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翅膀》 第一章 爷爷寄来的包裹 二零零五年九月。 李小敦阴沉着脸抱着大纸箱走在校园回寝室的路上。 这是爷爷临死前托人给他寄来的，说是留给他做纪念。 前几天当母亲刘贵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爷爷已经在前几天去世时，李小敦当时就哭得瘫软在地上。 “我也是在你爷爷去世后的第二天接到你爸爸电话才知道的。”刘贵珍在电话里叹口气说。 “不要跟我提他！我不认识他！”李小敦吼道。 当天是同寝室的同学毕威和严宇飞两个人把他一左一右架回寝室的。 大纸箱很沉，李小敦每走几十米就要把纸箱放在地上休息一下。花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把纸箱搬回寝室。 “这么大箱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还在寝室里休息的王元问道。他说着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 李小敦住的宿舍是四个人一间。四张床下面的书桌。?床到地面有一米六七那么高。 这个寝室就是李小敦，毕威，严宇飞和王元四个人住在一起。 李小敦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回答问题。这是站在那里望着箱子喘气擦汗。 “快一点打开，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王元热切的说道。 说完，王元不等李小敦反应就自己动手用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切纸箱缝上的胶带纸。 “不要动！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纪念品，不是吃的！”李小敦没好气的说。 前两天李小敦被毕威和严宇飞搀回寝室的事情王元是亲眼看见的。他当然知道李小敦的爷爷已经去世的事情。 “纪念品？那就更得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王元兴奋的说道。 他的指甲在纸箱缝上一划，胶带纸一下子就破了。王把手伸进**里然后向两边一掰，纸箱就打开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种人，他们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别人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他自己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李小敦的眼睛里愤怒的小火苗闪了闪又强压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呀？” 王元先是从里面拿出一摞小人书出来。 “你别动！这都是我小时候看的。”李小敦一把夺了过来。 “这个东西有意思！我小时候也玩过！”王元又接着兴奋的说道。 说完他又从纸箱里拿出来一个绿色带花纹的铁皮青蛙来。他上好弦，把青蛙放在地上。青蛙就啪嗒啪嗒的向前跳去。 李小敦猛的弯下腰一下子把还在地上跳的青蛙抄在手里。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说了，你不要动！”李小敦吼道。 这是他和王元同学三年来第一次冲他发火。 王元这才抬起头看见李小敦面色不善的脸。他心里有些诧异。这个寝室里脾气最火爆的人是毕威，李小敦平时别人对他再怎么过分，他都能忍。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元刚想说几句刻薄难听的话又猛然想起来他在寝室里一直在等李小敦的原因就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王元站起来伸手搂住李小敦的肩膀很亲昵的说：“兄弟这几天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听说那一天是毕威和严宇飞送你回来的。他们怎么能这样！一点也不够朋友！如果是我一定把你拉出去好好安慰安慰。” “现在请也不晚！”李小敦没好气的说。 “现在就请，当然没问题，可是我口袋空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王元马上现出一脸苦相。 “我正有事想求你，兄弟你能不能再借我一千块钱？我女朋友母亲病了，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这时候怎么也不能掉链子，是不是？” 王元搂着李小敦的肩膀可怜巴巴的说。 “不借！我也没有钱。你看我身上的运动服穿了三年都洗得发白了还没有换新的。我像有钱人的样子吗？”李小敦没好气的答道。 如果是平时，像王元说的这么可怜李小敦明知道说的不是真的也可能心软就借了。 可是这几天他心情不好再加上王元今天多手多脚的乱翻惹得他心里不痛快，一咬牙就拒绝了。 “兄弟，行行好。五百也行！加上我以前欠你的凑两千，过几天我一起还给你。” 王元不死心继续央求道。 “什么？加上再借五百块钱才千我两千？就是你现在欠我的就差不多有三千块钱了吧？” 李小敦这一次真的有点急了。上大学这三年，王元没少向他借钱，可是就没有怎么还过。仔细算算，加起来应该很不少了。 借钱不还不说，心里怎么还没有准数啊。 “是吗？有那么多了？可能是我忘了。不借就不借，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自己慢慢收拾吧。” 王元挠挠头像是一脸的迷茫，说完快步开门出去了。 寝室里就剩下李小敦一个人了。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纸箱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寝室的门开了，毕威和严宇飞拎着口袋走了进来。 “这么大的箱子！”毕威好奇的弯下腰观看。 “这是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托人给我邮来的。说是留给我做纪念的。”李小敦伤感的答道。 “这里面怎么还有一根钢筋？”毕威惊奇的说。 李小敦也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释然的说道：“那是我爷爷以前修鞋用的鞋拐。” “鞋拐？那得多重啊。你早说啊，我和宇飞跟你一起去取邮件。”毕威略带责备的说。 毕威是一个东北人。身材魁梧性格豪爽。 严宇飞是海港市人。他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 就是他们两个还有王元李小敦在一个寝室里住了三年了。 他们四个都是平城理工大学2002级机械工程专业的本科生。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四个就要结束大学生活毕业了。 严宇飞把口袋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是四瓶啤酒和几根火腿肠和几袋小零食。 “来，喝瓶啤酒聊聊天。反正时间不早了，喝完了睡觉。”毕威对李小敦说道。 “买了四瓶啤酒？王元刚才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李小敦说道。 “不管回不回来也得给他买啊。要不等他回来后知道咱们喝啤酒没有给他买又该叽歪了。”严宇飞笑着答道。 第二章 四个人的寝室 毕威拿起一瓶啤酒然后张开血盆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你又用钢牙功开瓶！别人怎么喝啊？”李小敦不满的叫道。 “有功夫不用就浪费了。就当作间接接吻吧，你看我多爱你们俩。”毕威嘿嘿笑着说。 毕威为人很豪爽但是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打零工去赚钱。更不要说寒暑假了，那更是他赚学费的时间。 严宇飞是海港市人。他的父母都是年轻时去北方的知青。后来也没有回海港市而是留在当地成了教师。他们在严宇飞很小的时候就把严宇飞送回海港市他爷爷奶奶身边。就这样严宇飞就在海港市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考大学来到平城市。 严宇飞自己从来不承认自己是海港市人。他总喜欢说起寒暑假的时候去父母那里过的大块吃羊肉喝马奶酒的事情。说起那里豪爽的人们。 三个人里就毕威稍微能喝一点酒。李小敦和严宇飞喝了半瓶啤酒就满脸通红。 “王元出门前跟我说他女朋友的母亲病了向我借一千块钱，当时我心情不好没有借。现在想一想有一点过意不去。”李小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千万不要借！这小子没有准儿。”毕威说道。 “昨天他也跟我借钱了，他说是他想升级电脑要买配件。我也没有借他。”严宇飞沉默一会说道。 毕威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说道：“听着没有！这个家伙说话没有准数！” “我才发现咱们三个都一样。小时候都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小飞，你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吧？”毕威问道。 严宇飞点点头说道：“从上大学开始我就寒假过年回去一次。每年就能见到他们一次。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他们了。” “我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我小时候学习的动力之一就是好好念书长大多多赚钱让爷爷奶奶有花不完的钱！”毕威说到这里砰的一声把啤酒瓶墩在桌子上。 三个人都沉默了。 谈这些内容心里不愉快那就转换话题。 李小敦抬头问道：“毕威，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当然是找工作就业赚钱。”毕威笑着答道。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 平城理工本科毕业的学生读研究生和留学的比例都很高。可是这些都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持，但是毕威的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先要考虑就业。 “宇飞，你有什么打算？”李小敦转头问严宇飞。 “我打算回上海。不管是就业还是读研究生。”严宇飞略带羞涩的答道。 李小敦和毕威都笑了，而且笑得很暧昧。 严宇飞在海港市读书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海港市人有一个特点就是除非出国否则只愿意待在海港市，其他的地方哪里都不去。所以严宇飞毕业以后自然要去海港市与女朋友汇合了。 “不知道王元是怎么想的，应该是留在平城吧？”毕威说道。 “你们两个都没有见过王元的女朋友。如果见过你们就知道了，王元是咱们这些人里最聪明的人。其实那个女孩子应该不算是王元的女朋友，而是王元在追求她，而那个女孩对王元爱答不理的。”严宇飞神秘的说道。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吗？”李小敦忙问。 毕威也向严宇飞投来了热切的目光。 “实话实说，那个女孩子很不美丽。”严宇飞压低声音神秘的答道。 毕威和李小敦的脸上都是恍然之色。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入学三年的毕威和李小敦也不再是愣头青了。有些事他们都懂。 “一定有缘故，一定有缘故啊！”毕威自言自语的说道。 李小敦亲昵的拍着严宇飞的脑袋说：“我以为你就是一个书呆子。没想到你这么闷骚，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是最先知道的。兄弟我看错你了！” 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分到一个寝室。四个人马上好得像一个人一样。甚至使用东西都不分彼此。 第一年的元旦晚会上，四个人模仿枪与玫瑰乐队都穿着小短裤上场。其他三个人充当贝斯手，由戴着假发的毕威主唱。那声音就像四点零升的排气管发出来的。 这件事一时轰动了整个校园。 可是慢慢的每一个的性格爱好秉性都暴露出来了。大家也都在班级老乡和大学其他科系找到了其他好朋友，彼此之间显得疏远了一些。 不过，李小敦毕威和严宇飞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今天晚上就是毕威和严宇飞看见李小敦苦闷所以特意买了啤酒陪着他喝酒聊天。 喝完酒，三个人马上收拾寝室。毕威和严宇飞把啤酒瓶和包装袋处理了。李小敦打开窗户和门让过堂风把寝室里的酒气吹走。 严宇飞坐在自己桌子前摆弄电脑。李小敦和毕威直接上床准备睡觉。 明天是星期六。毕威要出去赚钱，而李小敦也要早起出门。 “毕威，你这一段时间在干什么？”李小敦躺在床上好奇的问。 “发广告。我认识一个老乡大姐，她给我手机发信息让我到哪里等她。比如果我明天去人行天桥下面找她拿着广告单直接发就行了。然后就向她拿钱。”毕威无所谓的答道。 “我真佩服你。”李小敦由衷的说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三年他亲眼看着毕威没有节假日风里来雨里去。就是寒暑假别人回家的时候也要留下来打工。靠自己的双手读完大学真的不容易。起码李小敦自己就做不到。 这时候王元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干什么去了？马上就要关灯了才回来。”毕威没好气的问道。 “废话！你闻闻我身上的香水味儿不就知道了。” 王元故意走到毕威的床前抖搂衣服。 如果是昨天，李小敦和毕威还满嘴哈喇子的听王元讲他和女朋友的种种浪漫故事。 可是今天严宇飞捅破了王元的窗户纸，原来一切都是王元自己单相思，那些浪漫的爱情故事都是他瞎编的。