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武圣》 第一章 我是断魂枪大伙计 公元1909年的西安已经没有了汉唐帝都的风貌,只剩下风化严重,墙体剥落的城墙和一到春秋天就黄沙扑面,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道路。 街面上行人少有健壮、整洁的汉子,多的是面有饥色,破衣烂衫的穷苦人,道路两旁的房子也大多年久失修,每到下雨天就要在屋内用锅碗瓢盆接水。 自从道光年间开始,六十多年来大清朝就一直被西方的洋鬼子们用大船巨炮恐吓威胁,被人家打了两拳,还要拿出来不计其数的赔偿换取洋大人们的谅解,神秘的东方被西方人野蛮的撕开面纱,并暴露了睡龙皮囊下猪猡的本质。 后来没想到东洋倭寇竟然也跟着洋大人们趴到大清国的身上吸取吃肉,直到庚子国难,北京城被洋人占领,大清国彻底沦为了一个世界笑柄,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一个不思进取,妄自尊大,不识时务,没有责任的朝廷让中国的四万万人民不断地遭受着苦难,但是外敌当前,就连一直反清复明的那帮人也在帮着大清朝抵御外敌了,只可惜大清朝廷已经烂掉了骨子里,谁也救不活了…… 在西安城东城外十里是一座数百年历史的土地庙,面前空地是城外农户和城内百姓们每天买菜卖货,以物易物的东市,这个东市是几十年来人们自发形成的集市,在此摆摊只要给东城地头蛇吴海吴二爷交上例钱即可,并无其他人和官兵衙役盘剥,所以在西安城外四市里,当属东市土地庙最为热闹。 在土地庙前有一块空地,空地正中站着个短小精悍的青年和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壮汉他浓眉大眼,身材挺拔,只是一脸的横肉,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只见那短小青年从腰间取下一盘九节鞭,噼里啪啦打了几鞭,清出场地,壮汉反应慢些,他待青年打了三个响鞭才从身边木架上拿起一根白蜡杆,抖出几个棍花,又令围观的人们让了让,使得场地大了些。 短小精悍的青年约有二十四五岁,他两眼转了转,拍了拍身上的绸子短衫,拱手道:“乡亲们,我叫陈不怕,旁边这位是我大师哥王三胜,我们二位是咱们西北武林第一人,神枪沙子龙的徒弟,你看如今已是入冬,我们哥俩还穿着单衣,我们那是得了沙老师真传了,早已练得一身寒暑不侵的本事,今天我们哥俩不是卖艺的,拳脚兵刃都会几套,西北路上也走过镖,会过绿林中的朋友。现如今洋人洋枪震了天下,咱们镖局歇了,我们哥俩手痒难耐,就在此练上几段,若有技痒的同道还请下来赐教,若是没有,我们兄弟就多练几趟,诸位看着好就给扔俩子,若是没钱就叫声好!” 高大魁梧的壮汉王三胜听着身边自号陈不怕的师弟陈二狗口若悬河,心中暗自佩服。 陈不怕拱手道:“师哥!请了。”说完话陈不怕将手中九节鞭放下,从木架上取了一把短刀,做了个起手式。 王三胜看着呆呆傻傻,但是手中木棍一动就变得十分精神了。 围着场地的二三十个人笼着手观看两人,见陈不怕和王三胜似乎要拉开架势比武就不住喝彩,而后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陈不怕手腕一动短刀就甩出漂亮的银花,然后削向王三胜左膝盖。 观看的人群中有那懂些拳脚的和见识广博的都看出了陈不怕的地堂刀法十分高明,这一刀已是极其有火候的杀招了。。 王三胜后手压,前手抬,木棍便带着恶风打中短刀,陈不怕似乎受不住王三胜的力量,不敢再强攻,而是游走着试探。 两人不一会就交手十多次,次次惊心动魄,令围观众人都提心吊胆,手心出汗,直到两人打了七八套武功,收手站定,众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陈不怕朗声道:“劳烦列位!” 观众们这次炸开了锅的叫好,然后取出以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外讨的铜板丢进场内。 过了一会,见再没人扔钱叫好,陈不怕就拱手致谢,而后喜滋滋的弯腰把地上的赏钱捡起来拢到一起,查了查,约有百十个铜子。 如今世道不好,一碗臊子面就涨到了八个铜子的价钱,这百十个铜子虽然不过是一桌普通席面的价钱,但也比两人以往走单帮卖艺挣得多三四倍了。 陈不怕拿起短刀,低声道:“三胜哥你是高明!要不是做出了以假乱真的刀跟我演戏,咱们若是跟以往一样练练套路,就是三天也没有今天挣得多。” “练得多了就不新鲜了,到时候也就不值钱了。” 王三胜伸手按住陈不怕衣襟兜着的钱财,沉声道:“财不露白,快快收起来,咱们回城再说!” 简单收拾收拾,王三胜和陈不怕就把木架和几件武器寄放到土地庙荒废的偏殿里,然后二人就快步向西安城东门走去。 王三胜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自己身躯的力量和那对劲力控制的精湛技艺,心中赞叹不已:没想到我高泰也有成为武术高手的一天,这感觉还真是爽啊! 原来王三胜他并不是此界人士,他本名高泰,是在羊城打工的一名苦逼人士,后来一场意外让他成了一个“武侠轮回空间”的轮回者,只是高泰的运气从小时候就一般,在成为轮回者的瞬间抽取模板时也只得到了最为普遍和寻常的“配角模板系统”,这意味着他在进入轮回世界时将会成为轮回世界中的某一名配角,当然所谓配角,肯定是在武侠小说或影视中露过面,上过镜,甚至有些台词的角色,但是相对于“主角模板系统”和“boss模板系统”,配角模板系统则等于无足轻重了。 高泰活了二十四年,家世很普通,上的大学很普通,找的工作很普通,甚至于连身高长相也很普通,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性格十分坚强又韧劲,所以在得到配角模板系统后,他简单思考后就选择了进行轮回任务,而不是胡思乱想,也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只有砥砺向前。 虽然是第一次做任务,但是新人轮回者也并没有新手礼包和优待政策,高泰想要完成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其实只能依靠自己。 高泰抽取的第一个世界叫做“断魂枪”,这个世界他知道,作为初中时期的小说大王,高泰读过老舍先生的《断魂枪》,知道这是个清朝末年的世界,是一个武道败落,西学胜于中学,洋枪大炮远胜国术的年代,同时也知道在这么一个混乱的时代,自己恐怕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不过令高泰欣慰的是他通过配角模板系统得到的这个身体十分强壮有力,同时还有着不算弱的功夫底子,这可以让他拥有一个好一点的开局。 …… 现在距离高泰穿越而来已经过去了两天,一边向前走,高泰心中默念道:打开任务版面。 “轮回世界:断魂枪 世界简介:清朝宣统元年,西方先进的科技、思想和武器让大清走向了灭亡,同时也严重打击了中国人的民族自信,武术本是中国人强身健体,除暴安良,杀敌报国的无上利器,但是因武术的没落和热武器的出现,中国人对武术已经不再信任和重视,五虎断魂枪的传承者,西北武林的神话——沙子龙已经心灰意冷,准备把五虎断魂枪这套武功带进棺材……” 任务: 基础任务:成为沙子龙的大弟子,并学会完整版的五虎断魂枪。 任务奖励:回归后本体得到两倍的体质、力量加成,得到完整版五虎断魂枪灌顶。 升级任务:弘扬武术,令中国人民重拾自信心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一星——五星的等级徽章和相应的等级宝箱。 轮回者拥有等级,大致分为石牌、铁牌、铜牌、银牌和金牌五大类,每一类又有一星到五星五个级别。 高泰作为最初级的新手轮回者,同时又是配角模板系统的持有者,所以他目前的等级为“石牌”零星,也就是见习级轮回者。 轮回者的等级代表他的实力和资历,只有高级别的轮回者才能进入高等级的轮回世界。 高泰进入的这个“断魂枪”虽然是拥有武术的世界,但是并没有内功和上乘武功,所以属于石牌级别的世界,只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混乱和危险,使“断魂枪”在“神鞭”、“白莲”、“陈家沟”、“黄飞鸿”等石牌级世界里属于高一些的档次。 高泰成为了“断魂枪”中沙子龙开镖局时的大伙计王三胜,此人在原著中也表现过不俗的武功,只是因为心胸眼界和能力的问题,远达不到沙子龙和孙老者的境界,反而在故事前后暴露出来了类似小人的一种嘴脸,准确的说应该是市侩的小市民嘴脸。 来到了断魂枪的世界,高泰自然是希望自己学会五虎断魂枪,完成基础任务,让本体获得两倍的体力耐力和五虎断魂枪,甚至他还想要完成升级任务,不过他明白这个任务并不容易,所以也不心急。 第二章 商议前程 回顾原著那短篇故事情节和王三胜的记忆,高泰记得沙子龙在庚子国难前还是西北武林第一镖局的总镖头,后来在看到慈禧和光绪这等一国之尊被洋人打的如丧家之犬,同时也听说和见识了武功高强的同辈被洋人洋枪打死的事情后,他就对自己苦练一辈子的武功失望了。 失望的沙子龙先是关闭了镖局,同时开起了客栈,本是中年的沙子龙由于不再勤练武功,原本短小精瘦,凶悍利落的沙子龙也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老掌柜。 如果没有颠覆自己的世界观,也许沙子龙会在自己镖局里挑几个底子好的机灵小子,传下毕生所学和五虎断魂枪,但是在他将镖局改成客栈后就明确表示金盆洗手,绝不收徒。 高泰想要拜沙子龙为师,学习五虎断魂枪,按照常理来说恐怕比登天还难,但是他来不及着急此事,因为在高泰醒过来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的现状。 王三胜作为一名身高马大的习武之人,每天的胃口很好饭量也很大,但是他又没有正经营生,除了时不时在土地庙撂地卖艺就是去沙子龙那里讨点盘缠,所以每天都过得紧紧巴巴。 他如今已经二十大多的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就是因为穷,但是王三胜除了一身武功也没有其他本事,以前跟着沙老师走镖总能攒点钱,可如今镖局没了,王三胜也只能混日子了。 高泰可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王三胜,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要学习五虎断魂枪和弘扬武术,同时也明白这两件事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要完成这两个任务自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挣钱果腹。 在回忆起王三胜有个师弟陈二狗功夫不错,与王三胜关系也很铁,高泰就先去找了陈师弟,并用出了自己本体从做木匠的父亲那学来的手艺,造出了乍一看能够以假乱真的假刀,同时和陈二狗演练了几个类似后世武术表演的对打套路,练习了几天后就在今天庙会时进行表演。 这种外行人看来和真打几乎一样的表演果然起到了轰动全场的效果,高泰和陈二狗一上午也挣了往日里十天半个月挣不到的赏钱。 进了东门,陈不怕就带着高泰熟门熟路的找到一间小酒馆,挑了个干净的隔间坐下。 陈不怕笑道:“三胜哥,你想吃点什么?要点羊肉吗?” 高泰知道陈不怕是馋肉了,点头道:“要两斤吧,再上一壶酒,拌个萝卜丝,两碗牛肉泡就行。” “行,老潘!过来……给我们上一壶汾酒,再切二斤羊肉,调个萝卜丝……” 陈不怕闻言高声把掌柜的叫来,吩咐下去,没一会既是掌柜又是老板的老潘就把热气腾腾的羊肉和汾酒萝卜丝端了上来。 拿着筷子在袖子上擦了擦,陈二狗递给高泰一双,道:“给你,哥。” 高泰看见陈二狗乌黑油亮的袖子,心头有些恶心,拿起筷子借故去洗手便走到后厨,从水桶里拿着水瓢洗了洗筷子和双手,这才回到隔间。 “快吃吧。”高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道。 喝了几杯,陈二狗就有些上头了,他眼神迷离的说道:“三胜哥,以前你跟着沙老师走镖的时候就是大伙计,小弟我当年就知道你武功好,人又仗义,以后一定能成大人物……” 高泰客气几句,心中灵机一动,想着自己的武功还算不错,又有一帮习武的师兄弟和朋友,现在是清末宣统元年,要不了几年溥仪就得逊位,再等几年袁项城死后中华大地就会变成彻底的军阀割据局面,乱世彻底来临,要是等到二十年后那可就是小日本侵华的时候了。 想着乱世将至,自己倒不如趁着有功夫有兄弟,拉帮结派成立个团伙组织,然后再想办法和同盟会挂上关系,这样等到两年后,也就是宣统三年时武昌城打响革命胜利第一枪,自己也可以跟着起义,到时候清帝逊位,中国走向共和,说不好我也能混个军官当当,总好过浑噩度日…… 等两人酒足饭饱后,高泰心里想法也渐渐成熟,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陈不怕,道:“老弟啊!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陈二狗受酒精影响此时头脑已经迟钝不少,闻言一愣,问道:“以后怎么办?” 沉思片刻,陈二狗鼻孔出气道:“以往我是想着好好习武,即便不能做个武术老师,也可以押镖护院,再不济就当新兵去,总归能养活自己……哎……可是眼下沙老师都关了镖局不再习武,想报国吧,朝廷连武举都停了,去当新军也免不了让长官喝血,况且大清朝眼看着支持不住,说不好哪一天……呃……” 说着话的陈二狗突然想起大清还没有亡,要是被人听到首告自己免不了吃官司,再被当做革命党关了大牢可就倒霉催了,于是便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住口,惊慌的左顾右盼,见小酒店里没有什么人才送了口气。 高泰正待听陈二狗说下去,见他突然四下张望便心中醒悟,暗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人权民主,胡说八道有可能掉脑袋。 心中想了想,高泰拍了拍陈二狗的肩膀,低头道:“四下无人,老弟莫怕。为兄正是想要和你商量商量咱们以后怎么过活。” 陈二狗方才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就散了大半,听到最佩服的王大哥的话,他忙不迭问道:“大哥你有什么计较说说?” 高泰沉吟道:“当今天下已有乱象,你也知道现在朝廷一日不如一日,洋鬼子修的铁路可把咱们中国的龙脉毁了,我估摸着革命党十有八九要成大事……” 说着话高泰眼神紧紧盯着陈二狗的神色,见他只是面色有些紧张,并无畏惧惊恐,才稍稍放心,继续说道:“咱们兄弟都有一身好武艺,又是年轻汉子,当此乱世,不做些大事岂不是枉活一场?” 陈二狗脸色慢慢变化,迟疑道:“大哥,不是老弟不愿意跟你举事,只是咱们这点微末本事怎么敌得过新军手里的火器洋枪?” 高泰轻轻一笑,摆手道:“贤弟你误会了,沙老师都知道武功敌不过洋枪,我岂会想着造……那事?我是说逢此乱世,咱们团结起来,既能保护自己,也可守护一方……” 陈二狗长出一口气,抚掌笑道:“原来是结社啊?” “不错。”高泰点头道,“我想着咱们可以成立个帮会,再找个长久的活计。” 陈二狗大点其头,兴奋道:“大哥你说的好,只是做帮会要有不少人手,咱们两人孤掌难鸣啊!” 高泰把刚才自己分得的钱财取出一半递给陈二狗,道:“你去把咱们镖局原本的伙计都联系上,还有其他有功夫傍身而无活计的兄弟,把我的话带给他们,看看他们的意思,过两天咱们再请愿意跟咱们干的兄弟们喝酒,到时候定下章程规矩,再群策群力,做些事业……” 高泰一一吩咐着,陈二狗一边收起铜板,一边附和着答应。 第三章 拜访 天上的日头偏西,眼看着寒冷冬季的暖意就要渐渐散去,街面上的行人因办完事情急匆匆的朝家走去而显得稀落许多。 西安东门里东羊市胡同的一家小酒肆内只端坐一桌两人,这两个汉子身穿短袄棉裤,兴许是喝酒谈话起了兴致而感到热了,身材高大的那个汉子将上身短袄撩开露出强健的胸脯子,低声跟身边瘦弱短小的青年说着什么,那男子时不时回答两句,两人神色都颇为激动。 片刻之后,两人把大事说定,壮实汉子一拍桌子,问道:“贤弟,这事做得吗?” 瘦汉子拿起酒壶把剩下的一口酒倒了两个大半杯,举杯道:“我陈不怕有幸能结识了王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下午就去找刘三、丛大头和马文明三个兄弟,当年跟着沙老师走镖时就属咱们五个关系最好,你放心吧!” 高泰摸了摸油亮的脑门,一仰脖喝下一杯烧刀子,道:“劳烦贤弟了。” “哥哥客气什么?”陈二狗滋滋的把酒喝了,抬头大喊道,“老潘!会账!” 酒足饭饱后,高泰和陈二狗在街面上分手离去,陈二狗急匆匆的去找以往在镖局打滚的兄弟商谈建立帮会的大事,高泰则溜达着去五味十字街买了两封上好的糕点果子,准备去看望看望自己单方面认下的“老师”,西北武林第一人物——神枪沙子龙。 在沙子龙的镖局还开张的时候,基本上所有镖局里的伙计、镖师、趟子手都想要拜在沙老师门下学习最上乘的“五虎断魂枪”,当年沙子龙对于王三胜等几个武功最高的年轻人也有些好感,时常点拨他们武艺,但是还没有要收徒的意思,不过自那时候起,王三胜等人就在沙子龙面前执弟子礼了。 走过梁家牌楼就是沙子龙当年南城镖局改建后的客栈了,看着这个有雅间、独院和通铺柴火房的大型客栈,高泰轻咳一声走进去。 客栈里正在擦桌子的小伙计看到高泰走进来急忙起身迎接,堆笑道:“大哥儿来了?今儿个看着真精神。” 王三胜因为以前是镖局的大伙计,镖师、趟子手都由他负责,局里诸多事务也由他协调,颇得沙子龙倚重,所以镖局里的老人都称呼他“大哥儿”。 这个小伙计原本是沙子龙女婿送来伺候他的下人,跟随沙子龙也有十年了,与王三胜十分熟络。 沙子龙今年五十九岁,上个月独生的女儿带着在武汉汉阳造铁厂做帮办的女婿和外孙就前来为他庆祝六十大寿,王三胜与诸弟子其实也都来了,席间沙子龙的女儿和女婿劝他一道回武汉颐养天年,可是沙老师连连摆手,以至于父女二人闹了个不愉快。 小伙计心疼沙老爷子,只觉得他连日来心情越发不好,见王大哥来了,心想他是沙老爷的半个徒弟,陪老爷子说说话总归好些,就又客气许多。 高泰不知道这些道道,但是见小伙计笑脸相迎就点点头,道:“小郑子,沙老师起了吗?” 小郑子道:“老爷起来啦,我刚去送的热水。” 高泰点点头,迈步走向后院。 沙子龙自从放了肉(不再坚持习武)就添了个大午睡的习惯,每日晌午后总要睡一个多时辰才起床,高泰走进后院时正看到沙子龙一身黑色棉袄,头戴毡帽在门口摇椅上闻着鼻烟。 以前的沙子龙身材矮小精瘦,为人又干练,现在却微微发福,像是个富商乡绅。 见到沙子龙,高泰急忙上前打千行礼,喊道:“学生王三胜,给沙老师问安了。” 打千的礼节有别于作揖,一般是晚辈向长辈施礼才用,在清朝以前汉人用的不多,但是近两百年来却成了满人常见礼节,连带着汉人也跟着用起来了。 沙子龙起身扶起王三胜,笑道:“胜子来了?” 高泰把手里糕点放进屋内,道:“前两天就想来看看您,这不是今天才有空,您老身体还好吧?” 沙子龙给高泰倒了一杯茶,坐在中堂前的太师椅上,道:“坐下喝口茶。” 高泰双手接过茶盏,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而后称赞道:“老师的茶就是好喝啊!” “你小子拍什么马屁?说吧,有什么难处了?”沙子龙轻笑一声,问道。 高泰知道以往王三胜和其他兄弟来找沙子龙多半是揭不开锅要他接济,沙子龙虽然被洋枪洋炮打击的对传武失去信心不愿传功,但也真心可怜这些孩子,甭管谁来,从不会让他们空着手回去,见沙老师这么问自己,高泰就知道他准以为自己又是来打秋风了。 “老师你误会了,学生我真是来拜望您哩。”高泰一脸委屈的说道。 沙子龙点点头,道:“跟我不必客气,你当真没事?” “有事还跟你打马虎眼吗?”高泰反问道,见沙子龙笑骂一声“猴崽子”,便问道,“我宾兰妹子和她家夫婿要你去武汉享福,你老人家怎么不去?我原本可是听你说过想去武汉看看,怎么又变化了?” 沙子龙冷哼一声,道:“我听说自从张中堂去世后,汉阳铁厂的生意就不好做了,眼下湖广政府的饥荒四起,铁厂都快要卖给东洋鬼子了,我女婿虽是个帮办,可也有难处,我去干什么,给他添麻烦吗?倒不如在家里住着舒坦。” 高泰闻言心里想了想近代史,对于武汉铁厂的命运一点记忆也没有,只知道张之洞是今年中秋之后死了,估计是他死后湖北省的什么总督巡抚要清算他的势力,汉阳铁厂算是他洋务运动的旗帜,被清洗也不奇怪。 高泰知道革命党会在1911年选在武昌起义革命,当时又是新军哗变起义,同盟会十有八九是把武汉军队渗透了,他本来想着利用师父女婿的关系门路看看能否和武汉革命党搭上线,见沙子龙兴致不高就住口不谈了,改为闲聊。 高泰陪着沙子龙闲谈半晌,见老人家被他奉承的有些兴致了,就试探性的问道:“学生我今日还想向老师你请教个事情,让你老帮着指点指点。” 沙子龙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伸手入怀里摸索着什么,口中问道:“你小子……说吧,要多少银子?” 高泰上前按住沙子龙的手臂,急切道:“沙老师你想差了,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想办件事情,拿不准主意,请你拿拿主意。” 沙子龙从怀里拽出手,问道:“你说说,看我老头子能帮上忙么?” 高泰理了理思路,探着身子低声说道:“老师啊!学生我想联合咱们镖局原本的伙计立个帮会,您看怎么样?” 沙子龙眼神一亮,似乎对于“王三胜”的胆识见识有些吃惊,问道:“你可知道自从闹义和拳后,朝廷对私人结社,拉帮结派管制颇严,没有正经营生你立了帮会也没啥子用,你想明白了吗?” 高泰虚心的点点头,而后道:“学生明白,自从老师你关了镖局,咱们好多伙计就没了出路,现在时局动荡,我想着总不能再混日子吧?况且我们都闲散下来你老也接济不过来啊?我就是想要立个帮会,跟大家伙一块找个营生。” 沙子龙沉思片刻,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高泰轻轻一笑,指了指沙子龙院子里那口砌着八角井台的水井,道:“做这个吃水的买卖。” 第四章 救国长枪会 高泰对民国历史了解不多,对经商买卖更是一窍不通,他作为一名武侠轮回空间的小虾米,想要完成任务,首先就要在这个清末时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在这个枪炮威力远胜传武的时代,活好的基础就是有钱有势,高泰纵然不懂经商从政,但是他根据后世的生活经验,思考后决定拉帮结派,先把自来水生意做下来。 在清末时期,甚至到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大小城市的居民还是以吃井水为生,有条件的人家在自己家里打一口井,没条件的只能出门去外面和多少人家共用一口井水。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几天就要挑一次水,如果洗衣服洗澡,还要一天挑几次,一般家庭的挑水活计都压在了家庭妇女的肩膀上。 高泰指着沙子龙院内的水井说道:“老师,我想给咱们西安城的住家户卖水,您看这门营生做得做不得?” 在自来水诞生前挑水是人们生产生活的必备技能,水井也是生活之处的必备物品。 如果说高泰决定成立帮派专门给人送水卖水,看似十分有用,但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的中国其实很难有市场。 因为社会原因,家庭妇女会包揽大小家务,有钱人家更是会有下人奴仆,人力贱而钱贵,送水上门也难以销售,沙子龙对于高泰的想法并不看好。 担心自己看好的晚辈误入歧途,沙子龙反问道:“胜子,你知道咱们西安一个力工一天的工钱吗?” 高泰挠挠头,道:“十几二十来个大子吧,估计手快的能挣多点,一般也就百十文。” “是了。”沙子龙收起鼻烟壶,沉声道,“西安城有二十几万人,二三万户,进项多的也就几百户,剩下的贫富不均,但是你让他们买水?嘿,一个子俩子也未必舍得!你说说这买卖怎么做?” 高泰闻言脸色一变,沉寂半晌,道:“老师教训的是,是学生孟浪了,不过学生说的卖水,可不是卖这一般水井里的井水,而是要卖甜水井里的好水,您说,假使咱们送的水煮出来水碱少,喝着又甜,是不是就有人舍得买了?” 沙子龙毕竟是开镖局做客栈的生意人,思索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送到水是甜水好水倒也不愁卖,可是咱们西安城的水井没有一千也有五百,甜水井可是不多啊,你去哪找?” 高泰闻言嘿嘿一笑,道:“学生我自有妙招,您就说我要能弄来甜水,是不是能做?” 沙子龙抚须笑道:“做得。” “哈哈,您就等两天我给您送第一车好水吧!” 高泰哈哈一笑,拜别沙老师离去。 离开南城客栈高泰就直奔陈二狗家,穿过两道大街,高泰走进一条七扭八拐的小巷,小半天才找到胡同深处的陈二狗家。 “二狗,在家吗?”看了眼低矮破败的院墙,高泰拍拍门喊道。 “谁啊?”院内响起了陈二狗的声音。 “我!” “呦!是三胜哥哥来了,大头、三哥、老马……” 陈二狗说着话拉开院门,一脸惊喜的看着高泰。 随着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堂屋快步走出来三个汉子,他们老远就冲着高泰躬身作揖,口里胡乱喊着“胜哥!三胜哥!” 高泰快步抢进去,慌忙还礼,笑道:“三弟、大头、老马哥,咱们兄弟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刘三、从大头和马文明三人是早年镖局时就和王三胜最好的几个伙计,其中从大头跟马文明武功差些,算不得正经押镖师父,只有刘三的一手弹弓算有几分真本事。 刘三身材瘦小,四十来岁年纪,腰里别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弹弓,丛大头神色木讷,又有些痴肥,看着不很精明。 马文明年纪最大,看着快有五十岁了样子,皮肤黝黑,一脸忠厚。 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陈二狗早已关好门走进来,道:“几位,咱们进屋里再好好说话。” 陈二狗早年丧父,只有个母亲也因为身体不好被大哥接走照顾了,所以家中只有他自己过活,显得十分破败杂乱。 走进屋内,陈二狗找出几个马扎子给几人坐下,而后说道:“三胜哥,刚才我把你的意思给他们说了,哥几个都愿意跟你干。” 刘三道:“没错,咱们镖局没了,如今世道也不好,大家伙除了耍拳卖艺就是找沙老师接济,实在是活的窝囊,胜哥你想结社,我觉得是好事,起码大家结成帮会没人能欺负咱……” 马文明和丛大头也都附和应声,而后马文明问道:“大哥儿,我听二狗说,你能给咱们大伙找个正经活计?” 高泰闻言轻轻一笑,然后看着四人神秘一笑,道:“不错,你们都知道我家原本家底殷实,我太爷爷还做过代州外委千总,只可惜我父亲跟我两位大爷没能继承家业,现如今我家长辈全都驾鹤西去了,不过他们也都活到四五十来岁,咱如今世道不好,老人家也不算短命,我们王家我是大家长,我们有两处宅子,其中太爷爷置办的老宅院内有一口深水井,这口井有三十多米深,里面的水虽不是甜水但也不是苦水,比起外面十米多深的井水要好吃许多,咱们就打我院子里那口井的水发卖……” 刘三问道:“要是水好吃倒也卖的,可是咱们卖什么价钱?按斤算还是按升算?” 高泰接过陈二狗递来的粗瓷茶碗,看了看碗里飘着的两片绿叶子,喝了一口也没喝出茶味,放下碗说道:“三哥问得好。我们的水不值什么钱,可是咱们把水送到人家水缸里可是要收些手工费,不然咱们吃什么?我看就按市面上大小水缸算钱,小缸一缸一文,越大越贵,价钱咱们还可再商量,你们看呢?” 陈二狗搓搓手,道:“咱们送水还得有个水车,我看去找沙老师要两辆废旧镖车改一改就行。” “好,就这样,咱们……” 五个人越说越激动,不一会就把卖水事务的筹备和经营等环节完善了清楚,陈二狗看外面夕阳西下,就问道:“既然咱们要做些事业就要有个章程规矩,分个座次尊卑,如此才好做事,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刘三三人拍着胸脯答应了,从大头问道:“二狗,咱们结社得有个名号啊。” 陈二狗扭头问道:“三胜哥你觉得咱们的帮会叫个什么名字好?” 高泰一拍桌子,道:“几位兄弟,咱们结社立会,目的有四,一是团结自保,二是养家糊口,三是传承有序,四是救国助民,咱们都是沙老师门下出来的,他老人家最有名的就是五虎断魂枪。枪是百兵之王,咱们要有江湖气还得敬着沙老师跟朝廷,依我之见,咱们的组织就叫救国长枪会吧!” “救国长枪会……嘿!好名字。”刘三嘴里琢磨了两遍,眼睛一亮,道,“朝廷式微,洋人猖獗,咱们护住自家就是护住国家了!” 陈二狗哈哈笑道:“好一个救国长枪会,以后三胜哥就是咱们救国长枪会的总瓢把子了,咱们四个明天再去拉拢其他弟兄。” 说了一会陈二狗又出去买了二斤猪头肉和一坛烧刀子,五人好生庆祝一番,闹到半夜才作罢。 第五章 长枪牌自来水 第二天,高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揉了揉脑袋,他赶快洗脸漱口,而后胡乱吃点干馍就收拾院子。 一个时辰后院子里焕然一新,接着高泰又去水井旁挖出了一个七尺见方,两米来深的大坑,用家里的石板铺上。 等到高泰把准备当做蓄水池的大坑挖好已经又是一个时辰,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然后就直奔煤炭铺,买了一大包木炭。 回家用石臼捣成碎末装在几个大麻布包里,接着用针线简单缝合好,简易的清洁水质的滤芯就制造好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高泰估计应有下午三点钟左右,现在是冬季,天黑得早,早晚温差也大些。 高泰紧了紧身上的小袄就迈步出去,喝了一碗羊杂汤才热乎乎的回来。 刚到胡同口高泰就看到陈二狗和刘三、丛大头、马文明四人推着个四四方方大木车,带着七八个人站在自家门前,王三胜的记忆告诉高泰这些人里除了一个生面孔,其余人全是以前镖局里的伙计。 远远望见了高泰,陈二狗一边招手一边说道:“三胜哥!哥哥哎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话陈二狗就给身后人群中唯一的生面孔——杨艺介绍道:“那位身高八尺的昂藏汉子就是咱们救国长枪会的总瓢把子王三胜,你以前与咱们不认识,能入会也是有三哥作保,等下对总舵主可要恭敬些。” 杨艺是刘三的把兄弟,听说了长枪会的事情就前来投奔,看着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长得皮肤白皙,大眼方脸,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气度不错。 听到陈二哥的话,杨艺点点头,恭谨道:“小弟明白。” 这时候高泰已经走过来,正和诸位兄弟说着话,片刻后走到杨艺面前,刘三急忙引荐道:“总舵主,这个兄弟名叫杨艺,是我的把兄弟,他素来对你十分敬仰,听说咱们救国长枪会的志向就前来投奔了,想跟咱们一起做番事业。” 高泰看着杨艺点点头,笑眯眯道:“杨兄弟一看就是个好汉,既然是三哥的兄弟,以后就是我王三胜的兄弟了,咱们一起打拼!” 杨艺见王三胜身材高大健硕,说话神态又气度非凡,就心生好感,躬身打千道:“兄弟拜见总舵主!我是天津卫杨河人士,因为八年前鬼子联军跟神拳大战毁了家园,只好做些戏法行走江湖,既然王大哥让我插香入伙,以后你说什么我绝无二话。” 高泰拍拍杨艺的肩膀,转头看着木车,问道:“这是咱们镖局的车子,你们加上装水的车厢了?” 陈二狗笑道:“我跟老马、大头忙活一上午,总算是加上了一个水箱,我们算了,要是装满能装十五大缸水,第二辆车明天就能改好。” “做的不错,咱们屋里说话。”高泰赞扬一句,而后打开大门,引着众人走了进去。 进来屋内,分宾主落座,陈二狗作为长枪会元老,当先起身说话:“总舵主,列位兄弟,咱们长枪会既然成立,总要有个形式吧。” 江湖立会结义都要拜关帝老爷插香立誓,高泰虽不清楚但是陈二狗、刘三等人却明白江湖规矩,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附和。 刘三和陈二狗就去取来关帝老爷像跟香炉、三牲五畜的祭品等事物,众人一起将香堂设好,而后高泰又写了两张救国长枪会的章程规矩,由陈二狗和刘三一一教授给众人。 等到一切忙定已经是黄昏时分,蜡烛和油灯点燃,把有些昏暗的房内照亮了,高泰率领十二个帮众在关老爷像前站定,一人手中端着一碗酒。 高泰学着记忆中影视剧里的片段,喊道:“众兄弟听我号令,跪!” 众人缓缓跪倒,高泰继续道:“今日我等兄弟在此立会盟约……誓愿加入救国长枪会……入会之后皆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立会之本需明告苍天……一是团结自保……一致对外……二是用心做事……养家糊口……三是尊卑有别……传承有序……四是救国助民……保一方平安…… 我长枪会有帮规五条……一是不得忤逆不孝忘恩负义……二是不得背叛帮会兄弟……三是不可持强凌弱欺辱百姓……四是……” 高泰喊一句,他身后十二个兄弟便重复一句,片刻之后高泰举起酒碗说道:“如违此誓,我愿天诛地灭!请关老爷作证!拜!” 把碗中酒在面前一泼,众人咚咚四个响头一磕,就爬起来,而后陈二狗和刘三就带着众人给高泰拜倒见礼。 等到众人乱哄哄见礼后,就算是礼成了。 高泰吩咐着众人收拾香堂,然后指着贡物说道:“列位兄弟,咱们关老爷已经吃了贡品,如今天色不早,有那手艺好的兄弟就把猪头、羊头等物件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好好清楚一番,不醉不归!” “大哥说的甚是!” “总舵主,我祖辈都是村里的焗匠,交给我吧……” …… 不一会煮好了热腾腾香喷喷的猪头肉、羊头肉、狗头等肉食和凉拌的萝卜、白菜就端了上来,众人把旧衣箱拼成大桌,又在院子里搬了几块砖头和石头当凳子,十三人围坐一团,人人碗中斟满了烈酒。 高泰笑道:“兄弟们,干一个!”说完当先把碗中烈酒喝下去。 众人也喝下酒,相互一看都觉得意气风发,忍不住哈哈一笑,震得顶棚都落了一层灰。 一个时辰后,众人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刘三跟从大头、马文明、杨艺四个还有些清醒,就扶着众人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又来到高泰院子里等候,这时候他们按着昨晚总舵主的吩咐全都穿戴一新,穿得好有都是习武之人,站在一起倒是颇有些气势。 高泰笑着点点头,道:“今日咱们就说说卖水的买卖如何经营……” 高泰这两日把后世耳濡目染的营销方面的知识与自己要做的送水生意结合了不少,一说出来众人一半听到云山雾绕,另一半则激动不已。 高泰准备将自己的送水车命名为长枪水车,井水则叫做长枪牌自来水,水价暂时按照小桶一文,小缸两文的价格走。 为了让西安民众能够接受买自来水吃,高泰还编了一首儿歌跟顺口溜,内容是宣传自来水的健康养生和好吃。 杨艺听后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完成宣传的任务。 于是高泰就吩咐杨艺和陈二狗带着两个人去搞宣传,马文明和丛大头则继续去改造另一辆水车,其余人则回家待命。 众人分工明确后就此散去,刘三则和高泰一起把炭包铺在蓄水池底部,然后将水池打满了才离开。 等到第二天,高泰把蓄水池上的竹席揭开,先取了一壶烧开尝了尝,发现味道果然比净化前好了一点,冒充甜水井的水也能说过去了。 想起自己还想要沙子龙帮着推广,于是高泰先将水车装满,接着在水车外面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上“长枪牌自来水”,下面写着“南城客栈专用自来水,沙老板专享长寿甜水”,念了两遍高泰觉得有些不顺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宣传语,就换上一身八成新的干净大褂,一路拉着水车到南城客栈去了。 第六章 送水及论武 西安城是十三朝古都,华夏历史上最强大的强汉盛唐都建都于此,所以西安人和北京人一样,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傲气,可现如今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只能屈辱的活着。 如今是洋枪洋炮霸道,船坚炮利横行的时代,清朝几十年来被打的焦头烂额,割地赔款,西安城也出现了教堂和大大小小的洋行,洋人们不断向西安百姓宣传天主教的同时还大量倾销洋布、洋胰子、洋火、洋灯等大大小小的生活物品,击垮了陕西省百姓织布耕田的小农经济,也击碎了陕西的经济市场。 至于洋人的鸦片烟土更是不知毁了多少人家,可是西安官府管不了也不敢管,沙子龙也是看到了朝廷无能,也明白武功就斗不过洋枪洋炮才心灰意冷了,决定把“五虎断魂枪”带进棺材。 因为洋人靠着野蛮和先进武器打开了中国的大门,西安城的百姓对于新奇事物的关心程度也增添了许多倍。 这一天,西安城东城和南城的百姓都发现了一个稀罕的事情。 一个身高八尺、浓眉大眼满脸横肉的壮汉穿着一领大褂,拉着一辆镶着木质大箱的车子咕噜咕噜的在大街上走。 拉车的人穿着模样不是拉车的力夫,倒像个江湖好汉或教头、镖师,而他所拉的大车也奇形怪状,看车辙能知道木箱子里装的是重物,可是这等形状,密不透风的能装什么? 有那识字的人走近一瞧就念叨道:“长枪牌自来水?什么玩意?沙老板专用长寿甜水?嘿,原来是吃的水,还长寿甜水,好大的口气……” 经过识字的人一宣传,众人都知道木车里装的是叫做“自来水”的东西,也知道了这个水是原南城镖局沙总镖头,现在的南城客栈沙掌柜专用水。 沙子龙三十年前就在西安府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后来武功大成更是把镖局生意开到了新疆跟满洲里,可以说早年间他是西北武林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虽然如今金盆洗手做了客栈老板,但是名气依旧很大。 沙子龙专用的自来水,这句话一传出去果然就轰动了西安城。 况且有人认得拉车的汉子是早年南城镖局的镖师王三胜,知道此人武功不错,是沙子龙手下的大伙计,对于车上的话语自然深信不疑。 长枪牌自来水还未上市就勾起了西安城老少爷们的好奇心。 高泰一路慢悠悠的走到南城客栈,沙子龙远方侄子,忠厚老实的沙明远沙掌柜跟小郑子等几个伙计早看到了迎了出来。 见王三胜身后还有不少人跟着看景,沙明远问道:“大哥儿你怎么拉着个车子过来了?这就是二狗他们推走的镖车改的什么水车?” 小郑子上前敲敲,听着里面水响动,笑道:“嘿!大哥儿,你还真给老爷送水来了?” 沙明远和王三胜年纪相仿,是沙子龙堂哥的儿子,因为有些资质就在十多岁时过来帮着经营镖局,可惜七年前押镖时被太行山匪砍断了一根脚筋,一身武功废了大半,如今专心经营客栈倒也满足。 高泰继续拉着车子朝客栈后门走去,笑道:“我答应了沙老师第一车水让他老人家尝尝,怎么能食言?老爷子在家吗?” 沙明远示意小郑子几人搭把手,说道:“二叔他查罢账目回去歇息了,在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三个人把水车推进了沙子龙的小院,沙子龙叭叭的抽着旱烟,笑道:“大哥儿,这是你捣鼓的水车?看着可能装不少水吧。” 高泰拍拍布鞋上的浮土,躬身施礼后说道:“老师诶,我这一车甜水您老尝尝,看看可还能入口吗?” 沙子龙笑着点头道:“小郑子你打一壶这车里的长寿水给我煮茶,老爷要好生品味一番。” “得嘞。” 小郑子先接了一壶水去烧,然后其他伙计往水缸里倒腾。 沙明远则陪着高泰和沙子龙在屋里说话,聊了几句闲话,沙老爷子问道:“怎么着?我听说你的救国长枪会已然成立了?” “你老消息可真灵通。”高泰朗声道,“一切安排妥当,就看这水撑不撑劲了。” 沙子龙敲敲烟袋锅子,一边收起来一边说道:“你还没正经卖水就打着我的旗号上门了,怎么着爷们儿?老夫给你布告布告?” “嘿嘿。”高泰讪讪一笑,低声道,“我是您老一手栽培的晚辈,想做点事情还不得请您指点吗?” 沙明远打量了高泰几眼,问道:“大哥儿你以往可没这般头脑,怎么突然想起来结社跟做买卖了?” 高泰心中暗道:王三胜的脑袋瓜自然是想不到,可是我高泰要做的事情比这厉害的还在后头哩…… “明远你知道,我一心向武,十几年前就惦记着沙老师的五虎断魂枪,可是沙老师不想传武了,我老是碰钉子就琢磨老爷子为什么关了镖局退出江湖,嘿,你别说,我还真想出了几分缘由……” 说着话高泰见沙子龙也有些好奇就急忙躬身道:“老师莫怪,弟子都是瞎猜,也不见得对。” 沙子龙抚须大笑,道:“你说说吧,你要是猜得对可就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高泰清清嗓子道:“咱们镖局前些年生意越发不好,一是有了火车铁路抢生意,而是新奇洋枪厉害,洋枪洋炮和历任北洋大臣、张中堂等大人的兵厂造的火器威力巨大,近些年不少匪徒也能有几杆土喷子、汉阳造,我估摸着沙老师出了是因为生意不景气就是知道咱们习武之人斗不过洋枪,更知道三五十年练得一身好本事,结果人家一枪打准了就能丢了性命,也是心灰意冷了吧……” “我前段时间想起咱们朝廷甲午年间败给了东洋鬼子,庚子年又败给了八国联军,知道以后刀剑论英雄的时代过去了,手里有枪有炮才是硬道理!” 沙子龙越听高泰说眼睛越亮,同时脸色也越难看,最后他长叹一声,道:“胜子说的不错,咱们学了一辈子武功,还不如洋鬼子一枪厉害,还练个什么劲?” 沙明远自从伤了腿就悔恨不已,习武之心却越发炙热,闻言忍不住反驳道:“二叔,咱们老祖宗传下来几百上千年的本事能没用吗?” “有什么用?!”沙子龙冷哼道,“八卦门的程廷华本事大不大?都开宗立派了不还是被洋人乱枪打死了!哎!” 高泰对于程廷华其人其事不知道,但是王三胜的记忆里却有,程廷华是北京八卦掌的一代宗师,因为八国联军祸害京城百姓被他看到,老爷子二话不说就出手拍死了几个洋鬼子,结果引起众兵围攻,被乱枪在房顶上打落下来,当场惨死。 沙明远也知道庚子年间武林中的这一大事,明白此事的发生也深深打击了华夏武林的声威和各地高人对武学的信心,因此只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高泰却起身笑道:“沙老师此言差矣!老话讲思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咱们各派武功传至现在,拿来跟创派的老祖宗手里的拳法套路恐怕也不大一样了,现在枪炮威力远胜武术,但是也不能说咱们学了武术就没了用。您说刀剑枪棍是武器,洋枪不也是武器吗?咱们习武之人要是也用洋枪,眼疾手快的您说是不是得比丘八用的好?远了一枪撂倒,进了不更是正中咱们下怀?您说武术有用吗?我看只不过是在十八般武器里再加上一杆洋枪火器罢了,要是抱残守缺,才是真的对不起祖宗嘞!” 沙明远鼓掌喝彩道:“说得好!几天不见,大哥儿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沙子龙却一脸阴沉,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容老夫想想。” 第七章 年前发饷 因为高泰的一番长篇阔论让屋内的气氛突然停滞了,沙子龙沉吟不语,沙明远和高泰也不敢再多说。 过了好一会,门帘一动,小郑子托着茶盘走进来,把三盏茶和一个铜壶一一放在桌前就退了出去。 三个盖碗呈品字形摆放,淡淡的茶香气慢慢萦索与鼻端,沙子龙抬头微笑道:“这茶叶是我一个老朋友所赠,说是泉州第一等的铁观音茶,你们尝尝吧。” 说着话三人各自端起一杯,掀起茶盖轻轻呷了一口,感受着滚烫的茶水在入口后变得温润柔滑,然后茶香味窜到眉心,放下茶盏只觉颊齿留香,沙明远和高泰都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好茶!”沙明远赞叹道。 前世高泰倒也喝过不少好茶,但是此茶比那上千一两的也毫不逊色,他也附和道:“真是好茶。” 沙子龙微微笑道:“你们感觉这水如何?” 沙明远起身取了一个空瓷杯,拿起铜壶倒满,又喝一口,点头道:“入口甘甜,比咱们客栈的井水好些,倒还真是甜水井啊!” 沙子龙两眼精光一闪,好似第一次见到高泰,抚须道:“胜子你好似变了个人啊!头脑手段今非昔比,这水成,你且放心,老夫今日便放出话,你这水就是我南城客栈的专用水,就是长寿水、自来水!” 高泰起身施礼道:“多谢老师,学生感激不尽。” “自来水?不必人去打而水自来,这名字取得好。”沙明远鼓掌笑道。 …… 宣统元年的冬月初,西安城里多了一件新奇事情,沙子龙早年的大徒弟王三胜搞了个救国长枪会的玩意,还在家里打了口甜水井,卖那井水做买卖。 杨艺的宣传手段也慢慢发酵,先是庙会、乱市集上的戏文小调里多了“自来水”、“长寿水”的故事,接着坊间市井的小童们爱唱的儿歌也变成了“长寿水,甘甜可口养身体,自来水,不用出门水自来,价贱水好真稀罕,大侠用它炼宝丹……”等一系列七八段的唱词。 市井宣传加上沙子龙帮着推销,以南城客栈为首的好几家客栈铺子都订了自来水,慢慢的,没几日“长枪牌自来水”就轰动了西安,长寿水的名头也变得家喻户晓。 见人家大老板都吃自来水,有好些个家底殷实的人家都订了自来水,第二天长枪会的人就拉着水车把“自来水”送上门,还给装满缸,走的时候还说是他们订的早,正赶上会里搞什么救国强身活动,吃一缸送一缸,也就是订了十缸只需付五缸的钱。 这等好事让人们忍不住多掏了十几块铜板,订了半年的水。 也不知是先入为主了还是占到便宜了高兴,人们吃着自来水就是觉得甘甜无比,加上有人送水吃着便利,订水的人家大多还都帮着宣传了。 没出半个月,长枪会送水的买卖越做越大,长枪牌自来水已经送到了一千多户人家了,而且每天都有几十上百的新户愿意订水。 生意越做越大,高泰和陈二狗、刘三等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但是每日送水量也越来越大,蓄水池一扩再扩,最后把整个院子都挖成了一个大坑。 客栈后院堆积的旧镖车也全都改成了水车还供不上货,高泰又急忙让马文明去订做了十个才供上了水。 腊月初八,这一天王三胜的家里一大早就挤满了长枪会的十二个会众跟后来又加入的两个刘三的徒弟。 院内支着一口大锅,锅内白汤翻滚,正煮着一只羊,香气迷漫,让十五个人都忍不住盯着羊汤,咽着口水掰着馍。 过了半个时辰羊汤煮好了,马文明先把羊捞出来拆骨切肉,而后给总舵主王三胜盛上一碗肉和一碗汤端过去,接着众兄弟就各自上前舀汤分肉。 一顿热乎乎的羊肉泡馍下肚,众人都满足的打着饱嗝。 已经彻底改名的陈不怕起身掰断一根筷子剔着牙说道:“众位,咱们总舵主高瞻远瞩,带着咱们做了个好买卖,今日他要给咱们分银两,让咱们过个肥年,你们说说是不是大好事?!” “多谢总舵主!” “多谢总瓢把子!” “那可不,总舵主最有本事了……” 高泰摆手压了压弟兄们的彩虹屁,说道:“咱们救国长枪会也是新兴帮会,能在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就做出不小的成就既有我的努力也有众位兄弟的贡献,上个月咱们开始真正排班上工,陈二兄弟都给你们记着工,现在就找他领钱去吧。” 众人一阵欢呼就围着陈不怕等着发工资了。 上个月初开始因为订水户的大量增加,长枪会每日的送水量开始井喷式扩张,十几个会众迅速排上班次划分区域去送水,保证每天每个区域都有人送水。 一个来月的时间,西安内已经有三千户人订过自来水,其中固定户就有将近一千户,高泰估计短时间内应该就是这个程度了。 一般人家三天就是一缸水,合计算来长枪会卖水每天的收入也有一两半。 因为铜钱贱而银贵,眼下一两银子能抵一千五百文左右,要是大子也能换几十到十一二个。 如今一碗烧刀子三四个制钱,一石高粱小米一两银子多,只是古代生产力低下,所以粮食比后世贵一些,换算购买力一两白银也抵得上八百到一千多软妹币了。 西安平头百姓一年收入也就七八两银子,如今长枪会一天就能进账一两,虽比不上大酒楼客栈的买卖家,但也着实不错了。 陈不怕和刘三被高泰任命负责长枪会东城跟南城的管理运营,两人水涨船高,说话做派也越发老道,不过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连带着王三胜的总舵主也更有派头了。 陈不怕给人一天工一百制钱的工钱发了下去,十几个会众人人都得了几两银子,颇为高兴,装点好家当就推着车子送水去了。 陈不怕和刘三因成为了管理者就脱产了,两人盘点好账目,见还有三十两银子都十分高兴,刘三掂了掂自己手上的五两银子,笑道:“咱们一起跟着沙老师一趟也就摸个二两白银,卖自来水还真不错。” 陈不怕冷哼道:“你才知道?咱们总舵主是什么人?那是跟诸葛亮一样的奇人,咱们以前在镖局挣得不少,但那是卖命的活计,可不像现在舒服。” 刘三也不生气,笑骂道:“你小子……” 高泰翻翻账本,又看了眼鼓囊囊的钱袋子,眉头一皱,道:“咱们除去花销跟工钱,一天也就有半两盈余,说起来不过是裹住温饱,真想过好日子,还得让整个西安的人家都吃咱们的水!” 陈不怕笑道:“咱们主要发展东城和南城,现在就有一两千户了,西安城总共才二三万户,我看要不了半年就差不多了。” “未必!”高泰摆手道,“东城跟南城基本上发展差不多了,北城订水的户少,穷人也多,潜力不足,西城烟馆妓院赌场不少,太乱,咱们还要小心经营,免得让人盯住。” 刘三眼角有一块刀疤,是早年武功未成时打架斗狠所留,闻言刀疤一动,冷笑道:“鼓楼以西,马家第一,嘿,西城的马五虽然势力大,但是论功夫谁能有咱们扎实?不用怕他。” 陈不怕也是腰里有钱胆气壮,道:“就凭哥哥的本事跟三哥的刀恐怕就能镇住马五了,更何况我老二的鞭法也不弱,还有一帮兄弟各个有真功夫,只要不是碰见新军,咱们在西安城就能横着走了!” 高泰见两人胆气极壮也不多说,道:“年前就这儿样吧,东城跟南城也算稳定了,过了年要不就交给老二吧,三哥你明年就负责西城跟北城,帮着我开拓市场怎么样?” 刘三沉吟片刻,道:“也行,不过有什么事你和老二可得全力扛我。” “那是自然,扎手的硬茬子还得让三哥来。”高泰微笑道。 陈不怕学着高泰的新词笑道:“三哥的人硬刀快,正好切切西城的市……市场……” 第八章 拜师,站桩 长枪牌自来水是宣统元年西安城最稀罕和新奇的东西,也是西安父老喜欢的谈资之一。 陕西省布政司主办的《秦中官报》也在“秦事汇编”一栏多次报道了长枪牌自来水和救国长枪会,宣统二年前的半个月,长枪牌自来水和救国长枪会也成了陕西官府大佬们的关注点。 腊月二十一,又忙碌了十多天,完善了新的宣传方案又帮着制作了净化水设备后,高泰才有时间休息。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西安府城内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仿佛回到了盛唐大汉的年代。 走在大街上,高泰欣赏着古城雪景啧啧称奇,他穿着一身新棉衣,头戴毡帽,脚蹬棉靴,肩膀上扛着一只刚剥了皮开了膛的热腾腾的绵羊,约有三十多斤重,但是身材高大魁梧的高泰却感觉不到沉重,健步如飞的朝着南城客栈走去。 走近客栈,沙明远正在柜台算着账,老远看见高泰就招呼两个伙计出来帮忙接过整羊。 “大哥儿来了?” 高泰拿起肩头的毛巾打打身上的浮土,道:“沙老师在家吧。” “在,在。”沙明远先答应着,再上下打量了高泰一圈,挤眉弄眼道,“怎么着?我听说二叔有意收你为徒了?你可真行啊!” “嘿嘿,还是沙老师慈悲,见不得我这好苗子荒废了。”高泰自得的说着就迈步朝后院走去。 “你倒是不客气。”沙明远嘟囔一声就吩咐伙计把整羊搬到后院去,而后又回到柜台拢账去了。 自从长枪牌自来水上市后,高泰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有些空闲也是忙着练武,免得荒废了一身武功,所以一个多月来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沙子龙。 他这次拜访可是颇有讲究,原来沙子龙自从听了高泰的一番话就闭门不出,神经了似的在后院练枪,口中还时不时念叨着“大枪”、“洋枪”的话。 直到数日前,沙子龙才慢慢恢复正常,派小郑子去给高泰送了一句话,说是要他前来拜师,高泰心中就十分激动,想着兴许是自己的一番话和种种行为又让沙老师燃起了对武道的信心,所以才想收自己为徒。 本来高泰就准备年前看望一下沙子龙,此时知道老爷子有心收自己为徒更是等也不等了,第三天就把一应事务推了,穿戴一新的上门拜见了。 耳聪目明的沙子龙早已听出了动静,他挑起厚厚的门帘缓步走出,两眼精光一闪,看着高泰微笑道:“三胜来啦。” “除夕将至,弟子专程过来看望老师。” 高泰说着话帮着两个伙计把整羊卸下用几根绳子挂在院内的枣树杈上,而后扶扶帽子,走到沙子龙面前噗通跪下,朗声说道:“弟子王三胜,拜见师父。” 沙子龙抚须大笑,而后语重心长道:“好,三胜起来吧,本来老夫想着不再传授武功,把一身本事带到棺材里,可是你那天说得对,洋枪也无非是个武器,怎么就不能吸收进咱们武术里面? 你十多年来一心向武,老夫以往嫌你心志不坚也不很看重,没想到一两年来你成长颇多,也罢,原本你就是我沙家的大伙计,早年也没少点拨你枪棒,以后你就是我沙子龙的入室大弟子,老夫会慢慢把一身武功传授给你,希望你能给咱们中国武学找一条出路!” 高泰跪着听沙子龙说完,叩首后才起身,道:“师父放心,徒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好徒弟!”沙子龙抬手拍了拍高泰的胳膊,转身道,“屋里说话,你的器械功夫和拳架都颇具气候了,我再给你讲些精髓变化,等到你练到出手时内中大气鼓荡,贯于四梢就算是一流的高手了,与内家拳里的刚柔并济的暗劲异曲同工,也就能学老夫的‘五虎断魂枪’了……” 高泰随着沙子龙走进房内,仔细的听老头说着话,等他唠唠叨叨把诸多安排说好,才拱手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沙子龙点头道:“你能明白老夫的苦心就好。” “我沙家武功以枪法为本,拳法本就是古代战场枪槊之法的衍化,拳架之中皆是杀人之变化,内家拳将明劲暗劲,与咱们的武功练法名称虽不同,意思倒也不错……” “你基础扎实,下盘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你桩功有些浅薄,老夫传给你一段口诀心法和锻身桩的呼吸法门,你记好了……” “站桩时脊骨如枪又如龙,直时刺破天,抖时甩日月,呼吸之间……” 沙子龙先传授了高泰他秘传的锻身桩,高泰先是记住心法口诀,然后在沙子龙的指导下尝试着扎马站桩。 随着呼吸高泰的身体微微起伏,两脚掌时轻时重,腰间椎骨到后颈劲道联通如一杆大枪,随着呼吸一抖一抖,这种奇特的桩法让高泰一时间沉醉其中。 过了半个时辰,高泰浑身肌肉就开始打颤,脸颊后背的汗珠也不断冒出,浸透了里衣和衣领。 沙子龙沉声道:“今日你刚开始修习锻身桩,不可贪多免得伤了身体,再行功十二息就好。” 高泰闻言又悠长的呼吸了十二次才站直身体,松了一口气。 “哎……嘶……” 一松劲道,高泰顿时觉得浑身酸软,但是又遍体舒畅,于是就笑道:“师父你传我的桩法可真是个宝贝,我要是每日修习,估计要不了半年就能武功大进了。” 沙子龙递给高泰一个冒着白烟的热毛巾,吩咐道:“快擦擦汗,免得着了凉。” 高泰谢了一声就接过毛巾,先擦了脸跟脖颈,又掀起衣襟擦擦前心后背,这才舒坦的出了一口气。 “师父您传我的桩法可真是高明啊!” “那是自然。”沙子龙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这桩法是五虎断魂枪的基础,若不是看你小子心志能力大有长进,我可舍不得传给你! 师徒二人坐回原位又吃了几杯茶,高泰感受着全身的酸爽,痛快的叹口气,道:“真舒坦啊!师父,您还有什么要指点我的吗?” “你的功夫已经颇具火候,等到把桩法练到行走坐卧皆不离章法就算登堂入室了。”沙子龙瞥了眼高泰,嘱咐道,“每日苦练自不用提,三天来一次,老夫与你把把关。” “得咧。”高泰忙不迭点头。 一个时辰后已是天色昏暗,高泰在沙子龙家吃了两碗泡馍,又喝了一碗酒就告辞离去。 走在西安古城的街道上,看着两侧店铺内煤油灯照着的亮光,高泰突然想起来百年后的西安那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的景象,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百年后会不会有一个高泰?现在是宣统元年,我记得再等两年就是清帝逊位,然后军阀混战,中国人不知要受多大的罪,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我之前的世界,但是这里的人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想我有必要做些什么……” 第九章 江湖,马五 腊月二十五酉时三刻。 今年的西安城比去年还要冷些,脚下的冰棱都冻得坚硬的硌脚,北风刮在脸上也像刀子,生疼的难受。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街面上十多丈也没有一个行人,白天显得狭窄的街道在月光下看着空旷而冷寂,只有远近各处此起彼伏的犬吠和时不时的鞭炮声昭告着新年将至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吉祥胡同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而轻快的脚步声,踩得冰雪咔咔作响。 高泰正在屋里端着一碗羊汤泡麻花吃着,突然起身侧耳听了听,低声道:“怎么来了七八个有功夫在身的好手?” 说着话高泰放下粗瓷碗,在墙角抓起一根白蜡杆,快步走到院落里。 片刻后,门外有人拍着门喊道:“总舵主!大哥!快开门!” 高泰听出了来人语气中的急迫,上前一步,棍影一动就挑开门栓,问道:“老二你带着兄弟们深夜赶来有什么当紧事?” 大门一开走进来七八个汉子,为首的正是陈不怕,他脸色铁青,也不施礼,急声道:“哥哥啊!马五要坏咱们兄弟的营生,三哥被人伤了!” “什么?”高泰眉毛一挑,手中长棍噔一下杵在地上,问道,“兄弟莫慌,到底什么事说清楚。” 陈不怕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道:“一个时辰前往南城仁里巷发卖自来水的小争兄弟和成子兄弟被马五手下的花脸带人截住,说是不许咱们长枪会的水车靠近他们的地盘,小争他们不服气跟他争论,没说两句花脸就把咱们的水车砸了,小争他俩也被打了……”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怎么才来跟我说?!”高泰眉头一皱,冷哼道。 陈不怕垂头丧气道:“哎,您不是让我和三哥处理会里的小事吗?我一听说就先去找了三哥,没想到三哥一听就怒火中烧,拿着木棍就去了西城,我担心他出事就召集了二十多个好手跟了过去,三哥脚程快,自己硬是挑了马五的一家大烟铺,等我赶到了马五也带着手下赶到了,我们大打一场都伤了不少人,没成想马五这小子不地道,最后动了火,三哥一时不察被他打伤了大腿!” “嗯?!”高泰眉头一皱,问道,“三哥在哪?马五用的什么火?” 陈不怕搓搓脸,气急道:“我们拼死救回了三哥,天黑我也没看清,马五用的是个长火!”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上前一步拱手道:“二哥,总舵主!我听动静,马五手下拿的那杆枪是汉阳造。” “你怎么知道?”高泰侧目问道。 那汉子微微躬身道:“小人娄武,原本是河南绿营把总,后来犯了事就来西安投奔亲友了,对寻常枪炮也算熟悉。” “好。”高泰点点头,道,“娄兄弟以后跟着我。” 说完话高泰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众人,发现其他几个会众都面露羡慕,便吩咐道:“快带我去看老三!” 锁上门高泰就跟着陈不怕等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家,穿过三条小巷到了刘三的家。 “见过总舵主!” 推门进去,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帮众,众人见总舵主穿着一身狐皮领披风进来急忙躬身施礼。 “诸位兄弟好。”高泰一一点头回礼,而后挑开门帘走进北屋。 室内暖风扑面,正堂碳炉上热气腾腾,煮着药罐,一个略有姿色的布衣女子看到自己和陈不怕急忙起身,道:“是总舵主和陈兄弟来了?三哥在里屋躺着呢。” 高泰知道这女子是刘三的老婆,点点头道:“三嫂你煮药吧,我跟二弟去看看三哥。” 陈不怕抢先挑开里屋门帘,高泰低头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刘三。 刘三大腿已经被大夫处理过,裹着麻布,脸色变得姜黄难看,他原本有些迷糊,听到高泰两人前来就勉强起身。 “总舵主怎么来了……” 高泰上前按住刘三,低声道:“三哥快快歇息。我也是刚得知你被人伤了,伤势可稳定了?” 刘三喘了几口气,慢慢说道:“不碍事,就是被马五的长火在腿上穿了个洞,歇几天就好,他娘的,也怪我大意了,要是知道马五敢动洋枪,我就带着我的弹弓了!”声音大了又扯动了伤势,刘三额头冒起绿豆大的汗珠。 陈不怕摆手道:“三哥你快歇着吧,报仇的事情有总舵主拿主意!” 高泰点头道:“不错,此仇不能不报!马五故意找茬,分明是盯上咱们的自来水生意了,老二你快去查查马五的底细,咱们不出手就罢了,出手就要致命!” 陈不怕点头应是,道:“得嘞!我这就去,明天一早准能给你汇报好。” 说着话陈不怕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高泰又宽慰了刘三几句,而后吩咐众人明日暂且不要送水,随时待命后就回家了。 回到房间,高泰取出火镰点燃煤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坐在床上,从怀里摩挲着取出一盒画着美女图案的香烟,取出一支凑到煤油灯前点燃,叭叭吸了两口,冷哼一声就丢掉半截烟头,吹灭灯火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天色微亮高泰就骤然起身,披上大衣出去打开房门,陈不怕搓着手笑道:“大哥你听见动静了?我正想着怎么叫门哩!” 高泰转身回屋,陈不怕急忙关上门跟进去。 “坐下说。”高泰坐回床上又点燃油灯。 陈不怕坐在矮凳上说道:“不查不知道,咱们都以为马五是个有点玩意在身的破落户,嘿,他的势力还真不小,妓院、烟馆、赌场,来钱的大买卖他手里有十多家,靠他活命的人少数也有三千人,他还跟西安府通判拜了把兄弟,又成了知府大人的门下,算是朝廷有人……” 陈不怕把马五的情况娓娓道来,高泰越听眉头越皱,最后又取了一支烟点燃吸了起来。 马五今年四十多岁,祖上本是某个黄带子侍卫,也算阔过一段时间,后来犯了事就做了包衣奴才,后来主人家因为闹太平军被杀了,马五的爷爷就逃到了陕西,多年来祖孙三代靠着祖上传下的一点拳脚功夫就在市井厮混。 后来因为闹义和拳导致时局动荡,马五趁势而起逐渐混成了西城的第一霸主,也算是西安城里市井中的头面人物了。 马五为人倒也仗义,按他处事风格不会无端对付长枪会,此次对长枪会出手却是因为他的儿子马涛,马涛年轻气盛,受不得一伙习武之人结社横行,担心长枪会做大扰了自家买卖,也想要把长枪会收为己用,于是就自作主张砸了吉祥里的水车。 马五得知后知道事情难以善了就带着手下和偷藏枪支去了,最终事情败坏动了长枪,险些伤了人命。 “大哥,我听说马五回去后大发雷霆,他也是有些后悔跟咱们结了个死梁子,私藏枪支可是杀头破门的罪过,你说咱们要不要告官?”陈不怕迟疑着说道。 第十章 比斗 “告官?” 高泰玩味的重复了陈不怕的提议,而后定定的看着陈不怕。 直到他不自在的发问高泰才训斥道:“你小子就是眼界太窄!咱们江湖争斗靠的就是武力手段,义气名胜,谁找官府谁在道上就得臭大街!况且当今世道找官府也不济事,反倒惹麻烦,即便是官府愿意管,马五把那打枪的手下藏起来,再一推罪责咱们怎么办?还是得用道上的规矩办!” “小弟江湖经验不够,多谢大哥指点!”陈不怕一脸服气的点头道,“兄长说的是,小弟脑子不够,你说咱们怎么办?” 高泰训斥完陈不怕就闭目沉思,琢磨着对付马五的措施。 过了好一会,直到陈不怕都有些坐不住了他才睁开眼睛,态度坚决的说道:“老二你知道江湖中怎么平事吗?” 陈不怕迟疑道:“打一场?” “对!”高泰拍手道,“就是打一场。咱们救国长枪会现在名气虽响,但是还没有显过本事,老虎没有尖牙利爪谁还把他当猛兽大虫?” “哈哈!”陈不怕眼前一亮,道,“咱们就借着马五当梯子,让陕西黑白两道都知道长枪会不是瓜怂!” “你去把众兄弟叫来,再去跟马五见一面,约他明天早上在南城外的大慈恩寺的海子较量较量,西安城若是容不得强龙猛虎,那咱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陈不怕转身走了出去,转眼又走回来问道:“大哥,马五手里可是有长枪,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淘换把枪应付?” 高泰摩挲着下巴上硬硬的胡茬,问道:“你有门道?” 见陈不怕点头,高泰道:“要有机会多买两把,最好给我淘一把手枪。至于马五有枪,咱们武功若是高了,三丈之内,洋枪未必比得上铁蒺藜,告诉兄弟们多备些袖箭暗器跟弹弓短弩。” “好的,我等下去办。”陈不怕迟疑道,“也不知陕军今日能不能送出来,就怕明日来不及。” “老陕军?巡防营?巡抚直管的?” 高泰问后见陈不怕点头,暗道:按理说满蒙八旗成了废物少爷兵,汉八旗跟绿营应该有些战力,可是近百年也军纪松弛的狠了,就算是采取西式练法组建的巡防营也腐败了,朝廷配备的军火也敢倒卖,怪不得大清朝眼看着要亡! 高泰指了指一旁的小箱子,道:“箱子里是一百八十多两银子,你带着去办事。” 陈不怕也不客气,抱着箱子就离开了。 到当天晚上陈不怕才风尘仆仆的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一边用毛巾擦把脸,一边说道:“大哥,马五应下了!哎呀,咱们时运好,正赶上巡防营的刘统带当值,他是统制大人的小舅子,收了银子就卖了咱们两杆汉阳造和一把转轮手枪,子弹给了一百发,手枪子弹二十发。” 高泰颇为高兴的打开箱子把长枪和手枪都拿出来看看,最后遗憾的放下,道:“可惜我不会用枪,等有空了让娄武教教我。” 陈不怕放好毛巾,问道:“娄兄弟和老马、大头带着十二个好手在外面等着,让他们进来吗?” “你去喊进来。”高泰本想把枪支给娄武一支防备,可是想着自己对此人还不够了解,就按住念头,把装枪支弹药的箱子塞进床下。 片刻后陈不怕领着老马、大头和娄武先进来,而后又有十二个身材健壮,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男子进来。 这些人大多是当年镖局就跟着王三胜的师兄弟,如今他们都成了长枪会骨干,对当年的大师兄三胜哥也更为敬重,纷纷拱手施礼。 高泰沉声问道:“诸位兄弟可知道我喊你们来是什么事吗?” “给刘三哥报仇!我们都知道。” “西城的马五打黑枪伤了三哥的腿,这是砸咱们救国长枪会的门面,总舵主!您说咱们怎么收拾他吧?” “怎么弄?是明的还是暗的?总舵主您发个话!” “就是!” …… 十几个兄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早年间也干过刀口上舔血的行当,打架砍人从来当做寻常事,自从昨天听说了刘三哥被马五打了黑枪,众人早都憋了一口气要报仇了。 高泰让众人说了一会才轻咳一声,摆摆手,等到他们都睁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才说道:“我已经约了马五明天在大慈恩寺的海子上说道说道,你们都是咱们长枪会里功夫最好的兄弟,明日一战是咱们长枪会在西安城的第一战,是露脸还是显眼都看列位了,以后的日子是吃肉还是吃屎都要大家伙自己挣!把暗器和家伙装备齐全,寅初在南城门外集合,一道出发!” 众人被高泰的话语带动了情绪,全都憋着劲早等明天早上给马五个好看,闻言齐声答应了,而后各自散去。 高泰叫住马文明,道:“你那还有镖刀吗?” 马文明脸上的褶子一抖,从身后包袱里取出十几个三尖两刃的奇门暗器,递给高泰,道:“总舵主还知道我老马最好多准备家伙,你掷镖刀的手法堪称一绝,我明日再带些吧。” 高泰接过镖刀数了数有十枚,把玩着吩咐道:“老马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南城外见面,你多带些干粮!” “得咧。”老马应声后拱手离去。 “大头和老二离我这近,明天来叫我。” “好的。” “总舵主早些休息。” 从大头和陈不怕两人应声后也拱手退去,房间里顿时寂静下来。 高泰先找出原先走镖时的腰带,把镖刀一一穿入腰带中,然后运气甩手,喝一声,一道疾声后,门板咚的一声破了个大洞。 “喝!”“咚!” 因为高泰手法快,大喝声和飞镖破门之声混合一起好似霹雳,惊飞了院中杏树上栖息的十几只斑鸠。 这处宅子十分宽敞,屋内到正门有两丈半距离,也就是近八米,高泰回忆自己前身全力掷镖刀可射下十丈外的野鸡,六丈内杀人不在话下,算是当年镖局里数一数二的飞镖高手。 “我估计这一手也就有前身七八成实力,三四丈内比枪还好用,五丈以外恐怕就力有不逮了,不过众兄弟的飞镖手法都不弱,一两杆老式步枪倒也不惧!” 又试了半个时辰掷镖刀的手法,感觉更为熟练了,高泰才收好暗器腰带,安稳睡下,只等着养精蓄锐迎接第二天的恶战。 第十一章 狼爷 从大头回到家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起身,带了些干馍和咸菜就去找了陈不怕,等到两人走到吉祥胡同时才刚刚丑末寅初。 拍了拍门,不一会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短打劲装,手持红缨长枪的王三胜就走了出来。 高泰看了眼擦黑的天色,紧了紧衣服,道:“走吧。” 陈不怕两人也不说话,等着高泰锁好门就跟在他身后往南门走去。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穿的也是舒适的千层底布鞋,脚程远比常人快,不到一刻就出了南门。 眼下陕西境内还算太平,陕西自十年前成立巡防营后陕军实力大增,多年来省内剿匪招抚颇见成效,西安城已有数年不再闭门,只有前后两路巡防营士兵值守而已。 高泰带着陈不怕和大头出了城门没多久就看到南市附近一颗歪脖子树前站着的马文明和娄武并其他十多个兄弟正吃着干馍喝茶水。 众人也望见了高泰,快步迎上来,马文明说道:“总舵主,连我十四个兄弟都到齐了。” 高泰知道这些人大多是住在城外,所以过来比自己还方便些,从怀里取出一块怀表,看着点点头道:“现下是五点半了?马五那帮人也该出来了,咱们快去大慈恩寺的南池子看看,别让马五埋伏了!” “好!” 众人轰然应诺,而后十七个器宇轩昂,手持兵刃的汉子就穿过刚有些人气的南市往东南大慈恩寺走去。 南市都是附近农夫在此发卖蔬菜畜禽的地方,往日里都是再过一刻钟才是上人的时候,不少摆好摊位的贩子见高泰等人不好惹都忙不迭收拾东西躲开,引起了好一阵鸡飞狗跳。 大慈恩寺是唐朝长安城第一等寺院,建筑宏伟,高僧云集,后来毁于兵火,只有部分残存建筑延续数百年。 到了明朝才得以重新修建,到如今宣统元年也有三百年来历史,仍是西安第一等寺院。 高泰等人自大慈恩寺正门走过,高泰远远看到了晨曦中的影影绰绰的大雁塔,忽然想起了这是百年后西安第一等景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怪诞感觉,想起等下就是一场恶战,就压住念头,快步朝东南面的冰湖走去。 此时东方天色微微发白,周围雾气弥漫,高泰等人刚到南海子就分散开检查树林,看看是否有马五的人手埋伏着要暗算自己。 片刻后没有发现异常的众人回到高泰面前,高泰踩了踩脚下冻实的土地,瞥了眼不远处光滑如镜的湖面,道:“保持戒备,马五说话就能到!招子放亮,不要让他们打了黑枪!” 众人答应后就散开站定,横眉竖眼的四处打量,高泰也摸了摸前心的一块铁板,想道:马五手下应该没有神枪手,但是万一乱枪打中了我,也不知道这铁板挡不挡得住? 又过了一刻,高泰等人就看到东北方向雾气中有一伙二三十人手持长短家伙走过来,众人急忙打起精神。 片刻后双方接近,高泰盯着对面居中为首的那个身穿圆领棉马褂的中年男子,微微拱手,道:“马五爷,果然如约而来,不愧是家大业大的前辈!” 马五一脸和气,微笑拱手,露出满手珠光宝气的扳指戒指道:“王总舵主,原本咱们兄弟也算相识,当年我还托沙老前辈和你老兄送过几趟镖,当年咱们关系也算不错,怎么今日竟要刀枪相向?真是时也命也!” 高泰听到马五掉书袋就有些反胃,冷声道:“五爷你是什么货色咱都知道,斯文事你也干不来,斯文话还是少说为好!” “他娘的!”马五闻言眉头一皱,吐口吐沫道,“事情缘由你也知道了,老子也不多说,给你结梁子虽不是老子本意,他娘的,我儿子做了,老子就得兜下,你昨天让陈兄弟约我较量较量,我知道惹了你们这帮武林中人不划一道是不行了,来来,你说说咱们怎么着?!文斗武斗?” 高泰知道按照江湖规矩,文斗就是双方挑代表,或者“开彩”割肉,或者相互斗殴厮杀,总之一人生死定输赢,武斗就简单了,不过是双方火并,乱打一气,谁的人最后站着便是谁胜了。 只是江湖势力也要靠人经营,若是总要武斗,死伤人多了,大佬连安家费也掏不起,是以江湖势力争斗大多是文斗了事。 高泰将手中红缨枪杵在地上,朗声道:“五爷敞快,我三胜也不是小人,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五爷做的大买卖,我们也不想抢,我们的小营生你也甭想碰,可是你伤了我的兄弟,又搅了我们生意,这事情不了了不行,要是文斗,我们胜了你给我刘三兄弟赔礼道歉,你的人以后在西安城里对我长枪会退避三舍,你要是赢了我们不再招惹你马五的人!” 马五沉思片刻,问道:“那要是武斗呢?” 高泰眼睛一眯,精光一闪道:“手段齐出,生死无论,自此以后,有我没你!” 马五心头一颤,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劲头,啧啧道:“你小子好大的杀气!我老马不想跟你们拼死拼活,咱就文斗吧!” “我知道你们都是镖师出身,手上底子扎实,玩意儿不是我们市井厮混的能比,要比开彩狠劲你们也不乐意,咱就出个人,双方签下生死状,一场比斗定输赢,你们赢了,我马五对你长枪会伏低做小,我要是赢了,你们就投到我门下,怎么样?”马五搓了搓扳指问道。 高泰转头看了看陈不怕等人,笑道:“你跟我们比武我们要是不敢接下那才是打脸,行,就来一场生死比斗吧!” “狼爷!” 马五高喊一声,他身后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这汉子两眼狭长,脸色阴沉,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四五,他微微拱手道:“五爷你请吩咐!” 马五十分客气的还礼,沉声道:“狼爷你我算是朋友,眼下老弟我要与长枪会厮杀一场,可是手下并无武术高手,只能请你老兄出手了!” 狼爷哈哈一笑,摆手道:“五爷你帮我治伤又管我吃喝用度,我正愁无处报答,既然你跟这位王总舵主有仇隙,我就代替你给他长枪会斗一场就是了!” “狼爷!你可知这是要签生死状啊!你可有信心?要是不成我还是另寻他人吧……”马五迟疑道。 狼爷颇为感动,笑道:“多谢五爷关爱,论起武功比斗我还从来没怯过谁!” “那老弟我多谢狼爷了!”马五微微躬身,道,“狼爷,等你赢了咱们好好喝一场酒!” 狼爷微微颔首就走到高泰等人面前五米,拱手道:“本人白狼,替马五爷与诸位英雄斗一阵,不知哪位好汉下来赐教?!” 第十二章 八卦掌对红拳 白狼前来邀战,长枪会众人都纷纷请战。 高泰默然不语,只是仔细看着白狼,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拉住要迈步过去的陈不怕,低声道:“我刚才看白狼这几步轻若无物,步步长短一致,显然是把下盘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我听沙老师讲解天下武功,只有八卦门的高手才有白狼这等身法,你不是他对手……” 陈不怕素来知道总舵主武功胜过自己,最近又拜了沙老师为师,本事见识肯定又有长进,闻言低声问道:“三哥来不了,这些人里除了你就我武功最高,我不是对手,大哥你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高泰最近修炼沙子龙传授的“锻身桩法”已经渐入佳境,感觉身手越发敏捷,武功也有些精进,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他能看出白狼的身法高明,感觉此人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水平的好手,手下也没人可用,就想着借机痛快的用白狼来印证自己的一身本事。 于是高泰低声劝说了陈不怕,就上前一步,踩得冰雪覆盖的地面咔咔作响,脚背都陷入冰雪里,拱手道:“本人救国长枪会总舵主王三胜,愿意领教白狼先生的高招!” “好!”白狼看这个王三胜露了一手高明扎实的马步桩功,赞叹道,“没想到王总舵主的桩功如此精深,好啊!我真是有些期待与你交手了!” 马五手下呈上笔墨,高泰和白狼各自在生死状上签上大名,高泰待白狼写下名字,暗道:这人名字叫“白狼”?恐怕是他的诨号吧,此人口音虽是京片子,但也有河南方言,别是个逃犯? “白先生,咱们是比拳脚还是兵刃?”高泰颇为自信,就客气问道。 白狼见高王三胜身材高大,又手持长枪,知道此人是个擅长外门武功的大力士,想到自己身法轻巧,就指着不远处的冰湖问道:“早就听说王总舵主武功高强,是西北枪王的开山大弟子,为显示你我真功夫,咱们不妨到冰面上比试拳脚,咋样?” 高泰若是半个月前一定不敢答应,可他修行“锻身桩法”已有十多天,感觉无论是下盘功夫还是其他本事都颇有长进,于是就应承道:“也好!” 说着话高泰把长枪递给陈不怕,迈步朝冰湖上走去。 白狼知道自己沾了些便宜,就待高泰在冰面上站定才冲过去,两手当胸上下交错,喊道:“八卦掌,小心了!” 王三胜一直擅长拳,鸳鸯腿等外门功夫,内家拳从未练过,高泰前世不曾习武,两世交加对于八卦掌还是首次见识,但他近段时间听沙子龙讲解过一些内家拳知识,见白狼脚踏九宫,身如清风般转过来就知道遇到八卦门的真传高手了。 高泰不敢怠慢,腰椎一挺,一股血气冲自顶门,浑身血脉贲张,两臂一错就如弯弓般护住大半个身子。 白狼转眼间到了高泰面前,两手一扬,高泰就觉眼前一花,耳后生风,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抬肘,脚步一划扎紧马步,身体犹如一尊铁塔往左一摆。 “啪!” “啪!” “砰!” 高泰只觉左前胸和肘部被白狼拍了两掌,而后左肩撞中了白狼身体,本以为这一效仿八极拳“贴身靠”的一击足以打退白狼让自己稳住阵势,可不料万钧之力撞过去却感觉白狼滑入泥鳅,竟然打着转躲过了,十成力道没有打中三成。 白狼在高泰左侧三米处站定,赞叹道:“好一招马步靠!” 高泰眼神一厉,道:“果然是行家!你的八卦掌用的浑源自如,方才见我靠过去,醉打山门竟然不攻下路,反打我心门,用的十分巧妙!” 白狼右手微微发抖,冷哼道:“你这人竟在衣服下藏着铁板,实在卑鄙!” 高泰老脸一红,他胸藏钢板是为了防备马五打黑枪,原本没想到会和八卦门高人交手,不过也幸好是有钢板防护,不如方才白狼打中自己前胸的一掌定然会伤及心肺。 “废话少说,让我来好好领教八卦门绝艺吧!” 高泰隐约听到马五几人议论声,也看到了陈不怕几人满脸惊愕,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上前一步,右手直拳,左手斜削白狼右耳。 白狼虽不满王三胜暗藏铁板,但也知道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脚步一滑,高泰左手就从他鼻尖划过,右掌由胸前推出,左手护胸,右脚脚尖朝上去踢高泰下腹。 高泰腰杆一挺就有一股新力涌出,让他左手挡下白狼右掌,右手直拳加速捣下。 白狼只觉恶风扑面,若是被一拳打中非得眼球脱落,当场昏迷不可,他虽心惊长枪会总舵主拳法怪异,竟能生出新力,但自己身经百战也临危不乱。 只见白狼脚步轻动身体凭空左划一尺,伸手低头架起了高泰长拳,接着比高泰矮一头瘦两圈的优势,滑鱼一般从高泰右臂下钻出,趁高泰观察不及,右脚闪电般踢中高泰膝窝。 “呃!” 高泰壮硕的身躯如遭电击,只觉右腿一震钻心剧痛,本应脱力跌倒,但他毕竟功底扎实,又练了高明桩法,右腿虽疼却仍能站定。 白狼反而好似脚踩兽夹般倒飞两尺,腾腾退了一步。 “子胥过关?!好……哎呀!” 马五武功一般,但是好歹祖上是亲王护卫,当年爷爷与童老爷子也是同僚,口耳相传下对八卦掌也颇为了解,见白狼干净利落的踢中王三胜,刚赞赏一声,本以为下面就是王三胜栽倒,白狼一招“秋风扫落叶”的杀招把他拿下,但是这王三胜却好似铁打的汉子一般,竟然只是晃晃,横是不倒,还将白狼弹开的去。 这等神奇景象让马五惊愕不已,陈不怕和马文明、从大头等人武功见识不足,却看不出太多门道,只是鼓掌大笑,叫嚣道:“总舵主威武!” “我家总舵主乃是沙老师亲传大弟子,能上山伏虎,入林擒狼!” “对!擒的就是一头白狼!” 马五身边的汉子见长枪会众出言不逊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时太阳初升,冰湖上雾气昭昭,岸上回响着乱七八糟,各色方言的污言秽语,惊起一片麻雀。 高泰身大力强,白狼出手又快又狠辣,两人乍分乍合间已经是各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总归是高泰吃了点暗亏,要不是有一身高明桩法练出的强横血气和下盘功夫,只怕现在早已受了不轻的伤了。 白狼自从五年前跟随河南巡防营统制调到北京,结识了不少燕京高人,是以从未将其余各省武林人士放在眼中,对所谓的长枪会总舵主也只觉得手到擒来。 但是此时一交手,发现这个大个子的红拳十分高明,虽不如自己反应迅捷,出手老辣,但是一身武功却透着古怪,自己实在看不清他的门路。 高泰和白狼相对一丈开外,互相打量着对方。 刚才两人虽然只交手数招,但是招招不留余力,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和气力去说闲话了,只是看着对方的呼吸动作与神态,先要找到机会再次出手。 第十三章 刀枪相向论输赢 冰湖岸上乌泱泱好几十的双方隔着五六丈远,时不时忌惮的看看对方,但是他们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冰面上的两个男子。 高泰知道自己功力尚浅,还不曾摸到暗劲门道,而这个白狼是内家拳正宗,出手力道不大,打到身上却有些禁不住,恐怕已经摸到暗劲门槛了。 高泰觉得若不是有师父传授的锻体桩和这个强状如牛的身板顶着,刚才十有八九已经败了。 知道白狼是个劲敌的高泰不敢抢先出手,也知道自己去进攻精通“转”字诀的八卦门高手实在有些自取其辱,于是就打起精神等着白狼出手攻来。 白狼在京城因事得罪了上官就潜伏名姓逃至西安,穷困潦倒之际结识了马五,暂时做了他手下帮闲门客,不说锦衣玉食也相差不多,马爷对自己尊敬看重,白狼也想要报答他一番,这才与长枪会总舵主交手。 此时打到如今地步,白狼已经知道在出手恐怕就是既分胜负也分生死了,考虑到王三胜身上有铁板,自己赤手空拳有些吃亏,他沉思片刻,问道:“王总舵主的红拳炉火纯青,鄙人难以取胜,咱们不如以兵刃在分高下吧?” 高泰这副身躯最擅长的兵刃是长枪,枪法乃是沙子龙镖局里顶好的一类了,闻言不禁笑道:“可以,兄台请了!” 说着话马五手下给白狼呈上一把四尺多长的长柄钢刀,刀刃雪亮,一看就知道是百锻钢打造的好兵器。 “二弟,把我的红缨枪扔过来。” “得嘞!” 高泰招呼一声,陈不怕嘿一声把手里那杆重达二十斤,长七尺五分的红缨铁头枪扔了过去。 “呼呼……” 力灌长枪,红缨枪划破湖边的北风飞出五六米远,高泰一伸手抓住长枪,抖个枪花,笑道:“枪名逐光,长七尺五分,请了!” 白狼神色不动,长吸一口气,白雾如匹练般进入他口中,而后他胸口隐约有血气震荡的摩擦声发出。 高泰眉头一皱,也不知这人做什么,但是看架势似乎是要放大招的前奏,于是横拿长枪,两臂运力,随时准备出手。 白狼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动了起来,他脚步飘忽不定,手中钢刀运转如风,没走出两步就如同怀抱一轮银光闪闪的圆月。 白狼看似走步缓慢,实则顷刻间就到了高泰面前,只见他高高鼓起的胸口慢慢平复,表情严肃的将怀中“圆月”推向高泰。 高泰腿脚如弓,红缨枪抽中“圆月”。 “啪!” 高泰两手一震,感觉一股旋转巨力自手中长枪传来,他奋力抵挡,一连退了三步半才站定,而后就感觉喉头一甜,鼻腔一干,竟然口鼻出血了。 白狼怀中“圆月”也随着两人接招而破碎而化为单刀,他面色苍白,鼻头冒汗,似乎颇为劳累,但是看到高泰口鼻出血则微微放松,脚划半圆,持刀砍了过去。 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总免不了动刀动枪,交手时除非是知根知底或当真相差仿佛,不然总是一出手就能分出高下。 毕竟人力有限,有杀招绝技不上来就用,等到大战几十回合后想用也有心无力了。 白狼这一招刀法是把八卦刀与武当大蟾气融会贯通后所创,遇到高人以此招对付无往不利。 现在见高泰口鼻出血就知道他纵然挡下也震得五脏受伤,自己就强打精神,以八卦刀的杀招招呼过去。 “海底捞月”、“上步崩刀”、“扒心刺刀”等绝技不住用来,高泰只能舞动长枪招架,没几招枪头红缨就被砍下大半。 陈不怕等人和马五手上功夫都还不错,看出了白狼的刀法精妙,步法灵活,竟然围着高大的总舵主转着圈的劈刀乱砍。 马五见有望砍死敌手,手下均哈哈大笑,陈不怕等人却无心反击,只能屏住呼吸观瞧,在总舵主落败时拥将过去救下老大。 高泰终究是身体强壮,胸闷眼花的情形挡了几招就慢慢缓解,锻体桩的呼吸法门时刻不停,感觉手臂有些力道,就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终于靠着长兵器的优势把白狼逼了出去。 白狼心中吃惊于这位总舵主体质异于常人,竟还有余力用出猛烈的枪法,但他知道这让已经受伤,如此强撑必不能持久,于是也不硬碰,就闪出枪头之外,转着圈等候机会。 高泰枪势退一分,白狼就近一分,枪势进一尺,白狼就退一尺,这让高泰心中不免焦急。 白狼八卦门功底深厚,稍不注意就能近身,到时候自己性命休矣。 高泰感觉胸口又有些发闷,知道不能再拖,心中发狠,躬身上步把长枪推出去,枪头抖成三朵枪花,打着转朝白狼胸口刺下。 白狼见高泰这一枪凶猛,身躯一转将将躲过,刀锋随身躯旋转,寒光直逼高泰小腹,这一刀角度刁钻,来势凶险,若是撩中十有八九得开膛破肚。 高泰却好似不知,身体如折断的树般扭成麻花,手臂一抖,喉间“哼”了一声,白狼就倒飞出去,栽在冰面上划出一米多远。 “咳!咳!” 白狼支起上半身,猛咳两声,肩窝赫然插着一把乌沉沉的飞镖。 马五等人见兔起鹘落间竟然分了胜负,本来压着王三胜的白狼却受伤落败,双方人马全都大喝一声,只是马五等人语气哀丧,而陈不怕等人却是欢呼雀跃。 马五面色阴沉不定,他身边的心腹也都皱紧了眉头,一个酒糟鼻子的低声问道:“爷。我就看姓白的不立事,长枪会的头子除了刘三都在,咱们砍了吧?” 马五闻言眼神闪烁,还未说话,身后另一个两手青筋暴露的汉子沉声道:“刷子说得对,爷,我的枪就在身后,已然上好了子弹,您说干我这就毙了王三胜!” 马五眼中凶光闪烁,道:“手脚利落些,先杀头目!” “得咧!” 就在马五和其心腹说话的时候陈不怕和马文明几人已经快步走到了高泰身边,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吹捧的话,忽然见到总舵主脸色一变,喊道:“都趴下!马五要打黑枪!” 陈不怕和马文明、从大头及众兄弟刚要转身去看,就听身后一声巨响,站在高泰面前的马文明突然身体一震,胸口冒出血花趴下挺尸了。 高泰脚背一麻继而就是剧痛钻心,他余光瞥着是马五身边的壮汉一枪打中了马文明,子弹透体而出又划中了自己的脚背,他也来不及去想是伤了骨头还是断了筋,咬着牙站定,右手在腰间一抹又一甩,马五和他身边还要再打枪的两人就前胸中镖跌倒了。 眨眼间死了马文明,伤了总舵主,长枪会的兄弟们全都惊呆了,从大头大吼一声:“曹尼玛的!马五,老子日你祖宗!”骂着他转身就拔出腰间短刀朝马五手下扑去。 陈不怕见到马文明身下和总舵主脚下各有大小一滩鲜红,两眼也一红,头脑一蒙,叫骂道:“长枪会的兄弟们跟我干死马五!”说着话陈不怕取下腰间九节鞭,冲过去一鞭抽倒了那个酒糟鼻子,任他再用斧头遮挡还是被三鞭打的腮开齿落,没了一点人样子。 第十四章 白朗其人 马五手下比长枪会人多一些,也有三把火枪,按理说两班人马火并,纵然长枪会取胜也不会没有损失。 可是真打起来,因为高泰出手就撂倒了马五跟一名抢手,对面没了主心骨,加上长枪会来的都是手上功夫扎实的好汉,叮当打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五一伙就全部撂倒了。 高泰此时已经用破布裹住了脚,刚才他脱了鞋袜看看,见问题不大,最多裂了点细微骨头,就拄着长枪站定,一脸肃然。 陈不怕走过来,把沾血的九节鞭重新塞回腰间,说道:“大哥,马五被你一镖打中膻中,现在还在昏迷,那打黑枪的已经被兄弟们乱棍打死了!” 高泰恍若未闻,点头看着被扳过来面朝天,已经凉透的马文明,心中第一次兴起了恐惧感和战栗感。 “这不是个虚幻世界!这里受伤会流血,死了就会彻底消失……” 高泰心里不住了重复着这个念头,过了不知多久感觉身体被人晃动才突然回过神来。 陈不怕一脸惊慌道:“大哥你怎么了?脚疼得厉害吗?” “我不碍事。” 高泰摆摆手,看着因为肌肉松弛僵硬有些变形的马文明,哑着嗓子道:“快把老马收敛起来。” 说着话高泰转头四顾,发现马五的手下全都或满脸满身鲜血的倒着,或垂头丧气的趴着,自己的十多个兄弟也几乎人人戴伤,只是看神情伤势都不重,这让高泰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咦?” 瞥见了白狼竟然还蹲在冰面上,肩窝的镖刀也早已拔下,看衣物血迹似乎伤口也已经处理了,高泰大为惊奇,问道:“你纵然受了伤,凭你的身法逃走也不难,怎么不走?” 白狼先是淡淡一笑,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黑乎乎的药丸吞下,这次起身,拱手道:“王总舵主,你的拳法和枪法还算不错,不过你的镖法我是服气了,愿赌服输,既然败在你老兄手上,总要任你老兄发落了。” 高泰闻言忍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我要杀你你也愿意?”废话,眼神闪烁着一指昏迷的马五,问道:“我把你的恩主打了,你不生气?” 白狼面色不动,说道:“我平生最恨暗箭伤人,马五爷与我有些恩情,刚才我舍命为他与你一战,恩义就两清了。” “说的也是。” 高泰一想,就算是救命的恩情,自己豁出命帮恩人斗一场也算对得起了,于是点头道:“说的也不错。你的武功正派,定是京城八卦门哪位宗师的门下,不知怎么称呼?” 白狼闻言一怔,定定的看着高泰,道:“你既然猜出我的来历怎么还问?不怕惹上麻烦?” “我猜你隐藏姓名定是有了祸事,但是我平生最喜欢结交好汉能人,你是个痛快磊落的汉子,我岂能装作不知道?” 高泰沉声道。 “倒是小弟我矫情了。” 白狼哈哈一笑,拱手道:“我是河南宝丰人士,姓白名朗,原直隶巡防营哨官,师从冀县梁讳振圃老爷子。” 梁振圃是董海川的亲传弟子,早些年在北京广收门徒,后来因失手杀人回到冀县开了一家名为“德胜”的镖局,与沙子龙前些年还有些业务往来。 梁老师那是八卦门二代弟子,也是八卦掌承前启后的人物,加上王三胜记忆中有关于的德胜镖局梁总镖头的信息,所以高泰一听就明白了,微笑着拱手道:“原来是梁老前辈的弟子,家师沙老爷子与梁老前辈也有些交情,算来咱们也不算外人,白师兄不妨随我回家,咱们详谈如何?” 白朗听高泰竟然真是沙子龙的弟子,躬身致歉道:“方才多有得罪,没想到王师兄真是沙老爷子的弟子,师兄莫恼。” 高泰宽慰几句后说道:“等下你也拜见一下家师,他时常念叨梁老前辈。” “理所应当。”白朗拱手道。 “此时此地不便聊天,白师兄,这人如何处置?”高泰指了指马五。 白朗脸色微红,道:“王师兄莫怪,马五此人虽人品低劣,但终究与我有恩,所以我恳请师兄留他一命。” 高泰点点头,爽快答应道:“那就给师弟个面子,你先带他走吧,等到我收拾好首尾咱们再会。” 白朗作揖致谢,而后背起马五,问了高泰家在何处就朝西安城走去。 陈不怕素来知道总舵主有主意,在白朗走后才上前说道:“放了马五恐怕是放虎归山。” 高泰指了指死了的几个枪手,叹息道:“那几个小喽啰死了还不算大麻烦,处理好首尾就行,但是马五身份特殊,先不说他与官府交好,就是他那家业盘根错节,人也是轻易杀不得,咱们若是将他杀了除了造反别无他法。” “可是放了他,后患无穷啊!”陈不怕脸色铁青,咬牙道,“仇家都放跑了,老马不也白死了?” 高泰冷哼道:“马五得死,只是不能现在死。” “既然总舵主有主意,我等听从安排就是。” 从大头在一旁劝慰其余义愤填膺的兄弟,陈不怕一指马五的二十多个小弟,问道:“这些怎么办?都杀了?” 原本陈不怕没什么胆量杀人放火,但是受马文明之死的刺激,加上刚才出手没少见血,他也变得杀气腾腾。 马五手下还有十几个伤势不重的小弟闻言都跪下求饶,高泰眉头一皱,道:“当今朝廷虽然日日衰弱,可是拿下咱们几个还不难,死两三个人还好遮拦,若是这二十多个都死了就是天大的麻烦,把他们的腿全部打断,然后丢下就行了。” 说完话高泰就转身冲陈不怕道:“老二,背我回去,我这脚要好好看看,免得落下伤残。老马家属要抚恤好,会里剩下多少钱都拿过去,以后他的家人咱们要养起来!” 陈不怕吩咐从大头收拾残局,他自己背着高泰就走了,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身后凄惨的痛呼。 一炷香后,额头冒汗的陈不怕,问道:“大哥,今日的事情要不要给沙老师说一声?” 高泰心头一惊,道:“是要给他老人家说一声,回去先给我看脚,然后咱们一道去找沙老师。” 沙子龙如今虽说金盆洗手,可是他在西北武林的地位仍是不可动摇,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沙子龙为人正派,若是知道自己的弟子王三胜带着以前镖局里的伙计去跟马五的人火并,死了人,恐怕对王三胜的印象就会一落千丈,认为胜子不足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高泰琢磨着如果沙子龙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自己的想要学“五虎断魂枪”只怕彻底没有希望,所以要赶快去亲口告诉他,并且毫不弄虚作假,自责扮可怜的去说。 如此既能引起沙子龙的怜悯之心,又能让他对破坏自己弟子生意,搞欺行霸市、暗杀黑枪的马五彻底厌恶,甚至仇视,于是王三胜带着长枪会与马五在大慈恩寺海子的火并就不会令他厌烦,以后再和马五争斗还会得到老爷子的支持。 第十五章 除恶务尽 高泰在陈不怕的背上很快理清了思路,他凭借对沙子龙的了解迅速做出反应,等到进城后随便找个医馆上了药绑住脚,就让陈不怕继续背着他赶往南城客栈。 此时才刚到辰时时,也就是八点多钟,客栈里进进出出人也不少,门外的车马也停的满满当当。 在门口看管牲口车子的小郑子老远就望见了陈不怕背着人走来,快步迎过去发觉时自家老爷的大徒弟,叫道:“怎么大哥儿这样了?脚怎么了?” “沙老师在家吗?”陈不怕问道。 “在,老爷正吃着早点,我去通报。”小郑子为人机灵,知道好歹,忙转身喊了沙掌柜一声,就钻到后院去了。 沙明远慌忙出来,陈不怕和他说着话三人进了沙子龙的小院。 沙子龙听了小郑子说大徒弟被人伤了脚,推了碗筷就攥着筷子跑了出来。 高泰看到老爷子一脸关心,眼角挤出两点泪,哭道:“师父!马五他欺人太甚啊!” “什么?”沙子龙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问道,“西城的马五?那是个上不得席面的腌臜东西,你怎么跟他搅在一起了?” 陈不怕放下高泰,两人跪倒,你一言我一语就把马五手下殴打长枪会送水兄弟,暗算刘三,两班约架,枪杀马文明的事情说了清楚。 沙子龙越听眉毛越皱,最后只听咔嚓一声,他手里的筷子竟被攥成碎渣。 “哼!没出息的东西,让人打上门来还死个兄弟,我怎么有你这么废物的徒弟?!” 沙子龙怒骂一声就挑帘进屋,高泰和陈不怕跪着不敢出声,沙明远和小郑子跟了进去。 高泰听着沙明远劝了几句,而后他和小郑子走出来,道:“二叔让你进去。”说完话两人就去了前院。 高泰咬着牙起身,吩咐陈不怕起来等待,自己就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内。 挑帘进去,高泰就看见沙老师坐在炭盆前,正拿着火叉撩着木炭,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冒起,险些烧了他花白的胡须。 “师父!” “坐下吧。”沙子龙一指旁边的软座,吩咐道。 高泰单脚跳了几步,坐下后就抢过沙子龙手中的火叉去拢火。 等到新炭和火炭混在一起,高泰才放下火叉。 沙子龙挺腰直坐,正色道:“胜子,你所言一切属实?” 高泰满脸羞愧道:“弟子不敢欺瞒,会中十多个兄弟和马五手下都能作证,刘三哥还在家中卧床不起,师父,都怪弟子愚昧无知,只一心想着给大家伙找个活计,让大家有个修身齐家的基础,未来也好护卫一方,报效国家,没想到却是招祸啊!” 沙子龙闻言冷哼一声,骂道:“混账!” “你有什么错?!”沙子龙攥的木把手咯吱咯吱响,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怪只怪这个世道!老夫实在没想到小小的马五也敢招惹你们,他难道以为我沙子龙金盆洗手就能欺负南城镖局的伙计了?还是说他以为抱上了明府大人就真是个人物了?” 高泰起身跪倒,请求道:“我当时不敢杀了马五,就怕给师父您与众兄弟添麻烦,可是马文明是我长枪会的兄弟,也是镖局的伙计,我不能不给他报仇!师父,我……” 沙子龙抚须问道:“你说说你想怎么报仇?” 高泰毫不掩饰的说出真实的想法:“眼下伤了马五,两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可是他跟官府有些瓜葛,明面上又是家大业大的富商,我不能明面上杀他,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全体,所以我想过了这个风头再动手。” 在这个清末时代,这个腐朽到骨子里的国家生活,依靠政府就等于自杀,贪官污吏和乡老豪绅能把升斗小民连皮带骨头吃干抹净。 有本事的靠斗,没本事的靠怂,高泰如果真是个穿越人士,没有希望寻求长生和强大武力,那他就只能老老实实遵守规则,依靠前知前觉慢慢爬升社会地位,成为人生赢家,做个有枪有钱有权的人。 可是现在的高泰却是个执行任务的过客,他只要能学会“五虎断魂枪”就能完成任务回归空间,如果再努把力,弘扬国术,就可得到更丰厚的奖励。 身份不同,心态自然不同。 侠以武犯禁,清末的大刀王五、燕子李三都是无视权贵,罔顾国法,快意恩仇的代表人物,沙子龙也是个武林巅峰人物,多年来行走江湖,手中也有不少人命,自然与王五、燕三、梁振圃等也是一类人。 “起来吧!” 听到王三胜的话沙子龙脸色稍霁,先让高泰起身,而后微微颔首道:“你有此心还算是老夫的弟子,我等习武之人上要报国助民,下要恩怨分明,马五开大烟铺、窑子,赌场,不知坏了多少人家,他不惹咱们也就算了,若是我还没有金盆洗手,马五敢杀文明,伤你和刘三,已是个死人了,现在你身为老夫大弟子,当除此祸害!弘扬正气!” “是,师父说的是。”高泰看沙老爷子眼中精光闪烁,自有一股摄人气势,忙答应着。 师徒二人又坐了一会,沙子龙好似心事重重,突然问道:“跟你交手的是梁振圃的徒弟?” “是。” “你靠镖法才取胜?拳脚武器胜不过?”沙子龙眼皮一抬继续问道。 高泰不好意思道:“是。他的八卦掌刀比我的红拳和长枪强些。给师父丢人了。” “哈哈,丢什么人?长枪是兵刃,镖刀不是兵刃?总归是真本事。” 高泰刚松了口气,却听沙子龙又说道:“不过,我沙子龙的弟子怎么能比不过估衣梁的徒弟?哼!” “呃……” 高泰正估摸着如何说话,却见沙子龙搜搜索索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抄本,递过来道:“这是本门的五虎断魂枪套路和练法,你回去养好伤了就好好熟悉,等到练熟了我再传你打法,你能练成五分就足够打的那姓白的小子屁滚尿流了!” 高泰没想到自己和马五火并一场竟然是个契机,促使了沙子龙传给自己“五虎断魂枪”,眼看着基础任务即将完成,高泰心中颇为激动。 “多谢师父!”高泰痛快的跪地叩头,发自真心的感谢沙子龙。 沙子龙面无表情的受了礼,而后扶起高泰,吩咐道:“胜子,你的基础牢固,桩法也上手极快,锻体桩就是五虎断魂枪的基础桩法,你枪法也不错,老夫本想再等些时日传你断魂枪,可是过几天怕那姓白的小子跑了,就便宜你了,快快养伤修炼,到时候给我用长枪打趴他!” 高泰闻言暗道:原来是为了面子,争口气…… “放心吧,师父,等白朗这两天找我的时候我就留下他,一定让您老亲眼看着我用本门的‘五虎断魂枪’击败他的八卦刀。”高泰拍着胸脯大表忠心道。 “嗯,滚吧。” 沙子龙端起炭盆上的水壶,高泰急忙接过去沏了一杯茶,而后单腿跳着出去了。 第十六章 结交 陈不怕担心高泰的脚伤耽误了,又带他找了城内最好的正骨大夫给看看,直到确定只有轻微骨裂,只要静养一个月就能好,这才背着高泰送回家里。 回到家的高泰每天安心养伤,陈不怕担心马五反扑,专心管理会内送水的生意,并把会内武功最好的兄弟都派了出去。 高泰有娄武照顾倒也活的自在,每天还安排他往刘三家和马文明家跑跑,帮着两家做些事情。 马五请了东洋留学回来的大夫给动的手术,险些丢了半条命,最后发出话来,此事没完。 但是陈不怕派人观察了几天,发现后续没了动静,就知道恐怕要等马五伤好了才能继续了。 这一天,高泰脚伤好了不少,正研究着沙子龙给的手抄本秘籍,突然娄武敲门,道:“总舵主,白朗求见。” 高泰一怔,喃喃道:“都七八天了,他怎么才来?” “快请,算了,我去迎迎。” 高泰穿上缎子面的长衫,又披上狗皮大氅就走了出去。 “王师兄,看你行动如常,想必是已经大好了。”白朗穿着对襟棉马褂,头戴毡帽,看着像个货郎店商多过像个武林中人。 高泰拱手还礼道:“多谢白师弟关心,为兄已经好多了。” 王三胜的年龄也就是二十九岁,但他自幼跟随沙子龙几乎没有吃过苦。 白朗看着则像是三十三四岁的样子,不过古时候的人风吹日晒,饮食营养不足,总会显得老一些,所以两人真实年龄也应该相差不大。 两人携手进屋,高泰问了问白朗情况才得知他带着马五回去后,马涛见爸爸昏迷不醒,顿时吓的六神无主。 往日里马涛作威作福,天不怕地不怕,实则是觉得有马五撑腰,眼下见老父亲都要倒,自己就麻爪了。 当时马府上下全都乱成一锅粥,白朗于心不忍,念及马五的香火恩情就勉力安排救治马五、抚恤死者家属,稳定人心。 等到马五醒来后发现是白朗拼死将自己救了回来,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白朗当时就提出辞行,但是马五非要留他再待些时日,最后又住了十天,等到马武能下地走路才告辞离去。 出了马五家,白朗就直奔高泰这。 高泰听后越发觉得白朗光明磊落,有担当,是条好汉子,心中赞叹道:白朗听名字也不是什么民国的军阀能人,但是我看他武功高强,为人又仗义,人才是胜过张宗昌、韩复渠一流的,可惜了…… 脑中思索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对民国历史的了解,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曾看过一部叫“杀虎口”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就叫白朗,当时自己专门搜索过相关资料,知道男主角的原形是清末豫西地区的起义军首领,联想到白朗说他是宝丰县人士,高泰顿时了然,表情越发和蔼可亲了。 “白兄弟,家师得知你要去拜见十分高兴,他说他和梁老前辈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还要托你回去问候哩。”两人落座后高泰等到娄武端上茶水后说道。 白朗放下茶盏,道:“多谢沙老爷子挂念,不知何时拜访他方便?可还要呈上拜帖?” 高泰笑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与你引荐,何须拜帖?等我派人去问问老爷子,下午是否有闲暇。” “多谢王师兄了。”白朗起身拱手谢道。 高泰摆手推说客气,而后吩咐娄武去了南城客栈,同时还给了他一小锭银子,让他回来时买些肉食糕点。 过了半个时辰,娄武就急匆匆回来,左手提溜着一坛汾酒,右手提个五层食盒,里面有马家酱牛肉、刘记锅盔、沙家羊蹄羊肚、白家肉冻和炒白菜、炖萝卜等素菜,桂花糕、粘面糕、绿豆饼等糕点也有四盘。 整治好一桌饭菜,娄武说道:“总舵主,沙老师问了你的伤势,我说好了大半,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好利索就带白先生去看他老人家。” 高泰知道沙子龙是不想见到拳脚兵刃胜于自己徒弟的白朗,苦笑点头道:“我知道了。”看向白朗,道,“老弟,家师乃是个老顽童,你不妨在我这住两日,等我完全好了咱们一道上门拜见老爷子,到时候他恐怕还有关节安排。” 白朗有些迷糊,但是想来自己本就是外逃避祸,并无要事,就点头应下。 倒上酒,高泰又拉娄武坐下,就举杯道:“白老弟,咱们不打不相识,今日好好喝一杯。” 酒酣耳热,菜过五味,三人从午时四刻开始,吃到未时三刻才算作罢,喝到兴起又说了说拳脚功夫和各自在镖局、兵营、巡防营及直隶习武时的经历。 男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容易,或者共患难,或者脾性一直,或者志趣相投,高泰三人一坛酒下肚都晕晕乎乎,撤了席面,娄武又煮了茶水三人喝了解酒。 围坐在炭盆前,高泰问道:“白老弟,你既然是在京城打伤了贝子爷,只怕巡防营的差事是丢了,回了家乡官司也不知能不能躲过,你怎么打算?” 白朗原来是在北京有一个师弟做的贩烟草的生意,要收个仆人伺候,结果却是个贝子家的旁门侄子,是个红带子的八旗,那贝子就带着家人来闹事,说是汉人欺压皇族做奴仆,是大不敬,这分明是敲诈勒索,白朗看不过去就和这个破落八旗家的贝子动手,当时就将人打成重伤,知道惹了祸事,他就隐姓埋名一路逃到了西安。 “虽是个贝子,可也是个破落户,朝廷给八旗子弟的皇饷停了,八旗的铁杆庄稼倒了,就去街上招摇撞骗,我总归没把他打死,朝廷不至于下个海捕公文。” 白朗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沉吟道:“我再等等,出了正月再回宝丰看看,说实话,我家里没田地,一个老娘也是靠我每月寄回去的军饷过日子,我想在家乡设厂收徒,既能广大师门,也有口吃的。” “倒是老成的主意。” 高泰点点头,心中暗想道:白朗起义似乎与革名党有联系,可是我看他现在似乎并未暴露要造反的念头,其中还有别的故事? 知道白朗是南方革名党的成员或者编外人员,高泰就和他说等到回乡后还要通信联系,相互帮助,为的就是以后有机会通过白朗联系上革名党人,自己也好尽早响应,拥护陕西省独立,运作得好,也能混个民国的一官半职。 高泰不知道武昌起义的公元年,但是他知道是辛亥年,元统元年刚过,今年是己酉年年,申酉戌亥,不到两年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高泰想到此处,心中微微激动,同时对自己如何利用这些信息获取足够的政治资源而默默计划起来。 第十七章 五虎断魂枪 马文明的头七高泰和刘三都前去祭奠,高泰身为总舵主,还哭昏了两次,被弟兄们抢过去掐人中揉胸口才转醒。 长枪会的兄弟们都感动不已,对长枪会的归属感又强了三分。 白朗自从拜会了高泰就在娄武家住下,每天白天找高泰探讨武术、时事和国运诸事。 高泰自从知道了白朗是未来的起义军首领就开始了解他对于清廷、新军、武器及其余大国的看法。 白朗似乎早有思索,指出清廷已经腐朽,练新军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食肉者鄙,张之洞去年的死亡标志着中兴时代的结束,摄政王载沣又将袁世凯大人赶出北京,唯一一位有能力又通晓外务的大人不掌国事,恐怕宣统皇帝的位子也坐不稳。 高泰心中说道:袁世凯也不见得多忠心,这年头的官员都是爱惜羽毛的很啊!至于宣统小皇帝,岂止坐不稳位子?要不了两年就要逊位了。 高泰心中对白朗又高看了一眼,他真处在这个时代才知道像白朗这般能睁眼看世界,知道大清药丸的人真的不多。 高泰白天与白朗畅谈,两人交情日渐笃厚,没几日就结拜为兄弟。 等到正月十五这天,高泰就感觉脚伤完全好了,开始修炼五虎断魂枪的桩法和套路,他的武功已经接近各派的一流高手,比着沙子龙对手抄本学习枪法毫不困难,没两天就能熟练掌握。 “只看这49路五虎断魂枪,也并不比我的枪法高明多少,不过沙老师还没将打法传授,明日去求他老人家吧。” 高泰睡前练了一个多时辰,收了阵势擦擦汗,就倒头睡去。 到第二天早上,白朗和娄武过来,三人吃了早饭就备些礼品去了南城客栈。 小郑子先去回报,然后高泰带着白朗走进沙子龙的小院。 站在堂屋门外,高泰躬身道:“师父,徒弟来了,梁老前辈的弟子白朗也到了。” 沙子龙干脆有力的嗓音传出:“进来说话吧。” 进了屋子,白朗放下礼盒打千施礼,道:“八卦门白朗拜见沙老爷子,晚辈给沙老前辈请安。” “起来说话吧。”沙子龙轻飘飘说道。 高泰拉着白朗坐下,沙子龙不咸不淡的问了问梁振圃和京城武林的情况就住口不言。 白朗来的路上已经听高泰提醒,知道沙子龙对于自己和王三胜出手颇为生气,但是武林中人流血无妨,面子不能不要。 白朗却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给沙子龙低头赔罪,毕竟这不光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师门武功的荣誉得失。 高泰放下茶盏,问道:“白师弟,上次咱们兄弟交手虽是愚兄侥幸取胜,但那是靠了暗器手法,枪棒较量还没打痛快,不如当着我师父的面,咱们再打一场?要好让他点评指点一二,对咱们武功精进总有好处。” 白朗知道自己不让沙子龙看着本事是不行,于是点头道:“也好。” “沙老爷子,王师兄武功是胜过我,不过我最近也有些心得,等会切磋时万一伤了王师兄,还请前辈您见谅。” 沙子龙闻言冷哼一声,道:“在我小院里,练练再说吧。你去前院找个兵器。” 白朗拱手后就去了前院找沙明远借钢刀去了。 等白朗离开了,沙子龙低声道:“你附耳过来,老夫把五虎断魂枪的打法交给你,等下与白朗切磋就只用打法,一番磨砺足以令你枪法大进了。” 高泰屏住呼吸就听老爷子在耳边说道:“第一式拨草寻蛇,出手时力存于心,脚下步法快慢半息……” 沙子龙说的飞快,幸好高泰早将套路练得纯熟,此时听着老师的传授心中暗自推演,果然感觉“五虎断魂枪”匠气全无,实为自己平生仅见的精妙枪法。 师徒二人一个教一个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虽然沙子龙只是诉说一遍,但高泰已经将打法精髓记住了七八成,拿起老师递给他的一杆大枪,高泰信心倍增,觉得之前还视为劲敌的白朗已经不足为惧了。 高泰手持大枪在院内站定,白朗则怀抱大刀,脚下不丁不八,沙子龙出门坐在摇椅上,从怀里取出鼻烟壶慢慢嗅了一口,娄武、沙明远及小郑子三人在客栈后门站着往里看。 沙子龙的小院其实不小,只是因为原本是镖局大院,后来建起了两派客栈,只剩下七八丈方圆的院子,自此就称为小院。 白朗站在井台前,高泰则在枣树下,两人也不客气,相互拱手就缓缓迈步向前。 两人走出没几步高泰就身入长弓,将手中木枪如羽箭般射出。 高泰手中大枪八尺四寸,是沙子龙平日练功的木枪,一经刺出就有破空之声。 白朗不敢硬挡,脚步一滑就打着转躲过,钢刀斜刺就要抢到高泰怀中。 一寸长一寸强说的是攻击范围广,自然斡旋招架的机会大,高泰右手压把,左手轻抬,一招“乌龙绞柱”爽利用出。 木枪朝左急划,正截住了白朗招式,他要非得抢进来先把胸脯送到枪尖上不可。 白朗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脚步一错就站定,腰身一拧,手中钢刀划出半圆劈下,直指高泰手指。 高泰按照打法的应变,步法一动,五指张开猛推长枪,枪身打出,提前敲中刀身,让白朗招式不能变化,只得挡下退了一步。 “好一招钻身探海!好一招伥鬼难当!”沙明远要不是伤了腿脚武功再难有成,早就会被沙子龙悉心调教,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常听叔叔讲解各家武功,对于本门的五虎断魂枪的练法招式也清清楚楚,见白朗和高泰顷刻间的变化精彩忍不住赞叹出声。 见白朗刀法精湛,沙子龙也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觉得此子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若是没有意外,十几二十年后足以与估衣梁比肩。 高泰和白朗转眼又斗到一处,此时二人交手心态又不同于上次,上次是生死相搏,自然是什么绝技都抢着用了,现在确实较量搏斗,也就打起精神把招式变化抢着用来,既想着让沙子龙点评指点,也想着给对方看看自己的本事。 因此对于沙明远、娄武和小郑子三人来说,高泰和白朗分分合合的斗了十几二十多回合,却是越打越精彩,显露出了两人深厚的功底和应变能力。 只是白朗越打心中越是惊异,他发觉自己这位王大哥所用的枪法全是比上次更为精妙玄奥又厉害的枪法,他一边转着圈伺机出手,一边想道:“难道这套枪法才是沙老前辈震惊西北的五虎断魂枪?那王师兄上次为何藏拙?是怕失手杀了我吗” 高泰却是越打越痛快,他练了二十年的一身武功尽数化为今日一战的养分,被五虎断魂枪的打法吸收,融合进他的枪法之中,提高着他的武学修为。 两人又打了十几招,白朗渐渐发觉自己已经无力进攻,只能全力躲闪遮挡,他哪里知道自己成了高泰的磨刀石,让他边打边提升。 白朗还以为是王大哥全力施展枪法的缘故,心中钦佩,也勉力支撑。 沙明远看的如痴如醉,只觉得自己记忆中只有十年前叔叔与一位其貌不扬,性情暴烈的李姓武师的一战堪比今日这场比斗。 娄武和小郑子武功低微,只能看出两人打的一触即分,好似榫卯相合般自如,却不懂里面的道理。 沙子龙越看越满意,嘴角带笑,忍不住摇晃起椅子。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白朗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强攻也进不了王大哥周身一丈,而他枪势一卷自己就要疲于奔命,这让他知道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于是跳出圈子,横拿钢刀,拱手道:“五虎断魂枪名不虚传!果然高明!王大哥,小弟佩服!沙老前辈,晚辈学艺不精,不是王总舵主的对手!” 第十八章 白朗辞行,高泰打枪 白朗痛痛快快的认输,沙子龙就颇为高兴,成了一位虚怀若谷的前辈高人,拉着高泰和白朗就指点两人的招式和身法,边说边比划,两人都感觉豁然开朗,对自身武功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等到三人说完已经是晌午,小郑子带着俩伙计端过来七八盘热腾腾的汤菜,在沙子龙屋内八仙桌上摆好。 沙明远拿着一坛老酒进来,笑道:“这是地窖里藏了十多年的高粱红,大哥儿跟白兄弟尝尝。” 白朗致谢后四人落座,沙子龙笑道:“我的厨子老童八国联军乱国的时候曾给慈禧太后做过饭,手艺一顶一的好,他煮的腱子肉和牛蹄筋堪称一绝,你尝尝,还有这道葫芦鸡,香的紧呐!” 白朗见桌面上六道菜色香味俱全,点点头,待沙子龙动了筷子,才夹了一块红色的牛肉,一入口果然颊齿留香。 四人说着话喝酒吃肉,都是习武之人,肚量不小,不一会就吃的干净,又一人喝了一大碗泡馍。 饭后白朗和高泰带着在前院吃饱了的娄武一同回去。 回到了高泰的小院,陈不怕正站在门口等着,他旁边还有从大头和拄着拐能走的刘三。 这些天白朗也和三人混熟悉了,打了招呼几人进去,在室内围着炭盆坐好,高泰问道:“怎么了?今天你们三个一块过来,肯定是有事啊。” 陈不怕看了眼白朗,轻咳一声,道:“那个,马文明的三七刚过,马五还胡蹦乱跳,我们想着得跟您商量商量怎么给老马报仇,呃,白兄弟也不是外人,不过你终究和马五有些关系,我等与马五不共戴天,还请你不要劝阻。” 白朗闻言点头道:“马五爷收留我,待我不错,所以我豁命为他打了一场,又救他回去,早已仁至义尽,以后你们两家恩怨我不再插手,况且我已经拜见了沙老爷子,准备明日告辞回河南老家。” 高泰知道白朗早就思乡情切,于是吩咐道:“老二,你去备些特产干粮,给白兄弟带上,再把最近收上来的铜钱去钱庄兑点散碎银子给白兄弟作盘缠。” “这如何使得?王大哥不可!”白朗见自己的结义大哥对自己亲如兄弟,感动不已,连忙推辞。 “你我自家兄弟,为兄本该去拜见老母亲大人,但是我们会中事情太多,只能你先回去,寻常礼品银两都是给老母亲用度,你推辞什么?”高泰按住白朗胳膊,肃声道。 白朗推却不了就顺势应下,并说要买些特产借故离开,好让四人说话方便。 高泰安排娄武跟着去付账会钞后这才转头跟陈不怕三人说起话。 刘三年前听说马文明被马五暗枪打死,气的险些从床上滚下来,一肚子气越憋越大,此时早想着一窝蜂杀到马五府上。 从大头跟马文明关系最好,也支持刘三的意见。 两人苦劝半天,高泰不问所动,问道:“老二,你怎么看?” 陈不怕终究是做惯了头子,有些大局观,说道:“三哥、大头你们的意思有些急躁了。咱们如今不是单门独户,行动自由了,咱们做事情要考虑会里的兄弟,要考虑长枪会的基业,凭着咱们几个的功夫想杀了马五倒是痛快,问题是马五死了他家里岂能罢休?官府我们能惹得起?” “老马难不成白死了?”从大头急声道。 “怎么会白死,一定得报仇!”陈不怕皱眉道。 刘三怒喝一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不怕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想不好,但是总要有个稳妥的法子。” 刘三瞪着眼睛看向高泰,问道:“总舵主!你说咱们怎么办?” 高泰手指敲着桌面,低声道:“老二你和大头只管好卖水的事情,三哥看紧马五及他手下的动静,如果他们要动手,咱们就抢先动手,要是他们还没动静,再等几天,出了正月我自有办法发落他!” 刘三几人知道总舵主是个有大主意的人,闻言都定了心,各自告辞忙活去了。 高泰轻叹一声,道:“现在世道混乱,收拾马五这样的黑道老大,官道的力量最好,只是还要请沙老师出面,太麻烦又未必完美,毕竟马五官府里也有人,也罢,我是武侠轮回世界的轮回者,又不是混官场商界,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心中主意定了,高泰颇为痛快,喝道:“万事直中去,我心愿也!” …… 第二天白朗果然背着个包袱前来辞行,高泰又亲手交给他二十两盘缠,然后嘱咐他到家后与自己寄信联系后,兄弟二人才依依惜别。 长枪会目前人员不足五十人,又大多是原镖局的伙计,管理起来很简单,加上生意也都是贯做的送水事务,陈不怕和丛大头就能管好,高泰也就不再过问,只是在家中潜心站桩练枪,稍有困惑就去找沙子龙学习,有当时第一流高手做师父,高泰的武功日日都有精进,没几天就摸到了“内中大气鼓荡,贯于四梢”的暗劲门槛。 高泰上午练武,下午则带着娄武去城外练习枪法。 娄武枪法也不算很准,五十米内才能击中酒坛子等固定靶,百米外打人形大小的目标就时有脱靶,但是这个技术在如今的清兵中已经是神枪手的水准,即使是新军里有此枪法的也不多,所以教高泰打枪绰绰有余。 高泰本体小时候玩具枪打的极准,所以用枪的基本常识也知道,娄武又悉心教导,因此高泰上手极快,没几天就把汉阳造和转轮手枪的子弹都打完了,对于五十米内的固定人形靶也能做到十发五中。 让陈不怕再采购一批子弹,高泰就继续投入到提高自己武功和枪法的奋斗中。 转眼就要出了正月,二十九晚上陈不怕和刘三、杨艺过来找高泰,杨艺虽然不通武艺,但是因为爱钻研西洋学术,为人聪慧,对长枪会内部生意的运营提出过不少有见地的意见,加上刘三的支持,最近也开始参与会中的决策工作。 “总舵主,马五今天下午拍人联络手下打手和官府的差役,恐怕是要动手!”刘三沉声说道。 高泰不慌不忙道:“老小子撑不住劲了?我还以为他要等到二月,明府大人从京城述职回来再发作。” “咱们怎么应对?”陈不怕问道,“我已经派大头去召集弟兄们了。” 高泰笑道:“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你和三哥带着弟兄们等着马五的人打过来,只要不出人命尽可出手,我和娄武出去一趟,记住跟谁说都是我在家中。” “呃?”陈不怕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艺眼中精光一闪,拉住陈不怕,说道:“总舵主的意思我已明白,您尽情去吧,我等一定把差事办好。” 高泰欣赏的点点头,而后喊着娄武就离开了。 陈不怕眉头紧皱,没好气道:“杨兄弟,你拉我做什么?” 杨艺见刘三也看着自己,神秘一笑,道:“总舵主是个爽利磊落的汉子,他能出去干什么?” 刘三和陈不怕思索片刻,冷哼道:“你小子猜到什么?说吧。” 杨艺问道:“咱们和马五的矛盾想要解决只能杀了马五,他手下要结合官府打过来,咱们就算应付过去一次,还有二次三次,总舵主是聪明人,肯定是去釜底抽薪了!” “你是说他去杀马五了?”陈不怕讶然出声道。 刘三哈哈一笑,道:“这种事情是要谨言慎行,怪不得他不说明白,还咱们说他在家里,也罢,总舵主的武功跟本事连我也比不上,听说他还跟娄武学了打枪,收拾个马五还不容易?咱们哥几个就召集弟兄们和马五手下狠狠打一场,把事情闹大,好把官府的目光引来,给总舵主分担分担!” 第十九章 马五身死,黑道一统 高泰带着娄武一路穿大街过小巷,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停在一所大宅子外的胡同前。 “总舵主,这是马五的家?真气派,我看得有五六进吧。”娄武身后背着一个用黑布绑着的棍状物体,赞叹道。 高泰冷笑道:“这数千两银子的大宅子,不知道是害死了多少人家换的!” 娄武知道马五手下妓院、烟馆、赌场遍布半个西安城,挣得自然都是黑心钱,于是附和道:“合该他死在咱们救国长枪会手上,要是容这等人祸害百姓,大清啥时候能有奔头?还不让洋鬼子欺负死?” 高泰沿着马五的宅子转了半圈,侧耳听了半天,轻轻跃上枪头,又把娄武拉上去,低声道:“马五家里还有三四个护院,听动静住在前院,正喝着酒,咱们从这翻进去,直奔后院马五的住处。” “好。”娄武闷声应下,就随高泰跃下,然后悄悄顺着侧门走进内院。 高泰耳聪目明,走走停停躲过了两个丫鬟就到了马五的北屋前。 “把枪拔出来,蒙上面!”高泰看着亮着灯的屋内透过窗户纸显出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知道里面不止一个,于是低声吩咐娄武。 娄武蒙上面又慢慢解开包着长枪的黑布,高泰蒙面后点点头就从腰间取出转轮手枪,按下保险,两人闪身就钻进马五的卧室。 进去后入眼就看到马五一身长衫坐在炕上,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颇有姿色的女子,炕前站着一个瘦高的汉子和另一个跟他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几人正在说话忽然看门帘一动就钻进来两个蒙面的大汉,手拿短枪长枪。 “呀!”那妇女尖叫一声,缩到角落里。 瘦高汉子从腰间拔出短刀,盯着两人,马五急忙拉住他,神色如常的问道:“敢问两位好汉为何而来?有了难处要多少钱?说个数,容小弟凑凑!” 高泰运气以当年走镖时学得的腹语变了嗓音,说道:“我唔图你财,你甘衰格,去死啦你!” 说完连开两枪打中马五的肚子和胸口,转身就走,娄武见瘦高汉子想要冲过来就将他一枪打死,而后冷哼一声,跟随高泰跑出去。 两人翻墙逃走,先把枪藏起来,然后就悄悄回了吉祥胡同。 马五家中突然想起三声枪响,吓得护院全都跑过来,却见赵哥跟五爷都死透了,涛少爷跟四夫人则吓得尿了裤子,瑟瑟发抖。 过了片刻,掌家的大夫人走过来,惊慌一会总算定住神,问道:“涛子、小四,是什么人杀了老爷?” “两……两个男人……”四姨太吓得六神无主,说不住话。 马涛渐渐清醒,一脸惊魂未定道:“是两个蒙面大汗,个子都不低,有七尺多或者八尺左右,拿着洋枪,说的话我听懂,像是……像是广东话!” “快报官!请宋通判一定查明凶手!” 马涛眉头一皱,道:“娘,我爹下午刚安排让花脸今晚带人去砸了长枪会的两个存水点,怎么今晚就有外地的强人进来杀他?你说是不是长枪会王三胜的手笔?” 大夫人一直负责妓院的生意,也是个狠角色,思索片刻,问道:“长枪会有南方人吗?” 马涛摇头道:“没有,娘你知道我爹有没有南方的仇家?” 大夫人闭目想了片刻,道:“你爹害的人我也记不清,湖广琼州的南方人也不少,不过这两个人能翻墙进出,可见早就踩过点了,又是这个时间,就算不是长枪会的人,也定然有长枪会帮着捣鬼!儿啊,我现在带银两去求宋通判为你爹调查凶手,你快去带人带枪直捣长枪会老巢,把他们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审问!” 马涛闻言点头道:“好咧!” 说完马涛就带着护院带上家里仅有的五把长枪,先去找仁里巷已经带人砸毁了长枪会一处存水点的花脸等人,而后两伙人一起冲向吉祥胡同。 陈不怕和刘三、从大头早把弟兄们全都拢到吉祥胡同,只派了几个腿脚快的看着马五手下的动作,大家伙都拿着刀枪兵刃,怀里藏着暗器,只等着一会痛快厮杀一番。 一会儿一个年轻人快步走进来,向陈不怕说了马涛跟花脸带着五六十人拿着洋枪跟砍刀快赶到了。 刘三一拍手中弹弓,道:“老子等着他们,等下一个一个给他们开瓢!” 陈不怕则忍不住看了眼后院,暗自想道: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也不知大哥的事情办成了吗? 杨艺正在给众兄弟说着鼓舞士气的话,从大头也摩拳擦掌,忽然众人身后传来总舵主的声音:“大家伙打起精神!等会把贼人都给干趴下!” 大家扭头看去,却见总舵主正一脸肃然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抱着汉阳造的娄武。 众兄弟见武功高强的总舵主露面都兴奋了,纷纷叫好答应。 陈不怕和杨艺、从大头、刘三几人则心中大定,知道总舵主定然是已经杀了马五,心中颇为高兴。 众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胡同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兄弟趴在门缝看看,说道:“是马五的人,都打着火把,拿着兵器!” 高泰一手攥着镖刀,另一只手则摸着腰间的手枪,沉声道:“开门迎敌!先放一波暗器,然后身手最好的先冲出去,打倒一个,奖白银二两!” 吉祥胡同只有二十来米长,三米宽,马涛跟花脸带着众兄弟气势汹汹走进来,五十多人一下就把胡同塞得满满当当,眼看着就要走到王三胜门前,马涛突然看到大门自己竟然打开了,然后门后出来七八个青年汉子,两手乱动,自己这边就扑通扑通倒下五六个人。 花脸战斗经验丰富些,急忙喊道:“大家散开蹲下!长枪会的在放暗器!” 马涛第一个蹲下身子,其他人也都蹲下,然后拿枪的五人急忙端枪射击。 “砰砰!” 五把长枪只有两把开了火,马涛转头正要怒骂,发现五个枪手已经倒了三个,剩下的两个也在自己面前接连跌倒,他离得近看的清楚,是被钢弹打中眼睛,流着血泪昏死过去了。 “是刘三!”马涛突然想起来长枪会弹弓高手刘三,忍不住抬头向前看,果然发现刘三站在门前,不住地拨弄弹弓。 刚看清刘三,马涛就感觉两眼同时一阵剧痛,顿时伸手捂脸,但是热乎乎的鲜血却不住地在眼睛上流下,他在地上打着滚嘶吼道:“刘三我曹尼玛!老子的眼睛被你打淌了!” 原来大门一开刘三就带着人出来发暗器,他本就有夜视之能,对面又都拿着火把,刘三上手就连续打倒了五个枪手。 转眼看见了马涛,刘三想起了自己的腿伤,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心中发狠,就发双弹打瞎了马涛。 长枪会在刘三带领下一出手就打倒了十多人,其中还有马涛,剩下的人都颇为胆寒。 花脸咬牙喝骂,然后带着众人朝刘三冲去,陈不怕此时也拿着钢鞭冲出来,长枪会以十多名武功最俊俏的青年为首和马五的手下撞在一起,胡同里顿时响起了皮肉碰撞的闷响和骨骼肌肉断裂撕裂的刺耳声响,痛呼声也渐渐增多。 第二十章 官府出手,死中求活 静谧的夜晚有点什么动静都显得很大,能传出很远。 长枪会和马五手下在吉祥胡同纠缠在一处厮杀,火把跌落地面渐渐熄灭,原本灯火通明的胡同也变得依靠月光和微弱火光才看得清楚。 方圆两里人家的狗全都被砍杀之声和血腥气引得狂躁不安,不住狂吠。 附近的邻居也都吓得夜不能寐,搬着重物长棍定住房门,唯恐强人杀进自己家中。 此时已经是夜半子时,胡同里厮杀渐渐停了,高泰在院内坐定,摩挲着手中镖刀,问道:“三哥,收拾好了?” 刘三痛快的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弹弓,道:“都收拾好了!打死了十五个,重伤二十三,剩下的也都骨断筋折,正在地上打颤。咱们长枪会的兄弟都是好儿郎,就小六子一个人被砍断了右手筋,还有五个轻伤,都没什么大事!” 高泰点点头,暗自想道:马五死了,马涛残了,西城大佬拔其萝卜带起泥,西安城第一黑恶势力算是彻底倒了!现在只需要担心马五家属的反扑,是不是还能请得动官府的大人物,要是知府大人都被收买了,那我还真不好应对! 想了片刻,高泰就把陈不怕叫来,吩咐道:“老二你快去南城客栈找老师,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沙老师,跟他说万一马五家走了知府大人的路子要动长枪会,请他老人家发发慈悲!” 陈不怕知道沙老师做过甘军的武术教头,陕西布政司和总兵府都要给些面子,急忙去找沙老师了。 陈不怕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尖锐刺耳的哨子声传来,然后一伙穿着新式警察服,脑后拖着鞭子的警察举着火把,抱着长枪冲进胡同,用枪指着胡同里东倒西歪的人和高泰家的大门及门内的长枪会兄弟。 就像是电影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警察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才会出现。 门口站着的兄弟喊道:“巡警局的警察来了!” 陈不怕和从大头、刘三急忙迎出去,然后巡警局局长徐琦就带着手下巡警围了过来。 “不许动!巡警办案!全部放下武器!” 刘三和陈不怕看了眼高泰,见他点头就摆手道:“兄弟们把家伙扔了。” 刘三与徐局长见过一面,上前说道:“徐局长你可算来了!这伙强人夜里明火执仗的打过来,要抢劫我们长枪会,幸亏今晚我们发工钱,弟兄们都在,这才没让他们得逞,您可一定得严惩这帮孙子!” 徐局长得了马五家人的好处,宋通判也打过招呼,来的时候就想着拉个偏架,再把长枪会的人抓走,但是到了吉祥胡同入眼全是马五的手下被打倒在地,满脸鲜血,还有几个死了的倒在门内。 再看长枪会基本上都正常,只有几个年轻人一脸杀气,身上有些轻伤,衣服还溅着些血花。 徐局长心头发憷,暗道:长枪会的人都是金刚不坏的人吗?还是说马五的人太过脓包?!妈的,废物! 感觉到胸口银票的硬度,徐局长一脸正气,指着门口倒着的死人说道:“这些人是你们杀的?长枪会在西安府可有备案?自行结社,罪同谋反,哼,当街杀人,罪在不赦,来人,把长枪会一干人等抓起来!” 巡警闻讯就要拿绳子把刘三等人绑了,结果有几个脾性不好的伸手就挣倒了两名巡警。 徐局长拔枪指着高泰,冷声道:“你就是贼头王三胜?长枪会贼众行凶杀人,攻击巡警,意图谋反,全部拿下!” 刘三瞥了眼高泰,问道:“总舵主,翻不翻?” 高泰知道凭着自己这帮兄弟的身手,巡警们就算人人有枪,距离太近,又是黑夜,自己一声令下大家伙暴起反抗,院内的二十多名巡警恐怕也能拿下大半,只是院外还有二十多个,到时候肉体凡胎冲不出二十多条火枪封锁,众人全都得死。 知道不可硬顶,高泰起身道:“徐局长,这伙贼人无端攻入我家,按咱们大清例律,户主反抗杀人不过罚钱三百,你怎么能说我们是行凶杀人?再者说我等名为长枪会,实际上就是一伙送水的苦力,就跟江边拉纤的会社一样,你是朝廷命官,可不能无凭无据欺压我等!” 徐局长身在院内,知道王三胜武功高强,冷哼一声枪口对准高泰胸口,高声喊道:“兄弟们,把长枪会的贼人全部拿下,敢有拒捕之人全部就地正法!” 高泰看着巡警用枪托砸倒了自己好几个兄弟,然后像绑死猪一样就地捆绑,想着自己如果被这伙吃人不吐骨头的巡警抓走,就算等到沙老师出面找了新军首领和布政使,大家伙怕是都要吃不少苦头。 徐局长一脸正气,好似深入虎穴的英雄好汉,大喊道:“你们不要抵抗!若是真有冤屈,一经查证就会释放!” 高泰有心低头,但是只觉一身气血只是一个劲往上顶,让他身体越挺越直,好似一杆长枪一般。 徐局长似乎察觉到高泰不服,手枪狠点他胸口,道:“这是贼首,来人先把他拿下!” 有两个巡警就背着长枪过来绑高泰,高泰一身气血随着胸中怒气瞬间积攒到巅峰,待两人四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高泰感觉自己像个快要憋炸的气球,四个手掌就成了泄气的口子。 “嘿!” 高泰闷哼一声,一身气劲随念而动,身体抖了一下,两个巡警就像两口破布袋倒飞出去两米多才砸到地上,都捂着手腕腰背躺在地上“哎呦”起来。 徐局长只觉眼前一花,手枪前一股巨力涌来,身体后倾连退两步,刚站定就看到高泰甩出了两个巡警,他抬手就要一枪打死高泰。 高泰甩飞两人,正是通体舒适的时候,见徐局长还要开枪,脚步一转就将他手枪夺了过来,一手勒住徐局长脖子,另一只手定住徐局长太阳穴,沉声道:“不要动!再动局长就死了!” 众巡警全都傻了眼,他们作威作福四五年,都是欺压百姓黑道,何曾被人威胁过? 胡同里的巡警听了动静也一窝蜂涌进来,见局长被人拿住也没了主意。 高泰功夫早已到了时候,桩法和枪法也都练成,只是欠些火候,与白朗又大战两场,本就到了要突破明劲,进入暗劲的门槛,此时因心气牵动,自然跨入暗劲,果然感觉运力出手就是“内中大气鼓荡,贯于四梢”,一举一动都比之前厉害许多。 徐局长年方四十,也不曾锻炼,被高泰随意夹着就喘不过气,浑身骨骼咯吱作响,没一分钟就翻了白眼。 陈不怕急忙提醒道:“大哥!手劲松松!” 高泰急忙松手,徐局长顿时像滩软泥就要落下去。 捏住徐局长肩膀,高泰微微用力,刚陷入昏迷的徐局长就感觉肩膀骨骼都要碎了,登时痛醒,叫道:“呀!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高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鼻涕眼泪齐飞的窝囊废刚才还一身正气的用枪顶着自己,心中升起一股荒诞不经的厌恶感,骂道:“住口!废物一个,我还没有用力你叫唤什么?” “是是。”徐局长瞬间闭口。 高泰问道:“徐局长,你说说,为什么赶过来?” “我……我身为巡警局局长……此处发生斗殴自然要……要出警……保卫一方平安……”徐局长颤着嘴唇说道。 高泰冷哼道:“小小斗殴怎么惊动了大局长?你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捉拿我等,是何道理?说,是不是马五家的买通了你,让你助纣为虐?!” 徐局长本不想说,还要开口糊弄,高泰手劲一重他就撑不住了,说道:“是……是马五家的太太给我送了银子,让我无论如何将你们拿住,到了狱里自有宋通判摆弄你们。兄弟,今日是我冒犯了,你把我放了,我就当没来过,怎么样?” 高泰心中暗道:我要是放了你,你出了胡同就能翻脸,什么结社造反,行凶杀人都是诬告,总好回旋,但是我胁迫朝廷命官却是实打实的事情,动真格的不杀头也得流放,哼,可不能放你,总要把事情搞大,裹从民意,再让沙老师协调,才是求活之道! 第二十一章 发动群众、依靠群众 高泰控制住徐局长进了房间,刘三和陈不怕、杨艺、从大头跟进去,几人低声商量片刻,杨艺就悄悄离开了吉祥胡同,在西安城找了几家有些身份的人家,都是家里做店铺掌柜跟脚商的,他们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都被马五的人欺压的不轻。 杨艺从这几家离开,天色就已然大亮,他又赶早去了几家茶馆戏楼,找了西安城的说书人,等到一通忙完已经日上三竿,这才着急忙慌的去了西安府的官府衙门。 原来杨艺先去找了与马五有仇隙的人家,他们虽比小老百姓家底殷实,但也惹不起马五,往日吃了亏只能强忍,可现在杨艺告诉他们马五多行不义已经被强人杀了,他的手下也都被长枪会的好汉打了,现在正是向官府首告,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西安城的说书人则被杨艺买通,让他们早上说书的时候宣传“马五作恶多端家中横死,偌大产业树倒猢狲散,官府找寻苦主,意欲抄没家产弥补苦主”。 这等喜闻乐见的消息一出,受过马五及其同伙欺负的普通百姓和那些被鸦片、赌场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家自然会广而告之,最后争先恐后的冲向官府。 这是高泰想到了广大群众的集体力量,并嘱咐杨艺:只有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才能百战百胜! 久在市井的杨艺对总舵主的话深觉振聋发聩,钦佩不已。 等到杨艺赶到官府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四家掌柜和五户人家在一个老监生的带领下在衙门前击鼓鸣冤,并手持状纸在大街上痛斥马五等人的罪行,没一会就围了一大群市民张望,听到悲惨处都高声帮着痛骂。 衙门里很快出来了两名穿七品官服的官员带着差役走出来,衙役本想驱逐围堵衙门的百姓,但是见为首的有老监生,还有几个捐了官身的大掌柜,知道这等人物现如今并不值钱,但自己惹他们也不好,于是就上前劝说。 这为首的老监生年近五旬,是甲午年陕西乡试的甲等第三名,保举到国子监学习,后来靠贡生时冒犯了皇太后老佛爷的讳,就罢斥回乡了。 但是此老在国子监和西安做馆收徒,不知培养了多少弟子,有的都做到了大同府观察的位置,本人虽不起眼,可是关系着实不算等闲之辈,连陕西布政使、巡抚大人这等三品二品的大员也要以礼待之。 出来的两位官员都是训导、巡农御史等不得志的人,见惊动了老监生都慌忙迎接,众人在门前说了几句,两位官员又看了状纸,见竟是各家联名状告马五,要让他赔偿巧取豪夺的诸多资产,知道自己做不得主,两人就去找宋通判。 西安府里除了知府大人就是分府大人官最大,宋通判一早过来本就在他的书房里等着长枪会一伙归案的消息,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刚派人去打听,就得知老监生聚众状告马五,心头一紧,就沉住气出去应付。 杨艺看了一会,见到连巡抚衙门和总督府、布政司都有书吏过来打探消息,就知道事情已然闹到天大了,于是轻轻一笑,转身就挤出人群,准备去吉祥胡同汇报消息。 一路上杨艺又看到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在几名穷酸带领下喊着“查抄马五,还资万民,关闭烟馆,光大正气”等话语朝衙门走去。 “嘿嘿,热闹了!”杨艺怪笑一声,撩起破旧长衫加快了步伐。 吉祥胡同内,此时距离夜里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长枪会的兄弟们在天刚明时就分批次又去送水了,巡警们倒是还扛着枪守着吉祥胡同。 高泰坐在室内闭目养神,徐局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是他两腿被绑着,看着有些狼狈。 刘三担心马五残余手下坏事就带几个好手去给水车压阵了,陈不怕、从大头则站在院子里跟巡警对峙。 到太阳高升,约刚辰时,陈不怕悄悄进来,低声道:“有衙役过来了,我看跟胡同的巡警嘀咕了几句,看样子是衙门的人,莫不是要派大军过来弹压?” 高泰冷哼一声,睁眼说道:“西安城里除了一只一千五百人的新军,哪里还有军队?六百余人的陕军又只听总督大人的命令,咱们只要没有真个造反,杨艺再把事情闹大,官府总会来人谈谈。等吧。” 陈不怕问道:“总督大人是不在家,可就怕巡抚大人请新军来!” “不妨事,新军首领是甘军原来的统带,跟沙老师有交情,老爷子现在也该去说和了。”高泰漫不经心道。 陈不怕又慢慢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杨艺风尘仆仆的进来,低声在高泰耳边说了几句话,高泰喜形于色道:“事成了?!好,去买些肉食给巡警们吃喝,告诉他们官府已经查明咱们并非恶人,昨夜只是乃是误会,一会就有官员过来说明情况。” 过了两刻钟,娄武拿进来两碗羊肉,几个硬馍,高泰吃着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似乎是巡警们没了主心骨,一边等着官府来人一边吃了起来。 吃好了高泰起身走到床边踹了徐局长一脚,道:“别装死猪了,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官府就会来人领你了!” 徐局长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不敢睁眼,想要探听探听长枪会到底什么打算,被高泰戳破,他就麻溜起身,抓起硬馍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陈不怕快步进来,道:“沙老师陪着一位宋通判来了,还有一队西安府的卫兵。” “正主来了?”高泰知道现在西安城的主官只有巡抚大人在家,总督、知府和布政使都在北京述职,巡抚大人则是患病不出,偌大的西安城里最当家的就是这位正六品的分府大人了。 高泰知道也是因为暂时是宋通判主持工作,他才敢纵然马五手下冲击长枪会,还命巡警局颠倒黑白,为的就是在知府和巡抚总督等上官回来前将案子坐实,办成铁案。 谁也想不到高泰是个不要命的蛮横之人,连消带打就闹的西安城人心震荡,所有马五得罪过的人及从众都齐聚官府,要官府严办马五,毕竟马五多年来做的事情是经不起推敲,上不得台面。 现在马五一死,手下又都被长枪会打的死伤惨重,造成了没牙的老虎,自然是人人都想抓一把。 等到衙役回府,宋通判知道了巡警局办不成事,巡警们夜里也找了新军和陕军,结果人家愣是没动静,宋大人瞬间就意识到事情严重,此事已经定然会传到抚台、总督和明府耳中,自己若是处理不当,“恣意妄为,行事孟浪”的帽子只怕要扣自己头上,到时候升官无望,吏部考评以后怕是还有丢官罢职的风险。 宋通判正如热锅蚂蚁,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突然听闻沙子龙拜访,于是想起长枪会的头子都是他的弟子,就一拍脑袋,道:“救星来了!” 宋通判接见了刚从军营赶来的沙子龙,两人一个要替弟子平事,另一个想要息事宁人,保全自己,顿时一拍即合,联袂到了吉祥胡同。 第二十二章 树倒猢狲散,长枪震西安 得知沙子龙和宋通判来了,高泰带着徐局长就迎了出来。 “师父,分府大老爷,小人王三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高泰拱手施礼,一脸忠厚的说道。 沙子龙神色冷漠,宋通判却笑容可掬,扶起高泰,道:“原来你就是救国长枪会的发起人?好啊,我刚才已经停沙老先生说过你心存报国之念,是个草莽英雄。” 徐局长见到宋通判本想哭诉自己的委屈,但是见气氛不同,就上前施礼,道:“卑职参见分府大人。您……” “你不必说了,我已知道,定会为你解气。”宋通判冷哼一声,抚须道,“王三胜,听说昨夜有贼人马五派其子马涛率众袭击你等,可有此事?” 高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态度越发恭顺,道:“回禀大老爷,并无出入,当时正巧我等卖水归来,见强人要破门杀人,只得奋起反抗,这些事情徐局长都看在眼中,他秉公执法,已经把贼人都降服,还劝我等不要害怕。是不是,徐大人?” 徐局长闻言一怔,他听着宋通判和王三胜两人一唱一和,稍加思索就明白是要转变口风,但是自己却无端受了小半夜的苦头,上前低声问道:“分府大人,怎么回事?王三胜挟持本官,难不成就算了?” 宋通判冷哼一声,道:“沙子龙与新军统制颇有交情,已然为他求情,况且马五暴死,满城百姓均要抄其家,论其罪,我等不可再牵扯此事,免得误人误己!王三胜与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徐局长也是政治通明之人,闻言只得咽下这口气,道:“下官明白。” 有徐局长作证,宋通判当场判定马涛等人乃是入户抢劫杀人的凶犯,王三胜等人勇敢杀贼保卫一方,乃是义士,但是按律罚交白银二十两,此事就此了结。 宋通判和徐局长带着人犯和死尸就回转府衙。 路上徐局长问道:“宋大人,这事情真就这么了了?马五彻底倒了?” “大势难违,昨夜辛苦你了。”宋通判长叹一声,低声道,“我现已将马五定罪,你速速带人去抄没其家产,浮财你自定夺,田地房产一律充公,快去,免得让总督大人的标下军抢了先!”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事情办好,断不会辜负大人的重用!” 徐局长闻言大喜,知道宋通判给了自己一个肥差,显然是要弥补自己,也是要让巡警局上下得了好处闭嘴,他忙不迭的应下,转身就带着部下去了马五的宅子,唯恐让听说了消息的那伙什么钱都敢拿的巡防陕军抢了先。 等到徐局长走后,宋通判掸了掸衣袖,暗自思索自己能在此次“分餐大会”上的多少好处,过了片刻,咧嘴一笑,淡淡道:“马五兄,大势已去,愚兄已经尽力而为了,望你莫怪啊!至于你的妻女,愚兄就代为看顾了!” 阴了一上午的天空渐渐转亮,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宋通判身上,照的他胸口的“鹭鸶”补子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 吉祥胡同,王三胜家中。 长枪会的兄弟大多都散去,只有陈不怕和丛大头、刘三、杨艺、娄武还在,几人站在院子里嘀咕着。 刘三道:“沙老师只怕要骂总舵主。” 陈不怕摇头道:“不好说,咱们总舵主手段高明的很,昨天晚上那局长来了我都想着杀官造反了,没想到愣是让大哥轻描淡写的平了,真是不得了!” 杨艺点头道:“总舵主是个有大心胸大本事的人物,跟他干攒劲啊!” 几个人闲聊着的主人翁却正在堂屋束手站着,沙子龙坐在软凳上训斥着他的大胆。 过了片刻,沙子龙送了口气,高泰急忙端过去茶碗,笑道:“师父您老喝口水,润润喉咙。” 沙子龙冷哼道:“少给我嬉皮笑脸!” 接过来喝了一口,沙子龙掏出鼻烟壶吸了一口,道:“你这次能死里逃生,那是侥幸!知道吗?” “弟子明白。是老师慈悲才救了弟子一命。” “老夫帮不了多少忙,还是你自己有些手段。”沙子龙说着微笑道,“你是个有手段有志气的好孩子,老夫虽是骂你,但也是怕你不知轻重再捅娄子,现在马五已死,你就本分的做买卖,切记不可欺男霸女!” 高泰拜倒道:“弟子谢师父指教,一定不敢妄为!” 沙子龙点点头就起身离开,高泰急忙爬起来送出去,又让从大头送老爷子回去才回来。 陈不怕和刘三几人已经在屋内等候,高泰沉吟半晌,道:“马五的基业会被彻底拔起,咱们不要落井下石,你们告诉弟兄们,还要本分的送水卖水,等到过了这个风头,把四城的地痞无赖全都收拾一遍,能收的收了,不能收的就打断腿丢到乡下下,以后西安城三教九流的规矩咱们定,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也要插一手,但是烟馆、赌场跟妓院绝不能碰,知道吗?” 刘三和陈不怕激动的高声应诺,杨艺问道:“总舵主,这事情不会还有什么首尾吧?” 高泰眼神闪烁,道:“你派两个机灵的兄弟盯着通判大人,我也随时掌握他的动态,还有,咱们以后免不了跟巡警局打交道,等过几天凑二百两银子给徐局长送过去,他自然明白了。” 杨艺颔首道:“明白了。” 事情果然如高泰预测的那样,当天下午就有消息传来,巡警局抄了马五的家还封了马五的烟馆、赌场、妓院等铺子,一家老小全被抓进了大狱。 又等了几天,马五辛苦一生的基业全部充了公,家小也都成了奴籍发买了。 原本西安城又马五震着,满城的地痞无赖和各街地头蛇、流氓都在马五定的规矩里做事,总还有个法度。 现在西安城黑道群龙无首,各处的打手无赖都恣意妄为,扰民事件大量发生,甚至还有几个能打的想着争一争西安黑道的老大当当。 高泰看势头稳了,就下令救国长枪会清理全城流氓无赖,保境安民。 短短十天内,西安城街道肃静一空,大多百姓也都对救国长枪会赞叹不已,竖着大拇指夸赞。 二月下旬,救国长枪会开始在各个商铺收取名为“卫生费”,实为保护费的钱财,要的不多,各铺子也就痛快交了,交完之后他们发现往日里打秋风的人员再也不上门了,这一事情很快成了西安商铺们乐见其成的好事情。 三月上旬,玩仙人跳的野窑子跟拉人哄人的赌场关了四五家,西安城的黄赌毒市场也规范了许多。 三月中旬,救国长枪会的触角开始遍布西安城百姓的生产生活,吃喝拉撒,黄赌毒,几乎无一处没有长枪会的影子。 但是西安城的大多数百姓们却对此赞不绝口,因为他们发现自从救国长枪会执掌西安黑道,他们的街道整洁了,有长枪会收取卫生费聘用本地人员处理垃圾(黑帮承包环卫工作平头百姓谁敢乱丢垃圾?),治安也好了(小偷小摸都已在长枪会备案,并得到专业培训),吃水有长枪会送的长寿自来水(价格不贵又好,黑帮上门推销谁敢不买?),连掏粪都有长枪会下的卫生人员承包了,生活质量较之以前确实是整体提高了。 于是,市井中渐渐开始流传一句话:“救国济韭民,长枪震长安!” 第二十三章 孙老者是谁? “救国济韭民,长枪震长安!” 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封建社会下的西安城,突然出现了救国长枪会这样理顺社会关系,便利百姓生活的好帮会,苦了几百上千年的西安穷苦百姓们都颇为高兴。 转眼到了宣统二年的三月底,今年的倒春寒持续的时间有点长,西安城三月的气温和往年的二月差不多,早晨出门的行人还把自己裹得严实,到了中午又热的恨不得脱的穿汗衫。 救国长枪会的生意越发红火,每天的流水也有白银数千两,虽然利润不及一成,但是高泰也算是跻身了封建时代的富豪领域。 只不过高泰志向不在享受,他把大部分钱财投入到了购买枪炮的环节,长枪会成立的三十五人的护卫队已经人人配枪,而且枪法也在队长娄武的督导训练下日日精进,高泰觉得要不了多久自己的护卫队就能拥有旧时代长枪兵的战斗素质了。 最近高泰又提拔了杨艺做了总管,跟陈不怕、刘三一起管理长枪会的诸多生意,这也算是把高泰自己彻底解脱出来。 高泰也能每天修炼枪法桩法,再到南城客栈请教沙子龙,所以最近一两个月他的武功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两个月多前,高泰在徐局长枪顶胸口的时候突破明劲,进入了暗劲门槛,一举成为清末武林中屈指可数的一流高手。 但是高泰毕竟突破的仓促,加上当时每天耗费心血关注马五事件的后续发展,直到上个月才稳定了体内气血。 跟着沙子龙又站了一个月桩,练了一个月枪法,高泰终于是堂堂正正的能够将暗劲之力随意出手,平时行走坐卧也都能做到了“内中大气鼓荡,贯于四梢”,按照沙子龙的说法,高泰现在的一身本事已经不在二十五年前的自己之下。 沙子龙如今才六旬出头,二十五年前也就是三十多岁,正是一个人体力最鼎盛的时候,按理说也是习武之人的武力巅峰。 不过高泰却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和沙子龙生死相搏,恐怕要不了十招自己就挺尸了,毕竟沙子龙战斗经验太过丰富,浸淫这套枪法也有近五十年,对于招式的理解和劲道的运用是远超自己,所以只要不是能拖下去的依靠体力战斗,自己目前是万难取胜。 按照轮回空间的要求,高泰现在已经完成了“学会五虎断魂枪”的基础任务,可以要求回到空间,到时候本体就能得到正常人两倍的体力耐力,还能得到五虎断魂枪灌顶。 但是高泰却一直盯着没有详细说明的“弘扬武道,令中国人民重拾信心”的升级任务,他自从成为轮回者就开始思考自己如何利用好一切资源,如何做事情,来让自己成为高级轮回者,掌握惊天动地的力量,走向人生巅峰。 基础任务,顾名思义,那是最基础要完成的事情,就像是业务员的基本工资一样,如果轮回者指望完成了基础任务并获得基础奖励就能满足,高泰认为那是暴殄天物,是一种可耻的浪费能变强的资源。 况且高泰觉得轮回空间不是做善堂,怎么会让轮回者领底薪不努力干活,只满足于基础任务搞不好下一个世界就要见马克思了。 高泰其实还有一种预感,就是他如果不把握机会努力完成升级任务,让自己更多更快的提升,以后一定会后悔,所以他最近已经开始筹划弘扬武道的计划。 练了一圈枪法,高泰擦了把汗就换了一身黑马褂,穿着圆口布鞋朝南城镖局去了。 走到半路,看到小郑子着急忙慌过来,见到高泰,他一脸惊喜,道:“大哥儿,老爷让我来叫你,家里来了贵客,非得你作陪才行!” 高泰顿感奇怪,他印象中沙子龙自从多年前金盆洗手,早就不再跟江湖中人来往,家中一年也未必有一个客人,于是问道:“什么人?” 小郑子挠挠头,道:“我也不认识,他上门的时候只说是河北人,姓孙,一个小干巴个的老头,披着件粗蓝布大衫,深眼窝,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胡子也够乱。” 高泰突然想起来断魂枪中出现的那个孙姓老者,他偶尔就会想起此老,但是清末武术高手中姓孙的着实不多,他想着此人不是在历史上留下过大名的宗师高手就是隐藏于市井的绝世高人,毕竟能轻描淡写降服王三胜的一定是沙子龙一流的高手。 “走吧,我去看看。”高泰想着自己终于能见到原著中那个武功高强又神秘的孙姓老者,顿时来了兴趣,脚步都快了许多。 片刻后到了沙子龙的小院,沙明远正在门前等着,拉住高泰,低声道:“叔叔跟孙老者正在屋内说话,这老儿是要挑战我叔叔,叔叔推说自己已经金盆洗手,老儿又要拜师学习五虎断魂枪,两人三言不合,叔叔他也生气了,就让你过来跟姓孙的练练。” 高泰点点头,道:“多谢明远兄,我进去再说。” 说着话高泰迈步就进了正门,果然看到沙子龙坐在中堂前陪着左手坐着的一个老者说着话,这老者身材瘦弱,却偏穿着一件蓝布大衫,眼窝塌陷,但是两眼却明亮有神,颌下灰白发黄的胡须稀疏杂乱,头上戴着小帽看不住头发,但是颈后露着一根焦黄色的小辫子,一看就知道这老者毛发不旺。 孙老者正跟沙子龙说着近几年南北武林事情,尤其谈到外国大力士、武士在各地羞辱中国武术时语调激昂,好似铁琴一般。 沙子龙要是之前定然是不予理会,因为他早就对中国武术失去了信心,但是自从高泰开导了他以后,沙子龙也就又兴起了几分念头,听到孙老者所说也激起胸中意气,对洋人嚣张跋扈多有斥责。 高泰进门时正听到二老大骂朝廷无能,纵容洋人欺辱百姓,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他忍不住暗自佩服道:看两个老人块都不大,中气真足,不愧是大高手! 沙子龙看见高泰进门,招手道:“胜子快来,拜见孙先生,这位孙先生是河北武林的高人,特地过来跟咱们师徒交流心得,为师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武林之事,你就代替我跟孙老师较量较量。” 高泰恭恭敬敬在孙老者面前作揖道:“晚辈王三胜,见过孙老师。” 孙老者看年纪五十来岁,与沙子龙相差不过十岁左右,但是沙子龙如今身体有些发福白胖,反倒看着与孙老者相差不大。 “我三十年前就听闻西北枪王尊号,沙老师乃是我之前辈,岂敢岂敢!”孙老者不受高泰一拜,急忙起身避过。 高泰笑道:“孙老师客气。敢问尊姓大名?” 孙老者哈哈一笑,道:“区区之名不足挂耳,还是请王兄弟指教指教吧!” “尊师刚才就说你的五虎断魂枪已经不在他之下,老夫慕名前来,还请赐教!” 第二十四章 查拳对红拳 孙老者脱了帽子和蓝衫,露出稀落的头发和里面的短打,连请两次,态度之坚决,目的之明确让高泰有些措手不及。 沙子龙笑道:“孙老师愿意指点你,还不谢谢,你们就在我的小院里练练玩意吧。” 高泰点头道:“弟子明白了。” 高泰和孙老者撩帘走出去,在小院分东西站定。 沙子龙的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脚下用青砖铺就,干爽整洁。 “孙老师,不知您老擅长什么兵器拳种,画个道。”高泰脱了黑马褂,露出里衣,显得一身清爽,问道。 孙老者施了个罗圈揖,道:“沙老师请了。老夫什么都行,王兄弟你随便就行。” 高泰沉吟不语,他虽然成了暗劲高手,比原著中的自己厉害数倍,但是对上孙姓老者仍没有信心,想着自己年轻力大,孙老者少说也有六十岁,自己跟他打还是讨些便宜有机会取胜。 “先论论拳脚吧,刀枪无眼,还是稳妥些吧。” 孙老者微笑道:“请!老夫最近修习查拳,还请赐教。” 说着话孙老者两臂及上身不动,两腿搓着地面向前走,一拉一扯好似瘫痪病人,但是沙子龙却忍不住叫了声好。 高泰也看出一点门道,孙老者这两步似乎是查滑拳里抄滑十路里的弹腿功底,显然查拳功底不可小觑。 高泰进入暗劲后,不仅枪法大进,拳法也提高许多,因为他修炼的就是长拳,与大枪技击之道有些许共通之处,因此红拳功夫也日益渐深。 两手虚实交接着迈出一步,右手含而不发,左手直捣孙老者鼻尖。 孙老者本来还僵硬的身体突然如苍鹰展翅,闪过拳头,两手闪电般拍出,一记打中高泰上臂内侧,另一记拍向高泰下腹。 高泰心中早知道孙老者武功高强,临危不乱,含而不发的右手挡下孙老者击向下腹的一掌,右腿去踢孙老者膝盖。 孙老者两腿一蹬却如猴子一般踩了高泰右脚背和小腿骨两下,及让他右腿落地,自己则如鹰隼般倒飞三尺,缓缓落下。 高泰倒吸口凉气,感觉左臂内侧和右腿脚背一阵火辣辣,他知道若不是自己暗劲一通,周身气血无不贯通,只怕这两下胳膊和脚背就要高肿充血,一片紫青了。 “孙老头果然是暗劲高手的大家,看他出手还有些八卦掌的影子,还是个内家拳高手吗?”高泰心中说道,因为之前跟白朗两次交手,又相处许久,他对八卦掌已经颇为熟悉,所以从孙老者的动作中看出了一点痕迹。 孙老者似乎十分惊喜,“呦呵”一声,两眼精光四射道:“你的功夫已入暗劲了,马步又稳如泰山,真是大师胚子啊!” 高泰跟孙老者一搭手就分了胜负,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正要说话却听沙子龙朗声道:“拿家伙吧!不用看家的本事你在孙老师手里过不了三招!” 高泰闷声应下,沙子龙抓起墙角立着的那杆自己终日磨练武功的大枪,丢过去。 高泰接住,问道:“孙老师用什么兵刃?” 孙老者随手在南边凉棚下拿出一根旧门栓,这门栓三尺多长,四四方方,还有些弧度,他比划两下走回来,笑道:“这个家伙就挺趁手,来吧。” 高泰丝毫不以为孙老者小看自己而恼怒,反倒打起来十万分精神,孙老者如此随意显然是兵器功夫也跟拳脚一样到了一种随心如意的境界,高泰手握长枪信心倍增,纵然知道孙老者武功极高也不再担心。 “五虎断魂枪,小心了!” 高泰看孙老者手里握着一根门栓,明显是不会强攻,低喝一声,手中二十多斤的大枪甩将过去,枪尖洒出一片银光,笼罩了孙老者的心门、喉间和胸口三大要害。 这一招是五虎断魂枪的精要之一,名为“断魂三点头”,孙老者见状神情肃然,两眼明亮如电,脚下后滑半步,脖颈左倾,手中门栓在胸前一拨。 “砰!” 沉闷的木头交击声传出,高泰身体不动,孙老者却有退了半步。 五虎断魂枪打法精妙,枪势凶猛无比,一经施展犹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 孙老者与高泰一交手就知道五虎断魂枪招式打法已经被打磨得无懈可击,想要取胜只能硬碰硬,于是查拳功底的弹腿瞬间变化,脚踏九宫,身如游龙,瞬间抢到高泰枪势以里,门栓带着恶风朝高泰左肋砸下。 八卦掌! 高泰心道果然,而后手腕急抖,将大枪舞成车轮挡下一招。 孙老者又退一步,然后抛出门栓激射高泰肩窝,右手直取中门,拳势凶猛。 五虎断魂枪厉害之处就是枪势一成,越大越猛,只可进而不可退,若是一退枪势泄了,登时就要落败。 高泰挑飞门栓,孙老者拳头就到了胸前,形式紧急,高泰压下手中枪杆抵挡,枪杆压在孙老者拳上,高泰只觉手下如压着一枚炸弹,力道涌出,让他两手吃力,只得扬起长枪,中门大开。 孙老者灵猴般钻进高泰腋下,两手成爪轻抓高泰两肋,而后就退出两米多远,喘着粗气站定。 高泰感觉两边身子一麻,心道糟糕,再看孙老者却退了出去,他这才送了口气,背后瞬间后知后觉的出了一层白汗。 现在已经是晌午,太阳高升,孙老者一身单衣,头上稀稀落落的毛发贴住了头皮,如烟白雾从头顶冒出,显然是剧烈运动下气血蒸腾,挥发汗液所致。 高泰伸手揉了揉两肋,苦笑道:“晚辈多谢孙老师手下留情。” 高泰这一声孙老师才算叫的真心实意。 孙老者摆手道:“王兄弟客气,要不是老夫还有几招压箱底的绝技,只怕就要陷进你的枪势里活活累死了!” “哎呀,沙老师,你教出了个好徒弟啊!”孙老者佩服的朝沙子龙拱手施礼,而后穿上蓝衫,戴上小帽,笑道:“老而不以筋骨为能,跟王兄弟这通交手真叫痛快,只可惜这套枪法只能力敌,我年纪大了不能持久,只好侥幸了!” 高泰和沙子龙见孙老者赢了却还照顾自家的面子,都心生好感,觉得这老儿颇有宗师气度。 高泰道:“多谢孙老师指点,晚辈学艺不精,给师父丢人了。” 沙子龙似乎心中有了定计,微笑道:“胜子你不丢人,你的‘逐虎过涧’输给了‘半步崩拳’不怨。” 高泰闻言吓了一跳,半步崩拳势形意拳大宗师郭云深老前辈的绝技,当年郭大师身戴枷锁只得迈出半步,一步崩拳就变成了他独门的半步崩拳,当年郭大师靠此绝技打遍天下无敌手,大大光耀了形意拳的门楣。 后来郭大师的弟子在习练形意五行拳时也受他影响,着重练习了崩拳,所以孙老者为胜了高泰只得出手露了底,这一招崩拳正是郭大师的真传,被沙子龙看出了端倪。 “孙老师是郭大师的弟子?难不成你是孙禄堂老先生?”高泰心思如电,顿时想到了郭大师门下的这位未来被誉为“武圣”的大高手。 沙子龙哈哈一笑,指着孙老者说道:“不错!他就是‘虎头少保’,孙活猴!” 第二十五章 民国武圣孙禄堂 孙禄堂,本名孙福全,字禄堂,号活猴,是孙氏太极拳创始人。 孙禄堂一开始师从形意拳武师李魁元,后来跟随形意拳宗师郭云深修行,后来又师从八卦掌宗师程廷华学习八卦掌,后来研习百家拳术,于四十余岁渐成大家,武功直追其师,深不可测,五十二岁又学太极拳,数年后以三大内家拳为根基,采纳百家之长,最终创立孙氏太极一门,终成一代宗师。 现在的孙禄堂才五十岁,正在研习百家拳术,未曾接触太极真传,武术修为自然未到巅峰,但是寻常武师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实战能力已经跻身南北诸省间数一数二的行列了。 沙子龙直接戳破孙禄堂的掩饰,挑明了他的身份,孙禄堂竟然老脸发胀,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道:“晚辈早就听闻沙老前辈武功高绝,若是真实身份前来,怕引起两派争斗,所以就冒犯了,还请沙老前辈责罚!” 沙子龙抚须笑道:“无妨,你如今是京津武林挑大梁的人物,不是心怀不轨,老夫不怪你,来来,无礼说话吧。” 说着话沙子龙又喊道:“明远别偷看了,去备一桌好席面,要有驴肉跟京帮菜。” 沙明远应下后就忙活去了。 高泰一边穿着黑马褂,一边轻轻摇头,似乎对于自己竟能和民国时期的“武圣”孙禄堂交手而感到匪夷所思。 三人进了屋子,就正式以形意门、八卦门传人和五虎断魂枪门人的身份交谈,因孙禄堂八卦掌师从程廷华,而程廷华与沙子龙同辈,孙禄堂就称呼沙子龙为师叔,与高泰则兄弟相称。 三人闲聊片刻,高泰问道:“孙师兄,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西安了?” 孙禄堂摸了摸胡须,说道:“大前年我参加朝廷的比武大会,侥幸夺冠,朝廷便御赐三等侍卫,太子少保衔,老佛爷本想招我进宫伺候,后来徐中堂招我为侍卫,我佩服徐大人苦心经国,便随他去了东北,去年皇太后跟皇上驾崩了,徐大人就被调回北京当大学士,我又回了北京,过了年徐大人要督办新政,就带我从京师南下,先到了开封,昨天上午就来了西安,这两天要督责西安布政司办成邮政局,别无他事,我就前来拜访了!” 沙子龙问道:“徐中堂莫非是名世昌,号菊人那位?” “师叔说的不错,正是徐世昌徐大人。” 高泰猛然想起徐世昌似乎是以后袁大总统的铁杆盟友,做过中华民国国务卿和大总统的大人物,清末重臣、民国元勋,堪称是不倒翁啊! “孙师兄,徐中堂南下,是要跟袁项城密探吧?”高泰突然低声问道。 孙禄堂眉毛一挑,笑道:“师弟何出此言?” “我知道袁中堂和徐中堂早年间乃是至交好友,现如今朝廷日益衰败,那满人的皇家岂会放心汉臣做大?袁中堂被逼回乡不就是例子?从现在看来,他与当年平了太平天国的曾国藩有何区别?汉人给满人掏心掏肺也难以得其信任!徐中堂位高权重,想要实行新政必要受满族高官皇亲的掣肘,不把袁中堂请回来怎么办成实事救国?” 高泰一番话掷地有声,孙禄堂和沙子龙听后却反应不同。 随着上个世纪初的白莲教起义和之后的太平天国运动出现,满清政府的威信日益下降,武林中人素来挑衅权威,加上天地会、白莲教、天理教等都在民间散布反清言论,武林中人接触此等事情最多,不免受其影响,所以内心对满人朝廷总是缺乏真正的尊敬。 如果没有洋人入侵,满人的统治也不会长久,只是后来鸦片战争爆发,西方势力渐渐渗透中国,依靠宗教发展传播的反清组织为了自保,也是因质朴的抵御外来文化入侵的念头,只得打起了“扶清灭洋”的口号闹出了义和拳的运动,结果是腹背受敌,洋人和朝廷的枪口都对准了这些不想要丢失民族文化和民族自信的中国人。 义和拳的成员大多是武林中人,运动失败后的成员散落各地继续习武,言谈之间对于清廷更为失望,所以如今的武林已经不怎么把朝廷当一回事了,所以莫谈国事在武林中也只是戏言。 沙子龙和孙禄堂武功高明,心智也通达无比,对于满清政府也是大摇其头,但是为今天下,东洋西洋鬼子步步侵蚀,只能依靠汉臣作为了。 听了高泰的一席话,沙子龙抚须大笑,道:“吾儿明达,知晓天下之事,不愧有报国之念!以后如有机会大可放手为之!” 孙禄堂却满脸惊异,摇头赞叹道:“怪不得师弟的帮会是救国长枪会,看来早就关注朝政,以期救国了!” “你猜得不错,徐中堂在开封确实跟袁中堂私下见了一面,两人密谈一夜,内容不得而知,愚兄只是在门外跟袁中堂的亲兵一起守了一夜。”叹息之后,孙禄堂解释道。 “可惜是朝廷的满清贵族是不会让袁大人重回中枢了……” 高泰联想起一年多以后的辛亥革命,到时候袁世凯突然重出江湖,而后逼迫宣统退位,纵然是因为新军只听袁世凯调动,清廷要依靠他镇压革名军的缘由,其中必然也有徐世昌的功劳。 三人谈了半天政治,又聊到了武功一道。 沙子龙一生浸淫枪法,所有聪明才智都用到了完善五虎断魂枪上面,对于其他各门各派的武功只是了解而不曾修习。 孙禄堂却与沙子龙不同,他有大师的本事也有大师的心胸,如今武功到了遂心如意不可再进的程度,就想要采纳百家之长,再求突破,最起码也要创出一门堪比前人的武功。 说起武功沙子龙意兴阑珊,高泰和孙禄堂却越发兴奋,两人口头上较量了武功,又点评了各派武学长处,大多为孙禄堂说而高泰听。 高泰越听越高兴,沙子龙虽然境界也够高,但是对各派武功的了解却不如孙禄堂,因此孙禄堂所说对高泰大有裨益,如果像游戏里能够看到经验条,高泰头的武学理论和感悟就会想升级一样蹭蹭的上涨。 讲完了长拳短打,孙禄堂喝口茶继续说道:“咱们北派武功,虽然分了诸多门派,但是究其本里,也是相互影响,就说查滑拳极重要的弹腿功夫吧,八卦掌、劈挂拳、谭腿、戳脚翻子拳、形意拳等武功里的踢弹滑步哪一个不是与弹腿大同小异?区别就是套路打法不同,用出来也就有了差别……” 高泰恨不得拿笔记下,不住的点头,时不时附和一声。 孙禄堂因为近三年来一直跟随徐世昌南来北往,心中感悟心得也不得给弟子传授,见到高泰潜心愿学又会捧哏,就有些上头,把自己成熟和不成熟的武学理论全都倒了出来。 不一会酒席置办好,三人边吃边聊,沙子龙吃饱了又听了半个时辰就去午睡了。 高泰跟孙禄堂又在前院客房谈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昏暗孙禄堂才意犹未尽的停下,高泰也才回味无穷的致谢。 孙禄堂摆手道:“师弟你的功夫已经成型,所差的就是多加磨砺才能形成自己独特而成熟的打法,愚兄所说不过一家之言,你且不可深信,以免耽误前程!” 高泰知道孙禄堂是在提点自己,他通过今日半天跟孙禄堂的交流已经对这位“虎头少保”的武功、见识、心胸、武学修为佩服不已,自己师父沙子龙武功虽高,兴许还可能比现在的孙禄堂强些,但是心胸和武学修为却不见得胜过孙禄堂了。 “多谢孙师兄!你今日尽心为我讲解武道,老弟我感激不尽,今晚请你吃些西安特色如何?”高泰看窗外天色已晚,就邀请道。 孙禄堂摆手道:“愚兄今日出来的时间着实不短了,我现在要保护徐中堂的安危,不能轻离,还是改日再说吧!” 高泰再请后见孙禄堂态度坚决,就只得作罢,两人拜别了沙子龙离开南城客栈了。 第二十六章 市井大贤 离开南城客栈,高泰闲来无事就步行送孙禄堂到了布政司官衙。 孙禄堂拱手道:“师弟止步吧,徐大人应该还要再待两天,明日如有闲暇我就去吉祥胡同找你。” “好的,我明日就在家中恭候师兄大驾了!” 师兄弟二人在官衙前依依惜别后,高泰就转身踏着夜色回家了。 孙禄堂站在门前恭送高泰离开后才进去,迎面就看到了袁世凯送给徐世昌的亲兵护卫龚燕,这人跟着太康清真寺的阿訇学了不少武功,身手不错,枪法又好,很得徐世昌的看中。 “孙老师回来了?”龚燕十分崇拜武功高强的孙禄堂,笑着打招呼。 “是啊,出去会了会朋友,中堂大人睡下了吗?”孙禄堂笑眯眯的拍拍龚燕肩膀,问道。 龚燕道:“老爷写字嘞,他刚才还问你回来了吗。” “那我去跟徐大人说一声。”徐世昌对孙禄堂一直敬重有加,每月还有二十美银元薪金,其余福利不计,因此孙禄堂也是真心愿意跟从保护徐世昌,闻言说道。 走到偏院书房,孙禄堂果然在窗外看到了屋内人影绰绰,灯火通明,于是说道:“徐大人,老孙回来了。” “孙师傅回来了?快快进来说话。”一个低沉的嗓音不温不火的传出。 孙禄堂推门进去,见徐世昌身穿长衫,站在书桌前带着花镜手拿毛笔在折纸上写着小楷。 “天黑了写字伤眼,徐大人还不歇息?” 徐世昌放下毛笔,微笑道:“想起京师有些事情,准备写道折子给摄政王。” “孙师傅,你在西安还有亲友吗?怎么去了大半天?我正想着派人去寻你哩。” 孙禄堂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大五岁的老人忠心国事之余还关注自己,心中微微感动,拱手施礼道:“劳大人费心了!西安有位武林前辈,是当年枪镇西北的沙子龙前辈,他和家师颇有交情,我今天一是想见识见识沙老前辈闻名武林的‘五虎断魂枪’,二就是看看老前辈。” “看你入夜方归,可见是颇有所得了?”徐世昌收起奏折,笑眯眯道。 孙禄堂点头道:“沙师叔已经金盆洗手,但是他的大弟子王三胜十分不错,我与王师弟切磋了两场,见识了西北武林的才俊,也见识了五虎断魂枪的威名不是虚传。” 徐世昌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孙禄堂手下撑过一招,听他说着隆重,心下也起了一份好奇,问道:“沙老师傅和这位王师傅本事不小?比你如何?” 孙禄堂抚须道:“沙师叔已经放了肉,我若放手一搏未必会败!王师弟年轻力盛,假以时日我不敌也。” 徐世昌听出了孙禄堂的意思,心中暗道:这位沙子龙看来真是为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他的大弟子王三胜也不错,孙师傅能对他如此看重,武功定然不错,载沣最近刚被革名党刺杀了一次,似乎在广罗武林高人担任侍卫亲随,充实大内,若是王师傅有意富贵,倒是能请他前去,有此由头我也好与载沣说说慰亭重回中枢的事情…… 心中心思如电,徐世昌瞬息就有了决断,问道:“不知这位王师傅又和见地?可愿为国效力?” 孙禄堂闻言哈哈一笑,两眼精光一闪,道:“徐大人问我王师弟?哈哈,我若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徐世昌大感惊奇,道:“但说无妨,你我之间遮瞒什么?” “好,我这位王师弟并非凡人庸类,武功既高,为人又十分忠义,自去年成立了救国长枪会,保境安民,整饬西安城烟馆、妓院和赌场,不知救了多少人家免了破门灾祸!” 孙禄堂是真心欣赏高泰,说起来越发起劲,道:“王师弟还通晓政务,今日我一说是随大人南下,他就说大人你离京是要与袁中堂密谈,说你想要整顿国务,实行新政非得袁中堂出山,合力施为不可!” “哦?竟有此事?!” 徐世昌闻言大喜,他知道孙禄堂为人,明白不是胡言乱语,替人吹嘘,顿时就意识到这位王三胜真是一位极有政治才能和眼光的人物,只觉自己遇到了市井大贤,追问道:“孙师傅快快讲讲,这位王先生都说了什么?” 孙禄堂于是把自己隐藏身份挑战沙子龙,而后与高泰交手,最后被识破身份坐而论道的事情一一说出。 等到孙禄堂讲到高泰评价清廷和汉臣关系时突然一顿,道:“我再说下去徐大人切不可恼怒。” “畅所欲言,老夫必洗耳恭听!” 孙禄堂于是把高泰的一番话讲了出来,徐世昌听后沉寂片刻,最后抚须长叹,微笑道:“好啊!王先生处江湖之远而忧庙堂,竟把满朝小爷们跟老夫的谋算看的清清楚楚,真可谓是市井贤达!” “我这位师弟还说大人你纵然多番努力,只怕终究是一场无用功,朝廷是断然不会让袁大人回朝。” 徐世昌长叹道:“我又何尝不知此事难为?只是合肥公、香帅等人苦心经营的局面眼看就要被朝堂高坐的‘小爷们’给毁掉,任人唯亲,排挤汉臣,打压能才,贪腐成性,可是说是一帮强国变革的挡路石,他们要组建内阁,却是要建一个皇族内阁,有什么改革真意?全是糊弄,当今各国鼎新革故,自强不息,可这帮小爷把持朝政仍旧狭隘至极,老夫只能勉力为之啊!” 想起自己为了维持局面,富国强民多年来与北京的一伙志大才疏的王爷贝勒们虚与委蛇,还得了个“水晶狐狸”的“雅号”,心中不免悲凉,对于中国的国运前途也迷茫不知。 大前天晚上与袁慰亭促膝长谈,两人就知道清廷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但是未来中国是走革名党的共和还是君主立宪两人却说不好哪一个适合眼下之中国,当今强国除了法兰西、美利坚几乎皆是帝国王国,因此徐世昌和袁世凯内心其实是倾向于君主立宪,只是清廷想要实君立宪而徐袁则想虚君立宪。 但是现在朝廷假意立宪徐世昌却有些心灰意冷,他想起了袁世凯那天晚上的一句话:“中国四万万人,愚昧无知者不知凡几,如从南方革名党塑造共和,自李文忠公以来中兴基业必毁于一旦,数千年来中国人只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贸然则西洋体制之共和,人人议政,参议国事,未必是福,我等当韬光养晦,广搜人才,以图来日……” 意识到没有参与国政的王三胜能一语中的的道出朝廷问题,徐世昌觉得这位就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大贤,必须与其交流一二方能得知民心归向。 “孙师傅,明日还请你带我前去拜访王三胜,老夫要微服私访,拜顾贤达!” 第二十七章 问策 从布政司衙门回来,高泰又想着孙禄堂所说的诸多理论练了一会拳脚兵器,果然感觉受益匪浅,若是全部消化吸收,自己的身手也许没有大提高,但是眼界修为就能上升一个台阶,这会非常有助于自己成为能打又能教的一代宗师。 等到高泰睡醒了,娄武就带着早点过来,两人正吃着,陈不怕和刘三就例行公事的由来汇报长枪会最近两天的运转情况。 “吃了吗?没吃就坐下吃点。”高泰喝着小米粥说道。 刘三和陈不怕都说吃过了,而后简单的汇报财务收支等情况,高泰边吃便听,时不时发表两句意见。 过了好一会,刘三问道:“总舵主,现在咱们家大业大又有人有枪,已经是西安城台面上的人物,最近有不少官府的官吏和陕军的军官想要请你吃饭,估计是有什么生意要咱们照顾,您看?” “应有之意。”高泰擦着嘴点头道,“你先应下,不能让他们请咱们,救国长枪会听着名头大,看着也势力不小,但实际就是黑道势力,官府硬起来咱们就不行了,总要搞好关系,学一学及时雨才好。” “总舵主说的是。”刘三满面佩服道。 陈不怕也笑嘻嘻的说道:“听总舵主的准没错。” “去,少在这拍马屁,我今日要在家会朋友,你们去给我称几斤好点心,再杀头羊,买些好茶叶。”高泰笑骂道。 陈不怕问道:“谁呀?不会是新认识的相好吧?” 高泰不理陈不怕的打诨,神秘一笑,道:“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知道吗?” “嘶!” 陈不怕和刘三闻言大惊,满脸堆笑问道:“京城武术大师孙禄堂?他老人家要来找您做客!怎么回事?” “昨日他去拜会沙老师,我与孙师兄交了一手,今日他说要来做客,明白了吗?”高泰笑道。 陈不怕和刘三忙不迭点头,而后出去采买东西。 一转到了九点,高泰把刚买的怀表塞回口袋,继续静坐养神,过了没一分钟,娄武快步走进来,道:“爷,孙老师跟一位姓徐的先生到了。” “哦?”高泰突然起身,满脸惊喜道,“快快收拾家里,然后去煮茶,我去迎迎。” 说着话高泰整理了一下一尘不染的长衫,快步走出去,刚到门前就看到孙禄堂陪着一位留着小胡子的老者在门前站定。 孙禄堂今天过来穿着一身褐色棉马褂,须发也打理了,看着比昨天精神许多,他旁边的老者则身穿紫色软袍,头戴镶嵌祖母绿的圆帽,脑后拖着的鞭子油亮,唇上胡子也修剪整齐,气质儒雅风流,绝非庸人。 “师兄!” 高泰先拱手施礼而后紧紧盯着老者问道:“徐中堂怎么大驾光临了?草民不胜惶恐。” 徐世昌自高泰出来就不住打量他,微微抬头仰视着高泰,道:“王先生身高八尺,器宇轩昂,好气概!” “老夫昨夜听孙师傅说了先生言行,心中十分佩服,心向往之特来求见,冒昧之处还望谅解。” 高泰没想到自己昨日跟孙禄堂一席话能把徐世昌钓出来,他想着弘扬国术,一直不曾考虑过登上清廷这艘破船,而是想要结识革名党,在辛亥年起义革名,换取民国时代的政治资本,挤入民国大佬的眼界中,然后开办国家承认和支持的国术学校,以此完成升级任务。 现在骤然得见清廷中枢重臣,未来的民国大总统徐世昌,高泰心头既惊且喜,暗骂自己糊涂,昨日怎么就忘了抱上徐总统的大腿,幸亏他礼贤下士,被孙师兄领来了。 心中虽然恨不得马上抱大腿,但高泰表面却客气而疏远的摆手道:“王某一介草民,无治国安邦之才,也无军政经略之能,只有一身微末武功,怎能得徐中堂青眼?” “来,二位随我进院吧。” 三人坐在室内,因为长枪会水涨船高,高泰也把家中粉刷一新,还置办了一套紫檀的家具,挂了一副纪晓岚手书的中堂,看着比起原来不止高了多少格调。 徐世昌坐下后对于高泰家中的装饰赞叹不已,高泰则客气几句。 闲聊一会,徐世昌突然问道:“王先生,我了解了你的长枪会统率三教九流,改善百姓生活又得资颇丰的事情后十分钦佩,老夫觉得你有经国之才啊!”说完话徐世昌一脸佩服的看着高泰。 “徐中堂谬赞。”高泰哪里敢相信,连连摆手,心中暗道:我不过是参照了后世城管的做法罢了,哪是自己的才华? 徐世昌见高泰不倨傲也不得意,眼中精光一闪,更为尊重的问道:“王先生谦虚了,我深研你的做法,感觉颇有启发,若是朝廷在各城市也成立一个管理民生事务的衙门,是不是能充实国库,提升国力?” “想法不错,只是谁人经手?如今的官员能有几个可做实务?”高泰却不乐观,摇头道。 徐世昌搓手不语,多年亦不曾有人怼他,所以乍然有些不习惯。 高泰却无所谓,他知道徐世昌既然把自己当高人了,那索性就真实吐露,反倒比唯唯诺诺强上百倍。 “老夫昨日听了孙师傅说了你对朝政的意见,感觉十分中肯,不知阁下可有出仕为官的念头?”徐世昌收拾好心情,摆正心态,问道。 高泰闻言一愣,暗道:莫非徐世昌想要举荐我做官?我与你积攒些交情还行,若是拉我上满清的破船还是算了。 正要开口推辞,徐世昌似乎已经看出了高泰的意思,忙说道:“老夫冒昧了。敢问王先生有何追求?大丈夫立于世总有所图,你能创立救国长枪会必是怀着救国强国之心愿,老夫也是一心在此,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说完话徐世昌起身施礼,高泰慌忙起身躲避,而后苦笑道:“这如何使得?徐大人折煞小人了。” 徐世昌也不起身,高泰只得上前架起他,说道:“我也没什么能力,既然徐大人非要我说,小人就谈一谈。” 高泰毕竟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接班人,虽然当年是个学渣,但是晚清民国的历史由于中学时占据的教材中较长的篇幅,所以学得还算扎实。 思索片刻,高泰就开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没几句就把徐世昌给镇住了。 “几位老中堂、大人搞洋务运动几十年,国家人民都没富裕,甲午战争还败给了日本人,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只不过是续命而已,西风东渐的时代,清廷的政治体制已经落后,落后的制度和执政者让中国人才凋零,事半功倍,在各国都飞速发展的时候,中国不进反退,步步落后,就算是再有是个李鸿章搞洋务,也难以保全国体不失……” “不调整政治体制和经济结构,只能慢慢腐朽下去,解放劳动力,发展工业化,集合一国之力,调动全国资源,这才是在大争之世求得生存的唯一道路……只有改变体制才能控制一国能量……这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第二十八章 弘扬国术去北京 高泰把中国近代史里自己背过的内容加上自己的理解一股脑全都说了,孙禄堂几乎全然听不懂,徐世昌则听的神采奕奕,满脸惊喜。 堂屋内,徐世昌正襟危坐,犹如小学生般聚精会神的听高泰讲解各种政治体制和改革之路,时不时发问,有的高泰会给予解释,有的则当做没有听到。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陈不怕和刘三早已回来了,还跟着杨艺与从大头,四人跟娄武一起站在门口旁听,除了杨艺时不时低声叫好,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说了许久,直到高泰嗓子冒烟才停下,他一口气喝了一大壶茶水,刚放下茶壶就看徐世昌又冲自己深施一礼,道:“王先生世事洞明,我朝百年来诸多弊端一语中的,又指出数条救国之路,卜五受教!多谢先生!” 高泰这次也不推辞,他是代表编教材的教授和自己的老师受了一礼。 等到徐世昌起身后,高泰看了眼门外的几人,喊道:“还不进来拜见徐中堂跟孙少保?” 陈不怕五人急忙进来躬身施礼拜见,按照清朝礼节,百姓见到尚书大人这等官员是要行叩拜礼,但是晚清的习武之人骨头硬的居多,他们都只是深施一礼。 徐世昌客气问了几句,孙禄堂则一一回礼。 “该吃午饭了,徐大人跟师兄在这吃点吧?”高泰一边吩咐陈不怕布置点心食物,一边问道。 徐世昌跟孙禄堂自然并无不可,片刻后几人就围坐一起。 吃完午饭,徐世昌又拉着高泰询问上午他讲的内容中许多不懂的名词,等到两人问答完毕已经是下午三点。 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徐世昌又起身施礼,请求道:“王先生!你说你的志向在武术,言武术一道为我中华几千年独有文化,在此枪炮称雄时代还重视武术是否有失偏驳?” 高泰闻言大喜,暗道:正要你发问! 表面上不动声色,淡然说道:“枪炮再利也只是武器,军队之强不在武器而在人,同样是火枪,绿营兵操枪和新军操枪谁强?新军与东洋兵、西洋兵谁强?” “这……”徐世昌似乎是首次思考这个问题闻言一时哑语。 高泰继续说道:“枪火厉害,但是外国长枪之端仍有刺刀,可见近身格斗也并不可去除,士兵之体质、力量、心志、枪法、纪律等都能决定军队的战斗力,那么如果一支军队的士兵除了练习枪法,还要兼习武术来锻炼体质,磨练心志,提高力量,强化纪律,是否能增强军队之战斗力?” 徐世昌这时已经回过神来,笑道:“自然可以!我曾闻东洋练兵,日军除枪法外还要习练剑道、武士道,同为亚洲人,日本君主立宪后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等对外战役皆能取胜,恐怕就是先生说的政治体制优化后发展工业化,然后士兵训练也吸收了传统武术了!” 高泰虽然知道徐世昌被自己带跑偏了会这样理解有些片面,但是他有他的目的,感觉徐世昌这样理解正中自己下怀,于是点头道:“不错!我不是朝臣,也没有经国之能,只是个习武的粗人,也只想传播尚武精神,为我国新军编练速成武术,提升士兵素质,强我国力,树我国民之尚武自信!” “啪啪……” 徐世昌和孙禄堂、陈不怕等人全都满脸佩服的鼓掌,徐世昌是佩服高泰已经在摸索着要走出一条实际的救国强军之路,自己却还深陷政治博弈。 孙禄堂却是佩服高泰意念坚定,已经找到了武道与国运牵连的大道,如果能成,不仅真能强国,还能提升武者地位,实在是想了前人所不敢想。 陈不怕等人就是纯粹的佩服崇拜,凭他们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高泰的主意,一听都觉得好得不得了。 “好啊!” 徐世昌大声称赞高泰,而后问道:“既然先生有此心,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也希望先生时长教诲卜五,你在西安不过是接济一方,若是随我回京,老夫全力助你将武术编入新军训练,再兴办武校,弘扬尚武精神,如何?” 高泰暗道:戏肉来了!笑道:“好说,徐大人一心为公,实为中兴名臣,若真能助我弘扬我国固有之武术,小人愿随同左右!” “好!卜五拜谢先生了。”徐世昌闻言大喜,起身拜倒道。 高泰也起身回拜,道:“以后还望大人多多照顾!弘扬国术,再造尚武之风!” “一国固有之武术,国术也。”孙禄堂眼前一亮,笑道,“师弟为武术正名了,若是武术改为国术,只怕更好引起国人推崇之情!” …… 高泰和徐世昌见了一面,第二天就要以其幕僚客卿身份要随同回京。 当天下午徐世昌和孙禄堂就告辞回去,并约定第二天下午一起出发回京。 晚上高泰和陈不怕、刘三、从大头、杨艺、娄武及其他所有兄弟在家中大摆筵席,吃喝到半夜,然后高泰任命陈不怕和刘三为副总舵主的位子,从大头为大总管,杨艺为大经纪,命他们继续维持局面,并严控质量招收会员,训练护卫队。 高泰是想要在西安城留一支自己的队伍,这样才是乱世中的本钱。 陈不怕等人全都拍着胸脯做了保证,然后就都喝多了。 第二天高泰一早就去了沙子龙的小院拜别老师。 沙子龙听了高泰的意思后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银元的兑票,道:“你是要去京城做大事,老夫就知道你不能安分,这是好事,我本已经心灰意冷,你说武术还有用,老夫想了想觉得也是,其他嘱咐也不用,你多带些银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高泰不接银票,两眼忍不出冒出些泪花,跪倒道:“弟子不能在师父膝下行孝,心中羞愧,师父不怪我就好,怎么还敢要您老的钱?” 沙子龙一生无子,收下高泰后也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一般,心中既希望他弘扬本门武学,弘扬武术,救国救民,做一个光宗耀祖的大英雄,同时又不想他卷入朝堂军旅之中,担心遭受意外,自己连个衣钵传人都没了。 不过沙子龙终究是一代宗师,心中情感瞬间被压下,应是把银票塞到高泰怀中,嘱咐道:“你想办事情,钱跟关系一样少不得,徐中堂看中你,你就用心办事吧,长枪会我会一力照拂,定不会让旁人坏了生意!” “多谢师父!”高泰跪地叩首,而后起身,哽咽道,“徒弟不能尽孝,您老人家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尽可吩咐二子跟刘三、大头他们,我到了北京就给您老寄信拍电报!” “好,去吧,把老夫这杆陪了我四十多年的大枪带着去,万不可坠了咱们五虎断魂枪的名头!” “弟子明白!定不会坠了咱们五虎断魂枪的名头!” 第二十九章 北京武林 宣统二年四月,北京井帽胡同。 北京的气温比西安要低一些,现在已经时入小满,但仍有凉风过堂,吹在身上十分舒适。 高泰自从五天前跟随徐世昌、孙禄堂一行人抵达京城后,徐世昌就在自己府邸的偏院安排高泰住下。 徐世昌官居一品,回京来就有诸多政务要处理,去了紫禁城一连数日也不见回来,今天早上才乘轿归家,而后就睡觉了。 高泰问了问随行也刚回来的孙禄堂,孙禄堂说道:“摄政王上个月被革名党刺杀了,虽然没受伤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就不在宫里,全赖徐大人跟肃亲王维持局面,我听大人说南方几省今年都闹了饥荒,打砸抢烧的乱民不少,他还要维持东北局势,又要抚恤南边,这两天都没睡好。” 高泰点点头,孙禄堂突然拉住他,问道:“师弟,在北京住的还习惯吗?” 高泰笑道:“住在徐大人府上,吃穿不愁,怎么不习惯?我这几天还去天桥转了转,听了几段相声,见识了京城的撂跤,天桥乱市,能待得住的也是有真本事在身。” “今日左右无事,我带你去见见京城的武林同道。”孙禄堂拉着高泰往自己房间走着说道,“我先换身衣服。” 片刻后,孙禄堂就换了一身干净的大褂,领着高泰去了前门外一家饭馆。 这家馆子也不起眼,招牌上的金漆剥落,隐约还能看清是“群英馆”。 孙禄堂敲敲门,门内响起轻巧的脚步声,而后门板被打开,高泰就看到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这人身材高大,年纪也和自己相当。 “孙师兄!老爷子在里面等着嘞。” 孙禄堂笑着点点头,给高泰介绍道:“这位是我八卦门张小师叔的弟子,去年被张师叔引荐拜在形意拳大师李存义师伯门下修行,是天津人,跟津门大侠霍元甲既是老乡又有些表亲。” 说完孙禄堂又拉起高泰,郑重其事道:“韩师弟,这位是西北枪王沙子龙老英雄的弟子王三胜,也是西安救国长枪会总瓢把子,论起来也是同辈,你们多亲近亲近。” 高泰听到这个青年人就是韩慕侠心里就一惊,暗道:周总理的师父?大刀队的武术教头?未来这可是位大人物。 韩慕侠年龄与孙禄堂相差极大,虽是师兄弟相称,但因孙禄堂本领大又颇具宗师气度,他内心一直将孙禄堂敬如师长,此时见孙师兄如此重视王三胜,不免心生好奇,但他为人并不张狂,反而忠厚仁义,便笑着拱手施礼。 高泰慌忙还礼,道:“韩兄!” “王师弟跟我进去,见见我们形意门的大家长。”孙禄堂笑道。 高泰心中暗道:这位大家长想必就是李存文义了,他与大刀王五、程廷华都是挚友,还是郭云深的亲传弟子,又跟董海川学八卦掌,实为名副其实的武术大家。 三人边说边走,还没到里屋就听到一个苍老而爽朗的笑声传来:“活猴来了?” 孙禄堂两步进了房间,朝着上首软塌上坐着的老人拜倒道:“李师伯进来身体还好?” 老人头戴瓜皮帽,身穿绸袍,短短的花白胡须,鼻梁高挺,两眼明亮,起身扶起孙禄堂,笑道:“我让柏年找你,转了半天才回来,说是你跟着徐大人进宫了?” “徐大人国务繁忙,我只得随行保护。”孙禄堂笑着朝身边侧身,道,“师伯,我来给你介绍,这位王三胜王师弟,他是西安救国长枪会的会长,老师是沙子龙老先生,他……” 孙禄堂把高泰认真而郑重的介绍了一遍,李存义听到沙子龙的名号时眼中精光一闪,再听救国长枪会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抚掌大笑,赞叹道:“好啊!王兄弟是真豪杰!” 高泰淡然一笑,拱手道:“晚辈多年前就听闻京城‘快刀李’大名,您老闹拳的时候斩杀洋鬼子,可真是让人佩服!” 李存义摆手道:“往事不必再提。” 高泰见李存义身后的一名身材矮小的汉子神情一黯,想起了八卦门大师程廷华就折在了闹义和拳的风波中,李存义与程大师交情莫逆,恐怕是想起往事会有伤感。 孙禄堂拉着高泰坐下,道:“师伯,徐大人也欣赏王师弟的才华本事,非让他跟着回京,我想着沙老爷子只怕也有让王师弟在京城扬名的意思,就给您老介绍认识,以后在京津一带也好有个照应。” 李存义微微一笑,问道:“王兄弟,你的五虎断魂枪练得怎么样?” 高泰客气道:“李老前辈,你叫我三胜就行。家师传功时晚辈用心学习,枪法侥幸学全了,练得还算凑活。” 李存义点点头,摆手道:“好,三胜,这些都是我的弟子,你们认识认识。云祥、柏年、慕侠,你们几个拜见王师兄。” “尚云祥见过王师兄。” “黄柏年见过王师兄。” 身材矮小的中年汉子和一个瘦高个上前拱手,高泰慌忙还礼。 屋内还有韩慕侠与另一个青年,施礼拜见后高泰才知道这个青年叫傅剑秋,刚拜师学艺每两年。 高泰对李存义的弟子印象不深,除了韩慕侠是因为周总理才记得,也就对尚云祥有些印象,似乎尚云祥是郭云深徒子徒孙中“半步崩拳”练得最好的一位。 几人客套之后都落座闲谈,李存义与孙禄堂说了些京津两地及沧州一代的武林事情,大多是某某收了谁为徒,某某在哪设场收徒,某某与谁交手如何胜败等话语。 高泰却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了李存义问孙禄堂去年霍元甲去上海与英国大力士比武的事情时更是起兴。 孙禄堂笑道:“去年霍俊卿听说上海有位英国大力士,要挑战中国武术,说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就邀我同去,并托他友人农劲荪在上海发报迎战,我就说只怕到了上海那个大力士也不敢应战,到了之后果然不见了那个洋人的踪影。” 尚云祥和韩慕侠等弟子闻言哈哈大笑,似乎在讥讽那个洋人大力士的不自量力和逃跑行径。 李存义问道:“你如何得知洋人不敢应战?” “师伯莫非忘了?”孙禄堂冷哼道,“多年来什么俄国、德国、英国、美国的狗屁大力士不知蹦出来多少,有几个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咱们也不知打了多少个了,又有几个敢应战了?” “说的也是。”李存义附和一声,而后问道,“我听说俊卿的徒弟在上海搞什么精武体育会,还鼓动他去主持,有这事吗?” “听过一些,应该是组成团体,广收门徒,传播武术的意思。”孙禄堂迟疑道。 李存义点点头,道:“上个月黄林彪老先生的弟子马凤图特地拜访我,说了上海精武体育会的事情,想让老夫挑头在北方也搞个体育会,说是上海从来无武术传承尚且有普及武术之团体,我沧津之地武术之摇篮,岂能落于人后?我听了想着也是这个道理,禄堂,你看这事可行吗?” 孙禄堂道:“此事好啊,以往我等收徒授业,不过是一家一门,虽也广开枝叶,但难免小气,不如各派汇集,普及武术,择优而亲传,如此武风大涨,也能弘扬国术!” “国术?”李存义琢磨了几声,道,“禄堂的说得好,我们武术总不免一家拳种武功称呼,倒是以国术总称才有气象!” “师伯,国术之名是王师弟说的。”孙禄堂笑道,“他与徐大人就说过以国术强军救国的法子,我觉得极好,兄弟,你说给李老爷子听听,若是他也愿意,有他振臂一呼,你的事就成了一半了。” 李存义和他的诸位弟子都看向高泰。 高泰吸一口气,起身道:“好,我把我的想法给列位讲讲……” 第三十章 筹备中华武术会 孙禄堂把高泰推上台,高泰也就组织好语言把自己准备弘扬武术的想法说了。 之前徐世昌问他时,高泰的想法还不成熟,最近又想了许久,就有了详细的计划,他准备先联合南北武林各门各派能联合的人物,建立一个武林同盟大会,使中国武林组建为一个有组织有网络的团体,然后让徐世昌帮忙把这个未来的“武林同盟大会”跟目前的朝廷联系起来,获得朝廷的官方认可与政策、资金支持,还能安排成员担任军队的训练教官,这样既能把全国的武术团体力量集中起来,还可以提升军队的士兵单兵素质,做到真正的弘扬武术。 高泰把他的计划一点一点的说出来,只讲框架而不谈细节,李存义和尚云祥、韩慕侠等人被高泰塑造的那个武林中人最憧憬的世界吸引了,并且幻想了一下,好悬没昏过去。 孙禄堂之前听过一部分,所以倒还没什么,等到高泰讲完坐下喝茶,李存义师徒还有些迷糊。 孙禄堂也端起茶杯喝茶,过了一小会,尚云祥率先恢复状态,两眼狂热的看着高泰,走出门,叫道:“五子!快把还不快去备菜,要最好的席面!咱们镖局养着你就是让你招待嘞,还不麻利的?!” 饭馆的人都慌忙应声,而后去后厨收拾了。 尚云祥走回来,朝着高泰笑着拱手,道:“王师兄真是有大才,自古以来习武之人不是给达官贵人看家护院就是开馆收徒,最得济也只是凭着本事豁出去换个武将的前程,纵然尊荣也只是一个人,王师兄你能有这个提高咱们武林地位身份又同时救国强国的法子,真是我老尚想破头也猜不到的锦囊妙计!你老兄真是诸葛亮在世!” 高泰摆手高呼不敢,其他人也都上来重新拜见,向高泰表示佩服和支持。 等到几人乱哄哄的客气完,李存义也骤然起身,躬身道:“我要代表形意拳谢谢三胜你,你的法子不管成不成,总是给咱们中国武林还有朝廷都指出了一条明路!” 高泰起身躲避,然后扶起李存义,低声道:“您老怎么能跟我施礼?那不是折杀我吗?” 李存义肃然道:“我不是拜你,是拜我们武林千古未有的机缘,希望你一定玉成此事!” 高泰沉吟道:“李老爷子放心吧,晚辈定不负列位的厚望,咱们中国人憋屈的时间够长了,也是时候想着法扬眉吐气了!” 在群英馆跟李存义及其弟子们吃了一顿饭,也简单喝了两杯烧刀子就散场了。 李存义及尚云祥、韩慕侠都邀请高泰和孙禄堂过些时日到天津,高泰和孙禄堂答应后就离开了。 担心一身酒气冒犯了徐府家眷,惹人厌烦,两人也不回徐府。 让人去徐府带个话,孙禄堂就带着高泰到了自己在北京租的房子。 穿过几条胡同,孙禄堂带着高泰到了一所小院子门前。 “昭贤!开门!” 孙禄堂喊了一声,不一会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岁许,面容端庄秀丽的妇女走出来,看着孙禄堂,柔声道:“老爷回来了?这位是?” 孙禄堂道:“我至交好友,王三胜王师弟。” “原来是孩子他叔叔。快快请进。”妇女笑着说道。 高泰躬身道:“拜见嫂夫人。” 进了屋,孙禄堂和高泰坐在里屋炕上暖和,夫人张氏去烧解酒汤。 此时天色才刚黑,两人说着话就见门帘一动,一个瘦长脸的少年走进来,先拜见了父亲,然后朝高泰拜倒,道:“小侄孙焕文拜见王师叔。” 高泰之前听孙禄堂说过他夫人为他生了三子,长子与三子都夭折了,目前只有次子成人,自幼跟他学习形意拳和八卦掌,年纪虽不大但功夫已经颇具火候。 看了看孙焕文果然英气勃勃,就从怀里取出两枚银元,道:“好孩子,看你行走,八卦掌的功底还算扎实,老叔给你点银子去买些零嘴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营养不足伤了筋骨。” 孙焕文虽然与父亲相处时间不长,但十分畏惧孙禄堂,父亲不发话就是不敢去接银元,高泰转头去看孙师兄,孙禄堂笑道:“还不快谢谢师叔?” 孙焕文如蒙大赦,接过银元拜倒,道:“侄子谢谢师叔。” 叔侄两个正说话,张氏就端着两碗解酒汤进来,如今还讲究男女大防,高泰也不伸手去接,等张氏把茶碗放下才起身致谢,而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吃了解酒汤,孙禄堂又跟高泰讲了讲京津一带的武术名家,并承诺,过些时日,带高泰去天津走一遭,见见霍元甲。 说了半夜,孙禄堂就去了偏房跟妻子睡了,把最暖和的里屋给了高泰,高泰推辞不过只能心中感动的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来,孙焕文给高泰端来一盆温水,还有手巾、牙刷、牙粉。 高泰洗漱完,孙焕文又来叫他吃饭。 张氏早上煮的小米粥,蒸的玉米饼,高泰和孙禄堂吃后就一同回了徐府。 进府后高泰看到徐府管家徐友,问道:“徐大人在府里吗?” 徐友四十多岁,是徐世昌家族里的晚辈,为人机灵就被他带在身边,原本是个书童,后来提拔为官家。 徐友知道王三胜是老爷的贵客,不敢怠慢,说道:“老爷在书房看报纸,王大哥找他吗?” “我有事情找大人。” “那好,请随我来。” 徐府并不大,只有三进院子和两个偏院,是徐世昌在翰林院坐七年冷板凳的时候积攒银子买的宅院,多年来条件好了也没有置换,对于他来说北京的只是个住处,卫辉老家才是家。 徐友进书房回报后,出来请高泰进去。 高泰和一身常服的徐世昌见礼后坐下,徐友则出去拿了一壶新烧好的茶水。 “王先生在北京住的可还习惯?”徐世昌轻叹道,“老夫一回京城就被召到军机处办公,昨日方才回府,怠慢了先生了。” “哪里?”高泰轻轻摆手,道,“我今日求见,是有要事相求。” “哦?”徐世昌问道,“先生但说无妨,老夫但能办成一定为之。” 求人办事若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即使人家办了也是自己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但是从别人的利益点出发,也许就很容易。 高泰想了想,先问道:“徐大人想请袁中堂回京,事情可办成了?” 徐世昌摇头不语,高泰又问道:“徐大人你想那摄政王何等记恨袁中堂?光绪帝维新变法事败被囚,载沣只怕都记恨到袁大人头上了,他儿子又做了皇帝,袁大人就是他的眼中钉,他不仅想要袁中堂罢官,还要他袁项城的命吧。” 徐世昌想起去年自己和张之洞极力劝说才打消了载沣要诛杀袁世凯念头的事情,不由的点点头。 高泰笑着问道:“那我敢问徐大人,为何清廷这么忌惮袁大人,却不杀他?若是换个一品大学士或者六部尚书呢?” “那自是因为满汉和谐,岂能擅杀高官……”徐世昌说着见高泰笑容中另有深意,就住口不言,道,“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因为袁大人手里有兵。”高泰拍手道,“曾文正公因为手里有兵,慈禧只敢罢其官而不敢要其命,刺马案不是例子?袁大人要不是掌握五镇新军,只怕早已人头落地。所以说,除非袁世凯把兵权交出来,不然难回中枢。” 徐世昌叹息一声,他想到若是袁世凯放了兵权,就算回来重掌军机,又能办成什么事情? 高泰见徐世昌情绪微变,低声道:“我想要联合南北各地的武林门派,成立武林同盟大会,然后规定武林规矩,倡议改变传武方式,弘扬尚武之风,此事需要徐大人从朝廷下旨允许,同时给些权限。” “这……”徐世昌闻言一愣,道,“侠义武犯禁,朝廷就怕武林中人抱团,你这意思只怕摄政王跟肃亲王等王公未必同意。” “长毛贼一出现怎么还许各地团练了?不过是御势而为。” “况且若不汇集天下武林高人之力,编修武典,如何造出最适合士兵修炼的武功?如何造出普罗大众强身健体的武功?如何事往一起办,劲往一处使?如何弘扬尚武之风,弘扬体育精神,让外国人知道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徐世昌神情一变,阴晴不定,过了半天才叹息道:“也罢,老夫试试吧!” 第三十一章 火车见闻 徐世昌最终还是答应了帮高泰请一道圣旨,只是时间怕得等等,因为摄政王还在王府养神,全国各地又再搜捕革名党,总要过去这个风头再说。 高泰回去就把事情跟孙禄堂说了,孙禄堂十分高兴,当即修书一封,送到邮政局,投寄去天津了。 徐世昌这些天轻松下来,每日上午到宫里办公,下午就回府来,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就请高泰过来问问。 高泰虽不懂政务,但他总归从小都看新闻联播,就把新闻内容里能说的类似情况说来,徐世昌总会思索半天,然后赞叹:“王先生言简意赅,真挚友也。” 高泰每天除了练功就是请教孙禄堂武功,高泰的枪法高明,但是拳脚武功差一些,自然不肯放过能创出“孙氏太极拳”的孙师兄。 孙禄堂也不是小气人,把形意拳和八卦掌等拳法的许多精要都悉心传授,让高泰感激不已。 这天下午,孙禄堂看着高泰练了一会抄手,赞叹不已,提议道:“师弟,你的武功已有雏形,只要多加琢磨必能形成自己的风格,拳经有云:脱枪为拳,你可以琢磨着把五虎断魂枪与拳法融合,以拳为枪,脱枪为拳,必能成就宗师基业。” 高泰闻言思索一会,道:“多谢师兄指点,我以后慢慢尝试。”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门房快不进来,递过来一张电报,道:“孙师傅,天津来的。” 这年头电报民用才刚刚铺设,也就京津、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的官员豪商用的多些,一个字五钱银子寻常百姓可用不起。 孙禄堂展开纸张,见上面就“俄人狂狺,速来”六个字。 高泰见署名也无,问道:“这是何意?谁人发来?” 孙禄堂笑道:“应该是霍元甲发来的电报,俄国又有什么大力士到津门闹事了?走,师弟,咱们去天津看看。” 等到下午徐世昌下朝回家了,两人联袂去找他请假,一进书房,徐世昌正拿着一份《时报》观看,见两人进来,展开报纸指着一则新闻道:“天津来了个俄国大力士普利尼,说是能生撕熊罴,拗断铁链,在报上挑衅国人,说中国武术不堪一击,实在嚣张!” 孙禄堂拿过报纸和高泰看了看,道:“津门霍元甲方才已电告我等,邀请我们二人前去,想必是要应战,霍俊卿不迎战此人,想必还有其他原由,我等一去便知。” 徐世昌闻言哈哈一笑,道:“我最近不需外出,两位尽去津门扬我国威,只恨老夫身在朝中,无法亲去观战了。” 辞别了徐世昌,高泰和孙禄堂拿着包袱皮带上两身衣裳,就拿着大枪离了徐府,先跟着孙禄堂去他家说一声,然后两人包了个大车就启程了。 