地灵气维持的地步,飞升渡劫的人都在逐渐减少。 如果众位想要改变,两个甲子后的秘境是一次机遇。 但是……” 有一个年纪十分老迈,在这个可以驻颜的修真设定下容颜都不可不免显得垂垂老矣的修士,在听陈小凡的话时豁然睁开了眼。 越听越兴奋,最后没有按耐住对延续寿命和晋级还可以追寻大道希望的渴望,插话问道。 “您说的秘境是什么意思,其中是有上古的天材地宝吗?其中有没有可能有延续寿命的天仙丹神药?您不会是在编个故事唬我们吧……” 陈小凡“是”的口型停留了半晌缓缓恢复,死鱼眼依旧没有什么神情,雪白的瓷杯被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哒。”的一声。 那个老道问得正兴奋,话语哒哒哒的没有个停歇的时候,忽然间发现有个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怼住了他的嘴巴。 他恍然间发现,他面前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置换出来的是一尊乌漆墨黑和周围墙上如出一辙的炮筒,而此时这个炮筒正对着他的嘴巴。 老道:…… “说,你说,我听着呢。” 老道吞咽了口口水,正想张嘴,却明显的发觉那炮口明显的又近了半分。 老道:…… 陈小凡又等了半晌。 “好,看来你没什么想说的了,那么我接着说。 但是,这次事关修真世界升级和在座各位打破桎梏相联系的秘境,开启和维持并不会那么顺利,有不轨者会破坏这次秘境。 这就是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做的一件事情了,也是我将各位聚集在此的原因。 在座每个人所属的宗门里,都有一位或是弟子或是长老甚至是掌门的存在被异界的魂魄夺舍了。 他们在几百年前便深层的打入到你们宗门之中,所要做的就是争夺各位宗门之中的权势,最快的掌握你们宗门中的话语权,以便两个甲子后组织人手毁掉海之崖的秘境。 你们这次从西南界域离开,所要做的就是在各自宗门注意下有没有性情突变和修为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原本资质平庸突然间变成绝世天才的弟子和长老。 或许我现在说着,你们脑海中就有对应的人选,找到他,或现在就盯紧他,尽最大的可能阻止他夺取宗门的权势。” 在座的修真界大能,各宗门的长老都在此时陷入了沉思,面上都有几分阴晴不定。 特别是无为宗的苏道长,胖胖的脑袋缓缓的低了下去,面庞埋在灯光遮挡后的阴影处,神色有些古怪和莫测。 怪不得……听了陈凡这一番话,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听到陈凡说出掌门二字的时候他脑海中第一瞬间就浮现了他们的掌门炽火上人和紫菱上人的面庞。 但是因为他本来就收了紫菱和炽火不少好处,当初上一届掌门无极上人他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也在后面为他们望风了不少长时间。 加上他和紫菱二人他认识的时间比较久,比起只有一面之词的陈凡的话,他心理上还是最大程度上偏向紫菱上人他们。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您说的话,而且,您凭什么认为在座的所有人都会听您的命令。而且您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修真世界升级?位面之灵晋升?大量异界之魂夺舍宗门子弟? 这听着可真是精彩纷呈,我请问前辈您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或者说您编撰这样一个故事在我们面前危言耸听,背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见周围的长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苏长老瞥了眼不远处那个依旧被炮口怼着的老道,不着痕迹的起身离开了座位。 躲在众人身后,往自己身上套了十几层灵力防护罩,并把效果开到最大后,挺起腰板向陈小凡问道,悄咪咪的带起节奏。 56. “抱歉,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你们不需要知道背后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你们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看着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着的方道长,淡淡的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无神的眼中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生机,仿佛里面藏着整片荒芜的沙漠。 灯光下,万千的光线似乎都会被瞳眸中的死寂给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嘴角的那抹笑容却笑得那般悲天悯人。 望着人群中那个借着人群力量,虚张声势望向他的方道长,他觉得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搞笑,明明他在这人的瞳孔中看到的是隐隐的颤抖和慌张,以及完全演示不住,自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浓臭的恶意。 但他整个脸庞的其他器官都在经历尽力的为这双眼睛打着掩护,陈小凡就那么望着方道长两颊肥胖而挺起的肌肉,努力上扬着的油腻嘴角,用力挺起的胸膛、腰板,那副神气又理直气壮的样子。 “呵呵。”的轻笑出声。声音带着低低的朗润和浅浅的共鸣。 有时候看起来还真是搞笑,怕被人发现曾经罪行慌张的掩饰,保护自己向别人泼脏水的不懈余力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为什么还要掩饰呢? 怕他说出无为上人的名字?怕他说出他因为收了别人的好处,借那次机会,借着帮别人望风的机会,间接杀了那个他的救命恩人,以及嫉妒痛恨了大半生的师弟? 不对同门出手的门规…… 哎,人类啊,就是这么一个奇怪而又矛盾的族群。 一边想着,陈小凡一边从身后的缓缓抽出一把三四米长的大刀。 刀身平平无奇甚至好友些老旧破烂,青铜色的刀身上甚至布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斑纹。 不但不丑看起来还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和霸气,质朴的刀身配合着巨大体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压抑。 “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了,怕是都有两个纪元了吧,主人啊,我在仓库里呆的身上都长草结痂了。您看,呜呜呜~” “好丑。” 揽月刀:“……” 空气中仿佛寂静了那么个零点一秒,然后陈小凡手里的大刀,刀身突然疯狂的震动了几下,将身上的青铜锈斑全都震掉了,那叫一个干净,连一丁点碎屑都不剩。 然后刀柄猛地往陈小凡手里一钻。 “主人,俺们想死你了!” 陈小凡没有回话,抬起那把比两个人加在一起还要高,已经变回银灰色的揽月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望向面前的胖道士,嗓音温润无害的开口道。 “你认识南故吗?” 方道长见到见到揽月刀,感受其威压都能坚持住没有变的脸色,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崩了。极淡的眉毛高高的挑起,露出极其震惊的神色。 “南故!无极上人?你怎会认识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来你记得,很好,我认识他。他啊~说他很想见你。他说他做鬼也会记得你,化成灰也不会忘记你。 我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好友,今日便圆了他这个愿望吧。” “还有一百九十一名战士的性命,一起清算了吧。本来想说完后再清理的,但你既然站出来了,便送你一程吧。” 庞大厚重的刀身在陈小凡的手中们好似轻若无物,如同挥起的不是大刀而是轻薄而锐利的手术刀。 刀起刀落,旁人包括方道长自己都没有看到揽月刀挥起的轨迹,仿若它一开始就是那般随意的搭在地上没有移动分毫。 方道长一个讥讽的笑容荡漾在脸上,嘴角的笑容却在一瞬扯不动了。一秒的停顿后身体四分五裂,大汩的血迹如倾盆大雨落地一半全都落到了地上,被揽月刀啜饮而下。 “主人你刚刚居然亲自用我了!啊,好爽~~” 听到了揽月刀与以往一般熟悉骚气的声音,陈小凡突然就把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揽月刀猛地往下一坠,但反应过来还是快速的漂浮在了空中。 “主人,你不爱人家了……” “闭嘴,如果你不想再隔两个纪元后才能出来饮血的话。” 揽月刀:“嘤嘤嘤~” 明明是修真世界,你居然都不叫人家出来。 “我知道你把魂魄吞了,别直接消化了。你不是有个炼魂的法决,先给他炼着吧。” 陈小凡拿出块干净的手帕,又开始缓缓一遍又一遍的擦起手掌。微微低下的脸上笑的温柔且悲悯。 “嘤嘤嘤,主人你对我真好,还担心我生吞会噎着,叮嘱我蒸煮好再使用,是味道会更好些吗?对,软糯糯的柔滑香软,一定很好吃。主人,银家爱你。” 陈小凡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了下,他觉得他大哥送他这把刀一定是来克制他的。 握手将手中的手帕捏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中。 “炼魂就这么炼着吧,等到见到南故,把魂魄给他,他应该很想见见这人。” 无为宗宗规,第十条:不顾同门情谊伤及同门弟子性命者,处以极刑——炼魂。 呵呵…… 揽月刀:“……” 56.揽月刀 “抱歉,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你们不需要知道背后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你们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看着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着的方道长,淡淡的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无神的眼中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生机,仿佛里面藏着整片荒芜的沙漠。 