毕威和李小敦现在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给你留了一瓶啤酒一袋花生米还有火腿肠，你自己吃吧。你身上的香水味我闻着怎么有点苦啊。”毕威说完翻身睡觉不理王元了。 王元很郁闷。他准备好的爱情故事李小敦和毕威怎么都没有兴趣听了？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严宇飞的原因他从此失去了两个热心听众。 第三章 梦中的小城 李小敦喝完酒后晕晕乎乎的。他听着毕威和王元的对话渐渐的睡着了。 如果这时候谁靠近李小敦脑袋仔细观察就能看见李小敦眼皮底下的眼球在慢慢的动。 李小敦发觉自己站在小时候每天和爷爷走的通往县城的乡村公路上。 李小敦心里正疑惑的时候，一声汽车喇叭响，一辆大鼻子的军绿色解放牌卡车从身边经过。 汽车驶过，土黄色的灰尘扑向李小敦。呛得他急忙捂住鼻子。 在印象中，这条路在九十年代就修成柏油路了。像现在这样的沙土路是八十年代和以前的事情。 李小敦疑惑的向县城方向走去。 道路两边是成排的杨树。再向外看就是成片的庄稼地。 李小敦记得这片庄稼地在九十年代末可是就陆陆续续盖起了房子。现在的县城和爷爷住的村子几乎连在一起了。 汽车扬起的灰尘慢慢沉下来，李小敦开始闻到清新的口气。这是他从十几岁以后再也没有闻到的气息，无论是在家乡还是在他念大学的平城。 迎面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有的赶着马车，有的赶着驴车还有挑着空担子靠两条腿往回走的。 “小敦！下学了来接你爷爷啊？” 一个坐在马车上的大婶亲热的向李小敦打着招呼。 李小敦转头看去，只觉得跟他说话的大婶很眼熟可是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他只是茫然的点点头。 “这孩子才听话哩，一点都不让人操心。”大婶接着说道。 迎面而来的其他人也都笑着向李小敦打招呼。笑容十分亲切。 “小敦！” 一个胖胖的八九岁的孩子跳下驴车向李小敦跑过来。 李小敦这一次一眼就认出这个孩子。 “二肥哥。”李小敦激动的叫道。 二肥哥比李小敦大几岁。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因为从小就长得胖所以大家都叫他二肥。 二肥对比他小几岁的小敦很好。无论什么时候上树摘果还是下地里摘瓜都带着他。 可是在二肥八九岁的时候一次去河里捞鱼就再也没有上来。 村子里的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从河里找到二肥。水草缠住了二肥哥的脚脖子。 从那以后两三年的时间，一说起二肥，村子里的男人还要叹气女人还会抹眼泪。 二肥哥仰头一脸羡慕的看着李小敦：“听说你都上大学了，还是平城的大学。” 李小敦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潮湿只是尴尬的点点头。 “你是去接你爷爷吧？你先去吧，咱们以后再聊。”二肥对李小敦说道。然后他就转身连跑带颠的追那辆驴车去了。 李小敦看了一会远去人们的背影就转身继续向县城走去。 应该是下午下班的时间了，李小敦远远的就听见县政府对面的大喇叭传来的悠扬的歌声。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啊小山村 我那可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 …… 女歌手甜美的嗓音婉转的唱着那一首八十年代传唱大江南北的歌曲。 李小敦呆住了。爷爷不太喜欢听流行歌曲但是他特别喜欢听朱小琳的这首歌。 夕阳斜照在李小敦的身上，他完全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不能自拔。 走上县城的主街，街道两边还是矮趴趴的房子。最高的就是县政府那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 政府大院里的人们推着自行车鱼贯而出，骑上自行车各自回家。 人们路过一个修鞋的摊子的时候吩咐向那个修鞋老人打招呼。 李小敦一看见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戴着老花镜坐在马扎上一下一下钉鞋掌的老人时眼泪夺眶而出。 李小敦是哭着走到老人身边坐在给来修鞋的人坐的小板凳上。 老人微微转头眼睛在老花镜上面看了李小敦一眼。 “来了？哭什么？没出息！”老人略带怒气的说。 李小敦脸上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爷爷，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李小敦哽咽着说道。 “有什么说的？谁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你还记得我的老战友老马书记吗？我刚走不几天，他也走了。你要是早来一步就能看见他，刚刚骑车过去。”老人语气温和的说道。 李小敦当然记得老马书记。 他的小学中学都是在县城里上的。 一年冬天，一个笑眯眯的胖老头推着自行车从政府大院里出来先跟爷爷打了招呼然后笑着对他说道：“听说你在学校里年年考第一？好小子，有出息！刚开完团拜会，我特意揣了两个橘子奖励你的。” 胖老头说完掏出两个橘子塞到李小敦的手里骑上自行车走了。 八十年代的橘子好甜啊。 李小敦也知道其实是那个生活匮乏的年代才会留下的美好记忆。 “把你脚边上的皮鞋抹点鞋油擦一擦。”爷爷说道。 李小敦听话的拿起皮鞋驾轻就熟上油擦皮鞋。 这是他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就会干的活。 “做人要厚道！要踏实一点。” 老人又说起了活着的时候对李小敦说了无数遍的话。 “你出生的时候，我查了两三天新华词典才给你起了现在这个名字。敦的意思就是要厚道！”老人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不过厚道不是软弱！厚道不是蔫巴！要堂堂正正的做人！”老人接着说道。 李小敦习惯性的答应着转头看见一个老太太在斜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老太太的前面小推车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 那是李小敦小时候总在大街上推着小推车卖雪糕的杨奶奶。原来她也来到了这里。 “爷爷，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咱们回家吧。”李小敦说道。 老人直起腰手指着电线杆上面的大喇叭说道：“着什么急？听完岳飞传再走。今天正好讲到高崇挑滑车那一段！” 太阳已经落山了。半个小时的岳飞传也播完了。 老人和李小敦都站起身收拾东西。 李小敦吃力的把装工具的木头箱子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又用绳子扎紧。 他这时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老人指了指自行车大梁笑着说：“你小时候，我后座放工具你就坐在这里正好。现在不行了。” “你慢一点骑，我在后面跟着你。” 李小敦可怜巴巴的说。 “回去吧，心里有事过不去的时候再来看我。”老人笑着对李小敦说道。 李小敦就呆呆的看着爷爷吃力的骑着自行车远去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爷爷只有一条腿，另一条是假腿。 第四章 锦衣卫大狱 李小敦是哭醒的。 迷迷糊糊中他就听见王元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哭什么！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元！闭上你的臭嘴！”毕威在黑暗中吼道。 “小敦，小敦？” 耳边又传来严宇飞关切的呼声。 李小敦含含糊糊的答应一声翻身又睡去了。 王元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他心里还想着顾娇刚才对他笑了一下。这可是顾娇第一次对他有这么好的态度。 突然从黑暗中钻出两个身穿飞鱼服腰挂秀春刀的大汉。 不同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黑脸一个是白脸。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王元微带着颤音问道。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只是有一点疑问：这么晚了谁还在这里玩cosy啊？ “瞎了你的狗眼！连大爷是干什么的都看不出来！大爷我是锦衣卫！”黑脸的汉子吼道。 噗嗤，王元就笑出来了。 玩的跟真的似的，有能耐你进故宫不买票！ 下一秒钟王元仰面摔倒。后脑勺狠狠的磕在路面上。痛的他差一点晕过去。 白脸的锦衣卫收回穿木底靴子的脚骂道：“怎么还有不怕死的，敢嘲笑你锦衣卫的大爷！” “是他吗？”黑脸的锦衣卫问道。 “是他！就是王元这个狗贼！”白脸锦衣卫点头说道。 “锁上！”黑脸锦衣卫说道。 划拉一声，一条铁链子扔在王元的身上。 王元这时候还是有机会跑的，但是他的两条腿像陷进泥里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他干着急没办法，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用铁链子把自己绑得像粽子似的。 仿佛并没有走多长时间，两个人就架着王元走进一条胡同。 吱呀，大门一开两个人没有停留走进一座四合院里。然后就走进封闭的地牢。 王元被两个人拖着刚走出几步就觉得脚底下有水。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原来脚底下的是血！ 王元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他已经让身边的两个人折腾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这时候王元耳边又传来噼噼啪啪的鞭子声和狼哭鬼叫的求饶声。 “说！你为什么向皇帝上本构陷九千岁！” “我吃猪油蒙了心！下官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王元听得既胆战心惊又糊里糊涂。 不过他最担心的是一会他是不是也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王元被拖进一间牢房。里面只有一条板凳，墙上四周挂的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刑具。 “厂督，犯人王元已经带到！”两个锦衣卫齐声说道。 “知道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王元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胖脸浮在王元的脑袋上边。 “大，大脸猫？”王元失声叫道。 大脸猫是王元开玩笑的时候给李小敦起的外号。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辱骂厂督！给我狠狠的打！” 胖脸骤然变色命令道。 “是！”两个锦衣卫躬身说道。 然后四个拳头像铁匠炉的大铁锤一样雨点般落在王元的身上。 “我，我说错了……是，是tom猫！” 很快，王元的声音就淹没在如山的拳影里。 一盏茶的功夫，王元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了。 “呸！居然敢辱骂厂督！真是活腻了！” 黑脸锦衣卫向王元身上吐一口吐沫骂道。 胖脸厂督点点头表示对两个锦衣卫的赞许。 “这个小子现在就躺在地上装死。你们两个一会再用用力气。先给他来一个凤凰单展翅，然后再来一个金鸡乱点头！” “是！”两个锦衣卫抱拳躬身答应道。 “我已经吩咐小李子在隔壁牢房里用柴火烧红一块铁板。一会你们再把他拖过去扒光他身上的衣服让他在铁板上面跳一段大地板舞！” 说这句话的时候，胖脸厂督满脸的狰狞。 当遍体鳞伤的王元再一次被拖到胖脸厂督面前的时候，没有等胖脸厂督说话，王元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再也不敢构陷九千岁了。大人，饶了下官这条狗命吧？” 胖脸厂督听见王元的话不由得怔住了。半天他的脸上才又露出狞笑说道：“什么九千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欠了李小敦李大公子多少钱！到底什么时候回！” 王元呆呆的看着那张tom猫狰狞的胖脸愣住了。 可惜他不是jim老鼠能钻洞逃走。 “快说！难道你还想跳大地板舞吗？”白脸锦衣卫在一旁吼道。 王元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随后的时间里胖脸厂督居然坐下来和王元掰着指头算从上大学的第一年起李大公子一共借过他多少钱而他没有还。 最后，王元在忍着浑身巨痛下，在两个锦衣卫威逼利诱下颤抖着手在一张文书上写下王元共欠李小敦李大公子共计人民币四千二百元整。然后又签字画押。 因为是星期六，所以李小敦直睡到八点钟才起来。 毕威已经出去发广告单了。 严宇飞破天荒没有去自习室而是留在寝室。 “小敦，我在二食堂给你买的蒸饺和豆浆，吃了吧。” 严宇飞把饭盆端到李小敦面前说道。 听见有吃的，躺在床上的王元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有吃的？分我一半！” 说着王元就想起身穿衣服，然后就哎呀叫了一声又躺下了。 这时候王元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巨痛。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 既然是梦，那就是假的。可是为什么浑身这么痛啊？ 王元痛快得脸都抽了。 等王元哆哆嗦嗦穿好衣服下床，李小敦已经把蒸饺吃光了。 李小敦举起饭盆对王元笑道：“还剩下一口豆浆，你要不要？” 看见李小敦那张胖脸，吓得王元一哆嗦。 是梦！不是真的！那四千二百块钱的欠账也不是真的。 王元在心里不断的劝解自己。 今天顾娇要和几个同学爬长城，王元也想趁机会跟着。所以他草草的洗漱后跟李小敦严宇飞打个招呼就匆匆出去了。 李小敦说自己想把爷爷寄来的纸箱送到平城亲属家。 严宇飞帮着李小敦把箱子抬到校门口看着李小敦上了出租车才回去。 