北京距离天津二百多里,以前最快也要走四天,后来漕运败坏,改了海运,北京一应物资从天津转运,京津之间还修了铁路通了火车,官道也多次整修,坐马车跑得快了也就两天,坐火车一天就到。 孙禄堂和高泰先做马车出了北京城,在永定门外的马家堡火车站买票上车,两人拿着写座号的小圆牌上了车,坐定就闭目凝神。 高泰和孙禄堂两人坐在车厢左侧靠过道,最里面是个穿洋装的妇女,过道那边坐着一个穿西装礼服的洋人跟他的两个中国长随,其余附近的都是些寻常百姓 两人上车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没多久就天黑了,高泰拿出竹筒饭盒到锅炉房接了热水,然后和孙禄堂泡着馓子麻花吃了一顿就椅着靠背睡下了。 清末时期的或者噪音大速度慢,幸好出行坐车的人少,所以车厢了不显拥挤,但是这年月的或者没有空调,密封也不好,到了夜里气温就有些低,许多坐车的人就从行李里拿出棉单裹着睡。 孙禄堂和高泰身强体健,均不觉凉意,反而睡得还算舒服。 到了后半夜,车上黑咕隆咚,只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吵人睡眠,只是出门在外的人都不矫情,反而能旁若无闻的睡觉。 高泰武功早已练到随心所欲的暗劲程度,看似睡的沉,实际稍有动静就能觉醒。 一个瘦小的身影踩着轻若无声的脚步在车厢里走走停停,时不时翻翻乘客的行礼和衣物,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一会这个身影把高泰隔着过道的洋人身上翻了翻,往自己怀里塞了什么,而后伸手去摸高泰膝上的包袱。 这个人手刚摸到包袱皮,高泰就两手就如铁钳般抓住了他的手,同时两眼一睁,黑夜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如电眼神把偷东西的人吓得叫了一声。 “呀!” 孙禄堂也抬眼看来,冷哼道:“大好男儿偏要做贼?” 那人从高泰眼神中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到右手剧痛钻心,似乎骨头都要碎了,急忙求饶道:“哎呦……爷……爷……饶了我吧……哎呦……” 夜间的火车上突然响起一声高昂的痛呼和求饶声,高泰附近坐着的乘客顿时醒了大半,有带着蜡烛火镰的急忙点着观看,发现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被一个大汉抓住,有人问道:“怎么了?” 高泰手上微微用力,那少年就疼得跪倒,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滚下来。 “把怀里偷的东西拿出来。”高泰厉声道。 围观众人一听才知道这少年是小偷,忙鸡飞狗跳的检查自己的行礼衣物,看看是否丢了东西。 这个少年在烛光下看着消瘦而狰狞,他答应着伸手去怀里掏东西,然后猛地抓着一把匕首朝高泰心口刺下,口里还发出嗬嗬的呼声。 高泰手臂一扭,少年就像是个布娃娃被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再看这个少年已经嘴角出血的昏迷了。 高泰面色凝重,喃喃道:“什么世道?把一个孩子愣是逼成了魔鬼!” 这时候有之前听到动静的乘客领着火车巡警走过来,简单问了问情况,这个巡警就把少年脱走了,有乘客围住巡警讨要丢失财物,巡警不耐烦道:“我先审审这小子,你们丢了什么等会来找!” 推开众人,巡警正要走,那个身穿礼服的洋人突然起身,道:“警察先生请留步!” 巡警对待洋人却不敢粗暴,反而面带紧张的问道:“您有什么事?” 洋人有四十多岁,看着风度翩翩,他微笑道:“你好,我是天津海关的官吏里奇,这是我的任命书。”说着话他从身边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印着大清朝官印的任命书。 巡警急忙躬身道:“大人有事请吩咐。” “我的东西被这个人偷了,是一个金勋章,那是我在大英帝国的功勋章,请让他还给我!”洋人突然抬起头,鼻孔出气道。 巡警急忙从少年怀里掏出一把银元铜钱的东西,在里面找到一枚金灿灿的勋章,双手递给洋人。 洋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小心翼翼的捏住勋章,一边擦一边说道:“谢谢,警察先生。” 巡警笑着点头,而后把剩下的东西又塞回自己口袋里,拖着少年离开了。 “谢谢你,先生,你是一位武术家吗?” 等到巡警离开后,洋人又擦了好一会勋章,才让随从取出一个煤气灯点燃,对高泰微微躬身,感谢道:“十分感谢先生,你拯救了我的政治生命!” 高泰不知道这个英国人为什么这么重视一枚勋章,猜想可能是搞丢了会被治罪,起身道:“不必感谢,举手之劳。” 第三十二章 霍元甲 高泰因为在火车上出手制服了一名小贼,引起了洋人税官里奇的好奇,他先致谢,然后就缠着高泰询问中国武术,似乎对中国独有的这种搏击术很感兴趣。 高泰与他简单交流会才知道,如今中国的海关都是由外国控制,中国税官只能担任文书佐吏,心中虽觉憋屈,但高泰不动声色,反而故意在里奇面前露了两手精妙武功,让他赞叹不已,非要跟高泰学习。 “你年纪大了,骨骼早已成型,想要练出名堂恐怕要吃不少苦头。”高泰说道。 里奇中文水平很不错,完全听懂了,思索一下,说道:“我在英国学过击剑,骑马,后来还学过拳击,能吃苦,请师傅教我!” “我正好也要去天津,你想学就跟着我吧。”高泰冷哼道,“咱们有言在先,你受不了尽可离去。” “好的师傅!”里奇学着中国人的样子躬身作揖。 孙禄堂等里奇坐回去休息了,才抬起眼皮,问道:“你怎么收个洋鬼子做徒弟了?” 高泰知道现在的武林都是仇视敌视洋人的心态,孙禄堂对于自己招收洋弟子似乎有些意见,于是解释道:“他的年纪能学到多少东西?有心学武的洋人不多,又有些身份,若能令其为我中国所用,岂不是好事?即便是让他多些善意,少扣些关税,咱们朝廷的银子也能多些,总归是好事。” “你这是下了步散棋,看看吧。”孙禄堂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等到凌晨三点多钟,外面天色还黑着,或者就到了天津红桥火车站。 高泰和孙禄堂拿起行李就要下车,里奇急忙吩咐两个长随帮高泰和孙禄堂背着包袱,而后跟着高泰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就没了灯火,但是站台外面等活的人力车夫躺在车上,用毡帽盖着脸等活。 现在人力车还是新兴事物,不愁找活,夜里拉活的更是还配备了煤气灯,看着十分高档,是眼下的高档出租车。 里奇吩咐长随叫了三辆人力车,问道:“师父,你要去哪?” 高泰看向孙禄堂,老孙说道:“我们去鼓楼。” 里奇吩咐一个长随把自己的东西带去海关大楼,然后就带着一个长随跟高泰、孙禄堂一起乘车去了鼓楼。 火车站离鼓楼不太远,做了半个小时的人力车就到了。 里奇抢着付了车资,高泰几人下车,孙禄堂看了看东方有些微明的天空,道:“霍元甲在鼓楼附近赁了个院子,这会应该在那,咱们过去。” 高泰和里奇跟着孙禄堂走到鼓楼一侧的巷子里,转了一会,孙禄堂就停在一个破旧木门前,仔细看了看有些破损的对联上的字体,笑道:“是俊卿的字。” 拍拍门,孙禄堂道:“霍元甲在家吗?” 随着孙禄堂的声音响起,院子里顿时有了动静,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后露出一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黄脸汉子,他身后站着三四个青年。 “孙老哥来了?好啊!”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拱手道。 孙禄堂哈哈一笑,道:“俊卿,你发电报我怎敢不来?嘿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孙禄堂和霍元甲见礼后就介绍高泰,等到众人寒暄后就进了屋子里坐下说话。 霍元甲见天色微亮,就吩咐弟子生火做饭,杀鸡买肉,好好为高泰两人接风。 吃罢饭,霍元甲、孙禄堂和高泰则在屋内谈论拳脚武功,高泰和孙禄堂身后站着里奇旁听,并时不时看到三位大师两手的随意比划,那连绵不绝的幻影拳和呼啸声以及空气抽离震荡的门窗摩擦声都让他深深迷醉,羡慕不已。 过了一会,霍元甲的大弟子刘振声快步进来,道:“师父,李存义老爷子也到了,还有张占魁张老爷子,公哲和蟾伯也和无为先生来了!” “咳!快快请进来!”霍元甲闻言大喜,轻咳一声起身就要出去迎接,想起孙禄堂和高泰还在屋内,自己贸然出去就冷落了他们,只好吩咐刘振声去迎接。 高泰见霍元甲说话时总是时不时轻咳一声,忽然想起他有肺病在身,似乎几个月后在上海与日本人比武取胜后就会被山民日本医生给下毒害死了,自己万万要寻个由头阻止他被日本人接触,救下这个民族英雄。 高泰正在思索着就见到刘振声引着李存义等数人进来,霍元甲和孙禄堂、高泰都起身施礼。 李存义笑着点头,道:“禄堂跟三胜都来了?咦,这个洋人是谁?” 高泰笑道:“里奇,快来拜见八卦掌大师李存义老先生,老爷子,这晚辈新收的学生,让他跟着见见世面。” 里奇上前躬身施礼,道:“见过李老前辈。” 李存义笑着点头,勉励了几句,而后笑道:“哎呀,真是人老了,你看我这脑子,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之前说过的五虎断魂枪传人,西安救国长枪会会长王三胜,三胜,这位是闪电手张占魁,这是上海来的无为先生陈其美,这是马凤图兄弟……这是……” 等到高泰跟众人打过招呼,李存义笑道:“老夫昨天下午就到了,马兄弟说陈先生坐火车来,凌晨能到,我就让云祥去把他接到我那镖局去了,今天就一道过来,没想到禄堂跟三胜你们比我们还快。” 说着话众人坐下,高泰感觉这个上海来的陈其美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十分老派,看自己的眼光也十分灼热。 转过头跟陈其美笑笑,高泰又看向张占魁,这个董海川的关门弟子年纪比孙禄堂还小五岁,但是武功极高,又是天津公门的捕头,看着气度非凡。 尚云祥、韩慕侠跟着李存义,张占魁也带着几个徒弟,剩下的陈公哲、姚蟾伯就是霍元甲的徒弟,孙禄堂在一旁低声告诉高泰,据说精武体操会的前身精武体育会就是他们俩和陈其美发起的,陈其美是留洋回来的学生,在上海办报纸,宣传革名党的东西。 高泰心中顿时了然,这个陈其美恐怕就是孙中山派到上海组织革名的同盟会成员,兴许还是个头头。 一直苦于找不到革名党搭线的高泰心中顿时一喜,又朝陈其美笑了笑。 陈其美昨日听李存义说了西安救国长枪会的所作所为十分感兴趣,对于会长王三胜更是心中佩服,他觉得一个没有出过国门,睁眼看世界的人能有这个觉悟这个觉悟,做出这些事情,已经无愧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英雄豪杰了。 “王兄,鄙人陈其美,上海《中国公报》和《民声丛报》总编辑,听李老英雄说了你的事迹,心中十分佩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陈其美起身坐到了高泰身边,说道。 高泰看李存义和孙禄堂、张占魁、霍元甲正谈论对付俄国大力士的事情,便笑着说道:“陈兄客气,你跟孙先生做的事情才叫人佩服。” 陈其美眼神一厉,张嘴就要发问,见地方不合适,就凑过去低声问道:“王兄何出此言?” “你是同盟会的人吧。你们孙先生想要驱除鞑虏,建立共和的言论我也知道,心中一直佩服,可惜无缘得见同盟会的英雄。”高泰也低声道。 陈其美见高泰并无恶意,心里松了口气,想起他在西安的作为和李存义所说分明是个心怀天下的磊落君子,就面色稍缓,问道:“你怎么猜出我是同盟会人?” “你的报纸为革名党鼓与呼,我跟随徐世昌大人,也是有所耳闻,若非同党岂会如此?” “王兄如何看待革命,如何看待清廷?”陈其美急声问道。 高泰笑道:“我是很想跟阁下交朋友的,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其美猛然醒悟,点头道:“咱们稍后再聊。” 第三十三章 俄国大力士 高泰和陈其美的悄悄话刚说完,就见霍元甲看过来,问道:“王兄弟,陈先生,二位远到而来,不知有何见解?” 高泰笑道:“客随主便,敬听霍大侠安排。” 陈其美则起身道:“洋人欺我国久矣!这俄国大力士普利尼据说是因上次他的弟弟斯其凡洛夫被霍大侠逐走而心怀嫉恨,特地前来报复,想必他定是有真本事了。” 霍元甲哈哈一笑,轻咳一声,道:“他既然邀战了,咱们就应下,陈先生,请你帮我在报纸上应战。” 尚云祥和韩慕侠也都代表师父起身要陈其美帮助在报纸上应战,孙禄堂道:“我也应战,王师弟你呢?” 高泰一拍大腿,道:“我也来,咱们就要让国人们看看,武林人的胆识魄力和团结,等到打倒了那俄国人,再让他登报道歉,必能大涨我国民之自信,振奋我国之士气!” “好!”陈其美和马凤图鼓掌大叫,其余弟子们也都激动不已。 当天上午陈其美就去了他设在天津的京津分社,让当天的报纸头版报道了霍元甲、孙禄堂、尚云祥、韩慕侠、王三胜几人应战的新闻,同时派人去了戏园给普利尼送了战书。 普利尼似乎正等着中国武士送战书,当即答应,并约定在4月15日,在戏园摆擂台大战一场。 这天是4月12日,再等三天就到日期了,普利尼在报纸上的宣战书也得到了发酵,天南海北的武者都齐聚天津,霍元甲和张占魁也不停接待,高泰这几天倒是没少认识各地的武师。 转眼到了农历四月十五日,高泰和孙禄堂、霍元甲穿戴一新,离开了院子,朝戏园走去。 霍元甲身穿劲装,身后跟着刘振声等十多个弟子。 前两天里奇回海关处理公务,今天一大早也赶过来,跟在高泰身后。 等到众人到了戏园,发现这里早已人山人海,而且大多还是武林中人,只有少数是记者和看热闹的天津本地人。 霍元甲在津门名气很大,无论本地人还是来的武师都向他打招呼,霍元甲也一一回礼,走走停停就到了戏院里面,入眼就看到了一个三丈高,三丈方圆的大戏台。 戏台下有三五个洋人跟假洋鬼子拉着红绳,宣传着今天的比武盛事,并兜售戏台一侧搭建的观戏台的坐票,一张就要十枚银元,前三排的还得再加十元。 得知此事后,刘振声等弟子都大骂洋人奸诈,唯利是图,里奇只当做没有听到。 高泰转头问道:“你认识那几个洋人吗?” 里奇不屑道:“师父,那几个都是德国和俄国的流浪汉,我从来不跟他们说话。” 高泰问道:“你回去两天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师父,我真心想学武,以前是没遇到名师,见了您,我一定不会撒手,非得学成不可!”里奇严肃说道。 “好,明天我就教你。”高泰说道。 “多谢师父!”里奇咧着大嘴躬身笑道。 高泰师徒说话的时候,霍元甲和孙禄堂已经看到了李存义和张占魁也带着徒子徒孙站在一边,周围人多不便过去说话,几人就拱手施礼算是打过招呼。 孙禄堂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突然轻咦一声,道:“他怎么来了?嘿,这下热闹了。” 霍元甲听见了也看过去,两眼精光一闪,道:“孙老兄说的是,他来了真就热闹了。” 高泰也听得清楚,放眼看过去,见不远处站着一老一少两人,附近拥挤不堪,这两人附近却愣是没人靠近。 那老者看年纪也就五十岁的年纪,三角眼、四方脸,眉须乌黑,身材矮小精瘦,站在那犹如铁钉,精气神透着扑面之气,一看就是个大高手。 那年轻人看着有二十来岁,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站在那器宇轩昂,背后还背着一根用布包着的长条物体,与高泰身后的相似,看着就像是一根长枪。 “这人是谁?”高泰问道。 孙禄堂低声道:“李书文。” 高泰顿时了然,心中暗道: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这位就是八极拳宗师李书文?这人武功极高,脾气又暴,和他交手之人不死既伤,神枪的名号就是因为在袁世凯小站练兵时枪挑数名日本武士,被袁称赞所得。 “有此人坐镇,只怕没有他人出风头的可能了。”高泰低声说道。 里奇听见十分好奇,他见李书文平平无奇,问道:“师父,这个老头很厉害吗?看着也不壮?” 高泰冷哼一声,道:“武林高人不能看体重,这位李老先生……” 等到高泰说了几件李书文的战例,里奇就惊疑不定,难以置信的反复观察李书文。 “这真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李书文似乎察觉到了里奇的眼神,目光一扫,凶光外露,吓得里奇呀一声退了一步。 “洋鬼子!看什么?” 李书文冷哼一声,道。 高泰上前一步,拱手道:“劣徒无礼,冒犯了李老前辈,还请赎罪。” “你是什么人?”李书文胡须一抖,问道。 “救国长枪会王三胜。”高泰朗声道。 “哦,听过。”李书文点点头,转过一边又去看孙禄堂和霍元甲,眼中战意满满。 霍元甲和孙禄堂苦笑一声,暗道:这老武痴又要犯病! 高泰和李书文相距二十多米,两人一说话周围猛地一静,等到说完,周围人才嗡嗡的议论起来。 过了几分钟,东边突然冒出一阵喧哗声。 高泰转头看去,见一个两米多高,犹如一头站立的北极熊一样的金发壮汉穿着背心走过来,脚步声噗噗作响,身影在阳光下拉出老长,所到之处人群都慌忙让出一条通道。 俯视着周围的中国人,金发白肤的壮汉不屑的笑一声,拍拍手,走上了戏台。 壮汉身后的一个身穿西服的瘦高洋人也登上戏台,拿着放声筒,说了一串外语,高泰听着是俄语,但只听懂了一句“乌拉”。 然后洋人身边一个穿西服,礼帽下托着鞭子的二鬼子接过放声筒翻译道:“普利尼·阿德夫斯基是俄国闻名的大力士,摔跤高手,名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一直宣称武术强大,这是一个骗局,就像是天朝上国也是骗局一样,今天伟大的普利尼就要戳破东亚病夫吹嘘的可笑骗局!让你们看看伟大的民族有多么强壮!” 二鬼子话未说完就引了众怒,围观的各地武师和记者、百姓都勃然大怒,纷纷出言辱骂二鬼子汉奸走狗,洋人满嘴喷粪。 瘦高洋人冷笑一声,又说了一串外语,二鬼子翻译道:“你们谁不服气,就来报名比武,申请与伟大的普利尼打拳的机会!” 话音一落,当场就蹦出来两个沧州和北京来的武师,他们上前报名,听假洋鬼子说了几句,顿时高声叫道:“这不是胡扯吗?!” 周围人一问才知道,要想跟普利尼交手除了签生死状还要交一百块银元报名费,无论输赢都得先交钱,除了打赢可以退钱,其余情况概不退费。 “这他妈是要卷钱啊!”一个大汉破口大骂道,“黑了心的洋鬼子!” “他们还真是想瞎了心!” “该死的洋鬼子……”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两个武师抹不开面子,咬咬牙交了钱,也签了生死状。 当先的那个身材五短的汉子先腾腾腾上了戏台。 假洋鬼子又急忙敲着锣售票,请人上观戏台观战。 霍元甲轻咳一声,冷哼道:“咱们上去!”说着话就转身上台了,一个小徒弟急忙去付了十多个人的钱。 第三十四章 霍殿阁出手 高泰和孙禄堂、里奇算是沾了霍元甲的光上台坐着,不一会李存义和张占魁也上来了。 转眼看观戏台上人员快满了,高泰没见到李书文,问道:“怎么不见李书文?” 孙禄堂轻笑道:“他可舍不得,定是跳到哪个屋顶上了。” 高泰左顾右盼,果然看到左侧两层高的茶楼屋檐上坐着李书文和那个青年。 “锵锵!” 两声锣响把众人目光收拢过来,戏台上的二鬼子做个罗圈揖,道:“这位沧州的常师傅与普利尼先生均已签过生死状,此战如有闪失,伤残死亡不论,乃自愿也,规则是坠落擂台者输,倒地不起者输,请诸位上眼,常师傅和普利尼先生一战定生死,一声锣响开,三声锣响分,现在开始!” “锵!”说着话二鬼子把铜锣当即敲响。 擂台上高大健壮的普利尼跟身材五短的常师傅早分东西站定,锣声一响,常师傅就上前两步,一个扫堂腿想把普利尼扫倒。 普利尼身高两米一三,体重三百五十斤,在家乡圣彼得堡那是力气最大的人,十八岁那一年跟随远东捕猎队深入西伯利亚高原,就曾赤手空拳杀死过一只棕熊。 见这个黄皮小猴子竟敢妄图绊倒自己,普利尼嘿一声站定。 常师傅小腿踢中普利尼脚脖子,但是却犹如踢中了一株大树,他刚要起身,普利尼早伸出大手抓住了常师傅,而后转了一圈奋力将常师傅丢下擂台,就像丢一个气球一样。 “砰!” 常师傅后围观众人纷纷扬起拳头大喊:“打死洋鬼子!” 结果一招之间立判输赢,常师傅反而被洋人扔下擂台生死难测,场面瞬间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常师傅被普利尼扔在了没人的空地,仓促间也没有人能冲过去,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口鼻出血当场昏迷。 霍元甲急忙率弟子上前救治,掐人中,点穴道,过了好一会才见常师傅咳出一口鲜血活过来。 普利尼双臂高举,怪吼连连,然后一指另一个颧骨高耸的北京武师,用怪异的腔调说道:“怪猴子,来,死!” 那名颧骨高耸的师傅姓张,闻言大怒,虽然看到武功差不多的常师傅受了重伤而心中有些畏惧普利尼,但他已经签了生死状,此时不上也得上,于是登上擂台,两手虚抬,做了个螳螂拳的起手式。 普利尼哈哈一笑,似乎在嘲笑张师傅的姿势怪异,霍元甲一边为了防止常师傅内脏出血施加银针之术,一边怒火中烧,低声说道:“振声!这人也不是对手,你去帮我报名!” 刘振声知道自己武功远不如师父,可是师父的肺病最近有些严重了,他担心有所闪失就两眼发红,道:“师父,我去吧!” 霍元甲两手不停的拨针,摇摇头,道:“你不行,这个洋人块太大,你力量不够,功力又差的多,难!” 刘振声就是不动,师徒说话间张师傅又被普利尼抓住扔下台来,这次台下众人有了准备,早有两个轻功好的跳起来抱住了。 “快去给我报名,你犯什么倔劲!别废话!快去!”霍元甲见普利尼越发嚣张,厉声道,说完了似乎牵动心肺,又咳了一声。 刘振声跟憋着气转身要去,高泰突然说道:“霍大侠,你看李老爷子的弟子过去了!” 因为沧州和北京两个颇有名气的武师接连被普利尼扔下台,擂台下的大多武林中人都失了锐气,他们自觉换成自己上台只怕也不是对手,毕竟那洋人身高力大,自己又不是气灌周身的暗劲高手,怎么能撼动这等“巨人”? 原本好多跃跃欲试的武师都悄然退后,李存义和张占魁的弟子倒还有尚云祥、韩慕侠这样的请战,但两老却不答应,似乎也是担心,他们都是名满天下的武术大师,荣誉太高就担心的更多,到他们这个身份已经是久不出手了,若是他们的弟子出手胜了不过是应该,败了那一世英名就付诸东流了。 李书文身后的那个高大青年从屋檐上一个翻身落地,显露了一手高明轻功,引得周围人连声叫好,而后他径直走向报名处,签下生死状后快步上台,拱手道:“八极拳霍殿阁!” 高泰心中一震,想起了那个二十年后的废帝溥仪的贴身保镖,暗道:十几二十年后的霍殿阁武功不在李书文之下,可惜跟着溥仪做了汉奸,此人与李书文一样出手狠辣,动辄伤人性命,也不知现在武功练到什么火候? 高泰想要看看李书文的大弟子本事如何,霍元甲、李存义、张占魁等老一辈武师和各派弟子也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神枪李书文的弟子是不是洋人大力士的对手。 普利尼见都被吓得连连倒退的黄皮猴子里又蹦出了个看着强壮一点的人,冷笑一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霍殿阁的脖子,准备也把他一把扔出去。 霍殿阁今年二十五岁,跟随李书文修炼快十年了,八极拳练得颇为老辣,深得李书文的真传,多年来跟随师父走南闯北,打败了不知多少武林中人,经验早已丰富。 站在台上,霍殿阁两眼微眯,待普利尼蒲扇大手抓到面前,忽然拧腰迈步,双手一捋一抓,就顺着普利尼的手臂抢入中门,右肘如枪捣中普利尼小腹。 普利尼只比霍殿阁高一头,但是身形却能顶他两个多,他西方拳击和摔跤也练了二十年,本来不会被霍殿阁如此容易就打中,只是他一来连胜两场有些得意,二来不曾见过如此高明的八极拳功夫,眨眼间就被打中,仓促间只能凝气顶腹,小腹肌肉瞬间收缩。 “好一招接拿带打!”霍元甲此时已经收手站立,见霍殿阁出手爽利,忍不住称赞道。 高泰也看出了霍殿阁功夫了得,若是换成没学五虎断魂枪时的自己,这一招就难以招架。 “噗!” 霍殿阁化肘为枪,全力一击,本以为不能将洋人大力士打死也得让他肋骨断裂,没想到右肘打中触感却是硬如牛皮,深入两寸就有一股不小的弹力袭来,让他慌忙收手,倒退一步。 “你这厮还有铁布衫的功夫?!”霍殿阁又退一步,惊讶道。 普利尼却听不懂霍殿阁的意思,他只是把肌肉锻炼到了极强的程度,反弹霍殿阁右肘靠的是他紧绷的肌肉的弹性。 现在的普利尼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霍殿阁说了什么,他也倒退几步缓解肚子的刺痛,轻轻拍拍,普利尼两眼圆睁,道:“你,死!” 伴随着怪异腔调的死字的就是普利尼的两个旋风般袭来的铁拳,这一套旋风铁拳让普利尼在彼得格勒的拳击俱乐部蝉联了五年的冠军,他觉得这个打疼自己的中国人能死在自己的绝技下应该很荣幸。 霍殿阁被普利尼的拳风逼得呼吸困难,只能闭住呼吸快步倒退躲闪,并寻找普利尼的步伐破绽伺机出手。 拳击和摔跤在西方世界也诞生了数千年,近百年也得到了飞速发展,通过特殊的训练方式能让人得到强健的体魄和巨大的力量,战斗方式虽然简单,但是进攻与防御总能相互兼顾,其实与中国武术比已经不差许多,真正的拳击大师或摔跤大师并不比武术高手差,只是中国武术修为高了能掌握独特的发力技巧,这点才是真正取巧的地方。 普利尼连绵不绝的拳势很快把霍殿阁逼到了擂台一隅,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让他下台。 霍殿阁两次想要反攻,但是却被反应极快的普利尼的铁拳逼了回去。 靠着八极拳的刚猛拳势和坚硬的肘击霍殿阁其实并不怕与普利尼硬碰硬,纵然两人的体重相差一倍多,霍殿阁的力量是远不如普利尼,但是他靠暗劲手法总能再出手的瞬间爆发出断筋碎骨的力量。 于是令普利尼和其他洋人惊讶不已的一幕发生了。 普利尼的快拳突然被霍殿阁以同样的快拳加肘击挡住,一直倒退的脚步也像枚钉子一样钉在了擂台边缘。 “噼啪砰……” 拳掌相击的声音如鞭炮般传出,高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以快打快,转眼间交手十多招。 普利尼身大力强,强壮的身躯换算到后世就是最大重量级拳击选手,而霍殿阁却顶多是超中量级,两人差着三个级别,正规比赛中很难相比,但是在这里却奇迹般地硬碰硬的打平了。 普利尼脚步连续小跳就回到舞台中央,他喘着粗气,瞪大着眼睛看着霍殿阁,眼中透着惊讶和难以置信,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如此瘦弱矮小的人能在自己的旋风铁拳下毫发未损,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东方的巫师。 霍殿阁的状态其实远不如表现的那么轻松,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水,他的呼吸也粗重且微微急促,在刚才即将被击落的瞬间霍殿阁只得震荡气血,调集全身气血全力出手,施展了八极拳的几大杀招,双平掌、单分掌、穿袖撞锤、贴身靠加臂砸缠靠,暗劲牵动明劲让霍殿阁的每一招都爆发了巨大的力量,终于在体力耗尽前击退了普利尼。 第三十五章 打平 普利尼看着对于自己来说瘦小的霍殿阁,感觉气息均匀了,就抬手准备继续进攻。 可是普利尼手臂一动却忍不住倒吸口冷气,他感觉自己的两臂酸麻刺痛,好像被无数根铁针扎了一样。 低头一看,普利尼发现自己两臂和双手都出现了过敏一样的红点和小包,他没有想到自己是被霍殿阁出手时的暗劲伤到了肌肤,只以为是远东巫师的巫术,吓得心惊肉跳,不敢再上前。 霍殿阁此时也缓了过来,他看着洋人一进一退就皱起眉头,在他交手的记忆中极少碰到被人强攻的时候,八极拳刚猛无匹,只要用出来只有别人招架的道理,现在跟普利尼打了半天一直是自己被动,霍殿阁早就憋屈难耐,上前一步就要强攻。 普利尼心中担心,杯弓蛇影间就越发觉得两臂剧痛难忍,他见霍殿阁逼近顿时吓了一跳,举手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一个二鬼子突然出现,敲了几下锣喊道:“停手停手!普利尼先生认为霍师傅对他使用了毒或者巫术,所以他要结束这场比武,并要求霍师傅向他道歉!” “混账!” “瞎说八道!” 围观的武师都知道霍殿阁的八极拳乃是李书文真传,洋人无故诬告攀咬,分明是怕了,于是都高声叫骂,要让普利尼跪地道歉,承认远不如中国武术。 高泰如今眼界见识早已非同小可,他看出了普利尼是被霍殿阁一手高明的暗劲功夫伤到了双臂,也幸亏他肌肉骨骼锻炼的坚固,不然暗劲就会侵入两臂两手的筋骨经脉,三天之内一双手臂非得废了不可,他现在两臂表现犹如刮痧,布满血点,那只是暗劲侵入肌肤表里,未能进入体内的表现。 通过这个表现,高泰以及孙禄堂、霍元甲、李存义等高手都意识到了西方人武术和锻体方法也有许多可取之处。 “无耻之徒!”霍殿阁怎会相信洋人的话,他虽吃惊普利尼的身体能抵挡自己的暗劲,但仍认为他是怕输,上前一步,朗声道,“再来打过!” 普利尼不断摇头,气急败坏的说出一堆话,二鬼子急忙翻译:“我不跟你打!你会妖术!”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中国武师全都高声叫骂洋人无耻,二鬼子们则跟洋大人一心,大声说霍殿阁用妖术伤人,围观的津门百姓则看的热闹不住乱叫,戏院里倒是比往日热闹许多。 霍元甲见场面混乱,正要代表津门武林起身说话,却见李书文突然在屋檐上起身,小小的个子发出了洪亮的嗓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吵个什么鸟劲?!洋鬼子,你不敢跟我徒儿打了?来,让老头子领教领教你的西洋本事!” 人的名,树的影,李书文打遍北方七省无敌手,与他交手者不死既伤,可谓是凶焰甚盛,只因他为人直爽仗义,又从不生事,所以倒也不令人厌烦,只是大多武师对他敬而远之罢了。 神枪李书文亮了嗓子,大半武师都瞬间闭了嘴,连看台上的天津、河北、北京等地的知名老师傅也笑着看向普利尼等洋人,想要看他们如何接茬。 普利尼不认识李书文,他看中国人都长得差不多,见房檐上说话的是个瘦小的老头子,哈哈一笑,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一旁的二鬼子却脸色一变,低声跟其他洋人说了些话,瘦高洋人则向普利尼说了几句话,普利尼就惊疑不定的看向李书文,摆摆手。 二鬼子又拿着放声筒说道:“李老先生是方才这位霍先生的师父,普利尼先生说徒弟就会妖法,师父的巫术自然更厉害,所以他不予回应,现在普利尼先生担心霍殿阁师父的妖术还有其他作用,要去伦敦会施医院检查治疗,还是请其他高手明日再上台赐教吧!” “洋鬼子要跑!呸,忒没种了!” “什么玩意!” 国骂顿时又响成一片,洋人们则大摇大摆的下台离去。 李书文自持身份,总不能上前纠缠,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去,霍殿阁也只好快步下塔准备追上师父。 擂台下几个二鬼子还在大声询问,第二天哪位武师报名,高泰和孙禄堂面面相觑,正要问谁来,却听霍元甲说道:“李老先生你怎么出手了?是要办我们津门武林难看吗?” 高泰两人看去,却见霍元甲站在李存义面前脸色不豫,李存义则微笑道:“俊卿别急,张少亭被洋人击败,老夫与他有些交情,又同为北京武林中人,自当为我北京武林挣回面子,云祥他拳法已经老练,足够应付。” 李存义搬出了北京武林人的面子,霍元甲也不好说话,高泰却看尚云祥果然已经到擂台下报名了。 看台上此时已经下去不少人,李存义和孙禄堂、高泰招招手,道:“禄堂,三胜,咱们下去吧。” 众人接连下楼,正说着话却见尚云祥回来了。 李存义拱手道:“明日云祥要与那洋人动手,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咱们改日再聊。” 霍元甲和张占魁、孙禄堂都知道李存义看着好似胜券在握,但是他背负了北京武林的荣辱,怎么能做到真的不急不慌?现在定是要回去给尚云祥再开小灶,临阵磨枪了。 李存义一走,北京来的武师都散去大半,沧州的众武者今日脸上无光,感觉来的都没把握胜过洋人,就闹着要回沧州去请前辈高人,说着话也散去了。 天津本地的武者见张占魁和霍元甲站在一起就都围了过来。 张占魁是董海川的关门弟子,武林中辈分极高,还是公门中人,家中开着镖局,收了一大批弟子,显然是津门武林第一等的人物。 霍元甲在天津开药材铺,也懂些医术,家学渊源,武功高强,为人侠义厚道,多年来就被人冠以“津门大侠”的称号,也是津门数一数二的人物。 现在张占魁和霍元甲站在一起就是津门武林的核心,大家都向他们提议,洋人在津门设台比武,若是津门武林人不把洋人大力士打倒,岂不是显得津门武林无人?若是再让其他人打败了普利尼,更是要把天津比下去。 乱糟糟中霍元甲和张占魁同时拱手说话,众人全都住口,听两人安排。 “慕侠,你去代表老夫邀战普利尼,明日咱们就在津门戏园大败洋人大力士!” 两人江湖业艺不同,张占魁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份太高,不可亲自下场,只好吩咐随李存义会天津后就跟在身边的最得意弟子韩慕侠去报名。 “好!韩少侠师承武功都是一流,定能为咱们天津扳回面子!” 天津武士全都鼓掌叫好。 霍元甲等到声音小了些,就朗声道:“霍某明日亲自出手,请诸位拭目以待!振声,拿我手戳去报名吧!” 刘振声快步追上韩慕侠一道报名去了。 天津武林又是一阵欢呼。 第三十六章 尚云祥的崩拳 孙禄堂和高泰见状也不去报名了,等到和天津的武林同道寒暄之后就跟霍元甲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高泰跟孙禄堂、霍元甲师徒又来到了戏园擂台,远远就看到普利尼硕大的个子杵在台上,一旁的二鬼子一边敲锣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意思是让大家抓紧时间买票上台,比武就快要开始了。 高泰他们继续买票上台,看到李存义和尚云祥师徒已经到了,张占魁也刚刚落座,忙拱手示意。 高泰先不落座,左右看看,见今日来的人比昨天只多不少,只是他们都按照家乡派系扎堆站立,很难完全一心。 “李书文今天不来了?”高泰没看到李书文,随口说道。 孙禄堂微笑抚须,道:“他怎么会不来?昨天洋人辱他用妖法伤人,只怕她已经动了杀心,只是这里距离法租界太近,贸然杀人必然难以走脱,所以他定是藏在暗处,伺机出手再逃遁了。” 高泰轻笑道:“怪不得少有人敢招惹他了。” 看台上渐渐坐满站满,瘦高洋人在二鬼子面前嘀咕几句,就见那点头哈腰的二鬼子敲锣道:“昨日霍师傅的妖法只伤了普利尼先生的皮肤,今日普利尼先生再次上台迎接天南海北的好汉的挑战,按照昨天报名次序,请八卦门的尚云祥师傅上台切磋!” 尚云祥今天身穿一领紫青色绸衫,胡须也修剪整齐,个子虽小但十分精神,他先拜别师父李存义,而后躬身向诸位同道施礼,将一尺来长的辫子盘好藏进小帽,大踏步就上了擂台。 尚云祥看着眼前高大如门板的人影,微微皱眉,拱手道:“尚云祥,请!” 普利尼本来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台下的无数拖着辫子的脑袋闹心,忽然见一个不到自己肚子高的黄皮猴子皮球似的滚上台来,他睁大眼睛,身体前倾,嘲笑道:“矮小丑陋的黄皮老鼠,你马上就会被我捏死!” 尚云祥听不懂普利尼的话,二鬼子也不会去翻译,但是高泰身后的里奇却听到了,低声道:“普利斯在骂这位尚师傅。” “你还听得懂俄语?”高泰奇声问道。 里奇不好意思道:“我的未婚妻是俄国人,不过我的俄语不怎么好。” 高泰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尚云祥似乎也察觉到了普利尼说的不是好话,他也不反击,两手护胸,脚尖内八,手指轻挑,示意普利尼进攻。 普利尼看似嚣张,实际上心中已经十分警惕,他觉得这个矮小的中国人敢上台,也是个精通中国武术的厉害角色,于是就像仗着自己身高胳膊长的优势,俯身压过去,想要抓住尚云祥,将他摔倒。 尚云祥随程廷华学过八卦掌,形意八卦的功夫都极为深厚,脚步一扣就闪过普利尼的一抓,而后身形如猴般蹲下,下一瞬起身提臂,左腿前趟出半步,左拳拧出半圆打出,看着速度一般,力道也不大。 普利尼不知利害,他本可仰身倒退躲开,但他自觉神力无敌,反而一记直拳斜向下打出,要跟尚云祥对上一拳。 “嘣!” 两拳交击发出一声闷响,普利尼本以为尚云祥会被自己一拳打碎手臂倒飞出去,但是击中他拳头后却感觉那个小小的拳头却有一股爆裂的力量,让他忍不住身体一震连退三步,把脚下木板都踩得劈啪作响。 尚云祥见自己一招半步崩拳逼退了普利尼,心中松了一口气,脚步一滑就用出了八卦掌,抢到普利尼左肋,一掌拍他下阴,一掌直取腋窝。 普利尼一手抵挡,另一手曲臂加紧腋窝,尚云祥两掌不等拍实又转到普利尼身后,一脚后蹬踢中普利尼膝窝。 普利尼右腿一软跪到,瞬间感觉两耳生风,这一招要是被打中不傻也要昏迷,他急中不乱,后腰一挺就仰面躺倒,两臂像个大钳子去搂尚云祥。 尚云祥尚是首次见识到发源于中东地区的摔角术,仓促间只得两手后翻打中普利尼两臂,而后说身体一跳钻出。 普利尼一招不中急忙翻身站起,只是右腿总有些发软。 “尚云祥的半步崩拳跟八卦掌真是练得漂亮!这一套打下来绝不拖泥带水,恰到好处啊!”孙禄堂抚掌赞叹道。 高泰也点头说是,李存义师徒和张占魁师徒却面色凝重,依旧看着场上对峙的两人。 高泰好奇道:“孙师兄,我看尚云祥占了优势,怎么李老爷子还这般紧张?” 霍元甲眉头紧锁,道:“王兄弟忘了暗劲不可持久的道理了?他们两人体重身高差距太大,现在尚云祥是靠一身气息加诸拳脚,方才能有那力透胸腹的暗劲击伤击退普利尼,但是昨日霍殿阁只能伤到普利尼的表皮,一夜间他就恢复正常,可见他身体是何等强壮,此战一持久,怕是云祥就得落败了!” 高泰一想果不其然,于是也不说话,静看擂台。 尚云祥似乎也知道形式对自己不利,轻喝一声,步法交错间冲到普利尼面前,又是一击顺步崩拳直取普利尼下阴。 普利尼身体前倾扑倒,两手又要去抓尚云祥,这一手摔跤术十分高明,还借助了他自身的体重,尚云祥身如蝴蝶般串花躲过,上前趟左脚,出右拳,一招拗步崩拳打中了普利尼左肋。 普利尼左肋一阵钻心剧痛,让他身体乏力,竟真的趴倒在地,身体弓成一团,感觉五脏六腑也好像成了浆糊,痉挛疼痛。 瘦高洋人带着洋鬼子冲上来,想要扶起普利尼,但是普利尼左肋中了半步崩拳,暗劲投入体内,将他肠子都凝成一团,严重点兴许就已经打结成团了,剧痛让普利尼缓不过气,浑身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四五个洋人也没能把他扶起来。 “诶!还不宣布结果?!”韩慕侠站在看台上,叫道。 二鬼子为难的看看瘦高洋人,那洋人见普利尼还软成一团,就阴沉着脸摆摆手。 二鬼子这才敲锣道:“普利尼先生被尚云祥师傅击败……” “好!” 戏院里瞬间响起了震天价的鼓掌声和欢呼叫好声,成百上千的人高声称赞尚云祥乃是小郭云深,半步崩拳直追祖师,也有许多人称赞李存义教徒有方,尚云祥有宗师气度,等等。 洋人们伙同二鬼子架起普利尼慌慌张张下了擂台,他们之前还气势汹汹,现在一朝落败听到四面八方的中国人的叫好欢呼都慌了神,连擂台下的桌子和票箱也不要了,仓皇逃出人群,眼看着就要走出戏院了。 在瘦高洋人等架着普利尼就要走出戏园的时候,突然一个瘦小老人背着一根大枪走出来,赫然就是李书文。 李书文两眼精光闪烁,咧嘴一笑,杀气逼人,道:“你这洋人敢辱我八极拳,该杀!” 李书文杀字刚出口,身形一闪就到了普利尼面前,此时普利尼刚回过两口气,李书文抬手一掌打在普利尼胸口,微弱的“咔嚓”骨裂声响起,普利尼倒飞出两米多像个破口袋一般砸在地上,口鼻出血,眼看是没救了,架着他的洋人跟二鬼子也打着转摔倒,各个头破血流。 场面瞬间混乱,周围的武者和天津百姓全都看傻了,等到周围的人回过神来却见李书文早已不见了。 戏院里维持秩序的警察全都冲过来,一边搜捕凶手,一边抢救洋大人们。 第三十七章 洋人奸计,武师内斗 李书文突然出现,然后一掌打死普利尼,接着飘然离去。 这个过程没有一分钟,除了周围的人也就是看台上的高泰、霍元甲、孙禄堂等少数人看得清楚。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高泰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恩怨分明绝不过夜的任侠背影,赞叹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孙禄堂附和道。 霍元甲也一脸佩服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高泰回头笑道:“辛苦练了武不是为了受委屈,李书文真是性情中人!” “是啊,他是个性情中人,”孙禄堂虽不喜欢李书文的做派风格,但对于他瞬杀洋人的行为却很是欣赏。 三人说话间,李书文一掌袭杀俄国大力士普利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戏园,武林中人全都兴致勃勃的议论起来。 李存义在台上老远看到了租界的外国警察吹着哨子冲过来,对霍元甲、高泰等人招手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高泰等人也随即领悟,急忙从看台上下去,而后混进人群离开了戏园。 有许多不知利害的武师还在擂台前耀武扬威,大吹武术强大的法螺,不一会洋人警察来了,全都用枪指着锁手锁脚,当场拿下。 有几个热血上脑的想要反抗,砰砰两枪当场就被打成了花瓜,躺地上挺尸了。 洋人大力士到天津卫挑战中国武术,还登报邀战,有组织者,有收取报名费、看台座位费,分明是有着组织机构的团伙。 这伙洋人能办成这些事,十有八九跟天津租界的洋人官员有关系,被中国人杀了一个,必定是惊天动地的事情。 留在戏园里的中国人只怕全都得被洋人抓住审问,李存义跟张占魁一个人老成精,一个身处公门,一想就明白,所以才提醒霍元甲跟高泰等人尽快离开。 高泰、孙禄堂跟随霍元甲离了戏园,路上遇到一队洋巡警,还是里奇站出来才没被拦下。 高泰让里奇先回海关,自己跟孙禄堂跟霍元甲师徒径直去了霍家的药铺。 断后的刘振声最后进了药铺,关门后就进了里屋,看了看端坐喝茶的师父和孙禄堂、高泰,道:“关好门了,外面乱起来了,官府的马快、巡警跟租界的洋鬼子都上街了!” “这事情得闹大!”孙禄堂久随徐世昌,知道自从甲午年跟庚子年以后,现在洋人的地位越来越高,中国人杀个洋人,先不说外国的表现,就是朝廷都能吓破胆,不马上封城搜捕凶手就不是清廷。 要是找不到真凶,大使馆一发照会,清廷就能拉几个倒霉蛋当替死鬼杀了换回洋大人的谅解。 想着天津要会有一段不安宁的日子,孙禄堂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霍元甲一拍扶手,道:“哎!朝廷无能啊!” 高泰则想起了自己的计划,暗道:经过这个事情,兴许我搞武林同盟大会的阻力会小许多…… 霍家药行占地面积三亩多,除了前面的五间商铺,还有后面的一个大库房跟一个炮制药材的小院。 街面上不太平,霍元甲师徒和高泰、孙禄堂、里奇三人就在药行住下,每天吃药行里存米煮的清粥和地窖里的咸菜红薯,听着刘振声等弟子早晚出去带回来的消息。 朝廷和天津官府的反应不出孙禄堂所料,抓了几天没找到李书文,官府就随便杀了几个有罪的武者,把刺杀普利尼的罪责往死人头上一栽赃,又给普利尼的同伙赔了一大笔银子才算是过去了。 等到事情过去了,高泰等人已经在药行住了五六天,这些天高泰和孙禄堂、霍元甲交流经验,相互之间把迷踪拳、形意拳和五虎断魂枪的精义传授,每人都受益匪浅。 里奇每天过来拜见师父,高泰也开始传授里奇武术,教他他扎马站桩,里奇倒也能吃苦,每天练得大汗淋漓也不累。 这天上午,高泰正在教里奇红拳套路,霍元甲与孙禄堂则在一旁凉阴下说话,突然看刘振声着急忙慌的闯进来,扬着手里的报纸道:“师父!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霍元甲霍然起身,厉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洋人在报纸上夸奖八卦掌天下无敌,说俄国第一大力士被尚云祥打败,说明了津门武林远不如京城武林……” “什么?!” 刘振声话没说完霍元甲就一把夺过报纸,看了几眼猛然撕碎,大喝道:“好恶毒的洋人!” 高泰一愣,问道:“霍兄,怎么了?” 霍元甲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孙禄堂皱紧了眉头,迟疑道:“振声,津门武林什么反应?” “闹开锅了!”刘振声跺跺脚,道,“也不知谁说了李存义前辈住在瑞新里,天津武林里好些不安分的都围过去了,非要跟李老师徒划一道不可!” “哎!”孙禄堂眉毛一挑,叹息道,“二桃杀三士啊!洋人该死,其心可诛!” 高泰听了几句也明白了,洋人把北京武林置于津门武林之上,等于是啪啪的抽天津武林人士的脸,若是天津武林置若罔闻,那就是会让全国上下都认为天津武林确实不如北京,洋人打的天津抬不起头,还是北京的高人解的围。 进门的老少爷们谁能受得了这气?也不管是不是洋人想激起武林内斗的阴谋,全都跑到李存义租住的院子,吵闹着要他师徒给天津武林一个说法。 “这一手还真是高明!”高泰赞叹一声,问道,“霍兄,你要如何?” 霍元甲脸色铁青,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请张占魁老先生出面了!振声,张老先生呢?” 刘振声苦笑道:“张老爷子病了,所以也没过问此事,听说咱们津门领头的现在是铁掌刘文步,说是让我给您带话,让您也过去给咱们津门武林做主!” “张老爷子身体好好地怎么……”霍元甲说着突然停下,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他还真是个老狐狸!孙兄,王兄,咱们一起去请张老爷子出马吧!他在不出面,只怕京津武林就要成仇家了!” 霍元甲和孙禄堂、高泰三人带着弟子去了张占魁家,见到了说是病重,实则面色红润的张占魁。 霍元甲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张占魁才同意出面说和,于是众人又一同去了城北的瑞新里。 刚到瑞新里就有数百名津门武士拦住,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都是要张占魁和霍元甲代表津门与李存义说话,最好是能双方打过一场,让国人跟洋人看看,到底是津门不如京城,还是京城不如天津卫! 张占魁宽言安慰半天,就跟霍元甲进了李存义的房间,说了许久,双方不能讲和,因为如今天津堵了李存义的门,此事不动手怕是不好说了。 第三十八章 赌一把,高泰挺身 最后尚云祥等师兄弟与津门武林约定比斗一场此事才算平息。 不过这个平息只是暂时的,津门武林和京城武林两地武士只怕都压抑着情绪,等到比武的时候爆发,无论谁输谁赢,只怕还将会有一波接一波的后续,万一再打死打残一两个,此事怕是将无休止了。 张占魁不敢沾此事就是怕把自己拉下水,他师承京城八卦门,又是津门武林宿老,怎么着都不对,所以只能认着挨骂和稀泥,还是霍元甲担下此事,要与京城形意门比过一场。 洋人这一招阳谋十分恶毒,正是挖个坑逼着两地武林往里跳,能看到这是逼他们内耗的武师不在少数,但是事关面子,他们只能瞪着眼睛往里跳。 霍元甲和张占魁摇着头从李存义家出来,天津武林同道急忙围上来。 “怎么张爷?霍爷?形意门的怎么说?” “五月十五,当天上午,还在戏园擂台,北京形意门弟子迎战我津门武林高人,霍某应了头场阵仗!”霍元甲脸色微白,神情落寞,道。 “好!”一个锦衣老者哈哈笑道,“霍爷就是敞亮!给咱们津门长脸!我刘文步应下第二场!” 还有几个津门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争先报名,整个津门人士的士气都超乎以往的高昂,人也十分团结。 霍元甲看在眼里却十分伤心,高泰和孙禄堂不便发表意见,只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说了半晌,霍元甲跟张占魁都先告辞离开了。 孙禄堂和高泰商量商量,认为天津一行是为了对付俄国大力士,现在事情已然了结,又蹦出形意门和天津武林约定比武的事情,消息传出京城武林必定要倾巢出动,两人无力阻挡,只能计划先回北京。 高泰看孙禄堂神色不好看,知道他身为形意门和八卦门的传人,在此事上只能站在京城武林的阵营,但他与霍元甲私交甚好,想着二十天后十有八九要代表北京武林和霍元甲交手,心中只怕很是难过了。 “孙师兄,此事未必没有解。”高泰拉着孙禄堂站到一旁低声道。 孙禄堂眼前一亮,他素来欣赏高泰,问道:“王师弟有何高见?你要是消弭了京津两地的仇隙,真是无良功德啊!” 高泰一心想的就是如何弘扬国术,改变国运,他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发明家,更不叫周赫煊,他只是个新晋的普普通通的武术家,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建立“全国武术协会”,将全国武术门派整合为一家,然后弘扬武术,破除门户之见加强交流,强化各门武功传承,同时集合全国高手之力训练新军,提升中国军队的实力,强化国人尚武之风。 通过努力,徐世昌已经同意请旨批准成立“中国武术同盟大会”,高泰自知自己的武功地位不足以主持此事,但是交给他人又未必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就想要利用“京津相争”的事情来促成自己执掌武术同盟大会。 想了一下,高泰说道:“徐大人已经同意以朝廷名义准许我成立中国武术同盟大会,我想统一全国武术门派,孙师兄你也知道,咱们之前讨论此事便是朝廷背书,也会有无数武林中人不愿加入,或不甘屈于人下,到时候比武之事不在少数,我想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京津武林都来跟我斗好了!我回去后请徐大人抓紧时间促成此事,然后我就请京津各地武林高人齐聚京师,咱们以武会友,盟主之位,能者居之!” 孙禄堂闻言倒吸口凉气,他问道:“你这可不能瞎说!你要是甘愿把盟主之位放出来做饵料,只怕全国武林都要震动!连湖广云南也要派人前来了!中华大地藏龙卧虎,你要是任由大家比斗争位,是能瞬间消弭京津武林的争端,但是你的盟主之位怕是难以保住了!你可想好了?” 高泰做事从不拖拉,想好了也不后悔,沉声道:“若是我守住朝廷特指的盟主位子当宝贝,且不说有多少人承认?就是整天应付挑战也能烦死人,倒不如把盘子做大,让全国武林都来,然后争出来的盟主才是真盟主,我若万一真当不上,还有孙师兄你和霍兄、李存义老爷子,咱们和徐大人一起总还能左右大会,办成些事情吧!” 孙禄堂啧啧称赞道:“王师弟你能视武林盟主的位子如无物,甘愿献出来平弥京津之争,愚兄佩服!我一定全力助你!” 高泰劝服了孙禄堂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风险,但是若能做成,自己当了盟主才是真能号令全国武术家的真盟主,现在孙禄堂愿意全力帮助,有民国武圣做左膀右臂,高泰的胜算还是多了几成。 有了决断,高泰跟孙禄堂就先去找了霍元甲告辞。 霍元甲焦心于要与京城武林伤了和气,看到孙禄堂有些脸红,正要再勉强请两人住几天,孙禄堂又悄悄泄露了高泰的部分计划给他。 霍元甲听后大喜过望,他也知道高泰这般却能解救自己,也一定能消弭争端,想到高泰的牺牲,霍元甲躬身施礼,沉声道:“王兄,你且回京经办此事,若有消息只需一纸书信,霍某一定全力支持,多谢王兄!” 说完话霍元甲又轻咳一声,高泰看他脸色焦黄,想起他身患肺病,数月后就会被日本人暗算毒死,于是出言提醒道:“霍兄!你的肺病要多多静养,切不可乱用药物,尤其是东洋之药,我有一好友与你症状相似,便是东洋医生瞧了一会就越发厉害了!” 霍元甲虽有些感觉奇怪,但他知道高泰乃是好意,于是拱手致谢道:“多谢王兄,霍某以后定当注意!” 高泰与霍元甲相处多日,知道此人光明磊落,心胸宽广,足以依为臂助,因此又聊了几句就约定通信,而后跟孙禄堂又去拜见了李存义。 孙禄堂武功虽高,但是辈分却比李存义低,他想要让形意门也站在高泰一方,支持高泰成为武林盟主,于是就和李存义密谈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还是高泰许诺了给他形意门北京武林分会会长一位,同盟总会秘书长一位、副秘书长一位的职务才打动了李存义,老爷子当场拍板,会让形意门在争夺盟主之位的武林大会上全力帮助高泰。 高泰跟孙禄堂这才辞别了李存义,又去见了陈其美,高泰与陈其美密谈了关于未来中国的畅想,陈其美对高泰引为知己,敬若天才,非要将他介绍给孙中山,想拉高泰加入同盟会,高泰欣然同意,然后两人约定,高泰回京协调中国武林同盟大会,陈其美则回上海为高泰制造舆论,并造势宣传。 从报社出来,高泰与去海关见了里奇一面,师徒二人自早晨从霍家药行分手,只有一天未见,但是里奇看到高泰却激动的躬身施礼,道:“师父!想死徒弟了,我回来跟同事们一表演您教我的红拳,他们都吓傻了!哈哈!” 高泰嘱咐他专心工作、习武,然后就告辞而去。 第三十九章 请圣旨,平矛盾 高泰跟孙禄堂连夜坐火车回了北京。 出了车站正好天亮,两人快步走回徐府,洗漱吃饭后就求见徐世昌。 此时徐世昌刚下朝回家,在揉着眼睛休息,眼下朝廷掌控地方渐渐乏力,南有革名党起义不断,北有日俄步步侵蚀,中原诸省的流寇马贼也日益猖獗,他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个千疮百孔的老大帝国,这让他心中的无力感日益增长。 听到仆人汇报孙禄堂两人回来了,徐世昌急忙吩咐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高泰和孙禄堂走进堂屋,徐世昌起身迎接道:“王先生跟孙师傅回来了?怎么回事?那个俄国大力士被人杀了?” 孙禄堂行礼后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徐世昌叹息道:“哎!只可惜我国多年来逢战必败,场中衮衮诸公也都闻洋必惧,这事情天津处理的倒也不太失国体。” 孙禄堂接着把洋人登报赞扬京城武林而贬低津门武林,致使两地争斗的事情说了,徐世昌冷哼道:“洋人这次的手段倒是不差,孙师傅待要如何应对?” “我能有什么办法?”孙禄堂摇摇头,一指高泰,道,“王师弟他有妙计……” 等到孙禄堂把高泰的打算说了,徐世昌脸色不变,点头道:“王先生这么做确会收到奇效,盟主不过是个名义,武林大会还要朝廷控制住才行,老夫若支持,王先生不做盟主做个成员,也是盟主,老夫若是不支持,不管谁做了盟主,都是个泥雕塑像,听话留着,不听话随时拿掉!” 孙禄堂闻言一怔,到这时他才真正明白了掌权之人的厉害之处,那就是地位不够者千般努力也不如人家一句话。 高泰早就知道武林大会能否办成,成了后的诸多事情能否实施,不在自己,也不在武林同道,重点还是徐世昌以及他所能推动的清廷,只要他们愿意利用武林大会去做事情,自己的目的才能达成。 “多谢徐大人!”高泰躬身施礼,问道,“不知大人何时能请下旨意?” 四月底的北京天气也开始热了,徐世昌拿出手巾擦擦锃亮脑门上的汗水,脱下外衣,只穿里衣,道:“摄政王已然同意了,明日我再和肃亲王说说,过两天应该就能下旨了!本来我还在给你办个五品二等侍卫的出身,好能名正言顺做武林大会的盟主,没成想你要武林自行推举,这倒是省事了。” 说完了武林大会的事情,徐世昌又跟高泰谈了谈朝廷兴学办学的事情,高泰提出不止要办大学,还要办免费小学,要普及文化文字,推广西学基础的物理化学和几何,减少中国文盲,只有文化兴旺,人才自然辈出,国家才有发展潜力。 徐世昌听后拍手称赞,道:“此法很好,五年前慰亭就责令各地承办小学,可惜还是教导四书为主,效果不好,你说推广基础文字、事理和西洋科学的教育,让各地兴办免费小学,好啊!可惜又要花钱,只怕是除了京津直隶,也就是上海、苏杭跟湖广还能办一办,其他地方只怕力有不逮啊!” …… 等到高泰与徐世昌说完出来,他就拉着孙禄堂钻研拳法枪法,他总得为了未来的武林大会做些准备。 外家拳和西洋武术类似,是锻炼强化身体的功夫,武师若是只练外家功夫,壮年时倒还无妨,四五十岁以后十有八九都要显现出年轻时练功时筋骨的暗伤,轻则功力减退,重则残疾。 内家功夫却是源于宋朝以后道家修炼的内丹功夫,与拳掌武功结合,配合站桩震荡气血调理身体,可以益寿延年。 若是修炼内家拳到了高深的境界,“周身气血贯通一处,随心所欲”,出手时便能将周身力量爆发于拳脚之中,身体力量虽不甚强,但却能爆发出数倍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暗劲高手通常出手就能伤人性命的道理。 不过暗劲虽厉害,却也极耗费体力,若是拖的时间一长,气血沸腾便会顺着毛孔化为汗水以流出,所以只要暗劲高手流汗,那就是到了消耗体能,有些吃力的时候。 尚云祥和霍殿阁论身高体重和力量都与俄国大力士普利尼差距很大,但是他们却能与普利尼打平甚至取胜,靠的就是能大爆发的暗劲,如若中国武术没有超越体能的爆发手段,怎么可能战胜强敌?都和后世分重量级一样按照体重划分高手层次岂不是更好? 高泰现在暗劲功夫着实不差,枪法、拳法也都臻至炉火纯青,身体又处在最好的三十来岁,按照孙禄堂的话说,两人实力已经相差不大,真动手,所差的就是经验和临时反应了。 高泰在和孙禄堂切磋的时候能感觉出他把形意拳和八卦掌都融汇一炉,练到了极高深的境界,自己要不是靠五虎断魂枪的打法“脱枪为拳”提升了拳法,加上也吸收了形意拳和八卦掌、查拳等拳法的特点,只怕不能几十招还胜负难分,应该还会和两人刚认识那时候一样,没几招就得落败。 高泰有一位顶级高手做陪练,武功每日都有进步,这让他的信心倍增。 有一日高泰和孙禄堂闲谈拳经时想起了内家拳的“明劲、暗劲、化劲”三大档次,高泰与孙禄堂讨论后才知道所谓“化劲”其实还是暗劲,只是因为把暗劲练到了“欲出则出,欲锁则锁”,“周身无一处不能发力”和“发功时周身落叶不沾,落雪不粘”的无上境界,这时候才算是一代宗师。 问了孙禄堂知道形意拳除了郭云深大师,后辈弟子无一能练到化劲层次,高泰想起了孙禄堂未来是会再修炼太极拳,然后三大内家拳精义融于一身,最终独创“孙氏太极”,想必那时候的他应该练到了“化劲”。 “孙师兄,你现在练习查拳、红拳都登堂入室了,本门的形意八卦也高深莫测,我觉得你距离化劲也只有一层窗户纸了!”高泰沉吟半晌,提议道,“你不如学学以柔克刚的太极拳,兴许会是一条通途!” 孙禄堂眼中精光一闪,道:“王师弟真提醒了我!去年我刚到北京时结识了一位至交兄弟,他叫杨澄甫,乃是露禅公的亲孙子,他年纪比你还要小上三两岁,但是杨氏太极着实不错,我欲拜他父亲为师,但他父亲不收弟子,澄甫弟当时说他有位师伯姓郝,太极拳功力非同小可,只可惜郝先生当时不在京城,就错过了。 你这一说提醒了我,我现在去找杨澄甫,看看还有无机会拜师学艺!” 孙禄堂说完话兴冲冲的出去了,高泰则在家中继续练功。 到了晚上孙禄堂才回来,神采飞扬道:“王师弟,郝师正在杨家做客,我今日拜师了,明日郝师让我去,要传我太极精要。” “恭喜孙师兄!”高泰拱手道贺。 师兄弟二人正在说话,却听徐世昌派人过来传唤,孙禄堂笑道:“王师弟,你的好事也到了!” 高泰急忙过去,到了正堂果然看到徐世昌一身官服,头戴红顶,陪着一位弓腰驼背的太监。 “这位就是王三胜。”徐世昌为太监介绍道。 那太监看着极老,笑笑道:“徐大人,咱家能传旨了吗?” 徐世昌看家仆们已经布置好了香案,铺了软垫,于是靠近塞过去一张银票,笑道:“请李公公传旨!” 李公公双手从身后小太监捧着的黄色锦盒里取出一卷黄轴,扯着尖细的嗓子道:“传旨!军机大臣、体仁阁大学士徐世昌、代本王三胜接旨!” 徐世昌拉着王三胜在香案前,跪下叩首,山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人作乱,因其无制,着令徐世昌任武林总督,立全国武林同盟会,节制各省府武林,广传武术,使民尚武,以抵外夷洋教,代本王三胜协助行之,钦此!” 李公公念完圣旨才喘口气,把黄锦卷轴递给徐世昌,道:“咱家也有多年没念过圣旨了,真是老了,差点岔气。” “本官听公公中气足着呢。”徐世昌笑着接过,笑道。 “徐大人就是有文化,得咧,咱家先回去了。”李公公笑着告辞离去。 徐世昌随手把圣旨递给书童,令其收好,然后才看向高泰,笑道:“王先生,武林同盟成了,你不直接担任盟主,老夫就给你办了个四品代本的虚职,又让你在圣旨中挂名,如此万一比武失利,你级别足够,老夫也可委任你为武林都统,节制盟主,到时候武林同盟会不还是你说的算?!” “嘿!徐大人就是高明!”高泰赞叹一声,心中暗自说道:怪不得被人叫做“水晶狐狸”。 …… 第四十章 武林盟主大会 1910年的大清朝廷在国际上就是个屁,但是在国内还是统治国家的核心,每一个大清百姓对大清朝廷依旧敬畏有加。 习武之人都有报国之心,所以在武举大行的时代,武林中人都安安分分,忠君爱国,但是光绪二十七年大清突然废了武举,习武之人唯一提高社会地位,成为官老爷的途径没了。 大清武林就越发懒散,同时对于清廷也更加离心离德。 但是这个局面在废除武举九年后的宣统二年突然得到了改变。 大清朝廷突然下旨,命当朝一品,第一汉臣的徐世昌大人担任武林总督,还成立了个大清武林同盟会,以此会统帅天下武林中人,凡是武林高强者皆可在同盟会中担任职务,不论是各地的分会长、秘书长、执事还是总会首脑,全都是朝廷任命的有品级的官员,总会会长也就是武林盟主,更是享受正四品的官职待遇,那可是等同知府老爷了。 虽说有了武林同盟会,大家伙都要受人管制,但是也有了依靠,是朝廷承认的衙门中人,说出去地位也高,报国也有门了。 这一条消息通过《京报》和邸报没两天就已经传到各省了,甚至连新疆、西藏、蒙古、台湾都已得知,天津、北京。广州、上海的报纸也都报道讨论此事。 令人惊奇的事情出现了,上海和广州的几家革名党的喉舌却破天荒的没有跟清廷唱反调,而是赞扬了武林同盟会对革名和人民解放事业的积极作用,希望全国的武林高手都积极参加进去。 梁启超和康有为因为慈禧等人已死,在海外与朝廷开始联系,得知了朝廷设武林总督,成立大清国武林同盟会都为之振奋,认为是朝廷有为之士在树立中国尚武之风,瓦解革名之同盟会,于是也纷纷在海外为武林同盟会摇旗呐喊,大造声势,称此乃改革之新风尚也。 没几天,果然有海外洪门和华工后裔中习武之人被鼓动,欲坐船回国,报效朝廷。 大清国内各省各州各府各县的武林中人全都疯了,他们狂热的冲着北京的方向叩拜感谢,同时马上打点行囊,启程前往了各省省会,准备参加各省武林同盟分会的成立事宜。 又过了几天,武林总督徐世昌下令,各省武林同盟分会长先由各省总督、巡抚兼任,会中武林中人抓紧统计,同时北京总会将在各省将人员统计好后举办盟主大会,由各省推选最强的武师十人到京城参加盟主大会。 层层比武后,冠军者担任大清武林同盟会首任会长,具有统领天下武林中人,管辖诸省武林分会的权利和职责。 武林盟主竟要天下武林豪杰共推之,这一消息出现后震惊了武林,也震惊了海外,保皇党们继续鼓吹朝廷乃真立宪,武林同盟会盟主由武林中人比武推举,此乃选贤举能的选举制,是老大帝国的先进进步表现。 革名党们却在此事上面失声了,这让保皇党们好生得意了一番,自以为是击败了革名党一次。 武林中人在震惊后又一次疯了,他们狂喜不已,全都聚在一起,推选各自门派、家乡资历武功最高的前辈高人为代表,要让他们先去省会争一争前十名的入京名额,而后再去北京争一争武林盟主的位子。 …… 宣统二年的夏天,热了! 天南海北的武林中人每天都摩拳擦掌,等着争一争武林盟主的位子,即使争不上盟主,省掌门也要想想,再不济各州府的执事总有机会吧。 因为武林同盟会的异军突起,大清国的百姓也多了一份谈资,许多人家也动了让孩子习武的念头,毕竟没了科举,人除了做买卖挣钱也没人进步,要是能学武还有机会混个功名。 是以在宣统二年的五月开始,武术就成了大清朝野的热搜名词,甚至还引起了外国的注意。 因为徐世昌发到各省的公文中规定了要在中秋节前选出盟主,所以各省在五月都积极筹备省分会十名进京选手的选举事宜。 武风浓重的直隶、天津、京城、山西、河南、山东、陕西、广东等省都已经开始进行了初选,也就是力量、速度的基础筛选,等到初选后再比武择优。 剩余省份动作慢些,但也在着手布置了。 北京跟天津为了争一口气而约定的比武也成了戏言,现在两地武师都憋着劲要争盟主之位,哪里还愿意为了意气之争损兵折将。 …… 北京徐世昌的宅子里住着的高泰却不关心外界的热闹和乱象,即使这些都是他一手引导而成。 高泰每天除了站桩打拳,还有练大枪,孙禄堂每三天和他比一次武,有时候用形意拳,有时候用八卦掌,还有时候用太极拳,每次交手孙禄堂总是要吃些亏,但他却甘之若饴,每次打完都哈哈一笑,而后负手而去。 高泰知道这是孙禄堂跟郝为真学了太极后终于开始融合三大内家拳,准备开宗立派的表现了,他每次跟自己交手都在按照自己的理解施展拳术,虽然还不如老拳法厉害,但也有些玄妙之处了。 高泰过几天就会见徐世昌一次,了解武林同盟会筹备情况。 现在是五月二十日,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不到三个月,高泰感觉自己若是这般苦练功力,磨砺武功,有孙禄堂帮助,到八月份应该能把暗劲练到“周身无处不至”的巅峰程度,到那个层次,能胜过自己的武师怕是不多了。 练完功,高泰突然想起来西安的师父沙子龙和长枪会的兄弟们,自己离开西安已有两个月,中间两地只通了一次信,也就是互道平安,现在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心中的担忧,高泰就去了门房,想找找是不是有西安寄来的信件。 看门的老头是徐世昌家乡的鳏夫,因为老实就被带到京城来,给他口饭吃,这老头见到高泰就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两封信,道:“王先生,前天刚到,我听说你专心练武就没敢去打扰你,给!”说着话把信件递过来。 高泰笑着点头接过,见信封上写着沙子龙跟陈不怕,就先拆开了陈不怕的信件。 “大哥总舵主尊面: 咱们长枪会现在是西安第一大势力啦!大哥,西安巡抚知道你跟徐世昌老大人的关系,多加照顾,还给了我和三哥官身,大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了……护卫队招到八十人了,枪法都练得可准了……听说徐大人当了武林总督,你也有了官职,还是武林同盟会的承办人?等到八月份我们大伙都上北京去帮大哥坐稳盟主位子,妈的,谁敢争?咱就干!对了,我找了个女人,有空令她拜见大哥……大头也挺好……三哥因为出手狠狠惩治了几个不守规矩的赌场妓院多了个外号是“辣手弹魔”……四月二十一从河南来了个人,说是白朗的手下,他说白朗造反啦,拉着一帮弟兄占了个母猪峡做了山大王,白朗让他给你捎句话,说南边的人找来了,问你要不要见见……最后祝大哥身体健康……陈不怕,五月初一” “白朗还是反了。”高泰低声说道,心中暗自思索道:南边的人我已经拉上线了,我要不要跟陈其美说一声跟白朗的关系,让他们多照顾照顾白朗?陈不怕他们倒还过的滋润,等两天再回信。 收起信件,高泰回了自己住的客房然后又打开了沙子龙的亲笔信。 看了半天,高泰放下信件,道:“师父你真是爱徒如子啊!” 原来沙子龙只在信中说了西安筹备武林同盟会分会事宜,他向官府请缨,已经做了代理分会长,亲自带队进京,还主持选拔其余九人,目的就是要为高泰担任武林盟主扫清障碍。 高泰心中明白,这既是沙子龙爱护唯一的亲传大弟子,同时也是想要让五虎断魂枪在武林史上成为一抹亮光,更是想要看看已经落后的武术还能为这个落后的国家和民族做些什么…… 第四十一章 准备 一个人要是每天日复一日的做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高泰每天苦练武功,磨砺暗劲,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份。 高泰上个月就感觉武功圆润自如,暗劲也练到了浑身上下无不至的程度,自觉比起师父沙子龙跟孙禄堂、霍元甲也不差什么了,但是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全国各地的绝顶高手,不敢懈怠,只能继续磨练,让自己保持着巅峰状态。 “三胜!” 孙禄堂穿一领薄薄的绸褂子,快步进来,手中扬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叫道:“师弟你别练了,快来看。” 高泰收了拳架,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毛巾擦着身上的细密汗水,一边问道:“怎么了?” 孙禄堂头上发丝越发少了,连辫子也扎不住,倒是胡须越长越长越茂密,看着油亮好看,他把手中的纸递过去,笑道:“各省的十位入京名额都已选定,有的是各省武林共推举出的名单,有的是设擂台比武打出来了,除了西藏、新疆,连贵州、云南、广西跟蒙古都来人了,这是徐大人给的名单,你看看有好些熟人,这一会你把盟主宝座让出来做鱼饵还真是高明,大清武林的高人被你一网打尽了!” “昔日唐太宗搞科举说天下英雄尽入他彀中,我看今日我也能说一句: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矣!” 高泰扔下毛巾,抖了抖名单,低头去看,见密密麻麻的名单少数有二百个名字,名字前面还以省份区分了。 “北京:李瑞东、尚云祥、郝恩光、杨澄甫、李景林、孙禄堂、张玉魁、程有龙、李尧臣、乌佳哈拉·爱绅。 天津:霍元甲、韩慕侠、刘文步…… 直隶:张策、佟忠义、陈子正、王子平、李书文、霍殿阁…… 山东:宫宝田、朱开山…… 陕西:沙子龙、刘三…… 广东:黄飞鸿、林世荣…… 湖南:杜心五…… ……” 高泰果然发现了不少在后世颇为出名的人物,也知道了自己搞的这次武林大会是何等的盛况,几乎把晚晴和民国的所有武林大师全部网罗来了。 “好啊!有些人物我早就听过,这次有缘一同切磋,真乃武林一大幸事!”高泰折起名单,一脸神往道。 孙禄堂深以为然,笑道:“宫宝田是我的尹师伯的弟子,宫师兄以前一直是大内侍卫,前几年辞官回乡,没想到这次他也来了,张策张铁臂的通臂拳闻名直隶,黄飞鸿是黑旗军武术教头,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凡人,老夫也想见见。” 高泰去摸了摸立在一旁的“断魂大枪”,感觉到入手的冰凉丝滑,道:“孙师兄你形意拳已入化劲,直追祖师,我看各地高人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孙禄堂心中信心百倍,但却不好夸口,摆手道:“师弟言重了,你我知根知底,若是空手放对为兄还能侥幸得胜,可是你要持枪在手,怕是要在两可之间了!” 高泰哈哈一笑,道:“我看,此次大会,夺冠之人必在李书文、霍元甲、黄飞鸿、杜心五和家师等寥寥十数人中,咱们还是先去找徐大人筹划一下,莫要让咱们自己人先碰上,总要拖到最后再打才好。” 孙禄堂知道此次比武竞选武林盟主只是个噱头,目的是为了让天下武林归心入会,所以也不考虑非得公平,道:“也好,徐大人放出让我先把名单给你送来,现在他也快到家了。” 高泰跟孙禄堂去了徐世昌的书房等他,过了半个时辰果然见徐世昌已经换回春衫进来。 “王先生,名单看了?可还满意?”徐世昌摇着扇子问道。 “看来武林大会已经人尽皆知了,将武者与国家绑在一起就不信他们不来,毕竟,武术大师也吃五谷杂粮,也食人间烟火啊!” 高泰拱手赞叹道:“多谢徐大人鼎力相助,若是此事成了,引导好了就是民心归向!” 徐世昌也明白武林大会若是真把中国的武林联系起来,倒是能办许多大事,算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他想起各省的电报,说道:“天津和直隶的武师团这两天就能到,其他省份的也会陆续抵达,我准备在圆明园旧址收拾一下,安置各省代表,并开展比武,王先生有什么好见解吗?” 高泰突然想起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战紫禁之巅”,也想起了童海川和杨露禅的王府大战,知道晚晴高手的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思想,提议道:“若是最后选出前十,可否在紫禁城内比武选拔,一来能让皇帝和满朝文武看到我国第一等武林高人的风采,二来也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的尚武之心!” 徐世昌捻须不语,过了片刻才说道:“也罢,我去与摄政王、万岁爷说说,成不成看看吧。” 高泰知道徐世昌是怕清廷担心十大高手心怀不轨,于是说道:“可调新军维护秩序,朝廷应该同意。” 徐世昌想起二十年前慈禧太后就举办过多次武林大会,选拔武林高手充斥大内,摄政王最近也把宫宝田师徒请回北京让他们为他看家护院,想想若是令十大高手在皇城比武,摄政王还真未必反对,宣统皇帝才四岁,倒是不必在意。 高泰问道:“徐大人,我看名单有近二百位武者进京,你准备如何安排比武,选拔十大高手?” 徐世昌笑道:“老夫虽是武林总督,却是只挂空名,三个月来诸多事宜不都是你王三胜的手笔吗?说说,你要如何安排?” “孙师兄是我一大臂助,尚云祥师兄弟和天津的霍元甲、韩慕侠都是我的人,沙子龙老师跟刘三更是要推我登时盟主之位的自己人,我想各省来的高手不在少数,未免自我消耗,我和孙师兄拉出个名单,无论咱们圆明园比武如何排列,只要不让这些人与孙师兄他们碰面就好,如此这般,到最后的十大高手才能有咱们自己人多些。” 高泰也不客气,走到书桌前写下几个名字,说道。 孙禄堂也上前添上几个名字,这样全国顶尖的武术高手就先挑了出来,让他们与孙禄堂等人错开,最好是他们先内耗一下。 徐世昌从孙禄堂手上接过刚吹干笔迹的纸张,低头一看,见上面写着“李书文、杜心五、张策、宫宝田、王子平、佟忠义、黄飞鸿”等十几个名字,笑道:“这事容易,孙师傅你们武功通神,名单以外的武师只怕不是你门一合之敌,到时候跻身十大高手,无伤无损,正好夺冠!” 第四十二章 前奏 宣统二年西历九月五日,农历八月初二。 马来半岛槟榔屿 革命导师,中国同盟会创建者孙中山先生与黄兴两人坐在一间狭小的房子里,看着桌子上的两封电报。 “克强,基赞已经到上海了,其美要跟他一起去北京看看武林大会。”孙中山两眼炯炯有神,声音颇有磁性。 黄兴冷哼一声,道:“那个王三胜有什么好?也不知其美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要这般帮他?咱们同盟会在海外的称赞武林同盟会,已经被康有为他们压住了风头!” 孙中山微笑道:“哎,克强你不要急,王三胜已经被其美介绍入会了,也是咱们自己人,你看他取名武林同盟会就是要与我等一道革命的意思,咱们先助他掌握武林,加上咱们同志们渐渐渗透进的各处的新军,到时机了,振臂一呼,同起义,清廷一定当场崩溃!” “他有清廷给的官身,又和清廷走狗徐世昌走的近,我是不放心!”黄兴依旧固执的厉声道。 孙中山从身旁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稿,道:“这些是其美发来的,是他跟王三胜的交谈记录,里面有王三胜都革命的信仰和对清廷的痛恨,有此足以信任此人,即便有了万一,我们将此稿公之于众,足以令其自取灭亡!” 黄兴这次微笑道:“那好,我们等其美发回来的大会盛况吧!” …… 山东省莱阳县 小河庄外的松柏树林有五十多亩,这是当地大地主乡绅刘长青家的祖林,五代祖先都在林中埋葬,除了清明、中元、除夕等日子刘家人来祭祀,一年到头也没有人影。 但是今天的松柏林深处却有了一个窝棚,棚内住着一个乱发蓬松,满脸胡须的老人,他身材魁梧,皮肤坚韧发黑,耷拉的眼皮下是一双凶戾的眼睛。 一个年轻人提着一个瓦罐快捷的走进来,掀开盖住瓦罐的粗瓷碗,从瓦罐里拿出两个窝头和一碗猪肉炖粉条白菜,道:“大!官府哩走狗这两天不闹啦!恁要不回家吧!” 老人拿起窝头跟筷子,呼噜呼噜吃起来,没几口碗里饭菜跟两个窝头全都下肚了,他才有了精神,道:“我不回家!恁娘不能白死,我还得想法得跟狗官们干!这回登州没打下来,咱们下回再打!娘哩!我曲诗文就不信邪!” 年轻人脸色一垮,道:“大,现在朝廷不管咱啦,说是北京弄喽个武林大会,选盟主去啦,说是大臣办哩事,鞑得皇帝能不疑怔?能不怕好汉聚到北京出事?我听说济南也是热闹这事,没人管咱啦,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恁就是再反,咱也得让人见见你曲大帅,要不龟孙该说你死啦!” 因为黄河改道让山东人种地的营生毁了大半,多年来就是个闹拳的摇篮,曲诗文十年前做过开坛大师兄,最近因为贪官污吏加收杂税又带着乡亲们反了,闹了三四个月,还攻打了登州府,现在刚起义失败,正躲在暗处反思。 听说了京城的武林盛会,曲诗文念头一动,想着去联络联络当年闹拳时在直隶、北京认识的各省好汉,说不准下一次能遍地开花,于是问道:“孩!那个武林大会啥时候开始?” 年轻人问道:“大你问这干啥?” “我去看看。”曲诗文沉声道。 “这可不中!”年轻人哪里愿意,急忙拉住老父亲,苦苦哀求。 曲诗文为了反清连妻女都害死了,意志坚决堪比革名党,他冷哼道:“你自己在家看好咱们‘联庄会’哩老兄弟,我从北京回来咱再闹一场大哩!” 说完话,曲诗文就拿起身边的大刀,离了松柏林,往北走了了。 …… 广东佛山宝芝林 刚过完五十四岁生日的洪拳大师黄飞鸿为病人扎针推拿,把脉看病。 外号“猪肉荣”的林世荣身为黄飞鸿的大弟子,正带着师弟收拾行囊,毕竟今晚他就要跟师父乘车去遥远的京城参加武林大会了,同行的还有广东武林的另外八名高手,其中最出名的就属“软绵掌”周泰跟苏灿老爷子,这两位都是跟黄飞鸿父亲齐名的广东十虎,只是周泰的年纪才六十岁,而苏灿已经近七十岁了,其他八虎如今都或死或病,无力为广东开征了。 …… 西安城南城客栈 沙子龙换了一身劲装,吩咐沙明远看好客栈,而后看了眼在一旁等着的刘三,道:“三子!这些天老夫传你的岳家散手你练得很好,也幸亏你弹弓功夫高,手指头够劲,才能学成这三十二手岳家散手。” “都是沙老师教得好!弟子素来愚钝,要多些沙老师点拨!”刘三躬身道。 沙子龙看了眼陪伴自己几十年的院子,转身道:“走吧,三胜还在京城等咱。” “得嘞!”刘三急忙上前背起沙子龙的行礼,出门喊上正在等待的陈不怕和五十名精挑细选的身手枪法都好的护卫队,道:“走了!进京!” 陈不怕忽然一笑,挺胸抬头道:“走!进京!” …… 直隶沧州盐山县 李书文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停的抖着大枪,霍殿阁则在墙角时不时出掌拍墙,发出“嗬”的出气声。 一只苍蝇似乎刚在屋外粪坑吃饱了,嗡嗡的飞到李书文身后的石磨上趴着休息,它的身下则是还没有磨完的一堆高粱和红薯干。 “嗖!” 一个尖锐的破风声响起,苍蝇还在搓手就被一个银光闪闪的枪尖穿透死了。 李书文右手握着大枪末端,手臂轻轻一抖,大枪就如龙蛇般划出半圆飞到他面前,他看着看着保持着搓手动作死去的苍蝇,又眯眼看了看石磨上没有丝毫变化的那堆杂粮。 不可察觉的动了下眼球,似乎有些满意,然后继续站好,运劲抖枪。 霍殿阁虽然在墙角练拳,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看到了师父神乎其技的一枪,他心中暗道:师父为了盟主之位日夜苦练,他的枪法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可刺秋毫的境界,那可是比起内家拳的化劲也不遑多让的顶尖功夫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就该我师父当盟主了! 霍殿阁心中念头一动,练功也越发起劲,一只蚊子嗡嗡飞来,想要叮到他脖子上吸血,霍殿阁手掌一翻,继而拍出,一尺多厚的土墙突然“砰”的一声,好似晃了一下,等到霍殿阁抬起手,却见土坯上印着一个浅浅的手掌印,手印正中间是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蚊子。 …… 天津霍家药行 药行后院内,霍元甲跟刘振声以迷踪拳交手,没几招两人就拳影如风,身影如云,成了一对蝴蝶,在院子中间不住飞舞。 过了好一会,霍元甲一掌拍在刘振声肩上,跳出圈子,道:“振声你最近的进步很大,看来你上个月代替为师去上海组建精武体操会时与不少武林高人交流了。” 刘振声上个月代替师父应陈其美和农劲荪的邀请,去了上海建立精武体操会,推广武学,当时跟江南的好几位武师交流武学,大开眼界,回来后苦练几日,感觉武功有所精进,没想到还是在师父手里过不了十招,他知道师父想必为了武林大会也没少下苦功。 “为师这些时日把本门迷踪拳改为迷踪艺,这套迷踪艺中身法、步法和拳法三者相互呼应,比起单纯迷踪拳又强了三分,来,振声,为师现在传给你。”霍元甲满脸喜气,拉着刘振声道。 刘振声闻言也大喜,于是就用心跟着霍元甲学习迷踪艺。 刘振声记下口诀心法,正要演练,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师父,我听说张占魁老爷子每天拉着韩慕侠密室苦练,等到你们去北京的时候,韩慕侠只怕也会武功大进。” 霍元甲神色不动:“慕侠资质悟性都是一流,就是张前辈不给他开小灶苦练,早晚也定能成为一代大师,他变厉害了也好,武林大会集聚天下第一等高手,咱们津门的十位高手若是跟全国比较,我看也就我俩来抗门面了!” 第四十三章 圆明园比武(上) 新成立的武林总督衙门就在北京城外的圆明园旧址。 这里自从六月份兴建官府馆舍,到七月底就在圆明园残存较完整的西洋楼的基础上修葺建造完成,虽然按着还有些简陋,但也足够用了。 从前天开始,就有武林总督衙门的书办、胥吏来办公,领头的是陈不怕,他初六到的北京,高泰赶快给他办了个武林总督衙门典史的职务,五十个长枪会兄弟也给了总督府亲兵的身份,让陈不怕带着五十个兄弟负责总督衙门的一切事物,还要负责接待即将抵京的各省种子选手。 宣统二年八月初十,宜动土破屋,忌嫁娶。 各省的武术队在随行官员的带领下入住了圆明园馆舍,他们每天闭门不出,钻研武学,保持着最强的状态,应对快要开始的大比武。 徐世昌在和摄政王载沣等王公贵族们商量后,下令在八月十二日上午,正式召开武林大会。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二日,这天早上天不亮,就有知道消息的京城百姓赶过来看热闹。 圆明园被八国联军打砸烧抢后只剩一片断壁残垣,加上还有附近百姓多年来在废墟中扒扒捡捡,圆明园废墟早已没有了园林建筑群的样子。 经过武林总督衙门的整修改建眼下算是有了些样子,可是除了衙门、馆舍,外面的广场、擂台都没有院墙,加上高泰也不禁止百姓围观,所以陈不怕等人也不管理,任由百姓们自带马扎瓜子,在广场外围坐一团等候。 太阳渐渐高声,眼看就是上午八点了。 陈不怕带人开始邀请馆舍里的各省代表在广场分区域站好,高泰昨夜刚在西直门见了陈其美和一位美国来的洪门双花红棍,这位红门中人是武术高手,得知此人想要参加武林大会后高泰担心这位华人被清廷发现跟脚,就劝他们混在外面观看即可,万万不能参与,经过友好交流后,洪门高手司徒基赞最终同意。 在衙门外安置好陈其美与司徒基赞后,高泰走到衙门口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武林高手,各个身姿挺拔,眼中精光外露,感叹道:“要是中国人的身体素质都有这样,稍加训练,加上不弱的武器和严肃的纪律,就有无穷无尽的精兵了!” 过了一会到了吉时。 “咚!” 大鼓声响起,头戴红顶,身穿官服的徐世昌陪着庆亲王奕劻和六部的侍郎及外国公使、夫人从中门大开的中西合璧样式的总督府衙门中走出。 高泰待他们都到广场高台后端坐才穿着短打劲装,背着长枪走出来,混到了沙子龙附近。 “师父!” 沙子龙瞥了眼高泰,道:“昨日你说你已安排好了?” 高泰点头道:“是的。” 沙子龙点点头不再说话。 原来昨天晚上高泰请沙子龙和陈不怕吃饭,饭间把他已经和徐世昌说好,比武时把自己人分开,并且让各地知名高手内耗的事情说了。 沙子龙当时不很高兴,觉得有失公允,高泰劝说一切都是为了国运大事,若不是他担任盟主,恐怕组武林中人为国效力的事情就要大打折扣。 沙子龙一直未曾说话,现在能主动询问便是心中应下来了。 陈不怕等人手持火枪维持秩序,徐世昌和老王爷分别讲话,都是一套“皇恩浩荡”、“尔等当忠心为国,报效朝廷”之类的说辞。 满场二百多位武林高手全都不发一言,高泰知道他们都在凝气养神,准备在等下的比武中大放光彩。 等到老王爷颤颤巍巍讲完话,已经是上午九点,徐世昌重新走到擂台上,大声说道:“请各省代表昨日已经到抓号箱抓取了各自序号,现在随即选配对手,本官宣布,大清武林同盟大会开始比武。” 热烈的掌声响起,徐世昌的幕僚和总督府的文书等人搬出来一个大箱子,徐世昌上前随便抓了一组号码,展示给众人。 只见是两根短短的竹签,上面写着天干地支和数字混合的号码:“甲子一”、“戊戌八”等,这一组号码就表示等下分别拿到“甲子一”和“戊戌八”的选手就要上台对阵了。 拿到标签的人都走到一名文书前签写生死状,众人看看这两人是从河南与湖北两省人员中走出,有知道的就低声跟身边的人说这两人的身份姓名。 没多久所有对手组都抽取完毕,高泰看着自己手中的“丁酉十九”,而后看了眼不远处贵州省战队中的一个短小精悍的黑黄汉子,此人手持的“乙亥廿二”正是方才选出的对手号码。 一名身穿绣鹌鹑补子的中年官员走出来,喊道:“咱们各省高人共计239人,选配119组,另有一人暂时轮空,现在请诸位移步大广场,那里已经画好了场地线,请诸位自行选择场地进行比武,胜者则明日再进行比试。” 这官员话音一落,外面围观的百姓里突然传出洪亮的嗓门带着山东口音说道:“这可不公平!人家都辛苦比武,怎么就多出来一个人轮空不比了?!” 众人都举目看去,却见是个乱发蓬松也没扎辫子的黑面老者,这人满脸胡须,看着年纪有六七十岁。 这个官员心头一烦,考虑到身后还有诸位大人和外国公使,就忍住情绪,和颜悦色道:“老丈有所不知!多出来这位是因为有一位蒙古武士在路上患病了,所以总数少了一人,没人与这位做对手。” “纵有原因,也不公平!”那老者硬邦邦的说道。 中年官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意外情况乃是正常,你说不公平,怎么?老爷子你上来跟那位没对手的好汉较量较量?” 这官吏本想吓唬一下老人,让他老实些,说完就要下令抓紧比武,没想到那老人却哈哈一笑,提着个看不出是黑是黄的破包袱向前一步,道:“好啊!我陆老蔫正想见识见识!” 中年官吏闻言大怒,气道:“你不要捣乱!快快退下,不然抓你下大狱!” 那老人闻言脸色一变,眼中凶光一闪,瞥了官吏一眼,让他忍不住打了个突,陈不怕早带人围过来,眼啃着就要动手,高泰过去说道:“且慢!” 打量着这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老者,高泰笑着点点头,道:“老先生也想参加武林大会?怎么没有报名?” 老者挠挠头,掉下一片“白雪”,道:“俺在家里种地,听说的时候晚了,只能连天加夜来北京赶路,小哥你帮帮忙,让俺也跟人打一架,俺就是被人打死也不言语!” “咱们武林同盟会早有计划,你错过了便不可再参与。”高泰摇摇头,见老人眉头紧皱,又说道:“不过你要是能露一手,让在场的诸位看着觉得你有资格位列其中,倒也不是不行!”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道:“这好说!” 说着话陆老蔫左右看看,见不远处是个没水的喷泉池,里面还有七八个喷书铁嘴如长枪般立在那,他嘿嘿一笑,指着喷泉池说道:“俺上那空池子上打套拳吧!” 高泰回头看了看看台上坐着的徐世昌,他和庆王爷说了几句,而后点点头,各国公使和国内外记者现在都知道了情况,也十分好奇,瞪大眼睛想看老人要做什么。 高泰道:“陆老兄,你去吧。” 陆老蔫丢下包袱,慢悠悠走到喷泉池前,猛地一蹦,身体朝着最近的一根直立朝上闪着寒光的喷嘴扑去。 公使夫人们和围观的百姓都吓得大叫一声,以为这老人是要去自杀。 没想到陆老蔫身在空中,两臂一勾,两腿一蹬,身体竟然向前平移三尺,两脚正巧夹住喷枪,腰身一挺,两脚一划就一左一右站在了两个尖尖的喷枪上面,身体稳如泰山,好似在平地上站立一样。 “好!” 在场的各省高手武功虽然有高低之分,但均是苦练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武师,见识都不俗,一眼就看出了陆老蔫的身法、武功非同小可,于是大多都鼓掌叫好! 震天的叫好声响起,外国公使和夫人们更是瞪大了眼睛高呼上帝,他们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围观的百姓们也鼓掌叫好,不住的称赞陆老蔫神功了得。 陆老蔫“嘿”一声,而后就出拳踢腿,身体旋转腾挪,两脚犹如蝴蝶般不断在十多个喷枪上面点点停停,过了好一会他跳回地面,笑道:“咋样?中不中?” 高泰低声道:“梅花桩拳?你老是义和团的义士?” 陆老蔫似笑非笑,道:“往事不必再提,你问问台上的大老爷,我管不管参加武林大会?!” 高泰转头看向徐世昌,见他点头,就笑道:“自然可以!你也不必选号,与那名轮空的师兄较量就行。” 陆老蔫拿起包袱,笑道:“中啊。你是把盟主宝座让给大家争哩王三胜吧?我听说你是西安长枪会的总瓢把子,心里也就一点佩服,可你为了武林团结,把盟主宝位拿出来,啧啧,老蔫我现在是使劲哩佩服你啦!” “陆老哥客气了,咱们先过去吧。” 高泰摆摆手,带着他转身走到左侧的广场上站定。 第四十四章 圆明园比武(下) 陆老蔫搞出来的插曲结束后,中年官吏重新走出来,安排各省代表到广场上选择用石灰粉画好的圆圈场地比武。 各省代表陆续过来,他们先是找到自己号码对应的对手,然后两人客气两句就挑选一个场地,站好比试。 各省高手很快都入场了,高泰代表陕西名额,与那个贵州来的汉子在五十九号场地相对站好。 “万云鹏,贵阳龙里县人!”黑黄汉子穿着苗族服装,说着流利的中州官话,道。 高泰拱手道:“西安王三胜,万兄请了!” 万元鹏两手虚张,身体前倾,口中念念有词,高泰凝神静气严阵以待。 下一瞬,万云鹏突然两腿一蹬飞扑过来,两手成爪抓向高泰面门。 中原武术数百年来一直相互沟通联系,渗透并改良,基本上各个拳种都把马步站桩作为核心功夫,下盘功夫若差,就是练武不练功,打架一场空。 为了稳固下盘,中原各个拳种里的套路打法中合身飞扑都是几乎没有的,因为这样扑来脚下就没了依仗,遇到高人就要瞬间被撂倒。 高泰现如今的武功、眼界都是当世第一流,左腿斜着迈出,右臂横打,万元鹏两爪就感觉抓中了一根铁棍,手指手臂都骤感剧痛,而后身体又倒飞出去,滚落四五米远。 “你的武功真高!我不是对手!”万元鹏两手两臂都已上了筋骨,他忍着剧痛爬起来,一脸佩服的躬身道。 高泰客气一下就转身离开,附近的文书胥吏早已在本子上记下“五十九场,王三胜晋升”。 一边往外走,高泰随便看了看,见偌大的场地里只剩下不到三十多对还在你来我往的打来打去,这些武功相差不大又不敢下死手,虽都有不俗的武艺,但终其一生怕也难以进步了。 沙子龙、霍元甲、孙禄堂、李书文等十几个真正的大高手早都站到场中一招制敌,而后飘然离去了。 歇息一会,等到武林总督府的官吏拿着新出炉的名单念了一遍,已经缩减为120人的各省高手又再次上台前抓取各自的号码。 如此又往复比武刷下去一批,再次选号比武,等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各自则吃些干粮等待,公使们除了个别对中国武术感兴趣的人,大多都先退场了。 看台上只打瞌睡的庆王爷和徐世昌及各部的侍郎,到下午黄昏的时候,第三轮也比完了,场上还剩下30人,这些人就是真正的高手高高手。 高泰第二个对手是甘肃崆峒山的高手,是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他一手质朴大气的太极拳让高泰无从下手,最后还是靠着一身巅峰的暗劲功夫,硬是打败了老道。 第三个对手武功也着实不弱,是河南开封府的八极拳传人,这人年纪不大,但是八极拳功底扎实,高泰与他硬桥硬马对攻十多手才将他一拳打倒,高泰估摸着,这个人的八极拳跟霍殿阁相差也不算大了。 现在场上的人除了高泰、孙禄堂、沙子龙、霍元甲等已经内定的选手,之前认定是强敌的李书文、杜心五、张策、王子平、杨澄甫、宫宝田等十几个高人全都在列,只是不见了陈子正、佟忠义、程有龙、郝恩光几人,想必是他们遇到了这些高人被打下去了。 看天色已晚,徐世昌起身说道:“今日比武结束,剩余高手明日再比。”说完话他起身送庆王爷跟诸位大人。 高泰则和沙子龙进了馆舍,师徒吃了顿便饭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继续比武。 高泰这次选了山西形意拳传人李复贞,此人年纪与孙禄堂相仿,但是辈分比他还要大,是山西形意拳一门中有名的高手。 今天只需要打十五场,三十位各省高手又都是大清国最拔尖的人物,为了让各国公使和记者们能清楚看到诸位武林高人的风采,徐世昌和高泰商量后决定分成十五个批次上台进行比武。 第一组上台的是韩慕侠与北京会友镖局的当家人李尧臣,此人是三皇炮捶门掌门,还是大刀王五的晚生弟子,曾跟随王五学习诸多武术,尤其擅长刚猛的“三皇炮锤”。 韩慕侠的师父张占魁数月内对他倾囊相授,令韩慕侠武功大进,纵然面对名气比自己大一些的李尧臣仍满怀信心。 两人相互拱手,而后就守多攻少的相互试探。 韩慕侠形意八卦功夫已渐渐融汇一炉,李尧臣与他交手时连用几招大擒拿均被韩慕侠悄然躲过。 两人都知道遇到了对手,韩慕侠不敢轻敌,劈、钻、崩、横、炮五行拳乱换打出,五行五路与八卦掌身法融会贯通,已有铺天盖地的势头。 高泰看的明白,韩慕侠处在三十来岁的壮年,意气与体力都是巅峰,所以拳法与孙禄堂的风格决然不同,若不是境界相差太大,只怕难逢敌手。 李尧臣面对连绵不绝的五行拳不急不慌,三皇炮锤的猿、熊、虎、甲、龙五形也在一捶一捣之间显现的淋漓尽致,韩慕侠和李尧臣两人四个手片刻间就舞如残影,人也分分合合,只留下空气中的“砰砰”拳掌交击声不绝于耳。 韩慕侠与李尧臣行走江湖也极少遇到如此高手,越大越是兴奋,一人在五行拳中又随意打出十二形,龙虎熊蛇鹰等杀招虚虚实实的击出,另一个的三皇炮锤也加快速度,肘拳结合,招招直取韩慕侠要害。 擂台下的二十八个高手都看的如痴如醉,即便是孙禄堂、李书文、沙子龙等成名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功夫已入明堂之境,自己等人若是去他们同台竞技胜负也只有打了才能知道。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尧臣渐渐落了下风,他渐渐攻多守少,拳法急躁,而韩慕侠却仍旧身姿潇洒,拳意自如。 高泰心中叹息道:“李尧臣三皇炮锤固然厉害,可惜韩慕侠的形意八卦已经融合为一,身法之高明越于诸拳之上,李尧臣输了!” 似乎是印证高泰的判断,李尧臣身体一退继而快去抢进,两手或抓或打,瞬间破解了韩慕侠的拳招。 韩慕侠也不强攻,身体一拧就滑到一旁,而后踢出一脚,直取李尧臣腰眼。 李尧臣此时刚用过绝技“夫子三拱手”,正是气力不接的时候,躲闪不及只能腰身错开以肚子去接,同时爆发暗劲抵挡。 “砰!” 伴随着低沉的交击声,李尧臣肚子剧痛难忍的摔倒。 韩慕侠额头冒汗,显然也是到了关键时刻。 会友镖局的伙计抢上台去把李尧臣扶下去治伤,韩慕侠则慢慢踱步下去了。 韩慕侠之后,杜心五与河南淮阳的武师斗了一阵,而后将其击倒。 杨澄甫则遇到了陈家沟的传人,两人推了一炷香的推手,最终杨澄甫侥幸得胜。 杨澄甫的师弟,未来的“武当剑仙”李景林遇到了河北武林高人“臂圣”张策,两人都是杨健侯的弟子,与杨澄甫乃是同门兄弟,但是张策的年龄资历远超两人,师兄弟同台竞技,果然没有三个回合李景林就被张策一拳打败了。 张策的五猴通背拳融合了杨氏太极,武功之高实属罕见,高泰看了顿时将张策视为自己的一位大敌,其排序当紧随李书文。 李书文与山西太谷的形意拳高手上台,没两招,李书文就一个“铁山靠”将那人撞昏过去。 沙子龙也遇到了广东的林世荣,试探两手就一指将其点倒。 黄飞鸿遇到满人高手乌佳哈拉·爱绅,经过艰难一战,最终取胜。 王子平败霍殿阁,尚云祥败刘百川、霍元甲败张玉魁,陆老蔫则超人预料的击败了太极高手李瑞东。 宫宝田打败了山东高手朱开山,身穿破衣烂衫,颤颤巍巍的苏灿击败了少林门的高手,孙禄堂上台一掌打的少林门高手拱手认输,这位高手的铁砂掌、铁布衫和铁臂功三门外家功均已达巅峰,刀砍枪刺都毫发无损一拳下去手臂粗的小树也要断折,他打了几场都是一拳就把对手打倒,本来信心百倍要做盟主,不料被孙禄堂一掌拍中胸口,险些破了功,他当即知道遇到了高人,于是痛快的认输下台了。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只剩下高泰与李复贞,两人苦战一炷香,最终还是高泰年轻体力好,将李复贞拖败了。 “李复贞六十多岁,可是形意拳的功夫不必孙师兄差啊!怎么就让我碰到了?内部操作还能失误?”看着李复贞带着山西高手离开,高泰心中后怕的想道。 徐世昌见比武结束,就起身宣布,最后的十五位大高手待三日后,于紫禁城内登台较技,评选武林同盟会会长! 天色渐渐暗下,各国公使这次都一脸兴奋的讨论着神奇而强大的中国武术,但是日本公使却一脸不屑,道:“大日本帝国的剑道和唐手才是亚洲第一的武术!清国武术,不值一提!” 日本公使说的是汉语,徐世昌等人听的清清楚楚,都脸色难看,其他公使们交头接耳后也明白了意思,他们都饶有兴趣的看徐世昌,想看看这位中国政府的首相会怎么处理。 高泰此时刚走过来,正听到日本公使的话,冷哼一声,站到徐世昌身边,道:“我是武林总督衙门协办王三胜,也是武林大会陕西队的选手,公使先生认为日本剑道和空手道厉害,但是贬低我中华武术实在无无礼,我希望你能尽快请贵国高手前来,我等愿与贵国武士高手同台竞技,看看亚洲到底是日本厉害还是中国厉害!” 日本公使闻言脸色一红,继而化为铁青,沉声道:“好!我们大日本的剑圣一定会把中国武术踩在脚下!” 第四十五章 紫禁城比武 武林总督衙门与日本公使约定中日武林高手同台竞技的消息在圆明园比武后,传遍了大江南北,也传到了亚洲欧洲的各国政要耳中。 十多天后消息传进日本九州,因身体稍有不适暂住福冈县行在的明治天皇放下手中的电报,他两眼一动,哈哈大笑。 “清国人迷信武术,当一剑斩毙其武林盟主等高手,则摧毁其信心,使其愿为吾大和民族奴役!” 日本一直想要全面占领中国,听到中国管理武术高手的部门向本国发起挑战,明治天皇只觉是天赐良机,马上下令让日本剑圣千叶重太郎与武士道第一高手板垣一雄、琉球的唐手宗师船越义珍前来面君,他准备让三位日本顶级武士带领日本武道高手去中国发起挑战。 日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击败中国最强大的武士,摧毁中国人的信心! …… 比武结束后,高泰去找陈其美和司徒基赞两人,他们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敢多待,只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高泰赶回来就请沙子龙去了自己新租的小院。 这里附近的几处宅院都被高泰租下来,用做陈不怕、刘三等人居住,本来刘三得了沙子龙的指点,还以为能撑到后面,没想到遇到了劈挂拳高手,第二轮就被打下来了。 沙子龙刚到北京时就让高泰拿起大枪,两人抖了一把大枪,当时老爷子就知道了高泰的功夫已经无法再进步,不必自己查什么,再想进步只能靠自我领悟,天分、机缘、悟性缺一不可才能有机会踏足古时候武林祖师们的高深境界。 等回到小院,沙子龙也不再出言指点高泰,只是每天与高泰拿一根白蜡木棍,两人分执一头,抖枪运劲。 到了高泰和沙子龙的境界,若是全力施为,抖枪时暗劲爆发,小臂粗细的木棍都能一下抖断。 不过抖断不算本事,要运劲过去看似无所变化,但是碰触之下犹如电击才算是最高明上乘的绝技,那是等同于练出了上古内力的绝技。 沙子龙因为见识到了十五位大高手各个都身怀绝技,心中也无必胜把握,就拉着高泰修炼“五虎断魂枪”的最后绝技,模拟古代内力的运劲技巧——内劲,按照沙子龙的话说,内劲练成足以战胜内家拳的化劲宗师。 高泰与沙子龙三天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运劲抖枪,一开始两人用力抖手时因劲力出入,总是把木棍震断,猴脸练了一天就极少震断,只是每每用力总会令白蜡棍弯曲变形。 师徒二人又把孙禄堂请来观摩指点,孙禄堂将太极拳的运劲技巧和他练成的化劲技巧说出,沙子龙和高泰听后又进行练习,果然到第三天就大有进步。 师徒二人一人一头,两米长的白蜡棍在两人手掌中犹如大鞭忽上忽下,忽画圆忽画方,看似无甚稀奇,白蜡棍也无变化,但若有人去摸白蜡棍,只怕一下就要手骨断裂,再摔一个七荤八素。 高泰和沙子龙收了功,陈不怕和刘三端来清粥一过、酱牛肉一盘和两碟咸菜,放到院内凉阴石桌上。 几人吃过饭就换上衣服,朝午门走去 今天是经过选拔后剩下的十五位全国第一流高手在皇宫内院,当着满朝文武高官和皇亲贵族、外国公使的面,擂台比武较技,争夺大清国武林盟主尊位的时候。 经过数日的发酵,武林大会成为了大清国的头条新闻,四九城内身穿劲装,膀大腰圆的习武之人比往常多了数倍,以至于巡防营的士兵也开始上街巡逻,明显是担心武林中人寻衅滋事。 高泰、沙子龙和刘三、陈不怕四人不带兵器走到午门前见到十五位高手及其弟子门人也都在等候。 高泰看了眼怀表,见是上午八点钟,就说道:“快开门了。” 孙禄堂和李存义、尚云祥、霍元甲几个高泰的近人过来说话,没一会儿,午门被打开,一个太监陪着两个没了辫子的新军士兵出来,扯着尖细的嗓子道:“列位!拿着武林总督衙门发的印信排队进宫,一会进去了不要乱看乱摸,不许多说话。” 因为进宫的印信不能带亲人弟子,除了刘三和陈不怕是靠着高泰武林总督协办的身份带了进去,其余高手的弟子都留在了外面。 等到高泰等人进去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太监又吩咐道:“跟着咱家,摄政王跟诸位大人都在太和殿前等候了。” 高泰上一世没有去过故宫,现在进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宫殿群和完全对称的中式建筑瑰宝。 穿大门,过宫墙,没多久高泰就望见了太和殿前十丈方圆的擂台,还有两边坐满了皇亲国戚、外国公使、高官大人的太师椅,今天烈阳高照,他们头上还都有罗盖遮阳,旁边站着太监宫女伺候。 高泰眯着眼睛看看,果然没有现在还不到六岁的宣统皇帝,只是上首尊位坐着的衮袍青年颇有气度,应当是光绪皇帝的亲弟弟,宣统的父亲,摄政王载沣了。 路上太监就把规矩说了,他们的身份见了摄政王等大人物非要行叩拜大礼不可。 眼下还是帝制时代,到地方了,高泰只能面无表情的硬着头皮上前跟随其他人下跪叩首,山呼千岁。 载沣柔声勉励几句,高泰等人又下拜谢恩,而后才起身站到一旁。 徐世昌下令比武开始,十五人分别抓取号码,第一轮要有一人轮空,待众人抓完一看,轮空之人正是年纪最大的苏灿。 剩余十四人则分次序上台比武,高泰与张策乃是第一轮。 高泰扎好腰,迈步登台,将辫子缠在脖子上,等着张策上台。 张策四十来岁,胡子稀稀拉拉,看着瘦弱,但是走起路来沉稳缓慢,等他迈步上台时,一步踩下就有木头劈啪作响,高泰眉毛一挑,观战的高官王公与外国公使也大感好奇。 等到张策慢吞吞的站到擂台上,只见他又弯腰脱鞋,把脚上的一双肥大靴子扔到一旁发出金属交击声,而后换了一双轻便布鞋。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张策穿了一双铁鞋子,外国公使都低声讨论起来,王公大臣也多了几分兴趣。 “张铁鞋,嘿!”李书文冷笑一声,看了眼孙禄堂。 沙子龙和孙禄堂站在一起,两人都面不改色,似乎对高泰十分有信心。 “张兄,在就听说你五猴通背拳威震直隶诸州府,常穿铁鞋,臂打黑槐,如此痴心武术,真可谓是一代大师了!”高泰早就听过张策的大名,知道此人在民国时期的名气也非同小可,被人称做“臂圣”,心中佩服,就客气道。 张策两眼薄而亮,真好似一只猴子,他咧嘴道:“来吧!长枪会王总舵主,你把武林同盟会的会长宝座拿来引我等争夺,俺老张就来见识见识天下英雄,咱们两个碰到了,就来一手,要是你赢了,俺老张就对你心服口服!” “张兄痛快!”高泰哈哈一笑,两手前后当胸推出,道:“请赐教!” 第四十六章 脱枪为拳,五猴通臂 能来参加大会的武林中人早就把武林同盟会是怎么回事查的一清二楚,对于王三胜其人也摸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也愿意参与,就是为了盟主之位。 武举已停,武林同盟会有朝廷背书,若是真得了第一,天下人看得清楚,谁敢不认?到时候真能一跃成为大清国武林的话事人,这样的殊荣、权利,没有一个武林高手能抵挡其魔力,因为习武之人逃不出的魔圈就是一个“争”字,争名争利争命,不想争还练武做什么? 张策知道高泰的五虎断魂枪非同小可,他早年听师父说过,沙子龙的神枪那是武林老一辈人都最厌恶和畏惧的存在,枪法之犀利高明,世所罕见。 幸运的是,此次大比武不需用兵器,王三胜若是只能用拳脚,正中自己下怀,张策觉得凭借他几十年修行的“五猴通臂拳”,足以战胜王三胜。 大喝一声,张策身形一闪就顺着清风到了高泰左侧,两手一掏一抓,直取高泰心口、左肋两处要害。 高泰苦练三日的内劲让他下意识的一拳甩将过去,后发先至的打向张策胸口。 张策两手划圆,手臂横档,只觉王三胜的拳头力道不大,但是下一瞬爆发的暗劲却怪异而霸道,让人难以抵挡。 “腾腾”退了两步,张策又甩了甩手臂才感觉那股奇怪的劲力慢慢散去,他一脸佩服的看着高泰,身形突然缩成一团,两脚一扭就窜到高泰面前,两拳分袭高泰前心后背,不等两拳打出又化为两掌去拍高泰小腹与下阴。 高泰虽不懂五猴通臂拳,但也看出这一招实在精妙危险,正要倒退,突然脑中划过五虎断魂枪的一记“斜挑滑车”,两腿马步虚蹬,右臂伸缩着自右前胸下划打出,左手呈虚握状在胸前侧腕。 高泰这一招化拳为枪,右手拳头手臂犹如一杆短枪刺向张策下腹,张策如若依旧拍出两掌,非要先中一拳不可。 张策哪里肯吃亏,只得跳跃着躲开,而后不信邪的又如灵猴般转着圈缠过来的,两条手臂或弹或砸,两双手或打或拍,不住地朝着高泰的前心后背、面门、下阴、脑后、两耳等要害招呼,嗖嗖风声在高泰耳边一直回响。 按理说张策如此不惜体力的全力施为,轻易不舍得示人的通臂拳的绝技杀招也不住手的用来,在围观众人眼中就好像是五只或灵动、或凶悍、或睿智、或单纯、或残暴的猴子围着高泰攀咬抓挠,捣眼掏耳。 朝廷的王公贵族和高官们都啧啧称奇,各国公使更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只有围观的十三位最顶尖的高手看的如痴如醉,神色各异。 高泰像是飓风大浪中的礁石,脚步钉在原地,两手出拳,肘击,手刀、指刺等攻击方式用着异于拳法的特殊规律不断打出来,看着有些别扭,似乎不像是拳法,但是又具有极大的威力,因为他的每一次出手都能让张策的五猴通臂拳铩羽而归,转换方位在此进攻。 两人一个围着全不住手的猛攻,另一个站在原地不断拳、掌、指的打出,速度越来越快,衣袖摩擦空气的呼呼声渐渐被“砰砰”的空爆声取代。 “我的上帝!” 似乎看到了非人的存在,英国公使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上的两人化作残影的两臂和不断发出空爆声的铁拳。 其他各国公使也似乎难以呼吸的看着,脸色都渐渐红了,眼中也浮现出了狂热。 孙禄堂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胜负要分了。” 人身有力而穷,即使是绝顶高手依靠特殊的运劲技巧发挥出超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持久。 张策和高泰两人打到现在都用尽了全力,谁也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可是张策处于进攻方,他想要依靠五猴通臂拳的绝技杀招突破高泰的拳架,将他击败,可是直到他连出二十余招,让自己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仍旧不能撼动高泰的一双铁拳,张策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长啸一声,张策灵巧的翻身跳回擂台一角,喘息道:“王兄神技,我服了!” 高泰也微微喘息,拱手道:“承让了。” 张策缓步走下擂台,道:“我打不过王三胜,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擂台台阶有十二阶,张策走到中间的时候脸上额头就开始滚落黄豆大的汗珠,将他衣领都跟浸湿了,外国公使只觉得又是一项神奇武术的绝技,只有十三位高手知道张策看似神情正常,其实只怕已经体力耗尽了。 李书文、黄飞鸿、陆老蔫、杜心五、杨澄甫等高手心中对高泰又看中了许多,他们暗自揣摩,自己便是费劲全力也未必能让张策无计可施,拳拳落空,这个王三胜只怕乃是劲敌啊! 沙子龙则抚须大笑,点头称赞道:“胜子打得好!好啊!” 孙禄堂眼中也神采奕奕,心中暗道:脱枪为拳,手即是枪,好本事,不愧是五虎断魂枪! 高泰下台休息,第二组的尚云祥与杨澄甫登台比武。 这两人一个是形意拳高徒弟子,形意崩拳练得直追祖师郭云深,另一个是杨氏太极嫡系子孙,太极拳也臻至化境,两人同处北京本就认识,只是不曾拜会,今朝登台来,正好都是战意盎然。 尚云祥年龄比杨澄甫大近十岁,便左手虎口外张示意令其先出手。 杨澄甫身材颀长,面白无须,发辫却又黑又亮,他跨弓步,右手一个单鞭直取尚云祥脖颈。 太极拳在练套路表演的时候看不出丝毫犀利之处,就好像是广播体操一样没有危害性和攻击性,尤其是里面单鞭云手,看着好看却不明所以。 实际上太极拳打法中,云手单鞭都是核心绝技,后发制人,柔以克刚靠的云手,出手伤人,杀敌破阵靠的单鞭。 杨澄甫这一手单鞭犹如秦叔宝闯阵,一手劈下,发出破风之声,他自信就是一株歪脖子树被自己打中也非得断裂不可。 尚云祥深知杨澄甫单鞭凶险,勉力躲开后矮小的身体突然挺腰出拳,好似拔高了身体,半步崩拳打向杨澄甫胸口。 杨澄甫本就没想能一招建功,单鞭不中顺势化为云手,拖住尚云祥的崩拳。 尚云祥拳劲爆发,可破门碎缸,透人胸背,他仔细若想用太极云手挡下自己的一拳,除非是张三丰、杨露禅在世,见杨澄甫敢伸手去接心中窃喜,拳劲更是加重三分。 杨澄甫出身好,师承来历都是顶尖,自从出道未尝败绩,自以为自己的太极拳比不上祖父也不在父亲之下,所以想要以太极云手化解尚云祥崩拳,而后将他拳势引入自己的云手中,再来一招揽雀尾将他击垮,若是他能保持不败自己就再加上一击“金刚捣捶”,定能让他飞落台下。 可是杨澄甫却忘记想想万一他接不下尚云祥的崩拳怎么办? 杨澄甫满怀信心将崩拳导入云手,正要运劲将其化开,不料那一拳暗劲犹如炸弹般乱蹦,他两手抱着的似乎不是拳头而是个鱼雷。 杨澄甫不敢丢手,只得咬牙运肘,尚云祥带他将自己崩拳拳劲化去,又换拳打了出一击拗步崩拳。 杨澄甫这次不敢再接,但他刚刚用劲过度哪里还能躲过?只好震脚以缠丝劲抵挡。 尚云祥一拳打中杨澄甫肋下,崩拳力发却好似打中了一团漩涡,那漩涡不住移走拳力,可惜尚云祥拳力太盛,杨澄甫的缠丝劲只化解了两分就散了,他身体也晃了晃,退后一步,口吐鲜血道:“好!” 尚云祥眼中闪过一抹关怀,道:“杨兄若不大意,云祥不易取胜,侥幸了!” 杨澄甫脸色通红,又羞又惭,冷哼一声就摇摇晃晃的下台了。 第四十七章 高手如云 杨澄甫与尚云祥的比武很快结束,十三位高手都见识了平日绝见不到的杨氏太极拳和形意拳的杀招绝技,他们都感觉受益匪浅。 可是外国公使们却看的不过瘾,讨论着觉得这两人武功远不如高泰和张策厉害。 第三轮上台的是沙子龙与王子平。 沙子龙垂垂老朽,身材矮小微胖,丝毫不像是个武林高人。 王子平今年才二十八岁,身材健壮雄伟,两眼顾盼间雄姿英发。 一老一少站在台上看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法国公使和美国公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沙子龙负手而立,王子平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嗓音洪亮道:“沙老前辈二十年前名震江湖,五虎断魂枪风头无量,晚辈着实佩服,没想到今日竟能与您同台竞技,实在荣幸!” 沙子龙笑道:“你这后生身子骨好,资质不错,好好练不会比老夫差。” 说着话看了眼看台上的诸位大人物,沙子龙摆手道:“来吧,进招,咱们再说话就惹人厌烦了!” “得罪了!” 王子平是查拳高手,戳脚、弹腿、太极等北方拳种也都精通许多,加上天生神力,在沧州天津一代的风头隐约有向霍元甲看齐的发展趋向,他年纪不大但是为人谨慎,先招呼一声,而后一招“弓步撩掌”就用了五成力道试探的打过去。 沙子龙能传授高泰内劲,他的五虎断魂枪也早就练到了脱枪为拳的境界,抬手一拳夹着恶风打出,王子平感觉恶风扑面令人难以呼吸,知道厉害,急忙两腿一错,换招切打,左手去挡沙子龙拳头,右手极速出拳打向沙子龙左颈端大动脉,这一招是查拳极为厉害,秘而不宣的打法,加上王子平的神力,寻常武师万万招架不住。 可惜沙子龙绝非寻常武师,他浓黑中冒出一根银白长毛的眉毛一动,两臂已然变换角度,右手去抓王子平肩窝,左手呈刀斜撩王子平膻中。 王子平抬腿去踢沙子龙下阴,肩膀一晃就要躲开一抓和一撩,结果沙子龙两手好似闪电般骤然加速,应是牢牢将王子平左肩窝抓住,王子平只觉肩膀剧痛,半边身子都发麻无力,周身力气顿时散去,弹腿哪里还能踢的出去? “嘶!老前辈神技!晚辈佩服!”王子平感觉眼前一花,沙子龙就退回原位,他急忙揉揉肩窝,呲牙咧嘴道。 王子平认输下台,沙子龙也从另一边下去端坐,韩慕侠与陆老蔫则登台比武。 这两人斗了片刻,陆老蔫终究是人老成精,一招打中韩慕侠左胸,让他喘息无力,而后连续两掌取胜。 第五轮上台的是李书文和宫宝田,这两人年纪相差八岁,但是看着倒像是年龄相当,只因李书文眉须乌黑,而宫宝田眉淡无须,这两人身材都不高大,也不客气,相视一眼挥臂战成一团。 李书文是八极拳宗师,铁拳铁掌铁肘之犀利实为同辈中未有的程度,宫宝田则是童海川长门大弟子的亲传弟子,也跟随师祖修行多年,游身八卦掌的火候不在师长之下,加上多年来久居宫中,与其他大内高手常常交流,武功早已深不可测。 高泰看着李书文和宫宝田先是一拳一脚的试探攻击,过了没十招就打出了空爆声,显然是摸清楚了对方的根底要全力以赴。 孙禄堂等十几名高手还能看清李书文和宫宝田出手,但在王公贵族和外国公使眼中,却只能看到李书文不停出拳出掌,宫宝田却围着李书文不停转圈游走,两掌像两只蝴蝶不住地朝李书文身上粘去,只是李书文拳掌总能将蝴蝶打退,保持着他独有的从容淡定。 宫宝田身影越来越快,脚下木板一开始还被踩得嘎嘎作响,渐渐地却没有一点动静,李书文眉头也渐渐拧起来,两眼中的凶光越发张扬。 “噗!”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宫宝田突然身如陀螺般围着李书文转了半圈,两手左右穿插去打李书文脖颈。 “好一个单换掌!”李书文脚步一滑,冷哼着使出铁山靠以左背肩发出沛然巨力钻出单换掌范围,而后挥手一掌夹着呼啸打中了宫宝田右后臀。 宫宝田顿时失去了重心,一头前栽,慌忙翻身,带他落地后还未起身就有恶风扑面,他眼见是李书文的铁掌,急忙伸手去挡。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起,宫宝田重新跌倒,两臂软哒哒的垂在身边,他面如金纸,满头大汗,吃吃的说不出话。 孙禄堂和尚云祥急忙冲上去把宫宝田救下来,一旁等候的御医就上前为宫宝田断了的双臂接骨包扎。 李书文神色傲然的跃下擂台,坐到椅子上闭目休息,期间不曾往宫宝田这里看一眼,让尚云祥和孙禄堂都歪嘴冷哼一声,似乎意见极大。 宫宝田方才一记单换掌引得孙禄堂和尚云祥、高泰数人的喝彩,没想到喝彩声还没散去,兔起鹘落间宫宝田就被李书文打断了双臂惨败了,可见武术较技,差一丝一毫就要危害生命。 宫宝田抬下去医治,杜心五和孙禄堂又上台比武。 高泰知道杜心五是湖南武林自然门的掌门,以后会做孙中山的贴身保镖,武功自然是非同一般,不过孙禄堂如今已是臻至化劲层次,寻常高手根本近身不得,杜心五纵然厉害也绝不会是武功大进的孙禄堂的对手。 果不其然,两人在擂台上客套两句杜心五就率先出手,但他不管是拳腿擒拿总是被孙禄堂一挥手就化解了,他越打越心惊,想起了拳经中对形意拳化劲的介绍,跳出圈子,厉声道:“孙师傅!你这是化劲?” 孙禄堂微笑不语,杜心五脸上神色一变,拱手道:“心五全力出手也难以撼动孙师傅的拳架,可见化劲出手天下无敌并非虚言,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也绝非妄想,晚辈认输!” 杜心五心高气傲,他能说出认输,那是真心佩服孙禄堂,他回味自己与孙禄堂的交手,心中顿时升起一些感悟,觉得自己的自然门的内功修行法门似乎也有所开悟,于是慌忙下台去闭目感受了。 孙禄堂露了真本事,李书文两眼寒光闪烁,霍元甲、尚云祥等却欣喜若狂,带他下台来就围过去问东问西。 最后上台的是广东黄飞鸿与天津霍元甲。 黄飞鸿和霍元甲都是后世影视作品中的绝代宗师,但实际上两人年龄相差十二岁,在这个年代几乎算是相差一代人了。 现在的霍元甲还是四十出头的好光景,黄飞鸿却已经五十四岁,虽然看着仍旧不显年老,但也不似十几二十年前的状态了。 黄飞鸿的虎鹤双形乃是融合南方拳法精髓自创而成,用出来果然与形意、八卦、太极、查拳、红拳等大不相同,霍元甲家传的迷踪拳也极少示人,两人也是一番好斗,最终还是黄飞鸿年迈力衰,被霍元甲一掌打退数步,认输下台。 如此七轮比武,剩下的七大高手就是高泰、尚云祥、沙子龙、陆老蔫、李书文、孙禄堂和霍元甲,再加上第一次轮空的苏灿,上午的比武共选出了八大高手。 第四十八章 醉拳 等到七轮比武结束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摄政王下令赐茶,高泰等人又叩首谢恩,而后吃了几盏茶水。 徐世昌、载沣等高官贵族和公使们则吃茶吃点心,讨论着真正打过一轮的七大高手。 过了一刻钟,徐世昌下令八大高手继续抽取号码,待号码抽取完,高泰看着穿着破烂衣衫,腰挂酒葫芦在低头迷糊小憩的苏灿笑笑:苏乞儿?等下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与你的名气匹配不? 这次是孙禄堂与陆老蔫打头阵,两个五十岁、六十岁的老人在擂台上站定,也不多说话,孙禄堂两手虚垂,陆老蔫则俯身拉开拳架。 “嘿!” 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出气声,陆老蔫两脚迈步,拳头就到了孙禄堂面门。 孙禄堂如今出来还有些忌惮沙子龙与李书文,其余人等都不在他眼中,陆老蔫武功虽好但终究没有上乘武功基础,出手看似威力极大,但是孙禄堂眼中却有诸多破绽。 孙禄堂随手拨一下,陆老蔫就像没头的苍蝇转一圈,他也不气馁,不停出手进攻。 孙禄堂与他遮拦几下就骤然出手,右手戳中陆老蔫琵琶骨中的嫩肉,让他啊呀一下坐倒,没了锐气。 孙禄堂取胜后,沙子龙与霍元甲登台,沙子龙早已听高泰说了霍元甲乃是自家徒弟的至交好友,他见霍元甲也确实武功高强,为人忠勇,于是就在出手试探几下后,认输下台。 高泰凑过去,问道:“师父,您老怎么……” 沙子龙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捻着胡须道:“老夫早就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之事,此次前来全是为你,霍元甲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与你又是好友,老夫为甚要跟他费力搏斗?没得头脑!” 高泰讪讪一笑,竖了竖大拇指,道:“师父说的是,弟子问差了。” 沙子龙沉声道:“你莫要关系无关紧要之事,我看此次你的劲敌乃是那李书文,你要多多观察他的八极拳,如此刚猛老夫平生还是仅见!” “弟子明白。”高泰忙不迭应下。 台上的蓝袍官吏喊到了王三胜与苏灿。 苏灿突然从椅子上滚下来,睁开眼皮,道:“老叫花在这!” 高泰和沙子龙、孙禄堂、李书文、尚云祥等高手本来从未将苏灿放在眼中,毕竟即使他武功高明,活到古稀的年纪,骨质疏松,眼花力衰,还能有几分本事? 可是见到苏灿从椅子上滚下去却没有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反而好像是一床被子落地,可见他定是身怀一门极为上乘的卸力功夫,有此功夫傍身,也怪不得他这把年纪还敢进京比武了,因为有卸力功夫在身,与人交手时,一来省力,二来又能借力打力,十分讨巧。 “请陕西王三胜与广东苏灿登台!”蓝袍官吏又喊了一遍,高泰就拾阶而上,率先登台。 苏灿张开沾满污泥的大手揉揉眼睛,而后伸个懒腰,笑骂道:“老了!快扑街了!” 说完苏灿拿下酒葫芦,拧开盖子往自己嘴里狠灌了几口酒,然后扔下葫芦,摇摇晃晃的上了擂台,道:“请王总舵主领教领教老叫花子的醉拳吧!” 中国武术自古就有一门“醉拳”,只是名为醉拳,拳意也会胡颠乱打,但是真用有比武交手却万万不能饮酒,不然身体稍一迟缓就是被人打死打残的下场。 因此说众人见到苏灿竟然真的饮酒打拳,都不禁吃惊不已。 高泰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轻迈一步,伸手以擒拿手要去抓苏灿的肩膀。 苏灿膝盖一软突然跪下,而后右手自下而上直打高泰下巴。 这等怪异的招式高泰还是首次见到,膝盖跪到哪里还好用力挪移? 心中疑惑,但高泰手上不慢,右手化掌挡下苏灿的一拳,左脚一划就踢中了苏灿右侧身子。 高泰这一脚力道不轻,苏灿的老胳膊老腿按理说是非断不可,但是高泰体重了却感到入脚绵软如泥,苏灿则借力站起,两手去抓高泰两肩。 高泰来不及去想,五虎断魂枪的杀招随手而动,一拳正中苏灿前胸,触手仍是一片绵软,好似苏灿的身体没有骨头一样。 苏灿被一拳打倒,躺在地上猛咳两声,脸色异常红润,他叹息道:“王总舵主的拳头好重!老叫花子扛不住!” 话音未落苏灿身体平地自转,两腿去踢高泰胫骨。 高泰急忙抽脚后退,苏灿却顺势而起缠了过来,两拳打东,两拳打西,打拳时身体也压过来,高泰皱眉出手抵挡,同时贴身靠过去,暗劲顿时爆发,苏灿又一次仰天跌倒。 “咳!” 苏灿这次咳出了一口血,他摇头道:“老叫花子的醉拳从来不怕高手,但是像你和李书文、尚云祥这等厉害的重拳,老叫花也坑不住,也罢,能挨王总舵主两拳也算值了!再打下去老命非得交代了不可……” 越说声音越小,苏灿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下台了。 高泰朝台下拱手,而后下台休息。 最后还剩下李书文与尚云祥两人,他们似乎早就相识,登台后也不寒暄,崩拳铁掌赫然用出,拳拳交击,打的“砰砰”作响,好似不是两个肉体凡胎,让外国公使们都忍不住呼喊起来。 李书文年近五十,精力却丝毫不减,反而越打越快,一味酣战。 尚云祥一开始以崩拳对李书文铁掌,两人还不分轩轾,待二十招以后就渐渐不敌。。 只因人之比武厮杀皆靠胸中一团意气,寻常人稍有劳累、惊吓意气便会衰弱消散,即使是武林高手,交战一场也不免气势减弱。 但是李书文天赋异禀非比寻常,他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技击而生,他越打气势越盛,两眼光芒越亮。 尚云祥气势渐渐被李书文压制引导,以至于到三十招的时候,尚云祥注意力渐渐被李书文眼中意气吸引,终于一招不察,被李书文一掌打中胸口,倒飞吐血。 高泰和孙禄堂上去把尚云祥扶下来然后交给御医医治,李书文则盯紧孙禄堂与高泰,咧嘴一笑,道:“今日打的当真痛快,等下还要跟二位好好切磋切磋!” 孙禄堂放下尚云祥,起身道:“你比四月份的时候也强了不少,若你我碰到,正好让世人看看,是你的刚拳硬而凶,还是老夫新创的孙氏太极柔而强。” 孙禄堂淡淡的话语在李书文听来不啻为晴天霹雳,他神色一变,咬牙切齿道:“什么?!你已然自创武功,另立门户了?!” 开宗立派是每一个武术大师的心愿,他们修习前人武功到了一定深度总要融入自己所见所感,创出一门自己手中最强大,同时又融入了自己一生武学修为的武功,或者是本门武功的改良版或者直接是一套新的拳法。 李书文心中高傲,行走江湖时目无余子,不知打死了多少知名武师,但是此次武林大会他却发现了诸多高手,尤其是孙禄堂、沙子龙与高泰三人,最让他见猎心喜,毕竟二十年前自己就曾与沙子龙斗过枪,当时是自己吃了点亏,这会李书文是想一举击败三人。 可惜的是刚才沙子龙与霍元甲交手时认输退场,这让李书文意识到了沙子龙身为武者的这颗骄傲之心已经没了,于是他对沙子龙也没了兴趣,对于孙禄堂和高泰反而越发注意。 第四十九章 神枪 李书文对于孙禄堂开宗立派的事情耿耿于怀,心中暗自生气,本想多说两句的心情也没了,只得转头离开。 第二轮比武也结束了,李书文、孙禄堂、高泰、霍元甲就是大清国武林如今的四大顶尖高手。 徐世昌看怀表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于是起身宣布请四大高手再比两轮,争取今日就选出第一名,由辅国摄政王代表宣统皇帝陛下赐下统领大清武林的诏书和铜印。 徐世昌这般安排本就是高泰与他商量好的决定,高泰闻言第一个起身去摸号码,攥到手里瞥了眼,是甲一,再看孙禄堂和李书文、霍元甲三人,则分别是乙三、甲二、乙五。 如此四人都明白了,下面就是高泰和李书文先打一场,然后孙禄堂与霍元甲再打一场,最后两位获胜者角逐冠军之位。 刚才李书文与尚云祥一战还没过去一刻钟,又紧跟着要和高泰比武,李书文不仅不嫌累,反而哈哈一笑,率先登台。 高泰与苏灿一战消耗的体力早已恢复回来,他满怀信心的登台与李书文相对站立,笑道:“李老前辈,在此不让用枪,咱们就以手为枪,让晚辈见识见识你的神枪如何?” 李书文爽朗大笑,道:“老夫手下不知杀伤过多少人,大枪出手更是必定死人,你枪法不比沙老头差,也到了脱枪为拳的境界,也罢,俺们就以手为枪,让老夫试试苦思多年的绝技能否破了你的五虎断魂枪!” 言尽于此,两人相距一丈,李书文眼睛越来越亮,高泰的眼神则越来越坚定,过来数息,两人见谁的气势也压不倒对方,就喉间“呵”一声,同时出手。 李书文右手当胸推出,掌心向左,这一招虽然简单却是八极拳的开门见红的杀招,高泰也不用寻常拳法,两手前后叠推,竟是将五虎断魂枪的“白虎跳涧”活用于拳掌。 “啪!” 李书文与高泰对了一手,两人各退一步,身体不摇不晃,感觉到手臂微微发麻,李书文哈哈一笑,道:“痛快!” 说着话李书文脚步如风的闪到高泰面前,抬肘点向高泰喉间,这一招既是八极拳的绝技也是他梨花大枪的精髓,这一招速度快,招式精妙,让高泰避无可避,只得硬接。 高泰一拳捣出,浑身尽力在这一拳中随着内劲抖动着砸中李书文肘端。 两人各退两步,而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撞在一起。 李书文的拳掌肘一时间都化作了大枪不停的刺出,高泰双拳也时拍时打,化作两杆长枪带着凶猛的枪势与李书文的招式卷在一处,呼呼风劲鼓动的两人衣衫猎猎作响,手臂挥动带起的风声连看台上的外国公使都听得清楚,摇头大呼难以置信! 孙禄堂和沙子龙、霍元甲乃至张策等十多个高手全都皱眉观看擂台上两人的比武,他们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的武功已经 达到了巅峰,这两人都是连外家拳和大枪的高手,若无意外终其一生也难以踏足内家拳的绝顶境界“化劲”。 但是练大枪的高人若能达到“脱枪为拳,化拳为枪”的境界其实实力也不亚于内家拳的化劲宗师,很明显擂台上的二位都是顶尖的用枪高人。 斗枪之战,从来有死无生,只进不退,交手环节凶险无比。 高泰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现而今成了武侠轮回空间的轮回者,又跟着沙子龙学了五虎断魂枪,心中早把自己当做了超凡脱俗的人物,自然一开始就与五虎断魂枪的勇猛精进枪意融合为一,如今与李书文斗枪高泰心中丝毫不怯,完全没有杂念,拳头化作枪尖与李书文的双手不停碰撞过招,一身枪法、拳法等武功尽数化为武学灵感融入高泰与李书文对打的招式之中,高泰渐渐体会到了沙子龙所说的“化手为枪,化枪为手”的话。 高泰与李书文的四只手臂拧在一起,速度忽快忽慢,招式变幻莫测,无论是各国公使、王公大臣,还是围观的十几个顶尖高手,全都看的如痴如醉,啧啧称赞。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高泰与李书文突然招式大变,改为后退一步然后再迈步进攻,两人时进时退把脚下擂台踩得咯咯作响。 孙禄堂和沙子龙修为见识最高,看到此处同时出声道:“要分胜负了!” 又过了几分钟,李书文头上渐渐冒出氤氲白烟,高泰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了。 李书文右脚猛地一跺,就听脚下地板咔哧一声,他人就冲出,右手拇指向内,四指并齐,手臂急速颤抖着刺向高泰心口。 高泰两腿紧扎马步,右手虚握直出一拳,浑身暗劲通体爆发,手臂上的内劲也凝聚到了极致。 两人此次出手虽无枪,在台下众人眼中却看到了扑面的枪意,令人汗毛凛凛,忍不住想打冷战。 “噼啪哗拉!” 高泰和李书文两手初一接触,脚下擂台木板突然碎裂开一个大洞,两人身体一僵就从洞口坠下,而后擂台里发出一阵急促的拳掌交击声,整个擂台也摇晃不定。 从上午十五位大高手比斗就在擂台上用尽各种绝技神力,把偌大的擂台架子摇的渐渐松散,三寸厚的木面更是有了不少大小裂痕,终于在高泰和李书文的最终努力下崩溃了。 擂台摇晃片刻突然崩塌,高泰与李书文同时跃出,两人身上都有一个脚印,衣物也颇皱,看着有些狼狈。 擂台破洞的瞬间观战的朝廷大员和外国公使都忍不住起身观看,等到擂台倒塌时更是身体后倾,直到看到两人毫发无损的出现,他们才长出一口气,而后对两人的神功暗自佩服。 李书文站在废墟里满脸汗水,头上白烟渐渐浓烈,他满脸笑意,眼中光华闪烁,道:“好啊!老夫纵横江湖三十余年除了你师父从未见过枪法上能与我争锋之人,今日能见到最高明的枪技,败在你手上,老夫不亏!” 说完话李书文突然直挺挺的仰倒,高泰心中一惊,上前去扶李书文,却见他睁眼笑道:“你慌什么?老李死不了,就是累坏了要歇歇。” 朝廷给武林大会准备的擂台倒塌,剩余的孙禄堂、霍元甲两人的比武以及胜者与高泰的比武就无法进行了。 徐世昌正要向摄政王请示如何处置,却见孙禄堂与霍元甲走出来,拱手道:“王三胜武功通神,我等自知非他对手,自愿认输。” 摄政王和其他王公商量之后,最终同意了孙禄堂和霍元甲的申请,于是徐世昌起身宣布武林大会第一甲等武师乃陕西王三胜。 军机处几位大员现场办公,在早已写好的圣旨中添上王三胜的名字,而后由礼部左侍郎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王三胜任武林同盟会会长,位同四品,统领各省武林,钦此!” 高泰跪下叩首,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接过圣旨和另外一个托盘中的一方核桃大的铜印,高泰又拜谢摄政王载沣。 载沣勉励了高泰几句,瞧见以往嚣张跋扈,鼻孔朝天的各国公使现在都一脸敬畏的看着王三胜,载沣心中十足的痛快,道:“王大人你请抓紧整顿武林,万望强我国人身体,树我国人尚武之风,你若能把事情办好,本王一定不吝赏赐,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谢王爷!” 第五十章 发问 等到高泰与载沣交流完,他就代表武林总督衙门,以武林同盟会会长的身份颁布另一份圣旨,里面是关于孙禄堂、李书文、霍元甲等十五位高手赐予官身和金银若干的旨意。 众人跪倒接旨,然后就有太监呈上来官服与红顶戴。 此时日落西山天色昏暗,载沣下令赐宴,众人进了已然掌灯的太和殿,在殿下分东西摆好十多桌花团锦簇的酒菜,载沣与王公贵族、各部大人在上首坐下,另一边的尊位则是各国公使,高泰等人则敬陪末座。 酒足饭饱后,高泰带领十三位高手和刘三、陈不怕等从皇宫走出来,宫宝田因手臂接骨后要静养就留在大内歇息,高泰想着他怕是还要重掌大内侍卫了。 出了午门,十多位各省武林的高手和随行急忙迎过来打听结果,当得知是王三胜成了盟主便议论一通,而后走出不少人向高泰施礼祝贺。 高泰也不骄不傲,和气的一一回礼。 待乱劲过去了,张策及尚云祥、王子平、韩慕侠等十五高手里的京津直隶人士面带笑容,一脸喜气的上前拱手。 “盟主大人,以后我等全听你调遣,凡有利我武林,请盟主随意吩咐!”张策笑道。 高泰还礼道:“诸位客气,今日不早,还请你们明日到武林总督衙门,咱们一道商议武林大事!” 京津直隶武林中人拱手应诺后尽皆散去,杜心五又上前道:“王盟主,武林同盟会如何运转不知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群策群力,众人拾柴火焰高嘛。”高泰听出杜心五是担心自己只想独霸武林,于是说道。 杜心五这次点头道:“如此,鄙人愿效力,明日定会至衙门应卯。” 黄飞鸿看苏灿方才喝了不少御酒已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急忙吩咐林世荣照顾苏老,而后他上前施礼,道:“盟主,黄某久居广东,只怕无法在京城供职,不知尊意如何?” 高泰笑道:“黄兄倒是直爽,咱们武林同盟会不是衙门机构,做事还是以武林荣辱兴衰为本,我有些想法打算还要大家共同襄助,还请黄师傅师徒及诸位广东同道明日同去衙门,咱们商议此事,届时黄兄可畅所欲言,即便有安排事务,黄兄如有他念,我绝不强求。” 黄飞鸿拱手道:“如此,明日再会!” 高泰见场中只剩陆老蔫等三四个人,正要说话却见李书文嘿嘿一笑,带着徒弟霍殿阁负手而去。 陆老蔫则拱手道:“俺老陆来北京是找朋友哩,这几天事办啦也见识不少,我就不跟王盟主添麻烦啦!” 说完话陆老蔫就要转身离开,高泰示意身边的沙子龙、孙禄堂和霍元甲三人稍后,然后快步追上陆老蔫,客气道:“老陆!你来北京怕是别有用心吧?” 自从三日前陆老蔫突然出现,徐世昌就派人调查,结果江湖中并无此人,山东的武林高人也从无这个人物,当时徐世昌与高泰就断定这人乃是用的假姓名,十有八九是个什么罪犯。 陆老蔫闻言眉毛一挑,戒备的看着高泰吗,道:“恁啥意思?” 高泰轻咳一声,低头说道:“我知道你用的是化名,也知道你应该是有案底在身,不过我既然做了武林同盟会会长,自然保护咱们武林中人的利益,你武功高绝又豪爽痛快,何不与我携手经营局面,光大中国武术,青史留名?” 陆老蔫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长叹道:“算了!王盟主你既然真心待我,俺给你说,我本名曲诗文,在老家抗税抗捐,杀了好几个贪官污吏跟劣绅,依着朝廷哩意思,俺已犯了杀官造反的死罪,我三个月前起事败啦,听说武林大会就像进京见见同道,拉些人手,你说俺咋跟你做事?!” 武林中人虽与读书人的士林不同,但是有一样别无二致,那就是圈内的名望,身为哪个阶级就要与阶级利益保持一致,胆敢背叛阶级除了身败名裂还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以明清文人都是站在自己士大夫的立场,以封建礼教为手中大棒下打百姓,上唬君王,以达到他们群贤毕至,天子垂拱,共治天下的局面。 士林的基本信仰是儒学理性,武林的基本信仰就是仁义勇敢,曲诗文敢跟高泰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也是断定他不敢卖了自己,因为那样会让他这个武林盟主臭了名声,彻底变为一个笑话。 高泰本就对满清毫无忠心,知道了曲诗文是个杀官造反的豪杰不惊反喜,想了想笑道:“老曲你听说过革名党吗?” 曲诗文问道:“广东年年造反的那群人?怎么?你认识?” “我就是。”高泰神秘一笑,道,“你不用急,改天我引荐你认识革名党的首领,这片天早已腐朽,咱们一同商议改天换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事!” 曲诗文大喜过望,哈哈一笑道:“俺就说你在西安做起哩救国长枪会救国助民,一看就是真汉子,果不其然!中,俺老曲跟你干!” 曲诗文在北京还有几个故交好友,说完话就离开去投奔亲友了。 高泰与霍元甲、孙禄堂、尚云祥等人也约定明日再见,之后各自散去。 …… 第二天高泰被刘三叫醒,起来吃了早点,高泰先去请了沙子龙,然后就带着刘三、陈不怕和十几个兄弟去了圆明园,路上还遇到了孙禄堂、李存义及尚云祥、韩慕侠等人。 几队人马到了武林总督衙门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留在衙门值班的长枪会兄弟急忙打开大门,一个机灵的迎出来。道:“总舵主,三哥、二哥,刚才李书文、黄飞鸿、杜心五几个师傅来了,我安排他们在偏房等着。” “快去请他们到明伦堂说话,再泡壶好茶,今天我们要商议大事!”高泰哈哈一笑,吩咐道。 一炷香后,武林总督衙门明伦堂内高朋满座,高泰和沙子龙坐在上首一脸笑意,他们下手左右两侧的椅子上坐满了三十多个武林高人。 这些人中除了宫宝田不在,十五大高手中的十三个都来了,三十大高手里也来了不少,其余的李存义师徒和霍元甲的弟子刘振声、黄飞鸿、李书文等高人的弟子也站在师父身后,听着前辈高人们说话。 高泰与大家寒暄几句就把自己想要请在座的高人担任总会高层和各省武林同盟会分会长的想法说了,众人好似在开分赃大会,都哈哈笑着应诺。 待气氛热闹起来,高泰又说道:“我请徐大人帮忙筹办了武林同盟会,既是要给咱们天下武林中人一个门路,也是想要让咱们习武之人的报国之门再开一扇,列位知道,洋枪洋炮无比厉害,咱们苦练一生武功,遇到枪炮也是危及生命的事情,所以无论咱们武林内部,还是中外各国,都觉得中国武术要衰败了,要被扫尽历史的垃圾堆,我现在告诉大家,不是的!” 高泰的一席话让众人都陷入深思,三四十双眼睛也都聚精会神的盯着他,想要听听高泰会有何等高明见解。 “我以为咱们中国武术是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结晶,是马上将军厮杀千万场阵仗的战技,古来吕布、刘备、关羽、张飞、秦琼、岳飞、戚继光等,哪一个不是靠着一身本事纵横僵持名留青史?怎么到如今面对洋枪洋炮就不灵了?非也!” 高泰说着喝口水,继续讲道:“洋枪洋炮是远距离伤人的武器,靠的是火药的爆炸力,咱们是肉体凡胎,怎么好抵挡炸药跟铁枪子?所以说以后就是打仗,上阵厮杀,短兵相接的机会也就少了,重要性大打折扣,但是我想问问你们,一把枪十几二十斤重,打仗时背着行装武器可是得有好身体?咱们耳聪目明若是打枪时不时得比寻常人上手快更加准?若是拿枪的士兵身怀武功,是不是比不会武术的厉害?万一短兵交接,是不是还得咱们有功夫的显威风……” 第五十一章 推举 高泰一连串的问话让在座的李书文、黄飞鸿、霍元甲、张策、王子平、杨澄甫、李尧臣等高手全都陷入了深思。 明伦堂内鸦雀无声,只有高泰和沙子龙、孙禄堂三人坦然自若的品茶。 李书文不愧是做过新军武术教头的人物,马上理会了高泰的意思,问道:“王盟主的意思是让咱们武林同盟会的列位去从军?还是去军中任教?” “李前辈果然目光独到!”高泰抚掌笑道,“不错,我正有此意,咱们武功虽高但不擅军阵交战,也不敌洋枪洋炮之利,唯有则优者投身新军,任武术教官,提升我国士兵之素质,令选能人于会中任教师,效法书院,招纳少年传授武技,强我国民人种,强我中国军人,如此方能最大体现我等之能量……” 高泰把他的想法一说出,众人转念想想,觉得大有可为,纷纷出言赞成,气氛又炽烈许多。 高泰解释了一些黄飞鸿等人的问题,说道:“我计划首先在会内推举总盟秘书长、副秘书长与各执事位置,然后推举各省分会长与分会秘书长等要职,待推举成功,我再把名单递到吏部,请朝廷下发公文,咱们就算是能把武林同盟的架子支起来,以后再着手招收学徒、推广武学,进入新军任教等事宜也方便,不知列位尊意如何?” “好!”李存义早就与高泰有了商议,他门中能得一个总盟秘书长和副秘书长的职务,自然来劲,急忙附和道,“以往我等都是一盘散沙,报国无门,学成武艺也还是种地经商为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官身,还能为国报效,此真是自古唯有的大好事,我愿以盟主马首是瞻!不知你们怎么想?” 形意门的弟子门人都以李存义的意见为主,闻言全都出言附和,八卦门与形意门同气连枝,弟子们也都附和同意。 李书文和王子平、李尧臣、张策、杨澄甫、曲诗文、刘百川、李瑞东等北方各省代表沉思片刻,也都赞成。 最后是杜心五和黄飞鸿等南方代表,他们凑在一起商议片刻,由黄飞鸿起身说道:“王盟主的意思我等明白,也不敢反对,只是如今武林中尤以京津一带名声最盛,我等省份武林势弱声微,我等希望盟主能给予一些独断之权。” 黄飞鸿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高泰。 高泰面不改色,心中却暗骂:武林同盟会才刚刚成立,这就要挑战我的权威了?果然人心叵测,合力为事甚事难办啊! 高泰知道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如何应对,若是自己处理的稍有不慎,刚刚新诞生的大清武林的中枢组织就会分崩离析,成为混乱自治的模式。 思索片刻,高泰微微一笑,沉吟道:“黄师傅莫急,你们还不知道本盟主要如何推举,怎么就要什么独断之权?我决心为武林谋一个万世基业,言行一定出于公心,还请列位监督,如若言行不一致,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泰言语狠厉,又发了毒誓,黄飞鸿与杜心五等南方诸省代表都一时无言,只得拱手道:“我等愿听盟主调遣,还请盟主安排推举之事。” 高泰见自己一句话压制了会中刚想抬头的不合风气,然后起身环视一圈,两眼精光四射道:“同仁们!我国武林发展极不均衡,北方京津直隶二百多年都是武林中第一等的地界,山西、河南、广东、山东则次之,所以咱们推举秘书长等要职协助本盟主管理武林同盟会,要本着促进武林未来发展的目的,从现在武林最繁荣的地段优先推选。我建议,秘书长共推选两位,一位在北京选,一位应出自天津,六位副秘书长则山西、河南、山东、直隶、广东、湖南共出之,其余执事与各省分会长、秘书长等由秘书长、副秘书长及我组成武林理事会推选,以后盟主一下职务任免全由武林理事会共同投票商议……怎么样?大家有什么意见?” 高泰说完话,满场的武林高手们就嗡一下低声议论起来,过了片刻,总算意见统一,而后开始推举。 因为有高泰以身作则,不让陕西武林中人参与推举担任要职的环节,各省代表都只得信服,然后先推举秘书长。 天津竞争秘书长的人只有张占魁、韩慕侠和霍元甲三人,张占魁身处公门,为天津捕门头目,又没有参与武林大会,于是就被排除,霍元甲名次比韩慕侠靠前,又年纪大些,加上高泰投票霍元甲当选,最终天津地区的秘书长由霍元甲担任。 北京地区的竞争就复杂激烈许多,李存义、孙禄堂、杨健侯等六七个资历武功都拔尖的人物均在候选人名单中。 最后还是孙禄堂放弃名额,推举李存义,才让李存义担任了秘书长。 其余副秘书长由山西形意拳李复贞、河南少林门传人刘百川、山东曲诗文、直隶李书文、广东黄飞鸿、湖南杜心五担任。 其余各省分会长经推举后,暂时由各省代表中资历名望最大之人担任,河南、山西、山东、广东湖南等分会长由副秘书长兼任。 陕西的分会长由刘三担任,直隶分会长则是张策担任。 等到执事和各省秘书长、副秘书长的选完了,满堂之人全都喜气洋洋,然后看向高泰的眼神也亲热客气,微微带有一些尊敬,从这一刻起,在座的所有人都成了真正的利益共同体,高泰的武林盟主也才真正有了权威与权力。 “本盟主下午会把名单递上去,最迟后日任命公文就能下来,然后本盟主再为咱们武林同盟会争取资金,也希望大家协调些资金,然后咱们先在各省分会办些国术院,为各省人民传授我国固有之技击之术!拜托大家了!” 高泰说着起身鞠了一躬。 端坐的二十来人急忙起身,连呼不敢,而后带着弟子们躬身还礼,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尽力去做。 从总督衙门出来,各省分会长和秘书长、副秘书长大人们聚到一起去全聚德吃烤鸭,高泰却直接拿着名单去找徐世昌了。 到第二天上午,高泰和诸位秘书长、分会长正在衙门议事,突然门外有马嘶之声,而后就有总会后勤执事陈不怕带着一个邮局衙门的书吏进来,道:“会长,总理衙门的任命下来了。” 高泰客气的致谢,然后接过书吏手中的文书,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而后把文书递给孙禄堂,道:“劳烦大人了,请到馆舍饮一杯清茶。” 书吏笑着从公文袋里又取出一份盖着红印的文书道:“大人客气,这里还有一份户部提调下发的文书,着武林同盟会领筹备饷银并公费8000两,转银元16000块。” 高泰闻言大笑接过,道:“多谢,二弟,送大人去歇息。” 陈不怕瞬间理会,拉着书吏往他手中塞了一封银子,拉着出去。 书吏也十分满意,拱手后跟着陈不怕离开了。 等到没有了外人,知道清廷朝廷什么德行的黄飞鸿、李书文等人起身,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文书后,躬身施礼,满脸佩服。 “俺老李服气了!盟主一出面朝廷就下拨了八千两银子,真是比巡抚总督的大员说话都好使!哈哈,咱们武林同盟会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 “是啊!我原本还担心盟主会碰一鼻子灰,没想到盟主手段通天,真是高人啊!” “佩服啊!有盟主领着咱们,何愁不能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 第五十三章 南方来人 高泰从徐府离开后就去了武林同盟会的办公场所——总督衙门。 这处总督衙门的东侧又建了一处院子,挂了“大清国武林同盟会”的招牌,算是武林同盟会的真正组织,高泰及陈不怕等人最近都是吃住在会中。 一进门高泰迎面就看到了陈不怕跟着李存义在和一帮二十岁到四十岁的武者说话,看他们面貌各异,高泰就知道这伙人应该是赶到北京的第一批武师。 “盟主回来了?”上个月被高泰从西安调到北京的杨艺一直负责总会里材料文案和政务,他正带着人在院子里安排进京武师的住宿吃饭等事宜,见到高泰急忙迎过来。 “我看来的有四五十个人,都是哪些省份的?”高泰把马绳交给一旁的手下,问道。 因为武林同盟会是归属军机处、总理衙门、总督府直管,从会长到执事、教官全是授了武将品级,高泰为正四品,秘书长和副秘书长都是从四品到五品的官阶。 杨艺被高泰任命为总会执笔,为正七品官员,穿着绣着犀牛补子的七品官服,看着也多了些威武。 杨艺拱手施礼,道:“广东、云南、四川、安徽、山东都来了,四川的分会长还送来了一封亲笔信,说是他们峨眉山的道长武功高强,想请盟主邀请他们进京任职。” 高泰笑道:“好啊,但有为武林同盟会建设有功者我全为他们请赏!你看着回信。” 杨艺点头应下,那边孙禄堂快步走进来,他也穿着正五品官服,拉起高泰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师弟!上海来人了。” 高泰闻言一愣,问道:“谁?” “陈其美!”孙禄堂低声道。说完话他又喊了霍元甲,三人匆忙离了总会,先去馆舍换了常服,而后直奔孙禄堂家。 进了院子,高泰就看到陈其美穿着长衫头戴装有假辫子的礼帽,正在园中与孙禄堂的二儿子孙焕文说着闲话,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中等满脸胡须的圆脸男子,看着有三十多岁,也头戴拖辫子的礼帽,看着神色坚毅。 “陈先生!”高泰拱手施礼,道,“你怎么来了?” 陈其美笑道:“王先生,孙师傅、霍师傅!” 孙禄堂急忙引着众人进屋内坐好,然后吩咐儿子去门外看着,又亲自带着夫人去煮茶。 众人端坐好,等到孙禄堂端着茶盏进来后陈其美才拿下礼帽,对身旁的男子说道:“克强兄,这位就是王三胜,这位是霍元甲,还有这位孙禄堂师傅,他们都是寻求进步,希望救国救民的忠义之士!” 那男子也拿下帽子,两个狭长的眼睛仔细看看高泰三人,起身拱手道:“鄙人黄克强,对三位贤达早已神交久矣,今日得见,王先生果然身姿雄伟,颇有豪杰之象,霍师傅眉含忠义,实乃智勇之人,孙师傅仙风道骨,不愧是一代宗师!” 三人连忙起身还礼,孙禄堂和霍元甲连呼不敢,高泰却哈哈一笑,指着男子笑道:“破碎神州几劫灰,群雄角逐不胜哀。何当一假云中守,拟绝天骄牧马来,黄克强,你好啊!” 那男子与陈其美听到高泰念的诗句都惊异交加,待高泰喊出名字后,陈其美哈哈一笑,道:“克强兄!你看我就说王先生非比寻常吧。” 黄克强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王先生果然对我十分了解啊!” 我前世可是背过你和周总理、鲁迅先生、郁达夫等民国大家的不少诗词,怎么会不了解? 黄克强,名黄兴,兴华会创始人,中华同盟会副总裁,孙中山亲密的战友伙伴,领导了多次的革命起义。 高泰嘿嘿一笑,问道:“不知黄克强先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专程赶到北京,所为何事?” 黄克强本就是个行事果断之人,见高泰不与自己客套就又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本来我与孙先生计划要在广州举旗起义,但是其美说王先生不看好我们现在起义,又有着釜底抽薪,扳倒满清的计划,我等心痒难耐,就只好上门求教了!” 自从八月份武林同盟会成立以来,高泰与陈其美一直书信往来,交流思想,探讨救国之路,由于高泰做通了本就有些动摇的徐世昌的思想工作,清廷对革名党的打压稍稍减缓,同盟会也就真正信任了高泰,所以对于这位担任了清廷五品官职的新晋同志也十分重视。 陈其美上月与高泰通信时发现高泰不看好同盟会在广州起义,认为新军武器较我等先进,又是正规军队,实力强大,硬打绝非对手。 同时高泰也在信中谈到武林同盟会下步举措将能彻底改变同盟会没有枪杆子的问题,只是心中不便多说,要陈其美面谈。 陈其美与孙中山和黄兴交流会,三人就认为高泰不会无的放矢,最终派黄兴亲自前来,务必与高泰商定如何能让同盟会掌握枪杆子。 高泰手指轻轻一弹,把衣摆抚平,沉声说道:“我知道咱们同盟会多年来在日本东南亚等地宣传革名,拉拢了许多留学青年,他们回国后不少都进入了新军做了基层军官,还有许多实业救国,为同盟会提供了资金支持,所以你们觉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时机到了…… 其实不然,我国人四万万,识字读书者不足百分之一,大多人只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新军中的广大士兵也是如此,纵然基层军官有咱们的人,真要举起反旗,只怕景从者不多…… 但是我以中华武林同盟会整合天下武林中人,选取武功高强的忠义之士,而后以培训新型军用武术为名,对他们宣讲救国革名之法,待他们学成后,则会散入各省巡防营中担任武术教官,他们白日传授将士们武功,夜间则可由浅入深的宣讲革命共和之运动,师长之威信足以令军士们信从,稍加时日,则满清朝廷日远而我革命同盟会日近,届时再举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大旗,岂有大事不成之可能?” 高泰一席话让孙禄堂和霍元甲感觉满身发麻,心头发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表面上一副忠君爱国的王三胜竟然用打着救国扶清的幌子去做改朝换代的大事,实在是让人佩服。 不过孙禄堂与霍元甲本就没有得过清廷厚恩,他们练武数十年,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双手争取,自然不会对没有民心的清廷如何忠心,对于高泰与黄克强、陈其美等人的行为也就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黄兴和陈其美听了高泰的话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相看一眼,一边鼓掌,一边两眼放光的看着高泰,似乎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绝世珍宝。 高泰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别扭的转转头,问道:“黄先生、陈先生,怎么了这是?” 陈其美躬身施礼,一脸佩服道:“我等终日想着如何救国,如何革名,没想到辛苦多年不如王兄你的一步举措啊!” 黄兴也欣喜不已,道:“我同盟会得王三胜如虎添翼也,我黄兴一直自诩为实干家,看到机会从来都要舍生取义,没成想王先生你不动声色就办了如此大事,若果能成行,他日起事,遍地开花,定能一举成功啊!” 黄兴赞叹几句,微微皱眉问道:“此事很好,只是还有一项问题黄某想不明白,请王先生赐教!” 第五十四章 教育 黄兴不愧是领导革命的大人物,近几年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又和保皇党打了多年笔战,很快经冷静下来,意识到了高泰所说的计划中有一个环节存在问题,于是发问。 高泰瞬间明白了黄兴的担忧,问道:“黄先生担心的可是武林同盟会如何能让不曾接触过革名的武师变成热衷革名的人?” 黄兴两手一拍,道:“正是。王先生既然说了此话,那定是还有高论,克强洗耳恭听!” 高泰请黄克强和陈其美重新坐下,然后喝一口茶,缓声说道:“习武之人都是急公好义,相信凭借自身努力出人头地的人,清廷取消武举,又在庚子年大肆屠杀武林中人,哼,现如今的南北武林对朝廷哪里还有敬畏之心?新军武器厉害,造反起义不是对手,外国洋人又过来称雄,武林中人们也是煎熬矛盾,之所以没有反,除了是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心理,还有不过是未逢明主罢了!” 黄兴和陈其美还未说话,孙禄堂却伸手摸了摸胡须,霍元甲则一拍大腿,道:“着啊!盟主说的太对了!当年西太后那老妖婆命人杀害了大刀王五,还把他头颅看了挂起来示众,狗日的!王老前辈为了扶清灭洋反被害死,我听闻后恨不得当时就反了,最后还是带着振声悄悄偷了王老前辈的首级安葬了,你说说咱们中国老被洋人欺负,割地赔钱,谁练了一身本事不想报国?但是这朝廷还真是没法让人服气卖命啊!” “俊卿兄说的就是现今武林的意识啊!”高泰长叹一声,一脸落寞,而后闷哼一声,抬头道,“我们只要由浅入深,慢慢把共和的前景和革名后新世界的社会状态慢慢说来,武林中人定会双手赞成,支持革名,你们信不信?” 黄兴与陈其美哈哈一笑,躬身道:“多谢王先生指点,多谢霍师傅解惑!” 黄兴坐回去,拉着高泰问道:“你说要与我等商议,现在我可以代表孙先生和同盟会同意你的计划,你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高泰轻轻一笑,双手抬起,示意两人喝茶,而后说道:“多谢黄先生和陈先生信任!我计划虽然定下了,可是我武林同盟会里没有一个精通咱们同盟会革命思想之人,如何为武术教官们上课宣讲,令他们明晓大义?我只能请黄先生派几名善于宣讲革命思想的同志来帮我,你看是否方便?” 黄兴鼓掌笑道:“好啊!我即刻知会逸仙兄,我看就让其美跟凤图他们来帮你吧!” 陈其美笑着应下道:“行啊!我给马凤图他们发电报,看看年前能不能上岗。” 高泰与黄兴、陈其美说完正事又讨论了革命形势,高泰家黄兴与陈其美脸色不豫,就问道:“两位此来北京还有其他事情?如要我等帮忙尽请吩咐。” 黄兴眉毛一挑,狭长的眼睛闪过一抹寒光,陈其美扭头看了看,才低声道:“我和克强此次来京还想要设法营救汪兆铭,只可惜京师大狱戒备森严,无从下手!哎,汪兆铭他一心革命,身陷囹圄,我等却无计可施,实在可恨!”陈其美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还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高泰今年四月份来到京城时就知道了汪精卫刚因刺杀摄政王被抓了起来,虽然现在的汪精卫是个热血青年,但是高泰知道他以后会做汉奸卖国贼,也就不想救他,出言就安抚黄兴两人情绪,并承诺自己如有机会会想办法营救汪兆铭。 黄兴两人急忙致谢,而后才算神色柔和一些。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世界局势,最后到了饭点几人移步餐桌,黄兴简单的吃了一碗炸酱面就告辞离去。 “王兄你虽不看好广州起义,但是我等筹划多年,不试试终究心中不忿,你放心,我会再完善计划,一定谨慎!留步,咱们信件沟通吧!” 黄兴说完话戴上拖着辫子的礼帽离了院门,与陈其美消失在胡同中。 等到第二天下午,陈其美就带着马凤图并一位名叫方君瑛的女子穿着最传统的长袍马褂和土布棉袄到武林同盟会拜访。 高泰将三人迎进去后,几人说了半晌话,而后陈其美与马凤图、方君瑛三人就成了武林同盟会内部的总部行走,算是临时特聘人员。 这一天是腊月初十,又等了五天,各省前来京城的武师全部到了。 高泰以盟主身份一一接见武师,而后勉励说话,最后与秘书长们定下了腊月十三开始培训的章程。 武林同盟会各省分会进京武师共计121人,虽然武功辈分比起分会长等人差一些,但也都是一流好手,七八个汉子不能近身,经过培训学习后,教导军队士兵绰绰有余。 到了腊月十三号,上午高泰带着武林理事会全体高层来到了总督衙门的明伦堂,这里早已站满了一百二十一名武术教官。 高泰简单训话后,宣布新军国术教官特殊训练班正式开班,而后理事会散去大半,只有孙禄堂和霍元甲留下,两人亲自为国术教官传授武功。 新军擒拿手和杀贼拳等拳脚武功由霍元甲传授,刺刀、大刀等兵器功夫由孙禄堂亲自传授。 上午学了武功,下午休息后,121名国术教官又由盟主高泰亲自传授文化理论课“武林游侠的诞生史与近些年的衰败”。 这一课题侧面的钩动了国术教官们对清廷的恶感和对未来变局的危机,等到傍晚时分,陈其美和马凤图、方君瑛三人则露面教导武术教官西方先进思想,准备以此来培养大家民主自由思想的萌芽。 等到晚上一天授课结束,一百二十一名国术教官们结队离开明伦堂,然后去馆舍吃饭休息,而后按照各自亲近程度结成小团体讨论今日所学,几乎每一个人都对陈其美他们所讲的话题感兴趣。 “怎么样?第一天上课的情况还好吗?”高泰和陈其美三人坐在小灶食堂内吃完饭,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陈其美笑眯眯的点点头,道:“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没想到他们对西方先进思想的渴求如此强烈,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他们加入同盟会了!” 高泰点点头,马凤图又笑道:“多亏王盟主下午的铺垫,咱们明日还如此上课吗?” 马凤图问完,陈其美和方君瑛都看向高泰,高泰轻轻摆手,道:“思想改造不可图快,欲速则不达,明日全天让他们学习新军武术,等到后天下午再继续教导先进思想,年前就隔天上一次课吧,要是反响好,过了年咱们再天天上课。” 陈其美也不思索就点头道:“按你说的办,我们就在馆舍住下,你随时通知就好。” 四人闲聊片刻,高泰就先告辞离开,去了总督衙门最右侧的一处幽静独院休息了。 第五十五章 过年 转眼到了辛亥年新年,大年二十三开始徐世昌等大员就要进宫面圣,而后筹备祭祀、宴席等诸多事宜。 高泰身为武臣,品级虽不算低但也无权参与,但他在去看望徐世昌的时候则听闻了一则稀罕事。 腊月二十日,有新疆以西的小国坎巨提国王买买提艾孜木派遣王子艾孜木艾力江及大小头人十五人前来朝贡。 高泰一直以为从朝鲜属日本、越南、老挝属法国、缅甸、尼泊尔属英国后,清朝的藩属国已经全部消失,没想到现在都快到了宣统三年,竟然还有一个中东小国与清朝保持着关系。 经过询问后,高泰才知道,坎巨提国弱人少,光绪年间就成了中英两属的国家,他们国家依靠清朝保持了名义上的存在,自然越发忠心,况且每年进攻一两半金砂,却能换得绸缎布匹两大马车,如此好处他们也舍不得放弃,所以目前的“天朝上邦”、“虽远必赔”的大清国也就还能保有唯一的藩属国。 赞叹几句,高泰就急忙告辞回馆舍了。 娄武、从大头两人带着长枪会半年多的收入进京来,高泰昨晚就吩咐他们住下,现在快到中午,正要回去好好吃顿饭,说说话。 总会“五虎堂”中,高泰与沙子龙、刘三、陈不怕、娄武、从大头、杨艺、尚云祥、孙禄堂几人围坐一桌,桌上全是东兴楼的名菜,葱烧海参、糟溜三白、砂锅豆腐等等美食色香味俱全,让人看到就忍不出垂涎三尺。 高泰给几人面前的杯子斟满了烧刀子,笑道:“还有四天就快过年了,会里的人大多都回家过年了,就是进京培训的武师也歇息了,咱们也好好聚聚!” “是啊!”陈不怕哈哈一笑,道,“还不到一年,咱们摇身一变就从街头卖艺的破落户成了有官身的老爷,大哥,要不是跟着你,我就是想破头也不敢想自己有这等福分!您且做好,我得敬您一个!” 说着话陈不怕起身给高泰敬酒,高泰也不推辞,接过喝了,结果刘三、从大头、杨艺等人也轮番敬酒,纵然高泰身强体壮,连喝七八杯也难免有些面红耳赤,两眼惺忪。 昨夜从大头和娄武来了,除了带了点陕西特产就是一个账本和一沓银票,高泰看看账本是西安城各类生意的收支,银票数数约有两千两,这就是长枪会控制了西安城整个黑道和基础民生的收入。 当时高泰就十分高兴,拿出五百两赏了来京的几十个会众。 现如今长枪会众人跟着高泰混了不到一年,大多有了身份地位,收入也提高许多,更为重要的是,总舵主成了武林盟主,无论是高泰还是陈不怕、刘三,又或者一般帮众,没有一个不是心中高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了。 心情使然,酒席也很快热闹起来,大伙你一杯我一杯,没半个时辰就全都喝多了。 沙子龙只吃了点东西就提前离席,尚云祥则很快被灌醉,孙禄堂也喝得两腮微红,唱起了河北民歌。 高泰一边开怀大笑,心中一边微微松了口气,他穿越以来已经一年,经过自己的辛苦奋斗,终于学成了五虎断魂枪,完成了基础任务,又成立武林同盟会,在弘扬国术,让中国人重拾自信心的任务上不断迈进,他觉得自己只用了一年的时间,隐约有些得意了。 等到武林同盟会渗透进新军,然后辛亥革命,我就能获得雄厚的新时代的政治资本,到时候扮演了起义重要角色的武术同盟会也会震惊世界,到时候我就不信,我还不能完成升级任! 高泰心中发狠一句,而后一口喝了一杯烈酒。 …… 时间最是无情,总会在人的眼中活生生的离开。 一晃就到了正月初十,虽然还有少部分人员未归,但武林同盟会已经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陈其美这次又带来了五名同盟会成员为新军教官们讲解更为深入的关于改变时代的知识。 就这样上午学习武术,下午学习革命思想,原本计划农历2月份初就能完成的培训又拖到了二月中旬才真正结业。 这时候的121名新军国术教官们全都成了一心推倒腐朽满清,还我汉家衣冠,重塑共和的革命斗士。 高泰再对他们进行了训话教育后,121名教官全部拿着告身分散到了大清朝各省新军的队伍中,开始了对新军战士每天的训练教学,同时还开展了名为“生活指导”,实际宣传进步思想的革命活动。 武林同盟会也进入了相对闲暇的时光,但是高泰却闲不住,他联想自己在西安长枪会的成功经验,准备着手利用各省府武林同盟会分会的人手资源,把“救国长枪会应用于民生和稳定社会秩序的先进经验”形成文字书籍,向各省分会长邮寄过去,同时通过电报和总会副秘书长等高层的外派,要各省分会学习后分步骤学习执行,争取也让武林同盟会掌控各省府和大城市的三教九流、民生基础。 高泰知道这个事情记不得,只怕想有成效要到下半年甚至明年才能看到,但是只要办成了,对全国来说都是好事。 毕竟,对于遍地文盲又没有卫生文明生活意识的清国人来说,能出现黑白两道通吃的武林中人担任“城管”、“工商税务执法人员”和“公安”等身份一体的城市管理角色,这会让现在中国的生活意识和环境卫生等提升许多,能对传染病等疾病的发生传播加以控制,对人身体健康,人口增长等数据出现积极而长效的增长。 高泰不是军事家、政治家,也不是科学家发明家,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去做事情,为的既有完成任务的私心,更多的还是想要改变20世纪中国悲惨命运的想法支撑。 很快,广州、上海、杭州、长沙、开封、西安、天津、沧州、太原等地区分会都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预计在下半年到第二年春季完成模仿长枪会占据城市黑暗面和民生层面的战略布局,高泰看到各省发来的公文中忠心办事、雷厉风行的文字一时间有些激动和愕然,后来转念一想,长枪会一年的收益都当做数据支撑写进了材料中,他们各省分会怕是看到了办成此事后的经济效益才这般用心。 高泰哈哈一笑,自言自语的道:“别管怎么着,只要能办成事,嘿,就是好同志!” 高泰正在五虎堂里乐得自在,突然孙禄堂快步走进来。 “孙师兄怎么不在学院上值授课?”高泰起身拱手后问道。 孙禄堂端起凉茶喝了一大口,擦擦沾了水珠的胡须才说道:“贤弟!刚才我得到消息,日本的剑圣千叶重太郎与武士道板垣一雄、唐手大宗师船越义珍前天抵达上海,今日会乘船到天津,然后进京,他们的公使上午已经向总理衙门提交战书,三大高手要代表日本武术界挑战咱们武林同盟会,点名要挑战你、我、俊卿几人。” 高泰闻言微微一笑,道:“果然来了!我就说怎么小日本动作这般慢,孙师兄,下达盟主令,我要召开理事会,商讨迎战对策!” 第五十六章 赐宴 宣统三年,春三月,日本帝国遣剑圣千叶重太郎与武士道板垣一雄、琉球人船越义珍至中国,递国书而挑战,中国武林同盟会会长王三胜代表中国武林应战。 后世全球的历史研究学家都把公元1911年也是清宣统三年定名为“同盟革命之年”,因为在这一年不仅有同盟会领导的辛亥革命爆发,还有同盟会领导的比武大会在北京召开,辛亥革命改变了旧中国的封建统治,比武大会也让全世界人民看到了中国人的尚武精神。 高泰在得知日本剑圣下了战书后,召集了武林同盟会的两位秘书长和天津、直隶等邻近地区的副秘书长到北京,其余副理事长则通电联络,最终召开了理事会。 经过两天时间的讨论,大家意见统一,全都积极应战。 最后在通电各省分会迎战结果后,高泰亲自签署盟主令,以大清国武林同盟会会长的身份请战。 徐世昌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最终,清廷同意由武林同盟会迎战大日本帝国武道高手。 经过两国外交使节的探讨,最终比武日期定在五月五日端午节,这一天是中国传统驱邪避毒的节日。 高泰选在这一天与日本武士比武,就是想要想要把他们当做邪毒驱逐出中国,虽然高泰不迷信,但是有点美好的寓意又何乐而不为呢? 中日武术高手即将大战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到了大街小巷的百姓耳中,也传到了大洋彼岸的欧美列国人耳中,中国武术和日本剑道成为了公元1911年上半年点击率最高的词汇。 中国武术界的领袖王三胜也进入了外国政要和百姓的眼界中,让他们了解到了中国的武术竟然还拥有一个组织。 千叶重太郎与板垣一雄、船越义珍两人带着各自的弟子于三月中旬抵达北京,而后就住在使馆内教导弟子、磨砺武学,准备到五月五日击败中国武林最强者,为大日本帝国一举摧毁清国人意志加把力。 …… 高泰与李存义、孙禄堂、李书文、霍元甲、尚云祥、王子平、韩慕侠、杨澄甫等十几个在京的会中顶尖高手也不再外出,几乎每天都要在会中交流心得,习练各派武学,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本来广东的黄飞鸿、山东曲诗文、湖南杜心五等各省高手都要前来北京迎战日本高手,可是高泰考虑到大局为重,况且京津地区的高手已经代表了目前中国第一流高手的水平,若是其他各省主持人再来未免造成人才浪费,也会延误武林同盟会推广国术、占据城市基础民生环节的战略布局。 为此高泰一连发了三个电报才打消了各省分会长要率人进京的呼声。 因为拒绝了各省的请求,也是因为此战胜负关乎大清国在世界各国中的名声地位,高泰等人的压力非常之大,每天都像是拧紧了发条的机器人,不停吸收着各省各门各派贡献的武典拳经中的精要,完善补充自己武道的不足。 日本以国之名义向大清挑战,中国不应战,则东亚病夫的称号就要套在头上,如若应战后战败,东亚病夫的帽子更是要坐实,高泰等人都认定了日本这是要逼着大清就范,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已经是强国的日本要冒着挑战失败后名誉扫地的风险挑战大清武林,但是高泰他们也无心去揣摩日本人的心理,他们只知道自己只许胜不许败! …… 时间在人忙碌的时候最是调皮,总是会悄悄溜走。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即逝,转眼到了五月初三,这一天是1911年5月30日。 月初的时候朝廷宣布立宪,还成立了内阁执掌国政,结果内阁要员全是八旗王公,徐世昌当时就彻底失望了。 成立内阁后,清廷自以为就改变了政体,成了西方先进国家的跟随者,觉得自己很快也能成为一代强国。 考虑到列强的欠款还未归还,内阁就听从了大买办邮传部尚书盛宣怀的主意,盯上了的商办的民营资产川汉、粤汉铁路,下令要求收归国有。 结果四川、广东、湖南、湖北四省的官员、商户、百姓等全都团结起来反对朝廷巧取豪夺。 保路运动在西历的五月中旬就爆发了,高泰即使闭关修炼也听闻了此事,他想到这个运动最后会爆发多次武装起义,革名党一定会参与其中。 到时候朝廷镇压不力,不仅袁世凯快要出山了,辛亥革命第一枪也快要放响了。 知道大清药丸的高泰又加紧给各省分会发了份电报,要他们抓紧办好国术院与基础民生行业,同时还和陈其美联系,了解了各省新军里国术教官对新军战士教学国术与新思想的进度。 五月初五中日两国武林顶级人物要代表国家登台较技,大清皇族内阁商议后决定在比武前请日本武士参加一场国宴,这样若是大清赢了自然体面,即便输了也能提前展现大国风度,兴许能少丢点人。 初三中午这一场国宴请了内阁成员和大学士徐世昌等三五个汉臣,还有就是各国公使与日本剑圣千叶重太郎、武士道高手板垣一雄、唐手宗师船越义珍师徒十余人及高泰等武林同盟会人员。 三声鞭响,中门大开,高泰与孙禄堂、李书文、尚云祥、李存义、霍元甲、韩慕侠、张策、王子平、陈不怕、娄武等十四五人身穿官服,头戴顶戴,跟着徐世昌等汉臣身后走进皇宫,到了太和殿内一侧站立。 过了片刻身穿黑色燕尾礼服,头戴礼帽的各国公使也鱼贯而入,陪同他们的是以肃亲王为首的皇族内阁成员。 高泰和孙禄堂、李书文等人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日本公使身后的十几个身穿和服的男子中心的三人。 一看就最有地位,颇似大宗师气度的是个六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瘦高,头发花白,唇上一抹胡须,两眼顾盼间精光闪烁,好似鹰隼般凌厉,行走时脚步沉稳,轻若无声,显然是轻功了得,才使脚下木屐没有发出木材与地板交击的清脆响声。 另一个男子身材高大雄壮,约有一米九多,四肢粗壮,青筋暴露,一看就是个大力士。 最后的男人神情有些哀伤,看着有四十来岁,皮肤黢黑,身材矮小,四肢粗短,但是面容却刚毅勇猛,右眉头还有一颗黑痣。 三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二三十岁的日本男子,高泰等人知道这两人就是前来中国挑战的剑圣千叶重太郎与琉球人船越义珍了。 瘦高老人和高大、矮小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同时侧目看向高泰等人,老人和矮小男子眼睛同时一眯,高大男子却怒目圆睁。 打量了高泰等人一圈,三人收回眼神,那两人不动声色,矮小男子却神色复杂的长叹一声。 高泰与孙禄堂、李书文等高手心头一凛,暗道:这个劳什子的千叶剑圣和板垣一雄、船越宗师看样子果然有几把刷子! 孙禄堂、李书文、霍元甲心中对日本高手的轻视瞬间消去,打起了十分精神。 第五十七章 剑圣 日本剑道在战国时期繁荣发展,最终在江户时期达至巅峰,不再是像战国时期依靠资质而形成剑术,反而形成了有着完成师承规律的剑道传承。 北辰一刀流与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成为了剑道的三大流派,也是日本剑道的正宗传承。 千叶重太郎就是北辰一刀流玄武馆的当代家主掌门,他的父亲和伯父都是江户末期以及明治初期的日本剑圣。 剑道三流派,早期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是在千叶重太郎的伯父千叶周作成政与千叶重太郎父亲定吉政道两代家长的共同努力下,北辰一刀流剑道不断完善提升,玄武馆也压倒了其他两派,成为了这个明治时代的剑道正宗,天下第一名流。 今年已经六十五岁的千叶重太郎在继承家业后很快让北辰一刀流成为了皇家御用武道,重太郎也成了明治天皇的剑道老师,更是诸多皇子的剑道师父,于前年被天皇下旨封为“帝国剑道第一师范”,成为了日本民间的“剑圣”和武道的神话人物。 千叶重太郎奉旨前去清国挑战清国武术高手,在日本报纸中称为“大日本武运占领亚细亚的第一步”,外交使节再同西方国家致电时更是说成了“大日本帝国剑圣西行传道”。 因此,千叶重太郎已经成为了日本朝野和市井中最为人瞩目的角色,他现在带满了光环,只要战胜了中国武林高手,回到日本的千叶重太郎就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日本神话人物,会进入靖国神和社伊势神宫享受日本人的供奉。 板垣一雄是武士道第一高手,但是武士道其实并没有完整的武术传承,他一身本事主要还是靠当过横纲的兄长的训练和与修炼其他武术的融合,成了拥有硬功和巨力的一代强者。 船越义珍的身份地位就与千叶重太郎天差地别,因为船越义珍是琉球国贵族,三十二年前日本吞并琉球国,改为冲绳县,看似是让琉球群岛的百姓变成了日本国民,其实他们在日本国内却一直遭受排挤欺辱,没有一点归属感和社会地位。 数年前船越义珍的唐手功夫就震惊了东京,但是他却被约束在冲绳县中学教授武术。 当年在跟随师父上江户的时候,船越义珍师徒看望被囚禁在东京的原琉球王尚泰王时与日本武士发生矛盾,船越义珍当即挑战日本武士,一人赤手空拳击败了十名手持利刃的武士,让唐手大名第一次震惊日本武术界。 因为身份种族的不同,船越义珍弘扬唐手的过程很艰辛,保护冲绳民众权益不受侵占也十分吃力,这次日本天皇下诏书让他随同剑圣、板垣一雄去清国比武,船越义珍心情极为复杂,毕竟清国是琉球的老主人,文化上琉球人更与中国亲近,尤其是唐手本就是学自中国武术,但是为了能让可怜的冲绳能被东京重视厚待,船越义珍却也为了此战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 外国公使和千叶重太郎、板垣一雄、船越义珍等武士站好,大殿门外数声鞭响,丹墀上一个红顶子太监挥了挥拂尘高声唱诺道:“皇上驾到!百官朝拜!咿~呀~” 今日算是大朝会,近百名满汉官员全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东壁厢的外国使臣们也躬身施礼,用外语或中文说着“某某帝国使臣某某参见大清皇帝陛下!” 片刻后,台阶上传来一个音量不大的孩童的嗓音:“众爱卿平身!” 那太监又接话道:“百官起身!” “谢吾皇万岁!” “谢清国皇帝陛下。” 致谢后百官起身和使臣起身,高泰抬眼望上看,见金灿灿的龙椅上坐着的是个身穿龙袍的小小男童,看着不过四五岁大,应是溥仪了。 在龙椅下首的台阶左侧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身穿衮袍的摄政王载沣。 溥仪年龄太小,又是载沣的儿子,如今只是个摆设,真正掌管清廷的还是载沣,他看着殿下的中外臣子方才施礼心中升起了自豪和得意,感觉是自己又回到了康熙爷、乾隆爷的万国来朝时期,不由得一脸笑意,柔声道:“今日皇上赐宴,一来是感谢诸位使臣为我国借贷奔波,二来是欢迎日本武术高手,等到后日中日两国武林中人比武,咱们还是点到即止,万万不可伤了和气!” 徐世昌上前一步,道:“王爷,日本的两位武道高人远来是客,咱们自当礼遇。” 日本公使正要低声给千叶重太郎翻译,老剑圣却眉毛一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我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派吾辈前来,是为了让世界人民看看大日本的剑道才是世界最强的武术,清国的王爷,请你们郑重对待!” “呃!”载沣闻言一怔,他心中涌起怒火,但是却不敢发怒,只得冷哼一声。 徐世昌见列国公使都是看笑话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上前说道:“请诸位落座,宴席即将开始。” 徐世昌虽然岔开话题,但是殿内气氛仍有些尴尬,尤其是清国的王公大臣,各个觉得摄政王被日本武士抢白,实在丢人。 随便吃了点东西,千叶重太郎又起身,看着台阶上坐着的载沣,问道:“摄政王殿下,请问你们清国派何人应战我等?生死状何时签订?” 载沣脸色一沉,看了眼徐世昌,徐世昌正要起身,却见高泰在一旁哈哈一笑,道:“小日本就是番邦蛮夷!不通礼教,你来挑战我大清武林,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 日本公使和千叶重太郎等日人闻言都眉头一皱,看向高泰,旁边知道的急忙给重太郎等人介绍说话的是大清的武林盟主。 知道了高泰的来历,千叶重太郎反倒眉头舒展,郑重其事的起身,微微躬身道:“原来你就是清国武林第一人,枪神王三胜,失敬!” 高泰知道上个月武林中为了抬高中国武林的地位,压制日本剑圣,就给自己冠了个“枪神”的称号,孙禄堂的“天下第一手”、李书文的“神枪刚拳”也传的无人不知,霍元甲原本因为早年练铁砂掌伤了肺脉时常轻咳,被人称为“黄面虎”,现在也改为了“王面虎”,其余人的称号更是千奇百怪。 高泰拱手还礼道:“客气,你远来是客,如何比你来说说看,我等无有不允。” 千叶重太郎咧嘴道:“痛快!吾辈以为,咱们比过三场即可,我国由吾辈师徒两人及船越义珍三人出战,敢问王盟主与何人迎战?” 高泰等人早已商量好,笑道:“我亲自与千叶先生较量,以示尊重!其余两人由我武林同盟会顾问、中央国术院院长孙禄堂先生与总会秘书长霍元甲两位请教,千叶先生你可还满意?” 第五十八章 比武 日方等人来到清国就开始研究武林同盟会以及高泰等高层人物,研究他们的性格、武功、为人等等信息,为的就是能知己知彼。 听到高泰说中国是他本人和霍元甲、孙禄堂三人应战,千叶重太郎心头一动,暗道不出所料,于是沉声道:“好!你很快就会为你今日的出言不逊而付出代价!咱们交手,生死勿论!” 高泰嘿嘿一笑,朗声道:“后天中央国术院止戈台,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 高泰与千叶重太郎两人争锋相对,说了没几句就冷了场,但是列国公使们却更为感兴趣,都在心中暗下决定,要好好看看后天的中日大战。 千叶重太郎和高泰两人约定完就像载沣告辞离去,载沣甚至此时已经无可更改,只能希望高泰等人能够取胜,所以待高泰等人离开后他又下令派御医拿着百年人参、黄精等珍宝到武林同盟会当值,只有比武结束后才能回宫。 高泰等人离了皇宫就回到了总会衙门,坐在五虎堂中,高泰看了看孙禄堂和霍元甲、李书文等人,问道:“诸位,日本剑圣等高人咱们见了,说说吧,可是有真本事在身了?” 孙禄堂抚须不语,霍元甲轻咳一声,道:“我看那剑圣气度非凡,眼神凌厉,定是个剑道高手,确实是个劲敌!” 张策脚下铁鞋在地面上一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扭扭身子,道:“那个琉球人武功也不低啊!” 韩慕侠突然说道:“我看他行走中似乎还有些八卦掌的影子,莫不是还拜过八卦门的师长?” 李存义闻言一怔,想起了一桩陈年往事,笑道:“难不成是真的?” 尚云祥问道:“师父,您说什么?” 李存义思索道:“我听程廷华说一百多年前琉球国朝贡使团里有一位精通武术的护卫在北京时拜在了董海川门下,学习了八卦掌的技击技巧,回到琉球后还与童老前辈通过一次信,说是他在琉球的首里城创了唐手门,并且广收门徒,我当时只以为是趣谈,没想到这个船越义珍就是那位琉球护卫的传人啊!” 李书文冷哼一声,哑着嗓子道:“这等欺师灭祖的玩意,俺去打死他吧,教了外国徒弟,害了自家的传人,嘿!”说着话李书文还瞥了高泰一眼。 高泰讪讪一笑,想起了这几个月时长前来求教的洋徒弟里奇,自己也确实教了他一些武功,这让目前仇视洋人的盟中弟子都有了些微词,没想到连李书文都有意见了。 高泰收里奇为徒本是随手之举,想要探知洋人情况,后来时间一长知道他是英国贵族出身,与那路透社的掌舵人关系莫逆,这才用心传授了红拳、弹腿等武功,心中实是想要利用里奇的关系为自己的武林同盟会多做报道。 高泰毕竟是知道舆论的力量,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说不准,总要掌握话语权,为自己攒些资本才好。 孙禄堂摆手道:“李兄莫急,咱们已经定下由我三人出战,就算要打死那琉球人也由我等出手,你若是现在杀人,岂不是让外国人小瞧我中国武林?” 李书文闻言咧咧嘴也不说话,高泰担心两人呛起来了,急忙说道:“罢了!咱们好生休息吧,后天就是比武的日子了,会里就要依仗李兄、张兄老几位了。” 李书文对高泰还算服气,闻言点头道:“自家的事,盟主放心吧。” 张策等人也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高泰这才送了口气,然后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琢磨将各派武学精要融于五虎断魂枪去了。 转眼到了五月端午这一天,里奇专程从天津赶来,一大早来到总会等待。 高泰穿戴一新,背着大枪带着陈不怕、娄武、里奇、杨艺去几人了京城里的福荫紫竹院。 这里就是后世国家图书馆附近的紫竹林公园,只是现在除了遍地的竹林和湖泊,只有一处刚翻修一新的院子。 福荫紫竹院原本只是个破败的寺院,高泰等人要筹办中央国术院时选址就挑了这里,花费银子将紫竹院扩建改造,变成了武林同盟会下属中央国术院。 经过孙禄堂的经营,如今的国术院已有学员千名,各色拳种都有课程传授,假以时日就是武术界的人才孵化基地。 孙禄堂早早吩咐了跟着他的北京形意八卦的弟子在院门前等候,程有龙、薛颠等弟子看到高泰急忙迎上前来。 高泰看了眼怀表,见已经是上午八点,问道:“都有谁来了?” 薛颠刚从四川赶回来参与武林同盟会工作,他今年才二十出头,武功也远未成形,对于盟主王三胜那是钦佩至极。 只见薛颠一脸崇拜的说道:“启禀盟主,刚才李书文前辈和霍殿阁来了,张策与李尧臣、王子平、韩慕侠也都来了。” 高泰点点头,道:“辛苦你们在此值守,我先进去,若有事情就进去告诉我。” “弟子晓得。”薛颠躬身道。 高泰等人进了院子,看了看焕然一新,处处可见人文气息装饰的国术院,赞叹着孙禄堂用心,话音未落就见孙禄堂穿着宝蓝色大褂,快步走出来,见到高泰,孙禄堂笑着抬手道:“王师弟倒是勤快,方才徐大人派人传话,摄政王跟列国公使稍后就会过来了。” 高泰脚步不停,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大操场上站成方阵队列的学员,笑道:“此等大事自然要来,孙师兄,你看这些都是中国的未来啊!” 孙禄堂对于自己倾注心血的学生自然十分骄傲,翘着胡子说道:“那是当然!十几二十年后,我国武林将会大为兴旺啊!此诚为王盟主之功德!” “哪里?”高泰摇摇头,道,“是孙师兄的功绩!” 这兄弟二人正在客气,却见刘振声一脸焦急惶恐的跟着薛颠走进来,见到高泰和孙禄堂好似看到了主心骨,扑上来跪倒,带着哭腔说道:“盟主!孙师伯!我师父他病重了!” “什么?!” 高泰眉毛一挑,刚要发问,却见孙禄堂身形一闪就抓住了刘振声的肩膀,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振声你快快说了。” 刘振声忍住悲哀之情,哽咽着把情况说了。 原来霍元甲最近两个月来因为劳累武林同盟会的公事,使他的肺病越发严重,但他表面上却强忍着不咳,私下里感受到身体机能有所下降,只得加快求医寻药的步伐,最后还是里奇给他介绍了圣心医所的英国大夫,治疗一段时间使他 病情有所减轻。 可是半个月前霍元甲身为武林同盟会秘书长,非要代表中国与日本武道高手比武,他表面上虽然信心百倍,但内心却担心病情影响自己的实力。 霍元甲不敢输也不能输,十天前他就接受了天津药材同行推荐的东洋留学回来的大夫给自己治疗,这些天每天打针吃药,果然咳嗽少了,焦黄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就在霍元甲以为自己要病情大好的时候,突然在今天早上起床服药后开始猛咳吐血,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一旁伺候的刘振声等师兄弟见状吓得六神无主,刘振声强打精神吩咐师弟去请医生,自己就赶快跑到中央国术院向高泰和孙禄堂报告消息。 现如今,这等局面也只有武林盟主才能拿主意了。 第五十九章 第一场 霍元甲突然病重,这个消息让高泰有些措手不及,霍元甲天生神力,又自幼修炼铁砂掌等硬功和家传的迷踪拳。 如今处于壮年,武功正是巅峰,位列大清武林前四乃是名至实归,所以论身份地位和武功,他也就首当其冲要与日本武士对战。 现如今霍元甲病重不起,预选之人倒也有几个,韩慕侠、王子平、张策、杨澄甫、尚云祥等人都能出战,但是若论稳妥,还得是神枪李书文。 “快去请李副秘书长来!”高泰先是安排陈不怕带着银钱和御医去霍元甲的住处,而后拉着薛颠说道。 薛颠刚答应,却见李书文师徒早已闻讯赶来,呀呀叫道:“怎么回事?俊卿病了?莫不是遭人暗算了?!” 高泰心头一动,拉着娄武低声道:“你赶上老二,吩咐他给霍俊卿检查一下血液和最近所用药物。” 娄武眼神一缩,低声应下就离开了。 孙禄堂这时候已经把情况与李书文说了,李书文看了眼高泰,道:“俊卿的事情咱们定要调查清楚,要是小日本暗算了他,老李非得杀几个东洋鬼子不可!” 说着话李书文两掌一拍,发出巨响,道:“俊卿来不了,俺上场对付日本人。” 高泰点头道:“劳烦李兄了。” “嘿嘿,客气啥!” 李书文早就想要亲手试试东洋武术,只是与千叶重太郎三人比武人选是理事会共同推举,自己出手狠辣,理事会担心老李故意杀人,就换了霍元甲,没想到最终还是让李书文顶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朝廷的王公大臣也坐着轿子来到,摄政王更是有着仪仗开道。 高泰急忙率孙禄堂、李书文等人出门迎接,众人进了国术院后操场,孙禄堂吩咐学员引着大臣们到一侧树荫竹林下的观战台就坐。 徐世昌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方圆十五丈,五尺多高的青石板铺就的台子,问道:“这就是中央国术院的止戈台?” 孙禄堂微笑道:“是的,王盟主说武字为止戈。兵家最高明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国术一道也应如此,所以就把国术院的演武台定名为止戈台。” 徐世昌笑眯眯的侧头看向高泰,称赞道:“王先生境界不俗啊!” 高泰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闻言笑道:“待比武结束,还要请徐大人为止戈台和中央国术院赐下墨宝。” 徐世昌想到自己进门时果然没看到牌匾,摸了摸唇上修剪整齐的髭须,笑而不语。 等到三十多名满清朝廷的王公大人一一落座,各国公使也在国术院学员的带领下走过来,坐在了后面第二排。 千叶重太郎和板垣一雄、船越义珍三人穿着日本武士服,脚踏木屐,带着弟子学生跟在国术院学员身后,走到止戈台下东首的三张太师椅前坐下。 高泰、孙禄堂和李书文三人朝着徐世昌拱手后走到千叶重太郎对面的三张椅子前坐下。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观战区上的五十多张座位全部坐满了,两侧空地也站满了八旗宗亲子弟和大臣亲眷子弟,连带上武林同盟会的成员和国术院学员,整个止戈台附近的观众已经有一千五百人之多。 现在比武没有开始,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显得国术院内乱糟糟。 过了片刻,刚赶回来的娄武和薛颠、程有龙等人走了过来。 高泰见状知道国术院大门已经被关闭,于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午九点,就起身朝着对面的日本武士拱手,朗声道:“千叶、板垣、船越三位先生,可否签写生死状了?” 千叶重太郎声色不动,船越义珍一脸苦相,板垣起身用别扭的汉语说道:“拿来吧!我们签。” 国术院弟子呈上一份生死状,高泰、孙禄堂和李书文三人先一一拿笔在上面署名,而后千叶重太郎三人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死状由武林同盟会执事杨艺呈送到观战区,交由列国公使和大臣们观看后,放到了摄政王载沣的案前交由他保管。 两国武林中人里高泰和千叶重太郎两人的身份最高,其余两人的胜负加一起也没有高泰两人胜负结果对本国武林和国际名誉的影响大,所以两人不谋而同的定在了最后一场。 第一场比武的中方人员是孙禄堂,他武功境界堪称大清武林第一等,根本不必担心其他,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踱步走上止戈台站定。 千叶重太郎端坐不动,板垣一雄知道孙禄堂外号“天下第一手”,他虽然对自己的功夫自信,但是毕竟没有接触过中国的顶尖高手,未免出现变故就想着第二场再上,看看中国武术好能多些准备。 船越义珍知道自己地位最低,察觉到板垣一雄的目光就只得起身,脱了木屐,换上了一双草鞋,登上止戈台,朝着孙禄堂躬身施礼,道:“唐手船越义珍,向大清国高人孙禄堂先生请教!” 孙禄堂轻轻抚须,而后拱手还礼,道:“请!” 船越义珍矮小粗壮的身躯一正,原本愁苦的黑脸就化作了肃然坚毅,他右腿迈出一步,右臂抬至胸前,呼吸慢慢转为绵长。 孙禄堂眼神一缩,暗赞此人武功资质非凡,而后向前半步,右手点向船越义珍眉心。 船越义珍两掌分前后上架,挡下了孙禄堂的一指,又转手腕抓住孙禄堂右臂,想要施展摔技把孙禄堂摔倒。 孙禄堂身体一震,一股缠丝劲由手臂传出,让船越义珍只觉抓住的是个高速旋转的海鱼,两手一震就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船越义珍心头一紧,知道遇到了平生仅见的大高手,但是为了琉球国民和尚泰王的未来,船越义珍不敢多想,咬牙一击直拳击出,夹着恶风打向孙禄堂胸口。 船越义珍自幼跟随首里第一手学习武功,尤其是秘传的“公相君”更是练到了超越师长的程度,他见孙禄堂武功高绝,这一拳就用上了修炼公相君几十年的功力,拳速极快,若是打实了,骨断筋折都是寻常事。 孙禄堂用出自创的孙氏太极拳,两手一引一划,双手犹如划圆,船越义珍沛然难挡的一拳就被引得失了方向,他只觉拳头上力道猛打加大,让他脚步一滑,身体就要控制不了。 船越义珍正奋力收拳,孙禄堂一记单鞭已经劈开他的左臂防御,穿过臂弯打中了船越义珍的左胸。 “砰!” 止戈台上一声皮肉相撞的闷响,船越义珍就倒飞出去,摔倒了还滚了一圈,爬起来时满脸鲜血,手臂上也都是擦伤。 千叶重太郎见船越义珍与孙禄堂交手没有几合就被打飞,眼睛一缩,眉头皱了起来。 板垣一雄却一脸震惊,微微张嘴,显然是难以置信。 船越义珍带来的三名弟子更是惊慌失措,叫出了声音。 “废物!” 日本公使伊集院翔看到船越义珍不堪一击,怒骂出声。 其他各国公使则不住赞叹孙禄堂偌大年纪竟有如此神力,让听到话语的伊集院翔脸色酱红,咬牙切齿。 载沣等王公大臣听到夸奖却如沐春风,犹如听到了仙音般自得。 第六十章 变故 船越义珍看着满脸鲜血,遍体鳞伤,实际上却都是皮外伤,骨骼筋脉全无损伤,他知道自己不是孙禄堂的对手,可是他却根本不敢认输。 “思龟(船越义珍小名)不能认输!王上殿下还在东京遭受苦难,思龟要击败中国高手,让日本天皇陛下看到琉球武术有大用,重视琉球!” 船越义珍想起了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在被日本吞并后连一顿饱饭也没有吃过,为日本政府种植甘蔗、香料累死不知多少就心中发疼,他颤巍巍起身,嘶吼一声就合身扑向孙禄堂。 孙禄堂脚步不动,两臂一摆就推开了船越义珍的拳脚,而后右肘慢甩,顶中了船越义珍的胸口膻中穴。 船越义珍如遭重击,眼前一黑就险些栽倒。 咬烂舌尖,满口的鲜血味和剧痛让船越义珍站定,满身青筋暴露犹如爬虫,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在踏上中国土地的那一刻就只许胜不许败,胜利了回国他就是日本的英雄,连带着琉球群岛也会被日本政府看重厚待,唐手更会被抬举到堪比剑道的地位,就连沦为囚禁废王的尚泰王上也能得到优待以安抚琉球。 可是大清国的被称为天下第一手的孙禄堂实在太强大了,思龟根本不能伤到他,更不用说取胜了…… 船越义珍心头发狠,忍住剧痛再次扑上去,孙禄堂看出了船越义珍心有执念,出手也轻柔三分,只是把船越义珍的拳脚推偏,并不痛下杀手,想要令其劳累无力,好好发泄一番。 船越义珍小小的身躯似乎没有痛觉,更不知道劳累,他不停的对着孙禄堂出拳猛攻,不一会就把脚下的草鞋给踩碎成草沫,草沫随着两人身体的旋转腾挪飞到空中,像一片片淡金色的雪花在随风飞舞。 船越义珍渐渐气力不支,胸膛也成了抽风的风锨,不住起伏。 “噗通!” 眼前猛地一花,船越义珍因为一味强攻导致后继乏力,加上失血过多,突然两腿发软,控制不住摔倒了。 坐在地上,船越义珍汗流浃背,满脸血污沾满了污泥和碎草,看着丑陋而可怜,他看着身材不大的孙禄堂只觉得这是个自己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自己心中幻想的那个百姓能吃饱,不被日本人欺负的琉球国也永远不会出现了。 想到自己战败后可怕的后果,船越义珍心中的幻想顿时破灭了,他觉得与其回国再承受屈辱而死,不如现在就死在孙禄堂手上,这样还不会被钉到懦夫的耻辱柱上。 船越义珍咽下口中混着鲜血的口水,又一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此时不管是列国公使还是清廷王公贵人大臣,都屏住了呼吸,心中对船越义珍的毅力佩服不已。 高泰眉头皱紧,心中对船越义珍如此拼命有些困惑,他看船越义珍的武功虽然算是很高,但是也最多就是李尧臣、佟忠义、苏灿等人的水平,想要胜过孙禄堂万不可能,他觉得船越义珍也是清楚两者差距,但他如此不要命优势为老师们? 千叶重太郎一脸郑重,两手也微微抓紧了扶手。 板垣一雄却脸色阴沉,似乎他对孙禄堂的武功也十分忌惮。 船越义珍起身歇了几个呼吸又用出了一招回旋踢,右腿旋风般踢向孙禄堂腰眼。 孙禄堂此时见船越义珍的坚持已经于心不忍,两臂一扬就用出云手把船越义珍的踢法化解,而后以化劲将他两腿送到地面。 船越义珍全力踢出一脚本以为还会摔落地面,没想到眼前一花竟然重新站立,他对于孙禄堂神乎其技的太极拳这才算彻底佩服,突然出声哭道:“思龟今天能看到天朝神功,死而无憾,只可惜无力解救王上与国人,孙先生,多谢你手下留情!思龟下一世愿为清人修习天朝神功!” 船越义珍神情窘恸,泪如雨下,低声说完就一头朝下栽去,竟是要自杀。 孙禄堂琢磨着这个琉球人奇怪口音的话语,见他突然寻死,来不及思索就合身蹲下,两臂张开以化劲神功将船越义珍自杀的巨力卸掉,并他从头下脚上旋转为头上脚下。 船越义珍确实是一心寻死,但是眨眼间却被孙禄堂救下,他看自己在孙禄堂两臂之中,来不及思索,下意识打出一记直拳。 现在的唐手,后世的空手、空手道中真正体现功力,威力巨大的直拳在唐手宗师船越义珍手中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 船越义珍下意识的一拳发出沉闷的响动打中了孙禄堂心口,孙禄堂一心要救船越义珍的性命,全身功力用于两臂,加上距离太近实在反应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眼中的这个满脸血污的矮小男子一脸惊喜的打中了自己心口。 孙禄堂瘦小的身体像是纸片般倒飞出五米,滑落地面,他伸手一拍地面就制住滑势,赫然站起。 “噗!” 吐出一口鲜血,孙禄堂脸色惨白,胡须上挂着晶莹鲜艳的血珠,说不出话来。 “卑鄙小人!” “混账东西!” “该死的东洋鬼子!” …… 高泰等武林同盟会人见电光石火间孙禄堂竟被船越义珍偷袭重伤,全都起身怒喝。 李书文更是一掌拍碎了身侧的茶几,起身就要冲上擂台。 板垣一雄却也起身盯着李书文,咧嘴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想破坏比武吗?!” 稍远一点观战的清廷王公高官也顿时哗然,呼喝船越义珍小人行径。 列国公使中只有英国公使秉承着绅士精神谴责了两句,其他人则都默不作声,反倒是日本公使伊集院翔洋洋得意,大声说道:“大日本帝国的武术最强,战场中瞬息万变,唯有杀死敌人才是有用之术!” 高泰见孙禄堂呼吸紊乱,脸色惨白,但总归两腿牢牢站定,知道虽然伤的不轻,但眼下还并无生命危险,于是怒视止戈台上手足无措,一脸悔恨的船越义珍,喝骂道:“你这贼人实在可恶!孙师兄为人宽厚,你却以其善可欺,暗算他,无论比武结局如何,我武林同盟会都决不轻饶你!” 船越义珍上前一步,又慌忙停住,脸上急的冒出汗水,显得更加丑陋,他诺诺道:“孙……孙先生!思龟……思龟不是真心要偷袭你……” 正在船越义珍还要解释的时候,千叶重太郎突然起身说道:“船越君!记住你的身份!” 船越义珍突然住口,一脸羞惭的低头道:“哈依!剑圣大人教训的是!” 千叶重太郎看着孙禄堂,冷笑道:“孙先生可还要再战?你受伤不轻,若是认输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高泰和李书文离得最近,听得清楚,两人都脸色巨变,暗骂千叶重太郎心思毒辣。 李书文出声道:“倭寇尔敢!孙兄莫要置气!” 高泰也知道孙禄堂看着没有受伤,实际内伤不轻,船越义珍看着满身鲜血,但是却只有外伤,两人这个状态如果再打下去,孙禄堂只怕老命难保。 千叶重太郎也是看出了这重关节才故意出言刺激孙禄堂,想要让他耗死在擂台上。 高泰看孙禄堂果然深吸一口气,要迈步上前与船越义珍再战,他急忙跃到止戈台前,喝道:“孙师兄!不可意气用事!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孙禄堂刚抬起来的脚步又放下了,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微微一笑,颤声道:“也罢!此战……船越义珍先生技高一筹,孙某认输!” 说着话是孙禄堂拉着长音,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船越义珍,而后负手转身,慢慢下台,高泰慌忙上前扶住,这边等候多时的羽翼带着学徒上来与孙禄堂把脉诊断,施针服药。 船越义珍在孙禄堂看了自己一眼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凉透了,急忙噗通跪到,道:“思龟对不起孙先生!对不住!” 船越义珍在道歉施礼后才一步一顿的下了台,刚走到自己的位子前,却听到板垣一雄冷哼一声,道:“船越君给清国人下跪,太丢人了!大日本帝国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船越义珍也不说话,看了眼千叶重太郎,见他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再看两人深厚的弟子也蔑视的看着自己,船越义珍觉得心口憋得喘不过气,剧痛不已,最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才好一些。 船越义珍的三个弟子急忙上前去扶师父,船越义珍摆手挣脱,苦笑道:“我本以为做一条好狗能换得人的重视,没想到我就算是做鬼也没有丝毫用处,却还把自己搞的不人不鬼……哎……” 长叹一声,船越义珍慢慢坐回位子,也不去看任何人,只是慢慢呼吸,更是连随行的日本医生上前看伤也摆手推却。 板垣一雄见船越义珍这副做派,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可恶的支那人!” 第六十一章 第二场比武 第一场比武结束,过程曲折变化,胜者是令人想不到的日本琉球人船越义珍。 而本应轻松取胜的孙禄堂却身受重伤,被抬到了不远处厢房中治疗歇息。 李书文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他起身指着船越义珍跟板垣一雄,喝问道:“老李收拾你们,第二场我不打死一个算是怕了你们!” 说完话李书文冷哼一声登上止戈台,板垣一雄见李书文身材瘦小,年龄也有五十来岁,心中有些不以为意,他听说孙禄堂名头极大,见他出手果然厉害,可是李书文外号神枪,说明枪法高超,自己与他空手放对,凭借自己日本第一大力士和相扑横纲水平,一摆手这个老头就得掀翻。 有信心的板垣一雄起身,拿着一根布带子杀紧腰,而后换上短齿木屐就走上止戈台。 板垣一雄和李书文相隔三米,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雄壮有力,又处在壮年,另一个身材矮小瘦弱又是到了老年,虽然知道李书文武功高强,可是载沣等王公大人们仍旧有些担心,毕竟中国已经败了一场了。 日本公使伊集院翔忍不住微笑着用汉语说道:“板垣一雄能力毙公牛,李书文有危险了!” 李书文鱼人争斗几十年,手下不知打死打伤过多少大块头,板垣一雄虽说雄壮,但还未入李书文的眼界。 “你们敢伤老孙,嘿,总要付出些代价!” 李书文冷笑一声,探出手臂两腿穿梭,身体就闪到板垣一雄面前,一拳打向板垣一雄心门。 板垣一雄精通柔道、相扑,乃是日本国摔跤技术第一人,现在的摔跤比斗并无限制,他一出手都是杀招不断,在国内往往一甩一扭就要致人伤残。 李书文一拳打来板垣一雄上身一压,伸手就抓过去,准备把李书文一把抛摔打倒。 李书文不敢托大,收拳错步,身形一转,右肩撞中板垣一雄左肋。 “砰!” 一声闷响,板垣一雄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头黑熊撞倒了,止不住倒退五步,而后揉了揉疼痛的肋骨,大喝一声。 李书文的铁山靠平日极少用出,因为寻常高手他掌下去就要拉稀,根本不用贴身去打。 可是这绝不是说李书文的铁山靠练得不好,恰恰相反的是李书文平日练功时一靠过去,手臂粗细的树木都要断折倒地,数年前也在乡间与耕牛角力,一靠之下,千斤重的耕牛都要前腿跪倒,哀鸣求饶。 板垣一雄身强力壮,又自幼训练抗击打能力,所以只是感觉到疼痛,但是他仍然惊讶道:“你如此瘦小还能有这么大力气,好!” 好字刚出口,板垣一雄双手半月形掏过去,一手去抓李书文脖颈、衣领,一手去抓李书文腰肢、下阴,这一手大抱摔是板垣一雄的杀招,他赫然用出就是存了杀心。 李书文两掌推出打落板垣一雄的手,而后还未出招又见板垣一雄两个大手抓来,李书文只得后退一步继续出掌拍飞板垣一雄的擒拿手。 板垣一雄不住朝李书文抓过去,两手两臂顷刻间被打中四五次,慢慢剧痛难忍,他只得后撤一步,看了眼发红发青的两臂,不敢再强攻了。 李书文见板垣一雄不再进攻就嘿嘿一笑,然后“阎王三点手”、“霸王硬折缰”、“迎封朝阳手”“立地通天炮”的绝技杀招不住手的打将出去,让板垣一雄只能倒退招架,颇为狼狈。 李书文刚才被板垣一雄仗着身高手长和皮糙肉厚连连强攻,只能被动防御,心里憋屈至极,此时畅快出手拳力越发沉重,竟打的空爆连连,让板垣一雄也不敢硬接,只能逃窜招架。 高泰见状嘴角微翘,低声道:“好!李兄要建功了!” 千叶重太郎也皱紧了眉头,只有船越义珍还是闭目养神,不动声色。 俗话讲久守必失,板垣一雄两手拍中李书文的左拳,正要化掌为爪用个摔法化解危局,不料李书文竟然顺势让板垣一雄抓住自己左手腕,而后两腿一蹬,身体如灵猿攀树的吊在板垣一雄身上,右拳自下而上划出半圆击中板垣一雄左脸颊。 板垣一雄脑袋一震,眼前黑乎乎的想要晕厥,可是板垣一雄终究是身经百战,瞬间他咬牙奋力要朝后仰倒,一来能避开李书文的猛攻,二来可能把吊在自己身上的李书文甩出去。 只可惜李书文出手向来不留情面,如****般干脆利落,一拳出手后紧接着两脚踩在板垣一雄膝盖上,扭胯侧腰摆臂一气呵成,右肘犹如枪尖点中了板垣一雄的下颚。 “咔嚓!” 板垣一雄耳中突然响起骨碎的响声,而后他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李书文一个后空翻站定,板垣一雄硕大的身躯才缓缓摔倒,然后口鼻出血,呼吸急促,显然是受了重伤,已经危及了生命。 日本医生和板垣一雄的弟子急忙冲上止戈台为板垣一雄医治,李书文畅快的一笑,回到座位坐下。 不远处观战的国术院学员和武术同盟会成员全都欢呼雀跃,发出震天的叫声。 “李老前辈神拳无敌!” “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拳打南山虎,脚踢北海龙!李副秘书长威武!” …… 载沣和徐世昌等王公大臣见李书文打倒了板垣一雄也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刚才孙禄堂一路优势却最终败给船越义珍,第二场李书文若是再输了,载沣等人怕是当场就坐不住了。 