灯光下,万千的光线似乎都会被瞳眸中的死寂给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嘴角的那抹笑容却笑得那般悲天悯人。 望着人群中那个借着人群力量,虚张声势望向他的方道长,他觉得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搞笑,明明他在这人的瞳孔中看到的是隐隐的颤抖和慌张,以及完全演示不住,自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浓臭的恶意。 但他整个脸庞的其他器官都在经历尽力的为这双眼睛打着掩护,陈小凡就那么望着方道长两颊肥胖而挺起的肌肉,努力上扬着的油腻嘴角,用力挺起的胸膛、腰板,那副神气又理直气壮的样子。 “呵呵。”的轻笑出声。声音带着低低的朗润和浅浅的共鸣。 有时候看起来还真是搞笑,怕被人发现曾经罪行慌张的掩饰,保护自己向别人泼脏水的不懈余力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为什么还要掩饰呢? 怕他说出无为上人的名字?怕他说出他因为收了别人的好处,借那次机会,借着帮别人望风的机会,间接杀了那个他的救命恩人,以及嫉妒痛恨了大半生的师弟? 不对同门出手的门规…… 哎,人类啊,就是这么一个奇怪而又矛盾的族群。 一边想着,陈小凡一边从身后的缓缓抽出一把三四米长的大刀。 刀身平平无奇甚至好友些老旧破烂,青铜色的刀身上甚至布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斑纹。 不但不丑看起来还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和霸气,质朴的刀身配合着巨大体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压抑。 “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了,怕是都有两个纪元了吧,主人啊,我在仓库里呆的身上都长草结痂了。您看,呜呜呜~” “好丑。” 揽月刀:“……” 空气中仿佛寂静了那么个零点一秒,然后陈小凡手里的大刀,刀身突然疯狂的震动了几下,将身上的青铜锈斑全都震掉了,那叫一个干净,连一丁点碎屑都不剩。 然后刀柄猛地往陈小凡手里一钻。 “主人,俺们想死你了!” 陈小凡没有回话,抬起那把比两个人加在一起还要高,已经变回银灰色的揽月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望向面前的胖道士,嗓音温润无害的开口道。 “你认识南故吗?” 方道长见到见到揽月刀,感受其威压都能坚持住没有变的脸色,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崩了。极淡的眉毛高高的挑起,露出极其震惊的神色。 “南故!无极上人?你怎会认识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来你记得,很好,我认识他。他啊~说他很想见你。他说他做鬼也会记得你,化成灰也不会忘记你。 我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好友,今日便圆了他这个愿望吧。” “还有一百九十一名战士的性命,一起清算了吧。本来想说完后再清理的,但你既然站出来了,便送你一程吧。” 庞大厚重的刀身在陈小凡的手中们好似轻若无物,如同挥起的不是大刀而是轻薄而锐利的手术刀。 刀起刀落,旁人包括方道长自己都没有看到揽月刀挥起的轨迹,仿若它一开始就是那般随意的搭在地上没有移动分毫。 方道长一个讥讽的笑容荡漾在脸上,嘴角的笑容却在一瞬扯不动了。一秒的停顿后身体四分五裂,大汩的血迹如倾盆大雨落地一半全都落到了地上,被揽月刀啜饮而下。 “主人你刚刚居然亲自用我了!啊,好爽~~” 听到了揽月刀与以往一般熟悉骚气的声音,陈小凡突然就把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揽月刀猛地往下一坠,但反应过来还是快速的漂浮在了空中。 “主人,你不爱人家了……” “闭嘴,如果你不想再隔两个纪元后才能出来饮血的话。” 揽月刀:“嘤嘤嘤~” 明明是修真世界,你居然都不叫人家出来。 “我知道你把魂魄吞了,别直接消化了。你不是有个炼魂的法决,先给他炼着吧。” 陈小凡拿出块干净的手帕,又开始缓缓一遍又一遍的擦起手掌。微微低下的脸上笑的温柔且悲悯。 “嘤嘤嘤,主人你对我真好,还担心我生吞会噎着,叮嘱我蒸煮好再使用,是味道会更好些吗?对,软糯糯的柔滑香软,一定很好吃。主人,银家爱你。” 陈小凡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了下,他觉得他大哥送他这把刀一定是来克制他的。 握手将手中的手帕捏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中。 “炼魂就这么炼着吧,等到见到南故,把魂魄给他,他应该很想见见这人。” 无为宗宗规,第十条:不顾同门情谊伤及同门弟子性命者,处以极刑——炼魂。 呵呵…… 揽月刀:“……” 57.宿主你怎么又把我们屏蔽了! “哎,好勒,主人!俺们这就给他蒸煮好了,保证他圆圆润润的呆在那,十八般滋味都感受到。~” 也就那么一秒,揽月刀就十分有节操的撒娇道。 下面在座的各宗门长老,在半晌的寂静后,陷入了渲染的讨论之中。 整个厅里全都炸开了,就像往热油锅里倒进了生水,那炸的叫一个欢。 方道长的死亡让他们感到了恐惧,他们一边畏惧这陈小凡深不可测的实力,一边又觉得他们几千年没被挑衅威逼过的面皮受到了火辣辣的打击,难堪愤怒与畏惧的心理交织。 几位肾上腺素比较高,愤怒冲昏了头脑掩埋了理智的长老,没法按捺住憋屈之感。 “前辈,我们虽然敬你是前辈,但你这般欺负人未免有点太过……” 揽月刀几个纪元来和陈小凡建立的默契,都不用陈小凡使眼神的,直接一刀过去斩断了那人后面的话。 “您这般嗜杀成性,不怕修真界……” 话断了。 揽月刀都不带动的,就刀尾的余波扫了过去。 心理暗戳戳得想,就这,就这。 这算个毛线嗜杀成性啊,我主子以前那可是一屠就是一个位面啊。 就现在我都快觉得他青灯古佛,要出家了。 修身养性的不能再修身养性了。 “你想干……” “你这……” “……” “好了。” 当在场的人倒下三分之一的时候,陈小凡淡淡的望了下方的人群一眼。 “大家觉得现在我的提议怎么样?怎么觉得我下手狠了?你们对待凡人不也是这样一个态度? 仗着绝对的主动欺凌别人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会有被别人压着打的时候?” 欺人者,人恒欺之。 望着下方不说话的众人。 陈小凡面无表情的抬了下手。 揽月刀十分顺从的就要再度下场。 “我们谈!我们觉得您说的可行!” ”啪啪啪。” 陈小凡轻笑着鼓了鼓掌,嘴角扯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很好,那我们就可以继续友好的交谈了,各位请坐吧。放松些,别紧张,我们都是文明人。 喝汤,面前的定魂汤是我认真为大家准备了许久的药汤,喝吧,喝干净,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和待客的礼数,我特意将定魂丹熬制成了汤水。” “定魂丹!我们不是说了我们会去查了,您又何必逼我们饮下如此霸道的东西。” “饮下,揪出异界之魂后给解药,或者用大道誓言起誓,二者选其一,自己选吧。” “我们喝。” …… 众人啜饮完后,在存在感极强的揽月刀旁观下没多久就将事情敲定好了。 陈小凡亲自将众人送出了西南界域。 “再见!” 陈小凡漂浮在栾城外的海域上,挥了挥手热情的和众人说了声再见。 还剩下那些人,听闻那和善的声音差点没稳住身形,不少人吓得一机灵差点就掉了下去。本就离开的极快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甚至都忘了他们被拘留在栾城的弟子们了…… 看着蔚蓝的海域,陈小凡嘴角牵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主人,他们已经不见了,按他们的视野来说肯定也看不到主人你了,要我变个形态追上去宰了他们吗?” 揽月刀磨刀霍霍,那语气那口吻,简直是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 “他们还有用。把你的匪气收一收,我现在是个好人。” ”啥!?” 揽月刀吓得一个激灵,漂浮在陈小凡身旁三米长的身子都吓得抖了三抖。 “啥?主人您说啥?!” “我说我想废了你。” “呼,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行啊,主子你想废就废,想怎么拆就怎么拆。俺们最喜欢主子你动手拆我了,来吧,不用客气,尽情的蹂躏我吧~” 陈小凡:…… “主人您别走啊,不要丢下俺们。” 揽月刀一边喊着,一边加快速度跟上向着传送阵走去的主人。 “主人啊,您要不考虑踩在我身上,我刀身超舒适的~好像被您踩着啊,主人~” 陈小凡:…… 果然,还是关禁闭吧。 陈小凡在迈入传送阵的最后时刻,抬手直接将聒噪着不停地揽月刀收了起来。 大乾已经恢复成以往状态地皇宫里,陈小凡挥了挥手遣退了周以礼后。 将身上的雨水蒸干后,一个人坐在皇宫寂寥的廊檐处,恢复无神的死鱼眼,望这灰蒙蒙的雨幕他天空。 【宿主,刚刚有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又把我们屏蔽了!】 “啊啊,你们怎么平白污人清白。没屏蔽,是你们性能不好,说了帮您们修还不乐意,现在性能不好断线又怪我。” 【啊啊啊,宿主你好过分啊啊啊。】 【啊,太欺负系统了!】 【宿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从您和那些修真界长老谈话开始什么就都看不到了。】 “没发什么,就是和他们友好的交谈了下。” 58.凡人起义了 “怎么办?各位道友,我们这是前有狼后有虎,两面为难,我们这般回去宗门那边肯定会有问责,我们得统一一个说辞啊。” “是啊,咱们一定要统一好一个说辞,无为宗方长老死在了西南界域,无为宗的人此时肯定知道了,其他宗门都没什么事,无为宗可不好惹啊。要是顺线查到我们在这个时候也去过西南界域,到时候咱们可不好解释。 咱们吞了定魂丹,要是在拿到解药前有任何暴露一点和计划有关的事情,那可是会神魂俱损啊。” “我觉得道友说的是,说辞一定是要统一的,咱们商量下。虽然我觉得无为宗发现了也没什么卵用……” 感觉他们也干不过陈凡吧,那可是挥手间随意收割大乘期高手性命的存在。