第五章 卖车 “师傅，去丹枫景园。”李小敦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李小敦的母亲刘慧珍赚的钱相当一部分都屯房子了。全国各地都有，据李小敦所知在平城市就至少有十几个单元。 不过丹枫景园那栋别墅是在李小敦的名下的。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李小敦费力的从后备箱里搬出纸箱抱到小区大门口。然后掏出门禁卡刷卡进入。 门口两个保安静静的看着李小敦的动作。 李小敦把纸箱放在岗亭旁边对看着他的两个保安说道：“师傅，我先把箱子放在这里。我回去开车再把它拉走。” 说完，李小敦也不管保安答不答应转身就向里面走。 “这个小子运动服都洗得发白了，他真是这个小区的？”一个保安好奇的问。 “你来的时间短没有看见。这个小区里穿的比这个小子还破的还有不少。有钱人的生活我们不懂。”另一个保安说道。 李小敦在小区里面转了几个弯才走到自己的别墅前面。 他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然后在门口的脚垫下面找到一把遥控钥匙又出来了。 他对着车库门按动了钥匙。卷帘门缓缓升了起来露出里面一辆汽车来。 汽车是一辆又宽又扁的敞篷跑车－道奇蝰蛇。 这辆车是李小敦的母亲刘慧珍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送他的礼物。 李小敦打开车门费力的挤进座位。座位硬邦邦的很不舒服。方向盘几乎顶到他圆鼓鼓的肚子上。 他发动汽车，发动机怪兽一样一声轰鸣——真是销魂啊。 李小敦一踩油门把汽车开出车库。 小区门口，两个保安看着李小敦开来的像宽体蛤蟆一样的敞篷跑车。 李小敦心里却是暗叹。他并不喜欢这种除了玩儿屁用没有的大玩具。 这个两个门的玩具只能拉个女孩子兜风显摆显摆了。 果然，李小敦把纸箱抱起来放在副驾驶座椅上，有一小半纸箱还搭在车门上——座椅太小了。 看着露出车外的大纸箱，看着李小敦吃力的挤进驾驶座椅，两个保安忍不住哧哧的笑起来。 李小敦听见了笑声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脚踩油门慢慢的掉头开车。 汽车刚刚掉头，一个身穿衬衫和西裤脚蹬千层底布鞋的年轻人就挡在车前。 “兄弟，咱们两个真是有缘！自从上一次看见你后我一直在等你。今天终于让我遇见了。”年轻人兴奋的说道。 李小敦先是眯着眼睛扭了一下头。 刚才年轻人衬衫袖扣上的钻石反射的刺眼光芒晃到了他的眼睛。 “上一次见面？咱们以前见过吗？”李小敦疑惑的问。 “哦，我是说我上一次看见你开着道奇蝰蛇经过。”年轻人解释道。 李小敦没有说话等着他接着解释他为什么拦住自己的车。 年轻人轻轻的抚摸汽车车身像是拂过柔嫩的肌肤一样，满眼都是爱惜。 “你这辆车根本没有多少里程数。看来你并不常开。兄弟，你能不能把这辆车转给我？”年轻人收敛了面部表情问道。 “不开不是代表我不喜欢。我还是一个学生，所以没有时间。”李小敦木着脸答道。 年轻人盯着李小敦看了一会下定决心问道：“你就说个价，看看咱们两个有没有缘分。” “这辆车在美国并不太贵。你喜欢跑车可以去买法拉利或者是迈凯伦啊。”李小敦说道。 “那样的车在平城大街上很多实在太平常了，没有这辆车显眼。物以稀为贵嘛。”年轻人答道。 李小敦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标新立异才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这辆车什么娱乐设备都没有，座椅也不舒服，安全设备也少”李小敦坦白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只有它是八升排量五百匹马力的v10啊！”年轻人迫不及待的答道。 “既然你这么懂，那就一定知道它在美国的价格。入关也需要不少钱。你自己开个价吧。”李小敦说道。 年轻人想了想向李小敦伸出两个指头。 李小敦轻轻的摇头。因为你喜欢，那就不好意思了，得狠狠的宰你一刀。 年轻人深深的看了李小敦一眼又伸出一个巴掌。 “再给你加这么多。”年轻人说道。 李小敦还是摇头说道：“你再加三个指头我就卖。” “成交！”年轻人紧跟着李小敦的话就迫不及待的出口答应了。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人想要这辆车的迫切心情。李小敦心想。 “手续费都算你的，而且车牌我不卖。”李小敦看着年轻人说道。 “可以！谁会卖平城的车牌啊。”年轻人笑着说。 “你是学生平时没有时间，咱们就趁明天是星期天办了吧。”年轻人说道。 “就明天早上吧。”李小敦点头答应。 看着两个年轻人分手离开了，两个保安有些傻眼。 “两个指头再加上一个巴掌买一辆什么也装不下的车”一个保安说道。 “再加三个指头！”另一个保安补充道。 李小敦把汽车开回车库然后把纸箱搬到储藏室里。 他到主卧旁的卫生间里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调好水温。 李小敦看看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放满水就掏出诺基亚1100给母亲刘慧珍打电话。 “妈，你送我的那辆车我不喜欢。今天有一个人想买我就给卖了。卖了二百八万，跟你说一声。钱到了我给你转过去。” “卖了也好，车买完我就后悔了。成天怕你飙车出事，害人害己。车钱不用转给我，先放在你的卡上吧。”刘慧珍在电话里说道。 “妈，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有一个同学家庭条件不好，他很能吃苦课外打工赚钱读书。你能不能在平城给他找个事做？”李小敦问道。语气里带着恳求。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 刘慧珍说道：“我在平城是有一个办事处，可是归你舅舅管。要不你和他说说？” 李小敦彻底无语了。 平城的那个舅舅就是他母亲的弟弟。平城的一切业务都是他说了算。就是他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小敦的话，他舅舅根本就不会听。甚至他舅舅认为将来刘慧珍的产业都是他们老刘家的而不是李小敦的。 家族企业就是这样，塞满了家族里混吃等死的人，更充满了为了利益的勾心斗角。 这一通电话就在不太愉快中结束了。 第六章 走失的魏老教授 第二天早上很早门铃就响了。 李小敦穿着睡衣开门就看见那个要买车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你也太心急了吧，这才几点啊！”李小敦笑着说。 “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开出去吹吹风。”年轻人说道。 “你等着，我马上就穿衣服出来。”李小敦转身进屋。 李小敦没有想到，事情办的非常顺利。他几乎是就在车管所里坐着，一切都由买车的年轻人来张罗。事情不到一个上午就办好了。 年轻人兴奋的开车送李小敦回到小区。他还想请李小敦吃饭，让李小敦拒绝了。 “交个朋友”年轻人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小敦。 “我可没有名片”李小敦尴尬的说。 “没事儿，你是学生嘛。有什么事你就找我，毕竟我是本地人。”年轻人说完开车走了。 李小敦低头看着名片：罗健，平城酷乐科技公司总经理。 他回到别墅把车牌和名片放好就又转身出门了。 李小敦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蓝海图书城转一转买几本书。今天他想去买几本专业书和德语学习书。 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他有去德国留学的想法。从去年开始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蓝海图书城前面是数码城。虽然不打算买什么，李小敦还是走了进去。 许多柜台只有两三米长。不要小看就这么大的地方，许多人就靠这么小的柜台就发财了。 数码城里人影攒动。 李小敦一层层的逛着。他看主板看显卡看硬盘看相机，看得兴趣盎然。 突然，李小敦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一个二十三四岁戴眼镜的人拉着他的胳膊神秘的说：“大哥你来，有点事儿。” “干什么？”李小敦边问边跟着那个人走到墙角。 那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闪亮的包装袋在李小敦眼前晃了晃。 “大哥，这是我刚偷的硬盘！250g！便宜卖给你，四百块钱怎么样？”那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李小敦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骗子！以前大学的老乡就因为贪便宜就上当过。 “滚！”李小敦大吼了一声。 声音太大了，附近的几十个人都猛的转头看向这里。 骗子很镇静。他遗憾的摇摇头又向李小敦挥挥手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噗嗤”，旁边一个柜台后面坐着的女孩子竟然笑了起来。 看来她已经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很熟悉了。 这件事破坏了李小敦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他转身走出数码城。 蓝海图书城里有好几家就是专门卖某个大学出版社的书。 李小敦先是在几所知名的理工大学的出版社卖书的地方买了几本专业书。然后又到外国语大学出版社那里买了两本基础德语学习书。 李小敦向老板要了一根塑料绳把所有的书捆扎起来拎在手里然后就向公交车站走去。 回去的快一点还能赶上到二食堂去吃饭。 公交车停在明理大学站旁的时候，李小敦习惯性的向外看了一眼。 明理大学大门口旁边有一个火车票售票点。在售票点下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满头都是白发的老人。 老人穿着灰布裤子蓝色中山装。虽然远也能看出衣服破旧应该有年头了。 李小敦看到老人的面孔后心里一动。他就想向门口挤在公交车中门下车。 可惜车上的人太多了，李小敦还没有挤到门口车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公交车缓缓开动。 李小敦没有停，继续慢慢的向中门挤去。他要在下一站下车。 那一位坐在售票点台阶上的老人他认出来了。 那还是在去年，李小敦和一个读研究生的老乡刚刚吃完饭走在校园里。迎面走来一位八十左右的老人。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衣服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污渍。 老人昂头挺胸却神情木然的走着。 “你看，老魏头。你知道吗？他是我导师的老师！”老乡指着老头对李小敦说道。 “他怎么这样啊？身上的衣服那么脏？”李小敦吃惊的说道。 “嗨，老头年纪大了脑袋出问题了。”老乡解释道。 “这老头七十年代的时候可是国家重点培养对象。把他送到国外当访问学者。他回来后就是咱们国家机械自动化方面的大牛！当过学部委员！”老乡很感慨的介绍道。 就因为这一番介绍，李小敦就把这个老头深深的记在心里。 公交车刚刚在下一站停下打开车门。李小敦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 他拎着一摞书快步的往回走。他就怕到明理大学门口的时候老人又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当李小敦远远的看见老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售票口台阶时一松手一下子把书丢在地上。 走的太快，书又太沉塑料绳把手勒得生疼。 李小敦走到老人面前低头问道：“魏老师，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老人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李小敦然后举起手指向前面。 “回家！”老人大声说道。 “那个方向不是交通大学吗？你要回家就跟我走。我就是平城理工的学生。”李小敦说道。 “我没有见过你。”老人疑惑的说。这时候他的眼睛略略有些生气。 “我也是学机械的，我是你学生学生的学生。”李小敦笑着答道。 “学机械的？学机械好！”老人说着眼睛里的生气更多了。 李小敦一手拎书一手抓住老人的胳膊硬生生的把老人拉了起来。然后就拽着老人向前走。 老人也不挣扎机械的跟着李小敦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李小敦看着老人有些脏兮兮的衣服满脸的胡茬子和乱乱的白头发有些心酸。 “您吃饭了吗？”李小敦问道。 “吃了，刚吃完早饭。”老人答道。 这就是说老人很可能从早上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快一点走，我带你去二食堂吃饭。”李小敦鼓励道。 “二食堂好！二食堂我也去打过饭。”老人嘟囔着说道。 就这样，李小敦一边拉着老人一边陪着他说话一直走到平城理工的大门口。 可算是到了，这时候李小敦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我认识这个大门！可是我刚才怎么找也找不到。”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七章 小杨老师 李小敦并没有真的带着老人去学校二食堂吃饭。老人走丢了，家里的人一定是急坏了得赶紧把老人送回家去。 他拉着老人向学校右侧的教职工住宅区走去。 刚走进教职工住宅区，李小敦就看见一大帮老头老太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一个抱着孩子的胖老头第一个看见李小敦拉着的老魏头的。 “老魏！你回来了？你们家小刘找你一整天了。刚才她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胖老头嚷道。 这一声喊吸引了所有老头老太太的目光。大家都很快的看见了失而复得的老魏头。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老魏，你再不回来你们家小刘就是我的了！”