现在李书文大败日人,载沣等人觉得心中出了口恶气,大声称赞李师傅神拳厉害。 外国公使们却只是低声讨论,只有美国和英国公使不住口的称赞李书文武功高强。 待李书文坐好了,高泰瞥了眼老李,低声问道:“怎么样?板垣还有缓吗?” “老李出手自有分寸……”李书文咧嘴低声笑道,“放心吧……活不了!” 听到了李书文拉着长音的话,高泰笑而不语,然后就悠然自得的看着日本医生拿着各种工具药物在止戈台上摆弄着板垣一雄。 果然过了十多分钟,那医生突然扔下手里的听诊器,嘟囔了什么。 然后板垣一雄的弟子就发出了抽泣声。 早已赶过来的日本公使伊集院翔冲上止戈台,见板垣一雄彻底没了气息,喝问道:“怎么回事?!板垣君怎么会死掉?!” 日本医生一脸羞愧的躬身道:“伊集院大人!属下无能!没有救下板垣先生,可是那个中国人下手也太狠了,板垣先生的下颚跟喉骨全部碎掉,鲜血跟碎骨已经堵塞了气管,板垣先生他……” 伊集院翔把头上的西服礼帽一把抓下,扔到地上,红着眼睛,怒喝道:“不要说了!快把板垣君拖下去!” 说完话伊集院翔走到千叶重太郎身前,深鞠一躬,嘶哑的说道:“千叶剑圣大人!恳请您斩杀中国武林盟主王三胜,为板垣君报仇!” 听到了伊集院翔的话,船越义珍才突然睁眼,然后惊疑不定的看向千叶重太郎。 千叶重太郎自从数年前剑道臻至化境,名冠“天下第一师范”,又桃李满天下,就开始转修佛学,以佛门心法意境修炼剑道,竟然另有一重天地,这让千叶重太郎开始沉寂其中不能自拔,自五年前参修佛剑道,千叶重太郎已经不再动用铁剑,也没了杀心杀念。 日本武术界的人都知道,看着千叶重太郎平和冷漠,其实要比修炼佛剑道之前还要可怕。 船越义珍见伊集院翔劝说千叶重太郎斩杀王三胜,就心中惊异,他对千叶重太郎是否愿意再行杀戮也起了好奇之心。 千叶重太郎耷拉着眼皮,默不作声,伊集院翔又一次鞠躬,身子压得更低,道:“请第一师范大人出手!” 千叶重太郎轻轻一叹,声音让伊集院翔抖了一下,也让船越义珍瞪大了眼睛,更让观察着千叶重太郎的高泰和李书文都脸色微变。 只见千叶重太郎叹息之后两眼睁开,闪烁着犀利的杀气和凶光,让人看一眼就好像见到了一个吸盘,失去了自我,只剩下那黑眼珠里的杀意。 高泰和李书文眼睛一眨就恢复神智,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低声赞叹道:“嗬!好厉害的剑圣!” 第六十二章 枪神对剑圣(求收藏、推荐) 在伊集院翔连续请求后,千叶重太郎便好似换了个人般,一脸杀气的看了看对面的高泰。 慢慢收回眼神,低声道:“取我的鬼丸国纲来!” 伊集院翔一脸惊喜,他知道剑圣大人平日与人交手从来是用竹剑,若是动了杀心则必要用真刀。 这鬼丸国纲是幕府时期的天下重宝,大日本帝国五大名刀之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数年前鬼丸就被天皇陛下赐予了千叶重太郎,没想到他竟带来了。 在千叶重太郎身后的弟子从背负的木盒里珍重的取出一把连鞘也不足一米长的日本刀,躬身走来,递给了千叶重太郎。 千叶重太郎爱惜的拿起宝刀,犹如抚摸爱人般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剑柄和刀鞘,笑道:“委屈你了老朋友!是时候让你跟着我一起名扬天下,威震世界了!” 伊集院翔激动的颤声高呼道:“大日本帝国万岁!千叶剑圣剑法通明威震清国!” 有伊集院翔打样,早就对师父千叶重太郎佩服崇拜至极的弟子们也都流着泪呼喊,仿佛朝圣般的跪拜下来。 “剑圣大人剑法通明,今日为日本第一师范,他日就是世界第一师范!” “日本剑道,天下无敌,千叶大人,剑法第一……” 高泰和李书文看着面前发生的这场闹剧却没有丝毫笑意,虽然他们丑陋的姿态确实让人感到可笑。 他们表现的虽然狂热而兴奋,甚至有些癫狂,但是看他们的眼神全都是真心相信崇拜千叶重太郎,或者说崇拜千叶重太郎所代表的日本剑道,这种精神和对无数的虔诚信仰是中国武林所缺乏的东西,同样也是中国人所缺乏的东西。 想到这里,高泰看了眼不远处观战区的朝廷大员们,见他们还是依旧的麻木,无动于衷,高泰心中长叹一声:也许我们武林中人在这也老爷的眼中只是个跳梁小丑吧,哎,果然救国还得是鼎故革新啊!李鸿章形式的缝缝补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既然日本人如此崇拜劳什子的剑道,老子今天就打破他们的神话,击碎他们的幻想,让中华国术站在日本剑道的尸体上亮一亮獠牙吧! 心中念头定了,高泰霍然起身,道:“取我阴沉大枪来!” 娄武把身后那杆沙子龙传给高泰的铁力阴沉木亮银头大枪取下,递给高泰。 高泰看也不看千叶重太郎就阔步上台,将长枪抗在肩上,感觉手上肩上凉飕飕滑溜溜的舒服。 千叶重太郎怀抱鬼丸,穿着高齿木屐就“嘎嘎”的登上了止戈台,他花白的眉毛一挑,两眼似乎有了亮光,道:“北辰一刀流千叶重太郎!” 高泰手腕一动,大枪呜的一声变成了横拿,他眯眯眼,道:“中华武术同盟会王三胜,请!” 千叶重太郎拔出鬼丸,扔下剑鞘,高泰入眼就看到这把短短的日本刀剑身泛着云花亮光,令人感觉寒气逼人,当真是一把好刀。 千叶重太郎把日本剑道修炼到了巅峰,本来他年纪大,对付高泰这等年轻人应该用拔剑一刀斩的功夫,可是高泰的兵器太长,千叶重太郎知道这个王盟主的武功不会比孙禄堂低,自己不能赌博,所以就把剑鞘丢下,准备以北辰一刀流的双手剑绝技对付高泰。 两手握紧鬼丸,千叶重太郎两眼亮光似乎越来越明亮,脚步也微微动了起来。 高泰手腕一动,大枪就在面前犹如一条巨龙席卷而出,亮银的枪头像是飓风中的花朵,颤颤的点向千叶重太郎的心口、喉头、面门、两眼等要害。 千叶重太郎木屐噶的一声敲在一侧石板,手中鬼丸斜着上撩,正好打中高泰的枪头。 “锵!” 金属交击声和火花同时出现,感受到手中的反震力,高泰和千叶重太郎都知道对方确实是个劲敌。 千叶重太郎踢掉木屐,两脚只穿着白色的布袜,不断尝试着切近高泰的枪势之中。 高泰如今的枪法已经不比沙子龙差分毫,甚至因为终日与孙禄堂切磋,更强一分,他脚下不动,手中大枪进进出出,忽左忽右,让千叶重太郎只得进来一步又退出去一步半。 千叶重太郎咬牙应是抢进去一米,然后手中鬼丸不停左右斩击,把四面八方刺来的枪头击退。 高泰见千叶重太郎每次砍中枪头都会有细微铁沫落下,他知道是自己的枪头不如鬼丸国纲锋锐,若是枪头被砍碎,木杆子大枪更是禁不住鬼丸两刀砍的,知道此战不可持久,高泰风格一变,也不再用枪势吊着千叶重太郎。让他疲于奔命,反而枪法变为精进勇猛,笼罩了千叶重太郎的大半个身子,枪头朝着千叶剑圣的前身诸多要害不停攒出,让千叶重太郎的发丝都不住飘忽,耳旁的嗖嗖破风声也不绝于耳,若不是他心志坚定,只是这等惊涛骇浪的猛攻都能吓得措手不及。 千叶重太郎嘴唇一抿,手中鬼丸直劈、横斩、斜撩、直刺等招式随手用出,虽然每次都是在枪头临身前挡下,看着危机而凶险,但是这种凶险局面却好似能一直持续下去,任高泰的大枪如何换着方向角度攻来,千叶重太郎都能恰到好处的将枪头打退。 顷刻间高泰与千叶重太郎已经过了十几招,原本站定不动的高泰也开始迈出脚步围着千叶重太郎绕圈子。 脚下千层底布鞋轻巧的踩在青石板上,不激起丝毫尘土,可是因为高泰枪势太过凶猛,千叶重太郎又脚步不住的踩步踏脚,止戈台上的浮土还是渐渐被卷起来,有那阵阵浮土迷人眼球。 千叶重太郎两眼难免迷一些尘土,可他两眼剧痛,不住的流泪,却不敢轻易眨眼,仍旧能把高泰的进攻全数当下。 高泰见了也忍不住心头暗赞,手中却更加重了三分力道。 千叶重太郎眼泪鼻涕一大把,看着高人气质全无,但是他手中的鬼丸却总能让他在高泰****般击出的“五虎断魂枪”中得到喘息之机,而不管高泰还是千叶重太郎都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是千叶重太郎能够坚持到高泰的这一波进攻过去,趁着高泰恢复气力的一瞬间,那就是千叶重太郎雷霆反击的时候。 现在就是高泰与千叶重太郎再比谁的耐力足,如果千叶重太郎在高泰的枪势中体力不支或招式纰漏,那就是他瞬间惨败,但是如果千叶重太郎能再坚持下去,高泰收回枪势运转气息的瞬间千叶重太郎就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一寸长一寸强,果真如此啊!”载沣距离远些,他虽然自幼也练过八段锦,但是对武功却只知皮毛,他看到高泰不停的压制着千叶重太郎,心头的紧张松弛了一些,赞叹道。 站在载沣身后的宫宝田换回了黄马褂,他刚才看着孙禄堂、李书文与日人高手大战就眼中神采闪烁,此时见到高泰的枪法通神,更是有些手舞足蹈,听到载沣的话,他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反驳道:“什么话?!寻常高手自然是兵器长短锋锐不同有些便宜短处,可是台上这等绝世高手早已没了什么差距!王三胜长枪攻击虽远,但是只要敢放日人剑圣近他周身两米,怕是王三胜就十分凶险了!” 宫宝田的话音不小,载沣和他身边的肃亲王、载洵、载涛俩贝勒等王公和徐世昌等汉臣都听得真真,载洵一拍桌子,大喝道:“大胆奴才!你怎么敢出言不逊?!” 宫宝田身体一激灵,这才明白了自己干了什么事,急忙跪下请罪。 载沣淡淡道:“宫师傅起来吧,以后多加小心便好。” 观战区的变化没有影响到比武的两人,观战的李书文和船越义珍等人也清楚的知道高泰和千叶重太郎两人已经陷入了凶险至极的死局,稍有不慎就是进退不得只能等死的局面。 高泰体内劲力渐渐不支,他不敢再出手,怕万一再出几招还压不倒千叶重太郎,到时候老东西一反扑自己万万抵挡不得,现在留些力气也好见机行事。 高泰念头一转,手上大枪就骤然抽向千叶重太郎,同时枪身后缩,以留待千叶重太郎躲过后高泰能缩短枪身距离,好应对千叶重太郎的切入。 千叶重太郎人老成精,经验何等丰富,他见高泰变招就知道自己反攻机会到了,如此良机稍纵即逝,千叶重太郎岂会放弃? 手中鬼丸划过一片亮光,千叶重太郎一招极耗心力的一刀斩用出来,摧枯拉朽的斩断了高泰手中阴沉铁力木大枪的凉银枪头。 枪头突然滑落,千叶重太郎也闯进枪势内,到了高泰面前一米处。 李书文和远一些的张策、韩慕侠、李存义、尚云祥等人都心头一紧,瞪大了眼睛。 千叶重太郎知道机会难得脚步不停,俯身横斩,手里的鬼丸化为一轮弯月飞出,自上而下朝着高泰左肩落下。 看到千叶重太郎的这一刀,船越义珍眼睛一缩,忍不住低声道:“北辰一刀斩?!嘶……”说完话船越义珍牵动了舌头的伤势,急忙住口,倒吸一口凉气。 第六十三章 断魂枪下人魂断 北辰一刀斩是北辰一刀流的不传秘技,唯有历代门主方能传授掌握,威力极其强大,是剑道中的巅峰绝诣。 千叶重太郎去年在教徒时曾展示过一次,一剑下去,把木人从上到下砍成两半,这是千斤大力士也万难做到的事情。 北辰一刀斩配合鬼丸国纲,在千叶重太郎手中的威力已经达到了人力所能发挥的极致,一刀下去,就算是头耕牛也能被一分为二。 高泰肉体凡胎,如被砍中身体登时就会化作两段。 千叶重太郎两眼炯炯有神,手中鬼丸刹那间到了高泰肩上。 鬼丸距离肩膀还有半尺,高泰就感觉左肩刺痛,他方才就留有余力,仓促间身体后仰,手中没了枪头的大枪朝身后一捣,身体就半月形型悬空,险之又险的躲过鬼丸。 高泰不等千叶重太郎收回鬼丸,手腕急忙用力,木杆传力,身体骤然飞起,一脚踢向千叶重太郎左脸颊。 千叶重太郎左臂遮挡,右手又一次挥出鬼丸,朝着高泰脖子砍去。 高泰身在半空,按理说身躯无法躲闪,难以抵挡这一刀,可是高泰毕竟是能脱枪为拳的大高手,他突然撒开手中木杆,身体凭空砸下,正巧躲开鬼丸,只有鞭子被削断一半飞落出去。 高泰一落地就骤然翻滚,同时右手五指朝前斜着一刺,这是五虎断魂枪于危难之中的反杀绝技“虎尾剪”。 老虎三绝技,一扑一掀一剪,其中尾巴的倒竖一剪威力虽不很大,但却胜在出人意料,隐秘而可怕,历史上不知有多少猎户人士在躲过老虎的扑击后被一尾扫倒,丧身虎口。 五虎断魂枪的这一绝技就是效仿老虎尾巴的一剪而创立,平日争斗从来不示人,高泰修炼五虎断魂枪许久,这一招尚且是第一次用,而且用出来就是脱枪为拳的用法。 千叶重太郎一剑又一次落空,他心头一惊,急忙双手持剑朝地面翻滚的高泰刺下,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穿高泰的心脏,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口一疼,而后身体瞬间没了力气,手中的鬼丸国纲也把持不住跌到一旁。 千叶重太郎低头去看,见自己胸膛被王三胜的半个手掌插了进去,铺天盖地的剧痛顿时涌上来,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嗬嗬的说不出话。 “啊!” 没有走回观战区的伊集院翔上一秒还在为千叶重太郎追砍高泰而欢呼激动,下一秒见只是高泰一翻身的功夫,千叶重太郎竟然被他赤手空拳打中了心脏,不仅口吐鲜血,手中鬼丸还掉了。 “师父!” 千叶重太郎的弟子们眼眶崩裂的冲到台前,大叫一声。 李书文鼓掌大笑:“好啊!打得好!” 船越义珍脸色骤然变得万般愁苦,叹息道:“何苦……何苦……” 高泰喘着粗气拔出右手,千叶重太郎胸口顿时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和身前的石板。 “呃……呃……” 千叶重太郎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伤势太重,只是喉头动了动,来不及说话就一头栽倒地面,没了气息。 “中华武术天下第一!” “王盟主技压群雄!” “中国威武!大清雄起!” …… 千叶重太郎的死亡代表了高泰取得了胜利,也昭告着中国武林同盟会代表中国武术彻底击败了日本武术并击溃了日本人想要摧毁中国人的信心的奸计。 所有睁大了眼睛不敢大声呼气的武林同盟会同道与国术院学员都欢呼雀跃起来,整个国术院广场上欢声雷动。 观战区的摄政王载沣、肃亲王善耆、徐世昌、绍英、载洵、载涛等王公大臣们也受到了武林中人的影响,心中激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纷纷笑出了声。 内阁首任总理庆亲王奕劻为人胆小无为,见武林同盟会在比武中先杀了板垣一雄,后又杀了日本天皇钦封的剑圣,捅了这等篓子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变数,兴许还要惹出大麻烦。 海域部分朝中的投降派也是与奕劻一般做派想法,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准备随时向摄政王进言,施加雷霆手段惩治王三胜与武林同盟会,舔取友邦之欢心。 高泰正在止戈台上得意洋洋的感受着一千多名武林中人的崇拜与欢呼,体会着连续割地赔款,逢战必败(中法之战虽胜但清廷将其处理为败局),虽远必赔半个多世纪的中国人渴望胜利,渴望站起来的急切心情。 千叶重太郎的尸首被日方人员抬走了,日本公使伊集院翔感觉到了无比的屈辱和耻辱,这让他恨不得切腹谢罪,但是考虑到剑圣战死,比武失败的可怕后果,伊集院翔还是忍着悲痛和愤怒,带着日本来的武道中人和千叶重太郎、板垣一雄的尸体,快步离开了国术院。 船越义珍师徒四人跟在日方人员的最后面,他在快走出国术院大门的时候,趁着前方日人没注意,快速的朝着国术院里大广场止戈台上的高泰鞠了一躬,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琉球武术的祖宗之地,思龟得罪了!以后思龟会终生忏悔,祈求良心的安稳,感谢王三胜盟主,是你让我看到了武术的巅峰是什么!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啊!” 日方人员走得干干净净,广场上欢呼了十多分钟才停下,缓过气来的孙禄堂也在薛颠的搀扶下走出来,满脸的喜色。 高泰看了眼孙禄堂,心中佩服他的心胸宽广,中日比武虽然是胜了,可是唯一败了的孙禄堂就会很显眼,甚至会被百姓说成是沽名钓誉之辈,这会很严重的损害到孙禄堂的江湖名望,也可能会成为他武林生涯的一个污点,但是孙禄堂却只想到了中日之战中方胜利的高兴,然而忘记了自己,这是中国武林稍有的豁达。 朝着孙禄堂深鞠一躬,高泰就大踏步朝观战台走去,他代表中国武林战胜了日本武道高数,这是中国半个世纪来唯一的一次与外方交锋的胜利,虽然此次的胜利最多只能算是文化的胜利、外交的优势,但是足以让高泰成为青史留名的人物,也足以让五虎断魂枪和中国武术震惊世界了。 此情此景,高泰心中不免想要赋诗一首,可是他没有墨水,只好去找徐世昌和载沣,请他们即兴赋诗,同时向清廷请功,为武术同盟会再讨要一些实惠好处。 看着高泰的背影,李书文悄悄走到孙禄堂身边,低声道:“老孙,你心里什么滋味?” 孙禄堂胡子一抖,瞪眼咬牙道:“老子恼!等我养好了伤,就去日本挨个剑道道场和柔道、唐手馆的去砸场子,非得报了今日这仇不可!” “狗日的东洋小鬼子!”李书文哈哈一笑,一拍大腿,挤眉弄眼道,“啥时候去喊着老李?俺跟你一块杀杀日本人的锐气,咱们横扫日本武林,到时候咱俩背个带子,我上面写上‘打遍九州无敌手’,你的写上‘脚踢四国拳打北海’,咋样?” 孙禄堂点点头,抚须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凭什么你是打遍九州无敌手?咱俩换换差不多!” 李书文嘿嘿一笑,道:“怎么都行,俺就想怎么老是外国鬼子来中国挑战咱们,咱们就不能去外国挑战挑战?嘿,咱们到时候就把这些美英德法的洋鬼子国家挑过来一个遍,看他娘的谁还敢豪横!” “好啊!等着跟盟主说说,咱们当回事的办这个差事,定要教洋鬼子们看看嘛叫真本事!” 第六十四章 大厦将倾 在五月节的时候,日本剑圣率领武士道第一高手板垣一雄和琉球唐手宗师船越义珍挑战中国武林同盟会。 武林盟主王三胜与孙禄堂、李书文悍然迎战,最终结果是孙禄堂前世被船越义珍偷袭受伤,板垣一雄则被李书文一肘打死,日本剑圣千叶重太郎更是在跟王三胜盟主大战后,被王盟主赤手空拳,打穿胸膛,当场死去。 这个消息在五月端午当天晚上就成了北京市井人的谈资,第二天更是连天桥、琉璃厂等地厮混的破落户和外地人都知道了中国武林盟主斩杀日本剑圣的大事情。 清朝官报、邸报和上海、天津、广州、武汉等地报纸纷纷报道中日武林大战细节与经过。 事情经过数日的发酵,最后更是传到了海外华人的圈子中。 五月十六日 日本神户须磨寺,这是一座千年古寺,保皇党一号首脑康南海就在此隐居。 二号人物梁启超拿着一张报纸快步走进内舍,道:“老师!我国武术大放光彩!那盟主王三胜改武术为国术,摒除门户之见,免费推广各省,意为强我人种,假以时日此人必能有莫大声威,我们若能得其襄助,立宪组阁大有可为啊!” 康南海正在翻看着他周游海外,华人们捐赠立宪资金的账本,见留余额度不算可观,正在忧愁,听到梁启超之言,急忙扶正老花镜,伸手道:“把报纸给我。” 看完报纸,康有为抚掌大笑道:“好啊!此诚为我大清百年未有之大胜也,你给西方各国的洪门、立宪派魁首发电,令其抓紧报道此事,为我国立宪大业呼吁,我马上起身去东南亚槟榔屿,你在日本主持大局,切记,吾之美食,汝之鸩毒,此事虽与我等是振奋人心之好事,但却伤了日本国民之锐气,你宣传时切记仅限于留学圈中,不可扩大范围,以恐惹麻烦。” 梁启超把康有为扶起来,点头道:“弟子明白,现在日本国力蒸蒸日上,先占朝鲜,又图东北,只怕是有了莫大的野心,咱们朝廷却还在独自组阁,就咱们一腔热血置于何地?可恶!” 康有为冷笑道:“我已发文诛窃国恶贼大佬奕劻,待言路一开,朝廷里的鼠辈会知道厉害,定会请我等回国主持大局。为师现在不担心朝廷,只怕那孙文又要搞事情!” 梁启超思索一会,道:“老师敬请放心,弟子会在日本重点盯着孙文等人,如有变故第一时间通知老师。” “好啊!”康有为拍拍梁启超的胳膊,道,“任甫啊!这些年辛苦你了,咱们在等等就好了……” …… 六月十六日 美国旧金山致公堂 司徒基赞刚改名为司徒美堂,他兴高采烈的拿着越南发来的电报,走到正在写“天下为公”四个大字的孙中山身边,兴奋道:“逸仙兄!克强来电,说中国武林同盟会连斩日本剑圣和板垣一雄,在国际上大大扬名了!哎呀,我对王三胜的武功心服口服,没想到连日本剑圣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孙中山“公”字的最后一点没能点好,扔下笔也不着恼,拿着电报看看,笑道:“好啊!上个月克强广州起义失败,死了咱们二十七位(因高泰提醒,黄兴又准备了一个月才发动起义)同志,咱们大家都是愁云惨淡,这是一件好事情,克强还说三胜布局已经成型,再等一两个月就可发作,其美与钝初月初也在上海成立了同盟会中部总会,准备与长江中游的武汉再行起义,这次诸般布局同时显功,定能成就大事!美堂,你随我回东亚吧,我想在香港指挥大局。” 司徒美堂一脸惊喜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一定要参与,先生你等着,我这就去订船票。” …… 时间如梭,转眼到了宣统三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天是西元1911年10月6日。 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重大节日之一,每家每户都要吃一桌丰盛的饭菜,晚上还要赏月吃月饼。 对于大清国的平头百姓来说,往年的中秋节与今年的也没什么区别,甚至于东北、湖南、湖北、四川、广东、浙江等地或受灾或因铁路收缴国有而闹腾的没了心思过什么节日,他们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怎么吃饱饭,怎么养活一家人。 不过今年的中秋节却有不少人过得无比充实,他们有的是朝廷高官,有的是革命党人,但是最多的还是武林中人。 自从高泰打死日本剑圣,名动天南海北后,中华武术同盟会就水涨船高,成了全国各地百姓眼中的英雄。 因为甲午年日本打败了大清,又在青岛、大连等地烧杀抢掠,中国百姓对日本已经有了仇视之意,现在高泰和武术同盟会打败了日本最强大的剑圣,就等于是啪啪的打日本人的脸,清国百姓无不欢舞雀跃。 中国武术在这个热武器称雄的年代突然火了,各省之民都争相到武术同盟会分会报名学武,或者给孩子报名学武,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几乎家家都有人参加了武林同盟会,并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国术学习中。 西方列国乃至日本都尝试着聘请中国同盟会的优秀武师去本国传授武学,西元1911年横空出世的“中国武术热”也成了后世史学家热衷的一个研究要点。 从端午节持续到中秋节,三个多月的时间,武术受人追捧的热度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然而愈演愈烈。 因为高泰责令各省分会主持布局的民生基础战略已经初显成效。 各大城市的黑帮与三教九流全被各省的武林同盟会或者降服收编,或者彻底消灭,然后原本被黑帮占领的份额被武林同盟会重新大乱洗牌,再次瓜分,虽然本地官府仍能占有不小的份额,但是大头还是被武林同盟会掌握了。 生理卫生、生活卫生、精神文明等等各方面的需求都在武林同盟会的统一改变下提升,百姓们都感受到了好处,同时武林同盟会也有了一笔不少且持久的进项,为各省国术院的开办以及国术免费推广提供了雄厚的资金支持。 百姓们不懂太多道道,他们只知道武林同盟会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这是当地官府和巡警局都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在七八月份,武林同盟会在民间的地位与声望不断增长,甚至引起了清廷的注意和打压。 令人庆幸的是,因为保路运动的发酵和革名党、高泰等人的幕后推动,清廷已经焦头烂额,南方诸多省份起义不断,就在上个月,河南宝丰舞阳地区也冒出了一支义军,叫做白狼军,当地官府镇压不力,已经让白狼军席卷了三四个县城,大有割据豫西之形式。 清廷无力镇压各省叛乱,派出去的四个知兵事的大臣愣是被叛军打死了三个半,剩下一个掌管四川军事的成都总督赵尔丰也在昨天上午被叛军中的武林高手暗杀未遂打成了重伤,现如今四川也糜烂千里,大有失去控制的迹象。 …… 北京紫禁城军机处 军机大臣们齐聚一堂,看着南方各省发来的电报,没有一处不是请求新军增援。讨要军饷物资。 载沣嘴角燎泡,一脸疲倦,挠挠头,见额头上全是脑油,掏出手绢擦擦手指,说道:“诸位大臣,说说吧,现在南方糜烂于此,如何整饬?是否要选一员分量本事都够的大员前去督战?” 载沣说完话,见庆亲王呼呼大睡,肃亲王眉头不展,其余满汉大臣也都好似泥胎木像,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指着徐世昌点将道:“徐大人说说吧,你有何良策可开诚布公,不必讳言。” 徐世昌也有颇重的黑眼圈,可见也是在军机处熬了几个大夜了,他拿起身边茶盏想喝一口茶再说话,见里面滴水没有,只有一团茶叶,就放下说道:“南方局势一日坏过一日,上上个月还只是广州黄花岗反叛,巡防营出动后动辄镇压,上个月江苏长江段决堤,千里汪洋,冒出数十万流民,数万流匪,两省巡防营皆镇压不下,反被杀了不少人马,山东济南紧接着黄河决堤,什么联庄会、万字会、长枪会、大刀会全都冒了出来,失陷了五六个县城于贼手,二十天前革名党煽动同志军哥老会造反,七天时间连失五城,四川总督端方也被革名党暗杀而死,十天前四川荣县、乐山、资中、重庆,广东香山全部宣布独立,西南四位总督三死一伤,无人可主持大局,列位啊!这是大厦将倾啊!” 军机处坐着的诸位大佬全是满清朝廷政治权力最中心的人物,可是他们并没有深刻认识到清廷这艘破船快要沉了,而然预感情况严重,但是他们却都束手无策。 现在听到徐世昌与简短的语言把近期的局势变化说清楚,军机处的王公贵族和满臣亲贵这才知道了大清国药丸,他们感觉脑子“嗡”了一下,意识到了天快要塌了,然后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话,还有各式各样甩锅、表忠心、痛哭怀念慈禧太后老佛爷的种种行迹,看着可笑而奇葩,徐世昌眉头紧皱,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没营养的废话,偌大的军机处里也尽是一帮酒囊饭袋,这让为了这个老大帝国辛苦几十年的徐世昌心生悲凉。 “我是为谁卖了一辈子命?值不值?” 第六十五章 武昌枪响,天地变色 现在的局面远比正常历史线里的危急,听到徐世昌的分析后,也是受到了同类们的感染,载沣岂能不怕,他惊慌不已,只是连声督促道:“徐大人你快说说怎么挽救?快说说……” 肃亲王善耆还算有点城府,听着军机处里乱哄哄,一拍桌子,忍住右手剧痛,喝道:“都住口!你们现在逞什么英雄?要不然你们去西南督战吧?!本王保举你们督抚西南五省怎么样?” 现在这个局面去西南与送死有何区别?众人都打了个突,不再说话,反而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载沣也揉揉脸,干巴巴的冲肃亲王笑笑,继续看向徐世昌。 徐世昌心中摇头,表面上却一脸深沉,叹息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现在时局糜烂,非经国之才不足以出手,非军国大能不足以镇守,为今之计,遍搜我国之俊才,也唯有袁项城可为之,下官恳请摄政王殿下及诸位以大局为重,请袁世凯回朝视政,督抚西南五省军事!” …… 经过徐世昌的据理力争,加上载洵、庆亲王等几个被袁世凯重金收买的中枢重臣敲敲边鼓,最终军机处里的“内阁”还是统一了意见,准备重新启用袁世凯。 等到拟旨的时候,载沣要写令袁世凯担任西南五省提督,巡抚诸省军务,徐世昌却微笑道:“袁项城归乡已经数载,当年朝廷罢黜他并无合适理由,宰辅起用岂能不入中枢?摄政王如此安排,他可未必遵旨。” 载沣最恨袁世凯,他一直以为如果袁世凯当年带着新军袭杀荣禄,囚禁老妖婆,自己的皇帝哥哥就能真正的变法维新,让大清成为当世强国,可是袁贼却首尾两端,不敢为君效死,真是可恶至极。 可是不管光绪还是载沣,他们都没有想过,当年袁世凯手中新军只有不足一镇,他的直属领导荣禄手里却管着毅军、直隶新军、甘军、直隶绿营和练军等合计六万多人拱卫京师周边,袁世凯带着八九千人去造反那是找死,光绪皇帝碰碰嘴皮,袁世凯却是要舍命,光绪又不曾给过袁世凯大恩,他也并非愚忠之人,岂会真的找死去? 当时那种局面,袁世凯造反是死,装不知道也要被清算,只能去告发才好保命。 当然,每个人的角度不同,利害关系不同,光绪兄弟恨老袁也是正常。 徐世昌的建议载沣却听不进去,他恨得牙根痒痒,却没法子,只能说道:“暂且这样下旨,他袁慰亭还敢抗旨不遵吗?” 徐世昌闻言也就不再说话,等到旨意传到河南项城,三天后军机处重臣看着袁世凯的电报,脸色阴晴不定。 “臣袁世凯顿首百拜,谢主隆恩: 闻南方叛贼四起,扰我大清国运,臣惶恐不安,惟愿披甲上阵,手刃国贼,然罪臣进来忧思成疾,水米难进,现已卧床不起,名医诊治曰:此病唯需静养百日,强起则速死矣,臣为朝廷恨不得速死杀贼,然残残病躯,难以启程,万望吾皇万岁圣躬安康,叛贼速亡矣……” “混账!”载沣看完一把将手中信件抓碎,怒骂道,“袁世凯你这是要挟朝廷!” 八旗的小哥们统统高声大骂,过了一会载沣也骂累了,见徐世昌等汉臣面无表情,肃亲王善耆也稳坐不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于是轻咳一声,问道:“肃亲王?你老看这事如何处置?” 肃亲王眨眨眼,道:“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行迹,摄政王忘了文宗皇帝陛下为平长毛时的圣谕了吗?今时今日,亦可效仿。” 说完话肃亲王就闭目养神,老面皮微微一抽。 徐世昌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骂老贼可恶,但是却不动声色。 载沣听的一愣一愣,挠挠额头,瞥了眼载洵等人,载涛突然眼前一亮,凑到载沣耳边说道:“二哥,文宗皇帝说过谁能平了长毛贼,无论满汉皆能封王,可是曾剃头封王了么?” 载沣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老子是能许给你一切,可是等到事情过去了,老子能不承认! 载沣心里想明白了,才不情不愿道:“也罢,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就不与袁贼……袁项城计较了。徐大人,你看咱们给袁大人什么职务才好让他出山?!”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载沣还是来了气,几乎是咬着牙根出的声。 徐世昌暗自摇头,拱手道:“内阁协理大臣,署理南八个省军务,担任剿匪总统管,管辖五镇新军南下平叛。” “嘶!”载沣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也给他的权利忒大了!” 正在军机处里争论着如何下旨的时候,一名三十来岁的上书房行走快步进来,满头大汗,递给徐世昌一副折子,颤声道:“大……大人……坏菜了……” 徐世昌展开一看,两眼快要瞪了出来,长叹道:“坏了……坏了……湖南湖北满省都丢了!乱邦也哉!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载沣听的一头雾水,抢过折子一看,噗通坐倒,喊道:“圣祖爷,您老显显灵啊!这……这大清可怎么办?” 肃亲王等人捡起折子一看:今晨子时,武昌新军反,丑时长沙新军反,卯时,武汉全失,辰时,长沙全失…… 天哪!怎么一夜之间南方两省就要崩盘啊! 众多王公大臣顿时急了,军机处里也乱成一锅粥。 过了一会载沣突然回过神来,也无暇去管什么官职大小,高喊道:“快……快拟旨……徐大人……按你说的给袁大人下旨,请他速速平叛!” 徐世昌急忙在黄绢上写下圣旨,心中却叹息道:“现在给袁世凯下旨,怕是他也不会当真出兵了,大清国怕是真得改朝换代了!” …… 宣统三年,农历8月18日,即西历10月9日,武昌起义第一枪打响了,紧接着长沙打响了第二枪。 因为有新军武术教官的协助和提前安排,此次起义远比正常历史线中的起义要顺利和成功,长沙的革名党由陈其美指挥,武汉的革名党则由黄兴调度,凌晨起义,到了中午时分,武汉、长沙全都被占领了。 当天中午,满清朝廷下旨命袁世凯进入内阁任第一协理大臣,同时署理军务,管辖四镇新军南下平叛,担任剿匪总统管,督抚湖广四川等五省,陆军大臣荫昌为统管陆军,海军提督萨镇冰率领长江水师封锁武汉,各省督抚一定严防死守,整饬新军,不可再有武汉、长沙之事情发生。 一条条命令从北京发出,偌大的帝国缓慢的转动了起来。 在项城老家钓鱼的袁世凯同时得知革名党起义和接到了圣旨,他丢下手中的鱼竿,把碗里的饵料全部扔进水面,引得鲤鱼抢食,他看了眼身旁伺候的大儿子袁克定,道:“克儿,你看,大清的局面就是这一汪湖水,看着清澈,里面的鱼可不少,不抛下去饵料怎么能知道水有多浑?” 袁克定躬身道:“父亲,你接旨吗?” 袁世凯小小的身躯突然显露出伟岸的感觉,他摸了摸胡子,道:“接了,你给为父回一封谢恩折子,为父要先回家睡一觉。” “父亲,您准备何时动身?我好着手安排。” 袁世凯哈哈一笑,道:“不急……不急……” 第六十六章 共和 北京圆明园,武林同盟会总会。 高泰的两腮长满了胡须,他已经十多天不曾刮过胡子了。 自从上个月保路运动到了高潮的时候,陈其美、黄克强等人都与高泰联络,想要动用武林同盟会的资源关系助力起义之事。 高泰思索后开始逐步布局,因为目前大清朝还是法定政权,各省的分会成员大多都不是革名党,更没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意识,所以高泰只能安排一些“曲线救国”的会中事务,为革名党起事创造有利条件。 一个多月来,高泰不停的与各省分会联系,遥控指挥,还跟各省巡防营的武术教官们联系着,计划着武昌起义。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高泰刚得到消息,武汉与长沙已经彻底被革名党控制的新军占领,并且宣布独立。 “筹划了半年多,总算是见了成效啊!”高泰身体在椅子上后仰着伸了懒腰,而后赞叹道。 陈其美和黄兴都通过革名党暗线向高泰传递了消息,武林同盟会派在新军中担任武术教官的探子也向高泰传递了电报,高泰对于现在革名党的起义的结果十分看好,感觉到要比正常发展的还要顺利许多。 “陈其美说他还派了常凯申去杭州主持大局,准备在武汉长沙两地光复后,令其与浙江新军里应外合,再行光复杭州之事,黄兴说孙中山很快就会回国主持大局,我看清廷兴许比记忆中要亡的更快些。” 高泰感觉自己一出手就搅动了时局风云,心头十分高兴,自言自语道:“现在只要等徐世昌从紫禁城回来了,他在宫里待了七八天,定然是在处理军国要务,清廷如何反应?怎么调动新军南下?袁公何时出山?这些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情啊!” 过了没一会,陈不怕带着一个徐世昌的随从走进来,道:“盟主,徐大人出宫了,他要你速速去家里见他。” 高泰从那随从手中接过一张纸条,见果然是徐世昌的笔迹,字体潦草,墨迹枯干,徐世昌显然是状态很不好。 “你随我过去。去备马。”高泰收起纸条,急忙吩咐道。 陈不怕快步跑出去牵马,高泰与他反身上去就往徐府赶去。 到了徐世昌的府邸门前,高泰还未下马就看到徐世昌的轿子才刚刚在门前停稳。 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徐世昌轿前,高泰就看到徐世昌身穿朝服下轿,一脸疲惫和憔悴。 “徐大人。” “三胜来了,走,屋里说话吧。” 高泰跟着徐世昌走进堂屋,见徐世昌也不像往常一般换回常服,只是坐好了把顶戴在桌面上轻轻一丢,就挑挑眉毛。 “三胜,你可知道天要变了!”徐世昌端起茶盏也不嫌烫就喝了一口,而后一指上方,用沙哑的嗓子说道,“真叫你说准了,大清朝的气运尽了!” 高泰这两个月一直尝试劝徐世昌弃了清廷这艘破船,可是徐世昌是个传统的儒家信徒,忠君爱国的思想让他走到了一品大学士的位置,也成了他的思想负担。 徐世昌也在心中知道了大清药丸,可是他不知道大清完了中国的未来是什么,孙中山?无兵无权无钱,怎么一统大好世界?革名党的旗号是驱除鞑虏,君主立宪已无可能,走向共和徐世昌没有信心。 高泰知道徐世昌已经得到了武汉长沙起义的消息,他明白徐世昌的失落,深思半晌,问道:“徐大人,武汉和长沙已反我也知道了,朝廷决定如何应对?” 徐世昌别有深意的看看高泰,道:“已经下旨命袁世凯署理军务,管辖四镇新军南下平叛,担任剿匪总统管,督抚南方五省。” 高泰问道:“不知袁大人可入阁拜相了?” 徐世昌苦道:“内阁任第一协理大臣。” “第一副总理?”高泰心中怪笑,暗道,“清廷连个内阁总理都不舍得,怕是袁大头不会真心平叛。” 徐世昌似乎也考虑到了高泰的想法,嗤笑一声,道:“这些小哥还想要学慈禧太后不认咸丰许诺封王旧事的行径,随时准备着袁慰亭镇压革名党后就将他换掉。” “这……”高泰也被清廷的想法惊呆了,他摇摇头,道,“不知徐大人作何打算?” 徐世昌揉揉太阳穴,道:“老夫不急,等等看吧,若是革名党不堪一击,袁项城威震华夏,则老夫还做大清国的中兴名臣,若是……就要与你的朋友们谈谈了。” 高泰闻言心头一惊,随即想道:人家堂堂一品大员,政治斗争玩出花的人物,能不留意我做什么?怕是武林同盟会里就有他的人,徐世昌之前装作不知道我与革名党是一家,怕是也怀着跳船的念头了。 “徐大人放心,王某一心救国,绝无私心。”高泰拍拍胸膛,道,“若是朝廷不行了,王某定要拼死保大人秋毫无损!” 徐世昌听到了高泰的话心头一松,知道这怕是革名党人的意思了,于是端茶道:“老夫乏了,咱们改日再说吧。” 高泰起身告辞道:“徐大人好生歇息,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王某告辞。” 回到了总会衙门的高泰就陷入了等待的平静时期。 北京城的百姓们依旧是过着与往常一样的日子,热闹、辛苦而贫困坚强,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中国来说惊天动地的大改变已经到来了。 袁世凯西历10月9日领旨谢恩,10月15日才启程从项城老家赶往开封,与此同时,北京的六镇新军由第一镇统带荫昌的统领下已经到达了郑州。 在这六天时间里,浙江杭州沦陷为革名党掌控区,湖北、湖南、广州、四川、陕西相继宣布独立,武汉革名党于10月10日成立中华民国,尊黄兴为中华民国三军大元帅,并推举黎元洪为三军元帅兼任湖北军政府都督。 10月16日陆军大臣兼第一镇统带荫昌以军情紧急为由率领第一镇南下镇压革名党,21日第一镇新军被革名军在江夏击退荫昌军队。 23日袁世凯率领四镇大军抵达南阳,并派军与革名军试探性进攻。数日后开始每天在长江边开炮放枪,威慑武汉革名党。 北京中枢不停下旨命袁世凯全面进攻,袁世凯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置之不理,紫禁城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11月开始,全国诸省相继独立,至11月20日,唯有直隶、北京、天津、河南、东北还在清廷手中,其余省份全部独立。 11月5日开始,豫西白狼军流窜进攻郑州、开封,河南省不堪其扰,经十多日谈判,河南于11月28日宣布独立。 12月2日,各省代表会议至汉口英租界召开,决定成立临时政府,首府暂时设于南京,并决定在南京召开大总统选举会。经过反复协商,革命党领导人多主张推举刚刚从海外归来的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 12月20日,十八省代表在南京选举临时大总统,每省一票,孙中山以十七票当选为大总统,黄兴为副总统,总统府设立后,推选黎元洪为参政院院长兼湖北军政府主席,陈其美为国务总理,宋教仁任副总理。 1912年元旦,孙中山宣誓就职,定国号为中华民国,改用阳历,以1912年为民国元年,以五色旗为国旗。 中华这个老大帝国在1912年的元旦走向了新的历史篇章——共和。 第六十七章 尚武 中华民国终于还是建立了。 有着高泰一旁协助,革名党的实力比原历史线强一些,同时顺利许多,所以建国过程也很顺利。 在建国之前,孙中山亲自手书信件,请高泰前去南京商议建立共和之大事。 高泰知道那是孙中山要给自己封官许愿,高泰也不亲自前去,反而派孙禄堂代表前去。 待中华民国建立后,袁世凯终于发动大军向革名军进攻,革名军坚守半月就丢了武汉两镇,袁世凯不再进攻,反而退兵后坚守江北,孙中山与袁世凯双方陷入胶着的谈判中。 1912年元月20日,双方达成一致。 1912年2月10日,清廷宣统帝溥仪的母亲隆裕太后发布退位诏书,中华民国正是接替大清帝国法统,成为中国国家权益执行人。 1912年3月25日,孙中山辞职,袁世凯被推举为中华民国大总统。 中华民国迁都北京,进入政权统一,军事经济等改革更新的北洋时期。 民国元年4月10日 北京大帽檐胡同 刚搬到这里居住的高泰留着精神的板寸,胡子刮得干净,身穿西式衬衣和西服裤,在院子里站桩练功。 看着不像是个民国武术大师,反而像个未来现代社会的黑帮大佬,健身教练。 过了一会太阳渐渐升到高处,高泰眯着眼睛收了桩功,而后拿起一旁是石桌子上的茶壶对嘴喝了一口。 这时候有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里奇身穿交领汉服带着霍元甲、刘振声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走进来,霍元甲三人也都剃了辫子,只是霍元甲留了短发,头戴毡帽,刘振声则刮了个光头,两人都身穿长衫,那少年却身穿白色中山装。 刘振声和高大少年手里都提溜着用黄皮纸包裹了的人参、灵芝、虎鞭、鹿茸等珍贵药材和正明斋比肉都贵的玫瑰饼、沙琪玛、太阳饼、绿豆糕等各色饽饽。 高泰一边拱手,一边问道:“霍兄怎么来了?还拿了如此珍贵的东西?” 霍元甲原本焦黄的脸色白了不少,看着也胖了一些,他躬身施礼,道:“半年多前我被日本人下毒差点害死,要不是盟主你及时请御医诊治,怕是霍某早已归西了!霍某虽然保住性命却会天津老家养伤半年,最近终于大好,既要前来感谢三胜兄,也要给盟主大人销假了,我好歹也是武林同盟会的副盟主,总不能老是吃闲饭吧!些许礼物不成敬意,盟主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高泰吩咐里奇去备茶,然后就请霍元甲在院内石桌坐下,指着那高大少年问道:“这位是?” 霍元甲一拍脑门,道:“怪霍某忘了介绍了,这是犬子东阁,东阁、振声,快拜谢王师伯对我的救命之恩!”说着瞪了眼霍东阁与刘振声。 刘振声与霍东阁急忙拜倒叩首,道:“多谢王师伯救我父亲(师父),晚辈无以为报,多谢!” 高泰急忙把两人扶起,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心里有些别扭,因为霍元甲年龄比自己大了不少,刘振声也只比王三胜小三岁,但是就因为王三胜是武林盟主,现在反倒成了刘振声的师伯。 客套片刻,里奇也端着茶水过来,霍元甲轻呷一口,一脸钦佩道:“霍某一病半年,没想到天地骤然翻转变色,回过神来大清朝就成了中华民国了,我听说咱们武林同盟会在盟主你的带领下也越发红火,不仅进项增多,能够自给自足,还让武林总会成了民国政府的体育管理局,听说是权利更大了,还有孙中山、袁世凯的亲笔牌匾,啧啧……盟主厉害啊!” “俊卿兄哪里的话?小弟也不过是尽力去做,总要让咱们武林中人没有后顾之忧,也得让咱们国人都能有机会学学老祖宗的手艺,来强我国民体质,强我国民意志,树我国民尚武之风。” 高泰轻轻一笑,道:“你看我这洋徒弟里奇,他从不做税官就专程在我身边习武,最近还跟着章太炎、陈焕章一伙人搞什么孔教复兴,汉服复兴,这就是进步啊!是咱们汉家文化复兴和国民意识的苏醒,连外国人都深陷咱们国术、国学等文化而不能自拔,只要我等努力,咱们中国重新成为天朝大国还会远吗?” 霍元甲三人听的一愣,看向里奇,见这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小伙果真穿着道袍僧袍似的衣服,心头好奇,但又觉得失礼,霍元甲和刘振声就收回目光。 只有霍东阁年轻心性,还在打量着里奇,里奇也不生气,拱手作揖道:“小生穿的这是深衣,乃是汉家衣裳。” 霍东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高泰摆手道:“咱们新世界就要有新气象,你看现如今的中国,什么佛学、道学、科学、哲学还有儒学百花齐放,咱们国术武学也可开宗立派,去与儒家学术同堂供奉,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人只要学会了动脑子,就会不断进步啊!” 霍元甲笑笑,问道:“咱们会里现今是什么局面?” 高泰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与徐总理和袁大总统商议过了,咱们武林同盟会以后改为武术家盟会,只做武术家联络管理和以往业务,总会里再成立个体育管理局,还是我任局长,管理中国国民体育事务。 咱们以后不光要推广国术,还要效法外国,推广田径、游泳、摔跤、足球、网球等体育项目,更要各省分会成立分局,在分局里挑选好苗子成立各种体育项目的训练队,为以后我国体育运动,体质强化不断努力。 对了,我一个月前已经派孙禄堂师兄和李书文、张策、王子平、韩慕侠、李景林、尚云祥、杨澄甫等会里的十名武术家带着三十名好苗子去欧洲瑞典的奥运会参会了,待他们在瑞典奥运会比赛结束后,就会带着民国政府颁发的‘武术交流国书’周游欧美。挑战完西方武术界再去挑战日本,最后回来。” “哎!”霍元甲轻咳一声,脸色有些不适,酸溜溜道,“我就听说了禄堂兄他们出国的事情,没想到竟有如此丰富的安排,可惜啊!霍某身体不争气,竟然没能参与此事,我空活四十三岁,却还没出过中国,以后再有此等事情,还请盟主多想想我啊!” 高泰哈哈一笑,拍拍霍元甲肩膀,道:“霍兄放心,待孙师兄他们凯旋归来,咱们定能让我中华武术震惊世界,到时候有的是你忙的,过两年,就让你老兄带团出国,也风光风光!” “多谢盟主。”霍元甲知道高泰言出必行,从不忽悠人,所以就喜滋滋的致谢,然后指着霍东阁道,“这小子今年都十八了,功夫倒还扎实,我想着让他在会里帮帮忙,王兄你看如何安排?” 高泰见霍东阁满身朝气,灵机一动,道:“让东阁做个体育推广使吧,去各省分会督导体育分局和体育项目建设诸事,转一圈也能有所历练了。” 霍元甲踹了霍东阁一脚道:“还不谢谢你王师伯?!混小子!” 霍东阁急忙拜谢,高泰又一次扶起霍东阁,而后众人闲聊了片刻就一起吃了顿午饭才离去。 第六十八章 中国武术,外瑞古德(上) 公元1912年7月6日,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 瑞典王国新修建的巨大巍峨犹如城堡的柯罗列夫运动场里欢声雷动,彩带气球在空中飞舞飘动,礼炮声一声接一声响起。 今天是第五届奥林匹克运动会正是开始的日子,全世界30个国家地区的运动员和欧洲各国权贵、观众等齐聚柯罗列夫运动场,能容纳三万八千名观众的运动场内坐得满满当当。 在运动场里站着三十个大小不等的方队,每个方队都是一个国家派出的运动员团队,只是欧美国家几乎都有五十人以上,亚洲之来了中国和日本两队,其中中国队由农劲荪身穿中山装举青天白日旗,孙禄堂、李书文等人身穿长衫带着几个服饰各异的武术家跟三十个身穿类似简化道袍的国术院院服的男女青年。 这就是中国第一次参加世界级体育运动比赛的阵容,看着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不够整齐,但是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与骄傲,因为落后挨打半个多世纪的中国终于第一次能和外国人公平的同台竞技,凭借自己的身体和体育技术较量高下。 因为本届奥运会在五月前就要由各国体育运动专使将比赛人员名单、参赛项目、事项等安排妥当,所以农劲荪比孙禄堂他们提前出发了一个月来瑞典安排。 孙禄堂等四十人的团队是三月份中旬从上海起航,孙禄堂等十位武术家他们在船上就对照西方运动会诸多体育项目对三十名运动员进行训练,尤其是摔跤、击剑等武术竞技项目。 等到两个多月后抵达瑞典,中国运动员们都能够熟练掌握奥运会运动的要点,保证自己在比赛时不至于因为犯规而淘汰或拉分。 在斯德哥尔摩住了一个多月,中国代表团终于能够大展身手,大家伙都十分兴奋,身份是总教练的孙禄堂和副总教练的李书文也有些高兴,不住地对台上的几个别的华人们摆手示意。 欧洲各国从元明时期到清朝一直都有华人迁徙来居住,有的是跟随外国商船而来,有的是从西伯利亚到沙俄,而后慢慢迁徙。 虽然现在欧洲的中国人数量不多,但是他们身为少数群体,又受人歧视欺辱,大家倒是异常的团结,这一点比东南亚以乡土分敌我派系的华人们要好多了。 孙禄堂他们代表中国武术家和中国来到了欧洲,在个别华人与他们接触后发现这次来的祖国代表们都是十分尊重自己这等海外移民的仁厚大人们,华人的圈子并不大,很快各国华商乃至华人都赶到了斯德哥尔摩,既是要与孙禄堂等人见面交流,了解家乡真正的变化和情况,同时也想要亲眼看看中国运动员的飒爽英姿,并呐喊两声,支持一下本国运动员。 因为资金和时间原因,买票进场的华人代表只有50人,他们在数万观众中间渺小的就像大海里的礁石,但是他们却举着一面青天白日旗,激动的呐喊着、痛哭着,同时也痛快的笑着。 孙禄堂、李书文、张策、王子平、李尧臣、杨澄甫等人也被会场的情绪感染,心里萌生了更为强烈的强国报国念头。 十名武术家里有一位是原善扑营头等扑户瑞星,这位是正蓝旗出身的满人,今年二十七岁,四年前刚提拔了三等侍卫,没成想过了三年大清朝没了。 满人武功最高的是乌佳哈拉·爱绅,他的八卦掌、太极拳、形意拳都十分不错,做了总会执事兼北京分会第一副秘书长,经他推荐,瑞星年前也加入了武林同盟会。 现如今为了参加奥运会,高泰等会中大佬就想到了北京分会里有个善扑营的撂跤高手,于是提拔了瑞星做了北京分会执事,体育总局摔跤科科长,并命他训练学员摔跤,并亲自带队前去欧洲参加摔跤项目。 瑞星激动的连连拍手,道:“娘的!五爷也能又来洋人地界上打人的机会,等下非得好好撂倒几个洋人出口气不可!” 因为本届奥运会没有拳击、柔道等比武项目,除了摔跤还有一项击剑,李景林身为武当剑仙,就自告奋勇,带队参加,最近是没日没夜的研究西方击剑。 听到身边瑞星的话,李景林笑道:“五哥,你悠着点,可别让洋婆子相中了,那大粗腿,可能夹死你。” 瑞星瞥了眼坏笑的李景林,又看了看不远处洋人运动员里果然有几个身材肥壮的洋婆子,不禁咽口吐沫摇摇头道:“娘啊!比五爷都胖,享受不了啊,还是给小林子你吧……” 过了一会各国运动代表队几乎全部在会场走了半圈露了面,只差中国队没有举着过旗转圈了。 本来此次奥运会日本也不参与,但是当听说中国派运动员参加后,日本天皇下令挑选本国最优秀武士前去欧洲参加运动会,显然是想要报去年的一箭之仇。 因为日俄战争,日本打败了俄国,成了东亚第一强国,所以日本的三十多名运动员反而排在了许多小国前面,早已露过面,并且还有一位日本人展示了空手劈碎十块瓦片的绝技,引得满场喝彩和外国人的阵阵欢呼。 终于到了中国运动员露脸,孙禄堂等人一边走上半圆形跑道,一边听着观众席上阵阵的欢呼声和嘲笑声。 欢呼声十分微弱,是华人们发出的声音,嘲笑声很强烈,是外国观众指着孙禄堂等人发出的笑声。 “劲荪,洋鬼子说什么呢?”四十一名中国人全都皱起眉头,李书文问道。 农劲荪听懂了几句,沉声道:“他们说啥的都有,有的是说中国人连老头子都派来了,一看就是东亚病夫,还有说咱们穿的乱七八糟,是大烟鬼……” “混账!”张策气得一跺脚,脚伤铁鞋啪的一下把水泥地面踩白了一块。 孙禄堂拂须道:“大家不要气,咱们也露一手吧。” 李书文点点头,待走到正中间的时候,他突然跃出人群,缓步走向第一层看台外的钢铁护栏。 李书文的举动引起了各国观众的注意,也引起了举办方的注意,农劲荪急忙走到举办方主持人身边,用英语在话筒前说了中国运动员的副总教练李书文先生要想各国观众表演中国传统武术的事情。 听懂的人急忙与附近的观众大声说了,不一会几乎所有观众和各国运动员都知道了中国来的这个矮小瘦弱的老人要表演中国武术,大家全都有了兴趣,瞪大了眼睛向李书文看去。 因为去年高泰一战斩杀日本剑圣的事情,中国武术在世界各国都火了一把,尤其是高泰让里奇找了路透社加大力度报道了之后,欧洲各国的达官贵人和寻常百姓几乎都知道了在遥远的东方国都,有一项强大而神秘的技击术,名字叫武术。 第六十九章 中国功夫,外瑞古德(下) 李书文听不懂农劲荪和外国人的话语,但是他却知道等到农劲荪在洋人的狗屁喇叭那说完了一通洋话,看台上乌压压的洋人们全都没了动静,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嘿!洋鬼子开开眼吧!” 李书文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人多高的铁栅栏面前,看了眼间隔一尺,手指头粗细的栏杆,浓黑的眉毛一挑,沉腰立马,一个翻身错步,全力施展了一招铁山靠。 肩膀赫然撞在了铁栏杆上,刷了绿漆的钢铁栏杆好似被十辆开足了马力的奔驰一号三轮车撞中了一样,又或者说被一辆全马力的杜里埃汽车撞中了一样。 “哗啦!” 金属碰撞声传出,金属栏杆瞬间变形断裂,向外倒塌的铁栏杆又近十米的长度,而这场巨大动静的始作俑者李书文却毫发无损,只是站在倒塌栏杆旁边,淡淡的拍拍肩膀上蹭到了的一点绿漆。 “天哪!” “上帝啊!这还是人吗?” …… 不管是主办方还是观众们全都吓得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书文和被撞成破烂的栅栏。 明白要把铁栅栏装成这样要有千斤以上力量的各国运动员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既感觉李书文的身体好像钢铁一样坚硬,同时还对他的力量感到佩服和吃惊。 孙禄堂等武林高手看着李书文人前显圣震惊了洋人们都哈哈大笑,王子平又过不走过去,扶起已经变形的铁栅栏,伸手轻松的将变形的铁栅栏掰回原样,栽回原地。 有不少不信邪的洋人跑下去,对着还是能看出变形破损的栅栏摸摸打打,见栏杆依旧是钢铁的材质才彻底信服了中国武术的厉害。 “中国武术!太棒了!” 听着满场的欢呼喝彩,孙禄堂等人才摇摇摆摆的回到中国队的座位区。 看台上的五十名华人把手掌都拍肿了,他们在观众席上不断的大声诉说着中国武术的强大和历史悠久,感受到了身边洋人眼神中的艳羡和淡淡的畏惧,华人们不由得眼角湿润了。 因为中国对的插曲,导致会场气氛沸腾了起来。 这一届奥运会的长跑、短跑、跳高等体育项目首先展开比拼,孙禄堂等十位武术家都稳稳坐好,三十名青年运动力里就出去了数人去跟外国人一道比赛。 这些运动员都是国术院的学生里的佼佼者,武功也是明劲水平,身体素质更是一等一的好。 最近几个月他们一直按照比赛模式进行训练,一上场就发挥出了此时世界级运动员的水平。 长跑、慢跑全都获得了前三的名次,下午的游泳也取得了亚军的名次。 一天比三两个项目,几十个项目比下来要半个月才能结束。 一转过了一周,中国运动会能参加的项目都比过了,直隶燕子门传人的学员李云龙也得了一枚跳高的金牌,这是中国体育史上的第一,也是中国在奥运会上金牌的零的突破。 今天上午进行古典式摔跤的决赛,目前还有四个选手,中国的瑞星就凭借着在善扑营自由修炼的过硬的本事占了一个名额。 经过上午连续两场的比赛,瑞星最终以比分点胜过瑞典本土摔跤名家席尔瓦,卫冕了80公斤级冠军。 瑞星的两名弟子则一个止步于75公斤级的第四名,另一个则在90公斤级获得了银牌。 日本选手在摔跤65公斤级和70公斤级也各获得了一枚铜牌。 剑仙李景林剑法虽好可是以西方剑击规则发挥不出真正实力,最终比赛后只得了银牌。 日本剑圣的三名弟子因为剑道与击剑差距太大,连前四也没进去就被淘汰。 7月22日 斯德哥尔摩奥林匹克运动会正式闭幕。 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亲自发表演说,并对新加入运动会的中国和日本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同时希望中国武术家能多与瑞典摔跤家们多多交流。 孙禄堂和农劲荪都表示同意,但是古斯塔夫五世却明显对露过一手的李书文更为客气尊重,还专程赠送给了李书文一只手工金怀表。 李书文首次感受到了一国之君的尊重和追捧,越发感受到宗师的气度,所以端着与古斯塔夫五世客气了几句。 中国运动员远征欧洲瑞士奥林匹克奥运会,并取得了两金三银的好成绩,这个消息在7月23日传回了中国,一时间引起了轰动。 民国时报和中国公报、民生丛报、大公报等北京天津、上海、广州的大报社首先收到消息,然后进行头版头条的大篇幅报道,还配上了孙禄堂等人的照片以令他们家喻户晓。 袁大总统知道后通电全国各省,嘉奖国家体育局和运动队全体,现在住在广州的孙中山知道后,也在报纸上发表了题为“体育运动可以救国之论中国之尚武精神”的文章,引起海内外的重视。 “弘扬体育精神,包括弘扬武术国术,强健我国民之体魄,人知自强自立,可有竞争精神、团队意识,能令我国民快速摆脱麻木无知之旧时代印记,进入文明发展的新时代……” 北京大帽檐胡同的独院内,高泰身穿月白单衣坐在葡萄树下看着手中的报纸,他身边坐着李存义、霍元甲和刚把分会长转给弟子,调到北京来的黄飞鸿、杜心五。 “孙先生他们在欧洲给咱们中国长脸了!”黄飞鸿哈哈一笑道。 杜心五也随声附和,众人都十分高兴。 霍元甲连笑数声又牵动暗伤,轻咳一下,而后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孙老哥他们参加完奥运会也不回来,要在欧洲、美洲转一转,跟外国大力士交流武学,让外国人看看咱们中国武术的真功夫!” “好啊!”在座几人只有黄飞鸿和杜心五不知此事,他们闻言都抚掌大笑,同时神向往之。 高泰见两人意动,就说道:“过两年咱们再组织一批,你们都能带队去,咱们要通过频繁的武术交流活动为我国在国际上呼吁,改变西方人对我中国的坏印象,同时把海外华人紧密团结起来,让他们为祖国贡献力量……” 高泰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众人闻言都不禁叹服,李存义轻轻摇头道:“我中华武林得王三胜,真如虎添翼也,盟主想一步就有十步后招啊!” 几人又连声吹捧高泰,高泰客气几句,就吩咐道:“今日我把你们都调回来,就是想要在北京办一所顶级大学,咱们中国起步太慢,西方科学能提升我国国力,咱们要集合全会之力办一所顶级大学,以国术、国学为主科,同时分出化学、物理、医学、工程、农业、军事等多门分院,合在一处教学,为我国培养文武全才的顶级人才,你们看如何?” 几人都点头同意,但是黄飞鸿却迟疑道:“思路很好,咱们会里也有钱支撑此事,可是咱们会里找人教武功易如反掌,要是找人教你说的物理化学,可是没人懂啊!” 霍元甲和李存义与高泰呆的久了,知道他既然说了就已有注意,所以也不急不躁,静静地看着高泰。 高泰轻笑道:“黄兄问得好,我让孙师兄他们周游西方各国可不光是为了比武交流,他们临走前我还给了孙师兄一个名单,让他仔细留意外国学术教授跟科学家,他们能请回来一两个就够咱们中国受用的了……” 瑞士首都伯尔尼 就在远在东方的高泰等人闲聊的时候,孙禄堂和尚云祥、韩慕侠三人已经在瑞士华人头目张国栋的带领下走进了伯尔尼大学。 孙禄堂又低头看了看已经皱皱巴巴的纸条,见上面写着的“伯尔尼大学物理学教授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于是问道:“张兄弟,爱因斯坦就在这里吗?” 身为地头蛇的张国栋正要说话突然一指不远处满头乱发、邋里邋遢的中年人,道:“孙大人,爱因斯坦就在那!” 第七十一章 回归空间 高泰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身体渐渐有了知觉,然后睁开了双眼。 入眼就看到自己家里那熟悉的天花板和中间悬挂的惨白的灯罩。 坐起身,高泰伸出两手看看,见手指纤细,身体也不再是之前王三胜的高大雄壮,就知道自己已经回归本体了。 来不及去理顺脑中的杂乱思绪,高泰瞥了眼床头的台灯,见时间是20点37分,先是迷糊了一下,然后说道:“已经晚上了?” “嘿!轮回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管他干什么?” 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成为了轮回者,现在住的房间虽然跟穿越前的租住房一样,但是却是空间分配的私人住宅,那道房门就只能看打不开,是个摆设。 似乎在印证自己的判断,高泰下床来,伸手去拧门把手,发现果然打不开,掀开窗帘看看床外,依旧穿越进入《断魂枪》世界前的一样,只有一片漆黑,和黑暗中不断浮游的淡蓝色昆虫,奇形怪状,令人望而生畏。 活动了一下,高泰感觉到了自己本体的羸弱和无力,他急忙在脑海中呼唤任务版面,果然看到了自己完成任务的奖励已经显现,自己只需要接收即可。 “轮回者姓名:高泰 种族:地球汉族 轮回者等级:石牌0星(见习) 已完成轮回世界:断魂枪 基础任务奖励:回归后本体得到两倍的体质、力量加成,得到完整版五虎断魂枪灌顶。 升级任务完成度93%,评价为:卓越。 奖励:升级为石牌五星(新手轮回者),黑石级1星宝箱*1、黑石级2星宝箱*1、黑石级3星宝箱*1、黑石级4星宝箱*1、黑石级5星宝箱*1。” 高泰心头一喜,意念点击领取奖励。 一枚镶满了五颗金色星星的勋章在高泰眼前浮现,然后射入他的脑海。 高泰头脑一懵,再看自己的状态已经显示为“石牌5星(新手)”。 五个镶嵌了相应星星的黑石箱子也出现在高泰面前,咚咚的落下,扬起淡淡的灰尘。 高泰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看宝箱,他的身体突然发热发麻,然后一股电流裹着他的身体对成为王三胜时修炼的五虎断魂枪的心得经验不住地吸收,而后身体抑制不住的练了一套脱枪为拳的“五虎断魂枪”。 招式凌厉,变化自如,高泰的力量和敏捷也不断提高,等到半个小时后高泰收了拳架,感觉全身舒适痛快,拿起床边的枕巾擦擦汗,笑道:“我感觉自己现在的武功已经有回归前的五六成了,只需要再苦练十天半个月应该还能有不小的提高,毕竟我这个身体骨骼筋脉早都长成,要不是两倍体质力量的奖励,五虎断魂枪灌体怕是还能失败吧……身体太差……我就算是一脑子武学拳法秘籍,也难回巅峰啊……幸好空间早已计划到了……” 高泰是个相对简单的人,他没有太复杂的心思,不回去担心轮回空间对自己有什么危害,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武侠空间的轮回者,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提升自己,什么都没有又担心个什么? 看着面前的五个宝箱,高泰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搓搓手道:“这就是我辛苦五年半的劳动所得了,开一个试试?” 伸出的手就要摸到宝箱上盖的时候高泰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汗津津的不干净,他笑道:“也罢,我洗个澡,干干爽爽的再来开宝箱,兴许手气能好点!” 说着话高泰把自己脱得赤条条,走到一旁厕所里简单冲洗冲洗,擦身子的时候他照了照镜子,发现雾气朦胧的镜面上,自己竟然比进入轮回世界前成熟了不少,看着面部线条坚毅,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了不少,额头也多了一条淡淡的皱纹,看着就有30来岁的年纪,不过身材比起以前精壮不少,肌肉线条也拥有着美感,皮肤还白了一些。 看着有些长的头发下成熟帅气的自己,高泰哈哈一笑,道:“成了轮回者,比原来可俊了一些啊!” 哼着“炸山奶奶”的小调,高泰换上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甩了甩潮潮的头发,坐回床边。 先伸手打开一星的黑石宝箱,见箱内七彩霞光一闪,而后冒出一团白雾,待白雾散去,露出一小瓶红色药水。 “故作神秘……”高泰嘟囔一句,拿起药瓶,眼中顿时冒出一句说明,“力量药水:服用后根据体质能增加0.2至1.5倍的力量。” 高泰也不研究了,知道是好东西,拿开就倒进嘴里,入口甘甜,不等仔细品尝就消失了,再然后高泰就感觉身体发涨,脱了衣服一看,原本精瘦的身体又壮实了一圈,高泰拿家中的家具试验力量,感觉这瓶药水增加了自己不到一倍的力量,应该是因为自己刚得到了两倍体质和力量的加成。 “二星宝箱里会是什么?”说着话高泰又打开了二星宝箱,这次依旧是七彩霞光和白雾,最后露出了两张薄薄的卡片。 “分身卡,可以制造出本体实力一成的分身,持续时间24小时(卡片皆能用于任务世界)。” 这个卡片也还不错,就是分身的实力未免太差了,不过若是等我实力强大了,用出来也能有些作用。 心中念头一转,高泰就把卡片抓在手中,不料那卡片入手就化作毫光进入了他的身体。 高泰也不惊奇,又连续打开了三星宝箱、四星宝箱和最后的五星宝箱。 三星宝箱中只有一张卡片——“玲珑卡:使用后可将任务世界中的物品封印卡内,带出任务世界。” 四星宝箱里则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四星黑石融合卡:使用后可以将石牌四星世界的两门武学强制融合为一门。” 五星宝箱里出现了两个物体,一张是“五星黑石融合卡”,另一个则是“黑石五星召唤卡:使用后可以召唤出一位黑石五星世界的巅峰高手协助作战,持续时间24小时。” 高泰哈哈一笑把所有卡片收入体内,然后美滋滋的使用轮回者特权,叫了一餐免费的无限量供应的豪华大餐,吃饱喝足后,高泰就痛快的睡了一觉。 等到睡醒了,高泰拉开窗帘,渴望的看了看外面黑暗神秘的世界,道:“不知道屋子外面是什么?我到什么实力能够出去?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是一个死,能体会不断增强的感觉够爽了,老子拼了!” 说完话,高泰打开任务栏,点击选取任务的按钮。 成为轮回者后就会出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轮回者本人可以使用特权将空间改造为卧室、游泳池、餐厅灯环境,但是面积总是一样。 成为轮回者后你可以选择不做任务,轮回空间也不会逼迫,照旧管吃管住,但是时间一长,不想被狭窄无聊环境憋疯的轮回者总会去选取任务,然后进入一个有血肉有同类的世界,当然,会有很多人宁愿选择不完成任务或者完成任务也不回归。 但是高泰显然不是这种人。 在点击选取任务世界的按钮后,高泰的面前突然冒出了三个方框,每一个方框的左上角都有五颗星星,第一个方框内画着着“流星”、“蝴蝶”、“剑”,第二个方框画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只是她有着一头雪白的发丝,眼神也令人望而生畏,第三个则更为简单,只有一个大鼎,鼎内煮着一头没有角的鹿,那头鹿还在啾啾哀鸣。 上次高泰选任务时,只有两个任务世界,而且是写着“断魂枪”和“神鞭”的名字,这次没有文字,只有图案,高泰就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高泰少年时没少拜读武侠小说,对于第一个世界他感觉是古龙的《流星·蝴蝶·剑》,第二个他猜测应该是《白发魔女传》,最后一个也许是金宗师的“鹿鼎记”,毕竟与鼎有关又等级不高的高泰只能想到这一个。 三个故事高泰都清楚内容,但是综合思考,高泰觉得古龙小说里的死亡总是那么直接而且痛快,除了主角有光环保护,配角的危险系数太高了,首先高泰就把第一个世界排除了。 第七十二章 我是茅十八 第二章老子是茅十八 高泰少年时没少拜读武侠小说,对于第一个世界他感觉是古龙的《流星·蝴蝶·剑》,第二个他猜测应该是《白发魔女传》,最后一个也许是金宗师的“鹿鼎记”,毕竟与鼎有关又等级不高的高泰只能想到这一个。 三个故事高泰都清楚内容,但是综合思考,高泰觉得古龙小说里的死亡总是那么直接而且痛快,除了主角有光环保护,配角的危险系数太高了,首先高泰就把第一个世界排除了。 白发魔女传的时代背景是明朝万历年开始的故事,里面的顶级高手有近20位,大高手太多,派系也多,高泰知道自己进去后只能成为一个小配角,搞不好就会变成炮灰,相对来言还是鹿鼎记好一些。 鹿鼎记的主人公是韦小宝,绝顶高手只有九难、归辛树、洪安通三位,稍差一些的就是陈近南、冯锡范、胡逸之和神龙教胖瘦头陀等高手,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人,加上整篇故事里几乎没有大混战和配角大量死亡的事情发生,高泰觉得还是鹿鼎记最适合自己。 心中念头一转高泰就有了定计,他伸手在虚空中一点,那个画着大鼎的图框就骤然暴成一团亮光,传来了一阵吸力让高泰两眼一黑就没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高泰渐渐有了知觉,他首先感到额头剧痛,接着身体有些乏力。 过了一会,高泰感觉身体能彻底掌控了才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一个粉红色的帷帐中,身下也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女子闺床,不过这木床乃是红木所制,浮雕讲究精美,再看家具也都价值不菲。 扶着脑袋坐起身,牵动了头上的伤势,高泰忍不住歪歪嘴,而后打量室内环境,这个闺房内燃着沉香,空气中的香气令人闻之心安,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字都是狂草,高泰也看不懂,可是画却是仕女画。 前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两盘点心和一壶茶水。 “呃!” 高泰本就有些疼痛的头忽然间一懵,感觉有不少信息涌入,带他回过神来,就吐出一口气,道:“果然是鹿鼎记!老子成了茅十八了?!” 刚才是高泰在读取这副身躯里的残存记忆,然后知道了自己成了鹿鼎记中出场的第一位武林高手,江北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下,威震江南的江洋大盗茅十八。 这茅十八在出场时身受重伤,凭着一手高明刀法,斩杀多名青帮盐枭弟子,后来又连续斩杀鳌拜手下的军官数名,表现的武功着实不弱。 但是后来真遇到崆峒派高手海大富就当场被秒掉了,要不是跟着韦小宝,受到了光环保护,早就死在大内了。 叹息一声,高泰打开任务版面看了一眼。 “轮回世界:鹿鼎记 基础任务:挑战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并战胜他。 任务奖励:回归时所学武功尽数灌顶本体。 升级任务:反清复汉。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一星——五星的等级徽章和相应的等级宝箱。” “嘿!这个任务倒是新奇!”高泰冷哼一声,道,“茅十八的本事也就是江湖二三流的人物,连内功都不会,鳌拜力大无穷,也是马上将出身,我与他放对兴许不至于落败,可是他是满清第一重臣,哪里有机会与他比斗?这个任务实在难为……” 高泰对两人任务的基础任务有些头痛,但是升级任务的“反清复汉”却毫不思索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不为奖励,久违了复我汉家衣冠也得拼死办了。 伸手摸了摸脑后的鞭子,高泰冷哼一声,起身抓起床边的大刀,走到桌前坐下,见模糊的铜镜里是个看着有四十岁的虬髯大汉,目闪精光,神情威猛,笑道:“是个硬汉风格,就是胡子太长,长得有些显老,茅十八实际年龄才三十五六,怎么看着像四十岁了?” 随手比划了两招茅十八自带的绝技“五虎断门刀”,高泰感觉这门刀法明显比自己前世的武学强上一筹,加上茅十八丰富的战斗经验,自己这一世的实力起码胜过了前世一倍有余,这还是高泰目前身体有伤的感觉,等到恢复正常兴许能印证的更为准确。 高泰知道自己是前几天刚从狱里越狱出来,数天内与朝廷里的高手打了七八场,昨天还遇到了三个身怀少林门武功的朝廷鹰爪,奋力将他们击杀后自己也受了伤,仓促间就躲到了扬州瘦西湖畔的鸣玉坊的丽春院,此乃江北江南第一等烟花之所,鱼龙混杂,正是养伤脱身的好场所。 昨夜茅十八叫了个姑娘伺候他上药吃饭后就打伤了几十两银子让她退下了,有银子开路,那姑娘又看出这位爷是个江湖中人,也不敢多言,只半夜送了一壶茶水进来。 坐回床上,高泰理顺思绪,明白了自己处境,道:“现在外面恐怕有不少朝廷的追兵,我又身受重伤,决不可轻易露面啊!不过茅十八越狱出来是为了应三月二十九日扬州城西得胜山的约定,去年茅十八与‘双笔开山’王潭结了梁子,将他打伤,当时王潭就和他的至交好友‘摩云手’吴大鹏约定半年后的三月二十九在得胜山重新比过,茅十八答应了,死活也要应约,绝不能让人说是不敢露面,我若身体无伤倒也算了,可是这等状态去找死吗?” “不过这个丽春院应该是韦小宝的老家,茅十八与他相识怕是就在此处了,不过老子现在头痛难忍,还是养伤为重!” 嘟囔着高泰就要回去继续睡一觉养伤,准备不去管比武和韦小宝等事情,可是正待高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喊。 高泰皱了皱眉头,正要侧身再睡却听那呼喊声越来越大,他只得憋着起床气坐起,却听那呼喊声越发清晰:“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们,来花银玩儿的朋友们,大伙儿听着:我们来找一个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不听吩咐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高泰啐了一口吐沫,道。 等到外面七八个男子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过后,高泰就听鸣玉坊中原本热闹的嘈杂声立即静了片刻,几个呼吸后各处院子中喧声四起。 自己住的是东厢房,附近的房间里也传来女子惊呼声和男子叫囔声,嗓音高昂,令人闻之发呕,心烦意乱。 “这是……”高泰忍住心头反感,闭目冥思几个呼吸,睁开大眼,低声喃喃道,“鹿鼎记的剧情我也记不清楚了,这似乎是刚开始的事情吧,来的是江南一带贩盐的亡命之徒,这伙盐枭应该是不知什么缘由跟茅十八斗起来了,然后把韦小宝牵扯其中,才有了茅十八跟韦小宝前去北京的故事,我且观察观察,随机应变吧。” 第七十三章 韦小宝 扬州瘦西湖景色如画,游人如织,旁边的丽春院热闹非凡,因为当地盐商正在大排筵席,十余名大盐商坐了三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妓女,大家伙正在互相吹捧着吃酒,突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什么事?”“是谁?”“是官府来查案吗?” 正在众人说着话的时候突然间大门上擂鼓也似的打门声响了起来,伺候的龟奴吓得没了主意,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七八名大汉。 这些大汉短装结束,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尺铁棍。众盐商认出来的是贩私盐的盐枭。现如今盐税甚重,贩卖私盐则可获利颇丰。 扬州一带是江北淮盐的集散之地,一般亡命之徒成群结队逃税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遇到大队官兵是一哄而散,逢上小队官兵,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与对垒,是以官府往往眼开眼闭,不加干预。 众盐商知道盐枭向来只是贩卖私盐,并不抢劫行商或做其他歹事,今日忽然这般强凶霸道的闯进鸣玉坊来无不又是惊慌,又是诧异。 盐枭中有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各位朋友,打扰模怪,在下赔礼。”说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着朗声道:“天地会姓贾的朋友。贾老六贾老兄,在不在这里?” 见没有动静,那盐枭老者提高声音叫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什么扬州贩私盐的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贩盐,做些没胆子的小生意。你喝饱了黄汤,大叫大囔,说道扬州贩私盐的倘若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便是。我们这可不是来了吗?贾老六,你是天地会的好汉子,怎地做了缩头乌龟啦?” 其余十几名盐枭跟着叫囔:“天地会的好汉子,怎么做了缩头乌龟?辣块妈妈,你们到底是天地会,还是缩头会哪?” 那老者道:“这是贾老六一个人胡说八道,可别牵扯上天地会旁的好朋友。咱们贩私盐的,原只挣一口苦饭吃,那及得上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可是咱们缩头乌龟倒是不做的。” 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天地会的贾老六搭腔。那老者喝到:“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见到那姓贾的缩头乌龟,便把他请出来。这人脸上有个大刀疤。好认得很。”众盐枭轰然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眼看着就走到东边厢房,突然房内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谁他娘的乱喊乱叫,打扰老子寻快活?” “贾老六在这里了!” “贾老六,快滚出来!” “他妈的,这狗贼好大胆子!” 离得近的五六个盐枭骂骂咧咧的挺起钢刀铁尺就围住了东厢房大门。 高泰端坐在屋内,左手拿刀,右手拿着刚从满堂红灯架上拆下的灯柱当做木枪垂在身前。 就在刚才外面盐枭与盐商等人说话的时候,高泰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个身体已经三十多岁,还没有修炼过内功,以后若无天大的机缘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只怕终其一生也还是二三流之间晃荡了。 可是现在鹿鼎记的主角韦小宝明明就在附近,他一出道就遇到海大富、皇帝、陈近南、九难、洪安通跟少林高僧等此界的顶级高手,福缘深厚,自己还是要想办法与他拉上关系,最好是趁他现在年纪小,没有出道,收为己用才是正路。 心中瞬间有了打算,高泰就决定按照原著剧情的发展自己出手击败盐枭,既能给韦小宝增加一个武林高手的印象,同时还可以如同原著一样跟他接触认识。 高泰沉声断喝道:“老子不姓贾,只是你们这帮家伙胡骂天地会,老子可听着不大顺耳。况且老子在这歇息,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叨扰?!” 门外的盐枭大怒,当先有三个人踹开大门闯了进来。 高泰存心立威,右臂一抖,二十多斤重的灯柱就飞出连续点在三个男子胸口,让他们比闯进来时更快的速度翻滚着飞了出去,落到了门外四五米远的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又有七个盐枭冲进来,高泰手中灯柱依法炮制,将七人相继打飞出去。 外面的几个盐枭这才知道遇到硬茬子,为首的那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脸色一沉,走到门前,见是个虬髯大汉坐在床上,头上包了白布,脸上并无刀疤,果然不是贾老六。 那老者大声问道:“阁下好身手,请问尊姓大名?” 高泰有心让这些盐枭当自己的垫脚石,一来显露自己的本事,二来抻练抻练自己的一身功夫,所以也不客气回话,大喝道:“你老爹怎么称呼老子就怎么称呼,快滚吧!” 听高泰说的有趣,站在一旁的众妓女之中,突然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妓女“咯咯”笑出了声。 一名私盐贩子抢上一步,拍拍两记耳光,打得那妓女眼泪鼻涕齐流,骂道:“贱皮子的臭婊子,有什么好笑?”那妓女顿时捂着红肿的脸吓得不敢再说。 蓦地里大堂旁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大声骂道:“你敢打我妈!你这死乌龟,烂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手背上掌上马上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穿舌头,脓血吞下肚去,烂断你肚肠。” 那盐枭大怒,伸手去抓那孩子,那孩子一闪,就躲到了一名盐商身后,那盐枭左手将那盐商一推,将他推得摔了一交,右手一拳,往那孩子背心重重捶了下去。 那中年妓女大惊,叫道:“大爷饶命!”那孩子甚是滑溜,一矮身,便从那盐枭胯下钻了过去,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使劲猛捏,只痛得那大汉哇哇怪叫。那孩子却已逃了开去。 那盐枭气无可泄,砰的一拳,打在那中年妓女脸上。那妓女立时晕了过去。那孩子扑到她身上,叫道:“妈,妈!”那盐枭抓住孩子后领,将他提了起来,正要伸拳打去,那老者喝到:“别胡吵!放下小娃子。”那盐枭放下孩子,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将他踢得几个斤斗翻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那老者向那盐枭横了一眼,对着房门说道:“我们是青帮兄弟,只因天地会一位姓贾的朋友公然辱骂青帮,又说在鸣玉坊中等候我们来评理,因此前来找人,阁下既然不是天地会的,又跟敝帮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便出口伤人?请阁下留下姓名,帮主他们查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高泰却不理会老人,只是瞪着两眼,异彩连连的看着那名两眼灵动至极的男孩,只见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在墙角咒骂着打他的那名盐枭。 这就是韦小宝?果然看着灵气逼人,非比寻常啊! 高泰知道这十一二岁的孩子就是韦小宝,怎么看他就觉得非同一般,所以就忘了搭理盐枭。 老人见高泰太过无礼十分生气,但是他自问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又冷声追问一句,道:“请阁下留下万儿吧!我青帮也好专程讨教!” 高泰对着墙角疑似韦小宝的男孩招招手道:“那孩子,你过来。” 那男孩咬着牙从墙角爬起来,瞪了一眼打他的盐枭,走到门前,看着高泰,脸色毫不畏惧的说道:“大胡子你叫我干什么?” 高泰还未说话,那盐枭正赶到**还有些刺疼,见小男孩还跟瞪自己,就恶从胆边生,过去猛踢一脚就要踢到男孩的后脑勺。 盐枭这一脚携恨踢出,用力极沉,若是踢中了,那孩子不死也得痴傻半死。 老人眉头一皱,有心制止却只是嘴唇蠕动一下就停下了。 那中年妓女在盐枭动腿的时候就急忙大呼:“爷……手下留情……” 高泰也大喝道:“这孩子爷保下了!” 那男孩倒是机灵,察觉脑后生风就急忙一个翻滚钻进了东厢房,那盐枭还要迈步闯进来继续殴打那男孩,突然一道黑影飞出,那男子面门顿时被那黑影砸中,而后仰倒飞出大门。 老人急忙伸手托住盐枭,才见到他脸上的黑色物体是个散发着脚臭味的破布鞋,沾满了污泥。 盐枭扒掉脸上的布鞋,擦擦鼻血,忍住发昏转圈的感觉,骂道:“谁他妈砸的!” 老人急忙将盐枭推到身后,低声训斥道:“退下歇歇!” 说完话老人才郑重的看向高泰,以及他床下只余一只的黑布鞋。 便在此时,门外悄悄闪进三个人来,也都是盐贩子的打扮。一个手拿链子枪的瘦子低声问道:“点子是什么来头?”那老者摇头道:“他不肯说,打了咱们不少人,无端生事,说不定那姓贾的便躲在他房里。” 那瘦子一摆链子枪,头一撇,那老者从腰间取出两柄尺来长的短剑。忽然之间,四人一齐冲进房中。 第七十四章 厮杀 就在青帮新来三名好手,四人站在门外说话的时候,高泰已经把韦小宝叫道身边。 高泰笑眯眯的打量着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小宝?”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那男孩闻着厢房内的淡淡的血腥味,又看黑暗中的高泰满脸虬髯,头缠白布,显得狰狞可怖。 那男孩颤声道:“我不是小宝,你老人家有什么事?” 高泰哈哈一笑,心中断定了这个矢口否认的孩子确定是韦小宝了,他低声道:“我看你护母心切,孝心可嘉,又听说你讲义气,就想跟你做个朋友。” 韦小宝虽然精灵古怪,但是现在的他毕竟太小,十二岁的年纪还没有太多心思,听了高泰的话,虽有些疑惑,但是他仍旧十分高兴,道:“能跟大胡子你做朋友,我小宝也是愿意哩!” “好,我看你机灵,等下传你几招高明功夫,让你把那个打你妈妈耳光和踢你的坏汉子打倒报仇,怎么样?”高泰胡子一抖,笑道。 小宝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好啊!大胡子,你教我,我打他!”说着话小宝一指门外,却见那老人手持两把短剑并三个一脸凶光的汉子冲进屋来,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啊”了一声。 高泰左手一托小宝后颈,他小小的身子就飞到了高泰身后的软床之上。 而后闯进来的两个瘦汉子的链子枪、九节鞭与壮汉的钢鞭并那老者的双剑前后落下,眼看着就要将高泰打成血葫芦。 高泰右手一米多长的木灯柱化作短枪架下了最长的链子枪和九节鞭,而后左手钢刀打退钢鞭、双剑,右手骤然松开,刀交右手,刷刷砍出三刀,当场就把两个还在抖鞭子要将木灯柱甩脱的瘦汉子砍翻在地。 这四人里唯有壮汉和老人武功最高,高泰只能一出手就把“五虎断魂枪”和“五虎断门刀”的绝技杀招用出来打倒两人,才好专心应付剩下这两人。 烛火暗淡,高泰剩余两人都打起来十分的精神,五虎断魂刀杀招迭出,单刀与钢鞭、短剑不住碰撞,兵刃相交,叮当之声发出时迸出几星火花,照亮了黑暗的厢房。 小宝悄悄从高泰背后站起身,探出头去看外面,正巧见到火花照亮的瞬间那老者和壮汉脸色狰狞,手中兵刃舞成旋风,吓得小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人头上受了重伤,站都站不起来,竟然一下就杀了两人,不过他可未必能赢,我还是想法子先逃走吧,免得一块做了私盐贩子的刀下鬼!” 慢慢爬到床边,小宝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叮当声和眼前乍闪乍灭的星火,心中不住打颤,他老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被乱刀砍死,也就下不了决心跳下床。 高泰斗了片刻就感觉体力渐渐不支,他头痛也越发严重了,幸好是高泰上一世毕生武学经验与这一世的五虎断门刀师门武功通过战斗不断融会贯通,让高泰的武功有所提高,这才越打越精神,却是压制着两人的钢鞭、短剑。 知道再拖下去纵然击败两人,自己也会体力耗尽,到时候外面的盐枭冲进来自己只能闭目等死了。 一咬牙,高泰奋力施展五虎断门刀的一招“猛虎下山”,将壮汉持鞭右臂一刀卸下,而后丢刀翻手,一招五虎断魂枪的“乌龙绞柱”拍中老人胸膛。 老人胸骨咔嚓一声断成四节,而后倒飞出去。 那壮汉倒是硬气得很,脸色惨白却一声不吭,反而左手一拳打将过来。 高泰抬腿一脚,那壮汉就紧随老人之后倒飞出去了。 老人和壮汉连续飞出把厢房大门撞塌半扇,高泰又把两个瘦子踢出去,外面的十来个盐枭见状全傻眼了,心中惊骇不已,正不知如何应对,高泰大笑一声,喝道:“你们排好队!老子这就出去一个一个将尔等的脑袋砍下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粗豪嗓音让众盐枭吓破了胆,只想着赶快回去请帮主定夺,于是纷纷抬起死伤者,落荒而逃了。 此时厅中烛光早已照进来,高泰畅快一笑,拍拍小宝的脑袋,道:“小宝,这伙私盐贩子不会罢休,我要走了,现在伤势未愈总得躲躲。” 小宝刚才被人殴打,只有高泰一人要维护他,加上高泰身受重伤刚才却轻描淡写的击败强敌,小宝已经把高泰当成了值得信赖的人,闻听高泰要离开,他急忙问道:“大胡子!你去哪?我跟你走!” 高泰摇晃着起身,小宝将扶住高泰,道:“咱们刚才跟龟儿子的私盐贩子打了一架,我得跟你同患难!” 高泰笑道:“你不怕?出去了恐怕要被人追杀!”说完高泰两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宝。 小宝脸色阴沉不定,心中想起了最爱听的说书人讲的英雄好汉故事,胸中豪气顿生,拍拍胸膛,道:“我不怕!咱们老爷们要讲义气!” 高泰哈哈一笑,道:“好,你跟我共患难,老子非得好好待你不可!” 高泰让小宝捡起钢刀,又从倒塌的桌面上捡起两个铜制的发簪子,想必是住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东西。 两人踉踉跄跄走出丽春院,那中年妓女还在劝说小宝不要离开,小宝却只是说去去就回,两人没几步就走出了丽春院。 抬眼看看夜色如水,大街上竟然一个青帮的人也没有,高泰指了指鸣玉坊的大门外等活的大车,道:“咱们去顾辆车。” 小宝点头扶着高泰过去,喊道:“雇车!” 赶马车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见高泰身上脸上有些血迹,看着凶煞可怖,手里还有一把染了血的钢刀,明晃晃,令人肝颤,咽口吐沫,道:“大爷、小爷,您有什么吩咐?” “车钱给你。”高泰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少数也有五六两重,抛给那车把式,沉声道,“拉我一程。” 那车把式手快的把银子收好,然后放下踏板,高泰反身上车,而后看着小宝,问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确定跟我走吗?” 小宝瞪眼道:“大胡子你这个身体,没人服侍你,可不大对头!” 高泰哈哈一笑,伸手把小宝拉上车,吩咐道:“送我们去城西得胜山!” 车夫一愣,咽口吐沫,低声问道:“客官,这么晚去城外?” “怎么?有什么妨碍?”高泰拿起手中钢刀,用车上的一块烂布头擦擦血迹。 明晃晃的刀光让车夫心头一寒,连声道:“没事,没事,小人这就驾车。”说完话放下车帷,赶车出城。 高泰躺在车上闭目养神,慢慢运用内家拳的呼吸法门恢复体力。 此时已是夜间戌时三刻,小宝却丝毫没有困意,两眼灵动的不住打量着高泰,心中转着好几个鬼主意,过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大胡子,你说要教我武功,真的假的?” “你真想学吗?”高泰睁开眼睛,见小宝点头,笑道,“你要真想学,拜我为师怎么样?老子的毕生绝技都能传授给你,到时候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你了。” 韦小宝因为被高泰保护了一次,所以内心对高泰平添了几分慕孺之情,但是让他拜人为师倒还是有些为难,闻言就有些迟疑。 高泰知道自己的本事地位跟名声想要降服韦小宝暂时有些困难,也不勉强,继续闭目休息,同时在脑海中翻看起了自己的几张卡片。 第七十五章 得胜山 得胜山在扬州城西北三十里的大仪乡,南宋绍兴年间,韩世忠曾在此处大破金兵,因此山名“得胜”。 车夫担心高泰是强人,所以赶车甚急,只一个多时辰,便到山下。 拉拉缰绳停下车,车夫说道:“客官,得胜山到了!” 高泰见那山只有七八丈高,不过是个小丘,问道:“这是得胜山?” 车夫道:“正是!” 小宝点头道:“这确是得胜山。我妈和姐妹们去英烈夫人庙烧香,我跟着来,曾在这里玩过。再过去一点子路,便是英烈夫人庙了。”那英烈夫人庙供奉的是韩世忠夫人梁红玉,扬州人又称之为“异娼庙”。梁红玉年轻时做过妓女,风尘中识得韩世忠。扬州妓女每年必到英烈夫人庙烧香许愿,祈祷这位宋朝的安国夫人有灵,照顾后代的同行姐妹。 高泰不再纠结,道:“那就错不了。下去罢。” 小宝跳下车来,扶着高泰下车,眼见四周黑沉沉地,心想:“是了,此地甚是荒凉,躲在这里,那些贩盐的贼坯一定找不到。” 赶车的生怕这满身是血之人又要他载往别处,急忙扬鞭走了。 高泰被小宝扶着走上小土丘,然后找了一块背风的石头坐下,然后示意小宝在一边躲好。 小宝聪明伶俐,见高泰脸色不对当时就警觉了,马上蹲到大石一侧蜷缩着身体,只露出两个眼睛眨眨的向外看。 高泰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狗贼!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小宝还在迷糊,就见小小山腰的一株柳树后钻出两个男子,他们白布缠头,青带系腰,小宝一看就知道是盐枭一伙了,两人手中所握钢刀一闪一闪,向上张望。 小宝心头一惊,暗道:“怎么?我们还是被他们追踪上了?哦!他们要查明大胡子到了哪里,好搬救兵来杀他。哎呀,大胡子怎么知道有人跟来?” 那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两句,转身就要逃走,高泰两手突然一扬,黑暗中小宝只看见淡黄色的细小物体在月光下一闪,而后山腰就传来两个惨叫声。 而后大胡子霍然起身,几个箭步冲下去,眨眼到了山腰,刀光一闪,那两个捂着脸的盐枭的脑袋就飞起滚落地面,腔子里呲出老高的鲜血。 小宝见原本担心的两个盐枭突然被杀,忍不住起身蹦到石头上,叫道:“啊哟,这位贩私盐的朋友怎么没了脑袋?你两位老人家去见了阎王,又有谁回去通风报讯哪?这可不是糟了吗?”说道最后,忍不住大笑。 高泰此时已经大踏步走回来,他坐回石头上,放下单刀,长出一口气,道:“总算了结了首尾,小宝,你还有什么亲人?” 小宝皱眉道:“我有妈妈,还有两个好朋友。” 高泰问道:“你妈妈是叫韦春花吗?我刚才在丽春院听旁人这么叫她。” 小宝点头道:“是的。”说着话小宝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大胡子叫什么,急忙问道,“大胡子,你叫什么?” 高泰用衣袖擦擦脸上和胡子上的血迹,道:“我姓茅,是茅草屋的茅,因为家里兄弟多,我排行十八,故而叫做茅十八。” 韦小宝“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说道:“我听人说过的,官府……官府不是正在捉拿你吗?说你是什么江洋大盗。” 高泰嘿的一声,道:“不错,你害怕了?” 韦小宝笑道:“怕什么?江洋大盗又打什么紧?水浒传上林冲,武松那些英雄好汉,也都是大强盗。” “不错!这等鞑子做主的世道,做大盗才自在!”高泰笑笑,问道:“官府要捉拿我,你是听谁说的?” 韦小宝道:“扬州城里贴满了榜文,说是捉拿江洋大盗茅十八,又是什么格杀不论,只要有人杀了你,赏银二千两,倘若有人通风报信,因而捉到你,那就少赏些,赏银一千两。昨天我还在茶馆听大家谈论,说道你这样大的本事,要捉住的,杀了你,那是不用想了,最好是知道你的下落,向官府通风报信,领得一千两银子的赏格,倒是一注横财。” 高泰问道:“你想挣这笔银子吗?” 韦小宝闻言一愣,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脑中有些思想斗争,过了片刻,他呸一口,骂道:“草你奶奶!老子出卖你还有什么江湖义气?你不信我?” 高泰冷哼道:“老子连姓名都说给你了,试试你小子不行?混账东西!” 依着韦小宝的脾气性格,被人骂一句就要换回去十句,可是高泰毕竟救过他,言谈中对他也十分尊重,并未将他当做孩子糊弄,也并不因他是妓女之子而蔑视,韦小宝的内心实际是十分高兴,所以就当做没听见,只在心中骂道:“狗日的大胡子,骂自己爷爷也不怕生了儿子没**!” 高泰见韦小宝神色就知道他心中不服气,于是摆手道:“小宝你且睡会,明天老子还有一场恶战。” 韦小宝心中好奇,有心询问见高泰已经闭上眼睛,他闹了半夜也疲惫了,当下就止住话头,和衣躺在石头下睡了。 在韦小宝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边的大胡子靠过来,眯眼去看,就见大胡子脱了身上的外衣,在妓院内长大的韦小宝知道有些男人喜好相公跟**,心头一打突,正要哭着求饶,却见大胡子把衣服盖在了自己身上,还掖了掖衣角,然后大胡子就只穿里面的单薄中衣躺倒一旁睡了。 韦小宝摸摸衣服,闻到了衣服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汗臭味,却觉得并不难闻,反而十分安心,迷迷糊糊睡去了,入睡时心中似乎说了一句话。 “人家都他娘的有老子,怎么老子就没得老子?大胡子对我着实不错,要不然我让他娶了老娘,做我的老子罢了……” …… 高泰闭着眼睛并未陷入睡眠,他刚才在丽春院的一战表现着实不错,但是靠的却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武艺和前世的武功,两相融合让他的武功得到了提高,已经比原本的茅十八厉害不少。 但是高泰前世的武功毕竟比茅十八差不少,加上民国武功比现在清初的武功差不少,高泰的提高也很有限,而且以后就算全部吸收怕是也提高不了太多了。 高泰知道鹿鼎记的世界与前世的断魂枪可能力量体系不同,毕竟断魂枪最厉害的内家拳“化劲”、外门武功的“内劲”等也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二三流水平的茅十八玩剩下的东西。 而这个世界却还拥有着掌握了内功的真正的强大的武林高手,高泰眼热的就是此界超越上一世界的高档次武功——内功。 高泰知道明天就是自己与两位江湖仇家约定的大战,这两人是天地会的普通成员,高泰想要接触真正的武林高手,还想反清复汉,一定绕不开天地会,所以他就想着明天借两位仇家打入天地会。 现在高泰身受重伤,十成本事发挥不了五成,明日十有八九不是两人的对手,若是打不过就会被人瞧不起,高泰自然想要轻松胜过他们,然后摆出高人气度,再加入天地会。 所以高泰看似睡觉,实际上已经在脑海中观察着五个宝箱中开出的卡片,准备找到合适的用了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渡过明天的难关,顺利踏上完成任务的进度条。 第七十六章 真·五虎断门刀 经过慎重的思考后,高泰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威力最大的武功“五虎断门刀”,这套刀法让茅十八成为了名动江南江北的江洋大盗,可以说是绿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已经是寻常高手的巅峰。 虽然五虎断门刀只是江湖高人眼中不入流的刀法,但是茅十八应是把五虎断门刀练到了师门中无人能及的高深境界,所以这门刀法是高泰目前一定要重视的武功。 高泰手中除了“五虎断门刀”就数“五虎断魂枪”最为高明厉害,毕竟这门枪法已经把前世的诸多拳法武功的精要吸收提升,虽然比“五虎断门刀”仍旧是差一筹,但也是难得的高明功夫了。 凭着高泰的聪明才智和武功境界,想要把两门武学融会贯通为一门,那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圆满完成的事情,况且即便融合也未必有多高明。 高泰在车上就在思考,现在深夜寂静,终于下定决心,把那张“黑石四星融合卡”给用了。 高泰脑海中的那张黑曜石光华的四星卡片突然溃散消失,而后变为一个八卦炉,炉子高速旋转,待顷刻停下后,弹出一道刀意融入高泰意识中,令他身体一轻就陷入了某种神秘意境。 高泰先是觉得自己变成了了一杆大枪,枪主是个猎户,这个猎户每天行走于山林,打猎为生,寻常的熊罴豺狼皆能杀之,后来遇到了一头大山君。 经过一番苦斗后,主人杀死了山君,然后磨砺了十个寒暑,以山君的扑击撕咬动作为精要,创出了一门强大的枪法——“五虎断魂枪”。 忽然高泰又变成了一个北方山寨寨主的大刀,这个寨主刀法高明至极,狼虫虎豹皆能三刀之内斩杀,后来寨主突然病死,新寨主的刀法就少学了五招,然后又传了数代,招式越传越少,武功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的那个寨主因为战乱南下搬迁到了江北居住,创立门派,高泰变得大刀也成了掌门象征被代代传承,可惜的是到了现在,老寨主最早的六十招圆融互通的刀法只传下来四十九招,并且威力大不如前。 …… 一场大梦过后,高泰慢慢转醒,搓把脸,坐起身,感觉头上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他伸个懒腰,心中暗道:怎么用卡片提高武功还能恢复伤势吗? 活动一下,高泰感觉伤势果然比昨晚轻了一些,应该抵得上静养四五天之功了。 看看东方天色微明,高泰估摸是到了早晨六点多,现在是夏秋交替,江南的早晨总有些淡淡雾气,早晚也有些微凉,可是高泰身体强壮,却不觉寒冷。 看了看睡得还正香的韦小宝,高泰低头去琢磨自己使用融合卡后,把五虎断魂枪与五虎断门刀融合后的武学。 在高泰脑海中有一套比茅十八苦练二十多年的五虎断门刀强大数倍的高明刀法,经过刀意牵扯的梦境感悟,高泰已经能够领会这套刀法的来历和精要,他自信自己能够熟练的使用这套完整的真正的五虎断门刀。 五虎断门刀最早是五代十国时期,河北云州秦家寨寨主所创,后来传了两代,到第三代寨主秦公望手中得到了极大的改进提升,成为了完美无缺的刀法,拥有64招圆融刀法,层层递进,用出来威力极大,在北宋时期,让秦家寨成为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门派。 可惜后来秦家后人忘了“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五招,只有五十九招流传下来,再后来又有“负子渡河”和“重节守义”两招失传,只剩下五十七招。 再后来两宋相继灭亡,秦家寨虽处于燕云之地,却不愿再受蒙古人欺辱,改而迁至江北泰州,创立了五虎断门刀一派。 一开始门派只是父传子、子传孙,直到明末才开始扩大门派,广收门徒,准备抵抗满清鞑靼,结果后金夺了江山,江北五虎断门刀一派弟子也死伤惨重,最终只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只得低调行事,到这一代最卓越的弟子茅十八这里,已经传了37代,五虎断门刀也只剩下七七四十九招,威力虽然也不差,但却远不如秦公望手中的光景了。 高泰使用融合卡,将五虎断魂枪融入了五虎断门刀,竟然把残缺版的五虎断门刀推延提升为了最古老强大的完整版。 “这个六十四式的刀法足以称为真·五虎断门刀了!” 高泰心中赞叹一句,而后想道:这套刀法威力不知翻了几倍,在北宋时期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刀法,现在武学落后北宋,有同行的衬托,‘真·五虎’这套刀法恐怕更是显得精妙了。 真·五虎断门刀在手,高泰就有了无穷的自信,虽然自己没有内功,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没了内力却学会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冲,甚至足以吊打当时的江湖一流高手。 虽然真·五虎断门刀也远不如独孤九剑,但是也不会比当时的五岳剑派秘传剑法差,自己凭此刀法即便没有内力,也足以堪比此界的一流高手了。 武林中人总要有真本事才会有底气,高泰现在的腰杆就非常直,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得上李西华这等弱于陈近南等第一流的高手,但是对于在海大富手中逃生甚至立于不败之地,高泰还是有了信心。 拿起单刀,高泰跃上得胜山的山巅,手中钢刀瞬间化作一团白光不住飞舞,他的身体也渐渐旋转腾挪好似一团旋风,将一个小小的山巅上激起灰尘浮土,还有嗤嗤刀风连绵不绝。 越练高泰越体会到了完整版五虎断门刀的威力和潜力,他觉得自己稍加时日苦练,实力就能再有提高。 过了片刻,高泰感到脑袋有些轻微刺痛了,才急忙收了招式,准备歇息。 “好!大胡子你的刀法真漂亮!”韦小宝却早醒了,瞪大眼睛看着高泰练刀,见他收招才不住的鼓掌欢呼道。 高泰跃回韦小宝身边,笑道:“吵醒你了?我夜里有所感悟就演练演练。” 韦小宝摇摇头,先是把高泰的外套递还给他,然后笑道:“没事没事,大胡子,你饿不饿?我去附近买些吃食吧。” 高泰看看四周荒无人烟,问道:“这里有什么卖吃喝的人家?” 韦小宝挠挠头,拍拍身上的灰尘,道:“过去不远有个小镇子,卖的油条吃着好吃,你给我些银子,我跑快些用不了一炷香。” 高泰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韦小宝,道:“去吧,若有肉食就一并买来。” 韦小宝见有十两重的银子大胡子毫不吝啬的递给自己,接过来他心头一热,问道:“要不要给你买些伤药?” 高泰摆手道道:“不用了,我伤势快好了。” 韦小宝转身道:“好,我去了。茅大叔,你放心,倘若公差捉住了我,就算杀了我脑袋,我也决不说你就是茅十八。” 高泰听他竟然叫自己大叔,不由得一怔,再看韦小宝一脸真诚,也笑道:“好!你快去快回,若有危险就机灵些!” 韦小宝走出两步又转身疑惑的问道:“你昨晚说今日有恶战,我给你多买些牛肉,吃了好有力气。只是私盐贩子昨晚不是被你杀了?怎么还能找过来?”“” 高泰摇头道:“不是,半年前我约了别的人到得胜山来打架,今天应该会有两个对头来。” 韦小宝吁了口气,道:“你身上有伤,怎么能再打架?这场架吗,等伤好了再打不迟,只不过……只不过就怕人家不肯。” 高泰微微一笑,抓了抓虬髯胡须,将一个打结的理顺,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就要做到,难能因为些许伤痛就推辞躲避?平白的让人瞧不起。” 韦小宝见大胡子英雄气概,心里不由自主的羞惭,而后就感觉暖洋洋的有些涨涨的,他忙说道:“好,我赶去买些吃的,等你吃饱了好打架。” 第七十七章 得胜山一战 韦小宝下了得胜山,拔足快奔,转过山坡,奔了六七里路,便见到一个小市镇。 此时太阳初升,早市上已有许多人买卖家什物件,韦小宝走过去找卖饭食的摊位买肉食面饼,心下暗自盘算:“茅大叔伤得不轻,怎能跟人家打架?他的对头,武功定然了得,我怎的帮他个忙才好?” 韦小宝手里捧着银子,心痒难搔,买好了两斤熟牛肉,一只酱鸭,再去买了两瓶黄酒,又买了十来个馒头,八根油条。 提着两兜肉食,小宝忽想:“我瞧去买些绳索,在地下结成了绊马索。打架之时,对方不小心在绳索上一绊,摔倒在地,茅大叔就可一刀将他杀死。” 他想起说书先生说故事,大将上阵交锋,马足被绊,摔将下来,敌将手起刀落,将之砍为两段,当下兴冲冲的去买绳索。来到一家杂货铺前,只见铺中一排放着四只大缸,一缸白米,一缸黄豆,一缸盐,另一缸是碎石灰。立时想起:“去年仙女桥边私盐帮跟人打架,给人家用石灰撒在眼里,登时反败为胜。我怎么不想到这个主意?”绳索也不买了,买了一袋石灰就一路小跑回到了得胜山。 高泰此时正在树下假寐歇息,见韦小宝满头大汗的提着两大包东西回来,他当即闻到了肉香味,肚子忽的咕噜发响。 “哈哈!好孩子,小宝你快坐下歇歇。” 高泰一跃而起,说着话从小宝手里接过包袱,而后先拿起一块牛肉递给小宝,待他咬了一口自己才拿起馒头牛肉夹着吃,还开了一瓶黄酒喝了一口。 高泰如此照顾小宝倒不是巴结主角,毕竟这时候的韦小宝年龄不过12岁,又没有进入皇宫大内,就算是高泰一把将他捏死也是无妨。 可是高泰昨夜与韦小宝接触后发现这个孩子为人率真又机灵,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小小年纪就讲义气,自己有主意还变通,心思远没有他长大后深沉玲珑,但是实在是讨人喜欢。 高泰得韦小宝真心新任和照料,也有些感动,就也真照应起这个孩子。 高泰与韦小宝二人正在吃喝忽然高泰放下酒坛,看向山下。 在高泰转头时韦小宝就听得远处有人朗声道:“十八兄,别来无恙啊?” 小宝侧目去看,见大路两个人快步走来,顷刻间便到了面前。 一人是老头子,一部白胡须直垂至胸,但面皮红润泛光,没半点皱纹。另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矮矮胖胖,是个秃子,后脑拖着条小辫子,前脑如剥壳鸡蛋。 高泰知道这两人就是茅十八的两个对头吴大鹏与王潭,心想来了天地会的帮众,自己正好试探试探。 嘿嘿一笑,高泰起身拱手,道:“吴兄,王兄,二位久违了!” “茅兄,气色不佳,莫不是身体不适?”姓吴的白胡子老头看了看高泰白布缠着的头皱皱眉,又看了眼韦小宝,问道。 高泰摆手道:“些许小伤痛不碍事,二位吃了吗?这里有酒有肉,一起用点?” 说着话高泰又坐回去,拿起一根酱鸭腿啃了起来。 吴大鹏点头道:“叨扰了!”坐在高泰身侧,拿起酒瓶。 韦小宝心中大喜:“原来这两人是茅大叔的朋友,不是跟他来打架的,那可妙得紧。待会敌人到来,这两人也可帮忙打架。” 吴大鹏将酒瓶凑到口边,那秃头的王潭说道:“吴大哥,这酒不喝也罢!” 吴大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十八兄是铁铮铮的好汉子,酒中难道还会有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将酒瓶递给王潭,道:“不喝酒,那可瞧不起好朋友了。” 王潭神色有些犹豫,但对吴大鹏之言似是不便违拗,接过酒瓶,刚放到口边,高泰夹手夺过,说道:“酒不够了!王兄不爱喝酒还是给我喝吧!” 冷笑一声,高泰把酒瓶扔到脚下。 王潭脸上一红,坐下来抓起牛肉便吃。 高泰看向韦小宝道:“小宝,这位是吴老爷子,大号叫作大鹏,江湖上人称‘摩云手’,拳脚功夫,武林中大大有名。这位王师傅单名一个‘潭’字,外号‘双笔开山’一对判官笔使将出来,当真出神入化。” 韦小宝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吴大鹏和王潭见这个名叫小宝的孩子跟着高泰,就以为是他的晚生后辈。 “十八兄谬赞了,你的刀法才真叫人佩服。” “茅兄取笑了,在下是你的手下败将,惭愧的紧。” 高泰道:“不敢当。”指着韦小宝道:“这位小宝是我……”他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不知是说晚辈好还是说朋友好。 韦小宝突然出言说道:“徒弟!我是茅大叔刚收的徒弟,晚辈韦……韦小宝,见过两位老前辈!” 韦小宝有了昨夜的感动,见高泰为难心头突然一热,就起身说着向两人拱手施礼。 高泰脸色不动,心头微喜。 吴大鹏和王潭见韦小宝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又干又瘦,实在没什么出奇,可是既然被茅十八看中,就定有过人之处,所以也不托大,点头夸赞道:“少年才俊!” “韦兄弟江南俊杰……” 韦小宝从未被人如此夸过,闻言不禁喜形于色,高泰忙瞪了他一眼,小宝才止住脸,眨了下眼就低头去吃油条了。 四人过不多时将酒肉馒头吃的干干净净。 王潭食量甚豪,初时有些顾忌,到后来放量大嚼,他独个儿所吃的牛肉,馒头和油条,比三人加起来还多,到最后锃亮的脑袋也因为大啖美食而冒出了微小的汗珠。 高泰用衣袖抹了抹嘴,说道:“吴老爷子,劣徒武功未成,在下只好一对二,绝无冒犯之意,来吧!。” 说完话高泰站起身,两眼炯炯有神,须发飘动,凛凛生威。 韦小宝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自己以为的好朋友正是茅大叔要等的对头,看着白胡子老儿和秃子都不是善茬,他开始暗自担心高泰,忍不住悄悄摸了摸怀中的白石灰。 吴大鹏见高泰威武霸气,心头暗赞,摆手道:“哎……咱们这个约会,我看还是推迟半年罢。” 高泰心头一动,笑道:“吴大哥是可怜我受伤了?不想捡便宜?” “茅兄身上有伤,显不出真功夫。老朽打赢了固然没什么光采,打输了更是没脸见人。”吴大鹏笑道。 高泰昨夜大战并未受伤,经过一夜恢复又感觉大好,若是与人厮杀,一时半会绝无妨碍,拿起单刀,道:“吴兄、王兄不必客气!亮兵器吧!” 王潭半年前败给了茅十八,心中就窝气难受,一直想要报仇雪恨,今日见敌人似乎受了轻伤,虽有些羞耻,但更多的是高兴,觉得稳操胜券,忙答应一声,拔出腰间的一对又黑又粗的判官笔。 吴大鹏是个老江湖,虽不愿占高泰便宜,可是真到动手了也不客气,道:“罢了,王贤弟,你替愚兄掠阵。愚兄要是不成,你再上不迟。” 王潭应道:“是!”退开三步。 吴大鹏左掌上翻,右手兜了个圈子,轻飘飘向高泰拍来。 高泰知道吴大鹏江湖诨号“摩云手”,那一双肉掌练得着实不错,自己如若没有学会完整版的五虎断魂刀只怕非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 但是一夜之间高泰的武学修为及眼界已经提高数倍,吴大鹏这一掌在高泰眼中就有四处破绽,有心试探对手,高泰也不出杀招,手腕一动单刀斜劈,轻砍吴大鹏左臂。 吴大鹏身形一闪就抢进来,左手一掌向高泰右手肘拍去。 高泰脚步一滑就闪过,吴大鹏一掌啪的一下打中了高泰身后的大树。 这株大树有高五六丈,水缸粗细,给吴大鹏这么一拍,树上黄叶便是雨点般下来。 高泰心中将吴大鹏的掌力与李书文比较,暗道:两人掌力相差不大,只是吴大鹏的掌法更为精妙些,若是老李与他放对,十有八九得败下阵来…… 不等吴大鹏回身出掌,高泰单刀拦腰挥去。 吴大鹏突然纵起身子,从半空中扑将下来,白须飘飘,甚是好看。 人若身体悬空便有些危险,高泰随手一招“西风倒卷”,单刀之下拖上。 吴大鹏身体竟然一扭,半空中一个倒翻斤斗,跃了出去。 高泰这一刀几乎是擦着吴大鹏的肚皮划过,待吴大鹏落地,才看到两缕银丝从空中落下,竟然是他的胡须。 “好快的刀!” 第七十八章 斩杀清狗 见高泰三刀逼退吴大鹏,王潭皱起眉头,暗道:茅十八的刀法又有进步,此战凶险了! 韦小宝则惊喜的护长欢呼,道:“茅……师父好厉害!”韦小宝下意识还要叫茅大叔,但是话到嘴边察觉不对,急忙变换词语。 吴大鹏摸了摸自己珍若至宝的胡须,摇头道:“十八兄刀法凌厉刚猛,老朽一人怕是难以抵挡,王贤弟,出手吧!” 早就摩拳擦掌的王潭闻言高叫一声就合身扑到,手中两杆黑硬铁笔直刺高泰两乳。 吴大鹏两腿一蹬就飞至高泰左侧,两掌飘忽不定的拍下。 高泰若是没有学得五虎断魂刀的完整功夫,只凭茅十八的原本本事,就算是全然无伤,应对吴大鹏和王潭两位高手的围攻也要吃力招呼,左支右绌。 可是现如今的高泰实力早已大有长进,吴大鹏两人合击虽然高明厉害,可在高泰眼中仍有不少破绽,他脚步侧迈,手中单刀斜撩,叮当两声就将王潭击退,左手一翻与吴大鹏对了一掌。 “嘿!” 茅十八本门的拳掌功夫也算不弱,与吴大鹏对了一掌后却倒退两步,吴大鹏则只是晃晃肩膀。 “十八兄,小心了!” 吴大鹏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就是一双“摩云手”,见高泰竟敢与他对掌,心头一气,只觉是此人瞧不起自己,冷哼一声,又拍出两掌。 韦小宝在妓院长大,客人喝酒后寻衅打架是见得极多了,但都是市井流氓抱腿拉辫,箍颈撞头的烂打,除了昨日丽春院中高泰恶斗盐枭之外,从未见过高手如此凶险的比武,于是紧张的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在心中为高泰打气。 吴大鹏忽进忽退,双掌翻飞,王潭则围着高泰不住转圈,手里两杆判官笔上下攒刺。 高泰将单刀舞得幻成一片银光,挡在身前,两人的合击强攻全被拦下。 过了一会,高泰见这两人也没了更高明的招式攻出来,知道自己已经试出来两人的功底,感觉还有不少余力,高泰终于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比昨晚高出了两倍有余。 “小心!” 高泰低呼一声,手中单刀骤然化作一片银花卷向吴大鹏两人,两人竟然无力躲闪,只得奋力抵挡腾挪。 在韦小宝眼中就是高泰手中的银光瞬间炸做银花片片,而后花朵散去,那姓吴的白胡子老头和姓王的秃子都倒飞出去摔倒,好似演戏法一样。 高泰摸清楚吴大鹏和王潭两人的武功底细,全力出手就将他们打飞,这还是高泰手下留情,不然两人最少也要一死一重伤。 吴大鹏和王潭一落地就反身站起,他们脸色骇然,吴大鹏问道:“十八兄!你这是什么刀法?!” 高泰单刀一横,沉声道:“本门五虎断门刀,我苦练刀法二十五年,昨夜突然有所感悟,便将本门五虎断魂刀法不足补齐,方才乃是牛刀小试,得罪了!” “什么?!”王潭闻言大为丧气,他本以为自己有希望报仇了,没想到茅十八的武功早已突飞猛击,现在竟然还能完善师门武功,那不是直追祖师的本事吗?自己哪里还是对手? 吴大鹏知道放出高泰已经手下留情了,也拱手道:“茅兄武功高强,刀法精湛,老朽败的心服口服。”说着看了眼王潭,道:“王贤弟,咱们今日栽了,回去吧?” 王潭闻言脸色一暗,知道吴大哥是不准备再搬救兵帮自己逃回面子了,他想到自己害的吴大哥也输给了茅十八,心中苦涩,正要说话却听蹄声响动。 三人转头看去,见山下有十多个清廷官兵骑马过来,他们马速极快,顷刻间就奔上了山坡,围住了高泰等人。 为首的军官胸口绣着海马,脸色黢黑,喝到:“呜!咱们奉命捉拿江洋大盗茅十八,跟旁人并不相干,都退开了!” 高泰也不说话,吴大鹏却转身道:“这位兄台是安分良民,怎的是江洋大盗?你们认错了人罢?” 黑脸军官冷笑道:“他是安分良民?天下的安分良民未免太多了。茅朋友,你在扬州城里做下你天大的案子,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乖乖的跟我们走罢!” 高泰手中单刀轻轻一晃,咧嘴道:“老子与两位朋友打的正痛快,你们龟儿子过来惹老子厌烦,真是晦气!要爷爷跟你们走?来吧,爷爷看看你们的手段吧!” 黑脸军官右手摸着腰间软鞭,喝道:“有胆量!”说完看向吴大鹏两人,道:“你们两个若不是和茅十八一伙,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别惹事上身。” 高泰断喝道:“你叫唤什么?他们与我无亲无故,你这狗官想怎样?” 黑脸军官道:“茅十八,你越狱杀人,那是扬州地方官的事,本来用不着我们理会。不过听说你在妓院里杀人闹事,说是为天地会作乱造反的叛贼出头,可是有此事?” 高泰哈哈一笑,道:“是青帮的盐贩子告的老子?娘的,昨夜杀了两个狗子还是让人找到了痕迹,也罢,老子昨夜就是为天地会的英雄出头了,你个狗汉奸待如何?” 黑脸军官眼露凶光,说道:“鳌少保派我们从北京到南方来,为的就是捉拿天地会反贼。茅十八,你跟我们走。” 见场中三个人有两人手持凶器,那白胡子老儿也是江湖中人的模样,军官声调低些,道:“两位朋友若不是茅十八一路,还请离开吧,惹了麻烦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王潭脸色木然,吴大鹏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黑脸军官右手在腰间软鞭上摩挲两下,道:“在下‘黑龙鞭’史松。” 高泰问道:“我听说鳌拜曾在北京街上一拳打死一头疯牛,武功高强,可是真的?” 史松冷声道:“你这反贼倒是有些见识,鳌少保不仅神功盖世,力大无穷,还有金刚不坏之躯,你可是怕了?” “呸!”高泰一口浓痰朝史松吐出,史松一按马背狼狈躲过,脸色越发难看。 “老子最不服气什么满洲第一勇士,狗屁巴图鲁了!正想要去北京跟他斗斗!” 史松和十二名部下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贼厮也是想瞎了心!凭你也配挑战鳌大人?他老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别废话了,快随我们走吧!” 高泰手指一勾,道:“打过再说。” 史松脸色一沉,从马上下来,解下腰间软鞭,手腕一抖,鞭梢已向茅十八卷去。 高泰知道史松等官兵都是自己的催命鬼,早已存了杀心,见史松鞭法厉害也不躲闪,手中单刀直劈就将鞭法破了,两刀逼退了史松极高明的五鞭。 史松知道遇到了高手,鞭法一变就意欲与高泰缠斗,同时口中长啸,就呼唤麾下助战。 十二名军官翻身下马,拿着刀剑就要加入战团。 吴大鹏和王潭是天地会成员,得知这伙军官是要抓捕天地会兄弟,也就起了要帮高泰的念头,两人骤然出手,身体一闪就一人打倒了一名军官。 剩余军官大喝道:“造反!”而后围攻两人。 高泰与史松斗了七八招知道此人武功尤胜吴大鹏三分,真要对付倒也不难。 冷哼一声,手中单刀横扫,将史松长鞭砍断,而后高泰身形如电就到了史松面前,银光一闪,史松脑袋就飞出去。 围攻吴大鹏和王潭的军官见首领被杀全都大怒,武功最好的四个军官转身就要去围杀高泰,高泰却跃入人群,单刀随意劈砍,一刀挥出就有一个军官喉咙被割断倒地,待高泰一圈走过,十名军官全部被砍死。 十刀连杀十人,高泰多一刀也没有用出,高手风度让吴大鹏和王潭彻底信服。 “茅兄刀法恐怕是已经入了通神境界,老朽佩服啊!” “王某今日才知茅兄英雄雄伟,做你的手下败将,亦是幸事一件!” 第七十九章 收徒 韦小宝躲在巨石后面,看着高泰大杀四方,先败吴大鹏两人,后刀斩史松等十几名军官,出手轻描淡写,潇洒自容,简直比杀鸡都简单轻松,让韦小宝看的眼中神采熠熠,钦佩至极,暗下决心,非得跟茅大叔学到这一身本事不可…… 茅十八从清兵身上撕下一块破布擦着单刀,说道:“吴老爷子,王兄,多谢你二位拔刀相助。” 吴大鹏道:“哪里?茅兄武功高强,我等还是多亏了你。” 王潭一脸钦佩之情,道:“不错!我和茅兄没什么深仇大怨,大家交上了朋友,岂不是好?今日一战小弟心服口服,茅兄武功高强,兄弟是十分佩服的。” 高泰客气了两句,突然问道:“吴老爷子跟王兄,你们是天地会的英雄?” 吴大鹏两人面面相觑,王潭皱眉欲言又止,吴大鹏道:“茅兄,我等也知道你对清狗汉奸恨之入骨,又佩服你的武功气度,既然你问了,咱们就如实相告,我们是天地会洪化堂属下的弟子,今日得茅兄出手灭杀清狗汉奸,我等承情了,日后禀报香主再图报答!” 高泰哈哈一笑,道:“平生不见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老弟我对陈总舵主那是佩服的很啊!早就想见他一面,可惜没有福分。” 吴大鹏羞惭道:“敝会兄弟众多,陈总舵主行踪无定,在下在会中职司低下,却还没见过陈总舵主的面,茅兄弟十分敬佩天地会的陈总舵主,这一句话,兄弟当设法带给陈总舵主他老人家知晓,茅兄武功高强,总舵主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会十分高兴的。” 高泰心中知道这两人只是天地会的一般人员,能接触总舵主的只有香主等中层领导干部,但他是想要让两人先帮自己宣传宣传,所以也就出言致谢。 又说了两句,吴大鹏拱手道:“茅兄,今日咱们不打不成交,以后有用的到我等的地方,请到杭州西湖东的万宝堂找老朽,咱们就此别过,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王潭也拱手道:“兄弟告辞了,茅兄咱们来日方长!” 高泰拱手还礼,却见吴大鹏转身便行,行走间双掌连连拍下,“啪啪”之声不绝,在每个躺在地上的军官身上补了一掌,不论那军官是死是活,再中了他的摩云掌力,死者筋折骨裂,活着的也即气绝。 高泰哈哈一笑,看向韦小宝,道:“小宝,你回家去吧。” 韦小宝心头一紧,忙问道:“你去哪里?” 高泰有心降服韦小宝,淡淡道:“我去北京。都说那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还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勇士,他妈的!我可不服气,要上北京跟他比划比划。” 韦小宝听他说要去跟满洲第一勇士比武,这热闹不可不看,平时在茶馆中,听茶客说起天子脚下北京的种种情状,心下早就羡慕,又想到自己与茅十八等人搅在一起,他们杀了史松等人,官老爷查究起来可不是玩的,虽然大可赖在茅十八身上,但总归还是要进大狱吃苦头,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韦小宝眼珠一转,说道:“茅大叔,我求你一件事,成不成?这件事不大易办,只怕你不敢答应。” 高泰笑道:“你想跟我上北京?” 韦小宝陪笑道:“我想看你跟鳌拜比武,再说你身上伤势没有回复怎么能没人照顾?况且刚才你都认我这个徒弟了,哪有师父不带着弟子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师父?” 十二三岁的韦小宝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师父,高泰嘿嘿一笑,道:“小鬼头,你倒是会不少花活!你当真要跟老子去北京?从扬州到北京,路隔千里,官府又在悬赏捉我,一路上甚是凶险,一不小心你小命难保!” 韦小宝本以为自己要下苦功,费尽口舌,没想到大胡子松动了,忙点头道:“师父你武功高强,十多个军官你咔嚓咔嚓都砍死了,有师父在小宝才不怕哩!” 高泰冷声道:“带着你累赘得紧……呃……你又没跟你妈说过,她岂不挂念?” 韦小宝道:“我常常几天不回家,妈从来夜来挂念。师父你难不成不想收我为徒了?让小宝路上伺候你多好?” 说完韦小宝两眼巴巴地看着高泰。 高泰沉吟片刻,突然松口说道:“好吧,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但是路上不太平,你自己要机灵些!” 韦小宝笑道:“我明白。” 高泰点点头,刚张嘴要说话,韦小宝就已经有所察觉,扑通跪倒,边叩首边喊道:“弟子韦小宝拜见师父!” “为师是五虎断门刀这一代的大师兄,武功地位跟江湖名望都是门中第一,就算是江南江北的武林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多年前你师爷病故,门主让我师叔当了,他没有胆子,我杀了几个鞑子汉奸,他就说要把我逐出师门,嘿!过几天我带你回师门,老子也要做一把门主,以后再让你坐下一任门主,哈哈……” 高泰说着自己的师承就有些别气,笑道:“别跪着了,起来吧,咱们走。” 极有眼力劲的韦小宝应声后从地上爬起,而后走到最近的一匹马前拉住缰绳拽到高泰面前,道:“师父,请上马!” 高泰翻身上马而后心中赞叹道:“这样的孩子谁能不喜欢?怪不得他长大后能在海大富、毛东珠、小皇帝、陈近南和洪安通、九难等人中八面玲珑,蜜里调油,果真是有天赋啊……” 随手把韦小宝拽到马背上,高泰两腿一夹马腹,那马走向前走去,高泰随手又拽了一匹马令它跟着,而后两人两马就慢慢离开了得胜山一代,往东方走了。 韦小宝一开始在马背上有些无措,他虽不怕但终究是首次骑马,难免慌张,可是一来有高泰坐他身后控制马匹,二来军马脾性温顺,不一会韦小宝就骑得稳当,又上了另一匹马,缓缓跟在高泰身后。 走了一会韦小宝心中的兴奋劲下去了,他见自己和大胡子师父走的路是回扬州的方向,就问道:“师父!你怎么还要回扬州?不去北京了?” “史松他们知道老子在得胜山,说明昨天晚上追来的两个盐贩子还有同伙,他们出卖老子,老子非得去报仇不可!” 高泰扬了扬马鞭,啪啪一下打在自己座下的马和韦小宝身下那匹马的屁股上,两马飞驰而出,慌得韦小宝急忙俯身抱紧,道:“报……报仇好啊……哎呀……辣块妈妈不得了,啊哟,啊哟,啊” 伴随着韦小宝的惊呼声,两匹马驮着师徒二人就一路扬尘往扬州城而去。 第八十章 青帮 扬州湾头镇,这里是私盐商人和漕运中人的帮会驻地所在,青帮作为扬州乃至江北第一等的帮会,在湾头镇中心修建了一处十进的大宅院,乃是湾头镇内唯一的一处雕龙花栋,彩瓦白墙的大建筑群。 湾头镇东临古运河,西傍大运河,交通便利又风景秀丽,北岸种的全是茱萸树,这里在几百年后还被定为风景区,此时临近山茱萸挂果的时节,整个湾头镇到处都是挂满了小小的红的果子的茱萸树,让人看到了都不由得心中欢喜。 青帮下属的力夫船员、水手等都在镇子上忙碌的工作、行走,或者是在饭铺吃饭喝酒,或者是在赌坊吆喝赌钱,又或者在野鸡店快活的吃着野鸡,总之,湾头镇面积不大却拥有着相对繁荣的商业,是相对大清其他地区富裕许多的地方,这里的人虽说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但是人人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和生的朝气,不似其他地区的农村人,只有一脸的麻木和痛苦。 一个身材健壮,满脸胡须的汉子手持钢刀,牵着一匹马快步走进湾头镇。 没等络腮胡子的汉子走出多远,就有青帮的盐贩子看到了,仔细打量后脸色大变,高声呼啸,而后周围的盐枭全都围了过来,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众盐枭早已认出了来的男子是昨天晚上在丽春院打死打伤本帮多名高手的茅十八,纷纷出言辱骂,只是他们自知自己武功低微,不敢杀上前去,只是暗自派人去请帮主等高人前来。 高泰被盐枭包围却不急不慌,慢慢的将手中缰绳绑在了一株茱萸树上,然后单刀在手,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哼一声道:“爷爷前来寻仇,尔等不怕死的就上吧!” 高泰来的路上让韦小宝先去给他妈妈韦春花告别,并约定下午自己回去接他,好说歹说韦小宝才算同意。 待与小宝辞别后,高泰就独自前来青帮驻地,为的就是报仇,史松等狗汉奸分明就是青帮盐枭告密带去了,自己不找回场子心中实在不痛快。 还有就是高泰明白自己要完成反清复汉的大任务,非要有雄厚的资金支持不可,青帮掌管江北的私盐贩卖,收入可谓是日进斗金,自己若不插一脚进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高泰洪亮的嗓音喊过,众盐枭一阵骚动,有几个不信邪的汉子吆喝一声就冲过来,手中铁尺、钢刀齐刷刷朝高泰周身要害招呼过来。 高泰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昨夜的状态也足以秒杀几人,现在更是毫不费力,刀也不用,左手一抬,拳法和擒拿法一一用出,看着速度不快,但是却在兵刃临身前打中了几名盐枭。 “叮当”声响起,几个汉子身体倒飞出去,兵器也落到了地上。 “啊!” 围观的盐枭尽皆惊呼,有几个手脚麻利的急忙出来抬走了倒地不起的几人。 就在盐枭们没了主意的时候,忽然一静,一名瘦小的盐枭喊道:“帮主与陈爷来了!” 原本意志涣散的众盐枭闻言全都神情肃然,过一会人群散开一条小路,走进来一个身穿道袍,头有发髻的五十来岁年纪的男子,他虽是道士打扮,却两手带满了金银戒指和玉扳指,看着富贵逼人,倒不是出家人的样子。 道人身后还有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头上油光锃亮,怀抱一把宝剑。 高泰见那道人与光头老者脚步轻若无声就知道两人武功高强,已是超过了昨日的自己和吴大鹏、王潭许多了。 那道士冷声质问道:“你是茅十八!昨夜你杀我青帮数名兄弟,贫道本以为朝廷高手足以将你拿下,没想到反教你杀了,你不远远逃走,怎么还敢打上门来?你当真不怕死吗?” 高泰咧嘴笑道:“老子从来有仇必报!你这老杂毛是青帮帮主赵道元?来,跟我比划比划!” 赵道元是青帮第二代帮主,虽是出家人打扮,却是江湖人做派,闻言一拍腰间,取出一把铁扇子,道:“你来找死,贫道就成全你!” 秃头老者上前一步道:“帮主且慢!你的阴阳扇威震江北,对付这等小角色岂能轻易出手?还是让属下收拾他吧!若是属下不成,你再出手!” 赵道元点头道:“也好!茅十八,本帮陈长老是武夷派高手,你能死在他的剑下也是你的光荣!” 高泰闻言笑道:“废话少说,来吧!” 陈长老拔出长剑,剑刃寒光闪闪,显然是一把宝剑,他两眼精光四射,道:“武夷派陈玉章!” 高泰对武夷派并无印象,只知道施琅似乎是武夷派的高手,那施琅能和陈近南大战百回合才落败,可见实力也接近一流了,并不会比吴六奇差多少。 这个陈玉章在江湖上并无名气,实力再高也不会超过施琅,高泰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扬刀道:“五虎断门刀茅十八!” 两人报了字号就同时迈步出招,单刀宝剑舞成两团银光,叮叮当当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武夷派剑法凌厉诡异,高明程度不在前五虎断门刀之下,高泰与陈玉章斗了十来招就渐渐占了上风,只因陈玉章宝剑锋锐,强攻之下会损伤单刀,高泰才没有骤出杀招拿下他,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陈玉章已经在全力防守,无力反攻了,战败也是早晚的事情。 赵道元脸色阴沉,他知道陈长老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若是等到陈长老落败后自己也万万不是茅十八的对手,他口中吆喝一声就展开铁扇子,跃入战团,从旁夹攻高泰。 黝黑的铁扇子边缘锋锐如刀,在赵道元手中劈砍刺削无不自如,一出手就减轻了陈玉章的大半压力,令他稳住阵势,开始以武夷剑法的绝技反攻。 高泰独战两大高手,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五虎断门刀的杀招不断用出来,将铁扇子和宝剑逼出刀势之外。 围观的盐枭们渐渐增多,听说了茅十八打上门的消息,青帮弟子不断朝驻地赶来,没一会就有了七八十人,他们紧紧盯着场中三人大战,不敢大声呼气,更不敢说话,唯恐惊住了帮主和陈长老,害他们败给茅十八。 在盐枭们的眼中,场中三人乍分乍合,一团白光与另一团小一些的黑云、白光扭成麻花,时不时发出震天价的叮当声,令人闻之胆战心惊。 斗了四五十招,高泰渐渐摸清楚了赵道元两人武功,他们各自一人都非自己的十合之敌,可是两人合击就有些棘手,尤其是陈玉章手持宝剑,更是让自己的许多招式不能完美用来。 不过高泰终究是刀法武功比两人高出一个档次,又拖了十多招,高泰突然腰肢一扭,脚下弹微划,手中单刀拨开扇子,压制剑招,左手拍出,正中陈玉章左肋。 咔嚓声响起,陈玉章顿时口鼻出血,胸骨断裂栽倒,只剩一个赵道元也支撑不了七八招就被高泰一刀斩断右臂,踢飞出去。 满是缺口的单刀垂在赵道元喉咙前,高泰环视一圈,见盐枭们无一人敢与自己对视,哈哈一笑道:“今日起,江北青帮从武林中除名了!” 说完话高泰手中单刀跳跃三下,赵道元的两脚脚筋及左臂手筋全被挑断,即便及时医治也最多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夫,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赵道元脸色焦黄,嘴唇苍白,道:“贫道栽了!茅十八,你莫非是盯上了私盐生意?!” 陈玉章咬牙翻身,瞪着高泰道:“你若是想要独吞未免太贪心了些!我等杀人无算,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咱们并无深仇大恨,未必不能合作。” 高泰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是老子不喜欢控制不了的因素存在,所以咱们还是再见吧!” 话音一落高泰一刀砍死陈玉章,叹气道:“武夷派剑法虽说不算十分高明,可是毕竟培养出了一位高手,你活着只怕要搞事情,留着你没什么好处……” 第八十一章 漕帮 江洋大盗茅十八与贩私盐的青帮因矛盾恩怨大打出手,最终茅十八斩杀青帮长老陈玉章,废了帮主赵道元,并解散了青帮。 青帮群龙无首,帮众不敢招惹茅十八只得作鸟兽散。 这个消息在高泰与青帮大战后的两个时辰就传遍了扬州城的江湖市井,韦小宝在得知后急忙骑马往湾头镇赶来。 扬州官府也得知了反贼大盗茅十八在湾头镇出现的消息,可是眼下扬州城内并无公门高手,名额三百,实丁一百多的水兵也绝拿不住武功高强的茅十八。 扬州知州只好行书朝廷,请鳌少保再派高手前来捉拿,却是不敢派人前去,只得任由茅十八在湾头镇猖狂。 茅十八在亲自驱逐打伤青帮弟子数十名后,偌大的贩私盐的青帮终于再没有一人,帮主赵道元成了废人,核心弟子也都身受重伤,外围弟子全都吓破了胆逃散而去,青帮驻地内几乎再无一人。 高泰将青帮内搜刮的数千两黄金打包好背在身上,其余珍宝瓷器都置之不理,刚走出大门却听到韦小宝在不远处喊道:“师父!你怎么背着我做了这么大的事情?辣块妈妈,难不成想撇下我吗?” 高泰扭头看去果然见到小宝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伸手啪的拍了拍小宝的脑袋,高泰道:“老子要在这杀人放火,你这小鬼跟着不要命了?” 韦小宝揉揉脑袋,没好气道:“你这老鬼打这么狠不要徒弟了?” 高泰拉着小宝翻身上马,道:“走,咱们去漕帮驻地!” 两人两马很快离开了湾头镇,顺着河道朝南离去。 高泰师徒两人也不乘船,路上走走停停,五天左右就到了杭州城。 韦小宝在路上曾问过高泰为何不坐船,那样既不劳累也能节省时间,高泰则回了一句话:“老子杀了青帮的长老,又废了他们帮主,还逼她们解散帮会,你说青帮众人是不是吃了老子的心都有?着江南江北的船只多半都是青帮操纵,咱们上了船,我一身本事落了水就去了九亭,不保险,还是路上便利……” 韦小宝闻言后就沉默了许久,他还是首次听到你死我活的盘算争斗,心中不免多些思量。 师徒二人到杭州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进城后高泰领着小宝牵马而行,韦小宝看看宽阔的街道和游人如织,忍不住说道:“辣块妈妈!这里比扬州还要热闹,师父,你不是要去北京找鳌拜比武吗?怎么来杭州了?” 高泰两眼炯炯有神的四下张望,带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西湖雷峰塔,笑道:“找到了!走,我纵然灭了青帮,过几日他们改头换面还要冒出来,叫狗日的紫帮、绿帮我能怎么着?” 高泰边走边说道:“所以就得想个法子让青帮的那伙人为我所用……” 韦小宝眼睛眨一眨,道:“你想收服他们怎么跑杭州来了?” 高泰轻轻一笑,道:“我是青帮的大仇人,出面怎么能降服他们?得让其他的江湖势力来做,这杭州城内就有一个靠河吃饭的新兴小帮会……” 韦小宝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啊呀!老鬼你心眼忒多了!” 高泰轻轻打了小宝后脑勺一巴掌,道:“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 原来高泰在准备对青帮动手的时候就同时盯上了杭州城近两年异军突起冒出来的一个小型帮会“漕帮”。 漕帮帮主名叫翁岩,是个落第秀才,因为杭州通着大运河,翁岩又有些功夫,就拉拢了一伙人成立了管理杭州附近脚夫、水手和小船的帮会,这两年发展的十分不错,但是比起青帮是相差极大。 漕帮的帮会驻地坐落在西湖东侧,这里与雷峰塔交相辉映,景色十分不错。 高泰牵马走到大院门前,见牌匾上写着“九州通衢”,正要拾阶而上,却见大门旁走出一个青年汉子,他拱手道:“哪里来的朋友?” 高泰一拍腰间单刀,道:“敝姓茅,前来拜见贵帮翁先生!” “茅先生有什么事情?” “事情重大,只有见了翁先生才能说出。” 汉子见高泰只身前来,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像是仇家对头,就点头道:“请茅兄稍等,我去通报。” 说完话汉子就走进去关上大门,过了没一会儿,只见大门洞开,那汉子引着一个辫子油亮的高大男子走出来。 那高大男子见到高泰慌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敢问来的可是五虎断门刀的茅十八茅爷?” 高泰拱手还礼,道:“翁先生倒是消息灵通啊!” 翁岩摇头苦笑道:“小弟也是昨晚才听到了茅爷的英雄事迹,没想到今年就得以见面了,快请,茅爷快请屋里坐。” 高泰带着韦小宝随翁岩走进院内,进了正堂尊位坐下。 翁岩招呼着上茶,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茅爷,不知你来舍下有何指教?” 高泰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巾,沾了沾茶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水,擦擦因为赶路粘上灰尘的胡须,道:“指教谈不上,只是想跟翁先生谈一笔生意,一笔让你能霸占运河淮河的大生意,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说完话高泰目光灼灼的看着翁岩,翁岩自诩为儒将,最爱人称呼他先生而非帮主,所以听了高泰的话他心头一惊就急速盘算起来,过了一会,咽了口吐沫,道:“不知茅爷说的生意怎么得来?我漕帮实力微弱,怕是难以支撑这等生意……” 不等翁岩说完,高泰轻轻一拍桌面,道:“你不想做?要不然就去跟赵道元做同命人吧……” 高泰话未说完翁岩就急忙起身,满头大汗道:“茅爷!小可自然是想做,只是还需茅爷您指点,我只怕做的不到好处,误了您的大事。” 高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指韦小宝道:“这是我的徒弟韦小宝,小宝,这位是漕帮帮主,铁算盘翁岩,你们认识认识。” “韦少侠英姿勃勃,又拜了名师,他日定是武林一代大侠……”翁岩客客气气的吹捧了韦小宝两句。 小宝心头一转就明白大胡子老鬼是让自己给他鼓吹一下,什么铁算盘,遇到断门刀都得做缩头乌龟,王八孙…… 韦小宝鼻孔朝天,冷哼道:“翁先生幸会!家师一直以来喜欢提携后辈,你在杭州苦心经营了这个局面,他老人家十分关心,那青帮倒行捏屎,家师看不过去就出手收拾了一下,可是咱们运河、淮河的漕运不能没有带头人,所以小弟就向家师推荐了翁先生你,你想想,你若是能把青帮的手下全都收入麾下,是不是就能独占漕运大权?到时候怕是有花不完的银子哩……” “是倒行逆施……”翁岩心中对韦小宝的用词暗自摇头,但是却也明白了高泰的意思,他不敢拒绝,同时知道是个机会。 看了看老神在在的高泰,翁岩先是向韦小宝致谢,而后问道:“韦兄弟,若是茅爷支持小可,那自然做得,只是我自家实力有限,怕是青帮残余未必愿意归附啊……” 韦小宝不用高泰教就想到了一重关节,指着翁岩笑道:“你可真是榆木脑袋!笨蛋,我师父说了不准青帮成立,现已解散,江南江北眼下哪有成气候的帮会?寻常帮会哪敢接纳青帮中人?虽然过段时间他们还能改头换面,可是这个节骨眼,一两个月里不正是人心大乱的时候?你敢收纳他们,他们能不投效?” 翁岩突然一拍脑袋,笑道:“是啊!是啊!他们不知道我是茅爷的人,我若不怕死容纳他们是有小蛇吞象的可能啊!哈哈……” 说着话翁岩呵呵一笑,与韦小宝对视一眼,两人更合一同大笑起来。 高泰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大小两个狐狸,忍不住摇摇头。 第八十二章 泰州 高泰带着韦小宝走了一趟杭州,第二天漕帮就像是不要命的鸭子,船队开到了扬州,大肆招贤纳士,把青帮帮众全部收入漕帮,一开始青帮中人还不甚愿意,可是青帮实力虽强但是帮会已经解散,帮主残疾,精英重伤未愈,中下层帮众哪里斗得过漕帮,没两天就没了生计。 没办法,青帮帮众开始投效,结果就得知漕帮帮主翁岩已经出面与茅十八谈过,给青帮大家伙寻觅了一条活路。 没两天,青帮大多帮众、盐贩子都成了漕帮帮众,漕帮也一跃成为了江南江北,运河上第一的漕运大帮会,寻常水匪也开始依附。 翁岩十分高兴,但是却对支持了自己的茅十八更为畏惧,他知道在自己没能成长到远超青帮实力的时候是不能够忤逆茅十八的,所以他明白形势,只好努力的吞噬着青帮的残骸,争取让自己迅速成长强大。 漕帮的动作刺激了部分小帮会,例如金龙帮。 金龙帮是明末清初时期南京的大帮会,弟子五六千人,帮主铁背金鳌焦公礼武功高强,为人仗义,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人物。 可是二十三年前焦公礼被人杀害,金龙帮也从此一蹶不振,沦为小帮会了。 现任帮主是焦公礼的徒孙辈,他得知漕帮收纳青帮残余,也开始大量招收青帮人手,准备跟漕帮争一争漕运指挥权。 高泰师徒二人在杭州住了两日,直到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妥当,高泰就与翁岩约定,今年八月十五,请翁岩率人到泰州五虎断门刀师门正式拜会,而后高泰就带着韦小宝辞别北行。 原本高泰是准备带着韦小宝直接回泰州,可是走到太湖吃鱼的时候有漕帮弟子追了上来,并递上了翁岩的亲笔信。 高泰一看是金龙帮与漕帮争夺漕运的事情,撕碎信件,高泰道:“你回去给翁岩说,就说事情我替他了结。” 那弟子躬身后寻思离开了。 高泰刚转身就见韦小宝拉来了马匹,笑道:“小鬼你还真机灵!” 小宝嘿嘿一笑,道:“老鬼你才能算计!” 哈哈一笑,高泰与小宝翻身上马,直奔西北方向的金陵而去。 第二天进了南京城,高泰单刀直闯金龙帮,连砍了金龙帮十多个好手,最后剁了金龙帮帮主一根手指才翩然而去。 金龙帮经此一役,彻底破落下来,与漕帮争夺运河生意的打算也彻底熄灭,江南江北的帮会门派也都知道了漕帮确实是与茅十八有了交涉,江南江北彻底安稳下来。 …… 扬州东百里的泰州是个小城市,但是因为挨着长江,靠河吃河,城市里的人们活计多些,日子过得还算兴旺。 在一片湿地湖泊东侧坐落着泰州鼓楼和最大的商业街,街面上还有泰州唯一同时也是最大的镖局“五虎镖局”,镖局东首还有一个巨大的庭院,那里就是五虎镖局的基石,泰州武林执牛耳者,五虎断门刀门派驻地所在。 五虎断门刀既是本门的名字,同时也是本门的核心武功,泰州人们都期盼着自家的孩子儿郎能有人拜入五虎断门刀门下,学得一招半式从此押镖护院,混个衣食无忧。 可以说,在小小的泰州里,五虎断门刀算是真正的跺跺脚就能让半个城颤三颤的存在。 今日是七夕,已经入夜的泰州城十分热闹,男男女女都在大街小巷玩赏夜色,吃着小吃糕点,等待着一会天色彻底黑下来对天乞巧。 五虎断门刀宅院内今夜却已经点起了灯火,因为今日是泰州本门祖师的诞辰,五虎断门刀年年都要在今日集合门徒祭祖祭天。 泰州百姓敬重畏惧五虎断门刀,今日行走时便大多避开五虎断门刀宅院门前的西鼓楼街,而去绕远一里路走南钟楼街。 可是却又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马走进了西鼓楼街,哒哒的马蹄声在沉静的夜色中显得清脆而明显,很快马蹄声停在了五虎断门刀师门大院的门前。 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穿锦袍,背着一个鼓鼓的沉甸甸的包袱,另一个大人则一脸胡须,腰间挂着一把连鞘宝刀。 少年摸了摸胸前包袱,满足的叹息一声,看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大宅院,道:“有金子就是好!老鬼师父,这里就是你的师门?” 大胡子男子摸了摸腰间刚从金龙帮抢来的一把宝刀,道:“不错,前面就是咱们的师门,五虎断门刀。” 师徒二人说着话走近大门,看门的两个弟子身穿劲装,手持钢刀,看到有人接近上前就要驱逐,可是他们走近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两人瞪大了眼睛,惊异的倒退一步,微胖的弟子咽口吐沫,道:“茅……茅师叔!” “怎么?几年没回来,门中的规矩都变了?”高泰冷哼一声,道。 两名弟子急忙躬身下拜,道:“弟子侯运(张奇)拜见茅师叔!” 高泰一指身旁的韦小宝,道:“这是我收的徒弟,韦小宝,小宝,这是你黄师伯的徒弟,你要叫师兄。” 韦小宝规矩的施礼拜见,两人也不敢托大,慌忙还礼,口呼“小师弟好。” 高泰把缰绳扔给微胖的侯运,道:“同门都回来了?门主也在?” 侯运接过缰绳,道:“都在,都在。” “那就好。”高泰点点头,说着话就要进去。 张奇一咬牙,道:“师叔!门主他老人家说了要把您逐出师门,你怎么还回来,今日是宗门大会,你莫要闹事啊!”高泰脸色一变,“啪”一声张奇就捂着脸跌倒,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 侯运见高泰出手狠辣,不敢多说,将牵着马向一旁走去。 张奇脑子昏昏沉沉,正要爬起身,突然听到师父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孽障!茅十八你这背叛师门的孽障还敢回来!” 高泰和韦小宝侧目看去,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精悍男子带着七八个弟子走过来。 一名弟子上前扶起张奇,那精悍男子皱眉看向高泰,高泰也想起了这个人就是茅十八的掌门师叔的大弟子黄维文,素来与茅十八不对付。 高泰还没说话,韦小宝见黄维文敢辱骂自己师父,当时不愿意,他知道大胡子师父带自己来就是要找事,于是骂道:“哪里来的老乌龟在这口吐大粪?真是贼王八蛋、绿头龟……” 韦小宝在妓院长大,骂人的词汇说三天都不会重样,恶毒的一串话让黄维文师徒瞬间一懵,他们何曾在自家师门里被人这般辱骂过,其他弟子刚反应过来,正要还嘴,黄维文却脚步一动,就到了韦小宝面前,手掌带着八成的劲道打过去,这一巴掌若是打实,韦小宝非得牙齿尽落,脑震荡不可。 高泰伸手将小宝拉到身后,登时让黄维文的巴掌落空,他等着高泰,道:“茅师弟!你恣意妄为害的师门险些被朝廷派兵覆灭,怎么还不思悔改,带着这个小杂种来找麻……” 韦小宝的母亲是娼妓,不知生父是谁,最恨的就是人家骂他小杂种,不由得怒火上冲,也骂道:“你狗日的老杂种,老子草拟十八代老祖宗,乌龟王八蛋,死不透的老甲鱼……”一面骂,小宝一面藏到高泰身后。 黄维文话未说完又被小宝辱骂,老脸一红,怒火中烧,也不管什么师长气度,两掌一翻就朝高泰身材掠过,要拍死韦小宝。 第八十三章 同门相争 韦小宝是高泰的徒弟,同时高泰也想要利用韦小宝的聪慧才智和主角光环完成任务,自然是爱惜至极,加上相处多日早已真的喜欢上这个有眼色又重感情的孩子,见黄维文出手就要伤他性命,哪里愿意? 高泰两手一扬就挡下了黄维文的双掌,黄维文收掌后再次出拳,并怒喝道:“你敢跟我动手?!还不快退下!” 高泰架住黄维文的两拳,嗤笑道:“你在我面前就不要摆你大师兄的面子了!” 黄维文眯眼道:“你当真是要前来闹事吗?” 高泰惫懒道:“说的什么话?!我回来祭祖怎么不行?” 黄维文也不答话,双手变幻招式,拿手的掌法、拳法不停击出,势必要将高泰击倒。 高泰与黄维文斗了七八招就知道了此人的武功也就是跟茅十八之前的实力差不多,最多算是江湖三流档次,有心拿黄维文立威,高泰右手招式一变将黄维文的一记直拳放进来,而后一记铁山靠撞过去,黄维文躲避不及只觉胸口被马车撞到了,脚步虚晃,倒退十多步才被弟子扶住站稳。 见黄维文脸色惨白,韦小宝哈哈大笑,从高泰背后走出来,道:“老乌龟被打成了白脸乌龟!哈哈……” 黄维文胸口剧痛,嘴角溢出鲜血,受了轻伤,听到韦小宝的话更是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喷出。 黄维文的弟子见状大惊失色,却不敢朝高泰看一眼,只是瞪着韦小宝。 这时候在后院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这老人手持单刀,行走轻便,两眼精光四射,显然是个武道高手。 老人身后全是五虎断门刀的弟子,见样子是黄维文吃了亏,老人冷哼一声,道:“十八!你怎么回来了?” “拜见掌门师叔!”高泰先是规规矩矩躬身施礼,而后直起身问道,“今日祭祖,我身为五虎断门刀弟子,自当前来祭拜!” 老人身后一名矮胖老人说道:“十八弟你犯下了大罪已经被门主踢出门楣,哪里还有资格祭拜祖师?况且你袭击同门师兄也是罪在不赦!” 高泰看了看矮胖老人,咧嘴道:“苟师兄,门主还没说话你放什么屁?!” 苟师兄脸色一变,十分难看的朝老人躬身道:“茅十八如此嚣张!请门主做主!” 老人眼神闪烁,问道:“十八你可知罪?” 高泰冷笑道:“师叔你忘了咱们师门为什么在泰州了?你忘了祖师被清狗杀死的仇了?你忘了咱们五虎断门刀坚决不错汉奸走狗的祖训了?我杀了几个汉奸走狗你要将我逐出师门?哼,我看是你有罪,怎么还有颜面祭祀祖先?” 高泰言语如剑如矛,让老人脸色铁青,其余人等也有不少人都脸色通红。 过了好一会,老人才皱眉道:“老夫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本门传承,你不服?” 待老人说到“不服”的时候,两眼如电,盯紧了高泰,高泰一个激灵,抓起腰间宝刀,道:“我师祖被清狗害死,师父随军抗清而死,死前还说门中弟子一概不得做清廷走狗,怎么?师叔做了门主就都忘了?你若因为我杀了几个汉奸就将我逐出师门,嘿,自是不服!不但不服,还要与你争论争论!” 老人干笑一下,没有发出丁点声音,道:“你要如何与我争论?” 高泰道:“你如此行径哪里对得起祖师?怎么配做门主?!” “哈哈!” 老人仰天大笑,道,“好啊!你还真有血气,咱们五虎断门刀祖师一辈有兄弟五人,我这一辈有二十多人,几十年征战死了大半,祖师一辈一人没有,我这一辈也仅有老夫一人,嘿,咱们拼死拼活,还是人家鞑子的天下,再打下去你们这一辈也得死绝,咱们五虎断门刀传承数百年实属不易,你说说能断在咱们手里吗?” 老人的一番话让众弟子都说不出话来,是啊,传宗接代何其重要,再拼下去于事无补…… 高泰却手拍宝刀,发出金石交鸣声,冷哼道:“你惜命、他惜身,所以让鞑子得了天下!哼,废话不说了,师叔,我前几日忽然领悟了祖师说的本门刀法之古代真意,将本门刀法完善至尽善尽美,今日小侄特地向你请教,不知师叔可愿赐教?!” 听到高泰的话,门中弟子全都嗤之以鼻哪里肯信?他们虽然知道茅十八武功高强,刀法也是门中一流,可是却更信任武功胜过茅十八的门主,所以只当是茅十八信口胡吹。 但是老人却瞪眼问道:“你说的属实?当真?” 黄维文此时刚缓过气来,说道:“师父你别听茅十八信口雌黄!” “住口!”老人训斥一声,继续看向高泰。 高泰笑道:“小侄岂会欺骗师叔?” “那好!”老人点头道,“老夫跟你比划比划,要是你真的把本门刀法寻本溯源,老夫就将门主之位拱手相让,以后唯你茅十八马首是瞻!” “不可!” “门主!” 黄维文与苟师兄等人急忙出言阻止,老人却摆手道:“你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若是茅十八所言当真,那就是咱们师门大兴的时候到了,若是他胡言乱语,老夫今日就清理门户!” 话音一落,老人手中钢刀就忽然到了高泰左肩上,眼看着就要将高泰左臂卸下。 高泰身体暴推,右手一扬,手中宝刀以同样的招式挡下老人的一刀。 “好啊!十八你的刀法果然进步很大!”老人似乎十分高兴,称赞一句而后将手中钢刀舞成一团卷向高泰。 高泰与老人只是甫一交手就知道此老武功高深莫测,若是自己没有习得完整版五虎断魂刀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此时两人对招却刚好棋逢对手。 老夫浸淫刀法近六十年,五虎断门刀早已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手中钢刀随心所欲,招式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随意砍出又可随时变招,若是平常的武林三流好手,没几刀就能砍翻在地。 高泰经验体悟虽不如老人,但是刀法高明却胜他一筹,因此两人招式变化,劈来砍去却也不落下风,反而游刃有余。 等到两人斗到第五十招时,老人就转过头来用四十九式五虎断门刀的招式重复砍出,但是高泰却刀光连闪三下,将“白虎跳涧”这一早已失传的绝技招式用出来。 白虎跳涧这一招重在一个“跳”字,练到最高深境界,出刀时可以连跳五次,不过高泰如今只算是熟练,远达不到创立刀法的秦公望连跳五次的“五虎齐跳”水平。 虽然高泰手中宝刀只跳了三次,但是三刀却滑向了老人的心口、面门、下阴。 这一威力巨大又十分新奇的招式让老人措手不及,狼狈接下砍向下阴和心口的两刀,而后就地翻滚才算躲过最后一跳。 “这是什么招式?”老人爬起来,满脸惊喜道。 高泰沉声道:“第五十式,白虎跳涧!” “白虎跳涧!好啊!”老人念叨了两边,回味方才与之交招的感觉,果然是与自家刀招一脉相承,又一次合身扑来,钢刀舞成银团袭向高泰前胸。 第八十四章 新任门主 高泰两人进院子的时候是酉时刚过,也就是夜里七点来钟,现在过了半个多刻钟,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黄维文等弟子唯恐门主年老目衰看不清招式败给高泰,急忙在院子里点燃了四个火盆,将本就有两个火盆照着不算昏暗的院子映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老门主在和高泰斗到五十招的时候见识了精妙的“白虎跳涧”,他犹如痴狂的继续强攻。 高泰也不客气,失传已久的绝技刀招一招接一招的用出来。 “负子渡河”、“重节守义”、“虎啸山林”、“伥鬼难渡”…… 已经失传的精妙招式在高泰手中得以重现,招招精妙犀利,让老门主只能勉力抵挡,好似一只昆虫被一团银光包围住,风雨飘摇。 等到高泰与老门主拆到第六十招的时候,老门主终于支持不住,被高泰一刀撩中左臂。 在弟子的惊呼中老门主倒退两步,也不看手臂上的鲜血淋漓,继续扑上来。 高泰察觉到了老门主是想要拼死一窥五虎断门刀完整刀招的全貌,于是手上微缓三分,将最后四招用了出来。 速度堪称最快的直劈——“一啸风生”,让老门主躲开后掉下一片胡须。 看似一刀却是蕴含连环两刀的绝技“剪扑自如”,让老门主衣袖碎裂,连滚三圈才勉强躲过。 最为刚猛凌厉的横扫——“雄霸群山”,逼得老门主全力抵挡,却被打落手中钢刀。 拙朴无华的一式“伏象胜狮”,最终在老门主满意的闭目等死时刚刚停到了他的鼻尖上。 “北宋云州秦祖师所创的六十四式五虎断门刀,小侄已经施展完毕。”高泰收了宝刀,淡淡说道。 老门主睁开两眼,满脸佩服和惊喜,却无一丝羞愧气氛,他哈哈一笑,道:“好啊!祖宗保佑!十八,你这一辈中原本资质就数你是第一,现在又得祖宗护佑将本门刀法完善至登峰造极,老夫也是真心佩服,你以后就是五虎断门刀的第四代门主了!” 黄维文见自己师父败给了茅十八,竟然还把门主之位拱手相让,哪里愿意?若无意外老门主百年之后合该他继承宝位,现在被茅十八横插一杠子,黄维文急忙说道:“师父不可!茅十八祭祖之夜打上门来,乃是欺师灭祖的行径,大不了咱们大家伙跟他拼了,怎么能给他低头……” 老门主冷哼一声,道:“十八的刀法已经强爷胜祖,比起老祖师也只强不差,刀法那是堪比数百年前的云州老祖师了,你想怎么做?放着光大本门的武学不要?非得自家火并?混账东西!老夫还没死,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几句话把黄维文骂的面无人色,老门主又环视一圈,道:“我知道你们不少人都不服气茅十八,可是方才老夫有言在先,茅十八如将本门刀法寻本溯源,老夫就将门主之位拱手相让。 方才我败给他并非他用更为高明的刀法取巧,他正是用的与本门五虎断门刀一脉相承又更为精深的招式,早年我拜在祖师门下初学刀法时听他老人家说过,数百年前秦老祖师传下的刀法本是六十四式,后来渐渐失传为而今的四十九式,我虽未曾见过秦祖师刀法,但能感觉到茅十八的六十四式刀法一脉相承,绝无生拉硬拽痕迹,应是本门绝学! 老夫活了七十年,岂能贪恋权势而违心言行?我说门主是茅十八,那就是茅十八了!” 老门主一番话掷地有声,让院中的三十多名门人弟子全都哑口无言,连黄维文师徒和苟师兄等人也只能垂头丧气。 老门主轻咳一声,看向高泰,微笑道:“十八啊,咱们屋里说话吧。” 高泰点点头,带着韦小宝就跟在老门主身后走进了后院的东厢房,后院的北屋是祠堂,祭祀了云州秦祖师和泰州两代祖师,东西厢房则是门主居住待客的房间。 进了房间,老门主和高泰分东西坐好,门外站着的中弟子没有老门主的吩咐无一人敢进去,高泰看了眼老门主胳膊上还在冒血的伤口,皱眉道:“姚俊青!快进来给你师父包扎伤口!” 门外有人答应一声,而后就有个三十三四岁的汉子手持一卷纱布和一瓶金疮药进来给老门主抹药包扎。 姚俊青是老门主的二弟子,因为比茅十八小几岁,两人年龄相差仿佛,早年间关系十分不错,刚才在院中,姚俊青就没有说出一句恶言。 姚俊青给老门主包扎时老门主不发一言,待包好了才出了口气,姚俊青正要出去,老门主道:“俊青你在这伺候吧。” 多年来被大师兄压得没什么存在感的姚俊青闻言心中一喜,忙答应了站在老门主身后,同时感激的看了高泰一眼。 韦小宝站在高泰身边,冷眼旁观了半晌,心中暗道:这个姚俊青兴许是老鬼师父的好朋友吧,师父他打了那个狗屁王八蛋大师兄,这个家伙恐怕要受重用了。 高泰看老门主脸色好了一些,探了探身子,道:“王师叔,你老想说什么?” 老门主姓王名留怀,是祖师迁至泰州后收的二弟子,如今二代弟子仅有他一人在世。 王留怀伸手抚须,却摸了个空,想起了自己半尺长的胡子被茅十八一刀砍成三寸,心中有些疼惜,道:“老夫方才所言不虚,你能完善门中武学,那是天定要中兴宗门,老夫乃是心甘情愿将门主之位相让,只是又三重关节还要你答应。” 高泰来的时候本以为要大闹一场,没想到事情比他预料的要顺利,所以心中高兴,就答应道:“师叔但说无妨。小侄无有不允。” 王留怀沉声道:“我知你是个磊落汉子,但也是个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汉子,有些话不提前说好怕你会惹事端,第一是你做门主,老夫绝不拖后腿,但是你不可公报私仇,欺压报复黄维文、苟立会等人,他们虽与你不对付但忠心师门,该用还得用!” 高泰心中暗道:他们与茅十八的矛盾,关我高泰什么事? “没问题,只要他们忠心师门,我就摒弃前嫌既往不咎!”高泰大手一挥,痛快答应。 王留怀心中暗赞高泰有宗师气度,表面只是略微点头,继续说道:“现如今鞑子势大,已经定鼎神州,你再想反也得量力而行,切不可做出无谓送死之事,更不能害了咱们师门传承啊!” 高泰点头道:“师叔中肯老成,小侄以后做事还要你来把关才好,此事我应下了!” 王留怀这才满意的微笑道:“师兄生前就最看中你,你果然有光大师门的资质啊,还有一事,就是你所学的六十四式五虎断门刀,要在门中传下去,你可愿意?” 高泰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小侄收徒授业就会传下这套刀法,过几日,我会抄录一本刀法给师叔你保管,以后门中弟子凡是立了功劳的都能由你传功。” 王留怀心满意足的摸了把下巴上的短胡子,笑道:“好!” 叔侄二人商谈片刻就达成一致,王留怀当即把黄维文师徒和苟立会等几个与茅十八有间隙的弟子喊进来,一一嘱咐,并令他们向高泰赔礼道歉。 高泰也表现的很宽宏大量,一一温言宽慰。 第八十五章 五虎门 待众人说完话,王留怀就重新换了衣服。 高泰也梳头洗面,而后两人就率领全门三十多名弟子到了祠堂祭祖。 王留怀率领众人上香叩首后,亲手将本门祖传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宝刀交给了高泰,并宣布以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主身份将门主宝位传于茅十八。 高泰跪地叩首,双手高举,接过那把锈迹斑斑,据说从数百年前就传承至今的宝刀,而后起身,上香,叩首。 待高泰把手中的锈斑宝刀放回供桌上,刚刚转身,黄维文等人就率领弟子跪到叩首,韦小宝也挤在里面一同拜倒,道:“弟子拜见门主!” 高泰先请王留怀坐下,而后端坐一旁,摆手道:“诸位师兄弟和贤子侄们请起。” 众人这才起身,高泰低头看了看身上门主才能穿的印有虎纹的朱褐色大袍子,哈哈笑道:“祭祖结束,请诸位暂且退下,明日上午,咱们前院白虎堂再叙话吧。” 众人再拜,而后退下,散到前院厢房里住下了。 高泰留下王留怀,吩咐小宝煮茶伺候,而后说道:“师叔,以后本门有了一残缺一圆满的两套刀法,这个五虎断门刀就乱了,还是改改名字有所区分吧。” 王留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你想怎么改?” 高泰挠挠腮帮,捋了把胡子,道:“咱们六十四招的刀法依旧还叫五虎断门刀,毕竟这是咱们本门的基础根本,至于四十九式的刀法也不可丢掉,应该留作入门弟子的武功,可以改为白虎刀法,您看怎么样?” 王留怀点点头,道:“大门大派都是武藏丰富,咱们除了一套刀法只有擒拿手一套,武功少了,如今刀法精要回归,是该分分档次了!” 高泰笑道:“是啊!我觉得咱们不光本门武学要变化变化,门派也得改一下吧,五虎断门刀,是咱们师门的武功根基,以武学为门派名称,显得根基太浅,实际上咱们有五六百年的传承,比起武当、峨嵋只多不少,还是改为五虎门更为恰当吧!” 王留怀沉吟半晌,道:“这也无妨,但是咱们改为五虎门,这门中武学除了白虎刀法就是一套擒拿手跟五虎断门刀,是不是太过单薄?改换门派名总要请同道观礼,若是武学传承太弱,怕是要被人笑话小看啊!” 高泰颔首道:“师叔说的是,我们现有白虎刀法,擒拿手也改为白虎擒拿手,功夫是少了些,不过小侄我多年来行走江湖也习得了不少秘传武学,正好归入咱们五虎门武学。” “哦?”王留怀闻言大喜,问道,“竟有此事?秘传武学可是不多,你还学了不止一门?” “是啊!”高泰缅怀的说道,“我有五虎断魂枪一套、西北红拳、醉拳等拳法十多种,可是修炼起来都需耗费多年时光,我想不如耗费时日精简一下,创一套与本门武学更为贴合的拳掌功夫吧!” 王留怀笑道:“好啊!祖师爷保佑,门主你放心去做,老夫一定鼎力支持,咱们五虎断门刀真要大兴了!” …… 昨夜高泰与王留怀谈了一个多时辰才睡下,第二天高泰被韦小宝喊醒,然后在他的伺候下洗漱,换上门主的虎纹袍,走到了前院的白虎堂。 此时门中弟子都已到齐,王留怀正在堂上左手端坐,其他与高泰同一辈的弟子也在下手椅子上坐着,包括黄维文、苟立会、姚俊青在列的有六人,其余人等都是六人的弟子,在各自师父身后站着。 “门主!” 见高泰进来,黄维文等六人急忙起身,带着弟子躬身施礼。 高泰点头示意道:“大家早上好,请坐吧。” 说着话高泰在上首的右手座位上坐下,先对王留怀拱手施礼,而后笑道:“以后我是门主,希望大家伙都团结起来,咱们一起为本门壮大添砖添瓦!” 姚俊青起身道:“门主教诲的是,我等一定用心做事!” 黄维文和苟立会等人也随声附和,他们昨晚还有些小心思,但是在夜里拜见了王留怀后彻底改变的思想,反而极度的支持高泰,唯恐落于人后。 高泰见黄维文等人的做派,心中暗自点头,知道定是王留怀安抚了他们,想道:王师叔虽有为师门的公心,但他如此支持我,还将门主之位想让,既是直到斗不过我,看清了形势,同时也是垂涎我的六十四式五虎断门刀,嘿嘿,我且以这刀法吊着你,就不怕你不用心做事,支持我! 看现在人心可用,高泰心中窃喜,道:“昨夜我与太上掌门已经商讨过了,准备为本门正是确定名目,总不好再让人‘五虎断门刀’门下的喊着,不知大家是否同意?” 苟立会起身鼓掌道:“门主英明!咱们早就该有个正经门派名字!” 姚俊青等人也高声赞成,这次他们却全是发自肺腑,毕竟身为五虎断门刀的弟子,谁不盼着师门兴隆,自己也能水涨船高。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咱们五虎断门刀就正是定名为‘五虎门’!” 高泰说后众人尽皆欢呼,过了片刻,他才继续道:“六十四式五虎断门刀乃是自北宋老祖师就传下的镇派绝学,今日本门主重创镇派武学,原本四十九式刀法更名为白虎刀法,擒拿手定名为白虎擒拿手,择日,本门主再给诸位师兄弟传一套五虎断魂枪及黑虎拳和弹腿功夫,镇派武学五虎断门刀以后需得本门弟子立下大功方才由太上门主传下此功。” 高泰把关于五虎门武学的决定一一说出,众三代四代弟子都十分兴奋,毕竟高泰的武功高强势他们亲眼所见,比大家伙敬若天神的老门主还要厉害。 如此功夫的门主传下的拳法自然是一门数一数二的武功,更何况本门以后还有了镇派绝学,只要自己用心做事,立下功劳就能得以传授,即使不能学得全套,得传个一招半式也是大好事啊…… 高泰见众弟子都躬身应诺,就说道:“咱们五虎门定名之事总是武林的盛事,本门主计划定在八月十五召开大会,请江南江北和各派高人前来观礼,黄维文师兄、苟师兄、姚师弟、刘师弟、沈师弟,请你五位明日给少林、武当、丐帮等大门派送信邀请他们派人前来观礼。” 被点到名字的三代弟子全都起身领命,而后高泰看向六人中武功最高的另一个师兄。 那是跟师父一起死了的三师叔的唯一真传,是个四十四五岁的矮小汉子,脸上满是麻子,但是武功不在黄维文之下,客客气气的吩咐道:“窦师兄!八月十五的五虎大会总要有一头老虎祭天吧,还请你去捉一头来,以飨天地!” 窦师兄个子不高,声音如铜锣般洪亮,他拱手道:“放心吧门主!俺老窦马上带人南下去深山老林里抓一头大个的,到祭天后,虎皮还能给您做床软垫!” 高泰哈哈一笑,道:“至于其他帮派要邀请哪些,还请黄师兄你们拿个意见,等下列好名单给我看看。” 黄维文道:“好的,我等商量后报给门主,再请你定夺。” “如此……”高泰说着朝众师兄弟拱手致谢,道,“麻烦大伙了!” “门主言重了……” “这如何使得……” 众人急忙起身避开,而后摆手推辞。 第八十六章 五虎门有钱 泰州五虎门后院 这里是历代门主居住的地方,原本西厢房是王留怀的住处,现在他成了太上门主,索性搬到了隔壁五虎镖局里住了。 高泰跟韦小宝回到五虎门已经半个多月了,除了前十天高泰忙着探查五虎门资产和相关产业,还出了几趟门,最近几日就开始在门中传授五虎断魂枪和自创的黑虎拳、十路弹腿。 没三天的功夫三代弟子们都学会了,高泰开始专心教导韦小宝武艺。 韦小宝虽说在原著中没什么高深武功,但是那并非他资质不好,而是他不热衷于武学一道,其实韦小宝的资质悟性都堪称一流,甚至绝顶。 高泰这两日先是教韦小宝扎马站桩的基础,一开始小宝还喊疼怕累,等到高泰的鞭子打到身上,他就知道躲不过去,只能咬牙坚持。 高泰给韦小宝定的学习计划是上午练基础,下午学黑虎拳和认关节穴位,韦小宝却是聪慧,凡是高泰教过了一遍,小宝就当时便已学会了。 前天高泰在进行了部分产业的人事调整后,感觉彻底掌握了五虎门,终于将六十四路五虎断门刀抄写成刀谱交给了王留怀。 王留怀一生浸淫五虎断门刀,看着刀谱就知道如何修炼高明招式,倒也不用高泰专程传授。 抱着刀谱,王留怀激动的宣布闭关,就躲进镖局后院不问世事了。 经过十多日的探查和摸底,高泰对在泰州经营了五十多年的五虎门的资产有了清晰的判断,他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相当有钱。 泰州以及附近地区押运财物的镖局只有五虎镖局一家,尤其是跟随水路货船的生意更是络绎不绝,五虎镖局生意兴隆,每月都有五六百到七八百两银子的进项。 五虎门的弟子也大多在镖局从事押镖、保镖、看家护院等生意,日子也都过得去。 茅十八之前要不是因为杀人后被师门排挤,也不至于去做江洋大盗。 现在高泰成为五虎门门主的消息还未传出,这既是因为本门弟子刻意不说,更重要的是高泰特意嘱咐了不得宣传,因此百姓们和官府还不知道反清分子茅十八已经成了五虎断门刀的门主。 高泰倒也不怕官府公门的缉拿,况且高泰觉得即使扬州本地官府知道了,江苏一带也并无公门高手,根本对自己没有威胁。 即使是来了朝廷大军也难以奈何自己,真的调动军队前来,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五虎门又不曾造反,以五虎门众人的资历人脉和势力,当地官府也无可奈何。 不过高泰他另有打算,所以就暂时不准备宣传自己是门主的消息,因此五虎门对外的门主还是老门主王留怀。 后顾无忧,高泰就更为专心的盘点自家的资产。 五虎门除了五虎镖局的大进项,还有泰州城外两千多亩的上等水田,除去开支一年也有千两多银子的收益。 其余的还有一家粮店、一家铁匠铺和一家牙行,加上放印子钱的收入和附近两三个县城下九流买卖的孝敬,种种杂项进账每月也有四五百两。 高泰算了一下,五虎门一年的毛收入达到了一万四千两白银,除去吃喝拉撒和门中各项开支,也能达到八九千两的净收入。 王留怀交给高泰的账本中就明确的记载着扬州信合钱庄存着本门一万两白银,金陵汇通钱庄更是存着五万两白银,同时他还悄悄告诉高泰,后院地下还埋着五万两白银,这些就是五虎门现在的所有资产。 王留怀一生未娶,也没有孩子,对于金钱并不看重,高泰也相信他的话,所以简单的翻了翻账本就思索起这么多钱怎么花销的问题了。 以前的五虎门拿着银子除了吃喝用度并无其余花销,也就是造些兵刃,买些珍惜药材罢了。 高泰想的是反清复汉,却琢磨着要把十多万了存款用到刀刃上。 十万两白银看着是一笔巨款,换算成后世也有上亿人民币,可是用到反清复汉的大业上就显得杯水车薪,高泰只能慢慢打算。 高泰上一世在西安城搞救国长枪会,后来成立武林同盟会,深刻地明白混帮会就是混银子。 混帮会没得银子混毛线?五虎门的基本盘十分稳固,高泰想着只要再把漕帮收拢进来就能形成一条日进斗金的巨大产业链,到时候不愁没有银子花,只怕是年进账几十万两白银也不难。 现在的清廷八旗大爷们正忙着在直隶等北方省份圈地圈奴,还有就是封锁台湾郑氏,没精力和心思管江南江北的江湖势力,若是等到几十年后大局一统,五虎门这般存在就要被朝廷打压了。 高泰先是命人在泰州等地的乡间买了数百名二十岁以下的农奴,然后加上佃户里的两百多名少年,一同塞给五虎镖局和五虎门的四代弟子,让他们传授这些孩子基础武学,并培养为五虎门在泰州本地的武装组织。 高泰觉得等到这些孩子培养出来最快也得三年,到时候这伙孩子成材了再从北方多搜罗些孩子,等闲一两万、两三万弟子还是能培养出来,到时候让他们加入义军,总能是一伙好兵力。 把诸事安排妥当,没多久小宝的武功就渐渐有了气候。 这一日是八月初二,高泰在院中官帽椅上端坐喝茶,韦小宝在院中手持钢刀演练着五虎断门刀的六十四招,只是他招式稚嫩,发挥不出真实威力。 过了一个时辰,韦小宝停下调息,而后放下钢刀,又演练起白虎擒拿手和黑虎拳、弹腿等功夫。 高泰待韦小宝练完了,才上前一一指出他的招式错漏,而后亲自示范传授,韦小宝机智聪慧,一听就明白,再出手时果然就改正了。 高泰转身坐下,心中啧啧称赞道:“要是五虎门的弟子都有小宝的资质,不出十年我就能培养出数百名江湖准一流的高手啊!” 高泰最近也勤练五虎断门刀,能感觉得自己的武功刀法也在进步,他知道自己的上限应该不如没了内力却掌握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冲,但也不会相差太大,鹿鼎记的高手水平比笑傲江湖还是要差一筹,自己目前的实力应该也是此界的二流以上了,纵使不如陈近南等人,也不会比风际中、李西华等一流高手差什么。 高泰现如今的实力已经是武林中上游之列,他数日前也向师叔王留怀请教了内功修炼之法。 王留怀也不藏私,用了两日时光就将自己修炼十多年的一门不算高深的内息之法传给了高泰。 五虎断门刀在百十年前本门内功就失传了,王留怀还是自己苦寻多年才得来了一本“阴风爪”内力篇。 这篇武功据王留怀多年研究,乃是修炼阴寒内力与高明爪法互为递进的高深功夫,可是不知怎么爪法失传了,只剩下一些粗浅的呼吸法门和攻穴之法。 王留怀自己苦心钻研,修炼十多年,走了不知多少弯路,吃了多少苦也只练出了一些浅薄的内力,出手时威力不大,所以与高泰之前交手就没有用出。 高泰倒也不嫌弃,毕竟内功传承才是武林中的基础,他得王留怀悉心传授,又有王留怀多年的修炼心得相助,苦练了十多天终于练出了一缕内息真气。 高泰看似在教导韦小宝练功,实则坐在椅子上也在暗自调息,修炼内功,他知道自己练的太晚,这副身躯都三十五六岁了,怕是也练不出高明内功,但是外功刀法高泰几乎走到了劲头,再想学得顶级武功几乎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 高泰想要提高自己的武功,只能咬牙坚持,修炼内功,哪怕这个过程是事倍功半,哪怕最终的成果微弱,高泰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已经渐渐成了一位真正的武痴。 他已经沉醉在了不断变强的感觉之中,这就像是一个守财奴不断地获得金钱一样的快感爆棚…… 第八十七章 五虎大会(上) 八月十四,泰州五虎门张灯结彩,门人弟子全都换了一身新衣服。 泰州的百姓都知道了,是五虎断门刀要改名五虎门,还请了江湖上许多武林中人前来祝贺,多年来五虎断门刀弟子对泰州百姓几乎是秋毫无犯,从不仗势欺人,百姓们也受到了五虎门弟子的感染,借着这个喜事在城中热闹了起来。 十几天前,派去邀请各派高人的三代弟子都已次第回归,并且带回了各派掌门的亲手信件。 高泰一一拆看观看,少林武当两派只是客气回信,并未答应出席大会。 近年来因为满清皇帝一直信仰佛教,顺治皇帝更是出家为僧,少林寺与大清朝廷关系不断加深,连满族的大内侍卫都有许多学到了高深的少林功夫,例如精通崆峒派、少林派武功的海大富与围攻死归辛树三人的大内高手,都是学得了少林武当等中原武林的武功。 少林寺与清廷牵扯不清,怎么会前来出席杀戮过清廷军官的茅十八的大会,所以晦聪大师的信件中只是客气推脱之词。 武当派多年来受到朝廷崇佛抑道的打压,加上受到形势所迫武学也难免外流,就存了收拢实力,闭门不出的念头,加上掌门云雁道人与师兄云鹤道人不和,多年来已经是不问江湖之事。 所以武当只是弟子辈分的一明道人回了封信,意思是无法参加。 丐帮因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已然失传,加上抗清时连死两位帮主,多年来帮中已经选不出武功才华拔尖的英雄人物出任帮主,所以帮务一直是帮主和四大长老共同处理。 因十多年前丐帮和天地会结盟抗清,丐帮多年来在南方诸省都较为活跃,姚俊青此次归来就带回了丐帮帮主朱进学的亲笔祝贺信,信中朱帮主十分热情,并承诺会同四大长老一起参加大会。 同意参加大会的还有华山派,峨嵋派、崆峒与昆仑太远就并未派人去请。 杭州天地会的吴大鹏也派人递话,要前来参会。 除去江湖上的一二流大派,还有漕帮、青竹帮、王屋派等三个帮会门派同意参加。 高泰知道这是五虎门首次走出泰州,走出江北,能否一跃成为影响力跨越多省的二流门派就看明日自己等人的大会了。 饶是高泰经历过大场面,也有些紧张,再三督促师兄弟们办好此会,同时关于明日宴席及大典流程又审查一遍,唯恐出了纰漏。 韦小宝为人跳脱,月余时光关在五虎门练武早就憋得难受,明日大会又江湖中人前来,定然热闹好看,他也十分兴奋,闹着要帮忙。 高泰轻咳一声,道:“你是掌门大弟子,要给师兄弟们做好表率!不可胡言乱语,恣意妄为,明日迎来送往的人物就交给你了。”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师父放心吧!我一定做好!” 小宝在丽春院就是打杂出身,没少看到学到龟公接客伺候的言语态度,他年龄不大,但也懂得一些待客之道,答应后就慌忙出去,去找姚师叔的三个徒弟一起合计明日大会的事宜去了。 一晃到了第二日,天色清明,高泰就换上一身虎纹褐袍,头戴软布帽,与老门主王留怀及六位师兄弟进了祠堂祭祖上香,并奉上三牲六畜与那头窦师兄捕捉的老虎,巨大的老虎被关在笼子里十多天,早已虚弱萎靡,是以对于高泰等人看也不看。 血淋淋的牛羊头前祭祀完,高泰转身看向渐渐大亮的天空,道:“今日乃是我五虎门的第一等大事,诸位师兄弟们打起精神,不要失了礼节。” 黄维文、苟立会和窦师兄三人轰然应下,姚俊青等三位师弟更是一脸肃然。 见大家都十分紧张,王留怀轻笑道:“一切有门主支应,大家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了。”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穿着一身圆领长袍的韦小宝快步进来,道:“师父!天地会的吴老前辈带人来了。” “哦?”高泰笑道,“师叔暂且到五虎厅稍坐,诸位师兄弟随我去迎接。” 说着话高泰快步走出祠堂,穿过两处前院,入眼就看到天井一侧走廊站着的吴大鹏和王潭,两人态度拘谨,他们身边还站着几个男子,但是高泰一眼就看出大多人都以那个六十多岁的黑脸老人为首,想来他是天地会的头目人了。 在黑脸老人身边还有一个四方脸的中年大汉,顾盼间也有些威风。 “吴大哥和王兄来了?多谢!”高泰迎上前去拱手道。 吴大鹏哈哈一笑,道:“老朽就知道茅兄你有心做番事业,来,我与你引荐,这位是我们天地会洪化堂的李香主,这位是主管江苏一带的青木堂的主事人李力世李大哥。” 高泰此时已经知道了天地会有是个堂口,分管各省兄弟,洪化堂就是分管浙江的堂口,青木堂则是江苏一带的堂口,那原著中韦小宝因为杀了鳌拜坐上了香主宝座,就算是顶掉了这位李力世。 知道青木堂的尹香主之前辈鳌拜杀了,所以青木堂没有香主,高泰也不乱问,上前客气施礼,道:“早就听闻洪化堂李香主武功高强,为人仗义,今日得见茅某心中真是高兴啊!” “青木堂尹香主惨被鳌拜杀害,实在令人心痛,茅某改日定要去北京找鳌拜斗斗,非得给尹香主报仇不可!”高泰先是一脸悲痛的摇摇头,而后拱手道,“李大哥名动江北,我早想与你认识,今日来了,等下咱们好好喝几杯!” 洪化堂香主李式开知道了茅十八的事迹和武功,就心生好感,想要拉拢他一同反清,这才不辞辛劳特地赶来,笑道:“茅掌门英雄豪杰,视清廷走狗如无物,兄弟我十分钦佩,听闻五虎门召开五虎大会,我就不请自来,特地前来叨扰,茅掌门莫怪啊!” “李香主说的哪里话?”高泰呵呵一笑,拉着李式开的手和李立世等人就走进后院,边走边说着话。 进了五虎厅众人与五虎门的老门主及黄维文等师兄弟一一见礼后才落座看茶。 李力世吩咐手下把礼盒放下,而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礼单,递给身旁的弟子,向高泰呈过去,笑道:“茅掌门,这是我青木堂与洪化堂两堂代表天地会送上的一点贺礼,还望笑纳。” 高泰从小宝手中接过礼单,见除了“白银五百两”,还有药材与珊瑚树、砂糖、美酒若干。 折起礼单,高泰客气两句后就与天地会两位堂口的主事人谈起了合作倾向。 两人来前就觉得茅十八行事说话乃是同道中人,见面会看高泰如此热情都心中高兴,就简单的说了说江湖大事,最后约定稍后细说反清结盟的事宜。 高泰与天地会众英雄正在谈论江湖之事,忽然又有弟子进来禀报,说漕帮帮主翁岩携重礼前来。 高泰此次却不亲自出面,只是派韦小宝和黄维文去迎接。 第八十八章 五虎大会(下) 不一会黄维文和韦小宝就同翁岩进来,翁岩身后跟着四个精壮汉子进来,院中还跟着六名帮众扛着三大箱礼物。 呈上礼单高泰看单是金银就送来了数千两,其余珍珠、宝石和稀罕物件也不少,合计价值得有万两之多。 随手把礼单放下,高泰先是给翁岩及本门老门主、师兄弟介绍,而后与李力世、李式开等人介绍。 等到众人寒暄认识后,高泰请翁岩在下手坐下,笑道:“翁先生有心了。” “漕帮与五虎门乃是盟友兄弟,五虎门如此盛事,小可参加大会乃是应有之意。”翁岩儒雅的掸了掸衣摆,客气道。 翁岩刚坐好,又有弟子回报青竹帮的帮主徐谦前来。 自从青竹帮老帮主程青竹死后,青竹帮的势力就大不如前,原本纵横北直隶的青竹帮现而今只有弟子百十人,而且还迁至了河南归德府一代,近些年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了。 高泰知道此界的绝顶高手九难二十年前就是程青竹的弟子,现在兴许跟青竹帮还有些香火情缘,于是不敢怠慢,起身亲自出去迎接。 徐谦身穿短打,裤脚也挽了起来,手持两根碧绿的十三节竹竿,看年纪有五十岁上下,他身后跟着两名三十来岁的弟子,都拿着九节十节的竹竿。 高泰与徐谦见礼后说道:“徐帮主!听闻你在归德永城一带日子也算红火,为了本门事务却不辞辛苦前来,多谢了!” 徐谦摆手笑道:“茅掌门客气了,我听师父说过,贵派早年间就在北直隶,他老人家幼年时还受过贵派高人的恩惠,现如今你们五虎门越发兴旺,我岂能不来祝贺?” 程青竹早年收了九个弟子,第九个女弟子就唤作“阿九”,实际就是如今的独臂尼姑九难。 二十年间九位弟子或死或散,如今除了五弟子瘫痪在床,也就是徐七这个七弟子还有些气候,成了青竹帮帮主。 因为做了帮主,徐七就把名字改为徐谦,他武功虽不如师父但也不算差,只可惜为人太老实,不善经营,加上北方被满清占领了圈地杀人,他们待不下去就迁到了豫东黄河口附近住下了。 高泰感谢着与徐谦携手走进五虎厅,而后厅内又是一番热闹的引荐介绍。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王屋派的弟子司徒鹤、元义方两人来了。 司徒鹤是王屋派掌门司徒伯雷的儿子,也算是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近年来已经代替父亲出门行事。 司徒伯雷是明末时期吴三桂的部下,但是等到吴三桂放满清入关后这位老将军不愿跟随大汉奸吴三桂,更不愿做满清的汉奸走狗,就带着部曲躲进王屋山成立了门派,据说门派中男女老幼合计有四五千人。 高泰敬重司徒伯雷的为人,依旧亲自出迎,十分客气的将司徒美堂师兄弟迎进来。 不一会丐帮帮主朱进学与杨、薛、段、孙四大长老跟华山派冯不破一同到了。 高泰及厅中众人尽皆起身,鱼贯而出,向门外迎接。 丐帮帮主朱进学身穿华服,干干净净,白白胖胖,手中拿着一根破木棍,他身边四位长老年纪甚老,都破衣烂衫,腰身还缝着九个口袋。 冯不破则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两眼炯炯有神,他是华山掌门冯难敌的儿子,自幼修炼华山真传,十年来在江湖中早已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天地会的洪化堂的李式开低声给高泰介绍了丐帮和华山高人身份后,高泰快步抢上前,躬身施礼,道:“朱帮主和四位长老大驾光临,茅某不胜感激!” 说完又看向冯不破道:“华山派身为武林正道魁首,冯兄代表冯掌门前来,也让我等感动不已。” “多谢丐帮和华山的深情厚谊,五虎门记下了!”说着话高泰又深施一礼。 冯不破肩膀一晃就扶起高泰,道:“茅掌门言重了!五虎断门刀素来秉承正道,你们立派大会,家父本要亲自参加以示尊重,可是数日前我华山的孙师叔被人杀死,父亲和归师爷就去寻觅凶手了,他老人家不能亲自前来,命我与茅掌门好生解释一下,还望莫怪。” 高泰闻言皱纹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近些年江湖上似乎也没出现如此厉害的邪派人物啊?” 冯不破摇头道:“孙师叔她死在川贵一代,中了剧毒,我父亲也拿不准仇家是谁。” 朱进学见高泰与冯不破说了半天话,虽然冷落了自己但也并无着恼,反而关心的问了冯不破是否需要帮助,毕竟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若是找人找物,请丐帮出手总没错。 冯不破客气推却,朱进学就点点头,对高泰笑道:“茅掌门是个大好男儿,不愿屈身事贼,杀了不少鞑子狗贼跟鹰爪子,朱某是真心愿与你结交朋友,今日我丐帮来的人多些,茅掌门可别怕我们吃你这个大户啊!” 朱进学是朱明皇室后裔,按宗派只算皇家远亲,但是毕竟是前明宗子龙孙,加上武功不错,就以净衣派九袋长老的身份做了帮主,他自幼蒙受大难,为人性格十分谦逊,是以极得人心,在江湖中的风评也着实不错。 高泰哈哈一笑,道:“朱帮主在五虎门讨饭?哈哈,在下求之不得啊!” 说着话其余各帮派的首脑都与朱进学、冯不破说话,朱进学两人毫无身架,与众人都客气见礼,等到都认识了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见日头高升,不在意间竟然到了中午,高泰心头一惊,道:“请列位屋内稍坐,咱们吃点茶水,稍后吉时到了,请大家观礼。” 众人来就是给五虎门捧场,闻言自无不可,尽皆应下。 等到众人回到五虎厅,满满当当的坐好,说了一会话,姚俊青就过来道:“门主,吉时到了,该祭天了。” 高泰点点头,起身道:“请诸位随我到后院观礼。” 等到众人走到后院,窦师兄就率领弟子将笼中老虎拽出来,高泰念了一通表文,而后手中宝刀银光一闪,神威凛凛的老虎脖子上骤然喷出鲜血,无声的嘶吼挣扎片刻就没气了。 高泰将宝刀擦拭干净,然后窦师兄就将老虎开膛破肚,取出心肝肺,并放了一盆热血。 高泰接过一碗热血,在十多个酒碗中各倒一些,然后高泰与王留怀、黄维文、苟立会、姚俊青等八人各自端起一碗虎血酒,有在祖师排位前倒了三碗。 “今日五虎断门刀立派为五虎门,本门弟子以后当尊师重道,勤学武艺,以图广大师门……” 高泰带头将誓言说完就端起热气腾腾的虎血酒一饮而尽。 其余七人也紧随其后将碗中血酒喝下。 等到仪式结束,高泰用衣袖抹了把嘴,笑道:“已经是未时一刻了,请大家入前厅就坐,咱们即刻开席吃酒,今日是我五虎门的大喜事,来的都是同道好友,咱们不醉不归!” 第八十九章 结盟 五虎门三十多位弟子门人与前来观礼的各门各派的三十余人在前院并五虎厅内的十几张桌子坐满了。 高泰、王留怀在主席上陪着丐帮朱帮主、四大长老和华山冯不破、王屋派司徒鹤、青竹帮徐谦、天地会李式开、李力世几人。 剩余各派弟子门人都在其余席次吃饭,每张桌子上有一位五虎门的三代弟子陪坐敬酒。 漕帮帮主翁岩虽是一帮之主,但是实力与五虎门相比太过弱小,加上自己能做大是靠的高泰,所以他的地位类似于五虎门的下属机构负责人,倒是坐在了次席首位,与黄维文相邻而坐。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后,五虎门就安排众人在镖局和门中住下。 第二天早上,青竹帮徐谦就率先告辞离开。 紧接着王屋派司徒鹤与华山冯不破也相继离开。 待人都走了大半,高泰就和丐帮帮主朱进学及四大长老、天地会李式开、李力世几人专程商谈大事。 丐帮十多年前就和天地会结盟抗清,朱进学与四大长老跟李式开等人也是老相识,他们闲聊片刻就把话题牵扯到了五虎门上面。 朱进学向四大长老递个眼色,没有胡须又眉毛稀疏的孙长老就开口道:“茅掌门!我丐帮与天地会一心想要反清复明,恢复汉室江山,此次前来参加五虎大会除了祝贺老兄你,就是想要请你与我两家结盟,咱们共进退,毕竟你掌控江南江北两地漕运,势力委实不小,若能与我两家联合,反清大业就大有希望了!况且茅兄你武功高强又为人仗义,不为我万万汉人的千秋大业考虑考虑吗?” 高泰闻言鼓掌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来必有要事,反清复明!好啊!” 见高泰神色兴奋,朱帮主和四大长老心中一松,天地会李式开、李力世更是跟着大笑。 李式开手拍大腿,笑道:“我就知道茅兄弟是真汉子!” 朱进学则笑眯眯的问道:“现如今满清鞑子快要坐稳江山了,天地会陈总舵主是台湾国姓爷的谋主,他计划我们大伙抱成一团,暗自蓄积力量,待台湾实力积攒够了将驾长舟封锁长江海域,我等随国姓爷的大军一起举事,到时候江南江北及福建、湖广等省便可连成一片,届时就可取得一个划江而治的局面,再发展些时日,太祖爷北伐鞑靼的事迹便可重现了!” 朱进学越说越兴奋,最后脸色都变得酡红,他满足的叹息一声,问道:“茅掌门既然愿意同心协力,那咱们就立誓结盟,同为抗清大业献力!可好?” 高泰看了看都在紧盯着自己表态的四大长老和李式开、李力世,又笑着拍了拍被气氛带动了有些紧张的小宝,道:“朱帮主所言有理,对于抗清大业,茅某一直想要参与,天地会的陈总舵主,茅某更是钦佩不已,若能与两家结盟,实为我五虎门的一大幸事!岂有不愿之念?” “好!”李力世哈哈笑道,“茅兄不愧是名动江北的大英雄!” 五虎断门刀在江北一直有些势力,可是做派却是亦正亦邪,加上老门主为人低调,门下的武功高手也不多,所以门派历史虽久,却影响力有限,实力底蕴也不足,因此不曾被天地会拉拢。 可是现在高泰做了门主,两个月前刚杀了朝廷派来捉拿天地会兄弟的军官,那是实打实的反清分子,而且据吴大鹏两人说,茅十八武功极高,并不在各坛香主之下,甚至有可能是江湖第一流的人物。 所以说一个多月前高泰就进入了天地会和丐帮、华山等帮派高人的眼界中,算是成了江湖中有一定名望的高手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漕帮得茅十八支撑而吞并了青帮势力,一跃成为江南江北第一漕运大帮会,东南半个中国的私盐贩卖、钱粮人的运输都被漕帮掌控了,五虎门作为漕帮的幕后保护伞,更是让丐帮和天地会另眼相看。 也许他们的另眼相看中还存了几分对自己没能重视漕运生意的追悔莫及,但是茅十八也彻底成为了天地会内高度重视的一员。 经过内部交流,天地会发现了五虎大会的契机,急忙与丐帮联络,并一起前来参加,准备拉拢五虎门作为江南江北的基石盟友。 三个月前的茅十八还只是江北江湖上的江洋大盗,南北武林中名不经传的人物,三个月后的茅十八就成了二流帮派领袖的人物,不可谓是世事奇妙。 高泰应下后先是跟丐帮帮主朱进学、天地会洪化堂、青木堂两堂主事人一起签订盟约,喝了血酒盟誓,然后又谈论关于抗清大业的具体操作方案,和各自的职责分工。 天地会控制了各省的部分武林势力,加上拥有许多不动产和生意,收入比五虎门要多十倍不止,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灰色产业也经营的风生水起,生意也远比五虎门兴隆。 台湾的郑氏现如今还算如日中天,船坚炮利,封锁了东亚大海,东南亚和东亚诸国的航运生意都早他手中掌控,年收入更是堪比一国税收。 按照金钱收入来看,以台湾郑氏为首,天地会、沐王府、丐帮等诸多势力为辅的反清势力其实比起满清朝廷只多不少。 可是大仗不是只打经济,还要看人口、地盘,有钱没人,越打越少怎么办?没有地盘就没有纵深,丢一个城就连根基也没有了。 满清打天下靠的就是生女真吃熟女真,再吃蒙古人、朝鲜人,接着滚雪球的再吃汉人,最后靠着满蒙汉八旗、包衣、披甲人等等乱七八糟的奴隶制度保持了人口的增长,人家越打人越多,地盘越大,天下自然就是人家坐。 台湾郑氏就一个小岛,资源有限,人口有限,发展潜力远远不如满清,如果三藩之乱的时机把握不住,是绝无可能反清复明,结局只会是早死还是晚死。 高泰一直都在思考着反清复汉的可能性,以及可行性。 经过他的反复思考,高泰确定唯一的机会就是吴三桂耿精忠的三藩之乱,三大藩王造反,当时就险些翻了天,可惜郑氏要去争汀州,害的耿精忠再次投清。 三藩之乱的失败主要原因是反清势力没有统一归属调度,面和心不合,吴三桂虽然实力最大,但他却没有威望脱颖而出,压不住阵脚只靠自己他又受限于性格挺不起腰,最后只得失败。 高泰认为现在就要积攒实力,不仅仅是练兵,还要采购欧洲的大船大炮,等到三藩之乱的时候,郑氏若有几十艘西方的风帆战列舰足以直逼天津,危及北京。 同时还得利用这个武侠世界位面的顶级武林高手们,将满清头目刺杀大半,满清群龙无首,南方失陷,北方腹背受敌,反清复汉就有八九成可能了。 高泰自己知道吴三桂会反,但是却不能说给旁人,他只能一边给天地会和丐帮等人说要与红毛人接触,采买西方的大船大炮,一边表达了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的诉求。 可惜的是天地会和丐帮等人对于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都是咬牙切齿,没有统筹全局的大心胸气魄。 高泰不免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南明小朝廷,为了抵抗北虏尚且容纳了逼死君父崇祯的大顺残余和大西国残余,被后人骂成狗屎的南明尚且能做到一时之取舍,可惜台湾郑氏和天地会、沐王府、丐帮等人却想不通。 第九十章 北上 高泰与天地会和丐帮商议了许久,李式开和丐帮能做主的事情他们全都应下了,但是购买大船等大事就直说向总舵主回报。 等到将事情一一说完就到了天黑了,韦小宝也一旁听了半天心胸激荡,只觉得自己师父是要做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情,心中不由的自豪起来。 第二天丐帮和天地会就告辞离开,他们告诉高泰各省各处的据点和切口,并约定有事情如何联系,之后就离开了泰州。 高泰把情况与老门主说了,然后爷俩商议许久决定还是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线发展,如无必要就暂时不牵扯天地会的其他事项,最多出些银钱。 高泰也是不相信天地会能成事,所以就同意了老门主的保守意见。 又在泰州待了几日,高泰派韦小宝去请老门主,不一会王留怀就走进五虎厅,他坐下也不吃茶,就问道:“门主有何事找老夫?” “师叔取笑我吗?”高泰笑道:“师叔啊,你老一直都是咱们五虎门的门主,我在你面前不过是晚辈弟子,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王留怀冷哼一声,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了?说吧。” “我的心意师叔你是知道的,除了光大咱们五虎门就是反清复汉,驱除鞑虏了!”高泰轻咳一声,道,“只是我现在是清廷通缉的反贼,若是在五虎门做门主时间一长总会让清廷知道,到时候就会引来大军弹压围攻,咱们五虎门几代心血就会毁于一旦,所以我准备暂时离开泰州,以后五虎门对外还是师叔你这位老门主主持大局,只是希望师叔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还是按照咱们商定的计划发展师门,不知师叔你意下如何?” 高泰问完就看向王留怀,老门主眉头一皱,道:“你能看到这一重老夫十分欣慰,不能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你退居幕后也好,只是为何要离开泰州?” 高泰沉声道:“鳌拜近些年一直残害我江湖豪杰,我听说天地会和云南沐王府的不少英雄都要去北京商讨大事,我担心鳌拜和清廷高手,就要去看看。” 王留怀心中十分不喜高泰的决定,可是现在的门主毕竟是高泰,况且五虎门中兴有望也全赖高泰,所以他只得叹息道:“门主要去老夫也不拦着,只是你万不可意气用事,做事情要想着五虎门的师门荣辱和汉家大业!” 高泰点头道:“小侄明白了!以后还请师叔多多劳累。” “不妨事。”王留怀问道,“你准备何时动身?让俊卿和窦连福随你去吧,他们武功还算扎实,六十四招五虎断门刀也学成了。” 高泰轻轻摇头,道:“漕帮一统江南江北漕运,生意越做越大,怕是很快要有不少江湖势力眼热想要分一杯羹,还有两地官府也不会省心,所以咱们五虎门一定要全阵以待,看护好自己家的产业,我此去京城只准备带小宝一人,师叔放心,我会加小心的。” …… 八月十九,高泰和韦小宝两人回到五虎门时带回了两包袱数千两的黄金,走的时候则带了万两的通兑银票和百十两散碎银子。 两人两马一路北上走走停停,没几天就过徐州、夏邑,进了归德府城。 归德府是宋朝时期的陪都南京应天府,后金朝占领后降级为归德府,再等数百年后这里还是捻军、义和团大刀会的发源地之一、北中国的铁路重要枢纽,名为商丘。 有着河南之归,豫东门户之称的归德府现在是河南省内少数的大城市,走过东关外的牛马店,高泰和韦小宝骑着马进了东城门,见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躺倒在地,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面有菜色,腿脚浮肿,还有不少已经活活饿死。 看到这等人间惨剧,小宝心中难受,扭头道:“师父!这些人都是黄河决堤淹了家园的灾民吗?” 高泰皱眉道:“是的。咱们出了江苏就能看到难民,没想到这归德府的更多,四个月前的汛期黄河在开封府、兰仪两地决堤,淹了几百万亩良田,这些人只怕都是从开封以东逃过来的。” 小宝摸了摸怀中的银票,道:“师父,咱们怎么帮帮他们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城中心,高泰看了眼东西大街以北的那高大巍峨的府衙,冷哼一声,道:“救助灾民是这归德府知府的职责,咱们先看看吧。” 说着话高泰走到街边蹲下,拍了拍一个昏睡的老人,问道:“老丈!你是哪的人?” 那老人擦了擦嘴角,睁开浑浊的眼睛,沙哑的说道:“他大哥你问我?俺是兰阳县阳堌乡秦瓦房村哩人。家里遭灾啦,黄河把啥都淹完啦……” 韦小宝自幼在富足的江北长大,不曾见过人间惨剧,两眼一酸,问道:“辣块妈妈!老爷爷,你家里还有谁?在归德府待多久了?” 老人眼神一暗,道:“屋里头哩饿死了,俺孩去永城拜什么青竹会了,现在永城夏邑都是万字会、红枪会。青竹会哩收人,可惜俺走不动了,现在就俺在归德捱日子,活一天是一天,小少爷你问我来多久啦?俺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你靠什么吃喝?”韦小宝继续问道。 老人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道:“一开始归德哩老百姓也给点吃食,现在谁哩日子都不好过啦!就靠着官老爷两天放一回粮食活着啦,红芋(红薯)、野菜烧哩大糊涂(粥),喝一碗不动不走也能捱两天……” 高泰闻言默不作声,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块干锅盔塞给老人,不顾他慌张的藏掖和跪下叩首致谢,拉起小宝就走开了。 “师父,他们这么可怜,是因为鞑子残暴吗?”韦小宝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灾民,低声问道。 高泰摇头道:“你越往北越能看到鞑子欺负百姓,有些八旗鞑子跑马圈地,无数百姓的家园田地都成了鞑子的私产,一家老小也成了八旗鞑子的奴隶,他们比这些灾民还要可怜!” “啊!”韦小宝讶然出声,骂道,“妈的!大明时候百姓就过的比现在好吗?”说着一指灾民,“崇祯爷爷坐朝廷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就不受灾了?” 高泰沉声道:“黄河平均五年就要决口一次,有的大有的小,总是会有灾民,大明时期也未必比现在好多少,可是咱们汉人总归不是鞑子的奴才,现在不反了鞑子,全都要祖祖辈辈做奴才啊!” 韦小宝默然不语,过了一会,问道:“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高泰沉吟道:“可以,不过咱们两人能力有限,帮灾民不是杀人打架,就靠咱们帮也帮不了多少。” “那……” “你不要急。”高泰拍拍小宝的脑袋,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永城有个青竹会招收灾民,我猜那是青竹帮,不如去找他商量商量吧。” 第九十一章 白莲教 高泰拉着韦小宝骑马离了归德府,直奔东南,走到一个叫芒种的乡问明方向又继续向前走就到了毂熟镇。 师徒二人找了家饭铺吃面,席间问路就听乡老说,从归德南大运河往东南走,就是顺着芒种毂熟一条线,两镇的名字就是因为隋炀帝乘龙舟南下,走到芒种乡真是芒种节气,待到了毂熟镇便是谷子成熟了。 随口赞叹了一句两地文化底蕴深厚,高泰就扔下一把铜钱,离了饭铺翻身上马,跟韦小宝继续向东南赶路。 到了傍晚时候,高泰和韦小宝就到了永城地界,再向前走几里就到了一个颇为热闹的集镇,小宝下马去打探消息,片刻后回来,道:“这里是十里庙,再往前十里就是永城县城了。” 高泰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伙男子手持兵刃快步往北走,翻身下马,道:“小宝你在此看好马匹,我去去就回。” 说完话高泰就不紧不慢的跟上前去。 此时天色渐渐黑下来,那伙人不一会到了一个小树林,那树林里本有一群人明杖执火,新来的这伙人中一个手持铁叉的男子上前与他们嘀咕几下,说道:“王屋山的朋友不在豫西自在,跑到我们豫东来铲事是不是忒嚣张了!怎么不敢露面了?” 小树林里走出四个青少年,为首的不足三十岁,年幼的只有十四五岁,还有个身材纤柔的少女,那为首的男子拱手道:“冒犯贵会的兄弟并非小弟本意,只是我家师妹师弟不懂规矩,还请见谅。” 男子手中铁叉往地上一杵,道:“打了我们万字会的兄弟,道个歉就想算了,未免忒便宜了!” 另有一个老者身穿僧袍,手拿拂尘,看着颇有地位,冷哼道:“放你们走了,传出去只会让人瞧不起我万字会,旁人只以为是王屋派如何厉害,吓得老子们屁滚尿流,来吧,今天咱们杀一阵,你能把老子们打倒就尽请离去,要是你们几个娃娃被老子们打死,就只怨自家学艺不精吧!” 说完话,老者手中拂尘一甩就朝王屋派四人打去,男子的铁叉也紧随其后,还有七八个好手渐渐围过来,只等机会随时就要下场。 王屋派的四人抖出长剑招架,四人中那个少女似乎腿脚有伤,三个男子都尽力看护她。 拂尘、钢叉招式凶猛,但是三把长剑刺出总能抵挡。 见拿不下四人,老者一边甩着拂尘,一边喝道:“无生老母、弥勒佛爷!弟兄们,一起上吧!” 包围的七八个好手闻言齐声答应,而后手中钢刀利刃四面八方的朝四人席卷而来。 这四人中尤以为首的年长者武功最高,他一人一剑挡下了钢叉、拂尘,但是八个利刃却无论如何挡不下来。 斗了没几招,王屋派的一个少年突然痛呼一声,一条臂膀被人砍中了。 万字会的好手不为所动,唰刷两刀砍落剩余少年和那少女的利剑,另有四把钢刀就落下来,为首的王屋派男子几乎眼眶崩裂,却无力相助。 眼看着王屋派的三个少年就要被乱刀砍死,突然一道黑影赶到,银光一闪,万字会的八位好手伴随着“叮当”响声就一起倒飞出去,摔到地上昏死过去了。 