好吧,连手都不用挥。 那把大刀就帮它主人全都解决了。 凶残,太凶残了。 那位前辈根本不像是渡劫期的存在,他也不是没见过渡劫期的强者,但他们实力也没有这般变态吧。就像他们面对筑基期的低阶修真者一般…… 不, 或者说像是他们面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凡人。 一方脸长得十分敦厚的中年修士,心有余悸的想到。他感觉他们的差距根本不是修为上的那一阶段,而是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堆砌拉开的天堑。 “我觉得也是……” “不过道友们,陈凡前辈的实力很强对吧……”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准则,剩下的众人快速的定好了说辞。 …… 于是修真宗门都传出这样的消息,西南界域人皇崛起,炼器之术横行,诡异顿生,机遇和风险并存。 修真界众修仙门派的长老得道消息去往西南界域,一时不查伤亡惨重。 江湖传言说的煞有其事。不少宗门子弟也证实了这一点,说自家逃遁回来的长老都身负重伤,样貌十分狼狈。 留下宗门戒严后,闭关休养了好一段时间,一出关就从宗门中寻找资质出众的弟子和同辈的长老,说是想要再探寻西南界域。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道友你骗人的吧,西南界域?就是那个没有半点灵气,鸟不拉屎,只有凡人住居的地方,会有机遇?” “我何必蒙骗你,道友你这是在修炼的洞天里呆的太久了。与外界脱轨了,这段时间这些消息可是传遍大街小巷谁都知晓了的。” “这位道友,这事确实是真的,我给何道友证明。我远方的表哥就是玄冰宗的弟子,他们宗门一个长老从西南界域回来那整个脸黑的啊,闭关没两天就封闭宗门开设研讨的会议。” “那应该就是真的了,何兄别生气,我也是太过震惊了而已。你们有所不知,我我家算是和西南界域有些渊源。 你们知道为什么西南界域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我们其他三个界域极少甚至没有人去吗?你们以为真的只有没有灵力这个原因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先祖曾经在上古末期,古神大战后,世界边缘的裂缝海之崖出现后,西南界域灵气流失、万物凋零之时,因为某些原因去过一趟西南界域。 据家史记载,那时候的西南界域可不像如今,黄沙遍地,任何有灵气的生物全被另一种力量给侵蚀了。 整片西南界域仿佛是在无时无刻的被两种相斥的力量冲刷着。任何有灵力的生物都被压制,当时所有去西南界域的人修为都被压制了。 越靠近海之崖,体内的灵力便会变得越浑浊,好似另一种力量给侵蚀了。 后来只要进入西南界域的修真者都会极大程度走火入魔,低中阶的修真者更是如此。 只有力量达到炼墟境以上的大能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灵台清净不受影响。以及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能安然无恙。 这几万年过去,虽然那种诡异的特质影响消减了许多,但是还是存在的。而且西南界域这些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海之崖散发出的诡异力量经过这些年反而充斥到了整片西南界域。 海之崖的那种诡异力量波动反而变得淡薄了许多,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十大绝境,也是极好的修炼之地。修为高的前辈可以在那里用不算强力的另一种力量磨砺自身的心境和灵力。 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你们家长辈或是宗门长老一般历练都直接绕道前往海之崖的吧。这就是原因。” “嘶,原来西南界域是个这么危险的地方。本来我听了传言还想过段时间和朋友搭载界域摆渡去一趟西南界域呢,现在看来我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哎,这不怪你,你们不知道正常。这件事除了一些家谱中有记载的家族已经很少有人知晓了。 所以我才奇怪这次的传言,其他地方我都相信,西南界域那个鬼地方能有什么大能崛起,大能能在那个鬼地方保持清醒就很不容易了。” “可是这件事货真价实。我三姐就在半月宗,她亲口告诉我的,他们宗门最高战力的一波长老和弟子已经赶往西南界域了,肯定是有大机遇的。 而且她还告诉我个消息,西南界域出现了大批单属性灵根的修炼天才!” “什么!天灵根资质的天才!” “对,还不知一个,大片大片的成片出现,虽然没有到人人都是但也有千人中出现一个的几率了。 众所周知,我们其他几个界域,就连天才妖孽最多的中心界域,也百万人中难出一个天灵根修着,一旦出现,必定遭各大宗门疯狂争抢。” “天灵根,这怎么可能!这也太扯了吧,我本来还觉得传言有几分可信,你这一说,我怎么觉得这事情变得这么玄乎。” 东北界域,封阳主城里,一个生意极其兴隆的酒馆二楼处,几个修道者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 几人正聊着最近这修真界突然出现关于西南界域的传闻,聊得热火朝天,争得面红耳赤。 突然二楼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 惊呼一声, “大事不好了!各位少侠出大事了!封阳城周边的凡人联合起来起义了!!” 那聊天的几人,那个说自家先祖去过西南界域的世家修真者,微微挑了挑眉,听闻掌柜的话也没几分上心。 只是奇怪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如何敢反了? “这些凡人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封阳城周边还敢闹事,当封阳城禁卫军和罗刹门是死的吗?我记得罗刹门拥有赤炎战体的小公主此时才从斩月阁回来没多久吧。” “哎?罗刹门前几年不是因为招驸马夺其赤炎战体那事,被那驸马回来报复了吗?听你们这样一说,罗刹门又重新起来了?” “是啊,这事说来复杂,罗刹门门主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斩月阁的长老了。” “啊?她不是……?” “做小。” “哎,罗刹门门主倒也是果决。” …… “喂喂喂!你们别聊了!真的出大事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你们快看窗外!那些身上穿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都是一身雷电灵力,脚底还会喷火!那肩上扛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像凡人国度战争用的炮筒?” “嘶,好像那人的炮筒对准了我们?!” …… 59.调虎离山 在这之前不久,修真界的中下层得知这次消息前的半个月,各大修真宗门的高层,就在那些长老回到修真门派第一时间,得知了关于西南界域的各种诡异传闻。 并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半个月前无为宗得知方道长死讯后,无为宗上下震动异常。 不论是与方道长私交很好想要为其报仇的长老,还是对传言中西南界域那些出现的机遇动心的长老。都在几天的各方面考虑后,找掌门炽火上人商量着去西南界域一趟。 炽火上人无法阻止他们,他这几天眼睛一直在跳,心中不安感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但他也没有说辞阻止迫切想要去往西南界域的长老。 最后的结果就是宗门大量的高阶长老,包括宗门的太上长老宇文长老,都在前段时间一同去往了西南界域。 其他的宗门同时出现同样的情况。 炽火上人通过系统从其他同伴那里得知这样的消息后,直接将手中捏着的茶杯捏的粉碎。 出色的第六感,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向宗门的那些长老传送了信息,让他们回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宗门弟子来报,说是中心界域或者说整个修真界都闹起了凡人起义。 他还没消化这个消息,又一个弟子过来给他递了封信。 这封信的笔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南故, 无极上人! 他还没死! 他要来找他们复仇了。 …… 话说那一拨前往西南界域的长老们。 他们在离开各自的界域不久,就在前往西南界域的海域上碰上了。 大家相互寒暄后,就浩浩荡荡的前往了西南界域。 一艘内敛奢华的界域飞舟上, “怎么回事?掌门给老朽发加急的传信符咒了。是宗门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刚刚也收到了。之前就打开看了,里面什么时间都没有提及,就是让我们赶紧回去。” “金焱这小娃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他师兄过世百般推脱不愿来西南界域复仇就算了。此时还在老朽面前摆这副掌门的架子,未免太过了些。 他连当初南故孩儿的半点资质心性气度都比不上。” 听到宇文长老提到无极上人,众位长老中有几个面色都是僵了僵,但也是讪笑着应着宇文长老的话。 “掌门毕竟是偏峰选上来的,年纪还小,年纪还小……” 但在众人议论之时, 一道更为耀眼的赤红加急的传信符咒,在他们身边燃起。 还没待他们仔细查阅,异变突生。 他们用重金打造,集合了修真界各种稀有材料打造的界域摆渡,从顶端如同被点燃的废纸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消融。 他们看到了周围和他们一样,被泯灭了飞行灵器,第一时间驭使灵力让自己浮在空中,有些迷茫警惕望向四周的众宗门长老。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静静站在天际,气息内敛到完全感知不到,不望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其踪迹,含笑望向他们的一个黑衣男子。 那男子初看上去很普通,甚至仿佛全身没有一点灵力波动,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除了那眉眼长得极其的俊逸,在深谙驻颜之术的修真者群体中,也是让人一眼难忘的顶尖容貌。 但奇怪的是拥有着这样一幅相貌的人却没有一分半点的存在感。 那男子身边无风无澜,也没有任何的媒介,就那么自然的站在天地间。