那个胖老头不分场合接着开没轻没重的玩笑。 “休想！” 直到这个时候老魏头才说了第一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一帮老头老太太一点也没有大学老师甚至还是教授的精神风范。 “赶紧快告诉小刘一声！”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句。所有的人才想起来都纷纷走到对面楼下。 一帮老头老太太就像是幼儿园合唱团似的都仰着头齐刷刷的对着三楼的一个窗户喊道：“小刘！你们家老魏回来了！小刘！你们家老魏回来了！” 不一会功夫就听见嘭嘭嘭的楼梯响。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连跑带颠的出来了。 这就是大家嘴里说的小刘？ “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又跑到哪里去了？”老太太连怒带嗔的说道，边说边拍打着老魏头身上的灰尘。 老魏头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只是不说话。 “魏老师，你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李小敦见缝插针的说道。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才发现原来这里还站着一个年轻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 “就是这小伙子把老魏送回来的！”那个抱着孩子的胖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名字叫小刘的老太太一把抓住李小敦空出来的一只手摇着：“谢谢！谢谢啊！” “没什么，这不算什么。”李小敦呐呐的说道。 李小敦是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在一大群退休的教授目送下离开教职工住宅区的。 李小敦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李小敦扭头看去，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骑在小三轮车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小杨老师！”李小敦失声叫道。 小杨老师是今年才来到李小敦他们班当班主任的。原来的班主任冷老师由于参与国家重大项目没有时间，所以让刚刚来到学校一年多的小杨老师当班主任。 小杨老师的父亲原来就是这个学校的教授。据说她从小就是一个好学生。连跳两三级然后考上大学。本科毕业去美国麻省理工读完博士又回到平城理工当老师。其实她比李小敦毕威他们也大不了多少。 小杨老师很活泼很快就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所以就连李小敦这样在班级里老实巴交的人也很熟悉。 “我在大院里就看见你了。只是人太多不好过来打招呼。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小杨老师说道。 “你是来特意送我的？不要了，我走着回去就行。”李小敦急忙拒绝道。 “不是特意送你。这是我老爸退休后买的三轮车，遛弯儿用的。今天我骑它去看看在外国语大学的高中同学，顺便送你。”小杨老师答道。 “那，那我骑你坐车吧。”李小敦对小杨老师说道。 “好啊。”小杨老师麻利的跳下三轮车同时把车把向李小敦推过来。 李小敦先把一捆书放在三轮车上。 小杨老师上车就把这捆书当作小板凳坐在屁股下面。 李小敦这才上车向着寝室方向蹬去。 “我刚才看见你买德语书了。怎么，毕业后想去德国留学？”小杨老师问道。 李小敦只是嗯了一声。 “咱们大学和德国好几所大学都有合作，去德国留学也不错。”小杨老师接着说道。 “要不您给我写一封推荐信，我去麻省理工留学算了。” 李小敦大着胆子跟小杨老师开玩笑。 “可以啊。不过得等我获得诺贝尔奖之后！保准给你全额奖学金！” 小杨老师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你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我魏叔叔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国强哥。可是他去澳大利亚留学然后在那里教学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就剩下两个老人很不容易。” 小杨老师收敛笑容声音低沉的说。 “小杨老师，你也是因为父母才从美国回来的？”李小敦问道。 “是原因之一，不是全部”小杨老师答道。 “我认识的这些我父亲的同事里面，儿女出国的比比皆是。按说都是有出息的。可是再看看这些老人，往往儿女越出息，父母得到的越少。”小杨老师感慨的说道。 李小敦没有说话只是一边骑车一边听着。 “胖胖的，抱着孩子的老头姓孔。他是教经济学的。他老人家也是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他儿子学习不好，离上大学有十万八千里。他曾经还当众嚎啕大哭过，我是教授儿子学习倒数，太丢人了！”小杨老师笑着说。 “可是现在这些人里数他最满足。儿子高中毕业后在咱们大学里开了一个小店。然后就是娶妻生子，一家人团团圆圆乐乐呵呵的。他每天在大院里抱着孙子是向大家显摆呢。”小杨老师说道。 “都是大学教授还比这些？”李小敦诧异的问。 “怎么不比？大家都是普通人嘛。”小杨老师答道。 “这样的话，等小杨老师有了孩子，你的父母也可以抱着出去显摆了。”李小敦打趣道。 “我的孩子？我都把我妈愁死了。”小杨老师笑道。 三轮车颠了一下，小杨老师顺势靠在李小敦的后背上。 “李小敦，你是不是体重超标？千万不要把我三轮车压坏了。”小杨老师笑着说。 “哪有！我身高一米八，体重才一百八。”李小敦叫屈道。 “一百八还不重？”小杨老师笑着反问道。 就这样，李小敦和小杨老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直到寝室门口。 第八章 严宇飞的心事 李小敦打开寝室的门拎书走进寝室。 今天是星期日，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李小敦刚把塑料绳割断翻看着，班长高峰笑嘻嘻的走进来。 “哟，买书了。不错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高峰亲昵的拍着李小敦的后背说道。 “小敦，你在学习德语？”高峰拿起一本德语书问道。 “艺不压身嘛。”李小敦很没正经的答道。 “你是不是想去德国留学？”高峰直盯着李小敦的眼睛问。 这一次李小敦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想留校呢。”高峰的道。 “留校？你是说考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李小敦问道。 “不是，我是说……算了，不说这个。留学也不错，再回来就是国之栋梁了！”高峰笑着说。这句话很是打官腔。 “班长，你是不是想留校？”李小敦问道。 “现在还没有定，一切随缘吧。”高峰含含糊糊的答道。 “你都不能留校，谁还有资格留校！”李小敦开始给高峰灌迷魂汤。 “到那里都是革命工作嘛。”高峰也不好糊弄打起了迷踪拳。 李小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高峰说道：“班长，不是我批评你！你总是脱离群众！今天你能不能亲自去食堂吃一顿饭？我陪你去！” “小敦，不是我说你。你就有一个毛病不好。就是总是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乱开玩笑。这样不好，将来工作了会吃亏的。”高峰这一次很严肃的说道。 这一次李小敦也很真诚的点点头。 “你自己去吃吧，系里还有个会我先走了。”说完高峰就转身出去了。 李小敦想了想也出门了。 在去二食堂的路上，李小敦想着高峰说的话觉得高峰对自己的告诫还是真诚的。自己的确喜欢不分场合的乱说话，这的确不好。 高峰今天到寝室是不是试探自己？他可能看见小杨老师送自己回寝室了，觉得自己跟小杨老师走得很近。 不过自己想的是留学，对高峰来说就无所谓了。 王元去爬长城去了。毕威一整天都在街上发广告。 李小敦以为严宇飞这个书呆子一定是在图书馆或者阶梯教室里苦修，可是实际上严宇飞都坐在校园的一个角落里发呆。 严宇飞从念小学开始就离开父母和在海港市的爷爷奶奶在一起。这养成了比较内向的性格。有什么事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他在海港市有一个女朋友。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海港市，严宇飞把心里深处最深的秘密都告诉女朋友。他把女朋友当作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袒露心胸的人，一个最可以信赖的人，一个心灵依赖。 可是在大学报考的时候两个人产生矛盾了。 严宇飞尊从父母的意愿也是自己的心愿报考了平城理工。 而他的女朋友宁肯选择一所三流的海港市本地大学也不愿意报考平城市好一点的大学。 但是两个人觉得这并不是问题。在山盟海誓的爱情面前是没有距离的！ 一开始的两年也的确如此。两个人书信来往不断。 严宇飞拿着电话卡每天按时风雨无阻的跑电话亭和女朋友通话。 李小敦和毕威都嘲笑他是一个情种。 当他听说女朋友感冒了就连着几天萎靡不振直到女朋友病好了，他的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 毕威感慨的说：“我本来以为你是贾宝玉，没想到你是一个林妹妹！” 严宇飞遇到这样的时候总是笑笑。他觉得李小敦和毕威是羡慕他，羡慕他和女朋友纯洁的爱情。 可是后来情况慢慢有了变化。女朋友和他联系越来越少了。每一次通话也变短了，而且是各种推脱。 严宇飞从女朋友嘴里逐渐知道问题出在她的父母身上。 问题出在身份和钱上。 身份的意思是女朋友的父母认为他不是真正的海港市人。 钱的问题就更简单了，就是女朋友的父母嫌严宇飞家穷。 严宇飞的父母曾经跟他说过，为了儿子的幸福可以把这几十年的积蓄都拿出来。就是砸锅卖铁也没问题。 可是严宇飞知道，就是他肯当那个掏空父母的不孝子可他父母的财产也远远添不满女朋友父母的胃口。 海港市的房子和汽车是严宇飞想都不敢想的。 毕业后到底去哪里？ 去海港市的某个大学读研还是到海港市找一个不错的工作？ 严宇飞想得头都疼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诺基亚1100在手里摆弄着。这是他和李小敦毕威一起去买的。这是他们能买的质量好价格也比较低的手机。 毕威买手机是为了联系打工赚钱的消息。 严宇飞是为了更方便的与女朋友联系。 而在严宇飞的眼里李小敦是一个小康家庭的孩子，出这一点钱无所谓。 严宇飞按下了女朋友的电话号码，手机响了几声就断了。连着几天了都是这样连电话都不接了。 严宇飞在快熄灯的时候才回到寝室。 “宇飞，你这一天在哪里学习？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问班里的其他同学，他们也不知道。你吃饭了吗？”李小敦一边关上电脑一边问道。 “人家还吃什么饭？这叫有爱——千年饱！”王元嬉皮笑脸的胡编着。 “吃了”严宇飞强挤出来笑脸回答道。 在大街上溜了一天的腿的毕威晃着脑袋说道：“羡慕啊。” 在三个人羡慕的目光中，严宇飞端着洗脸盆去外面洗漱。 “大学三年的时间，咱们寝室里就严宇飞一个人有女朋友。这还是他原来就有的！看来我们真的是很失败。”毕威沮丧的说。 李小敦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毕威你说的是什么！我今天和女朋友出去玩了一整天，你瞎啊！”王元不满的喊道。 李小敦和毕威都想说几句挖苦王元的话，都是又同时咽到肚子里了。 毕竟是同学还算是朋友，何必呢。 紧接着，李小敦和毕威又开始重复了三年的话题，是不是读错专业了。 当年读文科就好了。 当年换一个专业就好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妹子，怎么又是一个戴着水汪汪大眼镜的！ 这个话题一直到熄灯两个人也没有说完，真是百说不厌。 第九章 丈母娘雷劫 严宇飞是在李小敦和毕威脸红脖子粗的争论到底什么地方的女孩子水灵的话题声中进入梦乡的。 严宇飞在梦中的天地之间驭气飞行着。他仰头看天，上面是不变的浩瀚星河。他低头看地，一会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一会是巍峨的群山。 他觉得自己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翱翔。 严宇飞的脸上不由得现出自得的笑意。 这是他十几年寒窗苦读的成果。 严宇飞在上小学之前就在父母的督促下认字读书。从在海港市念小学开始，初中高中，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有一两次他还为考了第二名哭鼻子。 就是到大学以后他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别人都开始松一口气了，他还是保持三点一线的学习习惯。他是连年的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 十几年来，严宇飞不知道用坏了多少只钢笔，用掉了多少瓶墨水，做了无数套的模拟试卷。 大学班级里，如果要研究生免推，同学们第一个就会想到他。 未来美好生活的大门已经完全向他打开了。 严宇飞脚尖在虚空中一点，身子瞬间拔高。极速上升的速度让罡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看着漫天星辰，他觉得自己还有更高的追求。总有一天他会称霸武林睥睨天下！ 硕士博士院士，这就是他未来追求的目标！ 突然，严宇飞捂住了胸口，身体也在空中极速的打转。 他觉得心跳加快，心绪紊乱。 砰的一声，严宇飞像流星坠地一样砸在一座山峰上。好半天他才艰难的爬起来。 他急忙盘腿调息打坐稳定自己的心绪。 风越来越强的吹在他身上。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严宇飞茫然的睁开眼睛。 