还在围攻王屋山男子的两人急忙收招退后,钢叉男子上前查看手下,老者则一摆拂尘,皱眉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我白莲教北宗万字会行事,还请留个万儿吧!” 高泰甩了甩手中宝刀,也不理老者,反而对着王屋派为首的男子笑道:“司徒老弟,又见面了。” 原来王屋派为首的男子正是司徒鹤,高泰放出在十里庙看出了万字会的一伙人是江湖中人,悄悄跟来就要看看结果,没想到遇到了旧相识。 司徒鹤代表王屋派参加了五虎门的大会,与高泰算是有些情谊,见王屋派弟子危急,高泰就急忙出手。 司徒鹤接着包围自己的万字会弟子的火把看清楚了高泰,惊喜的上前道:“原来是茅……茅前辈!您怎么在这?” “等下再说。”高泰看了看身后的三名少年,见到那少女最多十四岁的年纪,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是丽春院也不曾有的佳人,若是稍加时日必能出落成绝色美人。 老者见高泰理也不理他,心中恼怒,喝问道:“看阁下武功不是庸辈,怎么不敢留名吗?” 高泰向前两步,站到了光芒圈中,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老子的名讳?老子跟王屋派是好朋友,你不想死就滚蛋吧!” 老者见高泰一出手就击飞自己八名弟子,心知遇到了顶尖高手,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可是若是就此退下辛苦创建的万字会怕是要分崩离析,他咬咬牙,对持钢叉的男子递个眼色,上前一挥拂尘,打向了高泰面门。 男子手中钢叉疾刺高泰小腹,与老者拂尘交相呼应,这一杀招寻常江湖人士无一能躲过,算是两人纵横豫东鲁西一带的绝技。 高泰宝刀一动,撕拉一声,老者的拂尘就撕成了碎片,身形随即一转再抬腿踢出,正踢中了男子的小腹,让他瞬间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还打吗?”高泰淡淡的问道。 老者脸色铁青,转身摆手,道:“走!” 司徒鹤高声道:“万字会的朋友,今日赐教不敢忘却,改日王屋派弟子四人专程再行请教!” 万字会的弟子把受伤的九人扶起背起,跟着老者快步离开了。 树林中变得漆黑一片,高泰从怀里取出一包金疮药递给正在给受伤少年敷药的少女,道:“这是刀伤药,寻常刀伤十天就好了。” 少女看了眼司徒鹤,而后接过了轻轻致谢道:“多谢前辈。” 司徒鹤待少女帮师弟敷完药,介绍道:“师弟师妹,这位就是五虎门的门主茅十八茅前辈,他在南边名动江湖,人称‘一刀断江’,武功高深得很。” 三人一一上前见礼,司徒鹤又一一介绍,两个少年叫王琛、侯运,都是旁的师叔的儿子。 那少女则是自己父亲的关门弟子,叫做曾柔,资质极好,修炼时日虽只有四年,但是武功已经有了气象。 高泰多看了曾柔两眼,心中暗自说道:这丫头就是小宝的老婆之一?现而今小宝跟我学武,命运早已改变,以后怕是也不见得能和丫头相好了,说来对这丫头也不知是福是祸…… 高泰看着曾柔思考,曾柔心中不由惴惴不安,她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两眼精光闪闪,虽知道此人是前辈高人并无恶意,但也有些紧张。 司徒鹤问道:“茅前辈!您怎么来此地了?” 高泰回过神来,笑道:“我要去北京杀了那残杀无数天地会英雄和江湖好汉的鳌拜,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鹤脸色一红,道:“不敢瞒前辈,我带师弟师妹们下山来,去鲁西北处理一桩江湖恩怨,待事情了解后就准备回山,结果昨日走到单县境内遇到了万字会的几个醉鬼,他们出言不逊,我师妹师弟就教训了他们一下,不料引来了万字会的四五个好手,我们边打边走,到了这里就被围在树林里,方才要是前辈你出手,我等都要死在此地了,大恩无以言表,请受我等一拜。” 说完话司徒鹤和曾柔、王琛、侯运四人在高泰面前拜倒叩首,高泰也不推辞,上前将三个少年一一扶起,对曾柔则两手虚抬,道:“四位快起,江湖儿女不必拘束。” 第九十二章 千金一掷 韦小宝待高泰离开后就把马寄存在一家客栈,然后悄悄跟上去。 只因天色太晚,韦小宝一时间跟不上了,他正在东西张望间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急忙反身出拳,却只打了个空。 “是小宝兄弟?” 韦小宝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看去只见一个汉子两手拿着两个竹竿从阴影中走出来。 借着月光,小宝认出了来人,道:“徐帮主!” 徐谦在月色下看着苍老了一些,他身后还有数名弟子,也都手持兵器。 “小宝,果然是你,你怎么不在泰州,跑这来了?你可知道这里发大水,坏人可多。”徐谦皱眉道。 韦小宝道:“我跟师父来的,他老人家就要找你哩,想要请你帮帮开封的灾民,他们挤在归德府,好生可怜……” 徐谦闻言脸皮一垂,摇头道:“我也想帮,可是哪有许多银钱帮衬?哎……你师父呢?” “我师父……” “小宝,你怎么不听话?”小宝话未说完就听到大胡子师父的声音突然传来,韦小宝心头一松,转头看去,黑暗中果然是师父带着几个人。 “茅门主!” “徐帮主!” 高泰和徐谦见礼后,徐谦又看到了司徒鹤,上前好生关心,而后就带着高泰等人去了青竹帮在永城县的宅子。 待安置好王屋派的几个弟子,徐谦和高泰就在书房分宾主就坐,各自捧着一碗茶水喝着。 韦小宝站在高泰身旁,见师父不急不躁,也静下心来。 过了好一会,徐谦放下茶盏,问道:“茅兄,你北上可有要事?有用的到徐某的地方敬请吩咐。” 高泰轻轻一笑,把自己要去北京找鳌拜比武的事情说了,同时请求青竹帮出手安置灾民。 徐谦颇是为难,道:“我现在已经在吸收青年灾民,可是本帮财力有限,若是大量接收灾民,要不了两千人就支撑不住了,茅兄急公好义,兄弟佩服,可是我实在力有不逮啊!” 高泰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道:“徐帮主误会了!兄弟岂能是让你抛家舍业去做善事?只是我现在要北上,身边没有人手,但是见了灾民又不能不管,就想请你代为收容,过些时日我五虎门自会有人前来接收,这些银两……” 高泰一番劝说,徐谦这才接过银票,道:“既然茅兄吩咐了,兄弟照办就是。” 高泰点点头正要告辞,却见徐谦轻咳一声,低声道:“茅兄要去找鳌拜比武是咱们武林的一大盛事,兄弟我本不该多嘴,可是这恶贼近些年不去江北,恶行多为手下军官所为,茅兄可要防备他神功是否另有大进啊!” 高泰闻言一怔,暗道:鳌拜不过是一介武夫,马上将军,即便天生神力有些功夫又岂能敌得过我的五虎断魂刀?我记得海大富就对鳌拜的武功不屑一顾,他还能有什么神功? 徐谦见自己说过话茅十八一愣,就心头一松,急忙解释道:“并非是兄弟胡言乱语。当年家师武功通神,便是死在了鳌拜手上,这贼子拳脚兵刃的武功倒也无甚出奇,只是他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当年就练到了刀枪难伤的境界,现在十多年过去了,若是他练到大成,只怕刀枪不入只是寻常啊!” 高泰突然挠挠头,问道:“什么?!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鳌拜身怀这等护体神功?” 徐谦见高泰有些激动,忙说道:“是啊!我亲眼所见啊!茅兄……” 高泰突然起身,边转圈边想道:“不对!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是电影版鹿鼎记里的鳌拜的功夫,那里面的剧情内容与原著相差不少,我到底在哪个鹿鼎记世界里?” “茅兄……” 高泰突然俯身看着徐谦,问道:“徐帮主你听过神龙教吗?” 徐谦微微皱眉,道:“神龙教似乎是辽东海外岛上的门派,十分神秘,不曾见过。” 高泰又连声问道:“宫廷里的高手有个叫海大富的徐兄听说过吗?” 徐谦思索再三,摇头道:“满清鞑子宫里的高手近些年越发多了,大多还都是他们满族人,在江湖上从不走动,没听说过。” 高泰知道徐谦档次不够,许多问题他也解答不了,所以点头道:“救助灾民的事情就麻烦徐兄了,与鳌拜比武一事,茅某会慎重对待,多谢徐兄。” …… 与徐谦谈完,高泰就带着小宝回了房间,然后就躺到床上睡觉了。 高泰看似睡觉,实则心中不住地煎熬,他本以为鳌拜只是那个韦小宝、康熙加上几个少年就打倒的寻常武夫,此时得知鳌拜还身怀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高明功夫,他就觉得自己未必是他对手了。 基础任务“战胜鳌拜”看来并不容易完成,这本就让高泰有些烦恼,可是因为鳌拜的变化而预示着这个世界可能不是高泰脑海中的世界,所以反清复汉的升级任务更会多出无穷的变数,这更加让高泰心中焦虑。 思索了半夜,高泰渐渐心中平静,通过三个月的时间,高泰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了解,那确确切切是清朝康熙年间。 分析许久,高泰觉得不管这个世界时小说鹿鼎记还是电影鹿鼎记,又或者是两者都有的大杂烩世界,但是自己总归要想办法完成任务,鳌拜不过是变得更厉害了,自己多加小心再动手就是了,说了说去还是要去北京才能一切真相大白。 心中想定了,高泰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等到第二天起来,高泰和徐谦、司徒鹤辞别后就带着小宝重新往北京赶去。 出了河南,进了直隶地界,路两旁的村庄果然更加破败,人烟也有些稀少。 打听之后,高泰和小宝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多年的征战,北方人口本就少了,加上近些年八旗大爷圈地圈奴,直隶的百姓更是能逃得逃,不能逃的也有许多抓到了北京城外去种地养马了。 “可恨的鞑子!”小宝经过高泰数月的教育,对满清朝廷的恨意更加浓厚,远比原著中的韦小宝像个反清斗士,所以每走过一个村寨,他都要怒骂一声满清鞑子。 高泰听到了心中点头,暗道:这种状态的韦小宝,以后应该不会去做维护满清皇帝和朝庭的行为了吧…… 原著中韦小宝跟茅十八在得胜山杀了史松等军官后没多久就到了北京,路上并没有怎么耽搁,算时间应该是八月前就到了。 可是现在高泰和韦小宝是九月初才到了北京,比原著中最少晚了一个月,多了可能要晚两三个月,按理说应该碰不到海大富了。 高泰经过多日的思考,确信这个世界还是以小说背景的鹿鼎记为主,最多只是受到了电影版的影响产生了部分变化,因为电影版里并没有茅十八这个人物。 高泰对这种变化很快就接受了,因为武侠世界只是武侠轮回空间的某一个小世界或碎片组成,空间可以让轮回世界随意发展,更能够自主变化,毕竟武侠轮回空间背后是有一尊大神存在的,高泰不可能天真的以为这个大神是个僵硬教条的存在,他有些奇思妙想或对世界的随意捏造都在情理之中。 高泰自己清楚,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搜集掌握信息,并做出反应,尽快的、较好的完成基础任务和升级任务,这样才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未来的行为。 第九十三章 北京 高泰自认为自己和韦小宝不再同样的时间点出现在北京城,按理说就不会再有原著的剧情发生,可是事情的变化当成打了高泰的脸。 高泰和韦小宝九月初三早上进了北京城,现如今整个北京还是八旗大爷为主,汉人倒也渐渐多了,可是大多都是八旗大爷的奴仆,只有少数人才是山西来的商人和各地的苦力。 高泰和韦小宝穿着朴素,牵着马匹随着车队人流慢慢挤进城。 看着比扬州杭州也差不多繁华的京城,韦小宝轻轻撇嘴,道:“我还以为北京有如何了得,这么看着也不比扬州强什么?倒是街上的行人穿着打扮更脏更破旧哩!” 韦小宝说话声音也不算大,可是却叫不远处的一位八旗大爷听到了,这位八旗大爷是蒙八旗的王公后代,自幼也在草原骑马打猎,眼力耳力都非同寻常,他带着两个仆从正从高泰身后不远处走过,也巧的是北京城今日刮得北风。 风声正好把小宝的话语送到了这位蒙八旗大爷的耳朵眼里,他闻言勃然大怒,见一个小小的汉人奴才也敢小瞧京师,顿时招呼手下围住了高泰和韦小宝。 “呔!哪来的野种!嘴里喷的什么粪?北京城是大清朝的皇城,比你什么扬州还不如?狗日的,扬州那是老子们杀了三天三夜的旮旯,怎么留了你这狗杂种!” 高泰和韦小宝本来正在走着,突然高泰伸手拉住小宝,而后就冒出三个身穿旗袍的汉子挡住了路。 那当中的男子穿金戴银,一看就是个贵族,身旁的两个汉子身材矮壮,两腿罗圈,高泰心中一动就察觉出了这两个人是久经战阵的骑兵。 高泰和小宝还未说话那男子就破口大骂,韦小宝最恨人说他“杂种”,闻言登时还嘴道:“老子什么时候撒尿忘了把你塞回去了?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我日你八辈祖宗,你个乌龟王八蛋……” 蒙八旗大爷不过是这些年在北京住着才算学了些汉人骂人的话,可是韦小宝却是扬州妓院里长大的孩子,要是轮骂人,是个八旗大爷也不如他。 果然没两句就被小宝骂的还不上嘴,主仆三人憋红了脸还是只会“小杂种”、“狗崽子”、“驴崽子”的骂着。 大街上的行人终究是见多视广,生活在皇城根的自豪感让他们乐于看这场热闹,全都围过来看着蒙八旗大爷跟韦小宝的骂战。 让人看着自己挨骂,那蒙八旗大爷顿时大怒,从腰间抽出马鞭就朝着韦小宝抽过去。 小宝跟随高泰习武数月,武功早有基础,伸手抓住马鞭手臂一动就把鞭子拽过来。 那蒙古八旗大爷万万料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将自己的马鞭夺去,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呼喝道:“将他拿下!” 他身后的两个仆人从看出韦小宝一出手就有功夫在身,也不管是不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合身就扑来,四个手掌朝着韦小宝的胳膊、腰身、肩膀抓下。 韦小宝身形一缩就躲过一人,而后一记长拳打中了另一人的腰眼,那人闷哼一声就踉跄栽倒。 剩下一人急忙从腰间抽出弯刀劈头朝小宝砍去。 围观的百姓见韦小宝瘦瘦小小却一拳击倒了一位蒙古人,都鼓掌叫好,但是下一瞬却见那蒙古人抽刀去看韦小宝都不由惊呼。 高泰却是眼皮也不眨一下,那弯刀来势凶猛,韦小宝却丝毫不惧,两手一伸一缩间就抓住了弯刀手柄,而后一脚踢中了那人下阴,让他痛呼一声瘫倒在地。 见韦小宝接连击倒自己的两个亲随,蒙古大爷有些惊慌,大喝道:“我乃太皇太后的亲娘家孙,你敢打我吗?不要命了?” 韦小宝恨这个蒙古人随意殴打自己,若是自己没有武功非得被打成半死不可,所以就存心吓唬吓唬他,手中弯刀一出,在蒙古人面前飞过,他吓得一闭眼,待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的帽子已经被韦小宝手中的弯刀刺穿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吃毛饮血的玩意,以后再让老子碰到了,非砍了你不可!” 韦小宝冷哼一声把弯刀扔到地上,而后跟着高泰扬长而去,只留下那蒙古大爷面红耳赤,怒喝周围百姓。 那蒙古人踢起来两个仆从,本想安排他们尾随韦小宝两人,然后伺机报复,可是一想到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临走时的那一眼就打个冷战,心中暗道:那小子武功就不差,大胡子不是他师父就是他长辈,武功之会更高,兴许还是朝中的大人物,我还是认怂吧…… …… 高泰和韦小宝自北京南城进来,过了永定门没多远就是天桥,这里现在还有着汉白玉栏杆大天桥,桥下有着不少市井玩意,里面最多的还是满人在一起撂跤骑马,寻常百姓也没几个敢多看,只是韦小宝边走边看,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过了天桥,高泰见天色近了中午,就带着小宝随便找了一家小酒店进去坐下。 “店家给上些拿手的酒肉饭菜,不拘菜式,捡三四样尽快上来。”高泰吩咐完就端起韦小宝刚斟满的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入口苦涩无味,显然是极差的茶叶冲泡了许久了。 不一会饭菜上来,高泰和韦小宝端起碗筷就吃起来。 正吃着的时候,高泰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个苍老的咳嗽声,那声音一开始还在几十米外,待咳了三声就到了门口。 “是个高手!”高泰心头一紧,抬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监被一个少年太监扶着从酒店外走进来。 店家急忙迎过去,躬身道:“您二位来了?请坐。”说着话拿毛巾擦着桌子板凳。 那老太监不住的咳嗽,脸色蜡黄,两眼木讷无神,眼珠子动也不动,似乎是个盲人。 小太监低声道:“公公请坐。”说着话把老太监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吩咐道:“你给我们拿壶酒来!” 高泰心头不住打鼓,暗道:这个老太监难不成是海大富?可是他本不瞎,明明是小宝给他下药毒瞎了他,怎么……哦……是了,我们来的晚了两三个月,老太监兴许是自己吃药时日多了,毒素攻心把眼睛烧瞎了…… 韦小宝看高泰也不吃饭,扭头看去,见两个太监,他也不认得,低声问道:“师父,那两个人穿的稀奇古怪,是什么人?” 高泰见一老一小两个太监没有反应,低声道:“他们是宫里的太监。” 韦小宝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是老公!”说完还忍不住看了看两人的胯下。 那老太监似乎没听到,小太监更是拿着酒壶和一包药剂慢慢调兑,不一会端着一杯用酒和好的药剂递到老太监手上,道:“公公您请用吧。” 那老太监皱眉服下,片刻后出了一脸汗珠,本就焦黄如蜡的脸色更为难看苍老。 高泰此时已经十分确定这个老太监就是海大富,他知道海大富武功高强,不想惹麻烦上身,纵然吃饱了也不起身算账,只是拉着小宝坐好,更不说话。 第九十四章 海大富 那小太监取出手巾给老太监擦擦汗,过了一会,老太监突然长出一口气,好似十分舒适。 伸手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往下一按,酒杯就犹如刀切豆腐,硬生生嵌进了桌面,那老太监此时也不咳嗽了,耷拉着眼皮侧头转向高泰,道:“这位爷吃好了吗?吃好了怎么不会钞啊?” 韦小宝在看到老太监的一手功夫后忍不住瞪眼惊叹,正要询问师父这是何等武功却见那老太监阴森森的瞪着灰糊糊的眼珠看来,忍不住呀一声。 高泰心头一毛,知道这老太监分明是有备而来,抓起腰间宝刀,道:“公公你管的忒多了吧!” “哎……” 老太监轻轻叹息,而后睁着无神的眼睛说道,“听你脚步呼吸想来是个武林中人,武功似乎不错,那孩子方才打倒了科尔沁家的图亲王的奴仆,用的是什么功夫?咱家人老眼瞎,听不真切,似乎有红拳的影子。” 高泰暗自调息,问道:“你是海大富?” 老太监突然哈哈一笑,道:“怎么?老太监我几十年不出宫,在江湖上也有名气吗?你是什么人?” 高泰心头一定,冷哼道:“我看海老公你眼瞎身残又有病,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你走吧!” “多谢你的好意。”海大富说完话身子突然从椅子上弹起,而后两手朝高泰抓来。 高泰与海大富相隔五六米远,海大富伸手时还只是刚起身,待手掌张开就抓到了高泰面前。 高泰不敢懈怠,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中宝刀瞬间出鞘,“白虎跳涧”、“虎啸山林”两大杀招接连用出。 可断金石的宝刀化作一团银光在空中跳跃飞舞,令海大富两手前抓三下又都收回去。 “咦?”海大富侧耳站定,轻咳一声,道,“老太监如今武功大打折扣,拿不住你了。” 说着话海大富身形一闪就到了桌前,抓起那小太监转身就要离开。 高泰见自己以五虎断门刀防御那海大富赤手空拳就没了办法,心想这老王八眼瞎有病,武功纵使比自己高也有限,若是让他离开,怕是还有不少后患,于是心中念头锁紧了“黑石五星召唤卡”,准备随时召唤高手救命,同时上前刷刷三刀,口中喝道:“老东西留下吧!” 海大富为人心思阴沉,眼盲后更是精于算计,他故意转身就是要引诱高泰出手,待脑后生风,他早已反身出掌,左掌拍中了刀背,右掌呼一下就到了高泰小腹前。 高泰伸手对掌,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啪一声高泰就手臂酸麻摔倒在地。 半边身体酸麻无力,高泰受伤宝刀也啷当一下跌落,他正要使用召唤卡救命,却见那海大富似乎因使用内功牵动了内伤,突然脸色潮红的倒退一步,倚在了桌子上。 “叫人来!”海大富咬着牙吩咐道,小太监急忙用满语高升呼叫。 韦小宝上前要扶起高泰,海大富抓起桌边筷子扔过去,筷子正中韦小宝和高泰的几处穴位,令小宝栽倒在高泰身旁,高泰也彻底不能动弹。 见海大富只是以筷子点自己穴位,高泰明白这老东西是不会下杀手了,于是他就暂时息了用召唤卡的念头,毕竟这种保命卡片能不用就不用。 过一会钻进来一群身材壮硕,身穿铠甲的满人士卒,海大富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取出腰牌,吩咐道:“你们别惊动旁人,就将这汉子和那孩子,都送到大内尚膳监来,拿着我的手牌宫禁自会放你们进去。” 满人士卒急忙应下,然后用抹布堵嘴黑布套头,绳索紧紧缚住手脚,将高泰和小宝塞进一个轿子里,高泰只觉坐着轿子摇摇晃晃,过不多时轿子停下,高泰和韦小宝听着是大内侍卫盘问什么,那满人士卒拿出海大富的手牌就放行了。 走走停停,高泰只觉进皇宫似乎被审查了四五次,终于最后停下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一个少年声音传出:“麻烦几位了,这些银子拿去吃酒,海老公刚睡下,多谢几位。” “我们应当应分,说什么谢字。小公公稍后,我们这就把轿中的贼子拿进去。” 话音一落高泰只觉面前风动,想必是轿帘被掀开,然后就被人抓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扔到地上,摔在冰凉的地板上,高泰只觉身体十分疼痛,耳边还听到了小宝落地后的哼哼。 “转了一圈还是进了皇宫?海大富看来是老子命中的克星,也不知道是小宝的主角光环必须要走通故宫副本还是我的缘由……”高泰正在琢磨就听到送人离开的那小太监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小太监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高泰和韦小宝各有心事也没有发出响动。 过了好一会,就听到海大富轻咳几声,然后说道:“小桂子!” 小太监急忙应道:“是,公公。”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高泰就听出是海大富从床上起来,然后小桂子扶着他走出来的两个轻巧的脚步声传出。 “给他们松绑。”海大富吩咐道。 小桂子上前给高泰和韦小宝一一松绑,高泰头套被拿下后只觉眼前一亮,睁开眼睛就看到偌大的房间中除了浓郁的药味就只有桌椅等简单的家具,显得十分空旷,椅子上坐着海大富,老脸越发焦黄。 等到高泰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了,高泰仍旧不能完全控制身体,他知道自己是被海大富以内力点穴,封住了经脉气血,自己内功修为太低,一路上运功冲穴都毫无建树,只得等着穴位慢慢散开了。 高泰自己伸手抓下嘴上的抹布,就听海大富道:“给他拿把椅子。” 小桂子搬了把椅子来,高泰踉跄着起身,摇晃着坐下,韦小宝只被筷子点了一处穴位,现在时间长了,身体也渐渐恢复,他爬起来就站到高泰身后左右张望着。 海大富的伤病似乎比高泰认为的还要严重,他突然又咳了起来,然后小桂子从桌上药瓶里倒出一指甲盖药粉,弹在杯子中,以黄酒冲成一杯,递给海大富。 海大富满脸通红的接过酒杯服下,过了好一会才止住咳嗽,从怀里取出手绢擦着汗,他问道:“老兄尊姓大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你的刀法十分高明,我听着不是寻常功夫。” 高泰朗声道:“我叫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门弟子。” “弟子?不对吧!”海大富嗓音突然尖锐几分,道,“茅十八的大名也算有些名气,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还杀了不少朝廷的军官,嘿,要是砍头,十个脑袋也够了……只是我怎么听说上个月五虎断门刀改为五虎门就是茅兄的手笔?你不是门主吗?怎么又成弟子了?” 高泰闻言面色不动,心中却不住地打鼓:这个海大富据说是顺治帝身边最得信赖的太监,武功又堪称是宫内第一高手,他久居深宫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五虎门,怕是满清朝廷在各省各处也有不少眼线暗探了。 “茅门主怎么不说话了?”海大富轻咳一声,道,“你不要担心,十天前扬州知府递到宫里的折子说了五虎门的事情,恰好被我得知。” 高泰暗自运功调息,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我是五虎门门主,海公公你待如何?” 海大富问道:“茅门主千里迢迢赶来北京,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做?说来听听。” 高泰正好有诸多疑惑想要请海大富解惑,忙说道:“公公问得好。我听说鳌拜在北京大街上曾一拳击毙疯牛,武功天下第一,尤其是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十分不服气,就特地赶来北京,想要向他挑战,海老公,你觉得我有几分胜算?” 第九十五章 受伤 听了高泰的问询,海老公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跟鳌少保比武?鳌少保官居极品,北京城里除了皇上、皇太后,便数鳌少保了。老兄在北京等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见得着,怎能跟他比武? 不过鳌少保的功夫倒是不错,早些年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他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也还可以,如今多年未见,也许他确有神功在身了。” 高泰眨眨眼,暗道:海大富看样子对鳌拜的武功还有些不屑,那鳌拜是真的有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功夫了,就是不知练到何等境界,若是电影中的程度,两个海大富怕也不是对手。 “海公公你与鳌拜的功夫比起来谁更高明?”高泰追问道。 海大富自己多年来一直是大内第一高手,顺治朝贴身保护老皇帝数十载,也手刃过不少刺杀皇爷的反贼高手,心中十分自负,闻言微微一笑,道:“鳌少保何等身份?我与他不值一提,岂能动手斗殴?” 高泰见海大富不正面回答就心想道:老太监兴许是瞧不上鳌拜的武功,听他说两人也有多年未见,鳌拜武功到底是何境界还要再想办法试探了。 海大富突然问道:“你看在下的武功比陈近南总舵主如何?” 高泰冷哼道:“公公不必诈我,茅某倒是真想拜会一下陈总舵主,这可惜无缘得见。” 海老公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天地会人也形同反贼,嘿,人称陈近南英雄了得,‘凝血神抓’更是厉害,我真想领教领教,只可惜没几天活头了,只盼他早来来北京吧!” 高泰两眼精光四射,道:“你要如何?” 海大富轻咳一声,道:“你武功着实不错,以往反的罪过虽大但只要愿意报效朝廷,老头子就出面保你一场富贵,做将军提督也不难,不知茅门主意下如何?” “多谢海老公美意了,我无心仕途,更不会屈身事贼!”高泰现在身体渐渐恢复正常,正想要伺机出手,便冷哼一声,说道。 海大富呵呵一笑,道:“屈身事贼……屈身事贼……”说到最后语气阴森可怖,他眯着眼睛说道,“果然是逆贼!老头子本想留你性命,也罢,你想造反,死了吧!” 海大富突然出掌,高泰早已提防,他方才败给海大富一直后悔,自己内力不足,外功也不如海大富,本不该与他拳掌相交,只以五虎断门刀招架足以将这老贼拖死。 此时海大富骤然出掌,高泰从椅子上跃起,酸枝木的椅子咔嚓一声碎成两半,高泰在空中抓起一根两尺来长的断木头,施展刀招砍下,刀招虚实相间,瞬间笼罩了海大富的上半身。 海大富精通少林武学,但根底却是崆峒派,此时生死攸关,他也不藏私,修炼几十年的崆峒派飞凤手施展起来,两手犹如铁掌挡住木棍刀招。 高泰围着海大富招招猛攻,海大富站在原地施展拳掌将周身护的滴水不漏。 小桂子和韦小宝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只觉昏暗的房间里高泰化作一团灰影围着海大富不住转圈,噼啪之声鞭炮似的响起。 顷刻间高泰与海大富斗了十多招,高泰越打越心惊,海大富眼睛瞎了,身怀暗伤,一身武功十亭去了六亭,但是毕竟自幼修炼崆峒和少林两派的上乘武学,武功之高明,基础之扎实是茅十八拍马也赶不上。 若是修炼完整版的五虎断门刀前,高泰敢说自己接不了海大富三招,现在能与海大富斗得不分上下已经是因为刀招高明,欺负海大富眼瞎了。 只是海大富毕竟武学经验丰富,若是斗的时间长了,难保不被他察觉纰漏,到时候还可能是自己败下阵来,更急重要的是高泰没有趁手兵器,凌厉刀招也发挥不出完整威力,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进攻的刀招但又一息颓势,那就是海大富雷霆反击的时候。 知道情势危急,可是高泰就是咬紧牙关不停出招,甚至于体内那微不足道的内力也调集起来,运转到右臂以期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海大富与高泰现在就是在赌,海大富在等待高泰猛攻后的那一刹那,到时候他苦修多年的“阴阳磨”绝技就可让高泰瞬间骨断筋糜,惨死当场。 而高泰则在拖,希望能把海大富拖到病发,然后将其击杀。 两人一攻一守又坚持了二三十招,直到小半个时辰后,高泰还在咬牙坚持,海大富则突然被高泰一棍砸中左臂,发出轻微的咔声,而后他骤然倒退,满脸通红的猛咳起来,边咳身体还边颤抖。 “嘿!老鬼不行了吧!”高泰冷笑一声,上前一棍就要结果了海大富。 海大富突然满脸青筋暴露,两手当胸推出,速度力道都超乎寻常的击中了高泰。 砰的一声巨响,高泰砸中了桌子,将桌子砸成碎片,他只觉胸口肋骨断裂,耳鸣头昏,噗一口吐出鲜血才好了一点。 海大富一拳打飞高泰,身体却也犹如触电,打着摆子倚在墙上,颤声道:“小……小桂子!快……快……” 小桂子顿时醒过神来,迈步就要去拿另一个桌子上的药瓶,韦小宝极为机灵,明白若是让小桂子给海大富吃了药,那不仅老鬼师父得死自己也活不成。 心中发狠,韦小宝抽出靴子里暗藏的小匕首,上去就将小桂子刺死,然后扶起高泰,低声道:“师父咱们走!” 背起高泰韦小宝只觉师父的身体犹如烂泥,他吓得脸色苍白,伸手去探高泰鼻息只觉断断续续,他手一抖,正要说话却见高泰睁开眼睛,喃喃道:“老……老子还死不了!快带我离开,找……找个僻静的藏起来……” 高泰浑身剧痛酸麻,肋骨似乎还断了两根,他觉得自己受伤不轻,但是总归还有半条命,所以就吩咐小宝将他背出尚膳监藏起来。 虽然说原著中茅十八身体有伤还能在尚膳监逃出皇宫,但是高泰却不敢尝试,毕竟大内的侍卫极多,武林高手也不乏人在,自己完好无损是能否逃出尚且不敢说,现在更不能冒险。 韦小宝要不是练了数月的武功,无论如何也背不动高泰,他走出尚膳监,像个没头苍蝇般转了几处院子,此时是黄昏时分,正巧没遇到一个人。 韦小宝见高泰脸色越来越白,心中害怕,瞅见不远处有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就快步进去,推了把正门见门上有把破锁,韦小宝就打开窗户,背着高泰翻进去。 进去后见屋子里没有床和桌椅等家具,只有几个大箱子和一些破烂旗子跟纸张丝绢。 小宝先把高泰放下,然后把两个箱子拼成床板,用旗子跟丝绢铺上,再把高泰抱到上面躺下,擦把汗,小宝急声问道:“师父!你怎么样?” 高泰轻咳一声,感觉身体都快碎了,颤声道:“还行!暂时死不了!” 说完话高泰就闭目调息,准备用内力慢慢恢复伤势。 本来高泰身上带着一些伤药,可是在被满族士卒捆绑的时候身上财物和伤药、宝刀全被搜刮走了,现在身上比脸都干净,只能寄希望于“阴风爪”内力篇的心法,希望能用内力治疗内伤。 第九十六章 疯公公 韦小宝见师父说完话就睡着了,而且面色惨败,嘴唇也渐渐没有血色,唯一令人暂时放心的就是呼吸还算平稳。 “狗日的老乌龟把师父打坏了!”知道高泰受了重伤,似乎有了生命危急,韦小宝心头一急,暗道:老鬼师父这副德行逃不走了,但是受伤了也找不到大夫给他看病吃药,熬下去岂不是等于等死?辣块妈妈!这可怎么办…… “对了!痨病鬼的老乌龟就一直吃药,他屋子里也全是药罐子,里面肯定有能治老鬼的药,我要不要去找找?” 韦小宝想了想,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那痨病鬼老乌龟武功比老鬼还高强,刚才犯病了也不知死了么?万一没死,小爷过去不就是把小命送过去了吗?” 韦小宝正在两难之中,看到高泰的脸色好似死人,他心头一酸,道:“哎呀!算是我欠你娘老子了!师父啊,小宝去给你找药,要是回不来你可得活下去啊!以后帮我照顾我老娘。” 说完话韦小宝转身从窗户翻出去,然后仔细掩好窗,快步走回了海大富的尚膳监。 尚膳监本是掌管皇帝及宫廷贵人膳食及筵宴等事的肥缺机构,前明时甚至还管着北京城外供应粮食蔬菜和牛羊猪鸡的皇庄,不是司礼监大太监的干儿孙是万无可能执掌尚膳监。 到了大清朝了,尚膳监权柄虽小了但也管着宫内数千口人吃饭,算是大衙门,可是康熙临朝后没多久就成立内务府,接管了尚膳监的一切权利,只是还不曾裁撤尚膳监。 不过原本油水大,人人挤破头想进来的尚膳监就成了冷冷清清的衙门,海大富不在顺治身前伺候却专程回宫就是为了调查董鄂妃等人被杀缘由,无心权贵就挑了尚膳监总管做了,所以说现在尚膳监附近除了海大富几乎再无旁人。 韦小宝蹑手蹑脚的走在宫院中心中七上八下,感觉无比的阴森恐怖。 此时天色越发昏暗,冰冷的北风呼呼吹在韦小宝身上,让他心惊胆战,有些疑神疑鬼。 走到海大富的屋子前,韦小宝悄悄探出头去,见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海大富躺在地上没了声息,那个小桂子身下地板都被血液洇湿一大片,看着暗红发黑。 捡起一颗石子,小宝扔进屋内,见海大富还没有动静他才慢慢走近屋内。 韦小宝边走边观察海大富,发现他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了,只是躺倒不动。 “天助我也!” 韦小宝心头一喜,急忙走到内室,奇怪的看了看一个突兀出现的大水缸,就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药物。 韦小宝原本什么药材也不认得,幸好是跟着高泰在五虎门见了一些门中的红伤药,对于常规药物也认得了一些,尤其是大补的人参、灵芝等也见识过了。 但是小宝翻了几个药柜却只看到了药粉药渣,完整药物只看到了一味白白的四方颗粒和一些黑乎乎的薄片,他不知道什么能治高泰,就见到什么成品的药瓶都往怀里装,不一会撞了十来瓶,道:“师父总归知道,我拿过去让他挑挑。” 嘟囔着小宝又打开一个抽屉,准备去取药瓶,却见里面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药箱。 韦小宝心头一喜,暗道:老乌龟身体有病,出门时肯定要带着药物,这个箱子就是上午的时候那小太监背着的药箱,治伤药肯定在里面。 抓起药箱韦小宝刚刚转身就听到海大富突然呻吟出声,道:“哎呀……小桂子……快……快……服药……” 小宝吓了一跳,有心快步跑走,但是又怕老太监还有余力扔筷子石块砸自己,想了想他含糊的应一声,走到桌前,抓起那瓶子,往杯子里倒了半杯药粉,心想毒死这老乌龟,然后用一旁的酒水冲成一杯,慢慢走到海大富身边,道:“药好了!” 海大富此时昏昏沉沉,刚刚恢复知觉,也没能听出韦小宝和小桂子的声音不同,他五脏六腑剧痛难忍,身体时冷时热,痛苦难忍,听到药好了急忙伸手,小宝忙把杯子放到海大富手心。 海大富抓起杯子就喝了一口,刚长出一口气却突然身体发抖,嘶吼道:“不对!不对!这……这药不对!” 海大富声音越说越高昂,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形同尖叫,令韦小宝心中突地一跳,急忙转身就跑。 海大富耳力非凡,听到脚步声一挥手就是一道掌风把韦小宝扫倒,然后他啊的一下又挺倒在地,身体好似蚯蚓在地面上不停的扭着擦着,口中嘶吼不断。 韦小宝磕了一下,感觉昏昏沉沉,但他知道生死攸关,咬牙就要再爬起来,他刚起身就看地面上的海大富竟然没有了。 心中疑惑刚起就听到屋内水缸扑通一声,心知是海大富跳进水缸里了,虽不知道这老乌龟为何这般行径,但是韦小宝不敢耽搁,急忙迈步往外走。 五步走到门口,韦小宝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似乎被人抓住了。 转头看去却见正是满身湿淋淋的海大富,他脸色半青半红,头上的小辫子都散开了,直直的支开。 韦小宝两腿一软就要跪下求饶,却见海大富突然咧嘴大哭,道:“阿哥不要走!小海听话……小海怕黑……阿玛不要走……小海怕黑……” 韦小宝看着一把年纪的海大富抱着自己哭的满脸鼻涕,忍住心惊,暗道:这老乌龟是喝药喝多了烧傻了脑子里吧。 见海大富的做派不似演戏,韦小宝咽了口吐沫,问道:“我是谁?” 海大富揉揉眼睛,道:“小海看不见,天黑了,小海害怕,阿玛……阿哥……不要抛下小海!” 韦小宝咧嘴一笑,道:“阿玛不走,阿哥不走,小海你放手。” 海大富撒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依旧牢牢的拽着韦小宝的衣服。 小宝再跟海大富说话,却见他言语颠三倒四,胡说八道,竟然是完全疯了,只把小宝当成了爹爹哥哥。 只是海大富人虽疯了,但是武功不失,韦小宝安抚他后几次尝试逃走却都被海大富发觉抓了回来。 韦小宝知道暂时无法离开,就只能跟海大富一起躺到床上,给海大富唱着儿歌哄他睡觉。 过了一个多时辰,海大富才慢慢睡下,韦小宝满腹心事却是毫无睡意,他故意轻咳两声,见海大富没有反应,这才慢慢爬起身。 从床上下来,小宝也不穿鞋,光着脚夹着鞋子背着药箱就跑出了尚膳监,摸黑找到了安置高泰的那个院子,翻窗钻了进去。 进去后小宝在黑暗中找出半根蜡烛,点燃后看师父还在沉睡,就坐在一旁也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天色渐渐亮起,韦小宝突然惊醒,去看师父,见高泰嘴唇有些发紫,脸色依旧难看,心头一沉,打开药箱看看里面琳琅满目的药包,又从怀里取出药瓶,迟疑道:“这些药哪个有用?” 韦小宝话音刚落就见高泰突然睁眼,吓了小宝一跳,他讶然道:“师父!” 第九十七章 大隐隐于朝 高泰在运功调息时渐渐睡着了,昏睡中突然察觉身边有动静,他即便是身受重伤但也十分警觉,急忙睁开眼睛看去,却见是韦小宝抱着一堆药瓶,他心头一松,缓缓问道:“哪来的?” 韦小宝冰雪聪明,急忙说道:“我从那个老太监屋里拿来的,那个老乌龟现在疯了。” 高泰心头一惊,暗自赞叹韦小宝主角光环的威力无穷,想了想,道:“你把药瓶一一打开,我闻闻看看哪个能治伤。” 韦小宝急忙拿着药瓶一一递到高泰鼻端,大多药物高泰都是皱眉摇头,只有三小瓶他点点头。 最后还有十多个药包高泰没闻,他轻咳一声,道:“不用拿了,这三瓶药都是补中益气的好东西,还有一包药是金疮药我暂时用不到,你把那三瓶药各倒一些出来,我服下去应该对恢复伤势有些益处。” 韦小宝从药箱里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把三个药瓶里的药一股脑倒进去,递到高泰嘴边。 高泰知道此处还在宫中,也不要求吃水,张口吞下,混着吐沫咽下去,然后就闭目调息,运起小腹丹田中的一缕内力恢复体力伤势。 高泰这次调息就用了两个时辰,待他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高泰却见屋内没了韦小宝的身影。 韦小宝忙活了一夜,腹中饥渴难耐,他想着师父也要吃喝,就又回到了尚膳监,刚进院子就见眼前一花,海大富一阵风的跑出来,抱住自己,哈哈笑道:“阿哥回来了!” 阿哥、阿玛是满人称呼哥哥爸爸的语言,海大富现在因为吃药过量变成了疯子傻子,说话行事与儿童无异,似乎是把韦小宝当做了哥哥。 韦小宝轻咳一声,道:“有什么吃的吗?” 海大富两眼一瞪,指着不远处的前院,道:“那里有好吃的。” 韦小宝带着海大富走过去见这个院子也是尚膳监的房子,桌子上放着两个食盒,摸摸温度还热乎,小宝就知道是内务府的小太监送来的早餐。 海大富这个老乌龟阴险可怕,看来皇宫里的太监也都怕他…… 小宝一边琢磨着一边打开食盒,见里面有凉碟切成丝条的酱菜,萝卜晶莹透亮,酱瓜黑润如墨,还有一盘煮鸡蛋和两碗米饭。 再看看另一个食盒,里面是馒头、馓子和几个肉包子,小宝自己抓起就吃,海大富也跟着吃起来。 等到两人吃好了,还剩下几枚鸡蛋和米饭包子,小宝装进一个食盒内,先把海大富哄进房间,然后就回到了破落院子里,翻进房间见高泰已经坐起来,献宝似的晃了晃食盒,道:“师父!吃点东西吧。” 高泰服了海大富的药粉经过运功调息果然感觉体内伤痛轻了两成,然后也能慢慢坐起身了,他刚起身就见小宝回来了,闻言笑道:“你小子拿的什么好吃的?” 小宝在高泰面前打开食盒,道:“米饭、酱菜,还有四枚煮鸡蛋,这皇宫里的大米就是好吃!” 高泰鼻子一动就闻到了大米的清香,道:“好孩子,你怎么得来的?” 说着话高泰抓起米饭跟碗筷就大口吃了起来,没几口扒完米饭,又搓了搓蛋壳,吞下四枚鸡蛋,这才舒服的打个嗝。 韦小宝则把海大富中毒变疯的事情说了,高泰心头一动,道:“竟有此事?等我再歇息一个时辰,你扶我起来,咱们回尚膳监看看。”说完话高泰就盘腿打坐,闭目运功,调动内息继续养伤。 韦小宝心想疯了的海大富似乎武功也忘了,倒不必担心,就答应下来。 过了一个时辰后,高泰睁开眼睛看着神采熠熠,似乎精神大好,道:“扶我起来。” 韦小宝应一声就扶起高泰,然后师徒两人慢慢翻出窗户,边走边看的进了尚膳监。 海大富一脸泥土,满身污垢,正在院中和泥唱歌,见小宝跟高泰进来突然起身,张开脏手就抓住小宝,道:“阿哥回来了!”说完皱着眉头看向高泰,歪头道,“你是谁?” 高泰见海大富老态龙钟却一脸痴傻,想起昨天他还是个大高手,心中升起一抹畏惧,他也说不准畏惧什么,似乎是畏惧可怕的意外,也许是畏惧冥冥中的天意,也许是畏惧武侠轮回空间的幕后大神。 韦小宝哈哈一笑,拉着海大富的胳膊,说道:“这个是……是阿玛!你不是整天吵着要阿玛吗?老阿玛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阿玛?”海大富围着高泰上下观瞧,嘴里不住地念叨,过了一会他突然面露喜色,鼓掌笑道,“是了!你就是阿玛!” 海大富笑了几声突然抱住高泰的腰身,哭道:“小海想死你啦!阿玛!我在宫里整天受人欺负,吃不好穿不好,我天天都梦到阿玛你跟额娘……我……我为了不让人欺负就拜师学艺……后来宫里再没人欺负我了……可是……我……更想阿玛了!” 高泰一直警戒,随时准备使用召唤卡,尤其是海大富抱自己的时候,可是他动作毫无章法,气息也极为不稳,显然是武功大为减退的样子,当时高泰也就凝神静气,准备静观其变。 海大富哭了好一会才嘻嘻一笑,拉着高泰跟小宝就走进房内,说道:“阿玛、阿哥快看看小海在宫里的家,这里虽不如家里,但是没人敢来打扰……” 进了屋子,韦小宝见屋子里的小桂子尸体突然轻声说道:“哎呀,这个死人怎么办?” 高泰想起了海大富的化尸粉,问道:“小海!你的化尸粉在哪?” 海大富闻言突然一愣,思索半天拍拍脑袋,道:“化尸粉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熟悉?哦,是在里面箱子里吧。” 说着话海大富走到内室翻箱倒柜了半天,拿着一包药粉走出来,道:“这个是化尸粉,阿玛阿哥可不要吃,可怕的东西!” 高泰接过化尸粉,打开在小桂子的尸身伤口上倒了一些,过了几个呼吸,小桂子的尸体就开始冒烟,并发出噗嗤的细碎声音。 过了许久,小桂子就变成了一滩黄水,屋内也增添了恶臭味道。 高泰命韦小宝取些水冲洗一下,然后就跟海大富坐到了外面院子的石凳上。 海大富老是“阿玛”“阿玛”的喊,高泰心中别扭也不怎么说话,韦小宝则胡言乱语的支应着。 海大富一会站起一会坐下,神情激动的絮絮叨叨说起了自己在宫里的事情。 因为海大富头脑不清醒,说的事情颠三倒四,许多人物事件都不连贯,但是高泰也能听出海大富少年和青年时期过的很凄惨,要不是拜了一位崆峒派出身的回族侍卫首领为师学得上乘武艺,恐怕很早就会被高大院墙包围的宫廷给吃的连渣也不剩了。 说了好一会,海大富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发抖,道:“哎呀!阿玛!小海的肚子好痛!快要死了!” 高泰问道:“怎么回事?” 海大富一直喊疼,嘴里乱喊乱叫道:“额娘救命!阿玛救救我!我疼死了!难受的紧啊!师父你教我狗屁阴阳磨功夫,害死小海了……” 高泰也不知如何医治海大富,只好出手将他打昏,然后看了看内室的一大一小两张床,笑道:“好了!小宝,咱们有地方住了!”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两张床正好够咱们用,这个老乌龟杀了吗?” 高泰沉吟道:“暂且留他性命,他是个影身墙,有他在咱们才能在宫里安心住下,所以不光要留他性命,你还要冒充小桂子在宫里行事,尽快摸清皇宫的地形情况,咱们既然进了皇宫,倒不如做件大事情!” 韦小宝早已理会了高泰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要杀皇帝?老鬼你也忒大胆!” 高泰想起了擒鳌拜、平三藩的千古一帝,心中暗道:我要反清复汉,你就是第一对头,杀了你康麻子,免得日后麻烦。 念头越发坚定的高泰拉住小宝,低声道:“你且听话,咱们大隐隐于朝,好好做一件名留青史,让江湖豪杰英雄们都钦佩服气的大事情!也为咱们扬州惨死的乡亲报仇了!” 第九十八章 韦小宝牌小桂子 扬州三日,死了无数的汉家男女,即使过去了几十年,对于扬州人和反清义士来说,永远难以忘却。 韦小宝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从小就对扬州三日的人间惨剧耳濡目染,不知有多少人私下里痛骂鞑子残忍。 听高泰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后,小宝心中激荡,脱口而出道:“行!我听师父的安排。” 于是高泰就躲在尚膳监海大富的房间里养伤,韦小宝则换上小桂子的衣服,用破布包头掩盖了长相,说是被海大富打的没法见人,然后与前来找他的其他小太监一起出去赌博耍钱。 古代人的娱乐方式很少,尤其是没了烦恼根又身处大内的太监,除了在闲暇之余赌赌钱喝喝酒也就没什么爱好。 韦小宝摇骰子手法、打马吊、推牌九等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很快就杀得小伙伴温家哥俩和平威、老吴等人溃不成军,然后小宝想起了师父嘱咐他的话,又故意输了一些。 连续赌了七八天,韦小宝有输有赢,总归没怎么赔钱,还给温家哥俩几人都借了不少银子。 高泰憋在屋里八九天伤势渐渐好了大半,内力也因为日夜修炼变得有所精进,比之十天前提升几乎一倍,虽然还是不多,但也能短暂的增强力量,强化招式了。 海大富因为资历老又性情古怪,宫中太监就没有不怕他的,后宫贵人和皇帝更不会想起传召他,加上尚膳监现在没了权利,所以他疯了十日仍旧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日小宝又出去赌博,高泰运功后下床活动,感觉好了七八成,就迫不及待的逃出一个小册子,笑道:“行动无碍了,练练高明功夫吧!” 说着话展开了手抄本的册子,一旁老老实实的海大富挤过来,看册子上写着“大小擒拿七十二路”,突然说道:“这个我知道。阿玛,这个我知道。” 这个册子里记载了五样武功,高泰数日前在海大富的大床床头下的暗格中发现的,当时暗格中有三本书,一本是黄白斑点的四十二章经,另二本就是武功秘籍了。 这两本武功秘籍分明就是海大富亲手誊写的武功,由浅入深是“大小擒拿手”和“飞凤手”、“大慈大悲千叶手”、“阴阳磨”。 前四个武功是个小册子,还有一本里面画着赤裸的人形图案,全是行功导气的法门,正是极上乘的内功法门阴阳磨。 高泰也修炼过小擒拿手,对大擒拿手看看就能学会,飞凤手是崆峒派拳掌功夫,与南方武功迥然不同,高泰想要学会就要下苦功了、 至于大慈大悲千叶手招式繁琐,内容很多,招式就有一千之多,高泰翻看一遍后就知道想要学会只靠自己看秘籍只怕要用一年的功夫。 最后的“阴阳磨”据海大富在册子上所写,那是崆峒派镇派绝学,出手时可化拳掌,重点是练出阴阳两股内力,随心意而动,则能在与人对掌时以弱胜强,伤人经脉,威力非比寻常。 但是修炼阴阳磨非得有极高深的内功不可,内力若是差了,强行修炼就会损伤自己的内脏经脉,轻者暗疾丛生,折寿数载,重者就能落得个残疾下场。 高泰见修炼阴阳磨对内力的要求基础为“气走诸穴”,高泰现如今的内力只能运转一条经脉,距离气走诸穴差距还很远,所以只能眼馋这部内功秘籍。 在看到强练阴阳磨的后遗症时,高泰联想到了几百年前的崆峒派镇派绝学“七伤拳”,不由产生联想:现如今武道越发衰败,丐帮的打狗棒和降龙十八掌早已失传,据说现在丐帮最顶级的绝技是什么龙爪擒拿手,那崆峒派的七伤拳也很大可能失传了,兴许不是失传了,是因为后人练不成七伤拳而将其简化改为了“阴阳磨”。 高泰看得出阴阳磨是极其上乘的内功绝学,大慈大悲千叶手也是上乘掌法,这两门武功都是自己苦练二十年也创不出的绝学,尤其是阴阳磨。 大慈大悲千叶手在少林七十二绝技里虽不是最上乘的一类,但也在江湖上大有名气,高泰只是看看招式就明白这门掌法并不在完整版五虎断门刀之下,所以他重点就是想要学会海大富秘籍中的飞凤手和大慈大悲千叶手。 刚打开看了几行,海大富就高呼他知道,高泰皱眉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擒拿手怎么耍!”海大富义正言辞的说道。 高泰来了兴趣,问道:“练练看看。” “好的阿玛!”说着话海大富就极为流畅的把十八路大擒拿手和五十四路小擒拿手一一用出 高泰看后受益匪浅,赞叹道:“练得不错啊!” “谢谢阿玛。”海大富得意极了,嘿嘿笑道。 高泰又展开飞凤手的一页,问道:“这个怎么样?还会吗?” “这个小孩也知道。”海大富嘟囔一句就跳到一旁双手翻飞,演练起了飞凤手的招式套路。 高泰看的眼中神采奕奕,鼓掌笑道:“好孩子!小海啊,大慈大悲千叶手你也会吧。” 海大富脸色红润,显然是刚活动开,笑道:“这个千叶手有些麻烦,阿玛看仔细了。” 话音未落海大富就化作了一团灰影,两手从四面八方拍出,好似他长了七八只手,招式精妙,变化繁复,高泰觉得自己若无钢刀在手必定接不了十招,只可惜这门掌法立意慈悲,出手只图制服对方,绝无攻人要害的杀招,不然就完全胜过五虎断门刀了。 待海大富演练完大慈大悲千叶手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满身大汗,但是却颇为高兴,道:“阿玛,小海厉害吧!” 高泰点点头,道:“真厉害!阴阳磨你还记得怎么修炼吗?” 海大富闻言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某种可怕的东西,颤抖道:“那个武功骇人!小海越练越难受,每天不吃药就快疼死了……啊……” 说着话海大富又突然伤势发作,高泰急忙出手将他打晕,然后抱进屋内,长叹道:“海大富这等武功修炼阴阳磨尚且伤了心肝脾肺,最后变得眼瞎痴呆,眼看着还快死了,这门功夫真是不能硬练啊!” 高泰心中瞬间息了修炼阴阳磨的念头,他只得循序渐进,先自己用两天时间练成了大小擒拿手,然后让海大富帮着指导,花费了五天时间练成了飞凤手。 又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才学全了大慈大悲千叶手的招式,若是想要练成只怕还得十天半个月。 这一天夜里高泰正在院中练功,突然看到韦小宝快步走回来,一脸的紧张和激动。 收了招式,高泰看了眼不远处打盹的海大富,问道:“小宝,怎么了?” 这些时日韦小宝没有事情,只是按照高泰的吩咐与小太监们打成一片,然后悄悄在各殿各处寻找“四十二章经”,这几本书里藏着宝藏路线图,那里可是有着无尽的财宝,若是高泰得到了足够支撑他操练起一支十万人的大军,算是反清复汉大业路上的基石。 高泰只知道关外的鹿鼎山里藏着八旗宝藏,可是鹿鼎山怎么去,在关外深山老林的何处,还是要靠四十二章经中的藏宝图指路。 韦小宝在原著中就能找到四十二章经,高泰相信他的主角光环一定还能建立功果。 第九十九章 毛东珠 韦小宝走进来见师父问话,轻轻一笑。 悄悄走到高泰身边,低声道:“我找到了一本四十二章经。” 说着话小宝从怀里取出一本红色封皮的四十二章经。 高泰接过翻翻,然后将书经揉碎,果然发现了一个破碎的羊皮图。 “算上海大富的那个已经得了两个,还差六个。” 高泰低声说道,然后赞赏的看向小宝,道:“你怎么得来的?” 韦小宝得意道:“我让温有道带我去慈宁宫,正巧康亲王给太皇太后进献佛经,老太后吃斋念佛,佛经都放在佛堂中,我悄悄进去找了找,不光找到了这本四十二章经,还捡了本秘籍学了一套武功。” “哦?什么功夫?” 高泰大为好奇,仔细问询。 “那秘籍我只看了没能带出来,我给师父你操练一下……” 韦小宝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出手演练,他出手怪异,身子扭动也奇怪,但是招式变化出人意料,威力也着实不差,赫然是一套异于中原武学的擒拿手法。 高泰看不明白,就笑道:“这是你的缘分,好生练习,过几天我传你一套大慈大悲千叶手。” “多谢师父!”韦小宝急忙躬身致谢。 一晃高泰和韦小宝已经在皇宫住了一个月了,海大富身体不适,精神不佳的消息也渐渐传了出去,可是却不曾有一个太监宫女或贵人前来探望,可见海大富在皇宫人缘之差。 这天下午高泰练完了一整套“大慈大悲千叶手”,站定调息片刻,感觉体内内力比入宫前壮大了许多,长出一口口气,低声道:“住在宫里,每天吃着海大富私藏的补药,内功修为进步飞快,若是能潜心修炼四五年恐怕就能把阴风爪内力练成了。” “只可惜这门内功不全,又不算高深,练成了只怕也不如海大富内力的一半雄厚,还要想想办法再学一门上档次的内功……” 门外一阵脚步声,身穿太监制服的韦小宝走回来了,他脸上有一处发青,呲牙咧嘴的揉着腰背,道:“师父!我让人打了!” 高泰心头一惊,问道:“谁打的?怎么回事?” “我今天下午无意见闯进一间练功房,见到一个叫小玄子的太监,他与我比武,我连初学的大慈大悲千叶手也不用使,单是五招白虎擒拿手就把他制住了,小玄子一喊疼就突然冒出来好些侍卫,这些侍卫一打一我也不惧,可是他们一窝蜂打过来我就支持不住了,不一会将我打的遍体鳞伤,要不是小玄子喝止,怕是师父你就见不上我了……” “哦?” 高泰心知小宝的武功现在已经渐有气象,若是与黑龙鞭史松或王潭、吴大鹏一对一放对,五十招之内足以支撑,所以听说他几招就击败了小玄子就暗自思索:原本小玄子与韦小宝武功差不多,两人打来打去慢慢有了交情,可现在小宝伸手就击败了康熙,康熙的侍卫又将小宝打伤,两人未必能再有交情了。 瞥了眼愤愤不平的韦小宝,高泰问道:“小宝,你现在心里气不气?怎么想的?” “他妈的!”韦小宝骂道,“小玄子兴许是太监里的大官,狗日的打不过我还叫人帮手,不是好人!那几个打我的侍卫我非得想办法报仇不可!” 看来小宝和康熙的第一次见面没有生出好感。 高泰点点头,道:“小玄子可不是太监,他是满人朝廷的小皇帝康熙!” “啊?”韦小宝讶然出声,问道,“怪不得他有那么多侍卫。” 得知了小玄子不是身份低微的太监,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小宝想起了康熙方才轻描淡写的摆摆手,说的“饶了这小太监吧”,那高高在上的神情有些刺痛了小宝。 “呸!”韦小宝骂道,“他打不过我心里吃醋,让人把我赶出来了,什么东西……” 高泰问道:“他没有说让你明日再与他比过?” 韦小宝摇摇头,道:“他只是问了我的年龄名字跟师父,我说我叫小桂子,今年十三岁,是海老公的徒弟,他脸色不好看就摆手让人把我赶出去了,他看着比我大两岁,我猜他是觉得输给我太丢人,脸红了……” 高泰想起康熙能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扳倒鳌拜,定然是非凡之人,但是现在毕竟年少,加上他自幼受教育是九五之尊,比武败给了小小的太监有些羞愧也是正常。 因为康熙高泰想起了假太后毛东珠,他自从养好伤就随时准备去找毛东珠聊一聊,只是他知道毛东珠武功只比眼瞎后的海大富差一点,自己未必是对手,所以就苦练大慈大悲千叶手等武功,准备武功有所进步后再去。 现在内力和掌法都大大进步,高泰心头一动,道:“小宝你去把晚饭取来,咱们吃好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皇宫大内的一位大高手。” 小宝答应一声跑出去取来两个食盒,然后在隔壁房子里的海大富也跑出来,道:“阿哥!开饭了吗?” 最近海大富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日益衰弱,变的嗜睡而消瘦,高泰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略知医理,摸了摸海大富的脉门,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知道海大富因为强练阴阳磨伤了内脏,为了抑制伤势又不断服用有副作用的药物,最终剧毒攻心,伤势加重,此时已经接近灯尽油枯,寿元将尽了。 韦小宝还没说话海大富就过去拉他的手,韦小宝被海大富拉动身体牵动伤势,忍不住哎呦一声,海大富低头一听,发觉韦小宝呼吸急促,皱眉道:“阿哥受伤了!谁欺负你了?咱们兄弟去打回来!” 韦小宝还未说话高泰就招手道:“先吃饭,然后你给阿哥上点药,等下我带你们去报仇。” 海大富哈哈一笑,扯着干瘪的嗓子道:“好,听阿玛的话,给阿哥上药,再报仇!” 三人吃完晚饭,海大富拿着药膏给韦小宝推宫活血,过了片刻,高泰已经换了一身黄马褂的侍卫服,腰配钢刀,摆手道:“走吧。切记你们两个不要说话。” “好的阿玛!” 海大富和韦小宝忙答应,然后三人就在夜色中离开了尚膳监,进入了后宫。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史称孝惠章皇后,是顺治皇帝的第二位皇后,按法理是康熙的母后,但是却非他亲生母亲。 高泰清楚地记得海大富后来与假太后交手前说过,顺治的爱妃、皇后乃至康熙的母后全是被毛东珠以化骨绵掌打死了。 此次高泰带着海大富和韦小宝潜入太后所居的慈仁宫,为的就是见一见囚禁皇太后,以博尔济吉特氏太后身份搜集四十二章经的毛东珠。 第一百章 降服 慈仁宫为有明一朝皇后所居,宫苑既多且深,假山池塘,各色花草应有尽有。 高泰与海大富、韦小宝在山石中穿梭,渐渐靠近了太后寝宫。 看了眼周围有两个宫女,殿内乌漆墨黑,高泰低头吩咐海大富道:“小海你出手把那两人击倒,动静小些。” 经过月余的修养,海大富虽然仍旧有些疯疯癫癫,但是基本保持在了七八岁孩子的智商,武功也保留了六七成。 闻言紧张的点点头,海大富侧耳听了片刻,从地上抓了两枚石子,手腕一抖,伴随着细微的嗖嗖破风声,两个值班的宫女如遭重击栽倒在地。 “谁?!” 也许是海大富功力减弱而落了痕迹,两名宫女一倒地,殿内就发出一个中年女子的怒喝声。 高泰也不说话,对海大富点头道:“我走门,你走窗,小宝最后,进去就将那女人拿下!” 高泰和海大富同时从假山中弹出,一个破门而入,另一个破窗而入。 此时是深夜,高泰反不如目盲的海大富敏捷,待他舞刀闯进室内,却见黑暗中海大富已经跟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子斗了起来。 那女子长发飘飘,身穿白衣,出手如电,掌掌都朝海大富要害打下。 海大富虽然目盲又武功退步,但他夜间如鱼得水,竟能游刃有余的与那女子交手,高泰担心海大富不是对手,合身扑过去,手中钢刀化作一团银光围住了女子。 高泰现如今的武功和海大富相差不大,两人合斗假太后没两招就将她压制。 等到韦小宝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高泰一刀连点五下,让毛东珠狼狈躲避,海大富见缝扎针,呼一下拍出一掌,毛东珠抬手抵挡。 “啪!” 一声脆响,海大富和毛东珠两掌就黏在一起,毛东珠只觉自己的内力海底落入了一副漩涡中,不停的被绞着消磨掉。 海大富突然脸色一变,哈哈笑道:“是你!你就是杀死董鄂妃的凶手!好啊!” 本来海大富的功力还做不到运劲比拼内力时开口说话,但是他后半生唯一愿望就是想要帮助老皇爷找到杀害董鄂妃的凶手,现在突然恢复神智,明白前因后果,竟然心中畅快,舍生忘死的一边说话一边全力运功,誓要将毛东珠当场杀死。 毛东珠功力被耗去大半,身体无力出汗,心中叫苦,眼看着自己就要力竭而死,却见那个那刀的汉子突然拍出两掌。 “啪啪!” 黑暗中本来周游海大富和毛东珠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但是两个清脆的拍击声响起,一掌是高泰打在了海大富胸口,另一掌则打在了毛东珠胸口。 两人乍然分开,海大富当场口喷鲜血,气绝身亡,毛东珠则在地上滚了两圈,头破血流,满身抽搐的瘫倒在地,虽说受伤不轻,几乎动也不能动,但是好歹保下一条性命。 高泰俯身凑到假太后面前,伸手撕下人皮面具,笑道:“毛东珠?你就是毛文龙大帅的唯一骨血?也不枉我专程入宫寻找了。” 假太后脸色一变,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她露出了有些姿色但与之前竟然不同的面容,她瞪着眼睛颤声道:“你……你是谁……怎么知道……” 高泰示意小宝去关好门窗,然后抓起毛东珠坐在软榻上,点燃一根蜡烛放到地上,接着微弱的光线让自己看清楚毛东珠,也让毛东珠看清楚了自己。 “我父亲是毛大帅的亲兵,当年大帅被袁崇焕害死,皮岛部众乱成一团,后来投贼的投贼,造反的造反,我父亲心灰意冷就回了泰州老家,他老人家后来听说大帅的女儿东珠流落辽东海外,一直让我寻找,前些年我偶见神龙岛洪教主,他老人家与我一聊说起两家渊源,后来告诉我你在宫中,我就特来寻找……” 高泰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毛东珠也忍不住信了几分,她咽口吐沫,问道:“你为什么深夜偷袭我?你是谁?” “哎!”高泰摇头道,“我进宫来将海大富打成疯癫,此次前来是要让他带路,没想到他与你相见竟然显露神智,实在奇怪!姑娘,我叫茅十八,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如此还担心吗?” 毛东珠的身份隐秘,即便是神龙教里的使者也未必清楚底细,但是高泰却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又说的严丝合缝,不由得毛东珠不信,她长出一口气,道:“你进宫找我有什么事情?” 高泰眼神闪烁,道:“毛大帅一生与鞑子争斗,现如今汉家天下快也被胡虏夺去,我想要与东珠你商议改天换地的大事情,洪老前辈也嘱咐我与你多商量。” 毛东珠心中信了几分,她知道洪教主有心思争夺天下,所以才把自己派到宫中搅乱皇家,搜集四十二章经,为的就是那无数的宝藏来支持他招兵买马。 听了高泰说出的话全是教中最隐秘的事情,纵然觉得难以置信,可毛东珠还是大致信了,因为她认为不可能有人能窃取到这等隐秘消息,除非是洪教主亲口说了,不然就是神仙下凡也绝无了解如此透彻的可能。 “教主说什么?”毛东珠轻咳一声,问道。 高泰心中稍定,低声道:“洪老前辈现在准备与罗刹国联合,占了东北,毁了鞑子的龙脉,他让我嘱咐你一切小心,可便宜行事,还让我问你怎么行事如此邋邋遢遢,到现在一本四十二章经也没送回去!” 毛东珠本就痛苦不堪,闻言更是满脸冷汗,道:“我……我已找到了一本,正准备送回岛上……” 高泰问道:“在哪?” 毛东珠也不隐瞒,道:“在我的床榻下……” 高泰点头让小宝去找,小宝在床上翻来翻去,不一会拿来一本白色斑点封皮的四十二章经,道:“师父,在这。” 高泰打开一看,摸着熟悉的纸张,道:“不错,正是镶白旗的经书。”说完话高泰将经书塞进怀里。 “你差事办的虽不甚好,但也算用心,洪教主赏你一颗豹胎易筋丸,命我给你。”高泰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到出一枚药香扑鼻的朱红色药丸。 毛东珠脸色一变,半是恐惧半是激动的说道:“多……多谢教主,多谢茅大哥!”说完张大嘴巴。 高泰屈指一弹,那药丸就落入毛东珠口中,她闭眼咽下,过了一会才长出一口气,道:“茅大哥,劳你帮忙教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高泰神秘一笑,道:“还有一桩大事要你办,洪教主还给了我豹胎易筋丸的解药,说是你若办得好就让我酌情给你。” “哦?”毛东珠脸色微喜,问道,“什么大事?我一定舍命做成!” 高泰轻咳一声,低声道:“洪教主他最近在教里培养年轻高手,担心五龙使等人做大,所以让你以后不可与教中旁人说话,只可与我一人单线联系,能做到吗?” 高泰手中捏着解药,毛东珠不敢多想,忙答应下来。 “洪教主已经探知到顺治皇帝假死隐退,分明是躲到了五台山做和尚去了,现在宫里只有太皇太后和康熙一老一小,教主命你伺机杀死太皇太后,然后让康熙盘桓病榻,然后你想办法垂帘听政。” 高泰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与毛东珠听,待她点头后,继续说道:“老皇帝自有洪教主的手下高手去刺杀,到时候大清国就是洪教主操纵,罗刹国大军南下毁了满人的东北基础,天下改旗易帜就不难了!” 毛东珠沉思片刻,赞叹道:“教主深谋远虑,果然令人佩服,只是……只是老太后跟小皇帝好对付,就是我若垂帘听政,那鳌拜却是个大麻烦,他手握重磅又是那人委任的辅政大臣,他在朝中我也束手无策啊!” 高泰冷笑道:“不妨事,我已经定计对付鳌拜,你且在宫中静养吧,等到鳌拜死后你就尽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毛东珠点头道:“明白了。” 高泰转身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身,皱眉道:“博尔济吉特氏你还没杀?” 毛东珠眼中惊惧之色一动,道:“教主也知道了?我不杀太后是想要逼问四十二章经下落。” 高泰钢刀入鞘,道:“尽快杀了,免得出纰漏。” “是!” 第一百零一章 鳌拜 在慈仁宫跟毛东珠谈了好一会,高泰和韦小宝就告辞离开了。 把海大富的尸首拉回尚膳监,高泰和韦小宝也不说话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高泰藏起来,韦小宝则哭哭啼啼跑出去奔丧。 当天下午海大富就被拉走掩埋了,第三天上午就有太后懿旨下达,命小桂子接替海大富职务,任尚膳监总管太监。 高泰看了眼圣旨,笑道:“只要能保证了毛东珠的地位权利,大清就是爷手里的玩物了!” 考虑到鳌拜很可能是一个身怀顶级武功的大高手,高泰不想冒险,对韦小宝说道:“小宝,我希望你能担当大任,鳌拜是咱们首要消除的大敌,可以让康熙与鳌拜狗咬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韦小宝在十二岁的青春期受到高泰的教育,如今已接近半年,他的人格塑造经过高泰的帮助已经变得与原著中大不相同。 听到师父的话,韦小宝毫不畏惧,问道:“师父,我要如何做?” 高泰赞扬的看了小宝一眼,低声讲解道:“我让假太后告诉康熙,挑选资质好有功夫的小太监,以练摔跤为名修炼武功,然后待鳌拜进宫后,群起而攻之,趁其孤身一人将其拿下或斩杀,你会被选拔为康熙身边的库布,到时候机灵些,我也会以大内侍卫的身份在旁边策应……” 等到高泰说完,小宝笑道:“弟子明白了。” 过了没一会,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传小桂子,韦小宝答应了就跟着离开了。 一连十多天,韦小宝早出晚归,跟着康熙等十几人磨练武艺,还学了一套武当绵掌。 康熙试验大家武功都大为进步后,就极有信心的定下后天传召鳌拜觐见,然后在养心殿将他一举拿下。 韦小宝回来后就把情况给高泰说了,高泰点点头,道:“大慈大悲千叶手你已经学全,这两天再好好练练,阴风爪内功也要用心修炼。” “弟子省得了!”韦小宝老老实实答应了,然后就退到外间小床上盘腿坐下,默运内力。 高泰也不去看小宝,自己说完话就闭目运功,继续修炼内功,准备在后天的大战时多积攒一分是一分。 时光总是在人越在意的时候,让人眼睁睁的看着离开,一晃就到了鳌拜觐见的日子。 韦小宝一大早就感到养心殿后伺候,康熙也腰藏宝兵,快速的翻着书页等待。 高泰以新晋大内侍卫的身份,改回本名,站到养心殿后的角落等待。 闲暇无事,高泰也潜心观察了周围的大内侍卫,发现了十一个,各个都是呼吸绵长的内家高手,高泰估摸着放开厮杀,一对一自己也未必能取胜。 “大内高手定然是有一些,不然怎么能围攻拖死归辛树一家三口?” 高泰心头一动就闭目养神,他觉得有这些高手在,鳌拜即便是真的身怀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上乘武功,也难以逃生了。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殿外三声鞭响,高泰心头一紧,知道鳌拜到了,急忙眯眼向前看去。 此时十多个小太监都在殿后伺候,只有韦小宝和另一个叫李玉的小太监武功最高,都在殿前伺候。 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极度魁梧,有一米九高的壮汉身穿霸气十足的衮袍,胸带朝珠,头戴红顶,踩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韦小宝见鳌拜年纪有五十多岁,但是茂密的胡须乌黑发亮,两眼如电,看着威武霸道,让他心头一寒,暗道:“这鳌拜还真是有些门道……” “奴才鳌拜参见圣上!”鳌拜躬身施礼,而后起身道。 “鳌少保来了。”康熙皇帝此时虽年少,但也有些城府,满脸惊喜道,“快赐座,赐茶!” 韦小宝给鳌拜搬来椅子,李玉则端来茶水。 鳌拜拿起茶碗就喝了一口,道:“皇上,你今日特地传召老臣,不知有何要事?” 康熙笑道:“这里有几封折子,都是弹劾爱卿圈地圈奴等事情,朕觉得纯属子虚乌有,就留中了。” 鳌拜哈哈一笑,道:“又是那帮汉臣捣鬼吧?皇上,您可不能信汉人的鬼话,他们最擅党争,扳倒了老臣,谁又给陛下您看家护院呐?” 康熙心中暗骂,表面微笑道:“爱卿所言极是,这些时日我与手下这十几名小太监在练扑击。听说你是我满洲勇士中武功第一,你来指点他们几招如何? 鳌拜微笑道:“皇上有兴趣,老臣自当效力。 康熙笑道:“小桂子,你吩咐外面侍卫们下去休息,不听传呼,不用进来伺候。”说着笑了笑。 韦小宝走出去吩咐,向外面的寻常侍卫吩咐。 康熙低声道:“鳌少保,你劝我别读汉人的书,我想你的话很对,咱们还是在房里摔跤玩儿的好,不过别让人听到了,要是说给皇太后知道,可又要逼我读书啦。” 鳌拜是第一批满人勇士,是跟着太祖太宗马背上打出了天下,对于汉人的四书五经最看不上,闻言大喜,连声道:“对,对,对!汉人的书本儿,读了有什么用?” 韦小宝走进来,道:“侍卫们多谢皇上恩典。都退下去啦。”康熙笑道:“好,咱们玩咱们的。小监们,十二个人分成六对,打来瞧瞧。” 后殿伺候的十二名小太监走出来,卷袖束带,分成六对扑击起来。 鳌拜笑吟吟的观看,见这些小太监功夫平平,笑着摇了摇头。 康熙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鳌少保,小孩儿们的本事还使得吗?”鳌拜笑道:“将就着瞧瞧,也过得去!”康熙笑道:“跟你鳌少保比,那自然不成!”身子微侧,手一松,跄啷一声,茶盏掉在地下,口中叫了声:“啊哟!” 鳌拜侧目看去,道:“皇上………”只叫得两个字,十二名小太监已一齐扑了上来,扳手攀臂,抱腰扯腿,同时进攻。 康熙哈哈大笑,说道:“鳌少保留神。” 鳌拜兀自未悟,还道康熙指使小太监试他功夫,他天生神力,双臂一分,四名小太监跌飞出去。 他还不敢使力太过,生怕伤了众小监,左腿轻轻一扫,又扫倒了两名。 三两招之间就要瓦解众小太监的攻势。 李玉脚步一动就加入战团,两掌拍下,掌势刚起掌风就吹动鳌拜须发。 “喝!”鳌拜知道遇到高手,大喝一声摇一摇肩膀,身上爬着的五六个小太监全都弹飞出去,摔出六声噗通。 挣脱小太监,鳌拜微微侧头,李玉两掌就打中鳌拜两肩,他只觉自己好像拍中了石头,两掌发麻刺痛,忍不住倒退两步。 “回风掌?你是仙都派的弟子?” 鳌拜一挑眉,看向康熙,道:“皇上,是要试试老臣的功夫吗?” 康熙和韦小宝没想到鳌拜如此厉害,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康熙说道:“正要请鳌少保指点!大伙上吧!” 此时十二名小太监都重新爬起,闻言又扑上来,鳌拜心头一惊,但仍不敢相信皇帝敢动自己,所以两手力道只用了三成,把十二个小太监一一击退。 李玉见状向韦小宝递个眼色,两人前后包抄过去,一个施展回风掌,另一个拳掌齐施,没几招就打中了鳌拜两拳。 只是鳌拜似乎真的身怀高明硬功,韦小宝和李玉全力出手打中鳌拜却都震得自己手掌生疼,鳌拜却只是闷哼一声,似乎并未受伤。 第一百零二章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 斗了几个回合,鳌拜因为不敢出手反被韦小宝和李玉打中两拳,这两拳都是奔着他的要害穴位来的,要不是自己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已经大成,非得重伤不可。 即便如此鳌拜穴位也有些发酸,他心头一狠,知道皇帝分明是要害自己了,他大喝一声,伸腿扫倒三名小监,一手抓死一个小监,另一手与李玉对了一掌。 这一掌鳌拜用了八成力道,他毫无内力,靠着天生神力和一身气血已是把外门神功练成,挥掌之力排山倒海,已是外门武功的极致。 李玉自幼跟随仙都派高人修炼武功,是继海大富后培养的新一代大内高手,为的就是以后贴身保护康熙皇帝,他年纪虽不过十七八岁,但是武功已超二流好手,加以时日必是当时一流。 李玉运气出掌,十成功力的一招震山掌绝技与鳌拜右掌相抵。 “砰”! 李玉两手虎口剧痛,身体竟然平行倒划三尺,鳌拜则只是肩膀一晃就止住了。 “好俊的功夫!”鳌拜称赞一声,而后大踏步朝李玉奔去,两手挥拳,恶风呼啸,好似两把铁锤一般。 韦小宝身材矮小,追到鳌拜身后,一拳打中鳌拜尾椎骨,鳌拜右腿后踢,饶是小宝全力躲闪,还是被扫中一点,翻滚出去。 康熙见情势危急,迈开八卦游龙掌的步法闪过去,腰间宝刃拔出,刺中鳌拜后心。 康熙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云纹流溢,乃是喀尔喀进献的宝物,没想到这把能毫不费力刺透三层牛皮的宝刀却只能刺入鳌拜体内三寸就卡住了。 鳌拜想不到康熙会对自己出手,更想不到康熙还有着不俗的武功以及削铁如泥的宝刀,等到他后腰剧痛才知道自己被康熙暗算了。 心中一狠,鳌拜周身经脉一动,由外入内的微弱气息蔓延周身,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神功全力施为,刹那间肌肉紧绷 ,夹住了康熙手中的宝刀。 然后鳌拜抬手拍碎两个小太监的脑袋,又一脚踢断了两名太监的肠胃骨骼,含怒一拳捣向康熙,从鼻端哼道:“皇上你疯了!” 康熙撒手倒退,施展八卦游龙掌与鳌拜游斗,因为鳌拜后腰受伤使他行动有些迟缓,加上剩余小太监又悍不畏死的扑上来,康熙竟然渐渐拜托了鳌拜。 李玉和韦小宝也挡在康熙身前严阵以待。 鳌拜此时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处在几十年未有的危机时刻,他怒目圆睁,拳打脚踢间把剩下的小太监全部打死,最后抓着两个小太监的尸首当做大锤挥舞着朝韦小宝和李玉砸下。 尸体还没落下小宝三人就感到狂风扑面,他们哪里肯接,急忙抽身退下,一个尸体噗一下砸落,摔出一片红白。 另一个尸体则朝康熙砸下,小宝此时保命要紧已经无心去管皇帝,李玉却咬牙抬掌拍去,尸首击中李玉。 咔嚓一声李玉臂膀碎裂,抱着尸首昏迷过去。 此时场面上只有康熙和韦小宝两人,鳌拜凶性大发,哈哈一笑,伸手就要去抓康熙的脖子。 “嗖嗖!” 破风之声传来,鳌拜急忙侧身,一片铁蒺藜落下,鳌拜只躲过半数,仍有十余枚砸在身上,发出噗噗声响,而后全部叮当落下。 韦小宝定睛一看,见那暗器只划破了鳌拜的衣服,破洞里的肌肤连个伤口都没有。 咽口吐沫,小宝低声道:“乖乖隆地洞!鳌拜是铁人吗?” “快救驾!”康熙一溜烟逃到书桌后面,喊道。 鳌拜还得去追,凭空已经落下两个大内侍卫,手中钢刀砍中了鳌拜两肩。 “噗!” 鳌拜闷哼一声,运功硬接,而后骤然击出两拳,将那两个大内侍卫胸骨打的咔嚓一声,当成吐血身亡。 鳌拜红顶戴不知吊在何处,此时脑后辫子也散成一片,官服破烂,看着颇为狼狈,但他哈哈一笑,从腰间拔下匕首,却喊道:“小皇帝长大了,知道收拾打江山的老人了!好啊!咱们一起死吧!” 说着话鳌拜看向包围自己的十名侍卫,咧嘴道:“凭你们,哼!” 怒骂一声,鳌拜左手张开大手去抓一人,右手握紧匕首斫断了砍向自己的三把单刀。 十名侍卫武功都远胜小太监,但是鳌拜此时已经全力出手,他又手握宝兵,身怀高明硬功,没打多久侍卫们的兵刃就被鳌拜用匕首砍断大半,他身上即便被体重两脚,砍中两剑也只是疼得皱眉,却无伤痕流血。 康熙不敢逃走,更不敢高喊,因为外面的侍卫大多是鳌拜的党羽部下,若是得知殿内情况,鳌拜就杀不成了,搞不好自己还会被杀。 鳌拜虽然武功高强,又不惧刀剑,但是他毕竟被小皇帝刺了一刀,加上面对的又是十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斗了一炷香,鳌拜就开始呼吸急促。 那十名侍卫此时兵刃全被砍坏,各自施展拳掌接替攻出,每到鳌拜硬抗一招再出手反击时,就有另一个侍卫出手挡下。 如此循环片刻,鳌拜知道自己怕是要被拖死,心中焦急,他想起了殿外的卫兵,那些都是自己安插在皇宫的亲信,若是闯出去他们就能救下自己,到时候大不了抓了小皇帝,再立新君罢了。 心头一动,鳌拜两臂舞成一团护住要害,而后撞飞两名侍卫,朝殿门跑去。 “不要放走鳌拜!”康熙急忙说道。 一个汉子出现在门前,手中宝剑出鞘点中鳌拜心口,鳌拜两手夹剑,终于停住了脚步。 抓断铁剑,鳌拜冷哼道:“多隆你忘了是谁提拔的你了?” 多隆沉声道:“我是皇帝的奴才,更是侍卫总管,鳌大人对我虽有提拔之恩,但是也高不过皇家,今日鳌大人还是束手就擒吧!” 鳌拜呼啸一声,一拳朝多隆打去。 多隆是众侍卫中武功第一,他之前躲在屏风后,只等最后关头再出手,所以高泰也不曾发觉他,此时多隆没了兵刃,也赤手空拳,以一路刚猛拳法和鳌拜对打。 八名侍卫此时也已赶到,高泰混在其中不动神色的看着多隆与鳌拜大战。 多隆是侍卫总管,他不发话众侍卫也不贸然出手,高泰看多隆稳扎稳打,不与鳌拜硬拼,分明是想要独自击败鳌拜,自己做一做“满洲第一勇士”。 康熙站在不远处紧张的看着,李玉坐起身脸色惨白,韦小宝则在李玉身后。 多隆的武功十分不错,高泰看了几招就知道多隆和自己的武功差不多,对付现在这个状态的鳌拜倒也不虚。 两人缠斗片刻,多隆感觉鳌拜体力渐渐不支,心头一喜,一记泰山压顶就手劈鳌拜颈端。 鳌拜身经百战丝毫不惧,待多隆打中自己,咬牙忍住剧痛,左手骤然抓中多隆手臂,右脚踢出。 多隆伸手挡中,忽然眼前一黑,被鳌拜右拳打中,昏死过去。 这也就是此时鳌拜气力不支,十成力量发不出三成,若是平常状态,一拳下去,多隆脑袋都要变成烂西瓜。 第一百零三章 垂帘听政 八名侍卫中只有高泰有实力出手截住鳌拜的一拳,可是他有心让鳌拜跟大内侍卫互相消耗,所以只保持着和其他侍卫一样的速度出手。 等到鳌拜打中多隆,八人八拳才同时打中鳌拜。 “噗!” 鳌拜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他两臂一扬抓住了两名侍卫,沛然神力将他们撞在一处。 两人登时骨断筋折而死。 剩下六人则跳出圈子,依旧一人强攻,剩余五人一旁掠阵,准备拖死鳌拜。 鳌拜此时精力衰退,后腰伤口已经开始流血,他感觉如何大口呼吸也喘不过气,明白快到灯尽油枯了。 心中发狠,鳌拜就不再防御,任由对手打中自己的要害,然后勉力一拳将那侍卫眼珠打出来。 如此施为,没有十招,鳌拜被人打中心口、两耳、下阴五下,也打死了四人。 此时场面上只有高泰和另一个侍卫,鳌拜则步履虚浮,满脸鲜血,若不是身怀极上乘的硬功护体,早已死了十几次了。 即便如此,那侍卫也不敢动手了,高泰长叹一声,大慈大悲千叶手施展出来,金玉瓦砾、人命呼息、觉后空空等掌法朝着鳌拜左胸、咽喉、后脑等处拍去,随是要害但高泰掌法堂皇而平和,即便打中那掌力也因平和而只能致人昏迷。 鳌拜躲闪不及被高泰拍中两掌,身体一晃就轰然倒下,高泰站定不动,摇头不语。 那侍卫见鳌拜还有呼吸,正挣扎着要站起,存心立功,上前就要以擒拿手将鳌拜制服,不料高泰刚才掌力含而不发,鳌拜虽倒却不受伤,等到侍卫近身,鳌拜暴起出拳,将那侍卫肠子打断,而后跃起,挥掌间高泰飞出,他心头虽有些疑惑自己怎么掌力大增,但此时鳌拜已经无心细想,只是坚定地看着康熙,朝他大步走去。 康熙吓得面无人色,惊叫道:“快……快来人……” 鳌拜满身鲜血淋漓,看着恐怖至极,但是康熙却在呼救发现无人搭手后强打精神,用出八卦游龙掌朝鳌拜后腰刀伤拍去。 鳌拜反应不及被康熙打中,身体一颤就要栽倒,康熙见状欣喜,上前就要痛打落水狗,不料鳌拜右手抓出竟然揪住了康熙的衣领前襟,而后将康熙朝地上狠狠一掼。 “砰!” 一声闷响,康熙连叫声也没有就昏过去了。 鳌拜哈哈一笑,正要起身,只觉眼前风动,一个手掌拍落,他顿觉一震就没了知觉。 高泰收回掌势,看了眼场上的惨状,又一掌拍死李玉,而后对韦小宝说道:“快去叫人,我先走了!” 等到韦小宝在身上抹了把鲜血,而后鬼哭狼嚎的跑出去,高泰就快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宫内的大批侍卫太监等涌进养心殿,见到满殿的死人和鲜血惨状,几名太监吓得尖叫发抖,侍卫们则收敛尸体。 太后也正好赶到,命人将康熙接到宫中治疗,同时下旨封闭皇宫,召王公大臣进宫商议。 康熙皇帝在太后的寝宫住了三天才醒过来,结果醒来了却变成了一个白痴,每天只知道吃喝拉撒,其余事务问他,他只是摇头摆手。 太皇太后见了和太后一起抱头痛哭,最后两个女人一起与王公大臣们商议许久,最终提拔了几个重臣,然后下旨褫夺鳌拜及其亲眷所有恩赐,将其碎尸万段,清算党羽,并命鳌拜刺杀康熙皇帝事件中的唯一受惠者,新晋提拔的太监大总管小桂子抄没鳌拜家产。 一月之后,鳌拜事件才渐渐在北京沉寂下去。 大清朝廷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运行着,只是没有了权臣鳌拜,取而代之的是桂公公和索尔图两人形成的政治团体,太后宣布垂帘听政。 太皇太后在处理完一应事务后就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了。 此时消息还没有传的太远,但是高泰却在韦小宝查抄完鳌拜家产,献上两本四十二章经后,与毛东珠、韦小宝三人密谈后,离开了北京。 就在韦小宝和毛东珠两人逐步掌控北京朝廷的时候,高泰却来到了北京城外,准备去五台山走一遭。 老皇帝顺治现在在五台山出家为僧,若是等他知道了儿子重伤不愈,老母亲病床垂死,很可能会回京,高泰准备将老皇帝杀了,免除后患。 高泰怀揣五块羊皮图,心想再找到三本四十二章经就能掌握鹿鼎山宝藏了,也许再有两本,就能推断个差不多。 心中美滋滋的高泰身穿锦袍,胯下骑着良驹,腰挂韦小宝给的一把宝刀,慢慢走出了北京,到了通县。 走了没多久,高泰突然见到官道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烟尘,随即听到了阵阵马蹄声。 “什么人来了?莫不是军队?”高泰琢磨一声就见那烟尘渐行渐近,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大队骑士。 约有三十多人,骑马的人穿的都是寻常衣物,但是人人佩戴兵刃,想必是江湖中人。 无心找麻烦,高泰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打马向前走,等到高泰与那伙人交错而过时,高泰忽然听到对方有人轻咦一声,而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茅掌门!十八兄!” 高泰转头看去,见人群中有一个男子十分熟悉,正是天地会洪化堂堂主李式开,他眼珠一转就笑道:“李兄?你这是?” 李式开看了眼旁边的那个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道:“我随总舵主到北京办事,茅兄,这位就是我们总舵主。” 高泰翻身下马,对着气质潇洒的陈近南拱手施礼,道:“茅某一生最钦佩的人有三个半,陈总舵主乃是第一,今日得见尊颜,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陈近南跃下马背,客气还礼,笑道:“茅兄谬赞,你老兄义薄云天,说是北上挑战鳌拜,结果音信全无,前些天我们得知鳌拜死在宫中,心想就是老兄的手笔,佩服!佩服!” 高泰看了看大路,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好,陈某正有此意!”陈近南看了眼李式开,问道,“李兄弟,咱们去通县吧。” “好,总舵主!” 高泰和陈近南翻身上马,而后两人并辔而行,不一会到了通县的一家车马行。 李式开引着高泰与陈近南进了后院,推门而入,里面是个干净的茶室。 “茅兄请坐。”陈近南看着有四十岁年纪,坐下后说道。 高泰也不客气,坐下后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式开在一旁陪坐,然后三人开始聊天。 陈近南两人问了高泰如何斩杀鳌拜,高泰只说自己假冒侍卫将鳌拜杀死,同时打伤鞑子皇帝,九死一生的逃出了皇宫。 种种经过惊险刺激,高泰用了三真七假的手法吹嘘,鳌拜被杀的事实在前,陈近南和李式开也不得不信,待高泰讲完陈近南已经无比钦佩,啧啧赞叹道:“茅兄英勇无畏,武功高强,真可谓是关公在世啊!” “茅兄你击杀鳌拜,实在是我武林一大幸事,此贼不知杀了我多少汉家好男儿,更是一直残害我天地会,陈某代替本会兄弟,拜谢茅兄!” 陈近南说着起身朝高泰拜倒,高泰急忙躲避,李式开也起身拜倒,道:“茅兄不必客气,你是我天地会的恩人,若非你舍命杀贼,我会中兄弟的大仇也不知何时能报!” 高泰急忙将两人扶起来,摇头道:“二位快起,我五虎门也是天地会盟友,咱们同进退,共命运,杀个鳌拜算什么功劳?” 陈近南闻言大喜,拉着高泰道:“茅兄所言甚是,同进退,共命运!好啊!今日我陈永华得见真英雄,咱们必定要一醉方休!” 第一百零四章 交换绝学 陈近南与高泰一见如故,两人性格虽不同,但是价值观极为相似,都对权钱女色不甚在意,一个求的是反清复明,一生忠义,另一个求的是武道极致,长生不死,两人同属于目的性极强有有着远大抱负的人,所以很对脾气。 尤其是陈近南追求的事业是反清复明,而高泰的终极任务是反清复汉,两人对于反清大业更是同等的热忱,所以越聊越激动,最后果真在酒桌上喝醉了。 一觉醒过来,高泰感觉脑袋有些轻微刺痛,摇摇头,道:“昨夜喝多了,真是看不住杯啊!” 高泰想起了昨晚自己和陈近南喝了不知多少酒,谈论反清复汉的大业也是高谈阔论,轻狂了一把。 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一个少年轻轻敲门,道:“茅爷,您起床了?打水洗脸吗?” “麻烦了!”高泰起身穿衣,道。 “吱呀!” 门被推开,那少年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和一个铜盆,盆里放着毛巾跟一块黑乎乎的胰子。 给高泰倒好热水,少年拿着毛巾,道:“请用。” 高泰也不客气,洗把脸,然后用毛巾擦擦,问道:“陈总舵主起了吗?” 少年道:“总舵主说茅爷你醒了就让我带你去吃早点。他老人家还要与你说话哩!” 高泰掸掸衣服,道:“前头带路吧。” 少年应一声就走出去,高泰跟在少年身后走到一间小院中,堂屋里的陈近南换了一领道袍,看到高泰高声道:“茅兄快来!刚煮好的茶叶蛋,还有油条、焦圈。” 高泰嘿一声,进去坐下,两人边吃边聊,说的都是江湖趣闻,反清大业似乎不存在,也没人提一句。 待两人吃好了,自有人送来茶水,高泰边品茶边问道:“李兄怎么不在?” “青木堂今日要选香主,李兄弟先去主持大局。”陈近南随口说道。 “那陈兄不去,岂不是我误了事?”高泰打趣道。 “不妨事,青木堂香主之位空悬两年,李力世与关安基两人都是人选,李兄弟过去,他们评议出个人选,我再去知会一声便好了。”陈近南微笑道。 高泰闻言灵机一动,想起了原著中的那个打入青木堂的朝廷间谍,轻咳一声,问道:“陈兄,你觉得天地会里是否有满清鞑子的奸细?” “嗯?”陈近南一怔,也不着恼,淡淡道,“会中兄弟都是苦难兄弟,若能有奸细,那必是有大毅力,大恒心之辈,此等人物陈某还未得见。” 高泰听出了陈近南的意思,他是觉得天地会铁桶一片,于是高泰下半句话就说不出来,沉吟不语起来。 陈近南气度非凡,看出了高泰有话要说,微笑道:“茅兄有话但说无妨,咱们乃是盟兄弟,同生死,共命运,陈某绝不外传,更不会生气。” 高泰长叹一声,道:“也罢,陈兄问了,茅某不说也不是,我在皇宫时窃听得天地会里有一个朝廷潜伏多年的奸细,此人武功高强,为人机敏,做事从不露马脚,只怕我说了陈总舵主也不信,会以为我挑拨你们。” 陈近南两眼炯炯有神,问道:“请茅兄指点!” 高泰沉吟道:“天地会里是否有一位叫风际中的人?此人按照满清皇帝说的,他样貌平平,但是武功不是庸手,他就是奸细。” 陈近南沉思半晌,突然低声道:“莫不是青木堂的?” 高泰眼中精光一闪,道:“哪个堂口我不知道,但是此人心思缜密,陈兄一定要多加防备,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陈近南对风际中印象不深,他只见过此人一面,确实平平无奇,但既然高泰说了,陈近南心中就先信了五六分,暗自决定亲手试探一下。 “关于昨日茅兄提议,我会向国姓爷禀报,若是真能借得外国兵力,也是好事!”陈近南想起了昨夜两人的话,高泰曾说在澳门与葡萄牙人请求西洋火器和兵力支援,高泰说现如今葡萄牙日子不好过,若是能承诺事成之后年免税十船,他们一定会出手支持。 高泰点点头,道:“且试试吧,葡萄牙现在不是强国,但是他若派兵了,其他英法强国就会动心思,到时候咱们全盘接受,让他们派兵前来,打输了什么都是屁,要是打赢了……嘿嘿……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陈永华心头一惊,暗道:茅十八此人看着粗犷,没想到心思缜密,通晓权谋,日后还真可能是反清一大支柱,我要劝说王爷招贤纳士,请此人襄助才是! 心中打了算盘,陈近南就试探高泰,高泰在言语间听出了一些意图,只是虚与委蛇,最后说道:“延平王是大明的忠臣,但是不是明主,还要看看再说吧。” 陈永华闻言微微皱眉,道:“茅兄说话未免武断了,王爷他仁慈勇敢,英明果断,岂能不是明主?” 高泰暗自撇嘴,沉声道:“我不曾与延平王见过,不知是否,但是茅某心中钦佩之明主,乃是能拨乱反正,挑动中原大势之人,若是偏安一隅,嘿嘿……” 陈近南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 高泰见气氛有些尴尬,起身道:“我与陈兄一见如故,咱们关系也算融洽,此事以后再说,现在茅某想与陈兄做个交易。” 陈近南有心接过去,问道:“茅兄说说?是何交易?” 高泰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道:“这是崆峒派的镇派武学——阴阳磨,茅某侥幸得之,但是我内力不足无法修炼,所以想跟陈兄换一部内功。” 陈近南眉毛一挑,暗自心惊,他沉吟半晌,拿起本子边翻看边说道:“我是听过崆峒派有一部镇派绝学,用出来威力无穷,只是修炼极难,莫不是此书?茅兄你倒是大方,就不怕陈某私吞此等神功?” 高泰哈哈一笑,豪迈之声传出极远,他笑道:“平生不见陈近南,总称英雄也枉然,陈总舵主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你要是能唬我?我认了!” “哈哈!”陈近南十分高兴,只看了十余张就合住书页,道,“此书中的武功却是高深莫测,应是真品无疑,可是我所学武功虽有数十种,但无一能与阴阳磨相比,你若真跟我换,那可就吃亏了!” 高泰摆手道:“哎,与陈兄交易乃是自家交换,不能算赔赚。你且捡合适的武功回我两样就好!” 陈近南沉思片刻,道:“我平生武学最得意的莫过于‘凝血神抓’,此功便是一门上乘武功,只是过于阴毒,落了下乘,修炼时还需以毒物相配合,我本想让此功在我手中绝迹,以后不再外传,但是茅兄你也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就送你也无妨!” “阴阳磨毕竟是崆峒绝学,我这凝血神抓据说只是星宿海里遗留的武学,是我当年在贵州安香堡与五毒老人争斗时所得,若以此功与你兑换稍显薄弱,对了,我再加上一门剑法,足以抵上阴阳磨的价值了!” 陈近南自说自话,最后两眼一亮,笑道:“茅兄可愿要这凝血神抓?” 高泰知道陈近南是担心自己嫌弃是旁门外道的武功,若是真的茅十八十有八九嗤之以鼻,但高泰他却丝毫不介意。 “有何不愿?”高泰哈哈一笑,伸手讨要道,“请陈兄赐功吧!” 第一百零五章 凝血神抓 江湖之中若是论起毒功,北宋时期的星宿海里据说遗留着最为可怕毒功传承,只可惜沧海桑田已经成为了传说。 近百十年间,毒功最为厉害的还是云南广西一带的五毒教,其次就是贵州安香堡。 只是五毒教自从数十年前教中三件圣物丢失,加上教主何铁手成了华山高人的弟子,从此五毒教在江湖上渐渐销声匿迹,已经不复几十年甚是百年前的威望了。 贵州安香堡近几十年倒是风头日升,老堡主五毒老人据江湖传言从星宿海中得到一部残缺毒经,修炼二十多年横空出世,成了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高手,他十多年前在西南风头无量,一举让安香堡成为五毒教之后的另一用毒大派,五毒老人与江湖上许多大高手都有交集争斗,最后还是因为与天地会起了矛盾,败在了陈近南手中。 因为年老力衰死在陈近南剑下的五毒老人怀中当时就有一本武典,那是他根据残缺毒经创立的一门独门武学,分为腐蚀功、蓝砂掌、凝血爪,三功结合威力无穷。 陈近南得到武典后剔除了最恶毒的腐蚀功,又删减了蓝砂掌、凝血爪里许多有伤天和的招式、行功法门,最后糅合自身武功创立了一门集内力、手法于一身的上乘武功——“凝血神抓”。 凝血神抓虽然脱胎于毒功,但是在陈近南手中已经不再是一门邪门魔功,而是一部有些狠辣的旁门武学。 高泰捧着陈近南赠与的“凝血神抓”手写秘籍回到了房间,宁心静气就开始观看。 凝血神抓名为抓,那就不单纯是一部爪法,这部武学以毒功为基础,但是练到一定境界后出手绝不会以毒伤人,而是以逼毒训毒而练成的高深内力坏人筋骨,伤人血液经脉,令其血液凝结而死。 等到高泰看完凝血神抓,才意识到这一部武功其实更多的是一部内功心法,练功的时候以各种剧毒浸泡沙袋,而后以独特的内息法门和手法拍打抓取沙袋,沙袋剧毒通过双手侵入练功之人体内,而练功之人则以特殊法门转化抵制剧毒,则内力高速提升,虽然练功时有些危险,但练功速度却远胜一般武学。 若是运气好,十数年甚至数年后就能练至大成,到时候内力深厚,百毒难侵,出手时任意一抓就能让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也血液凝结而亡,便是对方有所防备运功抵挡,也难免受伤。 高泰综合凝血神抓的优点缺点,判定这部武功算是接近“阴阳磨”的顶级武学了,虽然练功时因为要与剧毒接触,稍有不慎就会中毒,甚至有生命危险,但是最大的优点是练功速度快,威力又大。 陈近南觉得用“凝血神抓”换“阴阳磨”高泰有些吃亏,还多送了一套“雷震剑法”,但是对于高泰来说,他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高泰忍住马上修炼“凝血神抓”的冲动,先是背了背口诀心法,然后就收拾好行李向陈近南告辞。 陈近南似乎对“阴阳磨”十分满意,满脸笑容的把高泰送出大门,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房研究武学了。 …… 辞别了陈近南,高泰就重新朝五台山赶去。 因为时间不紧迫,高泰路上走走停停,一连走了十一二天才赶到五台山下,北京到五台山也就是七百来里路,高泰路上心情轻松,好似玩赏景色,边走边修炼凝血神抓。 高泰每到一个城市就买一些乌头、砒霜等毒药,然后混杂野外采集的其他毒药炼制沙袋,修炼毒功,虽然只有十多天的光阴,但高泰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凝血神抓修炼入门了。 体内阴风爪内功已经全部被凝血神抓的内功转化吸收,高泰感觉自己的内力比起半个月前已有不小的长进,他感觉再能练个一年半载就能成气候了。 驾马登山,高泰入眼就看到还不算陡峭的山路上有着不少善男信女三两结群在山路上缓慢的上上下下。 一炷香后,高泰将马匹寄存在平坡处的一个茶铺,然后付了两碗茶水钱,喝了一碗茶,问明了清凉寺的所在,而后快步登上山道。 半个时辰后高泰站在破旧狭小,门前青苔碧翠的清凉寺前,心中暗道:我记得清凉寺的主持方丈叫澄光,是少林十八罗汉之一,能来保护顺治那武功肯定是跻身一流了,顺治在此出家为僧,澄光就是要保护老皇帝,况且顺治身边还有个大内侍卫总管的师弟行颠,此人武功也不在我之下,我若是想要击杀化名行痴的顺治,还要从长计议…… 心中鄙夷了一下墙头草的少林寺,高泰就藏好兵刃,整理仪容,而后上前拍门,道:“善信男女,前来拜佛,万望法师慈悲!” 高泰连喊三声,大门才被人打开,一个知客僧合十施礼,问道:“施主从何而来?” 高泰客客气气的说道:“我是江苏扬州人,姓高名泰,因家中遭遇变故,请愿侍奉佛祖,礼敬三宝,现在特地赶来五台山佛门祖庭,向各个寺院道场烧香请愿,有所叨扰,还望大师父赎罪!” “既是善信,其情可嘉。”知客僧脸色缓和的点点头,而后微微躬身道,“只是我寺内有些不便,还是请善信改日再来吧。” 高泰心头一动,确信顺治就在寺内,于是苦苦哀求,大师高僧,大慈大悲的帽子不住的送出去,最后那知客僧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道:“原本我清凉寺也大开方便之门,只是最近多有不便,所以外来香客一概不得入内,不过施主你真心礼佛,进去请愿,只待片刻倒也无妨,不过你要进去定要紧紧跟随小僧身后,不得多看多问,冒犯了师长可就是罪过了!” 高泰心头一喜,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大师小僧可承受不住。”知客僧躬身道,“小僧法号行悔,高施主唤我行悔即可。” “好的,行悔大师。”高泰点头道,“还请大师前头带路吧。” 行悔微微颔首,然后边走边嘱咐高泰不可乱说乱看,因为寺内有高僧师兄参禅,万一冒犯高僧就是罪过了。 高泰三两句从行悔嘴中套出了不少信息,他心头哈哈一笑,暗忖道:看来行悔也不知道行痴是顺治皇帝,只以为是外寺前来的高僧再投师。 不一会高泰被行悔领进大雄宝殿,高泰装模作样的烧香磕头,然后捐献香火钱。 等到一切结束后,高泰起身随行悔往外走,问道:“行悔师父,怎么清凉寺里的师父这么少?” “师兄弟们都在精研佛法,所以不曾露面。” 高泰装作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佛门大师们除了佛法高深,还有高强的武功跟降妖伏魔的法术,不知道是不是?” 行悔微微一笑,道:“佛门修行,凡得正果就生无穷不可思议之妙用……” 高泰哈哈一笑,道:“那行悔大师你也会武功了?我听闻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寺,清凉寺的武功怎么样?” 行悔闻言眉头一皱,心觉这个高施主说话太过无礼,但是他不好训斥,只是轻道一声:“贫僧不敢妄语。” 见行悔不想说,高泰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先聊佛法后说传闻,话中总是吹捧行悔,谈了好一会终于得知了清凉寺常驻的僧人有四五十人,其中除了行颠和尚,其余僧人全无武功在身。 “行悔师父你说方丈澄光大师是少林寺的前辈高僧,那他武功肯定高到天上去了吧!”高泰赞叹道。 行悔动动嘴唇,干笑道:“出家人不打妄语,澄光师叔据说在少林寺内很有名望,不过他在清凉寺三年来还不曾显露过武功……” 第一百零六章 夜入清凉寺 辞别行悔和尚,高泰走出清凉寺就朝山下茶铺而去,边走心中边想道:清凉寺方丈澄光是少林十八罗汉之一,武功之高应该不在正常状态的海大富之下,我若想要刺杀顺治只怕难过澄光这一关!况且,还有个顺治身边大内侍卫总管出家为僧的行颠,此人武功纵然不如我,顷刻间我只怕也难以将他拿下……想要拿住顺治还是再慎重些吧……用些其他手段? 心中有了算计,高泰先牵回了马,付了银钱,然后就在五台山下找了一户人家,付了五两银子的房钱,就在此住下了。 这户人家是个猎户简直烧炭买卖的人家,一家三口,除了四十来岁的两夫妇,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高泰只是与他们简单交流就知道两口子准备给儿子说媒成家,不过这个少年郎却还十分单纯,不曾想到成家生子,反倒是时长缠着高泰,高大叔长,高大叔短的询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高泰怜惜这孩子没见过世面,就捡一些无关紧要的江湖传闻说了,把小伙子惊得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此时临近年关,五台山附近刚下过一场大雪,到处白雪皑皑,素洁明亮。 猎户夫妇起了大早,装了一车千斤重的木炭,正准备出门却见客人高泰推门而出。 “高大哥怎么起床了?天冷还不多睡会?” 高泰搓搓手,走出东边的茅草屋,看了眼装满的一车木炭,问道:“周老哥,你跟嫂子要去哪送炭?” 周猎户憨厚一笑,道:“往年一到腊月前,我就要给山上几个寺院的大师送炭火,一口气要送十多天,本来已经送完了,可是前天清凉寺跟天王院的师父又订了一千多斤,我得赶快送上去,免得耽误了师父们大事!” 高泰闻言心头一动,笑道:“小飞年纪不小了,怎么不让他随你们上山?嘿,我去叫他,都快成家了怎么还不替爹妈干活?”说着话高泰就转身进了对过的茅草屋里,而后就传出了叮当响声和周小飞迷茫的应和声。 周猎户夫妇也盼着儿子能独当一面,见状也不阻拦,反而站在车旁看着,过了好一会,高泰就拽着穿戴干净,还在揉着眼角打哈欠的周小飞走了出来。 “小飞你跟你爹去上山送木炭!”高泰冷哼道。 周小飞一激灵,道:“好的,高大叔!”说着话跑到车前,道,“爹,娘,上山路不好走,我跟你们一道去吧!” 周猎户哈哈一笑,道:“好!” 高泰等到周猎户一家三口拉着车子离开后就回到房内,继续修炼凝血神抓,他住在周猎户家已经五六天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苦练神功,他计划着潜入清凉寺刺杀顺治,但是担心澄光,只能一再推迟,想要多积攒一份实力。 当天晚上周小飞一家三口才回来了,简单问候了几句,高泰就回转房内,过了一会,周小飞推门进来,看着有些暗淡的油灯,上前挑了挑灯芯,见眼前亮了一些,说道:“大叔!我跟爹爹去了清凉寺,见了一个大和尚,我爹管他叫行悔师父……” 高泰时不时问几句,周小飞把自己一天的见闻都一一说了,最后问道:“大叔,你在清凉寺里有亲友吗?” 高泰问道:“我可没有亲友做和尚,你确定听行悔说了,澄光大师身体不适,已有多日不曾出门了?” “是啊!”周小飞迟疑道,“我看行悔师父说话的时候很是烦躁,似乎澄光主持的病有些麻烦啊!” “好,我知道了。”高泰点点头,道,“我过两天教你一套拳法,你定要好生修炼!” “是!师父!”周小飞脸色狂喜,跪地叩首道,“弟子一定专心学武,不敢辜负师父的恩惠!” 原来早上高泰专程让周小飞跟随周猎户上山送炭,为的就是让周小飞打探情况,因为前段时间高泰在不远处练武的时候正巧被周小飞看到,他就缠着高泰想要拜师学艺,高泰为了让周小飞用心探知清凉寺最近情况,就承诺教他武功,所以周小飞才痛痛快快的跟着上山了。 等到周小飞离开后,高泰换了一身黑色外衣,然后就悄然离了周猎户家,如一只巨大的鹰隼般轻盈的在布满冰雪而滑溜无比的山路上飞跃奔驰,半个时辰后,高泰就到了清凉寺的外墙下。 轻轻出了一口气,高泰觉得通体舒畅发热正是刚活动开来,就连腹下丹田的内力也更为灵动活泼,他心中信心倍增,感觉即便正面与澄光放对也不至于落败,内力下沉就翻身跃上墙头。 翻进清凉寺,高泰绕开方丈室的院落,对着里里外外的僧舍找了两圈,却发觉这些僧舍全是僧人混居,以顺治皇帝的身份肯定是得享受单间,所以他思索以后就盯上了方丈室后面的那一进别院。 高泰悄悄走过去,刚进院子就听到一个苍老咳嗽声,他心头一惊,正要说话却听到不远处有衣袂抖动之声,而后就见到一个白衣女僧跃到院落中,冷清的说道:“澄光你还没死?” 高泰急忙缩进角落,却见僧舍门前走出一个老僧,这僧人脸色也月光照射下有些惨白,他轻咳一声,道:“师太何故苦苦相逼?贫僧自问清凉寺与你并无冤仇,你我同为比丘弟子,怎么你却杀气腾腾?” 那白衣尼姑纵然是穿着胖大僧袍也难掩身材曼妙,虽看不清模样,但声音清脆悦耳,听着约有二三十岁,她冷声道:“少林寺武功确实高明,前朝你们为了抗倭不知死伤多少僧众,没想到现在却甘心做满狗鞑子的奴才,可恶!” 澄光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衣女尼咬牙切齿道:“你身后精舍中住的是谁?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两次前来为的就是诛杀里面的顺治皇帝,你少林寺累受前朝皇恩,怎么就甘心事虏?你若让开我就饶你性命,若是不让,休怪贫尼下手狠辣了!” 高泰听的心头惊异连连,自忖道:这尼姑怕是九难师太吧……她怎么知道顺治在此?我记得原著里没有这一幕啊?她竟然还来刺杀过两次?澄光能挡得住她吗? 疑似澄光的老僧双手合十,道:“贫僧并非师太对手,不过如若师太执迷不悟,我等师兄弟仍要请求赐教!” 老僧话音方落,从黑影中又走出一位老僧,这个老僧看着年纪更老,但是胡须稀落,道:“师太又来了!你四天前夜里与我师兄弟做过一场,师太的武功高明,显然是个精通百家的大高手,尤其是剑法轻功真乃神乎其技,老衲见识浅薄不知师太根源,多次询问也不得解惑,上次你来时先与我澄光师弟斗了三十招,待他用出般若掌的‘天衣无缝’,就被师太一掌击退,我恐他折在师太掌下就被迫出手,两人围攻师太,没想到我是兄弟二人也并非师太对手,若不是老衲存了死志以大金刚拳与师太换伤,怕是行痴早已死了……” “老衲知道师太武功远胜我俩,本以为我们受伤不轻,你也要歇息七八日,没想到今夜师太又来了,罢了,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澄光师弟,咱们再领教师太高招吧!” 老和尚说话拖拖拉拉,但是白衣尼姑却不急不躁,澄光道:“是!师兄。师太,请赐教吧!” 白衣尼淡淡说道:“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澄心大师,你的名气在江湖中不小了,武功也实在不错,不过……既然你们决意寻死,那就来吧!” 白衣尼话音未落,衣袂一动就到了澄心面前,一掌拍出就有狂风扑面。 澄心打起精神默运内功,大袖飘飘间一拳捣出。 “啪!” 一声脆响,白衣尼姑犹如一只大鸟飞到空中,澄心老和尚却腾腾腾连退三四步。 第一百零七章 九难 澄心与白衣尼姑一触即分,看样子就知道澄心还有些吃亏。 澄光见师兄脸色苍白知道那尼姑内力委实太高,忙闪过去,两掌横推。 白衣尼姑犹如夜枭般落下,仍是单掌击退澄光,而后又闪到澄心面前,一掌劈下。 澄心不愧是达摩院首座,武功堪称少林主持之下第一人,他明知自己不是老尼姑对手,前腿迈出成弓,大金刚拳的一记杀招用出来,两拳好似铁锤合击,令白衣尼姑也不敢硬接,只得鬼魅般的退开。 澄心和澄光是少林达摩堂十八罗汉之二,自由修炼合击武学,联手争斗的经验已经无比成熟,没几招就挡住了白衣尼姑,站住了阵脚。 斗了好一会,白衣尼姑见拿不下两人就飞身登上殿角,冷风中衣袂飘飘,月光照下正巧看到她半个侧脸,美丽而圣洁。 高泰心头一愣,两个僧人也微微赞叹,白衣尼姑单手拔出身后长剑,道:“你们也亮兵器吧,今夜我非杀顺治不可!” “哎!”澄心长叹道,“师太何苦为之?你若不是单手只怕我们早已败了,你有这等修为又何必执着于杀念?” 白衣尼姑手中长剑寒光闪闪,道:“今夜贫尼领教真正的少林高招!墙后的朋友,你是少林的帮手吗?也一道上吧!” 澄心和澄光刚从屋内跑出来的胖大和尚手中接过长棍就也眉头一皱,道:“不是师太的帮手吗?” 澄心道:“难不成是寺里赶来的师兄弟?” 高泰知道自己已经被三位大高手发现,也不遮掩,手持单刀就走到月光下,笑道:“被三位大师发现了,真是不巧啊!” “这位施主你是何人?”澄光眼睛一眯,问道。 高泰不理澄光反而微微躬身,朝着白衣尼姑点头道:“师太法号可是九难?” 白衣尼姑冷声道:“你认得贫尼?” “敬仰久矣,今日才得拜见。”高泰哈哈一笑道,“五虎门茅十八见过师太。” 九难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道:“我听说过你,怎么,今日是要……” 不等九难问完,高泰道:“我与师太一个目的,鞑子害我汉家天下腥膻遍地,我也是要杀了顺治!” “好汉子!”九难赞扬一声,道,“你且观战,贫尼三十招内必将两个贼秃拿下!” 见到高泰表态时澄心和澄光就心头一沉,正要说话却见九难白衣一动就到了面前,而后剑气肆意,一片片寒光就笼罩了面前。 澄光和澄心急忙用出大金刚杵和伏魔杖法抵挡,两僧棍法精妙,但是九难的剑法更为凌厉狠辣,仓促间两僧招式竟然全被压制,高泰看得分明,九难的剑光随着她招式的不断用出,而开始渐渐地接近两僧的光头,只要再进三尺就足以将两僧斩杀了。 九难是鹿鼎记中第一流的大高手,能和她比肩的唯有袁承志、归辛树、洪安通三人,就算是少林方丈慧聪也未必是其对手,所以武功尚且不如慧聪的澄光和澄心自然不是全力出手的九难的对手了。 斗了没有二十回合,两个老僧就气喘吁吁,只余招架之力,而九难的剑光则已经悬在了两人头上,只消再近半尺就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高泰乐见其成,他虽不知道九难怎么知道了顺治的下落,疑心这与原著剧情不同但是顺治死在九难手中也附和自己的需求,是以并无丝毫插手之意。 但是眼看着两僧就要落败,血溅当场,突然虚空中传来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南”字响起时声音隐约在东方远处传来,到“佛”字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阵阵佛唱带有深厚内力让人闻之血脉偾张,头晕目眩,高泰内力浅薄,乍听之下就险些昏倒,只觉胸口心脏怦怦乱跳,几乎要蹦出去了。 佛唱冲击下九难剑法微微散乱,澄心和澄光急忙虚晃招式闪出圈子。 澄光笑道:“达摩堂的师兄弟们到了!” 九难微微皱眉,看向左侧,高泰也左右张望,只见十六个年纪老少不一的僧人赫然出现,看他们行走呼吸颇具章法,就知道乃是配合默契的高手,高泰心头一紧,暗自运气。 九难却不急不迫,剑指澄心道:“少林十八罗汉到齐了?我来领教贵寺的十八罗汉大阵吧!” 澄心一脸佩服,苦笑道:“九难师太多年前就名动天下,我等十八人,数目虽多但也未必胜得过师太!” “师弟们,结阵!” 澄心一声令下,匆匆赶到的十六名达摩院澄字辈高僧或快或慢踏步围住了九难,十八人或用刀剑,或用棍杖,或以拳掌指爪,此起彼伏的围着九难攻了过去。 九难师太轻功高绝,随时可以破阵飞出,但她有心试试名动天下的十八罗汉,就将手中利剑舞的水泼不进,以铁剑门绝技挡下了十八罗汉的杀招,一时间竟然丝毫不显颓势,看着还是真真的不分轩轾,有来有往。 朦胧的月光下,院中十八个黄色人影围着一个削瘦的白色身形不住转圈,剑气寒光与风劲呼喝充斥了院中,好似刮起了七八级的风,让高泰都呼吸困难,忍不住倒退几步。 高泰瞪着大眼看的啧啧称奇,到今日这一战,高泰才算见识了绝世高手的风采,明白了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他自问若是自己落入十八罗汉大阵之中,一招之内就会重伤,三招之内必定惨死。 看了好一会,高泰就十八罗汉与九难斗得难分难解,知道短时间内怕是难分胜负了,不过虽然十八罗汉的武功个个都远不如九难,但是他们结阵之后威力巨大,高泰心中对九难却是不很看好。 甚至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唯恐顺治逃脱生天,自己升级任务再遇挫折,高泰心头一狠,轻轻踱步就要从一侧传入精舍,将躲在室内的顺治杀了。 掌控十八罗汉大阵的澄心大师一直关注着高泰,见他朝精舍走去就心头一惊,手中长棍赫然飞出,以千斤巨力朝高泰砸下。 高泰躲闪不及,只得咬牙抵挡,手中单刀斜撩,五虎断门刀的绝技“一啸风生”闪电般用出来,正好挡住长棍,但是高泰仍觉长棍巨力难当,虎口剧痛间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 再看自己右手虎口鲜血淋漓,手臂不住颤抖,险些拿捏不住单刀,一棍之下显然是已经受伤了。 澄心本想再接一掌毙了高泰,但是九难却一个剑圈将澄心罩住,救下了高泰。 高泰深吸两口气缓缓神,见九难身形越来越快,几乎一人同时与十八罗汉交手,顷刻间已经拦住了三人攻向自己的杀招,明白九难是要自己击杀顺治,高泰心头发狠,咬牙起身,快步走到精舍前,撞碎窗户闯进室内。 精舍内并未点灯掌火,入眼处一片乌漆墨黑,高泰甫一落地就察觉恶风扑面,他急忙侧身横刀,“叮”一声金石交击,火光迸射间室内乍然亮堂,高泰看得分明,出手偷袭自己的正是那个给澄心澄光送长棍的胖大和尚,之前高泰见到了就猜测此人便是跟随顺治法名行颠的侍卫首领。 第一百零八章 斩杀行痴 借着火星四溅的光线,高泰看清楚那胖大和尚手持一根铁杵,满脸狰狞,不像个和尚,更像是屠夫。 感觉虎口微麻,高泰心中知道这个和尚力气不小,但是武功却不是自己对手。 光线一闪即逝,陷入黑暗的室内发出两道呼呼风声,而后就是一个男子的闷哼声,最后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高泰收回右手,踢了一脚地上的胖和尚,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抖开火苗看了看精舍内的环境,入眼处朴素简陋,只是内室中放着一个蒲团和冒着白烟的香炉,那蒲团上端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和尚,眯着眼睛不住的念经。 看他细皮嫩肉,加上眉眼间与康熙有些相似,高泰知道见到正主了,忍住心头激动,上前刷刷两刀就要将他斩杀,不料脑后生风,高泰心头一惊忙打滚躲开。 一把禅杖从高泰原本位置砸下,将地板都砸碎成八块。 十八罗汉中的两个僧人出现在打坐僧人身边,趁着火折子跌落地面还未熄灭的微弱光芒,一个僧人低头看向打坐僧人,沉声问道:“大师你没受伤吧?” 那打坐僧人眼皮一抬,摇摇头。 两个僧人松了口气,就觉得黑暗中眼前冒出一片银光,两僧都是十八罗汉中的佼佼者,武功堪称江湖一流,同时以禅杖招架,叮当两声和两朵火星同时出现,一个僧人只见那刺杀行痴大师的汉子突然快速的伸手抓了自己左肩一下。 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力道极弱,僧人只感觉肩膀微痛,而后倒退躲开。 高泰以凝血神抓偷袭打中一个僧人,嘴角带笑,手中单刀不住用出“剪扑自如”、“负子渡河”、“白虎跳涧”几个杀招。 钢刀在黑暗中化作一团又一团银光,围着两个僧人不停进攻。 两个僧人武功都不在高泰之下,只是他们方才围攻九难消耗了不少内力,现在又一心保护老皇爷,所以反而被高泰的刀法压制住了,另一个僧人也被高泰伺机以凝血神抓抓了一下。 斗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个先被高泰抓中的僧人突然气力一松,险些抓不住禅杖,高泰一刀击退两僧,笑道:“你已经中了我的十香软筋散,功力顷刻间就要散去,快快束手就擒吧!” 两个僧人心头一紧,暗自运功,只觉越是运功心跳越是加快,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得自己是中了凝血神抓,只以为真的中了什么软筋散剧毒,一个四十多岁的僧人断喝道:“我们快带老皇爷出去,澄照师兄最擅解毒,我们出去请他解毒!” 两僧一个抓起行痴和尚,另一个猛攻逼退高泰,而后就冲出精舍。 高泰急忙追出去,却见院中十六罗汉与九难已经打到了难分难解的程度。 十八罗汉原本六人一组,分做三班,与一刹那间交替出手,入阵者就会感觉铺天盖地,四面八方全是少林绝技,便是绝顶高手也只能疲于应付,时间一长总能被拖垮。 可是九难轻功堪称天下第一,加上武功高绝,总能在十八罗汉的合击中找寻缝隙躲闪,以至于十八罗汉与九难的交手一直胶着,难分上下。 可是方才见高泰进入精舍,澄心担心老皇爷被杀,急忙派遣两个师弟前去解救,十八罗汉变为十六罗汉,九难的压力顿时减退不少。 心头憋火的九难也不再周旋,反而用铁剑门绝学剑法以少打多,反攻起来。 高泰出来时正看到九难一人一剑化作两三道白色残影围着十六名少林武僧绕圈,手中利剑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忽快忽慢,每一剑刺出总能让三四个僧人合力招架,看架势显然是她一人包围了对面十六个。 两个少林僧人抱着老皇爷一出来就朝十六罗汉走去,眼看着十八罗汉就要重新结阵,同时顺治就要转为安全境遇,高泰和九难都心头一紧,九难速度又快了三分,朝着阵外顺治冲去。 “哈!” 澄心怒喝一声,十六名僧人合力拦住了九难,那两个僧人也加快了脚步。 高泰从腰间抓出两枚镖刀,手腕一抖,最先中凝血神抓的僧人突然后腿中镖,跌倒在地。 高泰紧接着又连投四镖,那行痴和尚后心连中两镖,另外两镖则被另一僧人挡下。 看着行痴和尚面如金纸的倒地不起,高泰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这带有内力和手劲的两镖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成年人的肾脏,顺治又没有武功傍身,受了这等重伤非死不可了。 九难长啸一声,平地跃飞一丈多高,好似一个夜枭朝行痴扑下。 十七个僧人同时出手,不料九难身在空中竟然又倒折躲开,同时甩开衣袖绑住了高泰的右臂,带着他几个起落就离开了清凉寺。 偌大的清凉寺内只剩下十几个僧人抱着行痴刚刚断气的尸首惊恐不已。 …… 半个时辰后,看着远离了五台山,到了一片高粱地前,九难松开高泰,脸色微白,两眼炯炯有神,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顺治在清凉寺?又为何要杀他?” 高泰眉头一挑,笑道:“师太不信任我?呵呵,你又是如何知道顺治在此地?我数月前从泰州赶往北京,斩杀鳌拜,又得知了顺治的下落,舍生忘死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看到我汉家衣冠重新出现,看到我大明天朝在此光复!” 九难如何能知道高泰了解她的根底,她脸色微缓,又问了几个问题,高泰不加思索就把自己斩杀满人军官,然后北上北京,诛杀鳌拜,坑傻康熙的事情一一说了,九难见高泰说的真实无误,面带微笑,微微躬身道:“原来是忠勇义士!贫尼冒犯了,还望茅大侠莫怪!” 高泰见九难态度转变才放下心,拱手道:“师太言重了,茅某虽是江湖寻常人等,但也知忠义二字,大侠之称万不敢当!” “茅大侠谦虚了。”九难心中微微感动,道,“崇祯先皇殉国时不知有多少大儒名流跟江湖人士投奔闯贼,后来又归附鞑子,时隔多年,茅大侠你能做出此等大事,比起袁督师、史部阁也不遑多让,若是真能有大明光复之日,我一定让你入宗庙配祀!” 高泰微笑躬身,道:“师太越说越夸张了,我算什么?怎么敢跟袁督师,史阁部这等英雄豪杰比较?” 九难又夸赞了高泰几句,加他不骄不躁,心中更是欣赏,道:“你一人之力竟然几乎颠覆满清朝廷的皇家,实在是厉害,现如今顺治和老太后已死,鳌拜也被杀,康熙皇帝又痴傻,满清朝廷已经是最虚弱的时候,想要反清复明,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师太说的不错。”高泰肃然道,“我与天地会陈总舵主关系不错,改日请他去劝延平王挑起反清大旗,咱们一起发力然后必能一举颠覆清廷!” 九难虽是武林绝顶高手,但她不懂政治兵法,只以为高泰所说就可能是未来,心中颇为高兴,道:“多谢茅大侠,还请你一定玉成此事!” 高泰拍拍胸膛,笑道:“放心吧,师太,俺老茅就是死也得把满清鞑子拉下马!” 第一百零九章 光复 九难与高泰闲聊了一会东方就微微发亮,高泰见块到天明,就问起了九难是为何到清凉寺刺杀顺治。 九难说过了高泰不由得心中赞叹,暗道:机缘巧合…… 原来十多天前九难听说鳌拜与满清小皇帝内斗,结果一死一傻,紧接着没等十来天太皇太后也崩了,如今满清朝廷人心惶惶,这个消息让中原武林为之振奋。 九难也动了几分心思,准备回皇宫看看情况,若是果真满清朝廷只剩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太后和少年太监主持,那兴许就是太祖爷冥冥之中襄助自家的反清大业。 结果九难进宫后见到了韦小宝,更见到了她少年时在宫中的贴身宫女陶红英,这陶红英已经年近四十,但是却忠心九难,还想着伺机刺杀清朝皇帝为崇祯帝报仇。 陶红英不知道高泰和毛东珠等人的计策是要用痴呆小皇帝生生耗死大清朝的元气,所以“小桂子”和“太后”两人狼狈为奸,搅得大清朝廷乌烟瘴气,贪腐横行,连开科取士的根基也让韦小宝以太皇太后新丧不得开考暂时的废除了。 陶红英没什么见识,只觉得小桂子是个厉害人物,以为是前朝魏忠贤一样的人物,担心他长大了祸国殃民,又担心他残害百姓,陶红英就悄悄暗杀小宝。 没成想韦小宝武功着实不弱,与陶红英交手一时未落下风,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熟识,陶红英也知道事情真相。 得见九难后,陶红英先引韦小宝拜见了九难,然后九难就知道了顺治皇帝在五台山出家的事情,明白如今清廷气运皆在顺治身上,九难也就一路奔波直奔五台山清凉寺,刺杀顺治皇帝。 所以虽然是高泰前启程,却是让九难提前数日赶到。 九难抵达当天就入寺寻觅顺治,因不熟悉情况被澄光和澄心两僧以伤换伤击退了。 几日时光九难恢复如初就再次杀上门去,正巧与高泰前后脚,之后赶到的十六罗汉就是数日前澄心战败后派人快马加鞭请来的师兄弟。 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高泰长出一口气,道:“多亏师太来了,不然只凭我一人恐怕万难刺杀顺治了!”说着话高泰心中想道:非得用了召唤卡不可…… 九难将手中利剑插回腰间,笑道:“茅大侠谦虚,我来之前就听小宝说你刀法精湛,武功决定,方才看不真切,但也知道你以一打二尚且游刃有余,看来果真是刀法名家!” 九难和高泰两人商业吹捧了几句就陷入了尴尬的冷场时刻,九难正要提出告辞,高泰突然问道:“敢问师太下一步如何打算?” 此时东方渐渐冒出一缕曙光,九难微微皱眉,清丽绝美的面容让高泰也忍不住心头一慌,只见她缓缓说道:“找到大明皇子龙孙,说动延平王等忠心遗臣,光复大明!此事一定要茅大侠和贵弟子小宝帮助啊!” 高泰点头道:“入关的八旗精兵尚未彻底老去,二代三代也并非酒囊饭袋,我等要是想要光复大明,就得从长计议,不如找个地方畅谈一二,如何?” 九难见高泰是个有主意的人,就笑道:“我在不远处有一落脚点,咱们吃些早饭再谈。” 说着话九难就带着高泰往东北走去,此次九难未施展轻功,高泰也只是大踏步前行,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关帝庙前,九难朗声道:“阿琪,阿珂,还不出来拜见前辈!” 似乎是为了印证九难的话音,关帝庙里突然走出两个样貌俊秀美丽的少女,一个穿白衫,一个穿黄衫,看年纪大的也就是十五六岁,小的那个只有十四岁的样子,大的刚发育,看着美丽动人,年龄小些的眉眼间也蕴藏风情,想必再等几年就是个绝色美人。 “弟子拜见师父!” 两个少女拜倒叩首,九难不假言辞的说道:“这位是五虎门掌门茅十八茅大侠,方才多亏他出手才斩杀了为师一个心腹大患!还不快拜见老前辈!” 茅十八与九难年纪差不多,但是只看长相倒是茅十八显得更大几岁,两个少女瞥了眼虬髯大汉,急忙跪倒,道:“晚辈拜见茅老前辈!” 听了个老字高泰心头一酸,表面却微微笑着摆手道:“两位贤侄女快快请起。” 九难吩咐两女生火造饭,然后她就请高泰入庙休息。 片刻后就是高泰和九难在关帝神像下的两个蒲团上坐着品茶聊天,说的全是如何操作反清大业。 九难虽然不懂军事政治,但她少年时毕竟跟随过大顺金蛇王、七省武林盟主袁承志几天,多少见识过军国大事,因此也不至于说些外行话。 高泰深知此界武林高手若能善用威力无穷,利用好情报展开斩首行动一定是有着决定性的战略作用,加上九难身为前朝公主的政治能量,高泰对九难十分重视,言语间也把自己的部分想法说了出来,让九难听的恍然大悟,满脸兴奋。 “茅某以为当今大计,先要与延平王达成一致,他控制东海乃至南海贸易,富可敌国,又是如今前朝遗臣里唯一有兵有地盘又有钱的一位,爵位够高,威信也够,非得他全力出手才能有希望……另外还要找到玉碟在册的嫡系皇子,最好是崇祯皇帝的皇子,如此举旗就有了大义,起码江湖上绝对会支持……还有就是一定要挑起清廷和吴三桂、三顺王等大汉奸的矛盾,如果他们能够内耗交兵,稍候数月那可就正好是逐鹿中原,定鼎中华的绝佳良机了……” “妙啊!”听到高泰所说挑起清廷和吴三桂等大汉奸的争斗,然后坐收渔翁的主意,九难颇为高兴,她平生对逼死父君的李自成等闯贼第一恨,对吴三桂等汉奸狗贼则是第二大恨,闻言不由的赞叹道,“茅大侠想的周全!延平王忠心爱国,贫尼亲自去劝他!至于皇子,我也找到了一位,那是崇祯先帝尚在人间的骨血,五皇子朱慈焕,举旗反清时,可拥五皇子为克难中兴之君,则民心归附!” 高泰装作微微吃惊,问道:“师太如何确定你找到的这位就是真的先帝五子?莫不是假货!” 九难闻言惨笑,深吸一口气,道:“茅大侠大仁大义,也不是外人,我便告诉你,其实先帝自缢前为了不让妻女受辱,刺死妃嫔,还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其中年仅六岁的小女儿当场身死,而年长的长平公主却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她却少了一条臂膀……” 说着话九难摸了摸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袖子,神色复杂而悲怆。 高泰霍然起身,一脸震惊道:“难……难不成师太就是长平公主?” “不错!”九难点头后也站起身,眼圈微红道,“当年我逃出北京,险些死了,最后靠着……哎……不说也罢,后来我多方寻找,太子哥哥和三弟四弟在多年战火中早已遇害,现在正剩下五皇弟尚在人世……” 高泰双手合十,祷祝道:“谢天谢地,先帝尚有骨血在世,有五皇子在,起事时便可名正言顺,争夺民心了!” 第一百一十章 归途 大清康熙八年八月 这一年的前半年发生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例如大清国辅政大臣、太子太傅鳌拜于禁宫内被拿下,其后鳌拜党羽皆被清洗。 例如大清国太皇太后布木布泰大妈,那位未来的孝庄皇太后突然驾崩了。 例如未来的千古一帝康熙突然痴呆在床,大清朝政被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垂帘掌控。 例如大清国第一红人和第一权臣成了一个太监奸佞,这个桂公公年纪只有十三四岁,但是却已经权倾朝野,他与索尔图、明珠、遏必隆等第一等满臣勋贵结党营私,形成“桂党”,汉臣也开始争相依附,短短数月,桂小宝公公已经成为了堪比前朝魏千岁的另一个大人物。 半年来的种种消息让大清国的八旗大爷们和汉奸们都心神恍惚,颇为不安,也让天地会的好汉与台湾的郑氏、西藏的桑结活佛、蒙古的葛尔丹、云南的吴三桂乃至辽东神龙岛上的洪安通全都暗自窃喜,以为看到了逐鹿中原的大好机会。 就在中华各地的野心家们摩拳擦掌的时候,归德府永城县来了一位虬髯胡须的健壮汉子。 这个汉子正是从五台山离开的高泰,自从前天与九难分手,高泰就悄悄打探消息,确定了法号行痴的顺治确实死了这次离了五台山,直奔归德府。 进了永城县,高泰找到了一处大宅院,这里是青竹帮的驻地,高泰表明身份后,守门的弟子不敢怠慢,急忙进去报告,过了一会就见大门从里面打开,徐谦带着几个长老和得意弟子满脸惊喜的迎了出来。 “茅兄怎么来了?”徐谦笑道。 高泰哈哈一笑,握住徐谦的手,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徐兄吗?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之至!”徐谦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寒暄之后徐谦给高泰引荐青竹帮的高层,高泰也不托大,一一客气的打招呼,待认识了以后众人就到会客厅落座吃茶,闲谈起来。 说了些江湖趣闻,又谈了谈朝廷变迁,高泰只是简单应付,徐谦微微一笑,屏退众人,而后轻声问道:“茅兄此行可有要事吩咐?” 高泰微微颔首,道:“确有要事,满清朝廷的第一大臣鳌拜被我杀了,鞑子皇帝也成了傻子,现如今满清朝廷已经陷入虚弱,加上太后和那桂公公倒行逆施,满人的天下坐不稳了!我此来就是想要与徐兄你商定反清大计!” 说完话高泰目光灼灼的看着徐谦,徐谦闻言脸色一变,阴沉不定的沉吟半晌,问道:“我知道茅兄你去北京是要收拾鳌拜,没想到果然将那贼子杀了,兄弟我实在佩服!不过反清大业不可太急啊!满人打天下靠的不单单是八旗大爷们,更多的还是不计其数的汉奸走狗啊!咱们反了终究是势单力薄啊……茅兄你可有成熟打算?” 高泰深知徐谦师父被满清杀害,心中恨鞑子入骨,所以并不因他不信任自己而生气,反而微笑道:“徐兄想的周全,做大事谨慎些为好,我既然前来找你那就是早已有了计划,你且听我说说,我与天地会的陈近南关系莫逆,乃是至交好友,我等前些时日就已经约定一道反清,现在只等台湾的延平王找到崇祯皇帝尚在人间的唯一骨血——朱五太子,到时候拥朱五太子为帝,扯起反清复明的大旗,还怕势单力薄吗?” “若是果真如此,倒是真的好机会!”徐谦鼓掌大笑,而后皱眉问道,“只是那大汉奸吴三桂和耿精忠尚可喜等人怎么办?他们要是帮清廷,咱们和天地会、延平王、沐王府都联起手来也不是对手啊!” 高泰微微一笑,道:“吴三桂等人不值一提!他们都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守住自己的地盘才是他们的根本思想,况且我已有计划,只要再等些时日,总能让吴三桂他们受不了跟满清狗咬狗!到时候才是咱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候!” “哦?”徐谦闻言大喜,问道,“敢问是什么妙计?” “削藩!”高泰淡淡说道,“只要满清朝廷下令削藩,那就是吴三桂等人不得不反的时候了!” “可是满清朝廷现在连个皇帝也没有了,他们谁敢削藩?”徐谦问道。 高泰不好说出真实情况,只能半遮半掩道:“那垂帘听政的太后不通政务,朝廷大事全靠桂公公主持,此人贪财至极,我早已打通了他的门道,他一定会促成削藩之事,到时候我们就看好戏吧!” “好啊!”徐谦两眼精光四射,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言,我青竹帮愿以五虎门为首,茅兄你说我们要如何做?” 高泰雄姿英发道:“多谢徐兄!我估计削藩之事最迟明年就能成功,咱们最少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多了就是两年,我准备这一两年不吝银钱,大量招收青壮劳力和子弟,传授武艺,训练成为名为帮会弟子,实为大战时可转为兵卒的力量,你意下如何?” 徐谦点点头,道:“我青竹帮多年积累也有些银钱,过几日我就全部取出来,将豫东一代受灾青壮全部收入帮内,再用心训练,一定不会误了茅兄的大事!” “是不会误了咱们汉家天下的大事!”高泰眉头一挑,说道。 约定好半月一通信后,高泰就辞别徐谦,然后南下朝泰州五虎门赶去。 五日后,高泰从泰州老运河码头的一艘乌篷船上钻出来,脚踏实地后才出了口气,径直往五虎门走去。 泰州是个小城市,远比临近的扬州落后贫困,但是引着五虎门的存在,十来万人的小县城也算生机勃勃,一路上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或喜或怒,或憧憬或懊恼的种种情绪,这是北方各地百姓脸上却没有的情绪,高泰即便是在北京见到了汉人百姓,脸上也都是麻木和迷茫,这让高泰心头一动,叹息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个时代的人们可是比畜生也差不多了!” 走到五虎门正看到姚俊青的两个弟子站在门前执勤,望见自己,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急忙惊喜的拜倒,异口同声道:“弟子拜见掌门师伯!您老人家回来了?” 说完话年龄小一点的长脸少年看看高泰身后,疑惑道:“怎么不见韦师兄?” “你韦师兄另有要务。”高泰随口说着扶起两人,问道,“你们师父在门里吗?太上门主和其他长辈都在家吗?” 两个少年也不争抢,由年长的少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启禀掌门师伯,太上门主他老人家在五虎镖局闭关精研刀法,几位师伯师叔在家的不多,但也都在县里,只有窦师伯带着四个师兄去了杭州,说是给漕帮平事去了。” 高泰点点头,踏步走进五虎门,吩咐道:“去给我烧些热水,再拿一身干净衣服,置办一桌席面,把你师父和太上门主等长辈都请来。” “得嘞!”年长的弟子应下后就快步走来,长脸少年还跟在高泰身后,应付着掌门随时出现的指令吩咐。 高泰走进自己的小屋没多久就听门外长脸少年说道:“掌门师伯!热水打好了,请你沐浴。” 高泰起身就到了西厢房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高泰一身清爽的披散着须发走出来,穿着一领虎纹褐袍。 跟着门前伺候的少年进了北屋,此时大桌上已经摆满了江南特色的各样菜式,闻着香气扑鼻,看着精美至极,令人食指大动。 高泰腹中也没有多饥饿,就坐在上首斟了一杯黄酒慢慢喝了起来。 第一百十一章 密谈 高泰到泰州的时候也就是下午申时四刻,等他坐在北屋时已经是天色昏暗了。 一杯冰窖里镇着冰凉的黄酒下肚,高泰舒适的出了口气,正要再喝一杯却见门口人影闪动,王留怀和姚俊青、黄维文等五虎门高层就次第走了进来。 高泰起身给王留怀施礼,众师兄弟想高泰躬身施礼,等到众人见礼结束,几个小辈弟子已经把屋里的烛火点燃,还燃了一炉沉香。 请众人入席坐好,高泰看了眼精神头比以往还好的王留怀,笑道:“师叔越发轻健硬朗了!真是我五虎门的喜事啊!” 王留怀摆手道:“你少在这里奉承我,老夫今年都七十了,还能多硬朗?” 王留怀话虽如此,可是却满面春风,因为他数月来精研“五虎断门刀”,武功大进,武学修为更是不断增长,这让他真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学武时期的少年时代,气色也比以往强了许多。 “掌门说的不是虚言,师叔你真的越来越年轻了!”姚俊青也咧嘴附和。 王留怀笑骂一声,问道:“十八,你说说,北京一行怎么样?我听说鳌拜死了?是你杀得吗?小宝怎么没随你回来?” 高泰神秘一笑,环视一圈,道:“先吃饭,吃了再说。” 说完话高泰就开始吃喝,饶是王留怀再三追问也不答话,急的老王和其他弟子都心如猫抓,只得闷声吃起饭菜。 过了好一会,高泰感觉腹中满足了才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手帕擦着嘴,笑道:“师叔,几位师兄弟,你们不用急,我此次北京一行精彩绝伦,与你们说了怕是要惊呆你们,嘿嘿……” “师兄你别卖官司!”姚俊青打趣道,“速速说来。” 苟立会也催促道:“掌门师弟你再不说老掌门可就真生气了!” 高泰看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王留怀,轻咳一声,急忙说道:“我与小宝北上时先到了归德永城,见到了黄河决堤的惨状,那千里如烂泥,流民无数,凄惨至极,为了解救灾民我就找了青竹帮,还请他招收了一伙弟子,前些时日师叔你是不是已经派人将那些弟子带回来了?” 王留怀点头道:“自三个月前收到你令青竹帮弟子送来的信件,我便派俊青和维文去接收了,现在人都养在乡下,每日有肉有米,只是令他们苦练武功。” “好!”高泰两手一合,继续说道,“办了这桩事我和小宝就一口气赶到了北京,你说这事情也是邪门,我们在北京平白的就惹了一位八旗大爷,因为小宝出手打了他们,还引来了大内第一高手海大富,这老太监……” 高泰把自己和韦小宝如何入宫,又如何药疯海大富,控制太后,击杀鳌拜,玩傻康麻子,搞死孝庄等事情一一说了,只是有些事情涉及到真假太后和高泰隐私手段的都简短解说了,只是重点表述了师徒两人情况危急,福缘深厚,机巧聪明等。 王留怀和黄维文、姚俊青等人虽然见多识广,可听了高泰所言仍心有余悸,时不时脸色一变,听的惊心动魄,赞叹连连。 直到高泰说到让韦小宝以桂公公的身份监视太后和执掌大清朝廷,王留怀等人才拍手叫好,大呼过瘾。 高泰微微一笑就说道:“我听太后说顺治皇帝乃是假死,他本人藏在五台山清凉寺,化名行痴出家为僧,我担心他得知北京巨变回宫执掌大权就前去将他斩杀了,然后就回来了……” “十八你这份勇气、智慧和手段真是老夫平生仅见啊!继承先门主遗志广大本门,驱除鞑子就靠你了!”王留怀霍然起身,满脸钦佩的摇头说道,“我现在只恨没有早些将五虎门传给你哎,师叔糊涂了!” “师叔言重了!”高泰急忙摆手,沉声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大男子立于世就要图个俯仰不愧天地啊!” “说得好!”黄维文鼓掌笑道,“掌门说的对,师父,听掌门的意思现在大清朝都落入咱们五虎门手心里了,怎么反清复明?掌门只怕也早有定计了吧。” 黄维文的一番话让众人眼前一亮,他们都感觉自己等人无形中拔高了七八层地位,在他们内心中,清廷的高官也只是自家掌门手中的玩物,是自家大侄子戏耍的玩偶。 高泰轻咳一声,道:“黄师兄说的不错,我最近想出了一套完善的计划,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高泰让韦小宝和毛东珠在北京以消灭鳌拜党羽为名大搞文字狱,抄家灭门的好处到处分派,将满臣奴才里的大人物笼络起来,硬骨头也抓了不少,汉臣里有本事的更是杀了大半,还继续容忍八旗大爷里的废物亲信勋贵继续圈地,又暂停了科举考试,这样让北方汉人们对满清朝廷渐渐离心离德,就连南方士子们也怨声载道。 这是高泰的第一计——釜底抽薪。 第二计则是煮豆燃豆萁。 高泰让韦小宝稳定权势后就开始着手削藩事宜,这次的削藩一定不能像历史上康麻子一样,要先造声势,再突然宣布,逼着吴三桂等人提前造反,让清廷和吴三桂等人都没有时间准备,这样才能把两边的军队都给打烂。 最后高泰就要学习燕王朱棣,躲在他的五虎门,借助漕帮和五虎门的各项收入,不停扩招弟子,训练精兵,等待着三藩和朝廷等打累了再出来收拾局面,而这次出手就会和天地会、台湾郑氏、朱氏残余等一道发力了。 高泰把他的计划说了,王留怀等人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只觉得高泰一说,大家脑子里就清晰明白,也并不觉得如何高明奇妙,可是若要他们自己去想,十个脑袋也想不出如此运作。 沉寂了片刻,而众人开始兴奋的低声议论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嗡嗡作响,好似千百只蚊子开会。 高泰也不着恼,只是静静喝着茶水。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留怀突然拍手道:“都别说话了!” 众人急忙住口,然后看向老门主。 王留怀清清嗓子,道:“今日我等所说你们谁也不得外传!就是给亲娘老子也不能透漏半个字!不然老夫就将你斩断四肢,扔到长江里喂鱼!” “弟子明白,军国大事不能胡说!” “臣不密失身,我等总要自己的性命,岂敢乱说?” …… 众人纷纷答应,王留怀这才作罢,说道:“咱们五虎门还有不少金银珠宝,你一起用了,门主你放心,咱们五虎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就都拼着性命不要反了鞑子了!” 高泰哈哈一笑,道:“大家伙放心,咱们现在只要潜心准备即可!等到时机成熟,鞑子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推就倒了!” 第一百十二章 五虎卫队 高泰和王留怀等人密谈半夜才作罢,然后高泰和衣睡下,众人鱼贯而出,只有王留怀留到了最后。 王留怀坐在一旁叭叭的抽烟,连油灯也不点,只在黑暗中露出时明时暗的火星。 过了半个多时辰,外面似乎响起了一些脚步声,高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王留怀继续吸烟。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丑时一刻,姚俊青突然挑帘进来,满身血气的说道:“师父!掌门!刚才黄维文派弟子带他手信悄悄出了泰州城,我派人截住发现是写给扬州知府的告发信!事情紧急,方才我召集人手要捉拿黄维文,结果他们师徒极力反抗,只得失手杀尽了!” 高泰鼾声一停,身子翻了一下,面朝墙壁继续睡着。 王留怀取出火镰点燃蜡烛,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温暖而亮堂了,老王满脸悲戚,颤着手点了两次烟袋都没等点燃,姚俊青急忙伸手扶住。 “叭叭……” 王留怀吐出一口白烟,闭上眼皮,痛苦的摇摇头,道:“维文自幼就跟着我……他小时候多好啊……是我教坏了他……我知道他一直心里有气……没想到他真走了这一步……哎……杀就杀了吧……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话王留怀起身抓着烟杆,手指都有些僵硬发白,他颤颤巍巍往外走,淡淡的说道:“从此以后,五虎门内再无破绽,中原鼎失,鹿死谁手就看你如何玩了……老夫是真的老了……” 王留怀弓着腰慢慢离开房间走远了,姚俊青看了看睡着的高泰,低声问道:“师兄,下一步怎么办?” 见高泰没动静,姚俊青也脸色一暗,道:“黄师兄要去做汉奸,他想着卖了咱们求富贵,杀了他也是应当,掌门师兄别难过了……” 高泰摆摆手,似乎是梦呓的说道:“不留首尾,处理干净,老爷子……捧着点……” 姚俊青躬身道:“我省得了!” 说完话姚俊青就换身离开了,房间里只有高泰躺在硬板床上,他翻翻身,瞪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烛火,看着烛光中摇曳的影子,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五虎门突然变得肃穆而紧张,每一个五虎门弟子都知道了昨夜黄维文一家和弟子全被江湖仇家杀害,一切证据表明,杀人者是满清的鞑子,五虎门弟子们全都义愤填膺。 也许这些气愤不已的弟子中有些聪明人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他们因为聪明所以不敢去多想,只是顺从的按照门中大佬的安排,为黄维文家的丧事忙碌起来。 高泰亲手写了几封信,请弟子们给天地会、丐帮、王屋派、青竹帮、华山、漕帮等与五虎门交好的门派送去了,邀请他们参加黄维文的葬礼,其实高泰信中写得清楚,葬礼只是个名义,请他们来为的是商议反清大业。 待送走了十来个弟子,高泰负手而立,心中叹息道:黄师兄你不要生气啊!你死就死了,我保全你的名誉,再让你为反清大业做些贡献…… 王留怀回到五虎镖局就闭门不出,宣布闭关一年,一切俗务不再过问,高泰知道老爷子是伤了心了,所以只能吩咐弟子全心照顾,而后将黄维文的丧事交给苟立会负责,接着就带着姚俊青去了乡下。 高泰检查了五虎门自己扩招的弟子和青竹帮送来的七八千人,这些灾民里强壮不足一半,适宜练武的更不足三成,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安排了简单的活计,只有两千名十岁到二十岁的少年分散到各处庄园习武练功。 高泰看过之后感觉不满意,所以就在乡下烧砖的西窑附近租了一个废旧窑厂,将所有新收弟子召集过来。 经过清点人数,约有三千人左右,高泰让他们六百人一队,分成了“黑、白、赤、青、黄”五虎卫队,让门中知晓兵法的弟子加以训练,同时传授门中上乘武功,对表现突出者还会传授一两招“五虎断门刀”杀招。 不到五天时间,五虎卫队就显出了成效,队伍风貌接近军队,虽然跟后世的现代化军队比差得很远,但也接近现在的大清绿营了。 高泰觉得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训练好的五虎卫队就能成为一支精兵,唯一让高泰肉疼的就是为了训练这三千人五虎门的存银流水的花出去,高泰原本还想买几百匹好马练出一队骑兵,可是看看库存剩的银两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五天前高泰已经吩咐刚转回来的窦师兄拿着银子去澳门买一千条鸟枪了。 其实台湾与欧洲各国商团都有贸易,买些先进火器不在话下,可是高泰不想让天地会和台湾知道自己的底细,就只能舍近求远了。 五虎卫队的首领全是高泰新收的弟子,加上安排了姚俊青在窑厂管理,高泰就放心回转泰州师门,毕竟已经到了黄维文出殡的日子,各派首脑也相继来到了。 换上一身黑袍,高泰先接待了华山来的老朋友冯不破,然后又见了丐帮来的孙长老和王屋派司徒鹤、青竹帮徐谦的大弟子岳云龙等人,天地会来的则是青木堂主李力世和洪化堂的吴大鹏。 漕帮帮主翁岩前几日早已到了,这两日一直在帮着调度银钱,为五虎门的反清大业加强基础资金的支持。 处理完黄维文的丧礼,五虎门就大摆筵席,招待来宾。 高泰与各门派首脑、代表坐在独门独院里的一桌,附近四下无人,正好谈事情。 吃了几杯酒,丐帮孙长老最先沉不住气,这位长老年近七十,武功也入江湖一流,但是为人急躁,开口就问道:“前些时日朱帮主跟陈总舵主通信,得知茅掌门与陈总舵主密探了反清大业,陈总舵主说了反清复明能否成功,尚需茅十八尽心竭力,茅掌门,你将我们请来,是不是要谈谈反清大业?” 孙长老的一席话让冯不破、司徒鹤、李力世、吴大鹏。岳云龙等人全都放下手中杯筷,目光炯炯的看向高泰。 “孙长老开门见山,茅某也开诚布公吧!” 高泰嘿嘿一笑,先是痛诉了满清恶行和汉家衣冠尽失的屈辱,看众人情绪都被自己调动起来,然后才继续说道:“好男儿必须要反清!我与陈总舵主畅谈一夜,对反清大业我们都有了详细而缜密的计划,这需要列位的鼎力支持啊!” “茅门主请说,只要我等力所能及,绝不打马虎!” “是,请茅掌门说吧。” 高泰见几人情绪激动,就把心中的计划一一说了,同时要求这些门派全部联合起来,包括王屋派、青竹帮、丐帮。天地会等,形成一个类似武林盟会的机构,这样可以统一领导,统一部署,当然,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警惕反感,高泰也声明了,这个盟会只负责反清大业的管理调度,其余事务还由各自门派帮会自理。 高泰的目的就是想要整合江湖势力,让他们全都为自己所用,哪怕只是舆论宣传和道义的支持,等到扯旗造反的时候也会形成很大的推力作用。 各门派代表听后全都没了主意,这等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做的了主的?只能牢牢记住,而后回转本门汇报。 高泰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所以只是安心等待。 送走众人后高泰就每天在门中修炼凝血神抓,同时督导生意和五虎卫队的训练,忙的是不亦乐乎。 第一百十三章 兴汉联盟 清康熙八年十二月 时为残冬腊月,江北前两日下过的一场大雪早已滑的难以寻觅,河面上的薄冰也七零八落的漂浮着,虽然气温还是处在零下,但是比起上个月已经是暖和了一些。 高泰身穿棉袍腰配钢刀正看着手中字迹扭扭歪歪的书信发呆,过了一会高泰抬头看了眼院中的梅花,两手一撮,凝血神抓阴柔的内力爆发,纸张瞬间碎成残渣散落地面。 这是韦小宝通过高泰派到北京的探子送来的信件,信中交代的就是五个月来他在北京的作为和太后的动态以及满清朝廷的变化。 虽然过程出现了许多曲折变化,韦小宝还经历了三次刺杀,但是最终他还是靠着机敏聪慧和主角光环渡过了难关,现在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成了大清朝权势最大的大人物,满蒙八旗的旗主大人争相与小宝结交,或是结拜为兄弟,或是认做儿女干亲等关系(例如佟国纲身为国舅勋贵,又比小宝大了二十多岁,还把自家女儿认给了小宝做干女儿)。 可以说现在一等忠勇伯、内功总管太监、军机处行走、内务府掌印太监等七八个尊号挂在韦小宝的头上,大清国的一切国事都要韦小宝代表康熙皇帝和垂帘听政的太后评断,这就让大清朝的权利核心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团结的利益集团——阉党,他韦小宝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新一代阉党核心“韦千岁”。 高泰感觉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判的那样,虽然有些波折但是大方向总在预料之内,他微微得意的哼了几声小曲,然后写了一封回信,也如来信一样不署名,多用隐喻,然后交给窦师兄的亲传弟子送到北京去了。 几个月过去了,高泰与陈近南、朱进学及华山掌门、王屋派、青竹帮等门派首脑通过弟子传递信件对结盟抗清达成了一致意见,只是具体事务还要当面洽谈。 经过几次协商,最终高泰定在腊月初十,在五虎门召开大会讨论结盟细则,各派掌门和天地会总舵主等将参会议事。 今天就是腊月初八了,高泰回了信正要乘车下乡去看看五虎营(五虎卫队所住窑厂改名为五虎营)的弟子,却见一个弟子快步进来,道:“门主!王屋派掌门司徒伯雷求见!” “哦?”高泰微微一笑,道,“来的如此早?快带我去迎接!” 片刻后高泰走到了五虎门的院门前,入眼就看到门外拴着十多匹马,马前站着五个人,为首的是个身材健壮的老者,这老者满脸煞气,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 老人身旁则站着司徒鹤与一个样貌美丽,气质温柔的少女,另外三人年纪都大些。 高泰满脸堆笑的拱手施礼,道:“早就听闻王屋派司徒掌门乃是武将出身,雷厉风行,不想今日得见果然如此,茅十八见过司徒兄!” 老者哈哈一笑,道:“我早就听鹤儿说茅掌门武功高强,为人仗义,乃是一等一的江湖豪杰,早就想要前来拜见,只可惜山中事多,只有最近才得闲余,茅掌门莫怪!” “哪里……” 高泰与司徒伯雷寒暄几句就转回客厅坐下,司徒伯雷起身为高泰一一介绍,三个年长的都是他当年的部将,现在的师弟,司徒鹤身边坐着的那个少女则叫曾柔,是司徒伯雷的亲传弟子。 高泰有种看儿媳妇的感觉,心中苦笑一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就与司徒伯雷闲聊起来。 司徒伯雷原本是吴三桂手下大将,因不服吴三桂的汉奸行径而带着手下旧部躲进了王屋山占山为王,数千人的家小在山中苦苦捱了二十多年,此次得知江湖势力要与台湾联手反清复明,加上清廷连年不顺,执掌大权的是个少年奸佞,司徒伯雷的心中也燃起了反清事业的火苗,所以他与高泰一说话就表现的十分热情。 两人闲谈了半晌,其他人都告辞去歇息吃饭,而高泰和司徒伯雷却边吃边聊,越说越投机。 这自然是有高泰投其所好的缘由,但是更多的是司徒伯雷发觉到了高泰计划的可行性,明白了五虎门的主张是十分正确且很可能成功的,这让司徒伯雷心中钦佩。 加上两人说话时高泰谦逊客气,让司徒伯雷心生好感,最后一拍胸膛,道:“茅兄你是我半生所见少有的高人,我王屋派在险恶的山中本就难以生存了,我就时长担忧王屋派数千人的命运,今日与你衷肠一诉我只觉眼前一亮,结盟抗清,我王屋派一定鼎力支持,我本人也会推举你成为盟主!” 高泰客气几句,见司徒伯雷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待两人谈完就安排司徒伯雷下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青竹帮徐谦和漕帮翁岩相继赶到,这两个帮派自然也是全力支持高泰,所以高泰与他们只是简单交流一下就去忙别的事务了。 到了下午时分,华山派掌门冯难敌则带着四五个弟子赶到,高泰见冯难敌年纪甚老,但行走间虎虎生风,两眼顾盼间精光四射,知道此老内功深厚至极,只怕是比少林十八罗汉里的佼佼者也只强不弱了。 华山派那是数百年来的第一等大派,武学丰富,传承有序,是江湖上堪比少林武当的第三大派,高泰面对冯难敌态度十分谦逊,执晚辈礼节上前打招呼。 “晚辈茅十八,拜见冯老前辈!” 冯难敌却不托大,还礼后又吩咐两个儿子躬身施礼,道:“茅掌门太过客气,老朽岂敢。” 高泰急忙扶起冯不破兄弟,请冯难敌一行人入院休息。 双方分宾主坐下正说着话,门外弟子快步进来,道:“陈总舵主到了。” “冯老前辈稍等,我去迎迎。”高泰笑着说道。 冯难敌也起身道:“陈总舵主是海内奇男子,老夫也一同去接吧。” 冯难敌的好意高泰也不拒绝,两人带着弟子呼啦啦迎出去,却见陈近南身穿青色长衫,面带微笑的站立着,他身后则是天地会各个堂口的香主,李力世和李式开都站在其中。 “陈兄!”高泰哈哈一笑,上前抱住陈近南。 陈近南与高泰寒暄几句,松开手笑道:“我早就想要向你当面致谢,若不是你提醒,我等险些都被风际中这个小人蒙骗过去,此人果真是鞑子的奸细!” 高泰点点头,道:“我也是恰逢其会才知道此事,清楚了奸细才好做大事,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华山掌门冯老爷子……” 冯难敌与陈近南原本从未见过面,因为冯难敌出名时还是明末乱世,陈近南出道之时已经是顺治年间了,但是两人却都十分熟悉对方,毕竟一个是明末乱世就执掌华山的掌门人,另一个则是江湖上声望最大的天地会总舵主。 冯难敌和陈近南客气的寒暄,过了一会众人才回到客厅就坐。 没一炷香丐帮帮主朱进学和四大长老也赶到了,高泰又出门将朱进学迎进来。 此时徐谦和司徒伯雷、翁岩也闻讯赶到,众人又是一番介绍,最后才端坐着讨论结盟一事。 第一百十四章 李西华 原本天地会和丐帮最早结盟,后来五虎门与两派也结成同盟,所以说天地会、丐帮和五虎门本就算是盟友。 但是这三派结成同盟只是名义上的相互帮助,实际上相互之间的联系很少,关联更少,高泰主张的新联盟则是想要效仿五岳剑派的联盟性质。 将各个帮派彻底捆绑在一起,有一个共同的领导,然后整合实力,集中力量办大事! 各门派大佬集齐了,高泰也不说废话,起身就将想法说了,同时把结盟后要做什么,几个计划和项目全都说了,等到高泰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高泰环视一圈,见众人都若有所思,就沉声道:“大家可以考虑考虑,也可以自由讨论,想好了就发表意见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进学张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又脚步声接近,转头看去却是五虎门的弟子。 “掌门!门外来了五个人,说是沐王府小公爷求见!” “哦?”高泰闻言一怔,看向陈近南。 陈近南也有些好奇,摆手道:“小公爷不是陈某请来的,我天地会与沐王府关系只算一般。” 朱进学突然笑道:“沐王府一直支持寻找朱五太子,立他为帝,正巧我也在寻找朱五太子,所以我们熟悉一些,茅兄召开大会准备组建兴汉联盟,我想总不能不让沐王府参加吧,所以就请他来了,茅兄不怪朱某独断吧?” 高泰摇头道:“朱兄做得对,茅某早就想请沐王府来参加盛会,可惜与他们不相识,请朱兄随我一起去接小公爷吧。” 朱进学起身跟着高泰走出去了,陈近南面无表情,他身后的天地会众人却脸色阴沉下来。 原来天地会与台湾的主张一致,一直认为自己最要拥立唐王为帝,乃是从龙之功臣,计划再要拥立朱三太子,这边是正统。 而沐王府之前拥立桂王登基,也以为自己正统,便要拥立朱五太子。 因为朱五太子一直不曾出现,可朱三太子出现过几次,虽然真假难辨,但是天地会觉得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沐王府却觉得朱三太子真假难辨,不如找到朱五太子更加稳妥。 谁拥,拥谁,这个问题牵扯到最大的功劳和利益,两派因此必须坚持自我,拥三还是拥五斗得不亦乐乎,去年还因此争斗死了一两个人,所以关系已经陷入了冰点。 过了片刻,高泰和朱进学就带着一个身穿锦袍的瘦高俊秀青年走进来,他脸色为黑,眉清目秀,看着就一脸英气。 “请小公爷入座。” 高泰摆手后,又朝青年身边的一个老者拱手道:“柳前辈请坐。” 这柳姓老者名大洪,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是沐王府客卿武师中辈分地位最高第一位,连小公爷都要称他老师,高泰也就敬他一些。 柳大洪还礼后才坐下,瞥了眼天地会众人,道:“我沐王府不请自来,茅掌门莫要怪罪啊!” 高泰哈哈一笑,道:“没请沐王府是小弟的疏忽,小公爷和柳前辈不要怪罪,咱们商议结盟,兴汉抗清,你们来的才是名至实归了!” 沐王府的加入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但是因为结成同盟是早就达成一致的事情,所以高泰又说了一遍后,众帮派首脑就都表示同意加入了。 但是到了推举盟主环节却出现了问题,华山派想要保持独立性,虽然不争盟主之位但也不愿推举他人,天地会和沐王府则都想要做盟主,丐帮推举陈近南而王屋派、青竹帮、漕帮则推选五虎门,所以意见不能统一,事情就卡在这里了。 争论了好一会,高泰见进行不下去,起身就要说出自己的第二个计划,想要组建议会式联盟,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兴汉联盟?乌合之众吧!” “鞑子自取灭亡,还不尽心合力,反而争权夺利,真是废物!” 在座众人都听得清楚,华山派、丐帮、沐王府三方势力闻言都大怒,断喝道:“什么人?!” “何方鼠辈!” “滚出来!” 王屋派、青竹帮和五虎门几人却面色凝重,准备静观其变。 天地会的几人都脸色奇怪,陈近南朗声道:“是李西华吗?有何意见不妨当面说说吧。” 陈近南的声音不大,好似在每个人的耳边诉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从门外闪进一团黑影,待定睛看去,那黑影却是个脸色惨白的俊秀男子。 高泰听到陈近南的话心头一动,想道:李西华是红娘子跟李岩的孩子,与李自成吴三桂都有深仇大恨,但他资质悟性绝佳,年纪轻轻就练成了一流的武功,剧情中他只比陈近南、胡逸之、冯锡范这等大高手差一筹,应该是吴六奇一个水平线的高手,若是假以时日必能成长为陈近南这等顶级高手,甚至九难这一档次的绝顶高手啊…… 李西华一脸傲气,先是走到高泰面前,深鞠一躬,道:“茅兄!你的作为是世间奇男子也不如的大作为,我敬你服你,称你为兄!小弟李西华,江湖游侠浪子,但也有心报国杀贼,反清兴汉,不知茅兄是否愿意收容我?若茅兄不弃,我便甘为驱驰!” 高泰惊喜的扶起李西华,满脸堆笑道:“李兄这是什么话?茅某算什么人物?怎能得你这等贤人相助?你若不弃,待你我熟悉后咱们二人可结为异姓兄弟,同进退,共荣辱!” 高泰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他想不得自己为什么能让李西华拜服,他暗自怀疑自己有宋江的及时雨光环,但是实际上他没有意识到,但是不管是陈近南还是朱进学、九难、沐王府等,任他武功地位如何高,面对一个斩杀鳌拜,坑的满清朝廷不断走下坡路,准备着分崩离析的英雄人物,谁又能不佩服?谁又敢自傲? 李西华暗自点头,道:“茅兄果然令人佩服,依你所言!” 高泰和李西华正说着话,那柳大洪却按捺不住起身拔刀,道:“兀那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实在嚣张,来,让我教你个乖!” 李西华朝高泰微微躬身,道:“兄长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李西华突然倒飞出去,两手闪电般朝柳大洪抓了三下,前两下柳大洪都勉力挡住,但是最后一下却被打中胸口膻中。 柳大洪一口气没上来,坐倒在地。 李西华身如陀螺,转着圈又闪到朱进学面前,两手或抓或拍连攻两招。 朱进学对了两掌就忍不住倒退一步,四大长老则纷纷出手向李西华抓去。 李西华与四大长老分别对了一掌,然后又借力闪到华山掌门冯难敌面前,一拳击出,直取冯难敌心口。 冯难敌年纪虽大但华山真传极为扎实,他冷哼一声,就以破玉拳接招。 对了一拳,冯难敌身体纹丝不动,李西华又跃到陈近南面前拍出一掌。 陈近南轻飘飘的出手与其对了一掌,轻不可闻的“啵”一声,李西华跳到高泰身边,脸色更加惨白,瞪着眼睛问道:“陈总舵主!你这是什么武功?” 原来李西华刚才与其他人对招都不曾吃亏,即便是冯难敌一招间也未能占上风。 可是陈近南轻飘飘的一掌却让李西华内力险些失控,他若不是出手时留有余力,又见机急忙抽身,怕是一掌击出就要被陈近南掌力吸住,然后难免要身受重伤。 在座的丐帮帮主和四大长老以及华山冯难敌、高泰几人都是高人,可是除了高泰,其他人也没能看出陈近南与李西华对掌的奥妙和凶险,他们闻言都心中大为好奇。 陈近南收掌笑道:“此乃道家最上乘神功,李兄上次大意了,吃一堑果然长一智。” 李西华听出了陈近南的意思,说是自己上次被他凝血神抓抓伤,这次出手招留手算是救了自己,他脸色微红,冷哼一声。 第一百十五章 联盟长老团 李西华一开始以内力传声虽然不错,但也吓不到丐帮五老和华山掌门等高人,但是他一出手闪电般击倒柳大洪,又与众人皆对了一手且不落下风,这个武功就非比寻常了。 此时高泰看冯难敌和丐帮五老看向李西华的眼神都带有凝重和敬意,他脸上微笑更加亲切,道:“老弟你无妨吧?今日我五虎门护着你,陈总舵主也不会伤你分毫!” 李西华此时已经运气调息好了,微微一笑,抱拳道:“多谢茅兄关心。”说着转头看向众人,问道,“现在列位可还觉得我李西华没有资格说话吗?” 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脸皮发烫,他只觉得李西华出手后只有沐王府最为丢人,扶着柳大洪做好,他有心报仇却自认武功不是李西华对手,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无语。 小公爷身后站着的刘一舟、白寒枫等柳大洪的弟子晚辈更是垂头丧气,脸色难看。 冯难敌眉头微皱,他的两个儿子则怒气难消,正要想李西华发起挑战,却听他父亲冷哼一声,两人侧目看向冯难敌,华山掌门上前一步,道:“李西华,阁下武功俊俏,同龄人中有此等武功的老夫也仅见你一人,可是年轻人你不可太张狂,免得栽跟头!” 李西华见冯难敌眼神精光吐露,气势为之一窒,道:“晚辈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既然是兴汉联盟,若无真心联盟做什么?不真心联盟有什么用?” 冯难敌皱眉不语,朱进学却问道:“阁下横空出世却有江湖顶尖的本事,也是想要反清复明吗?” 李西华哈哈一笑道:“家父李岩,家母红娘子,与大明、大顺、大清甚至吴三桂都有深仇大恨,你说,天下之大可还有我容身之处?反清我李西华是一定要反,至于复明……天下宝位有德者居之,何必唯明是举?难不成明太祖灭了元蒙还要扶持赵氏做皇帝吗?” “一派胡言!”朱进学勃然大怒,呵斥道,“大明之亡非有亡国之君,乃有亡国之臣,亡国之民,若不是尔等流贼残害君父,吴三桂放贼虏入关,大明岂有颠覆之危?!” 李西华冷哼一声不予回答,高泰心中也对朱进学的话嗤之以鼻,毕竟以人治国的时代,王朝的灭亡主要责任就是在权利最大的领导人身上,有能力的领袖即便改变不了国家,也能够引导着国家往良性发展,而没有能力的领袖却可以把一个强大的国家玩成垃圾堆。 过了好一会,会场气氛才冷静下来,然后高泰见再推举盟主怕是有谈崩的风险,于是就哈哈一笑,道:“既然咱们大家对于盟主人选意见不统一,那咱们不如换一种形式吧。” 陈近南好奇问道:“茅兄的意思是?” “前明就有内阁议事,咱们不妨推举几个代表,然后每逢大事商议决定,如此不就最好吗?”高泰嘿嘿一笑,说道。 众人闻言都陷入沉思,沐王府的小公爷第一个拍手叫好,道:“我赞成茅掌门的意思,如此最好!” 朱进学思索片刻,也点头赞成,冯难敌更是没有意见,最后陈近南沉吟片刻,问道:“那咱们要选几个代表?” 这话一出顿时成了焦点,高泰问道:“陈兄以为呢?” 陈近南道:“若是加入盟会的门派便有一票,那还有什么意义?我以为还是少些为好。” 漕帮翁岩和青竹帮徐谦、王屋派司徒伯雷三人急忙起身,横眉冷对道:“陈总舵主什么意思?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众人一时间争执不下,高泰最后打个哈哈,道:“同是盟友没有话语权总归不对,可现如今天地会势力最大,若是与一般门派帮会一样也不算公平,我想不如咱们在座的门派帮会同样一派一人,商议大事是可投一票,不过天地会能占两票,如此投票决定,票高者众人全部遵行,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朱进学皱眉问道:“那要是以后再有门派加入盟会该当如何?也有投票权吗?” “那自然是不应该再有了。”高泰沉声道,“咱们在座的都算是盟会元老,有一票谁也说不出什么,以后再有门派加入那就只得遵行咱们的投票结果了,我想咱们一派一人的投票组织就叫做长老团吧!” 众人思索以后也就都答应了,于是兴汉联盟成功的于康熙八年十二月初十的中午在五虎门内组建成功了。 兴汉联盟的成员有天地会、五虎门、沐王府、丐帮、华山派、青竹帮、王屋派、漕帮,八个帮会门派组成,同时长老团则由八个帮会门派组织的首脑担任成员。 虽然天地会的陈近南手握两票,丐帮一票也能左右八成,算是抓住了三票,但是若让高泰仔细算算,他自己就占了五虎门、青竹帮、王屋派、漕帮四票,在长老团中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无论是天地会还是丐帮、华山派、沐王府,他们都没有想到王屋派和青竹帮能跟五虎门结合如此之深。 高泰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天地会众人,心中暗笑,而后就下令摆开宴席大喝一场。 第二天中午,兴汉联盟长老团在五虎门召开了第一届长老团大会。 会议讨论了关于茅十八长老提议的资源共享、信息共享、政治统一,合力反清的诸多事项,最终投票决定时,以六票赞成,一票弃权,一票反对而成功推行。 会议第二项内容为讨论长老团组织成员单位人力财力物力等向抗清大业倾斜的事项,会议讨论后投票结果为六票弃权,两票赞成,暂停搁置,容后再议。 经过数日的会议讨论,虽然大多数人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他们都感觉到了参与感,感觉到了自己手中选票的重要性,这让他们对兴汉联盟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会议讨论了许多内容,看似是通过的少,而且附和大多数人的利益,可是高泰却明白,所有的结果都是自己操作所得,为的就是让兴汉联盟存在下去,也是为了让抗清大业运转下去。 兴汉联盟第一届长老团会议在腊月十五日就正式结束了,各派首脑当天下午就分别告辞离去。 热闹了好些天的泰州又因百十人的离开而冷清了一些,不过幸好到了年关,泰州街道本就热闹,所以也没引起官府的注意。 高泰等联盟成员都走后,就拉着李西华去了五虎营。 李西华是真的佩服高泰,也真的看出了高泰一心就要反清复汉,这让李西华打心眼里愿意跟随高泰,也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 高泰知道李西华是个偏激一些的人,但是他也知道李西华基本上不会背叛自己,所以虽然接触只有五天时间,但是高泰已经十分信任李西华了,并且任命李西华为五虎门执法长老。 李西华对于高泰的信任和重视也发自肺腑的感激,他自幼就流浪,虽然有一身好武功,却没有家人,只有仇恨。 高泰的刻意拉拢和言行一致的磊落让李西华真心的信服了,他觉得自己找对了人,他甚至以为自己就像关二爷遇到了刘玄德,这是命中注定。 第一百十六章 撤藩 康熙九年五月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泰州五虎营中检查五虎卫训练成果的高泰和李西华都换上汗衫。 最近高泰情绪十分好,因为澳门买来的鸟枪十分好用,千余名黄虎卫枪法已经颇显成效。 五虎卫的武功更是都已入门,他们基础牢固,据战场上待过的五虎门弟子所说,五虎卫若是上阵厮杀,已经堪比八旗精兵,只要能有机会见见血就真能如八旗精兵一样敢杀敢打,能杀能打。 “砰砰……” 高泰正看着黄虎卫练三排枪,突然看到姚俊青手持一封书信快步走进来。 “北京来的。” 高泰点点头接过信件,拆开看看,哈哈笑道:“好!小宝已经着手撤藩了!我们要加紧准备了!” 姚俊青和李西华身为高泰铁杆心腹,对高泰的布局最为清楚,闻言不惊反喜,摩拳擦掌的问道:“小宝怎么说?” “要不要通知盟中兄弟?” 高泰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小宝以康熙皇帝的名义下令裁撤三藩,圣旨应该已经出了北京了,要不了半个月就能传到云南、广东跟福建,吴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必定会反,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俊青你给盟里兄弟各去一封信,告诉他们静观其变,不可轻举妄动。”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六月二十七,这天早上高泰正在屋内修炼凝血神抓,李西华和姚俊青就满脸兴奋的走进院来,喊道:“门主!吴三桂和耿精忠他们反了!” 高泰心如止水的默运玄功,片刻后收了内力,走出房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天前吴三桂接了圣旨,当时三藩全都恭顺遵行,可是七天前吴三桂突然袭杀了云南巡抚朱治国和云贵总督甘文焜,不过是数日时光,现在云南已经全被吴三桂的人马占领,据沐王府的白先生所说,五天前他来传递消息时,吴三桂的兵马正在攻打贵阳!”李西华快速说道。 高泰点点头,问道:“广东和福建呢?” 李西华皱眉道:“天地会也传来的消息,福建的耿精忠十天前也反了,他猝然发作东南一片败坏,本来都打到了浙江苍南,可是天地会说……说耿精忠不愿与延平王合作,台湾突然出兵占了泉州,现在耿精忠已经调集军队回福建了,看样子两家是要大战一场了……至于广东倒是一片平稳,据说是尚可喜此人非要做汉奸到老不可,不过两广总督金光祖已经开始见识尚可喜了……” “郑经小儿,何其短视!”高泰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这等人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而今可争天下者唯有吴三桂和葛尔丹了!” “葛尔丹?”李西华疑惑的问道,“此人是谁?” “西北草原上准噶尔部新任大汗,此人年轻有野心,与西藏大喇嘛桑结联合起来,也有图谋中原之心啊!”高泰迟疑道,“只不过他现在兴许还没能统一草原,暂时应该有心无力。” 高泰和李西华、姚俊青又聊了许多,然后开始积极的与兴汉同盟的盟友联系沟通,继续观望。 …… 康熙九年六月的叛乱并没有打了大清朝一个措手不及。 韦小宝和毛东珠虽然是故意扰乱朝纲,但是他们身边还是有不少经世能臣,例如索尔图、明珠等,虽然韦小宝一直打压汉臣,但是汉臣却愿意巴结索尔图等人,半年多的时间就让满臣的幕僚集团壮大了数倍。 在韦小宝下令裁撤三藩的时候,军机处和六部九卿都提出了异议,他们对裁撤三藩并无异议,唯一担心的是有无可能逼反三藩。 韦小宝表面上信心百倍,命令几个八旗旗主的把兄弟率领牛录章京到直隶驻扎,连东北的几个将军都调了回来,因为韦小宝又太后撑腰,又打着康熙的旗号,加上几个旗主的支持,所以满蒙八旗的精兵倒也都能调动。 北方在旨意出京后就进入了战备状态,只等着吴三桂造反就兴兵南下了。 …… 北京得知吴三桂和耿精忠造反的消息后,即刻派遣爱新觉罗·岳乐王爷任定远平寇大将军,带领正蓝、正红、镶黄、正白四旗,节制各地军务南下平叛。 岳乐是野猪皮的亲孙子,论辈分是康熙的堂大爷,此人今年才45岁,正当壮年,少年时期就跟随大哥豪格征战四方,平定了大西国张献忠,战功赫赫,算是如今大清朝硕果仅存的几个通晓军务战事的王爷中的佼佼者。 岳乐领兵南下,到了湖北就开始调集各省绿营和水师,先封锁长江,然后命令手下亲信费扬古带领总数十万的各省标抚绿营先去试探平西王吴三桂。 岳乐本人则带领八旗精兵在后方压阵。 七月二十日,吴三桂占领贵州全境,二十五日,费扬古与吴三桂手下在贵阳以北展开大战。 情况如同历史中吴三桂造反初期一样,清朝的军队面对吴三桂手下的子弟兵果真是不堪一击,短短两个月时间,吴三桂的大军将清朝军队打的节节败退,一路攻城拔寨,占了云贵全境后又打下了半个湖南省。 而时局败坏的速度和情况也比历史中的更加严重。 福建靖南王耿精忠与台湾郑氏大战几场后最终达成一致,海陆并进相继攻到了台州、温州、舟山等地,让浙江省处于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广东平南王尚可喜坚决不反,吴三桂以反间计令其子尚之信夺权造反,然后四川郑蛟麟、谭弘、吴之茂等部,广西罗森、孙延龄,陕西王辅臣,河北蔡禄等也响应吴三桂的号召揭起叛旗。 一时之间,大清朝变得风雨飘摇,北京城里也是愁云不展。 八月十日,五虎门在此召开了长老团大会,朱进学、陈近南、冯难敌等首脑全部到位,大家对反清的大好形势自得不已,然后陈近南提议道:“我以为咱们可以推出朱三太子了,我家主公早已找到了流落民间的朱三太子,现在反清大业已成功半数,此时以朱三太子为旗帜,必能令各地景从……” 高泰闻言心头一沉,还未说话就听沐王府的沐剑声喝问道:“明明我沐王府已有了朱五太子的下落,你们为什还要推出个朱三太子?这位三太子到底是皇子龙孙吗?延平王敢拿出什么凭证?” 陈近南脸色一沉,还未说话就听他身边的郑克塽“啪”一下拍案而起,道:“你这破落户说什么?!我们世代忠烈,为了找朱三太子不知死了多少人,怎么会有假?我看你不愿遵从朱三太子,才是心又不轨!” “你!”沐剑声一时气急,正要再说却见朱进学断喝道:“别争了!不管是三太子还是五太子,总归都是先皇的骨血,不如都推出来吧,如此一个是讨逆平虏大将军,另一个是兴汉复明大元帅,不也很好嘛?” 郑克塽此次跟随陈近南前来参加大会,为的就是在江湖上逐渐掌握继承陈近南的一切资源,毕竟天下大变,群雄逐鹿,郑经也有心分杯羹,想要逐鹿中原,此时不抓紧时间培养儿子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十七章 狼子野心 高泰昨日与郑克塽也见了面,更与贴身保护郑克塽的“一剑无血”冯锡范说了几句话,他对这一对师徒内心很不喜欢。 高泰是个直接的人,对于阴沉沉的冯锡范不喜欢,对于反复小人郑克塽更加不喜,但是表面上他却只等客客气气,只是不大热情罢了。 整日争执许久,一直到下午开会才统一了意见,最终还是采纳了朱进学的建议,沐王府等人推朱五太子,打出“讨逆平虏”的大旗举事,而台湾和天地会则推朱三太子,打出“兴汉复明”的大旗。 高泰的五虎门和青竹帮、漕帮、王屋派与沐王府支持朱五太子,华山派和天地会、丐帮则支持朱三太子,兴汉联盟的第一次裂痕就此诞生了。 会议结束后众人告辞离去,高泰则把自己手下训练出来的部分火枪兵和一些火器送给了王屋派和青竹帮,让他们也大力发展火枪兵。 众人离开后泰州又恢复了平静,除了东城以外的窑厂偶尔发出的噼啪“鞭炮”声。 检查了一天的训练成果,高泰一身疲惫的回到五虎门,与李西华刚进入小院突然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什么人?!” 高泰说着话拔出钢刀,李西华则抽出宝剑飞出。 “叮叮……” 清脆而迅速的金石交击声后,李西华突然急速的倒飞回来。 高泰伸手去接只觉入手沉重如山,他忍不住倒退三步才站定,而后眼前一花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僧袍的俊秀尼姑。 这尼姑一条衣袖空空荡荡,嘴角溢出鲜血,胸襟洇着点点梅花,她眉毛微颦,看着高泰动了动嘴唇,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高泰急忙丢开李西华,上前扶住九难,急声道:“师太你怎么了?” 九难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轻巧,倚在高泰身上也没有什么重量,高泰闻着九难身上如兰如麝的香气,咽了口吐沫,急忙将她扶到自己的屋里,抱到床上,再看九难已经陷入了昏迷。 李西华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指着床上的九难问道:“大哥!这尼姑是你相好?嘿,他武功可真高啊!” “别胡说!”高泰冷声道,“这位是铁剑门掌门,武功绝顶的九难师太。” “你别发呆了,去请周师兄去,他是咱们五虎门里医术最高明的一位了。” “九难……没听说过……” 李西华嘀咕着离开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带进来一个年纪极大的老者,老者背着药箱,向高泰拱手施礼,道:“哪里有病患?” 高泰错开身子露出床上已经昏迷的九难,道:“这位师太是我的一位友人,请周师兄尽快施治。” 周师兄是高泰二师叔的弟子,武功不高但是精研医术,多年来不问俗务,他见九难是出家人,也有些皱眉。上前把脉,片刻后起身道:“这位师太身中四五种剧毒,有的是迷药,有的是毒药,若不是她有极深厚的内力护体,只怕早就死了,她似乎还有内伤,如此伤势实在可怕!” “有救吗?”高泰问道。 周师兄捻须道:“若是能有一位内功高手协助我将这师太体内剧毒吸出来,倒还有救。” 说完见高泰没听懂,一脸迷惑,周师兄解释道:“这些剧毒相互纠缠已经侵入骨血经脉,若是逼出去难上加难,但是若以换血术引毒离体倒有希望。只可惜,内力深厚之人本就不多,又有谁愿意为她舍命牺牲?怕是难了……” 高泰听后哈哈一笑,道:“我来!” 李西华大惊,道:“大哥不要意气用事!美人哪有江山重要?你不要命了?” 周师兄也一脸惊异,道:“掌门不可冲动啊!” 高泰哭笑不得,道:“我练得就是一门毒功,正好用九难体内的剧毒练功,你们瞎想什么!” 李西华脸皮一红,道:“你们疗伤吧,我先走了!” 周师兄点点头,取出九针,先为九难施针引毒,待剧毒都到了手腕处,周师兄手臂一挥,高泰的掌心和九难手腕就各划了一道伤口。 “快!” 高泰急忙将掌心贴上九难手腕,而后运功修炼凝血神抓,牵引着九难体内的剧毒挤入自己的体内,降服剧毒转化为精纯内力。 三个时辰后已是深夜,高泰只觉再无剧毒,然后才慢慢收功。 周师兄急忙为两人包扎上药,然后再给九难针灸封穴,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掌门。这位师太的命救下了。” 高泰心中一松,笑道:“多谢周师兄,请你暂且休息去吧。” 周师兄离开后高泰也转身去了偏房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高泰起床后命人送来一锅清粥,然后边吃边守着九难。 过了一会九难突然轻咳一声,而后睁开双眼,看到陌生的环境,自己又躺在床上,九难心中惊惶,瞪眼看向四周,见到高泰后慢慢放松下来,缓缓说道:“茅大侠?!是你救了我!” 高泰放下碗筷,问道:“师太你武功绝顶,怎么受了这等内伤?还中了毒?可是遭人暗算了吗?” 九难坐起身,运功感受了自己的伤势,出口气,道:“多谢茅大侠!贫尼落到这步田地乃是咎由自取……实在可恶!” 高泰见九难脸色青红交加,忙柔声宽慰,九难沉寂片刻就把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让高泰听后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原来九难与高泰分别后就去联络了分散到各省山林中落草为寇的宗亲旧部,同时在发现大清朝廷果然倒行逆施,还非得撤藩逼反吴三桂,这让九难彻底信任了高泰,觉得有必要去找延平王郑经,让他拥立自己的五弟,然后扯旗反清复明。 九难以前朝长平公主的身份见到了郑经,也受到了郑经的尊敬招待,可是牵扯到拥立朱五太子的事情时,郑经就不表态,只说他找到了朱三太子。 九难想起了自己的三弟,十分高兴,就要求见见朱三太子,但是九难见到朱三太子后发现此人只是与自己三弟长得相似,却并非真正的朱三太子。 九难当场质问郑经,但是郑经却叫来刀斧手刺杀九难,当时九难运气厮杀时就发觉中了剧毒,她勉力突破重围,几番波折逃离了台湾。 但是为了躲避郑经的追杀,也为了找寻帮手帮助抵挡郑经派去刺杀朱五太子的杀手,九难只能暂时逃到了泰州,准备向高泰求救。 没想到高泰的身边还有李西华这等高手,不经说话就出手相攻,九难击退李西华后也牵动了伤势,毒气攻心就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十八章 拯救朱五太子 听完九难的叙述,高泰有些吃惊,他一直认为郑经是个目光短浅,能力不足又手腕不够强硬的人物,但是对照他对九难所用的手段,高泰改变了对郑经的认识。 他觉得郑经不单单目光短浅,而且还无知白痴,送上门的天然的政治资源都不会利用,非得为了自己的某些见不得人的政治目的去摧毁,这种人不失败天理难容。 给九难盛了一碗清粥端过去,看着九难一勺一勺小口的吃着,高泰问道:“你的伤势不轻,只怕要在我这修养几天了,你的两个徒弟呢?” 九难很快吃完了一碗粥,用衣袖擦擦嘴角,道:“阿琪阿珂他们都在我五弟身边保护他,我本以为延平王是个忠心臣子,没想到他狼子野心,凶险恶毒……哎……茅大侠,我看反清复明只有靠你了!” 说着话九难热忱的看向高泰,高泰轻咳一声,道:“茅某尽力而为,只是天地会和台湾要奉朱三太子为主,只有沐王府和我五虎门愿奉朱五太子,师太你以为我们该当如何?再一个,沐王府也知道五皇子的所在吗?” “五弟的下落只有我知道,现在郑经也知道了,沐王府贫尼也并不信任,咳,郑经为了独掌大权已经派人去袭杀我五弟了,你快去把我五弟救回来,他在浙江杭州余杭县百丈村,化名王士元……” 九难说着话闭上眼睛,侧身躺下,道:“至于其他事,一切听茅大侠安排,有你在,用不着贫尼去想。” “你……”高泰看着九难无赖的样子摇摇头,道,“也罢,你歇着吧。” 说完话高泰就快步走出来,来到前院喊来李西华和姚俊青,吩咐姚俊青守好家门,然后带着十个武功最好的弟子,与李西华一起就乘船南下,当天晚上就到了余杭县。 担心五皇子的下落,高泰和李西华一行人也不停歇,从漕帮借了十二匹马和一个向导就直奔百丈村了。 夜间的官道上并无行人,高泰他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百丈村,进村找了片刻,李西华突然在远处长啸一声。 高泰等人快马过去,却见李西华停在一个破烂茅草屋面前,指着敞开的屋门说道:“里面有打斗的痕迹,想必是郑经的人已经到了,你不是说有九难师太的两个弟子保护五皇子吗?看痕迹是逃走了!” 高泰眯着眼睛道:“看看去了哪个方向?咱们快追!” 李西华江湖经验丰富,低头看看就找到了方向,然后上马带头去追。 往西南追了半个时辰,一路上走走停停,转到一个破败村庄前李西华突然勒马站定,指着前面说道:“我听里面有打斗声,就在里面!” 高泰十二人翻身下马,然后拔出利刃慢慢进入村落。 没走几步高泰也听到了金石交击声,顺着声音摸过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株大槐树下两个女子与七八个黑衣人边打边走,黑衣人一伙还有一个矮壮汉子没有动手。 “什么人?!” 察觉到高泰等人接近,那爱壮汉子如雷鸣般的嗓音顿时响起。 借着月光高泰看的分明,这汉子浓眉大眼,看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但是器宇轩昂,呼吸绵长,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高泰一指场中被打的节节败退的两名少女,道:“西华你们去救那两个丫头!” 李西华应声就率先冲了过去。 壮汉子冷哼一声截住李西华,两手画弧拍向李西华太阳穴。 “少林拳?!” 李西华眉毛一挑就出拳挡下,而后右手去抓汉子喉咙,那汉子武功着实不低,两手又化为手刀劈下。 电光石火间两人斗了七八招,却都旗鼓相当。 这时候五虎门的十名弟子已经赶到,围着八名黑衣人拔刀就砍,这些弟子刀法精湛,武功本就胜过黑衣人,加上人又多,片刻间就将黑衣人尽数砍死。 高泰走过去看着两女问道:“怎么就你们俩?王士元呢?” 阿琪和阿珂头发凌乱,气喘吁吁,本来心里还在担心,见过来的是高泰就长出一口气,阿琪说道:“茅大侠来了?我师父请你出手的吗?” “不错!”高泰点点头,看了眼越打越快的李西华两人。 阿琪急忙说道:“我们担心不是对手被人拿住,刚才就先把王先生藏起来了。” 高泰皱眉道:“你们等下带我去找。” 说完高泰脚步一滑就一道劈向与李西华交手的男子。 那汉子与李西华比斗时就觉得自己遇到了平生少见的劲敌,斗得正起劲忽然感觉耳侧生风,他急忙侧身,却见一抹银光劈下,竟是又有一个刀法名家下场。 汉子心头一紧,顿时陷入了高泰五虎断门刀的刀势中,黑暗中只见一团白光围着男子吞吐旋转,那男子若不是靠着手中的一把分水刺早已被砍成血葫芦了。 李西华则时不时刺出一剑,如此僵持片刻,那汉子眼前一花就被李西华点中三处穴位,栽倒在地。 “你是谁?”李西华逼问道。 那男子咬牙切齿,大骂不止,高泰劈脸一巴掌,道:“狗日的刘国轩你装什么?!” 高泰知道陈近南、冯锡范和刘国轩并称台湾三虎,刘国轩也是莆田少林的俗家弟子,所以见这个男子少林拳法精湛就知道遇到了郑经手下的大将刘国轩。 刘国轩梗着脑袋道:“正是你刘爷!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动我延平王府的人?就不怕大兵临境,将你们全部杀了吗?” 高泰懒得与刘国轩废话,一刀将他结果了,然后带着阿琪和阿珂去找王士元。 连夜找了两个时辰,高泰众人终于在一个破烂枯树下找到了一身穷酸儒袍的青年男子,趁着月色高泰仔细打量了这人几眼,他虽然神色慌张,但样貌俊秀,皮肤白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青年男子在阿琪给他说了一番话后整理了衣冠,走到高泰面前躬身致谢道,“王士元拜谢大侠!” “哼!”高泰冷哼一声,道,“太祖爷知道了他的不肖子孙连名字都不敢认能气的从十三陵里爬出来吧!你姐姐为了你生命垂危,你还不敢恢复本名吗?” 男子脸色铁青,继而变得通红,他颤着嘴唇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朱慈焕,乃崇祯皇帝钦赐定王。” 高泰赞扬的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以后你就光明正大的做定王朱慈焕吧,我们就要反清复明,逐鹿中原了!” 朱慈焕深吸一口气,道:“你就是姐姐说的茅十八茅大侠?看来咱们报仇的时候来了!” 第一百十九章 讨逆平虏大将军 清康熙九年九月初九,忌婚丧嫁娶破土,宜祭祀祈福出行。 五天前,郑经船队数百,人员五万,打着“兴汉复明”的大旗,以朱慈炯兴汉复明克虏大元帅的名义出师台州,三天连破四城,台州全境尽皆光复,而后以朱慈炯名义的教旨颁布天下,内容除了明确了自己的正确性和报仇雪恨的正当性,另外就是对满清鞑子屠杀汉人、阉割汉文化的讨伐檄文。 讨贼檄文一出,天下震动,吴三桂为减缓压力,第一个宣称效忠朱慈炯,各地反清势力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只看大清地图上的分布势力图和兵力,朱慈炯已能和清朝平分天下了。 以朱慈炯为名义的反清势力占据了“云南、贵州、半个四川和半个湖南,台湾、广东广西和福建以及小半个浙江,另外的零星之地也有四五个州府郡县”,云南、四川和湖南广东都是鱼米富庶之地,加上台湾的财力,若是果真能齐心合力,打败满清并不算难,可惜的是他们全都各怀鬼胎。 脑中对局势过了一遍,高泰心想若是没有小宝和毛东珠在北京支撑,搅乱满清阵脚,只怕这个局面也没有,若是没了千古一帝,加上里应外合还斗不过满清,那自己就真的心服口服了。 “咳!”九难轻咳一声,走到高泰面前,她嘴唇还有些失色,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茅大侠你准备好了吗?慈焕已经在等你了。” 今日是高泰和九难、朱慈焕他们定下的誓师大会,九难和朱慈焕在五虎营等了半天却不见高泰出面,九难问了李西华就找来了。 高泰干笑一下,道:“我刚才想些事情耽搁了,师太咱们去吧。” 快步走到五虎营的点将台,这里早已摆好了三牲五畜和朱元璋到崇祯历任皇帝的牌位,朱慈焕一身戎装站立一旁,五虎门的高层和李西华也都身穿虎纹战袍站在台下。 高泰和九难走来后就直接登台,然后就有五虎门弟子拿着一份教旨高声朗诵,这一份教旨也是以朱慈焕的名义对讨逆平虏大将军的正确性正当性的叙述和对满清的七大恨讨伐令。 “女真建奴叛我大明,掳我边民,此第一恨也,入关勤王,占我中原,此第二恨也,杀我汉人义士,屠城无数,此第三恨也,以汉人为奴才之奴才,此第四恨也,剃发易服,此第五恨也,篡改汉典经义,乱我华夏,此第六恨也,杀我南明皇室,此第七恨也!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 念完讨伐令,朱慈焕拔剑喊道:“不能剑斩敌酋首,此恨绵绵无绝期!” 高泰等人急忙高声附和,而后祭祀大明列祖列宗,接着高泰被拜为讨逆平虏先锋将,义勇侯,掌管讨伐建奴一切军务。 高泰拜领军印后,起身道:“满清鞑子,野蛮之人,不服王化,野心勃勃,杀我汉人先烈,毁我汉家礼仪,乱我华夏伦常,杀我汉人君父,此等恶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安人心,儿郎们,随我出击!” 三千多五虎营弟子和五虎门弟子全都高声欢呼,声震四野。 祭天大典之后,高泰命人以讨逆平虏大将军的名义发布七大恨讨伐令,而后占领泰州县衙,当夜就带兵攻占了扬州府。 扬州府本有巡防水兵七百余人,衙役军官也有二三百余,可是高泰谋定后动,早已派李西华刺杀千总把总等首领,并控制了扬州知府。 朱三太子与朱五太子的横空出世给了满清朝廷道义上的沉重一击,本来满清以帮助大明平贼的名义入关,结果鸠占鹊巢,担心的就是朱明皇子叛乱,所以原本历史上七十多岁的朱慈焕还是被康熙抓到,以“虽无反叛之行但未必没有反叛之心”而满门凌迟处死。 现在两个皇子前后脚起义,中国武林云集响应,王屋派、青竹帮、华山派、丐帮、天地会等各门派势力或杀官造反,或刺杀满清官府首脑,一时间大清朝真的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因为青竹帮和王屋派有高泰的资金支持,所以他们手中有枪又扩招了流民,因此一发作就攻占了好几个县城,与吴三桂等三藩和台湾等接连让满清又丧失了大片土地。 北京城的八旗大爷们急的团团转,他们每天排着队求见太后,结果太后也急病了(装病)。 桂公公却丝毫不急,他继续调集军队南下,分成四路大军南下,两路去进攻占据归德的讨逆平虏青竹军和怀庆府的讨逆平虏王屋军,另外两路则支援岳乐和浙江总督。 讨逆平虏五虎军在占领扬州后开始向周边府县进攻,因为高泰手下有九难和李西华这等高手,凡是负隅反抗的清兵军队以及府县的首脑,全被刺杀身亡,然后五虎军就长驱直入。 有着吴三桂等三藩和王屋军、青竹军、台湾军队的牵制和韦小宝的刻意保护,江南江北几乎没有遇到满清军队的支援,这让高泰的五虎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发展壮大,同时以战养战,不仅具有了较高的战斗素养,还占领了江南江北七八个州府。 就在高泰感觉革名形势一片大好,很快就能推翻满清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让高泰遭受了当头棒喝。 因太后病倒,桂公公长期扰乱朝政引起了八旗贵族的敌视,一直被小宝打压的康熙的二哥爱新觉罗·福全在八旗宗亲的支持下发动了宫变。 韦小宝在宫变中消失了,但是经过半个月的混乱清洗,北京有了一个整合后虽然虚弱但统一的政治权利中心,以监国亲王执掌大清政权的爱新觉罗·福全开始调兵遣将,解救了被韦小宝以怠战通敌等罪名关押的将领,虽然已经被折磨死了一批,可是还是留下了一些善战之将。 福全和皇家宗亲们合力维持局面,不惜余力的调集了蒙古八旗和包衣披甲人等,大力擢升赏赐官衔爵位给汉人,令各省汉人组建团练,终于不再节节败退。 高泰得知消息后先是赞叹没了大清之贝隆、戈尔巴乔夫、川普,清廷很可能会缓过劲来,而后就急忙派人去找小宝,然后与徐谦和司徒伯雷通信,要他们转变方式,丢弃城池以打游击为主。 有了高泰的提醒,清朝精兵的猛烈反扑果然没有击垮王屋军和青竹军,他们丢下城池就转入乡下,让清朝军队疲于奔命也不能抓到主力。 高泰针对王屋军和青竹军的战斗方式写了一本册子,里面有八路军的游击精髓,但是最多的还是捻军的战斗技巧。 因为高泰五虎军的出现,大清朝的漕运完全失控,没有江南地区向北方转运的粮食物资和银两,北京周边的百姓奴才已经陷入了饥荒状态。 福全腾出来手后就调集大军向江南进发,争取击溃五虎军,夺回漕运控制权。 本来已经控制住了浙江半个省份的郑经如果派遣船队和高泰联合控制长江,就能够扩大战果,同时摧毁清兵南下的战略意图,可是郑经在刘国轩死后就敌视高泰等人,虽然没有搞小动作,但是却极不愿意配合作战,只想看高泰他们的笑话。 知道指望不上郑经,高泰就率领五虎军在漕运附近的水系打埋伏,以大量小船围堵清军大船,以熟悉地形地貌的五虎军戏耍南下的清兵。 经过数月的苦战,五虎军虽然不停的扩招军队,但是减员也十分严重,到最后只有不到三万来人,但是各个都是百战精兵。 不过南下的清军也只走到了高邮,再想南下进攻扬州就只是拉锯战了,死了不少人却看不得扬州城城墙。 现在吴三桂已经稳固了他的基本盘,云贵四川和湖南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让清军根本啃不动,但是吴三桂也不再扩大战果,反而想要看清军与两朱之间的交战消耗,这让高泰心中怒骂吴三桂老奸巨猾。 以孙延龄为首的广西割据势力在吴三桂和尚之信之间左右逢源,占据广东的尚之信则不停的向北进攻江西,与江西总督打得不亦乐乎。 占据福建的耿精忠不想和尚之信联手,加上也看不上江西,所以正在跟郑经争夺着浙江的地盘。 仍然占据着北方的满清朝廷在福全的带领下高效运转,连东北和草原的看家兵力都调动了,准备先夺回漕运,然后抢回浙江,接着再收拾吴三桂。 第一百二十章 大鼻子鞑靼 清康熙十年秋 经过一年的苦战,高泰的五虎军已经躲进了扬州城坚守,虽然漕运还控制在五虎门手里,但是八成的江北地区和安徽地区的也被清朝重新掌控了,调集这两地和山东的粮食物资北上,本来都吃糠咽菜揭树皮度日的北京几省又多了一条命。 福全六月份命吉林将军和黑龙江将军东征,击溃朝鲜军队后,逼迫朝鲜提供粮食物资和民夫杂役及牲口,本就贫穷的朝鲜八道一时间成了人间炼狱,无数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里面有清朝逼迫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两班大爷想要趁机搜刮民脂民膏,一道摊派民夫杂役三万人,牲口五千,观察使大人和各级大老爷们就会按照杂役八万,牲口两万摊派,如此下去,自然是肥了他们的腰包,苦了八道的百姓。 这一年,抗清局势几乎没有进展,因为吴三桂等人太过短视,所以让清朝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清朝空前的团结,各族人们紧密合作,与南方的反对势力英勇斗争。 高泰控制着大半的江南地区,也不急于一时,开始慢慢积攒实力,并不停的给北方的王屋军和青竹军赠送军火物资,同时把训练好的新兵送到北方战场上打游击练兵。 一晃到了康熙十一年开春,福全等满清大人物积攒了半年的力量,计划派兵南下,一举击溃江南和浙江的两朱。 但是十万大军刚刚开拔,福全就得知龙兴之地突然冒出了一支罗刹国的大鼻子罗刹鬼! 这支罗刹鬼军队数量不多,仅有两千余人,但是他们穷凶极恶,把东北最北方留守的地方烧杀抢掠了一遍,并且有逐渐向南侵略的迹象。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满清贵胄向来视东北为龙脉,容不得他人侵占,福全急忙派黑龙江将军和吉林将军从朝鲜班师回朝,命他们在东北剿灭罗刹鬼。 转眼到了九九重阳节,秋高气爽的时节,让高泰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一些,他正要出去闲逛一圈,却见姚俊青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 高泰一看这少年眉目间万分熟悉,忍不住讶然出声道:“小宝!” 那少年满脸惊喜,流泪跪倒道:“师父!我是小宝!” 师徒两人急忙抱头痛哭,过了好一会高泰才扶起小宝,问道:“孩子你这一年去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 韦小宝嘿嘿一笑,道:“去年福全那小子发动了宫变,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成想神龙教来了两个胖瘦头陀把我救了,也是我命大,那毛东珠见兵变以为事发了就显露了武功,反而被福全手下将士杀了,没了毛东珠我也大胆了,就说是毛东珠发展我加入神龙教了,那两个头陀也信了,带我去了神龙岛,见了神龙岛的岛主洪安通,这个老东西武功深不可测,老想着当皇帝,他见清廷衰败了就想要占便宜,我在岛上混了两个月就成了白龙使,他还带我去了雅克萨,见了罗刹国的一个劳什子将军,然后神龙教就和那将军联手了,神龙教百十个武林高手跟罗刹国的七八百骑兵带着二百多雇佣兵就进入宁古塔以南烧杀抢掠,我跟着洪安通就去找寻满清龙脉,他想要断了满清龙脉……” 韦小宝把自己一年来的经历说了,高泰听的目瞪口呆,只觉得主角光环太过厉害,等到小宝最后说了高泰才明白满清派几个东北将军围剿罗刹兵,但是洪安通也被发现,混战之下韦小宝就趁乱逃离了东北,一路南下就找回来了。 知道韦小宝吃了不少苦,高泰心里发酸,拍拍韦小宝的肩膀,道:“小宝你现在有个大人样了,个子也高了,胡子都长出来了,这次回来就在为师身边,我把毕生绝学传给你,也把这五虎军慢慢交给你。” “多谢师父!”韦小宝嘻嘻一笑,道,“师父,我入关后就见到一个女孩,她叫双儿,我想娶她为妻,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高泰闻言一愣,急忙问道:“怎么认识的?说说?” 等到韦小宝说完,高泰才明白原来小宝回来的时候走到直隶误打误撞进了庄家大院,这里住着的女眷里就有双儿,恰逢当时何惕守也在,一番接触后韦小宝就成了何惕守欣赏的晚辈,双儿的心上人。 正巧因为今年天地会的义军成了气候,尤其是江西由吴六奇率领的一支义军已经攻到了咸宁、洪湖一带,这让吴三桂和尚之信都十分忌惮。 于是两家略施小计就让华山掌门冯难敌的二师叔归辛树一家三口出手将吴六奇杀害,归辛树还以为吴六奇是马上要投降清廷的叛贼,自以为得意,又北上准备去刺杀福全等人,正巧遇到了韦小宝。 小宝在北京时就知道天地会的各地首领,知道吴六奇是天地会众人,所以与归辛树说后,归辛树一家就大受打击,愤恨不已。 最终韦小宝劝说归辛树一家三口随他南下,加入讨逆平虏大将军府,为自己赎罪的同时也为抗清事业做贡献,而何惕守则带着中原最新的动态变化离开了,据韦小宝猜测,何惕守走之前说了会给自己师父说明现状,也许她的师父有回归中土的可能。 何惕守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五毒教教主何铁手,也是大顺金蛇王、华山袁承志的弟子,多年来跟随袁承志在南洋生活,因为会中原办事才救得了双儿等人。 韦小宝不知道何惕守的师父,高泰却再清楚不过,他有时候就猜测,这方世界里武功最高的莫过于九难和洪安通、归辛树三人,但是隐居南洋的袁承志很有可能才是天下第一。 高泰沉思片刻,道:“你的婚事不急,等等再说吧,不过归辛树一家既然随你来了,这等江湖老前辈还是要见见,小宝你去请他们来吧。” 韦小宝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过了好一会就听到小宝在门外说道:“师父,归老爷子到了。” “快快请进!”高泰起身向外迎着说道。 韦小宝迈步进来,他身后站着一家三口,老者和老妇样貌普通,穿着破旧,看眉眼气质也如寻常农夫农妇一般无二,两人身后还有个三十来岁的黄脸汉子,时不时轻咳一声,眼神忽闪好奇,竟如儿童一般。 “神拳无敌归辛树归老爷子当面,晚辈茅十八拜见两位老前辈,拜见这位贤兄弟。” 高泰上前一步,客客气气深施一礼,说道:“劣徒小宝承蒙三位照顾,茅某多谢!” 归辛树脾气古怪,但是对高泰却十分客气,摆手道:“茅大侠客气了,你为国为民,操心的都是家国大事,归老汉做错了事,还是韦小哥指点才明白了,是我们要谢谢你。” 归二娘也点头道:“老头子说得对。茅大侠你教的好徒弟。” “两位前辈请坐。”高泰待三人落座后才坐下,然后边吃茶边说话。 归辛树闲聊两句就说道:“我们一家铸成大错,本来自裁谢罪也是应当,可是小宝说让我们留下残躯为反清大业效力,我们一想也对,就赶过来了,不知茅大侠准备如何安置我们?” 高泰手指轻敲桌面,沉吟道:“二爷你是江湖名宿,武功深不可测,若是上阵杀敌便是浪费,不如暂且歇息,若有一日需要刺杀满清高官贵胄,就请二爷出手,如此你看可还行?” 归辛树也不说话,归二娘却冷哼道:“茅大侠是瞧不起我们吗?我们来了就是要为反清大业效力,残躯性命都要拼上,不然如何心安?只求你看护好我儿子归钟一生平安,我夫妇俩便甘心听你调遣,虽死不辞!” “老前辈言重了。”高泰微微一笑,道,“两位的意思我已省得,茅某一定会尽力去做,绝不亏待归钟兄弟。” 听到喊自己名字,归钟看向高泰,嘿嘿一笑。 第一百二一章 准格尔叛乱 时间转眼到了康熙十一年十月,清朝因为要腾出手对付后方的神龙教和罗刹人,针对反清复明势力和三藩的进攻也暂停了,而吴三桂则趁机继续攻打湖南,已经将湖南省完全占领。 其他势力则还是满足于已占有的地盘,甚至郑经和耿精忠居然越打越热闹,已经在海上大战了三次。 西域的准格尔部在噶尔丹的带领下迅速扩张,他趁着清朝无暇问津西域的档口,利用短短的两年时间统一了西部的蒙古部落,同时击败叔父楚琥尔乌巴什,与罗刹国结盟,获得优良火器后攻破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 高泰刚得知消息,九月底的时候桑皆活佛册封噶尔丹为“博硕克图汗”,而噶尔丹的势力也占据了整个新疆和青海大半,与西藏活佛结成同盟,共抗清朝。 福全等大清的执政者也意识到了蒙古和西藏的勾结,于是他们加大了对东蒙古部落的镇压和联姻,同时开始封锁西部蒙古即准格尔部。 东北的神龙教已经退居海上,但是罗刹国的部队却又增援了两千多人,与黑龙江将军打了几仗,满人屡试不爽,纵横东亚的铁骑遇到了罗刹国骑兵就只能吃瘪,来来回回被用洋枪打死了数千人。 