就好似他就是风,他就是水,他就是万物,毫无隔阂完美地融入到了天地中。 看到这种情况,各位长老再不知道他们碰到大能了,他们就是傻了。 但还没等他们开口, 一道如无边蔚蓝的大海一般深邃温和的声音传来。 “欢迎各位莅临,进来谈谈吧。” 话落,张开嘴的众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蔚蓝的大海与夜晚蓝紫交织绚烂天空连城一色,神秘而美丽。 海浪互相拍击发出噼里啪啦,鼓噪而又宁静的响声。 其上一张牛皮的山河画卷,神秘而寂静的漂浮着。 陈小凡看着画卷上显示的警惕慌张的众人,笑了笑,也是一脚迈了进去。 画卷消失在大海之上,连着那群浩浩荡荡的长老一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看到那苍劲有力,一笔一划中都蕴含着已经大乘几近巅峰时期圆满的无情剑意的字迹,炽火上人心中暗道不好。 虽然不是巅峰时的渡劫期,但南故也是恢复了大乘期巅峰的实力。 嘶! 这到底是是怎么搞得,那可是雷劫后毁灭神魂的伤害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 事态有些紧急了。 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现在整个宗门坚定站在他这边的只有紫菱上人一人,被他们收买的有些实力的长老此次几乎全都去了西南界域。 若是长老们都还在,他有信心说服他们,让全宗门都站在他们这边,就连全胜时期的无极上人,他也不一定怕了去。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此时真的陷入了一个极其窘迫的境地。 他加上紫菱上人加上宗门的防御,怕也只是能勉强抵挡大乘期巅峰实力的无极上人一段时间,也抵抗不了多久。 修真界第一人不是说着玩的,那可是能够越阶斩杀对手的狠人,真正的修真界万年难得的绝世天才。 当初要不是他们能得到方道长的帮助,哪怕是雷劫加情殇,他都觉得他们都没法把无极上人逼到绝境。 炽火上人额角青筋直跳,又接连给去往西南界域的长老传送了一条加急的传送符咒。 但等待了半晌,那边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回复。 该死! 再傻他也知道有人在搞他了! 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谁如此毫不留情、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他们? 几乎在问完自己这些问题后, 就像打通了一个闭塞的窍门,之前一切模糊的猜测,看不透的脉络都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脑海中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有了答案。 脑海中浮现那个万千雷霆逐渐褪去后,那个置身灵气漩涡中向他轻笑的黑袍男子。 60.该死,为什么他能做到 …… 该死,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明明那男人自出现起,就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谋略摆在明面上, 该死的是, 他居然没有发现! 但是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实在没有把那个可能是他们敌人的天道那边的守护者,与西南界域联系到一起。 他一直调集人手在隐世家族中寻找这男人的踪迹。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脑回路。 以己度人, 他可以接受别人十分的天才,十多年甚至是几年就可以突破一个境界,毕竟他也可以。 他有系统,那个男人肯定也会有,他可以设想下那个男人的系统稍微先进一些,所以那男人修炼的速度快一点。 但是应该也在正常人的范畴内,但是现在事情有点超乎他的认知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人会出现在西南界域,西南界域是个什么鬼地方,他们这些主神之下的任务者了解的比谁都清楚。 那是魔法界域和修真大陆融合的过渡界域,那块地方整片都被混乱没有秩序的魔法元素给充斥了。 处于魔法的能量粒子和修真灵力以太纠结的状态,整个大陆的灵力全部都是混乱的。灵气不是灵气,魔法能量也不是魔法能量。 粒子融入以太中完全交融出一种分割不开的另一种不知道是何的元素。而且这两种能量载体还没有完全的融合到一起,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随时会爆炸的状态。 他曾经在系统的指示下,绕过西南界域去过一趟模仿能量暴乱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海之崖。 他曾经试图吸纳那里的灵气,别说将灵气从驳杂交融的状态下分离出来修炼了,就连阻止那些与魔法能量融合的驳杂灵气进入他的体内都困难。 误将那些灵气吸纳到身体里,那可是仿佛千万把刀子在体内将自己活刮的感觉。 那滋味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他根本无法想象真的会有人能在那个鬼地方修炼,还能进阶的速度那么恐怖。 而且那个男人不知自己能够修炼,居然还让那么多人能够跟着他一起,在西南界域中心那片鬼地方修炼。 他根本没法想象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可是确切的听系统向他警告过,没人可以做到将未完全两个世界的灵力同时吸纳到自己体内。如果他不想变成人体炸弹的话,劝他不要这么做。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黑袍男人不仅自己修炼到了渡劫期,而且结合上次那些长老的传言,他还带着整个大陆一起在修炼。 该死,该死,该死! 金焱狠狠地在心中咒骂了三声,他最讨厌这种不在他掌控中的变数了。 狠狠将身旁的矮墙直接砸了个粉碎。 一点点碾碎手中的碎末砂石。 低声的喘息了几声后,慢慢张开手掌,让细碎的砂石缓缓掉落到地上。 冷静,冷静。 金焱在因地一遍遍的对自己说道。 好的,现在不要在想这些于事无补的事情。 先把眼前的难关给渡过去。 南故, 啧, 如果是大乘期他和紫菱加上宗门剩余的一些长老和宗门大阵,虽然直接打不一定比不过。 但是他还有系统,他还有很多底牌,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要是直接打,他还能大致估算下胜局,可该死的就是南故不知偏生不出来。 就递送一封信封来膈应他。 不对, 金焱突然想到了什么。 橙黄的眼眸转了转,无极上人的性格不是如此谨慎乐得给别人施加心理压力的人啊,他不是向来讲究心念通达、本心顺畅,想杀能杀就杀了,绝无二话吗? 难道? 他还没有恢复? 想到这,金焱本想召集人手这就去搜寻无极上人,但想想抬起来要召唤人手的手又放下了,食指缓缓地蜷缩了回来。 他也不敢贸然去搜寻,万一,万一,万一这信封上显示的实力是真的呢,平白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 金焱现在心情很操蛋,很复杂,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 他为难,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同伴身处于白虎族的虎源彬,此时的心情比他更糟糕。 这事得从白天说起。 白虎族这几天正处在几年一次的狩猎比武的时间。 白虎族是一个完全的父系氏族,完全的大家长制。 大部分雌性负责生育哺乳孩子,以及一些手工缝补,晒药捣药的工作。 雄性负责修炼以及在外打猎养育幼崽,这部分的工作还有一些血脉极其纯净和高贵的族长一脉的女性雌性可以参与。 隔几年一次的狩猎却会让所有人参与其中,内容血腥且残酷。 就是让自己宗族内的血脉驳杂不能修炼变形,对外界险恶的生活环境没有抵抗力的雌性和她们的幼崽,驱赶放逐到危险竞争杀戮无时不在的落叶森林当中。 让她们放开腿去逃跑、求生。 而他们的配偶雄性,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们。不然一旦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遭遇危险,后果和伤痛自己承担。 最先找到自己伴侣甚至能解救其他人伴侣幼崽的雄性,将会受到赞扬,反之失败者将会得到鄙夷。 每次狩猎都不可避免有不少雌性死于这次放逐中,要么母亲失去了孩子,要么幼崽失去了母亲,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白虎族一直千万年传承以来一直坚守着这残忍的陋习,最天然也是最残忍的对本族群基因的优胜劣汰和筛选。 因为每次都会死很多人,所以他们在白天的狩猎后,晚上还会例行举办一次祭祀和篝火晚会。祭祷下死去的幼崽后,为部落新出现的勇士们庆贺。 …… 这一天白虎族的部落大门敞开,所有雌性身上仅仅包裹着兽皮的雌性虎族和幼崽被分成两波由一堆面容刻板,不苟言笑的长老们,指使着守卫用长矛压着赶了出来。 母兽们大多都身材瘦削,除了少数几个英姿飒爽身材肌肉还可以的,大多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和身边驱赶他们的雄性体型完全不成正比。 61.他,你们对付不了 母兽们在被赶出部落时,在拥挤的人潮中跌跌撞撞,大多都无法顾及到自己的安危,神情恐慌且担忧的望向她们自己的幼崽。 目光拼命的在另一个汹涌的巢群中寻找着,不顾自己被后方的兽群推搡着跌倒摔伤。 “开始吧。” 冷漠的站在高塔上的白虎族现任大长老,站在高台上出声道。 身旁准备好的战士猛的敲击了下铜锣。 “咣!” 震耳的嗡鸣响彻整个部落。 “吼!” 雄兽们的嘶吼响彻整个山谷,接连扩散到整片落叶森林的中心地域。 雌性和幼崽被先行的一波雄性护卫队驱赶进落叶森林。 母兽们几乎在进入落叶森林一段时间后,雌性和幼崽两波不再被强制分隔开后,就开始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幼崽。 雄性们则是在高台上等待着,占据高地时刻注意着自己幼崽和伴侣的动向。 虎源彬作为大长老的嫡长孙子,持续三届狩猎的最强勇士,新晋升最有潜力的长老,被称为虎族未来最有力的竞选人,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作为一只在族内极有名望的雄性白虎,他自然要参加这次的狩猎。 