不知道何时满天星斗已经变成了乌云密布。乌云翻滚着不断下压，像一块巨大的铁板一样向严宇飞罩下来。 为什么这样？是我的天劫到了？ 严宇飞低头思忖着，转而又斗志昂扬起来！ 我怕什么！从小到大我有着一连串的闪光脚印。靠我的头脑我的努力，我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严宇飞昂起头以挑战者的姿态看着漫天乌云。 乌云越来越低还在翻滚变化着。不一会乌云逐渐变化出两张一男一女的巨型面孔来。 男性的巨大面孔向下对着严宇飞，眼睛冷漠的看着他。 组成女性巨大面孔的乌云不断翻滚变化出鄙夷不屑和愤怒的表情！ 严宇飞挺直腰背，咬着牙等待着挑战！ 女人的黑色大嘴微微张口，几点外圆内方的火星喷了出来。 有一个火星落在严宇飞的身上，火烧火燎的巨疼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一动不动的挺着。 “还挺能坚持的，要不要我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女人张开大嘴说道。 外圆内方的火星不断的落在严宇飞的身上。 “我会努力的，会越来越好的！”严宇飞忍着疼痛说道。 “将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如果不能，我的女儿就不值钱了。”女人不屑的说道。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严宇飞倔强的朝天怒吼道。 “一定会什么？我还没有看见过靠念书发财的！”女人的声音如打雷一样在天地之间回响着。 “你们拆不散我们！”严宇飞撕心裂肺的喊道。 “年轻人，幼稚！让你看看老娘的小手段好吧了。”女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乌云翻滚，女人的脸正对着严宇飞的头顶。然后她就张口了大嘴。 瞬间，雷声大作！ 震得严宇飞的双耳流出了鲜血。 “我行！我行！我一定行！”严宇飞在心里默念着。 可是就在这时，从女人嘴里雨点般的落下元宝状的金黄色的天雷向严宇飞的身上砸来！ 一个元宝天雷落在严宇飞的身上就烧出焦糊一片。 严宇飞痛快的呻吟一声。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成千上万个天雷！ 眨眼之间，严宇飞就被烧得像碳人一样浑身焦黑。 终于，那个焦黑瘦弱的身躯倒下了，而且是碎成细粉一样的尘土。 “哼！小赤佬！居然敢和我斗！”女人撇嘴说道。 乌云再一次翻滚然后逐渐消散了。 李小敦就站在远处的高山上看着这一切。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到严宇飞的梦里来的。 李小敦就站在那里看着严宇飞活活受罪却无能为力。 第二天早上严宇飞起床的时候正好毕威洗漱完端着洗脸盆进门。 “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害相思没睡觉？”毕威笑着说道。 严宇飞勉强的呲呲牙就算是对毕威笑了。然后他也拿着脸盆出去了。 李小敦从床上探出头来：“毕威，以后不要拿严宇飞女朋友的事开玩笑！” 李小敦说的时候不仅严肃而且压低声音怕被刚刚出去的严宇飞听见。 还没等毕威问为什么，王元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快给讲讲，是不是感情不顺？” “看你那幸灾乐祸的样！没有！严宇飞的脸皮太薄了，咱们这么开玩笑不好。”李小敦找着理由。 “怎么不好？开严宇飞的玩笑都开三年了，现在才说不好！”王元不满的说道。 趁王元不注意的时候，李小敦朝一脸懵逼的毕威挤挤眼睛，毕威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严宇飞回来的时候，李小敦已经下床了。他搂着严宇飞的肩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如果有，就跟哥说！” 严宇飞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不要忘了，你是这个寝室的老四！我还比你大两个月！” “心理年龄！心理年龄！在我苍老的心理年龄面前，你就是一个小屁孩儿！”李小敦辩解道。 毕威在后面张开熊一样宽阔的胳膊把严宇飞和李小敦两个人都抱住。 “如果你的心理年龄是苍老的话，那我的心理年龄就是衰老了！一个一等奖学金，一个二等奖学金。咱们寝室就靠你们两个增光添彩了。将来好好培养我大侄大侄女！让他们给我养老送终！”毕威恬不知耻的说。 第十章 富二代培训班 李小敦胳膊下夹着两本书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 他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 “妈，有什么事？”李小敦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问道。 “今天在平城环宇宾馆有课，记得去听课！我太忙忘了提前告诉你了。”李小敦的母亲刘慧珍在电话里命令道。 “妈，我不想去！”李小敦说道。 “必须去！”刘慧珍吼道。 李小敦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还有，国庆节有六七天假。你奶奶是十月二号的生日你不要忘了去。回来的时候先到我这里，然后在这里开一辆车再去。我还有话嘱咐你。”刘慧珍接着说道。 李小敦手拿电话没有说话。 “你爷爷既然立遗嘱把和你奶奶的遗产一分两半，他的那一部分给你那你就得去要。”刘慧珍提高了声音说。 “小敦记住了，是你的你就是你的！要当仁不让！虽然钱不多那也是你的！”刘慧珍在电话里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小敦在校园里垂头丧气的走着。 没有钱的人想有钱。有钱的人又想把钱财子子孙孙的传承下去。 这样，子女的教育就是一个大问题。 李小敦的母亲刘慧珍就整天为这件事操心。 她有一次在饭局上说起这件事，没想到一起吃饭的几个老板都有同感。 他们人传人一共集中了二十多个老板共同出钱在平城请专家给这二十多个孩子上课。 李小敦上过两次这样的课，白花钱什么用都没有。 他心里很不愿意和那帮花花公子和小太妹坐在一起听那些没有什么用的东西。 有那个时间远远不如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看书好。 以前的几次上课也是在环宇宾馆，离学校的距离并不远。 坐公交车有四五站地的样子，李小敦嫌太挤了就决定走着去。 他从学校出来转入气象路。这条路比较狭窄，汽车行走的比较慢。 李小敦正低头走着，一阵汽车喇叭声在他身边响起。 他转头去看，看见一辆丰田霸道的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向他挥手。 李小敦愣住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子。 “小斌哥让我告诉你，他在前面临时停车位等你！”女孩子喊道。 然后丰田霸道就向前开去了。 李小敦没有听见女孩子说的是什么，他只记住了女孩子一头金色的头发和红得滴血的嘴唇。 他又向前走了七八十米，就看见那辆丰田霸道停在临时停车位上，一个衣冠楚楚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靠在车上在向他招手。 那招式就像在模仿电影电视里面的帅哥大明星，很做作。 “斌哥！”李小敦说道。 斌哥名字叫周斌。他是李小敦中学的同学周海的哥哥。他们的父母和李小敦的父母一样都是靠煤炭发家的。 周斌被认为是富二代里面比较有出息的一个。当然，也比较有心机。 “我真佩服你，真能吃苦。这么远就靠两条腿。也不开辆车。”周斌笑着说道。 “离学校很近，走也没有多长时间。”李小敦答道。 “走吧，上我车。你去坐后面，把位置腾出来。”周斌的前半句是对李小敦说的。后半句是对坐在副驾驶座椅上的女孩子说的。 “不用，别费事了。我坐后面就行。”说完他就打开了后排车门。 可是他刚一向里伸头就僵住了。原来后排还坐着一个女孩子。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是有人那也得坐。 李小敦涨红着脸坐在后排座位上。 看见李小敦的窘态，周斌嘿嘿的笑了。他快步绕过车头上车转动方向盘把汽车开出临时停车位。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非得让咱们来上课！不过可以趁这个机会来平城玩一玩也挺好。”周斌边开车边对李小敦说道。 “也许是他们念书少，心里觉得遗憾吧。所以一直给我们加码。”李小敦答道。 “可真是！我的父母就是小学毕业。其他人的父母也都差不多。这些人里就你的父母文化高，也不过是中专。”周斌点头表示赞同。 “周海在澳大利亚留学怎么样？”李小敦问道。 周海是李小敦在县里念书时的同学。成绩一直很差。高中毕业后他老爸把他送到澳大利亚留学去了。 其实周海如果参加高考一定连三流大学都考不上。 “怎么样？那怎么样？”周斌嗤笑道。他心里很看不起自己这个弟弟。有钱人家的孩子彼此之间的竞争感更强。 “周海在澳大利亚租了一间房子。他天天不上学，天天上网打游戏。”周斌答道。 李小敦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接着说下去。他提到周海也是礼貌性的。他以前和周海的关系并不好，比较不是同一类人。 李小敦偶然看来一眼后视镜，发现和他坐同一排的女孩子通过后视镜在偷偷的观察他。 女孩子看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马上显得局促不安。 这个女孩子穿着打扮上没有坐在李小敦前面的女孩子那么野，显得还比较文静。 周斌也在向后观察着。他看见后排座上的两个人的小动作时嘴角露出笑意。 “怎么样，兄弟。今天晚上，咱们找一家ktvhappy一下？”周斌侧头问李小敦。 “我从来没有在校外玩过。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好。我也不喜欢这些。还是你们去玩吧。”李小敦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周斌痛心疾首的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呢？车，你不喜欢。ktv，你也不喜欢。你看看你今天穿的，那叫什么啊？你能不能过一点正常生活？” “小时候，长辈们不都是教育咱们要勤俭持家吗？”李小敦笑着答道。 有一句话李小敦没好意思说，那就是吃几天饱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很小的时候，李小敦坐在爷爷的鞋摊旁边还看见周斌的爷爷，老周头还背着筐捡牛粪马粪。 他还深深的记得老周爷爷的一句话：没有大粪臭，哪来的五谷香！ 现在人模狗样的，谁不知道谁啊！小时候爷爷给我买雪糕吃，你看见了还流口水！ 想到这里，李小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十一章 孔老教授讲评书 周斌心里很恼火。他每当看见李小敦的时候就恼火。表面上的热情那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认识李小敦的时候，李小敦还没有上学。当时李小敦天天跟在他爷爷身边，坐在小板凳上用小孩子的两条腿夹住皮鞋，两只小手拿着一个大毛刷子擦皮鞋。 再后来就是上学。 李小敦从小学到高中每每全班甚至是全年级第一。不管家里有钱还是没有钱的时候。 最后考上名牌大学。 反正李小敦就是他们这些孩子里的异类，是一朵奇葩！ 家里已经那么有钱了，可是李小敦从外表上看还是一副穷酸样！ 这在周斌眼里也是一种装。是高级装！ 当然，周斌看李小敦不顺眼是多方面的。更重要的是，当他可以参与家族企业后产生的。 李小敦的父母离婚后，每人手里有一座煤矿。而且都是优质的焦煤。 可是他家的煤矿採的却是褐煤。同样成本採一吨煤出来价格上差太多！ 这时候，后排座上传来了李小敦的笑声！ 周斌脸上的肌肉开始抽筋，一抖一抖的。 这小子是在嘲笑我吗？起码心里瞧不起我，对我不尊重！ 周斌努力的在自己脸上重新挤出笑容来。 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汽车驶进环宇宾馆停在大厅门口。 “你们都在这里下车，我去停车。”周斌说道。 李小敦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下了车。 李小敦在一间小会议室门口签了名。这有打卡签到的意思。 小会议室椭圆形办公桌边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女孩子穿的花花绿绿的，男的一般都是西服革履。 在这些人里李小敦鹤立鸡群。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分外扎眼。 坐在李小敦对面的女孩子正在嚼口香糖，她一看见李小敦土里土气的傻样噗嗤的笑了出来，一不小心把口香糖吐在桌子上。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都哄堂大笑起来。 李小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口香糖就闭上眼睛像老僧入定一样。他懒得理这些家伙。 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这时一个身穿西服套装的秘书样子的女人走进会议室。 李小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她是召集这个培训班的老板的秘书。因为老板就是在平城卖进口车的。所以平城这个训练班的事就由他来主持。包括在哪里上课，请什么教授讲课。 “时间到了，现在有请平城理工大学的著名教授孔有理先生给我们讲课！”女人用略带慷慨激昂的嗓音说道。 椭圆桌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小敦听见平城理工大学这几个字的时候就睁大了眼睛。结果就看见一个笑眯眯的胖老头走了进来。 这不就是昨天他送魏老师回家时看见的那个抱着孙子的老头吗？ 对了，昨天小杨老师就说他姓孔。 老头满脸带笑的眼睛在屋里转了半圈就定在李小敦的身上。 “哟！昨天我在家属大院里看见的不就是你吗？不错，不错，没想到我在这里还能看见平城理工的学生。原来昨天我被你身上的运动服给骗了，你还是个有钱人！