混乱而平衡的大清朝就这么恶化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用不了几年噶尔丹就能从一头恶狼成长为吃人的老虎,而吴三桂等三藩和台湾及两朱却并没有足够威胁大清的雄心壮志和眼光,他们自己还在内斗。 经过再三考虑,以福全为首的八旗旗主们决定率先向西北用兵,只有击败准格尔部,北京才能没有危机,这样即便南方再乱,一时间也打不到北京来。 可是噶尔丹却不同,他们蒙古骑兵行走如风,数万大军五六天的时间就能出现在张家口。 十月下旬,信郡王鄂札与抚远大将军马佳·图海带领正白旗、镶白旗两旗包衣和朝鲜鸟枪兵三千人并绿营团练、科尔沁兵等共计五万余人西征。 南方抵挡吴三桂等人的全靠各省团练和汉臣,如今倒也维持着局面,所以名义上是清朝同时与三藩、两朱、罗刹国等开战,实际上是清朝已经将丢掉的地盘拱手相让,然后用各地团练和汉奸与几个势力去斗,因此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噶尔丹。 其实清廷这一步棋走得不错,若不是他们乃是外来人,不将大好河山放在眼里,只怕非得各处开战,焦头烂额不可。 趁着噶尔丹和清军大战的时候,吴三桂等三藩与郑经等人加紧侵蚀经营所占领的地方,他们想的是吃一口就消化一口,然后看着满清自我消耗。 可是高泰却十分担忧,清朝刚入关的时候满人只有不足百万,可是现在的满人已经有三百多万,算上汉八旗和蒙八旗、包衣奴才等人口,满清直属核心人口已经有一两千万,加上北方五六千万的人口和多年战乱后闲置的大量耕地,北方几省和满清手中的牌面十分不错。 现在满清军队打三藩等反清复明势力不占优势,那是因为老一批打天下的老八旗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成了老弱病残,二代三代八旗们因为种种原因战斗力和战斗意识远不如老八旗。 但是能经过多年的战斗磨砺后,因为人口增多而不怕折损兵力的清朝就会焕发出极强的战斗素养和战斗潜力了,到那时候怕是吴三桂等人也不会是清朝的对手了。 高泰认为自己的判断很有意义,这也是两年来与不断变强的清朝军队交手得来的经验,他估计等到清朝打败了噶尔丹,那就是真正练出精兵,有实力横扫天下的时候了,到那时候不管是吴三桂还是郑经,又或者自己,除了死就是泛舟海外,其他别无选择。 心里着急的高泰急忙召集司徒伯雷和徐谦及五虎军首领等人到扬州开会,讨论了反攻中原占领淮北,直逼山东的战略计划。 会议上司徒伯雷迟疑问道:“郑经跟吴三桂明明有实力北伐,可是他们却动也不动,我们贸然进攻是不是太危险了?” 高泰摇头道:“竖子不足与谋,他们不会北伐,咱们北伐如果成功他们还可能背后搞动作,但是如果咱们不把握这次机会北伐,以后反清复汉的机会就彻底没有了!” 李西华提议道:“咱们北伐以五虎军为主力,由王屋军和青竹军策应,老巢可就空了,万一……” 高泰眯眯眼睛,道:“咱们只要没有一路凯歌,郑经和耿精忠不敢有所动作,他们也希望咱们在北方替他们挡着清军!不过你说的这个事情咱们也得防备一下,大家想想,怎么对付南边的两个朋友?” 众人讨论片刻,最后司徒伯雷说道:“我以为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咱们担心他们偷袭,还不如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让他们自顾不暇,不就老实了吗?” “哦?” 高泰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发问却见姚俊青已经说道:“怎么做能让他们自顾不暇?” 司徒伯雷思索着说道:“牌面上的力量是不行了,除非能有牌面外的势力插手……” “牌面外?”高泰想着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两个月前韦小宝带来的消息,哈哈笑道,“好说!我这就给郑经和耿精忠送个好礼!” 原来前段时间何惕守又一次回到了中原,并且找上了韦小宝,告诉韦小宝一个情况,那就是荷兰红毛鬼占据了大半个南洋,当年她的师父袁承志携友人南下,驱逐了渤泥国(文莱一带)的荷兰人,建立了一个没有帝王的自治稳定政权,因为袁承志等人强大的个人武力,只有少数人殖民东南亚的荷兰人也不敢再冒犯,反而刻意拉拢袁承志。 但是今年以来让袁承志等人吃惊的是最近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和部队突然增多,一开始袁承志以为是要针对他,可是经过了解后他才知道,大清国的战乱极度影响了荷兰代表的欧亚大陆贸易商的利益。 所以荷兰加大远东的军事投资,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插手中国的战争,争取最大的利益。 当时这个消息高泰也没有注意,可是想到目前的局势,他觉得有必要利用与郑经有着深仇大恨的荷兰人为福建浙江的两个家伙找些事情做。 于是很快,韦小宝与何惕守一起乘船离开了中国,南下去了渤泥国。 韦小宝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离开了,高泰相信韦小宝的聪慧和他的主角光环会带回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第一百二二章 北伐 五虎军在高泰的带领下展开北伐的战略行动,此时的五虎军已经达到了五万人以上,而王屋军和青竹军也有两三万之众。 因为有漕帮在南方经商和北方走私粮食的庞大收益,高泰手下的五虎军已经都配备了鸟枪,等于他的亲卫的黄虎卫更是配备了五百多匹蒙古马,军队素质和实力在当前的东亚已属一流。 因为多年来青竹帮和王屋军的侵扰进攻,黄河沿岸及以南虽然名义上仍是清朝的地盘,但是本地团练却已经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绿营更是一交战就望风而逃。 所以北伐军的进攻很顺利,半个月就攻了归德、开封、曲阜等地,清廷此时正在西北与噶尔丹大战,无暇顾及山东河南的战线,只得加大重用汉臣,命范达礼挂兵部尚书衔,南下平叛,同时从湖北急调彭春协助。 范达礼是范仲淹的第十八世孙,其父亲便是大清朝建国的擎天白玉柱范文程。 范达礼身为范文程的长子,在父亲死后深得清廷重用,他身为汉军镶黄旗的旗人,那是爱新觉罗氏最贴心的奴才,如今主子作难,奴才自然要万死不辞为主克难。 范文程精通内政但不是个打仗的材料,可是范达礼自幼就跟随主子爷兼后爹多铎担任参领、都统,没少跟这位后爹学兵法战策,在顺治年间他就坐到了一省总兵的高位,后来因为老爹范文程死了,蒙荫补了户部侍郎肥缺,成了中枢的小九卿,本想着有生之年多捞些银子,能做个尚书就满意了,没成想遇到了二朱与三藩作乱,为了他深爱的大清朝,范达礼只能抬棺南行,做足了戏的舍命平叛。 虽然范达礼是为了显示忠心做醋给福全王爷看,但是经过数次大战,他果真被李西华率领的赤虎、白虎、黑虎三卫围攻击溃大军,然后被高泰斩首祭旗了。 高泰本人不懂兵法,五虎卫多年来真正的指挥者其实是李西华。 李西华父亲李岩那是闯军里少有的高人,母亲红娘子更是一代将星,李西华自幼跟随母亲学习武功和兵法,基础扎实远胜清朝诸多将领,所缺的只有经验。 经过数年的磨砺,李西华很快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将领,他把中国传统的兵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几次大小战役就把范文程和彭春坑的上吐下泻。 直到聊城一战,将范达礼和彭春逼到了死角,一举剿灭了清兵两万余人,俘虏了范达礼和彭春两名将领。 聊城一战,李西华名动天下,满清朝廷上下震动。 此战之后山东和半个河南都落入了朱慈焕为首的讨逆平虏势力手中了。 聊城与北京相距千里,骑快马三天便能抵达,北京紫禁城的八旗大爷们这时候彻底的慌了,他们根本想不到五虎卫竟有如此强大的军力,此时也顾不得西北战势,急忙调集西征大军回朝护驾。 这时候不仅八旗大爷们心慌,湖南的吴三桂和广东的尚之信心痒,浙江和福建的郑经、耿精忠则心慌了。 原本还在争斗的郑经与耿精忠突然联手了,郑经以朱慈炯的名义册封耿精忠为大明忠王,然后两家组成三万大军北上,去进攻高泰扬州的老巢。 眼看着郑耿联军就进入江南,突然泉州、台湾和福建、台州四地同时遭受到了荷兰红毛鬼和南洋武装商船的进攻,后院起火的郑耿联军只得夹着尾巴回家救援。 康熙十一年到十三年,整个北方的战事渐渐停歇,而湖南的吴三桂则开始于湖北驻扎的岳乐大军正面交锋。 回到扬州的高泰在大将军府见到了韦小宝,也见到了袁承志与何惕守。 袁承志看着也就四十来岁,气质儒雅,两眼温润如玉,身穿儒袍,头戴纱巾,让高泰见到就心中赞叹。 何惕守看着与袁承志年纪相差仿佛,长得也十分俊秀,眼中风情万种,皮肤白皙,唯一的缺陷就是右手没有了,而镶嵌着一个铁钩。 袁承志师徒二人也在打量着高泰,他们一直听小宝说自己师父如何英雄,此时见了也暗暗点头。 原来自从高泰扯起反清复明大旗后就恢复了汉家装束,他身穿皂罗袍,头戴方巾,虬髯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腰间宝刀斜挂,看着就有一股豪迈英雄气。 “袁先生!何教主,茅某对二位神交久矣,今日得见大慰平生啊!”高泰上前深鞠一躬,笑道。 袁承志衣袖一挥高泰就拜不下去,他微笑道:“茅大侠乃是我汉人的大英雄,袁某人岂能受你一礼?还是让袁某人谢谢茅大侠吧!” 说着话袁承志朝高泰拜倒,高泰虽然苦修不辍,只是他根基不足,修炼内功的时候又晚,依靠着凝血神抓这种修炼速度极快的毒功也只能让自己的内力练到了接近李西华的程度,而且近一年来的进步就极其微弱了。 高泰知道这个身体应该潜力有限,穷其一生能练到江湖一流就是侥幸了,所以他也不甚计较,反而开始悄悄修炼阴阳磨内力,以备不时之需。 袁承志武功绝顶,挥手间就能让高泰拜不下去,可是高泰却没这等本事,所以他只能侧身避开,然后摆手道:“袁先生何故如此?茅某所做乃是分内之事……” 袁承志也不起身,瞥了眼何惕守,道:“惕守你替为师谢谢茅大侠吧。” 何惕守突然闪到高泰面前,拜倒道:“多谢茅大侠为国为民!” 高泰这时就躲闪不及,只得生生受了何惕守一拜,他苦笑道:“二位如此客气?你们搬来荷兰人,也救了我一次,我还要谢谢袁先生你哩。” 袁承志摇头道:“何足挂齿?” 韦小宝原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可他看着三个老家伙客气来客气去没完了,急忙上前说道:“你们都坐下吧,师父啊,袁前辈费了好大力气给咱们搞了西方最好的枪炮,整整三船啊!他老人家说了,这次回来就非得看着我汉家衣冠重现天下不可,您老可得好好招待他。” “那是自然,袁先生师徒能来咱们蓬荜生辉,这等绝世高人平时可是请也请不来的。”高泰哈哈一笑,道:“小宝你在袁先生那得了什么好处?我看你呼吸绵长,行走间轻若无声,莫非有什么奇遇?” 韦小宝嘻嘻一笑,道:“我在袁先生家捡了个大宝贝,袁老前辈家的千金也随我来了,袁老前辈有心栽培我,就指点弟子几日武功……” 高泰闻言一愣,看向袁承志只见他冷哼一声,道:“我家艾儿被这小子拐来中原,我岂能不跟来?哼……” 韦小宝讪讪一笑,何惕守却笑道:“我家师父原本只命我前来相助,可是小宝走的时候应是把我宝贝师妹拐跑了,师父一气之下就追来了……” “原来如此!”高泰心中大喜,夸了声好徒弟,然后沉着脸狠狠地训了韦小宝一通,直到见袁承志脸色放缓才骂道:“滚出去吧!安排厨房多备两道菜,今天我和袁先生不醉不归!” 韦小宝嬉皮笑脸的跑出去,答应着就一溜烟没影了。 高泰和袁承志摇摇头,何惕守则嘻嘻笑出了声。 第一百二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扬州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房间里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高泰与李西华、姚俊青陪着袁承志、何惕守喝酒说话,十分热闹。 袁承志已经一坛酒下肚,但他内力深厚,却只是有些脸色微红,见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他拉着高泰低声说道:“茅兄!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高泰一挥手,道:“什么事?袁兄你但说无妨,兄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袁承志脸色越来越红,他低声道,“我听小宝说阿九在你这?不知她……” 高泰恍然大悟,低声道:“阿九?难不成你是说九难师太?怎么?袁兄与师太有故事?” 袁承志脸色一暗,低声道:“她真的出家了?哎,阿九……九难师太是我的一个故人……” 高泰点点头,道:“五皇子一直住在泰州,九难师太为了保护他就在五虎门附近的紫云观住下了。” “在紫云观吗?”袁承志低声重复一边,而后起身道,“茅兄,我不胜酒力,暂且告退了。” 说完话袁承志不等高泰回话就离开了,高泰看着袁承志慌慌张张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后长出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那个瘦瘦弱弱,坚强的不成样子的女孩,低声道:“此情只待成追忆啊……” 何惕守却是没有喝多,她清楚地听到了高泰与袁承志的对话,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喜欢的那个清瘦俊秀的人,只觉得羞愧难当,忍不住说道:“只是当时已惘然!” …… 袁承志出了大将军府就直奔扬州,深夜里他像个夜枭一样起起伏伏,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像个影子一般一阵风的往东去了。 路上的行人和值守的将士都只觉眼前一花就是清风拂面,对于是否有人也拿不准,只以为是幻觉或者是遇到了鬼。 袁承志今年已经50岁了,他本以为自己乐知天命,无欲无求,可是真的回到了故土,距离阿九那么近,他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他觉得他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所以他越跑越快,像一头野马一样在路上奔驰。 半个时辰后,袁承志站在紫云观前,心里推演了无数遍的对话,他也提起了无数次的勇气,直到月亮都起起伏伏了三四次还没有敢迈出一步。 “咯咯咯……” 紫云观里的一只公鸡叫声传出来,袁承志看了眼东方已经微微发白,他一咬牙,飞身跃入紫云观里。 “是谁?!” 袁承志站在院子里,听到房中那梦中听过无数遍的温柔的声音,他笑了。 “吱呀!” 木门突然打开,身穿月白色僧袍的九难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袁承志,但是她眼睛里却开始积蓄出亮晶晶的液体。 “你……你怎么来了……” 九难站在袁承志面前,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袁承志,但是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触电般缩回来。 袁承志流着泪说道:“你瘦了,阿九你吃苦了……” 九难心头一酸,险些落泪,她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苦。” 袁承志腔子里的心通通乱跳,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把九难抱在怀里。 可是白衣闪烁,九难却退后一步,她咬着嘴唇说道:“袁施主请自重。” 袁承志如遭雷击,他问道:“阿九你想我吗?我……我日夜都在想你……” 九难闭上眼睛,颤着嘴唇说道:“我们今生无缘,袁施主不必纠缠了。” “啊!” 袁承志倒退一步,颤声道:“我……我只求与你多见几面,我心中相思万难抑制,并无他意,九妹你……” 九难脸色越来越白,她咬着牙说道:“你走吧,我一生凄凉,前半生多有妄想,乃是烦恼忧苦,以后只求反清复明,为父皇报仇雪恨,你……以前就……以后更不用说了……” 袁承志听出了九难未说完的话,他苦笑道:“是啊!我以前就没能珍惜你,以后更不该打扰你,是我害得你,我有罪……” “啊!” 袁承志长啸一声,声音传出数百米远,紫云阁的瓦砾都震得叮当作响。 九难听出了袁承志啸声里的悲凉与难过,身体一颤,忍不住就要扑到袁承志怀里,可是她毕竟是前朝公主,她的血脉和尊严让她做不到。 袁承志一声长啸犹如山崩地裂,潮涨潮落,一炷香的功夫才渐渐减退。 发泄完情绪,袁承志心如死灰,感觉浑身冰凉,他犹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边走边唱道:“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第二天早上高泰请袁承志一起吃早饭,见他神色如常,便以为与九难旧情复燃,有心说话但又不好意思,便轻咳一声,道:“袁兄住的可还习惯?” 袁承志放下碗筷,道:“舒服,多年不曾归故国,还是江南好景观啊!南洋太过潮湿,蚊虫也多,远不如中华大地。” 高泰嗯一声,问道:“袁兄准备待几日?” 袁承志皱眉不语,道:“我来之前以为形势大好,本预备只待两个月,可是看满清不好对付,不如我也尽些绵薄之力吧。” 高泰知道袁承志是明末时期的大顺金蛇王,七省武林盟主,不仅武功绝顶,还带领江湖好汉杀了不少满蒙鞑子,算是精通兵法的一代高人,见他愿意帮助自己,高泰也不客气,笑道:“多谢袁兄!” 袁承志的加入让高泰的智囊团又添了一员大将,抗清局势在荷兰人和袁承志船队的加入后变得更加混乱。 原本三藩、两朱齐斗满清慢慢变成了相互斗争,虽然还是以针对满清为主,但是所爆发的力量已经不如原来的一半了。 也幸好有噶尔丹不停向东侵袭,吞并了东蒙古的不少部落,甚至连科尔沁部都被杀了不少部众,同时东北的罗刹兵和神龙教也卷土重来。 满清朝廷不敢懈怠,一半以上的精力都用到了对付噶尔丹和罗刹兵上面,因此康熙十三年以后,中华大地就陷入了混战模式。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三年多,到了康熙十七年秋,吴三桂中风下痢,不治身亡。 吴三桂最为反清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支,他的突然暴毙让已经占领了江西与吴三桂地盘接壤的尚之信和耿精忠贪念大起,于是趁着吴三桂刚死群龙无首的时候进攻吴三桂的地盘,让吴三桂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吴氏帝国一夕之间一败涂地。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吴三桂的大多地区都被尚耿和郑三家瓜分干净,只有其孙子吴世璠纠结数千嫡系逃回来云南,结果还被沐王府刺杀了,而沐王府则迅速接管了云南省。 吴三桂的死和吴氏集团的倒台,让夹缝中喘息的满清看到了希望,他们从来只把吴三桂和噶尔丹当做大敌,对于两朱和耿尚两藩都视若无物。 在十七年冬,满清开始积攒粮草,同时将西域划给噶尔丹建国成汗,以此稳住西北。 在十八年春,由岳乐为首的八旗大爷率领清军三十万南下剿匪平叛。 两朱和两藩一开始节节败退,在意识到危险后,四家势力暂时联手,经过大小数百场战役,最终击败了清军。 然后两藩两朱开始内斗,乱糟糟的混战了四五年时间,最终两藩被打败逃至广西和黎朝越南,两朱中的朱三太子和郑经被逼回台湾。 占据了广东、川贵、江西、福建和浙江、江苏、安徽、山东、河南等半个中国的讨逆平虏大将军府再次北伐。 耗时一年零四个月,最终在北京击败满清最后的八旗精兵,入主国都。 福全等满清余孽则逃回了关外,除了新疆、青海、西藏、蒙古东北、台湾和甘肃部分地区,以朱慈焕、高泰为首的反清势力已经占据了剩余的所有地区。 进入北京后高泰接受了八旗残余投降派进献的最后三本四十二章经,拢共八本四十二章经也被高泰最终集齐。 这个时候他面临的就是退居东北的满清残余和西北的噶尔丹、海外的郑经、耿精忠、尚之信,这些残余势力和实力最强大的噶尔丹如果联合起来,高泰就会非常头疼。 而大半个中国因为多年战乱需要休养生息,可是高泰想要尽快终结乱世想要依靠荷兰这位海上马车夫,通过荷兰购买西方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这些需要无数的金银珠宝。 靠着搜刮已经不行了,高泰只等盯上东北深山老林里的宝藏。 四十二章经里的藏宝图已经被高泰集齐,他有了宝藏的准确位置,只是东北现在有神龙教、罗刹兵和满清余孽,情况复杂危机四伏,如要进东北寻宝,还要采取军事行动。 第一百二四章 鹿鼎山上大聚会 为了搜刮八旗珍宝,经过几轮的会议研究后,最终高泰定下来东征的战略计划,同时与噶尔丹暂时签订兄弟之盟,以免噶尔丹背后下刀子。 定下东征计划,高泰就亲自率军出关而去。 五虎卫的三卫留守北京,青竹军、王屋军随队北上。 数月大战,满清余孽被逼到了长白山一代,再也不敢冒头,可是地广人稀只靠关内支援的高泰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加速寻找后,最终在额木尔河与黑龙江交汇处找到了鹿鼎山。 安排军队防备东部的满清余孽和西北部的罗刹兵,高泰就和袁承志、李西华、韦小宝、何惕守五大高手带着两千五百名亲卫直奔鹿鼎山。 进入宝山找到宝物后,高泰便吩咐两千五百名亲兵开始搬运,宝库中金银无数,高泰估计以两千五百亲兵的马力,只怕要搬运四五次才能将宝库搬空。 正在大家搬得热闹的时候,山腰上站着观看的袁承志突然眉毛一挑,道:“茅兄!东、北、西各有数百人靠近,早做准备!” 高泰心头一紧,虽不知是何人,但也清楚绝不是自己人,忙招呼亲兵结阵。 过了片刻就见东面山口钻出来一伙人,看着约有百十人,为首的是个青衫男子,他身后还有一个瘦瘦弱弱的老者,高泰和李西华看得清楚,都眯了眯眼睛,韦小宝说道:“陈近南跟冯锡范!郑经的人!” 北面来的人则最少,只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是个胸前长须飘飘的貌丑老者,这老人身材高大,手持铁杖,身边依偎着一个容貌艳丽,堪称绝色的女子,两人身后还有瘦高、胖矮两个头陀及一个道人和一个中年儒生,四人身后则是一伙少年郎。 高泰一看就知道这是神龙岛主洪安通带着胖瘦头陀等人来了,等到他们走出来,身后还有一两百个蒙古人、白种人样子士兵抓着火枪弯刀等着。 韦小宝十几年前曾在洪安通手下做过白龙使,还吃过豹胎易筋丸,要不是袁承志出手早已发病身亡了,见到洪安通那比十几年前更加难看衰老的老脸,韦小宝心中阵阵的犯恶心,不过看到了洪安通身边的夫人苏荃,小宝则又舒服许多,只是他心中却平白的涌出一股气,恨不得一巴掌赶快拍死洪安通。 西面山坳里则转出十几个红衣黄帽的西藏喇嘛,为首的是个年纪甚老的喇嘛,看着有六七十岁年纪,其他喇嘛则奇形怪状,胖瘦高矮皆有,十几个喇嘛身后还有百十个西藏僧兵,手里都拿着铁杆。 高泰不认的这些喇嘛,袁承志等也不认得,只有韦小宝倒吸口凉气,道:“西藏的活佛桑结大喇嘛!这些西藏喇嘛怎么也来了?” “不用说,自然是噶尔丹请来的。”高泰眉头一皱,冷哼道,“神龙教、天地会和密宗,看似是三个江湖门派,实则代表了罗刹国、准格尔和台湾,他们这是早就盯着咱们,猜出了我们找宝藏的意图,又或者有满清人给他们透露消息!” 韦小宝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但还是下意识的咽口吐沫道:“他们要干什么?” 李西华冷哼一声,道:“围杀咱们!茅大哥咱们死在这里,他们的大敌就没了,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就是不知道有几斤几两!” 陈近南和冯锡范最先走过来,两人向高泰等人点点头,然后陈近南摇摇头道:“茅兄啊!咱们兄弟已有十年未见,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要拔刀相向了,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还望茅兄理解!” 高泰点点头,心中赞叹陈近南果真气质一流,让人心里不生反感,他笑道:“陈兄客气了,你和冯兄前来,怕是已经认定我会死了,你们的主子真是好算计,我真不敢相信是他的手笔!” “哈哈,茅大侠果然慧眼,郑经鼠目寸光哪里能想到在鹿鼎山围杀你老兄?” 洪安通铁杖锵锵的走近高泰八丈左右,哈哈笑道:“猜出你意图又联合西藏活佛、天地会总舵主在此围杀你的乃是老夫的夫人,你能死在美人妙计之下,怕也是一件风流韵事啊!” 高泰嗤笑道:“老贼住口!你风烛残年还不好生安度晚年,却在这里搅风搅雨,还霸占这等年轻的绝色美人,实在是不当人子!” “你!”洪安通闻言勃然大怒,挥掌就是一记劈空掌。 高泰虽然内功练不到洪安通的境界,不能隔空击物,但是却也能躲避,但是这一掌他却动也不动。 “啵!” 轻轻地破空声传出,袁承志伸出食指向前轻轻一点,飞到高泰面前三尺的掌劲顿时消散了。 洪安通嘿一声,道:“阁下就是三十年前的七省盟主,金蛇王袁承志吧?你父亲当年杀我皮岛毛大帅,老夫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以图报答!只可惜当年你叱咤风云的时候老夫神功未成,本以为是终生遗憾,没想到你又回归中土了,哈哈,今日可要好好领教袁先生的高招!” 袁承志年纪比洪安通还要小十来岁,可是论在江湖上的资历,洪安通却是袁承志的晚辈,因为袁承志离开中原,远去渤泥国以后,洪安通才开始行走江湖,创建神龙教。 所以说洪安通这位绝世大高手一直想着和袁承志较量较量,但是却不得机会。 袁承志对洪安通并不了解,但是刚才对了一招就知道此人内力雄厚且中正平和,竟也是道家门路,而且掌法精湛,武功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了。 “洪先生武功很好,袁某人等下便请你赐教了。”袁承志淡淡说道。 大喇嘛们走的最慢,待袁承志说完话才走到十丈左右,年纪最老的大喇嘛长宣一声佛号,道:“茅大侠,袁檀越,李檀越,你们的大名老衲虽在草原也时常听闻,博硕克图汗噶尔丹也对茅大侠三位佩服不已,今日你我初次见面,不成想老衲等人就要枉下杀手,实在是罪过!” 高泰早就命众护卫闪开一条路,露出自己等人,现在看看自己这边二千多人的护卫,再看对面三方加一起也只有二百多人,冷笑道:“你们莫不是疯了?我这两千精兵人人配枪,你们武功再好也不是对手,怎么敢口出狂言?” 实际上高泰手下护卫的长枪大多都放在山下马背上了,现在只有百十余人配枪,但是他仍要诈一诈对面。 洪安通哈哈一笑,摇摇手道:“我若大手一挥,身后数百罗刹精兵就会前来,你这两千人兵器不全,我等又都是武林中少有的顶尖高手,你岂是我等对手?” 洪安通说完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山坳里埋伏的数百名罗刹兵就迈开大长腿走出来,待视野开阔了就抬起火枪朝前射击。 “啪!啪!” 洪安通和陈近南、桑结等人也分散开来朝高泰侍卫扑过去。 高泰的近卫被罗刹兵精准的枪法打倒二三十个,而高泰和李西华、袁承志等人在枪声响起时就飞身躲到不远处山石后了,同时高声喊道:“寻找掩体!结阵自保!” 众近卫次第答应,然后就是火枪的回击声和砍杀声同时响起。 第一二五章 鼎中烹鹿,龙虎相争(上) 洪安通和桑结、陈近南等人为了给罗刹人更好的射击空间全都散开去攻击远处的士兵,高泰等人则被火枪压得只能藏在石头后面动也不敢动。 眼看着陈近南、冯锡范和桑结、洪安通各自率领手下在三个方向冲入人群大肆杀戮,高泰心急如焚,先是从怀里取出一支火箭拉响放出去,然后心里稍稍放松,喝道:“西华!袁兄!咱们怎么办?远处救兵看到信号弹也得半个时辰才能赶到!” 袁承志继承了铁剑门的绝世轻功,加上他武功卓绝,见情况危急,沉声道:“我跟惕守去对付罗刹兵,你们伺机去拦住陈近南和桑结他们,洪安通交给我!” 不等高泰几人答应,袁承志就施展铁剑门速度最快的轻功“岳王神箭”,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数丈,罗刹兵何曾见过这等神功,都吓得面无人色只以为是对面的大炮开火了。 袁承志一步窜出五丈远,速度稍减便折落一块大石上,而后在此拔起,犹如大雁滑翔就到了罗刹兵头顶。 这些罗刹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抬枪去射,袁承志突然一个筋斗落于地面,而后身体好似没有骨头般的化作丝带在人群中随意穿梭,每走出一步就有一丈远近,同时随意的拍出几掌,相邻的两三个罗刹兵总会被袁承志轻轻拍中心口,吐血而亡。 不等袁承志走出十步,数十米方圆内的二十七八个罗刹兵全都如割麦一样倒在地上,剩余的罗刹人都叽里咕噜的呼喊着,满脸惊恐,有个别胆小的已经丢下武器准备逃跑了。 “好轻功!好掌法!” 一声暴喝传来,洪安通业已赶到,他手中铁杖呜一声就落到袁承志头上,并穿透了袁承志的身体,从头到脚砸到地上,将坚硬的岩石砸的火星四溅,四分五裂。 以极高轻功闪到数米外站定的袁承志拔出腰间金蛇剑,道:“你的杖法也还不错,若是换做旁人此时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说完袁承志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前刺剑,本就奇怪的金蛇剑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在空气中抖成一片残影。 洪安通冷哼一声,手中铁杖顿时灵巧如剑的在空中攒刺,金蛇剑和铁杖叮当之声犹如万千铁匠在打铁,剑气和风劲将两人衣角须发全都吹动。 何惕守轻功不如袁承志,但也远超常人,她在袁承志和洪安通交手时便闪入罗刹兵中,喂满剧毒的暗器犹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去。 何惕守的攻击如果是面对武林高人将毫无作用,可是不通武艺的罗刹人就遭了殃,他们比面对回村子时还要凄惨,一片一片的罗刹人在何惕守的暗器下倒地身亡,不过是片刻就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妖女尔敢!” 身材矮胖的瘦头陀犹如一枚炮弹飞出,两掌带着浑厚的掌力朝何惕守拍下。 何惕守三十年前武功就属当世一流,跟随袁承志修炼华山真传后内力更是大进,她有心震慑敌人,也不躲闪,左手以华山伏虎掌应敌,右手铁钩则以破玉拳击出。 “啪!砰!” 瘦头陀武功堪称神龙教内第一等了,他本以为一掌下去那个黄衣女子就要被震碎五脏,结果没想到对方也身怀上乘内功,且掌力丝毫不逊色自己。 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瘦头陀又踢出两脚,何惕守仍以伏虎掌接招,出手时还口喷一道白烟。 瘦头陀只觉甜气扑面,他忙屏息凝神,却只觉内力难以控制,丹田内一阵阵的往上跳,这让他吓得六神无主,正要抽身逃走却已被何惕守铁钩刺入左肩,而后便被摔口袋一样砸到地上。 胖头陀和瘦头陀乃是亲亲的师兄弟,他本以为师兄出马,黄衣女子当场便能拍死,不料三两招里师兄却找了那贼女人的道,见师兄满脸痛苦,眼神迷茫,胖头陀大喝一声挥舞着禅杖就扑上来。 胖头陀身材瘦高,但是力大无穷,他的禅杖有着开山劈石的巨力,何惕守以铁钩接了一招就觉手臂发酸,于是运起轻功与其缠斗,并时不时用些毒药。 可是胖头陀眼见师兄被何惕守毒翻,自然万分防备,一时间何惕守的毒药暗器等也没能建功。 袁承志和何惕守将罗刹兵教的七零八散时高泰和李西华、韦小宝冲了出去。 韦小宝带着几个五虎卫的精兵继续追杀剩余的罗刹兵。 而高泰和李西华则找上了陈近南和冯锡范。 陈近南与冯锡范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凝血神抓与昆仑剑法都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们一出手就犹如两把尖刀刺入了五虎卫中,每一次出手总能杀死一位五虎卫精兵,这些精兵放到外面也是刀法精湛,堪比江湖好手的人物,但是在陈近南和冯锡范手中却是顽童一般。 李西华多年来精练武功,加上父亲的老友袁承志点拨叫道,自以为武功大进,第一时间就冲向陈近南,手中利剑疾刺陈近南腋下。 陈近南近些年虽然冗于军务,但是也不曾拉下武功,尤其是阴阳磨神功早已练到高深境界,他背对李西华就察觉的清清楚楚,身体一侧,右手化爪抓中剑刃。 李西华只觉剑刃处涌来一股滚烫内力,他知道那是陈近南想要以阴阳磨内力重伤自己,他心头一气,将多年来苦练的华山混元功用出来。 陈近南将阴阳磨内力透过长剑打入李西华体内,心中微喜,瞬间将纯阳内力中隐藏的至阴内力爆发出来,阴阳交错间就形成磨盘要把李西华的内力抽走搅碎。 可是李西华体内的内力乃是华山至高真传混元功,这个内功中正平和,用出来却也可以爆裂如雷,任陈近南的阴阳磨如何使力总也磨不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磨盘里钻进去了一枚钢珠,磨不动还硌得慌。 陈近南和李西华一上手就比拼内力,旁边有看着两人僵持不动想要捡便宜的五虎卫和天地会弟子,可是他们刀剑砍出,只来得及刺透李西华和陈近南衣服就有一股巨力反弹,将他们刀剑震断,手臂震碎。 知道两人必能招惹,五虎卫和天地会弟子也就远远绕开两人,继续厮杀起来。 李西华向陈近南刺剑时高泰也挥动宝刀迈步闯进人群,刀光闪烁间接连劈死两名天地会弟子。 冯锡范手腕一抖,身剑合一就快如闪电的刺到高泰面门。 锐气刺的高泰鼻尖生疼,他在眼前剑光亮起时就抽身倒退,但是仍险些被穿颅刺死。 “白虎跳涧!” 刀光闪烁四次,第一次击退冯锡范的剑,第二次和第三次与冯锡范的后招对了两次,最后一跳则直取冯锡范小腹。 冯锡范是昆仑派第一高手,他自幼就听说数百年的的祖师爷昆仑剑圣剑法之快堪称天下第一,连少林寺的高僧也自愧不容,这让他从小立志就要将剑法练到堪比祖师的境界,所以他的武功越来越高,剑法也越来越快,以至于近些年来天下已经无人能比他剑快。 可是冯锡范的闪电三剑没能杀死高泰,反而被他反砍一刀,冯锡范挡下小腹一刀,眉头一挑,咧嘴道:“好快的刀!五虎断门刀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冯锡范说道浪字时又挥剑去削高泰右耳,高泰以“一啸风生”抵挡,待冯锡范说到名字时已经连挥二十剑,可以说是一字五剑,且每剑力道不减,让高泰疲于应付,把五虎断门刀最精要的刀法奥义都用出来才勉强挡住。 冯锡范与高泰斗到五十招后高泰就开始边打边退,他到此时此刻才清晰的认识到了武功差一点就是差一点,在关键时候这一点就能害人性命。 因为高泰这副身躯修炼内功太晚,根基不足,现在又已经是五十出头的年纪,除非吃了天华地宝的珍品,不然武功是不可能再有进步,能保持不退就算高泰苦修不辍的功劳了。 所以说他靠着五虎断门刀的高明刀法和凝血神抓的特殊能力虽然有着当世一流的战斗力,但是真的遇到名门大派出身的顶尖高手就力有不逮,显出了致命的缺陷。 高泰的刀法虽然高明,可是冯锡范的剑法更加凌厉,内力又压过高泰一筹,如此打下去,斗不到八十招只怕高泰就有领盒饭的可能了。 高泰知道还有桑结大喇嘛、许雪亭、无根道人等一流高手没有腾出手来对付李西华、袁承志等人,若是等他们将五虎卫们全部杀了,就真是自己等人的死期了。 如今不能指望帮手,高泰就只能靠自己了。 一刀同归于尽的招式逼退暂且冯锡范,高泰有了一丝的喘息之机,他脑中念头一转就使用了黑石五星召唤卡。 高泰脑中的五星卡片一闪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冯锡范砍下的这一迅疾如雷的剑招就被一双突然出现的布满老茧的大手给牢牢抓住了,任凭冯锡范如何催动内力也不能让这双大手动摇丝毫。 第一二六章 鼎中烹鹿,龙虎相争(中) 长白山深处,这里遍地都是深达数尺的积雪,寒冷的气温让熊虎都不曾露面,可是就在一处寒潭边却有一个身穿单衣的老汉头戴草帽,手握一根竹竿在静静的垂钓。 老汉身后是一个芦苇席,席上睡着一个穿棉衣的黄脸汉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抱着这个汉子的头,轻轻的唱着儿歌。 “月牙儿明,风虫儿静,树叶儿遮窗影……” 那黄脸汉子突然轻咳一声,嘴角流出一缕暗沉发紫的鲜血,老妇人身体一震,抖着手擦掉鲜血,声音越发低沉。 垂钓的老汉动也不动,好似一座石像,草帽上、衣服上落满了冰雪。 过了许久许久,天空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突然垂钓的老汉手腕一动,身上的积雪顿时化作雾水四溅而出,他抓起鱼线下甩着身子的一条手指头长短粗细的透明的鱼,两眼含泪,哑着嗓子道:“老天不负苦心人!碧潭玉冰鱼钓上来了!” 老妇人瞪大了双眼,贪婪的看着老者手中的小鱼,好似看到了稀世珍宝,她虚抬双手好戏能帮着抓住,道:“老头子!快给钟儿吃了,他快不行了!” 老汉脚步一动就站到了老妇人面前,伸手将小鱼塞进沉睡昏迷的黄脸汉子嘴中。 黄脸汉子喉头一动便咽下了,迷迷糊糊的说道:“好……好凉……” 过了一会汉子焦黄可怕的脸色竟然微微泛起了红润的光泽,老妪哈哈一笑,泪流满面,道:“皇天不负有心人!钟儿吃了这宝鱼又能活个三五年了!” “是啊!”老汉丢下鱼竿,笑道,“咱们在这蹲了三个月,总算救回了钟儿一条……” 突然老汉话未说完就化作淡淡雾气消失不见了。 老妇人两眼先是迷茫呆滞,而后就渐渐恢复神智,坐下抱起黄脸汉子,笑道:“等你醒了咱们就走,你爹跟茅大侠去找宝藏去了,托茅大侠的福你前些天才吃到了续命的宝贝,他那宝库里兴许还有续命的宝贝哩……” 焦黄脸的汉子腹内凉气侵入五脏六腑,将他天生不足慢慢弥补,他浑身发热,有些意识了,正听到了老妇人的话,嘟囔道:“爹爹刚才不是还在吗?” “这孩子,都病糊涂了……”老妇人拍着黄脸汉子的肩膀,继续唱道,“月牙儿明,风虫儿静,树叶儿遮窗影……” …… 鹿鼎山上,高泰用过五星召唤卡后,突然一道人影窜出,伸手将冯锡范的利剑抓住,而后哈哈一笑,道:“赶了两日的路总算追上了!贼子你想害茅大侠?找死!” “归二爷?!”高泰一脸惊喜的说道。 远处正和洪安通斗到山顶上的袁承志也听见了,伺机瞥了一眼,笑道:“我二师兄来了!他功力尤胜我三分,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瞎了!” 洪安通也对神拳无敌归辛树十分忌惮,闻言冷哼道:“有多厉害打过了才知道!看我阳关三叠!” 说着话洪安通的化骨绵掌就拍出三下,化骨绵掌入石三分的阴毒掌力袁承志也颇为忌惮,他只好以混元掌力相抵,混元功不惧任何内力,与洪安通连对三掌,袁承志却越发精神。 归辛树如今年过八十,气血虽衰但内力越发雄厚淳绵,他抓着剑刃却不伤肌肤,冯锡范连摧三次内力却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茅大侠!老朽辛辛苦苦赶上来,宝库里要是有珍惜药材可得给我一些!”归辛树扭头朝高泰微微一笑,道。 “任你老兄先挑!”高泰倒也不吝啬,忙说道。 “哈哈!痛快!”归辛树突然扬手将长剑震断,然后伸手去抓冯锡范。 冯锡范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平生仅见的绝世高人,他急忙抽身勉强躲过归辛树这一抓。 “咦?”归辛树轻轻一笑,道,“你这小子武功倒是不错,比我老婆子还强一些,她就多半躲不过我这一抓。” 冯锡范暗自运劲,道:“归老前辈也要趟这浑水吗?” “茅大侠是我恩人,他让我一家杀鞑子赎罪,又给我们无数银钱,还请人为我医治钟儿,我一条老命都是他的,你说老朽要不要管?”归辛树表现的很高兴,所以话就多些,他看到了山顶上的袁承志,撇嘴道:“小师弟投奔了茅大侠,我不自在就走了,没想到今日又撞见他了,这小子武功越来越厉害了,跟他交手的丑八怪是谁?” 高泰还没说话,已经把罗刹兵全部杀光退回来的韦小宝凑到归辛树旁边,道:“二爷,那个跟我岳父动手的家伙叫洪安通!” “哦!蛇岛的岛主,这家伙阴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归辛树摇摇头,沉声道,“小师弟,把那个丑不拉几的老儿打死吧!” 声音穿透云霄,传进了鹿鼎山上的每一个人的耳里,洪安通怒不可遏,正要反唇相讥,袁承志却一掌拍过去,让他只得住口运气抵挡,声音在山上回荡两边,洪安通听了三遍,脸都憋红了。 正在击杀五虎卫的神龙教的其他高层见归辛树来了都丢下五虎卫,与桑结合到一处围了过来。 李西华与陈近南却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头上白雾缭绕,衣服全都被气劲鼓荡成球,两人的六识也渐渐没了知觉,只是一心运用内力相互比拼,非得分出胜负生死才能作罢。 归辛树和高泰、韦小宝三人站定,看着桑结大喇嘛和苏荃、无根道人等四龙使几人站到了冯锡范的身后。 “怎么?你们几个谁跟老朽练练?要不都上吧!”归辛树从来不擅嘴上打机锋,直接摆开伏虎掌的起手式说道。 桑结大喇嘛双手合十,道:“我来领教归檀越的华山神功!” “那来吧!”归辛树一伸手将桑结揽入他的掌势范围,只见漫天掌影铺天盖地打下来。 桑结大喇嘛一生精研的就是手上的功夫,大手印已经练得登峰造极,直追历史上大手印最为高明的祖师爷灵智上人,但是归辛树的伏虎掌法却让他也自叹不如。 桑结大喇嘛两手张开,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击出,与归辛树的巴掌在空中不停交错,眨眼间就对了十余掌。 这时候一身黄衫的何惕守则已经打倒了胖头陀,飞身赶过来。 韦小宝急忙截住两位四龙使厮杀起来,何惕守则一钩刺向冯锡范,另一手以破玉拳分击无根道人和张淡月两位五龙使。 最后只剩苏荃一人,她则手持短剑刺向高泰。 苏荃的资质并非绝顶,但她有洪安通这等绝世高人悉心调教,所以武功在神龙教中也算高手,她剑法奇高,虽不如冯锡范凌厉但却另有几分灵动之意。 高泰以五虎断门刀抵挡正好不落下风,这种感觉让高泰十分兴奋,他鼓起内力准备加大力道,压倒苏荃,可是苏荃招式上无懈可击,高泰强攻便会自己先受伤,一时间高泰也只得打起精神悉心应对毕竟高泰唯一的一张底牌已经用了,看样子还是召唤的归辛树,此时若是再不小心翻了船可就哭也没地方哭了。 何惕守三十年前武功只比袁承志稍弱一筹,如今跟随袁承志苦练多年华山正宗,毒功废了大半,但是根基弥补上去了,虽然比起袁承志和归辛树差上不少,但也并不比陈近南、冯锡范等人弱,若是算上毒功,还要强上三分。 韦小宝今年二十八九岁,自从十六岁回到高泰身边就开始苦练武功,等到17岁见到袁承志后更是得传华山正宗武功,十多年时间让维系哦啊波成为了一个武林高手。 若不是他性格跳脱灵动,不肯吃苦,耐不住性子苦练内力,袁承志和高泰都确信,凭他资质如今早已是无限接近陈近南等人物的绝世高手了。 不过现在的韦小宝武功招式和内力全都已经不在高泰之下,甚至略有胜之,要是算上潜力,用不了几年就能甩高泰几道街了。 韦小宝一手持短刀,另一手持短剑,同时以五虎断门刀和华山剑法与青龙使许雪亭和黄龙使殷锦过招,这两位高手中尤以许雪亭武功最高,他自认不在冯锡范、陈近南之下,对韦小宝小小年纪竟敢阻拦自己十分生气,一出手就是杀招。 只见许雪亭手中两把判官笔带着丝丝风劲直指韦小宝眼耳鼻喉及膻中、大椎等要害,殷锦钢刀则直奔韦小宝下三路而去。 两人的这一合击威力无穷,毫无破绽可言,挡了上路决计挡不了下路,因此他们认定韦小宝下一瞬就是一具冒着热气的死尸。 韦小宝也知道招式凶险难以抵挡,但他果真是能者不慌,脚背一挺人就犹如一把利箭窜天而起,登时破解了许雪亭和殷锦的杀招。 两人收招正要跃起强攻,不料韦小宝却又急速倒折下来,短剑短刀划着诡异的弧线刺下。 “嗬!”殷锦扬刀去挡,只觉沛然巨力袭来,让他连退五步才勉强站住,而右手还有些发麻,他冷哼一声,道:“华山混元功果真高明!” 这时候许雪亭与韦小宝已经转着圈的斗了起来,好似两个陀螺一般不停碰撞,伴随着刺耳的金石交击声的就是剑气时不时散出,将地面枯草都斩成碎渣了。 殷锦咬咬牙,他知道自己武功不如许雪亭,但却绝不服气,只以为比他差个一招半式,可是眼见许雪亭此时跟韦小宝大战的状态,他才知道自己与他差距甚远,现在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左顾右盼间,殷锦见无根道人和张淡月并冯锡范三人都拿不下何惕守,就呼啸一声,夹攻过去。 第一二七章 鼎中烹鹿,龙虎相争(下) 鹿鼎山并不高大险峻,但却绵延甚远,最高处只有六七百米,不过因为处在大兴安岭深处,山上仍有积年不化的冰雪,更有常锁不退的寒雾。 众人交手时还是下午时分,现在就已经到了黄昏,夕阳洒下余晖,让鹿鼎山顶的冰雪变得金光灿灿,十分绚烂,可惜的是如此美景却无一人有心情和时间去欣赏了。 大雾之中,袁承志和洪安通各自站在一个雪峰之上,寒风凛冽,吹得两人衣物猎猎声响,此时两人已经斗了三个时辰以上了。 相隔七八丈远,两人对峙片刻,也是借机调息一下,袁承志突然收起金蛇剑,两手东打西指,一道劈空掌劲顿时飞出。 掌劲未到就有狂风扑面,洪安通一杖击碎掌力,将铁杖插在脚下冰雪中,沉声道:“兵刃你我难分胜负,你想和老夫比拼掌力?来吧!” 说着洪安通也一掌拍出,袁承志脚下动也不动就再拍一掌,雾气被两人掌力推得左右摇晃,好似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就在鹿鼎山巅的袁承志和洪安通时不时拍不出一掌劈空掌斗力的时候,半山腰上除了几个绝世高手在较技比斗,五虎卫和喇嘛兵、神龙教众等人的厮杀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整个半山腰上东倒西歪全是尸体,有身穿虎纹甲的卫兵,也有穿黑衣的天地会弟子和五色服的神龙教弟子和喇嘛,血液侵染着黑乎乎的山石,黄昏的冷空气让没有渗入石土中的血液凝结成冰,好似一块块红色鲜艳的镜子。 五虎卫死了千人以上,而天地会和神龙教、喇嘛僧兵等已经死伤大半,只剩下少数几个还在负隅顽抗。 这时候天色渐渐黑暗下来,站在山上往下望能看到远处结成长龙的五虎卫骑兵正在火速赶来。 洪安通和桑结等人却丝毫不心急,他们在等,现在双方的顶尖战力还处于平衡,只要一方占了优势那才是胜负的关键。 毕竟以洪安通、陈近南和冯锡范、桑结等人的绝世武功,联手击杀高泰后于万军丛中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可是又斗了一炷香,其他人还未显露败象,桑结大喇嘛却已经满身大汗,脸色煞白的不住倒退了。 原来桑结和洪安通等人与北京的八旗残余早已串通好了,就是要等高泰前往鹿鼎山寻宝,然后他们择少数精英在老林中潜伏追踪过来,袭杀高泰等人,而后便能平分天下了。 他们为了成功击杀高泰,还挟持了陈圆圆,逼迫百胜刀王胡逸之去北京刺杀朱五太子,以此牵制九难。 可惜千算万算,洪安通等人却是算不到高泰还有一件召唤绝世高手助战的秘宝。 归辛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陈近南和洪安通等人的计划。 桑结自以为武功绝顶,可是他的大手印与归辛树对了三十多掌就开始手心发麻,内力不足,但是归辛树却状态轻松,尤有余力。 桑结心中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坚持,勉力出手,希望归辛树年老力衰反被自己先拖败了。 归辛树看出了桑结的想法,哈哈一笑,声震四野,一拳捣向桑结心口,道:“你能接老朽四十招,足以自傲与天下了!倒下吧!” 桑结深知自己内力已经不足,只能口呼“摩尼”,以五指秘刀密宗外功劈出一掌。 “啪!” 一声脆响后,桑结右手酸麻无力,身体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归辛树闷哼一声,左手突然“嗖”一下在桑结胸前连点两下。 桑结本有密宗护体功法,不惧寻常拳打脚踢,可是归辛树手指可戳破树皮,点在他周身两处要害穴位立时让桑结真气一泄,身体没了知觉。 抓住桑结后颈,归辛树跃起落在一株白桦树上,笑道:“天地会和蛇岛的朋友,西藏和尚已经败了,你们还不认输?!” 归辛树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却震得鹿鼎山上嗡嗡回响。 时间巧合总是无数,似乎是为了配合归辛树的话语,就在他说完之后,正在比拼内力的李西华和陈近南两人突然睁眼,两人中间则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狂风,将他们同时吹开。 李西华踉踉跄跄落在地上站稳,面如金纸的出着气,嘴角含笑。 陈近南却后背着地滑行数米,待停下后突然翻身吐出一口鲜血,而后一边咳血一边说道:“华山混元功!由外及内,无坚不摧,好厉害的混元功……果然名不虚传……” 阴阳磨是七伤拳的简化版,金木水火土五行加阴阳才是七伤,可阴阳磨没有五行劲力,也没有拳招功法,用起来阴阳相合虽然也是威力巨大,但是总归是有所缺失,比起混元功就差上三分。 在这个武学衰败的年代,混元功就是第一等的绝世神功,又是道门正宗,特点就是练成以后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堪称天下第一神功也不为过。 加上混元功内力乃是至刚至阳,最是牢固不坏,因此任凭陈近南如何催使阴阳磨内力总是伤不得李西华的内力。 最后两人只得比拼内功,原本陈近南内功比李西华强上一筹,可是毕竟若不是绝顶高手,修炼阴阳磨总要有些伤及心脉,陈近南知道这个缺点,平素也不怎么用。 可是与李西华比拼内力就不敢留手,全力施为后,时间一长就损伤了经脉,到最后内伤和李西华外力双重作用,陈近南不仅没有将李西华毙于掌下,反而身受重伤,筋脉具断,即使不死,一身武功也要废了八成了。 李西华心中暗道侥幸,若不是混元神功护体,自己早被陈近南的阴阳磨消磨掉真气精力,经脉枯竭而亡了。 归辛树说完话见围攻何惕守的冯锡范三人和与高泰厮杀的苏荃等人并无住手之意就嘿嘿一笑,扔下桑结,大鹰般划出十余丈远,于高泰和苏荃两人头上飞落,两手随意抓下。 高泰与苏荃武功相差不大,只是苏荃有洪安通贴身教导,内力虽不胜过高泰,招式精妙处却非高泰能及,若不是高泰靠着凝血神抓时不时逼退苏荃,此时早已败了。 可是苏荃面对归辛树的两手却如临大敌,不住倒退的瞬间将短剑舞的密不透风,银光绚烂中只听叮当两声。 短剑飞出老远,归辛树缓缓落下,苏荃却如遭电击的栽倒在地,口鼻出血的昏迷了过去。 “多谢二哥出手!”高泰拱手道,“你要不来此战我等就危险了。” “哈哈!不妨事。你且一旁休息,我把那几个小子一道拿下!”归辛树哈哈一笑,指着围攻何惕守的冯锡范四人说着话就大踏步朝前走去。 三四步就到了四人面前,归辛树一双铁拳一挥就分使劈石、破玉两路拳法打向冯锡范和无根道人。 劈石拳与破玉拳原本是两路拳理相通的刚猛拳法,后来渐渐归为一套拳法,归辛树的劈石破玉拳分合由心,靠着混元掌功的内力,当真练到了可以劈石破玉的程度,单论拳法堪称三百年独一人的大高手。 冯锡范和无根道人不敢怠慢,一个以昆仑三阴手招架,另一个则将手中雁翎刀挥成满月劈出。 归辛树两手虚晃就闪到殷锦侧面,两拳噗一下打中殷锦后腰,这位神龙教黄龙使连哼也没能哼出声就身子一软没了气息。 何惕守武功虽高但也只比冯锡范稍胜一筹,以一打四若不是靠着暗器剧毒早已落败,见归辛树参战还打死一人,她也是经验丰富, 忙抖出手腕里藏着的“含沙射影”,一个四方盒突然弹出成百上千的牛毛针,冯锡范和无根道人、张淡月三人一边急退一边遮挡。 归辛树又打出两拳,这次倒下的则是黑龙使张淡月。 待冯锡范和无根道人刚挣脱暗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何惕守的铁钩和白腻的秀手到了两人面前,急忙出招抵挡,却觉耳畔生风。 冯锡范武功毕竟更高些,危难之间他身体以一个极奇怪的姿势平滑三尺,躲过何惕守的铁钩和耳畔归辛树的铁拳,但是无根道人却被归辛树一拳打的五官出血,一头栽倒。 归辛树一边出手去拍冯锡范的心口,一边沉声道:“小师弟!你可还能行?要不要师兄去帮你?” 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了峰顶,已经渐渐占了上风的袁承志哈哈一笑,飞跃到洪安通面前出拳以快打快,淡淡道:“多谢二师兄厚爱!兄弟我这就将洪教主请下山来!” 一炷香以后,归辛树一脚踢倒冯锡范,渐渐气力不支的洪安通见大势已去,众多高手里只剩自己,他急忙抽身欲退。 袁承志轻功天下第一,脚步一滑就拦住了洪安通,洪安通左冲右突却总被袁承志拦下,他银眉一抖,道:“成王败寇,算了,老夫认输了。” 袁承志轻轻一笑,道:“请洪教主随我下山,你们如何发落还要请茅大侠发话。” 洪安通点点头就老老实实走下山,待距离高泰进了些,突然快步冲过去,两手一撮就要将高泰抓住。 凭空的出现两个手掌,一个骨节粗大,皮肤坚韧,另一个白皙修长,优雅潇洒,两个手掌一个拍在洪安通左心,一个拍在了洪安通右心。 归辛树和袁承志两人的合击普天之下无人能躲过,洪安通便是全胜之时也难免落于人手,刚何况如今内力耗尽,气喘吁吁。 两掌轻飘飘的拍中洪安通,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可是洪安通魁梧的身躯却猛地一震,继而仰天大笑着倒地身亡了。 袁承志关切的问道:“茅兄未受伤吧?” 高泰刚才确实是无力躲闪招架,眼见着洪安通就要碰到自己却惨死当场,高泰心头一惊继而一松,扭头看向周围惨烈的犹如修罗场,遍地死人的半山腰,又看了看只有不足一半人的五虎卫和归辛树等人,笑道:“我不碍事。小宝在哪?” “师父!” 韦小宝满身鲜血的从后山转出来,他胸口衣物上有一个清晰的掌印,露着发青发紫的肌肤,显然是许雪亭掌劲拍中后将衣物撕裂了。 “小宝你伤势如何?” 韦小宝轻咳一声,道:“我有混元神功护体,不碍事,许雪亭这老小子确实厉害,要不是我最后暗算了他一招,怕是还真杀不死他!” …… 片刻后,前来支援的五虎卫将鹿鼎山团团围住,一部分还散出去去抓捕罗刹人和神龙教、准格尔等残余人等。 高泰等人需要包扎服药的接受治疗,受了内伤的则打坐疗伤,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半夜三更。 天上半圆的月亮高高升起,寒气不住地透过衣物侵入肌肤,高泰起身,一边喝着一碗热肉汤,一边看向山上,眯着眼睛说道:“抓紧时间把鹿鼎山宝库搬空,我们班师回朝后就要清算账目了!” 第一二八章 天下一统 躲在长白山深处的满清余孽还在用康熙纪年,毕竟他们的康熙爷虽然痴痴傻傻,却是正宗的皇帝,即便是福全有心取而代之,好不容易有了权力的各位旗主却是不愿意,他们非常满意八王议事的民主共和模式,即便是大家已经被打的抱头鼠窜,不敢露面了。 今年是康熙二十四年,满清朝廷在经历高泰率军讨伐之后彻底被赶进了长白山以北的苦寒之地。 急着回京的高泰带着鹿鼎山的无数财宝和大军就回转北京。 先是命韦小宝和袁承志与荷兰人谈生意,采购了一大批的西方军火、船只等,而后就继续练兵,同时在民间渐渐出现了一个声势,那就是茅十八大侠大将军乃是当世圣人,忠义无双武圣人茅十八是天神下凡,当永食香火。 很快,全国各地都争相为高泰建生祠立庙,将他捧到了尤胜岳鹏举、关云长的地位之上。 个别忠心朱明的臣子和朱慈焕等人都察觉了问题,虽然多年来他们也在积攒实力,但是进入北京后朱慈焕只能乖乖的住在深不见底,令不出门的紫禁宫里不能出门,根本做不了什么。 全天下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茅十八是有心取而代之,毕竟天下是人家打下来的,朱明也灭国数十载,不管是舆论还是民心都不向朱明,而向高泰。 …… 深夜,北京大将军府内,高泰正在观看着各地的军报,现在天下未定,他管理天下采取的军政府管理制,各省将军文武兼管,虽然暴露了许多问题,但是好处却是高泰能牢牢抓在手上。 韦小宝现而今是三个妻子,一个是袁承志的女儿袁艾,另一个是双儿,还有一个则是阿珂了。 这一次阿珂还是因为美貌过人打动了韦小宝,被他死乞白赖的勾搭上手了。 三个女人给韦小宝生了四五个儿女,其中只有袁艾和阿珂生下了两个儿子,大的叫韦虎头,小的叫韦铜锤。 韦小宝每天帮着高泰处理军务,天一黑就要赶紧回家,高泰也不勉强,就自己熬夜观看文件。 一晃到了后半夜,高泰放下信函,伸个懒腰,道:“也不知何年何月能一统华夏啊!我都累了!” “既然累了,何故去做乱臣贼子?”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一身白衣的九难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烛光映的她的侧脸越发美丽。 高泰一愣,继而微笑道:“是你自己要来,还是朱慈焕请你来了?” “慈焕要我来我也要来,不要我来我也会来。”九难走到高泰面前,两眼炯炯有神,轻轻说道,“你是不是有了反心?” 高泰轻轻摇摇头,道:“天下人和各地军队都以为反清复汉功劳在我,他们有想法……你不信?黄袍加身自古有之……” 九难脸色苍白,削瘦的身躯颤了颤,问道:“我若杀了你,一切就过去了!” 高泰丝毫不惧,并不是殿外藏着归辛树,而是他没有察觉到九难的杀意,他摇摇头,道:“你知道我不在意皇位,也不在意是朱家做皇帝还是别人,我只是不想汉人做了异族的奴才。” 九难眼神闪烁,道:“你自己怎么想?是真的反了?慈焕怎么办?” 高泰揉揉太阳穴,道:“天下大势我也不能阻止,更不想阻止,手下人要我当皇帝,我不做怕是我也活不成,所以可能很快……” 九难明白,很快是指高泰取而代之,她定定的看着高泰。 高泰长叹一声,道:“小明王过江落水,死了太祖爷做了皇帝,我不愿也不会如此,咱们学大宋怎么样?” 说完高泰看向九难,九难脸色仍是惨白,她问道:“要我们做柴家?” “一字并肩王,世袭罔替,铁卷丹书,保留宗祠祭祀,封地凤阳中都,以后茅与朱,共天下,怎么样?”高泰缓缓说道。 九难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阻止不了,高泰说得对,即便自己杀了他,自己的五弟也不可能当皇帝了,况且殿外的归辛树武功不比自己差,甚至尤有胜之,自己一招之内杀不死高泰,归辛树就能闯进来。 “你算是厚道人……” 九难转身往外走,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了。 现在是夏天,天气越来越炎热,可是高泰却有些冰凉,他对当皇帝真的没有兴趣,可是为了彻底完成升级任务,不做皇帝还真不行。 转眼到了深冬,本来是大明监国定王的朱慈焕突然下旨,愿学上古禅让,选贤举能,让王位予茅十八。 经过百官苦劝和百姓上书,茅十八最后三辞三让,做了新大明的主人。 十多天后就是新年,待新年过后,茅十八更名毛高泰,因他得国乃是礼让而来,便改国号齐,意为周天子失势而齐侯代行之,毛高泰则是大齐朝第一位皇帝,同时改元永安。 称帝建朝后,毛高泰颁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赐封朱慈焕为吴王,封地凤阳,保留朱明祭祀,凤阳并北京两地皆祀,同时赐金银无数,皇帝仪仗和铁卷丹书,超品荣誉世袭罔替。 接着就是对于其他人等的赐封旨意,还有就是关于国策的制定颁发等。 高泰称帝后就派遣官员去欧洲与英法荷兰、罗马帝国等建交访问,同时加大军事资源采购力度。 永安二年三月,准备了快两年的大齐发动了西征,通过一年的时间把噶尔丹彻底打败,征服了西藏和蒙古,同时降服哈萨克汗国右、左、西三部,将领土范围向西伸展到了哈萨克汗国。 永安三年春,继续东征,将满清余孽彻底剿灭,然后击退尼布楚、雅克萨的罗刹兵。 经过数次大小战役和谈判,同时依靠欧洲各国的斡旋,最终大齐和俄罗斯签订条约,商定中俄边界以叶尼塞河为界分东西,西伯利亚高原的中东部皆归中国,而西部则归属俄罗斯。 在这个事件上,大齐永安皇帝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做了一回列强去欺压俄罗斯。 没有子嗣和配偶的高泰在永安四年中秋节的时候认韦小宝为义子,韦虎头和韦铜锤则是皇孙。 韦小宝和两个儿子则改为茅小宝和茅虎头、茅铜锤。 天下人都知道了,万岁爷是要把万里江山传给毛小宝父子了。 永安四年八月二十日,封茅小宝为太子并令其监国。 永安四年十月,永安皇帝茅高泰邀请江湖各大派掌门至北京,与太和殿召开三天大宴会。 宴会过后,已经五十七岁的茅高泰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传位于太子茅小宝的圣旨。 混乱了两天的北京朝廷,在第三天颁布圣旨,既是宣布新帝继位,同时也对老皇帝的离开做了官方解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齐圣太祖永安皇帝武功通神,于十月廿一日夜羽化升天,登天庭供奉而享永世之福,此我大齐之福祉,我大齐子民之福报,着令各地百姓家家供奉永安圣太祖武圣皇帝,焚经颂典,为君父祈福,为天家祈福……” 记录了大齐朝皇帝言行的隐秘书籍——大齐起居录记载了文宣十年冬的一段话在数百年后成为了科学家们印证太宗毛小宝是茅高泰私生子的一个证据。 太宗起居注: “文宣十年十一月五日,夜,帝临幸嘉妃,晨起而于院中行功,忽听两小监争执,一太监骂曰:真杂种也!帝闻之落泪,与嘉妃曰:双儿,吾自生来无父,每每有人辱曰杂种,吾尝夜哭而梦父,大汗惊醒,心神难安,命中注定,于十三岁时得遇父皇,自此方享天伦乐趣,知一身一世,百年快活,可惜父皇通神而走,不得悉心孝敬,此乃一生遗憾,如有来世,仍做父皇膝下一稚童,便吃糠咽菜,瞽目聋心,亦甘愿矣……” 第一二九章 空间奖励 黑暗中渐渐有了一丝亮光,高泰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转头看看周围是那个逼仄而熟悉温馨的样子,他长出一口气,叹息道:“大梦谁先觉啊!鹿鼎记里我竟然待了二十年,真是可怕,也不知我是高泰,还是茅高泰了……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意念一动就呼唤出任务版面,一片金光闪烁后,高泰定睛看去。 “轮回者姓名:高泰 种族:地球汉族 轮回者等级:石牌5星(新手) 已完成轮回世界:断魂枪、鹿鼎记 鹿鼎记: 基础任务:挑战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并战胜他。 任务奖励:回归时所学武功尽数灌顶本体。 升级任务:反清复汉。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一星——五星的等级徽章和相应的等级宝箱。” 升级任务完成度100%,评价为:完美。 奖励:因升级任务评价为完美,奖励质量提升。 轮回模板升级为铁牌五星(初级轮回者),晋级宝箱(初级)*1,黑铁级1星宝箱*1、黑铁级2星宝箱*1、黑铁级3星宝箱*1、黑铁级4星宝箱*1、黑铁级5星宝箱*1。” 一阵七彩光华包裹了高泰,高泰感觉身体似乎被温暖的水流包裹了,让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轻松自如。 “哼……” 舒服的哼出了声,高泰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丹田内和经脉里就多出了一股庞大浑厚的内力,这股内力阴寒之极,高泰在面前随手一抓瞬间就把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粉落下。 “我凝血神抓的内力全都恢复了。”高泰自忖道,“看来果真是把武功灌顶本体了。” 靠着空间奖励,高泰一跃由一个国术高手成为了内外两家武功都堪称一流的大高手。 高泰站起来,急忙走向厕所,他想起了自己在鹿鼎记世界待了二十年,有些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走进厕所照一照镜子,发现在鹿鼎记里二十年的时间果然作用到了自己的身躯上面,原本还是年轻小伙子的自己在镜子里已经变成了眼角有着淡淡鱼尾纹,鼻翼两端有着深深法令纹的中年大叔了。 “啧啧。” 高泰心中赞叹自己长得成熟而帅气,一看就是那气质深沉,历经沧桑的帅气大叔,要是这副尊荣去撩妹,也是个大祸害。 高泰如今的身体年龄已经有五十岁了,不过因为身怀高深内功,显得十分年轻,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淡淡的胡茬更是显出阳刚之气,有着独特的魅力。 哎呀!我现在都五十岁了,下一个任务不知道要用多久?万一出来就是个老头子可怎么办?我可是准备着利用轮回空间成为长生不老的仙人的啊!可别没等成仙成圣就熬死了…… 虽然自己看着不老,但是毕竟年龄不小了,高泰心中隐约有些焦急,他想起了自己还有六个宝箱没开,就想着是不是能开到延年益寿的宝物,于是搓搓手就点开了黑铁1星宝箱。 一阵光华闪烁,高泰得到了一张“1星恢复卡:使用后可瞬间恢复50%致死伤。” “这是个宝贝!” 高泰心中暗喜,继续点开二星宝箱。 “黑铁二星召唤卡:使用后可以召唤出黑铁二星世界巅峰高手协助作战,持续时间24小时。” “黑石五星召唤卡就能召唤出归辛树这等高手,虽说归辛树的实力肯定不止黑石五星,可是黑铁二星世界比黑石五星高两级,里面的巅峰高手怎么也得比归辛树强一些吧?莫不是法王级高手或者准五绝级高手?” 喜滋滋的收起召唤卡,高泰继续点开三星、四星和五星的宝箱。 “黑铁三星武功融合卡:可以将黑铁三星以下的两门武功融合提升。” “黑铁四星复制卡:可将任意卡片复制使用,效果仅限制为黑铁四星等级及以下。” “黑铁五星延寿卡:使用后可增加十年寿命,效果表现为年轻十岁。” 高泰收起三张卡,哈哈一笑,道:“我正担心再做任务年纪太大有影响,或者说一次任务几十年,结束了都快老死了,这延寿卡可真是好宝贝!恢复卡也好,用的好就等于多条命啊!” 嘟囔着高泰急忙把延寿卡用了,再去看镜子,他就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淡化了五成多,再看样子就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了。 “好啊!”高泰赞叹一声,对于轮回空间的神奇力量又一次的心生佩服。 …… 看了眼晋级宝箱,高泰心里就觉得这个宝箱里的物品应该也是很有价值的宝贝,平息心中杂念,轻轻点开宝箱,晋级宝箱打开后突然跳出一股黑烟和一阵苍凉、狂暴、雄伟的笑声,一张卡片飘入高泰脑中。 “boss体验卡(稀有):可在选择任务时使用,然后就暂时拥有boss模板,并执行boss级任务,任务完成后获得同等奖励,使用次数1。” 高泰看呆了,他心中暗生窃喜,主角模板和boss模板时轮回空间模板中含金量最高,也最为稀有的模板,这两种模板的拥有者的任务奖励的丰富程度是配角模板的十倍以上。 起码基础任务上来说,高泰的配角模板最好的也只能得到武功灌顶,也就是复制版本,所保留的战斗力就只有任务世界里的七八成,想要达到任务世界里的巅峰还要苦练许久才行。 但是boss和主角模板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他们进入任务世界后就得到了任务世界主角或boss全部实力,即使任务未能完成也可得到主角或boss实力灌体,若是完成任务更是将所有奖励百分百得到,同时还有额外奖励。 高泰虽然只得到了一次使用机会的boss体验卡,但他仍然十分高兴,并计划着如何使用了。 简单洗漱一下,高泰又大吃一顿,而后睡了一大觉,这才起身换上t恤短裤,正准备点开任务板面进行下一个任务来尽快升级自己,突然他皱起眉头,因为他的余光看到了窗帘缝隙外亮了许多,急忙过去拽开窗帘,果然看到窗外的景致正在发生变化。 原本窗外是一片漆黑,黑暗中还有不断浮游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淡蓝色昆虫怪物,颇为骇人,可是现在窗外的黑暗渐渐散去,同时那些怪物也渐渐不断升空的飞走了。 高泰趴在窗外看了很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直到窗外投射进来灿烂的阳光,同时高泰看到外面是洁白的天空和天空上五个形状各异的太阳,还有空气中游荡来游荡去的红衣小精灵,这些红衣小精灵长得就像大眼睛的婴儿,美丽而纯洁。 高泰灵机一动,想道:是不是我成为了初级轮回者就能出门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高泰走到门前伸手去拧把手,这次只是微微用力把手就被拧动了。 “咔!” 推开房门,高泰就看到门外是一个淡淡的光门。 深吸一口气,高泰默运真气就跨入了光门之中,光门好似一张大嘴巴忽然吞噬了高泰的身躯,而后高泰连通光门都彻底消失不见了。 第一三零章 配角的世界 高泰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接着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白光散去,他出现在一个宽旷的大广场上,这个广场伫立着十个神像,有道士有僧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戴斗笠的瘸子,这些神仙栩栩如生,一看就有神秘莫测的气势压下来,让人心生敬畏。 高泰忙收回目光,左顾右盼起来。 广场里站着年龄不等的男女百十人,这些人大半都蹲在地上,身前放着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 高泰走过去看看,见纸上写的是交换各式各样卡片的交易请求,高泰转了一大圈,也听了几个人讲价,最后明白了这个广场就是同样身为配角模板轮回者们自由活动和交易的场所。 每一张卡片既是消耗品也是货币,只不过受限于轮回者本人的需求,才要拿来交换,不过看起来,黑铁三星的卡片一般只能交换黑铁三星的其他卡片,如果换黑铁二星就能换三至四张。 而且高泰看了看,大多人都是交换黑铁三星以下的卡片,四星的就很少见,五星的更是见都没有见到。 “女士,我这张卡你要不要?” 高泰手心冒出一张卡片,站在一个灰白头发的美女面前,问道。 那个美女看年纪也有四十来岁,可是五官俊俏,身材曼妙,她凤目忽闪一下看着高泰,轻笑道:“融合卡倒真是个稀罕物,可惜这个卡的等级太低,我要来也甚是鸡肋啊!一张黑石三星分身卡和三张三十的恢复卡,怎么样?” 高泰不置可否,问道:“姐们你贵姓?兄弟我初来乍到,多有不懂之处,你要是愿意指点一二,价钱好商量。” 女子眉毛一挑,道:“我叫易爱,算上任务时间来空间有二三十年了,算是老人,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说吧,想知道什么?” “痛快!”高泰席地而坐,道,“这里是哪?我们……” 半个小时后,高泰取出的五星黑石融合卡换了易爱三张30%伤势的恢复卡,而后乐滋滋的往别处溜达去了。 虽然这次交易吃了点亏,但是高泰对于轮回空间的认识更清晰了。 原来配角模板轮回者在成为初级轮回者后就能离开自己的房间,进入这块能和其他轮回者交易物品的广场,这个广场名为玉角广场,场上的是个雕像就是配角模板轮回者里最强大和伟大的是个人,他们都把各自的模板升级到了堪比主角、boss模板的稀有等级——玉配角级别,这让他们获得了轮回系统的垂青,成为了永生不死的存在飞升而去。 而轮回者空间有一个轮回者之城,那里汇集了各个模板的轮回者的精英,配角模板的轮回者要在晋升成为银级后才能进入那座伟大的城市。 了解了许多轮回空间的隐秘,高泰心满意足的点开任务界面,返回了自己的小窝。 看着脑海中漂浮的几张卡片,高泰十分自得。 在了解了市场后,高泰才明白自己的卡片的价值有多高,自己能得到这些卡片又是他人辛苦数十年也求而不得的宝物。 原来对于大多数配角模板轮回者来说,完成基础任务就够了,毕竟每一个任务世界的升级任务都十分艰难,非得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不可,他们大多数人在体验过一次升级任务后就转而只重点去做基础任务,而后进行下一个任务世界,如此在较短的时间内更多的获取基础任务奖励来提升实力。 所以大多数配角模板轮回者在结束任务后获得的宝箱都只是一些星级较低的物品,像延寿卡、复制卡都是大多数轮回者见也没见过的物品。 boss体验卡更是他们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高泰知道这是自己任务完成度高,一跃提升一个大档次的奖励,就好像玩云顶之弈,有的时候一次吃鸡就会提升一个段位,这种质的提升换来一些稀有而高档的奖品也是应该。 轮回者姓名:高泰 种族:地球汉族 轮回者等级:铁牌5星(初级) 轮回者武力等级:铁牌一星 已完成轮回世界:断魂枪、鹿鼎记 看了眼自己的系统信息,高泰按捺住马上使用boss体验卡的冲动,平复后心情,然后点开任务栏,准备进行下一个任务世界。 因为高泰目前已经是黑铁五星级轮回者,算是初级轮回者的巅峰,所以选取的任务世界就会如选取鹿鼎记时一样,出现难度较高的世界,虽然高泰的实力还只是黑石无星,但是却要跨越大档次进入黑铁五星世界。 每一个世界的等级代表着这个世界普通武林人士的实力,因为配角就要在这些人中产生,所以鹿鼎记因为大多数江湖人士都不懂内力,而被定为石牌五星世界,但是里面的绝顶高手却都是黑铁三四星以上的高人。 光华闪烁后,高泰的面前出现了三个世界图画。 第一个画面里是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肥胖大雕,旁边石堆上插着一把巨大无刃的黑乎乎的剑。 高泰嘿嘿一笑,道:“神雕侠侣?” 第二个画面中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刀,刀身上刻着“割鹿”二字。 “割鹿刀?萧十一郎……” 第三个画面是悬崖上躺着一个小和尚,他光着脚,露出脚心的例如北斗七星的痣。 “这……开心小和尚?” 高泰思索再三,觉得只有神雕侠侣最为稳妥,可是自己对神雕的剧情,但也明白里边有着十六年的时间跨度,加上杨过长大还得十年光景,若是再在里面待个二三十年出来了可就真是老头子了,还不如来个梭哈,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心里想定了主意,高泰先使用了复制卡复制了boss体验卡,接着就使用了boss体验卡。 眼前黑光一闪,自己的身份就变成了boss模板轮回者,然后三个任务世界突然抖动一下,有两个图画变了,但是那个小和尚的图画并未变化。 高泰见疑似神雕侠侣的“大雕大剑”图突然变成了高峨耸立的险峻之山,这山藏在白云之中,云中还有两个白色的鹰隼翱翔。 另一个图则变成了一个中原地域的山河图,图画上五岳的位置是五座大山,沉稳、险峻、秀丽、巍峨、俊秀等气质在五座大山上一一体现,让人不由得心生赞叹,对大自然的瑰丽和鬼斧神工钦佩不已。 “这是个五岳图,图中的华山就是另一个图画里的险峻的山,可见那个有着白色鹰隼的世界应该是华山论剑相关世界,不是射雕就是神雕吧……五岳图巍峨大气……说不好是什么世界……兴许是五岳剑派的意思?小和尚的剧情我都快忘完了,还是稳妥些吧!” 高泰嘟囔着想了想,伸手点向了五岳图。 五岳图突然光华大亮,将高泰紧紧包裹住。 临昏迷前,高泰突然听到了耳畔传来一声电子的滴答声,伴随着的还有细微的难以察觉到语音:“附近有人发起通话,是否接通……” 第一三一章 左冷禅 华夏文明的象征在河流上是黄河长江,在山川方面就是五岳,在建筑上有长城、故宫等。 五岳文化与五方五行相辅相成,代表着中国独有的道家、阴阳家、儒家文化的哲学思辨成果。 东岳泰山在宋朝以前都是五岳中地位最高的大山,但是渐渐地被天地之中的中岳嵩山取而代之。 五座大山是华夏文化的发源地,也是各派各教和名流们心之向往的圣地。 华山在唐末就成为了道家的祖庭之一,后来终南山的全真派重阳宫被蒙古大军焚毁,全真七子各自创派,广宁子郝大通居于华山,与华山隐仙派合并后创立了武林中响当当的大派华山派,后来三代掌门、五代掌门、六代掌门都是天资聪颖的高手,又将华山派发展成为中原江湖的六大门派之一。 泰山派自从宋末时期就有道人在此行功练气,后来元朝末年,东灵道长以一套剑法和破除百家武学的绝技“岱宗如何”创立了泰山派,如今已有三百年之久。 恒山派是南宋末年的一位武林奇人,晓月师太所创,这位师太武功虽高,传世剑法却是以防御为主,当真是慈悲为怀的大德前辈。 南岳衡山派历史最为悠久,北宋年间就有传承,只可惜在南宋时被铁掌帮的裘帮主“铁掌歼衡山”,打的一蹶不振,自此名声不显了。 中岳嵩山也有数百年历史,近十代传承,前辈高人们不断完善剑法掌法等武功,让嵩山派与百十年前名声大噪,成为了五岳剑派的重要一员。 可惜的是五十多年前日月神教十大长老攻打华山,五岳剑派的前辈名宿尽数死在华山之上,本门精要武学大多失传,原本能和少林武当并驾齐驱的江湖第一等大派五岳剑派就此实力大损了。 半死不活的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都大伤元气,所以日月神教开始收敛,而五岳剑派也封闭山门,舔舐伤口。 原本的居于盟主大位的华山派在实力大损后有爆发了剑气之争,内讧火并后更是只剩下小猫小狗三两只,导致盟主之位悬空。 幸好嵩山派出了一位数百年罕见的奇材,这位奇才名叫左冷禅,他年纪轻轻就做了掌门人,然后马上汇集本派残存的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数十年来,他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他虽未创设新的剑路,却算得是整理嵩山剑法的大功臣,一举将嵩山派带到了五岳剑派第一,取代了华山,成为了五岳剑派的新一任盟主,并且一做就做了二十多年之久。 嵩山不仅是五岳之中,还是佛门禅宗圣地,道家祖庭,名为嵩山,但是细细分来却是有太室山、少室山两个主山,两山各有三十六峰,少室山内有千年来的武林第一大派,威震中原的少林寺。 另一主山太室山则有北宋流传下来的嵩阳书院,秦朝始建的中岳庙等儒道名胜,堪称道家儒家之祖庭之一了,五岳剑派中的盟主嵩山派就坐落在太室山胜观峰。 …… 东方微微发白,云海深处慢慢爬出了一个灿烂的金色圆球。 阳光洒在胜观峰上,把胜观峰上的两个道观都照的金光闪闪,在云海中显得犹如仙境。 这两个道观一大一小,大的名叫嵩阳宫,小的叫嵩高观,这两个道观就是嵩山派的驻地。 嵩阳宫的前殿供奉着三清四御,两个侧殿供奉着三星、斗母娘娘、雷神等,中殿供奉的是中岳大帝,后殿则是嵩山派的列祖列宗。 嵩山派的师长弟子就住在嵩阳宫和嵩高观,但是嵩阳宫的后殿则是掌门人左冷禅的居住地,唯有祭祖之时才会开放。 嵩阳宫后殿前有一个大广场,种着两颗槐树,每一颗都有数百年寿命,它们长得皱皮枯节,高达五丈,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两颗槐树已经有部分槐花绽放,让嵩阳宫内都开始弥漫着槐花的清香。 一个身材削瘦,面色微白,两眼狭长,留着半尺胡须的中年男子站在槐树下细嗅清香。 这男子身穿淡黄色道袍,头戴黑纱冠,气质冷峻,他突然长啸一声,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个男子就正教三大高手之一,五岳剑派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左大盟主。 只不过他的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武侠空间轮回者。 高泰长啸一声后赞叹一句,然后就运起体内浑厚奔腾如江河的磅礴内力,缓缓一掌拍出。 “啪!” 掌劲隔着三尺打中了地上放着的一块青砖,那青砖噗一声后就瞬间变白,表面凝出了一层薄冰。 高泰又运劲轻轻一挥衣袖,风劲吹拂下那青砖表面的薄冰顿时滑开,而坚固的青砖也碎裂成石砾,坍塌一片。 “好厉害的寒冰神掌啊!” 高泰哈哈一笑,转身走回房间。 高泰如果不使用boss体验卡,那他就会成为一名配角,配角实力是不会按照轮回者的星级划分,而是按照高泰的实力划定,所以即使进入笑傲江湖等到世界,高泰也最多成为田伯光、泰山天乙道人玉磬子、桃谷六仙之流的人物。 可是用了boss体验卡的高泰却是按照轮回者星级分配,高泰是黑铁五星轮回者,也就成了笑傲江湖里堪称绝顶的高手左冷禅。 如果高泰是青铜选手,那就很可能会成为任我行甚至东方不败了。 通过刚才的实验和运功感受,高泰已经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实力似乎是超越了上个世界的袁承志了。 坐回自己的房间,高泰才有心情思索自己的情况,同时计划着如何完成任务。 “轮回世界:笑傲江湖 世界背景:江湖上正邪两派水火不容,多年来…… 基础任务:合并五岳剑派,成立五岳派,担任掌门人。 任务奖励:回归时左冷禅武功尽数灌顶本体,同时奖励寿元十年,悟性+1。 升级任务:消灭日月神教,力压少林武当,使五岳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一星——五星的等级徽章和相应的等级宝箱。” 合并五岳剑派本就是左冷禅一声的心愿,他资质悟性都是绝顶,可是摊上一个武功衰落的门派,同时师门跟魔教又有着血海深仇,如果左冷禅是一个合格的掌门,肯定是要一门心思的想着光大师门,报仇雪恨。 高泰能理解左冷禅的动机,不过他对左冷禅所采取的种种方式却不感冒,毕竟想要合并五岳派可以采取很多方法,左冷禅却唯独使用了血腥、高压的手段,这反倒让其他四派都更加抵触了。 现在是明朝弘治十六年春,世道也算太平,江湖上更是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但是明眼之人都看出来了,八十年前一直到十年前都是魔教压着正教打,武当的真武剑和太极拳经都被抢走了,五岳剑派为了抵抗魔教还结盟了,就那仍被杀得七零八落。 现如今的正教诸派都在拼命积攒实力,尤其以少林和五岳剑派等最是积极,他们为的就是想要趁着东方教主收敛魔教势力的这些年发展自己,好能为以后的正邪大战中压道邪教夯实基础。 高泰回忆起嵩山派对魔教的记载,知道了日月神教其实就是明教。 原来一百三十多年前明朝建立后就调整国策,开始大力打压明教,承受不了的明教就渐渐改换门庭,改头换面重组后就成了日月神教。 因为江湖势力与中原大派产生重叠,加上多年来争斗出现了命案,明教时的魔教的名头不仅能没有去掉,反而越发沉重了,中原武林对日月神教的恨意已经丝毫不亚于一百多年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期。 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三个正道魁首也一直沟通着如何对付魔教,虽然他们的联系带有着各自的政治目的,但是部分信息的攻向还是能够做到。 原本五岳剑派风头压过了少林武当,当时的五岳盟主华山派更是有着数位武功绝顶的高手,以至于当年的正道执牛耳者已经不再是少林而是五岳剑派。 后来两名弟子岳肃、蔡子峰因为看了南少林红叶禅师的《葵花宝典》这一武林绝学而对习武风格产生了歧异,慢慢的在少林寺内产生了剑宗和气宗两大分支,虽然内部有矛盾,但是华山派也因为相互较劲而诞生了更多的高手。 后来五十多年前魔教十大长老攻华山,五岳剑派元气大伤,魔教也把岳肃两人所录的《葵花宝典》抢走了,没了宝典支撑,残余的华山弟子们更是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练武,剑气之争渐渐明朗,以至于二十五六年前华山爆发了内战,无数精英内讧而死,正道前三的大派华山派也成了五岳剑派垫底,盟主之位则被嵩山派取而代之了。 高泰有时候就会想,为什么少林寺派往南少林做主持的红叶禅师会让两个华山弟子偷看到他手中的绝世武学《葵花宝典》?而这位红叶禅师却并未修炼此功,却让他的弟子渡元禅师前去华山问责,渡元禅师却也不曾修炼过葵花宝典,但他却和两位吸收了葵花宝典武学精要的华山弟子讨论武学,如此又加大的误导了两人。 渡元禅师通过和岳肃、蔡子峰论武学得了葵花宝典,下山后就恢复俗家姓名“林远图”,以《葵花宝典》为基础,创出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成为了威震南方武林的一代高人。 这些事情倒也不算太过诡异,可是高泰回顾嵩山派对这段历史的记载,却觉得奇怪,那林远图离开华山后,华山派掌握了《葵花宝典》之事也流传了出去。 随着林远图名声大噪,和华山派弟子武功大进,没等二十年,就引来了魔教十长老两攻华山。 最终的结局是魔教十长老身死,魔教弟子和五岳剑派弟子都大量死亡。 就连华山派当时成长起来的大高手岳肃和蔡子峰两人也在这一役中毙命,二人所录《葵花宝典》更是被魔教夺了去。 至于为什么魔教不去南少林抢夺《葵花宝典》的原因,嵩山派的记载也写得清清楚楚,红叶禅师在六七十年前圆寂之前将《葵花宝典》焚毁,所以世界上唯一的《葵花宝典》秘籍就藏在华山了。 第一三二章 嵩山派 不一会到了卯时三刻,高泰正在琢磨事情,忽然听到外面有一个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接近,显然来人的内力极深,是个江湖一流的高手。 高泰还未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男子铿锵有力的嗓音:“掌门师兄!请移驾偏殿用餐,你不来,弟子们都不敢吃。” 高泰突然醒悟,嵩山派有规矩,每月中旬早上这一顿饭都要在嵩阳宫偏殿吃,嵩山派内的师长弟子全部坐在一起,为的就是显得更加团结。 今天正是二月初十,现在比以往吃饭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刻钟,高泰忙说道:“丁师弟稍等,我这就过去。” 说着话高泰整整衣冠就推门出去,入眼就看到院中一个胖大高个静静站着,看年纪有五十多岁,他两手骨节粗大,太阳穴高高耸起,显然是内力和手上的业艺都惊人。 这人正是嵩山派第二把交椅的“大托塔手”丁勉,此人就是嵩山派掌门同一辈中二十多个师兄弟里除了左冷禅武功最高之人,是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 嵩山派自左冷禅当上五岳剑派盟主后,同辈师兄弟里武功最高的十三人就多了了十三太保的诨号,这十三太保中武功高的也有半数,比起各派掌门人也不差多少,剩下半数也相差不大。 左冷禅每有大事也总是吩咐这十三人,慢慢的他们也在江湖上闻名多年了。 “掌门师兄,身体可是有不适?请陆师弟给你看看吗?”丁勉见掌门师兄走出来上前一步,一脸关切的问道。 二太保陆柏号为“仙鹤手”,不仅手上功夫扎实,还有一门推拿针灸的绝技,算是嵩山派内的第一名医。 高泰知道自己在嵩山派就是主心骨,是顶梁柱的存在,师兄们也都真心实意信服自己,所以也不客气,摆手道:“不必了,我只是忧心五岳剑派并派一事,因此耽搁了。” “师兄费心了。”丁勉微微摇头,道,“方才山下传来消息,说是七月十五刘正风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现下请我嵩山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弟子已在路上了,他这次广散请帖,是要昭告天下了!掌门师兄,刘正风与魔教曲洋勾结在一起,让他退出江湖岂不是便宜了?况且咱们五派合一,要不要用他做文章?” 高泰闻言沉默不语,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左冷禅多年来就在布局五派合一的大局,华山派有二弟子劳德诺做探子,其他派自然也有弟子是嵩山派的眼线,加上嵩山派在江湖上的外围势力和分支帮派,情报方面嵩山派已经是五岳第一了。 也是因此,左冷禅才能掌握刘正风和曲洋结交的证据,才能对恒山三定的行踪了如指掌,才能将实力仅次于嵩山派的泰山派收买瓦解。 “暂且不急,等刘正风的弟子到了咱们再说。”高泰沉吟道,“咱们师兄弟里在山上的有几人?” “有我和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和老十,其他师弟正在各省活动。”丁勉稍加思索就说道。 高泰抚须道:“通知他们全部回来,前天有消息传回来,青城派要对福建的福威镖局动手了,岳不群不会放任不管,毕竟牵扯到辟邪剑谱的下落,咱们也得关注一二,事情多而紧急,抓紧召集!” 说着话高泰和丁勉就到了偏殿食堂,门前一个弟子急忙挑起门帘,高泰踏步进去,入眼就看到五六十个男子端坐在十多个木桌前。 见到高泰进来,众人全都起身,躬身施礼道:“弟子参见掌门!” 高泰点点头,道:“吃饭吧。”说完跟着丁勉就走到里间坐下,这房内已经摆好了七八个精致菜式,素多荤少,还有一盆小米粥冒着热气。 六个年龄在四十多到五十之间的汉子站着等待,见高泰进来,纷纷拱手施礼,口呼掌门师兄。 高泰脑筋一转就认出来为首的那个极高极瘦的好似竹竿的男子是三师弟陆柏,还有身材中等,削瘦精明的四师弟“大嵩阳手”费彬、胖乎乎的五师弟“大阴阳手”乐厚,精干的七师弟“苍髯铁掌”汤英颚,老成的八师弟“神鞭”邓八公,留着虬髯胡须的十师弟“锦毛狮”高克新。 不在山上的还有六师弟“九曲剑”钟镇,九师弟“金羽雕”韩天鹏,十一师弟“过江龙”方英,十二师弟“碎石手”赵天德,十三师弟“断魂剑”张锋,十四师弟“周全剑”司马防。 这些不在山上的师弟都有着各自的使命,有的是处理嵩山派在江湖上的各类生意和纷争去了,有的则是掌管嵩山派外围江湖势力,还有的在其他五岳门派附近监视动向,例如六师弟钟镇就在栾川老君山与隐居其中的华山剑宗高手封不平、丛不弃、成不忧三人商议大事。 高泰心中念头一转就微微笑道:“诸位师弟请坐吧。” 众人待高泰落座后才相继入座,然后一旁站着伺候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白脸青年急忙给高泰盛粥夹菜,恭恭敬敬道:“爹,请用。” 高泰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青年一眼,见他穿着一领黄衫,腰配宝剑,长得倒也颇为俊秀,正是左冷禅的独生儿子,江湖诨号“天外寒松”左挺。 “挺儿,最近剑法练得如何?”高泰端起碗筷,边吃边问道。 左挺在一旁束手而立,闻言说道:“回父亲,孩儿最近每日苦练内八路剑法,又不懂之处也向诸位师叔请教了,只觉剑法多有精进,还要请父亲闲暇时指点。” 高泰点点头,不置可否。 六太保“苍髯铁掌”汤英颚素来是左冷禅的得意心腹,左膀右臂,他微笑道:“挺儿这半个月可比以往用功了,我看咱们五岳剑派的掌门子女里,君子剑的闺女跟莫大的儿子都不如挺儿啊!” 其他太保也开始附和,不一会把左挺夸成了一朵花。 高泰冷哼一声,众人急忙住口,他瞥了眼神情变得轻松的左挺,叹息道:“我听说向问天苦心营救任我行,那任老魔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山了,到时候魔教两任教主,二日争辉,不管谁活下来对咱们都只有坏事!江湖不知要有多大的变数,正邪大战也将不日出现!咱们嵩山派的下一代可要好生修行,没有过硬的本事,正邪大战时就是平白的送死,就算是我左冷禅的儿子,也难以逃脱!” 左挺脸色一暗,躬身道:“儿子明白了,一定加紧苦练!” “嗯,下去吧。”高泰摆摆手,然后继续喝粥。 左挺离开后悄悄关上房门,松口气走了出去。 汤英颚和丁勉几人对视一眼,急声问道:“掌门师兄,任老魔不是死了吗?听闻他被东方不败囚禁,十多年来没了音讯,江湖都传闻他已经死了。” 高泰放下碗筷,一边擦嘴一边摆手,道:“任老魔是雄才大略的枭雄人物,忍十年之苦算什么?他可舍不得死!我得知向问天和任老魔的女儿、旧部等都在营救他,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出江湖,到时候江湖上必是一片腥风血雨!我们都要早做准备!” 众人尽皆惊叹,他们的年纪都比任我行小个十岁左右,算是跟东方不败年龄相仿的人物,当年任我行做教主的时候,从左冷禅到汤英颚、乐厚等人,全都见识过任我行的本事。 左冷禅当年还与任我行大战一场,若不是任我行吸星大法的隐疾发作,加上丁勉和费彬赶到,只怕当年左冷禅就被杀了。 第一三三章 反思 吃过早饭,高泰和诸位师弟围坐一旁,听着几位师弟汇报各地的情况。 听了好一会,高泰才点点头,道:“整体形势还算大好,但是咱们大家也不能太过放松,魔教的东方不败虽然多年不曾显露恶迹,但他武功之高,凶恶至极,稍有变化就可能引来魔教进攻!还有咱们的老邻居,少林寺近千年来屹立不倒,不止是武功根基深厚,还有更厉害的是手段啊!武当怎么成了少林的铁杆心腹了?还不是怕了!” 丁勉冷哼一声,道:“掌门师兄说的是!少林寺坑害咱们五岳剑派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们看似与世无争,超然物外,其实唯恐做不了天下第一,哼!咱们早晚跟他较量较量!” 乐厚身材矮小肥胖,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他眯着眼睛说道:“少林寺国字辈的俗家弟子近日与天河帮的起了冲突,我听说一味逼迫下,天河帮的银髯蛟黄伯流黄帮主一怒之下投了魔教的门下!” “竟有此事?”三师弟陆柏说话细声细语,嘟囔道,“黄伯流年岁极大,算是江湖名宿,虽说门下管束不严算不得正教人物,可也万不该投了魔教,可惜了!” “谁说不是?”七师弟汤英颚接口道,“听说少林寺的方证大师都下令戒律院的严惩那几个的弟子,罗汉堂首座方济和尚还亲自下山去处理此事了。” “衡山派的刘正风要金盆洗手大家都知道了,此事事关五岳剑派的荣辱,正邪两道争斗多年,各门各派都有前辈师长死于魔教贼人之手,刘正风与魔教长老结交乃是对我五岳剑派不忠,对前辈师长不孝,对五派手足不义,对正道惨死的英雄好汉不仁,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我们定要给他好看!让五岳剑派的妥协派、保守派们看到首尾两端的下场!” 高泰侃侃而谈,一脸正气,众师兄弟们全都拍手叫好。 “先不说死的师长和师弟,就是孙师兄前些年被魔教中人砍成人彘,何其悲惨?我嵩山派绝不容忍五岳剑派出现叛徒!”费彬与师兄孙大中关系最好,想起师兄凄惨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骂道,“刘正风忒的不是东西!他们师祖、师叔祖的不知死在魔教手里几人了,他怎么敢跟魔教中人鬼混?!不当人子!” 待众师兄弟骂了好一会,高泰才一拍桌子,道:“抓紧召集师兄弟们回山,我们要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做文章,一来压制衡山派,令其同意合派,二来激起我正道对魔教的同仇敌忾之情,三来杀一两个魔教魔头和崽子,震一震我正教士气!” “得令!” 众人轰然应诺,而后高泰就起身回了后殿。 坐在自己的耳房蒲团上,闻着檀香,高泰心神微微安定,他知道刘正风七月十五的金盆洗手大会就是笑傲江湖里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的开始,即使自己不按照原定计划发作,要不了一年,任我行就会从西湖地底爬出来,到时候总归是一场硬仗恶仗要打。 万一剧情改变了,任我行没能杀死东方不败,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无比强大的魔教教主。 更何况,不管是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谁做了教主,正邪之间的大战都是一触即发,自己可不敢指望再像原著中那样,任我行发动正邪大战前突然暴毙。 高泰权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实力,有着七八个掌门级的江湖一流高手,还有长老级的八九十来个高手,算上本门弟子和外围弟子,嵩山派有弟子六七百人,手下近千,控制的生意也涉及了中原和南北七八个省,年收入也是有千两黄金,比起五岳剑派里最强大的泰山派也强过数倍,衡山、衡山更是远不如嵩山,至于华山更不用提。 拥有如此实力,高泰决定应该在衡山派刘正风做错了事被抓住把柄的这个机会发作一下,毕竟五派合一是不可能让大家都满意,除了嵩山派,其余四派一定心中不甘,所以自己只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展现出最强大的肌肉,以势压人,才能震慑住其余四派。 不过考虑到原著中嵩山派的失败案例,高泰决定调整方法,不准备采取杀人、阴谋和不顾道义的强迫等爆锤方式,而是用拉打结合的手段,当然具体操作上高泰还要等十三太保们集齐后再一同商讨。 把五派合一的事情暂且搁到一旁,高泰开始考虑如何增强自己的实力。 左冷禅是正教三大高手之一,同时还是正教十大高手的前三,嵩山派传承数百年的残缺剑法在他手中得到了汇总融合,大嵩阳神掌和嵩阳心法在左冷禅手里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二十多年前左冷禅就凭借剑法、掌法、内功三样都练至绝顶而成为五岳盟主和正教三大高手之一。 后来跟任我行一战后左冷禅意识到了自己武功的不足,同时也知道了吸星大法的可怕,为了更让自己的武功再有提高,也是为了他日再和任我行交手时能战而胜之,左冷禅二十多年来苦心孤诣,先是将本门镇派掌法大嵩阳神掌的掌法和心法逆推,耗时四年创出了一门“大阴阳掌”的功夫。 大嵩阳神掌招式变化繁复、出手迅捷,大开大阔,气势非凡,配合至阳内力更是掌力惊人,非同小可。 因大嵩阳神掌有至阳之力,即便招式繁复但也威力惊人,所以才配得上一个“神”字。 左冷禅天资非凡,乃嵩山派数百年不出的奇才,他将大嵩阳神掌逆推经脉心法,先是创出了一门威力丝毫不逊色原掌法的“大阴阳掌”,八年后更是创出了一门威力更胜大嵩阳神掌和大阴阳掌的镇派绝学——寒冰神掌。 修炼寒冰神掌后,左冷禅也练出了至阴至寒的寒冰真气,可谓是威力无穷。 只是毕竟左冷禅只是刚创出十一二年,积累不足,稍显薄弱,因此平时出手从不显露寒冰神掌的神功,只准备在和正邪绝世高手交战时再骤然用了打人的措手不及,以此一鸣惊人,威震天下。 高泰知道虽然左冷禅是当今江湖上的绝世高手,可是他这位绝世高手的含金量却有些低。 少林三战时左冷禅与方证大师车轮战任我行,斗到最后还落于下风了,要不是有心算无心让任我行吸走了寒冰真气,暗算了任我行,当时左冷禅就要身受重伤,败下阵来。 纵观当今武林,东方不败和风清扬那是从不出手的绝世大高手,少林方丈方证大师身怀易筋经神功,武功更是稳压任我行,这三位都是已稳胜左冷禅的绝世高人。 任我行若是与左冷禅正常放对,左冷禅也多半不是对手,加上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他的武功比起左冷禅也是只会高出而不会弱于,即便最差也是不相上下的层次。 如此算来,江湖明面上的绝世高手里,左冷禅就排在第五第六的倒数层次。 就是这个排名还是左冷禅创出寒冰神掌后才争得的排位,不然还未必能比得上丐帮帮主解风。 高泰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有东方不败的武学修为,五岳合派的事情就不会再有阻力,可是现在却面对着层层压力。 正教中有少林武当悬在头上,高泰做事情总得畏首畏尾,照顾影响舆论,免得被正教的一把二把交椅打压。 邪派里有魔教教主悬在头上,嵩山派也难以威震宵小邪魔,高泰自然就积累不了足够的名望威信。 原著中五岳合派时嵩山比剑,观礼的江湖人士就有许多不服气左冷禅,反而对桃谷六仙胡言乱语说出的方证大师信服,这就反映了左冷禅自身实力的不足和群众基础的不牢固。 武功、名望、地位三样都不是江湖拔尖,高泰很明白自己即使手段百出,少林稍加阻拦,五派合一的基础任务也难以完成,因此,他现在就想着利用自己手头的所有资源来提升武学修为。 第一三四章 融合神功 现在高泰的手里除了左冷禅自己拥有的武功,还有的就是轮回空间奖励的卡片了。 玲珑卡一张,分身卡一张,50%恢复卡一张,30%恢复卡三张,黑铁二星召唤卡一张,黑铁三星武功融合卡一张。 玲珑卡的作用是将任务世界的物品带出去,效果类似储物腰带,只不过是一次性的。 分身卡其实很有效,而是分身只有使用者十分之一的实力,起不了大用。 恢复卡和召唤卡可以在大战时使用,但是对于实力的提升没有用。 最后高泰所能用的只有一张三星武功融合卡了。 点击使用后,高泰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太极图,看了看自己的所有武功,高泰发现大嵩阳神掌、大阴阳掌都是二星武功,而寒冰神掌则是三星武功。 而高泰自带的武功里只有五虎断门刀是黑铁一星武功,凝血神抓则是二星。 高泰想了想,如果把大嵩阳神掌或大阴阳掌跟寒冰神掌融合,效果并不会太好,毕竟寒冰神掌本就是脱胎于这两门掌法武功。 而凝血神抓与寒冰神掌一样,同属于阴寒功力的武功,如果融合会有更好的效果。 心中想定,高泰把凝血神抓和寒冰神掌的武功套路回忆一遍,看了眼太极图中的两个阴阳鱼,瞬间太极图高速旋转起来,而高泰也昏睡了过去。 过了半个多时辰,高泰突然惊醒,而后压制住梦里的各种情绪,回忆起脑海中多出来的那深奥的武学理念。 衣袍一动高泰就突然起身,然后他两手或拍或抓,在胸前不停的比划,手法忽快忽慢,快的时候呼呼风劲带得门窗都格格乱响,慢的时候空气中就会发出噼啪的细微声,还有冰片从掌心落下,砸在地上碎成冰粉。 等到高泰练完这一套掌法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他丝毫不觉疲惫,反而精神倍长,收功后再次坐下,喃喃道:“毕竟是寒冰神掌厉害,此次融合,凝血神抓已经完全融进了掌法之中,我这套寒冰神掌的威力已经增强了三成,内力性质也真的达到了至阴至寒了,嘿嘿,听说玄冥神掌是天下第一阴毒的掌法,掌力至阴,我这寒冰神掌却是阴寒至极,也不知两掌较量起来孰高孰低?” 融合后高泰已经体会到了寒冰神掌更加完善,甚至于连寒冰真气的内功心法也有所提升。 高泰心中微微高兴,他觉得凭借寒冰神掌和寒冰真气自己就有了真正跟任我行、冲虚、方证三人掰手腕的底气了。 至于东方不败和风清扬,高泰现在还有些信心不足,想着能再等一等,慢慢提升实力再说。 高泰觉得靠着寒冰神掌和四张恢复卡,自己有了傲立当世的底气,他端坐蒲团之上,默运玄功,又练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师尊!该吃饭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生意,高泰一听就想起是自己的大弟子史登达。 史登达身材高大,外号“千丈松”,年龄也就三十多岁,但是嵩山派的掌法、剑法和内功都有了基础,与二师弟狄修并称“百里松柏”,是嵩山派弟子一辈里的佼佼者,武功远超侪辈,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号,算是跟华山令狐冲、泰山建除等一起在江湖上知名的少年侠客,算是五岳剑派的后起之秀。 高泰一挥衣袖,一股柔和气劲将门推开,门外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手捧食盒正垂手而立。 “登达来了?” 高泰的声音传出,史登达见师父端坐屋内,显然是用绝世神功发送气劲开的门,心中激动崇拜,他忙低头进去,将面条和两碟荤素搭配的小菜在四方桌上摆好,又拿出一壶高粱酒,斟满了一杯,道:“徒儿伺候师父吃午饭!” 高泰起身坐到桌前,慢慢吃完,而后史登达急忙呈上一块手巾,接过来擦擦嘴,高泰问道:“登达你最近练武可有困惑不解之处?” 史登达闻言面色微喜,左冷禅为人冷峻严肃,对弟子们修炼功课看的极严厉,少有问题便是责罚,所以少有主动解惑指点的时候。 史登达忙说道:“师父!弟子最近修炼嵩阳心法时,行气走到太阴、厥阴两穴便会心口刺痛,越练越疼,弟子就暂时停了,修炼本门剑法时,弟子对叠翠浮青的三重变化有所感悟,其一……” 史登达将自己两三个月的修炼情况一一说了,高泰静静听着,同时在脑中思索,待史登达说完后,高泰轻咳一声慢慢说道:“你修炼心法内功是当先走阳维脉,再走阴维脉,气存丹田后当意存嵩岳,舌尖微挑,吐气十息……如此再练内功就无碍了,你是练得太急了,须知欲速则不达,若是一味贪快便会伤及基础,轻则功力减退,重则走火入魔!” 史登达跪地叩首,道:“多谢师尊指点!弟子晓得了。” 高泰点点头,继续讲解剑法和掌法,史登达听的如痴如醉,摇头晃脑,过了好一会,高泰静静喝着茶水史登达才回过神来,忙再次跪地叩首,道:“多谢师父垂爱!弟子感激不尽!耽误师父静修,弟子有罪!请师尊责罚。” 高泰轻拂衣袖,史登达就觉巨力袭来,让他不得不站起身,待身体站定,那劲道也散去了。 “你是掌门大弟子,代表着为师的脸面,好生修炼去吧。” “谢师父!”史登达叩首后爬起来收拾好桌子,提着食盒慢慢退了出去。 室内无人了,高泰颇为自得的起身,又挥了几次衣袖,劲力随心所欲,或刚或柔,刚时劲力随风吹到,桌椅板凳全部撞到墙上,柔时便是个瓷瓶子也是平地打转好似陀螺,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 “到了一派宗师的境界,劲道控制就如此精妙了吗?”高泰沉迷于这种高深境界,微笑道,“袁承志上个世界的第一高手,他也未必有左冷禅的本事啊!看来这方武林才有些真正的高手!我估计我现在即便不如五绝,最少也得是法王级人物吧……” 片刻后高泰静静站定,想道:现在是二月十五,七月十五刘正风金盆洗手,时间还很充裕啊……不对……我记得原著里说是春天的时候林平之杀的余人彦,现在正是早春时节,嵩山派外面的人手也汇报了,青城派已经在派遣弟子前去福建了,估摸着大概三四月份青城派的余矮子就要对福威镖局动手了。 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福州,把林家老宅里的辟邪剑谱先拿到手。 练是不会练了,这辈子都不会练了,毕竟我好歹也算一代宗师了,怎么能把自己骟了做太监? 可是辟邪剑谱可是顶尖秘籍,我看一看总归有些触类旁通的效果吧…… 况且这等武林秘籍我不掌控在手上,流落出去总是不安定因素,万一再被岳不群得了去,对我五派合一可就是大隐患了…… 第一三五章 祭拜 二月十五日,嵩山胜观峰嵩阳宫内丝竹管弦之月回荡亭台之间。 高泰身穿浅黄底棕黄边道袍,头戴五岳冠,站在中岳大帝神像前,他胡须和发丝都整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乱。 高泰身后则站着十三名四十到五十多岁的汉子,他们样貌身材不同,但都穿着黄色儒衫或道袍,十三人身后则是几十个年轻弟子。 众人两侧还有七八个弟子演奏音乐,有的抱着笙箫吹奏,有的敲梆子,有的弹琵琶、三弦阮,有的拉胡琴,有的弹古琴,总之是及其热闹,演奏的曲子是道教斋醮用的“二郎神”和“万年松”。 今日宜斋醮、祭祀,正好嵩山派的师长一辈都集齐了,高泰就带着师弟们和弟子们祭拜三清道祖和中岳大神,待叩拜上香,焚烧青词后,众人才起身,又转到后殿祭拜历代祖师。 等到祭祀结束已经是日上三竿,不用高泰吩咐,大弟子史登达和二弟子狄修两人就去吩咐后厨备饭备酒。 高泰带着十三个师弟先回到偏殿坐下,然后看着众弟子们忙前忙后,默默品茶。 “哎!一晃三四十年过去了,遥想掌门师兄带着咱们大伙操持门务,伺候师长,恍如昨日啊!”老四费彬放下茶盏,轻声说道。 乐厚哈哈一笑,道:“是啊!那时候咱们师兄弟们热闹得很啊!” 老七汤英颚点头道:“咱们师兄弟那时候天天比武较技,可没少闯祸,师尊和王师伯、刘师叔他们整天的收拾咱们,大师兄和二师兄没少替咱们大伙抗事啊!我记得那一年在湖北我出手打了峨嵋派金光上人的师弟叫什么金星道人?峨嵋派派金光上人上门问罪,师尊他老人家非要将我严惩不可,结果掌门师兄硬是替我受了一半的刑罚,还跟金光上人斗了一手,结果那老小子也没讨到好处!嘿!” 丁勉抚须笑道:“掌门师兄他乃是咱们的大哥,他说有帮带之责,师尊也不好不罚他,其实老爷子心里十分不舍哩!” 众师兄弟们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突然不知谁长叹一声,气氛渐渐冷却下来。 高泰心中有些疑惑,但却也慢慢拉下脸去,邓八公突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只可惜当年咱们师兄弟二十二人,现在只有十五人在世,五个师弟全被魔教杀害!孙师兄更是……” 说着话邓八公想起了孙师兄的凄惨的样子,眼圈微红,道:“他痛苦的煎熬的月余,那要受多大的罪?要不是掌门师兄一剑给他个痛快,孙师弟岂不活活疼死?” 三师弟陆柏冷哼一声,道:“我们与魔教不共戴天,此仇非报不可!” “对!魔教与我嵩山派,乃至五岳剑派、正道诸派都有血海深仇!家仇大恨,九世尤可复也!九世不得复,百世也可!”六师弟钟镇接话突然掉了一句书袋道。 高泰受到师兄弟的影响也想起了嵩山派上几代和这一代与魔教的仇恨,心头微微憋屈,因为嵩山派包括五岳剑派和魔教的争斗总是输多胜少。 左冷禅这一辈有二十二个师兄弟,除了他自己和十三太保,剩下的八人多年来病死了一人,与魔教争斗中被杀了五人,致残两人。 这两个残疾的就是孙大中和王庆林,两人都是左冷禅师伯的弟子,所以论起来除了左冷禅和丁勉,其余人都要称呼师兄。 孙大中一年半以前被魔教众人砍掉四肢,挖掉眼睛做成人彘,当时他凄惨的样子正道诸派都亲眼见了,后来左冷禅不忍心孙大中活受罪就将他一剑刺死了。 另一个王庆林则只是被斩断了双手,现在被嵩山派养在山下,每天都有专人伺候他饮食起居,只不过此人受了刺激,终归有些不正常了。 高泰知道左冷禅想要重振师门,想要扛起五岳剑派的大旗,所以三十年了一直热衷于处理江湖事务,针对魔教势力,所以才能在二十多年前跟任我行大战一场。 因为左冷禅的积极和少林武当的退让,嵩山派多年来已经渐渐成为了抵抗魔教的主力,所以嵩山派的人手折损最为严重。 高泰知道左冷禅也是深刻地意识到了依靠自己一家的实力绝对斗不过日月神教,少林和尚慈悲为怀不愿意出头,武当道士冲虚平和也不愿与魔教死磕,两个大派都往后缩,左冷禅更是坚定了要五岳合一,成立五岳派,然后力压少林武当,成为正教武林唯一话事人,集合正教全部实力推平扫荡,灭了魔教。 高泰不认同左冷禅的主张,更不赞成他的方式,可是成为了左冷禅后,高泰也理解了左冷禅的行为,因为不管是左冷禅还是岳不群都对各自的师门有极深的感情,他们都是临危受命,都想要光大师门,而正邪两道又处于针尖对麦芒的时期,如果不是东方不败成了人妖,魔教早就发动正邪大战了。 左冷禅有危机,同是有压力,他想要报仇,想要把嵩山派变成第一流的大派,只能依靠五岳合一,但是他的能力有限,嵩山派又没有深厚基础,等不得的左冷禅就采取了强制措施。 岳不群和左冷禅有一点相同,说他们是野心家也好,梦想家也罢,总归这两个人都是一个梦想,就是光大五岳,重振家门。 左冷禅比岳不群武功高,所以他采取了霸道,而岳不群武功地位都不如左冷禅,心知斗不过他,只能隐忍,一开始是想要培养资质、悟性胜过自己的大徒弟令狐冲,寄希望于把令狐冲培养出来,用师徒两代甚至三代的时间积累壮大华山派。 可惜的是,第一令狐冲的性格做派与岳不群的预期有偏差,同时没能按照岳不群计划的人生道路去走,渐渐失控了。 第二是令狐冲面临华山利益的时候选择的路线不是紧密围绕在师父岳不群身边,反而表现的若即若离,这种政治觉悟和站位也让岳不群寒了心,毕竟岳不群夫妇把令狐冲当儿子养,连女儿都要许配给他,非掌门不传的绝学《紫霞神功》也要传给令狐冲,从利害关系上来说,岳不群无一处对不起令狐冲,可令狐冲却没有原则和站位。 第三,左冷禅的步步紧逼让岳不群意识到了五岳剑派合并的大势不容阻挡,因为阻挡者如衡山刘正风、恒山三定、泰山天门都是被嵩山派针对同时利用阴谋诡计和武力逼迫杀害,虽然一开始岳不群不知道嵩山派要对衡山、泰山下手,可是他是个聪明人,他在金盆洗手大会上亲眼看到嵩山派对刘正风动手就知道了之后的发展,加上封不平三人挑战和破庙受辱,岳不群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和刺激,深知靠自己的力量阻挡不住嵩山派,所以他只能把眼光看向了能给他带来短期巨大效益的林平之,而这个短期投资也确实带来了巨大回报——辟邪剑谱,靠着自己的微操,岳不群最终绝地反击,在合派比武大会上刺瞎左冷禅的眼睛,成了五岳派掌门人。 当然了,岳不群其实一开始就和余沧海一样盯着辟邪剑谱,只是他不好明夺暗抢,只想趁着青城派发难浑水摸鱼,后来,因此才在衡阳从塞北明驼木高峰手中救得林平之并收其为弟子。 左冷禅的失败是因为他只采取以势压人的霸道,结果天怒人怨,成了公敌,不然合派大会上也闹不到大比武的程度。 以左冷禅的武功地位和声望,只要不是少林武当明着反对,再在正教势力里刷一刷声望,合并五岳派难度其实不大,只是要采取各个击破的手段徐徐图之。 岳不群的失败则是因为他为了绝地反击采取了阴险的左道,没有群众基础,没有自己的班底,却又有着极大的理想抱负和野望,这种不服气让他比常人狠一万倍,做事情更加果断和敢于牺牲,所以说岳不群的成功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失败也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 如果说左冷禅和岳不群如衡山莫大一样与世无争,如恒山三定一样安之若素,如泰山天门一样满足眼下,一切故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社会的发展总是野心家一手推动的,只不过失败的叫做野心家,成功的叫做梦想家,水平高的叫做为伟人圣人。 若是都做小国寡民,易于满足,生产力也不用提高,文化也不必发展,发展就是因为欲望的推动,而欲望控制的人就是左冷禅或岳不群、任我行、东方不败这种人。 第一三六章 分配任务(为感谢而加更) 听师弟们说了半天,高泰也对左冷禅和岳不群分析了许久,他觉得自己身份不同了,对事情的认识也更深入全面了。 过了好一会弟子们将饭菜端进来摆好,高泰夹了一口鱼肉众人才一一动筷。 吃罢饭,众人又说了会话,听着总是对魔教的愤恨。 高泰瞥了眼丁勉,丁勉想起了师兄之前透露的意思,胖脸一抖,沉声道:“魔教势大,五岳剑派不能整合为一家,我等再是恼恨也无力报仇,咱们还是好好说说怎么将五岳合一吧!” 师弟们闻言面面相觑,老七汤英颚笑道:“掌门师兄不是早已定下计较了吗?” 高泰摆手道:“我最近又想了想,觉得咱们在金盆洗手大会上直接发作,逼迫刘正风低头认怂怕是不行。” “什么?”三师弟陆柏身材瘦高,声音也细,道,“刘正风还敢违抗左师兄你的命令?他结交魔教妖人本就是等同,欺师灭祖的大罪,咱们过去让他杀了魔教魔头改过自新他还能翻看不成?要是他不服,嘿嘿……”说着陆柏阴森森的一笑。 费彬摸了把唇上的八字胡,道:“胆敢抵抗,杀他满门以儆效尤!” 高泰知道嵩山派的师兄弟们都是嫉恶如仇,心狠手辣之人,摆手道:“错了!错了!” “怎么?”钟镇一怔,问道,“师兄又变主意了?我等刚给白板煞星师徒和封不平等人安排了,衡山之后就要他们对付华山、恒山,然后咱们出来做英雄,逼他们同意合派,韩师弟和司马师弟他们也去泰山策反玉玑子等人了,您又有什么主意?” 高泰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之后,岳不群等人带着林平之回到华山后,令狐冲被罚思过崖半年,然后就是封不平等人上山挑衅,因令狐冲插手剑宗颠覆气宗领导地位失败,嵩山派采取第二计划,在破庙演了一次双簧,结果还是被令狐冲搅了。 接着就是对付恒山派的双簧,南岳衡山因为刘正风不敢出头,北岳恒山和西岳华山以外围势力出手针对,嵩山派高人出手解救,演双簧达成目的。 泰山派则是派人去以钱财女色将泰山派的高层瓦解,令其出现内乱然后才好控制。 “刘正风虽然多年不在江湖上显露本事志气,但是我知道此人是个硬骨头,莫大虽说与他不和,沾了魔教更不会露面说话,可是咱们强逼下去也要防备刘正风鱼死网破,莫大也定会搞一些小动作!” 高泰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费彬,而后沉声道:“那魔教曲洋也定会藏在当场,所以七月十五我要亲自前去,先将魔头抓了,再收拾责罚刘正风,以正我五岳剑派风气,届时我亲自跟莫大谈一谈合并五岳剑派一事!” “谨遵掌门法旨!” 丁勉率领师弟们躬身施礼,轰然应诺,高泰挥手令众人起身,笑道:“兄弟们不必多礼,了结了衡山的事情咱们再说怎么对付其他三派,原定的计划暂且搁置吧!” “老六!老七!你们三个抓紧通知白板煞星他们,不要急!” 五太保钟镇和六太保汤英颚两人一个是嵩山外围实力的联络人,另一个则是左冷禅最为倚重的智囊军师,两人闻言皆应下,他们转念一想就知道掌门师兄是不准备雷霆扫穴了,改用怀柔手段,两人身为师弟自然不好置喙,只得想着尽快与白板煞星等人说去了。 “老四、老五,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下山去找向问天的行踪,这个魔头憋着劲要救任我行,我们不能大意!”高泰一边想,一边吩咐道,“过些时日二师弟和三师弟随我一起下山,咱们去华山,我前两日得知华山派封闭十大长老的山洞内藏有我五岳剑派早已失传的珍惜武学,精妙剑法,我准备去看一看!” “竟有此事?”丁勉闻言大喜,道,“这感情好!” 陆柏也知道自家掌门深不可测,有些信息渠道也正常,故而也笑着应下来。 “其余弟子们在山门等候,待我得了本门失传的剑法就抄录一份送回来,大家伙好生学学,把前辈高人的本事都继承了!” “是,师兄!” “听掌门的准没错!” 待既然答应后,高泰看了眼老七,问道:“华山派师徒都在山上吗?” 汤英颚点头道:“德诺从青城派回华山路上送回来的口信,说是余矮子要对林家动手,现在他应是快到华山了。岳不群等着德诺必然是在山上。” “那好,登达、修儿、挺儿!” 高泰轻轻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透过了门窗,传到了外面正在忙活的三人耳里,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推门进来。 “师尊!您吩咐。” “爹!” 高泰吩咐道:“挺儿去我屋里取五岳盟主旗!” 待左挺捧着一面五色锦旗走进来时,只见屋内宝光闪烁,原来旗上缀满珍珠宝石,抖动时光华四射,显得高档至极。 高泰随口说道:“登达你们三个过几日随我下山,现在就去把门中的事务交割一下,这旗子要带着,挺儿你收好。” 左挺三人跪倒在地,皆满口应是。 待三人退下后,高泰吩咐道:“这个华山藏着的失传剑法我想着不能咱们和华山两家独吞,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请赵师弟、方师弟、张师弟、司马弟你们四个亲自跑一趟,我等下手书四封,你们亲自交给四派掌门,请他们务必于三月十日在华山派正气堂参加五岳剑派大会!各派掌门若不应承下你们不得回来!” “谨遵师兄法旨!” …… 高泰知道岳不群等到劳德诺回山后就会再把他派到福州去监视情况,同时还会打发令狐冲带着门下弟子去游历江湖,最后直接去湖南参加金盆洗手大会,而岳不群夫妇俩则很可能是也去了福州,所以此事要尽早去办。 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不能悄悄潜入华山偷看剑法,因为第一万一传出去对江湖名望影响很恶劣,第二自己贸然去后山,十有八九被风清扬当成心怀不轨之人打出去,这位老先生武功绝对是下限方证,上限东方不败的人物,自己现在还不是他对手,不可冒犯。 思来想去高泰只能开诚布公和岳不群乃至其余几派说了,然后师兄弟五人一起到后山观看抄录,这件事情高泰准备堂而皇之的去办,大张旗鼓的去办,把心胸放大些,盘子做大些。 …… 高泰成为左冷禅之后就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其中他就想到了华山思过崖石洞内的精妙剑法。 华山思过崖内坑死了魔教十大长老,这十个人哪一个的武功都是掌门级的人物,甚至有所胜出,他们死前把五岳剑派的高明剑法招式全部刻在墙上,同时把想到的破解之法也刻录上,这些武功有的五大派里仍有传承,而有的就已经失传了,还有一些是虽在传承但不如老版本高明。 如果嵩山派能得到山洞中的那些已经失传的剑法,整体实力就能提升一到两个台阶,假以时日更能实力大增。 华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若能得到各自已经失传的剑法,也能实力大增,毕竟原著中斗剑之时,岳灵珊这等微末道行,以泰山派的失传剑法竟然击败了泰山派长老,连莫大先生也一时不察被岳灵珊以魔教长老的破解招式打成重伤。 由此可见思过崖山洞内石壁上的武功何等高明,毕竟那是五岳剑派历代祖师的智慧结晶和十大魔教长老的毕生武学修为体现。 谁能得到这些武功就能马上成为五岳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不过高泰并没有自己和华山两派独占资源的意思,他两家独占五派精妙武功和破解之法,固然能让两派的实力突飞猛进,一跃超过其他三派几头高,但是这不利于集体发展,也对高泰的声望有损伤,更重要的是既然自己找上门去,华山都得分杯羹了,岳不群自己如何小心都不为过,让他一家变强倒不如人人有份了。 毕竟能吸收了思过崖的武功,那对五岳剑派都是整体的提升,目前嵩山派实力最强,得到失传武功后也必然会是将其提现,理论化为生产力最快最大的一家。 同时高泰是五岳盟主,五岳剑派合一的发起人,如今出现了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他最好就是人人有份,如此施予恩惠,才能减少合派阻力,提升个人形象地位和声望。 第一三七章 华山剑宗 二月二十五日,宜出行。 高泰一大早起床就换了一身干净的鹅黄纹白底儒袍,头戴方巾,负手走到偏殿吃饭,待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两口咸菜,就推碗起身。 走到后院是史登达、狄修、左挺三人都已把行礼收拾完毕,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收拾好了?”高泰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二师叔跟三师叔呢?” 史登达看了眼左挺,左挺上前一步,道:“二师叔和三师叔先下山去了,他们在山下牛马铺子等着,说是从西域新进了一批好马,要给您挑一匹千里宝驹。” “嘿,咱们嵩山的牛马行里最好的也就是我那匹追风了,不过它也老了,走吧。” 高泰说完转身朝外走去,三个弟子急忙背着大小几个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嵩山整体山势并不险峻,山体绵延高大,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原本山门里养着两头牛和五匹马,牛是山上耕田种菜用,马则是出行用。 后来嵩山派势力渐渐大了,就都扔到山下牛马行了。 高泰前世来过嵩山多次,但是此时看来景致却与后世大不相同。 一路赏着初春美景,不到小半个时辰高泰三人就下到山脚下。 高泰面不红气不喘,两个弟子则气息则略有急促。 高泰心里暗赞一声武功神奇,若是寻常人等,一口气下得山来,五六公里远,不知中途得歇息几次,便是下来了也得又累又渴,哪里像自己师徒三人,汗也不出。 道家功法讲究精气神三者同修,锁精气于体内,化铅汞为仙丹,嵩山派也有道家传承,武功心法稍有成就,便能寒暑不侵,累不流汗。 再行了三里远,高泰就望见一个占地一亩多的木棚,门前挂着个布幡,上面写道:“牛马”。 还未走近就能听到牛马嘶鸣的声音,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牛粪那独有的酸臭味。 “二弟,三弟,可好了吗?” 高泰慢慢踱步,随口说道。 声音倒也不大,可是硬是把一棚几十头牛马的嘶鸣声压下去,清清楚楚的传遍四野。 “好了!我们给师兄你寻着了一只良马,比起追风年轻时还要好些!” 丁勉的声音也传出来,高泰站在门前没有十息,门帘一动,钻出来一个身材矮小,满脸精悍的男子,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神吞吐精光,一看就是个武林好手。 他给高泰跪下叩首,道:“弟子窦大新拜见掌门,您老人家怎么有空下山了?二爷跟三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高泰右脚一动,窦大新就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他惊疑不定,知道是掌门人绝世的神功使然。 这个窦大新是嵩山派的外门弟子,倒也学了几手剑法掌法,武功还算过得去,就负责山下牛马行和接待的一切事务,他为人机灵,做的倒也不错。 听到门帘里有动静,窦大新急忙去开门,一旁木门打开后丁勉和陆柏两人走出来,他们身后跟着四个青年,正是他们的弟子,青年牵着三匹马走出来,第一匹马毛色油亮乌黑,额头一点白斑,四蹄如茶盏,腿上肌肉大筋虬结,一看就是一匹骏马。 “嚯,这匹马当真不错!”高泰微笑点头。 丁勉把缰绳递给高泰,道:“骑上试试?” 窦大新忙说道:“这马还有些野性,掌门小心些!” 丁勉和陆柏哈哈一笑,高泰也微笑点头,衣袂一动人就落到了马背上。 那黑马好似受了惊,突然起身乱动,想把高泰摔下去,高泰微微沉气就用上了千斤坠的功夫,那黑马何曾见识过这等神技,腰背一沉,脚步一滑就险些摔倒。 高泰轻轻一拍马头,道:“听话些,跟着我你享福!不听话,杀了你吃肉!” 那马似乎听懂了一般,不住地打响鼻,而后抖落鬃毛上的冰霜,渐渐平稳下来。 “嘿!掌门驯马真是神技啊!”窦大新去西北贩马七八次,但是高泰坐在马背上轻描淡写就将马驯服的技术他确实是平生仅见,惊叹不已。 史登达冷哼道:“掌门他老人家的神通多着哩!你小子有那福分见着吗?” “是,史大哥说的是。”窦大新陪笑道。 高泰一勒缰绳,道:“把马牵出来,咱们走!” 窦大新忙高声招呼里面的马夫。不一会两个汉子拽出来七八匹马给史登达和狄修、左挺三人及丁勉两人的弟子挑。 丁勉和陆柏两人的弟子牵出来的是他们骑惯的老马,当即就翻身上马。 史登达三人和另外四人也挑好马骑上去,高泰“驾”一声九匹马就驮着他们一溜烟远去了。 窦大新待浮土落下后才直起腰,啧啧称奇道:“左掌门他老人家莫不是练神功练成了活神仙?怎么这般厉害……” …… 高泰一行人艺高人胆大,出了登封就挑了近些的山林小道往西走。 先奔西南走汝阳,过嵩县,一直走到栾川重渡沟附近才慢下来。 因为此时已经到了豫西和陕西交界的伏牛山脉一代,地势变化,道路崎岖,便是骑马也行不很快。 重渡沟以西一直到陕西洛南,这段路山头林立,山贼土匪盘踞极多,算是极不太平的地界,可是高泰等人却毫不在意,一来是附近的小伙山贼见高泰等人一伙九人,还都佩戴兵刃,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便不敢招惹,二来是伏牛山一带的三十六个大山寨都早被嵩山派收服为部下,他们远远望见高泰等人的服色就知道是嵩山派的老爷,哪里敢招惹。 若是高泰等人慢悠悠赶路,他们还要奉上金银珠宝,管吃管住,可现在见高泰等人行色匆匆,知道有要事在身也就没敢露面。 待到黄昏时分高泰一行人就出了一重山沟,望见前面地势开阔,有一小集镇坐落,丁勉一扬马鞭道:“掌门,前面是狮子庙,集镇不大,但也可以落脚,要不今晚在此住下吧。” 高泰点点头,道:“赶了一天路也乏了,就在此住一晚吧。” 众人打马慢慢走近,却见偌大的镇子里安安静静,街上行人只有零星两三个,高泰心中正疑惑,忽然见街角转出三个男子。 为首的是个面色焦黄,目露凶光的汉子,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矮小,面貌猥琐的男子与一个年龄稍大的道士,这三人都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腰间却是华山派制式的佩剑。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拜见左盟主!你老人家万福金安!” 三人躬身施礼,态度谦逊,高泰心头一动,知道这三个华山剑宗的弟子就住在附近的老君山上,但是自己下山并未与他们联系,怎么到此迎接了? 心中起疑,高泰看向丁勉和陆柏,陆柏微笑道:“师兄莫怪,临下山时兄弟我放了两只信鸽,请他们在此相见,这三位可是对你甚是思念啊!” 高泰知道陆柏别有深意,就点点头,翻身下马,两手虚抬道:“三位师弟快快请起!左某路过此地本不欲给你们添麻烦,劳你们久等了吧。” 焦黄脸的是封不平,他连呼不敢,道:“你老人家轻易不下山,此次往西,可是要去华山吗?” 高泰知道三人归顺嵩山,为的就是能得到自己的支持挤兑走气宗,掌握华山,多年来左冷禅也是如此打算和安排的,现在他们见自己去华山却不跟他们说心中自然有疑惑。 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陆柏,高泰瞬间明白了这位二太保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等人去华山却不让封不平等人知道,尤其是失传剑法里牵扯到华山派剑术,到时候岳不群等人看了,封不平等人一无所知,待他们知道了定会对嵩山派心中不服不满,离心离德。 万一以后封不平等人和华山派岳不群夫妇碰上,一交手更得吃大亏。 心里暗赞陆柏做事周道,高泰侧头看向他,嘴唇微动就运劲传声道:“封师弟他们三人早就盼着执掌华山,你是怕我变了主意恶了他们?三师弟想的倒也不错,只是该当与我提前说一声。” 丁勉和陆柏及左挺等小辈全都翻身下马了,陆柏听的耳边掌门师兄的话语脸色一变,垂下头去。 高泰敲打了陆柏后便和颜悦色的跟封不平三人打招呼,然后说道:“三位师弟莫怪,我们正是要去华山一趟,只因左某得知华山思过崖内有咱们五岳剑派早已失传的精妙剑法,那是五十年前正邪大战时遗留,我欲看一看是否属实,本想请三位一道上山,可是担心信息不实,如此岂不是诓骗大伙,是以就像先去看看,若情况属实再召开五岳大会,请你们三位一同观看……” “左师兄处事英明,光风霁月我等自然是信服!”封不平先是奉承了高泰一举,而后说道,“我华山竟有前辈遗留的各派高明剑法,小弟倒也是首次听说,不过五十年前正邪大战后咱们各派武学是大受损伤,若有遗留也有可能,此事如确凿,当是我五岳剑派的一大好事啊!” 丛不弃笑道:“左盟主!我师兄一早就来了狮子庙,把这里最好的宅子盘了下来,还请了长垣的大厨和县里的丫鬟仆人,只等你老在此落脚歇息,快快洗把脸吃几杯酒解解乏吧!” 封不平忙点头道:“对对!左师兄,这宅子就在前面,快随我去吧。” “封师弟费心了!”高泰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高泰、丁勉、陆柏三人就朝前走去,马匹则被弟子接过牵着跟随。 看着路上人烟稀少,隔几米远还有一个手持利刃的江湖人士站着,高泰恍然大悟,知道是封不平派人清了场,显然是担心自己不喜热闹,这等机巧巴结,高泰心中虽是不屑,但是享受起来也不免觉得痛快。 高泰心想:大丈夫图上进,就要肯下身,为的不就是功成名就,逍遥自在吗?要面子就没了里子……这封不平功夫了得,又会做人,倒也是个人物…… 第一三八章 华山派 进了狮子庙集镇里最大的一间青砖灰瓦的大宅院,入目就看到庭院里种着石榴树、杏树、柿子树等果树,有的已经开花了,看着颇为漂亮。 高泰点点头道:“乡野之间有一处庭院,住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啊!” “左师兄说的是。”封不平一指后院,笑道,“那里还有一个大鱼池,养的倒也不是名贵鱼种,但是点缀着荷叶水草,看着也还不错。” 几人说说笑笑走进去,在堂屋落座后,不一会就有美味佳肴流水的上来,成不忧身材矮小,但是一手五指提着一个巨大的酒坛却轻松自如,这一坛酒少数也有四五十斤,成不忧轻松自如的提起倒酒,倒也显露了不错的指力。 高泰和丁勉、陆柏都是手上功夫的大家,他们三十多年前就有此功力,见了只是笑笑,左挺、史登达、狄修及另外四个弟子却暗自佩服。 酒足饭饱后,高泰等人便被引导房内休息,史登达和狄修、左挺三人住在高泰旁边房间,随时等着伺候高泰。 高泰功力精湛,纵然喝了几杯酒谁也不觉酒意,等到狄修给他洗好脚,高泰只觉身体通透,打坐练了两个周天的寒冰真气就脱衣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高泰等人吃过早餐就告辞离开,临行前,高泰吩咐道:“封师弟,你与岳不群虽分属剑气两宗,但总归是一派师兄弟,我此去华山先与岳不群说说,你们若能重归山门也好,我虽想让你取而代之,可是少林武当似乎有意过问,不想我五岳合一,所以我想万一你做不得华山掌门,能重回华山,届时与岳不群各管各的,也是条路,下月十日我意欲在华山正气堂召开五岳剑派大会,你们三人一同前去,我与你和岳师弟说和,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在一起才是,眼看着正邪大战将起,咱们要团结起来,抵御魔教才是!” 封不平不住点头,道:“左师兄说的是!师弟明白!我等一定不辜负左师兄的苦心!” 高泰等人离开后,丛不弃问道:“师兄,左师兄他怎么变了?他原本可是说只要咱们一力促成五岳合一,他就全力推举你做华山掌门,这……” 成不忧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堂堂五岳盟主,说话竟也不算话吗?” “师弟慎言!”封不平眼光一闪,沉着脸说道,“左师兄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一手将嵩山派带到了五岳之尊,武功还是正教第一等的大高手,他跟咱们好生商量那是给咱们面子,就是对咱们不闻不问又对他有什么损失?咱们只是华山派的流浪狗,左师兄他要咱们跟岳不群好生商量,咱们就姿态低一些,总归是能回华山重立门户也好过在这里认不认鬼不鬼的活着啊!为兄不瞒你们,咱们跟气宗斗了几十年,被他们坑害了,可是咱们还得传承啊!要是不能回华山,再在山里蹲着,二十年后江湖上谁还知道华山剑宗?咱们那才是对不起师父、师祖他们!” 丛不弃和成不忧闻言脸色一暗,垂头丧气道:“师兄说的是,咱们听你的就是。” 封不平咬牙切齿道:“我委实不愿给岳不群低头,但是他们气宗的紫霞神功也确实厉害,我苦练的狂风快剑虽高明,但还没有胜过他的信心,左师兄出面说和,咱们就回华山重立门户,到时候跟他气宗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去把手下遣散了,弟子挑资质好、机灵的一起带走!” “这……”丛不弃一愣,迟疑道,“左师兄能不能说成还不知道,咱们就抛家舍业吗?是不是太早……” “哼!”封不平冷哼一声,道,“师弟想差了!左盟主这等人物说了的话定然是得办成,他为人狠辣,岳不群若是不依他对咱们才好哩!左师兄他老人家自有手段炮制岳不群这小子!就凭他个伪君子那阴沉的高深心智,能不答应?敢不答应?嘿!” …… 出了伏牛山脉,先往西走了百里路,而后转而向北走了百十里,终于到了华阴县附近。 看着天色渐晚,高泰九人进了县城就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住下了。 高泰瞥了眼掌柜的就知道此人身怀武功,算是不错的好手,行走间显然是华山派的底子,他知道自家进了华山派的产业了。 第二天众人起床洗漱,而后就准备退房离开,史登达揣着银子到柜台付账,却见那四十来岁年纪掌柜微微一笑,道:“不敢,嵩山派的师兄和贤侄们来了,我华山怎能收钱?” 高泰和丁勉、陆柏正在不远处等待,闻言都走过去,陆柏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掌柜先是看了看,而后躬身长揖到地,道:“鄙人咸不余,是华山派门下,尊驾是仙鹤手陆师兄吧,那位是丁二哥?这位定是左盟主大驾,兄弟眼拙,昨夜天晚眼昏,未能拜见,实在失礼!” 高泰还未说话,丁勉笑道:“闲钱不余,咸师弟,听说二十年前你就下山了,不想是在华阴经商了。” 咸不余是岳不群的师弟,二十多年前剑气两宗大战,气宗虽驱逐了剑宗,但也元气大伤,无数前辈师长战死重伤,便是不字辈的师兄弟也只剩下十来个,二十多年过去了,除了山上的岳不群夫妻俩,气宗也剩下四五个同辈师兄弟,还都在各地维护华山派的产业。 众人说了些话,咸不余躬身道:“左师兄想必是来召开五岳剑派大会的吧,岳师弟早已布置好了。” “多谢咸师弟招待,咱们就此别过!” 高泰等人与咸不余客气两句就离开了客栈,然后骑马朝华山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高泰一行人就到了华山脚下,远远看到五个男子身穿白衣,站在山路上等着。 高泰等人走进了才看出是华山派弟子,为首的有二十六七岁,长得颇为英俊,眉含忠义,目若朗星,肩膀稳固,呼吸悠长,显然内功也算不错,倒是个一流标致的人才。 高泰心知这个男子就是华山首徒令狐冲,此人大奸似忠,看似忠孝仁义,实际没有原则底线,更没有站位,自己可得防备着此人。 “华山令狐冲率师弟拜见嵩山师伯、师兄!” 令狐冲深施一礼,他身后的一个老者和四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都躬身施礼。 高泰认得那老者就是岳不群的二弟子劳德诺,其实此人是左冷禅的三弟子,十余年前打入华山的间谍,不过岳不群一开始就察觉出劳德诺是奸细,但他城府极深,反而颇为重用此人,故意让他泄露出去自己想被泄露的消息。 左冷禅和劳德诺一直傻不拉几的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高明。 高泰还未说话,陆柏两手虚抬,一股劲力就把令狐冲托起,他说道:“你是令狐贤侄吧,果然是少年英雄,挺儿、登达你们三个和令狐贤侄都是五岳剑派的后起之秀,当热络热络!” 史登达和狄修、左挺三人早已下马,闻言走出来,先对令狐冲施礼,待令狐冲还礼后又一一向其他华山弟子见礼,看着规规矩矩,颇显大派气象。 第一三九章 岳不群 左挺三人上前与令狐冲师兄弟说话,待跟陆大有等人认识的时候劳德诺悄悄在令狐冲耳边介绍了高泰等人的身份,令狐冲这才知道居中骑马的那位五十来岁的白面长须的前辈竟然是五岳剑派左冷禅盟主,他低声问道:“二师弟怎么认得?” 劳德诺笑道:“大师兄你忘了?前些年师父师娘去泰山参加五岳剑派大会,命你在家看着师弟师妹们,我随师父去的,当时见了不少前辈高人,左盟主和丁师伯、陆师伯刚巧当时都在。” “刚才怎么不早说?让师父知道我怠慢左师伯不知又要如何责罚我等!”令狐冲轻轻跺脚,这才确信,忙招呼师兄弟上前两步,跪到叩首道:“弟子令狐冲拜见左师伯!给你老问安!拜见丁师伯!拜见陆师伯!” 高泰三人这才翻身下马,走到令狐冲面前道:“起来吧。” 令狐冲爬起身就吩咐师弟们帮着把马匹送到山脚的茶铺寄存,然后说道:“左师伯!家师正在山上等候,不知左师伯已然亲临,还望莫怪!” “不妨事。”高泰不置可否的负手而立,道,“你师父在就好。” 令狐冲忙引着高泰等人上山而行,同时吩咐陆大有先行一步去告知师父左冷禅亲自到了。 自古华山一条道,华山奇险奇绝,山路更是危险陡峭,听令狐冲一边介绍景致一边说着华山典故,众人也不觉疲惫厌烦。 听到早年间山上想要种些瓜果蔬菜,华山前辈也曾搬到山上几头牛羊驴马,嵩山派的弟子都高呼厉害。 高泰心中却暗笑道:武功能练到我十三太保的程度便能抗牛马上山,若是两人去抬更是一路不必歇息,这些孩子忒没见识。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就上了半山腰,过了一个陡峭狭窄的拐角,突然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大山坳就出现在面前。 山坳上有一片道观宅院,正是华山派驻地所在。 左冷禅少年时曾来过一次,时隔多年高泰即便有些记忆也完全陌生了,看着山坳里云雾缭绕,华山派时隐时现,高泰忍不住称赞道:“真是好福地啊!” “左师兄盛赞!你怎么大驾光临,来的如此早?”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高泰等人侧目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儒雅风流的中年男子身穿儒衫慢慢走来,他身边还有一个容貌艳丽,美目间英气十足的美妇。 高泰顿时认出是正教十大高手中二位,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和其夫人“华山女侠”宁中则。 “左师兄!丁师兄!陆师兄!” 两人走得近了便施礼拜见,高泰三人也不托大,纷纷还礼,只是高泰毕竟既是师兄又是盟主,地位资历辈分都是五岳剑派第一人,所以只是简单拱拱手。 岳不群和宁中则却也毫不觉得被怠慢,然后嵩山派七名弟子再上前拜见,他们跪下叩首,岳不群则上前一一扶起,言语间颇为热情,宁中则身为女性不便说话,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 待众人见礼完毕,岳不群就请高泰等人入山门歇息,进了庭院高泰等人就看到不少新栽好的鲜花绿树,显然是岳不群为了五岳剑派大会所准备。 待走进一间大厅,高泰抬眼就看到了中堂之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正气堂”三个大字,字体端正,笔力雄厚,高泰问道:“听说华山派大厅原本挂的是剑气冲霄,怎么改为正气堂了?不知是何人手笔?” 岳不群请高泰等人就坐看茶,而后才陪坐对面,道:“原本的牌匾时间太久不堪用了,后来家师就亲自写了正气堂三字,挂于厅上,左师兄,这是家师慰勉我华山弟子,要一身正气,洁身自好!” “原来是老掌门的字,怪不得刚劲有力,剑意纵横。”高泰哈哈一笑,道,“为兄突然要在华山召开五岳大会,命你准备会场,岳师弟没有生气吧?” 岳不群微笑道:“师兄这是哪里话?我们华山嵩山同气连枝,你左盟主有令师弟岂敢有违?况且嵩山、泰山都曾举办大会,师兄这次挑在我华山,乃是看中我华山,师弟这点岂能看不出?只是时间仓促些,也不知能否准备周全,若有不到之处,请左师兄和丁师兄。陆师兄多多指点。” 岳不群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高泰心中暗赞,表面却拍手道:“好!岳师弟说得不错,我们五岳剑派乃是一家,为兄知道你多年来支撑华山局面甚是艰难,所以以后就想多帮帮你。” “多谢左师兄。”岳不群微微躬身,而后说道,“若我有难处定会向左师兄开口,寻常小事便不说了,左师兄日理万机,为弟岂敢劳烦。” 高泰听出了岳不群的拒绝之意,也不勉强,他知道岳不群是担心自己插手华山之事,推行五岳合派,所以就住口不谈,只说一说江湖大事。 说了好一会儿话,岳不群虽是老银币,但也忍不住问道:“左师兄,今年本不该召开五岳剑派大会,可是有要事相商?怎么如此突然的召开大会?” 高泰微微抚须,沉声道:“正要跟师弟你说……”说着高泰一停,看了眼岳不群身后的众弟子。 岳不群瞬间领会,吩咐道:“冲儿,你们师兄弟带着嵩山派的师兄们去咱们华山朝阳峰、玉女峰和云台峰上转转,那里有华山最好的景致。” 令狐冲狡黠聪慧,闻言就知道意思,忙起身邀请史登达等人,嵩山弟子们看向高泰三人,高泰微微点头,两派小一辈就离了正气堂,往朝阳峰去了。 见屋里除了自己师兄弟三人就岳不群、宁中则两人,高泰这才说道:“愚兄要说的事情关乎五岳剑派的传承发展和未来命运,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岳不群和宁中则都知道左冷禅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闻言心中都有些惊骇,只是宁中则微微张口,瞪大了眼睛,可岳不群却表面上岿然不动。 “如此厉害吗?左师兄请讲。”岳不群余光看到妻子表现,衣袖一动就悄悄捏了捏宁中则的右手,而后说道。 宁中则脸色微红就收拢好心情,也凝神静气看着高泰。 “五十年前魔教十大长老两攻华山,第二次大战十大长老全部死在华山,我五岳剑派的前辈师长也死了大半,此时二位都清楚,咱们嵩山、恒山、华山、泰山、衡山五派原本极其精妙厉害的剑法武功也失传不少,因此我五岳剑派地位也一落千丈,原本乃是与少林武当齐名甚至风头压他们一筹的正教第一大派五岳剑派也沦落下来,虽说近些年有所整治提升,但比起以往咱们各派师祖在位的时候可就差得远了!” 高泰先是回顾以往,说完岳不群夫妇都大点其头,岳不群更是附和道:“左师兄说的不错,咱们五岳剑派当年何等风光?只可惜魔教太过恶毒,正是咱们前辈师祖们不畏生死才压制了魔教的势头啊!” 高泰也顺着话为五岳剑派祖师们戴戴高帽,毕竟他们都是五岳剑派的后辈,把前辈们的贡献吹一吹,自己只好不坏。 喝口茶,高泰继续说道:“不过我前段时间抓住了一个魔教余孽,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着顿了一下,高泰沉声道:“原来就在华山困死魔教十大长老的山洞里还藏着咱们五岳剑派各派高深的剑法,愚兄此次召开五岳剑派大会就是为了让咱们五岳剑派的高深武功重见天日,让咱们各派弟子能重新习得已然失传的精妙剑法!” 十大长老攻华山的故事岳不群十分清楚,他觉得既然左盟主说了,可信度就有六七成以上,于是他微笑道:“这可是咱们五岳剑派的大好事,怪不得师兄你提前赶来了,只怪我愚钝,在华山生活数十年竟不曾探知此事,不然咱们五岳剑派的神功也能提前重见天日,也不至于我五岳剑派几十年来与魔教争斗时常吃亏了,哎呀,多亏了左师兄啊!”说着岳不群就有些垂头丧气。 丁勉和陆柏见岳不群如此自责都忍不住想要出言宽慰,考虑到自己生才作罢,心中暗自对如此大心胸大境界的岳君子多生出几分好感。 高泰却在心里暗暗冷笑,想道:你是怪自己没早发现剑法,这不错,可是却不是为了我五岳剑派,纯粹为了你自己,你是后悔自己没有早找到,不然就轮不到我了,更不用给其他四派分享了! 第一四零章 思过崖石窟 岳不群是华山掌门,在华山派与其他门派谈正事的时候未免损了丈夫的威信风头,宁中则从来都是默不作声。 但她虽是岳不群的枕边人,却不知道自己这位亲亲爱爱的师兄哥哥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还以为他是真的内疚,心中焦急就忙柔声说道:“师兄你别自责,若不是左师兄这等人物抓住了魔教中人,谁能知道咱们山上会有老前辈遗留的剑法?” 岳不群轻轻摆手,道:“二位师兄,师妹,我无妨,只是想着要是师门上乘剑法能早些找到,几十年来咱们各派也不至于被魔教杀害许多人。” 岳不群说着这里,众人也觉得确实如此,丁勉和陆柏更是想到了孙大中的惨样,脸色阴沉下来。 “哎呀,你看我说着干什么?现在能找到,以后咱们好生修炼也算回报仙人了。”岳不群忙看向高泰,问道,“左师兄,不知那藏着咱们五派上乘剑法的山洞在哪?” 高泰一指华山北峰,淡淡说道:“就在华山思过崖的山洞内。” “原来在那里。不过那山洞里空无一物,怎么会藏着武功秘籍?”岳不群点点头,问道。 五十年前十大长老被五岳剑派困进了华山山腹之内,十位长老不愿等死就用手中利器斜着向上开凿,最终凿到玉女峰思过崖山洞的内壁前,只剩三四寸却以为找不到出路而停手,死前又把五岳剑派的剑法和他们想到的破法刻在石壁上。 高泰知道事情但却不能说出,他沉吟道:“我听说是思过崖山洞石壁后另有洞天,里面有魔教长老死前刻写的五岳剑法和破法。” 岳不群大为惊奇,道:“怎么我华山派不知道的秘密,那魔教中人如何得知?” 高泰轻轻摇头,道:“这就不知了,兴许是当年十大长老有弟子手下逃了出去吧……这种事情咱们一看便知真假虚实!” “此话不错。”岳不群说着脸色微微一沉,片刻后,轻声问道,“左师兄,不知你是准备现在就去思过崖看看,还是等到其他三派的师兄弟们来了再一道看?” 高泰似笑非笑的看着岳不群,问道:“我们先去找找吧,若是等到泰山衡山的师兄弟们来了找不到岂不是丢人了?” 岳不群点头道:“左师兄说的是,现在已经是午时,不如咱们吃过午饭再去?” 高泰道:“全凭岳师弟安排。” “丁师兄和陆师兄你们看?” “岳师兄随意安排,我等客随主便。”丁勉拱手道。 “那好。” 岳不群本想起身吩咐弟子去备饭,可是见身边并无一人,宁中则领会夫君意思,正要起身,岳不群却悄悄按住她。 今日左冷禅三人前来,又是到思过崖山洞找什么失传剑法,又是召开五岳剑派大会,看似一家兄弟,无比亲近,其实岳不群心中颇为忐忑,他深知左冷禅野心极大,一直想要把五岳剑派合而为一,自己身边的劳德诺就是左冷禅安插的眼线。 岳不群暗自揣测,左冷禅此次前来必定不怀好意,自己还需打起精神,小心应对,此时华山派弟子都不在眼前,若是掌门或掌门夫人起身去吩咐后厨未免显得寒酸,没了气度。 岳不群一是不想失了面子,二是有心露一露本事,毕竟自从他这两年刚练成紫霞神功还极少出手,虽然紫霞真气功力尚显浅薄,但威力无穷,足以震慑一般高手。 只见岳不群眉心出现一抹紫色,淡淡说道:“老胡!今日中午再多准备两道淮扬菜,配着解腻,把地窖里的老酒搬出了两坛。” 岳不群说话声音不大,但却透出正气堂,传出极远。 丁勉和陆柏堪称嵩山派掌门之下两大高手,见状仍暗自佩服岳不群紫霞神功厉害,高泰便随口说道:“岳师弟的紫霞神功看来是颇具气候了,可喜可贺!” “师兄过奖了,岳某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有些孟浪了。”岳不群拱手道。 高泰眉头一动,道:“岳师弟,你是堂堂君子,彬彬有礼那是应当,只是咱们习武之人手上的本事乃是扬名立万,安身立命的基础,你练了华山派的神功,有本事就应当自得,因为那是替祖师爷扬名,大可不必过分谦虚,须知过度谦虚即是虚伪。” 高泰一番话说得恳切但稍显不太客气,但是岳不群却丝毫不以为意,毕竟高泰的身份地位和武功辈分都甚高,只要不是教训,说几句也应当担待。 “左师兄说的是。”岳不群拱手道,“多谢师兄指点。” 五人坐着又说了会江湖之事,不一会令狐冲和岳灵珊等华山弟子带着左挺、史登达他们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紧接着就到了饭点,众人移步不远处的正气轩,在楼下坐着吃喝,待酒足饭饱后已是下午未时四刻了。 吩咐两派弟子下去休息,高泰和岳不群五人就离了正气轩,直奔玉女峰而去。 华山山道崎岖难行,可是高泰五人内功外功均是一流高手,轻功更是高明,在山道上行的极快且潇洒自如,在山中忽高忽低的穿行在白云之间宛如五位仙人凌空虚渡。 不一会到了玉女峰上,岳不群一指峰顶,五人就脚尖点地向上掠去,几个起落就稳稳站在玉女峰顶上了。 这里是华山派几百年来惩罚弟子的思过崖,峰顶的一块大石头都被或坐或摸的给打磨光滑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一人大小的山洞,不过看里面黑乎乎的向来是有些深。 “这里就是思过崖,山洞就在那。”岳不群一指山洞,说道。 高泰挥手道:“进去看看!” 五人次第走进山洞,因眼力都极好,洞内景观看的一清二楚。 五个人挤在山洞里显得十分狭小,丁勉身材最为高大肥胖,微微躬身才不至碰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几根破旧火把,道:“这山洞里确实没什么东西。” 高泰看向最深处的石壁,慢慢走过去,手上运了两成功力轻轻向前一拍。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五人全都脸色一变,只是高泰是面露笑容,其余四人却是先大惊,后大喜。 “里面还有空间?!”陆柏心口所想脱口而出,“莫非咱们五岳剑派的高深剑法就在里面藏着?” 岳不群脸色一变就止住,心里暗自想道:恐怕就在其中了。 高泰感觉出石壁厚度只有十厘米左右,他有心试试自己的本事,右手划出半圆就骤然拍出,此时掌力中带有七成内力。 “轰!” 高泰的掌法在江湖中已是巅峰绝艺,七成功力的一掌足以抵得上其余大派掌门级高手的全力一击,漫说面前是个十公分后的石壁,就是再厚一半也承受不住。 随着震天回响声,石壁突然被拍出一个大洞,扬起了迷人眼球的灰尘。 丁勉和陆柏两人拍出劈空掌力将灰尘拍走,岳不群则运功挥袖将周围灰尘送出山洞。 待灰尘散去,五人凝目朝前看去,石壁上已然被拍出了一个半米多直径的圆形大洞。 高泰在此出掌,此时已经运用了阴阳掌力,刚柔并济之下,石壁宛如豆腐块被切碎掉落,再没激起尘土飞扬。 高泰的两个手掌好似铁爪钢刀,把石壁削出一人同行的缺口,然后拍拍手上的石砾,笑道:“果然是别有洞天。” 岳不群夫妇来不及惊叹高泰的绝世神功,因为他们已经被石壁后的景象惊住了。 第一四一章 失传剑法 借着微弱的光线,岳不群夫妇和丁勉、陆柏四人都看到石壁后是一条狭窄的斜着向上的甬道,甬道两壁全是刀斧砍凿的痕迹,地上则匍匐着一具骷髅,尸身旁还放着两把明晃晃的板斧,一看就知是个神兵利器。 岳不群和宁中则把山洞角落里的火把拿起来,取出火镰点燃,然后丁勉和岳不群一人拿一根,五人就以丁勉为首,高泰次之,陆柏和岳不群、宁中则最后的顺序走进甬道,慢慢朝下走去。 走了几十米远,见地下有两具骷髅,一具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高泰五人面不改色,继续向下。 顺着甬道走了十多米转而向左,眼前出现了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只有高泰认出是一把西洋剑。 不远处地下抛着十来柄长剑,高泰等人眼力极好,不待走进就认出全是五岳剑派的形制佩剑的长短大小。 宁中则惊疑不定,嘀咕道:“这里抛满了咱们五岳剑派的兵刃,那是甚么缘故?这些尸骨又是什么人?” 岳不群也不明白,却见高泰向前走了几步贴在石壁前看了一会,转头指着地上的尸骨说道:“那两个身边放着铁棍铜棍的是五十年前魔教的两位长老张乘云、张乘风,刚才石壁后拿个大斧的尸体是魔教长老范松……这些死人都是五十多年前围攻我五岳剑派前辈的魔教十大长老!” “原来如此!”岳不群沉吟道,“我曾听师父说过,魔教张乘云、张乘风两兄弟武功极高,与我华山斗了多年,看来都死在了此处了!” 岳不群向前走几步,火光照耀下山洞内渐渐清晰,在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丁勉陆柏和岳不群、宁中则见到都面露愤恨之意,丁勉和陆柏拔出佩剑就上前把种种字迹毁了。 “魔教崽子忒的无礼!”丁勉冷哼道。 “他们死前骂几句正说明了是气急败坏了。”陆柏撇嘴道。 “什么贼子竟敢如此胆大?妄称能破了我五岳剑派的剑法?!”丁勉手举火把往前一看,正看到“范松赵鹤破嵩山剑法于此。”一行字。 字迹旁是无数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显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 丁勉说着话瞪大眼睛去看,见那使斧子的人形招招克制嵩山派剑法,丁勉看完之后大汗淋漓,只觉便是自己出手也难免被使斧子的人克制,稍有不慎还会身受重伤。 “这……这……” 丁勉的一句话引起了陆柏和岳不群宁中则的好奇心,他们也急忙凑上来,初见魔教长老口出狂言都心中愤恨,但是真的看下去那图画却都心中惶恐起来。 岳不群和宁中则也不看别派,找到了破解华山剑法的图文就仔细看起来,越看两人越是心惊,没多久脸色都变得发白发青了。 四人正沉积在观看破解本门剑法的图画里,高泰却已经慢慢转了一圈,他走马观花的看了看,见嵩山派的剑法刻了六十多招,其中有三十多招已经失传,尤其有十三招剑法最为精妙,即便是高泰这等一派宗师,见了也难免心旌动摇,忍不住要细细研究。 高泰强忍着细看的欲望,又清点了衡山、华山、泰山、恒山四派剑法,发现这四派的剑法刻在石壁上的也有四十多招到七十多招之间。 北岳恒山的最少,只有三十六七招,南岳衡山的最多,有七十一招,泰山派的也有六十来招,华山的少一些也有五十八九招。 这些招式中一多半都是各派已经失传的精妙剑法,五人虽没有深刻研究,只是简单看了都觉得受益匪浅,尤其是看到了十大长老研究后的破解招式,更是让丁勉陆柏和岳不群宁中则四人心头惊骇,大为触动。 高泰的武学境界高出四人最少两个台阶,看了图画虽然也惊叹十大长老的聪明才智,但却并不惊异。 因为招式再过精妙都有无穷变化,只有变化的招式才是威力最大的招式,若是自己和这十人交手,这些破解招式虽然厉害,但是凭借自己对嵩山派武功浸淫三四十年的功夫,抵挡起来并不太难。 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直到众人手里的火把被连着烧完三根,再想续火却抓了一个空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我五岳剑派还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失传了,若能重新掌握,咱们各派不出两代人就能更加兴旺!”陆柏举着微微火苗的火把头说道。 丁勉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有那十大长老的破解之法,咱们还需将应对之法学会,然后教导弟子,以免在江湖上遇到了防备不住啊!” “丁师兄说的是!”岳不群再也绷不住了,微微兴奋道,“这些破解之法虽然高明,可是咱们学会后再细细琢磨对付这些破解之法的招式,咱们五岳剑派的剑招就能更加完善,岂不是接近于不败之剑了?” 宁中则闻言颇为崇拜的看着岳不群,她自幼就欣赏师兄的深思熟虑和武功,见他说的颇为在理,就也兴奋起来。 丁勉和陆柏顺着岳不群的思路一想,拍着大腿叫道:“着啊!岳师兄说的好啊!就当如此!” 高泰闻言却暗自大摇其头,他不好直接表示反对,但是却从内心对岳不群的认知很瞧不上。 学会破解五岳剑派的招式并研究出化解之法固然能完善五岳剑派的剑招,弥补缺陷,可是天下武功就没有完美无缺,不存在破绽的神功,就算是“震古烁今”的张三丰创出的“太极神剑”堪称天下第一防御之剑,不还是被令狐冲以独孤九剑直插圆心给破解了吗? 所以说,天下间没有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不存在没破绽的武功,只有隐藏了破绽的武功。 风清扬瞧不起岳不群,在教令狐冲剑法时曾评价说:“岳不群那小子,当真是狗屁不通。你本是块大好的材料,却给他教得变成了蠢牛木马。” 后来又说:“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风清扬的意思就是瞧不起古板的岳不群,他是剑宗的头面人物,当年要不是气宗使计诓他下山,剑气之争的结果也会大不相同。 风清扬不喜欢岳不群的师父,对老学究一样的岳不群更是厌烦,加上岳不群的武学理念守旧呆板,不通变化,虽然武功还算不错可是难登大雅之堂。 高泰以自己的武学境界去衡量岳不群的看法,也隐约和风清扬产生了共鸣。 心中叹息一声,高泰暗自想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句话用在习武之道也绝对不错,庄子说书之所传皆为古前辈之糟粕,练武也是不能太遵从剑谱,要活学活用,岳不群要不是有多年练气积攒了深厚的内力支撑,只靠剑法还算不得当世一流啊! 第一四二章 斗智 火把烧尽,高泰等人只得暂时走出去,走出山洞外,见日头偏西,已是时近黄昏,众人这次知道一进一出竟然用了半天时间。 “观棋柯烂,心神沉寂其中哪里知道时间?”岳不群长叹一声,道,“古人诚不欺我……” “师兄,天色已晚,咱们要不回去吧。”陆柏看向高泰,问道。 高泰见几人都精神百倍,兴奋异常,加上他也对石壁上的武学心痒难耐,就皱眉道:“天黑不黑于山洞内没什么影响,不如我们备好火把火盆,今夜连夜把石壁上的武功抄录下来,如此也好修习,岳师弟你看如何?” “好!谨遵左师兄安排。”岳不群心中也想要尽快学会华山派已经失传的剑法,刚才他看了一遍局指导有一多半是本门失传的精妙剑法,他知道剑宗弟子都想着夺走华山掌门宝座,原本岳不群虽知道自己学会了紫霞神功足以傲视群雄,但是毕竟练成时间太短,紫霞真气太过微薄,若是能学会这些精妙剑法和相应的破解之法,对付剑宗封不平等人就手拿把攥,后顾无忧了。 说完话岳不群就让宁中则去喊弟子带着火盆和木炭、衣物、清水及笔墨纸砚等物品上来,他则陪着高泰等人说话。 看着宁中则窈窕秀美的身姿慢慢消失在峰下小道中,高泰坐在峰上的大石头上,看着岳不群嘿嘿一笑,道:“岳师弟!愚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不群的印象里左冷禅一直是冷峻、狠辣且心思极深的人,此时见高泰的表现有所变化他心里猛地一突,暗自担心,但表面却负手侧目,道:“左师兄有什么吩咐?但讲无妨。” “咱们师兄弟相视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是个谦谦君子,二十五年前华山派剑气分家后大伤元气,你多年来苦心经营,总算让华山派有了几分气象,愚兄也是十分佩服啊!” 高泰先是给岳不群戴了一个高帽,不过这话倒也是高泰真心话,岳不群连道不敢,高泰继续说道:“岳师弟不必谦虚,你对华山派的功劳、对五岳剑派的功劳,我和其他几派的师兄弟们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愚兄要代表五岳剑派谢谢老弟你的贡献!” 说完话高泰起身朝岳不群微微躬身,岳不群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躲开,道:“左师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尽力而为,便是终日乾乾也觉有愧华山派历代祖师,算什么功臣?左师兄你贵为五岳盟主,小弟怎么敢受你一礼?师兄快快请起!” 高泰起身大笑,道:“岳师弟真君子也!咱们兄弟以后该当再亲近亲近才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岳不群微笑道。 “好!” 丁勉和陆柏都抚掌大笑,高泰一脸真诚,略带愧疚的说道:“有一事弟妹在时愚兄不好意思说,现在先给你道个歉!” 岳不群闻言大奇,道:“师兄这是什么话?你何曾亏待过我?” 长叹一声,高泰摇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当年你初掌华山门户,我担心你势单力薄,处事稚嫩,支撑不住华山门楣,加上剑宗弟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就擅自做主,把我的三弟子派到华山来,让他拜在了你的门下,想让他帮你一把,还出面安抚了剑宗弟子,想要与你两家说和,今日将此事说给你知道,岳师弟若是恼怒直管骂愚兄无礼妄为吧!” “师兄!” 听高泰把向华山派遣奸细和与剑宗串联的事情告诉岳不群,丁勉和陆柏心中大急,忍不住叫出声。 岳不群心中对这两事都心知肚明,见高泰说出来心中虽惊异,但仍装作震惊的“啊”一声,道:“竟有此事?!左师兄的三弟子莫不是劳德诺?” 高泰点点头,岳不群脸色苍白,摇头道:“师兄虽是一片好心,可也忒的无礼了!” “是愚兄的错。”高泰陪笑道,“我派劳德诺来就是因为他年纪大办事稳妥,让他帮帮你,同时也因为他年纪大,所以学不了你华山上乘武功,以免无意中窃取了你华山神功,那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岳不群闻言脸色稍稍减缓,但心中反而越发戒备,他淡淡说道:“左师兄现在告诉我此事,是何用意?” 高泰嘿一声,道:“眼看着华山越发兴隆,此时愚兄再不说,岂不是让岳师弟你跟我心生间隙吗?德诺在华山好酸老实吧,你随时可以让他回我嵩山,要是你还想用他,就让他再跟你些时日也无妨。”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道:“左师兄统筹大局,岳某也不敢不服,只是德诺隐藏身份在华山多年,实在太过辛苦,还请左师兄带他回嵩山吧。” “如此也好!”高泰点点头,他说出劳德诺一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岳不群的心计,让他心中早就有了章程的对付嵩山派的计划打乱,同时也想让劳德诺回归嵩山,免得再被岳不群通过他放出来的假消息骗了。 丁勉和陆柏两人却一头雾水,对高泰的行为更是难以理解,但是他们知道身份,心中总有意见也只得忍下来,静静看着高泰和岳不群说话。 岳不群心乱如麻,暗自揣测高泰另有什么可怕的阴谋打算,高泰却风轻云淡,淡淡一笑,道:“还有一事要跟岳师弟你说,愚兄来华山的路上遇到了你华山剑宗的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他们多年来就想让我出面做个公正,让他们上华山与你论一论剑气之争的公案,我知道他们心中不服气,非得跟你争一争华山掌门的位子,这次我就训斥了他们,封不平三人见我震怒,倒也乖觉,最后只说是剑气之争乃是华山派的内务之争,气宗一脉最不该逼他们离开华山,现在他们年纪也大了,总想着能重新回归华山,我想着此事倒也合情理,就答应了来到华山与你说说,岳师弟不知你是否愿意容纳同门师兄弟回山?” 岳不群闻言心头一沉,暗道:原来在这等着我…… 心中想着岳不群脑筋快速旋转,口里应付道:“若是同门师兄弟,岳某岂敢不接纳?只是……” 岳不群本想说剑宗弟子早已叛离华山,不算华山派中人,可是华山派剑气之争早有公论,就是华山派弟子习武理念不同而引发的内斗,最后气宗一脉执掌华山,剑宗一脉一气之下下山而去,当年剑宗就还是华山弟子,自己若是说了他们不是华山众人,怕是嵩山派当时就不依不饶,过几日就是五岳剑派大会,到时候左冷禅在大会上拿自己说错的话开刀岂不是要让自己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的威严扫地? 心中一动,岳不群急忙点头道:“只是剑宗弟子二十多年前就说不会华山,此时何以又要回来?” 高泰笑道:“兄弟之间便是再斗也是亲热,剑宗当年说些气话岂能当真?岳师弟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君子剑,又是正教十大高手,更执掌华山近二十年,当有容纳兄弟回家的心胸啊!左某人出面说和你们华山内务,既是以五岳剑派大师兄的身份调节兄弟矛盾,又是以五岳剑派盟主的身份理顺我五岳剑派内务,增强你华山,咱们五岳剑派实力,只是不是岳师弟可愿给左某人一个面子?” 说着话高泰两眼微眯,仔细的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心头一慌,知道高泰的话无法辩驳更不容辩驳,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法,只能说道:“左师兄发话,岳某岂敢不依?只是我气宗和剑宗摩擦多年,如何接纳他们,他们又以什么身份回归华山,我华山派内总要商量商量吧。” 高泰知道不能逼迫太狠,若不是自己以劳德诺之事打乱了岳不群的心神,怕是让他吐口承认剑宗是华山一员,接受他们回归华山都是个大难题,现在岳不群已经发话愿意让剑宗回归华山,自己下一步计划就能展开了。 第一四三章 练剑 高泰与岳不群说完剑宗回归华山一事,天色也彻底黑下来。 玉女峰顶之上寒风凛冽,雾气也浓烈许多,幸好高泰四人都是武林高手,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觉湿冷,全都看向山下小路上出现的火点慢慢靠近变大。 不一会宁中则就带着令狐冲、劳德诺、岳灵珊等五名华山弟子和史登达、左挺、狄修三名嵩山派弟子爬上来。 八名弟子除了岳灵珊只拿着一包干粮,其他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背着,有的包裹里是厚衣物,有的是笔墨纸砚,还有的是火把、火盆、木炭等。 高泰吩咐这些弟子在山洞守候,然后五个师长就再次钻进山洞,丁勉和陆柏支起两个火盆,看广场内果然亮堂了,岳不群将刚磨好墨的砚台放在石台上,和宁中则两人取出毛笔和空白书籍就趴在华山派剑法图前抄录去了。 高泰负手继续观看,丁勉和陆柏两人则也进行抄录。 岳不群和宁中则、丁勉、陆柏四人先是抄录的本门剑法,待抄完后还想去抄其余四派的剑法,但是却十分不好意思,高泰见状说道:“一同朝下,待五岳剑派大会时给恒山泰山三派,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可自家吃独食!” 四人齐声应下,然后继续抄录。 每一招剑法都有几十上百种后招变化,十大长老的破解之法也刻录了许多,算起来一招剑法就有十几上百个图像,五岳剑派共计三百招剑法在四面石壁上刻着,岳不群四人边看边抄,待全部抄录好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这期间高泰五人只是简单吃点洞外弟子送来的食物,待全部抄好后,四本手抄本都送到高泰面前,他接过来一一翻看,挑出了几处的错字,然后四人有各自修改,最后高泰才把华山派的两本中宁中则抄写的还给他,道:“岳师弟你和弟妹回去参研剑法吧,咱们五岳剑派的剑法不拘一派,这五派剑法,包括我嵩山派的你也可以一起参研修习,武功一道唯有交流才能进步,敝帚自珍,闭门造车只会让咱们五岳剑派的武功不断退步啊!” 岳不群一直对丁勉两人抄录了华山派武学而心中不适,只是人家嵩山派都大大方方让华山抄录,他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显得太过小气让人瞧不起。 现在停了高泰的一番话,岳不群突然有所震动,心中想道:左冷禅比我大不了几岁,何以他的武功却比我高出一大截?恐怕不光是资质悟性,他对武学的那种敢于打破,敢于融合的态度才是他武功如此高强的基础吧…… 宁中则也想到了左冷禅几十年前将嵩山派武功融汇一炉,删减后创出快慢内外十七路剑法,一举让嵩山派剑法成为五岳剑派内第一厉害,当时自己和师兄两人还私下讨论左冷禅惊世骇俗,不敬重嵩山先辈,现在看来自己等人心胸实在太过狭小,远不如左师兄的宗师气度! 高泰并不知道自己一席话让岳不群夫妻俩自惭形秽,他活动一下浑身发出噼啪如炒豆的骨骼碰撞声,道:“大家都累了一日一夜,先把洞口重新封住,然后回去歇息,待五岳剑派大会时再领着各位掌门前来观看!” …… 回到了正气轩,高泰推了岳不群吃饭的邀约,直接回到后院的房间,先在左挺的伺候下洗漱,而后就自己端坐床上,一边看着岳不群抄写的秘籍,一边思索起来。 经过自己的一番打破常规的操作,应该是震慑甚至吓到了岳不群,下一步就可以跟他再谈剑宗在华山另立门户的事情了。 今日是三十日的晚上,再等九日就是三月十日的五岳剑派大会,这十天岳不群和宁中则除了安排大会之事,只怕有点时间都要放在研究五岳剑派失传剑法上面了。 高泰知道不仅岳不群夫妇,就算是丁勉、陆柏甚至自己在这十天里都会把精力倾注在研究剑法上门。 毕竟,本派的现有剑法众人都练得精熟,现在有机会修炼到一脉相承却更加精妙的剑法谁能忍受得住? 把心中杂念放下,翻开嵩山派剑法部分,只看了两眼高泰也沉浸在剑法世界中而不能自拔。 五岳剑法都与本门武学理念和山势结合,华山剑法的剑意是“奇”“险”二字,剑法也就威力穷奇,招招惊险。 嵩山剑法则中正大气,招式堂正明皇,剑意“端严雄伟”,慢慢的剑招却也因端严雄伟而变得“锐利”“狠辣”,以求迅速击倒对方。 这石壁上的六十多招嵩山派剑法中一多半是早已失传的剑法,剩下的还有小部分仍有传承但是比现有剑法更加灵动高明。 高泰是嵩山派剑法、掌法、内功第一大家,嵩山派奠基的快慢内外十七路嵩山剑法就是在他手中出现,所以这些剑法中大多高泰一看就能瞬间领会,两手在虚空中随意比划几下就能学会。 六十多招高泰一招不拉,一招接一招的看下去,一直到最后十三招才慢下来。 这十三招剑法时嵩山派已经失传的高明剑法,每一招的威力都是现有十七路剑法中所不能达到的高度。 高泰边看边嘀咕道:“这一剑似乎是嵩山剑法中的“千古人龙”,但“千古人龙”与此招比来清隽过之,古朴不足,又似是“叠翠浮青”,但较之“叠翠浮青”,却胜其轻灵而输其雄杰,这一招竟然如此精奥奇绝?融和了各高招的优点,又或者说现在的嵩山剑法是因这些剑法失传后而变得威力减低了?” 最后的十三招剑法高泰就不能坐着学了,他跳下床,站在地上按着图画慢慢比划,同时感受着变化和剑意,过了不知多久才停下。 闭着眼睛思索一会,高泰才翻书去看下一招。 就这么翻着看着,练着记着,等到高泰把剑法学完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送了口气,高泰这才感觉有些疲惫。 高泰身为武学宗师,内外双修,嵩山派道家内功嵩阳心法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寻常时候便是三天三夜不睡不吃也不会觉得累,现在感觉疲惫不仅是因为熬了三天三夜,更重要的是学习剑法太耗费精力。 揉揉脑袋,高泰也不再进行睡前的打坐周天,而是直接躺在床上睡下了。 一觉睡了五六个时辰,待高泰起床时已是夜里,门外守候的狄修听到屋内有悉索之声,忙问道:“师尊醒了吗?” 高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修儿?现在是什么时辰?” 狄修推门进来,拜见师父后说道:“现在是刚进酉时,您老睡了六个时辰了,师尊您饿吗?我去给您盛碗粥来吧。” 高泰感觉腹中有些饥渴,就点头道:“这个时辰后厨还有人?先给我倒杯水。” 狄修倒一杯温水端过来,道:“这两日岳师叔嘱咐后厨多备些清粥肉汤,说是您跟二位师叔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就要吃东西。”说完话狄修就慢慢走出去。 高泰暗赞岳不群会做人,他知道自己等人得了失传剑法肯定会废寝忘食的修习,故而安排好后勤保障。 不一会狄修端着一小锅肉粥进来,给高泰盛了一碗端上前,高泰喝了一口感觉入口甘甜,继而才察觉咸味,乃是用人参鸡汤煮的小米粥,不仅滋味甚好,还有补中益气的良效。 第一四四章 泰山天门道人 华山派云台峰。 天气越来越暖,山上微风习习,花草渐渐鲜艳起来。 令狐冲和岳灵珊兄妹二人正在拆解两人合创的“冲灵剑法”。 这套剑法招式简单,并无多少威力,应敌机变更是接近于零,只不过是令狐冲和岳灵珊两人的游戏之作。 过了一会岳灵珊突然一抛长剑,道:“不打了,大师兄你的‘雾中初见’都用错三次了!”说着话她气呼呼的噘着嘴背过身去。 令狐冲忙上前闻言宽慰,只哄了半天岳灵珊才噗嗤一笑,享受的看着令狐冲着急的样子,说道:“大师哥!你真不禁逗,怎么还急出了一脑门汗。” 令狐冲见小师妹笑了,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小师妹你不知道,师父跟左师伯他们去了思过崖山洞后就都闭关修炼了,师父跟左师伯还吩咐嵩山派的师兄和咱们轮番在崖上守着山洞,既不让咱们进去也不让放任何人进去,我这两天就在琢磨这事……” 岳灵珊嘻嘻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小事,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令狐冲闻言大喜,忙好师妹的叫了两声,岳灵珊脸蛋发红,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说,昨天我娘给我说了,说是在那山洞里有咱们华山派的高明剑术,还有其他派的剑法,反正都是咱们五岳剑派已经失传的剑法,左师伯跟我爹他们把那剑法都抄下来了,现在正在研究哩!” “原来如此!”令狐冲哈哈一笑,想着很快就能学得更加精妙的剑法,他虽不是武痴但仍很是高兴,道,“小师妹,走,咱们下山喝酒去吧!” “就快要召开五岳剑派大会了,大师兄你还敢喝酒?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小心又责罚你!”岳灵珊颇为吃惊道。 令狐冲笑道:“五岳剑派大会还要五天才到日子,咱们都准备好了,山下还有咸师叔守着,错不了,我就喝一瓶,咱们华山派得了失传的剑法是不是大好消息?该不该喝点酒庆祝庆祝?” 岳灵珊拗不过令狐冲,道:“行!我跟你下山,你只能喝一瓶,多了我可就生气了!” “多谢小师妹!”令狐冲拱手作揖,逗得岳灵珊哈哈大笑。 …… 时间最不值钱,尤其是在人忙碌的时候。 这一天高泰正在屋内研磨剑法,准备以十三招最精妙的剑法为基础,糅合嵩山派其余剑法,仍以端严雄伟、中正堂皇的剑意创出一部嵩山派内最为上乘的剑法。 高泰正在陷入沉思,忽然听到门外史登达喊道:“师尊!泰山派的天门师叔来了,岳师叔正在接待,请您过去。” “天门?” “登达进来吧。”高泰先是迷糊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来华山还要召开五岳剑派大会,忙问道,“今日是几号?” 推门进来的史登达忙说道:“回禀师父,今日是三月初八。” 高泰心中了然,是泰山派提前到来,于是就在史登达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干净的黄纹道袍,然后戴上黑纱冠走出门外。 见亭外还站着一个瘦小孩子和自己的两个师弟。 高泰忽然想起这人是岳不群的八弟子英白罗,这小子看到高泰忙深施一礼,高泰挥手将他扶起,而后一行五人就朝正气堂而去。 刚走到正气堂前高泰就听到里面一个男子浑厚而洪亮的嗓音传出来:“岳老弟,数年不见你怎么越发年轻了?难不成你华山紫霞神功还有益寿延年,返老还童之功效不成?” 高泰走进去见岳不群正陪坐一个红脸老道说着话,那道人身穿青色道袍,身旁座椅上坐着两个白须老道,身后还站着二十多个弟子,都是一样的道门装束。 见高泰走进来岳不群和红脸道人及那两个白须老道都急忙起身迎过来,红脸道人打个起手说道:“贫道天门拜见左盟主!见过丁师兄、陆师兄。” 两个白须老道也施礼拜见,只是称呼高泰也叫做盟主,称呼丁陆二人则是贤侄。 高泰认得这两个白须老道士玉玑子和玉琪子,泰山派六位玉子辈前辈都已被嵩山派收买,所以轮关系六个玉子辈老道反而跟高泰更亲。 “天门道兄来的倒还真不慢,看你面色润泽,想来最近内功又有精进了。”高泰拱手还礼,微笑道。 “盟主莫不是嘲笑我?贫道资质愚钝,再是苦练武功,在您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天门道人性情刚烈,为人正直,但是却也知道五岳盟主的分量,与高泰说话倒是十分客气。 互相吹捧了几句,众人又重新落座说话。 只是此处虽是华山派,但高泰身为五岳盟主,也算半个主人,加上他的身份地位,按理说主座当由他坐。 岳不群客气两次,高泰因为还要有用岳不群之处却也不好喧宾夺主,最后连天门等几个老道都说话了高泰才在主座落座,丁勉陆柏两人则坐在华山派岳不群夫妇下手,与泰山派几个老道面对面。 几人说了会儿话,天门道人就沉不住气,问道:“左盟主!你突然召集我们前来参加五岳剑派大会,不知道有什么要事?要是除魔卫道,我泰山第一个报名!” 高泰心中对天门生出三分好感,因为这种单纯直接的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都是好的,做朋友能放心新任,做敌人则容易对付,所以高泰心里已经生出了几个念头,想要拿天门道长做做文章。 “天门道兄你问得好!”高泰哈哈一笑,道,“左某人请大家来华山参加五岳剑派大会,乃是有一项天大的好事与你们分享!” 天门道人瞪着眼睛问道:“什么事?” 高泰与岳不群相视一笑,而后说道:“我抓到一个魔教恶徒,审问后得知华山上有一处藏着咱们五岳剑派各派早已失传的精妙剑法,老夫得知此事后就抓紧时间召集你们前来,咱们共同把前辈高人们遗留的上乘剑法继承下来,壮大咱们正教势力。” “好啊!”天门道人哈哈一笑,道,“这感情好,左盟主一心为咱们五岳剑派谋发展,贫道钦佩啊!” 玉玑子摸了把胡须,问道:“左盟主,你说的那已经失传的剑法莫非藏在困死魔教十大长老的山洞里?” “玉玑子前辈知道?”高泰点点头,道,“正在山洞里。” 玉玑子是泰山玉子辈里武功最高,年纪最长的宿老,他眼神微微迷茫,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后说道:“五十多年前十大长老攻华山,咱们五岳剑派的高手全部出动,当年我年及弱冠,虽然跟来了,但被留在剑气重霄堂照内,当年的剑气冲霄堂就是这里……” 说着玉玑子摸了摸椅子扶手,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当年魔教高手辈出,人数又众多,咱们五岳剑派的师长战死了大半啊!后来就把十大长老引导华山山腹内的一间石厅中,而后将他们困死其中,这才打退了魔教,我听当年幸存的师长们说,魔教十大长老武功高强,又和咱们五岳剑派争斗多年,他们两攻华山,早对丢咱们五岳剑派的武功颇为了解了,当年第二次攻华山,许多长辈都被他们破了剑法受了重伤,我想若是遗留剑法在山腹内,怕是这些魔教长老死前所留……” 岳不群轻咳一声道:“玉玑子前辈说的是,咱们五派的剑法就是十大长老所刻,他们刻在石壁上的还有咱们五岳剑派剑法的破解招式。” 第一四五章 五岳剑派聚华山 关于魔教长老攻华山的话题谈了片刻,泰山派二老又问了些细节,然后就闭口不谈。 天门道长思考片刻,看了看岳不群和高泰,问道:“那剑法左盟主和岳师弟都见过了?” 高泰和岳不群点点头,天门道人脸色微微变化,眉头都皱了起来。 高泰知道天门道人是担心嵩山和华山两派都看了破解泰山剑法的武功,使得两派彻底压倒泰山派。 岳不群更是机敏,忙说道:“左师兄他说石洞内的武功是咱们五岳剑派的武学,不应各门各派区分,数天前已经让我等抄录成册,稍后岳某可给天门道兄一本,待你抄写后再还给我。” 天门道人闻言心中大为触动,他暗自揣测若是自己易地而处绝对不舍的把自家门派的失传武功传出去,更不会吧其他四派的精妙剑法和相应的破解之法传出去,现在左盟主竟然如此大肚大方,真是有着虚怀若谷的肚量和宗师气度。 心中感动,天门起身朝高泰深深鞠躬,道:“天门多谢左盟主,左兄你真是咱们五岳剑派当之无愧的大家长!” 玉玑子两人跟嵩山派关系莫逆,更是把好话高帽不住地给高泰送来。 高泰客气两句,道:“天门道兄,你不如跟两位前辈先去山洞看看去吧,咱们五大派的剑法你都可抄录,这精妙武功,还是自己亲眼看看才好。” 天门道人哈哈一笑道:“多谢左盟主!听你们说的贫道心痒难耐,早就恨不得亲眼看看了,既然盟主发话了,贫道就先告辞了!” 天门道人留下玉琪子在此领着弟子陪高泰等人说话,他自己则跟玉玑子拱手告辞,而后在华山弟子的带领下离了正气堂,朝玉女峰而去。 这一去就是一日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门道人才喜气洋洋的抱着一大蓬丝绢冲进正气堂,口中还高呼:“左盟主真是我五岳剑派的大功臣啊!” 昨天上午天门和玉玑子去了思过崖,剩下玉琪子坐了一会就带着弟子一同去吃饭了,而后下午就在屋中休息。 今日一大早,南岳衡山派七八个人在掌门莫大先生的带领下来了,高泰、丁勉、陆柏和岳不群夫妇、玉琪子正在陪着莫大及其师弟方千驹说着话,忽然天门道人和玉玑子两人大呼小叫的冲进来,众人都侧目看去。 只见天门道人须发凌乱,两眼发光,小心翼翼的抱着几卷丝绢,手掌还沾满了墨水显得乌黑。 玉玑子形象也不遑多让,淡青色的道袍布满了点点墨汁,银白胡须更是有多处纠结,看着不像个世外高人,倒像是个邋遢道人。 莫大先生身材清瘦,身背胡琴,他长相十分枯槁憔悴,略显猥琐,虽是穿着一领朱丹色长衫,但样子倒有些像是偷来的衣服。 他和高泰、岳不群等人说话时本就有些迟缓或者说不善言谈,场面话有半数都是他的师弟方千驹所说,这方千驹有四十来岁,长得颇有福相,说话办事更是滴水不漏,高泰心中明白,莫大性格使然不善交际,这个方千驹到能弥补莫大的不足,所以莫大才带他前来。 本来众人正听方千驹说着路上的见闻,忽见天门两人进来都大为好奇,听清楚天门的话,高泰和丁勉陆柏三人微微一笑,莫大等人却大为惊异,岳不群则微笑道:“天门道兄将剑法都记下了?” 天门道长拍了拍怀中的丝绢,道:“一字不落全在这里,我方才边写边记,恨不得住在山洞不出来了,贫道估算一下,若是我泰山能将失传剑法重新学会传承下去,不出二代就能恢复五十年前的兴盛状态了。左盟主你可真是功德无量!”说着天门道长和玉玑子躬身施礼,面色真诚。 高泰忙起身扶起两人,而后沉声道:“分内之事,岂敢居功?天门道兄和玉玑子前辈快快请起。” 待天门道长两人坐下,莫大才轻咳一声,方千驹忙问道:“天门道兄,你这是?” “哦。”天门道长一拍脑门,忙起身给莫大师兄弟施礼,道,“贫道都高兴傻了,竟如此失礼!莫大先生不要见怪,方师弟也不可生气!” 莫大两人起身还礼,问道:“天门道兄你何至于此?”说着看了看天门身上的污秽。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令狐冲快步走进来,躬身道:“师父!左师伯!恒山派的三位神尼和师姐师妹们到了。” 高泰等人皆起身,因敬重恒山派的女流之辈,同时也是因为“恒山三定”齐到,高泰、岳不群、莫大、天门等人全部都迎了出去。 走到正气轩大门前,高泰等人就看到三个老尼姑带着十来个年轻尼姑站在门前等候,她们都是穿着黑色僧袍,腰配恒山派制式的剑器。 看到高泰等人亲自出来迎接,三个老尼姑受宠若惊,忙上前率先施礼,双手合十道:“恒山派定闲(定静、定逸)拜见左盟主!见过泰山天门道兄!华山岳先生,衡山莫大先生,丁师兄、陆师兄……” 高泰等人纷纷还礼,然后就再引各自弟子拜见前辈,闹哄哄的见礼完毕已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 岳不群笑道:“恒山派三位师太全部前来,华山派真是蓬荜生辉,我华山数十年未曾承办大会,今日承蒙左盟主照顾,咱们五岳剑派的首脑和诸位师兄高人尽皆到我华山,真乃一大幸事!快快请进,咱们屋里说话!” 说完宁中则就走到定静定闲三人面前,热情的请她们进去。 众人说着话走近正气堂,然后纷纷落座,高泰身为五岳盟主,又是要召开五岳剑派大会,所以虽然是在华山,但他仍坐在主座上,左右两边的下手坐着天门道长和玉玑子、玉琪子、岳不群和宁中则及丁勉、陆柏,再往下则是恒山三定和衡山莫大、方千驹,他们的弟子门人等在各派师长身后站定。 恒山三定虽然一同前来,但是主事之人却是掌门定闲师太,她喝口茶水,好奇的瞥了眼天门道长和他身边的那一摞丝绢,以为是什么经文,而后看向高泰,问道:“左师兄!我自二十天前收到你的信件就召集定静师姐和定逸师妹一起前来,我等出家之人出行多有不便,是以路上耽搁些时日,今日赶到总算没有耽误明日大会,不过今年本不该召开五岳剑派大会,左师兄你紧急召集我等,不知有何吩咐?莫不是魔教又有大动作了?” 恒山三定都是正道响当当的人物,最是嫉恶如仇,热心道义,定闲师太身为掌门第一想的从来不是恒山派的利弊得失,总想着正邪强弱,所以只要不是逼她合派,只要是对五岳剑派好或对付魔教中人,她对于五岳盟主左冷禅的命令最是听从。 高泰沉吟不语,引得众人都皱眉看来,他们都担心魔教当真会有大动作。 毕竟八十多年前武当派被魔教攻破山门,三丰祖师遗留的太极拳经和真武剑全被魔教抢去,武当弟子也死伤惨重,自此原本能和少林寺掰掰手腕的武当派就弱了一头,一直到现在也挺不起腰板。 五十多年前魔教十大长老又两次进攻华山,当时华山派是五岳盟主,五岳剑派弟子在华山勉力抵抗也是伤亡惨重,许多师长都是折损在那场大战中了,以至于各派掌门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高泰喝了一口茶,而后说道:“那魔教的向问天诸位可还记得?” “自号天王老子的魔教光明左使向问天?”天门道长登时怒气冲冲,道,“这个贼子当年没少屠戮咱们正道弟子,后来跟他一起是什么使者的东方不败做了教主,他做不得大魔头就一气之下下了黑木崖,现在倒是恶迹不显,想必是怕被咱们剿灭了!” 第一四六章 恭送左盟主 莫大先生闻言心中着实不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胡琴,入手光滑且凉丝丝的颇为舒服,他这次心情好一些,皱眉道:“左师兄召集咱们来,难不成是与向问天有关?可是要去剿除这个魔头吗?” 众人都看向高泰,高泰摇摇头,道:“左某自从做了咱们五岳剑派的掌舵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壮大五岳剑派,如何对付魔教,弘扬正气,所以说就一直关注魔教及大小魔头的动向,这个向问天与东方不败不对付,但他却是任我行的心腹手下,我得到确凿消息,向问天现在已经开始在江湖上活动,为的就是把被东方不败囚禁的任我行救出来,这个大魔头要是出来了可就不得了了!还有魔教近些年有一个什么圣姑,她是东方不败手下的另一个大妖女,此人心机阴狠毒辣,也是揣着坑害咱们正教的主意,东方不败多年隐居不出,也是在修炼《葵花宝典》,这本神功威力无穷,,她一直隐忍不再进攻咱们正道,我想着既是忌惮向问天、任我行,同时也是魔功未能大成,所以咱们要抓紧将向问天捉拿住,然后做好正邪大战的准备啊!” 听高泰这么一说,恒山三定和莫大、天门、岳不群等人都有了清晰认识,他们陷入沉思,场面一时间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天门道长率先开口,道:“左盟主说的是,看了形势不容乐观啊!任我行憋着东山再起,东方不败藏着磨练妖法,咱们五岳剑派自从十大魔教长老两攻华山后,各个元气大伤,虽说也积累多年,但是基础还是差些,对付魔教左师兄你敬请吩咐,我泰山派出人出钱都不在话下!” 恒山派定闲师太也沉声道:“不错!正邪两道乃是百年恩怨暂且不提,魔教行事残忍,我等绝不能容他,怎么对付魔教和向问天?左师兄请吩咐,我恒山派义不容辞!” 岳不群和莫大也紧随其后拍着胸脯表态,毕竟对付魔教是正教诸派的政治基础,也是原则。 尤其是五岳剑派,五派联合的时候就是为了对付魔教,多年来更是死了一代人又一代人,用仇深似海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对于五岳剑派弟子来说,对付魔教是分内之事。 “好!”高泰抚掌大笑,道,“咱们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团结一心,何愁魔教小儿?” 众人也都觉心头振奋,毕竟自从五十年前魔教十大长老两攻华山,五岳剑派大伤元气后,几次五岳剑派大会都没有专题讨论过对付魔教,更没有说过如此提气的话。 高泰见气氛搞活了,就微微一笑,道:“此次召开五岳剑派大会有三项大事要与几位商议,第一是如何对付魔教,第二是关于华山派山洞内咱们五岳剑派失传剑法的修复和继承,第三件事明天正式大会时咱们再专门说一说。” 恒山三定和莫大都一惊,问道:“五岳剑派失传剑法?那是什么?左师兄,华山怎么会有咱们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 高泰看了眼天门道长,红脸老道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他嘿嘿一笑,拿起身边的丝绢,展开了露出许多人形图画和旁边小字,定闲和莫大等人也不起身就看得清楚,这些拿剑的小人分明是用的五岳剑派的剑法,几人只看了两三招就意识到那剑法不仅高明而且还陌生,但是风格却是五岳剑派各自的剑意风格,可见这丝绢上就是左盟主所说的五岳剑派已经失传的高明剑法。 “天门道兄!你这丝绢上的剑法哪里来的?我看是新画的笔迹……”莫大起身问道。 天门道长收起丝绢,然后把华山思过崖山洞内的剑法图刻的情况和高泰如何发现,又如何心胸宽广,心怀五派,一心为公让五派共同学习的情况都一一说了。 等到天门道长解说,玉玑子敲边鼓的把事情说完,不管是莫大还是恒山三定,看向高泰的眼神都变了。 以往高泰身为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其他四派也都佩服他,但是只佩服他的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由他带领对付魔教也是好事。 但是恒山三定和莫大、天门他们却对左冷禅的心胸气度不很服气,认为他武功虽高,宗师气度却远不如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 也是因为心里不服气,所以对于左冷禅后来主持操作五岳并派这些事情才特别抵触。 现在高泰通过发现并贡献出五岳剑派失传的上乘剑法一事,彻底让岳不群乱了手脚,天门道人和恒山三定、莫大几人都对高泰改变了印象。 他们统一的在内心彻底服气了,因为高泰身为嵩山派掌门,面对五岳剑派已经失传的上乘剑法,还有对应的破解之法,他竟然没有选择私自学,而是毫不迟疑的贡献出来,同时还是让五岳剑派的所有门派共同学习五派的失传剑法,他的做法是当之无愧的宗师气派,是当之无愧的五岳剑派盟主气度。 莫大和天门两人内心深处原本还颇不舒服,觉得山洞里的剑法只应该各派学习各派,可是想到高泰他们第一时间发现看到,却仍旧愿意大家都看都学,还让嵩山派的剑法和破解之法大大方方的给大家学,这种心胸境界让两人心里的小九九也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尊重钦佩了。 恒山三定起身对着高泰大礼参拜,感谢他的无私和对五岳剑派的贡献,莫大等人也都一起起身感谢。 四派弟子有样学样全都跪下,高泰起身看着跪倒了一大片,几个掌门人和同辈师兄弟,师姐妹也撅着屁股弯着腰,他忙上前一一扶起,然后躬身还礼。 片刻后重新落座,气氛就又融洽许多,高泰看莫大与恒山派三位都有些心不在焉,就暗自发笑,道:“咱们今日暂且散了吧,大家都累了,该休息的休息,想去山洞里看剑法的就请华山派的贤侄们领路去吧。” 高泰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各派高人却破天荒的拱手道:“恭送左盟主!”这是他们首次郑重其事的礼敬高泰,瞬间提升了高泰的逼格。 这是因为他们对高泰的尊重和喜爱,同时也是真心的意识到了五岳剑派的团结,毕竟连上等剑法和破解之法都能分享,这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等于是挖坑挖出来祖辈上丢失的价值十个亿的宝贝,发现之人不仅没有独吞,反而通知当年祖先的其他后代,大伙一起平分财产,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值得钦佩?连带着泰山、恒山、衡山三派对岳不群也更为敬重了。 高泰走后,定静师太和方千驹就找了两个华山弟子带路,恒山三定和衡山莫大、方千驹就带着火把、火盆和文房四宝去了玉女峰思过崖,准备也把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抄下来,带回去。 高泰在屋内正静坐琢磨着剑法,忽然听到陆柏在外面说道:“师兄!剑宗的封不平三人到了,岳师兄请您过去。” 高泰走出来,问道:“他们三个什么时候到的?跟岳师弟可曾发生矛盾了?” 陆柏摇摇头,道:“丁师兄在山门处接的他们,岳师兄刚跟他们见面,有丁师兄在,也没说几句话。” 高泰心里暗松一口气,他怕的就是剑宗三人上的华山来就跟岳不群针尖对麦芒,那自己就不好说话了,现在封不平知道进退,自己也好帮衬帮衬。 心里想了想,高泰就朝正气堂而去。 第一四七章 华山两宗 进得门来,高泰就看到岳不群夫妇和封不平师兄弟三人相对而坐,默然无语,丁勉陪坐在岳不群身边正说着话,见高泰进来,众人都起身施礼。 高泰摆摆手走到主座坐下,然后看向封不平,又看向岳不群,微微一笑,冷声道:“你们不是早已离开华山了么?可还承认自己是华山派弟子?怎么从来不上华山拜见掌门人?” 封不平三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封不平咧嘴道:“左师兄教训的是!师弟我们万不该与岳师兄置气,多年来不回师门拜见,是我等失误,在此我向岳师哥配个不是!” 说着封不平三人当真给岳不群拱手施礼,岳不群因为高泰提前说过一次,加上剑宗不是气势汹汹要夺掌门之位,他也并不咄咄逼人,反而起身还礼,并说着些不痛不痒的客气话,看着倒也一团和气。 高泰哈哈一笑,这才请两边都坐下,而后说道:“你们请我给岳师弟说和,我想着都是五岳剑派的兄弟手足,倒也无妨,前几日岳师弟也说了,剑气之争是门内事务,不是外敌仇家,你们想重回华山他也并无意见,只是如何回?怎么回?这个还得商量。是不是?岳师弟?” 岳不群见高泰要将他的军,心头一动,微笑道:“左师兄说的是,封师弟三位想要落叶归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剑气之争事关上辈恩怨,我们做小辈的不敢妄改师长意愿,我华山派要以练气为本,可封师弟他们以练剑为本,要是他们重归山门,岂不是再生矛盾,对咱们气剑两宗都非好事啊!” 高泰沉吟不语,封不平三人却与不说话,毕竟他们知道想要嵩山派左盟主支持自己等人执掌华山怕是暂时不可,但是重归华山自己等人也就不能低头认怂,去做气宗的走狗。 高泰察觉到两方有着根本的矛盾,最后说道:“依我看不如让封师弟他们先回华山暂居,在此教徒授业,也不必另立门户,就以华山派剑宗分支行走江湖,寻常时候岳师弟与封师弟你们可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若有矛盾或其他事物,则由我亲自调解,也就算华山剑宗暂归五岳剑派管理,岳师弟和封师弟你们看怎么样?” 岳不群皱眉不语,封不平则拱手道:“全凭左师兄安排,我华山弟子总归要在华山生活,岳师兄雅号君子剑,不会没有这点肚量吧!” 宁中则听出了封不平的暗讽,眉头一竖就要说话,岳不群却摆手道:“封师弟说的不错,你是华山弟子,不管气剑两宗如何,我现在是华山掌门,你们想回华山就要听从咱们华山派的规矩,平日里我也不管你们,但是咱们华山弟子还是要和平共处,你们若是做了错事,或者违背门规,我就要请左盟主惩治你等!” 封不平眼神一厉,丛不弃和成不忧更是面露怒气,高泰急忙笑道:“好啊!如此最好!不知岳师弟,你让封师弟们在哪一峰居住才好?” 岳不群想着现在若是不同意剑宗弟子回华山聚落落人口实,然后左冷禅要是借机发难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先不说自己华山的高手就夫妻二人,剑宗三大高手,嵩山更是高手辈出,现在左冷禅又以五岳剑法刚刚给其他四派施恩,他要插手剑气两宗的事情,其他四派也肯定不管,闹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岳不群心思缜密,瞬间就知道大势不可挡,而后一脸真诚的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剑气两宗重归于好并不现实,起码不是我们这一代人能做到的事情,为了避免经常见面惹出事端,我想请封师弟的剑宗一脉到西峰的狮子岭兜率寺暂且住下,此处风景秀丽又不与华山本院同用一条山路,最是方便,不知你意下如何?” 狮子岭是华山最西边的一座山峰,与中间的正气轩、观仙台等地相距甚远,算是华山派最偏僻的地方了。 封不平眼中凶光闪烁,丛不弃和成不忧更是冷哼一声。 丛不弃身穿道袍但却十分好斗,毫无出家人的出尘之气,他锵一下拔出腰间宝剑,瞪着岳不群,厉声喝问道:“岳师兄!狮子岭何等偏僻?兜率寺除了两个半死不活的和尚还有什么?你霸占本院,却将我们支到边边角角,你可真是好算计!要不然咱们兄弟练练,让我领教领教你气宗的紫霞神功!” 岳不群还未说话,宁中则早已拔剑站起,声音清脆道:“还没回归华山就想要以下犯上,挑战掌门吗?丛师兄还是跟我练练吧!免得被掌门一剑击败,羞愧难当!” “你!”丛不弃被宁中则一阵抢白有些语窒,他少年时就对宁中则心生好感,多年过去了,见她如此维护岳不群心里更是妒火中烧,但是让他和宁中则动手他一时间还有些不舍得,原本还有些畏惧岳不群的紫霞神功,此时妒火中烧,也不顾忌了,剑锋一转,瞪着岳不群说道:“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东西?” 高泰和丁勉、陆柏也想看看岳不群如何处理,就稳稳坐好不发一言。 岳不群见高泰不出言制止,就心中暗气,一拍腰间宝剑,道:“师妹你坐下,丛师弟想要见识咱们气宗高招,我也想要看看剑宗多年了又有什么高明剑术。” 说完话岳不群拔出长剑,淡淡道:“丛师弟,请!” 丛不弃知道岳不群武功高强,尤其是身怀气宗的紫霞神功和混元功,自己并没有必胜把握,只能以毕生剑术精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了。 白光一闪,丛不弃手中长剑就到了岳不群面门,这一招看似寻常但速度极快又有十几种变化,乃是剑宗武功的精要所在。 岳不群虽是气宗弟子但也修炼华山剑法,如何能不认得这一招,若是他没有学得石壁上的武功,应对此剑只能运足内力抵挡,可是现在的岳不群却丝毫不将丛不弃的这一招放在眼里了。 只见岳不群手中长剑横着抹过去,正拦住了丛不弃剑法的破绽之处,他若不收手就把先被岳不群一剑韩端手腕。 丛不弃心头惊骇,忙收剑再刺,岳不群脚步不动,肩膀不要,只是手腕轻抖便又逼退丛不弃。 丛不弃连攻三次被岳不群逼退三次,他只觉自己遇到了命中克星,心中惶恐,对一生修炼的剑宗武学都产生了动摇,垂头丧气的退回去,失魂落魄的说道:“封师兄,咱们走吧!” 封不平和成不忧也看的满身大汗,他们咽口吐沫,也想着扭头就走,但是临走前封不平还是看了眼高泰。 高泰微笑道:“岳师弟果然是天资聪颖啊!石壁上的精妙剑招和破解之法你都已然学会了。” 封不平三人恍然大悟,想起了数日之前高泰曾在狮子庙跟他们说过,华山派思过崖内有五岳剑派早已失传的高妙剑法,看来岳不群已经看过来,这才能轻松击败丛不弃。 封不平三人这次又有了信心,因为击败他们的不是岳不群的本事,而是华山派历代祖师爷的精妙剑法,他们又有了斗志,与岳不群争论起来。 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只是说三人要想回归华山必要承认岳不群掌门身份,然后听从安排去狮子岭,以后剑宗可以华山派自居,但气宗也绝不插手剑宗之事。 争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高泰插话,让封不平三人暂且忍下,然后慢慢经营,岳不群和封不平这才保持了表面的和气。 封不平忍气吞声,暗自下决心定要努力,再压气宗一头,他焦黄的脸色越发难看,瞪着眼问道:“狮子岭我们能去,只是岳师兄你不能独战我华山石窟里那已经失传的精妙剑法,我们也是华山弟子,更是五岳剑派弟子,左盟主你说说我们该不该去看看?” 岳不群都已经退让许多了,心里清楚拦也拦不住,便微笑道:“封师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想去看咱们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只需请左盟主同意即可,这并不是咱们华山一派之秘,唯有左师兄他能当家做主!” 封不平看向高泰,高泰沉吟半晌,道:“登达!” 没有十息史登达便从门外走进来,躬身道:“师父!” “你带你封师叔、成师叔、丛师叔三位去玉女峰石窟去。” 因为华山石窟内的图文是五岳剑派的剑法精要,所以自从泰山派来人后高泰就命人将石窟暂且封存了,并且言明没有高泰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石洞,更不得入内,所以说现在这个石洞已经不再是华山派的一派私产,而是五岳剑派的公共资源,只有五岳盟主才有权利分配。 封不平三人离开后,高泰冷峻的脸上柔和许多,对岳不群说道:“岳师弟,愚兄一定尽力与你和封师弟调和争取让你们剑宗气宗回归一派,如此才能让华山派变得强大,也更加有潜力啊!” 岳不群拱手致谢道:“多谢左师兄关爱,不群省得,日后若需要麻烦师兄处,还请你多多照顾。” “自家兄弟,说什么外道话?”高泰说着起身,道,“明日召开五岳剑派大会,岳师弟好生准备,我先去歇息歇息。” 说完话高泰带着丁勉陆柏就离开了。 “左师兄慢走!”岳不群待高泰走后才慢慢直起身子,脸色铁青,眼神复杂。 宁中则看出夫君状态不对,柔声问道:“师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今日咱们处理也算得当,没有坠了华山派的面子,你不必挂怀。” 岳不群冷哼道:“你以为封不平他们怎么今天上山来了?左冷禅是非得要在华山上栽钉子啊!” “你是说封不平他们都是左师兄叫来的?”宁中则有些吃惊,问道,“左师兄是要给咱们剑气两宗说和吧?难不成还有其他意图?” 岳不群摇头不语,最后才说道:“明日左师兄还有一项大事要说,什么意图咱们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岳不群心头冷笑:明天怕是就要图穷匕见了,你左冷禅想吞并四派,独霸江湖,我且看看明天其他三派谁能容你?我们不说四派联合,就是有三派齐心,也不能任你摆布了…… 第一四八章 并派之争 五影大会……不对……是五岳剑派大会的第一场圆满结束了。 中午散会了,华山派后厨的美食就呈上来了,恒山派因为是尼姑又都是女性就请到一旁房间里吃饭,其余人等就在大厅里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待到酒足饭饱后,五岳剑派的弟子们都退下去了,高泰和岳不群、宁中则、天门道长、玉玑子、莫大、定闲师太等五岳剑派的首脑师长则在丁勉陆柏的邀请下重新坐在正气堂中,封不平三人因为身份尴尬不方便参加五岳剑派首脑会议就暂时告辞去了狮子岭收拾师门驻地。 