但他此时的面色十分的不好,因为昨晚他做的一个梦,那个梦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是他曾经做过的真实事情,不知道为何突兀的会在他睡梦中再次出现。 以至于他今天的心情都不怎么明朗。 看准自己的配偶、幼崽、母亲和妹妹的位置后,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盯准几人的位置。 “时间到!狩猎开始!” 长老们卡好点,大声喊道。 虎源彬连同所有的雄性一起,从发梢到脖颈到后背里,皮毛根根长出,骨骼向上拔起,肌肉虬结绷起变得庞大且紧致,尾椎处抽出一根长长的虎尾。 身体向前扑去,赫然化作一只庞大的猛虎。 不像其他的雄性还要顺着高台的木头,借力攀岩而下,他直接虎爪扣入木台一个用力,直接跃下了高台,以最快的速度向丛林中奔跑而去。 “不愧是源彬哥,还真是凶猛啊,二哥我们追上去。快!” “好,这次一定不能让源彬哥再获得第一了,不然就太丢老爹的脸了!” 对话的两只白斑猛虎是新晋族长的嫡子,二人紧随虎源彬之后就跃下高台,向丛林中跑去。 后面的虎群汹涌而上。 但后面进来的两只白斑虎却看到虎源彬反常的没有深入落叶森林中追踪,而是在一处交叉路口停了下来。左右摇摆着头颅,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源彬哥怎么了?” “气息不见了,母兽幼崽他们所有人的气息不见了,他们不在这里。不对劲,出事了。” 两只白斑虎也顿下了脚步,有些迟疑地说道。 “要不再往前找找,长老们在他们身上放了干扰我们嗅觉的草药,嗅不到也是正常的。” “不对,我的鼻子向来灵敏,他们的气息在这里突然消失了。 按照以往几次的经验来说,一刻钟的时间,以雌性和幼崽的速度,这里就能看到他们的踪迹了。 之前来的一路上都有他们隐约的行踪气味,在这里中断了。” 听闻着后来赶到的雄兽焦急的咆哮,虎源彬不耐的咆哮了一声。 “别吵了,都分散去各地找一找,去高地看一看情况。” 在其余的白虎离开后,虎源彬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对脑海中的系统道: “系统你在么?出来一趟,有个我这边好像遇到麻烦了。” 【宿主你需要什么,说。我这边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不能亲自过去帮你。】 “紧急会议?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 【没什……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算是我比较看的好的宿主。这波任务者中除了金焱外手腕最过果决毒辣的就是你了。告诉你,你也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你说。” 【我们系统前段时间检测到超出这个世界能量体系的存在,就是所谓的bug。而且这个bug的程度偏差很大,以我们系统现在的库存和你们的实力完全对抗不了。 所以我们向主神递交申请,请求主神降临亲自动手抹杀。】 “什么样的存在!竟然需要主神亲自下场抹杀?!” 【这不需要你们知道了。放心这是一次例外,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能力爆炸的bug了。之后的世界就是寻常的任务世界,不会再出现这种干扰的变数。 我们正在积极解决这个世界的任务问题,你那边的事情你自己先顶一下,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我现在顾忌不到你那边,需要什么东西快说,马上就要轮到我做报道了。】 “定位探测仪,白香草的解药……” 【好,放进你储物手环了。】 “哦对!还有个问题,关于我昨晚那个梦……” …… 但是很可惜,那边系统已经切断联系,听不到声音了。 虎源彬的虎须颤了颤,有些不爽和不安,但都被他按捺了下去。 望着苍翠深不见底的落叶森林深处喘了口气。 脑海中打开定位系统,看到红点的位置后。 “跟我来。” 对身后两个白斑虎吼了一声,虎源彬就一个纵跃奔向了丛林深处。 …… 落叶森林最中心。 修真界十大禁地之一,极炼之地。 说是极炼之地,但这里却没有外界说的那般凶险,当然是在没有触发上古魂阵的时候。 这里鸟语花香,绿草如茵。 和周围那些动辄十几二十米高粗两三米,地上布满苔藓和兽类粪便,仿若亚马逊丛林,走在其中不知道自己身旁树上会不会落下致命的毒虫,噬人的蜘蛛和森蚺的落叶森林相比、 这里青青草地、蓝蓝天空、清澈湖水,如风荡漾的环境简直和善极了。 众人似乎也认可他的想法, 母兽们给奔逃时弄得满身是泥土的幼崽,抄着清澈的河水洗着澡,神情都十分放松,孩子们欢声笑语。 但如果有一只知晓极炼之地恐怖的雄性白虎在这,他一定会吓破胆,阻止母兽们的动作。 62. 你二叔家的 无它,因为这里可是极炼之地,不知道何地就掩埋着可以将人瞬间献祭粉身碎骨的阵法触动的阵眼。 阵眼寻常时候都是掩埋起来的,但可能是一根草叶,也可能是一片花瓣,一滴露珠,甚至是湖中不知流向何处的水源。 一旦阵法启动,这里的鸟语花香将瞬间变成一片血腥杀戮的上古战场,护坡上都是残皮碎骨,鲜血染红了大地,散落埋葬的兵器,多年凝聚的煞气阴寒与本身的锋芒锐气交织,几乎可以让置身其中的人瞬间毙命。 但是不知者无畏, 人型的母兽和未化形的幼崽欢快的在这片世外桃源,嬉戏打闹玩耍。 “谢谢叔叔救我母亲,仔仔刚刚都要吓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蛇,刚刚要不是您在蛇口中救下母亲,仔仔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清澈的湖畔边,一只幼小的白纹虎,小大人一般爬到一个仰躺在湖畔旁的白袍少年身旁站立,虎爪相握,向白袍青年恭敬的作了个揖。 这仰躺着的少年娃娃脸,面上精致的过分,用误入人间的天使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午后的艳阳打在修长挺翘的睫毛上,留下斑斑微黄的影子。将仿佛造物主用上最轻柔的力道精心捏出,如同最精美艺术品般的面庞,衬托的美的不似凡间物。 美的没有一点点攻击性,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在合适不过。 但当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给人以柔和小兽,随意可以蹂躏欺负般的错觉便消失了。 那一双眸子怎么形容呢,碧绿一片,绿的妖异诡谲。似是魅惑,又似是淡漠。瞳眸微微颤动的碧波像是带着理不清,剪还乱的诱人的情愫。 似是在引诱人们迷醉沉沦其中,但一旦有人沉沦,眸子的主人便会毫不留情的撕咬而下,将那人一块块吞食而下,夹带着致命的危险。 但双诡异的眼睛却和这张无害的脸庞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没有一点突兀,给人一种视觉上矛盾的违和,却又极其舒适,不自觉被深深吸引无法挪开的感觉。 小白纹虎看到少年睁眼的这一幕,也是愣神了半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猛然低下脑袋,两只耳朵通红通红的。 少年,也就是化为人形的小白,笑了笑。 对着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一个毫不客气的脑瓜崩。 “哎呦!” “叔叔叫老了,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堂哥。 不用谢我,我本来没准备救的,是你叫的声音太吵太难听,嘶哑的跟乌鸦啼叫一样,扰到我睡觉了。 我是怕你母亲死后,你嚎个没完,我这觉就没法睡了。 还有啊,不原谅自己就对了,谁叫你这么弱,要是下次狩猎的时候你还是这么弱,没有一点成长,你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葬身蛇腹。” 叫仔仔的小老虎脑袋抬了起来,向一侧歪了歪,虎瞳微微转了转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半晌后,咧着小嘴笑开。 “叔叔你骗人,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就不会因为我被一直蜘蛛吓到,后续一路都把我死死护在怀中了。” 少年愣了愣,随即眉头微蹙,满脸都是不爽烦躁的意味,但人长得好看,这神情在他脸上都好看的紧。也只有碧绿邪异的眸子显露出他此时的几分真实的厌烦、不耐和被戳到痛处的难堪及不爽。 “说了我是你堂哥,不是你叔叔。臭小鬼烦死了,别打扰小爷睡觉,去一边玩去。再吵我,放毒蛇咬你。” 说着就继续躺下,随手扯了根荷叶遮在脸上,没有理小老虎,继续睡了起来。 但那个叫仔仔的小老虎好似感受不到少年满身的棱角和尖刺,笑的愈发开心,大着胆子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带着幼崽的奶糯声腔疑惑的说道: “叔,不,堂哥?原来你是我堂哥啊,大哥哥,你也是白虎族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仔仔还以为仔仔只有三叔四叔家的三个堂哥呢。可是他们我都见过啊。 哦对了,仔仔傻了。”小老虎说着虎爪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也不一定是主族的啊,你一定是偏房支脉的哥哥吧,所以仔仔才没见过。 哥哥你是哪位伯父的孩子啊,你告诉仔仔,仔仔要报答你,我爹爹是大长老,你这次救了我娘亲和我,他一定会犒劳你的……” 小老虎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睡着的少年动都不带动的,更别说回话了。见少年没有回应他的意思,小老虎也不恼,很有耐心的推了个小石头,坐到少年身旁。 “大哥哥啊,你不说也没事,你变身后好威猛啊,我从没见过那么大一只白虎。就连我哥哥变声后都没有你帅气!你知道吗,我哥哥可是虎源彬,被称为白虎族历史上最强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但在仔仔眼里他都没有你帅。你变身后全身都是雪白的,我爹和我说过,全身雪白的白虎十分罕见,白虎族只有少数返祖变异血脉的绝世天才才能拥有那样的皮毛。 仔仔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大哥哥我好崇拜你啊,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你这样威猛又好看的白虎。 而且大哥哥你的能力也好厉害啊,居然一抬手就将大家都救到这里来了。 这次哥哥一定输了,这次狩猎的第一勇士绝对是大哥哥你了。” 