不错，不错，大家都坐吧！”老头和蔼可亲的说道。 其实在坐的人没有一个站起来的，那也就不用再坐下了。 这些人在家的时候就没有养成看见来人站起来的习惯。 老孔头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服。坐下后他又带上了眼镜，马上现出学究的气质来。 老人现在沉下脸来眼睛在眼镜片上面扫了一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肩负着父母的希望！承担着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的使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李小敦突然想笑。 “下面，我将用历史上的具体事例讲解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绝不能做的！”老孔头接着说道。 “你们知道世界知名奢侈品品牌古驰吗？知道的举一下手！”老人问道。 会议室里的人都举起了手。 李小敦觉得这个会议室里知道爱因斯坦的人都没有这么多。 “不错，不错。下面我就讲一下古驰家族的兴亡史。相信你们从中会很受裨益。”老人略带微笑的说。 下面他就开始讲这个波荡起伏甚至是惊心动魄而且血腥的故事。 老孔教授口才很好，故事本身也的确吸引人。听得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那个女孩子也不再嚼口香糖了。 当一个多小时故事结束的时候，大家居然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种情况和前两次干巴巴的讲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孔教授是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起立告辞的。 李小敦也站起来给很会讲故事的老孔头以鼓掌。 “不错，不错。再见，再见！”老人挥手点头致意。 李小敦这才知道，不错，不错是这个老头的口头语。而不一定是真的不错，不错。 其他人也起身离开会议室。从其他地方来的人现在可以去平城的风景名胜或者娱乐场所去玩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去各大名牌店血拼。 李小敦礼貌性的和周斌打过招呼后走出宾馆大厅。 这时候他才看见老孔教授正站在大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是他们应该送您回去吗？”李小敦好奇的问。 “今天我拒绝了。咱们不是同路吗？你正好开车送我回去。”老头笑着说。 李小敦马上变成了苦瓜脸。 “孔教授，我没有车。要不我打一辆出租车送您回去？”李小敦难堪的说。 “你看那些人的车一个赛一个。你居然没有车？不错，不错。你送我回去？就是你出钱呗？走吧。”老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依然笑呵呵的跟在李小敦的身后。 李小敦的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一路上总找话题陪老孔教授说话。 “孔教授，您给我们讲课不觉得跌价吗？”李小敦问道。 “没有，没有。我也不是大牌的经济学家。退休息，发挥余热嘛。给孙子赚几个奶粉钱。你还没有孩子不知道现在奶粉多贵！一铁桶奶粉多少钱！”老头笑着说道。 “这也是一个经济问题。”李小敦凑趣说道。 “哟，你很聪明啊。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再贵你也会买！越贵你越会买！”老头说道。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了。李小敦和孔教授也很快分手。 看着老头胖胖的背影，走路像小跑的样子和白白的头发，李小敦觉得这个老头太可爱了。 第十二章 送菜风波 上 李小敦转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他转身就看见毕威笑着向他走来。 “现在才是中午，你不是得一直干到晚上才回来吗？”李小敦纳闷的问。 “今天广告不够分的。我领的少，所以很快就发完了。”毕威还有些遗憾的答道。 发的少，自然赚的钱也少。 “以后哪一天你带我一起去，我也体验一下。”李小敦说道。 “这还不容易！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咱们两个一起干个六七天！”毕威说道。 “国庆节不行，我要回家一趟。我奶奶的生日。再说我还想到爷爷的坟上烧几张纸。”李小敦摇头答道。 “应该的。以后有的是机会。随便哪一个休息日都行。不过我先声明，作为介绍人，我必须要在你的收入里提成。”毕威开玩笑的说。 “没问题！”李小敦点头答应。 他也知道，毕威的上家就是像工头一样的人。几乎每个星期五的晚上，毕威都要通过电话和上家联系一下。他会告诉第二天到哪里等他，给他多少活儿。 当然作为毕威的上家也会从毕威的收入里赚钱。 即使在层层扒皮下，毕威通过自己辛勤的汗水还是读完了三年的大学。 李小敦心里由衷的佩服毕威。 “李小敦！毕威！你们两个过来！” 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喊声，不仅让毕威和李小敦回头。附近的其他人也纷纷转头去看。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站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向他们两个招手。 小杨老师！ “我正想去咱们班同学住的寝室抓几个人过来干活，怎么就这么巧就看见你们两个过来了。”小杨老师笑道。 给老师干活，哪一个学生会说不愿意？ 李小敦和毕威是乐呵呵的跟着小杨老师后面走的。 可是他们一进入到教职工住宅区就傻眼了。 只见两辆中型卡车停在那里，车上装着满满的大白菜和成麻袋的土豆。 小杨老师向他们两个解释道：“大部分的老教师都在平城住几十年了。他们都养成了秋天储存些大白菜和土豆的习惯。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是由于生活习惯的原因，每一年秋天他们还是要多少买一些。” 毕威和李小敦也都是北方人，当然知道这种生活习惯。他们家里也是这样的。其实不光是大白菜和土豆，还有大葱和萝卜等等以前也是要买很多的。 “他们都年纪大了，这些菜有的需要往楼上搬，有的需要搬到他们自己盖的小仓库里。就这些菜你们两个能不能干完”小杨老师问道。 当毕威还仰着头估量这些菜有多少吨的时候，李小敦已经用很坚定的语气答道：“就这一点儿？没问题！” 小杨老师顿时眉开眼笑的说：“没问题就好！我本来还想到寝室再几个人过来呢。”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就足够了。”毕威也急忙说道。 小杨老师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电话和大白菜土豆的斤数还有门牌号。 当然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就等在卡车旁边挑着白菜和土豆。等他们买完后放在一边再由李小敦和毕威帮忙送回家去。 接下来的时间，卖菜的老板每称完一份白菜和土豆就由小杨老师告诉李小敦和毕威应该送到那一栋楼，几层几号。或者这时就有一个笑眯眯的老头老太太站在两个人的面前在前面带路。 送菜的这些人家里面就有老魏教授和名字叫小刘的老太太他们家。 当老刘太太看见是李小敦来送菜时一下子惊喜的抓住他的胳膊。 她扭头喊坐在椅子上的老魏头道：“你看是谁来了！前些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学生你还认识吗？” 老魏教师双手放在大腿上挺直腰板坐着。当他看见了李小敦时眼睛稍微活泛了一些。 他直勾勾的盯着李小敦蠕动着嘴唇最后大声的问道：“论文弄的怎么样了？要搞扎实一点！” 李小敦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呆了一会才答道：“我们刚刚开始毕业设计。我再好好弄一弄。” 老刘太太看来是很长时间缺少听众了，她不管李小敦在楼下还有堆成小山一样的白菜土豆需要搬，硬生生的把他拉到客厅指着墙上的照片给他看。 “这是我儿子，现在在澳大利亚当教授。这是儿媳妇，还有孙子！”老太太指着一张照片说道。 李小敦仔细的看那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戴着眼镜很斯文。女人却是一张典型的西方人的面孔，金黄的头发也很漂亮。两个人前面的小男孩自然是中西合璧，更是英俊。 李小敦听小杨老师说过老魏教师的儿子很久没有回国了。他现在大致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原因了。 临走的时候，老刘太太硬是向李小敦口袋里塞了两个大苹果，给一脸懵逼的毕威也塞了一个。 毕威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道：“没想到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发展了不少关系。” 李小敦很得意的答道：“你若盛开，春风自来！无心栽花花才香！” 李小敦分给小杨老师一个苹果然后继续干活。 他们两个从中午一直干到吃晚饭的时候才把白菜土豆完全送完。 “谁都不许走！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小杨老师不容置疑的说道。 李小敦和毕威是真的饿了。这一个下午可把他们两个累惨了。两条腿软绵绵的，走路都有些晃悠。 “小杨老师，请我们吃rb料理吧！”毕威开玩笑的说。 小杨老师翻了一个白眼：“想得美！我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最后还是在李小敦的提议下，三个人决定去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火锅店咪西。 滋滋作响的火锅一端上来，三个人就纷纷把摆在桌子上盘子里的各种蔬菜和肉倒了下去。 特别是李小敦和毕威也不管是熟不熟，捞出来就往嘴里塞。 一个下午两个人是怎么干活的其实都看在小杨老师眼里。 看见他们两个吃成这样就知道他们有多累和多饿。 小杨老师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就频频的招呼服务员加菜加主食。 这一次一定让两个人吃得心满意足为止。 第十三章 送菜风波 下 饭吃到后半段时，李小敦跟毕威和小杨老师打个招呼说要去卫生间。 他悄悄的来到柜台先把账结了。然后回到桌前接着吃。 吃完饭，毕威和李小敦打着饱嗝揉着肚子向外走。 小杨老师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把账结一下。” 小杨老师掏出钱包走到柜台前。 “您是哪号桌的？”收银员问道。 小杨老师报出桌号，也有一个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过来观看。 “你们那一桌的账刚才已经结清了。”收银员说道。 小杨老师马上醒悟过来。她冲出火锅店，远远的看见李小敦拉着毕威正撒丫子狂奔。 跑出一百多米后，毕威站住了。 “不用，不用再跑了。小杨老师追不上了。吃的太多，再跑肠子就断了。”毕威喘着粗气说。 李小敦向后看了一眼说道：“行，慢慢走吧。” 毕威突然低头想了想说道：“小敦，你比我还小，但是做事情却比我，比我圆滑多了。” 李小敦不禁苦笑。他从小被长辈教育做人要厚道，要实在。但是毕竟父母是经商的，耳闻目染还是受到一些影响。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说你更成熟。其实你这个人很不错。”毕威急忙修补道。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小敦笑道。 出了满头大汗再蒸干，李小敦和毕威脸上都是灰扑扑的。 再加上白菜叶子弄得两个人衣服上有一块块的绿。 所以李小敦和毕威一进寝室就让在寝室里的严宇飞和王元看出端倪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弄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孩子样了。”严宇飞问道。 “小杨老师把我们找过去给家属院里的老教授们搬了一下午白菜土豆。”毕威无所谓的答道。 没想到毕威这样一说，王元一步就跨到毕威面前问道：“这么说，下午你们给小杨老师干活去了？” “我们不是给小杨老师干活。是我们和小杨老师给一帮老头老太太做好事去了。”李小敦纠正道。 “就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来叫我？”严宇飞问道。他的语气里略带责备。 “就那么点活，我们两个干就行了。我警告你们两个不要出去胡说！马上就毕业了，我和毕威就想顺利毕业，也用不着老师帮我们什么，你们不要往外处想。”李小敦急忙解释道。 严宇飞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王元却瞪了李小敦和毕威一眼开门出去了。 其实李小敦和毕威干活的时候一点功利的目的都没有，现在被人误解心里很不舒服。 不一会以班长高峰为首的十几个同学就来到寝室里。 毕威自我感觉嘴笨，李小敦自觉的充当发言人的角色。 李小敦大致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他把干活时间缩短到一个多小时。搬的蔬菜也只有大半车。 他也没有重点说帮几个老教授搬白菜土豆。而是特意提了一下原来在实验室管器材的老周老师。事实上，他和毕威也的确给老周老师家搬了白菜和土豆。 不过十几个同学还是很不满意。责备他们忘了大家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 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大学里面的学生也不是个个单纯。 这些李小敦也理解。他现在真想把这些同学带到他的别墅看看，他根本用不着在这方面花这么多心思。 接下来就成了开李小敦和毕威的批判会。 同学们纷纷指责两个人不够意思。 李小敦和毕威则不停的替自己辩解。