不管是岳不群还是天门道长、莫大,又或者恒山三定,他们都清楚高泰还有一件大事没说,今天下午只与各位首脑议事,想必定有高论。 高泰轻咳一声,拱手道:“多年来左某人担任五岳盟主,略有些成绩,在此要谢谢师兄弟们的支持啊!” “左师兄客气!” “左盟主说的这是什么话?” 众人慌忙起身还礼,高泰又请他们坐下,天门道长见高泰神色犹豫,就朗声道:“左师兄你不说还有一件大事情要说?你但请吩咐,只要我天门能办,绝无二话!” “多谢天门道兄。”高泰点点头,环视一圈,脸色慢慢变得肃然,道,“此次五岳剑派大会除了因为石窟剑法,还有就是关于我要说的这件事,现在局势震荡,正邪大战即将到来,东方不败多年不出必有筹谋!任我行随时可能出山再造杀孽,少林武当只求独善其身,对付他们就要靠咱们五岳剑派啊!可是咱们五岳剑派基础还是尚显单薄,应对不好,正邪大战时咱们就将有万劫不复的下场,你我身死是为道义而死,不过是死得其所,可是咱们师门传承怎么办?” 说到这里高泰停了停,见天和三定、莫大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咱们五岳剑派日渐兴隆,魔教早已按捺不住,这是大伙都看到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为了让咱们五岳剑派减少损失,能在正邪大战中取胜且不过多折损人手,左某人思前想后,只觉得唯有将五岳剑派的华山、泰山、嵩山、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五派合并为一派,如此咱们号令如一,行事方便,五派力量融合起来也更加壮大,对付魔教自然不需惧怕担心了!” 高泰说的前半截话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可是待他们听到五派合一时就都变了脸色,天门道长原本就面如重枣,闻言竟充血发紫,涨的越发鲜亮。 恒山派定闲师太眉毛一挑就宣一声佛号垂下眼,定静师太和定逸师太则紧皱眉头,脸色铁青。 衡山派莫大更是身体一缩就倚在靠背上,方千驹则垂头无语。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还是云淡风轻的坐着,因为岳不群见到其他三派的表现心里有了底气,宁中则却是无心过问此等大事,她只需要和丈夫保持一致就好。 高泰说完见冷场了,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仍有些不舒服,向丁勉陆柏和玉玑子递个眼色,丁勉和陆柏忙开口附和。 待陆柏两人说完了,玉玑子咬咬牙也起身说道:“左盟主是老成意见,老道是赞成咱们团结起来对付魔教,不过合派是不是有些过了?合了派咱们各派掌门怎么办?咱们各派传承数百年的名号怎么办?祖师爷的基业怎么办?” 玉玑子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各派掌门的心声,只是他们大家刚受了高泰赠予五岳剑派失传剑法的恩惠,加上高泰说的话又是为了对付魔教,为了减少五岳剑派的损失,几人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反驳,但是又绝不可能同意,就都闭口不言,现在停了玉玑子的话大伙就抬眼看向高泰,想要听听盟主大人如何回答。 其实玉玑子如何应答也是高泰和丁勉、陆柏等人商量过的结果,昨夜陆柏就与玉玑子见过面了,并让他以老前辈老成谋事的角度与高泰辩论,但是话语间要倾向合派,这样通过辩论就能减少各派掌门就合并五岳剑派的部分顾虑,起到一定的积极效果。 丁勉和陆柏见玉玑子一发话几个本来都耷拉头的掌门人又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暗自佩服掌门师兄神机妙算。 高泰毕竟是在晚清民初和徐世昌、袁世凯等大佬厮混过几年的政治人物,政治手段虽不是一流,但也不是五岳剑派人等能比,他见几个掌门上钩了,就开口解释的道:“玉玑子前辈问得好!左某人提议合派第一不是非合不可,只是一个意见,第二即便合并门派,各个山头还是由诸位执掌,只是关于弟子、产业和门派的大事要由五岳派掌门定夺,也就是说各派掌门的权利变小了,但是五岳剑派的资源集中了,还有咱们各派的名号,左某以为合并门派后,原门派就要改为宗门,例如嵩山派改为嵩山宗,但是咱们五大门派的历代祖师和武功、法统等传承还予以保留,或者说五个门派的祖师以及法统以后就都由五岳派和各分宗继承,唯有如此咱们五岳剑派才能实力大增啊!” 四位掌门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这次岳不群脸色难看起来,泰山、恒山两派掌门则稍稍减缓一丝,只有莫大先生仍旧没有变化。 玉玑子冷哼道:“左盟主考虑的还真是周全啊!贫道的身份本不该多说,可是我天门师侄性情刚烈,加上此事关系重大,老道就以五岳剑派老前辈的身份多说两句,天门师侄你也莫怪!左盟主你说咱们五派道统武功都要合归一处,各分宗也能一道传承,还保留各派掌门做宗主,如此安排倒是真心实意,不像是想吞并其他诸派,可是此等大事我想三两日怕是难以定夺啊!” 玉玑子的话让天门道人忙拱手,高泰则摆手连说应当,而后冷声道:“左某人一心为公,只求咱们五岳剑派压到魔教,绝无私心,老夫知道我说了此事,诸位多半要以为左某有吞并诸派的野心,嘿!老夫也不是非做五岳派掌门不可!按我预想,便是并派后,历代五岳派掌门也要五宗宗主共推,挑选辈分、武功、品质、心智皆上上等的人选接任五岳派掌门,若是你们同意并派,但能有益我五岳剑派,愿统领群雄,左某第一个推荐你做五岳派掌门!” 高泰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让众人都无言以对,冷场片刻,天门道人才憋出一句话,道:“我等若是不同意倒是显得我们贪恋权势,非得做掌门了!左师兄,你说五岳并派,这事情忒大,我天门一人做不了泰山派的主,还要与门中的几位师叔和师弟们商量了再说,若是大伙不同意,赎贫道得罪了!” 岳不群和莫大也不表态,恒山三定面面相觑,定闲师太柔声道:“左盟主一心为公贫尼也是佩服,不过正如天门道兄所说,五岳并派兹事体大,我恒山派不说不依左盟主意见,只是我等女流,又是出家人,合派后如何自处?多有不便啊!” 高泰听出了天门和定闲两人都是拒绝,见莫大和岳不群也想说话,就起身道:“好!天门道兄与定闲师太说的都不错!五岳并派却是大事,咱们当慢慢研究,不过时间紧急,万一魔教发作,咱们抵挡不住诸位可就是五岳剑派的罪人,到了祖师爷面前也无颜面对!” 天门道长本就对于高泰突然提出并派一事颇多意见,见他话语中多少有些威胁之意,瞬间怒火中烧,冷笑道:“左盟主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不同意并派,你就看着魔教残杀我等弟子吗?” “天门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泰两眼一瞪道,“不客气的说我嵩山派如今乃五岳第一大派,现在五岳剑派的高明剑法我嵩山派也有了,并不并派与我能有多少好处?我等各自为战,虽是听令与我,可是人员归属等各不相同,真的大战免不了被魔教各个击破,我一腔热血,你却阴阳怪气!当真以为我左冷禅是吃斋念佛的吗?” 天门道长最不吃人逼迫,被高泰一激当场就拔出长剑,涨红了脸道:“我天门道人也不是怕你左盟主!你要逼我并派纯属妄想,我武功纵不如你,今日也让你看看我泰山派男儿的血性!” “天门道兄莫急!左盟主哪里是逼咱们了?” “左盟主也是一片好心,我等应当体谅,并派一事慢慢再议不就行了……” 高泰看定闲和岳不群拉住了天门,嘿嘿一笑,道:“既然我得罪了大伙,你们谁不服气就学天门,挑战我吧,谁想当盟主就来进招吧!” “左某要是能让你打退一步就辞了盟主,永生再不管五岳剑派之事!” 定闲和岳不群忙出言劝阻,高泰却仍旧冷言冷语,话音含义只把天门道人说的一塌糊涂,说他连逼退高泰一步的本事都没有。 “左冷禅你也忒瞧不起人!我今日就非要看看你的大嵩阳神掌有多厉害!” 天门道长受不住,大喊一声冲过来,手中长剑化作一团白光,袭向高泰胸前,口中还喝道:“你想并派?非得贫道服气了再说吧!” 第一四九章 一挑四(上) 天门道人受不住气,骤然大呼小叫的向高泰出手。 高泰心中一乐,这正是他所预期和引导的结果,知道一次达成五岳剑派并派一事万难成功,高泰就想要露一手震慑一些他们。 毕竟武林中武力至上,让他们意识到跟他们谈五岳并派的是个无法匹敌的绝世高手,同时这个绝世高手还是个心怀五岳剑派,没有私心,满身正气的人,所有的优点才会叠加到最大,若是个武功一般的急公好义大善人,恐怕寻常时候说话人也跟他三分薄面,涉及到利益马上就等于放屁了。 天门道长是正教十大高手之一,一直很自信自己的泰山剑法,虽然知道定然不是左冷禅的对手,但也与他相差不大,今日受他屈辱刺激,天门已经决定让高泰看看他的本事,好让他知道泰山派并不好欺负。 天门道长一出手就是泰山剑法中的“峻岭横空”,这一招堪称泰山剑法中速度最快的杀招,天门道长早已练得收发自如,他只盼着一剑刺出高泰能倒退一步半步,则他就能迅速收回招式,转而求和,其他人再一劝就能保全住泰山派的和他本人的面子,也不必跟嵩山派撕破脸。 可惜天门道长想的很好,高泰却存心拿他立威,天门剑法虽快高泰身为武学宗师却丝毫不慌,右手一扫就有酷热掌风飞出,让天门道长胸口一闷呼吸不畅,他正待运劲抵抗却见高泰的肉掌竟好似铁爪般抓住了自己刺到他面门的利剑。天门道长从不相信世间有人能凭肉掌抓住他的兵刃,他运劲多了三次却只觉铁牛入海毫无反应,知道内力远不如高泰,天门道人脸色铁青,顿时来了脾气,运劲抖臂震断剑头,而后天门道长脚步一滑就围着高泰转了起来,他道袍鼓动,大袖翩翩,可手中短剑却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剑光一刺一转,随着他的脚步身形左弯右拐,竟然招招狠辣,围着高泰的四面八方就劈砍刺削,当真是显示了一代剑法名家的风采,而高泰则是身体左右晃动,两掌前后不断拍击,凌厉的掌风拍散了天门的剑光使其只能悬于三尺之外。 观战的岳不群、莫大、定闲。宁中则等人都心头一跳,暗道:泰山十八盘?天门得了石壁剑法精要,这套剑法更加厉害了!左师兄的大嵩阳神掌也确实厉害,只凭一双肉掌,还不施展轻功身法竟能不落下风,实在是令人佩服,只不过泰山十八盘越转越快,剑法也越厉害,左师兄再如此托大怕要受伤了…… 丁勉和陆柏两人则暗自运劲,只等情况稍有不对就冲上去。 高泰关于五岳剑法的破解法门早已练会,此时若是出手纵然不能立时破了天门道长的剑法,但也能让他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可是高泰逼天门出手就是为了那他立威,岂能用上石壁的破解招式,他以大嵩阳神掌一出手就可逼退天门道长的十八盘剑法。 可是天门越转越快,待他转到第十八圈的时候剑光就向前近了三寸,不一会又转了十几圈,剑光又近了四五寸,此时天门道人就犹如陀螺,围着高泰高速旋转间之余青色身影隐约可见,那白色剑光更是笼罩住了高泰的全身。 岳不群和定闲、莫大等人眼中神采闪烁,他们都知道马上就是分胜负的时候了,天门道长把泰山十八盘的剑法剑意都发挥到了极致,这等犀利的剑法便是他们身处其中也只能落败,绝无反击可能,但是左冷禅毕竟是正教三大高手之一,论武功还是要逼他们抢个半筹,所以左冷禅能否接下泰山十八盘,他们也很期待。 高泰果然感觉颇为吃力了,知道天门道长已经用了全力,高泰就心中一松,知道天门道长的武功比自己还是要差不少,自己没有兵器在手,此时只凭借大嵩阳神掌已经很难抵挡天门道长的十八盘,要不是靠着浑厚内力和凌厉掌风此时早已受伤不轻了。 知道不能再拖了,高泰掌势一变,左右两手就抱圆拍出,一股阴阳掌力骤然拍出,天门道长身形顿时一停,极为流畅的剑光也微微散乱,他只觉剑下是一个忽冷忽热的大球,这大球好友不小的黏力让他断剑施展不开,脚步都快迈不动了。 高泰这一招乃是秘密修炼十多天的一项绝技,结合了阴阳磨内功和大阴阳掌而创出的“大阴阳球”,高泰前世虽然因为内攻不够深厚没敢修炼阴阳磨,但是却也时长翻看秘籍,更是把心法口诀都记下了,穿越来后就想着把阴阳磨和大阴阳掌融合提升,时间仓促但他毕竟是大阴阳掌创始人,同时还是一代武学宗师,还是传出了一招威力巨大的新颖掌法。 这一掌掌法脱胎于大阴阳掌,但劲力却融合了阴阳磨内功,可以消磨对方劲道内力,威力已经胜过了海大富手中的阴阳磨数倍。 天门道长一时不察果然被黏住,阴阳之力交替旋转,让天门道长越转越慢,剑法渐渐不成样子。 高泰两手仍旧抱球,身体微晃中掌力不停催发,天门道人又攻了十几招,但是招招都攻不到高泰面前就被转移走了。 高泰感觉天门道长剑法被自己“大阴阳球”连连击溃突然有了破绽,双手一翻,阴阳掌力顿时抱团飞出,相隔六尺就打中了天门道长的前胸,他只觉掌力排山倒海袭来,忙运劲抵挡,但是阴阳掌力一入体就把他刚提起的一点内力转化掉,而后天门道长就化作滚地葫芦甩出三四丈远。 爬起来,天门道长灰头土脸,呼吸虽然不乱但嘴唇发紫,似乎已经受了点内伤,他手握短剑进退两难,毕竟他满怀信心出手相攻,但是人家盟主大人连脚步都不动就将他拍飞了,这等神功实在令人佩服。 天门道长很清楚刚才要是高泰能向前迈半步,他的手掌就可拍中自己的胸口,到时候自己非得重伤不可,被人隔空掌力击退实在丢人,天门道人知道不是对手却不愿意认输,一时间就僵持不下。 定闲师太和岳不群两人上前一步,正要开口为两人讲和,高泰却哈哈一笑,两手一扬,阴阳掌力各发一道就把两人拦进来,笑道:“你们也想跟左某较量较量?那就都来吧!”说完话高泰道袍一动就到了莫大面前,呼一下拍出一掌。 岳不群和定闲师太两人刚要张口说话,忽然有一道重掌力激射而来,掌力临体定闲师太只觉炙热拂面令人难以呼吸,忙运起恒山派秘传真法的“绵里藏针诀”内力,双掌齐出将掌力击溃才觉得呼吸顺畅。 掌力临身岳不群只觉浑身冰冷,忍住打冷战的冲动,忙运起紫霞神功向前一拂衣袖。 “噗!” 岳不群脸冒紫气,衣袖抖了两下便收回,他心中顿觉惊骇:我运起紫霞神功竟然只能与左冷禅的劈空掌力打个平手,他的这套大阴阳掌竟然比他的大嵩阳神掌还要高明厉害许多! 不说岳不群和定闲师太心中惊骇,只说不远处观战的莫大先生,他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左盟主就到了自家面前,一掌平平推出。 莫大自知掌法不过一般,不敢硬接,身体一退继而更快的向前窜出,这一窜就已经把琴中短剑拔出抖出一片银花刺向 高泰心口。 高泰两手忽而化爪一手抓向莫大左肩,一手弹向莫大右手短剑。 莫大剑法一变,竟好似要躬身施礼一般,眨眼间又变幻了姿势躲开高泰一抓一弹,短剑刺向高泰后心。 高泰一击不中也不可惜,又闪到天门道长面前一个手刀劈下。 天门道长凝神静气,迈弓步剑划残月,用了一招泰山派剑法绝技“七星落长空”,剑光闪烁中就点向高泰的几大要害,这一招天门道长竟是拼着受一掌也要刺伤高泰,分明是逼着高泰收手。 高泰也不纠缠,脚步一晃就到了岳不群和定闲师太面前,两手抱圆拍出,竟然又是一掌“大阴阳球”。 岳不群和定闲师太忙运功出掌,“啪”一声六只手就撞在一处,先是吸了一瞬,继而岳不群和定闲师太各退一步,一个手心刺痛,另一个手掌发麻,两人惊疑不定,同时出口道:“你怎么会紫霞神功(绵里藏针诀)?” 原来对掌之时高泰以“大阴阳球”功法将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和定闲师太的绵里藏针诀掌力相互转移,就好似两人对了一掌,还叠加了高泰的部分掌力,所以一掌下去高泰纹丝不动,岳不群和定闲师太却倒退一步。 话语出口岳不群两人就醒悟是被高泰的阴阳掌功转移了两人的掌力,他们这才明白了天门道长刚才能和高泰斗了几十招是何等不容易。 高泰一连撩拨三人也惹恼了他们。 莫大脚步微动就站在了岳不群身边,天门道长也走过来,四人隐约围住了高泰。 高泰哈哈一笑,道:“好!我来领教诸位的高招!” 第一五零章 一挑四(下) 见高泰被四派掌门包围,陆柏起身就要加入战团,丁勉忙伸手拉住师弟,低声道:“掌门师兄要立威,他武功通神,我等看看再说。” 陆柏皱眉看着高泰意气风发的样子,只好作罢,将手中嵩山派制式长剑抛过去,道:“师兄接剑!” 高泰接过长剑,道:“咱们师兄弟可有二三十年不曾交过手了,今日不妨放开打一场,让我看看你们把本派剑法武功练到何等境界了!” 听得高泰言语间竟是真要独战自己四人,岳不群、天门、莫大、定闲都心中窝火,冷哼一声,一旁观战的丁勉陆柏、玉玑子则心中暗自佩服高泰豪气,恒山派的定静、定逸两师太和华山宁中则、衡山方千驹则重重的冷哼一声,很是生气。 斗了这么几招,不管是岳不群、定闲,还是天门、莫大他们都有了真火,毕竟高泰的表现实在是有些瞧不起人,竟是小瞧天下英雄之意。 四人也就准备顺势出手,跟高泰好好较量较量。 只不过岳不群四人一交手就明白自己绝非高泰之敌,便是两人合力怕也难以取胜,要想压制高泰的傲气和霸气唯有四人合力出手令其认识厉害,相视一眼,四人福灵心至,同时拔剑出手,四把长短厚重样式各不相同的长剑就点向高泰大腿内侧、后颈、膻中、下腹四处要害。 衡山剑法繁复多变、灵动精妙,泰山剑法厚重沉稳、大气古朴,恒山剑法绵密严谨、圆润无缺,华山剑法奇正相依,轻灵机巧,四派剑法极具特色,各有千秋,平时五岳剑派内部比武较技都难分上下,江湖上更是都有同等的地位。 往日里正邪摩擦,略有除魔之战,也最多是三四个五岳剑派弟子配合出手,便是当时那五岳剑派特点不一,互相配合着威力就非同小可,寻常高手也难以抵挡。 此时此刻却是华山、衡山、泰山、衡山四派掌门人同时出手,这等奇景便是五十年前十大长老攻华山时也不多见,近十几年来更是从未出现个一位足以让四位掌门围攻的大高手了。 岳不群四人一出手就是四大派剑法的精要,“太岳三青峰”、“快活三”、“回风落雁剑”、“万花剑法”四派剑法绝技瞬间包围了高泰,岳不群手中长剑化作三道残影一道比一道厚重,天门道长则是行云流水的连环三剑,莫大短剑在空气中因急速摩擦而发热抖动,乃是他一剑落九雁的绝技,定闲师太则是用了恒山派唯一一门杀招多的万花剑法,瞬间攻出八道剑光。 四派掌门此时的剑法水平已经超过了数天前,他们都是毕生练剑的大行家,看了石窟剑法很快就吸收了,让自己的剑法上了一个台阶。 如果换成是原来的左冷禅,同时面对四大掌门的绝技,他也是招架不住,除了拼着受伤撕破包围圈逃出去,再想办法各个击破,他别无他法。 可是高泰因为用了武功高融合卡,寒冰神掌威力提升三成,寒冰真气提升一成,加上修炼了阴阳磨和石窟剑法,他的武功较刚穿越的时候也提升了三成左右,他自信自己武功绝对不在任我行之下了。 面对四大高手的围攻高泰纵然实力大增也不敢怠慢,更不敢等四人剑法阵势成型,万一自己陷进其中可就危险了。 高泰右手一挥长剑用出嵩山剑法绝技抵挡回“快活三”和万花剑法,左手则忽的拍出轻飘飘的一掌,待碰到岳不群“太岳三青峰”和莫大短剑时猝然爆发八成功力的寒冰神掌掌力和至阴真气,瞬间将两人长剑短剑冻成冰条。 天门道长和定闲师太颇为轻松,可莫大跟岳不群却突然身体一抖,感觉自己剑上瞬间冲上来一股雄厚而阴冷的内力,不仅让他们剑法不得变化,就连手掌小臂都觉得冰寒刺痛,险些抓不住兵刃。 衡山派有“回风落雁剑、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衡山五神剑”三大绝技,剑法算是五岳剑派里排名较为靠前的一位,可是他们衡山派的内功心法却不如华山紫霞功,大小落雁式的掌法不如嵩山大嵩阳神掌等,莫大被高泰寒冰神掌拍中兵器,寒冰真气瞬间蔓延到臂弯,他承受不住急忙闪出圈子,不等走出四步远就浑身发抖,感觉进入小臂经脉的至阴真气已经蔓延到上臂,他初抽身时只觉虎口合谷穴麻木,待得浑身寒冷时已是麻木到了肘部曲池穴了,他知道再等片刻非得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不可,忙运功抵挡,脸色慢慢变为铁青。 岳不群一开始也是闪出圈子倒退三步,待寒冰真气涌到手腕神门穴时就运起紫霞真气压制,紫霞神功的神奇之处是不仅能化解各式各样的异种真气,还有绵如云霞,蓄劲极韧的特点,战斗中使用越是持久则越到最后铺天盖地,势不可当。 因此修炼者内力越是深厚,则紫霞神功越发厉害,可以说是越斗越勇,越用越强的神功,因此有个“神”字。 岳不群这两年才堪堪练成《紫霞秘笈》上的心法口诀,尚且没有摸到此功的高深境界,紫霞真气更是积累不足,所以平日里他都是使用混元真气应敌。 高泰的寒冰真气和寒冰神掌虽只用了八成力,但是寒冰神掌和寒冰真气更为厉害了,此时的八成比起之前的十成也丝毫不差,因此掌力瞬间冰封了莫大和岳不群的兵器,寒冰真气更是顺着兵器侵入他们体内。 岳不群现在的本事可远不如修炼了辟邪剑谱后,他练了辟邪剑谱能以紫霞神功和左冷禅的寒冰神掌对掌不败,可现在却差得远了。 岳不群修炼的混元功档次远不如寒冰真气,抵挡不住寒冰真气向上蔓延冰封穴位,只得咬牙全力运起紫霞真气才让寒冰真气势头稍缓,然后岳不群将紫霞真气遍布手臂,慢慢消磨分解寒冰真气,这才压制住了寒冰真气。 宁中则见师兄长剑结霜,手臂发青的跳出来,当时就迎上前,低声关怀,见师哥不理自己,反而眉心冒出一股紫气,宁中则登时醒悟:是了!师哥是中了左师兄的神掌,他在运功化解! 于是宁中则就安安静静站在岳不群身边守候,看着岳不群脸色紫色越来越重,但是手上青色也在慢慢减轻。 就在莫大和岳不群运功抵御寒冰真气的时候,高泰已经嵩山剑法和天门道长、定闲师太两人斗了十几招了。 少了两个高手,只剩下天门道长和定闲师太高泰就没有压力了,这两人武功虽然也很高,但是一来因为同为五岳剑派高人和学了华山石窟剑法的原因,两人的剑法高泰都很熟悉,只需要防备变化即可,二来是高泰武功委实是比他俩高出一筹以上,以一敌二不用寒冰神掌也立于不败之地了。 心中不慌,高泰就把天门两人当做了磨练武功的工具人,出手时不断把老嵩山剑法和新嵩山剑法插画乱用,打磨着他脑海中渐渐形成了雏形的完整版嵩山派剑法和以石壁上最精妙十三招和传统剑法最精妙二十余招为基础融合创出的“嵩岳三十六剑。” 半个时辰过去了,高泰和定闲师太、天门道长三人开始绕着正气堂游斗起来,他一人一剑独斗两剑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打剑法越是严谨森严,令天门二人略显颓势。 丁勉、陆柏两人越看越是放心,玉玑子也开始松弛下来,只有宁中则和恒山定静、定逸二师太和衡山方千驹眉头紧皱,越发紧张。 此时高泰和定闲、天门已经斗了一百余招,岳不群脸色紫气开始渐渐消退,似乎是已经完全消除了寒冰真气,莫大则还在闭目运功,看他还有半个手掌乌青骇人,怕是还要半个时辰方能完全驱散寒毒。 定闲师太和天门道长两人越打越是心惊,他们原本就知道左盟主武功高强非他们能比,可是他们却想不到左盟主的武功能高到这等境界,他们四人齐斗高泰一人,一出手就被拍趴下两人,剩下两人围攻徐就业毫无建树,他们若是现在罢手感觉实在太过丢人,只想着再拖一拖,等到岳不群两人恢复过来四人再以剑术围攻,只要能胜个一招半式他们觉得心里就有个遮羞布,能心满意足了。 又斗了十七八招,岳不群突然眼皮一动睁眼眼睛,然后脸上紫气渐渐退下去,他体内紫霞真气损耗甚巨,喘一口见天门二人还未罢手就瞬间领会意思,一甩长剑就要冲过去。 高泰此时对于所创剑法已经有了清醒的概念,不想再进行无谓争斗的他剑法一变就压制住了两人,而后运足寒冰真气刷刷两剑砍中天门道长和定闲师太的剑刃。 两人虎口一麻,定闲师太毕竟膂力稍弱,手中长剑顿时捏不住跌下来。天门道长则手臂一震咬牙抓住了,但是本就短了一截的铁剑瞬间又断成三截落下,发出三声清脆的“叮当”声。 天门道长和定闲师太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长叹一声,定闲师太双手合十道:“左师兄神功盖世,贫尼心服口服!” 天门道长憋红了脸,也瓮声瓮气道:“左师兄本事高,贫……贫道也服气啦!” 岳不群收剑拱手道:“左师兄又创出了什么绝世神功?阴寒之极,岳某也抵挡不住,甘拜下风啊!” 高泰静静站定,身上黄纹道袍衣角微微抖动,原本就瘦高的身材看着越发的器宇轩昂,气度森严。 “愚兄以大阴阳掌为基础又创出的一套寒冰神掌的功夫,想在能在完善完善就做嵩山派的镇派武功了。” 高泰淡淡说完看着不远处的莫大还在辛苦祛除寒冰真气,脚步微动就闪过去,伸手贴在莫大臂弯处将他体内寒气抽回来,带他睁眼后才微笑道:“当世四大派掌门合力便是东方不败也不能大意,愚兄方才不好留手,莫师弟千万不可生气!” 莫大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摇头道:“左师兄神功盖世,莫某今日才见识了,心服口服啊!多谢左师兄指点!” 高泰收手站定,环视一圈,说道:“左某武功诸位也见识了,独创的寒冰神掌也绝不在紫霞神功等各派绝学之下,咱们五岳并派之后,这武功大家也都能学,左某绝不敝帚自珍,做那小气自私的行径,并派一事大家不必答复我了,回去后商量商量,思考思考,有什么要求也可提出来,咱们自家人万事都能商量着来,岳师弟、定闲师太、天门道兄、莫师弟,你们怎么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四人一时语窒,尤其是天门道长羞愧难当,他当先拱手施礼,而后一挥衣袖率领泰山弟子离开了华山。 恒山派三位师太相视一眼,也想高泰、岳不群辞行,然后就带着大小尼姑下山去了。 高泰见此次大会起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便也告辞带着弟子们离去了。 莫大因为内力耗损太重,又在山上歇息了半天,到下午才向岳不群告辞离开。 第一五一章 我的嵩山派 从华山上下来,高泰等人取回来马匹,而后就看都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在山道上有飞驰的赶下山来,片刻到了面前,一边施礼封不平一边问道:“左师兄和丁、陆二位师兄怎么不在华山多呆两天?这就走了?” 丁陆二人还礼,高泰则点点头,道:“五岳剑派大会已经结束,我等也该回去了。封师弟你初会华山切记不可与岳不群等人发生冲突,慢慢积攒实力,咱们有的是机会!” 封不平明白了高泰话中的意思,因为下山前丁勉陆柏和玉玑子三人“一时不察”说出来高泰以一当四的战绩,封不平三人也刚刚得知,他们除了钦佩左师兄神功盖世,也知道了左师兄他老人家是要合并五岳剑派,那自己等人的剑气之争在左师兄眼里就不算大事,只要他能合并五岳,让自己剑宗掌握华山大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所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紧密的和做盟众中团结在一起,全力配合左盟主的战略方针和战术要求。 “左师兄你放心,封某留在华山一定安分守己,广收门徒,监视好岳不群的一举一动!师兄你要有何吩咐就飞鸽传书,我华山剑宗一脉一定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高泰哈哈一笑,拍了拍封不平三人的肩膀,道:“好好干,咱们兄弟齐心,定能建立前辈们也做不到的伟大功绩,等到五岳并派后,你们就是元老功臣!左某一定不会辜负你等!” “多谢师兄!”封不平三人躬身道,“我等唯左师兄马首是瞻!” …… 高泰以一挑四还取胜了,这对嵩山派弟子们是一剂天大的鸡血针,让嵩山派上上下下都骄傲自豪,认为自家掌门天下无敌,嵩山派武功更是五岳剑派第一。 其实高泰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寒冰神掌提升后再加上学了石窟内的失传剑法,高泰的武功是提高了不少,对付两个掌门高人也并不困难,可是真要是算起来,四派掌门合力已经并不比自己弱了,高泰之所以能赢一个是靠寒冰神掌的奇兵致胜,二来是因为五人交手毕竟没有生死相拼。 若是他们对寒冰神掌有了防备,再真的舍命厮杀,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辞别了华山封不平等人,高泰一行人就快马加鞭走了两天终于回到了嵩山。 登上胜观峰,高泰在弟子们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然后了解了多日来门中闲来无事,不假思索高泰就从怀里取出一本五岳剑派失传剑法手抄本。 这是丁勉所抄录的秘籍,当时丁勉陆柏和岳不群三人的手抄本都被高泰收了,此时把丁勉的手抄本还给他,吩咐道:“丁师弟,你先和诸位师弟们好生参修五派剑法,尤其是咱们嵩山派剑法更要用心,待你们吃透练精了就传给门下弟子们,正邪大战很快就要开启,咱们要早做准备!” 丁勉高大肥胖,但却一脸精明,他摸了把胡须,道:“是,掌门师兄你要闭关了?” 高泰脸色冷峻,淡淡说道:“不错,咱们嵩山剑法原有内外快慢十七路,威力倒也不差,可是待我学得石窟中的失传剑法后感觉仍有提高之处,就想着把两边结合创出一套剑法,现在心中已有腹稿,只待钻研些时日即可,我此次重归峻极禅院闭关修炼,若无大事你等不必前去,只安心操持门务,精心练武,教导弟子吧。” 嵩山派内高泰之下就是丁勉,丁勉之下则是陆柏、费彬和老七汤英颚,这四人堪称是左冷禅最为器重和倚重的左膀右臂,所以此时大殿内虽然坐着十多人,但是高泰说话时真正看的只有这四人。 丁勉起身道:“掌门放心,我和汤师弟、陆师弟等一定替你管好嵩山!” 高泰环视一周,点点头,而后起身去了嵩山绝巅的峻极禅院,史登达急忙跟上去。 嵩山绝顶,古称“峻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派掌门的住所。 左冷禅以往就住在此处,原著中就一直是阴森森的住在峰顶遥控着五岳并派的诸多大事,直到任我行重出江湖他才露面。 高泰重新进入这个大寺院,只觉寺院古朴厚重,台阶上和寺院瓦片都是青苔碧翠,寺内古柏森森,意境悠长。 看家的是个嵩山派和左冷禅同辈的师兄,此人是左冷禅师叔的大弟子,因为几十年前诛魔时一条腿毁在了魔教长老手上,就隐居嵩山不再露面。 “咳咳!”看着七八十岁的老者左臂腋下拄着铁杖,右手抓着一个笤帚扫着院中的浮尘,见到高泰推门进来脸上的皱纹都抖开了,躬身道:“掌门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我把你床铺房间都收拾的干净爽利,等下抱出来被窝晒晒就好。” 高泰冷清的看了看老者,道:“息师兄,你病了?” 息师兄轻咳一声,一脸焦黄,道:“小小伤寒不足为惧,咳,主要是年纪大了,早年间的暗伤也压不住了,我想着也没多久活头了。” 高泰上前握住老者的手掌,渡过去一道真气,老者焦黄的脸色慢慢红润了一些,呼吸也顺畅许多。 高泰皱眉道:“登达,去请你三师叔来。” 左冷禅在峻极禅院居住,他的亲传弟子就会替换着跟上峻极禅院伺候,这第一天正该是大弟子史登达前来,他朝息师伯施礼后就站在高泰身后听的师父吩咐忙快步下去朝胜观峰而去。 息师兄轻咳一声,叹息道:“我早已是个废人,掌门师弟你何必呐……” 高泰眼睛一眯,道:“嵩山派内没有废人!息师兄你今日就歇着吧,什么时候病好了再干活。” 说着话高泰把息师兄手里的扫把夺下来,三两下把一捧灰土扫到树下,转身走进大殿。 息师兄本就衰老难看的脸呆滞着,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左师弟……”说着话老人似乎想起了五十年前自己风华正茂,在教导那个年仅十来岁的老成少年嵩阳手和剑法时的日子。 高泰走进大殿见殿中宽阔空旷,光徒四壁,竟连一座佛像也没有了。 嵩山派虽不是泰山、恒山一样的道教佛教门派,但也是道家传承,祖师辈上也曾出过有道全真,所以高泰虽不是道士却也能做道家打扮。 穿过大殿,高泰到后殿东耳房推门进去,入眼就是一个简单的木床和简单的被子,青砖上放着一个黄布包着的蒲团,北墙还有一个香炉。 环境很简陋,但是高泰却很高兴,因为习武之人闭关修炼的场所越是简陋越好,不管是修炼内功还是钻研武学都切忌靡靡之音和奢华享受等。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每一个嵩山派弟子修炼内功时都会被师长引用这句道德箴言教育,修炼内功时要放空自我,摒除人欲,若是净室之内全是引起人欲望和联想的物品,稍有不慎就能跳动心火,走火入魔,即便是鼎力足够的也要扰乱思绪,事倍功半。 高泰关上门后就端坐在蒲团之上,默运玄功搬运起嵩阳心法和寒冰真气。 嵩山派是左冷禅梦想的起点,也是他的家园,高泰成为了左冷禅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左冷禅记忆和思维的影响,虽然还是以他本人思想主导,但是终究有了不同。 左冷禅想着的是发展壮大嵩山派,而最快和最有利的方案就是五岳剑派合并重组,只有并派壮大后五岳派才能上市,自己也就成为了嵩山派强爷胜祖的人物,地位可直追少林武当。 再往深了想,左冷禅还想要借助上市后的五岳派号令正教,攻灭魔教,一是为了报仇雪恨,二是个人的野望追求,这其实并不可耻,大丈夫当有大志向,只是他的手段太不光明正大所以只算枭雄。 高泰为的则是完成任务,同时因为受到了左冷禅的影响,也是真的想要发展壮大嵩山派,也就是说这一次回山后,高泰感觉自己真的对嵩山派有了感情,把自己当成了嵩山派的一员,当成了嵩山派的首脑,把自己当成了正教势力的领头人之一。 高泰有时候就想,自己经历的轮回世界其实就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自己不是演员,而是真的就是当前轮回世界中的一份子。 高泰先是成为王三胜,后来成为茅十八,两人的性格思维迥然不同,王三胜对自己毫无影响,但是茅十八的豪迈就影响了自己,让自己也变得豪迈大气许多,但是茅十八的古板、暴躁自己却没有受到影响。 现在成为左冷禅,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为人又冷峻严肃,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是目前看来自己受他影响,也变得极有城府,也冷峻严肃不少,但是他的狠辣恶毒与独断专行自己却并没学到,这种种迹象让高泰觉得自己每穿越一次就会受到穿越角色的性格优点的影响,缺点的影响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高泰认为这是轮回空间对自己的保护。 第一五二章 心态崩了 高泰回到嵩山派就住到了绝顶封禅台下的峻极禅院,并且开始闭关修炼内功心法和嵩山派剑法。 嵩山派内功是阳性内力的嵩阳心法,左冷禅根据嵩阳心法和大阴阳掌创出了寒冰真气的功法,虽然还不是很完备,但也基本成型了。 高泰已经在五岳剑派大会上给了四个门派掌门人一个下马威,他们不管是否同意并派,总会在心里思考此事,然后自己在等待七月十五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那他和魔教长老结交的事情做文章,定能先把衡山派拿下,同时也能让其他三派意识到危机感,去真正思考并派事宜。 现在是三月中旬,距离七月还有三个多月,高泰决定一口气闭关三个月,这个时间内足够他内力再上一步,嵩山派剑法和华山石窟内的失传剑法也能够融汇一炉了。 高泰是当代武学宗师,武功修为和见识都非同一般,对嵩山剑法的理解和认识更是百年仅有的奇才,他之前在正气堂以一己之力独战四派掌门,已经把嵩山剑法磨砺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 现在高泰白天推演剑法,磨砺剑意,逐步的创出嵩山剑法精奥集于一体的一套镇派剑法,晚上则修炼嵩阳心法和阴阳磨、寒冰真气。 闭关修炼的日子里时间好似不值钱的哗哗淌走了。 高泰一天只吃一顿饭,史登达和狄修、左挺以及另外四个弟子共计七人每天有一人在门外等着伺候,基本上都只是送饭收碗,其余时间也是在后殿修炼内功。 等到高泰把嵩山派剑法精要和失传剑法融合后创出了一套极高明的剑法后,喊来门外的四弟子赵敬岩,问了之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二个多月,现在已是六月初三了。 高泰长叹一声,看了看自己的须发和指甲也长长了不少,这还是自己内功精深,年过六旬了导致新陈代谢慢,身体机能平衡的结果,不然三个月时间不洗澡修理形象早就不知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起身走到门外,看了看天上的阳光明媚,院中一尘不染,景色宜人加上高泰剑法初创了解了一桩心事,使他心胸开阔,颇为自得,语调轻松道:“敬岩,怎么不见你息师伯?” 似乎是左冷禅收徒要求,赵敬岩也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他比史登达和狄修都要强壮,身背长剑,腰系皮鞭,闻言躬身道:“陆师叔为息师伯调理了月余他老人家才好了,结果前天又不慎摔倒了,摔断了胯骨,已经送到山下医馆静养去了。” “哎……” 高泰想起了息师兄年轻时黑胖憨厚的样子,又想起他现在行将就木的惨样,心中徒生悲凉,长叹一声,道:“你今日回去跟你七师叔说一声,然后多到账上支点钱,再取一只东北老山参下山去,不惜花费一定要保住你息师伯的性命!” “弟子明白了!”赵敬岩跪到叩首道。 高泰刚转身又转回来,道:“你现在就去吧。越快越好!” “是!”赵敬岩爬起来就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高泰望着空无一人的峻极禅院,长啸一声,音穿云霄,只震得不远处深不见底的山谷内都不住回荡他的啸声。 峻极峰是太室山最高峰,有一千四百九十二米,站在峰上就能看到山下不远处少室山中的少林寺,好似把少林寺都踩于脚下一般。 高泰运足内力的一声长啸穿透云雾惊飞了嵩山七十二峰上不知多少飞禽走兽,就连少室山深处的少林寺内也有不少吃斋念佛的老僧听的真切。 大雄宝殿内少林寺方丈主持方证大师正在开坛说法,为小辈弟子讲解金刚经和坛经,待他说道:“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獦獠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这一句六祖真言时突然一顿,而后继续讲解。 旁边端坐的几个老和尚也微微皱眉,但座下诸弟子却并无表现。 过了一个时辰,讲法结束,众弟子散去。 方证大师身旁的一个黄袍老僧,大耳垂肩,他看了眼太室山的位置,冷哼道:“左盟主好大的派头!咱们师兄开坛说法他却无故长啸,莫不是以为我等金刚狮子吼便压不住他么?” 一位眼角皱纹极深的老僧双手合十,道:“善哉!方严师兄不必介怀,左冷禅先生长啸声中毫无喜悦霸气,却有悲凉之意,并非向我少林挑衅。” 方严眼皮一抬,道:“方生师弟说的不错,只是左冷禅野心勃勃,数月前他在华山召开五岳剑派大会,要匡扶正道,消灭魔教,如此雄心壮志,做咱们邻居却是不好啊!方丈师兄你以为呢?” 方证大师身材瘦小,神色慈祥,气度非凡,他看着面容极老,说七十岁也有,说八十岁也像,他两眼温润如玉,光华内敛,轻声道:“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少林嵩山虽非一派,但同归正教,他有心替我正教出头此乃好事,我等当乐见其成,如有机会可好生支持才是。” “这……”方严两眼一瞪,道,“方丈师兄慈悲心肠,可我看他大有吞并四海,镇压我少林之心啊!此等人物岂能不防?” 方证宣一声佛号,道:“生灭无常,诸般无相,无作无为,解脱烦恼。方严师弟,你与三昧之处便勘不破,佛法修为如何精进?正法不得,武学亦难有成,可惜,可惜……” 站起身,方证脱下大红袈裟就转向殿后而去。 众老僧急忙起身,道:“阿弥陀佛!” 方严被方丈师兄指点了一句并无恼怒羞惭,只是沉思片刻,摇摇头,道:“佛法总要慢慢修,我若开悟立誓成佛,若不开悟总是精进不得。方生师弟,你佛法修为也是寺内一流,你说说掌门师兄什么意思?他当着真由着左冷禅……” 方生眼角皱纹好似更加深了,他一脸苦相道:“师兄,我的修为不足难以捉摸方丈深意,不过以我浅见,左冷禅想要做正教的带头人,有合并五岳剑派,威压我少林之心,咱们不妨让他出头,毕竟东方不败多年不出,武功不知到了何等境界,他要跟魔教大战,咱们也劝不住,只好亡羊补牢,收拾残局了。” 方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五岳剑派多半不是魔教的对手,出头椽子先烂,咱们让他先出头,即打压魔教又重挫了左冷禅,咱们少林最后……” 方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方严也急忙合十道:“阿弥陀佛!” 旁边坐着的老僧中一个一脸老年斑的僧人轻咳一声,道:“方生、方严,你们太过执着!江湖地位,武林高低,对咱们出家人算不得根本,方丈师弟说生灭无常,诸般无相,无作无为,解脱烦恼,你们不懂?我等管什么江湖恩怨?管什么正邪纷争?烦恼不来找上门,我等何故上门找?我少林寺传承数百年靠的什么?佛法修行,若无佛法武功又能练到什么境界?我等只顾修自己的佛,参自己的禅,练自己的功,名利也好,武林首脑也好,诸事纷纷坏者自去,好者自来……” 方生闻言身体一震,满脸醒悟的躬身道:“多谢方律师兄解惑。” 方严则满脸羞惭,躬身道:“方律师兄教训的是,小僧迷障了!” 方律大师是少林寺年纪辈分最老的僧人,上一代僧人如今都已故去,方律大师身为达摩院首座,无论武功还是佛法修为都是少林寺内硕果仅存的耆老,是不亚于方丈主持方证大师的另一位绝代高僧。 …… 峻极禅院内的高泰一声长啸稍微缓解了心中抑郁,随即就转身回到房间,他却想不到自己一声长啸却引来了少林寺内几位高僧的议论。 高泰坐下来想要把创出的镇派剑法默写出来,结果心思紊乱,却是静不下来。 “哎!”长叹一声,高泰就知道自己被眼看着快不行的息师兄吓到了,毕竟自己的本体的实际年龄也四十岁了,若是不能获得延寿卡或者尽快成为仙人档次的人物,也许这个任务世界结束,也许下一个任务世界结束,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垂垂老朽,只有等死的下场了。 对死亡的恐惧不是什么人都能抵挡得了,高泰即便算是四世为人,但是因为获得的越多,一想起可怜的衰老死去就更加畏惧。 高泰知道自己暂时克服不了,只能慢慢的调节了,毕竟做人做事尽力而为是一码事,面临死亡克服恐惧是另一码事。 第一五三章 嵩岳六环剑 经过两个月以上的时间,高泰终于创出了嵩山派最高深妙绝的一套剑法名为“嵩岳六环剑”。 这一套剑法的核心是嵩山剑法里最高明的六招剑法,每一招剑法又能变化为形似而迥异的六招,故而是六招为基础,出手时可随意搭配换招,乃六六三十六招,招招相扣,剑剑衔环,用出来果真是千军万马奔腾而出,一泻千里,雄奇精奥,端正森严,势不可挡,真的就像是千军万马的军队一样规整而铁血。 高泰休息了两天,又翻看了嵩山派存放在峻极禅院里的道经,渐渐恢复了平和心情,调整好了状态。 先是把嵩岳六环剑写好,然后高泰就专心静修内功心法,每日除了搬运大小周天,还有就是修炼阴阳磨功法。 阴阳磨与嵩阳心法是一个档次或稍稍胜出的武功秘籍。 整体差不多但是性质却不同,阴阳磨可练出阴阳两种内力,并依靠阴阳变化伤敌致胜,而嵩阳心法只能练出阳性内力。 阴阳磨还有伤到修炼者经脉内脏的副作用,不过高泰如今的功力早已堪比当年修炼七伤拳的谢逊,谢逊强练七伤拳而神智大损,高泰修炼武功档次比七伤拳低几个等级的阴阳磨自然就毫发无损,反而有几分强健内脏、益寿延年的功效。 所以高泰目前的内功心法中高深的有寒冰真气、嵩阳心法和阴阳磨三种,其中寒冰真气比后两种稍强三分,但三者同修却另有奇妙之处。 高泰因为修炼大阴阳掌和阴阳磨,寒冰真气和嵩阳心法则保持了阴阳平衡的势头,比以前修炼时更加高效,这两门内功进步快了,阴阳磨也水涨船高,所以高泰闭关的两个多月,内力已经提升了近半成。 别看半成不多,可是高泰体内真气总量大,此时的半成已经比得上前世茅十八的四成之多,若是输入旁人体内,足以瞬间造就一位二流中也堪称佼佼者的高手了。 专心修炼内功的高泰慢慢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他感觉自己体内阴阳两种内力以太极图的形势存于体内,只不过阳性内力更加浑厚磅礴,而阴性内力更加精纯,两者各有优劣所以保持着泾渭分明的平衡,但是因为阴阳磨心法的调和,两股真气却也亲密的如胶似漆,能够让高泰心念一动就贯通百骸。 且不说内力增长多少,就是这种控制力和状态也胜过之前颇多了。 剑法和内力都已成型,高泰感觉武功真的进步不小了,便待搬运一个周天后将内力归入丹田,而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身体一靠近大门,身前劲力一吐就好似有一个无形大手拉开门扇,高泰几步走出了耳房,站在后殿院中。 今日该六弟子李泉值班,这个弟子年纪只有二十三四岁,但是瘦高清爽,倒是一看就有风流剑侠的样子。 李泉正在院中盘腿端坐,暗自用功,听到门动忙侧目看去却见师父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他急忙起身拜倒,道:“弟子拜见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刚才高泰从屋内走到院中共计用了七步,但是因为自己现在内力进步不小,行走间竟然几近于无声,呼吸更是绵长清幽,毫无痕迹,若不是开门有动静,怕是在李泉身后站一个时辰他也难以察觉。 “起来吧!” 冷峻的声音响起,李泉就被无形之力托起,他知道这是师尊的神功外放,忙垂手站立。 高泰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六月二十六日了。” 看了眼东边的朝阳,高泰眯眯眼睛,伸手理了理微乱的胡须,道:“山上现在有你几个师叔?” “二师叔和三师叔、四师叔、七师叔、九师叔都在,其他师叔有的上个月就下山了,有的前些天下山了。” 高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息师伯身体怎么样?” 李泉摇摇头,道:“息师伯胯骨已然长好了,可是却瘫在床上了,现在全靠山参吊命,三师伯说他怕是撑不到过年了。” 高泰眼中神采一黯,随即长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说完话高泰一摆衣袖,耳房木门骤然关闭,然后他负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随我下山吧。” 李泉急忙跟上来,走了几步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是出关了吗?” “嗯,出关了。”高泰淡淡说道。 李泉迟疑道:“之前您老闭关修炼我等不敢打扰,怕分您的心,那个……三师兄回来了。” “三师兄?”高泰微微皱眉,道,“劳德诺?” 见李泉点头,高泰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师兄回来两个半月了,丁师叔知道你老出关就会传他,就让他在嵩阳宫里候着。”李泉不假思索道。 高泰也不再说话继续慢慢踱步,只是看似慢悠悠的一两步迈出却能走出八九尺远,李泉只得加快脚步才跟上了师父。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高泰就回到了嵩阳宫。 半个时辰后,高泰换了一身素白衣衫,头戴方巾坐在嵩阳大殿中喝着茶水,身边陪坐的是丁勉、陆柏和费彬三人。 其余太保有的下山去照看产业处理江湖纷争,有的则是去收集江湖信息,正好在山上的也就这三人,就连汤英颚和韩天鹏也去山下与白板煞星见面例行交易去了。 白板煞星是当今武林中不归属魔教但又武功势力都不小的黑道大佬,因为他们主要做的是绿林买卖,多年前跟嵩山派发生了矛盾,左冷禅派三个太保出手就降服了白板煞星。 于是白板煞星就成了嵩山派的亲密无间的战略合作伙伴,生意一起做,有财一起发,同时嵩山派正道门派不方便处理的首尾也交给白板煞星师徒们处置。 多年了两家合作的很是愉快,此时刚过了五月节没多久,白板煞星等人就来嵩山送上五月节期间在甘肃、青海、四川、陕南等地抢劫收入的孝敬。 这种事情高泰从不参与,都是汤英颚处理,加上汤英颚为人谨慎又机智,所以嵩山派与白板煞星合作多年却也没被其他江湖人士探知到。 最多只是个别人听说点闲言碎语,以为左冷禅跟白板煞星有些交情而已。 说了会闲话,丁勉又给高泰汇报了数月来嵩山派的产业发展情况和弟子招收情况,以及高明剑法的传授情况。 高泰不厌其烦的听着,待说到传授剑法只挑选了个别弟子时,高泰插话道:“咱们嵩山派的剑法不能藏着掖着!本门弟子凡是武功有了基础的都可以传授上乘剑法,只是不可一次传授完,几招几招的教,让他们练精练透!” 说着话高泰从怀里又取出自己的手抄本,递给丁勉,道:“二师弟你看看,这是老夫结合本门武学苦心孤诣所创的镇派绝学,名为‘嵩岳六环剑’,你先自学,待学会后再传授给几位师弟,咱们十几个师弟全部学会了就把秘籍封存到嵩阳宫后殿,以后非立过大功的弟子或者掌门继承人不得传授!” 丁勉翻了翻秘籍就看出了这套剑法高深莫测,偏又有着本门剑法的所有精要所在,剑意更是嵩山基础,他不由得见猎心喜,只恨不得马上去修炼,闻言高兴地把秘籍揣进心口,笑道:“掌门师兄放心吧!” 非立过大功的弟子和掌门继承人不传,这就说明了这本秘籍的含金量有多高,高泰允许手下的十三太保学习那就是对他们的看中,丁勉和陆柏、费彬都心中欣喜不已,更是钦服高泰。 门外忽然有一人高声喊道:“弟子劳德诺拜见师父!” 高泰淡淡道:“德诺回来了?快进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者走进来,看着貌不起眼,但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 他正是华山派二弟子,嵩山派三弟子劳德诺,走进来跪到高泰面前叩首,劳德诺满头大汗,一脸惶恐的说道:“弟子无能,被岳不群发现是师尊弟子,给赶出了华山。” 高泰挥手一道劲力将劳德诺托起,道:“这事情不怪你,是为师跟岳不群说了你是我派过去的弟子,你在华山做的不错,为师都看在眼里了,此次回山就不必再出去了,好生修炼咱们嵩山派精妙武学。” 劳德诺躬身谢道:“多谢师尊!” 又简单问了问劳德诺华山派情况和岳不群赶他下山的情节,劳德诺说的清晰,岳不群直接将情况挑明,并出手化解了劳德诺的华山内功,便将他逐出华山,当时令狐冲还苦苦哀求,结果惹恼了岳不群,又狠狠地责罚了令狐冲一顿。 刚才运气扶劳德诺起身时高泰就感觉到他脚步虚浮,显然是内力大损的样子,此时得知情况就闻言宽慰道:“咱们嵩山的武功比华山好,等会为师就传你嵩阳心法,你好好修炼,很快就能恢复旧观,假以时日也会武功大进。” “多谢师父栽培!” 劳德诺在此拜谢恩师,这次高泰没有扶他,劳德诺叩首后就自己起身了。 第一五四章 辟邪剑谱 嵩阳殿内,高泰和三位师兄弟说着话,劳德诺则站在一旁端茶倒水,低眉顺眼,恭恭敬敬。 “掌门师兄此次出关必定武功大进,下月十五就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咱们怎么处置他?”先聊一会费彬突然想起正事,摸了摸唇上小胡子问道。 高泰沉吟道:“刘正风是衡山派第二高手,虽跟莫大不和但确是衡山派的一块牌子,我想莫大也不愿他金盆洗手,他结交魔教妖人,自甘下流,咱们可不能容他,咱们四人带足弟子一起去衡阳,非得将那曲洋拿住,在天下英雄面前杀一杀魔教威风,立起来咱们五岳剑派的威名不可!至于刘正风也不能放过,得拿他做文章逼莫大就范!衡山派能同意并派,剩下的工作就更好说了!” “谨遵师兄法旨。”三人拱手后,陆柏细声细语的问道,“掌门师兄,咱们何时启程?” 高泰突然想起了福建的事情,心中暗自拍头道:什么记性?只顾着练功了,竟忘了在福州掺和一手了。 “福建的事情怎么情况?” 费彬皱眉道:“余矮子两个月前就开始动手了,似乎是他一个儿子被林家小子打伤了……当时……他以报仇为名出的手,林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只是那辟邪剑谱还没有下落,听封师弟说,岳不群夫妇俩四月不到就带着弟子们全伙下山了,咱们在福建的人也没有见到华山派的人,不知道他们去了没有。” 高泰之前就吩咐关注华山派,他们也对福建的辟邪剑谱很上心,所以嵩山派在福建的人手也用心做事,只不过不知道是岳不群藏得严实还是压根没去。 听了费彬说后,高泰知道了劳德诺被岳不群赶了回来,他就手下弟子中唯一可堪一用的老实本分的三弟子梁发去福州监视青城派动向。 结果这次却是余沧海的儿子因为殴打妇孺被林平之撞见然后斗殴中打伤了,而后剧情就和原著一样,镖师不停被杀,福威镖局关门歇业,林家三口消失不见。 高泰看了眼身后的劳德诺,心中暗道:方才我就想劳德诺回来嵩山,那原著中跟岳灵珊装作祖孙俩卖茶观察的事情九成办不了了。没想到岳不群还能把三徒弟派出去,他怎么不让令狐冲给他办这事?是了,他知道令狐冲性格洒脱,又爱贪杯,担心他误了事,毕竟岳不群是想要做螳螂身后的黄雀。 其实高泰一直怀疑岳不群派劳德诺和岳灵珊去刺探青城派对付福威镖局,然后镖局被灭,林家逃走,最后林平之在衡阳被塞北明驼木高峰胁迫,岳不群却突然出现,然后收了林平之为徒,这分明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余沧海等人都是螳螂而岳不群是冷眼旁观的黄雀。 虽然高泰知道现在写着辟邪剑谱的袈裟还藏在林家老宅,但担心迟则生变,高泰起身道:“三位师弟去召集弟子,此次只挑身手好,机灵的,然后咱们先去福州!” 没有半个时辰,高泰和丁勉、陆柏、费彬三人就带着史登达、狄修、左挺等二十多名弟子下了嵩山,一人一马往南方去了。 …… 夏季的福建十分炎热,如今已是大暑节气,阳光酷热难耐,一天到晚也没有凉意,街上的乞丐都藏得不见了踪迹。 到了辰时,东方高升的日头突然被一片乌云遮挡了,然后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云霄,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噼啪砸下来,让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更是加快了脚步,慌张的离开了福州府的大街小巷。 “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两个黑衣白须的老人带头领着一行黄衣人骑着骏马头戴斗笠,身背长剑从福州街道穿过,一直走到了一处破旧院落前才停下来。 领头的两个黑衣老者一指前面院子,年纪大些的胡须纯白,道:“大爷,这就是林家祖宅。” 说完话两个老人看向身边骑马的那位面色冷峻,黑须黑发的男子,那男子点点头道:“你们两人跟老二在门外守着,老三、老四随我进去。” 说完话着男子一按马背身体就害死一片树叶般飞起,斜射出三四丈远,直接越过林家祖宅的门楼,落到了里面院中。 他身旁的两个男子也嘿一声飞起,落尽院子里。 抬抬斗笠,一道霹雳落下,白光映的清楚,这中年男子正是高泰,他踏在林家祖宅的地砖上,感觉入眼之处全是萧条破败,冷哼一声他就带着陆柏和费彬走进房间就慢慢寻找。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高泰抱着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包袱走出来,脚尖一点就飞出院子。 落在马背上,高泰淡淡道:“走!” 众人一起打马转头,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和刺眼的闪电,本来压住了雨声吓得附近百姓心神大乱的马蹄声也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轰……” 二三十匹马聚在一起的马蹄声已经是这个年代稍有的巨响,直到马蹄声在福州的街巷消失,街旁的百姓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而令人惊奇的是刚才还是暴雨倾盆,转眼就越下越小,天色也渐渐清朗了。 福州城外一处宽广官道前三十多名骑士分做两班屹立,一伙都穿黄色衣衫,仅有居首位的瘦高男子穿着白色深衣,另一伙只有十人,领头的是两个白须灰须老人。 两人把头上斗笠取下来,白须的还有一头银发,看着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灰须老人则脑袋油光锃亮,面容凶恶,两人看着瘦高男子,躬身拱手道:“掌门还有吩咐吗?” 高泰摇摇头,道:“老卜,老沙,你们先回去吧,若再有事情自有人通知你们。” 两人躬身道:“遵命!” 高泰等人把斗笠收了,而后就顺着官道往西去了。这两个老人都是嵩山派外门弟子,论辈分算是高泰的师兄,只不过高泰比他们身份地位高太多,所以他们绝不敢以师兄自居,就算是遇到左挺史登达这等小辈,两个老人说话也要客客气气的。 两人中年长的白发白须的老者是“白头仙翁”卜沉、另一个没头发的叫“秃鹰”沙天翁,两人武功高强,多年来负责嵩山派在黑道上的产业,多年来也在江湖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卜沉二人是嵩山派弟子这个事情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都知道,不过他们收拢的许多武功高强的手下就不为人知了,因此多年来卜沉及其手下也没少帮嵩山派办一些很不光彩的事情。卜沉和沙天翁两人手下人马,武功不弱的都有二十多个人,这些人虽然都是嵩山派的外围弟子,但是除了卜沉、沙天江二人,大多数弟子江湖众人认得的也不多,可以说原著中围攻岳不群夫妇,冒充魔教七星使者截杀定静师太的都是这些外围弟子和白板煞星的弟子手下。 嵩山派之前命卜沉等人在福建一带监视青城派和福威镖局,同时搜集双方动态变化,高泰等人下了嵩山就赶往福州,过了仙霞岭卜沉等人就等候迎接了。 得知高泰要找林家老宅,卜沉二人就亲自带他们过去,高泰等人这才一路顺利的取了林家老宅里的“辟邪剑谱”。 …… 高泰一行二十人快马加鞭往衡阳走,没用三天就到了衡阳县东的马塘镇,此时才是七月十四清晨。 一路上高泰不断的收到嵩山派在各地的手下发来的飞鸽传书,知道事情的发展基本和原剧情一样,恒山派由定逸师太带队,领着二十多个大小尼姑和几名俗家弟子南下而来。 泰山派则是天门道长跟天字辈的三个师弟带着三十多名弟子前来,如今已经到了衡阳。 华山派的弟子则由令狐冲带队前去衡阳,岳不群夫妇俩则一直不曾露过面,高泰结合种种情报,心中已经断定了,岳不群个老银币肯定是躲在暗处观察着林平之了。 第一五五章 坐斗?战斗吧,少年! 在马塘镇找了一家卖酸辣米粉的铺子,下了马高泰等人就过去找了个干净桌子座下。 左挺则跟老板点餐,高泰和丁勉、陆柏、费彬四人占了一张桌子,片刻后店家端上来米粉,几人端起来也不嫌烫就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高泰就听到不远处有几声熟悉的胡琴声传来,他放下碗筷,冷哼道:“莫大个穷酸又卖唱去了!堂堂的掌门不好好经营师门,偏要喜好鼓琴鼓瑟,还是个冷清淡漠的性格,衡山派岂能让他发扬光大?不毁了已是祖宗保佑了!” 在座众人里也唯有高泰有资格和身份批评莫大,丁勉三人闻言都心中叫好,觉得师兄说得再准确不过了。 几个弟子则装作没有听见,反倒是几个吃饭的江湖中人闻言眉头一皱,待扭头看过来发现是嵩山派的人就都忍下来了。 高泰前些天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反思了很多,他已经不再把轮回世界当做任务世界,而是真的当成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要去追求一个问心无愧。 所以高泰现在身为五岳盟主,已经完全把振兴五岳剑派当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不是单纯的任务,对莫大这等混吃等死的掌门自然是十分看不惯。 吃过早点,高泰等人就继续往衡阳走,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进了衡阳县。 看路上手持兵刃的江湖人士竟有五成之多,费彬冷哼道:“刘正风好大的牌面啊!他金盆洗手来了这么多江湖中人给他庆贺,也不知道是给他面子还是嘲笑咱们五岳剑派要少去一位高手!” 丁勉陆柏两人也面色不虞,高泰心头一动,知道嵩山派十三太保都是性情耿直之人,但也对正邪之分严肃至极,加上受左冷禅影响,十分注重五岳剑派的统一和实力提升,所以对于刘正风金盆洗手和结交魔教长老都愤恨惋惜。 “四师弟不必在意,老夫亲自出马就是为了让刘师弟悬崖勒马,浪子回头!”高泰淡淡说道,“那魔教曲洋咱们都得放亮点招子,不能放跑了他!” “是,师兄!”三人皆点头称是。 进城后人也多,路也窄,高泰便下马步行,走出没有几道街,忽然见一个身穿缁衣的光头少女跟着一个高个男子进了一间酒楼,跟在这两人身后不远的还有个面色苍白的英气男子也走进酒楼。 高泰心头一动,知道是令狐冲跟进去想要救那被田伯光挟持的仪琳师妹,于是淡淡道:“田伯光。” 丁勉三人听见了,眉头一皱,费彬道:“那淫贼在哪?不妨我让挺儿拿下了给咱们嵩山派少侠扬名立万!” 左挺白净的脸皮一红,有心推辞却说不出话了,他知道四叔是为他好。 高泰也不说话,只是转个弯朝那家叫做回雁楼的酒楼走去。 丁勉等人心领神会,知道田伯光定是在那酒楼中,费彬以为掌门师兄也有意让挺儿扬名,就低头嘱咐左挺道:“田伯光武功着实不错,尤其是轻功堪称江湖一绝,待会四叔我先出手将田伯光打伤,然后装作气力不支,你到时候尽快出手,将那恶贼砍死,自此以后天外寒松左挺就能名动天下了!” 左挺性格腼腆,但是练武倒也勤奋,只是资质远不如乃父,加上左冷禅整天挫折教育,说自己像左挺的年纪时早已是五岳剑派第一人了,心中极度不自信的左挺练武时有些困惑也不敢询问所以就进步更慢,导致他十分自卑。 现在听四叔说的话,左挺有心拒绝,说自己就能够除魔,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没了勇气,最后只得嗯啊两句。 进了酒楼众人就看到此时虽是早上,但酒楼一层已经坐了不少人,且多半都是江湖中人,这些饮酒吃饭却心不在焉,都交头接耳的向二楼望去。 高泰和丁勉四人耳力惊人,听出了一楼的这些人都认出来了万里独行田伯光胁迫一名恒山派小尼姑上楼喝酒去了。 丁勉冷哼一声,颇为瞧不起这些江湖人士,他们自诩正教分子,言语间又显然是正人君子,可是面临一个小尼姑被淫贼胁迫却不敢站出来,实在让人齿冷。 有几个眼神好的早看到了高泰等人进来,知道是嵩山派的前辈高人就盼着他们出手解救小尼姑,可还有背对着大门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跟他面前的友人编排着楼上的尼姑。 “咱们可不是不救她,这小尼姑跟那人走进来全然没有抵抗,分明是个不守清规的**子,她要真是名门高足,受人胁迫就该自刎身亡,像这等……啪!” 那人话未说完丁勉早已一巴掌拍过去了,手掌相隔丈余碰不到那人的脸,掌风却已然将他直直的打飞出,摔在地上疼昏过去了,连一声哀嚎也没发出来。 他的友人看丁勉铁塔一般,出手又是一代高人的风范,都猜测是嵩山派的前辈高人,太保一流,心中什么念头也不敢起,抱起那人就逃走了。 高泰一行人自近门就朝楼梯走去,只有丁勉半道好似赶蚊子一样的挥了挥手,踏上楼梯,高泰微微抬头就看到了二楼临窗坐着的令狐冲和他对面的那个钟灵毓秀的小尼姑以及另一个满脸匪气,腰跨长刀的田伯光。 令狐冲跟田伯光正说什么“尼姑”“倒霉”“华盖运”的话,听意思就知道是要忽悠田伯光放了仪琳师妹。 突然邻桌窜出来一个青衣男子,手持泰山派样式的宽背剑,喝道:“你……你就是田伯光吗?” 田伯光与男子说了两句话那泰山弟子就一剑刺出,田伯光突然身影一闪就重新坐下,而那泰山弟子则胸口飙血,一头栽倒在地了。 高泰此时才刚走上第十个台阶,但是小半个身子也也二楼楼梯口露出来了。 又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道士抢到田伯光身前,手中长剑以泰山剑法疾刺,高泰认得这个道士是天门道长的师弟,道号天松。 田伯光坐在椅子上以单刀招架,两人以快打快,一息就能交手三四招。 天松道人强攻十余招后突然开始用上了华山石窟的精妙剑法,而田伯光却再也不能托大坐下,而是瞬间飞起,刀光闪烁间就破了道士的剑法,一刀砍向道人的左臂,同时令狐冲也拔剑刺向空中的田伯光,也是石窟中华山派的精妙剑法的一招。 田伯光不愧是号为“万里独行”,轻功之高已超越江湖上一流高手,数次面临江湖上诸多一流高人的围追堵截仍能逃脱,可见奸猾无比。 令狐冲这一剑若是再晚刹那,待田伯光快刀砍中天松后即便田伯光轻功再好一些也难免被一剑重创。 可是令狐冲想要救下天松道人就能提前发动,这一剑时机差了分毫,田伯光腰身一折就躲过去,同时刀光一闪就砍退天松道人,而后站在了餐桌上的一盆鱼汤碗沿之上就和令狐冲叮叮当当斗了起来。 那一碗鱼汤只有巴掌大,田伯光一百多斤站在上面却也不倒不翻,还能以快刀与令狐冲对剑,实在是极高明的一手轻功,就算高泰和丁勉四人见了仍颇为欣赏,丁勉陆柏和费彬自认为如田伯光这个年纪时万万做不到这等轻功绝技,便是现在也未必能如田伯光一样轻松自如,毫无压力。 令狐冲出手天松道人反而站在一旁观战,他一是不屑于和小辈联手,二是不想围攻田伯光,如此太损伤他的面子,也容易被人瞧不起泰山派。 高泰等人此时都已上楼,看了眼已经把木地板染成一片血红的那名泰山弟子,不等说话史登达就闪过去抱起那人。 天松道人心头一惊正要出剑却看是嵩山派弟子,定睛一瞧,道:“史登达,史贤侄?你们嵩山的前辈高人来的谁?” “天松师叔,弟子随家师和三位师叔来的。”史登达将那泰山弟子抱回高泰面前,然后就取出伤药为那人包扎。 天松道人再退两步扭头看到高泰,哈哈一笑,道:“田伯光还不束手就擒?!我五岳盟主亲临,你还有生路吗?” 田伯光和令狐冲昨夜便斗了一阵,虽然令狐冲学了华山派的精妙剑法,但是毕竟时日太短,发挥不出完全威力,因此昨夜就不是对手左肩还中了一刀,现在二次交手,闪电般斗了七八招令狐冲就颇为吃力,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一五六章 天外寒松一战扬名 眼看着田伯光再攻数招就能一刀劈倒令狐冲,可史登达的出现和天松道人的话让田伯光顿时分心。 余光瞥见高泰等人田伯光就是心头一沉,他知道能有一位嵩山派太保在此,加上这些弟子自己就绝不是对手,现在对面上年纪的师长辈有四人,自己哪里会是对手? 心中一慌刀招就慢了三分,让令狐冲也缓了一口气。 天松尚且自持身份不上前夹攻,丁勉等人更是只等一旁观战,他们都是准备着令狐冲败下阵来再出手将田伯光拿下。 眼看着田伯光刀光凌乱有心要逃,高泰冷哼一声道:“三位师弟和天松师弟把守好二楼窗户,不可放跑了大淫贼!” 说完话高泰看了眼左挺,眼神里的冷漠让左挺胸中腾地升起一团气,他只觉胸口发涨,恨不得爆炸。 “是!”陆柏三人应下就闪到窗前站定,天松仅慢一拍也据守一面窗户。 田伯光心头一惊就蹬翻汤碗用出杀招想要拿下令狐冲当做人质,毕竟令狐冲是华山派首徒,换自己一命肯定可以。 刀光瞬间化作一道匹练席卷而至,令狐冲一招“有凤来仪”遮挡,身体一震就倒退两步,招式也被刀光震开,眼看着就要被一刀劈中胸口。 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叮一声挡下击破令狐冲剑招而力道大减的长刀。 “左师兄!”令狐冲再退一步运劲调息,感激的看了眼左挺。 左挺身材颀长,虎背蜂腰,加上皮肤白皙,往那一站就当真如喝号一般的像是“天外寒松”。 “令狐师兄,贼子刀法精湛,咱们一起动手!” 左挺说着手里长剑就抖出三朵半的剑花点向田伯光上身几处要害。 田伯光闷哼一声,长刀转个半圆就砍出十余刀,左挺剑法是嵩山真传,并不图快,深得嵩山端严雄伟、中正堂皇之意,一剑便可封锁田伯光两刀,数招间未落下风。 令狐冲脚步一动就从侧面夹攻,手中长剑行云流水的把华山剑法用出来,每一招每一式都千锤百炼,奇绝凌厉,让田伯光也只得施展身法躲避。 高泰眼光独到,看出令狐冲招式变化还不够连贯,若是再能提升一次剑法修为,这一出手就足以置田伯光于死地了。 高泰等高人前辈和嵩山派弟子以及天松道人静静盯着场中不停转花灯般拼杀的左挺、令狐冲和田伯光,二楼原本还有几桌人吃饭,自天松出手时都吓得躲到角落里。 只有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前坐着的青衣老人和他身边的小女孩在边吃边看、另外有一个高大和尚也关注着仪琳三人。 那老人容貌高古,气质俊逸,身旁的少女样貌清丽俊俏,眼睛大而有神,十分灵动。 令狐冲和左挺两人剑法都已初具火候,两人合力已不弱于江湖上的知名好手,田伯光心神不安,一身本事十亭去了七亭,若不是靠着高明的轻功身法躲闪,不出十招就要受伤。 “锵锵”的刀剑交击声不住地响起,田伯光与左挺、令狐冲不一会就斗了五六十招,三人也站到了偏南的窗户附近,这扇窗户是天松道人在看守。 田伯光一刀劈出左挺和令狐冲皆化招抵挡,突然田伯光身形一闪就到了天松道人面前,白光闪烁间只响起两声“叮当”,天松道人就大腿中刀摔倒在地,田伯光则肩膀挂红撞破了窗户飞了出去。 兔起鹘落间场面上已经倒一人少一人,令狐冲与左挺还有些迷茫,费彬和陆柏、丁勉则身形一动就挥掌飞出。 “啪……” 数声拳掌交击的脆响之后,旁边坐着喝酒观战的青衣老人却出现在一扇窗前,脸色苍白的一动也不动。 身材胖大的丁勉和高瘦的陆柏以及削瘦的费彬三人围着老人,各有一只手贴在老人前胸、后背,三个手掌下都是人身的要害之处,只需掌心劲力一吐便能让老人死于非命。 他身边的灵动少女挥手就要放暗器,结果丁勉手指轻点,嗤一下气劲飞出两尺隔空点了少女穴位,她嘤咛一声便身子一软倒地不动了。 令狐冲和左挺以及嵩山派弟子、天松道人见状都大吃一惊,尤其是令狐冲见到嵩山派的三位师伯出手对付一老一少,心中就颇多不忍,心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能有多大的错?这位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坏人,何故也点倒?丁师伯他们未免有些太辣手了! 高泰负手走到老人面前,冷哼道:“日月神教的曲洋曲长老,你好大的胆子啊!” 青衣老人脸皮剧烈抖动,看了眼少女,陪笑道:“这位嵩山派的大爷何苦为难老头子?我只是个平头百姓,有些功夫傍身也不曾害过人,怎么是什么教的人?” 高泰对陆柏一示意,他伸手就在老人怀里摸了两下,取出一个小皮包,打开了一看全是喂满了黑色剧毒的铁针,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黑血神针!” 黑血神针是魔教最出名的暗器之一,剧毒无比,若是不能及时医治,中者必浑身溃烂,痛呼三天而死,多年来正教弟子不知有多少死伤在此针之下。 这个毒针一亮相,毋庸置疑的证明了这个老人就是魔教中人了。 令狐冲心中也犯嘀咕:这人竟是魔教长老?那丁师伯他们抓他却是应该。 “左盟主你真厉害啊!”青衣老人长叹一声,两眼精光一闪,看着高泰道,“不错,老夫正是曲洋,你们嵩山派上来收拾田伯光是假,要对付曲某才是真,左盟主真是好算计,怪不得五岳剑派在你领导下越发兴隆了!” 曲洋一承认他的身份,丁勉陆柏和费彬三人同时出手点了他九处穴位,让曲洋直接身体僵直,除了嘴巴能动,四肢就没了知觉。 高泰冷声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左某上来就是要对付你,你魔教阴谋诡计百出,要残害我五岳剑派的英雄好汉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曲洋看到高泰的眼神突然有些害怕,莫名的担心起了自己的灵魂知己,嘴唇抖了抖还是没说话,只是长叹一声道:“曲某对左盟主是心服口服,只是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地?” 高泰轻轻摇头,道:“上楼前老夫并不知道你在此地,原本是真想着拿下田伯光,可是你曲长老可不是凡夫俗子,老夫一眼便认出了你,所以只好请你屈尊了!” 曲洋看了看自己的孙女曲非烟,眼中怜爱之意极浓,他问道:“曲某落在左盟主手上别无他求,生杀予夺皆可,只是我这孙女请你放了,你们正道大派绝不会殃及妇孺,你左盟主宗师风范,也定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对不对?”说完他紧盯着高泰。 高泰哈哈一笑,厉声道:“你不要多说,你这孙女是放是杀还是等左某调查后再说吧,若她不是魔头便吧,若是也曾杀人放火,做过恶事那就决不轻饶!” 曲洋长叹一声就闭目不语。 高泰先是不动声色了瞥了眼那和尚,见他只是静静地喝酒就放下心,看向天松道人和令狐冲、仪琳,三人急忙上前见礼。 天松道人先是看了看师侄迟百城,见他保下了一条命就放了心,走上前深深一揖,道:“贫道见过左盟主!丁师兄!陆师兄!费师兄!左师兄莫怪贫道失礼,放出情况紧急不得拜见,你老人家也亲自前来了?我家掌门师兄若是得知定会大为高兴。” 丁勉三人慌忙还礼,高泰则只是点点头。 “天松师弟言重了。铲除妖邪是咱们的分内之事,你的气度我等都看在眼里,真是咱们五岳剑派的顶梁柱啊!”高泰淡淡说道,言语平淡可用词极为考究,让天松道人欣喜不已,嘴角都微翘了。 令狐冲走上前拜倒叩首,道:“弟子令狐冲拜见左师伯、丁师伯……” “好孩子!”高泰扶起令狐冲,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我辈侠义人士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令狐贤侄你为了恒山派师妹拼死力战田伯光恶贼,没有辱没你师父,更没有辱没华山派、五岳剑派,是给咱们脸上增光添彩了!” “恒山派仪琳拜见左师伯!拜见丁师伯,拜见陆师伯,拜见费师伯。” 仪琳最后才期期艾艾的拜见师长,走得近了高泰才看清楚仪琳确实是灵气十足的佳人,若是再等几年定是国色天香,美丽动人了。 看了一眼就收回来,高泰微微一笑,道:“你师父是谁?怎么不跟着师父?被田伯光挟持了?” 仪琳于是把自己如何跟师父走散,如何被田伯光掳走,如何被令狐冲解救,如何又在衡阳被田伯光追上等事情一一说了。 高泰等就闻言宽慰了仪琳,又高度赞扬了令狐冲的侠义行为,然后令狐冲和仪琳想左挺致谢,天松道人则把令狐冲和左挺都夸成了一朵花。 待泰山派弟子找过来的时候,天松道长带着弟子们搬着迟百城离开,没多久就把左挺和令狐冲两人合斗田伯光的事情宣传出来,天外寒松左挺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了少年俊杰中的典范。 令狐冲因为爱饮酒,和田伯光拼杀前还谈笑喝酒也被好事之徒起哄给起了个诨号,叫做“酒罢一剑”。 第一五七章 衡山城刘正风 高泰一行人带着令狐冲和仪琳离了衡阳就往衡山方向赶路,待望见衡山城时高泰突然停下马,道:“有人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没等十息就听到身后传了一个女子苍老的声音:“仪琳!” 仪琳因为不会骑马令狐冲就给她买了一只跛脚老马,本来正在马背上慢悠悠的晃荡的仪琳闻言一脸惊喜的转过身去,待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尼姑快步走来时呼一下泪流满面,跳下马背跑了过去。 定逸师太是仪琳的师父,这老师太性情暴烈,平日连大师姐定静、掌门师姐定闲,也都容让她三分,江湖中人看着她的本事业艺和恒山派、五岳剑派的面子更是无人敢得罪,所以这老师太往日里全然是一脸煞气,不大像个出家人。 可是看到仪琳,定逸师太却眼露慈光,上去抱住徒弟,低声问起来,待仪琳三言两语把经过说了,定逸师太才送了口气,然后领着牵着仪琳,带着弟子们走过来,双手合十,道:“左师兄和陆师兄都来了!小徒从贼人手里逃脱,多亏了几位师兄和嵩山派的师侄们,多谢!” 高泰等人从马背上下来,然后客气几句。 定逸师太与高泰等人说完话就看向令狐冲,面带笑容,道:“令狐贤侄,你很不错。” 令狐冲深鞠一躬,道:“晚辈见过定逸师太,前辈您过奖了。” “不过奖,你没给岳先生丢人,是响当当的少年才俊华山首徒!”定逸师太见令狐冲还有推辞,眉头一皱,道,“我定逸说什么便是什么。仪琳,快来拜谢师兄救命之恩!” 仪琳方才刚哭过,眼泪还没擦干,令狐冲见了心头一震,只觉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待仪琳向令狐冲拜谢后定逸师太才作罢,问道:“左师兄,刘正风金盆洗手怎么惊动了你的大驾?我听仪琳说方才你在衡阳抓了一位魔教的魔头,难不成是为了除魔?刘三爷的大事上魔教要捣乱吗?” 从衡阳出来,高泰就让丁勉和费彬押解着曲洋先去了衡山城隐藏起来,待向衡山派问难的时候才要出来。 见定逸师太向人群中看去,高泰冷哼道:“魔教可恶至极!他们亡我正教之心不死,左某探知到魔教有大阴谋要针对我正教,特地亲身前来,方才拿住的魔教长老就是他们的先头兵,我命丁师弟他们带着魔教长老隐藏起来,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再钓出一些大小魔头!” 定逸师太脸色微变,似乎也在担心魔教的大阴谋,她深知高泰这等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信口胡说,说是有大阴谋定然是天大的阴谋,她有心追问详情,但此地不说说话之处,只好作罢,道:“明日便是刘兄弟的金盆洗手大会,各派领袖和咱们正教首脑人物也将齐聚衡山城,咱们不妨和刘兄弟,莫大先生等商量商量,然后左师兄可在衡山城号令群雄,一举摧毁魔教阴谋诡计!” 高泰微微颔首,道:“师太说的是,咱们速速上山吧。” 衡山派的门派驻地在山上,可是山脚下却有一座衡山城,这里很是繁华,刘正风的府邸就在衡山城内。 因为定逸师太等尼姑步行,高泰等人便也不骑马,陆柏只派史登达提前一步去通知衡山派,毕竟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亲至,刘正风非得提前出来迎接不可。 待高泰一行人刚走到衡山城前见到街道巷陌时,一个身穿酱紫袍的矮胖男子,带着一队腰配宝剑的青壮男子迎过来。这男子看着有四五十岁年纪,其貌不扬,好似乡间财主,他待走进了突然深施一礼,道:“左盟主大驾光临,刘某不胜惶恐啊!正风拜见左师兄,陆师兄和定逸师太!” 高泰拱手还礼,道:“刘师弟好大一位豪杰,怎么要金盆洗手?让我正教损失一员大将。左某得知好生心伤。” 刘正风心中突然一颤,和另外几人见礼后才转过来赔笑道:“左师兄言重了。刘某武功低微,更无心经营,只喜好饮酒作乐,吹箫鼓乐,哪里算是正教大将?我衡山派有莫大师兄主持,五岳剑派有左师兄你老把控,正教日渐兴隆,小弟才疏学浅,心中惭愧,其实早已萌生退意,现在才鼓起勇气退出江湖,左师兄莫怪!” 高泰嘿嘿冷笑便不再说话,陆柏身材瘦高,低头看着刘正风冷哼一声,也不言语。 定逸师太看有些冷场,虽奇怪嵩山派缘何这等无礼,但也不好说话,只得上前客套。 刘正风与定逸师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后引着众人就进了刘府。 刚进门就看到天门道人带着几个老道走过来,道:“刘贤弟,左盟主亲临你怎么也不通知我,贫道好跟你一起去迎接。” 说着话天门道长就走近了,而后双方见礼。 天门道长嗓门不小,刘府花园和一楼大厅中的许多江湖人士听得清楚,纷纷议论:“刘三爷好大的面子!竟然请动了五岳剑派的左盟主他老人家亲临!” “听说左盟主极少露面,更是从来不参与各门各派的庆寿收徒等喜事,怎么今日偏偏来了?” “听说刘三爷跟莫大先生不和,难不成是跟刘三爷关系好?来驳莫大先生的面子?” “哎?我看是莫大先生请左盟主来给刘三爷好看的吧……” 众人讨论着都想走廊看去,只见刘正风陪着一位身穿黄纹白底道袍的瘦高男子往前走,两人身后还有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和嵩山派的陆三爷等人。 在一楼的基本上都是江湖上名望本事二流以下的角色,多半够不上各派掌门前辈,所以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二楼花厅里坐着的前辈高人听说左盟主到了都下来迎接,高泰入眼就看到了二楼下来的十多个人里大多是各省闻名的老拳师,他们弟子多资历老,武功到算不得什么。 众人中能让高泰高看两眼的只有一个面容猥琐,身穿短打的老者,这人肩膀微驼,看着不像武林中人倒像是市井小贩。 此人是雁荡山独门独派的前辈高人何三七,武功虽高却仍旧挑着馄饨挑子满世界转悠,为人倒是十分仁义,敢说敢讲。 何三七身边还有一个身材更为矮小的道士,这道士个子不高但腰杆挺直,气度不让他人,高泰认出此人便是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四川一代武林前辈高人只有二位,一是峨嵋派金光上人,二就是余沧海了,只不过金光上人一心参修佛法道法,多年来不出峨嵋山,更不过问江湖之事。 近些年余沧海就隐约成了四川武林领头人物,此人武功乃是江湖第一流的水平,加上青城派在他手上越发兴盛,正教十大高手中他也占了一名。 余沧海看到高泰过来忙拱手施礼,因左冷禅跟余沧海早就有些交情,高泰也不客气点点头算是还礼。 而后又看向一个黑须书生,此人是陕南一代的武学高手,一双判官笔点穴打穴的功夫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地位着实不低。 待双方走得近了,何三七、余沧海和闻先生等人与高泰、陆柏、定逸师太等人见礼,双方寒暄后就登上二路落座吃茶。 第一五八章 前奏 二楼花厅正北并列放着五个太师椅,那是刘正风为五岳剑派五位掌门准备的尊位,不管来与不来,他身为衡山派弟子都要做足姿态。 刘正风摆手请众人落座,高泰和天门道长身为半个主人,也不谦让就在正中和最东首的位子上坐下。 其他武林前辈则在两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字辈坐在下首。 高泰身份高又脸色冷峻,众人也知道他不喜闲谈,便不找他说话,只是两边的众人和陆柏、定逸、天乙道人等聊着闲话。 过了片刻有一个刘正风的弟子上来说道:“师父!华山派的师兄们到了。” 刘正风微笑道:“快请上来。” 片刻后那弟子引着梁发、岳灵珊等七八个华山弟子上来了,他们见到令狐冲都十分高兴,先是拜见高泰等师长,然后才坐在令狐冲旁边说话。 此时已是下午未时,但是一楼二楼仍有不少人不曾吃饭,刘正风安排弟子准备茶点,天门道人师兄弟过午不食,只喝茶不动点心,左冷禅因修炼寒冰真气越发冷淡,就连饮食习惯也接近茹素少食,吃吃了半块绿豆糕就放下了。 又坐了一会,高泰耳朵微动,心中疑问道:外面来了一位高手,不知是谁? 厅中一楼都是小字辈和江湖二流人士,自不可能发觉外面动静,二楼的高人都在说话,有此功力的唯有高泰一人,所以屋内上下都不知道外面有人监视。 过了一会,高泰等人突然听到厅下一阵喧哗,刘正风起身下去,过了片刻走上来,笑道:“方才塞北明驼木高峰来了,说是他的一个孙子躲在这里要凑饭吃,被他抓走了,我下去时木先生祖孙都已离开了。” 余沧海冷哼道:“木驼子是北方人士,刘兄跟他有交情?” 刘正风微笑道:“不曾拜会过。” “那就奇怪了。”余沧海嘟囔一声,心中暗暗想到:木高峰与五岳剑派并无交情,为人又不是正道众人,他定然不会是来参加大会,难不成有什么其他事情?也是盯上了林家不成? 高泰自喧哗声响起时就知道外面的高手是木高峰,他是在观察一楼冒充驼子的林平之,毕竟此人是真正的驼子,一眼就看出了一楼的驼子乃是伪装的林平之,他出手将林平之掳走,为的也是辟邪剑谱了。 高泰知道不管是木高峰还是余沧海又或者岳不群,这三人都是对辟邪剑谱势在必得,野心最大,越往最强之人。 像其他名门高人不屑于自降身份抢夺剑法,有野心的左冷禅之流又对自己的武功极度自信,不会去争夺,邪派中人得知青城派出手也不敢参与,所以目前岳不群三人都在想办法凑从林平之和林震南夫妇口中探知辟邪剑法秘密。 林震南夫妇被青城派押解到衡山,准备参加完金盆洗手大会后就回青城山慢慢审问。 林平之则一路跟随,他知道衡山在召开大会,正道的前辈高人极多,不仅想要鱼目混珠躲过追捕,还想请正派高人出手相救,再不济也要躲过青城派的抓捕然后在去洛阳投奔岳父金刀门王元霸再想办法。 高泰知道情况但却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不管岳不群等人如何着急忙慌,辛辛苦苦,他们所要找的辟邪剑法早已被自己握在手上了。 高泰也无心去管闲事,只想养精蓄锐等着明日镇压衡山。 到了天黑时,突然有衡山派弟子进来,道:“师父!掌门师伯来了。” 刘正风闻言大惊,忙起身道:“师兄来了?诸位,我先去迎迎。” 多年来因为音律理念不同和性格不同,刘正风和莫大关系淡漠,刘正风从不敬重掌门师兄,莫大也对刘正风不闻不问。 此次刘正风金盆洗手,本以为莫大是绝不会参加,不仅不会参加,还有可能会制造困难。 所以中午高泰等人来的时候,刘正风心里就担心是莫大请来找麻烦的,一直心中担忧。 此时听闻莫大来了,刘正风内心就有三分焦急,三分不安,三分担忧和一分欣喜,这一分是毕竟掌门出席也是面上有光。 刘正风带着弟子迎了出去,不一会引着衡山派掌门上楼来。 莫大先生身材削瘦,两肩夹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身背胡琴走进来,他身边还有两名弟子和同辈师兄弟方千驹、鲁连荣。 “左师兄!”莫大等人向高泰施礼,高泰起身还礼,然后莫大就坐在高泰左手,挨着天门道长。 莫大一脸愁苦,看着高泰才脸色稍缓,问道:“左师兄!你亲自前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可是有什么大事?我听说今天上午你在雁回楼上拿下了一个魔教长老?” 高泰一直瞧不起莫大,认为他没有掌门气度,更没有掌门手腕,此时见他问话知道多少还算有些敏锐,便低声道:“不错,是抓到了一个魔教长老,我让人加紧审问,非得逼问出魔教对付咱们正教的阴谋手段不可。” 莫大有些迟疑,动动嘴唇不再追问,道:“左盟主执掌大局,来我衡山了,除魔卫道该吩咐便请吩咐。” “若有需要,那是一定。”高泰点头道,“只希望莫师弟不怪愚兄喧宾夺主就好。” “怎么会?”莫大笑容十分僵硬道。 转眼天色昏暗下来,刘正风又摆酒宴宴请宾客,高泰不喜热闹,吃了一碗蛋羹就告辞离去。 刘正风命手下弟子送高泰去了一间上房,高泰进房间便打坐调息,练了大半夜内功,到寅时三刻时门窗一动飞进来一张纸条,高泰拿起看看,而后一撮化为纸沫,嘿嘿一声便睡下了。 待睡醒起身,刘正风显示派人送来清粥小菜,而后又派人来请,说是今日金盆洗手大会,各路宾客皆至,请左盟主坐镇。 高泰先吃了几碗粥,然后就起身去了大厅。 尚德花厅,高泰见除了昨天那些人,还多了一位身穿儒衫的谦谦君子和英气十足的中年美妇。 “左师兄!” “岳师弟到了。” 高泰点点头,看了眼华山弟子那一桌,果然看到多了一位二十出头的俊俏少年,他坐在华山派弟子一桌,除了令狐冲,也没什么人搭理他。 高泰心头冷笑道:老岳你苦心孤诣终于收下了林平之为徒,可是你万万想不到辟邪剑法已经落在了老夫手里,嘿,看你以后的戏还怎么唱? 此时五岳剑派的五张尊位上高泰端坐正中,左手是莫大和天门道长,右手则是岳不群和为恒山派定闲师太准备的空椅子。 两侧的二十张椅子昨夜还是十九人,今天算是宁中则正好坐满。 下首的六张桌子坐着各门各派的亲随弟子,不说一楼,只是二楼就有六十多人,若是在算上前厅的江湖人士,此时刘府内已汇聚了二百多名江湖人士了。 此次的金盆洗手大会算是数年来难得一见的江湖盛世,不过不管余沧海、闻先生等人,还是江湖二三流的好手,他们大多都还是冲着五岳剑派和衡山派的面子,不然只靠刘正风的面子,连现在一半的人数也不会有。 几人说了会话,高泰和莫大、陆柏、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几人就告辞去了各自厢房歇息,只等着中午的金盆洗手典礼在出席。 岳不群则端坐场中,他在江湖上声望很大,名声也好,许多江湖中人都过来和他说话,不拘身份地位,岳不群都面带笑容的与人客气,令人越发的心生好感。 第一五九章 金盆洗手 今日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子,从早上开始天南海北的客人就一波又一波的赶来。 刘正风不敢怠慢尊客,自己就站在庭前迎接,刘府门下弟子更是忙的团团转。 莫大虽也带了衡山派的弟子前来,却并无一人上前帮忙,显然是两方人马并不合群,唯有一个方千驹代表衡山派帮着操持些事情。 转眼将近午时,在衡山城集合了的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为首的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刘府弟子和家人仆役摆了两百多桌,请宾客们就座,热闹的氛围才少少清净了两分。 向大年、米为义是刘正风的两个得意弟子,他们二人招待楼下宾客,方千驹则亲自去厢房请了高泰等人。 就在后厨备菜,众人都落座的时候,突然听到前厅几声铳响,而后就是鼓乐鸣锣,接着就是来了朝廷命官给刘正风宣旨,授他参将官衔。 此事一出满场哗然,侠义武犯禁,江湖中人自古就和官府朝廷关系不和,所以刘正风去做了朝廷走狗便被许多人看不起。 要不是顾及衡山派和五岳剑派的面子,当时怕是就有人出言讽刺。 高泰看在眼里,就连天门道长和定逸师太也叹息一声,似乎很可惜刘正风大好男儿却甘心做朝廷鹰犬。 群雄纷纷坐定,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站到大厅中说了一席软硬兼施的话,表达了金盆洗手的意愿,而后就走到茶几前伸手就要放进去。 “且慢!” 一声厉喝犹如晴空一道霹雳,惊得刘正风一顿,也吓了众英雄一跳。 众人放眼看去,却见说话是嵩山派掌门,五岳盟主左冷禅。 高泰运气沉声道:“刘师弟且慢!咱们五岳剑派和掌教的一桩大事还未查明,请你暂缓。” 高泰的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遍了前前后后近千人的耳边,压住了不知多少喧哗议论。 众人全都看向刘正风和高泰。 岳不群心头一惊,他知道五岳并派上次未成高泰不会死心,没想到现在又要动手了。 莫大和刘正风则心中就惊异不已,两人都感觉高泰此时发话未免有打衡山脸的嫌疑,可是话已至此又不得不接。 刘正风心中担心是莫大请高泰来砸自己场子,朗声问道:“左师兄发话刘某不敢不遵,只是敢问什么大事能与我金盆洗手有关?” 高泰冷峻严肃的环视一周,却无人敢与其对视,他冷声道:“陆师弟你说吧。” 陆柏站起身,瘦高的个子颇为显眼,他声音细柔,但运气吐声倒也让人听得清楚。 “各位同道都在,陆某就说一说,刘师兄要金盆洗手本也不算大事,虽然说他混出了的偌大家业,江湖人称刘三爷,都是靠的衡山派和五岳剑派,吃了娘奶不养娘我是看不惯,可是若是只是自己退出江湖也就算了……” 陆柏对刘正风十分看不惯,言语间就颇不客气,五岳剑派的师长弟子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就算是其他门派的人想了想也深以为然,刘正风脸皮发烫,皱起眉头。 陆柏嘿嘿冷笑道:“刘师兄是咱们五岳剑派的高手前辈,衡山派里的台面人物,他突然要退出江湖大家就不好奇嘛?左盟主他得知后就调查此事,一开始左师兄还以为是刘师兄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想着帮帮他,谁想得到……” 说着等了刘正风一眼,继续道:“结果左师兄他老人家查明了刘正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乃是有一桩涉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的大阴谋。” 陆柏是嵩山派二太保,仙鹤手的大名无人不知,江湖上曾有好事之徒点评天下指力最高的人物,陆柏就排在前三。 现在陆柏代表五岳剑派说出一番骇人听闻的话,在座众人虽觉难以置信但也信了多半,均疑惑的看向刘正风。 “你胡说!”刘正风哪里肯认,瞪眼道,“我个人知识怎么会牵扯武林千万同道的身家性命?陆师兄不要危言耸听!莫师兄,你难道就容人这门欺负衡山弟子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授意?” 莫大长叹一声,看了眼刘正风一言不发。 围观之人便有自作聪明的恍然大悟,低声道:“定是莫大先生请左盟主来给刘三爷难看。” “你不必攀咬莫大先生。”陆柏哼一声,道,“左师兄不屑逼问你,更念及同门感情不忍心说重话,我替他老人家问你:刘师兄你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你和魔教又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了?” “什么?!” 陆柏这话一出,满场再无一人说话。 东方不败那是悬在正教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剑,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杀人不眨眼,正教人士提起他时连高声也不敢,此时听了仍有些心有余悸。 魔教更是黑暗、沉重血腥、可怕的同等词,魔教和正教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 所以魔教和东方不败都是令他们既恨且惧的名词,两者合在一起谁也不敢深想,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紧紧盯着刘正风,看他如何辩解。 刘正风苦笑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陆柏似笑非笑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刘正风的表现顿时好似自我交代了,定逸师太和岳不群等人都看得清楚,心中已是悲叹连连。 陆柏两眼一瞪,道:“你到底认不认识曲洋?!” 这一声断喝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刘正风脸色煞白,缓了片刻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什么!” “什么话!” …… 大厅内外嘈杂之声四起,惊呼中还夹杂着喝骂,刘正风动也不动,莫大却脸色更为愁苦,手已经忍不住又要去摸胡琴。 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两人忍不出喝问道:“怎么回事!刘师弟(贤弟)你说清楚吧!” 刘正风深吸一口气,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萧,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萧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虽是魔教中人却没有残害我正教弟子,我们更没有合谋害过在座诸位,也没有残害正道的阴谋。” 众人知道衡山派历代前辈都喜欢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也能取信于人,只是是否有残害正道的阴谋还要听左盟主发话。 高泰察觉到不少人都看向自己,定逸师太更是起身道:“左盟主既然掌握清楚了,还请说说刘正风和魔教曲洋又有什么阴谋?你昨日抓住了那曲魔头,不知逼问出什么奸计了?” 众人一听就恍然大悟:原来左盟主抓住了曲洋,这才探知了这等隐秘,看了那阴谋诡计也是曲洋亲自交代的了。 “曲大哥被抓了?”刘正风急声问道,“左师兄,定逸师太说的可是事实?” “不错!”高泰起身道,“昨天上午我等就在衡阳抓获了魔教护法长老曲洋。” “啪啪”高泰拍拍手,道,“丁师弟,费师弟,出来吧!” 第一六零章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高泰一番话说出,楼上哼哈两声,黄影闪动后厅中就出现了一个高大肥胖的五六旬年纪的老者与另一个中等身材,精瘦微须的中年男子,这两人都穿着嵩山派的衣服,老者手中提着一个青衣老人,看着样貌清奇,中年汉子手中则提着一个灵动俊秀的少女,看年纪也就是十二三岁。 “曲大哥!”刘正风见到青衣老人大惊失色,道,“你……你……” 厅内英豪们见到左盟主一拍手,大太保“托塔手”丁勉和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两大高手就飞落下来,还拿着一个老人与女孩,众人都知道这老人定是魔教护法长老曲洋,只是不知少女是何人? 丁勉瓮声瓮气道:“刘师弟,左师兄说了,你要是亲手杀了曲洋,证明你还没有跟咱们正教离心离德,你与魔教长老结交的罪过就能一笔勾销,不再追究了,还请你动手吧!” 众人都觉得杀了魔头也好,纷纷劝刘正风动手,刘正风哪里肯杀曲洋,曲洋冷哼道:“刘贤弟你动手吧!速速杀了老夫免得再教我受辱了!” 刘正风心头一酸,朝高泰和莫大深鞠一躬,恳求道:“左师兄!莫师兄!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斗殴,从此归老林泉,吹萧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曲大哥也有心脱离魔教,恳请您二位高抬贵手,容我等远离中土,以后终生不再回来!”刘正风说是求两人,但是却只看着高泰说话。 莫大知道高泰有心合并五岳剑派,自己身为掌门,手下师弟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担心高泰拿刘正风做文章逼迫自己并派,正心中混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闻言冷哼道:“你们想滚就滚,我却不想看到你们!” 骂完看向高泰,问道:“左师兄,您看如何发落这两人?!” 高泰沉吟不语,丁勉冷声道:“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弟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其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若是脑子不清醒就沉迷其中,自以为遇到了一生知音,嘿,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丁勉说着又瞪了刘正风一眼。 曲洋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什么都不行,便闭目不语。 费彬冷声道:“刘师兄方才说得‘好’啊!眼看着正邪大战将起,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况且你受衡山派和五岳剑派大恩,光你衡山派的师祖、师叔祖就死在了魔教魔头手中,其他前辈高人更是死的不计其数,你不说为祖辈亲友报仇,却要跟魔教长老躲起来吹箫鼓乐,呸!也有脸说着话!你衡山的历代祖师爷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你一身本事哪来的?要不是衡山派培养你哪有你刘三爷的今天?你能吹箫鼓乐还不靠着咱们五岳剑派和各位正教前辈流血换来的?你不思报效却自甘下流,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陆柏也说道:“不错,刘师兄原本也是个大好男儿,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还不是被魔教曲魔头所害?我等切记不可着了魔头的道!” “你放……”曲非烟见丁勉等人侮辱自己爷爷,张口就要还嘴,结果丁勉指风一动又点了她的穴位。 “好!” 陆柏和费彬说的一番话都用了嵩山派内功,里里外外的千人都听得清楚,有那跟魔教深仇大恨的全都拍手叫好,厌弃起刘正风的为人。 鲁连荣是衡山派弟子,按辈分是刘正风的师兄,他喝骂道:“刘师弟你糊涂啊!你忘了师尊生前最恨魔教了?你竟然跟魔教长老做朋友,你对得起师父吗?” 刘正风本就心中愧疚,被几人接连的话语骂的面如土色,大汗淋漓,他突然含恨一掌朝自己天灵盖劈下去,口中高呼:“我该死!我对不住师门!” “嗤!” 一道风劲袭来,刘正风只觉手掌一震就倒退数步,颤声道:“左师兄何故救我?” 原来刚才是高泰拍出一掌劈空掌劲挡下了刘正风自裁的一掌。 “刘师弟!”高泰起身,一脸心痛的说道,“你本是我正教大派的得力干将,怎么就沦落于此?哎!这是我左某人失职啊!也是莫师弟你失职啊!” 莫大本也是个不畏不惧的英雄好汉,可是面对高泰应是心中发虚,脑门冒汗,道:“左师兄教训的是,莫某失察,险些酿成大祸!” “诸位英雄和同道。左某身为五岳盟主,一心想着壮大五岳剑派,诛杀了魔教的大小魔头,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可是魔教太过狡猾,波谲云诡,可怕至极啊!咱们衡山派刘正风刘兄弟就栽在魔教手上了,莫大先生既是掌门又是师兄,怎么你的亲师弟不跟你是知音好友,偏要去做魔头的知音好友?你不是音律高人?你一定是有责任!衡山派的老掌门若是九泉下得知不知要如何生气啊!” 高泰说的莫大羞愧不已,又气又恼却又不敢说话,一来是高泰说得对,事情是他发现的,他的身份说自己更是应当,可是任他这麽一说自己衡山派掌门就威严扫地,成了笑柄了。 “魔教现在已经准备着进攻咱们正教诸派,大家以后都要小心再小心,再遇到魔教中人切记不可受其蛊惑。刘师弟被曲魔头蛊惑,但没有造成叛派害人的事实,老夫以为应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吧。 经审问,曲洋魔头除了挖坟掘墓以外,其他恶迹并不严重,便先废除武功,暂时关押在嵩山派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高泰以五岳盟主的身份说了处理意见,那就是家长处理家务,其他人谁也不会有意见,加上高泰的处理也算说得过去,大家更是都捧场的赞成。 定逸师太道:“左师兄宅心仁厚,贫尼心服口服。” 高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了武林膺服的基础,心中颇为痛快,转身坐回原位,摆手道:“请刘师弟先下去思过吧,咱们大家吃喝吧就散了去吧。” 刘正风眼见事成定局,丁勉一扬手就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废了曲洋,刘正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勇气,他身形向前一欺就抓向丁勉面门,丁勉忙手掌去挡,却见刘正风身体不转就闪电般倒退到费彬面前,左臂曲肘捣向费彬前胸。 费彬忙丢了曲非烟,两掌前后拍出,前掌挡前胸,后掌包前掌,任刘正风功力再深厚一倍也绝近不了身。 结果刘正风左臂乃是虚招,右手突然闪电般点中了费彬肋下两处穴位,而后转到费彬身后,掐着他的脖子道:“左……左师兄,请你放了曲大哥!我任罚任杀,请你千万不可杀了曲大哥啊!” 电光石火间嵩山派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就落到了刘正风手里,成了人质,这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包括高泰。 真的亲眼见到了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不管是高泰还是岳不群、天门道长、定逸师太都心折这套武功的千奇百怪,如雾如云,惊奇变幻。 费彬冷笑道:“丁师兄你动手,咱们什么时候怕过这?” 费彬乃是真的不怕刘正风,一是现在的局面他当真不怕死,二是他断定刘正风不敢杀他。 丁勉微微迟疑,当前局面他要是动手担心伤了四师弟,他要不动手就显得嵩山派丁二爷忒得窝囊,正在两难间忽然嗤嗤之声传来。 只见高泰端坐太师椅,两手斜对着刘正风和费彬脚下好似搓着一个看不见的大球,嗤嗤气劲不住传出。 刘正风看不出高泰搞什么把戏,岳不群和定逸师太、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却都脸色一变,想起了那一招威力巨大的“阴阳球”。 高泰搓了两下就双掌齐推,一股寒热纠缠交替的掌力瞬间飞出,无声的打在刘正风脚下木地板之上。 刘正风脚下的木地板有三层,当中是槐木檩条,上下则用柳木板包裹,厚达六寸,便是铁斧大锤劈砍也得几十下才能破洞。 但是刘正风只觉脚下地板一动就哗啦一声炸开了直径三尺的圆洞,露出了一楼的景色人物。 刘正风和费彬正站在圆洞的边缘,脚下一空刘正风忙迈脚抽身跃出洞口,费彬则瞬间转身,一掌拍向刘正风面门。 “啪!”两人对了一掌,刘正风退了四步,费彬则只退了三步就站定了,两人功力悉敌,只是掌法互有高低,所以显得是费彬占了上风。 两人脚步一顿就有战成一团,费彬恨刘正风偷袭自己,让堂堂大嵩阳手在众英雄面前丢了人,出手极为狠辣,掌风呼呼的吹动桌上茶盏,让附近的弟子都呼吸困难,只得倒退躲开了。 厅中百十人来不及惊异左盟主掌风摧碎木板的神技就被刘正风和费彬的交手吸引力注意力,毕竟左冷禅武功高强那是世人皆知,有些出人意料的神技也并不奇怪,反倒是刘正风和费彬两大高手交手的场面不多见。 没一会两人就斗了四五十招,费彬以大嵩阳神掌全力出手,掌掌狠辣,一开始还只是四五个掌影围着刘正风拍下,斗到现在已经有七八道掌影围着刘正风拍击。 大嵩阳神掌招式繁复而精妙,掌力虽不是刚猛无匹但却凌厉狠辣,费彬一身本事多半都在此掌,刘正风武功其实与费彬相当,两人若是分胜负非得在三四百招开外了,可是刘正风一身本事都在衡山剑法上面,现在没有兵刃只得以衡山派的大小落雁式擒拿手应敌,这擒拿手本就不如大嵩阳神掌高明厉害,加上费彬精通掌法,刘正风手上功夫远逊费彬,一高一低就显得差距不小。 刘正风一开始还能抵挡,斗到现在就颇为吃力,只能被动防御了。 高泰和丁勉、陆柏都是掌法大家,定逸师太等高人也精研各类武学,皆心中说道:不出三十招刘正风就败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费彬和刘正风一招交错突然两掌翻飞,喝道:“着!” “啪”、“啪”两声清脆的拍击声。 费彬右掌被刘正风挡下,另一掌则拍在刘正风胸口。 刘正风若非内功护体胸骨非得断裂不可,即便如此他仍觉的如遭重锤,接连退十多步才站定,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才稳住气息,缓缓说道:“大嵩阳手果然名不虚传!” 除了令狐冲和仪琳心生同情,见刘正风败了有些难过,大多人都高声称赞“费四爷神掌无敌”,“三太保掌压衡山刘三”等如是云云。 高泰自出手后就默然不语,丁勉嘿一声就挥手震碎了曲洋的经脉,令其武功全失,然后道:“请刘师弟随我等走一趟。” “这魔崽子是曲洋的孙女,如此年龄杀了可惜,左师兄命我们将她带回嵩山,说是以嵩山道法和少林佛法度化她。”费彬说着又抓起曲非烟,站定等着刘正风。 刘正风冷哼一声就跟在费彬、丁勉身后离开了。 左冷禅原本的计划是逼死刘正风,拉拢鲁连荣等衡山宿老,大肆削弱衡山派实力,这样莫大就无力反抗并派之事,这麽做自然是有效果,可是却也有不良反应。 那就是引起了恒山派尼姑和泰山派天门的抵触心理,更让天下武林同道都认为嵩山派狠毒可畏,左冷禅手段毒辣,不是大宗师气度,所以到后来封禅台上并派就出现了许多插曲,这说明左冷禅武功再高大家都不服气。 高泰现在的连消带打让衡山派莫大威严扫地,自己的宗师气度、盟主威严树立起来了,再引导一下留着刘正风和莫大斗,衡山派同意并派将指日可待。 其实高泰的这些计划动作都不是阴谋诡计,但是效果却很好,原因就是刘正风、莫大自己就浑身都是破绽,近百年来江湖都是个修罗场,正道魔道厮杀百年,身为正教弟子却要做反骨仔,不收拾你收拾谁? 高泰早就清醒的认识到了刘正风等人认识不到的本质,所以他才能步步占先。 江湖就是一局棋,你就是个棋子还想有自由?身不由己只能向前!你是卒子不往前拱想横行,对不起,不遵守规则的棋子没办法生存,对于棋手来说只有听话的棋子才是好棋子,江湖的棋手就是人心。 第一六一章 密谈 等到众人安安静静的吃喝罢就都起身告辞,刘正风的弟子和衡山派弟子则收拾着招呼着,莫大期间一言不发,高泰也默不作声,反倒是鲁连荣和方千驹维持着局面。 待午时过了,日头偏西,刘府一千多人的宾客就散去了八九成,只剩下五岳剑派的师长弟子还在。 天门道长和岳不群几人见高泰刚处理了刘正风一事,心中有些畏惧他的威严手腕,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也就告辞离去,待众人都走后,刘府便只剩下高泰等嵩山派师长弟子和莫大先生、鲁连荣、方千驹及衡山派几门的弟子。 莫大察觉到高泰有话要说,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左师兄,刘师弟一案你已经处置了,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吗?” 高泰默然不语,费彬看了眼鲁连荣,鲁连荣忙冷笑一声,道:“掌门师兄!方才各门各派的朋友多兄弟我不好说话,现在只有左盟主他老人家在,师弟就说句公道话,自从你当上掌门人,咱们衡山派每况日下,咱们同门师兄弟五人,你关心过谁?便是本门产业也过问不多吧?哼!但凡你能与刘师弟多说说话,亲近亲近,他能去跟魔教的魔头做朋友吗?分明就是你挤兑的!” “放屁!”莫大看似窝囊穷酸,但是能成为正教十大高手的衡山掌门又岂是怂包,他一拍桌子,须发飘动,眼神精光吐露。 鲁连荣外号叫作“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他多年前就投靠了左冷禅,此事正是自告奋勇做的排头兵。 鲁连荣武功也算不弱,但知道跟莫师兄比差出好远,见莫大动怒也心中发虚,忙说道:“怎么?你做得我便说不得?左盟主在此,你还敢动粗不成?” 莫大从未想过鲁连荣也敢跟他吹胡子瞪眼,刚经历了刘正风结交魔教长老一事,又被高泰当着千名英雄好汉的面训斥了一顿,莫大只觉自己心中十分惶恐,知道鲁连荣分明是仗了嵩山派和左冷禅的势力。 心中悲凉的莫大突然像霜打的茄子坐下了,闷声道:“你不要以为左师兄在就胡说八道!他老人家也不能任由你胡闹!” 高泰听出了莫大语气软下来,忙冷哼道:“鲁师弟无礼!莫师弟虽然有视察之罪但好歹也是衡山派掌门你怎么能向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向莫大先生赔罪?” 鲁连荣这才服服帖帖的向魔道躬身赔罪,道:“师弟无礼了!请莫师兄海涵!” 鲁连荣说是赔罪可神情惫懒,莫大见了心中就气急,扭头冷笑道:“嘿嘿……” 鲁连荣眉头一挑,道:“你仗着掌门人的身份欺压我等日久,我等一直隐忍,左师兄今日你在面前看得清楚,莫大又置我难堪,我这就请衡山派师长弟子来评评理,大不了就破门而出,难不成你能在衡阳回雁峰前做掌门,我便不能回祝融峰做掌门吗?” 原来衡山派以前在衡山内有驻地,后来搬到了衡阳回雁峰附近,鲁连荣这句话就要有搞分裂的意思。 莫大还未说话,高泰就斥责道:“胡说八道!鲁师弟快快退下!” 鲁连荣哼唧两声就带着自家的弟子甩袖离开。 高泰看莫大脸色土黄,两手微颤知道是气坏了,方千驹则上前劝慰半天。 待莫大情绪稍好一些,高泰就低声道:“莫师弟,愚兄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挽救刘师弟,二是为了挽救你。” 莫大皱眉道:“左师兄何意?恕莫某愚昧。” “若是任由刘师弟金盆洗手了,他与曲洋就瞒天过海了,说是隐居江湖只玩音乐,可那曲洋身为魔教护法长老难不成就能抽身而退?正邪大战时他定会出手对付我等,刘师弟也教他陷入叛徒境地,你莫掌门培养出一个叛徒,你不也得身败名裂吗?” 高泰一番话掷地有声,让莫大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后怕。 “多谢左师兄!”莫大拱手道,“此事确实是我失察了,哎……” 高泰见莫大垂头丧气,冷峻的脸上就挤出一丝笑容,道:“经此一事莫师弟你也知道魔教无孔不入,诡计多端了吧,正邪大战眼看就要爆发,你衡山派又折损一员大将,不如尽快合派,我等也好抱团取暖,抵御魔教,莫师弟你看如何?” 莫大心头一惊,知道这才是嵩山派的目的,他一时间想不出反对的话,只好把责任推给大家,道:“左师兄,五岳并派莫某绝不敢反对,你说咱们合并一派抵抗魔教自然是有道理,可是只我衡山一派同意此事也难以推行啊!不如等咱们五派掌门都同意此事再说吧。” 高泰哈哈一笑,道:“莫师弟你同意了就好!”说着看向丁勉等人,道,“莫大先生深明大义,痛定思痛,知道了个人荣辱得失乃是小事,正教存亡兴衰才是根本!你等都要学习莫大先生的大心胸大气魄!” 高泰三言两语敲定了莫大同意并派的事情,这句话也让他的弟子和刘正风弟子乃至方千驹师徒等都听得清楚,他们见莫大果然不反对就知道掌门确实同意了并派。 丁勉几人也急忙起身为莫大大吹法螺,好似莫大已经不再是凡人而是圣人似的。 “莫师弟你的心意愚兄都知道了。”高泰一脸感动的握住莫大的手,道,“有你做榜样,泰山天门道长、恒山定闲师太和华山岳先生也定会同意。” 莫大先生心中悲痛莫名,拱手道:“此事已了,莫某就先告退了。左师兄有事再传召即可。” 高泰起身拱手,而后莫大和方千驹就带着衡山派弟子离开了。 看着衡山派众人垂头丧气的离开,高泰等人则心中无比舒坦,毕竟要想合并五个门派,必须得做通另外四派的思想工作,现在南岳衡山已经同意,下一个自然不会远。 事情完结了,高泰也颇为意气风发,他靠着先知先觉和自己五岳盟主的身份武功做起事情来诸般顺遂,此次下山不仅得了余沧海和岳不群等人辛苦追寻的辟邪剑谱,更逼得莫大先生同意并派,五岳并派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看了眼向大年、米为义为首刘正风弟子,高泰道:“你们来两人路上伺候你师父,待到嵩山后就负责照顾刘师弟生活起居,剩余弟子看护好刘师弟的驾家小产业,待他洗心革面后自会回来。” 米为义和向大年都不曾见过高泰,但是经过方才一系列事情他们都对这位五岳盟主无比惧怕,闻言都齐声答应,而后向大年等就留下来,米为义则挑了一个师弟跟这高泰等人就走了。 第一六二章 辟邪?避不开的邪门 高泰等人离开了衡山城就往北走,因为带着曲洋祖孙和刘正风,路上走的倒也不快。 走走停停的就出了衡山地界,忽然高泰听到西北方位有人交手,看了眼陆柏,陆柏顿时心领神会从马背跃起向前赶去。 过了一会奔回来,低声道:“是岳不群跟余沧海,那余矮子斗不过岳不群,两人边打边走,已经走远了,听两人说话,是为了找林震南夫妇下落,还是为了辟邪剑法。” 高泰咧咧嘴,陆柏和丁勉、费彬也心中暗笑:你们奔波再苦,争斗再狠,那剑谱早已落到左师兄手心里,嘿嘿…… 高泰等人继续向前走,不多远就看到宁中则带着岳灵珊和其他华山派弟子站在路旁。 看着一大一小的美人,高泰也觉得赏心悦目,打马上前,宁中则等人忙见礼,高泰略微拱手便问道:“宁师妹怎么在此?岳师弟呢?” 说着话高泰看了看人群,连令狐冲也不在此处,那林平之倒是缩在角落里崇拜的看着自己,高泰心知这孩子是见识了自己的神功心生崇敬,也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林平之顿时脸色微红,显然是颇为激动。 宁中则道:“我师哥新收了福威镖局林震南的幼子平之为徒,他家与青城派有些矛盾,师哥去与余观主说和两家矛盾去了。” 高泰点点头道:“此事老夫知道……” 高泰话未说完就听到西边发出一声火药爆炸的响动,然后西方天空就冒出一朵烟花,那烟花炸开后化作一把白色的长剑形状,众人都知道是华山派召集同门的信号弹。 “师哥相召,我等失礼了!”宁中则忙拱手后带着众人往西行去。 丁勉牵着两个缰绳,右侧的马背上坐着曲洋和扶着曲洋的曲非烟,他看也不看两人,问道:“师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高泰知道那是岳不群和令狐冲发现了林震南夫妇了,也不知现在他们是不是还如原著中一样会死了,但是这些人对于高泰来说都是小喽啰,他冷声道:“抓紧回山,不管闲事!” 众人于是就加快了步伐,顺着官道北上往长沙方向去了。 十日后,高泰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嵩山,然后曲洋祖孙被关押在后山嵩阳洞内,刘正风则住在嵩阳宫内不得外出。 把一切事物安排妥当,高泰就提着小包袱上了峻极禅院,在自己的耳房内坐好,高泰就解开包袱,取出里面的一件破旧袈裟。 当今武林中要说顶级的神功秘籍,也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武当太极神功和华山紫霞神功、独孤九剑、嵩山寒冰神掌、魔教吸星大法、葵花宝典和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等。 只不过有的武功名声不显,例如葵花宝典和寒冰神掌,有的武功都是顶级大派的镇派绝学,所以江湖中的各门各派,各类人士都不曾有抢夺之心。 但是辟邪剑谱却最为奇怪,因为林家却有此等神功但子孙后代却练不成,江湖上早就有不少人盯上了林家的辟邪剑法。 高泰清楚不仅是青城派余沧海、华山岳不群和木高峰等人,就连左冷禅也早在福州散部了眼线。 辟邪剑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武功,左冷禅和岳不群、余沧海等虽然都身怀本派的神功绝技,但是习武之人哪有嫌神功多的,高明的武功自然是越多越好。 剑法与紫霞神功、寒冰神掌、吸星大法等武功决然不同,它和独孤九剑一样是一门剑法,虽然诡异但只要练成便能瞬间提高武功。 其他神功还要求资质悟性和长期的水磨工夫,因为其他的神功都有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修炼真气,这可没有能够速成的法子。 所以说左冷禅原本也对辟邪剑法垂涎已久,高泰更是知道这门剑法何等厉害,林平之内力浅薄,练成剑法竟能独斗木高峰和余沧海而取胜,威力可见一斑。 高泰展开袈裟先是看了林远图的话然后才仔细研读剑诀心法。 待高泰看完后便将袈裟丢下,面容狰狞的长叹一声道:“好厉害的武功啊!” 说完话高泰就急忙运转寒冰心法,眨眼间周身上下遍布寒冰真气,让他双手和脸上都结上冰霜才作罢。 过了一个多时辰,高泰突然惊醒,身体微微一震便抖落冰霜,一脸后怕道:“这剑法可真邪门!” 原来高泰如今的武学境界便是当世一流的武功秘籍他一眼便能知其大概,可是一看辟邪剑谱却瞬间沉寂其中。 辟邪剑法的精深剑理和那与嵩山内功完全不同但又另辟蹊径的心法口诀让高泰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看了数遍后他不由自主的就按照辟邪剑法的口诀搬运起内力,初始极为舒适痛快,内力也瞬间就有所精进,但过不多久忽然高泰就觉周身经脉内的真气好似汽油被点燃了。 小腹下瞬间一柱擎天,欲火炙烤,心中火烧的感觉让高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日本小电影和裸体的宁中则等美人。 腹中真气也开始不安分的乱窜,高泰毕竟是武学大宗师,他猛然惊醒便运使内力镇压了真气,并排除杂念搬运起至阴的寒冰真气。 现在高泰一身清爽,感应体内真气发觉至阳真力竟多了一丁点,这分明是修炼辟邪剑法内功口诀的所得。 体会了一次修炼的高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岳不群这等大派掌门,身怀紫霞神功却仍旧抑制不住辟邪剑法的诱惑力,自宫练剑了。 方才那种蚀骨销魂的感觉确实让人难以自拔,尤其是一修炼就能感觉得到内力武功可以与日俱进,试问习武之人谁能控制得了?? 高泰运转寒冰真气然后再次拿起袈裟观看,这次看了半个时辰就一直心若冰清,也未尝试修炼。 放下袈裟,高泰嘿嘿冷笑,道:“从葵花宝典中分离出的辟邪剑法就这等厉害,不知那宝典又是如何高深莫测?想当年五绝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这葵花宝典精奥高深应该不在九阴真经之下了!” 把袈裟重新展开,高泰又取出纸笔在白纸上把辟邪剑法的口诀心法等抄写下来,然后右手一拂墨迹全干。 看着手中的秘籍手抄本,高泰心中想道:这等神功我自是不能修炼,他不仅是让人生理残疾,练到深处连精神也会跟着残疾,我有强化版的寒冰神掌和寒冰心法、阴阳磨、嵩岳六环剑等镇派武功,稍加时日便能武功大进,根本不必去练辟邪剑法! 不过辟邪剑法当真是一部顶级神功,论武学境界丝毫不在寒冰神掌、紫霞神功、嵩岳六环剑等绝学之下,甚至因为另辟蹊径还有所胜出,我每日研究这套剑法定然也能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起到触类旁通之效。 第一六三章 劳德诺,永远的爱徒 高泰看完辟邪剑谱知道自己不能修炼更不敢修炼,只想着吸收剑法中的武学理念和精妙之处来充实自己的武功。 但是看着脚下的袈裟高泰又颇觉肉疼。 这可是镇派绝学里少见的对资质悟性要求不高,只要求切一刀,且能够速成一流以上高手的神品秘籍啊! 高泰觉得自己就好像握着一块无价之宝却无法变现,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思考再三,高泰最终觉得自己不练,但是还是得用辟邪剑法培养高手,让它发挥它应发挥的作用。 辟邪剑谱能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先变成太监,然后再变成受,最终从内心将自己当做女性,属于是涉及到心理和精神层次的武功秘籍。 高泰想着如果传给史登达狄修这些弟子,辟邪剑法会摧毁他们的意志,不光把他们变成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还会改变他们的价值观和性格,以后很可能他们就不会再完全为嵩山派服务。 毕竟变态的世界与众不同,从长远考虑,辟邪剑法是绝对不能传给自己的师弟、弟子等,但是传给外人更不保险。 高泰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找到辟邪剑谱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是一部太监创造的武学,那定然是给太监用的,难不成我去找太监收为部下?或者去找天阉之人?” 高泰想的头痛,冷哼道:“要那话没用的人也行,他们不会觉得心理负担,形象最小……和尚道士跟没了欲望的老头子差不多……” 有了目标的高泰就准备在嵩山派招收一批弟子,重点从天阉之人、和尚道士以及有武功在身的老人身上着手。 高泰伸手把袈裟搓成粉渣,只保留手抄本秘籍,并拿笔在上面写道:“嵩阳无极剑法”。 而后又写了招收特殊弟子的纸条,摆手将墨迹蒸干,高泰说道:“谁在外面伺候?进来!” 片刻后门被退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身穿黄衫走进来,跪倒在地,道:“弟子劳德诺参见师父!” “是德诺啊!为师有事交代你办。”高泰把纸条轻轻一送,那纸条就平平飞出落到劳德诺面前,他急忙伸手接过。 “把这纸条交给你丁师叔或汤师叔,请他们抓紧办了。” 劳德诺瞥了一眼却不明深意,道:“弟子晓得了。” 爬起身劳德诺就要离开,高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德诺!” “弟子在!”劳德诺急忙转身。 高泰淡淡问道:“你今年多大了?跟我多少年了?” 劳德诺沉声道:“弟子二十年前蒙师父看中收为弟子,传授了云贵四川的武功,由派去了华山,当年拜在师尊座下时年方四十有三,今年已六十四了。” “可有妻儿老小?” 劳德诺脸色一暗,道:“早年也娶妻生子了,只是后来被仇家杀害了。后来就再不想成家了。” 高泰变得和颜悦色起来,问道:“为师再问你的话要老实回答,不可扯谎!这事关你的前程!” 劳德诺心头一紧,忙说道:“弟子绝不敢蒙骗师父!请恩师垂问!” 高泰问道:“你可还想过男女之事?” “弟子绝无此想。一是年纪大了没了心气精力,二是自从跟随恩师修行便茹素修道,后来去了华山更是学习六经四书,心中早已没有男女之欲。”劳德诺一脸严肃的说道。 高泰心中一松,笑道:“如此再好不过!” 劳德诺是左冷禅多年前手下的弟子,对劳德诺更有过莫大的恩惠,所以劳德诺对左冷禅极为忠心,后来偷盗紫霞秘笈也是劳德诺想向左冷禅邀功请赏,同时自己也能修炼,只是紫霞秘笈练成后一经使用就面有紫气,师徒二人在并派之前也不曾修炼。 后来岳不群把更改过的辟邪剑法泄露给劳德诺,他二话不说就偷了送给了左冷禅,结果并派大战时左冷禅被岳不群以真辟邪剑谱克制了假剑法反被刺瞎双眼。 通过这个事情能看出劳德诺多左冷禅是真的忠心,不过头脑城府也确实比岳不群差一筹。 劳德诺的忠心经得起检验,生理需求也没有了,倒是个修炼辟邪剑法的好材料。 高泰想了想,继续问道:“为师最近修练神功,神游物外时得悟道家神功之奥秘,心领神会中创出了一套道家神功,名曰嵩阳无极剑,这套剑法威力非同一般,但因内力至阳,寻常筋骨资质一练之下必定欲火焚身而亡,寻常男儿身绝无修炼可能,所以若要练成当施以阴阳相济之手法,如此男儿身躯阳气下降,阴气升腾,则修炼神功阴阳相济,自能大成!” 劳德诺听的心神震荡,激动不已,脱口问道:“敢问恩师,阴阳相济之法是什么?” 高泰长叹一声道:“男儿身总有一处是至阳之根,非得斩去此根方可修炼神功。如此非得是有大毅力,大决心者才能有缘修炼了!” 劳德诺点点头,道:“既是仙家神功,人身脆弱难以克当也是正常,斩断阳根虽是痛苦,但若一心修道习武,男根有与不有也相差仿佛,弟子倒是并不恐惧担忧,昔年达摩老祖东渡传法,神光大师欲拜师学法,达摩老祖拒不传授,神光大师苦求良久,始终未得入室拜师,未显诚意便提起剑来将自己左臂砍断了,最终感动了达摩老祖,终成禅宗二祖。 学习上乘佛法尚且要断臂明志,我道家神功要去势调和也是应当之意!” 高泰见劳德诺神情中正,语气严肃,显然不是违心之言,就从怀里取出秘籍递过去,道:“这就是为师所写的‘嵩阳无极剑’,德诺你拿去好生修炼吧,修炼仙家武学不能贪快贪多,切记缓缓修炼,修行的感悟也在秘籍旁以小字写上,等到你练成后为师准备再挑几个为本门立过汗马功劳,最忠心的弟子传授下去,你以后就是本门嵩阳无极剑掌功的大师兄!” 劳德诺顿时泪如雨下,感动的以头抢地,泣不成声道:“弟……弟子……拜谢……恩师……恩师对……对弟子提携……教导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唯……唯有为嵩山效死……为……为师尊效……死……弟子愿世世代代为……师父牵马……坠蹬……围绕膝下……” 高泰看劳德诺也是动了真情了,心中也微微感动,上前扶起他,温声道:“德诺你记住,你对为师的忠心为师都看在眼里,你年纪再大为师也绝不轻看你,反而会重用你,你的大师兄二师兄可是都没有福分传授仙功啊!” “是……是……弟子明白……都是师父的关爱……”劳德诺一把鼻涕一把泪,大把年纪了哭的像个孩童。 其实高泰也能理解劳德诺,在古代这种弟子等于师父儿子甚至仆人的年代,劳德诺就算是为师父去死都是应该的职责,高泰赏赐他天下第一等的武功,就好像后世老总突然把公司一半股份给你一样,谁能不感动? 低声宽慰了劳德诺几句,待他收拢了情绪后,高泰才淡淡说道:“快下去修炼仙剑吧,纸条也要给那你二师叔,以后你练成剑法前上来伺候的活就不要干了。” 劳德诺又拜倒叩首,道:“弟子遵命!” 高泰待劳德诺离开后才突然说道:“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子吧!” 劳德诺得了神功秘籍,心中无尽欢喜,下了峻极峰就先去嵩阳宫拜见七师叔,将师父给的纸条交给了七师叔,然后就找到大师兄史登达恭恭敬敬说了师父让他专心练功的吩咐,而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干净手,坐在床上,劳德诺迫不及待的取出怀中捂热了的秘籍,展开了仔细观看。 “嵩阳无极剑……” 这是恩师老人家的字迹,真是笔力雄厚,剑意飞扬啊! 心中赞叹一声,劳德诺继续向下看。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看完第一段劳德诺只觉得晦涩深奥,非得细细研读不可,但是神功高明也确实体现了,比之华山内功和嵩山内功都高明不知多少倍了。 “能修炼如此神功,引刀自宫凡是快活事,天下之事本就是舍得二字,不舍怎么得?这神功真是仙家宝贝,暗合道德至理……” 劳德诺嘟囔一声就两眼放光的继续向下看去。 待劳德诺读完一遍秘籍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冥思片刻,心中说道:恩师老人家果真是神功通明,竟创出了这等绝世神功,这功法要想修炼不仅得自宫,配着吃一些固本培阳、滋阴壮阳珍的惜药材,当真是我道家第一等内外双修的神功啊! 我一定得好生修炼,不仅好好练,还得练成,不能让师尊神功蒙羞,不能让老恩师失望! 心中坚定了练成“嵩阳无鸡剑”的念头,劳德诺就先去药方备好了各种红伤药和内服药,然后沉下心去一咬牙向下挥剑。 嗤一声轻响,劳德诺下阴的小袋袋就搬了家,他点穴封穴止住流血,减缓剧痛,然后急忙忍痛上药包扎,最后脸色苍白的坐好,长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说完就服下丹药,按照嵩阳无极剑的心法,劳德诺就搬运起内力来…… 第一六四章 死亡,永恒的话题 高泰住在峻极禅院里,每天修炼阴阳磨、寒冰真气、嵩阳心法等武功,同时还研究嵩阳无极剑一个时辰。 虽然每天修炼内力进步几乎是微不可查,但是高泰觉得自己的武学修为是明显的提高了。 因为辟邪剑谱的特殊性和强大之处,这门武功创造的角度与寻常武功不同,华山派百年前的岳肃蔡子峰二位前辈看了葵花宝典就能武功进步,还因为个人的武学特点延伸出气宗剑宗的流派,更是创出了不少气宗和剑宗的精妙武功,所以说葵花宝典即便不练也能起到辅助效果。 辟邪剑谱弱于葵花宝典,但是有着一脉相承的特殊武学理念,这确实能帮助高泰提升武学修为,让他对武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如果这是一个武侠游戏世界,高泰就能看到自己的经验值在不停的提升,而无形的那个困扰自己提升武学、强化寒冰神掌等武功的武学障也在慢慢消失瓦解掉了。 因为研究辟邪剑谱,高泰在寒冰神掌、嵩岳六环剑等武功的时候就发觉到了一些微小的破绽和缺陷,这是他之前没能发觉的问题,说明了他的武学修为提升了一个档次。 然后高泰就又开始把精力放在了完善自己所创出的几门武学上面,他自信等到自己把缺陷弥补之后,武功将又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在这期间高泰召集了一次自己的座下八大弟子,经过一番问话后高泰发觉只有自己的便宜儿子和小徒弟荣连兴两人性情最为平和有耐性,同时两人也因为年轻头脑也较其他弟子更加活泛,更重要的是他们俩一个因为武功本事不够,另一个受挫折教育过多,都不会自作聪明,十分谦虚。 种种优点的集合让高泰挑中了两人,并单独训话了一天后,兄弟二人就离了嵩山,带着一封信件和特殊的使命去了华山狮子岭。 转眼高泰从衡山回来已经两个月了,他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这种忙着提高自己实力,忙着布局大事,忙着统筹门派发展的感觉远比他上一世当将军当皇帝的时候还爽,因为高泰当了四年不到的皇帝却没有感受到乐趣,当了半年多的掌门就有着武功实力上那种优越感,那是集伟力于一身的快感。 这一天早上高泰正琢磨着如何完善嵩岳六环剑的第三剑“日出峻极”和第四剑“云海听涛”,忽然听到外面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来。 “师父!息师伯不行了!” 木门骤然被风劲打开,高泰身穿黑衫掠出,瞪着一脸悲痛的大弟子史登达,问道:“怎么回事?” “息师伯上个月就常常昏迷,要不是咱们不惜宝药,怕是他早已……陆师叔说息师伯已经油尽灯枯了,现在请您过去!” 高泰脚步一动就离了后殿,然后飞速的朝峰下走去,云雾之中大袖飘飘,好似仙人凌渡一般。 片刻后高泰就到了嵩阳宫,狄修正在门前召集弟子准备为息师伯办理丧事,见到师父和掌门,众弟子忙拜倒施礼,高泰挥手将他们扶起,道:“你们息师伯在哪?” 狄修忙说道:“息师伯刚被陆师叔接上来,现在静思堂安歇……” 狄修话未说完眼前狂风扑面,师父就不见了踪迹,众弟子们都惊恐窃喜,知道掌门人的武功当真是到了通神的境界了。 高泰施展轻功身法迅速赶到了静思堂,推门进去入眼就看到丁勉陆柏和汤英颚三位师弟,不远处软榻上息师兄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两腮塌陷,眼睛似乎也睁不开了,要不是还有些微弱呼吸,任谁看了都会当成一个死人。 汤英颚颌下是如枪如戟的灰白胡须,这是他历来最得意的地方,可是此时师兄弟眼看要死,他的胡须因无心打理也有些枯卷了,艰难掌门师兄进来,汤英颚趴在息师兄耳边道:“息师兄!左掌门来了!” 本已经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的息师兄似乎听到了,眼皮抖了抖就努力睁开了,两个浑浊的眼球干涩的转了一圈才微微一缩盯住高泰,高泰眼圈一红就上前握住息师兄的手,道:“哥哥哎!你怎么就……” “左……师弟,恕……恕我无礼……我……再最后叫你一次左师弟……我现在快去找师父师叔去了……一闭眼就想起小时候……咱……们少年时光……我大些……你们都小……我带着你们打鸟玩……记得有一次钟师弟被蛇咬了还是我给他吸的毒……还有左师弟你小时候脾气倔……犯了错就不服软……掌门师叔他老人家可没少罚你……都是我替你……” 息师兄说一个字就要喘一口气,让人听得心中为他紧张难过。 但是不管高泰还是丁勉、陆柏、汤英颚全都静静地听着,四个年过五六旬的老头子全都红了眼圈,陆柏和丁勉还默默地掉了泪,大家都想起了少年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起了那个憨厚善良黑胖子,总是努力的照顾着师弟们。 大家伙都在静静地听息师兄说话,没有一个人插话,息师兄说了半晌,语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却越来越亮,脸上也涌上来一丝病态的潮红。 “我多想回到小时候……可惜……左师弟……咱们下世还做兄弟……我现在就恨本事不济……没给师门做过贡献……我对不起师父师叔跟你啊……”息师兄越说越顺畅,众人都知道是回光返照了。 高泰听的忍不住掉了泪,从喉咙压出声音道:“息师兄别说了……” 息师兄似乎没有听到高泰的话,继续说道:“我的家就是嵩山,我死了就埋到后山御笔峰跟我师父和掌门师叔等长辈们在一起,我要好好尽孝……”说着息师兄就张大着嘴巴发不出声音了,鼻翼也开始剧烈张合,脑门更是微微出汗,眼角流泪,他似乎就要支持不住了,但两眼依旧紧紧盯着高泰。 高泰沉声道:“师弟我一定给你挑块好地方,让您住的舒坦,好好伺候师长们!” 息师兄这才从喉咙眼里嗬嗬一笑,而后闭上眼睛没了声息。 看着息师兄松弛下去的面色,高泰和丁勉、陆柏、汤英颚都感觉心里升华了一下,息师兄一生没有婚配,无儿无女,是真的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师门,结果还落得个伤残,消沉了几十年。 高泰抬起头,道:“息师兄还有什么亲人吗?” 汤英颚低声道:“息师兄原本有两个兄弟,后来病死一个,踏着两个弟弟都成家生子了,二弟住在渑池郭东庄,三弟住在方城做小买卖。” 高泰点点头,道:“看看他们的孩子有年龄不大根骨悟性差不多的吗?有就送上山来,我亲自过目,传授武功,剩下的弟子就安排咱们嵩山名下的商行学些本事,以后安排个掌柜也能衣食无忧。” 汤英颚其实已经着手去办了,闻言也不显功,低头道:“我这就安排!” “息师兄的丧事咱们要好好办!” 高泰看看几个师弟,道:“把本门弟子全部叫回来,再请隔壁少林寺证道院的高僧做一场法事,咱们本山的出家道人也做个斋醮法事,并着法王寺的僧人办个水陆大会一定得让息师兄风风光光的走!” 众人躬身应诺,然后嵩山派就忙碌了前来。 汤英颚亲自带着金银礼物去了少林寺请来了证道院只修佛法不练武功的几位高僧为息师兄诵经超度,少林寺为显重视,还派了菩提院首座方相带队前来。 没有两天,散布在天南海北的嵩山派弟子都赶回来嵩山嵩阳宫,息师兄唯一一名弟子叫铁杖客刘育民,他一直在徐州一带管着嵩山派的一个牙行,此时也早赶回来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 刘育民本是个山贼,叫做刘二,后来息师兄伤残后收了他做弟子,把自创的一套杖法传了他,还给他改名为育民,所以此人对息师兄倒也是真心孝敬,平日里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总是不断的送来,现在得知师父死了更是哭晕了两回了。 第一六五章 左挺入华山 华山最西侧有一座山势雄伟险峻的山峰,有人说是因像一头雄狮盘踞就被人叫做狮子岭了,这里距离华山主峰很远,游人香客更是稀少。 狮子岭上只有一座破旧的兜率寺,寺里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兼职主持、知客和火工的僧人,他们受华山派的领导,所以总能领到一些米面粮食不至于饿死。 在今年春末夏初时节,兜率寺的两个和尚就觉得佛祖保佑,大圣显灵了。 华山派突然来了一帮人在寺内住下了,还粉刷修整寺院,还在寺后兴建府邸,两个和尚也跟着沾了光,得了差事跟一些散碎银子。 华山剑宗在把兜率寺整理好后就宣布成立,并且成不忧和丛不弃二人也带着弟子下山去招收弟子。 华阴附近的地主富商对华山派的牌子那是深信不疑,有那孩子喜欢舞枪弄棒的或者家里有产业需要看护的人家早就想把孩子送到华山去学武,只是华山派的掌门,君子剑岳先生为人严谨,收弟子要考察多年才行,十多年前来也只收了七八个弟子。 华山剑宗收徒时说明了岳不群虽是华山掌门但只是华山派气宗一脉,剑宗一脉与气宗并驾齐驱,武功毫不逊色。 陕西一代的富商大户有不少人家都动了心,交了大笔拜师束脩就把孩子送到了华山狮子岭,希望若干年后自家孩子也能成为一代侠客。 华山剑宗没几个月就经营的风生水起,大为兴隆,把正气轩内岳不群也气的暗自咬牙,尤其是他听说了剑宗大肆招收门徒,平白的拉低了华山派的清贵高绝的形象,还在狮子岭大兴土木,即便他养气功夫再好仍难免摔了两个茶壶。 想着南岳衡山派已经被逼得同意并派,剑宗又在华山越发兴盛,岳不群的危机感让他觉都睡不好,只能想着法的把令狐冲派出去行侠仗义,把岳灵珊留在山上,命她教林平之剑法,想着尽快从林平之身上套出辟邪剑法。 虽然说两个月前林震南夫妇死前说了什么林家老宅佛堂云云,但是岳不群带着林平之等去找了一次,还和余沧海、木高峰又交了一次手,但是林平之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岳不群认为要么是林平之对自己有所保留,要么就是他还没有正确理解林震南的话的意思,但不不管怎么样岳不群心里明白,都得想办法从林平之身上下手才能得到辟邪剑法。 就在岳不群烦恼的时候,狮子岭兜率寺内来了两个身材颀长,样貌俊秀的少年。 封不平三人都穿着道袍坐在后殿上首,好似三尊三清像,看着弟子领进门的两个少年就面露微笑。 “弟子左挺!拜见封师叔!丛师叔!成师叔!” “弟子荣连兴拜见封师叔、丛师叔、成师叔!” 封不平脸上的煞气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他不等两个少年拜倒就拂袖将他们托起,问道:“两位贤侄辛苦了,快快请坐,不知左盟主有什么吩咐?” 今年已经二十三岁的左挺比荣连兴大两岁,兄弟二人就以他为首,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捧给封不平。 封不平展开看了片刻,又递给成不忧两人看,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封不平轻咳一声,问道:“左贤侄,你父亲大人派你们了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 左挺拱手道:“回禀封师叔!父亲大人交代我等来了华山就是封师叔的弟子,以后便专心修炼华山剑法,其他嘱咐就没有了。” 封不平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封不平笑道:“好啊!荣贤侄和左贤侄都是嵩山派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左师兄既然命你们拜在我的门下修炼华山剑法,定然是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猜测,你们这等弟子我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既然如此,就拜在我门下吧,我已有弟子三人,你们就排在第四、第五吧!” 左挺和荣连兴忙跪地叩首,道:“弟子拜见师父!谢师父栽培!” 封不平虽收了两人为徒,内心中却没有将两人完全当成自己的徒弟,仍是笑容可掬的扶起两人,然后勉力几句,又把大弟子几人叫过来让他们认识了,就命弟子们下去了。 待殿中无人了,成不忧皱眉问道:“宗主师兄!左盟主他什么意思?” 丛不弃突然说道:“要说剑法武功,左盟主的武功何等高明?他的弟子和儿子跟他学一辈子也受用不尽,何必来跟咱们学剑法?况且咱们华山剑法左盟主也有,我猜左盟主这么安排不是为了让左挺两人学武!” 封不平眼前一亮,笑道:“你是说左盟主想着培养左挺当下一代的五岳盟主?所以他老人家让挺儿拜在我门下,积攒些阅历?他老人家竟然如此看重我?哈哈!” 丛不弃微微一笑,道:“只怕不仅如此,左盟主让挺儿两人拜在师兄你门下自然是对咱们的信任看重,可是只是增加阅历倒未必,他老人家只怕是想着他的弟子或儿子若是华山门下,待孩子们当了下一任的五岳盟主或五岳派掌门,谁能说他嵩山派吞并别派?只能说是孩子自己的本事够高。” 封不平哈哈一笑,突然有疑问道:“这也不对?衡山派莫大不是同意并派了吗?左盟主怎么不让孩子拜在莫大门下,这样一来能拉拢莫大,二来掌门弟子总好过咱们分宗弟子。” 成不忧听了半天也明白了,想了想,笑道:“你们想差了。宗主你不想想上一任的五岳盟主是哪一派?五岳结盟就是咱们华山派一力促成的,下一任盟主或五岳派掌门只有华山派出身才好服众啊!这是左盟主平衡五派的手腕啊!” “这话对!”丛不弃笑道,“左盟主不信任岳不群,自然只能把孩子送到咱们剑宗了,师兄,咱们把挺儿培养好,以后你就是太上掌门了!” 封不平哈哈一笑,道:“自家孩子,哪有不用心的道理?” 左挺和荣连兴二人拜在了华山剑宗宗主封不平的座下当了弟子,然后每天就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侍奉师长,努力修炼华山剑法和剑宗绝技“夺命连环三仙剑”、“狂风快剑”。 这两人本就是嵩山派掌门高徒,虽年轻但基础扎实,修炼了又是嵩山派正宗内功剑法,学起华山剑法并无丝毫难处,没有两天就上手了。 狂风快剑作为封不平修炼剑宗绝技十五年的独创,已经代表了剑宗武功的巅峰绝艺,是比起三仙剑也毫不逊色的另一绝技。 封不平对自己的弟子尚且未曾传授,但是对左挺和荣连兴却倾囊相授,绝无藏私,甚至隔了几日就亲自指点,不停夸赞两人进步飞快。 左挺和荣连兴二人在嵩山派何曾受过这等礼遇,不到一个月就真的对华山剑宗有了感情,对封不平也不再是保持身份的尊重,而是从内心里仰慕这位慈爱且心胸宽广的师父。 左挺两人也不傻,知道封不平是因为左盟主的面子才高看自己两人,可是不管封不平是什么原因,自己两人确实得到了封不平的悉心照料,华山剑宗的绝学剑法没有藏私就传授,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个没有江湖经历的年轻人被这种看重和关照给彻底打动了…… 第一六六章 敢问你老先生哪位?(二合一,今日三更) 这一日,左挺在狮子岭东头的望天岩上练剑,自从他修炼了剑宗武功就感觉自己的剑法水平与日俱增,尤其是刚学会了的狂风快剑,左挺自己以为这套剑法威力无穷,师父使出来的时候狂风大作,方圆五丈内连人都站不下,这等可怖神威近乎天象,他自己觉得嵩山剑法那一路哪一门也不如师父的狂风快剑高明厉害。 自己父亲武功虽高但靠的是内力掌法,若是单论剑法,可就不一定胜得过师父的狂风快剑了。 心中对狂风快剑无比的崇拜信服,左挺练剑时更是不辞辛苦,韧性十足。 他从早上练到了晚上,只觉得浑身疲惫但意念通透了才收了剑招,看了眼自己周围三尺方圆内一尘不染,三尺外杂草灰尘丛生,左挺长叹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能练到师父那种一出手五丈内寸草不生的通神境界?” “以你的资质再练个十二三年就差不多了,只是练成了封不平个臭小子的本事又算的了什么?狗屁的通神!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通鬼还差不多!”一个苍老的嗓音突然在左挺身后响起。 左挺忙转身看去,却见不远处大石上站着一个白须白发的黑袍老者,此人看着年纪极大但皮肤润泽,长相儒雅风流但脸色焦黄犹如金纸,脸色显露着病态可身体挺拔好似年轻人,这个老人何时出现左挺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是刚才自己转身练剑时那石头上还空无一物,看着老人的样子经好似在石头上站了许久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透着那么的古怪稀奇。 “你老前辈好!敢问你老先生是谁?”左挺忙收起长剑,躬身施礼,问道。 黑袍老人冷声道:“你不知道老夫?” 左挺摇头道:“师父不曾交代过本门还有长辈尊者,阁下莫非是气宗的长辈?” 左挺拜在封不平门下学剑时一直听封不平说气宗当年用了阴谋诡计才打赢了剑宗夺得了掌门之位,还逼得剑宗下山而去,左挺知道师父恼怒气宗,也没听他说过剑宗和气宗有什么前辈高人,所以就认为这个老者是其他门派的高人。 黑袍老人看出了左挺的意思,冷哼道:“你真不知道我也好!我有事情问你,你小子要老实交代!” “前辈不表明身份,请恕晚辈无礼。你无故闯我剑宗地界,我看你年迈也不与你为难,还是快快离去吧!” 左挺说完转身就走,连看也不看老人一眼。 老人眉头一皱,身影一晃就站到了左挺面前。 左挺心中惊骇,知道这老人轻功如此高明,武功也差不了,他说起自己师父封不平就毫不客气,可见是本门的仇家,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师父怕也未必能惊退此人。 左挺脑中急速旋转,想着如何对付这老人。 “好生无礼的小家伙!”老人冷哼一声,道:“你刚才的华山剑法用的还算周正,但是截剑式与斩金断玉两招怎么用的就不对了?当……还有你连环三仙剑也偏了,这门剑法意在连环,你怎么一味图快?真是气死老夫!封不平这混账小子瞎教!他自己就是个半瓶水,还敢为人师表!” 左挺听黑袍老人寥寥几句话就说出了自己剑法的破绽,让他瞬间背心出了一层冷汗,此时左挺已经有些怀疑这老人当真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但是他辱骂自己师父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你老先生也许是华山前辈,可是我从未听师父尊长说过,若当真是本门前辈弟子再向您老人家赔罪,可是你恁大年纪无端侮辱我师父,太过无礼,你若再不退开我就出手了!”左挺手摸剑柄,冷冷的说道。 老人不怒反喜,道:“我骂封不平那是天经地义,他自己还不敢放个屁,怎么你急什么?” 左挺见这老人还在胡言乱语,心中一狠就拔剑刺出,这一招乃是华山剑法的“白虹贯日”,左挺出手只用了三分手劲,连内力也没敢用,他只想吓退老人,不料剑刃临体那老人一动不动,左挺心里一惊就要运劲回招。 黑袍老人突然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向前一弹正好弹在左挺剑脊上,左挺手腕一酸就险些拿捏不住长剑。 这老人并未用内力,纯粹只是寻常指力,但他打的却是左挺招式的破绽处,左挺知道遇到高人,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就施展起剑宗绝技“狂风快剑”,剑刃上发出嗤嗤风劲一剑快过一剑的刺下。 夺命连环三仙剑过于狠辣,左挺没敢使用,但狂风快剑自己练得不精正好惊退老人。 左挺的狂风快剑远不如封不平的厉害,可是一出手劈砍削刺都是精妙绝伦的招式,招招迅捷如电,呼呼剑风也吹出,把老人的胡须刮得左右摇摆。 老人仍旧是漫不经心的随手轻弹,手速也不快,但是每一指都能恰到好处的弹在左挺剑招的破绽处,让他手腕酸麻,剑招涣散。 攻了几十剑左挺发觉那老人脚下动也没动,他心中泄劲,就收招后退,道:“老前辈神功高明,晚辈远远不如!你有什么事还请吩咐吧。但是涉及我门派机密我纵死也不说,请问吧。” 黑袍老人轻叹一声,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孩子。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的儿子?为什么到华山?拜在了封不平的门下?你爹爹的大嵩阳神掌名震江湖,你跟他还学不了上乘武功吗?说!” 黑袍老人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还运了内功沉声催了一下。 左挺头脑一蒙,心中就有些畏惧,咽口吐沫说道:“我是左盟主的儿子,这事情门里人人知道。我拜在师父门下是我爹的吩咐,至于他老人家为何安排我拜在封师叔门下,我想是因为我师父剑法比华山掌门还要高明吧!我们是五岳剑派,自然要学最好的剑法,我爹以掌法闻名于世,想让我学最上乘的剑法那是有意栽培我。” “一派胡言!”黑袍老人冷哼一声,问道,“左冷禅掌法内功都是当世一流,但他剑法也算不错,封不平的那点道行怎么跟他比?他有心合并五岳剑派,让你来华山是不是又阴谋诡计?” “我看你这把年纪定是江湖前辈,可老前辈你如此言语可就有失身份了。” 左挺虽然畏惧父亲,但也很崇拜父亲,听老人的话顿时胸中怒气燃烧,大声说道:“五岳剑派什么样子我也知道,我父亲想要合并五岳剑派那是为了抵御魔教,他有此愿又什么时候用过阴谋?便是知道了华山石窟的失传剑法也还请五岳剑派一起学了,他又哪里有阴谋了?” 黑袍老人脸色微变,皱眉困惑道:“他把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让出来倒是真的有些胸襟气度,配得上他五岳盟主的身份,只是他如何知道华山石窟内就有十大长老刻上去的剑法和破法?你小子快老实交代!” 左挺一开始还有些害怕这老人,现在争了几句就缓过神来,往地上一坐,沉声道:“当这儿子的面说人老子不是,这可不是老前辈,就是小人也不如!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再说了!” “你!” 黑袍老人两眼一瞪,见左挺当真不害怕就冷哼一声,道:“你嫌我说话不客气?嘿,我叫风清扬,是你师父的亲师叔,也是剑宗一门,我骂他两句还不行了?你父亲他……哎……我不再说他就是,可行?” 左挺倒是首次听说华山剑宗还有一位太师叔公,但是此老方才说起本门剑法和出手时显露的本门武功确定无疑,若不是本门老前辈绝无此功力,他忽然想起来成师叔说过一次“若风师叔尚在人世定能传下独孤九剑壮大我剑宗一脉、华山一门”,猛然惊醒,问道:“你是风太师叔?会一门绝世剑法独孤九剑?” 风清扬眉头一挑,问道:“听你师父说的?” “成师叔说过一次,他说你老人家要是在世就能传下独孤九剑,光大剑宗和华山。”左挺轻轻摇头道。 风清扬先是微微一笑,而后眉间萦索起烦恼和抑郁,长叹道:“世人都以为风清扬死了吗?那我又是什么?” 左挺不知道风太师叔经历过什么,但是他能知道风太师叔心里不痛快,这是一个敏感孩子的本能,于是他上前低声道:“你老人家几十年不出山,师父师叔们都甚是想念,也没有见过您,所以就以为您老已经羽化升仙了。” “你不用替你师父说话。我不怪他。”风清扬呵呵一笑,笑声听着比哭声都难听,他眼神柔和一些的看着左挺道,“问你点事情好像要求你一般。” “弟子惶恐!”左挺忙躬身道,“请太师叔垂问。” 风清扬走到石块上坐下,一边捶肩一边问道:“你爹是不是派你来找我?有什么话你说吧。” 左挺一脸疑惑,道:“我爹在我来华山前有吩咐,他老人家让我用心学习华山剑法,他说当年华山是五岳盟主,华山剑法自有独到之处,他希望我担负起下一代五岳剑派领头人的责任,就想让我把五岳剑派的武功都学会,融合百家武功自成一家,我只觉得他老人家对我希望太大,我承受不住。” 风清扬紧紧的盯着左挺,过了片刻才淡淡一笑,道:“你爹说融合百家自成一家,这话说的像个大宗师,可是他让你小小年纪去把五岳剑派的剑法都学了,这就不高明了,你几年能学全华山剑法?” 左挺想了想,答道:“弟子愚钝,五年应该能学会,二三十年兴许能学精。” 风清扬咧嘴道:“那你能活多大?等你都学会了要多大年纪了?他这是关心则乱了!关心则乱……” 说着风清扬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才长叹道:“谁又不是关心则乱呢?” 左挺见风清扬陷入了沉思就轻声叫道:“太师叔?” 风清扬猛地抬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一把年纪自认谁也别想演戏骗过我的眼睛,我观察你许久,再看你今日言行也看不到破绽,也许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事关本门兴衰,我老人家就在辛苦辛苦。” “什么……”左挺正要问什么辛苦,风清扬突然一指点倒左挺,然后就抓着左挺消失不见了。 风清扬抓走了左挺后将他藏进一个山洞,然后又去抓了荣连兴,略施小计也探知出了荣连兴所说信息,两边对映发觉左挺说的果然是实话,于是就放了荣连兴,走回山洞。 左挺身体不能动早已在山洞中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轻咳一声急忙睁眼,见风清扬坐在身边,而后嗤嗤两道风劲打中肩窝和胸口,身体顿时就能动了。 “太师叔你干什么去了?”左挺一脸困惑的问道。 风清扬面沉似水,道:“去逼问荣连兴去了,他为什么说左冷禅分明是派你来华山探知我是否在世?若我不在了他就吞并华山!” 左挺一脸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五派合一不是各派掌门商议吗?我父亲也不曾逼迫啊?再说您老人家又不是掌门人,我爹不该在意您啊?我师父同意并派,只要岳师叔也同意,华山派不就跟嵩山派并派了吗?我听我爹说五岳并派并不是嵩山派吃了四大派,而是五派合为一派,大家武功都拿出来一起学,各派祖师就是大家共同的祖师,我觉得这也挺好,原本魔教厉害,咱们五大派不就成了五岳剑派了吗?现在五岳剑派也不是魔教对手,再进一步也无妨,总不能抱残守缺被魔教灭了门吧!” 左挺的一席话让风清扬颇为惊喜,他最讨厌墨守成规,抱残守缺之人,喜欢的是灵动多变又忠义的人,左挺就极讨他喜欢,就连那个荣连兴也十分不错,他笑道:“不错,华山派都成了剑气二宗了,再成了五岳派与我也无妨,那是掌门人的事情,我本管不得,也不想管,小子,你倒是信你爹啊!他在衡山……” 说着风清扬突然住口,暗自想道:“左冷禅在衡山逼迫莫大同意并派也算光明磊落,怪只怪莫大没本事,让师弟跟魔教长老成了好友,魔教几任教主都是雄才大略,武功高强的人物,压了正教百十年了,现在正教出了个左冷禅,也未必不是福气啊!要是正教翻了身,嘿嘿,管教他魔教喝一壶了……” 风清扬心中念头一转就放下了,抓起左挺飞出山洞,走出去后将左挺扔下,道:“你走吧!不可跟你师父师叔说我在这里住,我可不想他们前来烦我!” 左挺躬身道:“弟子明白了!” 待起身时风清扬早已不见了踪影,左挺怅然若失,看了眼附近地形,认出了是华山朝阳峰,思索一下就知道了风太师叔隐居在朝阳峰迎阳洞,左挺看看方位就往狮子岭方向走。 边走左挺边想:风太师叔不让我跟师父、师叔说他老人家在朝阳峰隐居,可是他老人家是本门唯一宿老,有如此年纪了,不跟师父说是不是太那个那个……可是说了太师叔生气了怎么办……这…… “砰!” 左挺只顾着想问题,突然撞到了一株松树,额头一阵剧痛,他忙呲牙咧嘴伸手去捂,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想道:对了!风太师叔只说不喜欢师父和师叔去打扰他老人家,可没说不让我去,不如我有剑法上的问题去找他老人家请教,待时间长了再想办法告诉师父,毕竟老人家一个人住在山洞里哪有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人伺候舒服? “嘻嘻嘻……” 左挺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子的笑声,转眼看过去见是三个少女,都是华山气宗的弟子,里面还有岳师叔的女儿,好像叫岳灵珊,左挺揉揉头上的大包,知道她们是嘲笑自己,于是也嘿嘿一笑。 …… 第一六七章 嵩山日常 入冬后的嵩山渐渐冷了,山上寒风萧瑟,刮在人脸上好比小刀子割肉的生疼。 今天一大早就天降小雪,本就有些湿滑的山道上更是变得危险而可怕,寻常人一不小心就要摔得头破血流,运气不好那就当场报销了。 但是太室山的山路山却仍有人冒着小雪在山道上健步如飞,山腰处的几乎人家远远望见了都称赞嵩山派的武林高手神功盖世,竟像是仙人一般。 峻极峰上峻极禅院内一早就来了一个灰白胡须的老汉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穿着干净,男孩有十三四岁年纪,女孩只有十一二岁年纪,两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讨人喜欢。 “汤爷爷,这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左大爷爷会在这吗?” 穿过空空荡荡的前院和大雄宝殿,那男孩突然拉了拉老汉的衣袖,低声问道。 汤英颚慈祥的看了眼两个孩子,微笑道:“左大爷爷就在前面,你们等下要乖巧些,他老人家问你们什么,就好好回答。” “知道了,汤爷爷!” 两个孩子齐声应下,然后三人就走到后院,院中站着一个强壮魁梧的年轻汉子和一个干瘦的华服老者,两人见到汤英颚忙躬身施礼。 见礼之后,那华服老者指着两个孩子问道:“七师叔,你老这是?” 汤英颚摸了把胡须,说道:“德诺你不知道,这两个是你息师伯的两个孙子,你师父安排让息家送来一两个好苗子他要自己调教。” 一旁的四师弟赵敬岩看了看两个孩子的骨骼身条,低声道:“这两个孩子根骨还行。” 劳德诺微笑道:“刚才我来求见师父,想向他老人家请教练功的疑惑,他老人家似乎还在睡觉,我就没敢打扰。” 汤英颚闻言眉头一皱,道:“掌门师兄内功精湛,每日卯时自醒,怎么会睡到现在?”说着话他往耳房走了两步,运劲侧耳一听果然有那近乎无声的绵长呼吸,掌门师兄的内功深厚无比,呼吸声从来是微不可查,现在能听到显然是睡下了。 “师兄他研究本门武学殚精竭虑,想必是累到了,咱们不必叫他,等一等就是。” 退回院中,汤英颚低声说道。 劳德诺和赵敬岩都无声的点点头,两个孩子更是眨眨眼睛,连大气也不敢喘。 小雪慢慢转为大雪,雪花纷飞中,汤英颚和劳德诺、赵敬岩三人衣物须发上落满了雪花,渐渐成了雪人,两个孩子则站在汤英颚宽广腰背后,只有零星几点雪花落下,呼啸的北风更是吹不过来。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地上的雪花都堆积了三寸厚,突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冷峻的声音传出来:“都在外面干什么?进来说话!” 汤英颚哈哈一笑,伸手拉着两个孩子就往前走,他每走一步身上就冒出腾腾白雾,待走到房中时身上的雪花已经全部没了,连衣物须发也干爽整洁,好像并没有沾过雪花。 劳德诺与赵敬岩内功水平与汤英颚所差甚远,自然不能显露此等神功,不过劳德诺身形一闪就如同鬼魅的走出,身上雪花竟然随他身影一路散落,待他眨眼间走进屋内,身上雪花也全部落下了。 赵敬岩则两手一拍,身形一震,身上的雪花顿时炸开散落,然后他快步走进屋里,只有发梢、肩头残余几片雪花。 高泰受到辟邪剑法启发昨夜想着改造唯一拥有的阳性内功——嵩阳心法。 结果调整运转经脉后一开始还无妨,待练了片刻就突然走火入魔险些身体僵化而死,要不是赶快用一张30%恢复卡,早已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了。 因为心神受了惊吓,高泰就不再练功而是倒头睡下,待睡醒时才察觉外面有人,于是便整理好衣冠,挥袖开门,请他们进来。 劳德诺和赵敬岩给高泰躬身请安,汤英颚则一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道:“还不快拜见左大爷爷?” 两个孩子见到高泰时就有些奇怪,他们本以为听说过的左大爷爷是个白发白须的老爷爷,但是见到了真人却觉得比汤爷爷还要年轻,于是就有些迟疑。 听了汤英颚吩咐两人才跪下磕头,说道:“孩儿息雁东(息雁南)拜见左大爷爷!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高泰挥手一道柔和劲力将两个小儿托起,仔细看了看,问道:“你们多大了?” “我十四岁……” “我十一岁……” …… 高泰问了几个问题,两个孩子都应答得体,高泰猜测是汤英颚提前培训过,不过两个孩子能记住也算聪明,于是就笑着点点头,道:“以后你俩就在这伺候老夫吧。” 汤英颚轻咳一声,两个孩子急忙拜谢道:“谢谢大爷爷!” 汤英颚笑道:“这两个孩子还小,不大懂的规矩,为弟先将他们带下去调教几日,在送上来吧。” 高泰点点头,汤英颚就带着两个孩子退了出去。 赵敬岩知道三师兄有事情要说也跟着退出去看门。 劳德诺躬身道:“师尊!弟子的嵩阳无极剑已经练成小半,有些困惑还想请师父解答。” 高泰笑道:“你说吧。” 劳德诺于是一边演示一边询问,高泰虽然不曾修炼辟邪剑法,但他早已把这门武学研究了个底朝天,对这门武功的了解绝对超过了刚刚入手的劳德诺,他听着劳德诺的诉说和出手演示,稍加思索就给出了一到两个思路,师徒二人一说,劳德诺当场运功印证便发觉有所进步。 如此师徒二人边说边练,到了夜里劳德诺的所有疑惑都已解除了,他感觉功力有所精进,心痒难耐,只恨不得马上回去修炼,躬身道:“多谢师尊指点,自己退下了!” 高泰点点头就闭目养神了,待劳德诺离开后高泰就微微一笑,心中说道:原来如此……在德诺身上稍加试验我就知道了嵩阳心法当如何改进了……果真是不能闭门造车啊…… 原来高泰在指导劳德诺修炼的时候也夹带了私货,他把自己改进后出了问题的嵩阳心法稍加包装让劳德诺修炼感受,然后劳德诺再提出问题,如此循环,高泰也就渐渐明白了问题所在。 辟邪剑谱是脱胎于葵花宝典,两门武功虽然精深程度有差距,但是再低配的轿车它也是轿车,该有的特点和功效都有。 葵花宝典和辟邪剑法练出的内力看似是至阳真力,若不自宫至阳真力便令人欲火丛生,难以自制,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可是嵩阳心法也是道家阳性内功,高泰知道即便嵩阳心法再厉害十倍也不会令人欲火燃身,当时他对这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在跟劳德诺交流后高泰才明白了问题所在,功力的性质不同与运转经脉的前后多少以及次数有着莫大的关系,非得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是一部成熟的内功。 辟邪剑法内力本就是走的路线与嵩阳心法迥异,加上稍加修炼就有热力自下体升腾,肾气满盈而化至阳真气,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门心法是修炼至阳真气。 其实高泰现在才知道是大错特错了。 原来内功之法与天地至理一样,讲究平衡之道,道家讲老阴生少阳,肾主水为阴,男根主火为阳,辟邪剑法的内力乃是先练出一点至阴内力,然后至阴真气于足少阴肾经而出,经冲脉而至会阴,十二经至奇经八脉时就从一点至阴内力中生出磅礴霸道的至阳内力,有此则算行功入门了。 若不是深入研究,又是高泰这等大宗师细微观察,即便是修炼者也只以为是一练神功便是至阳真气,谁也不知道其实这门神功乃是至阴内力。 高泰揣测一下,估计若是将辟邪剑法练到极高深的境界,只怕能够阴阳调和,将内力阴阳随意变化,生出许多奇特奥妙的变化。 第一六八章 任我行是磨刀石 劳德诺每练十来天剑法就到峻极禅院拜见高泰,师徒二人则有时探讨一天,有时探讨几个时辰,每次结束两人都颇觉大有所得。 息雁东和息雁南兄妹二人也在峻极禅院住下了,每天除了伺候大爷爷就是修炼大爷爷传的“嵩阳心法”和“嵩阳手”,日子也过得很是充实。 转眼到了冬至,史登达、狄修和劳德诺、赵敬岩、万大平、李泉、卢传朝七位弟子一起前来拜见,还呈上了一碗羊肉荠菜的饺子,高泰知道是孩子的心意便吃了,然后考究了几个弟子的武功,又指点了一下。 待众弟子下山后,峻极禅院就冷清下来了。 息雁东兄妹二人穿着一身黄衫,站在高泰身后,有些羡慕的看着前方,似乎是羡慕叔叔们能够下山吧。 高泰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在这住的厌烦了吗?要是想离开就去找汤爷爷。” 两个孩子突然想起来数月以前在老家的时光,虽觉得那时候更加有趣但穷人家的孩子成熟的早,他们都知道能拜在嵩山派已经是自家爷爷有个好哥哥的福气,怎么会有离开的念头,只有练了武才有前程。 息雁南摇摇头,息雁东说道:“我们怎么会厌烦这里?能伺候大爷爷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哩?” “小机灵鬼!”高泰微笑的骂了一声,而后想起了远在华山的便宜儿子左挺和小徒弟荣连兴,心中暗道:也不知这两个小子在华山怎么样?可把剑宗的武功都学会了?我料定封不平三人回归华山风清扬个老东西也绝不会露面,不过左盟主的儿子突然拜在剑宗门下我就不信你个老东西不心里好奇担心?只要能把风清扬逼出来,剑宗就有实力压到气宗了,到时候封不平足以代表华山派,那华山派同意五岳并派一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高泰心中念头一转就准备着让息雁东下山去问问,左挺和荣连兴是不是有口信或信件传回来了。 感觉自己武功已经比之前高强不少了,高泰突然又想起来住在西湖湖底地牢的任我行,他原本是准备嵩山派把失传剑法吸收后实力大增了,到时候就亲自带队去梅庄灭了四友,然后杀了任我行,先剪除一位魔教教主,最后再专心对付东方不败。 因为高泰觉得东方不败武功虽然远胜任我行,但是她因为成了阴阳人,心态发生了变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雄心壮志和雄才大略,正邪大战还是对付一个娘们唧唧的东方不败好过对付综合实力更强的任我行。 但是随着武功越来越高,武学修为境界的提升,现在高泰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准备学习东方不败,也拿任我行做一做磨砺自己武功本事的磨刀石,即便这个石头很危险。 高泰想起了原著中向问天和令狐冲在进入梅庄之前就以“吸功入地小法”装作吸星大法吓退了正邪两道的高手,那魔教众人定会回报给东方不败。 可是明知道向问天要救任我行出来,并且很可能要出来了,东方不败却不闻不问,最后任由任我行打上门去,高泰如今武功大增心态有了变化就多少有点领会了东方不败的意思。 任我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既然东方不败没有杀他,就是想着等他出来了两人再较量较量,毕竟对于“不败”的绝顶高手来说,多培养一个敌人然后再消灭那是一种奇怪的乐趣,东方不败这种变态会有这种乐趣。 我的武功不知道跟任我行比是差不多了还是比他强些? 高泰也是没有了对手,邪道高人里东方不败高泰绝不敢去找死,其余长老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正道高手的方证、冲虚没有正当理由无法交手。 算来算去,高泰眼中也只有任我行这么一位对手了,再者说左冷禅的执念引导他创出了寒冰真气、寒冰神掌的功夫要暗算克制任我行,高泰受他影响也是想要战胜任我行,用任我行来证明自己的武功,证明自己的地位。 正教三大高手之一、正教十大高手之一、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这也名头加在一起也绝对不如“打败了魔教教主任我行的那个男人”的含金量高。 如果五岳盟主是一位击败了魔教教主的绝世高手,他的名望、分量和武功就足以压倒武当冲虚,可以和少林方丈方证大师比肩了。 自己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合并五岳剑派来对抗魔教,这在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是众望所归,各派掌门也绝不敢也不能再反对了。 高泰思索再三,最后打消了前去梅庄的念头,而是想着自己以后再想武功大进就绝无可能,只能靠着水磨工夫慢慢积攒内力,磨砺掌法、剑法,可是东方不败却是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 压力让高泰只能想着办法来找寻快速提高武功的法子,他想了许久,命息雁东把丁勉、汤英颚、费彬三人请上来,然后写了一张单子。 单子上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地名,其中有昆仑山无名山谷,山谷中要找到一个写着“张无忌埋经处”的石壁,高泰说明石壁下藏有绝世武功。 还有昆仑山,要找一处缥缈峰,那里也许有上古门派的遗留传承,若能找到也是镇派绝学的武功。 还有襄阳附近无名山谷,也许能找到与独孤九剑相关的传承。 终南山活死人墓残留上乘武学石刻…… 东海内有一桃花岛,也许有数百年前的绝学遗留…… 南海之中有一无名岛,也许有上古绝世神功的遗留…… 云南天龙寺,也许有大理段氏一阳指、六脉神剑传承…… 高泰把他能想到的可能存在绝世武功的地方都写下来了,并亲口嘱咐三位师弟,命他们亲自带着其他师弟、弟子分头去这些地点寻找,虽然高泰对能找到遗留武功不抱希望,但是万一呢? 汤英颚三人知道掌门师兄武功越发高强,人也越发神秘冷清,他老人家有些特殊的信息渠道或者得到一些江湖秘闻也是不足为奇,毕竟华山石窟的失传剑法大伙都得了好处了。 想着这些地方要是也能找到一两门镇派绝学,嵩山派超越少林寺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就指日可待了。 三人把纸张上模糊的地点和介绍记在心里,然后将纸片撕碎,就辞别高泰,一人带着门内武功最好的十多名好手分赴天南海北去寻找了。 昆仑山上一直传承至今的门派是昆仑派,什么逍遥派、天山派、明教光明顶全都不在了,但是昆仑派却万古长青,若是他的邻居没了,昆仑派按理说该的一些好处,所以若是真有遗留也早就落到了昆仑派头上了,高泰内心对寻找桃花岛、缥缈峰都不抱希望,只是对张无忌埋经处有些念想。 毕竟张无忌埋经时是元末年间,现在是明朝中前期,才过去了一百几十年,只要昆仑山没有发生等级高一些的地震,张无忌埋经处应该能找到,唯一的问题就是昆仑山太大了,真的要找到恐怕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就得用天文数字计算,更得能耐住性子等,当然经书毕竟是纸质物品,即便用油纸包着,百十年也早就风化严重,九阳真经已经化作尘土的可能性也绝不在少数。 桃花岛时间相距太长,怕是有点什么东西也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高泰也不抱希望,但是天龙寺的大理段氏武学遗留是有很大的可能,南海保留有绝世武学“太玄经”的侠客岛也有很大希望存在,毕竟侠客行的时代是在这个时代以后的事情。 高泰记忆中西域目前没有雪山派,江湖上也没有长乐帮,这更说明发现侠客岛是以后几十年上百年的事情,那这个岛总不会动,自己花费时间总有可能找到。 第一六九章 令狐冲与尼姑的不解之缘 汉中城外官道上一个青衣男子肩膀染血,面色苍白的和一个黑衣小尼姑一起往南疾走。 “令狐大哥!你的伤口裂开了!再吃三粒白云熊胆丸吧!”小尼姑有十六七岁年纪,但长得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她一脸关切的看着令狐冲,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边走边倒出三粒药丸。 令狐冲似乎伤的颇重,他边走边哼哼,仪琳仔细听才知道是答应了,于是伸手将药丸塞进令狐冲嘴里,令狐冲滚烫的呼吸吹在自己手上,仪琳只觉浑身都滚烫起来,手背和脸蛋都霎时间变得通红,所幸现在是深夜,不曾被令狐冲看到。 看了眼天上的北斗七星,仪琳突然惊讶出声,道:“不好!令狐大哥,咱们不说要回华山吗?现在怎么往南走了?” 服了恒山派的灵药后令狐冲内伤暂时压住了,他喘着粗气道:“青城派的人只盼我马上死了,肯定是知道咱们要回华山逃命,所以定然是在路上等着了,所以我们不能往北,只能往南,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知道咱们没有往华山去,就会忘其他方向搜捕咱们,只有南方最为安全!” 仪琳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啊!再往南就到了四川,令狐大哥你杀了青城派的侯人英和洪人雄,不管是青城派还是田伯光都想不到咱们敢往青城派的地界去!” 令狐冲边走边说道:“咱们趁夜色赶路,进了四川到处都是青城派的眼线,更得小心,明天白天也不可进城!” “那可如何是好?”仪琳心中一慌,道,“可惜爹爹被余观主牵住了手脚,不然咱们就不怕田伯光那恶人和青城派的坏人了!” 令狐冲喘一口粗气,道:“我们想活命只能去成都附近藏着了,那里绝对没有青城派的人,等我养好伤,咱们就能设法离开,况且不戒前辈朋友多路子广,也许要不了几日你爹自会找过来了……” “但愿如此!”仪琳点点头就快步跟上令狐冲,两人顺着小路就往四川去了。 原来令狐冲被岳不群派了下山去处理江湖事务,在汉中又与青城四秀碰面了,去年令狐冲就踢的侯人英、洪人雄两人连跌跟头,今年青城四秀就存心报复,争执没几句就动起手来。 本来令狐冲的武功也最多和四人相当,可是近半年多他学得了华山石壁上的高明剑法,武功已经大为进步,一出手就又踢得四人屁滚尿流。 正在令狐冲刚击败四人时田伯光和不戒大师一逃一追就赶到了,因为不戒大师恼怒田伯光调戏自己女儿,同时也心疼女儿思念令狐冲就要抓到田伯光,让他去找令狐冲,结果没等抓住就撞见了令狐冲。 三人说了没几句余沧海也到了,他骤然出手就打伤了令狐冲,不戒大师则忙出手拦住,田伯光有心和余沧海联手杀了不戒大师,但看到令狐冲就心中冒火,也出手刀劈令狐冲。 两人斗了六七十招令狐冲因伤不敌退后,然后仪琳出现,田伯光一时顾忌放跑了两人,令狐冲和仪琳也就连夜逃离了汉中。 三日后,换了一身农妇农夫装束,以兄妹身份示人的令狐冲和仪琳登上了峨嵋山,两人满头大汗,面容憔悴,显然是路上又被发现追杀了几遭。 “咱们快这个地方躲一下,万一青城派的坏人再追上来怎么办?”仪琳师妹扶着令狐冲在山道上艰难的攀爬着。 “不妨事,进了峨嵋山咱们就暂时安全了,一时半会青城派不敢贸然进山!毕竟青城派也不敢轻易招惹峨嵋派!峨嵋派也不简单。”令狐冲喘了两口粗气道。 “峨嵋派也有数百年历史,以前还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只可惜后来门中除了变故就消沉下来。” 令狐冲脸色越发苍白,但是呼吸却顺畅了许多,他一边登山一边低声说道:“我听我师父说现在的峨嵋掌门金光上人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武功着实不弱,那余矮子就未必胜得过他。” 仪琳听的迷迷糊糊,点头道:“我也听师父说过,她老人家说峨嵋派最早也是和我们恒山派一样都是佛门比丘尼,后来不知什么愿意就成了佛道双修的门派,近百十年门里都是僧人道人,尤其金光上人明明做道人打扮却住在寺庙里念经,当真是……是……不伦不类……” 令狐冲突然低声道:“仪琳师妹说话注意些,万一被峨嵋弟子听到了又是麻烦!” “令狐大哥说的是!”仪琳学着令狐冲的样子微微吐舌,忙点头道。 两人在峨嵋山上也不敢去金顶上的峨嵋派驻地,只往人烟稀少的偏僻处去,不到两个时辰就在一处山坳内找到了一个破败的寺院,看牌匾上金漆剥落,只能依稀看到“无忌庵”三个字。 “这里也是尼姑庵?不知道收不收我这男香客?”令狐冲看着破败的寺院打趣一句。 仪琳师妹柔声道:“我去看看,万请庵主允你我住下。” 说完话仪琳就走过去拍门,过了许久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那干涩的声音好似多年没有开过一样。 一个看着六十多岁,面容凶恶的老尼姑走出来,看了眼仪琳和令狐冲,问道:“佛门弟子怎么跟着江湖男子搅到一起了?” “老师太!”令狐冲闻言就知道遇到了江湖前辈,这师太眼神毒辣,绝非寻常人,忙躬身施礼。 仪琳则双手合十,躬身道:“弟子拜见法师!我是恒山白云庵庵主定逸师太弟子仪琳,敢问老师太法号?” 老尼姑看着仪琳好看的样子再看看令狐冲突然咧嘴一笑,道:“有趣!你们怎么找到我这来了?是不是金光指使的你等?” “前辈这是何意?我等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歇息,并无冒犯之意。”令狐冲解释道。 老尼姑冷哼道:“你们走吧!我这庵里从不留外人!” “师太!” 仪琳还要再求,令狐冲突然叫道:“仪琳师妹不必再说了,咱们走吧。” “可是令狐大哥你的伤?!”仪琳师妹担心的看向令狐冲,然后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转身欲走。 老尼姑突然冷笑道:“小尼姑心系情郎,你们是不是因为相恋成了逆徒混账被两派师长追杀了?嘿!这世道倒是不曾变过!进来吧!” 说着老尼姑转身自顾走回去了。 仪琳听的脸蛋发烫,令狐冲也颇为别扭,不过幸好有人收留,令狐冲的伤势也却是容不得颠簸折腾,仪琳扶起令狐冲两人就走进无忌庵,而后关上了大门。 跟着老师太走进佛堂,穿过走廊,不一会进了一间厢房,老尼姑冷笑道:“进去吧,我看你行走姿势乃是华山轻功身法,你们华山武功还算不错,什么人能伤了你?” 令狐冲还未说话,仪琳就说道:“回禀老前辈,打伤令狐大哥的那个万里独行田伯光。” 老尼姑眉头一皱,道:“那个小毛贼也能有这等本事?你若说他师父伤了你倒也不错,他能有什么本事?” 令狐冲摇头道:“说来惭愧,弟子武功低微,给师门抹黑了。” 老尼姑上前抓住令狐冲的手腕,微微一笑,道:“你中了摧心掌却没死,华山内功还算扎实,余沧海怎么也向你动手?” 令狐冲两人把情况一一说了,老尼姑长叹一声,瞪了令狐冲一眼,道:“果然华山尽出负心汉!”有又看向仪琳,面露怜惜之色,道,“你以后就苦了!” 听到老尼姑的话,不知怎么的仪琳就突然心头一酸想要流泪,她心头一惊急忙忍住了。 “你就在此养伤吧,不得乱走乱看,你叫仪琳?跟我来吧。”老尼姑说完就走了。 仪琳向令狐冲微微一笑就跟了出去。 令狐冲和仪琳在无忌庵就住了下来,一连十多天,直到令狐冲感觉伤势好了大半了,两人商量着要给老师太辞行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男子苍老而浑厚的声音。 “师姐!金心师姐!你可想明白了?” 令狐冲和仪琳心头一震,知道说话之人距离此处很远,但是话音却并不大的送到人耳边,这非得是有极为浑厚的内力不可,令狐冲心中暗道:说话的是什么人?此人的内力只怕比起师父也只强不弱吧! 片刻后,外面的人继续说道:“师姐你都快八十了,还想把师门秘传绝学带着跟你一起被烧了吗?你速速把绝学交出来,也好对得起历代掌门祖师!” 那人连续说了七八遍,令狐冲和仪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说道:“金光你住口!当年师尊他老人家把灭剑、绝剑和佛光普照神功传给我,就是要将峨嵋派掌门之位也一并传给我,你趁师尊病重而我不在山门时贸然篡夺掌门尊位,此等忤逆不孝,不忠不孝之人,还敢跟我讨要绝学?你快走吧,再在我门前聒噪,老尼姑就不客气了!” 令狐冲和仪琳听得清楚,说话的正是无忌庵的老师太,这时候两人才知道老师太法号金心,而那外面说话的男子多半是峨嵋派掌门金光上人了。 金光上人似乎颇为忌惮金心师太,沉寂了片刻,才说道:“师姐你自己走错了路反倒怪我?!嘿,你不是立誓绝不出手吗?我看你年迈力衰,兴许早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不给我秘籍?那便再拖几个月又如何?你一日不将绝学交出来,我就还会再来叨扰!” 过了许久,令狐冲听果然没了动静。 两人正面面相觑,突然听的门被推开,老师太一脸凶恶的走进来。 两人慌忙起身见礼,金心师太冷哼道:“你们也听到了,金光这小子当真恶毒,他知道我曾立誓绝不出手便前来骚扰!原本一年来一次,这两年每隔几月便来讨要剑法,我实在不厌其烦了!老尼姑不能如他的意,便是传给外人也不给他……” “令狐小子,我峨嵋派镇派绝学,剑法之绝艺,灭剑、绝剑两路剑法你可愿学?”金心师太两眼精光四射,看着令狐冲问道。 令狐冲忙起身推辞,道:“多谢老前辈厚爱,只是我乃华山弟子怎么敢学峨嵋神功?况且……” 金心师太冷笑道:“你不必多想,我传你剑法,你替我打发了金光上人,咱们自此两清,你可是怕了?不敢得罪金光?” 令狐冲心中一想,自己受了师太恩惠本就要偿还,现在师太要用自己自己也不可再推辞,大不了学会峨嵋剑法后不传外人也不用就是了。 “晚辈不怕!恳请师太传功!” 第一七零章 新的一年 嵩山峻极禅院。 春去秋来,又到了一年好春光的时候,渡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季,高泰每天都是在房间里苦炼内功,数月时光对他来言不过是眨眼功夫,到了他的境界,便是苦修数月,内力增长也不足半成。 听到息雁东和息雁南兄妹二人在前殿大院子里嘻嘻哈哈的放风筝,高泰也有心活动活动,便起身推门出去。 看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高泰也觉得心里干净了许多,他静静地看两个孩子把燕子、老鹰样式的纸风筝放飞走,才说道:“跟我下山去吧。” 两个孩子这才知道大爷爷就在身后,两人慌忙躬身施礼,而后就擦把脸跟着高泰下了峻极峰。 两个孩子都是修炼的嵩山派的内功、剑法、掌法和轻功身法,几个月的时间让他们有了不错的基础,高泰存心看看两人的功课,在山路上看似慢悠悠的踱步,但两步跨出就有一丈远近,两个孩子运劲追赶才堪堪赶上。 待两个孩子满身大汗的时候突然发觉大爷爷停下来了,两人抬头一看才知道已经到了嵩阳宫。 高泰两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一彭白气冒起,两个孩子身上的汗水顿时蒸干了。 “这季节出汗多了怕是要邪风入体,得了风寒就不好了。”高泰显得唠叨的嘱咐一句。 两个孩子躬身道:“多谢大爷爷。” “掌门师伯!” 几个弟子看到高泰慌忙躬身行礼,高泰点点头就走进去。 一炷香后,高泰端坐在嵩阳殿内,息雁东、息雁南侍立在身后。 丁勉、陆柏、费彬、乐厚、钟镇、汤英颚六位师弟坐在一旁,众人喝着茶说话。 高泰先是了解了近半年来江湖上的动态变化和各门派的情况,尤其是五岳剑派的信息事无巨细都要了解清楚,同时问了找寻秘境的结果,得到的回答是一无所获,高泰知道这事不能急就搁下不提了。 等到众人说完高泰就知道了左挺已经见到了风清扬,并且引荐封不平三人拜见了师叔,华山剑宗算是有了一位若即若离的镇海神针,左挺也榜上了风清扬,受他指点剑法突飞猛进,已经是剑宗小辈里剑法最高的弟子了。 这一步棋高泰心中颇为得意,知道自己下对了,高泰不似左冷禅爱搞阴谋诡计,他更喜欢阳谋,让人正大光明的进套。 虽然高泰知道封不平有些野心,并不是一个能安分守己做小弟的家伙,若是放任他做大也会令其对五岳盟主有所期望。 可是自己原本就没打算让气剑二宗合并一派,就打算任由气宗和剑宗内斗,自己只需要做到平衡两宗,这样华山派实力减弱又内斗内耗,绝不可能出现一个妄想做五岳盟主的家伙。 除了这些情况,最令高泰警惕和注意的就是青城派与令狐冲在年前发生了矛盾,然后令狐冲销声匿迹了数月,突然在今年三月份出现了,并且一出现就连败峨嵋知名高手松纹道人和掌门人金光上人、万里独行田伯光、魔教长老桑三娘等正邪两道的四名高手,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出了天大的风头。 令狐冲出风头的同时也因个人性格还是和邪门歪道、魔教中人等成了朋友,结交了桃谷六仙、杀人名医平一指、五毒教主蓝凤凰等人物,对华山派的名声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据所见令狐冲出手之人说,令狐冲破敌的剑法不是华山一路,而是一门威力巨大,杀伐狠辣的极上乘剑法,寻常高手数招之间便已败了。 江湖上都传闻令狐冲是学了辟邪剑法,同是也都猜测华山派因为收了林平之为徒已经掌握了辟邪剑法。 不过岳不群却并没有公然说出批判这传闻的话,高泰知道他是故作迷阵想要震慑自己,减缓并派步伐。 通过令狐冲的情况高泰清醒的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 因为自己的变化导致原剧情也完全不同了,所以令狐冲没能思过崖面壁思过,也没能见到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但是这人毕竟是主角,也许是有主角光环,也许是福缘深厚,也许是个人人格魅力太强,反正他机缘巧合下还是有了奇遇,不知从哪学得了一套威力强大的剑法。 高泰吩咐几位师弟要严密关注令狐冲的一举一动和相关信息,同时邀请衡山、华山、泰山、恒山四派掌门下个月到嵩山议事,准备继续讨论并派一事和借助令狐冲结交匪类妖人一事向华山派施压。 此次因为华山剑宗已经回山半年多,在江湖上积攒了一定的名气,高泰也就正大光明的请封不平前来,准备在五岳大会上抬举一下此人,彻底压倒岳不群。 ……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这天正是五岳剑派的左盟主召集各派掌门参加大会的时间。 嵩阳殿内高挂五岳盟主旗,旗下五张椅子间隔两米摆放。 每个椅子后还有一个相应颜色的旗子,旗面上还缝制有山形图文,乃是五岳剑派五位掌门的尊位。 高泰身为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就坐在正中位置,左手椅子上坐着泰山派天门道长,右手椅子上则坐着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再往外两个太师椅上分别是衡山莫大和恒山定闲师太。 五位掌门身穿五色长袍安稳端坐,下手摆放着三十多张座椅,分别坐着嵩山派十三太保和泰山玉子辈老道、天字辈道长、华山气宗宁中则、剑宗封不平三人、恒山定静定逸二位师太、衡山鲁连荣、刘正风、方千驹。 在座的众人就代表了五岳剑派的最精英的力量,联合起来其实力已经不在魔教之下了,所以跟魔教对抗时总是输多赢少就是因为不能统一起来。 高泰先是取出一块黑板把魔教的十多位长老和各堂口的香主写下来,这些人代表了魔教明面上等到顶尖高手的实力,加在一起也就是三十来个。 “诸位请看,咱们五岳剑派的高手并不比魔教少,咱们五岳剑派的弟子总数有四百余人,比起魔教数千人以上是少了,可是正邪之战也不能只有咱们五岳剑派出马,昆仑、点苍、丐帮、武当、少林、青城等派多少派些人,真和魔教动起手来,咱们实力并不弱于他魔教,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高泰说着微微一缓,见众人都聚精会神才继续说道:“东方不败做教主前武功就极高,咱们正教高手凡是与他交手的都没有生还者,现在据说他闭关修炼多年,武功只怕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我等怎么对付东方不败?这是必须要相好对策的,不然治不住她,只她一人就能杀了大家伙!” 众人闻言都心中惊骇,毕竟十多年前东方不败的战技委实太过恐怖,跟大家武功差不多的前辈高人被东方不败如屠鸡宰狗一般就给杀了,现在他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自己能在他手中接几招,众人都没有信心。 高泰沉吟良久,道:“这些日子老夫闭关修炼是突然奇想,咱们五岳剑派的剑法各不相同,招式、剑意、快慢总是相差极大,我想咱们能不能创出一门阵法,一派一人分使各自剑法,如此互补破绽,攻防一体,威力必定远胜五人联手,到时候咱们五派掌门携手结阵出剑,未必不能跟东方不败斗一斗!” 众人闻言都陷入沉思,去思索是否可行。 过了还一会,定闲师太率先说道:“左师兄想的很好!我恒山的七人剑阵便能发挥远超七人的威力,若是咱们果真能创出五人剑阵,那由咱们五人施展,威力只怕足以对付东方不败了!” 天门道长面露微笑,出声附和道:“不错!左师兄这法子好得很!”他一年来苦练泰山精妙剑法,尤其是本门已经失传,但石壁上刻着的绝技“岱宗如何”,但是进展甚微,总觉得不得其门,现在听说左冷禅要创出五岳阵法他就想着若能习练此阵法会对自己修炼“岱宗如何”起到辅助效果,自然十分积极。 莫大先生也不说话,岳不群却问道:“左师兄说咱们若能创出五岳剑阵足以对付东方不败,可是这等阵法并非朝夕可得,兴许得大家数年之内才得创出,眼下魔教中人越发猖狂,若是今明两年就会大战,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高泰则微微一笑道:“岳师弟为人谨慎,想的原也不错,只不过咱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正邪两道大火并,况且即便打起来我等也能想办法慢慢拖,总之创出一门阵法与我五岳剑派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左师兄说的是!” “左师兄想的周到!” …… 众人都点头赞成,然后高泰就表示,大家都掌握了五大门派的剑法,回去后就结合自身门派的剑法想着如何与其他剑法配合,先一人创出一套简易阵法,待下次五岳剑派大会时再一起闭关研究。 第一七一章 五岳并派,成功一半(今日三更) 五岳大会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第一件事情说了并通过了,会场气氛十分活泼生动。 感觉气氛很好,自己通过这第一个决策积攒了足够的气势和压迫力,高泰就准备向华山派发难。 毫不客气的看向岳不群,高泰淡淡道:“岳师弟,你教出了个好徒弟!” 岳不群来参加大会时就担心高泰拿令狐冲做文章,此时见他真的发难心里就咯噔一下,忙起身拱手道:“左师兄,还请明言。” 高泰还未说话,封不平突然站起来,冷哼道:“你还有脸问!岳师兄,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令狐冲结交魔教妖人和邪魔外道是怎么回事?” 封不平的指责让在座的高人全都想起了江湖上的传闻,于是看向岳不群,想听他如何解释。 岳不群心中不停思量,宁中则突然起身,厉声道:“封师兄说话未免有些难听了!冲儿他是我们夫妇一手养大的好孩子,他的为人我最清楚,绝不是奸邪之辈,江湖传闻怕是不尽不实。” 封不平冷笑道:“宁师妹说得轻巧,峨嵋派金光上人潜心修佛,从来不过问江湖争端,怎么他这么一位老前辈被你徒弟一剑刺伤了?他在江湖上恁大的名望地位,会去冤枉你徒弟?你们教出了个正教的叛徒却还嘴硬?怎么?难不成他杀青城派弟子,伤峨嵋派掌门、高足也是应该的吗?还是说是你们夫妇授意的?” “你!”宁中则本就不擅骂街争论,加上封不平是想好的说词,句句打在宁中则软肋上,她一时难以辩驳就气的咬牙。 岳不群瞥见各派掌门和众位同道都有些不以为然,知道自己夫妇不能再为令狐冲辩解了,不然矛头就会被封不平引导着冲着自己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伪君子,岳不群心中瞬间坚定了念头,做出了取舍,他沉静如水的挥袖喝道:“师妹不必再说了!” “令狐冲是我夫妇从小养到大的好孩子,我们跟他名为师徒实际上情同父子,这孩子走错了路我这做师父的有责任啊!” 岳不群先是一脸悲痛的摇摇头,然后沉声道,“我本想盼他幡然悔悟,可是此子却变本加厉,不知从哪学了些邪门武功,还敢伤了金光上人这位江湖前辈,我临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令狐冲这逆徒逐出师门了!今日左师兄垂问,我便当着大家的面表明态度!” 说着话岳不群从一旁三弟子梁发的腰间拔出长剑,手指运上紫霞真气向下一按,只听“咔嚓”一声,精钢锻造的长剑就断成了三节跌落地面,发出了金石交击的声音。 岳不群一脸悲痛的说道:“自此以后令狐冲再非我华山门徒,若此人再行恶事,死不悔改,我华山派见他定斩不饶!” “好!岳掌门真男子!” “岳先生大义灭亲,不愧是君子剑!” “岳先生大事不糊涂,可惜徒弟没有教明白!” …… 各派师兄弟看到岳不群断剑立誓都纷纷叫好,并低声议论起来。 宁中则却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她心中说道:师哥你好狠的心!冲儿你真是糊涂啊!这…… 高泰看岳不群三言两句就搬回了局势,原本自己和封不平准备一招制敌,不仅要定岳不群一个纵容之罪,还要令他威严扫地,没想到岳不群十分果断的把令狐冲给卖掉了,如此不仅及时脱身,反倒还博得了几分同情分。 高泰看封不平心中不忿还要说话请轻咳一声制止了他不依不饶的行为,而后点头称赞道:“岳先生不愧是君子剑,知道知过则改善莫大焉的道理,古人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岳师弟这一件事做的不错,希望咱们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都向他学习啊!” 高泰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刘正风,刘正风只觉不少人都看向自己,他歉意的一笑,心中暗自说道:岳先生为了华山派的清誉便是亲儿子也得断了关系,这就是掌门人的气度,这么看来我也不该再恼莫师兄不帮衬我,哎,正邪便是水和油,两者不能相容,此时已是油热水冰的时候,两者一触即炸,左师兄只废了曲大哥武功,又将我们囚禁在嵩山,看了已经是慈悲心肠了…… 刘正风自从在山上安稳住下,每月也有一天时间可以去嵩阳洞和曲洋说说话,弹弹琴。 曲洋和刘正风也没有其他奢望了,只求过些时日高泰能把曲非烟放了就行,毕竟两人已是半老残躯,虽被囚禁在山上但衣食无忧,了此残生也能接受。 待岳不群落座后,高泰就在心中在此提高了对岳不群的提防,而后说道:“此次召集列位前来,还是讨论讨论咱们五岳剑派并派一事,上次说了几句大家都要回山与同门商量,现在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已经同意并派,不知其他几位有何意见?” 泰山天门道长、恒山定闲师太两人看向莫大,眼神中颇为惊奇,尤其是天门眼中还有不屑,似乎认定了莫大是存心巴结左冷禅。 莫大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低头生闷气。 冷场了好一会,封不平起身道:“我是华山剑宗宗主,左盟主刚才说得清楚,咱们马上就要和魔教大战了,双方实力相差不很大,若是能合并一派定能让咱们的师兄弟和弟子们少死一些,能打败魔教!我赞成华山并派!” 岳不群眉头一挑,道:“封师弟不可胡说,我身为华山掌门尚且没有表态,你怎么能替我做主?此事干系重大要细细琢磨。” “我如何不能做主?”封不平嘿嘿一笑,道,“你气宗做掌门是用了阴谋诡计,当年风师叔若在山上你们气宗能赢吗?我也不怕你知道,风师叔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回归剑宗,如今我剑宗有着耆老前辈,独孤九剑的大名你不会不知!他老人家支持我,我说华山并派,你不同意?你不同意,要不我请风师叔去气宗跟你说道说道?看看他老人家不承认你气宗当年取胜,你又能如何?” 封不平一席话让岳不群心中猛地一紧,想起了少年时候见到的那一门犹如神剑的绝世剑法,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泰山、衡山、恒山三派掌门和高人都颇为惊讶,天门道长更是问道:“风清扬老前辈尚在人世?哎呀!他老人家可是华山派当年的第一高手啊!” 天门道长的赞叹把大家带入了回忆,他们都想起来师长们对风清扬的钦佩和评价,以及自己年轻时亲眼见过的那神乎其技的神剑,不由得失神了。 玉玑子赞叹道:“风师兄剑法通神,当年连少林寺菩提院、达摩堂的高僧都自愧不如,二十多年前他突然消失,老道以为……哈哈……没想到他已经回归华山了!好啊!咱们正教又添一位绝顶高手,华山派可也水涨船高了!” 封不平三人呵呵一笑,岳不群听了玉玑子的话心中十分腻歪,他暗骂道:风清扬果然是真的在华山!哼!他虽是本门前辈却是剑宗高人,与我气宗素有仇隙,他们剑宗水涨船高了绝非好事,岂不是要压我们气宗一头? 看了眼高泰,岳不群见高泰面色如常,突然惊醒,心中明白了:左冷禅派他儿子拜在剑宗定然是知道了风清扬回了剑宗,这左冷禅难不成跟风师叔、封不平三人达成约定了?他们剑宗同意并派,然后换取左冷禅的支持来取代气宗?果然狠毒啊! 岳不群心中思绪万千,闪电般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担心风清扬和左冷禅联手自己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忙说道:“风师叔回华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待大会结束我回去就向他老人家请安去! 左师兄!五岳并派是为了抵御魔教,这点小弟一直都是赞成,绝无反对之意。” 岳不群微笑着说道:“只不过如何并派,并派后我等原本的门派中人如何自处,这个问题需要左师兄你好好考虑,妥善安排,岳某在此表明态度,只要有一个合理的方式,五岳并派的大决策我华山派绝不拖后腿,衡山派第一个赞成,我华山第二个赞成!” 高泰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大家要明白,左某并非为了私心,以后五岳派还是咱们大家当家做主!” 岳不群的一席话和高泰的表态让众人都心中多了许多念头。 泰山派和恒山派心中一对比就猛然惊醒:现在嵩山、衡山、华山已然同意并派,只剩泰山、恒山两派,三对二,两派无论如何也扛不住大势所趋,五岳并派怕是势在必行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 如果嵩山派左盟主提议五岳并派,有三个门派不同意,这件事情就办不成,可是有三个门派同意,这个事情办成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泰山派恒山派坚决反对,从舆论上就扛不住啊! 其他三派如果统一口径说是两派掌门贪恋权势,放弃对抗魔教大大好策略,正邪火并时死了一个五岳剑派的弟子,罪责都要落到两派掌门头上,大家都会说因为两派掌门坚决不并派,害得五岳剑派损失惨重。 这个政治影响和背后的隐患天门道长也许看不清楚,但是定闲师太绝对看出来了,所以她也表态,要求高泰给出一个并派后的方案,只要合适她也绝不反对。 天门道长还要怒气冲冲的反对,玉玑子、玉钟子、玉磬子、玉琪子几个老道忙起身把天门拉到一旁,低声把后果和下场说了,天门道长这才知道厉害,若是只有自己反对先不说八成挡不住,结果不管成与不成,有点什么坏事都能扣到自己头上了…… 天门道长红脸变得微微发自坐回原位,闷声道:“请左盟主想出一个大伙都满意的并派章程吧!大伙赞成,我就赞成!” 第一七二章 嵩山与魔教的第一次交锋 五岳剑派大会在嵩山派隆重举行,并成功闭幕。 会议讨论通过了五岳剑派并派的决议,五派掌门达成共识,为共同构建繁荣、强盛、和谐,美好的中原武林而共同奋斗,用短暂的局部的牺牲换取长久的广大的胜利。 只要再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研究出五派合并后的试行方案,让各派掌门都基本满意,五岳并派就能顺利实施了。 高泰亲自送别了四派掌门后就回到了嵩阳宫后殿,坐在房间里他还是有些激动和兴奋,五岳并派的伟大举措已经成功了一半,这让高泰也有些心中自得,毕竟取得这种好成绩靠的就是他的手段。 左冷禅采取一味的强压政治是失败的,高泰就要因地制宜的各个突破。 他采取了先正大光明的把五岳并怕的事情拿到桌面上讨论,同时将五岳并派和抵御魔教捆绑起来,扩大魔教的危机和五岳并派的好处,这样就造成了谁不同意并派就是要拖除魔大业的后腿。 所以即便其他四派不想并派也会慎重思考想着怎么来应对,如何推辞。 他们四派脑子记有了并派的概念,高泰再利用刘正风和曲洋结交事件扩大影响,夸大魔教危害,营造紧张气氛,同时痛打落水狗,用刘正风为突破口攻击莫大,衡山派师长高人少,加上莫大水平有限也不是铁板一块,所以高泰收拾莫大,鲁连荣还要拍手叫好,一旁协助。 没人帮腔的莫大先生就威严扫地,成了高泰全力打压的对象,他本就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一看形势严峻就马上转变思想,在高泰保证了保留他的利益后就同意并派了。 莫大率先同意了并派,在剩余三派中就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 原本四派同仇敌忾,结合起来一致反对并派提议,高泰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办不成并派一事。 可是衡山派同意并派,顿时就瓦解了四派的统一阵线,剩余三派也会心中嘀咕,同时对并派一事也慎重考虑了。 这次大会高泰利用令狐冲逼迫打压岳不群,本想复制对付莫大的手法,可是岳不群的心机心术和手段比莫大高明太多了,他马上壮士断腕将令狐冲逐出师门就解除了危机,轻描淡写的缓解了高泰的后招。 幸好高泰利用左挺引出来的风清扬是一块好招牌,封不平搬出了后一下就吓到了岳不群,让他以为老风老左早已联合倒岳,心中知道大势难违就转变口风,以基本同意五岳并派的态度要好高泰,并示意高泰要给他足够的好处才行。 高泰虽然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但毕竟前世做过皇帝,明白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的道理,当场就表态不会让岳不群离开权力中心。 然后剩余两派也表态同意并派,最后大家只等着高泰再拿出一个保留他们权益的分配方案就行了。 其实高泰早已有了两到三个腹稿,不过现在拿出来他们十有八九还得讨价还价,让自己把底线一让再让,所以高泰又存心放一放。 想着等到任我行出来后自己将他打败后成为正教第一人,到时候再谈并派条件,他们四人就不敢胡乱喊价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客客气气的谈事情也许有很多变化,可是亮了肌肉以后就一切顺利了。 五岳大会结束后一切又归于平淡,高泰每天修炼内功,磨砺剑法,思索着如何继续完善武学。 十三太保们则分散到全国各地去招收根骨悟性好的苗子培养,同时去处理嵩山派在各省的各类生意的问题,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正邪大战前再为师门多贡献些力量。 …… 时间也飞速的流逝,转眼到了秋季,高泰刚搬回峻极禅院两个来月,正在房中修炼继大阴阳球之后的第二个绝技——“大分裂手”,忽然眉头一皱,收了真气推门出去。 走到院中正好从前殿后门走进来了汤英颚和邓八公两人,现在山门内只有他两人在家,其余人等都在各省主持局面,两人同时前来,脸色难看,定然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高泰刚才就是听出来汤英颚两人脚步急促,知道是有了紧急事情,现在见了两人身体高泰心里不由一沉,知道可能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 “掌门师兄!”