小白的手啪叽一下拍在脸上的荷叶上,被荷叶挡住的眼中有几分不耐的燥意,但眼底深处夜少有的泛起一抹平和和些许微不可查的温柔。 “臭小鬼,你真的好吵啊。” “大哥哥,哎?大哥哥你理我啦!仔仔好开心啊,大哥哥你是哪位伯父的孩子呀,仔仔以后能不能跟在你身后练武啊,我真的好喜欢大哥哥你啊~” 荷叶的遮挡下,小白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手指将荷叶往上撑了撑。 少年音带着些许飘忽的道。 “你二叔家的。”声音很轻,如柳絮一般融入在清风里,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ps:呜呜呜,玩崩车了,下次一定早点写,昨天没更新上。 63.温柔的怪物 “二叔家的?咦?可是我爹地和三叔都说二叔没有孩子啊。我问过二叔,他也说自己没有生过孩子。” 小老虎歪了歪脑袋,奇怪的说道。 小白闻言拽着荷叶的手顿了顿,扣在荷叶上的手紧了紧,半晌后又缓缓松开。 荷叶下嘴角那抹浅淡温柔的笑意凝固在和善美丽的脸庞上,他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半晌后扯出一抹不在意的轻笑。那双邪异的眸子中刚刚流露的半点温柔平和完全褪去,被更加诡谲魅惑的深绿给取代。 没有再回小白纹虎的话,少年彻底的阖上了眼睛,任由小老虎拽着他的衣角,就好像听不到小老虎的念经一般。 “大哥哥,你怎么又不理我了……”小老虎依旧絮絮叨叨着, 但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被一朵长得格外好看的紫色小花给吸引了注意力,伸出爪子就想去摘。 不过伸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手背上好像有些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 低头一看,小老虎就看到一个碧眼的诡异蛇脑袋正搭在他手背上龇牙对他微笑着,吐出的猩红蛇信还轻柔的舔了下他的手背。 触感就像通了电一样,电的他全身发麻,血液仿佛凝滞了般,冰凉的冷意从身体各处传来。 “啊!蛇,蛇,有蛇!” 小老虎吓的惊呼出声。 甩开蛇脑袋,就拼命地向他母亲的方向跑去。 荷叶下闭着眼睛假寐的小白,唇角浅浅的勾了勾。 臭小鬼,说放蛇咬你,还以为小爷我开玩笑呢。 虽然是说笑,但少年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不知怎么的总有些许落寞和讽刺的失望。 在小老虎跑回母兽身旁时,小白缓缓将自己的尾巴收了起来。 …… “仔仔你怎么了?别怕,别怕。” 一只中年长着虎耳的女人一把抱住了冲过来的小白纹虎,安慰着。她身旁几个雌性和两三只小老虎都围了过来。 心情平复下来后,小老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抱着他的中年女人脸色突变。 “你说你见到长着小肉翼的蛇了?” “不对,仔仔你说他自称是你二伯家的孩子!” “嗯,对,但我知道大哥哥逗我玩呢,二伯明明没有孩子啊。” 但说完后,叫仔仔的小老虎却发现周围突然寂静了,所有人都屏息没有发出声音。 之后就像水滴溅入油锅,周围的雌性们都炸开锅了,因为只有几十年,她们对当初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族长,不,前任族长的孽种!他是那个被逐出部落的怪物。” “什么,难道他,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融合了白虎族和腾蛇族两族血脉的杂种!?” “我也听说过他,他是疯子,他是个变态!怪物!他,他吃同类,丧心病狂以幼崽为食。” …… 知道小白的人都一脸惊恐地讨论道。 “你们确定真的是那个怪物吗?那怪物不是因为血脉之力驳杂,从出生起就不能化形吗?这位恩是人类形态啊?” “不不不,你不知道。他可以化形,虽然没有见过,但理论上是可以的。 他不是血脉驳杂,相反他原本是我族血脉最为纯净之人,他不仅继承了纯净的白虎血脉,还继承了纯粹的上古腾蛇血脉,但正因为如此让他变成了个疯子! 他是个疯子,真的疯子,他体内腾蛇阴寒的血脉之力和白虎纯阳的血脉相冲,从出生起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时常会暴躁发狂,神志不清。 几十年前的一次试炼,他趁人不注意将自己的亲生弟弟给活生生扯碎生吞了。 那次试炼我也在,我还是个幼崽,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满嘴鲜血冲大家笑的样子,他还扯碎一根手臂递给我们吃……”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不知道,但一定有什么目的。呜呜呜……我好怕,我还以为我们得救了,没想到出了狼窝进了虎穴,当家的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啊……” …… 雌兽们议论纷纷,神色慌张警惕缓缓聚集起来,围成了个圈将自家幼崽护在了身后。幼崽们听闻也瑟瑟发抖,都团成了一团,再没有之前的欢声笑语。 中年女人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脑子嗡嗡的直响,但诡异的是神情却没有像周围那些雌性一般恐慌,望向白衣少年的琥珀色眸子中情绪十分警惕,但深处却有些许的复杂。 “婶子快,快检查下仔仔!我刚刚看到仔仔去找那怪物了,还和他呆了好久!” 经过提醒,中年女人才猛然惊醒。 连忙上下检查起小白纹虎的身体。 “仔仔告诉妈妈,你有没有被伤到,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没有。” “那便好,那便好。” 小老虎被颠过来倒过去,转了十几圈,好不容易正过来了,有些晕头转向,害怕的糯糯的回道,他也被刚刚姨姨们的话给吓倒了。 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胆怯的望向依然盖着荷叶,睡得安详,好像没有听到这边动静的漂亮大哥哥一眼。 他真的没有办法把这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大哥哥和三姨和嫂子他们形容的可怕怪物联系起来。 但听嫂子们叙述的真的好可怕啊…… 就在这时一直体型四米多长的猛虎,从一处高耸入云的灌木丛中跃了出来。 虎啸震山林,带着落叶纷飞。 “哥哥!” 仔仔看到落下的猛虎,兴奋的喊了一声。 但平时极其宠他的哥哥,此时却没有回给他半个眼神。 虎源彬眼眸紧缩,收回探测器后,才看清这是什么地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刚刚的那声虎啸就像起了连锁反应,那声虎啸后,落叶森林各处都传来虎啸的声音。 不一会,几百条猛虎从丛林各处跃了出来,目光警惕带着狂虐的杀意,将侧躺着的少年和所有雌性幼崽都围在了中间。 这些雄性白虎没有管包围圈中妻儿害怕期盼的呼唤,只是紧绷着身体,急躁的绕着包围圈打转。 “虎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可是全虎族的雌性和幼崽!你疯了吗!!” 64.我什么都不怕啊 “啊啊~都过来了啊,长老们也来了?长老们好啊~ 父亲大人也来了?几十年不见,您老了不少……” 小白也就是虎珏,耳朵微动,听着周围淅淅梭梭树枝的碰撞声,其他野兽奔逃的声音,慌张的踩在枝丫草地上的咯吱声,兽群传来愤怒的嘶吼,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焦躁的乐章。 虎珏本是躺着没动,也没有理睬虎源彬的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等到后来几声苍老的咆哮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几位长老到了的时候,虎珏才轻笑着拿下面上遮盖的荷叶,手轻轻撑了下地面,从地上坐起了身。略微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望着众人笑开,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介于少年的天真和青年的青涩的感觉和妖异的精致魅惑融合出一副极美的画卷,那一刻容颜就像是名家画尽平生心血静心雕琢出来的极致艳丽的折扇画,好看极了。 但可惜这里没有一个懂得欣赏的人。 “虎珏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是堂哥啊~好久不见了啊。珏儿对你甚是想念呢~日思夜想,想到想要将你一块一块生啖入腹那般彻骨呢~” 虎珏的手指轻轻的萦绕着荷叶的经脉,魅惑妖异的绿眸加持下,话语带着撩人神经的魅惑和诡谲。 “放肆!” “小畜生,大胆!看来我们当初大发慈悲放你离开是放错了!要知道你今日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就应该早早将你五马分尸了!” “小畜生太不知好歹了,当初你犯下的罪行足够你死一百次了,要不是你父亲留情,你该是要被绑到圣柱上活活烧死的。你居然还敢回来!” 长老们气的,兽化后白色的毛发都炸了起来。愤怒的叱骂着虎珏。 但是虎群中虎珏的父亲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儿子虎珏一眼。 一直注意着的虎珏,触摸着荷叶根柄处尖刺的手指僵了僵,嘴角随意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的那一点点期待崩碎消失。空出的位置被一种复杂看不透的情绪给填合上了…… “可是我见到你们,心中可是说不出的欣喜呢,简直要让我的神经鼓跳,愉悦的快要疯掉了~” “虎珏,你放肆!” 几个长老怒斥一声就想迈步靠近虎珏。 “呐~看清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哎~长老们气性别那么大,真的这么想要全族陪葬吗?” 虎珏轻叹口气,抓起身旁一朵紫色的无名小花,向内灌入一抹极少的灵气,正是仔仔想要去摘的那一株。 随着那丝极淡的灵力灌入后, 一股说不出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从这片空间的各个方位无孔不入弥漫了起来。 “极炼之地的阵眼!” “退后吧长老们,我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如何会轻易的下手~” “你疯了!