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如果小杨老师真的把这其中的几个人找去干活，也许他们心里反而不高兴甚至在心里骂娘。 一直到熄灯高峰他们也愤愤的离开寝室。 高峰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给小杨老师打电话。他用略带撒娇嗔怪的口气表示他很不满意。为什么小杨老师有事情不来找他这个班长。 小杨老师也马上解释她是碰巧遇见李小敦和毕威的。如果她没有遇见李小敦和毕威，那就一定会先到寝室来找他。 高峰关上电话时很满意。他已经向小杨老师表明了他是一个愿意听老师话的好同学。虽然他并没有去干活。 李小敦和毕威躺在床上就这个事情又进行了讨论。两个人一致认为：这个班级除了李小敦和毕威同学以外但是势利小人！ 严宇飞和王元躺在床上大声表示抗议！ 小杨老师放下电话心情不太好。她刚刚回到国内还不适应情况。 她不知道这件事在班级群里会不会对李小敦和毕威有不利的影响。 她把这件事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老杨教授说了。 “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两个学生扛白菜土豆了。如果是小事情也无所谓。可是今天那么多白菜土豆就让那两个学生扛就有些过了。”老杨教授说道。 “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不过我看那两个学生挺单纯的，也挺不错的。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把走丢的魏教授送回来的学生。满心功利的学生不会拍一个已经退休那么多年而且脑袋不清楚的老头的马屁吧？”小杨老师笑着说。 “大部分学生还是好的。不过现在社会越来越复杂了，大学里的学生就不会受影响？以后再遇见这样的的情况还是要注意一点。”老杨教授叮嘱道。 “不过说到这两个学生。其中有一个想去德国留学。到时候您老人家给写一封推荐信呗。”小杨老师撒娇的说道。 “你刚刚给他们打包票说没有功利心，现在就搞这一套。”老杨教授嗔道。 “哎呀，真的没有！我就是看着他人不错。而且连着三年获得二等奖学金。其实另一个叫毕威的也不错。那个高一些的就是你的老乡东北人。还是一个省的。他是完全靠自己勤工俭学念的三年大学。完全没有花家里的一分钱！”小杨老师解释道。 这一次老杨教授感慨了：“我们那时候上大学不用交学费，还有助学金。现在的孩子能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解决学费生活费念大学，的确不容易！叫毕威是吗？不错！” 第十四章 母子见面 九月三十号的晚上，李小敦就坐上西去的火车回家了。 他在上火车的时候给母亲刘慧珍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早上到省城。 火车七点半钟准时抵达省城火车站。李小敦背着一个圆筒包走出火车站。 “小敦！李小敦！” 一个熟悉的女孩子喊声传到李小敦耳朵里。 我在电话里面已经告诉我妈说不用来接，怎么还是来了？ 李小敦无奈的摇摇头向就站在出站门口外面的女孩子走去。 来接李小敦的是他母亲的秘书侯燕。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女孩子。 原来刘慧珍找了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当秘书，但是很快就干不下去而走人了。 具体原因就是得罪了公司的副董事长也就是李小敦的大舅刘奎。 刘奎嫌恶那个女孩子太死板。也就是丁是丁卯是卯，做事太按规矩来，总驳他的面子。 而眼前这个侯燕就不一样了。虽然小小的年纪但是她为人八面玲珑很会来事儿。 这不，侯燕就是在出站口喊了两声李小敦的名字。等到上了轿车以后就张口闭口管李小敦叫帅哥。 “你朝出站口走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刘德华来了。”侯燕娇笑道。 李小敦看着汽车后视镜里自己胖乎乎的脸觉得和刘德华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侯燕也是大学毕业只是长相普通了些。她原来对公司事务部经理刘乐也就是刘奎的儿子，刘慧珍的侄子很亲热，可是李小敦的这个舅舅家的哥哥却嫌弃侯燕长相普通，而刘乐看女孩子第一重要的就是长相。 李小敦的舅舅刘奎原来是乡里的老师。他当老师时最大的能力就是拎着棒子把不听话的学生追得满操场乱跑。 如果是在平城，有一个老师拿着棒子满操场追打学生，他的饭碗不知道已经碎成多少片儿了。 由于妹妹刘慧珍的关系，刘奎现在居然一步登天成了有上亿资产的公司副董事长。 刘奎最热衷的就是开会。开会的时候从国际形势讲到国内形势。口头语是：这个，这个——啊！此处的啊是第二声。每一次讲话都能稀稀拉拉的讲两三个小时而豪无倦意乐此不疲。 其实刘奎讲的东西假大空不着边际。 他的儿子刘乐上的是一所国家不承认学历的大学。按说是应该参加国家自学考试才能取得学历的。 可是刘乐在那个学校里吃喝玩乐四年，回来就以大学生自居。而且马上被他老爸认命为事务部经理。做了一个不用做事只拿高薪的干部。 这样姓刘的人在公司里还有不少。都是李小敦的母亲娘家的亲戚。 这些事李小敦也都忍了。家族企业大多都有这样的毛病。可是他不能忍的是，这些姓刘的人防李小敦就像防贼一样。因为他们觉得这家公司就应该是他们老刘家的！ 恒利集团是在省城繁华地带的一座十二层大楼。 其实公司主要部分煤矿和炼焦厂还是在离省城二百多公里的县城里。 公司里即使是有大量的吃闲饭的，可是就这样也不可能把这座十二层的大楼塞满。 走在公司大楼里，相当一部分人不认识李小敦。因为他很少来这里。 认识他的人基本上都姓刘，而这些人又都对他不冷不热的。准确的说是比不冷不热再冷一点。 都是那种不得不打招呼又都不愿意打招呼的样子。 当年李小敦的姥爷挂在嘴上的口头语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可是现在，这些人都趴在地上来添这泼出去的水了。 李小敦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像征性的敲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母亲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文件。 “到了？先坐吧，我马上就弄好了。”刘慧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李小敦听话的坐在对面沙发上看着他的母亲。 虽然有化妆的遮掩，但是他还是觉得他妈比上一次见面时更显老也更疲惫。 满头乌黑的头发应该是刚刚染过。 也真够难为她的了，生意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还有内部各种各样狗屁倒灶的事情需要摆平，不累才怪。 刘慧珍是真的累了。虽然做生意这么多年，但是她还是看不太懂这满纸的阿拉伯数字。 想到这里她就恨自己的父母和大哥。兄妹三个人里数她学习最好，她从小的理想就是读大学。可是她的父母死活不同意，硬逼着她初中毕业后去考了一个中专师范学校。 原因是念这样的学校家里基本上就不用花多少钱了。 就像她哥哥刘奎当着她的面跟父母说的，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钱花的再多也是给别人花的。 按刘奎的说法，中专都不应该念。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几年活，然后随便找个人嫁了就完了。 就是现在想到这些刘慧珍还是心绪难平。 “唉，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是还是看不明白。”刘慧珍合上账本叹气说道。 “可以找一家会计事务所把这几年的账好好捋一捋。”李小敦说道。 刘慧珍摇头苦笑。这个主意她早就想过。可是她一在会议上提出来就遭到以她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的家族成员的强烈反对。 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吗？ 不过父母亲人以前对她怎么样，女人天生就是护着娘家的。 刘慧珍并不想和这些亲人撕破脸。 “你看看你，这一身穿的是什么呀！夹克还是上大学时买的吧？牛仔裤都快磨破了。”刘慧珍上下打量着李小敦不满的说道。 “磨破了好啊，现在的人就买上面有洞的牛仔裤穿。很贵的。”李小敦笑着答道。 虽然嘴上责备，其实刘慧珍心里对自己的儿子是很满意的。她觉得比公司里那些塞进来的姓刘的年轻人都强多了。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摆在办公桌上。 “去你爷爷家还有二百多公里。你就开院子里的那辆a8去吧。”刘慧珍说道。 “今天就在省城买几套好衣服换上！回去让你爸爸和老李家其他人看看，你现在过得不错！”刘慧珍又叮嘱道。 第十五章 董事会上 一 “有没有钱，过得好不好不看你穿什么衣服。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多有钱，煤老板这个称呼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光彩的。”李小敦淡淡的说道。 刘慧珍沉默不语。 她也想过业务转型。但是现在煤炭和由煤炭炼成的焦炭销路特别好，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她要提出转型，公司内部阻力一定很大。 刘慧珍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想一想就头痛。从根本上说她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爷爷临走的时候立了遗嘱。他和你奶奶的财产一分两半。他的那部分都留给你了。那些钱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你爸和我给的。你爷爷省吃俭用不舍得花，都存下了。”刘慧珍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伤感。 她心里对这位老人还是很尊重的。 “钱虽然不多，重要的是意义！代表着在你爷爷心里只认可你！所以这笔遗产必须要！”刘慧珍加重语气说道。 “不仅是你爷爷的遗产是你的，就是老李家的全部财产都应该是你的！” 刘慧珍说到这里声音都颤抖了。 “当然都是我的！那这里的财产是不是我的？”李小敦冷冷的问。 刘慧珍吃惊的抬起头。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有些问题终究是回避不了的。 “我的就是你的！这里的一切当然也是你的。”刘慧珍涨红着脸说道。 “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满足了。不要将来我姥爷和我大舅他们会来和跟我拼命的。”李小敦嬉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给你我给谁？”刘慧珍怒道。 “知道了，我先走了。我就是担心有些女人对娘家侄子比亲儿子还亲！” 李小敦懒洋洋的站起来拿起汽车钥匙就向外走去。 “站住！现在不许走！老娘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刘慧珍赌气的说道。 说着，刘慧珍就气鼓鼓的拿起电话：“小燕吗？你现在就通知在总部里的中层以上的人马上到会议室开会！对，马上！” 放下电话，刘慧珍转头对李小敦说：“我马上召开会议。你跟我去，我要把你正式的介绍给大家！” 刘慧珍带着李小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来了一半的人。 她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正中间。 “你就坐在这里！” 刘慧珍用命令的语气指着紧挨着她的左侧座椅说道。 李小敦乖乖的坐下。 会议室里的空气一下子有些凝滞。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刘董事长在暗示她要交班了吗？而且是交给这个二十出头满脸笑嘻嘻的年轻人？ 不过大家马上就释然了。如果要交班的话，不交给他交给谁？ 毕竟是亲儿子嘛。 不过在座的人里面有几个面色不太好看。这些人都是靠亲属关系进来的。 在李小敦的父亲李志文和母亲刘慧珍分割财产的时候，原来在这部分企业里的李姓亲属都统统滚蛋了。空出来的位置由刘姓亲属也就是刘慧珍的娘家人来填补。 如果将来由李小敦接班，是不是他们这些姓刘的又该滚蛋了？ 从会议室的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五十左右的中年人。 这是公司的总经理邢跃进。 邢跃进原来是一家大型国有煤矿的生产副矿长，有很丰富的管理经验和能力。 他是刘慧珍趁着这家煤矿资源枯竭停产关井，煤矿干部面临调整分流的时候高薪挖来的。 邢跃进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就满脸带笑着向李小敦走来。 “小敦，你什么时候来的？快毕业了吧？”邢跃进伸出手和李小敦很亲热的握了握说道。然后他就笑眯眯很自然的坐在李小敦的下首。 “邢叔好！您这样的国有企业的干部能屈就我们民营企业的小庙太委屈你了。以后还要靠你这样的人才在这里发光发热。”李小敦也话里有话笑嘻嘻的说。 会议室里有不少像邢跃进这样外聘来的人脸上也露出笑容。 外聘来的人都是有能力的，真正干活的时候都是他们上。但是他们也时常受家族里的人打压。 起码活干的多，拿的钱却可能比那些吃闲饭的人还少，心里总是不平衡的。 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因为姓刘吗！ 而今天，他们这些人看到了一点曙光。起码心里有些解气。这里毕竟不会让姓刘的一手遮天。 刘奎和刘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刘奎猛然看见李小敦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时脸色都变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不声不响的坐在刘慧珍的右边。 刘乐就一点涵养都没有了。 “狗尿苔也能坐金銮殿！” 