两人一躬身施礼,起身后汤英颚胡须乱缠着就说道,“他妈的!老十二叫魔教崽子给杀啦!” “什么?!”高泰心头一震,想起了自己的十二师弟“碎石手”赵天德,他是第十一太保,手上的功夫颇是不俗,武功绝不在余沧海之下,怎么会死了? 悲由心中起,高泰想起了那个老实巴交的师弟,语气越发冰冷的问道:“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汤英颚一脸悲痛的说道:“十天前赵师弟和司马师弟在徐州被魔教护教长老鲍大楚和王诚两人袭击,力战之后赵师弟被杀,司马师弟身受重伤,现在还未苏醒!” “魔教怎么敢如此挑衅?”高泰脑中迅疾如电,拍手道,“定是知道咱们嵩山派越发兴盛,要打压咱们了!前因后果是什么?” 邓八公继续说道:“当时赵师弟和司马师弟两人在……” 等到邓八公把详细经过说了高泰才清楚,原来魔教不少好手就是奔着砸一个嵩山派的点给高泰一个好看去的。 结果当时带队的是魔教青龙堂下江苏坛口的香主,此人姓薛,武功高强,尤其是一身铁布衫横练的功夫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刀剑兵刃难伤分毫,便是长弓利箭也杀他不得。 结果赵天德和司马防两人正巧在徐州,两人是十三太保里的十一和十三,武功都在当世一流,司马防出剑伤不得薛香主,赵天德就出掌将他震伤。 结果又引来了魔教两个长老,一番大战后魔教退去,赵天德重伤惨死,司马防则重伤垂死,至今陷入昏迷,其余嵩山派弟子更是死伤数十人,只剩下七八人。 要不是刘育民当时放了嵩山派专用的火箭弹召集帮手,魔教高手担心嵩山派救兵来了陷入苦战,嵩山派在徐州的据点能被整窝端,被杀的一个不留。 “混账东西!”高泰脸色肃然,森然问道,“那两个恶贼可抓住了?” “费师兄带着钟师兄和高师弟、韩师弟、方师弟他们去追杀鲍大楚等人了,至今没有下落。”汤英颚叹息道,“当时本派弟子也折损了几个,刘育民就受伤不轻,他醒来后说那魔教长老出手时曾说咱们想要合并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争锋,纯属自找死路……” “咔!” 高泰一挥衣袖,一道风劲飞出数丈打碎了花坛一角,他冷哼道:“看来东方不败是嫌咱们太活跃了!老夫偏要做这出头鸟!汤师弟你跟钟师弟飞鸽传书,我们马上下山去!老夫多年不曾出手,大嵩阳神掌是不是震慑不了宵小之徒了?!” 说着话高泰踏步负手向前走去,汤英颚两人和息雁东兄妹俩急忙跟上。 …… 回到嵩阳宫,高泰把息雁东和息雁南留下,点了十五名精锐弟子的名,和汤英颚、邓八公一行十八人就下了嵩山,一路快马加鞭往徐州奔驰。 第一七三章 嵩阳神掌降魔头 徐州城是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城市之一,这里是彭祖封地,这里有三让徐州的典故,这里是“五省通衢”,在长江以北,徐州城乃是最为富裕的一座州府。 一队黄衣人骑着马从徐州城北门而入,待走进内城就被一个手持铁杖的汉子拦住,这汉子拜倒叩首,道:“弟子拜见掌门师叔!拜见几位师叔……” 高泰挥手放出一道劲力扶起他,问道:“育民,你伤势未愈怎么出来了?” “弟子得知您老人家亲自来了,心中高兴,伤势顿时就好了。”刘育民哈哈一笑,道,“快请您和师叔们下马乘车吧。” 高泰等人也不客气,翻身下马,刘育民吆喝一声就从路口出来五六辆马车,众人上车后,刘育民吩咐手下牵着马,然后亲自为高泰赶车。 片刻后马车停下,高泰等人下车后由刘育民引着进了一家大宅院,穿过两进院子,刘育民挑开门帘,道:“司马师叔在这养伤!” 高泰等人走进去,就看到陆柏正在给司马防施针,等了片刻,陆柏慢慢收针,然后运功推拿,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收手,然后那一块薄被子给司马防盖上。 “掌门师兄!” 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司马防,高泰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陆柏道:“受到师兄你的飞鸽传书我就快马加鞭赶来了,昨夜到的,现在已经为司马师弟施治两次,等一会他应该就能醒了!” 高泰点点头,道:“还有谁到了?” 刘育民微微躬身道:“丁师叔、乐师叔和张师叔方才也到了,现在正在后院赵师叔的灵堂。” “呃……掌门……师兄!”司马防突然睁开双眼,挣扎着要起身。 高泰忙上前按住他,道:“老十三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报仇!你现在就好好养伤,万万不可留下隐疾啊!” 司马防有四十多岁年纪,长脸小眼,但他此时却把眼睛瞪得圆如东珠,他嘶哑的说道:“赵师兄……赵师兄他……” “哎!”高泰转过身去,道,“你先歇息吧,我出去看看。” 说着话高泰就走出去了,等到汤英颚、邓八公也和司马防说了几句话走出来,刘育民道:“掌门师叔,咱们去看看赵师叔的遗体吗?” 高泰点头道:“走吧。” 又穿过两进院子,然后往东走了一条走廊,刘育民就一指前面的院子,道:“赵师叔就在那。” 高泰等人快步走近,果然看到丁勉乐厚几人正站在棺材前说话。 见到掌门师兄来了,几人都迎过来。 “除了钟师弟他们去追杀鲍大楚,剩下的兄弟都在了?”高泰看了眼,点头道,“陆师弟你安排弟子们去披麻戴孝吧,咱们几个也不必停留,直接去找钟师弟,定要把鲍大楚等恶贼碎尸万段不可!陆师弟还要给司马师弟疗伤就留在此处吧!待司马师弟伤势好了陆师弟就带他回山,咱们暂时从徐州撤了,只留些弟子换个门庭买卖,免得魔教继续出手,汤师弟你还有嘱咐各省的弟子,也得低调些,稳妥些,免得被魔教抓到再有损失!” 汤英颚忙应道:“是!师兄!我等下就安排下去,一定不能让徐州的事情在其他地方发生!” 见高泰脸色阴沉,丁勉等人只觉喘气都不自在了,众师弟也忙拱手,齐声道:“谨遵掌门师兄法旨!” …… 高泰一行人没有停留就按照钟镇留下的记号一路往北追赶,到了深夜就赶到了冀州附近,高泰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打斗之声,便调转马头赶过去。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处小树林,高泰等人下马步行,走进树林就看到前面一处草地上十几人正在恶斗,不远处还有二十多人拿着火把观看。 拿火把之人和其中一伙人都身穿黑衣,腰间系着绿色、红色的腰带,显然是魔教中人,另一伙人正是费彬、钟镇为首的嵩山派弟子。 费彬、钟镇、高克新、韩天鹏、方英五人或空手或拿长剑与魔教的五人捉对厮杀,嵩山派的二十多名弟子则被五十多个黑衣人围住砍杀,地上还有十多个尸体,不过穿黄衣的多些。 观战的黑衣人中为首的是个白须白发的魁梧老汉,他见到高泰等人进来,长啸一声,道:“点子扎手!嵩山派又有救兵!快放火箭!” 一名黑衣人取出一支火箭就要点燃,高泰运起十成功力一掌拍出。 “啪!” 白须老汉伸手去挡却倒退一步,只觉掌心发麻发烫,他心头一惊,仔细去看,讶然出声道:“大嵩阳神掌?!何人有此功力?你……左冷禅?!” 高泰第一掌被老汉挡下就又呼呼拍出十多掌,不管是要放火箭的魔教弟子还是其他举火把的弟子全被掌劲临身震死。 树林中光线一暗,白须老汉脸色阴晴不定,道:“左盟主竟然大驾光临了?哈哈,我老童真是好运气啊!” 高泰不理那老人,道:“汤师弟你们去帮钟师弟费师弟!这个老东西我来对付!” 待汤英颚几人夹攻过去瞬间压制住了魔教的那几个好手,高泰才眯了眯眼睛,盯着老者问道:“你是魔教风雷堂的童百熊吧,听说你是魔教第一长老,不仅武功高绝,资历也甚老,便是任我行当教主只是也要称呼你一声童老哥,不知盛名之下有几分虚实?!” 童百熊两眼精光四射,大喝一声须发无风自动,他知道左冷禅二十年前曾和任我行交手未分胜负,此人武功已是绝顶高手之列,方才接了他一掌劈空掌自己就手掌酸麻,真乃是平生仅见的一位大敌手,对付他非得全力出手不可。 童百熊从来不畏生死,知道情况紧急他也不废话,两手一翻就合身扑上前来,两掌落下隐隐有风雷之声。 高泰知道童百熊武功高绝,是魔教中与向问天、雕侠上官云等寥寥数人齐名的大高手,自己虽有毕生信心但仍不敢大意,抬掌以大嵩阳神掌招架起来。 童百熊掌法狠辣,招式古朴厚重,挥动间风雷之声越来越大,高泰的大嵩阳神掌则变化繁复,掌力吞吐不定,这已是左冷禅不曾练到的境界。 两人纯以掌法较量,斗到二十招时童百熊就开始步步倒退,难以招架。 心中惊异左冷禅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不仅掌法胜过自己,便是内力也深不可测,自己苦练六十多载的狮驼功用在风雷掌上竟然试探不出他的深浅,童百熊知道今日万难得活,疯劲斗志反而爆发出来,凭空的又生出一股力气,硬是站住脚步,与高泰的大嵩阳神掌对起掌来。 高泰斗到现在心中已是完全放心了,他知道童百熊乃是东方不败一招下去,四针秒杀的货色,虽然东方不败出手有趁其不备的嫌疑,但是这也说明了东方不败的武功是能够碾压童百熊而毫不吃力的。 动手之前高泰就在心中思量,如果自己有些吃力才能击败童百熊那说明自己武功比起左冷禅提高不多,甚至只是略有提升。 若是自己能够轻松击败童百熊那就说明自己的实力真正达到了任我行档次。 现在高泰只以大嵩阳神掌就足够战胜童百熊,他估计自己若以大阴阳球、大分裂手或嵩岳六环剑、寒冰神掌全力出手足以三招内分出胜负。 高泰对自己真实的实力有了个清晰的评判,心中颇为高兴,掌法忽的一变,七八道掌影围着童百熊拍向。 只听“噼啪”交击声爆竹般响起,而后童百熊一声闷哼倒退一步,高泰右手飞速点了他三处穴位,然后童百熊就摔倒在地了。 转头去看费彬、丁勉等人,见他们也不讲一对一的江湖道义,一窝蜂出手早把那几个香主、长老的魔教高手打死打伤了。 “哈哈!” 高泰哈哈一笑,感觉心中颇为痛快,问道:“鲍大楚和王诚抓住了吗?” 钟镇的剑细长为微微弯曲,他以剑脊拍在一名矮胖老者肩上,将他打的踉跄一下,道:“这贼子是王诚!” 费彬唇上鼠须一抖,早已伸手啪啪打了一个高大老者四个耳光,道:“这个王八就是鲍大楚!” 两个长老任他们殴打却动也不动,原来早已被点了穴道,只是憋得脸色通红,颈中血管青筋都看得清楚。 高泰突然想起来江湖中人若是拼死冲穴也是危险,忙说道:“小心!” 高泰话音方落,鲍大楚和王诚两人突然口喷鲜血,大喝一声,两手闪电般朝费彬、钟镇要害抓去。 费彬自从被刘正风以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偷袭得手据苦练身法轻功,鲍大楚骤然出手虽快,费彬却已经缩身躲过,然后两掌贴中鲍大楚后心,劲力一吐,鲍大楚一百多斤的人就如破麻袋一般飞出六七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没了气。 钟镇手持长剑一刺将王诚穿胸刺死,可是王诚临死一抓仍有三分力道抓中了钟镇心口,让他衣襟撕裂,露出四道血淋漓的抓痕,只要再重一些就能将钟镇肚皮撕破了。 第一七四章 请你去看看东方不败到底在干什么! 杀了所有的魔教弟子,高泰等人只俘虏了童百熊一人就急忙驾马离开冀州,回转嵩山。 两日后,坐在嵩阳宫内,高泰和颜悦色的看着童百熊和曲洋两人说着话。 过了好一会,童百熊才转过头来,朝高泰拱手道:“左盟主你心胸宽广,是个大英雄!咱们两教争斗已有百年以上,是非善恶不必再说,你能留曲洋老弟一条性命,让他在嵩山颐养天年已经是莫大的善举了!” 高泰摆摆手,道:“我若放曲洋离开,即便正道无人杀他,你魔教还能容他苟活吗?” 童百熊和曲洋两人都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高泰继续说道:“左某话语不好听可是二位需得想一想,东方不败虽是我正教敌人但我也服他的手段本事,此人乃是个数百年方出一位的大枭雄,可是我也知道现在你们教中主事的是一个什么杨总管,这个少年有什么本事?你们就不想想他是怎么就掌了大权了?” “这……” 童百熊和曲洋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童百熊沉吟道:“左盟主是堂堂正正的人物,老熊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和东方兄弟情同手足,但近四五年也不曾见过他一面了,我其实都担心他是不是修炼武功出了岔子,还是被那杨莲亭害了,给控制住了!” 高泰点点头,道:“童兄猜得不错,东方不败那是什么人物?他能做出残害你们教中长老骨干的事情吗?我想若不是杨莲亭掌管了大全,一直胡乱作为,东方不败早就发动大战跟我们正教大火并了!” 童百熊心中一动,道:“听左盟主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明白了,只怕东方兄弟不是被杨莲亭以毒药控制要挟住了,那就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被杨莲亭蒙骗了。” 高泰默不作声,看着童百熊自说自话,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醒悟,两眼炯炯有神的看向高泰,朗声问道:“左盟主,我日月神教出了个杨莲亭对你正教不是大好事吗?怎么你却在此鼓动我去救出教主?你是什么居心?” 曲洋也好奇的看着高泰,高泰哈哈一笑,抚须道:“左某人自问心智手段不在东方教主之下,武功也早已练到了本门武功的巅峰绝境,当年和任我行斗过一场未分胜负,心中好不过瘾,如今任我行隐居不出,我早就想跟东方不败较量较量了!曲兄知道曲高和寡,知音难求,童兄应该也明白意犹未尽何其难受,如下棋国手,不遇另一位国手如何放手对弈?我只是想找个好对手……东方教主不出,我怎么与国手对弈?” “好汉子!”童百熊抚掌大笑,道,“原本老童只是佩服左盟主的武功、心胸,现在算是彻底服气了!你的武功胜我良多,不过东方贤弟多年来苦练葵花宝典,武功只怕更加厉害,你想跟他交手怕还不是对手吧!” 曲洋听了高泰的曲高和寡一词突然陷入了沉思,而后长叹道:“左盟主眼中不曾装过一人两人,你胸中装的只怕是这山河天下吧!正道出了您这位人物,可谓是我神教的坏事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高泰最后淡淡说道:“童兄,你虽是魔教中人却不曾杀过我五岳剑派的前辈高人和同辈兄弟,咱们不算有仇,况且你为人做事左某也颇为佩服,请你前来嵩山做客只是为了一叙衷肠,请你自便吧。” 童百熊闻言一愣,眉头紧皱道:“左盟主莫不是玩笑?” 见高泰脸色冷峻不似玩笑,童百熊点头道:“你要放了老熊,我这就告辞了,你想跟东方贤弟国手对弈?待我探知真实,定要设法如你所愿!” 说完童百熊站起身,先对曲洋拱手道:“曲兄弟,你虽武功全失,但你本就只求江湖野游,鼓琴吹箫,以后能老死嵩山未必不是福气啊!咱们再会吧!” 曲洋起身拱手,道:“童大哥再会!” 童百熊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高泰,高声道:“左盟主!你敢放我离开,他日你死在东方兄弟手上,老熊定会给你风光大葬!” 曲洋心头一惊,忙看向高泰,高泰却并不恼怒,只是脸色越发冷峻。 童百熊豪迈的哈哈一笑,然后就离开了嵩阳宫下山而去。 高泰心中却微笑道:老熊你以为你是谁?你可是连人家莲弟一根汗毛也不如啊!你的东方兄弟杀你连眼皮都不眨,希望你这次你能有个好下场吧…… 高泰故意和童百熊推心置腹,然后放他离开,为的就是继续搅乱魔教,让魔教扩大内耗。 因为童百熊在魔教资历最老,权力也不小,靠着跟东方不败的交情和对东方不败的救命之说话大大咧咧,老气横秋。 高泰让童百熊这么回黑木崖,他的大嘴巴一说,杨莲亭就会变成绑架控制教主的嫌疑犯,然后只要东方不败不出手,只靠杨莲亭可未必能斗得过提前准备了要出手的老干部童百熊。 童百熊一走,用不了三个月,魔教新老两派就会内斗不止,不管最后谁获胜,魔教的弟子都会折损一大批,魔教的实力折损就等于正教的实力变强,高泰很乐于帮助魔教内耗下去。 曲洋却不知道高泰的打算,他也是真心的钦佩高泰的心胸高度,拱手道:“左盟主雄才大略,曲某今日才算见识了!佩服!佩服!” “曲兄客气了。”高泰微微一笑,而后说道,“你和刘师弟两人不想插手江湖之事就安心在嵩山弹琴吹箫吧,我看着刘师弟的面子不杀你,看在你们一片真心的份上不拆散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话高泰轻轻端起茶碗喝茶,曲洋只要那是送客之意,他却并不离开,只是曲调软了八度,道:“曲某绝无他意,更不敢妄提要求,只是我那孙女小小年纪却被我累得也被困在嵩阳洞,曲某心中实在难受,恳请左盟主大发慈悲,放了非烟吧。” “此时刘师弟也跟我提过两次了。你孙女年纪虽小,也没有恶行,但是我若放了她,她心存歹意,早晚是个祸害,杀了又忒得无情狠毒,你回去跟她说,若是她一心向善,可以让刘师弟带她来见我,以后拜在我三弟子座下,好好修炼正派武功,也能有份前程,老曲你看如何?” 自从武功被废,又住在嵩阳洞内,曲洋心中的傲气意气也全都消磨没了,听的高泰愿意给曲非烟个前程,曲洋心中一松,他自己虽然不会叛教,但是孙女却不是教中弟子,拜在嵩山派门下也是好事,于是说道:“左盟主放心,非烟那里自有我分说,定叫她拜在劳世兄门下,做个正教弟子!” 说完话曲洋就离开了,果然等到下午的时候刘正风就领着曲非烟拜见高泰,高泰看了看曲非烟,原本灵气十足,古怪精灵的小丫头已经被打磨的老老实实,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像看到了一个青春活泼的初中生,心中也微微一软,道:“想好了吗?” 曲非烟乖乖跪倒叩首,道:“非烟明白左爷爷一片好心,非烟愿意拜劳伯伯为师。” 高泰看曲非烟眼神真诚,显然是认清了形势,毕竟她年纪还小,知道了个人在大势之下就是蝼蚁就很乖觉了。 这个小丫头的资质悟性很不错,高泰的其他弟子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不好做她师父,唯有劳德诺最是合适。 高泰也有心让曲非烟以女性身体修炼一下辟邪剑法,即使练不成也能帮助高泰了解更多辟邪剑法的奥秘。 点点头,高泰冷峻的说道:“雁东、雁南何在?” 一个和曲非烟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从黑暗处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高泰淡淡说道:“雁东去把你三伯伯叫过来!” 息雁东忍不住多看了曲非烟两眼,然后就快步跑了出去。 曲非烟看着息雁东的傻样捂住嘴微微一笑,正巧和息雁南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好奇和亲近。 嵩山上除了怪石就是大人、老人,好不容易看到了同龄人,曲非烟和息雁南、息雁东三人就心中生出了亲近之意。 过了片刻劳德诺身穿金花软袍,头戴青纱帽走进来,先向高泰恭恭敬敬行礼,再向刘正风躬身行礼,而后才垂手站立。 高泰道:“德诺坐下吧。你看看这个孩子,我想让你受她为徒,好生调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劳德诺看向曲非烟,见这小丫头长得俊俏可爱就心生好感,道:“师尊吩咐弟子无不遵命,这孩子一看就聪明,弟子自然愿意。” 高泰点点头,曲非烟慌忙拜倒拜师,然后劳德诺就牵着曲非烟的手辞别高泰,去传授她嵩山剑法去了。 刘正风也急忙起身,有些畏惧的朝高泰拱手施礼,道:“左师兄若没有旁事吩咐,刘某就暂且告退了!” 高泰知道随着自己武功越高,处事越发高深莫测却招招占先,在五岳剑派内部早已威严日盛,不止是弟子们敬他怕他,连同辈的师兄弟们在他面前也越发尊敬,见不得以前的亲近劲了。 第一七五章 魔教大乱,任我行重出江湖 高泰在嵩山上等了两个月,果然察觉到黑木崖附近大乱,每天都有魔教弟子内讧而死。 这场动乱很快就闹的江湖上沸沸扬扬,恒山派、百药门等正邪门派和武林中人也被魔教的内斗牵扯到,一场乱战就慢慢展开了。 高泰吩咐几个师弟前去协助恒山派对付骚扰山门的邪派人士,同时积极的调查情况,最后知道了童百熊果然串联了七八个魔教的老资历的堂主、长老,在教内大会上突然发难,逼迫杨莲亭请东方不败露面。 最后见了东方不败,童百熊又发觉东方不败不言不语,怀疑是比杨莲亭毒哑了就抢上前去欲救东方不败,结果发现乃是个冒牌货,然后黑木崖上就是一场恶斗内乱。 当时十大长老就死了四位,童百熊等人几乎全部战死或被俘入狱,童百熊的亲信却在崖下,向问天趁机从黑木崖下去,联系了童百熊等人的手下和任我行的旧部与杨莲亭手下开始争斗。 高泰得到的信息断断续续,他也是东拼西凑下猜出了大致情况,他心中想道:向问天既然公然反了魔教,那他就是知道了任我行关在西湖湖底了,这次不知道令狐冲还会不会参与其中?不过任盈盈八成会参与出手救任我行了! 明知道任我行很快就会冲出江湖了,高泰就在峻极禅院潜心修炼,只等着拿任我行的头来做自己的功勋章了。 …… 又过了两个月,很快任我行重出江湖的消息就在江湖上不胫而走。 魔教两个香主被他以吸星大法吸成废人,正教少林寺、点苍派、峨嵋派、青城派等几大派的弟子也被他杀了几位。 任我行在地牢里待了十二年,一出来就憋着劲要上黑木崖报仇雪恨,所以出来后只动了一次手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高泰很清楚,任我行是去串联旧部,寻找其他魔教高层,准备夺回教主之位,这一次不用闯少林寺营救任盈盈,那任我行、令狐冲和正教三大高手的三战就不会复制了。 高泰不知道任我行还能否斗得过东方不败,但是现在群龙无首的魔教只怕挡不住任我行的收服了。 杨莲亭被童百熊打成重伤,兴许现在已经死了,反正是目前魔教还是一种混乱的状态。 令狐冲自从被岳不群逐出师门后就在江湖上没了消息,但是最近两个月却摇身一变成了峨嵋派的准掌门人,而且还是峨嵋派内都承认的继承人。 据说是上代老前辈金心师太突然出山,将峨嵋派掌门亲传的除魔宝剑传给了令狐冲,同时痛诉了金光上人的几个罪状,金光上人打不过令狐冲,掌门信物也在令狐冲手中,他只得灰溜溜的搬到了侧峰去住,当真快成了废掌门。 …… 高泰没有信心打得过东方不败,但是目前确实是一个灭掉魔教的大好机会,高泰十分心动,他思索再三,亲笔写了一封拜帖,让史登达送到了隔壁少林寺,准备拜访方证大师,先和他商量商量。 过了没多久史登达走回来,道:“回禀师尊,方证大师请您老人家今日下午或明日全天都可前去。” 高泰点点头,而后就沐浴熏香,换了一身金丝道袍,带着汤英颚和史登达、狄修、万大平、李泉等十多名弟子就下山去了少林寺。 高泰出门时是未时一刻,到了少林寺门前正好是四刻。 少林寺的知客僧慌忙迎接,而后就吩咐弟子向方丈回报,过了没一会,少林寺中门大开,方证大师身穿锦斓袈裟带着四名老僧迎了出来。 “左先生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方证大师还未走近就双手合十道。 高泰谦逊的微微躬身,施礼道:“方证大师久违了!是左某叨扰了,少林寺千年古刹,左某前来瞻仰瞻仰也是一大幸事!” 四位老僧紧随方丈师兄施礼,高泰和少林寺多年邻居,对寺中高僧也认得七七八八,知道这四人是达摩院首座方律、罗汉堂首座方生、戒律院首座方严、菩提院首座方相,除了般若堂和药王院的首座,少林寺的领导层来了大半,他忙还礼道:“怎劳几位大师出门迎接,左某受宠若惊。” 众老僧听得高泰言语冲和客气,姿态很低都十分高兴,方证大师摆手道:“请左先生入院说话。” 高泰跟着几个老僧就走进少林寺,到了厢房就坐,然后就有小僧端上清茶香茗和两碟药膳堂的糕点。 “左先生请!汤大侠也请!”方证客气道。 高泰和汤英颚轻轻喝了一口,而后不痛不痒的夸了两句,接着高泰就开门见山道:“方证大师,你老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咱们正教武林的首脑,如今魔教大乱,任我行又重出江湖,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方证宣了一声佛号,道:“此事风波老衲也已获悉,哎,我少林弟子和俗家弟子都已去除魔卫道,襄助恒山等派,只盼魔教能洗心革面,一心向善吧!” “大师慈悲!”高泰脸色笑嘻嘻,心中妈卖批,对方证迂腐的思想只能批判,盼着屠夫不拿刀那不是妄想吗? “左先生莫不是要说魔教之事?”方证突然醒悟,问道。 高泰知道方证大师佛学深厚,境界高深,但是未免有些不通变化,不知险恶,他点头道:“左某此来正是要跟方丈大师商议一下除魔之事!” 高泰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少林寺众僧都看在眼里,他们知道左冷禅野心极大,不仅要合并五岳剑派,还想要消灭魔教,成为正教第一,所以少林和武当早已达成共识,不能容忍嵩山派做大。 听到高泰的话,众僧心里都是一紧,方证则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如何除魔?” “魔教百十年来残害忠良,杀了天下无数的仁人义士,我正教各派的前辈高人和弟子都被魔教杀戮过,先不说仇深似海,只说现在魔教大乱,咱们是否应当趁机消灭魔教?让魔教以后再也无法杀害天下人?方丈大师,你以为现在是不是灭了魔教的最好时机?左某想要由你我和冲虚道长挑头,召集正教各门各派,大家攻上黑木崖,杀了东方不败,灭了魔教,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嘶……” 方严和方生、方相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高泰竟有如此大的胃口,虽说是要和方丈师兄、武当冲虚道长一起召集正道围攻魔教,可是掌门师兄和冲虚道长又管不得攻伐之事,最后还是他左冷禅成了号令天下群雄的正教首领,万一真灭了魔教,什么合并五岳剑派就顺利成章了,下一步只怕他还想要吞并昆仑、峨嵋和武当少林! 方严急忙给方证递眼色,方证长叹一声,道:“以暴制暴,何其可悲?以杀止杀,何其残忍?我们若是挑起正邪大战,不知天下要死多少人啊!老衲于心何忍?” “方丈师兄!你不可有妇人之仁啊,我等这一代死些人手,以后就是安安稳稳的太平天下,后辈子弟哪里还要担心在江湖上被魔教杀害?”高泰劝说道。 方生说道:“左掌门,我等佛门弟子不愿妄造杀孽,掌门师兄,不如请左掌门号召正道对付魔教吧,咱们少林也可派弟子前去助战!” 方证点点头,道:“也好!左先生,你是五岳盟主,在江湖上名望声威远胜老衲,我等出家人不好出头,还请你自为之吧。” 老狐狸! 高泰心中暗骂一句,汤英颚笑道:“方证大师此言差矣!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少林虽是出家之地,但也是武林泰斗,天下正道诸派都对老方丈你马首是瞻,便是我五岳剑派也甘心服从大师,就是因为少林寺是正道净土,自古就弘扬正气,修佛悟禅不也降妖除魔吗?魔教是天下的第一大毒瘤,唯有请方证大师出面才能斩除毒瘤,还天下一个太平啊!” “这……” 方证等人一时无言以对,一直闭目不语的达摩院首座方律突然睁眼说道:“杀人除魔不如劝人向善,方丈!” 方证大师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左掌门,听说东方教主下落不明,任我行重出江湖,不如我们等到魔教新任教主出现后,不拘是东方不败还是任我行,我等再召集正教各派,大家齐上黑木崖,请魔教的新任教主以后弃恶扬善,你看如何?” 高泰知道如果等到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而人火并后,剩下的那人重掌魔教,当时魔教虽比现在有凝聚力,但实力也绝不会比现在强多少,那时候攻上黑木崖也无不可,可是让魔教教主弃恶从善那不是童话故事吗? 汤英颚问道:“要是魔教教主不从我等,仍要作恶怎么办?要是他答应了从善,待我等离开后又食言怎么办?” 方严沉声道:“我等能上黑木崖一次又何惧第二次?” 高泰看几个老僧态度坚决,知道此事只能说到这种境地,于是拱手告辞。 同时给武当冲虚道长、昆仑掌门震山子、丐帮帮主解风、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峨嵋掌门令狐冲等各派掌门也写了信件,邀请他们前来嵩山议事。 第一七六章 任我行的脑袋有大用 回到了嵩阳宫,高泰脸色铁青,汤英颚则怒斥少林小家子气。 丁勉和陆柏、乐厚三人正巧在上山就也坐在殿内,高泰冷哼道:“少林寺是指望不上了,武当的冲虚老道和方证一个鼻孔出气,更不必提,他们想等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分出胜负再有所行动,而且还不想灭了魔教,那分明是担心我嵩山派做大威胁了少林武当的武林至尊的地位,嘿,老和尚真是心机阴沉啊!” “要不然掌门师兄直接号令群雄?”乐厚问道。 汤英颚摇摇头,道:“不可!” 丁勉解释道:“的确不可。掌门师兄在武林中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却无法号令青城、峨嵋、昆仑、崆峒等派,万一咱们五岳剑派强出头,最后只怕和五十多年前一样,只有咱们五岳剑派和魔教死磕,无论什么结果最后咱们都是大傻子!” “哎!” 高泰不想再耗下去了,他这副身躯的年龄已经六十好几,空间里的身体也四十多岁了,哪里肯耽搁时间。 况且不管五岳剑派合并何时消灭魔教都是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现在机会难得,高泰绝对不容许自己放过。 想了想,高泰冷冷的说道:“既然少林武当不出头,老夫就自己出头!你们说,我若当了五岳派掌门,再说话分量是不是比现在重三分?” “那是自然!咱们嵩山派虽是盟主,但人家还是看着嵩山派的面子与我等打交道,若是咱们五派合一,且不说实力大增,就是江湖名望也绝不逊色少林了!”陆柏微笑道。 高泰点点头,道:“那好。咱们先合并五岳剑派,再召集各派掌门共议讨魔大事!” “好!” 几人齐声附和,而后丁勉问道:“师兄,咱们召集其他四派来嵩山吗?” 高泰沉吟道:“不急,等我先把任我行的脑袋取了,然后五岳并派大会才稳稳当当,绝无插曲!” “任老魔?!” 丁勉等人心头一惊,他们虽然对掌门师兄很有信心,但是毕竟任我行魔威太盛,现在又没了音讯,几人难免有所担忧。 高泰微笑道:“我们不用去找任我行,此人何等的英雄心胸?我就画个圈,说明是圈套此人也敢钻进去,他极度自信,堪称狂妄,武功又确实是绝顶,对付他不能用阴谋诡计!” 汤英颚眉头一挑,道:“那师兄你准备……” 高泰哈哈一笑,道:“马上派人去请所有正道门派的掌门,我要在两个月后在嵩山封禅台召开五岳并派大会,咱们五岳剑派的掌门是参与人,其他各派首脑就是观礼贵客,你们把消息放出去,让天下人人皆知,就说我请魔教教主任我行也前来一叙,继续二十年前的那一战!” “师兄你是公然邀战,要在天下众英雄面前和任我行斗一场?”乐厚脸色骇然,对师兄的气度心折不已。 高泰淡淡道:“不错!我公开请他任我行前来一战,堂堂正正的战书,他任我行何等魄力?绝不会吓破胆不敢来,他来了我就在天下众雄面前将此獠击杀,五岳并派顺理成章,正教首脑名副其实,你们觉得如何?” “妙啊!”汤英颚拍手叫好,丁勉和乐厚也哈哈大笑,只有陆柏微微皱眉,道:“万一任我行不敢来怎么办?” 汤英颚笑道:“任我行不来正说明他心虚,怕了咱们掌门师兄,掌门师兄吓退魔教教主不也是风头无量吗?” “是啊!是啊!怎么都是咱们好。” 几人都大为兴奋,他们知道掌门师兄近一年多武功又高深许多,早已深不可测,那任我行就算再厉害也决计不会是掌门师兄的对手。 …… 少林寺方丈室内,方生坐在方证身边,低声道:“师兄!左冷禅这是要孤注一掷,豪赌一场啊!” 方证眼皮一抖,道:“左先生以往是个谨慎狠辣的性子,怎么现在却如此偏执?他要合并五岳剑派咱们不好插手,若是其他四派都同意也无妨,可是他召开大会还要和任我行大战,这……这可真是非常之人的非常之行了!” 方生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南少林本如方丈寄信来,说是嵩山派还请了他,问他要不要来,咱们如何应对?” 方证低声道:“该来就来,该走就走。咱们静观其变吧,我想若是左先生败给了任教主,咱们也要设法帮帮他,免得正道太过折损了面子!” “师兄慈悲!”方生微微躬身,道,“我这就回信去。” …… 武当紫霄宫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看着已有七十岁上下的年纪,可是鹤发童颜,两眼精光闪烁,一看就是身怀精湛的上乘内功。 一个中年道士拿着一封信件快步走进来,道:“师父!嵩山派刚才派人送信,要你老人家亲启。” “左冷禅跟我交情一般,什么事情要写信?”老道士轻声说着接过信件,展开看了两眼就轻轻挥手一送,那信纸就像长了翅膀的纸鸢飞到了中年道士面前。 中年道士接过来,展开一看就见信上写道: “冲虚道兄台鉴: 一别经年,心怀雅音,道兄久居仙阙,太极神功怕已大成,愚遥贺幸哉!十月廿五日,愚在嵩山封禅台召开五岳剑派并派合一大会,恭请道兄履步峻极峰,观礼坐镇,共参大计!冒昧相邀,万请莅临! 顺祝躬安! 五岳剑派嵩山左冷禅敬拜 甲子年八月十九” “师父,左盟主要合并五岳剑派?!”中年道士大吃一惊,道,“那华山岳先生、泰山天门道长他们岂能答应?” 冲虚道长捻须不语,过了片刻才说道:“凌空啊!你也不想想左冷禅是何等身份?他若没有把握会召开如此大会吗?” 凌空道人忙躬身道:“弟子浅薄!” “哎!你退下吧。” 待弟子退下去后冲虚道长看了眼墙上的“冲虚”二字,心中想道:左冷禅有此野心我和方证大师早已察觉了,此人狼子野心,若是任他合并了五岳,下一步就是想当武林盟主了!这可不是正道之福啊! 我需得提前去嵩山,跟方证大师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听说华山弃徒令狐冲就要当上峨嵋派掌门了,他剑法奇高又和魔教人士结交,兴许能让他和左冷禅较量一下……只是当好生盘算盘算…… …… 九月初五,大吉之日,峨嵋山金顶寺内焚香烧纸,峨嵋派弟子们都身穿新衣,显然是有大事。 峨嵋派自从数百年前立派,如今已经传了十几代人,上代掌门本来属意将掌门尊位传给最得心意的金心,是以提前就把掌门才能习得的三大绝技——佛光普照神功和灭剑、绝剑传给了金心,同时还把掌门宝剑,自从创派郭祖师就传下来的降魔神剑给了金心保管。 没料想三十年前金心在甘肃除魔的时候被一名剑术高手绊住了手脚,当时两人难分胜负但却生出了些许情愫,随后等到金心赶回师门时老掌门已经故去。 掌门之位则被金光上人暂居,金心当时早已和那名剑客私定了终身,便无心担任掌门,反而默许了金光上人,然后去找那名剑客,结果到了人家山门才知道那人已经变心了,娶了个江南的妓女。 金心一怒之下就出家做了尼姑,而后那人也来找过她一次,金心却坚决不见,最后因为与那剑客比武结缘,便立誓不再出手。 最后才把绝学传给了令狐冲,又帮助令狐冲坐上了峨嵋派的掌门之位,今日就是令狐冲正式担任掌门的大典。 金顶寺的一件厢房内,令狐冲身穿红纹黑袍坐在软凳上,旁边站着桃谷六仙和不戒大师等人。 “这左冷禅要合并五岳剑派为什么请掌门去?难不成峨嵋山也在五岳之中??”桃干仙说道。 桃根仙冷哼道:“你懂什么?东岳是说东边的山,南岳是说南边的山,咱们峨嵋山就在嵩山南方,咱们也是南岳之一,怎么不该去?” 桃枝仙笑道:“不错不错!咱们不仅去得,还要抢个盟主坐坐!” 桃花仙拍手叫好,桃叶仙却啐了一口道:“屁话!咱们分明在西南,该另立山头,做个西南岳!” 桃实仙急声道:“不对!不对!云南还有山怎么算?那吐蕃还有一个什么卓巴圣山,比那个山都大,有了西南岳咱们掌门做不了岳主啊!” “你才胡说……” 看着桃谷六仙胡乱争执,令狐冲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却见门被推开,一个赤着脚露着白嫩肌肤的丽人走进来,笑道:“冲哥!继位大典已经准备好了,金心老师太也接上山来了,请掌门移步前殿吧!” 令狐冲眼中露出一抹爱意,笑道:“小凤你以后在峨嵋山就多穿些衣物,做中原女子的打扮吧。” “你是吃醋了吗?”那女子微微一笑,眼睛好似皎月,露出了一排珍珠般的洁白牙齿。 令狐冲轻咳一声,皱眉道:“你不听话就回云南去吧!” 那女子这才咯咯一笑,道:“怎么不听话?你看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说着话那女子忽然转身,待身体转过来时已经穿上了一套淡黄色裙衫,看着端庄秀丽,让令狐冲都微微一愣。 令狐冲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松纹道人的声音:“掌门!少林寺方证大师和武当山冲虚道长来了!金心师伯请您快去出门迎接!” “什么?”令狐冲闻言大惊,心中也难免大喜,因为他印象中连师父岳不群继任华山掌门的时候少林武当的两位前辈高人也不曾祝贺,更不用说亲身前来了。 现在自己做峨嵋掌门却惊动了两位老前辈,实在是受宠若惊,令狐冲急忙一路小跑迎了出去。 第一七七章 五岳并派大会 过了中秋节没几天,五岳盟主左冷禅在嵩山封禅台召开五岳并派大会同时邀战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事情在江湖上就传开了。 轰轰烈烈了数月的魔教和正教的摩擦也平息下来,魔教内部最终分出了两派,只不过大的一派已经归顺了任我行,小的一派则是东方不败提拔的后进首领,他们不相信东方不败已死,仍在苦苦挣扎,希望等到东方教主出现,斩杀恶逆的一天。 正教各派的掌门基本上都受到了嵩山派的邀请函,即便是一些名望大的武林中人也在受邀之列。 旁门左道的武林中人和其余二三流的武林中人也不甘寂寞,早就决定在那一天也去凑凑热闹,至于是搞破坏还是纯粹看看就要根据会场情况定了。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十月二十五。 这天一大早嵩山上就有各门各派,各省各处的武林中人相携登山,只不过这些人不去少室山,只登太室山,可见他们都是为了参加五岳剑派的并派大会。 凡是有请帖的门派或高人都带着弟子顺着山道往上走,自有嵩山派弟子上前接引,带着径直先去了峻极禅院。 其余人等在自顾在山路上转悠,慢悠悠的向前走。 峻极禅院的前殿内早已粉刷一新,北墙上原本空无一物,现在则挂着一幅五岳山形图。 图下摆着五个座椅,五个尊座下则是两排座椅。 现在五个尊座上都已坐满,高泰和其他四派掌门一早就在峻极禅院端坐,等着其他宾客前来。 两月前四派掌门就收到了高泰的亲笔信,他们知道大势难违,心中纵然万般不愿也只好接受,况且他们也知道左盟主要在封禅台邀战任我行,这种霸气和宗师气度也让他们容不得违抗,因此昨天上午就都赶到了。 五位掌门昨天下午也开了个小会统一了思想,然后就等着今日高泰或者吓得任我行不敢露面,或者大发神威打败任我行,而后五岳派名震天下。 现在大殿内已经坐下了七八位武林中的大人物,一位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另一位是昆仑派掌门震山子,还有则是华山剑宗宗主封不平师兄弟和泰山、恒山等其他几派的长辈高人。 众人正在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话,突然史登达从外面走进来,道:“师父!丐帮解帮主和崆峒派薛掌门到了。” 高泰起身道:“解帮主和薛掌门远道而来,咱们去迎一下。” 众人呼啦啦走出去迎接,不一会在山道上看到了正在上山的解风两伙人。 解风白发白须,身穿破衣烂衫,身后跟着七八个乞丐也都年纪不小了,高泰知道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如今早已失传,解风擅长的是什么擒龙神爪功,威力虽大但远不如降龙十八掌,因此丐帮虽还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早就不如数百年前的威风了。 解风旁边是个深眼窝、花白胡子的老者,这老人身材中等,但呼吸绵长,内功也殊为不俗,他正是崆峒派掌门。 今日是五岳剑派的大喜事,高泰和四位掌门上前迎接解风二人,众人寒暄几句,高泰就吩咐两位太保和恒山派女尼们带着两位先去峻极禅院歇息,然后他亲自带人在山道凉亭等着其他掌门、高人。 不一会接了七八十位江湖上颇有名望的人物,高泰心中有些厌烦了,忽然见令狐冲和一帮僧俗道人自山道上上来,高泰赔了眼岳不群,见他神色如常,心中暗自说道:林平之都被你忽悠的快认干爹了你还找不到辟邪剑法,想必也失望了,现在看到令狐冲混的风生水起心里什么滋味? 令狐冲上前拜见高泰等人,毕竟他还自认为是岳不群夫妇的弟子,对高泰等人都是执弟子礼,对岳不群和宁中则更是噗通跪下叩首。 宁中则颇为激动,眼角含泪的说道:“冲儿你……” 高泰等人不便观看令狐冲和岳不群夫妇说话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见到狄修和李泉快步走来,笑道:“师父!恭喜师尊!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二位联袂上山来了!” 高泰面色淡然,心中冷哼道:他们不来才怪! “几位师兄弟,我们去迎一迎两位前辈高人。” 说完话高泰就和五岳剑派的首脑们快步下山去了,周围和上下山道的武林中人听说了少林武当的两位老前辈来了,也都颇为激动,不少人跟在高泰等人身后也下去迎接了。 没走两道山坳高泰就望见了一僧一道两人在山道上健步如飞的向上走,身后还有不少僧道。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位老人家怎么来了?”高泰两步迎到面前,躬身拱手道。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忙还礼,而后含笑客气,接着众人就是闹哄哄的寒暄见礼。 等到众人都和方证二人客气完,高泰就带着大伙回到峻极禅院,刚落座没有一刻钟,汤英颚就走进来,道:“现在山上已经来了数千人,峻极峰上都快站不下了。” 高泰点点头,起身道:“咱们大家一起移步封禅台,那里地方宽敞又风景秀丽,能看到嵩山全貌。” 众人就一同顺着小路向峰顶而去。 山路虽陡峭狭窄,不过来的都是有不俗艺业在身的高人,大家却都毫不费力就上得的峰顶。 封禅台为大麻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是平整,想像当年帝皇为了祭天祈福,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 只是这封禅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高泰也不曾派人修缮,因此显得更为古朴。 众英雄来到这嵩山绝顶,都觉胸襟大畅,这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现在正逢中午,云开日朗,纤翳不生,向北望去,遥见成皋玉门,黄河有如一线,西向隐隐见到洛阳伊阙,东南两方皆是重重叠叠的山峰。 封禅台高耸入云,众英雄围在封禅台前站定,高泰轻咳一声就走上台顶,俯视台下众人,高泰心中豪气大发,运气沉声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驾临嵩山,在下感激不尽。今日乃是我五岳剑派协力同心、归并为一派的好日子,诸位正好做个见证。” 台下近千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高泰笑着点头,道:“各位请坐。” 众人便席地而坐,继续看向台上。 高泰继续说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结盟,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为五派盟主,亦已近二十年。只是近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弟们商量,均觉若非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来日大难,只怕不易抵挡。现如今五岳剑派难得亲密,就在今日合并一派,以后我中岳嵩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东岳泰山和北岳恒山就不分彼此,统一为五岳派所有,原各派掌门则为五岳派五宗宗主,除本门事务以外,还分管本山本宗之要务,今日请大伙见证,我五岳派立派便是要匡扶正义,铲除魔教,大伙都做个监督!” 众人里有半数是嵩山派请来的好友亲信,也是暗藏的帮手,闻言全都起哄欢呼,五岳剑派的师长们则面带微笑看向周边众人。 少林方证和武当冲虚道长见高泰竟有如此名望,五岳剑派内敛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大出他们所料,让两人合计许久的后招也无从用出了。 高泰哈哈一笑,两手一扬道:“请泰山天门道长,衡山莫大先生,华山岳先生,恒山定闲师太上台来。” 四人健步登台,站在高泰两侧,然后五人一起拱手道:“以后还望江湖同道们多多抬爱!我五岳派弟子行走江湖也请诸位多多照顾!” “客气!”众人皆说道。 高泰笑眯眯的点点头,而后说道:“我五岳派今日就创派成了,现而今正邪之间怨气越积越深,矛盾已难以调和,非得大战一场不可了!我五岳派愿和少林、武当两派一起扛起正道大旗,消灭魔教,铲除妖邪,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听了高泰的话都佩服他的心胸意气,他在这等大会上公开说了要铲除魔教,那就瞬间成了魔教的眼中钉,肉中刺,等于是公然宣战了。 不过大多数人一开始不服气,在听了高泰的宣言后也佩服起来,毕竟他的如此做派并非只是为了自己做五岳掌门痛快,更多是有着替武林正道担责任的意思。 第一七八章 寒冰神掌冻教主 高泰的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让大多数正道人士都听的激动不已,心中热血沸腾。 就连不少憋着坏想捣乱的邪门歪道也心中畏惧,不敢言语了。 突然一声豪迈的长笑传来,在峻极峰绝巅上震荡回响。 “哈哈……” 各派弟子和江湖二流的人士都心中惊骇,只觉像是天雷滚滚,惊得他们心神动摇。 方证大师本想运功哈一声,就能以“金刚禅狮子吼”压住笑声,可是冲虚道长却突然出手拉了他一把。 方证心头一恍惚,暗道:是了,今日左冷禅的大好日子,我怎么抢他风头?便看他如何应对? 封禅台上的岳不群、天门及台下的余沧海等人都心头一凛,知道大笑之人内功高绝,非比寻常。 高泰从来人的笑声中听到了霸道和无所畏惧,微微一笑,淡淡道:“是任我行教主大驾光临吧!左某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左大掌门请我前来,咱们怎好不给面子?!” 伴随着一个男子豪迈的声音,一个黑发黑须的魁梧男子带着一位身穿白衣,面容清癯的老者和一位黑衣女子走来。 三人形象气质各不相同,但却都是一流人才,让人见了就难以忘却。 峰上不少人都是江湖中的老前辈,见到三人全都面色微微悚然,不少人还低声惊呼:“任我行!向问天!他果然来了!他果然敢来!” 任我行三人慢慢向上走,神态轻松自如,好似闲庭信步,浑然没有一头扎进正教大本营的心慌担忧。 方证、冲虚和高泰等人见了也难免心中钦佩。 余沧海却嘿嘿冷笑道:“任魔头!你敢上嵩山应约,就不怕走不下去吗?” “余矮子你不仅长得猥琐,心智也不敞亮,你们正教十大高手云集嵩山,都自诩正人君子,老夫应邀前来做客,还要和左大盟主……现在该叫左大掌门了吧!老夫还要和左大掌门好生较量较量,难不成你们不要脸面非得留下老夫吗??” 任我行冷哼一声,道:“就算你们真的一起出手,老夫也未必走不得?待我走后,你余矮子的儿子妻妾怕是活不成了!” 众掌门高人闻言皆心头一震,暗道:这任老魔果真老辣,他武功高绝,又和向问天一起上山来,两大高手相互配合,除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也下狠手,不然当真要逃未必能留下他,可惜两位前辈高人心中慈悲,未必肯下死手!待虎脱樊笼了他要残害大家的家人弟子如何抵挡? 高泰笑道:“任老魔你来不是为了口舌之争吧?你也不必用话压人,今日是我五岳派的大事,左某人请你前来定会保你安全,你只能死在本座手中!来,请移步封禅台,咱们痛快打一阵吧!” “痛快!”任我行眼中凶光一闪,道,“当年一战未分胜负,老夫十多年来居于陋室,一心修炼,早想跟你左掌门早打一场,看看你的大嵩阳神掌又精进了多少了!” 说完话任我行犹如夜枭般飞起,呼一下落到了高泰五人身前,而后脚尖一点就钻入上方云雾,落到了封禅台上。 任我行这一起一落就有两丈多高,两起两落飞出五六丈远,竟是露了一手惊世骇俗的绝世轻功。 山顶上不乏修炼了几十年的高人,也有不戒大师、桃谷六仙、田伯光、余沧海等轻功高明的人物,但是大家自问都不如任我行轻功高明,内力深厚。 高泰面色冷峻,先对岳不群四人说道:“请四位宗主暂下封禅台歇息。” 而后拱手对着台下众雄说道:“今日任教主应邀前来,左某心中颇为高兴,方才我说的除魔卫道,铲除魔教,今日魔教前任教主赏光前来,请大家记住今日一战,如我技不如人或死或伤在任教主手下,不管是五岳派的弟子门人何时各路朋友不得替我出头,咱们以后正邪大战时再报仇!若是左某侥幸伤了或杀了任教主,就证明我正教和魔教大战势在必行,不容不发,咱们正教诸派高人就请齐聚嵩阳宫,咱们大伙一道商议除魔大计!” “好!” “左掌门一代宗师,武林的第三位泰山北斗,安排的就是周道!” “左掌门他老人家光风霁月,我等自当听从!” “只怕左掌门拿下任老魔!” …… 五岳派的弟子和不少正派武林中人都大声为高泰鼓吹,瞬间就把高泰抬到了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同等的地位,不过不管是心中不服气的人还是憋着坏想捣乱的人都没人说话,大家就等着高泰和任我行一战之后的结果,若是高泰胜了,左掌门力压魔教教主,威震武林,自然就真的功盖少林武当,不仅能和方证、冲虚同样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还会成为铲除魔教的总指挥,若是高泰败了或者死在任我行手下,大家伙自然有无数脏话丑话等着喷出来。 高泰无心去想乱七八糟的后续,他说完话就也脚尖一点轻飘飘飞上封禅台。 封禅台高九丈,方圆五丈,正应了九五之尊的数目。 高泰和任我行两人站在台上,云雾和寒风交缠的飘动,两人在台上忽隐忽现,须发衣袂随风飘舞,看着仿佛仙人降临。 任我行怒目圆睁,道:“老夫一出牢狱就知道你好大的威风,先抓了曲洋,又险些攻到了黑木崖,杀了几位长老香主,更挑动教内斗争,乱成一团,原本老夫只是有些欣赏你,现在已是真心佩服了! 你的心智手段都合老夫胃口,只是有些忒的狂妄了,竟敢说留下老夫,好大的口气!哼!想杀老夫,就要干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说完任我行就两手一摆,一掌横推过去。 到了任我行这等境界,他早已变得只追求胜利,而不在意虚幻的面子、得失,他知道高泰是劲敌,自然不会等他出手,反而自己先下手为强,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的古朴厚重的掌法。 任我行知道左冷禅的大嵩阳神掌招式精巧繁复,掌力凌厉,就自以为自己招式变化简单但掌力雄厚的招式足以克制大嵩阳神掌。 高泰却早已今非昔比,便是前身的左冷禅心机阴沉也早准备着从不示人的寒冰神掌和寒冰真气准备阴一下任我行,高泰更是浑然不惧。 只见高泰两掌一分,左手挥掌间变化七个掌法,七个掌法残影形如七星袭向任我行,右掌则顷刻间化爪化指,发出嗤嗤风劲点向任我行两掌掌心。 任我行两掌一分,啪啪两个细微声响起,高泰和任我行就各退一步。 两人都颇为佩服的看着对方,显然二十年不见,对方的掌法内功的进步都超乎了各自的预判。 “好掌法!”高泰轻赞一声,忽而两手急拍,刹那间掌影铺天盖地压下,十几招精妙绝伦的招式似乎是同时用了出来。 任我行脚步忽进忽退,掌法也忽快忽慢,片刻间两人就以质朴掌法和大嵩阳神掌鏖战起来,掌劲风劲在封禅台上四溢而出,周围云雾也全部搅碎散去,封禅台上已经变成了一块凶险之地,便是江湖一流的高手登台也会瞬间被两大高手出手的掌力震伤。 大嵩阳神掌素来以变化取胜,可是在高泰的手上已经到了化繁为简,繁简由心,简中有繁,招招相套互化的绝顶境界,这是嵩山派历代祖师也不曾练到过的境界。 任我行幽居湖底地牢十二载,每天除了完善吸星大法的缺陷,其余时间就是钻研剑法掌法等武功,因为十几年心无旁骛,每日苦功抵得上外面两日,他本以为出山之时天下间除了东方不败和方证大师再无对手。 可是今日和高泰一交手他就知道这个左冷禅武功进步竟然比自己还大,本以为能压倒他的掌法却只是占了个平手,担心再拖下去会有变化,任我行丹田内真气一转,和高泰对掌时就用上了吸星大法。 第一七九章 寒冰神掌冻教主2 左冷禅修炼的寒冰真气就是为了防备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他意念一动就能让内力凝结依附进丹田,而让任我行吸无所吸。 高泰如今的寒冰心法修为结合阴阳磨更胜之前,察觉任我行要和自己对掌,高泰悍然出掌,两人四掌相对登时黏住。 任我行催动吸星大法要吸取高泰内力,可高泰内力却瞬间凝结不出,任凭任我行如何运功都只觉空空如也。 正待任我行要撤掌推开,高泰突然两掌一分,左右两手同时爆发出至冷至寒的掌力和刚猛酷热的掌力。 任我行刚吸了一些就脸色一变猛然倒退,高泰内力继续加大,那阴阳之力瞬间纠缠分离,爆发出数倍的掌力。 “啊!” 任我行哪里有这等准备?他只觉两臂经脉好似刀剑剐过了的剧痛,咬牙推出一丈多,站在原地脸色焦黄,豆大的冷汗流下。 台下的冲虚、岳不群、余沧海等高人都心中大奇:素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擅吸对方内力,何以适才他二人四掌相交,左冷禅竟安然无恙?难道他嵩山派的内功居然不怕吸星妖法? 方证更是脸色微变,心中暗道:老衲修炼我寺无上神功易筋经,内力真气可随心所欲,气随意动,如此可不惧任我行的吸星妖法,但嵩阳心法并无此神效,何以左冷禅也不惧吸功? 任我行此时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惊骇莫名。 自从任我行练成武功,在江湖上几乎不曾有过败绩,最多和寥寥数人打成平手,他如今尚且是首次遇到吸不到对方内力的事情,在感受到两臂经脉中仍颇为浓烈的刺痛,他冷哼道:“左冷禅!你为了对付老夫可是煞费苦心了!” 任我行认为高泰那是费尽心机的想到了针对自己的法子,心中对高泰更是看重了三分,说着话心中默默运功调理经脉,准备再次出手,这一次他就不准备再把高泰的真气吸走,而只是吸出散了,如此总能领高泰内力大损,难以持久。 高泰见自己苦练的绝技“大分裂手”竟然没有伤到任我行,心头一凛,暗道:我若不计损失,把真气全力输入任我行体内,定能让他身受重伤,甚至当场惨死,可是方证和冲虚两人态度不明,向问天武功也着实不弱,山上另有不少生面孔只怕是敌非友,我不可令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现在只有以寒冰神掌应敌了! 高泰虽然内力武功都提升不少,可是体内寒冰真气毕竟不如嵩阳真气浑厚,威力虽然不俗但不可久战,高泰心想自己不能陷入鏖战,便不可丝毫留手了。 任我行此时站定不动,默运魔功,高泰两掌微摆就闪身到了任我行面前,一掌拍出,便有白雾寒风扑面而来,令任我行胸口一闷难以呼吸。 任我行心中一惊,忙出手抵挡,重掌力挡下的同时全力施展吸星大法将高泰真气吸走散掉。 高泰和任我行一触即分,两人相对一丈,高泰微微皱眉,任我行则两掌布满白霜,手指微颤。 台下方证和冲虚两人此时看得清楚,心中惊异道:怎么左冷禅还有一门阴寒的掌法功夫?此人心思阴沉,暗练神功忍耐至今才用出来,为的就是在众雄面前击败任我行,大大的扬名!此人心机手段委实可怕,需得加强堤防! 其余高人都只道前辈高人有些压箱底的本事也正常,只是看的惊叹不已。 五岳派的四位宗主则心中一紧,想到了去年五岳大会上高泰的寒冰神掌,尤其以莫大和岳不群最为在意,两人眉头紧皱,暗想高泰这一掌,两人便是手段尽出怕也难以抵挡。 任我行心中已是暗自叫苦,他根本想不到高泰除了刚才那一招阴阳掌力的绝技,竟然还有一套至阴至寒的高明掌法,方才虽然只是一掌,但掌法干脆利落,掌力犀利锋锐,已是胜过大嵩阳神掌的绝学神功了。 知道左冷禅做足了准备,任我行心想自己在劫难逃,反倒心中放开了,两手一扬就抓向高泰,两手掌心隐约还有一股吸力临体,令人心神震荡,内力不稳,几欲离体而出。 高泰寒冰心法一运转就稳住了内力,而后使出寒冰神掌与任我行缠斗起来。 两人掌力相差不大,任我行虽比高泰弱两分但吸星大法散去部分掌力,一时间倒也维持了不分轩轾的局面。 台下连一个说话分身的人也没有,众高人都看的聚精会神,同时把自己带入其中,暗想若是自己在台上有两人对敌又能斗到几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台下众人都或面色凝重,或面色苍白,或一脸后怕,只有方证大师仍似一块枯藤朽木,面色不变,冲虚道长云淡风轻,神色如常。 令狐冲也看的心中大生钦佩,他心中说道:我平生所见的高人里唯有金心师父能有此功力了,不过她老人家早已多年不曾出手,与这两个杀人的大行家斗起来恐怕未必是对手……我若在台上与左师伯和任教主交手,恐怕只能以佛光普照神功的那一招堪称无敌的掌法对付了,可惜我内力太浅,若是再能练个二十年当能胜过台上两人了! 封禅台上高泰和任我行乍分乍合,掌拳交击的劈啪作响好似闷雷,众人眼中封禅台是早已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和出手招式,只觉是一团黄影和一团青光纠缠摩擦,发出越来越响的内力震荡声和已经飞落台下的呼呼掌劲。 高泰和任我行真刀真枪的斗了两百多招,此时时过正午,天上太阳正毒,但是山顶上的重任却都皱着眉头向上观看,唯恐遗漏了一招一式,因为大伙都知道快到分胜负的时候了。 高泰和任我行都是一代宗师的功力手段,出手时只用一分就绝不费多出三毫,可是斗了一个时辰后,两人出手时已经毫无保留,掌力在台上四溢飞溅,范围越来越广。 慢慢的连台下都站不了人,可以说是两人方圆十丈之内已经难以立足,现在就连岳不群四人都向后退了两步才感觉呼吸顺畅了,现在仍在封禅台正下方不惧两人掌力笼罩的也只有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人了。 封禅台上两团青光黄影突然撞在一处,然后又弹开,落在地上,露出穿黄衫高泰和穿青衫的任我行。 高泰眼中精光吞吐不定,呼吸稍显紊乱,任我行则脸色苍白,须发、面庞、衣袖、两手都沾满了冰晶白霜,他身体一晃就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夹杂着冰屑白气,可见他身中寒毒颇为不轻。 台下众人见状都惊疑出声,只不过五岳派师长弟子和其友人大多都是语调欣喜轻松,而其余人等则大多是惋惜之意。 方证、冲虚和岳不群三人表面上也微微一笑,但实则是眼神一暗,心中长叹一声。 向问天和任盈盈两人惊呼一声就要抢上封禅台,任我行突然大喝一声,道:“痛快!痛快!老夫二十年不曾如此酣畅淋漓的动手了!左兄,你好厉害的阴寒功夫!” 任我行语调中气十足,令向问天和任盈盈一时疑惑,不敢上台打搅。 高泰却知道任我行早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兀自强撑,分明是演戏。 不过经过一番交手高泰也对任我行的武功十分欣赏,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故而笑道:“任兄谬赞了,左某这一套掌法名为寒冰神掌,初创时便是为了对付你老兄,不过近两年此掌法已经补齐缺陷,足以对付天下任意高手了!” “寒冰神掌!”任我行嘿一声,道,“好名字!名副其实!” “不过,左兄你堂堂五岳掌门,正教魁首,却费尽心机针对老夫,便是胜了又岂能服众?”任我行冷笑道。 向问天顿时大声说道:“不错!我任教主的武功手段左大掌门都心里清楚,可是左大掌门却为了对付任教主暗自修炼武功,这可不是大派掌门,正教魁首的气度!” 任盈盈声音娇媚,但语调却有些高昂道:“左掌门是正教老前辈,自然也是正人君子的大头头,自正其德,然后能正人之德,左掌门若是如此对付家父,是不是太失风度了?!” 向问天和任盈盈一出口,不少邪门歪道也都出言附和,正教中人也有人出言反驳,峰顶上一时间乱糟糟的失了庄严气氛。 余沧海运功厉声道:“对付魔头讲什么风度?” “余矮子你杀人家林震南一家倒也没有风度,只是不是那林公子成了五岳派弟子,要是他日找你报仇你待如何?”任盈盈突然冷笑道。 余沧海心头一惊,果然有所忌惮,说不出话来。 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却冷笑道:“妖女尖牙利嘴,你们今日送上门来,也得一起留下。” 令狐冲身边的蓝凤凰见好友被辱骂,柳眉倒竖,嘿一声走到震山子面前,嘻嘻一笑,而后又走回来。 震山子只觉香风袭面,他忙屏息凝神,待蓝凤凰离开后忽觉头脑发蒙,身后弟子却有好几个都倒地呕吐,哀声痛呼了。 “有毒!”震山子运功片刻,暂时好了一些,瞪着令狐冲喝问道:“令狐掌门!你峨嵋派何时跟魔教成一家人了?又何时收容五毒教、百毒门的下毒高手了!” 令狐冲一时难以解释,有心斥责蓝凤凰却见她甜甜一笑就没了恼意,只是哼嗨的说不出话。 桃谷六仙嘴不饶人,当场起身与震山子胡搅蛮缠的争论起来。 震山子哪里是桃谷六仙的对手,没说两句话就气的毒气上涌,险些也一口吐出来大失面子。 不少正道高人都看不下去出言训斥峨嵋派,一时间上山巅上就乱作一团。 第一八零章 比剑 眼看着封禅台下就要变成菜市场一般的闹市街头,高泰心中生气,冷哼道:“都住口!” 三个字好似暮鼓晨钟在峻极峰绝巅回荡数遍,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来。 高泰知道任我行不想认输,自己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人前显圣,利用任我行好好显露一下自己的盖食神功,震慑正教反对自己的高手低手,震慑魔教的大小魔头。 反正高泰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觉得任由任我行如何翻腾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就冷笑道:“大家不必争执了!今日我为主,任教主是客,他想说什么咱们就洗耳恭听,若是说的有些道理遵行也无妨!” “左掌门豪气!” “左掌门神功盖世,覆掌便可降魔,我等就看任老魔说什么?” …… 任我行此时已经运功控制住了伤势,浑身一震就把冰霜震碎飞出,而后大笑道:“老夫亲自登上嵩山,为的就是能和当世第一等的高手较量,但是左兄你以有心算我无心,用寒冰神掌和阴寒内力伤我,不是宗师气魄!便是胜了老夫,老夫也绝不服气!” “方证大师,你是得道高僧,冲虚道长,你是有道全真,你们二位说说,老夫上山应战是不是给够了左掌门面子?他阴我一道是不是不够朋友?忒的险恶!” 任我行言之凿凿,方证和冲虚都脸色微变,两人长叹一声,方证默然不语,冲虚则摆手道:“任先生应战确实是英雄气度,虽是魔教教主但不失为光明磊落,令人佩服,左掌门行事果断,手段高明,即便是提前准备了也并非无礼,老道看二位不妨就此罢休吧。方证大师你看呢?” 方证宣了一声佛号,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任施主肯和我正教罢手言和,老衲愿做个和事老,此战便就此结束,如何?” “两位大师不愧是得道高人,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任我行点点头,看向高泰。 “哦?”高泰冷然一笑,淡淡说道,“任教主若是在此承认技不如人,败给左某,咱们就请移步峻极禅院吃茶叙话吧。” 任我行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道:“你以奸计胜我一阵,算不得真本事,我听闻你剑法超群,冠绝五岳剑派,正好老夫剑法也颇有建树,不如你我比较剑法,若你能胜得了我一招半式,任某便自此不再与你嵩山派为敌,见到你左大掌门的弟子门人就退避三舍!” 任我行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泰不得不应,淡淡道:“也好!今日左某就教你输的心服口服!拿两把剑来!” 台下的汤英颚从一旁弟子那取来两把剑运劲扔到台上。 高泰和任我行两人伸手接住,而后拔剑一甩,高泰道:“请任兄先出招吧!” 剑法凌厉狠辣,兵刃又长出三尺,所以险恶之处就胜过空手争斗,如此若是谁先出手便也占了一点便宜。 任我行知道自己伤势只是暂时压下,跟高泰比剑法并不能拖得太久,不然伤势爆发就非得服药静修方可,闻言也不客气,手中白光一闪就刺到了高泰面前。 这一剑任我行已经用出来自己最顶尖的剑法,是他毕生所学的浓缩,一剑看似直刺,但暗藏数百种变化后招,无论对手如何应对都有更加厉害的后招等着。 台下观战的有冲虚道长这等用剑的名家宗师,也有五岳派各宗宗主、青城派、昆仑派等各派高人,用剑高手不在少数,可是见到了任我行这一剑,众人都面色凝重,除了冲虚道长眼中精光一闪,其余人都难免眼神蕴含了畏惧。 令狐冲则眼前一亮,只觉任我行剑法之高实为自己平生仅见,他暗想自己除非一灭剑绝剑应敌,不然绝对难以招架。 站在封不平身后的左挺看到任我行的一剑也觉得高明玄奥,但他却并不畏惧,因为他见过比任我行剑法更为高明的剑术,他心中想道:风太师叔说他的独孤九剑若能练成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可他老人家现在只传我总诀和破刀式,非要等两年才传我破剑式,也不知道我学了破剑式能不能跟这位任教主斗斗?父亲大人的剑法高超,连风太师叔都说他创的那一套嵩岳六环剑很是了得,已经算是入了剑道之门了,应该比任教主厉害些吧…… 左挺心中念头一转,台上高泰和任我行早已斗了七八招了。 任我行剑法攻守兼备,毫无破绽可言,高泰以嵩山剑法的绝技嵩岳六环剑应敌,剑招绵绵不绝,招法环环相扣,虽有破绽但前一招的破绽正是后一剑的杀招,任我行一剑刺出险些失手就知道是陷阱,幸亏他剑法已入化境,便及时收招稳住了阵势。 高泰和任我行霎时间拆了十余招,但两把铁剑却未曾碰触一下,只因两人都是用了毕生剑法的精华,招式精妙绝伦,两人都只顾得出招拆招,而后迅速化招,看似斗得凶险,但剑刃都离对方身体三尺远。 两人又斗了十余招,空气中便有嗤嗤剑气纵横飞出,落到地上还激起了尘土石砾,看着颇为吓人,两人纯以剑法短时间已经难分胜负,斗着斗着便用上了内力,那铁剑白光越发明亮,每一次挥动都有风雷之声令人闻之心惊。 岳不群、定闲、封不平、天门、余沧海、解风、震山子等实际二十多个一流高手看到高泰和任我行那精妙绝伦、匪夷所思的剑招都心中骇异,同时都欣喜不已,品味着招式变化的精奥之处。 方证大师虽然并不以剑法闻名,但他毕竟是少林方丈,对本寺达摩剑法和各门各派的剑法都也曾修炼研磨,加上武功修为精深难测,多高泰两人的精妙剑法也看的眼中神采奕奕,不复之前呆滞的样子。 冲虚道长是当世剑法名家,太极剑法练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他自认只说剑法,普天之下唯有华山的风清扬前辈自己胜不过,其余人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看了任我行和高泰两人的剑法,冲虚道长也难免心中比较,他只看了这十余招就自知两人虽然破不了自己的太极神剑,但自己也没有必胜把握。 剩下大多人武功眼力都不够,根本看不清高泰两人的剑法,更看不懂招式变化,但是他们却看得到两人那可怖的剑气,知道若不是深不可测的内力绝对不会有这等迹象,因此不管能否看出玄奥也都瞪大眼睛不舍得眨眼,唯恐少看了一眼。 任我行见高泰剑法也不在自己之下,不敢再耽搁下去,呼喝一声,剑法顿时快了数倍。 每一剑或攻势凌厉,或招数连绵,或小巧迅捷,或威猛沉稳,风格迥异但招式精妙,剑气凌锐,若是岳不群或十三太保之流,用不了十招便招架不住,只能当场肚破肠烂而惨死。 高泰却不管任我行如何变化,只是单手舞剑,将嵩岳六环剑的绝妙剑招不停用出来。 那层出不穷,变化多端的剑法招式虽或正或奇,或偏或险,但剑意都是堂堂正正,犹如百万雄师手握大枪长戟林立突刺,不停的列阵冲来,又好似大海浪潮连绵不绝的排山倒海而来。 第一八一章 魔头伏诛 高泰和任我行两人放开手脚全力施展剑术,那剑气纵横方圆十丈,风雷呼啸声更是不绝于耳。 山巅上的数百位修为高些的武林中人都只感觉封禅台上已经不再是两个武林高人在以剑术相争,他们隐约好像看到了 台上是一个与大海搏斗的一条小船,在起起伏伏的浪头上站立,虽然危险但却并不翻船,而那大海则总是不波接一波的强轧过来,既不停顿,也无减退。 高泰与任我行越多越是欣喜,他只觉任我行实乃自己所遇到的第一高手,自己的嵩岳六环剑毕竟是初创,还不曾跟绝世高手较量过,此时用出来高泰心中也多出一些感悟,手腕一抖就划出十多个剑圈围住了任我行。 山巅众人见状都大惊失色,不少人还高呼:“太极神剑?!” 正教最强的二十多人和向问天、任盈盈等人却眉头紧皱,知道高泰的剑法只是与太极神剑形似,但不管剑意还是招式都决然不同。 尤其是太极神剑圆润无缺,乃是防守之剑,可是高泰的剑圈却是凌厉狠辣,纯属进攻之剑。 冲虚道长见了这一剑忍不住称赞道:“好剑法!” 任我行知道高泰这一招太过凶险,全力出手时剑刃上隐约带有三寸发蓝的剑芒,还有就是撕裂空气的刺啦暴响。 “叮……” 连续六声金石交击,每一声都持续了十几息。 台下高人们看得清楚,每一声里是两人瞬间交击了数十下,只因速度太快就听着像是一个声音。 任我行连退六步,最后猛然一脚踩碎脚下青石硬是站立不动,嘴角溢出鲜血,两眼凶光闪烁,须发也无风自动,呼喝着长剑猛劈,看着威风凛凛,确实是一位豪雄。 高泰心中钦佩任我行的豪迈硬气,但却并未手下留情,脚步一转就围着任我行出招,成百上千的光圈一个接着一个的朝任我行套去。 任我行此时已经不再考虑其他,只是全力出手招架高泰的剑招,只因这些剑招连绵不绝难以躲避和退让,任我行只能咬的牙根出血,运劲硬接。 每接一剑任我行就感觉手臂酸麻刺痛,有阵阵寒气自剑刃处侵上来,这让他不得不多耗费内力在剑刃上布上剑芒才勉强抵挡。 “叮叮……” “呼呼……” “嗤嗤……” 金石交击、剑气呼啸、青石碎裂,种种声音在封禅台上不停的发出,让台下众人都听得心惊肉跳,神魂震颤。 又过了一炷香,高泰的身影越来越快,几乎只剩下一道黄光残影,任我行的头上则有一道白烟形如长剑纠缠不散的冲天三尺,方证、冲虚道长等人都知道这是任我行大耗真力后的汗水蒸腾之象,若不是内功精湛,只怕烟气早已散去,到那时候任我行只有死路一条。 方证和冲虚等人脑中念头刚转一圈,任我行突然大呼一声,而后猛地跳出圈子,而后满身鲜血四溅,看的尤为恐怖。 高泰收剑站定,冷冷的看着任我行。 任我行头上白烟慢慢散去,哈哈一笑,道:“老夫一生自诩武功天下数一数二,尤其自信内功、掌法、剑法乃是当世三绝,便是方证大师,冲虚道人二位,我自信你们也只能胜我一两样,三项绝技都能压我一头者绝无仅有!可是今日左兄让老夫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好!好!虽死也无悔!有你左兄在,老夫就先走一步,等着东方不败被你送下去,我再找他报仇!哈哈……” 任我行的笑声在峻极绝巅上犹如雷鸣般回响震荡,而后突然戛然而止,他魁梧的身躯也轰然倒下。 台下的向问天和任盈盈大呼一声抢上台去,却见任我行已经油尽灯枯没了气息了。 高泰随手一甩,手中长剑划出半圆而后剑刃朝下,刀切豆腐般的插入青石板内,只露出了一尺多长的剑刃和剑柄。 “任教主已死,请向左使和任小姐自便吧!” 说完高泰慢慢踱步下台,他面色如常,土黄色的道袍一尘不染,走出一步身体就下滑三尺,竟然肩膀不动就从台阶上滑落,就好似脚踩祥云一样。 五岳剑派合并为一派,左冷禅出任五岳派掌门。 然后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出现,与左冷禅在封禅台大战两场,结果两场皆败,最终当场惨死。 左冷禅踩在五岳剑派的肩膀上,踩在魔教教主的尸首上已经成为了武林的至尊魁首,泰山北斗。 高泰每下一个台阶,山巅上的正教弟子们都欢呼一声,山巅上顿时声动四野,响彻云霄。 “左掌门神功盖世!” “大嵩阳神掌天下无敌!” “寒冰神掌威震武林!” “五岳派是正教的中流砥柱,左掌门是正教百年不出的盖世英雄!” …… 嵩山派的弟子门人都仿佛朝圣的拜倒在地,高呼:“恭贺掌门人击败魔教老魔头,弘扬正教中正之气!” 华山、恒山、泰山、衡山四派宗主也深鞠一躬,道:“恭贺左师兄……” 四派弟子也就拜倒附和着喊了起来。 在台下的欢呼和狂热中,台上的向问天和任盈盈两人悲痛欲绝,背影萧索,除了令狐冲看到了感觉莫名的心酸,其余人根本无心管顾。 高泰面露微笑,心中升起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冲虚道人和方证和尚两人面露微笑,似乎再也为正教大兴而高兴,但是若能仔细观察,就会看到方证眼神低垂,冲虚道长则脚步动了几下略显急躁。 五岳派的四位宗主到现在才算是彻底归心了,他们既有门派被合并的悲哀,也有五派合一后能够光大传承,为列祖列宗报仇有望的兴奋,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对高泰彻底信服了。 高泰下得台来,先扶起四位宗主,然后又扶起同辈师兄弟们,最后笑道:“都是同道们抬爱,左某才侥幸做了五岳派掌门,击败了任老魔。” “左掌门谦虚!” 众人笑眯眯的说道,包括方证、冲虚道和余沧海、解风等各派掌门的正教高人们态度比之以前更加客气热情。 令狐冲想起了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之前在峨嵋山说的话,心中一凛,暗道:看左师伯的架势隐约已经压住了少林武当一头,若是他再领着正教诸派挑起正邪大战,灭了魔教他自己自然就成了武林至尊,比皇帝还要自在厉害,可是正教诸派的弟子们可就都成了他脚下高台的惨死鬼了!两位前辈说若左师伯不敌便让我出手对付任我行,好搅了五岳并派大会,让左师伯颜面扫地,难以并派,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不知道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又有何打算? 想着令狐冲看向两人,冲虚道人隐晦的看了令狐冲一眼,轻轻摇摇头,令狐冲心里一震,暗道:是了!左师伯现在如日中天,地位已不可撼动了!冲虚道长是让我们再等等,说什么也不能让左师伯搅起正邪大战,为了他一人的地位害死无数正邪两派的弟子…… “掌门师兄!那台上的妖女和向问天怎么处置?”汤英颚和费彬、钟镇几人手持利刃走到高泰身边,问道。 方证和冲虚、岳不群、天门、解风等人都看向高泰,高泰却不回答,反而看向方证,问道:“不知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我佛慈悲!今日是五岳派的大喜事,已经死了一位任教主,不宜再行杀戮了!”方证慈眉善目的双手合十道。 冲虚道长也满脸慈祥的说道:“上天后好生之德,左掌门今日已是荣登五岳掌门尊位,还有了号令群雄的功业资历,须知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留下那两人既是显得我正教宽宏大量,也显示了左掌门的君子度量,如此不好吗?” 第一八二章 狠辣 方证和冲虚一唱一和就给高泰定了调子,这手段却还不显得任何突兀和不自然,反而是处处为高泰和五岳派考虑,让高泰和五岳派听了两人的话得领情,不听话则是一意孤行,不够大气。 如此境界手段高泰也在心中钦佩赞叹,见众人都深以为然,忍不住点头赞成,高泰微微一笑,冷声道:“二位说的极是,不过这两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若是放虎归山,不知要死多少咱们正教弟子啊!” 高泰一句话提醒了诸派掌门,尤其是五岳派的几位宗主,现如今封不平在五岳派内地位和岳不群几乎平等,他冷声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们剑宗把向问天留下,岳师兄你把那任盈盈拿下吧!” 岳不群正要答应,令狐冲突然走出来,拱手道:“晚辈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令狐掌门但讲无妨。”高泰眉毛一挑,问道。 令狐冲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位向先生和任小姐两位跟随任教主上山,说明都是不畏生死,胸襟气度非同一般的人物,现在任教主已经死在了左师伯剑下,那二位没了靠山又知道左师伯神功盖世,五岳派力压群雄,定然也绝不敢有生事之心,不妨放他们下山去吧!” 令狐冲的话让五岳派众人都眉头一挑,岳不群更是眉心冒出一股紫气,显然动了怒火。 高泰心中暗叹令狐冲没有原则站位,表面却沉吟半晌,看看方证。 方证微微一笑道:“令狐掌门宅心仁厚,必有福报!左掌门,不如老衲请向先生和任姑娘到我少林寺暂住些时日,以佛法净化他们的戾气,你看如何?” 高泰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道:“少林寺乃是武学祖庭,武林中的圣地,这两人若是在少林寺内修行佛法定是好去处,也绝对逃不出去!就听方证大师的吩咐吧!” 方证轻咳一声,然后就和令狐冲一起登上封禅台去找向问天和任盈盈,四人说了片刻,令狐冲就带着任盈盈和向问天下了封禅台,向问天抱着任我行的尸首,一行人在少林寺僧人的带领下就下了山道,往少室山而去。 高泰明知道少林和武当偏要留下任盈盈和向问天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自己的武功和地位已经不需要担心向问天和任盈盈能搅动什么波澜,先不说十三太保出手的力量足以镇压,就是五宗的宗主和新晋的高手劳德诺都能抹杀一切不稳定因素。 高泰在杀死任我行之后,就成了正教诸派的实际头领,算是正教气运集于一身的顶级大人物了,他再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大势压倒过去,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 看令狐冲堂堂掌门竟然把门中弟子抛下去送两个魔教众人,高泰心中冷笑,众派掌门都暗自撇嘴,高泰也不管他,笑道:“今日诸事顺利!说明天佑我正教!请大家移步峰下嵩阳宫,咱们正教诸派共议除魔卫道的大事情!” “谨遵掌门法旨!” “左掌门乃我正教魁首,有此吩咐岂敢不从?哈哈……” 五岳派的师长弟子全都轰然应诺。 剩余各派掌门也客客气气应下。 待众人浩浩荡荡下了峰去,山顶上还剩下的四五十名穿着各不相同的江湖中人,其中有半数都是存心捣乱的邪魔外道,他们带正教诸人都走远了才敢破口大骂,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嵩山。 “且慢!” 一个稍微尖细的嗓音传来,众人扭头看去,见是个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脸色青不青白不白,颇为恐怖,邪魔外道中的大多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但又不想加入魔教失去自由,可内心却还是跟魔教亲切,仇视正教。 其中有一位是西宝和尚,他生的高大肥胖,性格也暴躁易怒,闻言冷哼道:“你这丑厮什么人?也敢拦住佛爷?!” “嗖!” 那紫衣男子突然抛出一道暗器,金光闪烁下西宝和尚急忙躲开,待那金光落地他才看清是一块黄金,正要大骂突然感觉后心一紧,而后脖子一痛就没了知觉。 周围的人看得清楚,分明是那紫衫人扔出黄金,趁着西宝和尚躲避时以极快的身份闪过去,而后两手分使两门极高明狠毒的爪法,左手抓中西宝和尚的后心,右手瞬间掰断了西宝和尚的脖子。 一个矮胖子相貌极为奇特,大头鼠须,两眼圆睁,他似乎颇有见识,手指轻颤,道:“血煞手、阴风爪!你是白板煞星!” “原来是‘杀人名医’平一指平大夫!”紫衫人哈哈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就露出了扁平发白,五官空洞的奇丑奇怪的面貌,他连胡须皱纹也没有,看不出年纪多少,盯着平一指问道,“平大夫,你不是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吗?怎么呀来嵩山凑热闹了?” 平一指打个哈哈,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早就听说你做了左大掌门的门下犬,今日一看果真不虚!白板煞星,你留在山顶上是要把这些旁门的朋友都交代了吗?” 平一指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二十多名邪派中人全都拔出兵刃看向白板煞星。 白板煞星哈哈一笑,道:“平大夫说的不错!我是做了左掌门的走狗,可是你不也做了任大小姐的走狗了吗?咱们彼此彼此,只不过今日看了你也没什么用处?任大小姐让你上山来压阵,想着万一不行给任教主治伤救命,嘿嘿,没想到左掌门神功盖世,任老魔死得痛快,你这走狗也没了用处……” 平一指脸色酱红,道:“你这厮找死!” “咱们是邪派中人,只可惜你们要去捧魔教的臭脚,便是今日不死早晚也得吃了三尸脑神丸肠穿肚烂而亡,老爷我却是投奔了五岳派,以后也是正教人物了!嘿嘿……” 白板煞星面无表情的撇嘴道:“枭儿!郑兄,动手吧!” 青海一枭带着白板煞星的手下和师兄弟们长啸一声杀向邪派中人,还有一个虬髯大汉也带着十几个人拔出长剑攻过去。 邪派中人瞬间和这两伙人纠缠在一起。 平一指食指中指轻点白板煞星胸前诸穴,白板煞星身法奇特,竟然膝盖不弯就倒下躲过,然后绕到平一指身后,一脚踢出。 平一指长得奇特但武功高强,尤其内力精深,自有独到之处。 白板煞星这一脚要是余沧海之流就多半挡不住,可是平一指他右手向后一挡,大拇指翘起正捣中白板煞星脚心。 “好指法!” 白板煞星身体好似没有骨头,突然转身躲过大半指力,而后两爪抓向平一指面门心口。 两爪未到平一指就感觉肌肤刺痛,知道厉害,他忙运起修行四十多年的青木长生功,左右手两指向前点去,指尖隐约有噗噗裂风之声,脸上更是冒出一股青气。 …… 半个时辰后,白板煞星肩膀有一处血洞隐约看见白骨,但他面容麻木,似乎并不觉疼痛,他脚下是四肢被掰断倒地几乎陷入昏迷的平一指。 青海一枭和姓郑的大汉走过来,笑道:“都收拾干净了!一个也没留!” 白板煞星眼睛一眯,道:“好!等下我去找左掌门为大家请功!” 青海一枭身穿麻衣,两眼狭长,他问道:“师父你受伤了?” “嘿!”白板煞星踢了平一指一脚,道,“这小子功夫着实了得!” 青海一枭问道:“杀了吗?” 白板煞星想了想,道:“杀了吧,平一指若是逃了去,知需放话出去,凡找他治病者都要杀了咱们师徒,以后可就没有太平日子了!” “这人医术高明,杀了有些可惜了!”青海一枭冷笑一声,而后手指在平一指喉间一点,他两眼一眨就吐血而亡了。 …… 第一八三章 正教剿魔大会 太室山嵩阳宫内正教武林有头有脑的人物全部就座,约有上百人之众,其余弟子门人和二三流人员则在嵩高观内就座吃喝。 偌大的嵩阳殿内显得满满当当,正北摆放着八张太师椅,正中端坐着高泰,他身旁左右手则是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和武当掌门冲虚道长,再往外则是华山剑气两宗的宗主、岳不群、封不平,衡山分宗宗主莫大、泰山分宗宗主天门道长、恒山分宗宗主定闲师太。 八人面前是两列座椅,右手依次坐着丐帮帮主解风和昆仑派掌门震山子、崆峒派薛掌门、青城派松风观主余沧海,还有一张座椅是为峨嵋派掌门令狐冲准备,只因他至今未回,尚是空位。 左手一列则坐着其余跟五岳派和掌门宗主同辈的师兄弟们及点苍派掌门、雁荡山何三七、陕南闻先生、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海砂帮帮主潘吼、三峡神女峰铁老老、洛阳金刀门王元霸等前辈高人。 两列就有四五十人,再往外则是几个大方桌,坐着各帮派的前辈高人和各省有名望的老拳师。 众人端坐吃茶,说了会闲话,不一会史登达走进来,从北墙挂上五张巨大的画像,画轴垂下正是五位僧俗道人各不相同的前辈高人,众人都知道那是原五岳剑派的创派祖师。 中间的国字脸的黄袍老道是嵩山祖师铁扉道人,元末时期道儒同修的前辈高人,上山创派时已有五十岁高龄,嵩山派的剑法、大嵩阳神掌都是铁扉道人所传。 左侧的白发白须的白袍老道人是华山派祖师广宁子,这位是南宋末年的老前辈,内功精湛,剑法通神,来到华山开辟道场时又和隐仙派融合,令华山派确立了大派基础,那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就是广宁子所传。 右侧的是个花白须发的青袍老道人,这位道长腰配铁剑,手拿玉牌,正是元末明初时期创立泰山派的祖师爷东灵道长,这位道长剑法通神,一套“岱宗如何”破尽天下诸派剑法,在五岳剑派并派之前是唯一能和华山派祖师齐名江湖的大高手。 最外面的两位一个是身穿缁衣的老尼姑,这尼姑手拿佛珠,腰悬短剑,面容慈祥平和,正是恒山派祖师晓风师太。 还有一位则是个抚琴的中年男子,他气质儒雅,身穿朱红袍,身后背着五把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短剑,这位就是衡山派祖师,他剑法当年独步江湖,可惜与一位善使软剑的大剑豪比武时被其误伤,自此郁郁而终,一身绝世剑法也没能尽数传下。 五位祖师爷画像在嵩阳殿内一挂,顿时就有一股厚重、神圣的气息油然而生,五岳派的弟子们都心中自豪,然后高泰等人齐声,率领同门师兄弟和弟子们走到五位祖师爷画像前,焚香祷告,而后一起下拜叩首,自此以后五岳派就同时供奉五位祖师,五岳剑派的传承一并由五宗和本山传承,待礼成后,高泰任命汤英颚为嵩山分宗的宗主,自此以后五岳派上到掌门,下到宗主、长老等都已齐备,只要再把五派的生意资源能整合一起五岳派的财力、人力和武藏、底蕴等都能增长数倍,再有个几年消化,最好能培养出一代人,那就真的是堪比少林,超越武当的绝世大派了。 各派掌门在方证、冲虚的带领下也给五位祖师上了一炷香,而后把祖师像请走,大厅内摆上宴席,众人就开始吃喝起来。 因为方证大师和定闲师太等都是出家人,就有两桌准备的素斋席面,高泰和五位宗主陪同方证、冲虚、解风、震山子等掌门帮主坐一桌。 丁勉陆柏陪同五岳派五宗师兄弟们坐一桌,其余席面自有十三太保和高泰的亲传弟子作陪。 待酒席散了,高泰等人又坐回原位,这时候大家才吃着茶说起了正教魔教的争斗。 在高泰的引导下大家先是回忆了魔教百十年来杀了在座诸派各门的多少前辈高人,待满场九成人员都已怒气冲冲,群情激奋的时候,高泰才淡淡的说道:“魔教与我正教纠缠斗争了一百多年,就算是他们的前身明教也和咱们正教斗了百十年,算来算去咱们大家的祖师长辈就没有没折在魔教中人手里的!想起了实在可恶!咱们和魔教又深仇大恨啊!可是最近几十年咱们跟魔教争斗却是败多胜少,我五岳派的长辈更是折损一大批,咱们正教诸派今日齐聚我嵩山,这边是祖宗保佑,上天有意让咱们反攻了!” “怎么对付魔教?左掌门你说吧,我等无有不从!” 不少武林高人都表示无条件服从高泰,让更多的武林高人出声附和。 解风以前一直紧跟少林武当的步伐,现在意识到五岳派的崛起,心中也确实佩服高泰的手段心智和武功,当即表态道:“不错!现在咱们正教越发兴盛,五岳派成立后更是气象不同以往,而魔教近年来内斗不止,东方不败下落不明,任我行又死在左掌门手中,正是反攻倒算,消灭了魔教的大好时机啊!” 解风一说,正教诸派的掌门一想果然如此,也都点点头,余沧海笑道:“贫道平生最佩服左掌门,你老武功智谋都是咱们正教数百年不出的人才,请你老发话,咱们怎么行动?如何进攻魔教?” 震山子并无阿谀之词但也拱手道:“我昆仑派也愿紧随五岳派脚步,咱们诛灭魔教,为祖师前辈们报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好!”众人齐声叫好道,“震山道兄说的妙极!” 高泰见群情激奋,民心可用,就心中冷笑的看向方证和冲虚,问道:“不知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有何看法?” 方证长叹一声,道:“除魔卫道我辈侠义之士的职责,只是妄造杀孽未必是福啊!” 冲虚道长也轻微摇头道:“以杀止杀未必高明,魔教残余若是躲起来用阴谋诡计暗箭伤人,谋害咱们的弟子后人可如何是好?” 高泰面容冷峻,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请两位示下,我们当如何处置正魔两道的关系?我们师长亲友的仇还报不报?便是咱们不灭魔教难不成魔教就不招惹咱们了吗?” 方证和冲虚两人无话可说,最后方证沉声道:“老衲方外之人,做不得正魔之争的主意,还请左掌门自己定夺吧,凡是关乎正道存亡,天下苍生,我少林寺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全力以赴!” “方证前辈不愧是得道高僧,既有慈悲心肠也有金刚怒目啊!” “少林不愧是我正道魁首,方证神僧心胸气度令人佩服!” …… 方证话音一落,高泰手下的马仔小弟和五岳派师兄弟们就开始大拍彩虹屁,只让方证连呼不敢,皱眉不语才罢休。 冲虚道长见高泰早已是准备停当了,也就拱手道:“此事全听左掌门吩咐,我武当也不吝金钱,不惧魔教,咱们除魔卫道也是道家功德!” “好!冲虚道长不愧是三丰祖师爷的弟子,这江湖担当令人心折!” “就是!武当派乃是荡魔祖师的道场,哪里会不热心除魔卫道?” 一波彩虹屁又送上,高泰心中暗笑道:老铁溜溜溜,大火箭、大游艇送给你…… 第一八四章 明年开春战魔头 正教三大巨头统一了意见,正教全数出动,攻上黑木崖,剿灭魔教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高泰又和诸派掌门一起商定了具体计划,在这期间令狐冲魂不守舍的走回来,高泰等人也没管他。 待令狐冲坐下后,蓝凤凰凑过去低声问道:“冲哥!任小姐安全到少林寺了么?” “是。”令狐冲点点头,低声道,“刚才我从少室山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黄脸老人,他拦我道路非要我出剑打他,……” “什么人?不是疯子就是武林前辈吧。”蓝凤凰低声问道。 “不知道!”令狐冲摇摇头,一脸佩服道,“那老前辈剑法高明的很,我的灭剑绝剑也奈何他不得,他说再看一眼死了也值,我也不知何意,不过我感觉就算是左师伯的剑法也远不如这位老前辈。” “他说看一眼死了也值?难不成是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蓝凤凰嘟囔一句,突然微笑道,“我知道了,他是为了看你的剑法!” “那是为什么?”令狐冲大为好奇。 蓝凤凰脸色一红,似乎想起了什么,摇头道:“说出来兴许不是,万一不是那我不成了编排长辈了?算了,不说了。” 令狐冲正待追问就听到高泰朗声说到如何围攻魔教,忙凝神静听。 “现在也是入冬,黑木崖险峻高绝,冬天更是凝水成冰,环境险恶,再者说咱们各派也没有做足准备,依老夫拙见,咱们不妨明年开春再攻上黑木崖,如此也有数月时光磨砺武功,排练战阵,诸位以为如何?” 岳不群点头道:“左师兄深思熟虑,岳某以为准备万全再动手确实最好!” 解风笑道:“老叫花子正好这几个月多操练操练帮里的小崽子们打狗阵法,明年开春就多打死几条魔教恶狗!” “哈哈……” 解风说的诙谐,心中对魔教怀恨的众人都哈哈大笑,令狐冲却有些难过:明年大战不知要有多少家庭没有父母了,左师伯野心太大了,只可惜我人微言轻,除了剑法不弱于他,其他武功远不如左师伯,不然也能想办法阻止一下…… 过了一会众派都表态了,余沧海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看着令狐冲问道:“令狐世兄,不知你峨嵋派准备如何除魔?” “这……”令狐冲眉头一皱,有心说峨嵋派不参与此事,可是看到各派掌门都看着自己,连少林武当都表态除魔,自己哪里能反对或者不参与,那不是要毁了峨嵋派吗? 时至今日令狐冲才猛然醒悟,多少理解了师父岳不群的处境,他苦涩的说道:“明年左掌门一声令下,我峨嵋派也将不遗余力的参与除魔大计,我将亲自带领峨嵋弟子前往黑木崖下与诸位并肩作战!” “好!令狐掌门不愧是后起之秀,以后江湖正道的发展就要靠你啦!” “令狐掌门好样的!” 嵩山宗主汤英颚和天门道长等又是为令狐大声鼓吹,把令狐冲架了起来。 高泰早就知道少林武两个老东西要那令狐冲当打手马仔冲锋陷阵,少林武当峨嵋三派若是联合起来跟自己作对,即便是自己当了五岳派掌门也绝对扛不住,可是今天是五岳派的大喜事,自己一系列操作也让五岳派和自己暂时靠着诛杀任我行和主场发挥的因素压制了少林武当,成为了武林第一等魁首。 可是等到五岳派大会一散,各派下山后,五岳派掌门在江湖中还是只能排在少林身后,最多能和武当并驾齐驱。 高泰所以就示意汤英颚等人在这次大会上使劲吹捧抬高少林武当和峨嵋,让这三派变成除魔大战的名义上的急先锋,中流砥柱,这样等到明年除魔大战开启式,自己想要做番大事业,这三派想给自己拖后腿都要顾及影响了。 经过讨论后,除魔大计定下来基本章程。 各门各派现在开始准备,待明年开春后以五岳派、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嵋、青城、点苍、丐帮等九大帮派为首,带领本区域其余帮派和正教武林高手,共分为九路攻上黑木崖,大战期间各派以特制的火箭信号弹相互配合、支援。 同时九大派围攻黑木崖也得定下一位总指挥,方证和冲虚道长知道这个位子高泰势在必得,同时两人也担心至今不曾露面的东方不败出手,更是不跟高泰抢,反而主动提出要五岳派掌门担任此次大战的正教总指挥。 少林武当的两位老前辈联名推荐,加上高泰的身份地位和武功也是众望所归,在座众派更无一人反对,全都齐声赞成,于是“九大派围攻黑木崖”大项目就此立项,只等各派准备充足,明年开春后便齐头并进,攻上黑木崖。 大事说定了,众派就相继告辞离去。 高泰一一送出门外,而后待山上冷清下来才转身看着六位宗主,笑道:“外人现在都已离开,咱们同门师兄弟就说些体己话吧。” 说着高泰带着众人回到偏殿坐下,然后吩咐由五宗宗主把本宗的产业上交到五岳派,然后门派整合后或者本门运营给予各宗股份,年年分红,又或者仍返还各宗,由宗主掌管,每年收益本门抽取部分。 经过友好协商,最终六宗各截留部分产业要求自主经营,剩余产业则上交本门,由五岳派统一规划整合,最终给与分成。 一个江湖门派的核心其实就是银子,没有银子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没有银子也就没有体面,没有体面也就没有尊严,没有尊严还算什么江湖中人? 现在高泰大大方方的把本门利益拿出来给大家分,华山剑气、恒山、泰山、衡山六位宗主心里都彻底安稳了。 然后高泰又明确规定,六宗宗主的位子可由本宗自主决定,但是需上报五岳派审核,武功人品能力皆符合的就会批准,同时自高泰以后的五岳派掌门皆要由六位宗主中选拔出现。 也就是说高泰明确表态不会搞老子儿子世袭制的那一套,五岳派最优秀的弟子首先是六宗宗主,然后六宗宗主里再推出最优秀的一位担任五岳掌门。 这个决定也是之前高泰就召开小会透漏给几位宗主的起到一锤定音,彻底改变他们态度的重大决策。 高泰为了防止六宗做大,也采取了一个较为先进的方法,那就是两师制度和兼职制度,即凡是五宗培养的优秀弟子,尤其是准备继承宗主宝座的精英弟子,必须推荐到本门,重新再拜入掌门座下,接受掌门的教育,这样每一个精英弟子都拥有两个师父,同时也有了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这样不管这位弟子是做了宗主还是掌门,都会是掌门人的弟子,思维高度也提升到了五岳派,并不会搞分裂,只着眼于一宗得失。 兼职制度则是每一位宗主兼任五岳派长老,不仅要参与五岳派的大事决策,还要长居本门,只能遥控本宗事务,这样就限制了宗主的权利,同时也给了宗主极高的地位和荣誉,就连六宗宗主以外的前辈高人也要派出一到两位扩充到本门“磨剑堂”,参研六宗和天下武学,并完善五岳派武藏。 高泰这些决策都是经过多次讨论和深思熟虑,同时参考了古今中外的政治制度,最终给出的意见,六位宗主无一人反对,他们没有反心,所以没有多想,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真的也是主人翁,能够参与进五岳派的建设和发展。 高泰看大伙热情高涨,就趁热打铁,任命了嵩山宗主汤英颚担任门务长老,负责协助掌门管理五岳派本门级各宗的所有事物,算是常务副掌门的角色。 华山剑宗宗主封不平担任执法长老,负责五岳派本门及各宗弟子惩戒责罚等一切事务。 华山剑宗宗主岳不群担任明法长老,负责五岳派整体的宣传、社交和道义高地占领的宣传派教活动等。 泰山宗主天门道长担任护法长老,负责五岳派整体在江湖上铲奸除恶、仗义行侠的调遣安排等具体事务。 恒山宗主定闲师太担任传功长老,负责五岳派弟子立功后剑法武功的传承事项。 衡山宗主莫大先生担任法统长老,负责五岳派弟子入门明志、五岳派掌门令旗、五岳派道、佛、儒、俗四派传承经义、文化和本门一切礼仪庆典的统筹部署。 六大长老与高泰这位掌门人就组成了五岳派的领导核心,五岳派也转型为一个真正合力,壮大数倍的武林中等到庞然巨物。 第一八五章 江湖动态 从嵩阳宫下了山,令狐冲就跟着冲虚道长、方证大师去了少林寺。 三人先是和向问天、任盈盈客气的说了会话没然后蓝凤凰留下陪任盈盈,令狐冲与冲虚道长跟在方证身后去了方丈室。 三人在蒲团上坐下,然后冲虚道长就长叹一声,道:“左冷禅心思缜密,准备已久,修炼了寒冰神掌天下却无人得知,嘿!没想到连魔教的任我行都栽在了他的手上,真是厉害!” 方证眼皮一抖,道:“咱们正教除了这等人物按理说该高兴才是,可是老衲却心中不安,此人野心太大,若是不加以控制,怕是天下芸芸众生早晚都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冲虚道长沉声道:“方丈师兄说的没错,左冷禅这等本事手段若是一心光大师门,踏踏实实倒也是正教之福,可他一心想要独霸武林,诛灭魔教,那就落了魔道了,魔教数百年来不知被围剿过多少次,又有哪一次是能剿灭干净了?平白的死人杀人只为他能压到少林武当,一统武林,心也太狠了!” 令狐冲想了一会,突然背心生出冷汗,他对两位高僧高道说道深以为然,忙问道:“二位前辈可有方法令左掌门不……不那么……那么狠辣?” 方证一脸慈悲道:“贪嗔痴三毒世人总是勘不破!左掌门一意孤行却是取死之道啊!” “啊?”令狐冲闻言大惊失色,问道,“左掌门这等绝世武功谁能杀他?” “左掌门的武功确实已入超凡之境,便是老衲与其交手也无必胜把握,冲虚道兄想必也有同感吧。” 冲虚道人闻言点点头,方证继续说道:“当今正教武林里除了华山隐居的风老先生、贫僧、冲虚道兄、还有峨嵋山的那位师太,只怕再没有人是左冷禅的对手,自从任教主归隐以来魔教十大长老,诸位堂主无一人是我等对手,为何老衲和冲虚道兄我等不率人去灭了魔教?令狐掌门你可曾想过?” “这……”令狐冲迟疑道,“是二位慈悲为怀,不忍心妄造杀孽吧。” 冲虚道长苦笑的摇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等是不会率人攻上黑木崖,灭了魔教,可是打压一二总也无妨吧,但是十多年来你看我武当和少林可曾有过针对魔教的大举措吗?” “这……这是为何?”令狐冲困惑不解,问道。 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两人相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令狐冲第一次在两个一直云淡风轻的老前辈脸色看到了惊悚和佩服。 “我等不会招惹魔教,只因魔教有一位绝世高手——东方不败!”方证长叹一声道。 “啊!”令狐冲霍然起身,问道,“东方不败不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吗?魔教大乱他也没有露面,人们都传他已经死了!” 方证和冲虚同时摇头,而后说道:“这世上怕是没有人的武功能高过东方教主了,他除非不想活,不然谁也杀不了他!” 令狐冲自幼就听过几次东方不败的大名,当时不管是师父岳不群还是其他武林前辈都不敢直呼大名,即便是私下说话谈及此人也要低落几分语调,据说东方不败自从行走江湖就未尝一败,不管何门何派的前辈高人,武林大侠,遇到了东方不败就只有死路一条,在江湖上东方不败的名字早已是一种烙印在正教人心中的恐惧,任我行靠吸星妖法震慑群雄,方证和冲虚、左冷禅也不怕他,而东方不败靠他自己就威震了天下,不管嘴上如何说,武林中就没有人对他不是或惧怕或忌惮。 时至今日令狐冲才真正知道了东方不败原来在老一辈前辈中是这等的威风,他心中有些惊骇,道:“二位大师的意思是东方不败还活着?!” “不错!”冲虚脸色阴沉道,“我料定那东方不败是故意隐藏不出,他一定是猜出了左冷禅要围剿黑木崖,所以准备伺机出手大杀四方了!” 方证缓缓说道:“左掌门玩火者必自焚,明年登上黑木崖,只怕就是他的葬身之时。” 令狐冲问道:“你二位也不能出手救下左掌门?或者说你们三位也斗不过东方不败?” 方证摇摇头,冲虚道长低声道:“谁也斗不过他……” “嘶!”令狐冲倒吸一口冷气,只觉两手冰凉。 …… 嵩阳宫后殿 高泰端坐东墙前的椅子上,对面站着白板煞星等人。 听了白板煞星汇报完了诛杀前来嵩山捣乱之人的情况,高泰点点头,道:“多亏你老兄了。明年进攻黑木崖你们就转向明面,待大战结束就可做个正教功臣,开宗立派,流芳百年了!” 白板煞星僵尸一样的脸上挤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拱手道:“多谢掌门!我等告退。” 待白板煞星等人离开后,高泰轻咳一声,道:“人手找得怎么样了?” 身穿华服的劳德诺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走出来,声音稍显尖细的说道:“回禀师尊!天阉之人不好找,弟子和几位师兄弟去了七八个省只在北直隶找到了一个自阉等着进宫做太监的小子,这孩子倒是个练武的材料,其他也有两三个年龄大的火工道人堪堪能用,都一并带回山上了。” 高泰沉吟良久,最后说道:“稍后你把人带给我看看,那几个火工道人你传些残缺剑法,足用就行,那个孩子要是可以培养就收为弟子好生调教!” “弟子领命。”劳德诺躬身道。 等到劳德诺离开后高泰才真正的感觉到一丝疲惫,他想道:现在五岳派的一流高手总数已经有四十人之多,绝世高手唯有我一人,不过德诺如今剑法已经练成,只要不是遇到向问天、解风等超一流的高人,也跟绝世高手差不多了,寻常的一流高手足以二十招内斩杀了。 五岳派的中上层力量绝对不在少林寺之下,就算比起现在这种状态的魔教也只强不弱,但是唯一的缺陷就是顶级高手太少。 原著中任我行、令狐冲、上官云、向问天四大高手围攻东方不败尚且不是对手,要不是任盈盈拿杨莲亭做文章,当时五人都得死在黑木崖上。 高泰自忖武功胜过任我行良多,但也最多等于任我行+向问天或者任我行+上官云,想斗得过东方不败几乎是天方夜谭。 高泰怀疑现在他东方不败一直不露面那是知道已经无力挽救魔教,就想等着任我行上山或正教上山,届时谁来杀谁,自然就惊退敌人,也就能重新收拾残局,再建魔教。 不管什么原因,高泰心里都清楚,自己和东方不败必有一战,可是单打独斗万万不是对手。 为了明年能胜过东方不败,高泰也在想尽办法提升战力。 要说帮手,左挺倒是学了几招独孤九剑,可惜时间太短形不成有效战力,方证和冲虚绝对指望不上,其余太保宗主武功也差一些。 高泰思来想去就想让学得了辟邪剑法的劳德诺多培养些人手,大战时因素辟邪剑法速度极快也能打个辅助。 另外一个就是高泰自从创出嵩岳六环剑就一直参修其他四岳的剑法,他胸中已经有了五岳剑阵的雏形,准备和几位宗主一起闭关参修,若是能把五岳剑阵创出,五位一流高手就能发挥出五倍以上的实力,相互配合,行动如一,虽然不如天罡北斗阵和真武七截阵精妙高深,但高泰觉得足以对付东方不败了。 在看了那个叫做“吕芳”的小男孩后,高泰默许了劳德诺受其为徒传授嵩阳无极剑的想法,同时责令劳德诺抓紧传授弟子剑法武功,然后就闭关修炼,为明年的除魔大业做足准备。 劳德诺知道师父要大用自己,心中极为高兴,于是就带着极大的热情去传授武功了。 第一八六章 隐世高手 自从五岳派成立以来,高泰和几位宗主长老在简单的处理了几天门务后就躲进了峻极禅院一起闭关研创一门威力巨大的武学。 高泰武学修为最高,他心中已有概念,这一套五岳剑法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五岳剑派各自的长处优点,同时每一派剑法的缺陷则被另一派的优点所包容保护,创出以后,这门武学就堪比无缺无漏的完美武功,只不过想要发挥到最大威力需要五位对五岳剑法理解极深的高手,所以真正能参与创作的只能是各宗宗主,到最后真正能用的也只有是各宗宗主。 高泰创立这门剑阵时也参考了道家天干地支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功十方等,在和几位宗主一起研究了月余后终于有了雏形。 这一日,高泰和岳不群、定闲、莫大、天门五人站在后院缓慢出着剑招,五人按照本门定为以五方站定,然后体会着招式变化和步法快慢。 这是五岳剑法的雏形,高泰他们只需要再慢慢找准步法和呼吸运气的窍门,这套阵法就算成了,再完善的就是招式配合了。 封不平原本非要和岳不群争夺参与阵法的权利,高泰考虑岳不群武功稍胜封不平一线,加上现在自己儿子好像在和岳灵珊有些暧昧,说不准以后俩人还能做亲家,岳不群此人也乐见其成,想要做好政治投资,思来想去高泰就命封不平和汤英颚一起主持五岳派大局,这才算消弭争执。 五人在感受着五岳剑阵的变化中也体会到了各自剑法所没能感受的境界,岳不群和天门等人感觉等到五岳剑阵练成之后,他们的剑法也会更上一层楼了。 过了一会五人收功调息,高泰突然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出现在前院,入眼就看到史登达快步上来,一脸焦急,见到师父史登达急忙跪下,道:“师父!方才有个老道士打上门来,说咱们杀了他师弟,要你老人家给他赔礼道歉,还要杀了白板煞星报仇!” “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高泰冷哼一声,问道。 史登达咽口吐沫快速说道:“丁师叔、汤师叔他们都不认得,只有封师叔猜出了那老道是伏牛山里的一位高手,叫任无疆,封师叔跟他套交情结果老道言语无状两人斗了起来,封师叔十招之内就败给了那老道,现在丁师叔汤师叔和费师叔几位师叔都在跟那老道动手了,你老人家快请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定闲师太和天门道长、莫大、岳不群四人跟出来,正好听到了后半句话,问道,“山门来了什么强敌竟要丁师兄几位同时动手?难不成是东方不败?” 高泰思索回忆对任无疆毫无印象,他暗想江湖之大总有一些红尘隐居的绝世高人,不过此人上门挑衅太过无礼,非得给他个厉害不行,冷哼一声,高泰问道:“这道人的师弟是谁?什么时候被白板煞星杀了?” “说是平……平一指!” “看来果真是一位大高手,看看去!” 高泰眉头一皱,飞速闪出大门往山下跑去。 岳不群四人也快步跟上,眨眼间史登达面前就没了人影,他忙吸口气也快步追上去。 高泰轻功虽然不是十分高明,可是内力深厚,脚步一点就能飞出三丈远,比之万里独行田伯光要快上许多。 从峻极峰下来没用一盏茶的功夫高泰就到了嵩阳宫前,果然看到成不忧、丛不弃正给封不平运功疗伤。 丁勉、陆柏、费彬和汤英颚四人围着一个身材矮小,满头白发的道人出招猛攻,凌厉的掌风呼啸,让嵩阳宫前方圆十多丈站不了人。 那被围攻的道人身高与余沧海相仿,但满头银发,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看着鹤发童颜,颇有出尘之象。 可是这白发道人瘦瘦小小的身躯却似乎有着无穷巨力,他站定不动,两手左拨右拍就挡下了丁勉四人的大嵩阳神掌和大阴阳掌,且每次对掌,丁勉四人反倒倒退数步,运功调息一下方能在此上前夹攻。 只看了几眼高泰就知道这个白发道人任无疆的武功远胜丁勉四人,看样子他还并未出全力,若是动了杀手只怕丁勉四人已然落败了。 此人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看他掌法恶风呼啸,比之大嵩阳神掌更为精深刚猛,任无疆的武功实乃我平生仅见,便是任我行复生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候岳不群四人已然赶到,看到任无疆独斗丁勉四人都惊骇不已。 高泰心中惊异,面上却冷峻严肃,准备多看两眼这道人的掌法,万一等下动手也好多些胜算。 两掌击退丁勉和费彬,任无疆又架起陆柏的五指一戳和汤英颚的一掌“三阳开泰”,冷笑道:“左掌门大驾来到了!你们还是歇歇吧!” 说着任无疆两手一扬,陆柏和汤英颚竟然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飞出四五丈高,身在空中两人忙运起嵩阳心法使出千斤坠才安稳落下。 高泰见这一手,眼睛一缩,上前两步,问道:“阁下是任无疆道长?你这一手莫不是西域的释迦掷象神功?” “老夫数十年不出江湖,没想到当今武林却出了左掌门你这位后起之秀!”任无疆哈哈一笑,道:“左掌门见识不错,想必武功也了得。老夫听说你是正教魁首,武林数一数二的大高手,原本多又不信,现在见你连西域失传百年的绝世神功也知道,嘿嘿,贫道也就信了几分,方才掷出你两个师弟的手法并不是释迦掷象神功,乃是我的绝技龙象掌功的手法,左掌门你的几个师弟功夫虽然不行,但内力扎实,可见你嵩山派当真是有些门道!” “好叫道长知道,现如今五岳剑派合并为一派,嵩山派早已没有,现在已经是五岳派了。”高泰微微拱手道。 “哦?竟有此事?”任无疆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的岳不群四人,咧嘴怪笑,道,“去年我师弟拜见我时还说你左掌门有吞并五岳之心,没想到现如今已经办成了这件大事,好啊!你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物,看来我师弟死在你五岳派手上不冤!” 高泰冷声道:“不知任道长的师弟是哪位?” “平一指就是贫道那不成器的师弟。”任无疆怪声怪气道,“家师就收了我和平一指两个徒弟,那小子不学无术,只爱研究医术毒术的杂项,后来家师一气之下也把他赶出山门了,现如今老爷子早已仙去,可我这不成器的师弟再废物也不能任由你们杀了,老夫听说你嵩山派敢让什么白板煞星杀了平一指,就先去青海追杀白板煞星,结果那小子果然滑溜,只抓住了他的一个徒弟,先拧下了脑袋给你们看看!” 说完话任无疆右手一挥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黑布抱着的物体,随手一抖,大黑雾飞出展开,噗哒一声落下一个人头,众人看去正是白板煞星的得意弟子青海一枭。 高泰心中警铃大作,知道遇到了身怀绝世武功的怪人,问道:“既然阁下已经杀了青海一枭,还无端上我五岳派闹事为了什么?” “青海一枭杀了如何能够?不是还有白板煞星吗?” 任无疆冷笑道:“老夫还要把白板煞星的脑袋也拧下来才好给死去的老爷子交代。左掌门,贫道也不为难你,你把白板煞星交出来,老夫扭下他的脑袋转身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呵呵……”高泰气急而笑,道,“你这老道真是胡言乱语!平一指来我嵩山捣乱,我五岳派杀了他也是应当应分,白板煞星是我五岳派门人,你想杀他绝无可能,你方才大闹我五岳派已是失礼冒犯,现在竟然口出狂言,莫不是真以为我左某人对付不了你吗?” 说完话高泰两眼凶光闪烁看向任无疆,任老道拍手大笑,道:“好啊!三十年前老夫铸成大错,一怒之下就闭了死关,最近才破关而出,如今龙象掌已然练至第十重的绝顶境界,自问天下绝无对手!” “贫道心中郁闷,正愁没有好对手磨练武功,左掌门,你的大嵩阳神掌名动江湖,今日老夫就试试你的本事吧!” 任无疆说完话脚步不动就右手向前拍出一掌,高泰只觉恶风扑面,忙抬掌相接。 入手就感觉巨力涌来,随即掌心发麻,手腕发酸,忙退后半步才止住力道,高泰心中惊异:只是一掌劈空掌就有如此劲力?!绝不能让他占了先手,不然难以应付! 第一八七章 寒冰神掌对龙象掌功 知道任无疆厉害,高泰不敢藏私,脚步一动就运起十成功力连出两掌,一寒一热的掌力夹杂着阴寒酷热的掌风飞出,任无疆挥袖抵挡,而后笑道:“好掌法!” 高泰两掌击出人也一个箭步闪过去,两手劲力吞吐不定,阴阳之力也藏而不发,朝着任无疆胸口拍下。 任无疆脚步一动就侧身躲过,而后一掌笼罩了高泰周身三尺拍出,刚猛浑厚的掌力令围观众人都大惊失色。 高泰瞬间变招,两手抱圆推出,一股圆润无缺,难舍难分的阴阳掌力犹如球体般击出。 “啪!” 两人对了一掌而后高泰后退一步,任无疆后退半步身体晃一下。 众人都看出来这一招已是任无疆占了上风,岳不群、天门和莫大、丁勉等人心中惊骇:这道人竟然比左师兄的内力掌力还要厉害?! 高泰和任无疆对了一掌各自心里都赞叹一声,钦佩不已。 高泰是佩服任无疆内力深厚不在自己之下,恁大年纪却又有着巨力外功,内外双修却都是绝顶境界,两者相加威力非同小可,自己便是以威力最大的大阴阳球对了一掌还是稍逊一筹。 任无疆却是佩服高泰掌法内功都是登峰造极,尤其方才那一掌真乃奇思妙想!他本以为世间找不到能跟他对掌之人,没想到高泰掌力比自己只差三分,看他年纪却比自己小上一二十岁,果真是一位武学奇才。 “盛名之下无虚士!再来!” 任无疆嘿嘿一笑,而后两手划圆击出,掌风破空中隐隐有虎啸龙吟,可见掌力更胜方才。 高泰知道与此人对掌自己讨不到好处,便身形一转脚踩九宫,围着任无疆两手不断变换招式,把大嵩阳神掌、大阴阳掌和寒冰神掌的精妙招式流水般的用出来,一瞬间就换了七八招。 任无疆惯会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高泰则把嵩山派掌法的巧妙繁复发挥到了极致,并且巧中有拙,虽两三招才能挡下任无疆一掌,但一时间却是高泰占据了上风。 在围观的丁勉、岳不群等人眼中高泰每走一步就拍出十余掌,掌掌精妙绝伦变化莫测,凌厉的掌风在空中呼啸摩擦发出风哨子一样的鬼叫。 任无疆则时不时侧身转肩,两手简简单单的推拍劈抓,每一招拙朴无华,但却让高泰的大多精妙招式都破解掉了。 只看了一眼众人就知道任无疆的武功高到了何等境界,高泰和任无疆两人现在这一场交手才是真正的掌法上的绝世之战。 上个月任我行和高泰在封禅台的交手现在看来已经逊色许多,可见上一次高泰并未全力出手。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高泰和任无疆时而边走边斗,时而站定对掌,时而闪电般跳跃快打,时而化作两团人影碰撞旋转,岳不群、丁勉、汤英颚、定闲、天门、莫大等十余人看的时而惊喜时而紧张,脑门上都冒出了汗珠,可见高泰和任无疆两人交手时的凶险。 “砰!” 突然一高一矮两团人影高高跃起,在空中狠狠地对了一掌,而后乍然分开,高泰和任无疆各落在三丈开外,稳稳站定。 高泰土黄色道袍上布满了白霜冰晶,面色和两手更是变得洁白如玉,连胡须上也挂着星星点点的冰粉霜渣。 任无疆则仍是一脸风轻云淡,大袖飘飘。 高泰冷然说道:“任道兄武功高强,左某甘拜下风!” 任无疆哈哈一笑,道:“左兄客气!几十年来能跟老夫交手三百回合的人唯有你左冷禅一人而已!哈哈!左老弟你不过是内力外功稍逊我一筹,单论掌法已不在贫道之下了。” 高泰与任无疆内力相差不大,掌法又各擅胜场,斗到了二百多招的时候两人心中都互生钦佩,有些惺惺相惜。 高泰拱手道:“任兄的掌力之雄厚乃左某平生仅见,今日你擅闯我五岳派动手伤人一事就此罢休了。不过,白板煞星是我至交好友,更是邪派中人里第一个弃暗投明加入我五岳派的人物,左某说什么也得护他周全,你已经杀了青海一枭为平一指抵命,有一换一,最是公平,还请任兄就此罢手吧!” 任无疆沉吟半晌,拂须道:“也罢!左兄给老夫面子,贫道也给你面子,白板煞星老夫不杀了!可是这小子要是哪一天撞到老夫手里,我扭下他的脑袋你可不能说老任不讲江湖道义啊!” “那是自然!”高泰淡淡一笑道,“我定会收束手下,不让白板煞星等人招惹任无疆老先生!” “好好!”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左掌门一看就够朋友,咱们也能做个朋友!” “任道兄远道而来,不妨入殿歇息,吃些茶点吧。”高泰摆手相请道。 任无疆摇摇头,道:“贫道打了你们五岳派的人不好意思去做客。你们门后还藏着一个高手,兴许是要想给我一剑。” “德诺出来!”高泰冷哼一声,道,“藏头露尾的是什么德行!?” 劳德诺从嵩阳宫门后闪出来,躬身道:“弟子知道打不过这位任老前辈,就想着万一师叔们不敌只能偷袭一下了!” “任兄莫怪,我这三弟子劳德诺也是为了五岳派考虑。”高泰笑眯眯的说道。 “我不怪!这孩子的武功可不想你五岳派的路数,倒是跟渡元那老秃驴的本事更像些!” 任无疆嘟囔一句看了眼伤势稳定下来的封不平,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扔给高泰,道:“这是贫道所制的玉真散,以黄酒调和内服三钱,不出两副便可活蹦乱跳!” 高泰知道任无疆这是变相的补偿封不平,点头道:“多谢任兄。” 任无疆摆手道:“今日老夫就不在五岳派做客了,改日定要前来叨扰,一定会来。再会……” 任无疆说着话人就像一头奔驰的骏马转身飞奔下山,在险峻的山道上几乎脚不挨地的一溜烟就闪出七八丈远,然后又两个纵越就没了影子。 高泰把药扔给定闲师太,道:“研究研究这药到底什么功效?要是治伤灵药看看能否研究出配方咱们五岳派也可多一种灵药。” 闲师太接过瓷瓶,答应一声就走到封不平身边,把白云熊胆丸取出倒出三粒,待封不平服下后,为他诊脉后说道:“封师兄被任无疆的重掌力震伤了心肺,服药静养个把月就能好,也就是封师兄内功精湛,若是内功差一些的只怕早就胸骨断裂而亡了。” 封不平微笑道:“多谢定闲师太。”而后冷哼道,“我本以为同是伏牛山的邻居,那老道会给些面子,嘿,没想到他竟然……哎……人说他白发童子是个老怪物,果然不假!要不是掌门师兄能镇住他,只怕后果难以相信!” 高泰微微一笑,道:“咱们进殿再说。封师弟你需得好生静养,然后把这位任无疆的情况与我等说清楚。” 封不平咽口吐沫,道:“服了白云熊胆丸我的伤势就无碍了。这任无疆人称‘白发童子’,他武功高强,尤其是龙象掌神功数十年前在黑道上大大有名!我二十多年住在伏牛山里,也只和他见过一次面,听说他师父比他还要厉害,不过三十年前已经死了……” 第一八八章 五岳剑阵 听了封不平说了半晌,高泰等人才算知道了白发童子任无疆是何许人也。 岳不群等人只道是遇到了隐士高人,高泰却暗自思索这位任无疆在原著中没有出现,此时竟然打上了自己的山门,这说明第一剧情已经完全崩溃了,第二剧情中没有描写的任务和时间将会不断涌现,这种变化也许会让剿灭魔教的大计受到影响。 高泰心中有些担心,可是这种担心并没有形成事实,所以他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焦虑,然后继续带着几位宗主闭关修炼,完善五岳剑阵。 观棋柯烂,这是人们对仙家的美好传说,也反映了对某一件事情的过度专注会忽略时间的消失过程。 高泰就感受到了“观棋柯烂”,他跟五位宗主几乎是朝夕相处,每天完善步伐、呼吸运功法门及演练剑阵,五岳剑阵渐渐完胜成功,威力之大令五岳派众人见到了都拍案叫绝。 转眼到了除夕,一大早高泰和六位宗主并诸位宗主的同辈师兄弟和五岳派精英弟子在改名为五岳宫的峻极禅院内祭拜五岳派的诸位先祖,而后把高泰主持,所有高层前辈一起合力完善的“五岳派武藏秘籍”进了五岳宫内的经纬阁。 这部“五岳派武藏”内不仅有五岳剑派的剑法,还有内功、拳脚武功、刀枪鞭棍等兵刃武功,并且按照从入门到登堂入室分为三个阶段,最后则是镇派绝学。 入门武学是五岳剑派的剑法和基础吐纳心法,登堂武学则是五岳派原诸多剑法武功,入室武学就是经过失传剑法和破解之法更新完善后的剑法绝技。 至于镇派武学则是七套当世的绝世神功:第一为“寒冰神掌功”,为高泰所创的最完备的寒冰神掌和寒冰心法的结合武学,比之左冷禅所创的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第二为“紫霞神功”,为华山气宗第一绝学,有化气疗伤的奇妙功效,若是紫霞真气雄厚,更是不惧鏖战。 第三为“绵里藏针诀”,这是原恒山派镇派绝学,有敌愈强吾愈强的特点,算是跟太极神功类似但稍逊一筹的功法。 第四则是“衡山五神剑”,这是衡山派威震湖广武林的绝世武学,五路神剑相辅相成,一招绝技剑法包一路剑法,一路剑法可化一招,乃是繁简随意的高明剑法,若能五路全部练成再融合后,威力堪称绝顶。 第五是泰山派“岱宗如何”,第六是华山剑宗绝技“独孤九剑”。 第七就是刚刚创出来的“五岳剑阵”,这门阵法两人就能成阵,只不过威力只能提升三四成,每多一人就能增加四五成威能,若是五人齐使则可爆发出五人武功的五倍,若是五位一流高手结阵便等于二十五名一流高手,足以横扫各派高人。 高泰估计若是自己主阵与四位宗主结阵,便是方证和冲虚两人联合起来都足以吊打了,所以最多等于两人联合的东方不败也绝对不是对手,所以五岳剑阵被高泰郑重其事的写在了武藏秘籍的最后,还单独拉开,写明这是足以体现五岳派最高深武学的一门绝艺,凡五岳派弟子都要以学得这门剑法为最终目标。 第五的岱宗如何目前只有简单的修炼法门,但是想要真正练成既需要天分悟性,还需要本身就对剑法武学有极深的造诣,目前五岳派内无一人掌握。 第六的独孤九剑更是只在剑宗唯一宿老风清扬处有传承,高泰等人想都不用想。 目前武藏内的六套镇派武学还只有一个名字,高泰估计十年二十年内能有一两部镇派武学补充内容就算不错了,要是都补齐,恐怕得等第一代宗主去世后才行了。 这一部武藏秘籍乃是高泰亲笔所写,是唯一孤本,不过各宗宗主都能借阅观看,并随意修炼,只是因为人的精力资质有限,目前除了高泰在学其他几宗武学,其他几位宗主还只是简单翻看。 高泰是一代宗师的武学修为,修炼自身的武学也难以短时间提升实力,为了应对明年的大战高泰只能想办法多学高明武功来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 历时数月,高泰带领诸位宗主不仅创造了五岳派的镇派绝学“五岳剑阵”,还完善了五岳派武藏,对于这个门派的子孙后代已经是功德无量。 在过完年后又是一次祭祖大典,而后高泰和诸位宗主前辈就在五岳宫召开五岳大会。 所有六宗的精英弟子全部汇聚到五岳宫内,约有一百多人,这些弟子年轻的只有十三四岁,除了劳德诺,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四十岁。 这些弟子的武功最差的也在江湖二流,高一些的已经接近江湖一流高手,再等七八年就都能成长起来,是五岳派下一代的中流砥柱了。 高泰看了眼,华山剑宗的弟子里以左挺和荣连兴两人为首,气宗来的弟子则以陆大有、林平之、岳灵珊三人为首,不过左挺和岳灵珊两人明显站的近一些,看神态也颇为亲密。 泰山派为首的则是建除、满平两位壮年道士,这两人都是天门道长的亲传弟子,泰山正宗的内功心法和剑法武功都极为扎实。 恒山宗的女弟子里为首的是仪和、仪清、仪真、仪质、仪琳五大弟子,这五人里以仪琳最为年轻貌美,资质悟性也最好,目前武功虽比前四人差不少,但是不管是恒山三定还是高泰等人都清楚,要不了五年恒山宗的弟子里会是仪琳武功最高,未来的成就也有望超越三定。 嵩山宗则是高泰的七大弟子和丁勉陆柏等十三太保的得意弟子,看着不仅人数最多,看他们或眼中精光闪烁,或太阳穴高高耸起,显然武功也是最高的一批。 衡山派的弟子相比其他五宗就逊色不少,只有莫大两个弟子和刘正风的两个弟子还像一回事,其余弟子武功远不如其余五宗的精英弟子,只能算是凑人数的一号了。 通过各宗的弟子水平就能明显的反映出各宗宗主原本当掌门人时的水平手段,一个合格的掌门人不是武功高就行,更重要的是能把本门的武学更好的传承下去,培养好下一代,让本门越来越壮大。 高泰现在对当掌门人的体会越来越深厚,他觉得当一个好的掌门人就和一个好的家庭家长一样,如何教育好下一代,让自己的家族一代比一代强,能够健康繁荣的繁衍发展下去这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莫大武功是衡山派第一,可是教徒弟、做家长的本事就比其他几派的掌门差上不少,只能跟天门道长并驾齐驱了。 嵩山派能够一跃成为五岳剑派的盟主就是因为老掌门教徒弟等到本事好,培养出一位左冷禅不算,还有十三太保这等江湖一流的男优天团,这等实力要是不去想五岳并派那才是胸无大志,窝囊至极。 高泰别有深意的眼光让莫大有些脸红,忍不住轻咳一声,岳不群嘴角带笑,急忙说道:“掌门师兄!你看咱们五岳剑派的下一代培养的多兴旺啊!请掌门师兄收徒吧!” 高泰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看着顺眼的六宗弟子全部收到自己座下,最终收了建除、满平、林平之、仪琳、仪清等十个弟子,这十人都排在荣连兴之后,至此高泰的弟子算是有了十八人,数年后名震江湖的十八俊侠就此成型了。 第一八九章 九大派围攻黑木崖1 在掌门弟子班扩招后的第二天,高泰就根据各个弟子的不同特点一一传授了一到两项上乘武功,尤其是关于林平之,高泰更是把嵩阳心法和五岳派六宗的上乘剑法挑了一些最精妙的招式传授给他,如果林平之能潜心修炼一两年,单纯剑法就可与当世一流一较高低了。 高泰一直认为林平之是一个悲剧人物,只是因为家族拥有了超越自己能力的东西而引来了无妄之灾,然后一个心怀侠义精神的青年才俊就成了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的江湖儿女,如果岳不群真心待他,把华山派武学悉心传授,而不是只想从林平之身上得到辟邪剑谱。 也许数年的感化,林平之就能从父母被杀,家道中落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成为一个看到不平敢出手的江湖少侠,可惜岳不群的所作所为让这个变得敏感多疑的孩子发觉了,然后最终成为了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高泰对林平之的资质十分看好,他认为只要引导得当,林平之未来的成就将不会低于岳不群等人,一定也是一位正教的中流砥柱。 高泰本来计划好好培养几天新收的弟子们,想要处出感情,同时通过自己的指点让他们武功短时间内飞速提升,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响应了五岳派号召要在开春一起攻上黑木崖的郑州六合门门主夏老拳师满门三十五口五天前被魔教杀戮,这一惊世骇俗的惨烈消息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接着各省的二三流门派和知名武师也被杀害不少。 高泰知道这是魔教在报复正教,同时也是在提前动手,剪除即将到来的正邪大战中正教一方的力量。 在收到了各省发来的信件后,高泰忙把十二太保和六宗的高手派出去,帮助各省的武林门派自保,同时发出指令,正月十五这一天就是正教向魔教发起反攻冲锋的开端。 高泰为了剿魔大计只能责令十七位弟子抓紧时间用心修炼,同时把劳德诺和他所培养的修炼了嵩阳无极剑的弟子派出去,消灭掉潜伏在嵩山和其余四岳附近的魔教探子,让他们知道自己之前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是不屑于收拾他们,这也是为了让五岳派离开大本营后能没有后顾之忧。 过了数日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高泰率领还留守在本山的五位宗主和宁中则七位同辈,及八十多名弟子祭拜祖师,然后就带足了干粮药物和武器银钱等物资,浩浩荡荡的就下山去了。 按照年前的计划和最近各派弟子传递消息,南方几省的帮派已经在本省和魔教大战了几场,因为五岳派的太保们和各宗长老的及时援助,各省魔教都被打的招架不住,死伤惨重。 然后诸派都在点苍、青城两派的带领下齐头并进向北行进,目前已经走到了南阳一带。 峨嵋派是西南方行动最为缓慢的一派,目前才刚刚动身。 武当和少林也在今日由两位掌门率领弟子下山来,只不过因为是按照围攻黑木崖的计划所以各派都不碰面而是按照方位往黑木崖赶去。 去年定下来九大帮派从把各方为包围进攻,第一可防止黑木崖上的魔教弟子逃窜,第二可把各地前来支援护教的魔教弟子拦住消灭,如此稳扎稳打,最后就能起到彻底剿灭魔教的效果。 少林从正西进攻,武当从西南进攻,点苍、峨嵋、青城三派从正南、东南进攻,昆仑和崆峒、丐帮则从西北、正北包围南下,正东和东北由五岳派负责进攻。 在往东北方向走的过程中,分散到各省各地的十二太保和同辈师兄弟们都率领弟子追赶上来,同时汇报各省各派前来剿魔的情况。 高泰得知正教队伍以九大帮派为首,诸多小帮派在后的总人数已有数千人,同时去年大会上没有参加的不少正教中人现在也加入进来,成为了九大帮派身后的第二梯队中的一员。 不管是高泰、方证、冲虚道长、余沧海令狐冲、解风等正教头目还是魔教的堂主长老们,大家都清楚这一次正邪大战关乎到魔教的生死存亡和正教的百年兴衰,同时也关系到未来江湖的定局,真正起到关键作用和在大战中成为主力的还是九大帮派,剩余的数千人的第二梯队全是一帮想跟着浑水摸鱼的喽啰,只不过他们人数太多,不仅壮大了正教的气势,如果魔教当真败了,这些打顺风仗想出人头地的第二梯队们就会发挥出极大的能量了。 五岳派越往北走人数越多,刚下山时只有九十余人,待走到衡水附近时已经汇集了本门大半弟子,人数有二百人之多。 又往东北走了一百余里,然后五岳派弟子便在一处镇子外安营扎寨,简单生活造饭,地上铺上凉席褥子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岳派弟子们起来洗漱,然后生火煮粥,尤其以恒山宗的弟子们做的花样多味道好,连高泰都多吃了两碗仪清和仪琳送来的薏米红枣粥。 待一切收拾停当已经是日上三竿,因为九大帮派要从八个方位同时慢慢推进,最后在黑木崖下汇合。 所以高泰等人并不急着赶路,先是让弟子走远些放了几枚五色宝剑形状的信号弹,待北方和南方远处各有信号弹飞起,高泰才下令五岳派分成两队,一队由他自己带队,另一队由六位宗主带队,一队一百三四十人就从正东和东北方向往黑木崖慢慢压过去。 到了中午也没有遇到一名魔教中人,高泰等人就地歇息喝水,过了半个时辰继续赶路,大约日头西坠是就望见了遥远的东方那高耸入云,险峻如笔的黑木崖。 “明日下午应该就能抵达黑木崖下了。”跟在高泰身边的丁勉和费彬两人望了望前方,说道。 高泰身穿五色条纹的道袍,看着气度尤胜往昔,他正要说话突然眉毛微皱,看向南方。 十三太保中跟随高泰的有五人,丁勉和费彬是年龄最长的两位,他两人和乐厚内力仅次于高泰,运功向南方看去就见天空中有一个淡淡的细长黑剑花纹的烟花隐约可见,烟火爆炸的细微声也隐约可闻。 费彬两眼锐利如剑,转头道:“点苍派!掌门师兄,是点苍派的万掌门在求救,怕是遇到了魔教的大伙队伍了!” 高泰摆手道:“抓紧时间去支援!定要将魔教崽子一网打尽!” 高泰一声令下五岳派自己所带的正东一路就往南赶去,同时要求东北六位宗主那一路原地等候,随时应对特殊情况。 高泰和丁勉、费彬、乐厚、邓八公、司马防五人一马当先快速向南奔驰,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翁则护持着一百多名弟子紧随其后,片刻间一百多人就走出数里远,身后扬起大片尘土。 转过了一道柏树林,高泰五人就看到眼前是一片冰湖,现如今天气还寒冷,湖边冻得厚实,在阳光下闪烁白光,好似镜子一般。 原本静谧的景色现在却充满了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 冰湖上有三四百人战成一团,一方人多的都身穿黑衣,腰系五色丝带,正是魔教弟子,另一方人数少些的一看装束就是点苍派和青城派的人。 现在两方混斗,青城派和点苍派的弟子死伤了不少,魔教弟子也死了二三十人,只不过整体看来还是青城派和点苍派快要支持不住了。 高泰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身材矮小的余沧海正用松风剑法和两名手持大刀的魔教高手激斗,剑光闪烁,招式凌厉,那是用出了浑身的解数。 可是那两个魔教高手配合默契,紧守门户下让余沧海连攻数招也冲不出刀圈,显然是这两个魔教高手准备困死余沧海。 第一九零章 九大派围攻黑木崖(下) 余沧海是青城派第一高手,正教上的十大高手之一,比起点苍派万掌门还要厉害一筹,没想到竟然被逼到这步田地。 高泰再去看点苍派高手却见一颗干巴巴的柳树下,那位“剑震西南”万掌门躺倒在地,胸口被劈开小臂粗细的伤口,正哗哗的淌血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死不久。 不远处还有四五个点苍派的剑术高手一人截住四五个魔教弟子厮杀,看年纪剑法应该是和万掌门一辈的点苍派前辈高人。 “剑震西南死了?”邓八公愣了一下,道。 看了眼身后众弟子也赶到了,高泰眼中精光一闪,道:“青城派和点苍派的同道们!我五岳派已到,老夫左冷禅亲自坐镇,定要将魔教宵小铲除!” 高泰说话声音并不大,可是却压住了冰湖上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数百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青城派和点苍派两派弟子师长闻言精神振奋,瞬间就定住了魔教的进攻。 “丁师弟你们带队下去,既要看顾好本门弟子又不可放了魔教崽子!” 丁勉五人应诺后就带着一百多名五岳派弟子冲了下去,五岳派的新生力量的加入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了魔教弟子的身后,一时间魔教阵脚大乱,已经有了溃败迹象。 这还是丁勉五人和卜沉、沙天翁两人都未出手,只是各自负责一片看着本门弟子和魔教弟子厮杀,稍有危险就出手相帮,为的是借助此次正邪交锋大练兵。 五岳派弟子武功高的就一人截住一两个魔教弟子拼杀,武功差些的就两三人合斗一名魔教弟子,青城派和点苍派弟子压力大减也可开始围攻剩余魔教弟子。 过了片刻魔教弟子开始出现伤亡,那两个围攻余沧海的魔教首领见状就跳出圈子,长啸一声,准备逃走。 余沧海气喘吁吁,心中虽恨却无力追赶,正待那两个魔教首领走出十几步时,一条长鞭骤然飞落,带着呼呼恶风兜头打下。 两人急忙跃开,司马防手中阔剑就以一招“天外玉龙”罩住两人刺下,同时邓八公也运劲抽出闪电四鞭,分别打向两人的膝盖下阴。 司马防外号“周全剑”,嵩山剑法练的中规中矩,虽然没什么出彩之处但也破绽最少,邓八公的鞭法也是别具一格,两人武功本就和两个魔教首领相差无几,现在一边是久战疲惫心中胆气散了大半的时候,另一边却是状态最好,犹如猛虎下山,四人一交手就是司马防两人占了上风。 斗了没有三十招,邓八公一鞭穿过刀网啪一下打中了一人脑袋,他顿时头骨碎裂倒地而亡。 司马防剑法一变就用上了最精妙的十三招剑法,结果只用到第六招剩下一人就被一剑穿胸杀死。 两人转过身再看冰湖之上只剩下两三个魔教弟子还在负隅顽抗,剩下的全都已经被杀了。 高泰站在冰湖一角看着众弟子们的表现心中暗自点头,这些孩子都是五岳派的精英弟子,如今武功也不算差,差的就是战斗经验和没见过血,等到此次大战结束这些孩子的武功都会迎来一个飞速上升的时期了。 片刻后待魔教中人全部被杀,点苍派、青城派弟子也收敛好尸身和给伤残者包扎好,余沧海就做到高泰面前,恭敬施礼道:“贫道多谢峻极先生和五岳派出手相救!” 自从高泰去年击杀了任我行后,江湖上的好事之徒就评价高泰的武功已经是正教第一,又住在峻极峰上,所以就给他送了个“峻极先生”的雅号,意思是他武功也是江湖巅峰至极。 这个称号高泰也颇为喜欢,余沧海上前致谢如此称呼,高泰也不谦虚,笑道:“余观主言重了。” 这时候点苍派的弟子已经收敛好了掌门的尸首,用凉席暂且卷下安置,然后四五位掌门同辈的师长上前致谢。 高泰又闻言安慰了几人,而后脸色悲痛的对已亡的万掌门做出了高度评价,最后问道:“不知几位师弟准备如何安排万老兄的后事?” 几人中为首的是个叫“奔雷剑”王一阳的长老,他是万掌门的亲师弟,武功地位都是门中仅次于万掌门的人物,如今就暂时署理了点苍派的一应事务。 王一阳拱手道:“掌门被杀的深仇大恨不能不报!我等准备继续围攻魔教,非得打上黑木崖,灭了魔教不可!待大仇得报后再将掌门骨灰带回师门。” “如此也好!”高泰点点头,然后就吩咐五岳派弟子帮着点苍派青城派做些事情。 过一会大量木柴捡过来,然后点苍派弟子们把万掌门尸身放进去,而后点燃木柴,三个时辰后再收敛骨灰。 这期间五岳派在高泰的带领下站在一旁观看,这个场景让他们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杀人和死亡对于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中人是寻常事,可是真的看到一派掌门为了除魔而死,然后火化的情况,大家的心里都首次对攻上黑木崖铲除魔教的事情有了几分沉重的印象,不再认为是那样的轻松自如了。 到了下午,高泰才率领弟子和余沧海、王一阳辞别,然后大家收拾好行装心情,继续往黑木崖而去。 这次在往前走就十分顺利了,路上连一个魔教弟子也没有,不过景色也越来越荒凉,人烟更是稀少。 到天黑的时候,高泰一行人就到了黑木崖东十里堡的一座破山神庙,弟子们在庙外歇息,高泰及五位师弟则入秒内歇息,恒山宗跟随的几个女弟子为六位长辈端茶倒水,烧水做饭。 不管是高泰、丁勉、费彬、乐厚、邓八公、司马防六位,还是卜沉、沙天翁又或者是一百多弟子,大家都知道明天一早就会赶到黑木崖下,然后九大帮派集齐,就是正邪的旷世大战了。 心中沉重,有的还杂思涌动,所以没有人有说话的欲望,山神庙内外静谧的只有呼吸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睡前高泰又问了问东北方向的六位宗主带领的队伍情况,得知一切正常才放心打坐歇息。 第二天天刚微亮弟子们就起来烧水泡干粮,高泰六位则吃了点清粥点心,待一切收拾过正还是卯时五刻,太阳已经在东方露出小半。 高泰率领五岳派弟子继续往西行进,直到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过了猩猩滩,到了黑木崖的脚下。 黑木崖比嵩山要小,可是山体险峻又胜过华山,高耸入云好似刀锋,高泰等人在山下等了没一会六位宗主带着的弟子也赶到了。 再等一个时辰,少林、武当、昆仑、崆峒、丐帮、峨嵋、青城、点苍八大帮派也相继赶到。 安置好弟子就地歇息,九大帮派的首脑们就坐在一起商议攻山战略。 第一九一章 攻上黑木崖 黑木崖山道险峻等同华山,可是自从做了魔教大本营,那条山道也被巨石堵死了几处,若是一流高手自然可以登上,可是若武功低微之辈就万难登上峰顶。 而山上魔教总坛营寨前有三处营寨守护,中间山道狭窄还有湍急河流的天然屏障,若是不做足打算,就算攻上去了也不知道死多少弟子手下。 九大帮派里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经过讨论最后定下轻功好的弟子在点苍派和丐帮弟子提供的特殊工具帮助下从已经破坏的其他山道上山,然后九大帮派的高手打头阵正面进攻,最后两项结合攻破魔教三道关卡,进入黑木崖。 事情如计划的一样顺利,到了晚上的时候在前山大本营居中指挥的高泰和其他八大帮派的掌门首脑都得到了三处关卡全被攻破的消息,而后高泰下令“全军出击”! 九大帮派近千名弟子浩浩荡荡结成长龙往山内进发,最终在天黑前包围了黑木崖上的魔教总坛。 黑木崖总坛肃然戒备森严但是却不是城堡城墙,只有两丈高的木墙在武林高人面前形同虚设,九大派的一流高手带领下只折损了二三十人就攻破了总坛。 然后一场大战之后,魔教总坛内的三百多名魔教弟子全被被斩杀一空。 刑讯逼供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封不平走到高泰和方证、冲虚三人面前,道:“掌门师兄!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现在魔教总坛已经被攻破,残留弟子也全被斩杀,可是十大长老却不见一人,东方不败也不知所踪啊!” 高泰之前就担心魔教会在黑木崖上暗藏炸药,所以进到总坛就派劳德诺等人和丐帮弟子去寻觅可能存在的炸药,结果等封不平说完话解风就和劳德诺两人一脸兴奋的走过来。 “峻极先生所料不差!魔教果然在地下埋藏了炸药,幸好被我等及时发现,劳贤侄剑法超群,第一时间就把想要点火的魔教弟子斩杀了。” 解风一脸后怕的说道:“峻极先生你看咱们还要不要搜捕魔教残余?” 高泰冷笑道:“剩下的小魔崽子都只是纤芥之疾,咱们还是去把大魔头东方不败杀了吧!这个大魔头一天不死,魔教就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哦?”冲虚道长问道,“峻极先生知道东方不败的下落?” 高泰看向劳德诺,劳德诺躬身道:“回禀师尊,弟子在东南处发现了一个可升至绝巅的大竹篓。” 高泰点点头,一指上方,道:“诸位,东方不败八成就躲在上面!” 众人都点点头,然后朝大竹篓走去,然后大家决定让弟子运转绞盘,自己等人乘坐大竹篓升上绝巅去追杀东方不败。 发现大竹篓一次最多只能承载七人,最后方证、冲虚、高泰、解风、震山子、令狐冲、余沧海七人先坐一次,然后其余各派掌门乘坐下一次。 如此反复三次才把九大帮派的掌门和五岳派宗主们带上了绝巅。 进入绝巅的一处极致华丽的宫殿,以高泰为首的十五为正教最顶尖的高人们快速穿过走廊前殿,然后发现弱的的宫殿内空无一人,且看地板上的尘土也有多日不曾有人行走了。 大家心里都开始嘀咕,但是毕竟还有最后的大殿没有进去,高泰等十五人又迈步走进后殿,想要再找一找东方不败。 踏步进殿后,众人抬眼张望,只见大殿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好比是紫禁城的皇宫一般。 数十丈远有一个巨大的龙椅,上面赫然躺到了一位身穿红色宫装大袍的女子,这女子样貌最多算是秀丽,可是皮肤看着极白极细腻,眼角流波含春,看着云鬓青丝,身材窈窕,好似年方二八的少女,可是仔细看着又像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这位女子,众人都是一愣,除了高泰眼神一缩,其余十四人都颇感诧异。 解风上前一步,问道:“姑娘可是魔教中人?莫不是东方不败的妻妾?你不必害怕,我等乃是正教中人,此次前来只为捉拿东方不败,绝不伤及无辜,你若是知道东方教主的下落还请告知!” 那女子闻言咯咯一笑,声音虽然娇柔但却有些粗糙,令人闻之就忍不住想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你这老叫花子说话倒是有礼貌。”女子赞赏的看了眼解风,慢慢坐起身,道,“可惜年纪太大了,不然魁梧有力倒是他人喜欢!” 余沧海朗声道:“你这女子说话好生无礼!难不成以为我等不敢为难你吗?” 女子厌恶的看了眼余沧海,啐一口道:“余矮子你还真是讨人厌!长得这般难看嘴巴还不讨人喜欢……” 余沧海上前一步,横眉竖眼的道:“妖女住口!再敢无礼贫道就打落你满嘴牙齿!” 女子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一开始还婉转动听,可是笑着笑着就越发粗糙难忍,好似男子哭嚎一般。 高泰等人走皱起眉头,余沧海正要运功断喝,那女子突然一挥大袖,红影飘动一下,岳不群、震山子等人都感觉这红衣女子似乎身子动了一下。 而余沧海身后的王一阳和令狐冲却闻到了淡淡的那女子所佩的香囊气息。 余沧海突然两眼圆睁着翻倒在地,看表情脸色似乎已经死了。 封不平和令狐冲上前去扶余沧海发现他身体软若无骨,低头一看,见他怒目圆睁气息全无,竟是已经死了。 众人仔细去看余沧海人中、两眼、喉咙四处各有一个红点,显然是被人以针刺暗器所杀。 “现在就清净多了。”一声轻笑,那红衣女子伸出右手,五根纤纤玉指上一根两寸来长的绣花针在她指尖不住地跳动。 众人这才醒悟,方才余沧海竟然是被她以极快的身法冲过数丈远瞬间刺出四针杀死了。 在座的众人里除了高泰、方证、冲虚道长看清楚了大概,剩下的人里只有解风有所察觉,其余人只看到了眼前一道红影闪动。 天门道长、封不平、定闲师太、莫大、岳不群、汤英颚等人都忍不住的面露惊骇,只觉得这个女子已经不是武林中人,而是妖精化身了。 冲虚道长和方证等人正在思索这名女子是何人,高泰突然哈哈一笑,冷声说道:“东方不败!你终于露面了!” “什么!” “你是东方不败?!” 听了高泰的话众人都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向宫装女子。 那女子似乎很高兴,嘻嘻一笑,道:“左大掌门果然是正教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两年你风头出尽,今日见了虽说长得也未必如何出众,可气质冷峻出尘,果然不是凡俗,奴家倒是有些心动了!” 第一九二章 东方不败 黑木崖绝巅大殿内白日里也是灯火通明,龙椅上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宫装女子,而数丈外则站着僧儒道俗格式打扮的十多人,这些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前面的女子。 被高泰认出来,东方不败娇柔一笑,道:“左掌门,我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让老熊将莲弟杀了,奴家也不能突然勘破葵花神功的最后一重境界,如今天人化生,阴阳相济,奴家已经越来越像女人了,嘻嘻,多谢你啊!” 高泰闻言心里一沉,暗忖道:听东方不败的意思她的武功已经比之前又有提升,还是因为童百熊杀了杨莲亭所致,怪不得她比原著中还想女人,看来是已经把葵花宝典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再想到刚才东方不败杀死余沧海那迅雷如电的手法,可见她的武功已经更加高深莫测。 轻咳一声提醒大家提高警惕,高泰冷哼一声,问道:“你知道我等要前来剿灭你魔教,怎么你东方教主却不露面?要看着魔教弟子被杀?你若是怕了又为何在此等候我等?说说有什么阴谋诡计?” “奴家现在已经体会到武功一道最精奥的妙处,什么魔教教主做不做又何妨?若是想做何时不能再立神教?”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淡淡说道:“我本以为任我行会拉帮结派找上门来,没想到他死在了左掌门的手上,原本我还道他忒不成器,现在看了任教主死的不冤,你们今天来的有少林方证大和尚,武当冲虚老道人,你五岳派掌门左冷禅,丐帮解帮主,还有昆仑震山子、华山岳不群、衡山莫大、恒山定闲老尼姑、泰山天门道人、崆峒薛老二……那位少侠是峨嵋的新掌门令狐冲吧!你是华山剑宗的封不平?手上兴许也有点东西,嘿,点苍跟青城的废物也敢来凑热闹?死了也好!哼!” 念到一个人的名字东方不败眼神就看过去顿一顿,只不过她说到方证、冲虚时还有些郑重,其余人等就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而被他看来时震山子、岳不群等人都猛然握紧兵器,犹如进入了虎窝狼群。 现在不管是方证还是冲虚、高泰都感受到了东方不败身上的从容不迫和淡淡的压力,知道了此人胆敢在此等候,武功只怕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已经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此时不管是方证还是冲虚都没有了其他心思。 用剑的高手例如高泰、冲虚、震山子、令狐冲及几位宗主几乎是同时的从腰间缓缓抽出长剑。 方证和解风也暗自提气,随时准备用出修炼数十年的千手如来掌或擒龙神爪功。 东方不败似乎混不在意,她动也不动继续说道:“你们几位都是正教的招牌,武功更是正邪两道里最高了,你们说若是奴家将你等在此杀了,这正教武林是不是就会彻底落败了?哈哈!” 说到最后东方不败猛然抬头大笑,令高泰众人一边运功抵抗一边紧盯着她的身影,刚才余沧海就是被她笑着杀了,众人自然担心她故技重施,突然出手。 果然不等笑声消失一道红影闪动,高泰就察觉到一根绣花针朝右眼刺下,他猛哼一声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半圆。 “叮!” 一声金石交击声响起,高泰只觉手腕一沉,那红影又闪了几下而后就在椅子上重新坐下。 “叮叮”的交击声和掌风以及两个男子的痛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高泰侧目看去才知道东方不败瞬间向自己、方证、冲虚道长、解风、震山子、岳不群等十三人同时刺出一针。 方证一掌拍出东方不败就躲过,冲虚道长则剑划圆圈挡下一针,震山子、岳不群、莫大、天门、汤英颚等人则用出毕生所学的最强剑招才勉强挡下,而后倒退数步。 定闲师太的恒山剑法最擅防御,挡下一针反倒只退了半步,令狐冲以灭剑绝剑招架也只退了半步。 崆峒派薛掌门和点苍派代掌门王一阳则各自捂着一只右眼坐倒在地,两人满脸鲜血,显然是被东方不败以绣花针刺瞎了右眼。 东方不败一息之间就跨越数丈同时向十三位心中对东方不败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她速度极快,兵器又是细小的绣花针,可是与自己对了一剑却并不吃亏,可见她的内力何等深厚。 东方不败瞬间闪电出手,众人都面色骇然,知道此人的武功已经到了难以相信的地步。 “不错!你们的武功还真不错!”东方不败嘻嘻一笑,而后手中绣花针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掌心滚来滚去。 除了方证、冲虚,高泰发现众人的胆气和战意都在不断减退知道不能再让东方不败占据主动权了,他沉声道:“正教生死存亡就在今日一战!诸位宗主速速结阵!各派掌门紧守门户伺机而动!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请与我五岳派一道出手吧!” 五岳派宗主们操练多日早已精熟无比五岳剑阵瞬间结成,汤英颚居中、定闲站北、天门守东、岳不群立于西方,莫大则抱剑站在南方。 高泰手中嵩岳六环剑杀招骤然出手,脚步一动一道又一道剑圈就朝龙椅之上的东方不败套了过去。 红影闪动间东方不败就躲开了高泰甫一出手威力最大的三剑,那龙椅则瞬间碎裂成无数木块飞溅出去。 高泰剑光闪动中剑身上白光越发明亮,因为真气灌入剑体导致微弱剑芒也显露出来,招式变化中剑气也在空气中嗤嗤溢出,可是东方不败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根绣花针左遮右挡就挡下了高泰的精妙剑法,让他后招的变化也难以用出来。 五位宗主结成剑阵后就同时踏步围了过来,剑光一闪五把长短粗细形制不同的利剑就各自指着东方不败的五处要害,东方不败身形一晃发觉那五把利剑也随之一抖竟然没能躲开,随即高泰剑法瞬间变得大开大合,竟然是不顾真气消耗要把东方不败定在此地迎接五岳剑阵的五剑。 方证和冲虚本以为自己两人不配合高泰出手,众人都活不成,正要跃进场中却见五岳剑阵的精妙武功,两人眼中同时精光一闪,便慢了一步。 东方不败招架高泰剑法虽然尤有余力,但却躲不开更招架不了五岳剑阵的五把利剑,按理说五剑齐下,非得惨死不可,但是东方不败却骤然变得更为迅捷,好似鬼影般红影闪动,众人只看见他依稀是弹了五下手指,而汤英颚、定闲、岳不群、天门、莫大五人却如遭重击,手心一热长剑险些拿捏不住,忙收剑运气采取了守势。 高泰和方证、冲虚武功最高,看清楚了东方不败在挡下嵩岳六环剑的同时又抽身弹了五人的剑脊,这等游刃有余,不惧围攻的表现也让三人心中钦佩的同时知道了东方不败为什么不怕众人登时峰顶围攻,只怕他就是知道自己武功快如鬼魅才有意识要一人对付十三位正教第一等的高手。 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之高已经超出了想象,高泰也不敢留私,毕生剑法精要不停用出来,大殿内剑气纵横,连远处的烛火也不停摇曳抖动。 岳不群等人的五岳剑阵也守多攻少的一旁出招,东方不败一团红影突然分出另一团,好似两个人影同时出手挡住了高泰和五岳剑阵。 围观的几位高手都清楚两团人影也只是东方不败一人,不过是东方不败身形急速往复折返的残像罢了。 看东方不败轻描淡写就挡下了六人,围观的诸多高手全都感觉手脚发颤,他们心中虽然不畏惧,但是就是止不住手脚的颤抖。 那左冷禅剑法武功已是绝顶境界,五岳剑阵威力也丝毫不在他之下,现在等于是两位绝顶高手围攻东方不败,可东方不败却毫不吃力,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已经隐约有反攻迹象。 第一九三章 绝顶之战 越看殿中的大战众人心中越是惊骇,方证和冲虚则心中暗忖:这东方不败的武功只怕已经快赶上达摩祖师、三丰祖师了,若是再等片刻左冷禅兴许还无妨,可岳不群五人多半内力不支要被杀死,情况紧急已不容再拖! 担心再看下去左冷禅和五岳派五位宗主就会被东方不败杀死,到时候两人联手也不是东方不败对手,山巅的十几位正教诸派的首脑一个也活不成,到时候正教就真的危机了。 心中杀心冒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人同时向前迈步,一步迈出就走出三四尺远,两三步就走出两丈远近。 方证边走边弹指,大袖飘飘挥舞中无形指力带着极微弱的“嗤嗤”声袭向东方不败。 冲虚道人则每走出两步双掌同时向前一推,一股浑厚绵长的掌力就隔空朝东方不败周身三尺落下。 东方不败本来和高泰、天门等五人的五岳剑阵双方交手已是将身法用到了几乎瞬息百尺,虚影如生的巅峰绝技境界,可是方证和冲虚的指力、掌力临身他却又猛然变快了三分,本就犹如两团红云的身影里又冒出一支白皙如玉的手臂,手中银针点拨挑刺下就把指力掌力接下来。 虚空中还想起了东方不败那犹如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震颤嗓音:“无相劫指!震天铁掌!少林武当两大绝技果然奇妙,奴家早就想向二位请教了,一起来吧!” 话音一落两团红云中又飞射出一团红影和方证、冲虚撞在一处,方证两手轻摇又换了一门刚猛无匹的指法向前疾点,十根手指头发出了嗖嗖风声。 冲虚道长则早已拔出长剑,两手抱圆,右手手腕微转就用出了太极神剑,至阴剑招化为圆形朝东方不败裹了过去。 那团红影一刹那就将绣花针点出数十下,左手无名指也弹了数下,针尖和指尖与方证大师的手指、冲虚道长的剑尖不住碰撞,方证身体微微起伏,冲虚则剑圈激抖,这才哼哈出声。 “老和尚跟老道士的武功当真不错!若是放到年前,奴家可打不过你们!” 一声娇笑,红影顿时和两团红云转成一条红龙,不停的朝五岳剑阵、高泰、方证、冲虚四个方位撞击、吞噬,东方不败竟然以一己之身独战高泰、方证、冲虚三大绝顶高手和岳不群五人组成的堪比绝顶高手的五岳剑阵,这种奇景让震山子、解风、封不平等人看得浑身冰凉,只以为东方不败当真是练成了超凡脱俗的神功了,心中对高泰等人的信心也越来越小。 硕大的宫殿内呼呼风动,把四周的烛火都带的不住地抖动。 殿中一道红色虚影的龙蛇转来转去,每一停顿就会爆发出璀璨的银花和震天价的暴响。 天门道长、岳不群五人紧守门户,五把长剑或进或退,或方或圆令“红龙”难以近身。 高泰则已经右手嵩岳六环剑不断用出精妙剑圈,左手寒冰神掌时不时拍击,冰霜寒气在他身前三尺慢慢浓郁起来,以至于东方不败高速行动所化的长蛇虚像在他面前都慢了三分。 方证和冲虚此时一位用出了千手如来掌,两手各化作三十六个手掌在上下左右各个方位拍出,让东方不败也不敢硬接,只能躲闪偷袭,可是冲虚道人的太极神剑已经画出了十余个剑圈,银白剑圈不仅把方证和他自己的破绽护的严实,更有极强的黏性要把东方不败定在此处。 东方不败越打越兴奋,两手十指虚握,指缝中夹着八根绣花针,身形时如清风时如闪电在殿中穿梭不止,不仅形影拖长化为龙蛇,两手八针也抖成银花同时招架住了五岳剑阵、嵩岳六环剑、寒冰神掌和太极神剑、千手如来掌,并未显露一丝颓势。 两个时辰渐渐过去了,殿外天色昏暗,月亮都隐约露出形迹,此时东方不败已经时不时长啸一声,而岳不群五人则内里渐渐不支,每和东方不败碰撞一次就要一齐倒退半步,顷刻间就倒退了三步多远,再退三步就要退出圈子了。 高泰和方证、冲虚知道只要五岳剑阵退出圈子,没了剑阵的牵制,东方不败就会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到时候三人联手也难逃一死,深知情况紧急,三位绝顶高手只得放手一搏。 冲虚道长脚踏七星,须发飘动,银光闪烁中剑圈就渐渐融合,化为一个一丈方圆的巨大剑圈罩住了红云,红云中银花一涨,东方不败就要撞破剑圈冲出去。 方证大师突然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唵!阿弥陀佛!” 随着大喝声,方证两手扬起落下,每落一寸就多出一倍掌影,待落到剑圈中心已是各有六十四掌,乍一看好似寺内高高在上的千手佛像。 方证大师那一声大喝好似晴空霹雳,殿中烛火虽在灯罩内但也一齐黯淡下去。 震山子、解风、封不平、令狐冲和刚止住眼睛伤势的王一阳、薛掌门顿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只不过解风内力最为深厚,未曾挨地就回过神来伸手一拍地面又重新站起。喝道:“金刚禅狮子吼!” 震山子和封不平、令狐冲则蹲在地上才站起,而王一阳和薛掌门则瞬间就昏死过去了。 岳不群等五位宗主也眼前一黑险些栽倒,高泰和冲虚却因全力运功而只是心头一跳就压住了。 方证的金刚禅狮子吼主要向剑圈中的东方不败喷去,那即将冲出丈许剑圈的红云忽然一顿,然后一百二十八个手掌同时击落。 “啪……” 一声暴响后,丈许剑圈散去,殿中光线慢慢转亮,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两人头顶冒出一缕白烟,场中东方不败红色宫装三处撕裂,嘴角溢出鲜血,看着越发秀美。 高泰和解风等人心头一喜,知道方证和冲虚两人全力合击威力无穷,显然是已经伤到了东方不败。 “咳!”东方不败轻咳一声,两眼透出惊喜笑道,“好啊!冲虚跟方证你们两个的这一招合击天衣无缝,若不是提前准备,世间已无人能破解!可以称作大翻天手了!” 方证和冲虚两人内力纵然深厚,可方才一战也是耗尽心力,内力同样损耗不少,此时都颇觉疲惫,自知再打下去没有必胜的把握,方证双手合十道:“东方教主!我等只求天下太平,你若不再与我正教为敌,我等就可罢手言和,不知你意下如何……” 在场的正教领袖们心中都颇不甘心,但是却也都知道现在岳不群五人内力几乎耗尽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仅凭方证、冲虚和高泰三人未必是已经受伤的东方不败之敌,即便是解风、令狐冲几人出手也于事无补因为东方不败身法之快已达非人境界,除非是绝顶高手不然连围攻他的资格也没有。 现在听到了方证的意思,众人都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被方证十成易筋经功力的千手如来掌打中,虽然体内葵花神功护住了内脏,但体内真气已经涣散五成以上,经脉更是酸麻肿痛,她虽然有心一举灭杀了方证、冲虚、高泰等人,彻底绝了正教的香火,如此自己一统武林就轻而易举了,可是她一运真气就眉头颦蹙,值得长叹道:“本座原想在此一举灭了你正教大派,呵呵,没想到五岳派有个五岳剑阵非同一般,方证和冲虚你两个老儿的大翻天手也非比寻常,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是本座失机了!” 说着话东方不败又瞪了眼高泰和方证、冲虚三人,冷笑道:“就暂且让你们三人多活几日,黑木崖本座先让给你们,三月之后,本座先诛五岳,再灭武当,最后火烧少林寺!哼,你们正教诸派不管来的没来的一个也留不得!” “尔敢!” 高泰其实也知道灭了东方不败很难成功,有心暂时罢手,可是听到了东方不败的话他心头一惊,知道若是等三个月后,东方不败伤势恢复,自己等人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了。 心中一沉,高泰断喝一声就快步抢上,剑光裹在扑面的刺骨寒气落下,这一招剑掌合击已是他毕生武学的精粹体现。 可是红影闪动后东方不败早已犹如清风般飞出大殿只剩一个淡淡的背影,再一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高泰绝技打在空处,掌劲剑气将地面石板打成无数碎片飞出,狂风卷积着灰尘四散而去,待尘烟散去方证和冲虚等人都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第一九四章 战后分赃 太阳最后的一点光亮在东方不败消失后彻底没有了,天上的月光清晰的洒落在云海之上的黑木崖绝巅,看着惨白的好像下了雪。 大殿内灯火通明,高泰和方证、冲虚三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解风、岳不群、令狐冲等人也脸色多变,气氛渐渐凝滞。 “咳!” 殿内一声轻咳,崆峒派的薛掌门和点苍派的代掌门王一阳相继苏醒,两人面容苍白憔悴,神色仓皇,见殿中景象都有些迷茫。 薛掌门瞪着一只眼睛问道:“左掌门!东方不败可是已经被你们杀了?!” 高泰苦笑摇头,道:“让她逃了!” “哎!”薛掌门长叹一声,跺脚道,“他这一走就是蛟龙入海,虎入深山了!待他伤势痊愈咱们谁能躲得过他的刺杀?此人身法已是妖魔鬼魅,此时能将他斩杀咱们都活不了!”说完薛掌门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老夫这就回师门请本门前辈搜捕东方不败!” 薛掌门眼睛越疼心中越恼怒,冷哼一声就率先下山去了。 殿中众人也感觉心中不安,高泰冷冷说道:“咱先下山去吧!” 冲虚道长拱手道:“我武当派三丰祖师亲笔所写的‘太极拳经’和祖师佩剑真武剑落入魔教手中已有八十年,诸位还请容老道找一找!” 说完冲虚道人在殿内寻找,不一会抱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有一本太极拳经和一把不出鞘就透出寒气的宝剑。 “这就是本门至宝。”冲虚说着冲着木匣子跪下叩首,而后把宝剑和拳经拿起来收好。 “放出那宝库里还有一些江湖中的秘籍珍宝,想必是魔教百十年来的积攒。”冲虚道长微笑的看向高泰,道,“请左掌门取了,以免珍宝封尘。” 高泰点点头,道:“请汤师弟你们几位去取。” 汤英颚和岳不群既然用下来走进殿后,过了一会抬着几口大箱子走出来,高泰上前简单翻看,见除了几个箱子是玉器宝石等皇家也没有的稀世珍宝,剩下两口箱子里全是武林秘籍,且大多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绝技武学,档次普遍都不在五岳剑派上乘剑法之下。 “好!”高泰合上木箱,环视一圈道,“我等把这些秘籍珍宝带走,珍宝分了,然后秘籍咱们大家各抄录一份带走。” 说完高泰等人就下山去了,待乘坐绞盘下来了赶走到一处拐角,高泰等人突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左侧,一个黄影闪过,劳德诺跪到在地,身上血迹斑斑,沉声道:“师尊!方才东方不败从悬崖上踩壁而下,我率领弟子上前截杀,结果四名弟子全死,我也中了三针险些坠崖身亡,那东方不败还逃了!” 高泰上山去就吩咐劳德诺率领四名习练了“嵩阳无极剑”在下山的路上埋伏,万一东方不败逃走也可将她截杀,没想到东方不败武功大进,即便受伤退走也绝非劳德诺等人能对付的。 “起来吧!”高泰扶起劳德诺,定闲师太将随身带着的药物取出给劳德诺服下,然后众人就回到了魔教总坛。 此时各省各帮派也都赶到了,各派弟子把魔教总坛搜刮的干干净净,魔教弟子更是被屠戮干净,现在只需再把各地前来护教的魔教弟子杀光,魔教就算是彻底灭亡了。 各帮派首脑见高泰等人下来,全都涌上前来拜见,同时询问东方不败是否已经斩杀。 当得知东方不败已然逃下山去,众二三流帮派首脑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六神无主,也不用商量就知道东方不败定不会罢休,五岳派和少林武当、丐帮等大帮派兴许不怕东方不败报复,可是自己等人却是东方不败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货色。 心中畏惧,各帮派就又乱哄哄的告辞离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黑木崖总坛上只剩下五岳派、少林、武当、丐帮、昆仑、峨嵋、青城、点苍八大派,崆峒派薛掌门一早就带着弟子们下山走了。 八大派十多位首脑端坐在殿中,商议着如何对付东方不败的反击,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高泰知道少林底蕴最后,不惧怕东方不败,武当若是摆开真武七截阵也不惧东方不败,可是自己五岳派却挡不住东方不败,其余各派更不必提。 想了想,高泰说道:“既然东方不败说了三个月后先攻五岳派,我五岳派必定是第一个,大伙不妨到时候齐聚我派,咱们一同出手,必能将东方不败杀死!” 解风拍手道:“好!对付东方不败这等妖邪自然不必说什么江湖道义,以多胜寡,能杀了他就是咱们正教的百年福祉!” 众人也出声附和,最后高泰点头道:“请诸位分了珍宝秘籍,然后咱们各自回山加紧准备吧!” 众派首脑客气一下,最后由少林武当和五岳派三派做主将珍宝大部分给了青城派和点苍派,因为两派掌门都死在了围攻黑木崖一役中,牺牲最大自然要多多补偿。 缴获的武林秘籍则是各派各抄了一份,补充着各门派的武藏典籍,待分赃大会结束八大派就分别下山离去了。 高泰率领五岳派弟子也回到了嵩山,首先召集了所有武功最高的宗主、高层在峻极禅院闭关参研武学,想要集合众人之力尽快把五岳剑阵再提升一些威力。 经过十多天研究,最终高泰等人研究出了一个连环阵,就是二十五位一流高手组成五个五岳剑阵,五个小剑阵分居五方五行组成一个大的五岳剑阵,如此威力便可放大近十倍,足以应对天下任意高手。 这一日高泰正和六位宗主及十多位太保、四岳一流高手等二十多人参研大剑阵,磨砺剑法、步法等,突然听到史登达在外面喊道:“师父!任无疆老前辈前来拜访!” “什么?!” 任无疆独挑五岳派,与掌门人大战一场飘然离去的事迹早已在五岳派内部传开了,这位前辈高人的大名五岳派高层里无人不知,此时得知任无疆又前来拜山,二十多位五岳派高手都心头一动,想道:此人莫不是魔教中人?前来寻衅滋事? 丁勉道:“掌门师兄!要不要我等用大五岳剑阵将任无疆拿下?也好实验实验咱们的本事?” 高泰摆手道:“此人武功亦正亦邪,绝不是魔教中人,我先去看看,若需要诸位相助便会长啸召唤!” 高泰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众高手也不再练剑,反而端坐蒲团之上,默运玄功恢复真气,随时等待着掌门师兄的长啸召唤。 第一九五章 千秋宫 离了峻极禅院,高泰在山道上东折西转,没多久就过了中岳宫,到了嵩阳宫前。 任无疆身穿月白道袍,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童子,正站在嵩阳宫前的迎客亭内喝着茶水。 “任兄别来无恙!”高泰走到亭前拱手施礼道。 任无疆起身还礼,道:“左兄你出了好大的风头,带着八大派灭了魔教,这可是百十年未曾有的大功业啊!恭喜!恭喜!” 自从黑木崖魔教总坛被捣毁,魔教残余弟子也销声匿迹没了动静,江湖上最近已经是群贤毕至,正气大扬,高泰和五岳派也借着灭了魔教的大功成了正教第一等大派,论身份地位和江湖声望已经超越了武当冲虚,丝毫不在少林方证之下了。 “任兄谬赞!”高泰摆摆手道,“不知你老兄此来有何要事?” 任无疆眉头一挑,道:“自然是有大事,东方不败从黑木崖逃走,左兄就不急吗?” 高泰微微一笑,道:“任兄你倒是消息灵通啊!走,进去再说。” 说着话高泰和任无疆三人走进嵩阳大殿坐下,不一时狄修、李泉送上香茗。 任无疆笑道:“这两个是贫道不成器的弟子,尼玛、格日勒,快拜见左掌门老前辈!” 任无疆身后两个男子虽然穿着道袍,但面容凶恶,闻言拜倒,用怪异的腔调说道:“晚辈拜见左老前辈!” 高泰点点头,眼神微显诧异,任无疆笑道:“老夫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他老人家精通佛道两家的神功,因为早年受过藏传佛教不少恩惠,便命我挑几个藏传佛教的好苗子传授本事。” 高泰心头恍然,挥手扶起两人,然后问道:“此处已无外人,任兄有何事便请直说吧。” 任无疆看了眼大殿的一角,高泰微笑道:“德诺出来拜见任老前辈。” 黑暗中一道黄影闪出,赫然便是劳德诺,他走到任无疆面前躬身施礼道:“晚辈劳德诺拜见任老前辈!” 任无疆眼中精光一闪,啧啧道:“你这人恁大年纪剑法非同小可,看着可不像是五岳派的路数!” 劳德诺之前与东方不败交手时就感觉自己的嵩阳无极剑和东方不败的武功颇为相似,心中想着兴许是师父和东方不败都是绝代大宗师,故而悟出了同样的武功。 此时听了任无疆的话劳德诺心头一动,正要说话却听高泰冷冷道:“任兄有所不知,早年间老夫曾和魔教数位高手交手,见得一门诡异武功,一直心中难以忘却,终日参研揣摩,我这两年武功大进,便融合毕生武学悟出了一套玄妙武功,这武功路数和那门魔教上乘武功有些相像。” “原来如此!”任无疆微笑点头,劳德诺也心中安定下来。 任无疆抚须笑道:“老夫知道东方不败过两个多月要来找你麻烦,所以就有心送左兄你一场大造化,若你有福消受便不必畏惧东方不败了!” 高泰微眯两眼,冷峻道:“任兄还请明言。” 任无疆沉声道:“去年贫道和你交手之后知道你的武功实不在我之下,那门寒冰神掌更是神奇,我今年计划去千秋宫夺宝,本想请你襄助,可得知你要去找东方不败的晦气,我就等了几日,这才上山来请。不知左兄是否愿意随我去一入千秋宫?宫中宝物秘籍我只取两样,剩余任你挑选,如何?” 高泰闻言心头一震,暗自说道:千秋宫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曾听说过?原著中出现过吗?任无疆武功已是巅峰绝艺,可说起千秋宫却是一脸向往,可见那宫中必有超凡存在,无论是秘籍还是兵器,我若能得到就不必担心东方不败了。 心中想定了,高泰问道:“千秋宫左某还是头次听说,不知坐落在何处?又有何神异?” 任无疆低声道:“千秋宫乃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曾经去过的神秘之地,那里每过三十年开放一次,天下武功高强之辈便会进宫夺宝,宫中有江湖上千百年来的奇珍异宝和绝世神功,只要能得到一样便足以开宗立派名垂千古了。三十年前老夫原可进宫夺宝,可是当时我龙象掌未能大成,知道还比不得桃谷仙师等几个老东西,便没敢进去,现在当年武功最高的三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俩,桃谷仙师已经年过百岁,动起手来未必胜的过我,若是你我联手,便是他当真武功通神咱们也足以应对,到时候千秋宫内无人能敌,一宫宝物还不都是你我二人的?” 任无疆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高泰,高泰问道:“我们如何进宫?那千秋宫又是何人看守?” “千秋宫藏在秦岭深处,宫中主人更是神秘无比,每三十年宫主人便会在熊耳山冒云洞内寒潭开辟水道,凡是想要入宫之人便跃入寒潭,憋气于地下水路游出二百余里,期间只有几处换气点,非内功绝顶者不可入内……” 待任无疆把情况说清楚了,高泰点头道:“若是这等方式进去,普天之下除了方证、冲虚、风清扬和东方不败、你我等寥寥数人,怕是也无人有此功力了。” 任无疆冷哼一声,道:“少林武当不曾派人去过千秋宫,风清扬,哼,此人就是三十年前进入了千秋宫才得了独孤九剑,凭此名扬天下!老夫听我师父说,魔教不曾派人去过千秋宫,想必是不知道此处……” “原来如此!”高泰闻言心中颇为意动,问道,“不知千秋宫何时开启?我等又要如何准备?” 任无疆低声道:“千秋宫主在今年三月初七子时会打开水路,三月初八夜里便会关闭,我等只有两日两夜的时光……” 听完后,高泰沉思半晌,喃喃道:“今日已是二十二十九,没有几天了。” 任无疆笑道:“我们过两日去也晚不了,我料定今年敢进宫跟咱们一起夺宝的只有桃谷仙师一人,他寿元将尽非得进宫寻找天才地宝延寿一纪不可!那风清扬二十多年前早已立誓不再与人动手,他心神恍惚绝无入宫夺宝之念。” “那好!”高泰两手一拍,道,“任兄暂且在嵩山住下,容老夫安排好门中事务,咱们就动身前去。德诺你也跟着,你内力不足就在外面守候,万一三月八日亥时以后为师不露面你就即可回山门,帮助你汤师叔守好家业!” 劳德诺方才听任无疆和高泰谈论“千秋宫”等话题就心中激动,闻言忙跪地叩首道:“弟子领命!” 高泰和任无疆同时起身,说说笑笑就走出了大殿。 魔教某任教主在九十年前曾入过千秋宫,那吸星大法就是从千秋宫中所得。 第一九六章 熊耳山密道 熊耳山处在秦岭最东处,山势雄伟,但是因为紧邻伏牛山,狼虫虎豹和山贼土匪委实不少,所以山下行人商旅极少,山中除了猎户山民也没有多少人。 这一日上午一个身材矮小的白发道人带着一个身材颀长清瘦的中年男子进入了熊耳山密林,两人在湿滑难走的山路上健步如飞,山豹恶狼见到两人便快速退去,连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几名土匪也知道遇到了武林高人,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引来武林高人的行侠仗义。 高泰跟着任无疆爬了四个山头,直到中午太阳高照才望见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山洞前长满了蔓藤、拉拉秧、牵牛花等植物,已经把山洞遮蔽了一半。 任无疆挥袖就是一阵狂风将洞前植物吹倒,而后说道:“这里就是冒云洞!” 高泰定睛看去,似乎是洞内被任无疆袖风搅动了空气,一绺白烟纠缠着飘荡出来,高泰笑道:“难不成这里面真藏着白云吗?” 任无疆笑道:“洞中藏着一个千年寒潭,有时水面上氤氲白气会冒出来,山民无知便以为是白云。” 高泰点点头,而后跟在任无疆背后走进冒云洞。 山洞内阴凉潮湿,从深处溢出来的白雾给人扑面清凉,高泰和任无疆向下走了几十丈又拐了几道弯,最终看到了一个向上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和白气的寒潭。 这眼寒潭只有五尺见方,高泰这等身高体型若是不用缩骨之法钻进去也难以翻身,任无疆在一旁早已干涸的石钟乳上坐下,手指微动掐算时间,沉声道:“咱们在此等两日,后天便是水道大开,一入千秋宫之日!” 高泰点点头就也找一处地方坐下,默运玄功修炼,时间在修炼中度过的很快。 过了十几个时辰后任无疆从入定中醒来,而后笑道:“左兄饥渴了么?待俺去找一碗稀罕物件来吃。” 说完任无疆就身形一闪消失在石钟乳林中,过了许久才捧着两个形如玉碗的石头,两团石头中心的凹陷处正各自有一些白如羊脂的粘稠液体。 “百年钟乳,未曾污染分毫,吃了可强身健体,壮大内力,左兄你我一人一碗,九十年前唯有家师吃过一碗。” 任无疆递给高泰一碗,笑道,“快快服下,若是放的时间长了就要变黑了!” 高泰看任无疆一口吃下也学着张口饮下,只觉石钟乳入口冰凉发甜,一股凉意顺着喉咙直冲下腹。 服下石钟乳高泰精神一振,和任无疆两人忙端坐运功,过了两个多时辰才相继醒来,只觉体内真气增强一两成之多,高泰颇为欣喜,起身谢道:“一碗钟乳抵得上老夫数年苦功,如此至宝任兄竟然愿意给左某分享,左某实在自惭形秽,万分佩服!” 任无疆哈哈一笑,道:“左兄言重了!这石钟乳只可服用一次,况且带不出山洞便会令其散去,化黑凝固,等下还要你帮我夺宝,咱们兄弟入了千秋宫就是同生共死,有百年钟乳我岂会藏着掖着?” 两人说了会话就听得寒潭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一个大气泡,任无疆哈哈笑道:“好啊!千秋宫开了!” 高泰凝目看去,只见寒潭中心不停向上窜出气泡白气,不一会就把山洞内变成了雾气昭昭的仙境一般。 而后寒潭水位不停下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任无疆这才起身道:“左兄,地道已开,咱们入内缓慢前行,贫道在前,你在后!” 高泰点点头,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跃下寒潭。 从狭窄潮湿的泉眼中慢慢向下向前滑行,高泰全力运转真气戒备,把方圆数十丈的细微动静都探查的清清楚楚,即便是石缝里的蚯蚓钻土声高泰也听的清清楚楚。 过了两个多时辰后,估摸着走出七八里远,高泰突然听到前方有水声,心知是地下暗河到了。 在黑暗中向前走了片刻,任无疆就说道:“这道暗河联通寒潭,现在水位降低,我等要潜入水中向前游数里方能有落脚之处,左兄做好准备,贫道先下水了!” 说完话任无疆就跳入水中,高泰向前慢慢踱步,同时运功憋气,而后也跃入暗河。 地底暗河冰冷刺骨,若是寻常人掉进去就要手脚抽筋,难以呼吸,可是任无疆内功精湛,外功绝顶,两手一摆,两腿一蹬就犹如一道羽箭在水中快速向前,并不受寒气影响。 高泰身怀寒冰真气,面对寒潭寒气更是毫无压力,运功游动时反而因为寒气入体被真气转化而越游越快,内力也开始微微增长。 高泰心中暗自窃喜道:这地下暗河对于我来说倒是个练功的好地方,我在河里修炼一天就能抵得上外面三四天,只可惜不是能长久生存之地,不然我在此闭关七八年,出关时内力便是达到坐照入神的武学天花板一层了,可惜了…… 高泰沉浸在真气增长的快乐中慢慢向前游,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就忙提气跃出水面,身在空中就两脚一点落到了一块石壁上犬牙暴突的石块上。 放眼四下观看高泰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幽谷,谷内草木旺盛,花香四溢。 任无疆站在另一边运功将衣物鼓成圆球,逼出水分,眨眼间又恢复为一名干干爽爽、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高泰真气一转,衣物须发上的水分就化作白雾散去,看着比之任无疆还要轻描淡写许多。 “任兄,这里就是千秋宫的所在了?”高泰看向幽谷深处那依稀可见的一处古朴高大的石制建筑,问道。 任无疆点点头,道:“那里应该就是千秋宫了,也不知道桃谷仙师是不是已经到了,咱们要防备他偷袭,慢慢往前走,等会进宫后先拜访宫主!” 夺宝千秋宫本就是任无疆做主,高泰闻言点点头,就和任无疆并排朝幽谷深处的那处拙朴无华的石头宫殿走去。 第一九七章 桃谷仙师 不一会高泰和任无疆两人进了石殿,见殿内空无一人,只是石桌石凳和一些刚采摘的鲜花。 任无疆朗声道:“任无疆和左冷禅前来拜会千秋宫主人。” “叮!” 一声磬响,一个身穿黑袍的妙龄女子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容颜绝代的少女。 高泰和任无疆急忙行礼,妙龄女子微微一笑显露出绝色娇容,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想必是为了夺宝,随我去后殿吃杯酒水歇息一下吧!” 高泰两人点点头就跟在女子身后往前走,走了几步高泰低声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与千秋宫宫主是何关系?” 那妙龄女子微微一笑,一个少女说道:“左先生,这是我家小姐,我家宫主老爷只此一位千金。” 高泰知道问不出再多的信息就住口不言,不一会转过一个亭子进了一个大殿,殿内摆了四个方桌,桌面上各有一个银酒壶和一个酒杯。 两个少女引着高泰两人在两个桌前坐下,然后黑袍女子就走到殿上,声音悦耳动听的朗声说道:“两位贵客请稍坐片刻,还有两位正在路上,待入宫来的四位客人汇集此处,再请大家一起入迷宫夺宝!” 高泰看了眼任无疆,见他跪坐桌前端起少女倒好的一杯酒喝了一口,而后笑道:“好酒!绿波十二珍,这酒老夫可是垂涎多年了,今日终于得尝,美哉!” 高泰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路上曾听任无疆说过,千秋宫内有一至宝,名为绿波十二珍,是用十二种珍惜药材酿造炮制的药酒,喝一碗就能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内力大进。 高泰也端起面前酒香混着药香的杯子,缓缓喝下一杯,只觉入口甘甜,酒香浓郁,忍不住咽下去,顿时腹内一团热起升起,搅动体内真气也振奋起来。 就在高泰和任无疆畅快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绿波十二珍”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轻微脚步声走进,两人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带着一位身穿青袍的清癯老人走进来。 看到这个老人任无疆就眼睛一缩,低声道:“桃谷仙师!” 高泰听任无疆说过才知道有一处秘境名曰“桃谷”,其主人便是这位桃谷仙师,此人武功诡异奇特,高深莫测,如今已有百岁以上,可看他面容形态却只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而且仙风道骨,气质俊逸,扑面而来的就是高人出尘之气。 桃谷仙师也看到了任无疆和高泰,微微点头,道:“任道友果然到了,这位兄台不知是什么前辈高人?” 任无疆看了眼高泰好似并不熟识,高泰心领神会,起身道:“阁下想必是桃谷仙师老前辈吧,鄙人五岳派掌门左冷禅。” “五岳派?”桃谷仙师低声念了一遍,而后问道,“五岳剑派已经合并了吗?不知是何人竟有此手腕魄力,难不成是风清扬?你是风清扬的徒弟吗?” 高泰微微拱手道:“五岳剑派合并为五岳派就是年前之事,风清扬是我门中前辈,按辈分该称呼他师叔。” “哦?”桃谷仙师正要再问却见任无疆笑道:“老仙师你想差了!五岳派就是这位左掌门主持下合并为一,他本是嵩山派掌门。” “没想到嵩山派武功稀松平常也能培养出一代武学宗师,妙哉!” 桃谷仙师赞赏的点点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的龙象掌比你师父怕是还要强上三分了,老朽看你们气息悠长,显然是内力已入坐照之境,很好啊!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堪称是百年不出的武学奇才了!” 任无疆面色凝重,拱手道:“多谢老仙师夸赞,你老仙眼视真,说什么,便是什么!” 高泰正要说话却突然皱起眉头,而后一声娇柔的笑声传来:“哈哈!左掌门怎么也来了?” “东方不败!” 高泰扭头看去却见一个长眉捶肩的老人带着一个身穿大红宫装的娇羞女子走进来,正是黑木崖上逃走的东方不败。 “你就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听说你修炼葵花宝典已入超凡之境,如此看来果真是阴阳变换,奇妙至极!”任无疆看了形态声音已经几乎和女子一样的东方不败,啧啧称奇。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看了眼任无疆两人,问道:“你是白发童子任无疆?这位老先生是哪位老前辈?难不成是风清扬风老爷子?” 桃谷仙师冷哼一声道:“风小子也敢跟老夫相提并论吗?老夫桃谷仙师!” 东方不败登时脸色一变,眯着眼睛问道:“九嶷山桃谷仙师?你可是我圣教前两代也要称呼前辈的人物,没想到竟然还在人世。” “青竹手殷子明是你日月神教第几代教主?你是第几代?”桃谷仙师问道。 东方不败轻叹道:“殷教主九十年前就进入了千秋宫,得了一部北冥残篇和一部化功真法诀,后来创出了本教镇教神功吸星大法,后来又因他老人家与武当有些渊源仇隙,他老人家八十多年前又带领圣教上下攻破了武当山门,夺了张三丰亲手所书的太极拳谱和真武剑,殷教主那是我圣教承前启后的大人物,正是日月神教第二代教主,奴家忝为第四代教主。” “日月神教都已经传了四代人了,时光如梭啊!”桃谷仙师冷哼一声,道,“只可惜我的唯一弟子三十年前死了,不然也能后继有人,不至于只有六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活在世上让老朽心中不安!” 任无疆冷笑道:“桃仙人老兄三十年前死在千秋宫确实是令人惋惜,不过桃谷六仙近些年在江湖上也有了不小的名望,老仙师该放心了。” “哼!”桃谷仙师眉头一皱,道,“那六个孙子先天不足,若不是老朽用白眉鹰爪擒拿手的要诀给他们创了一招合击擒拿手法,只怕早被人杀了一百次也不止,哼,听说他们加入了峨嵋派,兴许以后能有善终吧……” 任无疆和桃谷仙师两人说着过往之事,高泰和东方不败就侧耳听着,对许多江湖隐秘也知道了一些只鳞片爪。 过了一会,千秋宫的长眉老者轻咳一声,道:“请四位贵客入座。” 桃谷仙师和任无疆就各自在座位上坐下,高泰和东方不败也忍耐住出手的欲望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黑袍妙龄女子走到长眉老者和黑袍少年面前,道:“大师兄、二师兄!” 两人慌忙施礼,而后长眉老者说道:“师妹你去请师尊老人家法驾吧!入宫的四位尊客已然入席了。” 妙龄少女点点头转身消失在走廊中。 …… 过了半个多时辰,突然听到三声磬响和三声钟响,一个面容憔悴的英俊老者走出来,只见他身穿皂罗袍,头戴方巾,长须油亮捶胸,两眼温润如玉,淡淡的看向高泰四人。 走到殿上,老者抬手作揖,道:“我乃千秋宫宫主,今日开宫门不想竟有四位绝世高手前来,实乃武林盛事,可见中原武林越发昌盛了!” 高泰四人缓缓起身,东方不败和任无疆、高泰都是第一次见到宫主,闻言也都拱手还礼,桃谷仙师却微微一笑道:“杨老兄,三十年不见了你还是如此轻健年轻啊!” “桃谷兄不也没有变化吗?”杨宫主为人似乎很冷清,只是淡淡说道,“时间不宽裕,还请四位随我前去千秋迷宫,入得其中生死由命,祸福由缘,请!” 高泰四人跟在杨宫主身后深入宫殿,又转了几个弯,最后众人停在一个巨大的山崖上,杨宫主一指崖下迷雾道:“迷宫就在崖下,不知哪位先下?” 桃谷仙师轻车熟路,上前两步道:“老朽先来!” 桃谷仙师说完话就从崖上翻身跃下,身体穿过迷雾就消失不见了。 高泰和东方不败都脸色一变,他们武功都已入巅峰,可是从悬崖上跃下也只有死路一条,桃谷仙师显然不是找死,那不知是何缘故。 任无疆轻声道:“迷雾下三十丈就是千秋迷宫,若是三十丈落下不摔死才有资格一探迷宫真相。” 三十丈已有近百米,高泰和东方不败暗想若是手段齐出也可保无虞。 于是东方不败就化作一道红影穿过崖顶从云海中射下不见了。 任无疆和高泰也相视一眼,相继跳下去。 高泰从云海中穿过就看到下面是一片乱石搭就的迷宫,看着眼花缭乱没有头绪,两手一合拍出大分裂手,下坠之势顿时一顿,待快到地面时又拍出一掌大阴阳球,下坠之力顿时抵消,身体一番就轻飘飘的落到一旁石壁上。 高泰只觉到处都黑咕隆咚,运功于目才依稀看清楚周围石壁断壁残垣,还有不少骷髅横七竖八的躺着,看着悲凉凄惨,好生可怕。 过了一会,感觉方圆十多丈都没有动静,高泰才从石壁上跃下,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朝前走去。 因为迷宫巨大好似城池,黑暗中也看不到十丈以外的景象,高泰只能先往前走走看。 第一九八章 机关人,紫光大蛇 黑暗中呼呼风声和刺骨寒风纵横交错,高泰一半躲避着偷袭自己的机关人,一边以寒冰神掌攻击机关人的关节处,令十八个机关人行动渐渐迟缓了一些。 原来高泰在通道中走了没多远就被十八个机关铜人包围了,这些铜人各有一套高深武功,十八个配合用出来正是一套大阵,让高泰也难以挣脱。 等到半个时辰后,十八个铜人中已经有大半的关节上冻出一团冰疙瘩让它们难以行动,高泰才一跃跳出包围圈,可惜的摇摇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高泰和机关人斗了半晌已经发觉到机关人体内有一套高深的武功,可是自己没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只能暂时丢弃。 过了机关阵,高泰又看到一个石狮子,不等高泰看清楚这狮子空中突然吐出一片牛毛针,高泰手中长剑画出无数圆圈将牛毛针接下来,而后身形一闪出现在石狮子上方,一掌大分裂手拍下,咔嚓一声石狮子顿时碎裂成四块,露出了体内的弹簧机关和一卷羊皮卷,高泰用剑脊挑起羊皮卷运劲抖开,见上面写着“归去来兮五斗米神功”九个大字,眉头微皱,暗道:什么武功?竟敢号称神功? 抖开火折子,高泰就借着火光观看起来,不一会把千把字的心法口诀记下,心中暗自思量一会,高泰叹息道:“功法奇思妙想非同一般,只可惜邪气凛然,不是正道功夫,不过我若修炼了对真气控制运转也能提升不少,算是不错!” 说完高泰剑光一闪把羊皮卷砍成粉碎,而后继续向前行去。 不一会又遇到了一个大蛇窟,洞窟内有成千上万条怪蛇,为首的是一条三丈长的巨蛇,这巨蛇通体闪烁紫光,高泰运劲一剑砍下却震得自己剑刃开裂,知道伤不得巨蛇,高泰就慌忙运起轻功逃离蛇窟。 这次高泰没走多远就看面前红光一闪,东方不败突然出现。 “左掌门,咱们的恩怨今日就了结了吧!” 高泰一直提防东方不败的偷袭,见她出来就运起十成功力拍出一掌,寒风彻骨的掌力瞬间飞出。 东方不败红影闪动躲过掌力,正要再闪过来,高泰已经转身钻进了蛇窟。 东方不败冷哼一身也钻入蛇窟中,洞中万千怪蛇正发出“嘶嘶”响动,察觉东方不败进入又一窝蜂涌上来。 高泰此时早已钻进了蛇窟深处,望见了紫光大蛇身边有一个水潭,高泰运起寒冰真气合身跃入潭中,瞬间水面上冒出冰凉白雾,咔咔的结了一层薄冰。 紫光大蛇似乎比喜欢寒冷,看了眼结冰的水潭就转头往东方不败的方向游去。 东方不败身影如风,一路刺死怪蛇无数,见到紫光大蛇顿时大喜,暗道:这条大蛇通体有宝光湛湛,分明就是天才地宝,我若杀而食之必定能练成葵花宝典最后那创功老祖所写的一重猜想关节,自此以后彻底做个女儿身。 东方不败身影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紫光大蛇头顶,手中银针噗一下刺入紫光大蛇眼中。 紫光大蛇身上紫光顿时大亮,一股冲天寒气和锐气将东方不败击退,让他手腕发酸,心头一惊。 “什么?!” 紫光大蛇合身扑出,好似化作一道紫色剑光,锋锐凌厉的让东方不败也不敢找见,只能不停倒退,最终狼狈的退出蛇窟。 紫光大蛇也不追赶,待东方不败离开后就回到水潭旁卧下休息。 东方不败在洞窟外传声道:“左冷禅,奴家不信你不出来,我在这等你四个时辰,你要能不憋死在寒潭中就得被大蛇吃了,哼……” 水潭之中的高泰脑中思绪如电,很快想了七八个念头,他自问若是自己从水潭中钻出来,不第一时间冲出去就得被大蛇和它的子孙包围吞噬,若是冲出去就得被东方不败杀死,可是水潭中运功闭息自己也最多支撑两个时辰,再多就得活活累死了。 东方不败也是知道高泰的窘境才在洞外守候,非要将高泰逼死不可。 高泰手中能缓解情况的只有一张召唤卡片,可是不管是紫光大蛇还是东方不败都不是多个寻常帮手就能敌得过的角色。 高泰只能想办法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把所有的武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想起了那一部自己早已无比精熟,琢磨通透,只需一步准备工作就能片刻练成的“嵩阳无鸡剑”神功。 老二在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况且切得也不是我高泰的老二,左冷禅的老二关我高泰毛事! 高泰心中念头一定,手中剑光一闪,胯下就是一亮,然后高泰寒冰真气凝血止痛,而后就在潭底运功修炼心中已经熟悉通透的心法口诀。 一个时辰后,寒潭的寒气渐渐散去,紫光大蛇右眼血液也渐渐凝固,它朝着水潭看看靠近,想要把躲进水潭的那个人吃了填饱肚子,可是它脑袋刚刚伸入水中一股至阴之力传来将它脑袋冻得一懵,随即一道剑光闪过,噗嗤一下刺入了刚刚止血的眼中。 高泰一剑得手,阴阳磨运出来,将寒冰真气和辟邪剑法的至阳真力交替攻过去,瞬间把紫光大蛇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再厉害野兽终究是也野兽! 高泰从寒潭中跃出,顺着紫光大蛇的眼睛运劲隔开它的蛇皮。 紫光大蛇在死后就散去了紫光,原本坚固锋锐的鳞片也成了寻常铁片的程度,高泰运剑一划就将大蛇劈成两半,而后看到了大蛇腹中的一把紫光湛湛,寒气扑面的宝剑。 高泰伸手将紫光宝剑拿起来,只觉这把宝剑在自己手中运劲控制犹如臂使,可软可硬却是把软剑,看剑身上刻着“紫薇”二字,高泰心头一震,暗自笑道:“紫薇软剑,那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宝剑啊,没想到落在了千秋宫中!” 看了眼灵光闪烁的紫光大蛇,高泰知道自己若是把宝蛇吃了定能内力大增,于是把脑海中的“玲珑卡”用出来,将紫光大蛇存入卡中。 第一九九章 夺宝离宫 感觉体内真气不足三成,下腹还有刺痛,高泰又用了两张恢复卡,而后才觉得恢复了巅峰状态,实力也比之前进步许多,握着紫薇软剑高泰信心大增,一闪身就出了蛇窟。 早就在蛇窟外等候多时的东方不败见高泰出来手中银针一弹就高速射出,同时红影一动也紧随银针朝高泰心口又刺出一针。 这一前一后两个杀招即便是方证冲虚也难以抵挡,可是高泰脚步一转就躲过银针,手中紫薇软剑瞬间攻出十余招剑招,反而把东方不败打的节节败退。 高泰练成了辟邪剑法后功力又增长不少,武功虽然仍不失东方不败的对手但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他得了紫薇软剑剑法威力更是增强数倍有余,东方不败武功再高但手中银针怎么也挡不住紫薇软剑,所以反倒落了下风。 斗了一百多招东方不败手中银针连续碎掉四根,他心头一沉,知道想要在迷宫内杀死左冷禅万难成功,只好红影一闪远远退去了。 高泰收了剑招,心中无比畅快,笑道:“自今日起天下再大我也可来去自由了!” 转身高泰就去了机关人的通道,借助紫薇软剑的威能,高泰切瓜剁菜一般把十八个机关铜人堪称碎片,而后取出了每个铜人体内藏着的羊皮卷,展开一看,都是“达摩剑法”、“大力金刚指”、“履霜破冰掌”、“逍遥游拳法”、“伏魔拳法”、“白蛇鞭法”等各派真传或失传的上乘武功。 高泰将十八本秘籍收入玲珑卡内,而后就从新挑了一条路走了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高泰在跟一群猛兽大战后得到了一块写着武功秘籍的兽皮——“采燕功”。 来不及多看,高泰把兽皮收起来就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听到前方有激烈的打斗声,高泰脚步一动就消失不见了。 前面石道一拐弯是一个巨大的石殿,殿内供着一尊大佛,佛像手里托着一个木盒,佛像前任无疆正和东方不败大战不止。 任无疆手持拂尘,刷将下去就是呼呼狂风,让东方不败也不敢近身,只能游斗偷袭,两人瞬间都交手十余招,其中凶险可怕已经胜过了高泰和东方不败之战。 任无疆和东方不败似乎交手片刻了,高泰出现时看着任无疆已经隐约落了下风,他心头一喜,知道若是两人合力足以灭杀东方不败,于是长啸一声,一剑向前疾刺。 紫薇软剑距离东方不败还有三尺,东方不败就远远闪开,即便如此袖头还有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任无疆哈哈笑道:“左兄来了!咱们把东方不败给拿下!” 东方不败慌忙躲开高泰剑招,而后风似的逃远了。 任无疆调息片刻,飞身将大佛掌心的木盒取下,掀开看了看里面的十八个彩塑木偶像,笑道:“这个佛门第一神功至宝总算被我得来了!” 高泰问道:“任兄,这木偶还是什么武功?” “少林寺可与易筋经并驾齐驱的内功心法‘罗汉伏魔神功’,这门神功学会后威力最大,堪称佛门第一伏魔神功了。”任无疆哈哈一笑,道,“我若是能修成此功,内外双修均能达至巅峰,以后开宗立派,与达摩祖师、张三丰道人比肩也未必不行!” “恭喜任兄。”高泰想起了那位狗杂种兄弟练成的神功,心中猛然醒悟,点头道。 任无疆和高泰两人携手开始在迷宫中扫荡,不管是各种机关还是奇珍异兽在两人手下都不在话下,不到四个时辰,迷宫内的至宝已经被两人搜刮了大半,武林秘籍有:青竹手、狮驼掌、地火功、周公剑、霹雳掌、混元功、幻阴指、寒冰绵掌等八部,其中镇派档次的就有五部。 灵丹妙药有十余种,大都是数百年家各门各派失传的治伤灵药,如黑虎断续膏、华山玉真散、九花玉露丸等,其中最为珍贵是一株千年人参,食之强身健体补中益气还在其次,垂死吊命或延年益寿才是奇效。 神兵宝物则只有一把挥动起热发红的宝刀和一件冰蚕丝和宝石织就的宝甲。 两人各挑了一些宝物功法,高泰因为修炼成了“嵩阳无鸡剑”,辟邪剑法的炙热内力与嵩阳真气融合,体内的至阳内力已经压制了寒冰真气,若不是阴阳磨内力予以压制,只怕早已有走火入魔迹象了。 为了壮大至阴真气,高泰在挑选武功时就选了阴性内力的青竹手和寒冰绵掌、幻阴指三部,这青竹手高泰还不清楚源自何处,可是寒冰绵掌乃青翼蝠王韦一笑成名绝学,幻阴指更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的绝技,论档次都不在自己寒冰神掌之下若是将这两部学成足以压到至阳真气了。 在高泰和任无疆两人汇集后,不管是桃谷仙师还是东方不败都不曾露过一次面,等到两人把迷宫翻了个底朝天,搜刮的钵满盆满,这才满心欢喜的找到出口,回到了千秋宫。 杨宫主在殿中迎接,淡淡笑道:“二位神功盖世,竟然把迷宫至宝全部集齐,厉害啊!方才东方不败和桃谷仙师已经告辞离去,似乎不曾在二位手上讨得便宜。” 高泰和任无疆一人一个大包袱,哈哈一笑,任无疆问道:“我们得了千秋宫如此多宝贝,杨宫主莫要心疼啊!” “我家先祖一百多年前创立千秋宫为的就是想要让早已失传的高深武学重见天日,每三十年便会开宫一次,尤其以每次开宫时的至高武学为贵,多年来至高武学以传出四部,一百二十年前峨嵋派凌虚子得了他们峨嵋派早已失传的峨嵋九阳功,听说现在改头换面成了什么佛光普照功?九十年前魔教殷教主在迷宫中得了吸星大法,三十年前风清扬得了独孤九剑,现如今任无疆你又得了罗汉伏魔神功,可喜可贺啊!” 杨宫主淡然的沉吟道:“我千秋宫上乘武学又数千部,堪称绝顶至高武学的也有十几部,便是再开宫十多次也无妨。” 任无疆和高泰闻言心头一凛,知道了千秋宫的底蕴,高泰两人问清时辰,知道还有三个时辰就要闭宫,于是在殿内吃了一顿茶点,而后就告辞离去。 高泰和任无疆两人离了千秋宫,刚走回到山谷水潭,准备跃回潭中走水路原路返回,突然东方不败和桃谷仙师突然出现拦住了两人去路。 高泰和任无疆心头一沉,看了看两人,任无疆冷声道:“二位是想剪径了?” 东方不败娇笑道:“杀了你们,千秋宫重宝就都是我们的了。” 桃谷仙师声音清淡,脸色僵硬,道:“你们把千年人参交出来,老朽便可袖手旁观。” 第二零零章 激战 高泰自从得到辟邪剑谱就自己研究,后来劳德诺修炼后更是让他把修炼经验写下来师徒二人一同参研,高泰靠着对辟邪剑谱的完全了解和大宗师的武学修为几乎片刻学成辟邪剑法,武功如今已经增强四五成之多,再加上手中的紫薇软剑,他自信东方不败也奈何不得自己,所以面对桃谷仙师和东方不败,他心中丝毫没有惊慌担忧,只是看向了任无疆。 任无疆早就察觉到了高泰功力大增,隐约有返璞归真的迹象,那是自己目前都差半步的境界,他知道千秋宫内机缘无数,也不多想,加上东方不败的本事他也见识过了,并不畏惧,桃谷仙师虽然内力修为胜过自己可毕竟年纪太老,他心头一想到千年人参要送出去就一阵肉疼,冷哼道:“桃谷前辈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想得了千年人参?嘿,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桃谷仙师长叹一声,两手一撮呈鹰爪、虎爪,道:“东方教主,咱们动手吧!” 东方不败长啸一声,身体拉出一道红色残影就到了高泰面前,银针瞬息间刺出十余下又都缩回去,说道:“老仙师你快把任无疆拿下,左冷禅手里的软剑忒的厉害!” 高泰纵然武功大进面对东方不败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嵩岳六环剑和辟邪剑法融会贯通的用出来,紫色剑光和凌厉寒风、锐利剑气护住了他周身一丈方圆比渐渐涨大,让东方不败的无数杀招都用不出来,只能游斗牵制。 桃谷仙师盯着任无疆,问道:“任道友请出手吧!” 任无疆眯着眼睛道:“按辈分老仙师跟家师乃是一辈的高人,贫道晚辈弟子本不该向你出手,可是你老先不做尊者,要夺我至宝,哼,贫道就得罪了!” 任无疆话音未落脚步一动就到了桃谷仙师面前,两掌赫然推出,猛烈狂风瞬间吹动桃谷仙师胡须,令他难以呼吸。 桃谷仙师两眼木然无光,见任无疆龙象掌袭到知道那是开碑裂石、惊天动地的一掌,饶是老仙师内力早已修到了坐忘入神的化境也不敢怠慢,两手一错化爪为掌与任无疆两掌一击。 “砰!” 一阵清风席卷出十多丈才散去,桃谷仙师和任无疆两人各退一步,两人脸色皆是微红。 任无疆哈哈笑道:“除了左兄,这世上能和贫道对掌之人也只有老仙师你了!” 桃谷仙师轻声道:“老而筋衰力竭,你外功早已修至绝顶,内功也不在你师父之下,除非老朽年轻十岁不然对掌绝不是你对手。” 已经百岁以上高龄的桃谷仙师知道自己若是不能速战速决,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要气尽力弱身死当场,他说完就两爪一刚一柔朝任无疆心口、喉咙抓去,指尖有破空的嗤嗤风劲,令人闻之胆寒。 任无疆把一十三招龙象掌用出来,掌势浑厚无匹,雄壮如山,桃谷仙师变化了七八套武功强攻十余招也难以近身。 显然是任无疆也知道拖下去桃谷仙师绝不是对手,于是并无急躁取胜心态。 山谷之中,一边是高泰单手舞剑,紫光寒气充斥于方圆三丈,令三丈内寸草不生,三丈外则是一道红影不停旋转,时不时和剑光碰撞一下。 另一边任无疆和桃谷仙师时快时慢,时而互攻数十招不碰触一下,时而连续对掌对拳三四招,两人脚下碎石已经碾成齑粉,脚印都深入地下三寸有余。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桃谷仙师突然换了一门指法,弹向任无疆周身八处大穴。 按理说一指下去无论此人武功多高都只能点向一处,可是桃谷仙师这一指却是同时点向了任无疆八处穴位,让他难以躲避,只能倒退出掌,接连退了八步又出了四掌才堪堪挡下。 桃谷仙师一指点出未曾建功就抽身推出五丈,轻声道:“当年老朽奈何不得你师父,没想到现在也奈何不得你,罢了,罢了……命由天定不必强求……” 说完桃谷仙师就飘然而去了。 东方不败见大帮手走了也不敢多留,红影一动就弹出两枚银针,而后消失不见了。 高泰一剑挑飞两枚银针,而后问道:“任兄将桃谷仙师击退了?” 任无疆脸色不阴不阳,淡淡说道:“若是老仙师年轻十岁我恐怕不是他对手,毕竟他的弹指神通已经是指法的绝巅境界,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有这个指头了!” 高泰想起了刚才那一弹,点头道:“是啊!弹指神通……弹指神通……” 琢磨了两遍,高泰就不再深入去想,与任无疆两人急忙潜入水道离开了千秋宫,回到了熊耳山。 从冒云洞里出来,一各人形闪现,劳德诺就跪在地上说道:“弟子拜见师尊!拜见任前辈!” 高泰挥手放出一道劲力托起劳德诺,点头道:“好徒弟。德诺,为师此次千秋宫一行对嵩阳无极剑又有了更深的感悟,待回山后再传授与你。” 劳德诺面露喜色,躬身道:“多谢师尊!” 任无疆和高泰分割完收获便告辞离开,高泰带着劳德诺全速赶回了嵩山。 东方不败千秋宫一行多半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眼看她约定上嵩山大战的日子不远了,高泰心中焦急,想要尽快把千秋宫所得变现,把武林秘籍和珍惜药材都化作自己的战力,这样才能保证不败给东方不败,甚至将她击杀!以绝后患! 回到了五岳宫的高泰先是把自己亲身修炼“嵩阳无极剑”又得出的感悟传授给劳德诺,而后就把珍惜药物交给恒山三定,命她们抓紧炼制宝药,而后就宣布闭关,开始参研修炼从千秋宫得来的几部武学。 高泰从千秋宫得到了的武功中对他武功还有提升作用的只有“归去来兮五斗米神功”、“青竹手”、“寒冰绵掌”、“幻阴指”四部。 高泰因为修炼了辟邪剑法体内至阳内力最为旺盛,若不是已经自宫了,早就欲火焚身而亡了,即便如此刚才他回来时见到岳不群的英俊儒雅的脸蛋和天门道长那红彤彤的面膛都只觉一个英俊潇洒,水灵无比,另一个面如重枣,阳刚无比,心中不由的生出三分好感。 