要是开启阵法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啊~我知道啊~可我不怕啊,我早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是最残忍的被野兽撕咬尽全身血肉死去的,你知道这样死去的人会在地狱遭受什么吗?哈哈哈……我觉得肯定不会想要知道的。 我从地狱中万千冤魂中爬了上来,重新活了过来。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了啊~ 死亡吗?算什么。 我现在就想害我经历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白虎群中,虎源彬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瞳眸中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 仔仔的母亲以及白虎群包括大长老在内的几位长老,神情都有些异常。 几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你说什么呢?你是在怨恨我们?!谁给你的胆子!我们当初可是仁慈的给了你一条活路,你自己脱离部落后无法生存还怨恨上我们了!” “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虎珏你给我听好,要是雌兽和幼崽伤了,我们绝对要你好看!” “那就退后,不想让他们受伤的话,坐下安静的听我讲个故事。也是我今天邀请你们过来的目的。 还有啊~如果你们指的仁慈,是让将人妖灵力全废,挑断手筋、脚筋以及琵琶骨的话,你们要不要也品尝下那个滋味?” “你!” “坐。” 两方对持下,最后望着虎珏手中那几瓣“不小心”扯的紫色小花的花瓣,雄兽们还是都坐了下来。 “好的~很好,观众就位。那么故事开始了。 从哪说起呢?就从我被赶出白虎族开始说吧。 我当初服下褪灵散加上被挑断经脉,无法行走,只能用手臂支撑着一点一点爬出白虎族。离开白虎族范围没多久,我以为长老们的惩罚结束了,我以为我熬过去了。 突然间,我全身就开始失去了力气,每个毛孔突然间就开始往外流血,并且止不住。 鲜血吸引来了其他妖兽,因为我的血肉中还残余着药力的缘故,当时没有力气的我根本没办法反抗,我看着他们将我的血肉吞下,嚼食,入腹,倒下,然后七窍流血,全身毛孔流血。 我才知道有人不想活啊~ 我知道我当初的辩解你们都不相信,解释不了,我也不想解释了,但为什么要逼我到那种境地呢? 我都甘愿服下褪灵散了,为什么还要向褪灵散里下药呢? 为什么要逼我至此,连我仅有的一条苟活的性命也不放过呢? 于是在前段时间我的实力足够了的时候,我就回到部落暗自调查了下当初想要害我性命的凶手是谁。 但是查着查着我就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想要和长老们分享一下,但是我觉得你们肯定不愿意见我,所以只好以这种方式请大家过来了。 我从小便知有人要害我,只要我一反抗,我身边的人就会受到伤害。那人隐藏的很深,当时我的年岁太小,抓不住他,所以我选择了忍耐,忍耐失去一切,名誉资质,所有我拥有的一切。 直至被赶出部落,濒临绝境。 我本是腾蛇族和白虎族的融合血脉,但是我并不是天生……” 65.被毁掉的妖王 虎珏盘着腿慵懒的靠坐在水塘边,神态随意的好似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碧绿妖冶的眸子中眼神有些飘远。 当初,掌柜的曾经点拨过他,但他一直不想相信,他不愿相信部落里曾经唯一对他好一点的堂哥竟是害他至此的人。他一生没有感受过来自别人的温暖,唯一对他温柔以待的人竟是害他性命的罪魁祸首。 他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了一生,还害他的弟弟丢了性命。 他无法回想起当初入虎源彬梦境查看记忆时,看到那些场景时复杂的心情。 就因为比他早出生十几年,就因为提前得知了他的天赋和一生轨迹,就要将他所拥有的的一切全部都给夺走。 …… 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他出生时本是以返祖状态下纯血白虎的样貌出生。一生虽有不少坎坷,但也算是顺风顺水。 母亲没有因为生产他受到任何伤害,部落里的族人都很喜爱他。修炼到后来体内腾蛇血脉才开始觉醒,尾巴开始变异,但也没有他此时变身后样貌那般可怖。族人一开始觉得惊奇,后来也都和善的接受了他身上的残缺。 甚至后来他们簇拥他当上了白虎族的族长,他也不负众望,一路带着白虎族迈上了妖类部族的巅峰,统治了妖族近千年,他自己也成为了群妖的王。 但后来的那些他都没有仔细去看,他一直在看他前半生的影响,他曾经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留梦石中另一个他在部落时的场景。 一遍遍的想要去触摸那些影像,但却在快要触摸到的时候,忐忑的收回手。有时候笑的像个傻子。 那里面播放的场景太美了,美好的就像一个一戳就会破碎的梦境。那是他从出生起就无比渴望,却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那个他活的真棒,比现在这个腐烂的支离破碎的他棒多了。 现在的他早在出生前就被虎源彬彻彻底底的毁了。 就因为拥有系统吗?就因为知道知道他的人生轨迹,站在上帝视角吗?就认为自己真的是神了,可以随意的支配别人的命运和生死吗!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变异是因为海之崖,他之前也以为是。直到他看到那个梦境时,才知道是因为罪魁祸首是虎源彬。母亲临产前,虎源彬便算计好了,在系统中兑换了药物,下到了母亲的饮食中。 在药物的影响下,妖族千万年来父系血脉为主的生殖隔离的壁垒被打破了,未出生的他体内两股霸道的血脉之力强行混杂融合到了一起。 所以他出生时才会是那副可怖的模样,全身的白虎的皮毛和腾蛇的鳞甲杂乱的混在一起,背脊上都是毒刺,还涨了两条可怕的肉翼,面容丑陋,活生生一个怪物,没有一点白虎族幼崽的模样。 从他出生起所有人都惧怕他,包括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生他时大出血,差点伤了身子,又因为他被族内长老厌恶和排斥,所以他理解母亲对自己的厌恶。 母亲从他出生起就没有理过他。她没有亲自抱过她,甚至没有或者说是不敢正眼看他一眼,哪怕眼神不经意的扫到他身上,也是充满了惧怕和生理性厌恶。 不论他有多期待她的目光,在她看过来时有多开心,笑的多像个傻子,也没有例外,从没有得到除了厌恶之外的任何情绪。对于母亲来说他就是个耻辱。 父亲因为他资质和修炼速度方面还可以,修炼的问题上愿意点拨他两句。 但也没有再多了,虽然父亲没有像母亲一样把不喜摆在脸上,但他也不喜欢他,他看向他是隐藏在眼底的是惧怕和对他容貌的不适。他也从未带他见过他的任何朋友,也不会在亲戚面前介绍他。 叔父家的幼崽见到他会惧怕的尖叫,用石子砸他。 他试过任何办法引起部落里的人的注意,他试过敛下自己的一切脾气感受,试图去和他们相处。 过于的善意和隐忍确实逐渐让他们消解了对他容貌的惧怕,但也让他们开始无所顾忌的表现对他的恶意。 他们会在他接近时喊:“丑八怪别过来!”“谁要和你这个怪物玩,你再过来我就拿火把烧你!” 也有些顽劣的幼崽会在和他玩捉迷藏的时候,将他引入落叶森林深处。待他躲好,高兴的以为他的真心打动了他们,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他们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笑着将他一个人丢弃在丛林中直至黑夜。 他在那个树洞里乖乖呆了三四天,其间没有任何人找到他,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去找他,包括他的父母。 最后他实在饿的不行了,出了树洞被几条平头獾围了起来,生死危机下,他实在忍不住了,他用被毒牙咬的满是孔洞的身体换下了几条平头獾性命。在本能的驱使下降他们全都吞食了。 回到部落时,因为满身都是血,他当时很疲惫,没有指望任何人会来安慰他,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倒头就睡。确实也没有人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或者身上的血是不是自己的。 但那时的场景似乎是点燃了部落人们心中深处掩藏起来,曾经对他的恐惧。 再次醒来,部落里莫名多了条传闻说他生性残暴,心智有缺。那些和他玩过的小伙伴说他不合群,玩游戏的时候擅自脱离队伍。 他被父亲和长老们叫到了执法堂,他们什么都没有对他说,捂住了他的嘴,让人按住打了三十鞭,在他那几天睡眠补起来些许精力全都打散后,他们用一种已经定罪的口吻问他为什么要私自逃出部落,并且彻夜不归…… 就在那天,那个他心中积压的情绪像一颗爆米花一样压到一定界限就要爆炸的时刻,虎源彬如天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他帮他解决了一切,就像哥哥一样对待弟弟一样。他帮他教训了身边欺负他的幼崽,经常帮他在父亲母亲面前说他的好话,化解很多别的幼崽前来告状产生的误会。 66.您也是这个选择吗? 他不在意他那时可怕的容貌,在他做到一件事后,虎源彬总会亲昵的摸摸他的脑袋。 深处黑暗的人总是格外渴望阳光,长久的冷遇和伤害,让他格外的珍惜和眷恋那抹出现在他生命中温柔的阳光。 那段时间身边的事情都在变好,周围人看在虎源彬的面子上都逐渐愿意和他接触了。 加上后来他逐渐能够掌控身体的血脉之力,控制自己兽化的程度,他就逐渐开始改变自己兽化后的样貌。 不知道是不是阴阳巧合,他最喜欢也是经常化出的形态,就是原来他人生轨迹中他变异后本来的样貌。 以及他可以化形后,人类的样貌很好看。大家也渐渐对他没有那么排斥了。 母亲也在那段时间生了个弟弟,父亲母亲对弟弟格外的喜爱爱护,母亲逢人就把弟弟抱出来给人家看,脸上都是自豪欣喜和疼爱,父亲脸上也出现了对他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承认他看到弟弟是心里是发酸的,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和他留着相同血脉的小小一团。 虽然父亲母亲从不让他抱着弟弟,但他每次看到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小一团,冲着他咧牙笑的模样,心都软的不行。 他望着弟弟想着自己变得好看了,弟弟以后会不会喜欢自己这个哥哥呀~ 他幻想着以后他要在弟弟面前当一个超级超级棒的哥哥,他要守护好弟弟要将他宠上天。 他很感激虎源彬,认为是他把自己从泥潭里拯救了出来。 但后来的一切后来的一切将他的脸狠狠地扇肿了。原来虎源彬带给他这一切,只是为了逗他玩,给了他甜头后,再毫不留情的将之剥夺,将他打入更深的深渊。 