这让高泰心里猛地一惊,知道是修炼了辟邪剑法的后遗症,现在既是为了压制辟邪剑法内宫内也是为了自己体内阴阳真气平衡,彻底成为不虚东方不败的大宗师,高泰一闭关就先把寒冰绵掌秘籍取了出来,然后细细研读后着手修炼。 因高泰本身就是修炼至阴掌力的大行家,有修炼寒冰神掌的经验,虽然两者有不少差别但修炼起寒冰绵掌也并无障碍。 数日后高泰就把寒冰绵掌练成,体内阴寒真气顿时暴涨两成,已经隐约能和至阳真气抗衡了。 第二零一章 神通 寒冰绵掌是一门至阴掌法,只不过修炼时有好几处关节,若是一一渡过则能功力大增,若是有一处出了纰漏便会身受重伤,缠绵终身。 青翼蝠王韦一笑当年修炼此掌时就是落下了暗伤,已经使用就要吸食活人鲜血方可,高泰如今的修为功力比起韦一笑强出不少,他修炼时就规避了所有危险,很快将寒冰绵掌练成,并考虑着把两个至阴掌法融会贯通。 练成寒冰绵掌后,高泰体内的至阳真气就不再活泼沸腾,知道是体内真气渐渐接近平衡的作用,高泰又开始修炼幻阴指。 幻阴指若说武功档次隐约胜过寒冰绵掌和原本左冷禅版的寒冰神掌,阴毒之处几乎能和玄冥神掌相提并论,所以饶是高泰修为精深,又有修炼至阴武功的经验,在修炼幻阴指时仍旧觉得颇为吃力。 这次高泰用了两倍的时间,直到十二天后才堪堪练成,然后体内至阴真气顿时压倒了至阳真气,让高泰恢复到了原本最熟悉的感觉。 本着趁热打铁的想法,高泰又把偏阴性质的青竹手和专修内力控制的归去来兮五斗米神功练成,待准备破关而出时已经是二十天后了。 时至今日,高泰才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武学境界到了一个巅峰,对于各门各派,各层次的武功都如掌中观纹,对于东方不败和桃谷仙师、任无疆三人那个超过自己一筹半筹的境界有了清醒的认识。 “随心所欲,无不自如,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真如仙法也!”高泰赞叹一句,道,“我现在的境界是不是就是超越了绝顶高手,接近张三丰、扫地僧、王重阳、黄裳、独孤求败、斗酒僧、达摩祖师等人的这等境界了?” 心中思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功,高泰觉得自己和东方不败等人纵然可能胜过了宋末时期的五绝,但是比起能放三尺气墙的扫地僧恐怕仍有差距,只不过这个差距并不明显了。 闭目运功体会半晌,高泰胸中一团意气隐而不发,念头一转,伸手在地上轻轻一拂,而后一个冰柱在他掌心下骤然拔起,将他身体也高高托起。 悬在半空中的高泰两脚一伸就稳稳站定,看着自己犹如仙法的绝世武功,淡淡一笑道:“扫地僧练了金刚不坏神功有三尺气墙神通,东方不败练成葵花宝典有人影化形神通,我练成至阴武学也有了一手挥手成冰的神通了,只怕是武学练到了绝顶之上就犹如仙法神通一般了!” 毕生武学修为融汇一炉,高泰胸中念头一动就感觉自己能创出一套超越所有至阴至寒武学的宝典,于是又闭关了三日把所有武学精要和寒冰神掌等阴寒武功融合起来,没一点一滴都能感受到自己武学修为提升的快感,这就像是一个学霸在抱着题库做题一样,是学渣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一种快感。 一直到第三天早晨,蒙蒙细雨中,峻极峰下嵩阳宫接连发出了三声鸡叫,高泰才从入定中醒来,而后哈哈一笑,挥手把桌上笔墨纸砚翻出而后凝冰化水磨墨写字,将自己新创的已经不再拘泥于掌法指法或拳法等武功形式的绝世神功默写了下来。 “九幽寒冰神功……凡修行之分盖……气行手太阳……转督脉……心存虚无……观想北海……意观……自然无有不顺……” 一篇七千多字的神功洋洋洒洒一字不差的写了出来,而后高泰随手一抖便抽干墨迹水分,将纸张收好,自忖道:九幽寒冰神功除了心法总纲还有寒冰神掌、九幽化魂手等几套武功,也都是武林中的绝学,凭借这部神功,五岳派就有了不亚于少林武当的武学基础和底蕴了。 创出了绝世神功的高泰心中颇为得意,而后就破关而出,先是洗涮更衣,而后召集门人弟子了解情况,同时随手指点十几个弟子的功课武学。 …… 这一日高泰正在观看息雁东、息雁南、曲非烟、吕芳四个孩子演练剑法武功。 息雁东和息雁南兄妹二人现在分别拜在了史登达、狄修两大弟子座下,成了五岳派第三代的核心人物。 曲非烟和吕芳则是劳德诺的亲传弟子,这四个孩子资质悟性绝佳,不仅得了师父的真传还市场结合搜高泰的只见传授,年纪虽小但武功早已不是庸手。 息雁东和息雁南修炼的都是五岳派嵩山宗最根本的剑法内功,最近新学了精妙剑法和大阴阳掌、阴阳磨,每日武功都有极大的进步。 曲非烟原本就有曲洋传授的高明武功基础,劳德诺又传授给她嵩阳心法和嵩山剑法,又来还实验性质的把嵩阳无极剑一点一点传授,只可惜体质不同,曲非烟练了也没有走火入魔等副作用,只是似是而非,威力极小而已。 吕芳因为去势了反而入手极快,现在嵩阳无极剑已经完全练成,只因修炼日前内力浅薄所以算不得真正高手,但是论真本事已经是五岳派二代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丝毫不比其他小门派掌门一流的差分毫。 吕芳长的俊俏,两眼灵动有神,很是讨劳德诺喜欢,高泰刚回山时也看他喜欢传了几招嵩岳六环剑的杀招,此次闭关而出后高泰又恢复到了冷冰冰的峻然模样,待吕芳因为少年心性故意用快的一招剑招便眉头一皱。 等到吕芳收剑站定后高泰便冷声道:“德诺!” 一旁束手站定的劳德诺上前躬身道:“师尊!” “你说吕芳放出的剑法怎么样?”高泰淡淡问道。 劳德诺见师尊语气冷淡就心头一沉,想了一下迟疑道:“芳儿刚才那一招古柏森森用的有些问题。” “哼!”高泰冷哼一声,道,“你也知道有问题?为人师表授业要严,这是根本,你今日松松垮垮,他日你的徒弟走上江湖就要丢了自己性命,丢了咱们五岳派的脸面!你去执法长老封不平处自领十鞭责罚吧!” “弟子领命!”劳德诺轰然跪到,叩首道。 息雁东、吕芳四个弟子也急忙跪倒,吕芳更是吓坏了,带着哭腔道:“师祖息怒!是弟子有罪!还请责罚孙儿吧……” 高泰冷声道:“武功是保命的玩意儿,岂能大意?吕芳也罚跪一个时辰吧!” 劳德诺扭头瞪了眼吕芳,低吼道:“芳儿,还不拜谢师祖!” 吕芳突然一个激灵,叩首道:“孙儿多谢师祖责罚!” 高泰看四个孩子的表现就知道不出意外他们未来的成就都会超越六位宗主,但是少年早成未必能走到最后,他就借题发挥了一下,为的就是打压四小只的傲气,尤其是吕芳已经有了自傲之气,不打压下去以后非得吃大亏不可。 第二零二章 击杀东方不败 转眼过了十多天,眼看着就是东方不败定下的先灭五岳,后诛武当,火烧少林的日子,武当冲虚道长和少林方证大师联袂前来,表明了要和五岳派联合对抗东方不败。 高泰接待了两人后就把五岳派师长弟子全都召回山门,然后命他们操练五岳剑阵,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过了两天,高泰和方证、冲虚等人在五岳殿内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一身长啸。 “左冷禅你倒是小心!方证大和尚跟冲虚老道也请来了,嘿,奴家杀了桃谷仙师,凭空得了他不少宝物,如今不惧你的紫薇软剑了,今日强敌聚齐,正该奴家扫清屏障,冠绝天下了!” 一个娇柔百媚的声音在众人耳边轻轻响起,岳不群、莫大等几个功力弱些的都忍不住呼吸急促红了脸,知道是妖人魔法,忙闭目运功。 高泰眉头一挑,还未说话就见方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令众人头脑一清,而后说道:“东方教主别来无恙?” 高泰冷声道:“东方教主玉趾亲临,我五岳派蓬荜生辉,今日该当是以魔教教主之热血,祭奠我正教先烈了!幸哉幸哉!” 东方不败和高泰几人隔空传话,声音虽犹如在耳边说出的清晰,可大家都知道东方不败怕是远在山门之外了。 “诸位,咱们出去迎一迎东方不败。”高泰说完就大踏步向外行去。 待一行十几人走到峻极峰下的中岳宫正看到一个身穿绣金龙大红宫装的绝色佳人娉娉袅袅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长针在一个手帕上绣着什么,高泰凝目看去才看出是绣的一个鸳鸯戏水图。 “东方不败?!!” 方证和冲虚等人都脸色一变,他们记忆中的东方不败还是数月前的那个虽然像女人但依稀能看出男儿模样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美少女只有眉眼间有一点东方不败的影子,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像个男儿?分明就是个年方二八的绝色佳人。 “怎么不认得奴家了吗?”东方不败娇笑一声,瞥了眼众人,那一眼的风情令方证和冲虚都猛地一震,暗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高泰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紫薇软剑,道:“废话少说,受死吧!” 一道紫光伴随着凌厉的剑气飞出,东方不败手中长针轻点就跟紫薇剑交击数十下,而后犹如飞鸟般飘出数丈落下。 “我请桃谷仙师把本教祖传数百年的黑木令炼制成了四根黑木神针,你的紫薇软剑再难起效,今日奴家就叫你先死!” 东方不败说着话语调越发阴森,最后红影闪动就化作三个人影围着高泰刺击猛攻,高泰手中紫薇软剑寒光大涨,剑气纵横三丈方圆才勉强挡下。 方证和冲虚见到高泰和东方不败此次交手都心中一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数月不见,左冷禅的武功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东方不败也尤胜往昔,这让两人心中惊恐,只觉便是两人合力也不是高泰和东方不败的对手了。 东方不败速度已经达到了非人境界,瞬息就能出手七八十招,高泰全力出招也能勉力招架,两人以快打快不一会就招手一百多招未分高下。 东方不败感觉到了高泰的内力又有不少进步,几乎不再自己之下,她知道若不能以雷霆手段击杀高泰,拖一拖那方证冲虚等人一拥而上自己非败不可。 眼中精光一闪,东方不败就速度一慢,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黑木神针朝高泰眉心刺去。 众人眼中只看到东方不败原地未动,但她身体好似分出一个分身攻向高泰。 高泰一招“万岳朝宗”挡下眉心一针,只觉眼前一花左右两侧又出现一个东方不败,手中神针从左右两侧刺下。 高泰难以抵挡更无力躲避,只得骤然用出新练成的神通绝技,左手微张,掌心猛地喷出一道至阴至寒的白气,瞬间化作一道冰矛挡下了两针。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脸色顿时涌上潮红,而后她将怀中最后一枚神针拿在手上,一步跨出出现在高泰身后,手中神针朝高泰后心刺去。 另外三个方位的东方不败也手中变招,神针化作钻头夹着破风之声朝高泰上身二十几处要害刺下。 这一招好似是有四个东方不败占据东西南北四大方位同时用绝技进攻,天下再厉害的高手也绝对当不下四位绝顶高手的合击。 方证和冲虚等人见了东方不败这一招就心头一沉,只觉便是三丰祖师、达摩老祖复生也未必是对手了。 高泰心头一紧,只觉周身二十几处要害隐隐作痛,电光石火间他知道性命攸关,右手嵩岳六环剑剑招化繁为简直刺一剑挡下了左侧和前方的两针,左手在面前先拍一掌而后向下一挥,左侧东方不败的神针叮一声刺中了一道凭空出现的冰墙里,后侧的东方不败一刺刚刚刺中高泰大椎穴就骤然退后,闪到数丈外站定,满脸冰霜,嘴角带血。 方证和冲虚看得清楚,高泰在必死之局应是以绝世剑法和绝世神兵挡下两个东方不败虚影化形的杀招,同时左手先拍出一掌能掉头的神奇掌力,而后以寒冰真气凝结空气造出冰墙挡下了又一个东方不败的杀招,最后本该必死的那一针则被神奇掌力击退了东方不败的最后一个虚影化形,应是化必死之局为两败俱伤。 高泰运功制住了身后穴位出血,左手凝气为冰造出一把冰剑,右手紫薇软剑顿时蒙上三寸冰芒,他两剑齐出和四个东方不败游斗交战,眨眼间就看不清行踪,只有一团黄影和四团红影在场中不停游走腾挪,时不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叮当声和噗噗声。 五岳派众人和方证、冲虚看的面色凝重,过了两个多时辰后突然四道红影合在一处和黄影高高跃起撞在一处,而后两道人影乍然分开。 “砰!” 一道寒气并着白雾散去,只见高泰右手紫薇软剑软踏踏的垂在地上,好似一条鞭子,左手更是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而东方不败更为凄惨,她嘴唇青紫,眉毛头发都沾满了白霜。 “你中了我的九幽化魂手,只有死路一条了!”高泰轻咳一声,冷声道。 东方不败长叹一声,口中哈出一道白雾,抖着脸说道:“你也中了奴家的化血散功毒,不用两刻便会真气散尽变成废人,哈哈!” 高泰听到东方不败的笑声心头一紧,只觉体内真气急速蒸发,知道却是中了散功剧毒,心头一狠他便挥掌拍出一道白气,至阴掌力犹如冷龙击向东方不败胸口。 东方不败有心躲闪可身体越发僵直,只退后半步就被掌力轰击心门,口喷鲜血摔倒在地,而后脸色越发苍白,体内寒毒急速膨胀,没用十息就化作了一块冰人,彻底没了声息。 高泰眼看着东方不败冻僵而死,这才突然坐倒,高呼道:“定闲师太快来!” 定闲忙闪到高泰身边,先为他诊脉,而后紧皱眉头的取出丹丸药物喂高泰服下。 高泰服下药后就闭目运功,想要驱逐体内毒物,抑制住散功速度。 可是不管高泰如何努力,体内的真气仍旧是快速的消散,让他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掌门师兄怎么样了?”岳不群和封不平等人问道。 定闲师太摇摇头,道:“掌门师兄中的散功毒非同一般,他真气越深厚高明,这毒也越顽固难除,我也无能为力,只怕……” “只怕什么?”汤英颚追问道。 “只怕用不了两个时辰掌门师兄就要功力散尽了!”定闲师太沉声说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 方证闻言心头一凛,伸手去摸怀中的少林大还丹,这是少林寺数十年方能炼制一丸的灵丹妙药,可解百毒,治疗致命之伤,更能强人筋骨,壮大内息,乃是江湖中第一等的绝世神药。 冲虚道长和方证交往数十年,见方丈师兄小动作就知道他起了恻隐之心忙轻咳一声,方证瞬间动作一顿,而后长宣一声佛号,道:“左掌门神功无敌,定能化险为夷!” 冲虚道长脸色沉静如水,抚须道:“只可惜我和方证大师不善医理,不然可能襄助一二,愿上苍垂怜,左掌门一定能安全祛毒!” 众人都关注着高泰的情况,都没有看到方证和冲虚的小动作,闻言汤英颚还拱手道:“多谢二位前辈,借你们吉言。” 第二零三章 功力散尽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嵩山中岳宫前风势凌厉,方证、冲虚和汤英颚、丁勉、费彬、岳不群等十多人却都看着面前端坐不动,闭目凝神的高泰。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高泰突然身体一晃,睁开双眼,脸色灰白,眼中惊骇不已。 “掌门师兄!” 五岳派众人抢上前去,费彬和乐厚将高泰扶起来,众人忙七嘴八舌询问高泰伤势。 高泰看了眼已经开始融化的冰人东方不败,长叹道:“东方不败不愧是一代枭雄!她以至阳真力和散功剧毒混合,待我至阴至寒的真气和她至阳真气相斗抵消时那剧毒便会深入经脉难以祛除,哎,我虽勉力支撑,可一身修为已经大半都付之东流,一身本事十不存一了!”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方证和冲虚则上前一步,道:“不妨让老衲和冲虚道兄一同出手,以佛道两家深厚内力为左掌门祛毒吧!” 众人一听都心生希望,高泰沉吟良久道:“也罢,就让两位试试吧!”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同时抓住了高泰的两手,将体内修行数十载的易筋经神功和太极神功真气渡入高泰体内。 过了半个多时辰,方证和冲虚突然撒手倒退一步,同时长出一口气,道:“可惜!我二人全力施为也只能祛除了十几个穴位盘踞剧毒,这毒果真如左掌门所说已经深入经脉,再想祛毒我二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惭愧,惭愧!” 高泰擦了擦额头虚汗,道:“劳二位出手我体内剧毒又弱了三分,除了功力散去已无法危及生命,老夫出手时便知道九死一生,如今尚且保下了性命,又有何可惜?哈哈,咱们回山门再叙话吧!” 高泰哈哈一笑,显示出极大的胸襟气度,让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心中钦佩,五岳派众人更是心服口服,更加佩服。 岳不群一指不远处周身冰霜化开,露出肌肤的东方不败尸首,问道:“左师兄!东方不败如何处置?” 高泰正要摆手示意速速掩埋,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伸手探进了东方不败鼓鼓囊囊的胸襟,两个大手不住的摩挲。 宁中则和定闲、定静、定逸四个女子见状都脸色微红,忙转过头去,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暗啐高泰为老不尊…… 高泰摸抓了片刻才意犹未尽的拽出手,抖了抖手中的一个小册子,笑道:“这是魔教五十多年前从咱们华山抢走的葵花宝典,这可是一本镇派绝学,咱们有空就一起研究研究!” 众人闻言这次恍然大悟,宁中则等人才反应过来,脸色忍不住又是一红。 找到了葵花宝典后高泰就吩咐人把东方不败的尸体好生葬了,然后邀请方证、冲虚入内吃茶歇息,一僧一道两人面面相觑便同时尴尬一笑,婉拒了高泰的邀请,而后告辞下山而去。 高泰率领五岳派众人回到五岳宫,恒山三定和陆柏四人就围着他不停诊脉施针,研究了半天后都满头大汗的坐在一旁默默无语。 丁勉看的心急,问道:“怎么样?!” 定逸师太冷哼道:“掌门师兄体内剧毒难以根除,虽不能伤及根本,但剧毒一日不能除那浑身真气便一丝不能生出,时间一长经脉枯竭怕是就形同废人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跳脚高呼,定闲皱眉道:“咋咋呼呼干什么?!我想若是以掌门师兄从千秋宫带回来的宝药为引兴许能炼制出碧青神丹,到时候便能祛除师兄体内余毒!” “好啊!”汤英颚大喊道,“那就快炼吧!” 定闲师太看了眼高泰,然后就带着两个师妹和陆柏退下去研究如何炼制碧青神丹去了。 四个医道圣手心中都暗自担忧着一件事不敢说出口:“练成神丹怕也不难,只是可惜掌门一身修为尽失,他已经六十多岁的年纪了,以后只怕再不能练回绝世神功?!如此损耗元气,恐怕还会大损寿元啊!” 等到定闲四人离开后高泰也摆摆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我要好生休息。” 众人原本就不敢忤逆高泰,此时更是小心翼翼,忙吩咐弟子在门外守候,而后就鱼贯而出。 待殿内无人了高泰才闭目打开任务版面: 轮回世界:笑傲江湖 世界背景:江湖上正邪两派水火不容,多年来…… 基础任务:合并五岳剑派,成立五岳派,担任掌门人。(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奖励:回归时左冷禅武功尽数灌顶本体,同时奖励寿元十年,悟性+1。 升级任务:消灭日月神教,力压少林武当,使五岳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一星——五星的等级徽章和相应的等级宝箱。 基础任务我早就完成了,现在东方不败一死我的升级任务也显示完成,不过这个任务有星级评价,我想还是得想办法把完成度再提升一下,让正教把日月神教藏在江湖各处的残余抓出来剿灭才算完美。 高泰脑中思索着自己的任务,看到了基础任务的降临心中一疼,暗道:玛德!我现在功力尽失,回归空间除了武学修为和知识能带回去,一身绝世高手的真气本事可就没有了,这就亏大了,我估计要是自己本体修炼没有个二三十年是练不到这等境界了……玛德!我得想办法把功力练回来再回归不然就可惜了! 高泰体内除了残余的散功毒并没有伤势,所以在等待定闲等人炼制碧青神丹时,高泰就每天翻看五岳派武藏和新得来的“葵花宝典”,想着给自己找一条更快更好的修炼之路。 同时高泰想到了任我行刻在西湖湖底的“吸星大法”,他知道“吸星妖法”其实是源自北宋道家逍遥派北冥神功和星宿派化功大法的一部上乘的道家内功心法,虽比之北冥神功稍逊一筹,但绝不在寻常镇派绝学之下,自己除了新创的“九幽寒冰神功”和新得的“葵花宝典”,只怕再没有哪一部武学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高泰知道吸星大法修炼前要散功,自己如今功力全失正好符合修炼吸星大法的前置条件,虽然吸星大法吸取他人内力后会有异种真气震荡不服的安全隐患,可是高泰并不打算吸人内力,第一这不符合自己正教第一高人的形象身份和气质,第二是自己有了绝世高手的经验和强健的经脉丹田,自己修炼也会有很快的速度,只需要把吸星大法、葵花宝典、九幽寒冰神功三部神功练成便能恢复功力甚至有所胜出了! 第二零四章 重修神功 高泰此时已经完成了笑傲江湖世界的所有任务,一个念头就能离开世界,回归空间,可是为了让自己的任务奖励获得最大化,高泰就准备治好自己的散功毒,而后重新修炼成为绝世高手。 因为武学修为境界的高度堪称世界第一,高泰很快就想好了自己未来重修的神功秘籍,然后吩咐劳德诺亲自去杭州梅庄抄录吸星大法。 待劳德诺下山后高泰就耐心在五岳宫中等待着,每天除了打坐静养就是吃着各种药物。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一个月后劳德诺风尘仆仆的回到五岳宫,单独觐见了高泰,并呈上了一部誊写好的武林绝学——吸星大法。 高泰展开一看哈哈大笑,道:“德诺做得好,待为师练成此功后再把嵩阳无极剑的最后一重境界传给你。” 劳德诺看了眼两鬓斑白,眼角皱纹越来越多的师父心头一酸,沉声道:“弟子多谢恩师,师尊您老人家万万要保重身体!” 劳德诺自从修炼嵩阳无极剑有成,胡须慢慢掉落,满头花白的头发也已经变得乌黑油亮,脸上皱纹甚至都变得淡了,看着年轻好看了许多,早已不像是六十多岁历经风霜的江湖中人,反而像个五十出头不曾风吹日晒的大儒高官。 高泰这个身体实际年龄也有六十六七岁,可是因为修炼的是道家神功又功力深厚所以和岳不群一般驻颜有术,看着只有五十岁许的样子,可是自从功力尽失后便一日比一日老,如今满头黑发已经变得花白,脸上皱纹也越来越深,和劳德诺站在一起乍一看就比他打上一二十岁了。 高泰听出了劳德诺的意思,眉头一挑,道:“为师明白,你下去吧。” 又等了十天,定闲和陆柏联袂走进五岳宫偏殿,定闲手里捧着一个红色锦盒,嘴角带笑,陆柏更是眉飞色舞,笑道:“掌门师兄!碧青神丹已经炼好,你速速服下解毒吧!” 高泰闻言心头一动,事关自身利益虽然城府极深也难免胸中激动,高泰起身道:“二位辛苦了!” 片刻后高泰服下满是药香的神丹,而后闭目感受,过了片刻就觉的四肢百骸都发热发痒,他即便耐力超人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可是起效了?”定闲微笑道,“请陆师兄施针吧!贫尼告退。” 待定闲离开后,陆柏解开高泰上衣,从腰间针包中取出银针为高泰放血祛毒,过了半个时辰,高泰一脸清爽的穿着上衣,道:“陆师弟的手法就是好啊!仙鹤手名副其实,技艺确实精湛!” 陆柏满头大汗微笑道:“恭喜师兄康复!” 高泰笑着起身,而后吩咐道:“老夫自今日起便闭关修炼,你们每天给我送些珍惜补药,我要尽快恢复功力了!” 陆柏点头道:“是!师兄放心,以后每日的药剂小弟亲自监制!” …… 五岳宫后殿内空无一物,高泰端坐在地上唯一的蒲团之上默运玄功,沉浸在功力飞速上升的快感中难以自拔。 吸星大法在修行者散功后就会有一个飞速上升期,高泰在研究透这门神功后更是把飞速上升期给延长了。 高泰如今只修炼吸星大法,体内丹田空虚无物,经脉穴道也好似漫天星空,不停的吸收能量凝聚为真气,慢慢的让犹如高速公路的经脉内出现了一条真气溪流,这条溪流不停游荡,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内飞速奔驰并且越跑越快,每走过一个穴位就变得壮大一分,这种真气增长的速度堪称奇迹,比起五岳派的优秀弟子更是有着数十倍的速度。 高泰修炼前就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会很快,因为自己的周身经脉早已贯通,真气在任督二脉中也可随意奔驰,周身诸穴更是贯通如一,一修炼就等于是拥有了最完善的基础——气贯诸穴,遂心如意,这可是一派宗师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 先天底子好,修炼武功便没有什么冲穴冲脉的关隘,高泰武学修为也高,更不必考虑走火入魔,只是放开胆量,放开心神的去修炼,一天苦功便抵得上任我行当年月余了。 吸星大法因为是北冥神功为基础所创,高泰对这门神功十分看好,他认为用这门武功去吸人内力乃是下成了,自己修行,靠此奠基才是上乘。 高泰在五岳宫后殿苦练二百多天,终于练成吸星大法,体内真气时有时无,随心而动,有时若大海般磅礴霸道,无时若星空虚无,奇妙灵动处早已胜过了之前的嵩阳真气、阴阳磨内力和寒冰真气了。 感觉体内真气已有之前的三成之多,且吸星大法全部练成,高泰心头一松,便出关歇息了五日,而后继续闭关修炼九幽寒冰神功。 九幽寒冰神功是高泰毕生武学的凝萃所在,此时基础已成自然就应着手修炼自己的看家本事了。 有着几十年的修炼经验,再加上高泰本就是这门神功的创始人,所以修炼起来也是异常迅速。 吸星大法所练真气对吸入体内的异种真气不能容忍并存,但是高泰自己修炼的寒冰真气却并不是敌人,随着寒冰真气的大量出现,高泰虚空的丹田中开始出现一团晶莹白雾,高泰知道这就如同修炼了紫霞神功和纯阳无极功等道家神功凝结的氤氲紫气一样,是自己神功独有的阴寒白气。 高泰修炼九幽寒冰神功也没有丝毫的屏障,三个月后局接近大成,九个月后就练至圆满,一身真气浑厚程度也接近了巅峰时期的六成。 高泰计划修炼的三大神功已经成功了两门,只差最后一部“葵花宝典”了。 在高泰自宫修炼辟邪剑谱前就和劳德诺一起把这本武功研究透彻了,毕竟高泰是一代宗师又剑法超群,内功精湛,自宫后一上手就把早已在心中演练无数遍的辟邪剑谱迅速练成。 所以说高泰修炼辟邪剑谱的经验并不比那位林远图差多少,如今靠着修炼辟邪剑谱的经验,高泰准备修炼葵花宝典。 虽然葵花宝典这部武学神功的精深程度胜过辟邪剑谱,但是终究是一脉相承,无非是一个简化,一个完整而已。 高泰如今的这种武学境界已经达到了天下武功俯拾可得的至高绝境,再加上有修炼辟邪剑法的心得体会,练起葵花宝典来也没有丝毫障碍困惑,不仅至阳真气不断增加,就连至阴真气和吸星大法的虚实相间,接近无相无形的真气也一同在丹田显现,跟在至阳真气身后不停在体内经脉中游动,与至阳真气一同在体内争辉。 第二零五章 绝世高手,高山仰止 “葵花宝典”本是宫中太监所创的绝世武功,也唯有太监方能修炼,后来秘籍落到了少林寺手中,少林僧人的藏经阁内绝学无数,对于葵花宝典并不甚重视,可是这部与佛门武功迥然不同的武学却让少林寺看到了遏制五岳剑派发展的机会。 于是在八十多年前,葵花宝典被华山派弟子岳肃与蔡子峰“无意”中偷学,然后华山派多了一部凭记忆力写下的略微残缺的“葵花宝典”。 数十年时间华山派的道家真传武学理念与葵花宝典融合,渐渐让残缺版的葵花宝典成为了一部与原本略微不同但丝毫不差的绝世武学,最终落到了日月神教手里,成为了教主方得传授的魔教绝世神功。 这部神功只能男儿身自宫后修炼,不然顿时就会欲火焚身,走火入魔,狂舞不止而亡,若是男儿自宫后修炼这门神功不仅进境飞快还没有关隘屏障,根据修行者的资质根骨,最迟数十年便能练到“天人化生”的最高深境界了。 因威力极大又性质特殊,所以葵花宝典的真气乃是至阳之力,不过练至巅峰绝顶后便可阴阳变化,甚至连人身体也会生出种种奥妙变化。 高泰练成了两门神功,体内真气早已接近了往昔的巅峰,他继续闭关苦练葵花宝典,一晃过乐半年多就把葵花宝典练到了最后一重境界。 体内阴阳真气接近平衡在犹如虚空的丹田中形成了阴阳鱼的模样,高泰感觉自己体内真凄凉虽然只有原来的九成,但威力却胜过之前三成。 感觉到三大神功未能融会贯通,高泰也不出关,继续闭关修炼,想要把体内三大神功融合,让自己成为堪比张三丰、王重阳、达摩、独孤求败等武侠世界天花板的人物。 葵花宝典若是突破最后一重关隘,超越天人化生,便能由男儿身彻底化为女儿身,如此一身神功也彻底达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东方不败当年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意外进入了这个堪比张三丰等人的最高境界。 高泰不想变成女人,更不想失了根基,所以他还是以九幽寒冰神功为基础融合吸星大法和葵花宝典,在闭关三年后终于融合了一身绝世神功,成为了“随心所欲,无不如意,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武侠位面至高天花板。 …… 尘封多年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白面无须的高泰身穿金纹黑色道袍从殿中走出来,看着气质缥缈逍遥,超凡脱俗。 门外值守的息雁东早已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郎,他慌忙拜倒道:“孙儿拜见师祖!”说着话心中惊骇道:“他老人家比起三年前更年轻了!难不成练出仙法了?” 高泰修炼的吸星大法和九幽寒冰神功都是道家无上真传,修炼有成后都有着驻颜长生的功效,葵花宝典更是能令人由男变女,三者叠加让高泰看着又年轻了十多岁,倒像个四十岁左右的俊俏道人了。 高泰动也不动就有一股柔和之力把息雁东托起,接着是一个比原来柔和尖细一些,但仍颇有磁性的嗓音传来:“东儿起来吧!怎么五岳宫内人员如此稀少?你的几位宗主师叔祖呢?” 高泰内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无所进益的境界,丹田、经脉和诸穴位内都是满满的真气,他以后再修炼也不过是不断打磨真气,把自己的内力打磨的越来越淳绵深厚,总量已经无可增加了。 自高泰出关后耳朵微动就听到了五岳宫内的所有动静,只有十多个武功低微的弟子和一位高手,剩余人一个也不在。 目光灼灼的盯着息雁东,息雁东额头微微冒汗,道:“启禀师祖!几位师叔祖和师父、师叔们都下山去了!三个月前咱们五岳派华山气宗和剑宗的几位师兄被人杀了,后来调查后知道是桃谷六仙,他们说是你老人家杀了他们师祖公,所以要报仇雪恨,岳师叔公和莫大师叔公二位带人去处置,结果峨嵋也插手此事,几个月来咱们跟峨嵋斗了三次,虽说总是咱们占优可令狐冲剑法和功力都十分厉害,几位宗主单打独斗也远不是他对手,最后只能以五岳剑阵和他斗个平手……” 高泰听息雁东把情况说清楚后才知道,原来桃谷六仙不知怎么把祖师爷桃谷仙师的死记到了高泰头上,然后出手袭杀五岳派弟子,等到五岳派的高人前去捉拿,令狐冲却出手维护六人,然后五岳派和峨嵋派就渐渐成了仇家敌手。 如今魔教被灭,虽有些许残余但不成气候,五岳派已经一跃成为正教第一大派,压过了少林武当的风头,所以跟峨嵋的争斗就时时占上风。 少林和武当后来也出手调停却有失公平,明显和峨嵋一心,高泰闭关不出,汤英颚等人知道这是少林武当和峨嵋联合起来想要扳倒五岳派,把五岳派这个正教的庞然大物打压下去。 不敢打扰高泰,六位宗主就只留下了门中如今武功最高的劳德诺让他保护掌门然后其余高手倾巢出动去找峨嵋兴师问罪,准备一举压倒峨嵋。 高泰出关的时候正是五岳派下山的第五天,算着脚程,五岳派数百人应该是已经到了峨嵋附近了,兴许双方已然交手了。 一个黄影闪动,身穿黄色华服,佩戴珠宝的劳德诺突然出现,而后拜倒道:“弟子拜见师尊!恭喜师尊功力大增,神功大成!” 劳德诺现在已经把“嵩阳无极剑”练到了最高深的境界,两年前高泰又传给他最后两重嵩阳无极剑心法口诀,劳德诺近几年武功也是突飞猛进,早已进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在他眼中六位宗主师叔和其他实际为武功最高的师叔们除非结阵,不然都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在劳德诺的心中,他只把方证、冲虚和魔教残余的首领向问天、峨嵋掌门令狐冲这四人当做对手,其余人等都不再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面对高泰,劳德诺心里就是深深的敬畏,这不光是因为师徒的关系。 更多的是因为劳德诺通过高泰的呼吸和动作根本看不透师父的深浅。 这让劳德诺心里惊异震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年时间,原本功力全失的师父不仅恢复功力,甚至又有了不小的突破进步,这种境界让劳德诺有一种面对五岳高山的感觉,他忽然想起来嵩阳书院大儒亲笔所写的那个牌坊上的“高山仰止”,心中猜测道:我自问凭借如今的功力即便是三年前的师父也不过是胜我一筹,可是现在看他老人家的境界已经到了近乎神圣了,他老人家要是出手我只怕是连三招也接不了……哎……恩师真是令人高山仰止啊…… 第二零六章 独孤九剑 峨嵋山金顶寺前站着数百上千武林中人,这些人都是武林各门各派的首脑,只不过分做两派站定对峙,一方人数多些,穿着绣满了五色山丘服的男女道俗等人,皆是当时第一大派五岳派的弟子,为首的正是以汤英颚和岳不群等六位宗主。 峨嵋派一方则站着令狐冲和少林方生、武当清虚道人两位高人前辈,三人身后则是三派弟子。 场中钟镇、成不忧、定逸、天柏、刘正风五人结成剑阵正在和六个身穿青衣的丑恶怪人比斗,这六人身法奇特迅速,武功怪异厉害,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擅长合击之术,双方一时间倒也不分高下。 汤英颚、丁勉、岳不群、莫大等人和令狐冲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比斗,眉毛紧缩,脸色也微微变化。 过了一个时辰,那六个怪人渐渐气力不支落了下风,又多了十几招,突然刘正风剑光一闪,用出了衡山派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如梦如幻的绝技配合着剑招令一个年轻一些的马脸怪人一怔,继而手中短棒被挑飞,下一瞬就要被一剑穿胸。 幸得旁边两个怪人奋力出手这才救下此人,但是钟镇、成不忧、定逸、天柏则已经织成剑网罩下,六个怪人左突右冲总也闯不出去,眼看着就要被乱剑分尸了。 这是五岳剑阵的最强绝招,威力虽强但难以完整用出来。若不是六个怪人乱了阵脚,钟镇五人万难成功。 眼看着五岳剑阵就要建功,突然一道凌厉狠辣的剑气飞来,伴随着五声脆响破了剑网。 然后一个沛然难挡,笼罩周身的浑厚掌力袭来,令钟镇五人只能快步倒退,扔掉手中断剑后一起出掌。 “啪!” “嘿!” 一掌击出,钟镇五人齐退一步,而后吐出胸中一口闷气,脸色微微发白。 在五人面前则站着一脸轻松,手握一把寒气逼人,锋锐无比的绝世神剑的令狐冲。 满场众人都看得清楚,是令狐冲眼见桃谷六仙就要死在五岳剑阵中,突然拔出降魔神剑以峨嵋派镇派绝技的“灭剑”斩断五人长剑,破了剑阵,同时用出来“佛光普照神功”击退五人,显露出了一手震慑群雄的绝世神功。 五岳派一方士气微微低落,汤英颚等人都自认不是对手,峨嵋派一方则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嘲弄。 岳不群站出来,冷声道:“方才一战我五岳派以五敌六,眼看就要取胜,令狐掌门贸然偷袭是不是太失风度了?” 令狐冲对岳不群还有敬畏慕孺之情,闻言躬身致歉道:“岳先生教训的是,晚辈冒失了!” 清虚道人是冲虚的师弟,武功虽不如掌门师兄,但心机手段也不差多少,见岳不群一句话令峨嵋派失了锐气,忙冷声说道:“岳宗主此言差矣!咱们正教中人素来以德服人,钟先生五人方才下手狠辣如同魔教中人,令狐掌门出手阻止乃是挽救他们不入魔道啊!” 双方争执几句就引得双方弟子破口大骂,最后令狐冲邀战,六位宗主自知单打独斗都不是对手,最后只等由汤英颚、封不平、定闲、莫大、天门五人摆阵出手,合斗令狐冲一人。 汤英颚五人的武功都是当世一流里拔尖的人物,布阵后威力更是极强,便是东方不败重生也不能轻易取胜,令狐冲武功不如东方不败,按理说嘴都只能和五人打成平手。 可是令狐冲借助峨嵋派祖传的降魔神剑硬是打的封不平五人节节败退,只能勉力招架,不敢正面对接递招。 斗了没有二十招,定闲师太的长剑率先被砍断,然后五岳剑阵威力减弱三成,令狐冲的剑光顿时大涨,遮住了封不平五人,方生、清虚和岳不群等人都知道,再斗几招只怕五岳派的五位宗主就要落败了。 方生和清虚两人相视一笑,岳不群则眉头紧皱,心中暗思道:掌门师兄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不知功力恢复了几成?五岳派内除了劳德诺再没人是令狐冲对手了,这令狐冲三年前武功也不过稍胜我等一筹,如今有了这等功力,怕是少林武当没少在背后出力了,正教三大派合力对付我五岳派,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岳不群眼神闪烁,正要生出一些其他心思,突然见到一个黄影闪动,一道迅疾如电的剑招刺向令狐冲。 令狐冲手中宝剑一摆,那黄影又连闪四下,每一下都刺出一剑,令狐冲不慌不忙,手中宝剑或刺或劈,总能破解了黄影的剑招,最后咔一声砍断长剑,黄影退出数十尺,赫然便是劳德诺。 令狐冲两眼精光闪烁,道:“劳师弟,你什么时候把东方不败的武功练成了?” 令狐冲一句话说出满场哗然,五岳派一方忙出言喝止道:“一派胡言!” 劳德诺又抽出一把剑,冷笑道:“令狐兄不必胡说乱我军心,嘿,我修炼的是恩师他老人家亲传的‘嵩阳无极剑’,这门神功乃是道家无上真传,虽看似与魔教妖人的武功相似,但实则乃是道家神功!” 令狐冲冷哼一声,道:“竟有此事?呵,那就请赐教吧!” 两人话音一落就化作两团人影撞在一处,而后漫天剑气就扑哧扑哧的飞出,把地面划出一道道沟壑,激起片片灰尘,更让观战众人又倒退两三丈之远。 两人剑法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出手速度快些,另一个功力大些,按理说短时间内该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可是令狐冲手中的神剑太过厉害,让劳德诺不敢全力出手以免剑被砍断,一时间就陷入了下风。 斗了十几招,劳德诺发丝被削落两绺,看着狼狈而危险。 可是如今五岳派内的高人们已经再没有人能有能力插手进入,只能暗自担心。 又斗了七八招,眼看着劳德诺就要被令狐冲一剑插死,五岳派弟子中突然窜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白面男子,他手中长剑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刺出,好似不通剑法的顽童一般。 嵩山十多位太保和剑宗封不平三人则高呼道:“挺儿小心!” 令狐冲心口一紧,知道自己再不抵挡就要被左挺一剑刺死,他忙收剑换招,以“绝剑”的杀招和左挺对攻。 两人一个剑法看似乱而无章,但杀伤力十足,另一个狠辣凌厉的剑法配着神剑有着数倍威力的叠加,一时间竟斗得不分伯仲,两人剑气吞吐,招式都是刺出一半就收回,因为不管是谁全力出招结果都是反而先被杀死。 “这是什么剑法?!”少林方生和武当清虚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一个俊俏逍遥的中年道人突然从天而降,冷笑道:“这是独孤九剑!” 第二零七章 威震天下,震古烁今(上) 峨嵋金顶上寒风凛冽,就在五岳派和少林武当峨嵋诸派观看着左挺和令狐冲的比剑时,一个俊俏逍遥的中年道人突然从天而降,冷笑道:“这是独孤九剑!” 众人皆顿时惊悚,定目看去,方生和清虚两人大惊失色,道:“左冷禅!你返老还童,恢复功力了?!” 数十年前的绝世剑法本就足以震慑群雄,左冷禅的出现更是让少林、武当、峨嵋三派弟子门人心惊胆战,脸色铁青。 五岳派众人则慌忙躬身,山呼道:“弟子参见掌门!恭喜掌门出关,神功大成!” 高泰微微摆手,一股真气将众人托起,而后看着左挺和令狐冲两人斗剑。 左挺如今已经得了风清扬独孤九剑的真传,论剑法甚至尤胜令狐冲三分,算是当世除了风清扬、高泰和冲虚以外的剑法第一高手,与劳德诺也在两可之间。 令狐冲比左挺强的就是内力和兵器,所以斗到现在左挺若不是靠着独孤九剑的后发先至,杀招换杀招,早已死在令狐冲剑下。 又看了一会,高泰知道左挺不是对手,便挥手在空气中抓出一把冰剑,而后向前轻迈一步,身体骤然出现在令狐冲和左挺两人中间,冰剑疾刺叮叮两声点中了左挺和令狐冲的剑脊,两人手腕一酸就险些拿捏不住手中兵刃,忙抽身退开。 高泰脸色冷峻的扫了眼不住打冷战的令狐冲,咧嘴道:“你小子怎么有胆量挑衅五岳派?!”说着话看了眼方生、清虚,冷哼道,“是少林和武当给了你胆量?无知小儿,被人推出来做出头椽子且不自知!” 方生和清虚两人心头一紧,清虚忍不住攥了攥手心里的信号弹。 令狐冲哈哈一笑道:“左前辈莫要挑拨是非,你已经合并五岳派,又消灭了魔教,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按理说左前辈你该收手了,可是你五岳派想要一统武林,这可不是正教所为,我和冲虚道长、方证大师不忍生灵涂炭,更不想正教内讧,你已经杀了桃谷六仙的师祖老仙师,若是左掌门愿意罢手不再吞并诸派,我便劝说少林武当等派和五岳派罢手言和,你看如何?” 高泰闻言嘿嘿一笑,道:“好主意!” 令狐冲脸上刚露出一抹喜色,却听岳不群斥责道:“令狐冲你当真无知白痴!你怎知道桃谷仙师是被左掌门杀了?少林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五岳派何时有要吞并少林武当、峨嵋诸派的动作了?你怎么就断定五岳派要吞并诸派,一统武林?武当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废物!” “大胆!” “无礼!” 岳不群一席话说的令狐冲垂头丧气,脸色苍白,峨嵋派众人则大声喝骂。 高泰见状哈哈一笑,笑声盖住了一切声音,道:“既然你们说我要一统武林,合并诸派,那老夫便一统武林,合并诸派吧!” 高泰一席话让满场武林中人大惊失色,方生和清虚则心中既惊且喜,在座的各门各派的弟子门人不在少数,既然左冷禅攻入说出一统江湖的野心,那五岳派就瞬间站在了武林正道的对立面,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教诸派联合起来足以灭了五岳派了。 “好!左掌门终于承认了你的野心!诸位,咱们不可心存仁念,左冷禅野心勃勃,我等速速发作吧!” 清虚道人厉声说着将手中火箭弹点燃抛向空中,峨嵋山上顿时冒出一片火云流星和火药爆炸声。 然后山下顿时也有一道道火箭飞出,而后阵阵喊杀声伴随着大量人马上山的动静传上来。 五岳派众人皆脸色一变,知道是中了计,少林武当和其他诸派的大队人马只怕都潜伏在山下了,现在高泰亲口承认要一统武林,吞并诸派,他们正好联合诸派力量上山围剿五岳派。 “掌门师兄!咱们快走吧!中计了!”汤英颚大喊一声,招呼着五岳派弟子们严阵以待,而后说道。 高泰哈哈一笑,长发无风自动,道:“老夫习武五十多载,早已堪透武道真意,一身修为无可精进,武学一道已然无路可走,既然少林武当和峨嵋诸派有心阻我,那老夫便让这天下见识见识武道巅峰绝境的景致吧!” 高泰说着话两脚一蹬,一股令人难以呼吸的炙热之气和刺骨的阴寒之气席卷而至,把方圆数十丈的诸派弟子击退数步。 而高泰接着脚下寒热真气爆发之力飞出数十丈,像一个夜枭大鹰一般在空中翱翔舞动,大袖飘飘,衣袂振振,好似凌空虚渡的仙人下凡。 “喝!” 众人都讶然出声,尤其是五岳派众人更是欢呼道:“左掌门修仙问道,神功盖世!” 高泰飞在空中只觉胸中一口真气不泄便能随意飞舞百丈远才会落下,这已经跟鸟儿差不多了,几乎跟会飞差不多了。 透过白雾浮云看到了方证身穿大红袈裟带着六个黄衣老僧快速登山山巅来,另一侧山路上冲虚老道带着三个老道和两个中年道人也迅速上山来。 高泰脚步一滑就落到了金顶摩崖上, 这时候方证和冲虚等人也正巧赶到山巅,两人抬头看向高泰,默然不语。 高泰冷峻严肃的脸上泛出一缕红光,道:“少林心禅堂六老也惊动了?嘿,武当来了七位,怕是要动用真武七截阵了吧!” 方证和冲虚两人脸色肃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比多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眼就同时对着身边同门说道:“左冷禅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深不可测,我等速速布阵,以佛道两派第一大阵将其镇压方可!” 心禅堂六位老僧都是方证的师兄辈,数十年参修佛法神功,端坐枯禅,修为早已达佛门至高境界,闻言六个老僧同时向前迈出一步,而后两两三三结成阵势,最终形成一个里外三层的圈子,接着盘腿坐下,看向金顶摩崖上的高泰。 冲虚道长须发无风自动,长啸一声,拔出腰间真武剑,向前走出七步站定。 清虚道人飞身过去,站在冲虚身后,其余五个道人也拔出长剑向前走出几步,最终七位武当道人结成锥子型剑阵,七把长剑同时遥指高泰。 令狐冲和方证也站在一处默运玄功,如此少林、峨嵋掌门,武当七截剑、少林心禅堂六老,武林上武功最高,底蕴最深的三派里最顶尖的人物形成三角包围了金顶摩崖上站着的高泰。 这是武林镇压数百年的三派老龙头和五岳派这一新晋龙头的争斗,也是双方压上一切的一场气运之争,谁胜了就是数百年的武林至尊,所以不管是五岳派还是其他门派,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中众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这一战已经不讲人数多寡,必定是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绝世之战了。 第二零八章 威震天下,震古烁今(中) 高泰站在高高的金顶摩崖上,发丝和衣角被寒风吹动,不远处的三个方位分别站着少林武当和峨嵋三派高人。 武当冲虚道长为首的七个道人,他们结成了武当最强大的一门武学——武当真武七截阵,这门武学乃是张三丰亲手所创,冲虚七人结阵便等同于当世第一流的六十四位大高手同时出手,威力之大世所罕见,便是东方不败复生也未必是对手。 少林心禅堂一直是寺里耆老前辈参修最精深的佛法武功的所在,每代人数不等,有时三四人,有时六七人,方证上一代的师长早已圆寂,这一代的六老都是寺里年纪最大的高人,六个老僧结成金刚伏魔阵,两手合十,低眉顺眼的念着经文。 方证和令狐冲两人站在高泰身后方位,运足内力以防高泰逃走而出手拦截。 高泰看了看不远处惊慌紧张的五岳派众人,朗声道:“诸位师弟们且睁眼观看仔细,老夫今日就以五岳派无上神功镇压少林、武当、峨嵋三大派,今日一战后,天下名山朝五岳,万古流派拜极峰!” “天下名山朝五岳,万古流派拜极峰!” 五岳派众人皆激动不已,高呼万岁。 高泰的一句话让方证、冲虚和令狐冲同时冷哼一声,方证道:“冲虚道兄!令狐世兄!六位师兄,左掌门已入魔道,还请诸位一同出手,斩妖除魔吧!” “阿弥陀佛!”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武当七位道人和心禅堂六老同时长宣一声佛号道号,而后七把长剑遥指高泰,剑尖微颤七把长剑就冒出半尺剑芒,而后冲虚和身后六道隔空渡气,冲虚手上真武剑瞬间凝出一道无形剑气带着另外六道剑气结成长蛇射出。 心禅堂六老喉中呵一声,突然出手,一僧面带微笑,手如拈花的向前弹了三下,一僧沉气出掌,掌力浑厚沉重如山,一僧出拳向前一捣便有噼啪破空巨响,剩余三僧则一人拍出无声无息的阴柔掌力,一人两指疾点发出嗤嗤响动,还有一人化手为铲,发出无形真气。 锋锐的剑芒令剑气迅疾如电,首先到了高泰面前,高泰心中一紧,只觉周身刺痛,忙抽出腰间紫薇软剑抵挡。 “叮”…… 七声脆响因为速度混在一起好似一声,高泰只觉虎口发麻,气息震荡,心中惊异于真武七截阵的高明厉害,冲虚道长七人若是不结阵,自己十招之内便能将他们杀光,可是七道结成剑阵就爆发了六十四位第一流高手的实力,融会贯通犹如一人,便是高泰如今已经站在了当世武林天花板的位置,对其招了也颇感吃力。 七道剑气刚刚勉力挡下,高泰又觉周身被刚猛、阴柔、无形、无相、凌厉、凶恶等六个特点不一的指力、掌力、拳力立等笼罩住了。 心知是少理心禅堂六老结成少林伏魔阵,各自用出了浸淫数十年的少林绝艺,高泰不敢有丝毫怠慢,身体在瞬间又爆发出急速,左手虚空抓出一块冰盾抵挡六道劲力。 在围观众人的眼中只见到了少林六道和武当七道隔空发出剑气、指力等,然后高泰就犹如一团黄影尽数挡下,这种犹如神仙斗法的战况让五岳派弟子和三派弟子都看的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高泰和心禅堂六老、武当七道都相隔十余丈远,但是六位老僧和七个道人的隔空攻击却犀利而可怕,高泰虽能抵挡但也颇感吃力,连脚下巨石也踩得劈啪作响,磨出一片片的石屑。 武当七道和少林六老一招用出不等高泰缓过气来又继续出剑出指,嗤嗤剑气和指力,伴随着噗噗掌劲、拳劲等在金顶摩崖上上爆发出震天的轰鸣,这是破空的暴响和高泰运剑运掌劈中的轰鸣,若是寻常人站的近了,听一声便能震得耳鼻出血而死。 五岳派等人看着金顶摩崖上的高泰在铺天盖地的气劲中苦苦抵挡,神色各异,岳不群低声道:“真武七截剑,拈花指、须弥山掌、大力金刚拳、般若掌、一指禅、九天九地方便铲……哪一样都是武学的巅峰,合击之下非人力所能抵挡,左师兄怕是……” “掌门师兄武功盖世,一定能打败少林贼秃和武当老杂毛!”费彬冷哼一声道。 劳德诺与左挺两人并排站定,看向方证和令狐冲,劳德诺冷笑道:“师尊他老人家早有神通护体,等闲没人伤的了他,我们只需防备方证和令狐冲出手偷袭即可!” 令狐冲和方证也紧紧关注着高泰和佛道两派十三位高人的比斗,见七道剑气纵横交错,连石壁都砍得碎石崩飞,但却都能被高泰挡下,六位神僧的隔空劲力更是也伤不得他,令狐冲眉头一皱。 令狐冲低声道:“方证大师!左冷禅武功已然恢复了巅峰,咱们如何……” “不急!”方证沉声道,“我少林心禅堂六位僧人最擅长枯禅鏖战,冲虚七位道兄也已然气息混元如一,左冷禅便是再厉害只要破不了两个大阵就要被累死在金顶摩崖之上了。” 令狐冲心头一松,点头道:“万万没想到任我行、东方不败魔焰遮天却败给了左冷禅,这位左掌门手段心机忒的厉害,希望咱们能阻止他的野心吧……” 似乎是为了配合方证的话,也似乎是斗到了这个节骨眼。 只见少林六老和武当七道突然同时脚步一动改换阵势,而后武当七道各用一套剑法,或快或慢,或刚或柔,七套剑法带着七道剑气盘旋配合的朝着高泰周身要害关节落下。 少林六老则站成一排,六张老脸的皱纹忽然更深了,眼中精光闪烁,六僧胸口高高鼓起,同时出掌。 少林心禅堂六老用出了同样的一套掌法招式,有着同样凌厉威猛的掌势掌劲,六道掌力顿时叠加,飞出时还是六掌,待临近高泰胸前就化作了一个半丈方圆的掌力。 “嘿!” 高泰长啸一声,手中紫薇软剑舞成一个紫色圆球抵挡着不断变化招式的七道剑气,左手赫然拍出,寒气铺天盖地下和掌力撞在一处,发出震天的响动。 “砰!” 一阵狂风卷积着白雾和冰屑雪花飞出,打在了二十丈外的少林、武当、峨嵋弟子人群中,让不少人都哎呦痛呼,狼狈不堪。 方证嘴角微翘,道:“善哉!这才是佛门第一神通的大金刚掌!” 大金刚掌是少林寺掌法中第一,但是自古以来能练成者寥寥无几,便是练成了也难以练到高深境界,不过心禅堂老僧们因为端坐枯禅,也将心意相通的少林绝学练出了超乎寻常的妙处,若是六老以少林至高心法同时用出大金刚掌,那一掌拍出便能叠加融合,变成大金刚掌的至高境界——“刚猛无匹,勇猛精进”。 方证等人都知道高泰武功通神,寒冰神掌的掌法更是武林一绝,少林神功中唯有六老合力用出“大金刚掌”方能将其降服,于是与真武七截阵配合用出了这一少林绝杀。 一掌过后,满场众人只瞪大了眼睛往冰雪云雾深处的金顶摩崖看去,五岳派想要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而少林武当峨嵋缺项看到一个重伤甚至死了的人。 第二零九章 威震天下,震古烁今(下) 刺骨寒风裹着冰雪和雾气散去,高耸入云的金顶摩崖上显露出了一个削瘦高大的身影,这个英俊潇洒的黄袍道人脸色发白,气息悠长,看着潇洒而出尘。 “什么?!” 方证和心禅堂六老以及武当七道都脸色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高泰。 高泰抖落身上的冰渣,长叹道:“好厉害的真武七截阵!好厉害的大金刚掌!若不是老夫有凝气成冰的神通,只怕已经惨死了!” 说着话高泰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几乎犹如雪人般惨白,同时头发眉毛也结冰挂霜,最后左手在空中一抓,抓出一把细如长刺的冰剑,右手紫薇软剑也凝结冰层,化为一把紫色的冰晶重剑。 “神通?!” 冲虚和方证两人眉头一挑,不惊反喜,道:“左冷禅不过是肉体凡胎,便是练出武学巅峰的神通也难以持久,继续动手!” 武当七道步法一动又脚踏九宫转了半圈,而后剑法趋于缓慢,都用出了太极神剑,七个白色剑圈飞出在半道上渐渐融合。 “七剑合一!” 七道剑气渐渐融合为一道,隔着十多丈在冲虚的手上不住的舞动,朝着高泰心口、太阳穴、下阴、小腹等刺下。 高泰知道这是太极神剑的无上神通,已经无懈可击,所以也不对攻,只以冰晶重剑和冰晶刺剑抵挡,同时以凝气为冰的神通不住凝结重剑,让紫薇重剑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至寒剑气和拙朴、轻灵的两大剑招叠加起来正好挡下了太极神剑的剑圈。 看着金顶摩崖上冰雪飞舞,寒风凛冽,虽然高泰情势危急但却游刃有余,心禅堂六老知道只凭真武七截阵怕是难以取胜,于是齐声呼喝,再奋力运功拍出一掌。 这一掌已经用上了六位老僧数十年枯禅的神功,无形掌力在空中渐渐有了淡金色的隐约可见的形状,夹杂着狂风重压朝高泰兜头拍下。 高泰招架太极剑圈本就是全力施为,此时大金刚掌临身按理说高泰已经无力招架,只剩下被一掌震死的下场。 可是高泰此次散功重修后武功已经胜过了之前巅峰时期三分,奠基的神功除了九幽寒冰神功还有吸星大法和葵花宝典,三功叠加下高泰自认为只论功力武功已经不在历代历朝的绝世大宗师了。 虽然高泰还是只有凝气成冰的神通,但是他也练出了吸星大法的海眼漩涡神通和分身化形神通,这两门神通都要靠他的凝气成冰神通支撑,所以只能算是伪神通。 眼见只凭功力无法抵挡少林武当两大神通,高泰眼睛一眯就全力运转真气。 如果有人能看到高泰体内经脉就会发现他的丹田内的那白雾缭绕的至阴至寒真气顿时暴涨弥漫到周身经脉,同时各个穴位里亮起点点星光,化作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这让他瞬间爆发出了数倍的功力。 刹那间高泰体内吸星大法真气和葵花宝典真气在寒冰真气带领下高速运转膨胀,而后他身影一闪身后拉出一道白气,白气中走出一个浑身雪白的高泰分身,这道分身两手晶莹剔透,挥掌拍向大金刚掌掌力。 高泰身影一闪就站定,而后周身出现一片片的冰晶漩涡,这些漩涡有三十六个,因为身体闪动没能挡下的三道剑气撞在漩涡上顿时好似小船进了海漩涡,瞬间崩碎消失了。 高泰身体晃也不晃,两手冰晶重剑和刺剑舞成银花甩出一道道阴寒锋锐的剑气攻向远处的武当七道。 冲虚道长心头一凛,手腕一抖手中真武剑化作圆圈裹住两道剑气慢慢消磨,那剑气和剑圈不住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碰撞声和彻骨寒风。 大金刚掌掌力和高泰的阴寒分身撞在一处顿时将阴寒分身撞成寒冰碎渣,可是残余掌力打中漩涡也被消磨吸收了。 高泰闷哼一声,两手冰晶剑舞成残影发出一道又一道的至寒剑气,瞬间让武当七道和心禅堂六老只能疲于应付,全力抵挡,攻守形势瞬间转变。 看着心禅堂六老每出掌挡下一道剑气便会一起后退半步,武当七道则身躯一僵,方证和令狐冲都脸色铁青,他们很清楚,左冷禅用了武学巅峰的无上神通,竟然瞬间扭转局势,少林武当两派的十三位大高手只怕用不了二十招就得落败了。 “请令狐世兄全力出手!” 方证大喝一声,伸手抓住令狐冲将其抛向空中,而后枯瘦如柴的老方丈袈裟一摆就发出一道气劲和掌力拦住了劳德诺和左挺,两手化作漫天掌影和两道剑影纠缠,口中狮子吼道:“我正教诸派唯此机会,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嗖!” 藏在暗处观战的昆仑派掌门震山子骤然飞出,手中长剑划出玄奥神秘的道家两仪阴阳规律,跟在令狐冲身后朝高泰刺去。 丐帮帮主解风也紧随其后,两爪撕裂空气,发出嘶嘶响动直取高泰两肩。 待令狐冲和震山子、解风三人近身了,高泰突然口喷一道白雾。 令狐冲只觉阴寒之气扑面,令他皮肤刺痛,忙运出全身功力运剑劈下,咔嚓嚓一声令狐冲连人带剑顿时凝成冰人,冻僵了身躯不能动弹。 白雾被令狐冲挡下,震山子和解风两人则仍旧将两仪剑法杀招和龙爪擒拿手绝技击落,但是临近高泰身体一尺时便撞在了冰晶雾气漩涡之上。 “叮当!” “咔嚓!” 两声脆响,震山子口鼻出血的剑断人飞,解风两手骨骼尽断,萎靡摔倒。 “噗通!” 两声闷响,震山子和解风犹如两个破口袋从金顶摩崖上摔落,只是震山子当场摔死,解风却是头破血流还有气息。 高泰感觉到体内真气所剩不多,不敢有丝毫留手,脚下一蹬就犹如一道白影拉着冰晶雾气飞到武当七道面前,冰晶重剑和刺剑同时落下,冲虚道长等七道同时运剑承接,一个巨大的太极剑圈瞬间包裹住两道冰剑。 “砰!” 太极剑圈下一瞬突然炸开,冲虚道长和其他六位道人满身道袍炸开,身上扎满了碎冰,鲜血淋漓的坐倒在地。 真武剑飞出,高泰手中紫薇软剑裂开缺口,冰晶重剑和刺剑消失不见,他脚步一动又到了心禅堂六老面前,右掌如蛇般摇摆着拍出,掌心真力含而不发,六道残影直取六老心腹。 六位老僧心中警铃大作,顿时怒目圆睁,两手合十当胸推出,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威力最大但只此一招奥,用后且需要调息恢复的“一拍两散”。 “啪!” 淡淡的肌肤撞击声响起,高泰后退一步,六位老僧却满身冰霜的翻滚出去,待坐定时已然是寒气入体都僵直成冰人运功抵抗,连一点外界知觉也没有了。 高泰看向独战劳德诺和左挺的方证,见他已经险象环生,冷哼一声,伸手弹出一指,指甲盖里的冰屑瞬间化作飞刀射中方证后心,他好似被铁锤砸中,身体一震就被劳德诺和左挺的两把长剑穿胸刺死。 高泰环视一圈,扫了眼重伤垂死的武当冲虚和心禅堂六老、令狐冲、解风和已经断了气的震山子、方证,冷然一笑,道:“少林、武当、峨嵋、昆仑、丐帮均已败了,老夫要合并诸派谁敢不服?无论你们服与不服,可敢站出来说一句?哼,我且问问,不服的还有谁?!” 淡淡的声音在峨嵋金顶上震荡回响,除了呼呼风声和呼吸声再也没有一点动静,只有云海飘动和那灿烂的金光照在高泰的身上。 六位宗主率领五岳派弟子们轰然拜倒,口中山呼道:“五岳派左掌门武功威震天下,修为震古烁今!” …… 其余诸派没了主意,片刻后心中也都不敢拼死一搏,师长们为了保全门派只好俯身跟着高呼道:“左掌门武功威震天下,修为震古烁今!” 高泰体内真气丝毫不剩,只觉虚弱无力,但他却心中畅快无比,看着云海上的金灿灿的光辉,低声道:“震古烁今?哼,但愿吧……” 第二一零章 万山朝五岳,千古拜极峰 嵩山峻极峰五岳宫内,五岳派弟子列阵森严,正宫大殿内管弦丝竹之声和阵阵唱经声传出,听着音乐正是五岳派祭祀列祖列宗专用的斋醮道乐“万年松”。 大殿内高泰身穿五色条纹道袍,头戴紫金冠,手捧三炷香,他身后站着以岳不群、汤英颚为首的五岳派的六位宗主,宗主身后是六宗的各位师弟,众人身后还有十几个弟子,都是最杰出的后辈。 在五岳派佛道弟子唱经声中,高泰带领五岳派弟子向五岳派列祖列宗焚香祷告,然后跪下叩首,道:“祖师爷们!弟子左冷禅将五岳剑派合并为一,如今率领六宗兄弟们励精图治,先灭了魔教,诛杀任我行、东方不败两任教主,剿灭大小魔头不计其数,现如今中原武林的魔教弟子已经绝迹,咱们五岳派历代祖师爷的仇弟子报了! 今年弟子又连败少林、武当、峨嵋、昆仑、丐帮,我五岳派已然是正教诸派乃是天下武林的第一大派,天下诸派名山皆要向我五岳派俯首称臣,弟子如今也算是光大了我五岳派了……” 高泰跪在蒲团上情真意切的向列祖列宗们汇报着自己的成绩,岳不群突然想起最近几个月的变化。 自从三个月前高泰在峨眉金顶击败少林武当和峨嵋十几位大高手,天下各派就算在五岳派面前伏低做小了。 少林寺在回转寺门后所有的方字辈老僧全部退下职务隐居心禅堂、证道院,新任掌门觉明禅师则宣布少林寺闭寺百年,以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武林大小事务全凭嵩山五岳派定夺。 武当冲虚也将掌门传给了弟子云高道长,而后封闭山门,参修道藏,峨嵋派令狐冲更是隐居无忌寺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其余昆仑、丐帮、点苍、崆峒、青城等派都极早就来五岳派拜会,表示愿意以五岳派为主。 所以如今的武林中真的是五岳派一家独大了,不管是黑白两道的生意还是江湖武林中处理诸事,都会以五岳派为尊为主。 五岳派真的在高泰的手上成长为了震古烁今的第一大派,这不仅让五岳派的所有成员都钦佩崇拜,连其他门派的高人们也知道大势难违,只能蛰伏下来。 左挺和劳德诺等十几个高泰的最亲近的子弟们慕孺崇拜的看着高泰的背影,他们都自豪于自己能跟在高泰身后见识到武林巅峰的景色。 待高泰向列祖列宗说完功业,最后站起转身道:“老夫今年已经年近七旬,武功一道也走到了尽头,以后老夫准备闭关不出,参修成仙秘法,咱们五岳派暂时由六位宗主共同议事,五年之后六位宗主竞选掌门……” “什么?!” “掌门师兄不可!” 高泰一席话说出满场哗然,不管是谁都清楚,只要左冷禅一日不死,五岳派就只能有一个掌门人。 高泰摆摆手,道:“我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高泰脸色一变,冷峻的语气让众人谁也不敢再劝,然后就各自退下了。 待殿中空无一人了,高泰才冷哼一声,看了看自己的任务版面,心中暗道: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五年了,如今我的两个任务都已经完成到了最完善的程度,紫薇软剑我也存到了玲珑卡内准备带回空间,这一身绝世修为应该也能尽数灌顶,所以,这个世界也不必留恋了…… …… 五岳派在统一武林后,威震天下的盖世第一大宗师左冷禅老先生突然宣布闭关修炼,参修仙法,然后整个中原武林就震荡起来。 各门各派和正邪高人们都在暗自观察,猜测着左冷禅是不是真的武功通神,摸到了修成仙人的那一丝可能。 然后等了一年后,嵩山峻极峰五岳宫内突然射出一道通天寒气,这一道寒气凝结成了一座高大十丈的冰塔,塔中端坐着左冷禅的遗蜕,肌肤晶莹如玉,面色红润宛如沉睡。 五岳派众人在冰塔前发现了一张遗书,上面只有一首诗:“人生甲子老,天地乃囚笼,参修神通后,脱胎明长生!” “师父真的升仙了?!”劳德诺眼神闪动光芒,哈哈一笑就消失不见了。 数日以后,一个矮小的白发道人出现在早已封闭的五岳宫内,站在一块水晶石前看着石内封存的左冷禅的遗蜕,眼中有着复杂至极的情绪,他沉寂了许久才低声道:“左兄你竟然走到了那一步……贫道佩服!我任无疆愿称你为亘古第一大宗师!” 说完话任无疆似乎苍老了许多,衣角一动就消失不见了。 …… 四年后,五岳派推选新任掌门,几乎没有争斗,就由汤英颚出任了五岳派第二任掌门,只不过岳不群做了副掌门。 六位宗主都清楚,五岳派在掌门师兄他老人家的手里走向了不敢置信的强大的兴盛,所以继任掌门就不用考虑发展壮大,只需要消化和保持,把已经得到的地位和资源彻底转化为五岳派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样,五岳派内武功最高的左挺、劳德诺两位不下于方证冲虚的绝世高手并没有参与竞争,而五岳派因为有两位绝世高手坐镇,加上门人弟子中高手众多,所以即便左冷禅飞升而去,仍旧没有一个门派势力生出什么小心思。 几十年时光过去了,五岳派在汤英颚、岳不群、左挺、劳德诺两代人的辛勤耕耘下终于越来越强大,最后成为了大明国宗,现任掌门左挺也成为了大明护国大宗师,号令天下武林中人,这期间自然也有许多阴谋争斗,但是强大的五岳派总能一一化解,因为几十年的积累,五岳派已经有绝世高手二十余人,一流高手更是不胜枚举,若是五岳派想要颠覆朝廷,只怕用不了十天,紫禁城内的贵人们一个活口也没有了。 自从嘉靖皇帝崇信道教后,左挺被加封为“嵩阳真人”,五岳派祖师、天下第一大宗师左冷禅更是被追封为“五岳崇高大真人”,严阁老每年还会代替万岁爷前来峻极峰封禅台祭奠五岳崇高大真人,祈求仙人保佑,传下修仙长生之秘法。 无论未来如何,起码在嘉靖年间的五岳派真的成为了宗教、武林融合一体的第一大派,连朝廷也无法撼动更不敢撼动的镇压一世的伟大存在。 按照严阁老祭天青词中所写,五岳派当真是自初代掌门人始,不断让五岳派成为了天下佛道第一宗,世间武林一祖庭,正如嘉靖皇帝亲笔所写,御赐五岳派山门的楹联一般,十个字道尽了五岳派和五岳崇高大真人在历史上的地位和荣誉——“万山朝五岳,千古拜极峰!” 第二一一章 银牌选手 睁开两眼,高泰眼中闪过一抹迷茫,而后慢慢清亮起来。 看了眼熟悉的家,高泰微微一笑,道:“终于回归了。” “轮回者姓名:高泰 种族:地球汉族 轮回者等级:铁牌五星(初级轮回者) 已完成轮回世界:断魂枪、鹿鼎记、笑傲江湖(boss) 笑傲江湖: 世界背景:江湖上正邪两派水火不容,多年来…… 基础任务:合并五岳剑派,成立五岳派,担任掌门人。 任务奖励:回归时左冷禅武功尽数灌顶本体,同时奖励寿元十年,悟性+1。 升级任务:消灭日月神教,力压少林武当,使五岳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相应的等级宝箱。” 升级任务完成度100%,评价为:完美。 奖励:因该选手为boss模板完成任务,奖励翻倍:升级为银牌一星(高级轮回者),晋级宝箱(中级)*2,黄铜级5星宝箱*2、铜级4星宝箱*2、铜级三星宝箱*2……” 点开任务栏领取基础任务和升级任务的奖励,高泰先是感觉身体一暖,继而丹田内凭空生出无穷无尽的浑厚真气在经脉中充盈,然后真气便自行运转,一路势如破竹的贯通了周身奇经八脉和任督二脉,打通天地玄桥,达至气灌百穴,随心所欲的至高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高泰突然从入定中醒来,而后刚回归时的那个弱小的感觉已经消失,在笑傲江湖世界那个武道大宗师,敏锐自如的感觉重新出现,这让高泰有了种高度近视者掉了眼镜又失而复得的欣喜感。 高泰刚刚运功准备试验一下自己原身是否完全适应了大宗师修为,突然感觉周身经脉内的真气由阴寒冰凉瞬间转化为烈火,将他经脉撑得酸麻,肌肤也变得通红发烫,小腹升起无穷无尽的浴火,瞬间就要让高泰浴火焚身,走火入魔。 “叮!” 高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警铃,而后一道白光射入体内,高泰体内真气骤然平息,化为了白色雾气中带有点点蓝色星光和红色火光的稳定真气。 高泰满身大汗,后怕不已,忙看向自己的状态栏:“提示:因左冷禅武学与银牌轮回者选手体质不符,空间对左冷禅灌体武学做出调整,请银牌选手谨慎对待……” 高泰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笑傲江湖世界里为了修炼辟邪剑法当鸡立断了,后来又练了葵花宝典。 所以一身绝世修为里有三成是葵花宝典的神功真气,此时全数灌体,自己这个身体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儿,体质相冲瞬间就要走火入魔了,幸亏有空间爸爸保护,不如可就危险了。 稳定了心神,高泰暗自运功调息,过了半晌感觉真气运转自如就和前世左冷禅一样,这次真正放下心来。 高泰感觉这一会就十分惊险刺激,想着换换运气就去洗了个澡,打开衣柜意念一动就从衣柜里抓出一身土黄色道袍披在身上,看着镜子里还是三十多岁样貌的自己,高泰咧嘴一笑,道:“我算是快五十了,不过先用了寿元卡年轻了十岁,现在练成神功有驻颜之效,看着倒是越发神韵俊秀了。” 坐回床上,高泰把奖励的宝箱一一点开,最后共得了寿元卡两张,银牌一星召唤卡一张,黄铜五星召唤卡三张,大玲珑卡一张。 寿元卡还是增加十年寿元,大玲珑卡则是玲珑卡的升级版本,可是将任务世界的生命带出来。 高泰先把两张寿元卡用了,让自己的身体年龄恢复到了最巅峰的二十来岁。 一切收获落袋为安,高泰正准备叫一桌美食庆祝一下,忽然看到了状态栏左下方有个信封图标不停闪烁。 点了一下,高泰耳边就响起电子音:“附近有人发起通话,是否接通……” “什么人?什么意思?还能发起通话?” 高泰仔细看了看发现是boss模板轮回者发起的通话,应该是自己用了boss体验卡被误以为是boss模板轮回者,高泰念头一动就接通了通话,而后面前出现一个大屏幕。 屏幕中是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中间坐着一个身穿蚕丝软袍的绝色佳人,看着五官俊俏,肌肤雪白。 “我是铜牌四星的boss模板轮回者卢丽莎,即将进入轮回空间之间的大任务,任务世界难度较高但奖励丰富,需要黄铜四星以上的朋友相助,咱们先组队后完成任务,共享任务后除了任务奖励外我可先送你一张寿元卡,如你同意请尽快与我联系……” 这个美女只是静静地说完一段话,而后就关闭了视频,高泰眉毛一挑,自忖道:这位卢丽莎是给所有boss轮回者群发了视频了吧,能让她拿出寿元卡这等大手笔做酬劳,可见这个任务世界非同小可,我要不要去? 心中想着高泰看了眼之前用复制卡复制的boss体验卡,冷笑道:“我虽然是银牌一星的高级选手了,但那是翻倍奖励得来的,估计真实实力也不会比这位卢丽莎强多少,万一我自己选择的任务世界太危险了我可就有扑街的可能……况且组团下副本那是boss和主角模板才能享受的待遇,我还是去看看吧!” 高泰尝试着按通讯号给卢丽莎发过去通话连接,过了片刻才被接通。 “你好……” 看着视频里的卢丽莎,高泰冷峻的说道:“高泰,白银一星。” 卢丽莎脸色一喜,这期间又四五个轮回者已经表示了同意组队下副本的意图,可是这位高泰才是级别最高的一位,这让卢丽莎以为捡到了宝贝,瞬间把其他人抛诸脑后,笑道:“高大哥你好!如果你同意帮助我完成任务,我马上给你发出组队邀请,然后共享任务,等你准备好了咱们就下本。” 高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道:“可以。” 话音刚落一个组队申请砸到了高泰脸上,同意后高泰的任务版面就出现了一个共享任务。 “特殊任务:水浒传(武侠轮回空间和修真轮回空间对抗世界) 世界背景:北宋末年,天师道龙虎山所封印的一百零八妖魔散入人间,中州龙脉震动,大宋气数将尽,教主道君皇帝赵佶下令诛杀转世妖魔,一百零八位妖魔转世后占山为王,据水泊梁山对抗朝廷,武侠空间boss轮回者将加入梁山阵营对抗修真轮回世界所支持的大宋朝廷…… 基础任务:击杀修真世界轮回者。 任务奖励:击杀一人奖励寿元一年,武学提升卡一。 升级任务:消灭大宋朝廷,摧毁修真轮回空间在该界的据点。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程度,获得勋章和等级宝箱。” 第二一二章 地奇星圣水将军 轮回广场一隅有一个星爸爸咖啡厅,后现代的装潢和简约的风格让人感觉是来到了2020的上海。 可是偌大的咖啡厅内三三两两坐着的顾客却是穿着各异的男女,在二楼落地窗前的小圆桌前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子身穿土黄色道袍,头戴黑纱冠,样貌俊秀,气质冷峻怡然,看着年纪不过三十岁许,可眼中成熟沧桑却像个睿智的老人。 男子对面是个身穿牛仔裤,漏脐t恤的绝色美人,这女子看着也就十八九岁,但气质雍容典雅,眼角含春,风情万种。 “高大哥!关于这个任务的情况我已经都跟你说了,你是老前辈,经验也多,你说咱们还要做什么准备吗?要不要针对性的换些卡牌?”这个美少女大眼睛闪了闪,微微一笑问道。 高泰喝了口咖啡,沉吟道:“卢丽莎你做的很好,我完全赞成。” 原来高泰和卢丽莎组队共享了任务后就不能放弃,所以卢丽莎就邀请高泰面谈,商议一下进入任务世界前的准备和进入后的配合事项。 高泰也想借机更多的了解轮回空间,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 经过一番攀谈,高泰保持着高手的冷峻和严肃,简单的发问让卢丽莎未曾深思就说出了许多信息。 高泰这才知道了武侠轮回空间和其他的修真轮回空间、魔**回空间等都在争斗竞争,靠的就是手下的轮回者。 而每个空间里最用心培养栽培的都是主角、boss模板的轮回者,这些轮回者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对抗任务,这是两个轮回空间的对抗,胜者就能夺取这个任务世界。 因为对抗任务是要轮回者本体降临,所以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因此这种对抗任务相对就危险许多了。 可是危险和机遇并行,先不说任务世界内就有着各种奇遇和宝物,若是能活下去完成了这一个对抗任务,获得的奖励都是非常的丰厚,因此基本上有接近一半的轮回者并不畏惧这个任务。 当然,对抗任务并不是boss和主角模板轮回者的专属,配角模板只要成长到金牌级别以上的高级也能挤进这个圈子。 因为每一个对抗任务的世界在升级任务没能完成前就等于是一直存在,所以对抗任务的世界存在时间很长,水浒传如今已经存在了十年之久,塑造了一批又一批的高级轮回者,两个空间的轮回者也死了无数。 高泰半听半猜就彻底认识到了轮回空间的本质,而后就知道了自己即将进入的一个有着各式各样“玩家”的任务世界,其中的危机远胜之前任务的百倍不止。 …… 听了高泰的话,卢丽莎轻轻一笑,道:“高大哥不用客气,叫我莎莎就好。” 高泰知道两人短时间内还是生死相交的队友,于是也不客气,点点头,道:“好的,莎莎你如果还有其他卡片就换成恢复卡和召唤卡一类的卡片,我觉得这个任务世界里稍有不慎就是个死字,能做多少准备就做多少准备吧!” 卢丽莎闻言脸色一变,沉寂片刻后咬牙道:“高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换卡片。” 说完卢丽莎一阵风的消失了,然后高泰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没等咖啡变凉卢丽莎就回到桌前,说道:“我又换了十张50%的恢复卡和一张黄铜三星召唤卡,这可把我家底都掏空了。” 高泰点点头,知道恢复卡怕是还没什么,三星召唤卡定是稀有物,想着刚才卢丽莎还给了自己一张寿元卡,这次真可能是倾尽所有了。 “咱们可以下副本了。”高泰眉毛一动,盯着卢丽莎沉声说道。 卢丽莎虽然已经做过两次对抗任务了,但仍旧紧张的深吸一口气,因为前两次她级别低,只是跟着在后方打打杂,现在可是要作为争斗的主力了,自然心中五味杂陈。 “咱们走吧!” 卢丽莎说完意念一动就点击了进入任务的选项,然后一道白光包裹了她曼妙修长的身姿,待白光散尽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高泰看了眼自己的脑海中的一堆卡片,心中微微安定,念头一动也进入了任务世界。 …… 青州城外驻扎着连绵数里的营寨,寨子上挂着“梁山”和“关”字两个大旗,正是那攻打青州府的梁山贼寇。 青州府的大小官员和东京青牛宫派来的高道们早已和这伙兵马交战大小数十次,虽能守得住青州府,但破贼却万难成功。 只因这伙梁山贼寇里有好几个地煞魔头,更可怕的是领头的乃是天罡魔头,梁山聚义厅第五把交椅的天勇星大刀——关胜。 这个关胜乃是梁山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一手关刀更是上劈仙长,下砍妖邪,青州府的守城士卒们都在暗自议论,幸亏关胜魔头没有出手,不然青州府怕是早就破了城了。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梁山营寨内除了值夜的守卫已经看不到旁人,大多行帐内都一片漆黑,只有士卒将领的呼噜声交替响起。 营寨正中最大的军帐内还亮着灯火,这是关胜在夜读春秋,琢磨他家传的无上神刀。 在关胜大帐往北数十丈有一个还算不小的军帐内也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灯火。 高泰从床上起身,先挥掌拍出炙热掌力点燃了烛火,而后接着火罐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果然是本体降临。 眼前突然冒出一个框框,里面有一段文字: “轮回者高泰,轮回等级:boss模板银牌一星,任务身份为梁山义军头目——地奇星:圣水将军。” 高泰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了,原来自己以boss模板轮回者的身份奖励,虽然是原体但仍旧要成为一百零八位罡煞星君中的一位,只不过是只占有该星位置身份,但星煞的样貌和姓名已经完全变成了自己样子和姓名。 高泰记得七十二地煞里的圣水将军是个跟着大刀关胜的副将,还有个对应的铁杆兄弟是地猛星神火将军,这两人一个善用毒水,另一个善用火油,是古代特种部队的首脑,现在这个水浒传已经完全魔改,剧情和任务甚至武力水平都大不一样,也不知道神火将军是什么手段本事?主将大刀关胜位列天罡第五,又有何等手段? 高泰心思一转就想的甚远,忙收束意念,运功调息片刻,高泰心境平稳下来就躺下休息,心中暗道:不知道卢丽莎成谁了?我们可以用本来姓名示人,明天兴许就能见面了,我位列七十二地煞的第八,若是在梁山聚义堂也能坐到第四十四把交椅了,虽然排名靠后但好歹也是一位大佬了…… 躺好眯了一会,高泰就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各种臆想渐渐睡着了。 第二一三章 天勇星关胜 第二天天刚微微发亮高泰就起身了,然后先把玲珑卡里紫薇软剑取出来随身佩戴上,而后就轻咳一声。 “将军!” 门帘一动,钻进来一个身穿黑甲的士卒,单膝跪地道:“将军有何吩咐?” 高泰心中暗道:果然有亲兵在帐外伺候。想了想,道:“打一盆热水来,本将军要洗漱。” “是!” 黑甲士卒迅速起身离开,过了片刻端着一个搭着毛巾的热气腾腾的木盆走进来,放到桌案上,道:“将军,请用。” 高泰上前烫了烫手,而后用毛巾擦了把脸,这才神清气爽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甲士卒不敢看高泰的眼睛,颇为激动的躬身道:“启禀将军,小人刘大力。” 高泰点点头,道:“大力,你跟我多久了?” 刘大力想了想,说道:“属下跟随将军已有一年有余。” “你抬起头,看看本将军有什么变化吗?”高泰眼神闪烁,问道。 刘大力战战兢兢抬头看向高泰,而后低声道:“将军乃是天人下凡,凡人面貌可随心意变化,属下看不住变化。” “哦?”高泰微微一笑,道,“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圣水将军?莫不是冒牌货?” 刘大力渐渐不这么紧张了,赔笑道:“将军拿小人调笑了,您老人家是天上星宿下凡,我等凡人自然认不得您老,可是关大帅定然知道,您们千里之内都能相互感应,若是当真有假星君关大帅早就显圣了!” 高泰从刘大力的华丽听出了许多关于此界的知识点,知道再问就会引起刘大力的多疑了,于是就摆手道:“你下去吧,有事本将军会叫你。” 待刘大力离开后,高泰就脸色阴沉的思索起来:星宿之间有感应,这可不是武功能解释的得了了……看来这个世界里的超凡力量非同小可了,只怕是轮回空间都出手干预了……比我想的还要危险啊…… 过了片刻,帐外想起了一个传令兵的声音:“圣水将军听令!大帅命你速速到大帐议事!” 高泰眼睛一眯,暗道:天勇星关胜,此界最顶级的战力之一,我去见识一下……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高泰穿戴好漆黑的铁甲,踏步走到大帐前,朗声道:“大帅,末将圣水前来!” 一个儒雅而富含磁性的嗓音传出:“圣水来了?快进来吧。” 高泰踏步往前走,帐前亲兵忙掀开门帘,待高泰走进大帐就看到大案后虎皮交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绿袍的长须男子,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器宇轩昂。 在东首摆着一个太师椅,一个身穿大红铁甲的黄须汉子正襟危坐。 高泰躬身施礼,道:“末将参见大帅!” 关胜眉毛一挑,抚须道:“圣水不必客气,此处并无外人。” 黄须汉子面黄肌瘦,两眼暴突,嘿嘿一笑道:“圣水哥哥你怎么还变俊俏了?相中哪家的美人了?嘿。”高泰微微一笑,道:“神火兄弟说的不错,我就是相中了一个姑娘。人家喜欢俊俏汉子,咱总得投其所好吧?” “你倒是肯下功夫,要叫俺神火就直接用强了!”神火将军挠挠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高泰自如的坐到另一张和神火相对的太师椅上,看向关胜,问道:“哥哥,是要攻打青州了吗?” 关胜放下手中的一卷《春秋》,捻须道:“方才鼓上骚和母夜叉卢二娘二位带着公明哥哥的亲笔信前来,说是已经探知了青州城的虚实,那朝廷青牛道宫又派来了两个高道,都是返虚境的高人,公明哥哥让某便宜行事,青州城内除了道官凌明子是化神巅峰的高手再无高人,如今两个返虚一个化神也只得某家出手了。” 高泰一怔,问道:“不知鼓上骚老弟跟二娘在何处?” “圣水哥哥,小弟在此!” 帐帘一动一个黑色小飞虫急速飞进来,在帐内转了一圈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嬉皮笑脸的朝着关胜、高泰和神火三人一一躬身行礼。 高泰这才知道此人便是鼓上骚,只不过此人显露了一手不找烟火的变化之术,让高泰暗自心惊。 关胜客气的点点头,道声辛苦,高泰则上前扶起鼓上骚,然后正要说话就闻得香风扑鼻,一个身穿紫锦袍,淡青对襟褙子的绝色佳人走进来,暗自瞪了高泰一眼,而后嘻嘻一笑,道:“妹妹见过三位哥哥。” “二娘跟时老弟辛苦了。”关胜一摆手,门外飞进几个凳子,道,“请坐吧。” 高泰在见到了这位母夜叉卢二娘后就嘴角微翘,知道关胜露出了一手无声无息的以气御物的绝世神功才目闪神光。 时迁和卢二娘两人坐好,神火将军就起身道:“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发兵?我好去清点儿郎。” 关胜沉吟良久,道:“三个道士只怕已经在青州城布阵了,某家要保存真气,此次破阵还需圣水和神火两位老弟的水龙军跟火龙军了,咱们事不宜迟,辰时三刻开拔,午时之前能到青州阵前了。” 高泰和神火将军两人领命,而后关胜又吩咐时迁和卢二娘提前潜入青州城,在需要时里应外合。 片刻后四人就从关胜军帐中走出来,神火将军急匆匆的点兵了,鼓上骚和卢二娘说了几句话就变成飞虫朝青州去了,高泰见只剩自己和卢二娘,便咧嘴笑道:“妹子,你是第103位的地壮星母夜叉,嘿,高某人罩着你。” 卢丽莎白了高泰一眼,风情无限,凑过来低声道:“你是银牌一星的高级轮回者,比我靠前几十名也是应该,我打探出不少消息,据我猜测梁山三十六天罡星里已有十多位是咱们武道轮回空间的顶级轮回者,最低也得是银牌四五星甚至金牌段位的老前辈了,七十二地煞星里目前除了你我也有十几位以上是高级轮回者,不过目前我只知道地俊星铁扇子宋清民和地耗星白日鼠是轮回者……” 高泰闻着卢丽莎身上淡淡的香气,感觉颇为舒服,听了许久才说道:“大家目的一致,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接触接触。你觉得青州城里三个道人会不会是修真空间的轮回者?你此去要小心些。” 卢丽莎点点头,道:“我估计三人全是可能性不大,但是其中必有轮回者,时迁是地贼星,轻功身法天下无双,还有易容变身的绝技,他去青州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打探出三个道人的底细,我玉女心经巅峰圆满,明玉功也练到了第八层,配合卡片和易容之术足以自保,待你们到青州城外时我会伺机把消息送出来。” 高泰挥手道:“如此也好,你速速去吧。” 待卢丽莎消失不见后,高泰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军帐,想道:等下让刘大力带我去找寻部下,先看看我的水龙军都是什么本事吧…… 第二一四章 青州大阵 营寨内有三千名黑甲士卒站成一个方阵,人人手拿长矛,腰间挂着一杆短枪。 高泰和刘大力站在众士卒面前,方阵中走出来两个中年将军,躬身道:“末将圣水军偏将军张龙(赵虎),现已集齐圣水军,请将军检阅。” 高泰看着两人气息悠长,太阳穴高耸,两眼精光四射,知道都是武功不在冲虚、令狐冲之下的大高手,点头道:“好!” 转头看向三千名将士,高泰知道这些是自己的部曲,是最值得依靠的手下,见铁血悍然的气息冲天,不禁上前一步,运劲说道:“儿郎们!大帅下令进攻青州,咱们圣水军就是破城的第一主力,尔等在临行前操练一下,让咱们大帅手下的数万将士看看咱们圣水军的本事,也好涨涨士气!” 高泰的声音不大不小,腔调平淡冷峻,但是却清清楚楚的送到了三千余名将士的耳边。 “威武!” 三千名将士齐声呐喊,而后张龙赵虎就手挥令旗,运功下令,三千名将士顿时动了起来,犹如黑色的洪流变化了七八个阵型,长矛一起刺出,瞬间就有一阵冲天的寒气射出,让高泰远远看到都感觉有一股刺骨寒劲临体,他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要是冲我来一下,三千士卒以独特阵法和功法将真气武技融合为一,那一矛的威力我是万万阻挡不了,除了奋力抵挡的瞬间躲避已经再没有好办法了。 占据了大营一隅的圣水军不停变幻阵型,刺出长矛,一道道形状角度各异的冰矛虚影在空中不停显现,空气中已经隐约有细碎的冰雹、雪花飘落。 满营的数万士卒本来在急急忙忙的装点行囊,准备开拔,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后更是快了三分,看了眼冲天的寒气,对即将发生大战也多了几分信心。 …… 一个时辰后,梁山近五万大军抵达了青州城。 高大巍峨的青州城前泥土凌乱,城墙上划痕崭新,斑驳惨烈,显然是之前梁山士卒攻过数次的痕迹。 梁山士卒乌压压一大片围住了青州城的东西南三个城门,而后巨大的关字大旗和梁山大旗下是一个身穿绿袍金甲,胯下白马宝驹的关胜。 高泰和神火将军打马靠过去,身后亲兵扛着水火二旗与关字大旗汇集一处。 关胜带着高泰和神火将军,三人三骑打马走到阵前,眯着眼睛看了看青州古城,果然见到城墙上的道门令旗阵法,凤眼微眯,淡淡道:“青牛宫贼道人布的是颠倒阴阳飞沙走石大阵!也不知阵眼再何处?”说着左右扫视。 高泰听的一头雾水,神火将军冷哼道:“哥哥,这大阵是青牛宫七大上乘阵法之一,能颠倒阴阳,改换大小,咱们若是硬破儿郎们恐怕损失就大了!” 关胜沉吟良久,看向青州城门楼,道:“凌明子!欧阳知州!某家听说青牛宫又派来的两位高道,原本以为是你等虚张声势,看你城墙阵法便信了七八分,敢问两位高道是谁?” 关胜看着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却震得城楼上尘土噗噗掉落,不少城墙上的士卒都捂着脑袋栽倒在地了。 “无上天尊!”一声清亮的道号响起,整个青州城冒起一层淡金色光波,而后三个道人和一个身穿长翅帽的官员走到城墙垛前,那三个道人看着两个年轻,一个年老,可是那年老的却站在年轻人身后。 一个青年道人说道:“你是关胜?果然凶威非凡,贫道青牛宫全阳崇恩真君座下二弟子马云子!” 另一个道人冷声道:“贫道崇恩真君座下四弟子影云道人!” 崇恩真君是东京第二道宫青牛宫宫主,乃大宋护道五百道官之首,名为王恶,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合道境界的真君高人。 马云子和影云子修为高深,论辈分,青州府神宵万寿宫道官凌明子尚且要称呼师兄。 高泰还在思索着,就听关胜抚须道:“你们是崇恩真君座下弟子,怪不得有这等道法修为。某家敬你师父,便给你们三刻钟准备,而后我便派人破你阵法!” 说完话关胜就调转马头回了中阵,高泰和神火将军跟着回去,路上高泰一肚子疑惑却不敢询问,怕自己显得太过无知,一晃进了中军大帐内,关胜拿着春秋继续读者,神火将军走来走去,嘟囔道:“娘的!崇恩真君的高徒,那是一顶一的好本事了!我和圣水哥哥带着儿郎都去攻城怕是也破不得城了,难不成这就要关胜哥哥出手吗?那不就失了先手吗?哎呀!” 高泰虽不很明白神火将军急什么,但也猜测是此界武道高人和修真高人动手时怕是还有诸多讲究,正在神火将军焦急的时候,门帘一动,一个面容黢黑,身材偻佝的老妇人走进来。 关胜眉毛一挑,神火将军哈哈大笑,高泰也心生熟悉,笃定道:“卢二娘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老妇人一抹脸变回了明眸皓齿的绝色佳人,正是卢丽莎的本来面容。 卢丽莎急声道:“时迁被马云子和影云子设法抓取,虽然挣脱但也身受重伤,时兄弟探知出青州城万寿宫内其实还藏着一位动静神霄玉清宫来的返虚巅峰的道人,我俩虽不知是何人,但猜测怕是崇恩真君师祖辈的徐知常了!” “哦?”关胜听到徐知常的名字才放下了手中春秋,目光炯炯的看向卢丽莎,道,“看来这次连神霄玉清宫也出手了,不知道林冲老弟、花和尚去攻打南京应天府又遇到了什么高人?只怕是神霄玉清宫早有前辈高人潜伏期来随时准备出手了!” “快!速速去传马甲神行兵,要把此事尽快告知宋江哥哥和林冲老弟!” 片刻后两个神行太保戴院长的亲传弟子带着关胜亲笔信瞬间化作风影消失不见了。 关胜转头看向高泰三人,沉声道:“自我等踏足青州府就已经落入了朝廷贼道的圈套了,不过我等本就是天上星君降世,妖道乱我大宋朝廷,坏我官家气运,此战关乎我等存亡尚是小事,可朝廷龙脉气运绝不能被恶毒道人们把持操纵,请圣水神火二位老弟和二娘你们攻城破阵,唯有城破后贼道人才会憋不住出手,即便是徐老道人露出形迹届时关某也能将其三刀斩杀! 不过贼道的阵法厉害,你等可是生死攸关啊!哎!只可惜思文老弟与宣老弟两位押解粮草未归,不然也不必三位冒险了!关某实在羞愧啊!” 三人宽慰了关胜几句,然后高泰和神火、卢丽莎就齐声应诺,而后领了将令退了出去。 一边往外走,三人边商讨着攻城破阵的计划。 “咱们三位只要能破了青州城大阵,城内三个返虚道人必能被先斩杀一人,到时候关胜哥哥能拦住两位返虚道人,咱们就必胜无疑了!”说了片刻,敲定了计划,神火将军兴奋地说道。 高泰和卢丽莎面面相觑,同时点头。 “神火兄弟说的是,咱们关胜哥哥春秋刀法举世无敌,咱们让他把刀势积攒到最大定能连斩三贼道取胜!” “说的也是。”卢丽莎撩了撩发丝微笑道,“我估计今日下午郝思文和宣郡马两位就能回来了,你我三人只要能在阵中拖到下午,那二位地煞星君一出手必能破阵!” “不错!应当如此……” 第二一五章 颠倒阴阳,飞沙走石 地杰星宣郡马和地雄星郝思文两人是关胜最亲近的部将,也是最得他信任的手下。 这两人在一百零八星宿中比高泰、神火将军还要靠前两三个位置,所以手段本事也要强上不少,因为前段时间去梁山押解粮草,因此不在家,之前攻打青州城的就一直是这两人。 高泰和神火将军点齐自己的圣水军、神火军,卢丽莎也挑了三百个武功最好的士卒,三人带着部下就结成雁行阵接近了青州城。 城墙上的凌明子和马云子、影云子、欧阳知州都定睛向下观瞧,凌明子知道两位师叔不认得梁山贼寇,便解释道:“那水字旗的黑甲兵是地奇星圣水将军的圣水军!红甲兵是地猛星神火将军和他的部下神火兵!剩下三百精兵的头目应该是地壮星母夜叉卢二娘了,据说原本姓孙,现在改了姓氏怕是又换了谁家的男人了。这妖女不足为惧,可是圣水和神火两人乃是地煞星里排名靠前的积年老怪,座下圣水神火两军更是异常厉害,等下还等请二位师叔出手才能抵挡了!” 马云子点点头,影云子眉头一皱,低声道:“关胜还没露面,不必请老祖出手了吧?” 马云子沉吟半晌,道:“暂且不必,梁山贼寇里只有关胜一个是武地仙,你我二人有灵宝护体定能挡下他,老祖再出手便能万无一失了。况且青牛宫内你我魂灯已被师尊老人家点燃,便是死了也能专修鬼仙或投胎重修,老祖却不能有丝毫闪失。” “师兄说的是。”影云子点头后看向城外。 只见圣水军和神火军结成阵势向前行进,待距离西城门还有三十丈时就站定,高泰和神火将军的同时说道:“杀!” 六千名士卒同时向前迈出一步,手中三千把长矛和三千把长枪向前一刺。 青州城内的数十万住户只觉脚下大地一晃,有不少胆小的都大呼道:“地动了!”然后就被街上的卫兵一刀砍杀。 马云子和影云子脸色凝重,凌明子眉头紧皱,道:“师叔!这圣水神火军军威与武学凝结成气运杀气,咱们的法阵竟然被杀气冲的震颤,这……” 马云子看欧阳知州面无人色,道:“来人,请知州大人下去歇息。”而后看向影云子,道,“没想到敌人如此强劲,师弟,请你亲自主持大阵吧!” “好!” 影云子化作一道白光合身飞出,瞬间融入城楼上的一块八卦镜内。 被六千名士卒杀气冲击的震荡不宁的阵势顿时稳了下来。 高泰和神火将军继续说道:“杀!” 六千名士卒呼吸动作整齐划一,继续向前一步突刺,道:“杀!” 这次的杀气冲向青州城,城墙山冒起一层白光就稳稳挡下了。 高泰和神火将军打马上前,站在了两军阵前,亲自带队向前冲去,高呼道:“破城!” 在高泰和神火将军的带领下,圣水军和神火军化为一条黑龙和一条红龙撞向青州城。 青州城的城门上白光越来越亮,直到高泰等人撞入白光,晴空中一声霹雳,而后青州城屹立不倒,高泰、神火及六千部下,身后的卢丽莎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远在后方观战的关胜眼睛一眯,低声道:“果然是阴阳颠倒大阵,看来是被吸入镜像之中了,圣水、神火,你们一定要破了镜像啊!” …… 高泰等人穿过白光只觉眼前一黑,再抬头就看到眼前高大五百丈,门楼送入云端的巨大青州城,高泰和神火、卢丽莎都心头一惊,身后六千三百名士卒更是气势一滞。 “阿!颠倒阴阳!贼道人已经施展秘法将青州城变大十倍,我等缩小了十倍,两相对比便是百倍差距!”神火将军脸色铁青,呀呀说道。 仔细看了看城墙,高泰沉声道:“既然是变大的百倍,这城墙高有五百丈,厚达百丈,我等便是朝夕不停没有一两时辰也不能挖透城墙吧!” 卢丽莎眼中绵延数里的城墙阴影,道:“城墙上不是还有守军吗?” 似乎是印证着卢丽莎的话,阵阵呼啸声响起,城墙上铺天盖地的射下了人腰身粗的巨大羽箭。 高泰和神火、卢丽莎脸色一变就跃起,神火将军两手向上一拍就是一条火柱横扫,挡下了四成箭雨。 生死存亡之际高泰不敢藏私,浑身真气震荡,两手虚握就在空中抓出一张数丈方圆的冰盾,而后高泰将冰盾抛起,冰盾迎风就涨,瞬息化为数十丈大小,挡下了将近四成箭雨。 剩余箭只卢丽莎两手化为虚影,以移花接玉掌法将数十支飞箭拨转箭头相互撞碎,勉强挡下了。 半空中的高泰和神火知道不能任由青州城上的守军向下攻击,于是脚步踏空踩出暴响,接连十多步就出现到青州城墙之上。 入眼就看到身高四十余丈的几百上千的青州士卒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兜头劈下。 高泰挥掌拍出无边寒气,瞬间冻僵了十几人的手掌,神火将军更是直接化为遍体火焰的火人射穿十几个巨人胸膛,朝着城楼上端坐的那个仍旧是寻常身材的俊俏道人扑去。 “影云道人受死!” 高泰担心神火将军不是对手,身影一转拉出残像追上前去,两手一个抓出紫薇软剑,另一个掌心蕴含至阴至寒掌力,紧随神火身后朝影云子扑下。 影云道人端坐不动,怀抱阵法令旗,神火将军两爪带着炽烈火焰抓下,影云道人身前虚空中冒出一枚金光剑丸,爆发出百丈剑光斩下。 本就遍体冒火的神火将军眼耳口鼻中同时喷出一道白色火焰,他两掌一合,那白色火焰化作一把火焰刀向上斜撩抵挡。 “咔嚓!” 神火将军被剑光斩落,砸碎了城墙百丈方圆的青砖,高泰并不去救神火,趁机已经到了影云道人面前,一剑朝影云道人颈中削落,一掌朝影云道人心口拍下。 虚空中又是两枚金光剑丸出现,挡下了紫薇软剑和高泰的寒冰神掌。 剑光爆发,高泰并无硬抗,施展绝妙身法瞬间闪出数十丈躲过。 影云道人这才目中神光奕奕,咧嘴笑道:“不愧是七十二地煞中的头几把交椅,贫道借助阵法威力,又有三星剑丸也不能将你等斩杀,你们两个只怕已经是武人仙巅峰了!” 神火将军将火焰吸入体内,脸色越发焦黄,冷哼道:“你虽是比我等高出一个境界,但同等境界下你修真道人不靠法宝就是两个也不够我等武仙人打,不是有阵法相助你方才不死也得受伤,哼!今日我和圣水哥哥便教教你什么叫水火无情!” 高泰和神火两人需要调息恢复真气,所以也不急着进攻,冷峻的看了影云道人一眼,高泰道:“我等即便胜不得你,拖个一两时辰儿郎们便能攻破城墙,看你阵法被破后如何活命?!” 影云道人眼中神光吐出,道:“想破我阵法?嘿!入我阵法就要把命留下,风来!石坠!” 凭空一道飓风裹着巨大的沙石从天而降,好似一条通天的巨龙擦着青州城落下。 城下六千多士卒在卢丽莎的带领下正在一边抵挡飞箭一边辛苦的攻击城门,突然飓风裹着巨石砸下,数百上千的士兵瞬间被搅成肉泥,剩余士卒逃也来不及逃就被风力卷进去成了碎渣。 卢丽莎全力运转明玉功,隐约有了突破九层的迹象,她体内数个神功叠加早已有了超越邀月宫主的修为,但是对付飓风沙石仍旧颇感吃力,又风雨飘摇感觉。 随着功力的高速运转,卢丽莎真气越来充盈,肌肤越发晶莹,两手一边拨飞砸来的巨石和砂砾一边往风势外快步走去,此时此刻卢丽莎自身难保,已经无力再去管士卒们的死活。 风龙裹着沙石在六千多名士卒的战阵里肆虐,片刻后就将九成以上的圣水兵和神火兵击杀了。 剩下的残余士卒也多半缺胳膊少腿,身受重伤了,卢丽莎出手为他们止血疗伤,同时一脸愁容的抬头看向五百丈高的城楼,似乎对高泰和神火也十分担心。 影云道人和高泰、神火三人在城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的惨剧,高泰和神火两人心中虽然不停的滴血肉疼,但是此时他们都在全力恢复真气,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自己两人有了闪失,城下士卒也更加活不成。 第二一六章 神掌破阵(上) 影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泰和神火将军,手诀一掐,那道旋风就消失了。 “圣水将军和神火将军,你们的部下死了,这青州城还如何破?贫道的阴阳颠倒大阵又要如何破?” 神火将军脸色严肃,抓了抓身上铁甲,而后扯断玉襻,丢下盔甲,只穿着一身蚕丝内衣,两眼中渐渐冒出火光。 高泰头上也开始蹭蹭冒着白雾,影云子身前三星剑丸微微闪出白光和剑气,高泰两人真气已经恢复九成,随时准备出手了。 神火将军轻轻跺脚身体飞起,而后大喝道:“你以为杀我部下就能折损我两人实力?天真!我等乃星君降世,自有星辰之力傍身,火焰神通本一体,本君号令谁不听?!三千儿郎身虽死,不屈英魂上吾身!” 随着神火将军最后的一句话,城下战场上亮起三千枚淡淡的火星,嗖嗖飞起落入了神火将军体内。 神火瞬间化为一个身高三丈的巨大火人,他两手各握着一条巨大的火蛇,朝影云子抽打下来。 影云子身前三星剑丸抖出十丈剑光,织成剑网挡下火蛇,溅射出漫天的火星流雨和剑气,将城墙上的数百名士卒打倒一片。 高泰看着神火将军靠着他的神通秘法把三千个神火军残魂吸入体内,爆发了数倍的战力,那大战的阵势和威力让自己也难以加入,他灵机一动心想:我继承了地奇星命格,会不会也能把三千惨死的圣水兵残魂吸入体内增强实力? 高泰一边看着神火和影云子的大战,一边暗自沉思,他意念一动体内真气放出体外,同时寒气神通附着于每一丝真气,果然感受到了远处城墙下有许多的类似气息在不停的呼喊。 高泰尝试着和城墙下的气息沟通,并慢慢的吸引它们向自己靠拢,过了片刻有几个气息化为稀薄白雾飞入高泰真气中。 高泰只觉身心俱震,体内真气壮大不少,更为重要的是神念意识也壮大不少,这让他有了种能掌控真气所部的方圆十丈内所有事物的错觉。 “轰……” 神火将军手中的火蛇现在只剩下一条,另一条也缩小了不少,可是影云子动也不动,三星剑丸相互配合,用一套毫无破绽的凌厉剑法和凌厉无匹的剑气就挡住了神火将军的步伐。 “圣水哥哥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神火一鞭打退剑丸,身上火光减弱三分,急声道,“莫要让影云道人缓过气来,再用出飞沙走石大法!” “贤弟莫急,为兄来也!” 高泰吸收了一些圣水兵残留气息,已经渐渐轻车熟路,意念一动就把剩余的大半气息吸入体内,只见漫天白雾扑入高泰体内,而后高泰大喝一声化作一尊三丈高下的浑身冒着阴寒白雾的雪白冰人,脚步一动就托着冰道滑出十多丈,两拳好似攻城锤夹杂着呼呼风劲和阴寒之气朝影云道人头上落下。 神火将军已经扭曲的火焰面容上挤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同时手中火蛇更灵动了三分的挡下了要激射回防的剑丸。 影云道人面露惊容的被高泰一圈砸入地下,连同小半个城楼和方圆数十丈的城墙都青砖粉碎,塌陷变形了。 高泰和神火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打死了?! 抬起手见拳头砸出的大洞内空无一人,余光更看到了还在飞舞的三星剑丸,高泰和神火两人同时看向四周,道:“影云道人你躲哪去了?!” “厉害!二位不会是武道人仙,最擅斗法交手……若不是有阵法护体贫道怕是已经被一拳打成肉酱了!” 天空中显露出影云道人,他悬浮在空中,一脸冷汗,两手掐诀,喝道:“风来!石坠!” 天上顿时落下两块百丈巨石朝高泰和神火砸下,同时一条风龙也紧随其后落下。 神火手中火蛇一甩变大变长想要架住巨石,可是那巨石只是微微一顿就继续落下,他登时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撞中巨石止住了巨石下坠,但两手托石的神火也被压得两耳呲火,眼冒金星。 高泰口喷白气化作百丈寒冰柱冲天而起,巨石砸在冰柱上瞬间击碎近一半,而后才慢慢减缓速度,最终被剩余的十余丈冰柱托起,悬在高泰头顶而不再坠落。 寒冰本就比钢铁还要坚固,尤其是高泰神通所化的更为坚固寒冷,他修为虽然和神火差不多,但防守上就要比神火高明不少。 凭空抓出一把寒冰叉,高泰朝神火架起的巨石扔过去,嗖一下击碎巨石三成,神火趁机摆臂将巨石抛到青州城墙上,轰隆一声砸碎了青州城门左侧三分之一的城墙。 风龙无声的咆哮着把神火吞入肚中,然后就有风刃撕扯着神火将军的身躯。 高泰眼中精光一闪,看到神火将军在风龙体内无力招架,护体神火已经熄灭了大半,鲜血也开始溢出,显然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了。 高泰用了脑海中唯一的一张分身卡,白雾中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冰雪巨人,在巨人出现的瞬间,两个巨人同时飞起。 高泰真身飞起,两掌化为冰锥朝风龙砸去,分身则手握紫薇软剑化作的冰晶巨剑朝影云道人砍去。 “砰!” 影云道人手指一勾,风龙摆尾将高泰打飞,高泰脚步一滑就在空中脱出一条冰道,然后继续滑到风龙头上,向下一跃就落到了风龙头后颈上。 冰雪巨人分身只有高泰十分之一的实力,但是全力出手仍有危及影云道人的可能,这道人三星剑丸盘旋配合,挡下了高泰分身的重剑,也幸好高泰分身也具有高泰的所有武学修为,绝世剑法用出来也能暂时抵挡。 风龙并无意识,被高泰夹住颈中三寸并无感受,只是下意识的发出护体罡风想把高泰撕裂吹走。 可是高泰周身白气凝结化为冰晶铠甲,就让风龙护体罡风化作了迎面吹拂的微风,然后高泰两手变成一个巨大的冰锥,准备朝龙头砸下。 影云道人知道若是被高泰砸中,风龙就难以维持,那好不容易被逼入死境的神火将军也就逃脱生天了,心头一急影云道人只能两手抽筋了似得挥舞,借助阵法之力让风龙不停翻滚飞舞,妄图把高泰甩下去。 高泰两腿凝结成冰圈死死的卡在风龙脖子上,任凭风龙如何疯狂的舞动也难以将自己摔落,而后那包含了十成功力的一锤终于砸下。 “咔!噗!” 风龙的护体罡风犹如玻璃壳般碎裂开了,体内狂暴而无主的飓风瞬间像破了口的气球飞离出去,一条数百丈长的巨大风龙在高泰一锤之后就瞬间消散不见,然后风龙腹内半死不活的神火将军就从空中栽落。 高泰右手一挥一道寒风拖住神火缓缓落下,他知道形式紧急,神火已经无力再战,自己只能奋力出手把影云道人干死,不然拖下去自己也是个死。 挥出寒风高泰也无暇去管神火,脚下冰道不断延伸凝结就把他送到了影云道人面前。 高泰分身借助紫薇冰晶巨剑划出无数冰晶剑圈和三星剑丸斗得不亦乐乎,虽是有些受不住剑气威力但短时间仍是足以支撑。 高泰从另一边出现,两掌挥出就有漫天白雾遮盖了方圆数十丈,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寒雾气中有数百个巨掌在各个方位忽快忽慢的落下,封锁了所有的角都,凝结了所有的空间。 这一招是高泰毕生武学修为和武道神通融会贯通的必杀绝技,在使用了变身神通后更是厉害了数倍,这每一掌都是一种掌法的至高境界,或刚猛,或凌厉,或诡异,或拙朴,或梦幻,或飘零…… 数百掌每一掌都是实打实的绝世神掌,把掌势笼罩的空间都冻结锁定,高泰自信此时便是三百个东方不败在面前也得一掌拍死了,即使加上一百个方证也是一样。 第二一七章 神掌破阵(下) 高泰一掌拍出铺天盖地,威力远胜之前的任何一招。 影云道人面临这一武道神通的绝技也面色大变。 他知道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便肩膀一摇从背后射出一道黄符纸叠成的纸剑,影云道人咬破舌尖“噗”的喷出鲜血,符纸剑瞬间被鲜血侵染,继而无火自燃化为一道百丈剑光撕裂了高泰的掌势,然后一剑劈下。 剑光一闪即逝,就像是烧烬的符纸随风飘散,剑光在高泰左前胸划过就消散在空气中。 影云道人哈哈一笑,道:“我有师尊所赐的剑光符,乃是封印了地仙真君的剑光,你死在这一招下也是荣幸了!” 高泰口喷鲜血,左手臂和左腿突然与身体分离滑落,鲜血犹如泉水喷涌而出,让高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高泰运功冻结鲜血,半边身子刚刚滑下就被冻结,高泰知道生死就在两可之间,连用了三张50%恢复卡后,身体才恢复愈合,重新长在了一起。 高泰感觉身体恢复如初,忙低头摸摸看看,发现连伤疤也没有,这才知道空间出品必属精品,于是咧嘴一笑道:“你还有剑光符吗?再用一个试试?!” 影云道人闻言险些气昏过去,剑光符乃是青牛宫第一珍宝符,是地仙真君果位的大佬才能炼制的宝物。 青牛宫唯一的地仙崇恩真君一年不过能炼制数十枚,自己若不是前来协助徐老祖击杀梁山魔头关胜,怕也不会被赐予一张。 “看你那一脸的穷酸相就知道不会有第二张了!” 高泰一脸嘲笑,招手道:“你来不来?你不来,老子可过去了!”说着话高泰语气越发冷峻,脚步一动就出现在影云道人身边,两手一拍又是数百个手掌从四面八方拍落,每一掌都是最为凶恶,掌力更是含而不发,让影云道人心中恶寒,只能手诀一掐将三星剑丸急招回身边护体。 高泰分身战斗经验丰富,趁三星剑丸招式凌乱一剑砍落一枚,最终只有两枚剑丸瞬息射道影云道人面前发出剑网和高泰的掌法对轰起来。 “砰……” 剧烈的爆炸和震天的轰鸣响起,狂风激流四射,把青州城楼上的碎砖和士卒都吹落城下,让偌大的城墙上再无一人。 高泰一掌拍出不曾建功就继续出掌,掌法不断变换,但每一掌拍出手掌上都会凝结玄冰以防止被剑丸划伤。 因为之前套出了神火将军知道的不少东西,高泰和卢丽莎也交流了不少,知道此界江湖势力以武道为主,为首的便是梁山一百零八星宿,最顶级的武道高人就是三十六天罡星,他们最弱的也是地仙果位,最强的前四位头领据说已经是武天仙了。 因为这些星君是靠着武道神通证得果位,所以被称为武天仙、武地仙、武散仙、武人仙,肉身自由强大,神通随身而用,所以斗法时威力巨大,为朝廷道宫高人所忌惮。 除了武道轮回空间一方为后盾的武道修炼系统,以朝廷神霄玉清宫、青牛宫为首的诸多道人则是修真问道,最高明的自然是神霄玉清宫三位教主和护教天师、青牛宫宫主共计五位天仙果位的真君大佬,五位大佬座下还有五百道官统领天下万寿道宫,所以实力极其强大。 只不过修真仙人斗法要依靠法剑、法器、法宝、法阵等外物,肉体力量远不如武道仙人,若是准备妥当两边胜负还未可知,但是只要被武道仙人破了法宝再近了身,一般情况下修真仙人就只能落败了。 影云道人的境界比高泰高出一层,是修真返虚的散仙,而高泰只是武人仙,算是刚刚掌握了武道神通的一类,本来一定不会是散仙的对手。 可是高泰和神火两人靠着三千圣水军和神火军的真气残魂壮大了神通,犹如嗑药暴种的暂时提升了修为实力,不管是神火将军还是高泰都有了堪比武散仙,不下于影云道人的实力。 只不过影云道人借助阵法所以才能重伤神火将军,又险些击杀高泰。 高泰靠着卡片搬回了局势,现在不敢有丝毫懈怠,不计损耗的全力出手,因真气消耗太巨而导致身上白气也稀薄的近乎没有了。 影云道人借助阵法连用了飞沙走石的大法,体内真气也消耗颇多,现在三枚剑丸只剩两枚,投入心神控制剑丸抵挡高泰神掌也只能做到九守一攻,身上虽然还有一两件法宝但也无暇用出来了。 高泰知道现在就是在拼耐力了,他脚步微动就换了招式,开始围着影云道人出招,掌影一扯影云道人还没缓一口气就又被指、爪、拳、掌包围了,这次虽然威力稍逊一筹但招式更为凌厉快速,令影云道人依旧打起全部精神招架。 “卢二娘!你看看神火恢复的如何了?” 高泰的后生犹如九天神雷轰隆隆传下,城墙下守着被高泰冻成冰坨的神火将军的卢丽莎出掌破开已经被融化大半的冰层,观察了神火将军几眼,朗声道:“神火将军有浑厚无比的真气护体,方才内伤虽然不轻,可是修养了片刻已经自我恢复一多半了。” 说着话卢丽莎运劲朝神火将军胸口一拍,恢复了常人模样的神火将军耳鼻四窍突然冒火,继而起身咳出一口燃烧的血块。 “咳!” “二娘?妹子你在守着我?”神火将军上身赤裸,先看了看卢丽莎,然后抬头看向青州城上空猛拍影云道人的冰雪巨人和另一个手拿巨剑杀戮守城士卒的巨人,疑惑道,“怎么有两个圣水哥哥?” 卢丽莎忙解释道:“那个拿剑的是圣水哥哥的分身,他让你醒来就快快夹攻影云道人!” “方才老子竟然被贼道人暗算了!可恶!”神火将军啐了一口站起身,皱眉道:“我吸收了三千神火兵拔升的修为只剩三成了,估计圣水哥哥所剩也不多了,二娘你也随我上去,斗到现在贼道人怕是也力有不逮了,咱们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说完神火将军一手抓住卢丽莎的手,化身火光直射上青州城,而后随手把卢丽莎抛到城楼上,两手一拍又抓出一条火蛇朝影云道人头上抽打。 影云道人抵挡高泰四面八方的指爪掌拳就颇为吃力,神识扫见气息衰败不少的神火将军又一鞭打下,他心头一沉,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到剑丸上。 两枚剑丸染上精血顿时冒出三丈剑芒,一枚划出百道剑光与高泰拆招,另一枚飞出撩中火蛇。 “啪!” 一声脆响伴随着漫天火雨,火蛇爆头化作火星消散,剑丸也顿了顿失去灵光摇摇欲坠,高泰、卢丽莎和神火将军都清楚地看到了这枚剑丸上裂痕密布,似乎已经破损严重了。 剑丸破损,影云道人突然身体一震,脸色变得惨白,连最后一枚剑丸也乱了章法。 高泰本来真气不断下降,出手威力也一招不如一招,心中颇为忧愁,见状大喜过望,两掌忽的飞起,又是漫天掌影带着至阴寒气和玄冰拍下。 影云道人剑指一转,唯一的剑丸甩出漫天剑芒挡下掌影,只不过每挡一掌,影云道人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神火将军火蛇被破也吐了一口鲜血从空中落下,卢丽莎看着空中战况激烈,自己修为太低,即便全力跃上去,十成功力有八九成都用到了飞行上,哪里还能帮到高泰,岂不是送人头吗? 神火将军神通被破短时间已经无力再战,可体内尚有不少真气,就压住体内震荡乱窜的残魂真气,右手运起神火真气抓起卢丽莎向上一抛,道:“不必藏私,全力出手!” 卢丽莎好似一枚炮弹飞出,瞬息到了影云道人身下,她袖中划出一把七彩流光的短剑,一看就是神兵利器,而后全身功力和剑法融入剑中,初步掌握的一招化十招的灵妙神通也用了出来。 神通、宝剑、绝世武功和神火将军的一抛之力融合为一,卢丽莎一剑刺出爆发出了不亚于高泰掌法的威力,让天色都为之一变,闪出了七彩流光。 影云道人身体一僵,心中升起了可怕的危机感,这让他不得不咬牙震碎两枚剑丸,爆出璀璨的剑光护体,以期望能挡下卢丽莎和高泰、神火将军的合击。 天空中随着剑光的四溢,好像又冒出了一个太阳,随着这个“太阳”的强光散去,卢丽莎已经嘴角带笑,满身鲜血的落到青州城楼上。 微微缩水为一丈多高冰雪巨人状态的高泰在身前化出一面冰盾抵挡剑光,现在也破烂不堪了。 影云道人在空中歪歪扭扭的一边飞着一边大口吐血,手还颤巍巍的往怀里伸去,似乎要取什么物品。 高泰大步向前一迈出现在影云道人面前,右手划出弧度落下。 “你……敢……” “啵!” 高泰轻飘飘的一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影云道人瞬间头颅碎裂,身体凝成冰块从空中落下,摔在青州城坚硬的青砖上化为一片冰晶碎渣,死的不能再彻底了。 第二一八章 春秋一刀斩散仙 在影云道人死后,高泰和卢丽莎、神火将军三人感觉天地突然一阵摇晃,头晕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同时在三人头晕的瞬间,一个近乎虚无的人影飞出天际,消失不见了。 高泰三人运功稳定心神就感觉天地冒起一道白光遮盖了一切,待白光散去,三人才发现面前是只有五丈高的青州城,城上旌旗摇动,士卒遍布,马云子和凌明子两个道人正捧着一面碎裂的镜子,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 “这城还真是小啊!”神火将军下意识的嘟囔一句,而后一拍大腿道,“方才咱们是进入迷阵虚像了!这里才是实景啊!” 卢丽莎打量了一下青州城,笑道:“阵法已经破了!看了影云子真的死了!” 城上马云子脸色阴沉,几乎不可置信的喝问道:“三个妖人竟能坑害我青牛宫高道,该死!” 死字话音未落,一道如羽毛的飞剑夹杂着割金断玉的剑气笼罩着高泰和神火、卢丽莎三人劈下,剑光隐而不发,但是蕴含的杀意和剑意令高泰和神火也心中胆寒,不得不使出十成功力抵挡。 卢丽莎修为最低,又处在刚刚要突破的节骨眼,被剑意罩身瞬间就身体僵直动也不能动。 马云子含怒出手,这一剑已经是青牛宫御剑之法的巅峰绝艺,漫说高泰和神火将军现在真气十不存一,就算是巅峰时期也难逃被一剑劈死的结局,除非他们二人还能再有数千名子弟兵的真气附体,来一次爆发。 眼看着剑光势如破竹的劈散高泰的寒冰和神火将军的火柱,还未临体就让高泰和神火周身出现细密伤口流出鲜血,下一瞬两人就要被斩成碎块了。 “竖子尔敢!” 关胜的一声断喝犹如滚滚雷鸣震荡在空中,灵剑微微一顿,随即一道青色刀光后发先至将灵剑斩成粉碎,威能不减的劈中青州城。 “轰!” 巨响之后尘土飞扬,偌大的青州城哗啦啦的被一分为二,倾倒坍塌,激起漫天的灰尘,遮天蔽日。 神火将军哈哈一笑道:“春秋之下,草芥全无!大帅威武!” 高泰和卢丽莎看到了关胜的一刀之威,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了所为的武地仙,所谓的三十六天罡是何等的强大。 一身金甲绿袍的关胜手持青龙偃月刀踏步走来,身后是数万士卒,脚步声整齐划一,一步一步的敲打在高泰、卢丽莎和青州城废墟上悬浮的马云子、凌明子的心中,让他们都感觉呼吸困难,口干舌燥。 马云子和凌明子从来没想到护城大阵会被圣水、神火和母夜叉三个地煞星给轻易破了,更想不到影云道人会死在三个武道人仙的手上,这打乱了他们的一切部署。 看着被一刀劈成两半的青州城,和城内没了反抗之心的士卒以及吓破了胆的百姓,马云子急声道:“事不可为了!而今非得拿下关胜方能扭转局势!” 说着马云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宝光湛湛的小口袋,抖出里面的一枚纸剑符和一枚宝珠,咬牙道:“凌明子你速速摇动万寿宫灯,告知东京三位教主青州局势败坏,老祖!还请出手!” 凌明子急速转身离开,马云子将剑光符和烈光珠握在手上紧盯关胜,两手一抖,纸剑符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斩断山脉的巨大剑光飞出。 烈光珠是马云子最为珍惜的宝物,一飞出就化作斗大,放出亩许方圆的火光席卷而出。 “以吾观之,插标卖首耳!” 关胜冷哼一声,胸前胡须无风而动,两臂一转就舞动关刀一招直劈,刀光闪烁间一道半月形刀光飞出。 刀光飞出的刹那就到了剑光前,刀光剑光撞在一起爆发出一团通天飓风将本就坍塌成两半的青州城墙砖瓦吸入风中,而后爆开化为风沙飞出数十里远。 风暴散尽,关胜自出刀时就继续向前走,身上那巍峨如山,锋锐如刀的可怕气息越来越浓,每走一步就凝结一分。 高泰定睛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关胜身后浮现出了青龙刀虚影,再看空中的马云道人连同剑光、珠子都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眼看着关胜就要踏足青州城缺口,突然城内飞出一道白光,朝关胜激射而来。 关胜侧转刀口挡下白光,叮一声那白光又弹回城中。 这一道白光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却远比马云子的剑光符和烈光珠厉害百倍,让关胜挡下一击后身体一顿,脚步停了下来,那不断变强变得可怕的气息也停顿下来。 “白毛神针!徐老道!果然是你!” 关胜眯着眼睛笑道:“某家早就听闻徐知常白毛神针、紫蕊珠、神宵朝圣图三大宝物威震天下,今日白毛神针已经见识了,剩余两件宝物也请一见!” 青州城内破碎道宫内换能换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白须白发的老道,看着一脸暮气沉沉,眼神也浑浊不堪,可是空气中的灰尘落到他身上就滑落下去,显然是有真气护体,已是道韵自生的修真仙人了。 老道走着走着忽然停下看向左侧,挥手拨了两下,废墟中飞出几点星光在他面前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道人身影,同时一个灰头土脸的道人也被掠过来。 老道伸手在两个道人额头各点一下,道:“咄!痴儿痴儿!还不醒来?” 半透明的青年道人睁眼后拜倒道:“老祖!弟子修为低微,给您丢人了!” 另一个道人是凌明子,只是被刀风震晕,并无大碍,见状也惭愧的跪倒道:“弟子……” “不必多说,马云子速速回转青牛宫以免迷失真灵。” 老道挥手将凌明子扶起,同时一点马云子魂体,马云子魂体就化作流星射向天空。 老道继续走到关胜身前十丈远才站定,啧啧称奇道:“春秋一刀斩散仙,厉害啊!武地仙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老道数十年不曾出关,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便成长到了这等地步,哎,未曾想你们这些魔头突破封印降世修行竟惹出如此大风波,也罢,老道就将你超度了,再重新封印于神霄玉清宫吧!” 关胜闻言眉头一挑,抚须道:“你这老道虽是神霄玉清宫资格最老的道人,但如今也不过是地仙巅峰吧?地仙果位某家敢称无敌,便是天仙关某也敢一战,你偌大年纪怎么敢口出狂言?” 徐知常定定的看了关胜两眼,又摸了摸自己干巴巴没几根的银须,叹息道:“你的胡子可真漂亮啊!” 关胜颇为自得,道:“那是自然。” 徐知常艳羡的摇摇头,干枯的手掌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一卷丝绢,道:“这便是贫道毕生功力所炼制的法宝神宵朝圣图,你若怕了就束手就擒,贫道可保举你做个总兵,逍遥一世再被镇压。” 关胜闻言摇摇头,眯着眼睛握紧关刀,道:“不破了你等贼道人,天下灵气龙脉岂能重归世人?着!” 大喝一声,关胜一跃而起,身如游龙扬刀劈下,刀光闪闪,一丝刀气也未溢出,显然是用出了返璞归真,细致入微的绝妙招式。 徐知常看着关胜从天而降的一刀,眼中映出刀光,突然干巴巴的一笑,两手瞬间抖开神宵朝圣图。 第二一九章 神宵朝圣图 高泰看到了关胜的这一招融入了天下间所有武学至理的跳斩,心中空无一物,只觉得受益匪浅,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转动:有一招从天而降的刀法,你想看看吗? 关胜从天而降,徐知常不慌不忙展开手中图卷画轴,一股清气喷出,托住了关胜石破天惊的一刀,令刀光刀气未曾爆发就被清气压制住了。 高泰看的瞠目结舌,那清气托起关胜后就弥漫数里化为一个高大巍峨,富丽堂皇的宫殿,殿内两排长明灯发出金光,殿上高座上坐着三尊神像金人,一人拿玉如意,一人拿芭蕉扇,一人拿宝珠,正是道教三大圣人玉清上清和太清三位。 在三位神像下是三个蒲团你,上面端坐的是三个身穿两仪八卦道袍的道人,下面坐着五百位灵光虚像的道官,为首的是两个样貌奇特的道人,一个头生肉瘤形似牛角,身穿青色道袍手拿钢鞭,另一人身穿法袍,面容清隽,五绺黑须飘荡于胸前。 高泰自然是不认得这些道人,却见关胜站在殿中冷笑道:“好啊!徐老道你的画技和符箓炼宝之法融合竟能画出这等化虚为实的至宝,好啊!神霄玉清宫的三位教主和全阳天师、崇恩真君虚影镜像都在,五百道官也在?厉害啊!这些虚影便是有一成法力在身某家也走不脱了!” 蒲团之上的三个道人样貌清奇,居中的是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两侧的则一个鹤发童颜,一个黄面无须,皱纹极深,三位道人同时看向关胜,喝问道:“殿下何人?还不下跪?” 喝问声伴随着滚滚雷鸣朝关胜压下,关胜身体一沉就冒出一股青气显出了龙形,顶住了压力。 “三个教主虚影也想压倒某家?妄想!”伴随着关胜的反问,龙影冲起,令三个教主虚影也微微震荡。 徐知常出现在三位教主身前,沉着脸道:“大胆妖魔!来到神霄玉清宫还敢撒野!” 瞪了关胜一眼,徐知常转身朝着蒲团上的三位教主躬身施礼,语气尊敬的说道:“神宵明皇长生大道君!神宵元妙教主!神宵冲和教主,弟子请三位教主法旨,斩此妖邪!” 三位教主一起点头,指着关胜道:“此獠无礼狂妄,当诛杀以警天下,正我神霄玉清宫之威严!” 徐知常面带笑容看向关胜,手中突然出现一个令牌,喝道:“此獠当诛!” 殿中长明灯突然冒出火光,五百灵光耀体的道官同时面目狰狞的指着关胜,喝道:“此獠当诛!” 徐知常手中令牌向关胜抛去,三位教主和五百灵官,钢鞭怪道人、黑须道人全部挥掌劈下一道掌心雷。 数百道掌心雷化为一条紫色雷龙朝关胜吞噬,关胜关刀横扫,身后青龙张牙舞爪的和刀光一起撞中雷龙。 雷光散去,关胜满身细微伤痕,但是神色却越发精深,两眼凶光越来越炙,身上的青龙虚像也几乎要撑破大殿。 徐知常面露惊容,道:“好贼子!不愧是罡煞降世,肉体竟然堪比灵宝,众道官,随我施展封魔法咒,镇压此獠!” 高泰心里忍不住冷笑道: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已经变成镇压了…… 关胜却不管徐知常说什么,依旧是一刀劈出,这一刀劈出时还是平平无奇,待刀头飞出一尺就化为一百个刀影,每推出一尺便增加一百刀影,等到青龙偃月刀砍到徐知常面前就变成了一万余把刀影劈下,每一刀都蕴含着劈山开路的威能,让徐知常心头一惊,忙口喷一团真气,真气内裹着一枚紫光艳艳的宝珠,正是徐知常最后的一个法宝——紫蕊珠。 紫蕊珠飞出就化作紫色花木藤绞向关胜,上万刀影噼啪砍中紫藤只削下一片片的花瓣和木屑。 关胜脚步一动就躲过紫蕊花藤的袭击,而后人刀合一化作青龙飞出,先是撞碎紫蕊花藤一侧,而后又朝徐知常扑下。 徐知常此时已经借着喘息之机和五百道官等口念咒语,手印飞舞,最后一道灵符凭空出现挡在了青龙的前方。 青龙撞中灵符突然涣散消失,关胜倒飞落地,喘着粗气道:“封魔法咒?!你等贼道还敢封印某家?!” 高泰和卢丽莎、、神火将军三人抬头看着关胜在神宵朝圣图中和徐知常大战,待封魔法咒出现,高泰三人都心中厌恶愤恨,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为可恶的事物。 关胜两眼变得血红,身体血管贲张,呼一下变成三丈高下的巨人,盔甲绿袍也无暇在意全被撑碎,几乎赤身裸体的关胜肌肤和脸色变得通红,一条巨大的青龙纹身在身上浮现,化作活着的青龙缠在关胜的左腿腰间,龙头在关胜胸前高高昂起,盯着徐知常。 “青龙真身!”神火将军脸色一变,崇拜而激动畏惧的看着关胜的巨人之身,道,“这就是武地仙的法相真身!关胜哥哥真身一出,徐老儿必死无疑!” 武道境界在先天之后便是神通境,这一境界等同修真的人仙境界,之后神通化为法相之躯,就如同高泰和神火将军借助三千部下残魂真气化作的冰雪巨人、神火巨人,这种法相之躯就是武道神通境界之后的法相境界,和修真境界的返虚散仙果位地位相同。 法相之后的境界就是真身,这一境界等同修真境界的合道地仙,也被称为真君。 徐知常并不是真君,只是散仙巅峰,靠着手中的至宝神宵朝圣图才能与关胜交手,原本关胜不屑于施展真身,如此胜之不武,可是徐知常的封魔法咒让关胜想起了被封印千百年的悲惨过往,瞬间怒火中烧,要将徐知常活活打死。 化为巨人的关胜向前迈出一步就到了徐知常头上,而后一脚踏下,徐知常借助法宝之力发出封魔法咒挡住,关胜脚底冒出一丝黑气,随即出现在五百道官中,两手一挥就有数名道官被砸碎消散。 徐知常年老力衰,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能被关胜打死,所以也不敢解开护体符箓法咒,只是运使法力控制法图。 五百道官修为太低,压根无力反抗关胜,高台上三个教主手法掌心雷去劈关胜,怪道人挥鞭去打关胜,长须道人则口喷白气化作绳索去绑关胜。 关胜身前青龙突然飞起,龙鳞张开,甩尾摇头挡下了掌心雷和长索,关胜一拳击退怪道人,而后两手左右挥舞,漫天刀气和拳影就笼罩了五百道官,每一道刀气都能砍碎一人,关胜身入旋风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就将五百道官全部打碎,继而闪现到高台上,两手合十掌心出现一道青光刀影嗖一下劈出。 高台上的三位教主只是法宝所化的灵光虚影,根本无力招架就被关胜一道劈碎消失。 怪道人和长须道人大喝一声合身扑上,一个手中钢鞭舞成旋风砸下,一个长索抖动去钩关胜小腿。 关胜右手抓着刀光和两个道人斗了几招,而后突然感觉宫殿摇晃,心头一惊,道:“不好!”身躯一闪就要飞出宫殿。 徐知常手中封魔法咒拍出打退关胜,冷笑道:“留在老道神宵朝圣图图中吧!有你在,老道此宝便能化为神宵封魔图,再升一品了!” 宫殿轰隆隆做小将关胜收入其中,然后徐知常手中画卷一合,漫天清气收入其中,青州城废墟中,光天白日下哪里还有关胜的身影?只余一个垂垂老朽的道人腋下夹起画轴,笑吟吟的看向不远处的高泰、神火、卢丽莎三人。 高泰三人心神大乱,万万没有想到关胜会被徐知常拿下,这老道虽然修为最多只比影云子强一些,但手上法宝太过厉害,自己三人又真气不足,哪里是对手? 第二二零章 事在人为 关胜和徐知常两人的交手很快,在徐知常扯开神宵朝圣图将关胜吸入其中到关胜在宫中大战片刻,最后合上画轴,只过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青州城内幸存百姓们还在哭爹喊娘的嚎啕,徐知常只是咧着不剩几颗牙的嘴巴看着高泰三人以及三人身后的数万士卒。 高泰心中一紧,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他心里急速运转,在考虑着三人合力对付老道人有几分胜算。 神火将军突然大喝一声,周身冒火的大踏步冲过去,口里骂道:“狗日的老杂毛!你妈的……” 徐知常眉头一皱,紫蕊珠和白毛神针突然从袖口飞出,一道白光和紫花藤朝神火将军砸下。 卢丽莎急忙叫道:“且慢!” 神火将军浑身冒火,一手抓白光,一手抓紫花藤,结果两手都瞬间化作飞灰,再一息整个肉身都被砸成了肉泥,而白光和紫花藤只是萎靡了三分。 “嘶!” 高泰和卢丽莎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这个老道人何等凶残,本就高出自己等人一个境界,上品的法宝又不止一件,却是不能力敌。 神火将军的肉身淡淡消失散去,好似并没有存在过。 徐知常捏了捏尤自晃动的画轴,冷哼道:“可惜了!星宿妖魔杀之不死,可投胎转世,非封印不足以灭其根!” 高泰和卢丽莎相视一眼,而后同时飞出,一个满身白雾飘雪的手持紫薇软剑朝徐知常刺过去,另一个身入清风的将七彩短剑送到了徐知常的心口。 徐知常闷哼一声,白毛神针就挡下了两人的一击,同时紫花藤分出两根细藤朝高泰二人抽打过来。 高泰远比神火将军防御力强,挥手放出冰墙挡住了两根细藤,同时急速出剑,阴寒剑气嗤嗤不绝的朝徐知常袭来。 卢丽莎功力比高泰差上不少,只能借助手上的神兵时不时偷袭一剑。 徐知常面色不动,白毛神针便抖出百千分身抵挡两人剑招。 看着老道面色如常,高泰和卢丽莎却头冒白雾,众围观士卒都担心不已,他们武功低微,也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的看着三人斗法。 高泰如今早已不是刚穿越时的新手轮回者,他眼光锐利,早就看到了徐知常十成心力有五成以上都放在了镇压臂下画轴了,高泰猜测那是关胜在挣扎,想要破画而出,也是因为如此,徐知常身为散仙巅峰的修为对付自己两个神通境界的人仙才只能防守不能反攻。 高泰和卢丽莎心里有了几分信心,出手速度更快了三分,可是白毛神针不愧是徐知常祭炼数十年的至宝,仍旧是安安稳稳的挡住了高铁和卢丽莎的所有招式,连一丝凉气和剑气都没有放出去。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高泰和卢丽莎已经持续高频率的出手一个多时辰了,可是依旧不能突破徐知常身前白毛神针的圈子,紫花藤则已经被高泰的寒气冻成了冰棍倒在一旁了。 虽然看似没有丝毫战果,但是高泰和卢丽莎都已经清晰的看到了徐知常额头流汗,划走也抖动的更加剧烈,他手臂隐约快要压制不住画轴了。 高泰和卢丽莎心里都很清楚,徐老道快支持不住了。 可是高泰和卢丽莎的真气也几乎灯尽油枯,又斗了一炷香,卢丽莎先支持不住退下去运功恢复真气。 徐知常压力顿减,但却没有顺势反击,而是更专心致志的镇压神宵朝圣图中的关胜。 又等了半个时辰,高泰也突然后撤数十丈,胸口不住起伏,头上如烟如雾的气息慢慢收缩吸入体内。 白毛神针突然叮当落地,徐知常忙趁机迅速打出十几道手印拍在画轴上,那不住抖动的画轴就瞬间安静下来。 徐知常用袖子擦了把汗,叹息道:“果然老朽了,险些阴沟里翻船啊!” 徐知常心力耗费颇多,加上年迈力衰,只想大睡一场,便息了一举擒拿高泰和卢丽莎两个地煞星的念头,看了眼数十丈外远的高泰二人,点头道:“你们两个很不错,下次老道再收了尔等。” 说完话徐知常脚步一动就踩上了白毛神针,白光亮起就要将他托起飞走。 一个树叶没有注意到的渺小飞虫靠近了精神疲惫,法宝光线暗淡的徐知常,知道叮在了徐知常腋下的画轴上,老道才突然皱眉,身体一晃就是一道真气破体而出要把蚊虫震死,同时心里叹息道:果然是老了,平日里什么蚊虫能近得了老道周身三丈?今日回宫便闭了死关吧…… 真气打中飞虫,那飞虫不但未死反而突然发出一声如鼓如雷的巨响,让徐知常心神一怔。 飞虫迎风一变化作了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抱着神宵朝圣图就瞬息电射而出,飞落到高泰身边。 徐知常心神一乱,勃然大怒道:“贼子尔敢!” 随着断喝的是白毛神针和紫花藤急速追出,徐知常还从怀里抓了一把符箓扔出去,化作漫天的刀剑之气和雷电、火龙、巨石,遮天蔽日的朝高泰三人落下。 时迁突然偷袭偷走了徐知常腋下的神宵朝圣图并未令高泰和卢丽莎惊异,两人急忙出剑砍断画轴,断裂成五段的画轴中冒出一团青气化为关胜的模样。 白毛神针和紫花藤、漫天符箓的威力叠加起来即便是寻常地仙也只能束手等死,高泰三人更是不要想能逃出生天。 可是关胜一出现就精赤着身体飞起,身上青龙纹身一亮就拍出一头真气龙头将所有符箓和白毛神针、紫花藤等法宝扫飞出去。 青色巨龙身体溢出的都是割金断玉的刀气,击飞眼前的一切又嘶吼着冲向徐知常老道。 徐知常脸色一变,修行近百年积攒的珍惜符箓宝物不要钱的撒出去,同时掐诀念咒,仓促的画出一道封魔法咒护体,刹那间老道人再也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反而灵敏的远胜年轻人。 青色巨龙撞飞一切的符箓宝物,直撞得头破血流,刀气四溢,有涣散风险。 关胜脸色发白,但见状仍旧一捋胡须合身化作流光撞入巨龙中,青龙瞬间壮大三分,一往无前的撞飞一切阻拦之物,撞碎了封魔法咒,重重的撞在了徐知常的胸口。 徐知常的身躯好似琉璃所制,被青龙撞中后变成了碎片风沙消散与天地之间。 临死前徐知常头颅中突然飞出一道红光,透过光华依稀可见是一个须眉可见的元神,长相正是徐知常,只不过这个元神布满了裂痕。 高泰和卢丽莎心中焦急,有心追赶但却来不及,眼看着元神瞬息飞遁数十里,就要消失不见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响起:“啊!关胜魔头!” 那遥远天际淡淡的红色元神突然爆开,好似一朵烟花点缀了天空。 高泰感受到了爆炸中的刀气,知道那是徐知常元神飞遁时已经被关胜刀气击中,到了现在才支撑不住爆掉。 看着天际如血一般的“烟花”,高泰和卢丽莎松了一口气,也感觉心中无比的解气。 关胜身体一晃就仰天摔倒,彻底昏迷了过去。 高泰上前抱住关胜,观察了一下发现他身体伤痕累累,但气息仍旧均匀,心知并无生命大碍,就放下心来。 卢丽莎一扯高泰衣袖,指了指怀中三四样宝物的时迁,道:“这是徐知常的法宝,等下咱们分分,现在青州城毁了,道人都死了精光,只怕是已经上达天听了!关大帅昏迷了,咱们可是小虾米,万一再来个道宫大佬,大家伙一个也活不成!快跑吧!” 高泰突然醒悟,抱起关胜就朝青州城外跑去,边跑边喊道:“大家快撤,咱们一路急速行军,不到梁山绝不歇息!快啊!” 卢丽莎看着一溜烟远去的抱着裸男关胜的高泰,哭笑不得,瞪了瞪时迁,又看了眼不远处不知所措的士卒们,道:“众将士听令,班师回营!咱们大胜!” 第二二一章 星宿归位 半个月后,水泊梁山,聚义厅。 梁山派出去攻打青州和南京应天府的两支大军都已回归山寨,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青州被灭城,杀了三个二道宫返虚散仙,南京城被破了两个城门,抢掠了大批金银物资,也杀了一个返虚散仙,只可惜紧要关头来了玉清宫老前辈刘昆康,这老道和徐知常一个辈分,却是地仙果位,手中“九天子母白骨幡”威力非同小可,和林冲斗了个不分胜负就夺回了南京应天府。 这次梁山的进攻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也折损了神火将军,关胜更是受伤不轻,回到山寨数日后才醒来。 今日时近中秋,及时雨宋江召集大小头目一百零七位,在聚义厅大摆筵席,庆祝青州、应天府的两大战役的成功胜利,自此以后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御就可以减弱,只需要集中精力对付西面的大名府,若是把大名府也攻破,就能长驱直入攻入东京,砸了神霄玉清宫,斩杀了贼道人,重新匡扶朝纲,一扫天下,将天下的龙脉气运归于自家星宿身上,以后武道就能大兴九州四海,自己弟兄也能借此成就不死不灭的金身,与世长存,金身已经等同贼道人们修行的最顶级的金仙果位,那是能超脱飞升仙界的至高境界了,历百劫而不死,身与世长存而寿天齐。 巨大的厅中摆放了两张大方桌,一个桌子上坐了三十五人,另一个坐了七十一人,正是满山的大小头目。 天罡星中神行太保戴院长不在,地煞星里神火将军已经被杀,因此少了两人。 高泰坐在七十一为兄弟中间,看了看样貌奇特,气质迥然相异的地煞们,也看了看不远处小一号方桌前围坐的三十五位天罡哥哥。 上首居中的是个面容黝黑,身材粗壮矮小的中年汉子,脸色刚毅,目光炯炯,令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正是梁山大头目,天魁星及时雨宋江宋大哥。 在宋江哥哥左右手坐着一个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白面中年男子,他坐在那里就显得比宋江高出一头,正是二头目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另一位男子胡须修剪的不长不短,身穿儒袍,手拿羽扇,却是三头目天机星智多星吴用,在吴身边还坐着身穿白色道袍的一个俊俏道人,他气质缥缈,也不吃不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正是第四把交椅的天闲星入云龙道人。 这四位就是梁山的擎天白玉柱,也是当今天下修为最高深莫测的天仙果位的大能。 在四人之后就坐着天勇星大刀关胜、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天猛星霹雳火秦明、天威星双鞭呼延灼、天英星小李广花荣、天贵星小旋风柴进和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鲁智深、武松、董平、张清、杨志、徐宁、索超、刘唐、李逵、史进等十八位大佬这些都是地仙果位的大佬。 后面的十三位天罡哥哥就只是散仙果位了,高泰对阮氏三兄弟等人也只是看了看就罢了,但是最后敬陪末座,露出花臂,鬓边插花的英俊男子却让高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这位浪子燕青名气太大了。 七十二地煞星中以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为首,高泰排名第八,所以也能坐的靠前一些,这些人高泰如今也混的熟识了,知道除了朱武修为最高,疑似是散仙果位,其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神通境界的人仙果位,只不过一丈青扈三娘之前的二十多位都是巅峰境界,随时有可能突破,之后的就参差不齐了,但也都在人仙果位之列。 卢丽莎这位母夜叉排在倒数第四,修为也只是刚刚掌握神通,不过经过之前在青州城的一战,她已经开始着手突破明玉功最后一层了,待修为大圆满便是神通境稳定的时候。 高泰等人回山路上遇到了押解粮草赶往青州的郝思文和宣郡马二位,这两位排名尚在高泰之前,跟关胜又是铁磁,挡下就接过关胜放在软榻上,命人抬着,而后带着高泰等人回转梁山。 众人回到了梁山时关胜还未醒来,宋江第一时间接见了高泰,了解情况后命地灵星神医安道全为关胜治疗,同时宽慰了高泰、卢丽莎和时迁后命三人好生休息。 高泰在山寨住下后每天就仗着自己排名靠前,地煞星里的其他兄弟喝酒聊天,了解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信息。 郝思文跟宣郡马两人和高泰因为都是关胜的部将,所以天然就关系近了一层,所以高泰没少从二人口里套出东西。 郝思文给高泰斟了一碗酒,道:“圣水老弟,咱们兄弟俩喝一碗!” 高泰端起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回敬练郝思文一碗。 桌上各类肉食和美味佳肴多不胜数,虽然夹菜不方便,但是众人修为高深,都能以气御物,自然并无不适。 片刻后关胜走过来给高泰和卢丽莎碰了一杯,而后低声道:“昨日吴用和入云龙两位哥哥已经算出了神火贤弟的轮回转世,宋江哥哥派戴院长亲自去接了!恐怕今日咱们兄弟又能团聚了!” “好啊!”高泰十分喜欢神火将军这个兄弟,讲义气、有本事,能够信任,听说他能重新回归梁山也颇为高兴。 一百零八星宿并不能被杀死,便是死了也能在别的人身上复活转生,所以大宋朝廷才镇压不了他们,神霄玉清宫和青牛宫也只是想着重新把一百零八星宿封印镇压。 不过高泰和卢丽莎私下里聊过,其他人也许死了该怎么转生怎么转生,自己这些轮回者要死死了恐怕就恨得没有了。 再转生复活的就是自己穿越前的那个圣水将军和母夜叉孙二娘了。 众人吃喝热闹了一个多时辰,待酒足饭饱后,朱武突然起身走到宋江身边,低头说道:“哥哥,戴院长跟神火兄弟回来了!” 宋江闻言大喜,起身朗声道:“兄弟们且停,我昨日派戴宗兄弟去找神火兄弟的转世之身了,不想他们已经回山了,咱们一百零八星宿今日终于再次集齐了!” “好啊!” “手足相亲,当浮一大白!” “神火回来了,我非得灌他多喝两杯不可!” ……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然后宋江对朱武吩咐道:“朱武兄弟你打开斗转星移大阵,将他们二人送进来吧。” 朱武点点头,两手一拍,真气消散,两手再一拍面前就出现一个白色光圈,朱武挥手将光圈扯大扔到地上。 “砰!” 一彭白雾冒起,待雾气散尽,一位身穿黑袍,头戴斗笠,腿上绑着纸符甲马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个身材五短,一亮懵懂的孩童出现,这个孩童眼窝塌陷发青,身穿肚兜,皮肤焦黄,胸前金子的长命锁叮当作响。 “哥哥,戴某不辱使命,把神火兄弟带回来了!”戴宗朝着宋江拱手道。 宋江哈哈一笑,上前扶起戴宗,柔声道:“辛苦贤弟了!”说完转头看向小男孩,见他面露惊容,就长叹道:“神火兄弟脑中神识暗淡,还未觉醒。” 关胜上前一步,道:“我来!” “哎!”宋江拉住关胜,道,“兄弟你伤势初愈,还是歇息吧,咱们二位大军师最是精通此等法术,还请吴用贤弟或入云龙贤弟唤醒神火将军吧。” 吴用和入云龙两人相视一笑,客气了一下,吴用就起身走到宋江身边,看向男童。 不管是关胜还是其他人,包括高泰卢丽莎都清晰的感受到了男童身上有着和神火将军一样的熟悉感觉,这是星宿之间的感应。 关胜焦急的说道:“请吴用哥哥施法。” 吴用挥了挥手中羽扇,一股清风带着丝丝麝香飘散而出,他眼中金光灿灿,盯着男童,男童瞬间化作失神呆滞的傻子一样,吴用请声道:“我且问你,天地气运皆归道人,自然众生如何运转?” 那个男童懵懂的表情渐渐化作了神火将军那个熟悉的坚毅暴躁的怒容,他大喝道:“道人挡路,害我众生,我等当替天行道!” 所有的天罡地煞们,包括高泰、卢丽莎也都心中升起一股意气,大喊道:“替天行道!” 男童先是眼中冒出火光,接着眉心也冒出金色火焰,火焰越烧越旺,直到把他的身躯全部点燃,最后熊熊烈火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焦黄的男子,正是神火将军。 神火将军深吸一口气,所有火焰从他鼻孔吸入体内,他打个饱嗝,笑道:“多谢诸位哥哥!我神火将军胡小刚又回来了!” 第二二二章 法相之路 神火将军胡小刚回到了山寨后,很快就和高泰、卢丽莎、铁扇子宋清民、白日鼠孙德生几人打成了一片。 在七十二地煞里的这个五人小团体中目前以实力修为最高,同时也是轮回者等级最高、资格最老的高泰为首。 一间净室内,五人围坐一团,喝着苦涩的茶粥说着话。 高泰和卢丽莎在东头挨坐着,手摇铁骨折扇的宋清民像个文静儒雅的书生,白日鼠孙德生则白白胖胖,眼珠子乱转。 神火将军胡小刚抓着一把花生边剥边吃,静静地听着几人说话。 原来这一伙五人全是武道轮回空间的轮回者,除了高泰是个冒牌boss模板轮回者,其他四人都是真正的boss轮回者。 神火将军胡小刚是刚穿越进来的铜牌五星,他是趁着神火将军转世重修才得以占据了地猛星命格神躯。 宋清民原名王庆民,只不过原本的地俊星铁扇子宋清是宋江大佬的弟弟,王庆民为了保留自己大佬弟弟的身份,也是想要有粗大腿抱,这才改名宋清民。 白日鼠孙德生和卢丽莎修为级别一样,不过早进来了几天,一直在梁山都是边缘人,幸好高泰异军突起,地位高又有大佬关胜的关照,这才急忙投靠。 大家的身份都一致,所以任务也一样,基础任务都是击杀修真世界轮回者。 升级任务也都是消灭大宋朝廷,摧毁修真轮回空间在该界的据点。 目标一致,同时也没有竞争关系,所以五人很快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团队,信息共享的同时也尝试着在这个有着神通之后的武道修为进阶之路的世界找寻提升修为的方法。 目前大宋武道修行之路是梁山大佬们走到了巅峰,神通人仙之后有法相散仙,法相散仙之后有真身地仙,真身地仙之后是化身天仙,化身天仙之后是金身金仙。 高泰通过之前在青州的大战,吸取了三千圣水军的残魂真气短暂的提升到了法相境界,领悟了法相层次的奥妙,所以对于如何突破,如何修炼,高泰已经明白了。 这几日胡小刚、卢丽莎四人每天都来找高泰,其实也是在请教修行。 高泰对他们都悉心传授,尤其是神火将军胡小刚,他的修为其实比自己刚降临时还强一些,所以也是神通境界的巅峰,经过高泰的指点后也明确了突破的道路。 高泰又讲解了一些神通境巅峰的经验,而后胡小刚才和高泰交流自己尝试突破时的感受。 两人一边说一边想,过了许久才会进行下一个问题,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即便听不明白也要记下了,因为这都是未来能用到的宝贵财富。 到了下午,众人才辞别离开。 高泰送别几人,心中暗道:没想到胡小刚是风云世界大boss连城志,赤火神功已经修炼到了最高境界,怪不得成为了神火将军。他的神功性质特殊,能锻造出不灭元神,突破法相比我还要快许多,看他进度要不了一个月就能突破了,我得赶快去找关胜求教了! 换上一身轻便的软袍,高泰就去拜访关胜。 走进营寨东侧土山上,高泰就看到一间青瓦大院,正是关胜的住所。 上前拍门,一个青衣老者开门看到高泰,忙躬身施礼,道:“圣水老爷来了?我家老爷正在练刀,请你先去堂屋歇息,吃杯茶水吧。” 说着话老者引着高泰走进去,高泰来过好几次,关胜府邸的家人都认得八九成了,梁山好汉们大多都没有婚配,关胜府邸也只有几个老家的仆人和一个侄子。 进入客厅坐下,高泰刚端起茶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脸少年快步走进来,笑嘻嘻的看着高泰,问道:“圣水叔叔,你上次教我的嵩岳六环剑挺有意思,虽然不如我家传武功,但十分奇妙,连我叔父看了都说这剑法暗含道家真意,乃是名门正宗的本事,我练得不好,有几处不懂,请你老指点。” 高泰点点头,然后问道:“关肃你练一遍,我看看。” 关肃从腰间拔出佩剑,然后就练了起来,一时间厅中白光闪烁,剑气肆意,高泰看的眉头微挑,暗自心惊: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和任我行的剑法修为差不多了,我的嵩岳六环剑他学了有十天吗?用出来比我那十三太保的师弟们强太多了…… 待关肃练完,高泰一一为其讲解招式,同时还亲自示范,就在高泰讲到“古柏森森”时就听到门外以上大笑,关胜身穿青衫走进来。 “圣水兄弟,你今日来可是有要事?” 高泰和关肃忙施礼,而后高泰笑道:“哪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哥哥了,过来看看。” 关胜坐下,摆手道:“肃儿下去用功吧,我们长辈说说体己话。” 关肃躬身拜别二人,而后退下。 关胜笑吟吟的看着高泰,抚须道:“什么事,说吧。” “就知道瞒不过哥哥的慧眼。”高泰哈哈一笑道,“我进来只觉法相境界触手可及,但是真的突破就觉得相隔甚远,特地来向哥哥请教。” 关胜闻言大喜,道:“你已经开始着手突破了?这倒是好事。咱们自家兄弟也没什么不能说,郝思文跟宣赞两位贤弟也开始着手突破了,你和神火跟他们境界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修真的贼道人们练的是外丹法器,修的是吞丹练气,咱们武道中人靠的是腹中真气,靠的是肉体筋骨,两派修行各擅胜场,不过现如今也各有影响了。 修真道人们也开始学着咱们修行真气肉体,还遮遮掩掩叫做修炼内丹,咱们法相、真身以上的修行也开始锻炼元神,一方备万一肉身损坏也能元神出窍得以重生,这法相在神通境界之上,咱们练武到了巅峰境界就会化真气与武学堂奥熔于一炉,形成神通,你是凝汽凝水成冰的神通,我是一刀破万法的神通,咱们的神通的基础就是这至阴至寒的神功和春秋神刀,如今你神通已练至巅峰,只需要化神通为体用,就能练出法相了。” 高泰听的脸色凝重,问道:“何为化神通为体用?” 关胜伸手去抓桌上的杯子,手还没碰到那杯子就飞到他手中,然后关胜问道:“看明白了吗?你初练武时如何拿杯子?修炼有成便能以气御物,但以气御物仍是技巧,再后来你功参造化,真气自行周天,以气御物是否已是本能?” 高泰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拍大腿笑道:“对啊!哥哥说的是,多谢哥哥指点,我明白了!” 说完话,高泰就辞别关胜,回到自己的静室内闭关修炼,参悟法相之躯。 第二二三章 万鬼攻梁山 一晃数日过去了,这天中午高泰正在修炼,突然听到一声震天巨响,而后房屋颤栗,尘土噗噗坠落。 “什么事?!” 高泰大惊,忙闪出房间,抬头就看到天空中乌云密布一片黑暗,太阳和蓝天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寒大风呼呼吹啸,宋江、吴用和卢俊义、关胜、林冲、杨志六人飞在天上脸色铁青的看着西方。 高泰向西看去就见梁山西方天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内有着无穷无尽的黑气和阴气冒出,也有着成千上万的畸形怪异的鬼怪飞出,呼啸着扑过来。 整个方圆百里的水泊梁山升起一层淡蓝色光波的屏障,正中有内三十六,外七十二,共计一百零八颗星辰光影,这正是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所操持的斗转星移大阵。 黑洞中飞出的鬼怪犹如蝗虫乌压压撞上大阵,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边做黑烟消散。 阵光连波动也没有,只是依旧淡淡的亮着。 鲁智深、武松等其余天罡哥哥此时也飞上空中,一同看向阵外,脸色都颇为难堪。 高泰不明白情况,快步走到山巅,看到朱武、郝思文等地煞已有二十多人在此观望,就上前问道:“朱武哥哥,那鬼怪是什么?怎么天罡哥哥们都如临大敌?” 朱武脸色十分阴沉,闻言冷哼道:“今日是七月十五,那是崇恩真君打开了鬼门!以茅山秘法施展了招鬼法术,瞬间逆转阴阳,要令咱们梁山化为死地,若不是公明哥哥及时发现,以大神通将梁山拽了出来,咱们已经被吸入阴间了!” “啊!”众人闻言皆大惊,病尉迟孙立脸色焦黄发黑,清咳两声,震惊道:“这些贼道人不怕有伤天和了?竟敢逆转阴阳?大开鬼门?如今咱们梁山成了鬼门关,阴间的无数鬼怪想要逃入阳间还不前仆后继的冲上来?朱武哥哥,咱们的大阵能顶住吗?” 朱武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圣手书生萧让也是见多识广,皱眉道:“好生阴险啊!” 见众人看向自己,萧让解释道:“崇恩真君大开鬼门本是要沾染因果,大损道行,可是他让咱们梁山成了鬼门关,无数鬼怪想要逃离阴间非得撞碎大阵,撞碎梁山,可是咱们定然有维持大阵,如此两相损耗,咱们梁山护山大阵受损,鬼怪泯灭无数,反倒有善果功德,两相抵消,贼道人便能安然无恙了!” 众人闻言稍加思索都醒悟过来,七嘴八舌道:“果然如此!好险恶!” “老杂毛们忒不是东西!” “众位哥哥要如何应对?!” 这等大手笔已不是散仙一下的地煞星们可以插手了,高泰众人都望向天上的三十六位天罡哥哥。 宋江本就黝黑的脸庞更是铁青,他看向身边众人,问道:“咱们的斗转星移大阵便是神霄玉清宫的那三位来了也万万破不得,可是未曾想那三位和崇恩真君一起竟然搞出了这等动作,咱们应对不好便再无容身之地了!” 吴用羽扇也摇不动了,咬牙切齿道:“鬼门一开无数鬼怪幽魂涌出来,非得到明晨子时方能关闭,还有六个多时辰,咱们的大阵怕是支撑不住,为今之计只能是咱们出阵截杀鬼怪了!” 卢俊义和鲁智深、秦明、武松、索超、刘唐等人都齐声应诺,蓬头垢面,须发列张的李逵则一拍腰间板斧,发出铛铛之声,笑道:“俺的大斧早就饥渴难耐了!俺铁牛随几位哥哥冲杀出去,杀进阴曹地府,砍了阎王爷的鸟头去吧!” 宋江喝骂道:“你这泼皮又说浪话!十殿阎罗那是不灭金仙的果位,其实你这怂货能伤的不轻毫毛了?乖乖砍杀鬼怪就算你功果了!” 梁山一八零八位里,李逵除了害怕宋江,也就能听进去戴宗和燕青几句话,他见宋江脸色难看就缩缩脖子,闷声道:“铁牛知道了。” 吴用看向戴宗和燕青,嘱咐道:“等下出阵杀鬼,还请二位贤弟看顾好铁牛,万万不可让他耍性冲进阴间!” 戴宗和燕青拱手应下,关胜道:“神霄玉清宫的明皇长生大教主道君皇帝也就罢了。另外两位教主可是积年老货,一肚子坏水,他们派崇恩真君开放鬼门,能不想着防备咱们斩杀鬼怪吗?我想只怕是三位教主最少也来了一位,其余老道也绝不在少数。” 林冲豹头环眼,虬髯粗壮,面容凶猛彪悍,但为人谨慎心细,也附和道:“公明哥哥定要在阵内主持大局,卢俊义哥哥最好也能一同出去,你的麒麟枪足以应对一切强敌了!” 众人商讨片刻,宋江吩咐道:“好,由卢俊义带领众兄弟出阵斩杀鬼怪,七十二地煞修为不足就暂且阵内观战。” 卢俊义手在虚空一抓就抓出一杆碧青的长枪,然后脸上冒起一股蓝光,道:“诸位贤弟随我杀出去,咱们灭了鬼怪,斩了崇恩真君!” 崇恩真君是地仙巅峰的存在,按辈分该称呼三位教主师祖,不过他法力精深,法宝打神鞭更是威力非凡,动起手来已有天仙法力,乃是朝廷道门第一战将,自从数十年前踏足修行还不曾有败绩,即便是地仙巅峰的大妖鬼王也不过是两三鞭就打的魂飞魄散而死。 梁山和神霄玉清宫斗了十几年,向如今攻入梁山或东京的对方大本营,尚是首次,第一是因为东京城内法阵遍布,两大道宫内更有几门强大法宝,便是宋江、卢俊义这等天仙修为也不敢轻易涉险,稍有不慎就会折损在东京东京汴梁。 梁山的斗转星移大阵也是世上最顶级的战阵之一,天仙入阵也难以生还,所以神霄玉清宫也不敢轻易前来。 两家斗了十几年,尚且还是在一州一府之间争夺拼杀,天仙果位的战力还不曾下场。 此次崇恩真君作为道宫第一战将亲自前来,梁山几位大佬也就想着把他留下,既能打压神霄玉清宫,也能折损道人们实力。 卢俊义三十三人在斗转星移大阵中鱼贯而出,一出来就有漫天的枪影、刀光、斧影、杖影等飞出落下,将无数的鬼怪妖魔杀了一片,虽然还有无数的鬼怪涌出来,但三十三位天罡大佬的后续招式也用了出来,一时间竟压制了鬼门的鬼气不再像梁山渗透。 三十三位天罡中有一位化身境界的天仙大佬,十九位是真身境界的地仙大佬,十三位是法相境界的散仙大佬,这些人汇聚一堂已经能够轻易灭国,移山倒海了。 鬼门一开虽然有无穷无尽的恶鬼涌出但仍旧不敌三十三位大佬。 第二二四章 崇恩真君vs玉麒麟 躲在暗处的道宫中人见鬼门放出的万鬼尽数被梁山贼寇挡下,知道这些贼寇真气充盈,便是支撑一日也无妨,想要击垮梁山,只有请大佬亲自出手了。 一百多名道官同时在梁山周围的空中显现,他们有的脚踩飞剑,有的足下法器,有的一艘飞舟托起数十人。 众道官大都是散仙果位,他们一起躬身,道:“恭请崇恩真君大宫主法驾!” 一道七彩霞光闪烁,头生肉角,样貌清奇的崇恩真君身穿青色道袍从空中落下,怀抱一把乌突突的铁鞭。 崇恩真君面相凶恶,但两眼神光湛湛,清澈分明,朗声道:“奉神宵明皇长生大教主道君皇帝圣旨,贫道前来诛杀梁山贼寇,尔等若是束手投降,可保一世逍遥,如若负隅顽抗,必受万载镇压折磨!” “尔等!降是不降!”说着崇恩真君两眼神光大放,手中铁鞭也微微流转光华。 宋江三人和高泰等七十二人在阵内观看,阵外主事的卢俊义长枪遥指崇恩真君,冷声道:“你这丑道人放什么屁?!我等兄弟想要逍遥天下虽大何处不能逍遥?何苦屈于人下?你等和那昏君霸占龙脉气运,坏我天下众生,我等非要杀了你崇恩真君!” 鲁智深手中禅杖一摆,喝道:“砸了神霄玉清宫!” 武松手中戒刀一亮,笑道:“夺了尔等鸟位!” 李逵哈哈一笑的脱光上身,露出乌黑精壮的身躯,板斧敲得叮叮响,道:“你家皇帝姓宋,我家哥哥也姓宋,偏就你们做的皇帝,我家哥哥便做不得?!” 史进也伸手撕碎衣物,露出身上九条活灵活现的金龙,道:“先杀崇恩真君,再打入东京,夺了昏君鸟位!” 三十三位天罡星君哈哈大笑着都脱了上衣,露出各自身上的纹身和肌肉,虎视眈眈的看着崇恩真君。 无数的鬼魂怪物冲到天罡星君身前三丈就被气势光华压成黑烟散去了。 崇恩真君两眼微眯,看了看卢俊义身上的麒麟和关胜的青龙、林冲的豹子、秦明的闪电、呼延灼的天马、花荣的李广射石像、柴进胸口的旋风、李应两肩脖颈的金雕、朱仝的掷果盈车、鲁智深的艳丽花朵和武松的猛虎等等纹身呼之欲出,栩栩如生,即便是崇恩真君这等人物也脸色微变,紧了紧手心的打神鞭。 卢俊义身上麒麟突然跳出,脚踏祥云背起他朝崇恩真君冲去。 崇恩真君手中打神鞭抛出,呼一下兜头砸下。 卢俊义手中麒麟枪向上一挑,铛一声好似打雷,无往不利的打神鞭竟然被架住了。 卢俊义乃是梁山第二把交椅,论武艺手段更是第一等的角色,比起宋江也不差分毫,他一枪挡住了打神鞭只觉无穷无尽的神威压下,他两腿一夹,身下麒麟鼻喷火气将他向上托起,卢俊义两臂肌肉贲张,大喝一声将打神鞭挑飞出去。 阵外观战的三十二位天罡星君和阵内的七十二位地煞星君都鼓掌欢呼,大笑高歌。 “玉麒麟哥哥威武!” “二哥好生英武啊!” …… 漫天的道官则目露惊恐,他们还是首次见到崇恩真君的打神鞭被人挑飞。 崇恩真君脸色铁青,手指掐诀,打神鞭就呼一下化身三十三根,上应三十三天,三十三根打神鞭劈头盖脸落下,带着镇岳劈海的威能让卢俊义座下麒麟都前腿一软险些跪倒。 卢俊义识得厉害,知道这一招是崇恩真君的绝艺,他也不敢藏私,用出化身境界的无上神通,身影一闪也分出三十三个化身,每一具都有本体八九成实力。 一具化身飞起挡住一根打神鞭,三十三个卢俊义骑着麒麟和三十三根打神鞭战成一团,眼花缭乱,让漫天道官和阵里阵外的梁山好汉们都聚精会神观看。 过了片刻,打神鞭就被卢俊义化身一一挑飞,崇恩真君脸色也越发难看。 卢俊义是天仙果位,崇恩真君虽是战力堪比天下吗,但毕竟修为只是地仙巅峰,当真遇到卢俊义这等武天仙就不是对手了。 卢俊义长啸一声,三十三具化身化作流光融入体内,而后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成了百丈巨人,手中长枪也变成了通天栋梁,他手腕一抖,麒麟枪就急速攒刺,朝空中的崇恩真君碾压而来。 崇恩真君口吐仙气化作石墙抵挡,同时把打神鞭召回身边遮挡。 一阵急促而密集的交击声响起,崇恩真君一边抵挡枪刺一边召唤天雷,晴空巨响中闪电劈中卢俊义,但他身躯早已好比法宝,雷电再厉害也只让他微微发痒。 一枪刺出见没有建功,卢俊义招式一换就将麒麟枪举起朝崇恩真君砸下。 没有几枪,崇恩真君就被砸落地下。 尘土飞扬中崇恩真君狼狈不堪的飞回空中,面露凶光,喝道:“天罡星玉麒麟果然名不虚传!再来!” 崇恩真君呼一声也变成了百丈巨人,手中打神鞭发出玄妙光华和神威撞在卢俊义枪身上。 卢俊义座下麒麟倒退半步,笑道:“好道人!果然有天仙的本事!” 两个百丈巨人在天上战成一团,搅动的风云变幻,狂风大作,连鬼门中涌出的鬼魂也都被震死了。 过了片刻,卢俊义越打越精神,崇恩真君一时不察被他一枪扫中,口喷神血飞了出去。 卢俊义乘胜追击,一拍座下麒麟,化身一道流光一枪朝崇恩真君心口刺下。 眼看着崇恩真君就要被杀,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漩涡,漩涡中心被一双大手撕裂,一个洁白如玉的手掌伸出来抓起崇恩真君又用手背挡了卢俊义一枪,而后呼一下将漫天道官都抓在手心,缩回漩涡里不见了。 天空中哪里还有一个道人的存在? 卢俊义厉声道:“神宵元妙教主!你今日救下了崇恩真君,改日我等杀上东京汴梁城,看你如何自处!” 众人知道道宫此次已然大败了,都欢呼雀跃起来。 宋江和吴用、入云龙三人这才飞出阵外,同卢俊义四位天仙一起施展大法力封印了鬼门。 待鬼门封印后,吴用轻摇羽扇,道:“方才卢二哥跟崇恩真君交手时,我等都感受到了三个教主以大法力关注此处,稍有不慎他们三位就有真身降临的可能,论修为我等四人和三位教主相差不大,可是他们有气运加身,等闲难以匹敌,我等就在阵内等待,若是他们真敢降临,我三位天仙全力一击足以重创一人,没想到这三个老贼也忒的精明,竟然也不来了,施法救了崇恩真君就跑了!” 卢俊义啐了一口,道:“呸!也不要了教主的面皮!” 听了吴用一番话众人这才明白了方才早有高人在暗地里争锋了。 第二二五章 攻打大名府 梁山众好汉回转山寨,封闭法阵,而后宋江下令大摆筵席,庆祝打败了崇恩真君。 聚义厅内好汉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生快活。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逵突然高声叫道:“这酒吃的忒没味道!娘的!让东京的老杂毛欺上门来,打退了偏说是喝胜酒,没得鸟味!” 戴宗忙伸手去拉李逵,低声呵斥。一旁的鲁智深也叫道:“铁牛说的不错!咱们不能让东京的牛鼻子欺上门来就此罢休!” 武松喝了一碗酒,将碗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说道:“咱们还不杀到东京,结果了老牛鼻子性命!” “好!行者哥哥说的好!咱们就该砍了狗屁道君宋皇帝的鸟毛头!”李逵酒劲涌上,大嚎大叫的起身道。 吴用、卢俊义二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入云龙,入云龙摸了摸腰间宝剑,道:“公明哥哥!南京、青州都被攻破,咱们该去攻打大名府了。若是大名府也被破,则我梁山周边千里再无神霄玉清宫棋子法阵,咱们后顾方可无忧,以后再行进退也终于自由。” 宋江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入云龙贤弟说的不错。你这个四方攻略的计策确实好,咱们只消再攻破大名府就能长驱直入,攻向东京了!” 原来数年之前梁山一直都是在玩守塔游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朝廷的道官带着大军攻打一次,虽然总是有惊无险但也让众人憋屈至极。 后来入云龙提出了一个战略方针,就是把朝廷钳制梁山的几颗棋子拔了,一个是北方的祝家庄、一个是西南方位的曾头市,还有就是正南的南京应天府、正东的青州城和正西的大名府。 只要梁山把周边的这些能危及梁山安危的棋子相继除掉,就有了主动权,以后不必再应付朝廷大军,还能攻入东京城。 毕竟梁山是大本营不容有失,所以每次大战总要留下不少高人把手,但是东京汴梁城也是朝廷京都,更是神霄玉清宫和青牛宫的所在,没有周边势力的牵制,梁山若是大队人马长驱直入攻向东京,道宫也不敢分力去打梁山了,而是要全力收缩,在东京和梁山决战。 宋江等人从内心并不怕决战,只不过他们想要等到三十六天罡中多一些地仙果位的兄弟,最好地煞中也能有几个突破散仙,如此才更有把握。 现在神霄玉清宫派崇恩真君在梁山开鬼门,搞事情,梁山好汉们都憋着一口气。 想了想,宋江一拍桌子,说道:“明日辰时,由关胜兄弟、呼延灼兄弟、林冲兄弟、秦明兄弟为首,咱们梁山大队人马攻打大名府,报了今日的一箭之仇!” “哥哥英明!” “报仇!” 众人尽皆欢呼,然后就有不少好战之徒悄悄凑过去请战。 时间一晃过到了第二天上午,梁山一百零八位星君和五万大军在山脚集合。 关胜、呼延灼、林冲、秦明四位地仙巅峰的大佬一身戎装立在阵前。 宋江和卢俊义、吴用、入云龙四位大哥为关胜四人端酒并各自划破手指滴下一滴鲜血放在酒中。 宋江拍拍四人肩膀,道:“四位贤弟此去关系重大,神霄玉清宫的贼道人也定会有大阴谋等着,我们四人要看守咱们的梁山本营,只能送你们一具化身,若是危急之时可用之保命。” 关胜四人将碗中血酒一饮而尽,而后拱手拜别宋江,接着四人点齐部将,就浩浩荡荡的乘船离开水泊梁山,朝西行去。 这四人乃是梁山马上将的四大首领,和卢俊义并称五虎上将,目前以关胜为首,不过他们本就各有部属,加上天罡星中的好兄弟,没一人都领着五六位星君出征。 高泰和卢丽莎、神火将军、宣赞、郝思文、时迁仍旧跟随关胜,扑天雕李应和插翅虎雷横也随同关胜。 呼延灼则有百胜将军韩滔、天目将彭玘、圣手书生萧让、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五位地煞星君随同,天罡星有戴宗和李逵二人。 林冲部下除了锦毛虎燕顺、锦豹子杨林、紫髯伯皇甫端、白日鼠孙德生,还有天罡星的鲁智深、武松二人。 秦明部下只有天罡星中的燕青一人,地煞星则有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铁扇子宋清民、铁叫子乐和、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 二十三位地煞星和七位天罡星在四大元帅的带领下各自统领一军,而后继续行军,朝着大名府而去。 等到三天后,挂着梁山和关、呼延、林、秦大旗的五万大军抵达了大名府前四里的王家村。 关胜下令搭建营寨,而后升帐议事。 不一会大帅营帐内就坐满了人。 关胜在上首虎皮交椅上坐着看书,下手豹头环眼的林冲和胡须如戟的秦明、瘦削的呼延灼也坐在豹皮交椅上。 其余天罡星和地煞星就胡乱坐在一旁。 在昨天关胜就派戴宗和时迁前去大名府打探消息,众人说是升帐议事,其实就是在等两人回来。 过了片刻,门帘一动,戴宗犹如清风般出现在帐内,时迁紧随其后也出现,两人先是朝关胜见礼,而后把大名府的情况一一说了。 自从梁山大军出动,早已被东京的青牛宫道人探知,而后各地道官齐聚大名府,五百位道官在大名府布下了青牛宫第一等大阵——太乙混元夔雷大阵。 大名府在彻底封城,四个城门的千斤闸都放下了,要不是戴宗和时迁神通广大,进出就是个问题。 据两人所说,青牛宫宫主崇恩真君伤势未愈不曾前来,但是神宵玉清宫派了另一位不亚于崇恩真君的高人护教天师全阳真人前来,这位全阳天师乃是崇恩真君的师父,三位教主的亲传大弟子,据说法力通玄,已经是天仙果位,不过多年来他还不曾出过手。 关胜四人听到太乙混元夔雷大阵时也只是脸色稍显重视,可是当得知全阳天师前来都脸色一变,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除了惊异还有忧虑。 待戴宗二人说完,关胜抚须问道:“诸位兄弟有何高见?还请不吝赐教。” 太乙混元夔雷大阵被称为道宫第一杀阵,其中天雷密布,危机四伏,就算是地仙踏足其中也难以生还,只是这一个阵法对难倒了梁山好汉们。 全阳天师虽不如三位教主高深莫测,但也压了崇恩真君一头,关胜四人虽都是孤傲之人,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还不是崇恩真君的对手,更何况是全阳真人。 大阵和天师好似两座大山压在梁山好汉的头上,让帐内本来高涨的战意慢慢消减。 众人议论纷纷,都知道这等大阵和这等人物在前,大名府万难攻破了。 况且想要破阵怕是还得折损不少弟兄……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李逵突然骂道:“狗日的!咱们死一两个要是能破了狗阵那就舍了这大好头颅!我铁牛是不怕死,谁还不怕?!” 李逵的一番话把众人意气调动起来,鲁智深笑道:“洒家舍了臭皮囊有什么?” 武松更是笑道:“大不了让梁山的哥哥们寻咱们转世之身!” 众人尽皆大笑。 第二二六章 太乙混元夔雷大阵 太乙混元夔雷大阵本就是天地间第一等的杀阵,再加上主阵者是天仙果位的全阳天师,那阵法威力可想而知。 经过讨论后,关胜决定让地煞星君们看守本营,他带领其余天罡星君进入大战,若是舍命攻阵定能告破。 待大阵一破就发兵攻打大名府,则大名府就能成为梁山的囊中之物。 至于破不了阵的问题,关胜等人已不去想了,因为他们十一位天罡星君若是悍不畏死,区区太乙混元夔雷大阵还真奈何不得他们。 关胜委任郝思文统领地煞星君,高泰和宣赞辅佐,然后就带着十位星君朝远处高大威武的大名府城冲去。 冲到城前,关胜喊道:“全阳真人!你堂堂天仙却藏头露尾,想以阵法困住我等,未免太不光明正大了吧!” 鲁智深拍着肚皮啪啪响,道:“分明是不要面皮!” 李逵哈哈哈一笑,道:“什么全阳天师,狗屁天师吧!” “大胆!” 晴空一道霹雳劈向李逵,李逵扬斧劈中闪电脚步倒退两步,嘿一声,显然吃了点小亏。 大名府上飞起一个面容俊秀的长须道人,这道人气质风流,满身出尘之气,正是全阳天师。 五百位道官也从大名府城上飞起,他们结成阵势,口吐白气,气中剑丸吞吐剑光。 五百道官朝关胜低声大喊道:“妖孽受死!” 回应他们的是一道刀光,五百道官慌忙运转剑丸招架,五百枚剑丸化作一把巨剑呛一声挡下刀光。 呼延灼冷哼一声又挥出两鞭,瞬间巨剑就被打的神光涣散。 林冲和秦明也各自挥了一下手中长矛和狼牙棒,两件神兵虚影落下,五百道官脸色一变。 全阳天师手中拂尘一甩就有漫天清气托住了长矛和狼牙棒虚影,而后他宣了一声道号,道:“无上天尊!诸位且住,你我大战将启,且入贫道大阵一战,若贫道阵破则你我于东京汴梁重定天下,若尔等死于阵中,则我道宫上下灭你梁山!” 说着全阳天师两手一拍,大名府前冒起金花万朵、细雨蒙蒙,这就是阵法显像。 关胜等人眼神坚毅,齐声呐喊冲进金花细雨中,而后消失不见了。 高泰和神火、卢丽莎等人在后方远远地站定,面色凝重的观察着前方,等到关胜等人消失后,高泰他们就颇为担忧,毕竟全阳天师是天仙,修为高出关胜等人一层,又有阵法护持,关胜等人此行当真是凶多吉少。 可是大名府是道宫最后能牵制梁山的城池,若是大名府也丢了,梁山方圆千里再无道宫触手,那梁山一八零八星宿就能倾巢出动,攻打东京了。 同样的道理,若是梁山不拿下大名府,就永远要防备着道宫虽是攻打梁山,出征时还要防备道宫搞小动作,因此大名府是必须要拿下的地方。 阵法遮蔽一切,自关胜等人进入其中就光华大亮,遮蔽了大名府城,也遮蔽了一切声音的传出。 高泰等人只能静静地等待,直到入夜了才突然见到阵法中射出一道杀气腾腾的刀芒,顾大娘笑道:“是武松哥哥!看来阵要破了。” 又过了片刻阵法光华震颤,而后突然消失,关胜、林冲、呼延灼、秦明等人赤裸着上身,或青龙缠身,或化作半豹半人,或半人半马,或满身雷火…… 这些天罡星君全都显露了真身或法相,但是几乎人人带伤,关胜的青龙鳞片脱落,鲜血横流,林冲身上更是有百十个血窟窿,而且最令高泰等人震惊的是,人群中已经没有了鲁智深和李逵的身影,显然为了破阵两位地仙大佬都牺牲了。 郝思文见状大喊一声:“三军听令,全军出击!” 高泰等人各领一军,同时朝大名府冲去。 全阳天师出现在大名府上空,他脸色苍白,道袍破了几处,喝道:“太乙混元夔雷大阵虽然被破,但贫道也斩杀了两个天罡魔头,如今天罡魔头伤势颇重,五百道官听令!斩杀群魔!” 五百道官齐声应诺,而后五百把剑丸闪烁出百色流光,朝城下关胜等人斩下。 关胜和林冲、呼延灼、秦明等九位天罡星君中李应、雷横和燕青三人受伤最重,已然无力再战。 关胜等人将三人团团护住,而后大刀、长矛、双鞭、狼牙棒、双刀、铁钩六件神兵舞成一团不断拨开剑丸。 可是五百道官的剑丸层层递进,犹如海啸瀑布不断压下,关胜等人真气十不存一,只能咬着牙勉力抵抗,但身体仍旧被剑气划出了细微的伤痕。 高泰等人顷刻赶到,齐声大喝出手。 高泰此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法相散仙的境界,他心念一动就化作了一丈高矮的雪人,一手拿紫薇冰剑,一手拍掌挡下了十几枚剑丸。 神火将军和郝思文、宣赞、韩滔、彭玘、病尉迟孙立修为不在高泰之下,也施展小型法相冲出去挡下六七十枚剑丸。 圣手书生萧让、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黄信、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六人修为仅此于高泰等人,虽不能施展小型法相,但也是神通境界巅峰,几人的一杆金笔、两杆方天画戟、一把丧门剑、一杆长枪、日月双刀六件兵器各拦下两三枚剑丸,发出密集的金属交击声和风劲。 宋清民、铁叫子乐和、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时迁、卢丽莎、锦毛虎燕顺、锦豹子杨林、紫髯伯皇甫端、白日鼠孙德生等人修为更低一筹,一人挡下一枚剑丸尚且有人颇为吃力。 高泰等人赶到拦下了一百多枚剑丸,关胜六人压力大减,终于稳住了阵脚。 全阳天师趁机急忙隐入云端,打坐恢复法力,毕竟刚才他在阵中独战众雄,还破了入云龙和卢俊义、吴用的三具化身,不仅法力耗尽,胸中五气也震荡不安,急需调理。 高泰知道全阳天师是天仙果位的大佬,若是他恢复了一两成法力自己等人怕是都活不成,于是出手悍不畏死,竟然拼着受伤也要砍碎剑丸,斗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高泰就把恢复卡用了一多半,但是他面前的十四位剑丸也被全部砍碎了。 围攻关胜六人的道官中有几个修为高些的看出高泰厉害,一拍掌,剑丸分出朝高泰射去。 高泰手中紫薇冰剑拦下一枚,另一手喷出寒气冻结一枚,还有一枚来势凶猛,高泰无力抵挡,只好用出二张黄铜五星召唤卡。 虚空中凝结出两个佛道高人,一个是方证,另一个正是冲虚道长。 两位佛道高人是卡片所造的高手,见到剑丸厉害忙合力用出被东方不败称为“大翻天手”的绝技。 一个太极剑圈先挡住剑丸,虽然剑圈不住缩小,冲虚也不停后退,但是剑丸的速度确实减弱三分。 待剑丸搅碎剑圈,方证一百二十八个手掌同时拍出,硬是把剑丸打落尘埃。 击落剑丸方证也两手颤抖流血坐倒在地。 高泰手指一弹,30%恢复卡就射入方证身躯,方证和冲虚继续跃起合力拦住了一枚剑丸。 看到高泰召唤出两个虽不入神通境,但合力堪比神通的佛道高人,梁山好汉倒还无妨,可五百道官中却有不少人眼前一亮,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二二七章 修真轮回者 五百道官中有两位发现了高泰,于是各自传声说话。 一个童子见到高泰眼中闪过一抹愤恨,道:“就是这人坏了咱们的大计!要不然青州城也破不了!” “哦?!” 一言说出,七位道人咬牙切齿的看向高泰,一个中年道人说道:“马云子!你的道体就是被此人所坏?” 这童子正是重生的马云子,他传声道:“上次竟被他蒙混过去,此人是武道轮回者,兄弟们快将他斩杀了!” 七个道人同时调转剑丸,组成剑网朝高泰罩过去,这一招用出了他们的浑身解数,势必要将高泰一剑斩杀。 高泰正和两枚剑丸纠缠,忽然满身汗毛立起,也不迟疑就合身朝关胜等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剑网只斩断了高泰一个臂膀,随即继续追杀,高泰忍住剧痛全力奔逃,两步就到了数百剑丸前,强大的剑气只要偏上一寸就能让高泰化作肉泥,可是控制剑丸的道人们都盯着关胜六人猛攻,无暇顾及高泰。 高泰只觉背后已经能感受到刺痛,忙化作云雾向前又突出三丈,而后喊道:“诸位哥哥救命啊!” 第二击也放空的七个修真轮回空间的道人大怒,手诀一掐,剑网更快的交织落下。 高泰此时已经无力再躲,只好推出一面冰墙抵挡。 龙吟传来,一条青龙甩尾拍飞剑网,而后裹住高泰就将他抛到关胜六人的身后。 高泰抬头看到了肩膀立着金雕的李应和身边卧着背生双翼猛虎的雷横,再侧头看到了满身花绣纹身的燕青,三人都在盘膝端坐运功,高泰落到身边三人都睁眼看了看。 高泰笑着朝三位大佬打个招呼,李应和雷横继续闭目运功,燕青则微微一笑才闭上眼睛。 高泰逃出了生天松了口气,隐藏在五百道官中的七个道人长叹一声,继续操控剑丸朝关胜六人猛攻。 僵持了一个多时辰,天上一道紫雷落下劈死了白日鼠孙德生,然后全阳天师浮现身形,笑道:“又杀了一个魔头!” 七个道人脸色一变,嘀咕道:“大佬怎么杀了个小角色?难不成那人也是武道轮回者?” “只怕是了!” “那其他几人呢?” 七人看向卢丽莎等人,似乎想要找到隐藏其中的武道空间轮回者。 铁扇子宋清民与孙德生关系最好,见老友被一雷劈死,吓了一跳,手中铁扇就乱了章法,被划破了胸襟露出了脏器。 身受重伤他不敢藏私,忙用了恢复卡,七个道人见状大喜,剑网顿时落下将宋清民分尸了账。 全阳天师一击掌心雷拍死孙德生,而后闪到关胜等人身前不远,有心出手又担心逼急了关胜等人拼死力战,就朗声道:“几位星君不妨罢手,回转梁山吧!” 说着话全阳天师又暗自取出了护法炫光剑,捏了个隐身咒,那宝剑就化作无形朝戴宗赐下。 戴宗正招架着剑丸,突然胸前一凉就被炫光剑刺穿了心脏。 他大喝一声,手中铁钩锁住了炫光剑,而后口鼻喷着鲜血化作一道云烟飞出。 空中几声劈啪作响,全阳天师被戴宗打了两拳砸落地上,五百道官也好似煮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砸落地上。 关胜五人悲愤莫名,高喊道:“戴宗兄弟!” 云烟慢慢散去,空中只有戴宗最后留下的一句话震荡着:“兄弟们速速斩杀妖道!戴某走矣!” 高泰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戴宗这等地仙大佬竟然被一剑杀死了。 不过关胜、林冲、呼延灼、秦明和武松却瞬间抑制了心情,飞身出去,挥舞着大刀、长矛、双鞭、狼牙棒和戒刀接连劈死了二三百位道官。 直到众道官吓得面无人色作鸟兽散五人才收回兵刃朝全阳天师扑去。 这一场大战打的惊心动魄,天地变色自不必提,高泰却早已用了恢复卡,然后和卢丽莎、神火等人汇合,悄悄的跟着三个道人离开了战场。 马云子和两个师弟吓得仓皇逃窜,七个好兄弟被秦明一棒敲死两个,还有两个被呼延灼两鞭打碎了身躯,三人不敢抵抗只好全力逃离。 待一炷香后,三人在一处山坡落下歇息,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施展了土遁消失不见了。 两个巨大掌印和七八道剑气落在三道停留的山坡,轰一声将小小山坡炸成粉碎。 马云子三道在一里开外的地上钻出来,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看到偷袭自己三人是高泰和神火将军胡小刚、卢丽莎、 黄信四人。 马云子三道修为都是返虚散仙,而高泰四人却只有三人算是半步法相的伪散仙,所以见追击自己的只有四人,马云子三人不惊反喜,哈哈一笑,放出剑丸和符箓,叫道:“我等正愁无法杀了你等武道恶魔,不想你们竟敢追过来!找死!” 三枚剑丸织成剑网朝高泰四人罩下,剑网之后是一道符箓巨龙。 高泰和胡小刚化作冰人和火人拍出寒冰神掌和火焰巨掌,黄信则哈哈一笑变成一个怀抱巨剑的巨人,一剑劈出口中大喊:“威震三山!” 剑光瞬间分化为三道撞在剑网上,噼啪暴响后剑光粉碎消散,剑网也被装的七零八落不成阵势。 高泰的冰雪神掌拍落两枚剑丸,剩下一枚被胡小刚一掌融化,然后符箓巨龙就撞飞了胡小刚化作一头雷龙朝胡小刚吞下。 卢丽莎有心上前相助,可是她修为远逊高泰,即便拼命冲上去也救不下胡小刚,反而有可能把自己折损在那。 空气中划过一道黑影,时迁抱起胡小刚擦着雷龙的嘴巴飞出,摔到地上连滚带爬的划出老远。 胡小刚爬起来道谢,而后就用出了库存的卡片,什么增幅效果、治疗效果上了好几个,然后就化身火人冲到雷龙头上表演起了手撕雷龙。 高泰和黄信正和马云子三道的拂尘、法珠等法宝纠缠厮杀,努力尝试着突破法宝法术的封锁,一剑劈死三道。 一时间双方斗得难分难解,轰隆声不绝于耳。 卢丽莎和时迁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他们知道没有法相保护,雷龙是难以近身的。 所以只能计划着对付马云子三道。 片刻后趁着马云子三道掐诀念咒施法的时候,时迁化身飞虫消失不见,卢丽莎则运起了巅峰神通,肌肤透明如玉,行走如风的朝马云子飞去。 马云子三道人突然弹指发出气劲想要逼退卢丽莎。 散仙道人虽不是武道高人,但真气凝聚,弹指法力已经不亚于一项神通,若是寻常神通巅峰的武道高人也只能全力应对,甚至难以招架。 可是卢丽莎的明玉功和玉女心经等武功融合为一体,用出移花接玉神通,一双玉手比张三丰的太极神功还要厉害,应是两掌各拖中了一道气劲令其互相抵消。 最后一道气劲卢丽莎则咬牙硬抗,胸前破射破一道学东,而后忙用了一张恢复卡,闪到了马云子三道面前,两个玉手平平无奇的拍落。 马云子咬牙吐出一口真气把卢丽莎推出去,眼前突然一黑,时迁骤然出现,两手在三道身上一抹就令他们赤身裸体,将三道的衣物偷了个干净。 马云子三人羞愧难当,心神大乱,高泰和黄信趁机击退三枚剑丸,而后闪到三人面前,丧门剑呼啸着劈下。 马云子三人忙召回剑丸护体,剑丸仓促之间被丧门剑击飞,一双铁掌夹杂着冰雪穿过,迅速拍落。 “啪!” 一声干脆的动静传出,马云子登时胸口塌陷,气若游丝。 马云子一去,另外两道更不是对手,被高泰和黄信围攻杀死。 马云子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这一次可就没有魂灯救命了,他看着高泰,低声问道:“你……” 第二字没有说出马云子就脑袋一垂,彻底死了。 三道败亡,雷龙也骤然散去。 高泰看着自己任务中显示的斩杀一人的成果,和同样喜形于色的卢丽莎、胡小刚一起相视一笑,而后就快步朝大名府赶去。 第二二八章 拿下大名府 过了片刻,高泰等人赶到大名府,远远就看到梁山士卒已经搬着云梯攻城锤冲到了城墙前,大名府城前的火炮、羽箭和滚石檑木铺天盖地的落下。 大名府上空的云涛滚动,雷光轰鸣和气劲飞溅,关胜等人就在其中围攻全阳天师。 知道这等大佬争斗自己插不上手,高泰几人就快步上前跃到城墙上带领着梁山将士屠杀大名府士卒。 大名府城中也有不少武艺极高的将领,可是遇到了高泰等人都不是一合之敌,攻城大战渐渐发展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名府的东门和南门都被攻占,而后大名府守军在知府梁公杰梁中书大人的调度下转入城内与梁山贼寇巷战。 五百道官逃离大名府后发觉全阳天师还未离开,就又聚在一起焚表祭天,祈求教主分身前来相助。 过了片刻,大名府上方飞来一个童子,手拿一块阴阳镜,朗声道:“天师!神宵元妙教主老爷命我前来助你!” 说完童子将手中阴阳镜朝下一照,一道混着黑白之气的镜光落下。 关胜、林冲和呼延灼、秦明、武松五人忙收招抵挡,黑白之气破开五人的刀枪之气,又撕碎五人的护体真气,眼看就要将五人化作血水。 还堪一用的宋江精血化身从林冲身上钻出,化作虚实相间的宋江,手中朴刀一挑劈碎了阴阳之气,然后他的身形越发缥缈。 全阳天师借机飞到童子面前,笑道:“清风师弟,有师尊老人家的至宝在此,梁山贼寇一个也跑不掉了!” 童子又施法向下照了一下,宋江化身依旧挥刀抵挡,关胜等人也同时放出青龙、黑豹、白马、火雷、猛虎,五个真身朝童子猛扑。 全阳天师隔空画符抵挡,轰鸣爆炸后,清风童子和全阳天师道袍沾满了灰尘倒退数丈。 两人脸色难看,看了眼已经沦陷的大名府城上飘扬的梁山大旗,清风道童说道:“教主老爷有言,事不可为便回转玉清宫,咱们在东京汴梁等着梁山贼寇自投罗网!” 全阳天师长叹一声,脸色难看的瞪了瞪城中的高泰等人,有心拍出一记掌心雷灭了这些武道空间的贼寇,又担心再让关胜等人纠缠上来,于是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了。 …… 天色昏暗,已是日落月升的时分。 大名府内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成队的梁山士卒在巡逻,防止有宵小之徒搞破坏、刺杀的行动。 大名府衙门内关胜和林冲、呼延灼、秦明、武松、雷横、李应、燕青等人坐在台上,高泰等人坐在台下,众人还在听取部下将士汇报搜捕诛杀大名内道宫残余弟子和反抗分子。 直到夜班三更关胜才挥挥手,士卒们退出去,林冲满脸悲痛,道:“哥哥你要不要歇息片刻……” “哎!”关胜脸色铁青,摆手道,“咱们兄弟们死了好几位,我有愧啊!也不知道宋公明哥哥要如何处置我,我会很那拼死的人不是我啊!” 自从大名府被占领后,关胜等人就派遣戴宗的甲马兵去梁山汇报军情,此时众人聚在一起其实就是在等梁山方面的回话。 过了片刻,一阵清风吹过,堂上出现一个甲马兵,他跪倒道:“大帅!” 关胜起身急声道:“公明哥哥怎么说?” 这士兵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关胜,关胜拆开来就从信封中冒出一团白光化作宋江的样子说道:“大名府一战我已悉数得知,弟兄之死仇深似海,不可不报!请关胜兄弟搜罗大名府财物,掠尽人口暂归梁山!待找回几位兄弟,咱们便攻入东京!” 关胜等人待宋江白光散去才重新坐下,然后商谈片刻,下令将大名府挖地三尺,所有物资财产充公,然后将大名府数十万人带回梁山,最后毁掉大名府城中的道宫府衙等。 第二天,梁山好汉们带着大名府的所有财产,拉着被绳索困住双手的百姓离开城门,往梁山方向走去。 五百多里路走了七天时间,期间却没有一支朝廷的军队追上来,关胜和高泰等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朝廷是准备在东京汴梁和梁山好汉们决一死战了。 回到梁山,数十万百姓交给朱武等人处置分配,关胜等人则拜见宋江负荆请罪。 宋江痛哭流涕的一一扶起关胜、林冲、呼延灼、秦明,而后说道:“其罪不在四位主帅!而在东京,我等要厉兵秣马,早好攻打东京的准备了!” 大名府一战,天罡星君死了三人,地煞星君死了两人,这可让宋江、卢俊义、吴用、入云龙四人心疼坏了,尤其是李逵乃是宋江的最铁杆忠心的兄弟,宋清民又是宋江的亲弟弟,虽然心中滴血,但宋江表面还是不漏声色,只是宽慰着关胜等人,同时积极派人去找寻五人的轮回之身。 因为戴宗也死了,所以找寻五位兄弟的速度就不会太快,宋江考虑再三,除了派解珍、解宝去找寻轮回之身,最终又加派了杨雄和石秀以及燕青、时迁分头去找,这些人都是惯于混迹于市井,手段也多,不至于引起朝廷的注意。 高泰经过大名府一战对于突破已经十拿九稳了,他找宋江和关胜告了假,要求闭关你突破然后宋江送给高泰大批珍惜药材,辅助他修炼。 同时宋江让入云龙和卢俊义为地煞星神通巅峰和半步散仙的兄弟们日日指点,希望他们也能突破入散仙果位。 不到半年的时间,梁山上先是高泰闭关修炼,接着黄信、孙立、郝思文、宣赞、韩滔、彭玘六人也相继闭关,其他人等也修为大小不等的提升了。 等到第二年开春,风和日丽,天气温暖,燕青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回到了梁山。 拜见宋江后,吴用施法为小丫头唤醒灵识。 一身黑风吹过,小丫头拽了拽头上的两个冲天鬏,骂道:“这鸟毛头发忒的不舒服!哥哥,铁牛我回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说着粗腔粗调的脏话,宋江等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铁……铁牛弟弟你快去修炼,恢复功力吧,咱们大战之前你不必露面了!”宋江颤着手说道。 铁牛哈哈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撇嘴道:“也好!也好!” 又等了半个月,杨雄石秀和解宝等人都回来了,把戴宗、鲁智深、白日鼠、铁扇子等人也带了回来。 只不过这些人也都变了模样,或者说即便是吴用唤醒了他们,他们也保持住了和上一世不同的身材模样。 鲁智深变成了一个瘦弱的老喇嘛,戴宗则是一个青年英俊的公子,白日鼠变成了一个瘦小的汉子,看着跟时迁倒是像亲兄弟。 只有铁扇子还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只不过五官变得越发好看了。 第二二九章 全军出击,东京汴梁 寒风呼啸中,银装素裹的梁山孤立在结冰的水泊中,看着越发的神秘。 距离高泰突破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梁山上下都在加紧操练,一百零八位星君更是闭关修炼,一点一滴的提高着自己的修为。 攻打东京的大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高泰和胡小刚就在宋江的命令下重新培养了三千人的圣水军和神火军。 高泰还发现,最近这几天,每天都会有一位天罡或者地煞星君闭关数日,待出关后就会神态形容大变,他心里明白,这是武道轮回空间的大佬前来了。 心里明白东京汴梁的这一次攻防大战关系着梁山和神霄玉清宫的存亡兴衰,背后更是有武道轮回空间和修真轮回空间的博弈,因此梁山大佬换一茬也是情有可原。 同时高泰联想到了神霄玉清宫方面,只怕是高道高人也有不少是修真轮回空间的轮回者了。 临近年关,宋江开始派出燕青、戴宗、时迁等人去打探消息,得知朝廷方面也把各地道宫的高道召回了青牛宫,同时神霄玉清宫的三位教主每天都在开坛说法,显然也是做着大战的准备。 等到过了年,天气稍稍变暖,宋江就召集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召开大会,讨论了三天后定下了进攻计划,而后决定于二月初九全军出击,由宋江任统帅总指挥,吴用、入云龙为左右军师,卢俊义为中军元帅,关胜、林冲、呼延灼、秦明为马部先锋四将,各统帅一万轻骑和一万步卒。 鲁智深、武松、史进、李逵四人为步将四先锋。 其余花荣、刘唐、戴宗等天罡各有职责,或为马部佐将、或为后备部队统帅,或为执法队统帅。 七十二地煞各司其职,担任军中各大将领,高泰统领着自己的三千圣水军跟在关胜大军身后,他和宣赞、郝思文、胡小刚、黄信、孙立、韩滔、彭玘为先锋八彪骑之一,八人如今也相继都突破到了法相境界,成了真正的高手。 梁山此次出征可谓是倾巢出动,山上一个人也没有留,吴用和入云龙、朱武三人封闭了大阵,然后满山三十万人口除了把家小安置好,剩余十五万青壮都化身士兵,严阵以待,浩浩荡荡的在“及时雨呼保义”大旗引导下朝大名府方向赶路。 高泰等八彪骑作为先军率先抵达了大名府,发现偌大的府城内只有稀少的人烟,于是就将人清理出去,在收拾出可供大军驻扎歇息的地方。 等到梁山十五万大军全部抵达大名府就歇息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才开拔南下。 为了保留体力,也是为了防止朝廷军队的偷袭,梁山大军走走停停,一天只能走出七十里路,不过一路所遇的县城州府在大军面前都好似纸糊泥捏,只是高泰八骠骑或其余的地煞先锋将一出手便轻松攻克了。 梁山大军一路上无惊无险的抵达了东京汴梁城下,从大军开拔到抵达只用了十天时间。 望着前面高大的城墙和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卒,高泰心头一沉,知道即将爆发的是一场硬战了。 而在关胜乃至宋江等人的眼里却看到了东京汴梁城上直冲天际的那一道灵光,他们都清楚那是神霄玉清宫的所在,控制了天地龙脉之力的玉清宫已经和天庭差不多了,神圣而不能侵犯。 玉清宫内的三位教主更是天仙巅峰的大能之士,有着超越寻常天仙的大法力。 宋江和吴用、卢俊义、入云龙四人虽说也是天仙,还是武天仙,但是面对三位教主还真的没有十足的胜算。 宋江先下令安营扎寨,待大军休息四个时辰后就趁着还未入夜,亲自率领大军进攻东京。 攻打汴梁已经不需要围城,所以全部大军都在最薄弱的西门外集合站定。 守城的正是崇恩真君和全阳天师二人,还有几个朝廷的将领和道宫高人,十几人站在城楼上便有灵光闪烁。 “宋江!我等奉神宵教主道君陛下旨意在汴梁城布下了地水风火轮回大阵,早已静候多日了!”崇恩真君头上肉角微颤,冷声说道。 宋江打马向前,笑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你!” 崇恩真君勃然大怒,拿起钢鞭就要跳下去,全阳天师忙伸手拽住,低声道:“徒儿不可中了妖孽的激将法!” 宋江哈哈一笑,道:“尔等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就是!玉清宫的三个教主也看好了!今日我梁山便破了你等的大阵!” 说完宋江振臂一挥,一百零八将跃出战阵,七十二地煞在三十六天罡前,一百零八人按照入云龙和吴用所教的阵法站好,朝东京汴梁的城门冲去。 天上渐渐浮现出一百零八个星辰,洒下淡淡星光灌入高泰等人体内,让他们实力倍增。 崇恩真君和全阳天师脸色一变,忙激活阵法,东京城下骤然冒起四道霞光,而后地水风火四气打着旋围住了高泰等人。 宋江等三十六天罡齐声呼喝,而后三十六人裂衣变身,化作了身材高大的三十六个巨人,形象各异,神光四射。 高泰等七十二地煞也全力施为,朱武、孙立和高泰等九人化身法相,剩余六十三人则施展神通,一百零八人的真气渐渐凝聚化为一个巨大的千丈巨人,这个千丈巨人体内闪烁一百零八个星辰,支撑着他的四肢百骸。 千丈的星辰巨人伸手拍碎了地水风火四气,城上的全阳天师和崇恩真君惊恐不已,说道:“地水风火轮回大阵即便是金仙进入也凶多吉少!怎么不敌梁山魔煞的妖法?!” 星辰巨人只是伸手不断地撕扯着法阵中的地水风火四气,好似在撕扯床单破布。 那无论何种生灵挨着就会化作灵气的地水风火粘上星辰巨人却发挥不得一丝作用,反而被撕扯的越来越淡薄。 不管是梁山一方的星君、士卒还是东京汴梁的道官、将领都看出了四大轮回阵怕是挡不住一百零八星君。 全阳天师知道等不得了,忙说道:“师叔!师父!师伯!梁山妖孽难以降服!请三位教主显圣降魔!” 事情紧急,似乎下一瞬地水风火四大轮回阵法就要被星宿巨人破掉,到时候守城的士卒乃至自己等人都难逃一死,而且东京城也被攻破,神霄玉清宫就彻底被动了,全阳天师的呼喊已经用上了天仙法力,喊声如雷霆在汴梁城上空震荡回响,把无数的汴梁城百姓吓得瑟瑟发抖,心中不停的祈祷:神霄玉清宫的三位教主速速显圣降妖除魔…… 第二三零章 星辰巨人战教主 全阳天师的呼喊声响起,神霄玉清宫内端坐的三位教主突然抬起眼皮。 正中端坐的是神霄玉清宫大教主,长生道君皇帝陛下,大教主身边两个老道则是元妙教主和冲和教主。 元妙教主左右两脸分黑白两色,看着玄妙可怖,他长叹道:“果真决战了!二位,出手吧!” 冲和教主脸色平淡,点头道:“经营多年,该动手了!” 居中而坐的大教主道君皇帝陛下捻须沉吟,道:“镇压神霄玉清宫之气运法宝也去了吧!此等大战不容有失。” 另外两位教主笑道:“道兄所言甚是!正该如此!” 三位教主轻轻拍手,齐声道:“宝贝,来!” 神霄玉清宫突然冒起一层龙形金光,而后金光化作三件宝物浮现。 道君皇帝大教主伸手取了龙首钮印,冲和教主取了五雷轰,元妙教主则取了青牛剑,而后便飞身到了虚空之上。 宋江和吴用、卢俊义、入云龙四人,在星辰巨人头部化作两眼两耳,看到三位教主便射出神光,控制星辰巨人拍碎大阵,高高跃起,两掌拍出,有漫天的刀剑兵刃气息伴随掌风飞出,好似一个巨人在拍蚊子。 冲和教主和元妙教主将五雷轰和青牛剑抛出,化作五色神雷和青色剑气撞在星辰巨人两掌掌心。 高泰正处在右掌小拇指位置,掌心是关胜、林冲,其余四指则是鲁智深、武松、李逵和神火将军胡小刚。 众人各自用出绝技,汇同星辰巨人之力发出气劲和五色神雷比拼。 “噼啪”爆炸声响起,高泰只觉那五色神雷难以抵挡,若不是星辰巨人护体,瞬间就会被劈成齑粉。 两位教主的青牛剑和五雷轰将星辰巨人击退一步,而后喊道:“请道兄用宝!” 道君皇帝大教主掌心呲溜转圈的“龙首钮印”突然飞起,迎风就长,化为山川般砸下。 星辰巨人有千丈之高,可是龙首钮印却化作了万丈方圆,遮天蔽日的压了下来。 宋江四人齐声呼喝,而后化身法力用出,身上的每一滴血液真气都凝成一枚小小的星辰融入巨人体内。 千丈高矮的星辰巨人吹气球也似的化作万丈巨人,两手向上一托就挡住了大印。 然后将龙首钮印掀翻扔到脚下,星辰巨人挥拳就朝空中的三位教主砸下。 三位教主长啸一声,三件至宝落入手中,而后就也化作万丈巨人围攻星辰巨人。 四位巨人在空中激斗,把东京乃至中原大地的风云都搅成了一囯粥。 不管是乌云、白云还是风雨全都吹到了爪哇国。 中原大地的无数房屋树木被四个巨人交手激起的风暴卷起撕成粉碎吹散出去。 每一瞬间都有飓风平地而起,雷电落下,东京汴梁有五百道官和众多高道守护还能维持,可是其余城镇早就相继坍塌了。 星辰巨人和三位教主大战了三天三夜,整个大宋的疆域内,已经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万里山河破碎不堪,遍地废墟墙倒屋塌,生灵更是不知死了多少。 对于大宋的百姓和不同生灵来说,这就是一场灭世灾祸。 星辰巨人有四位武天仙为首,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共计一百零八星君组成,真气充盈,星力灌体,即便是金仙当面也足以爆锤吊打。 三位教主都是天仙巅峰,又手持镇压国脉气运之至宝,也不虚金仙,可是三人围攻星辰巨人斗了数日却不曾讨得一丝一毫的便宜。 三位教主一身法力融于法宝中,以大法力凝聚巨人之身和星辰巨人恶斗,本以为足以一举将其镇压,没想到越打越是心惊。 一直在观战的全阳天师和崇恩真君等人都脸色抑郁,五百道官中飞出几个修为最高的地仙,上前说道:“天师!真君!妖孽武功高强,星辰真身难以斩杀!咱们不如一起出手吧!” 崇恩真君摩挲着手中的打神鞭,问道:“师父!咱们速速帮祖师降妖除魔吧!” 全阳天师皱着眉头道:“也好!你我去攻星辰巨人后心,诸位弟子结成道阵一旁牵制即可!” 说完话全阳天师和崇恩真君两人化作两点流光撞在星辰巨人后心。 “啪啪!” 两个清脆的响声后,两点流光好似没头的苍蝇打着转飞出,片刻才在空中稳住。 全阳天师鼻青脸肿,嘴唇发抖,崇恩真君口鼻出血,头上肉角也越发肿大。 两人施展最强一击撞在星辰巨人后心要害,没想连人家星光外皮也没有破掉,反而有极大的反弹之力,另两人险些支撑不住,被生生震昏过去。 五百道官在几十个修为最高,杀心最重的道人带领下结成道阵飞起,飞到星辰巨人身前百里就停下,然后取出与此界道法不同的各种令牌抛出,一道道光圈增幅着五百道官的修为法力。 直到最后把五百位道官法力提升了三四倍才作罢,而后为首的道人冷声道:“杀了星辰巨人,咱们的任务便完成了!回归以后各个都能再升几品,延寿百年!” 众道人齐声道:“杀!” 然后就有无数的法宝法器和符箓法术等飞出,化作狂风乌云一般朝星辰巨人左肋下撞过去。 星辰巨人中的一百零八星君里如今也有近乎一半是轮回者,他们感受到了五百道官这一击的威能不在三位教主之下,若是自己当真面对四位教主围攻,非得惨死不可。 所有的轮回者都嗅到了死亡的腐朽味道,然后也和修真轮回空间的轮回者一样,知道这一战关系胜负存亡,于是也把所有家当用出来,为星辰巨人恢复体力伤势,同时召唤分身、神兵之类的融入其中,增强着星辰巨人。 这一战在五百道官的加入后变成了毁天灭地的大战,然后更加的激烈残酷。 七天之后,连东京汴梁成都不复存在的中原大地上,满身伤痕,残缺着一条胳膊一条腿的瞎眼星辰巨人骑在一个道袍巨人身上不停挥拳,震动大地,沙尘四溢。 在两人不远处还有两个惨死的道人和遍地散落的法器符箓,五百道官现在都已经被砸成了粉尘,不复存在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片混沌的大地上,星辰巨人瘫倒在地喘着粗气,地上的巨人手中紧握的龙首钮印啪嗒一声砸落,而后扭头死去。 星辰巨人身躯咔嚓嚓涣散,流光散去后最终变成了十多个形容样貌各异的男子。 一百零八星君此时只剩下十六人,其中天罡星君只有三位存活,一个入云龙,一个九纹龙,还有一个是黑旋风。 地煞星君里只有高泰、神火将军胡小刚和鼓上蚤、九尾龟、铁扇子、紫髯伯、活闪婆、锦毛虎、矮脚虎、铁叫子、旱地忽律、青眼虎、打虎将十三人。 这活下来的十六人全都是武道空间轮回者,死掉的也有一半多是轮回者。 最让高泰等人吃惊的是,入云龙竟然也是一名轮回者。 而令人惋惜的则是卢丽莎也死了。 十六人真气用尽,身受重伤,但是这一场最终的大战还是以梁山好汉的胜利而告终了。 看了眼犹如洪荒鸿蒙的天地,众人也不说话,急忙打坐歇息,恢复着快要崩溃的身躯。 第二三一章 魔幻空间入侵,开启新纪元 过了半天时间,高泰感觉身体恢复了一半,这才睁开眼睛。 此时入云龙已经苏醒,光头健壮的九纹龙和小姑娘样子的黑旋风还在运功疗伤,其余地煞星君也还未苏醒。 入云龙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高泰这次第一次看到入云龙的笑脸,也微微一笑,道:“前辈!道宫道人们都已死了,咱们任务也完成了,下一步要如何?还请您示下。” 入云龙清癯的面容闪过一抹哀伤,看了看一片废墟的东京和灰蒙蒙的天空,叹息道:“任务既然完成了,那就走吧!” “贫道包道仁,咱们有缘再见。”说完话入云龙轻轻一拍前胸,口喷白气就消失不见了。 高泰看着这方天地,隐约还能听到远处幸存百姓的痛呼声,心头发紧难受,暗道:这里只是个战场吗?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高泰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最终决定再留下一段时间,帮助大宋重新建立,不然就是等着北方的辽国入主中原了。 …… 一月以后,道君皇帝陛下被派往蜀州青羊宫学道的九王子赵构成为了大宋新君,并于南京应天府登基继位,而后昭告天下,先帝教主道君皇帝驭龙宾天,黄河决堤淹没开封,大宋迁都于南京应天府,于是各路、州郡的转运使、州牧等封疆大吏纷纷进京面圣。 三个月后,新朝廷又颁布圣旨,着令各路各州府郡县将万寿道宫改为“武道昌隆星君庙”,其中有武圣姜子牙手持打神鞭,封神榜,座下四不像为主神祭祀,旁边有一百零八位星君配享。 然后大宋天下兵马大元帅高泰就在兴炎元年九月与应天府北门誓师出征,带领十万大宋将士北伐大辽。 九纹龙和其他人在醒来后也都选择离开了,这些人都是经历十几二十次以上世界的老轮回者,只想着节省生命,对任务世界毫无感情。 但是高泰却想着解决自己的一个遗憾,同时也是汉民族的遗憾。 与高泰一起留下来的还有神火将军胡小刚和黑旋风姚明珠。 胡小刚因为几次并肩作战已经和高泰成了铁磁兄弟,黑旋风李逵的转世之身姚明珠则是觉得很有趣就留下了。 高泰和胡小刚、姚明珠三人带着大军北上与辽国大军大战五次皆取胜,辽国军队溃不成军后,辽国皇帝遣使求和。 高泰正待一鼓作气灭了辽国,突然从长白山老林里冲出了一支奇特怪异的军队,把高泰的一支偏师击败了。 听完了手下的回报,高泰和胡小刚都脸色难看,沉默无语。 姚明珠则轻声笑道:“半人马?豺狼人?这是其他的轮回空间也出手了?还是修真轮回空间的救兵?” 原来这一伙瞬间击溃杀戮了大半偏师士卒的敌人是上千的半人马和三千多的豺狼人。 半人马们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手持长矛、大斧一类的兵刃,勇猛善战,刀枪不入,一个半人马士卒就能打赢上百名大宋士卒。 豺狼人只有寻常百姓的身高,但悍不畏死,手中的连枷足以劈碎纸甲、皮甲,远比辽国士卒英勇百倍。 高泰三人商议半天,最终断定这一伙半马人和豺狼人一定是其他轮回空间投入进来的对手,正待想着应对之法,就听到耳中叮一声,而后任务版面弹了出来。 “特殊任务:水浒传(武侠轮回空间和修真轮回空间对抗世界) 基础任务:击杀修真世界轮回者。 任务奖励:击杀一人奖励寿元一年,武学提升卡一(346/121) 升级任务:消灭大宋朝廷,摧毁修真轮回空间在该界的据点。(100%) 任务奖励:……” 任务版面里的奖励化作流光灌入个人体内,高泰参与或协助击杀了121人,得到了121年的寿元,武学提升卡也得到了121张,升级任务的完成让高泰一跃成为了金牌轮回者,虽然还只是配角模板,但也一跃成为了轮回空间里的巅峰人物。 高泰慌忙把武学提升卡使用了,然后修为直线上升,一张卡片可以直观的增强1%的修为。 高泰的状态栏上一开始显示为“九幽寒冰法相(少量炎阳神通、少量化身神通、少量化气神通)——5%。” 等到高泰一口气把提升卡用完后,九幽寒冰法相就变成了“阴阳玄冰真身——13%。” 成就真身之后,一张修为提升卡就只能提升0.5%了,所以突破真身后的26张卡用了只成就了13%进度。 任务奖励完以后,任务界面就突然变化。 “临时强制任务:大宋平妖传(武道轮回空间vs魔幻轮回空间) 世界背景:梁山好汉在历尽辛苦,不怕牺牲的基础上消灭了以道君皇帝为首的修真集团,还了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可是关外的女直野人信仰魔幻邪神,返祖化身为半人半兽的妖人南下侵犯,武道轮回空间轮回者要……” 基础任务:击杀魔幻世界轮回者。 任务奖励:击杀一人奖励寿元10年,高级武学提升卡1 升级任务:消灭所有魔幻世界轮回者,终止魔幻轮回世界入侵。 任务奖励:提升五颗星以及相关奖品。 高泰细细品读后心中有了判断,然后看向姚明珠和胡小刚。 胡小刚笑道:“我现在已经是金牌轮回者了!看这个新任务,这些半人马、豺狼人就是魔幻轮回世界的轮回者了!” 姚明珠黑乎乎的皮肤上青筋冒起,她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恨声道:“魔幻轮回世界的轮回者最是无耻残忍!他们的力量很特殊,有些像法术,还有血脉上的力量,更有许多神奇物品,咱们要对付他们可得小心!” 高泰看出了姚明珠十有八九跟魔幻世界的轮回者交过手而且还是吃了亏,因此也不多问,就说道:“咱们先调查调查那伙人的实力吧?也好有个针对应付!” 姚明珠想了想,道:“你们两个现在都是真身修为,与我差不了太多,咱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话三人化作三道光华消失于天际。 这一去又激起轩然大波,牵动了九州风云,神州陆沉,比起大战三教主也不遑多让了,只不过这一次主角就是高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