那一天是弟弟第一次参加狩猎,母亲无法和他们在一起,第一次将弟弟交到他手里,让他好好保护弟弟。他欣喜若狂的答应了,向母亲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可是…… 现实就像破碎的镜片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 鲜血淋漓,痛的无法呼吸。 虎珏望着地面,微微颤抖的碧眸中是落寞和苦涩。 虎源彬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下药了,进入落叶森林没多久,他就被一种疯狂的饥饿感给吞噬。他只有一种感觉自己再不进食会死……狩猎时没有人会带吃的。 没办法,他在几近疯狂的精神状态下,将弟弟托付给他唯一也是最信任的堂哥虎源彬手里,自己就奔向森林深处捕猎了。 深入林中没多久,恰巧一只野兔出现在他面前,他便在疯狂的饥饿感驱使下直接捕杀进食了。 就在抚摸着微微充实的腹部感到神经放松了几分时,一堆族类的幼崽赶了过来,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他当时还什么都不明白,还以为是他们饿了,将兔腿扯下来递了过去。 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大家看他饿得眼神那么奇怪,那段时间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 直到长老们到来后,虎源彬将他眼底的被施加的障眼法撤去后,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生吞了他的弟弟,亲生弟弟…… 虎源彬太狠了。 他毁了,彻底的毁了。他脏了,他脏到了泥潭水沟里,骨血里都惨杂上了恶臭的泥水,洗不干净了,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洗干净。 他不配当个哥哥,他……是畜牲。 之前他可以改变别人对他容貌的看法,他可以努力的对别人展示他干净善意的内心,但如今心脏也被狠狠地碾碎,就着灰尘被狠狠地搅拌。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也不想站起来了。 他彻底的废了。 每次想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他的心脏就像被重锤狠狠地砸击,太疼了。 那时不了解真相的他,也在众人的一言一语中,相信了自己是个疯子、畜牲。 是因为他的血脉之力冲突导致神志不清,吃了自己的亲生弟弟……他昏昏沉沉、脑子里一片浆糊,不愿去想,也不敢面对现实。 任由母亲在他身上捶打,任由长老们用沾上盐水的倒刺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任由别人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在他的脑袋上,任由铁钩剌断他的琵琶骨…… 他在赎罪,他想赎罪…… 他以为一切都是他的错,直到掌柜的点醒,他看到了那个梦境…… …… “哈哈哈哈哈!” 虎珏轻笑出声,抹去了眼角落下的两行清泪。 本就如白玉般的面颊此时更填上一抹苍白,美的不似凡间物。一颦一笑都是即将毁灭前的脆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长老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有几分不忍,但很快就被敛去了。虎群中虎珏的父亲背脊微微颤抖了起来,眸中也蕴含些许水光和不忍。 但那种情绪没多久就被强行压了下去,被狠戾和歉意取代。略略退后了一步,没有说话。 主事的几个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后,似乎是敲定了什么主意。 “虎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你杀了你弟弟不知悔改就算了,竟然还要诬陷源彬孩儿!” 虎珏闻言,眸子淡淡得邪瞥了众人一眼。碧绿色诡谲邪异的眸子中那一抹火焰渐渐熄灭,空荡荡的冷得很。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证据?有啊。之前不是说有留影石吗。” …… 看完梦境留影的众人,漠然无语。 静默了一会儿后,大长老突然嗤笑出声。 “好真实的景象啊~我该夸你这些年修为大涨,竟然会如此造假之术了! 你修改留影石诬陷你堂哥虎源彬究竟是何居心!” 大长老说的义愤填膺,周围的长老也是低着头没有说话,默许了大长老的说法。 虎源彬在虎珏看过来时微微勾了勾嘴角,仿若意料之中般淡淡的笑了笑。 见此虎珏眸中剩下的那一抹温情冷却了个彻底,碧绿色的眸子冷的仿若十二月的寒冬,冰凌遍地,只有刺骨的寒风和死寂的冷意。 “你们知道这是真的对吧,当初的事情你们隐隐也知道一点,只是你们还是选择了虎源彬,放弃了我……哪怕牺牲了我弟弟…… 哈哈哈哈,好的,好的,我懂了……这都不重要了。 其他人我也不在意,父亲,我只问你一句……您也是这个选择吗?” 67.警告!宿体死亡!!! 看着眼神躲闪愧疚的父亲,虎珏突然轻轻笑开了。 嘴角的笑容好似上天降下的一道圣光,弧度中尽是温柔和阳光,干净的没有一点阴霾。好似刚刚受到伤害的不是他一般。 但是那碧绿色的双眸中再也容不下半点光亮,死寂的如彻骨寒冬。再也无法从中看到任何的温情。 “哈哈,我懂了。也谢谢你们这般绝情,这样我下起手来就没有半点愧疚了。 果然正如掌柜的所说,有些事强求不来,那便不要强求了,否则折磨的是自己。 那……就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虎珏最后望了一眼依旧不愿抬头与他对视的父亲,嘴角的弧度没有任何的变化,目光淡淡的移开了。 哀莫大于心死。 在众目睽睽下拈着紫色小花的白皙手指轻轻一折。 随手扔到了地上。 “虎珏你!你个疯子!快都后退,赶快!” 离得最近的长老们身体都猛地向后退了几十步,将其他雄性也拉出了阵法的范围。雄性们目眦欲裂的看向阵法中的妻儿们。 但半晌后,只看到一阵细柔的春风吹过,飘过几朵蒲公英的种子,那点地域没有任何变化。 “虎珏,你耍我们!!” “那又如何呢?我从未说过这朵花是阵眼。” 虎珏将轻轻地放回了池塘中,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虎源彬本来还想趁着长老们分散虎珏的注意力,试图向系统求助破解阵法。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拿个假的阵眼糊弄他们!也好,这样还省了他的积分!蠢货!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亏我以前待你那么好,我当真是知道狼心狗肺是怎么写的了,你居然如此污蔑墨黑我! 就当我以前的善心都喂给了狗吃!我替族人也替我自己拿下你这个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的孽障!” 话落虎源彬蹬地而起,虎爪毫不留情的向着虎珏的面门而去。 虎珏闻言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嘴角的笑容微微深了半分。 素白的袍袖轻轻抬起,面前的空间一阵无法匹敌的空间之力轰然出现,下一秒,虎源彬整个人连人带着脱落的牙齿飞了出去。 “你!!” “你怎么做到的!” “小畜生,好胆!” “源彬哥你没事吧。” 几人连忙扶住跌倒在地的虎源彬。 “我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了啊,为什么不听话呢~ 怎么?很奇怪为什么我能驱动极炼之地的阵法? 很简单啊,因为这极炼之地的阵眼就是我啊~ 哦,忘了说了,几十年前我就死在这,死后与这里的阵眼融合了。” 说话时,虎珏的神情又恢复了初见时天真的模样,无辜的摊了摊手。 …… 当年他从无尽无尽孤寂的死亡中醒来时,睁开双眼,在这廖无人烟的极炼之地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掌柜的。 当时他看到掌柜的用树枝沾着他地鲜血,在地上写了密密麻麻他看不懂玄奥文字。 还记得掌柜微笑着对他说:“很罕见的空间系灵力啊,正好这里是一片不错的空间场域,相逢即是有缘,这片场域便送与你炼化了吧。” 玄奥的文字光芒散去消失后,他即将散去的虎魄就与这片极炼之地的阵眼融合到了一起。 他那时就知道掌柜的是个很神秘的存在,真正得道仙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但直到他彻底消化阵眼后,才知道掌柜的送他了一场何等的造化。 …… 虎珏看着惊恐后退的众人,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眼神漠然而空洞,似乎看的并不是人,而是一群摆在案台上不会行动的刍狗。 轻轻挥了挥手,四周的藤蔓就像活了起来,将阵法中的幼崽和挣扎的雌性全部都捆绑了起来,束缚的无法动弹半分。 白色的袍子爆裂开,一个浑身雪白的白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白虎浑身没有半点杂色,好看的就像雪缎一样,柔顺而美丽。 被母亲抱在怀里,一同被藤条紧紧束缚起来的白纹虎仔仔不由都望花了眼,吞了吞口水,好,好帅!第二次见到还是觉得好看极了。 但很快,他眼中雪白帅气的白虎就发生了变化。 高大威武的白虎的腹腔和背脊都生长出了大片的玄黑色鳞片,背脊处的骨骼生长出根根散发着寒光的骨刺。 背脊处隆起两团巨大的肉瘤,渐渐从中生长出一双巨大黑红色的翅膀,尾翼生长出九条光秃秃没有任何鳞片,吐着蛇信的毒蛇。 白虎的眸子也是化为了一双只有冷血的蛇类才会拥有的森冷竖瞳。 这边虎珏变为兽身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偏头碧绿色森冷的竖眸望了仔仔一眼,看到幼崽猛然惊恐变色后,下意识向母亲怀中缩去的身影。 勾唇,轻声嗤笑了一声。 没有感情的竖瞳望回虎群的方向。 “既然不想接受,还是忍不住惧怕,那就怕到底吧……” “怎么?认为你们不进来,事情就被拖到僵局了?你们似乎搞错了什么,我只是懒得动弹而已,我从没有说过我没有走出阵法的实力……” …… “啊啊啊,你个怪物,你别过来!!” “系统,救命!啊!!!” 【滋滋滋——】 【警告!警告!警告!宿体死亡!!!】 【警告!警告!警告!宿体死亡!!!】 【警告!警告!警告!宿体死亡!!!】 还在系统空间认真开会的z18系统,突然听到主机中传来的刺耳警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