刘乐愤然的坐在自己父亲的旁边。 “怎么了，哥？你撒尿呲出了狗尿苔？”李小敦笑着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他绝不能露怯，要针锋相对！ “行了！开会时间都少说几句。”刘慧珍说道。 刘慧珍有些后悔了。她刚才是让李小敦给激的。现在看见自己哥哥和侄子还有在场其他亲友的脸色又有点胆怯了。 何必在利益上争来争去，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哪怕是自己的利益受损失，只要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刘慧珍也愿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想的是一个蛋糕大家分着吃，可是有人心里想的是把整个蛋糕都端走。 刘奎和刘乐都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这是他们的习惯，心里隐隐的觉得这样做特别有面子有派头，像个领导的样子。 李小敦斜眼看见两台诺基亚n70手机被放在桌子上。 这种型号的时间是2005年四月也就是今年四月新推出的手机。 李小敦六月份的时候就在蓝海数码城看见了。他试着问了一下价格。老板眼睛都不眨的给出了七千块钱的报价！ 李小敦知道好好讲讲还能减一点，但是减少的也很有限。 谁让诺基亚手机是世界第一的品牌手机。大家都趋之若鹜。随随便便推出一款都能卖出几千万台，甚至一两亿台！ 一部手机七千块钱！都能买一吨猪肉了！ 李小敦心疼钱，没有买。 他伸手在裤兜里摸索着掏出自己的诺基亚1100也放在桌子上。 我今天就用这部黑白屏的手机跟你们两个死磕了！ 第十六章 董事会上 二 会议室里的二十多双眼睛瞬间都盯在这三部手机上。每一个人都在转着不同的心思。 这里，心情最复杂的是刘慧珍。 自己的哥哥和侄子的能力她心里有数。不就是因为是自己原因他们才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的吗？ 让他们进入到公司里时想的是毕竟是自己的至亲，这样的人最可靠。还有就是自己发达了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亲人。 美好的愿望往往没有美好的结果。这几年刘慧珍发现情况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向坏的方向发展。 甚至有些事情她这个董事长都已经不能掌控了。 自己的儿子上名牌大学穿着朴素，用这样的手机。而坐在旁边的侄子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更无能力却依靠自己的关系拿着高薪，穿的吃的都是高档的。 听说刘乐在外面还交了一大帮狐朋狗友。 刘慧珍低下头稳定自己的情绪。 刘奎太阳穴青筋暴露。他真想回到自己在农村当老师的时候，这样就可以轮起棒子打死李小敦这个小王八蛋！ 邢跃进低头看着这三部时间目光玩味，微笑不语。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就开会。坐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儿子，名字叫李小敦。这里的人基本上也都认识。今天我想让大家正式认识一下。”刘慧珍平稳心神后说道。 “他现在在平城理工读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还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也缺乏历练。今后大家要多关心他，帮助他。”刘慧珍接着说道。 正式介绍是什么意思？这是先放出风声，暗示将来就是这个年轻人来接班的意思吗？ 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这么说明年这个年轻人就要上位了吗？ 现在的人心思转的都很快。 你说一，他们马上就想到二，三，四。甚至是五六七。 你想表达的意思他们能想到，你没有想表达的意思他们也想到了。 只会多想，不会少想。 “嗯，嗯！” 刘奎清了清嗓子。这是他的习惯，表示他要开口发言了。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等着刘奎讲话。 “我先说几句。” 另一个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所有的人又都惊讶的抬起了头。原来还有人截胡！ “我说几句。”李小敦重复说道。 “现在，国外帝国主义国家垂垂老矣，日薄西山！——啊！ 可是我们国家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啊！” 李小敦一开始就模仿他舅舅刘奎开会时的讲话习惯。 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低下头强忍住笑。 可是还是有人忍不住。 坐在对面做会议记录的侯燕就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双肩不停的抖动像电线搭在了她身上。 侯燕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咯咯声就像母鸡下蛋一样。 刘奎气得浑身颤抖，真想指着李小敦的鼻子破口大骂。 刘乐更是用杀人的目光瞪着李小敦。 李小敦的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一脚。他转头看见他母亲刘慧珍正用眼睛剜他。 李小敦也觉得有些过分。刘奎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这也让他太下不了台了。 他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做企业要居安思危。煤炭企业的危机在哪里？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清楚，那就是煤矿的安全问题！如果出现大的安全事故那就是灭顶之灾！” 这些话按理说都是平常之论，没有什么惊人之语。煤矿企业开会那一次不强调安全？ 大家都静静的听着，听李小敦第一次亮相都说些什么。 “如果煤矿停产了，那焦炭厂怎么办？买别人家的煤成本就会高很多。而且我们煤矿的质量好，炼出来的焦炭灰分低在市场上很抢手。”李小敦接着说道。 看来这个小子对自己家的企业还是了解的。他并没有只读书或者靠自家的钱吃喝玩乐。 “我听说我们的炼焦设备是从国有企业买来的都用了多少年的二手货。工艺技术低，污染严重而且需要经常修理。设备的维护费用也高。这完全是小农思想，有八块的就不买九块的，省一块是一块！到算总账的时候是大大的亏的！”李小敦提高声音说道。 他在学校也买了不少采矿和炼焦方面的书看。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是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 “这方面我只能泛泛而谈，相比来讲，赵工就是专家了。赵工，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李小敦对一个六十来岁微胖的人说道。 赵工也是从国有企业请来的已经退休的工程师。他以前在国有炼焦厂干了三十年了，非常有经验。 赵工飘了一眼刘慧珍和刘奎说道：“小敦同志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炼焦厂经常干干停停，产量总是上不来。技术也的确落后。据我观察，国家在产量和污染程度上会越来越严，像我们这样的炼焦企业将来会很难生存。” “现在的设备还能用就先对付用嘛。换一整套新设备你们知道要多少钱吗？”刘奎还是老观念。能赚一年钱就先赚一年的。国家不让干的时候，可能他已经赚够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家养老。 刘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妹妹也就是董事长其实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就是李小敦说的小农思想——小富即安。 “换新的设备不仅是提高产量降低污染而且能提高副产品的产量。苯，硫化物，煤气和煤焦油都是钱啊。”李小敦补充道。 在场的人都默默无语。 大家都知道李小敦说的有道理。但是就是外来的行家赵工和邢跃进对更换设备也不热衷。原因很简单——都这么大年纪了，再干几年就回家养老。换不换设备与他们关系不大。 做这么大的决定要靠现在的董事长刘慧珍有坚定的决心去强力推动。 不过今天李小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大家知道了他可不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刘奎很生气，这种场合他的儿子刘乐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像傻子一样的听着。 所以李小敦表现的越好他越生气。 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小子接班。如果这个小子接班了自己就该靠边站了。所有姓刘的都要靠边站。 第十七章 回家 李小敦讲话的时候，刘慧珍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这时才说道：“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我们每一次开会都强调安全。这方面邢总还是要多费费心。” 邢跃进微笑点头。 “散会”刘慧珍说道。 刘奎像弹簧一样站起来气呼呼的走出会议室。 刘乐抓起桌子上的两部手机追了出去。 “爸，你的手机！” 回到办公室，刘慧珍笑着对李小敦说：“今天表现的不错。不过以后你要对你舅舅尊重一点，毕竟他是你的长辈。” 李小敦突然闭上眼睛向刘慧珍走来。 刘慧珍被李小敦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又作什么妖儿？”刘慧珍没好气的问道。 李小敦闭着眼睛笑着说：“妈，我给你算一卦。我算出今天我姥爷或者是我姥姥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电话里劝你：这个世界上只有姓刘的才亲，砸断了骨头连着筋！” “要不要打赌？”刘慧珍笑着问。 “好啊”李小敦答道。 “如果你输了就马上领个女朋友回来”刘慧珍说道。 “好！”李小敦一口答应。 “我赌你姥爷和姥姥会打电话。”刘慧珍狡黠的说道。 李小敦睁开眼睛说道：“妈，你真狡猾！” “狡猾什么！窝囊废！上了三年大学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到！”刘慧珍怒道。 李小敦一下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赧赧的说道：“我太挑剔了。不过也快了，面包总会有的。” “快一点！我等不急了！”刘慧珍没好气的说。 “快了，我保证你九十岁之前抱上孙子。”李小敦答道。 “你想气死我！”刘慧珍抬脚想踢李小敦。 “赶紧走吧。三个小时就到你爷爷家了。回来还车的时候咱们两个再吃一顿饭，我还有些事嘱咐你。”刘慧珍嘱咐道。 李小敦在恒利大厦前开车远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窗户后面看着他。 “光说还不行，还要会干才行啊。”邢跃进站在窗前自言自语道。 二百多公里的车程，李小敦用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县里在县城和村子之间新设立了工业园区，公路的等级也提高了。 这客观上拉近了村子h县城的距离。 李小敦来到爷爷家门口的时候，门口路边已经停了好几台车。 这都是提前来表示问候的。 是姑姑给李小敦打开的大铁门。让他把车开进院子。 原来爷爷家只有三间小土房，前后有很大一块土地可以种菜，原来院子后面还有两棵果树。 现在盖了一排宽敞阔气的砖房。 本来打算盖三层小楼，可是爷爷不愿意觉得住在楼上不接地气。 高高的围墙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里面可以停三四台车。当然只能停自己家里人的人，外人的车是怎么也停不下的。 院子里站满了人。屋子里也传出来喧闹的说笑声。 李大富翁的老娘要过生日，老李家的亲戚朋友有很多提前一两天就来了。 一般都是能和老太太说得上话的长辈来陪老太太聊天。他们的儿女甚至是孙子辈的人在李小敦的父亲李志文的公司里上班。与李大老板的母亲搞好关系也能让自己的儿女在公司里混得好一点。 李小敦下车走进正屋。四十多米的客厅里坐满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都像向日葵一样的朝向房间正中沙发上的一个老太太。 李小敦刚走进来并没有引起房间里人的注意。 “奶奶，我回来了。”李小敦向沙发上的老太太说道。 屋子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又热闹起来。 “哎呀是小敦回来了！你看这个孩子多俊！” 这个房间里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好几个都以长辈的身份上来拍拍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胖脸。 虽然不习惯，但是李小敦心里还是涌出一点温情。这些女人大多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拍过他捏过他。 不过大部分女人都在旁边含笑看着。她们一边看着那些过来与李小敦寒暄的女人一边心里暗骂蠢女人！ 刘慧珍已经是李志文的前妻了。李小敦这个刘慧珍生的儿子在李志文心里又是什么地位？ 更何况现在李志文又结婚了，而且又有了儿子。 这份家业将来怎么会是由李小敦来继承？虽然他姓李，事实上他却很可能只是老李家的一个外人。 李小敦对这样的目光早就熟悉了。他对坐在沙发上的奶奶田桂芳又说了一遍：“奶奶，我回来了。我先回自己房间了。你们接着聊。”说完就转身走出客厅。 客厅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就这么冷冷的扔一句我回来了，然后转身就走。田桂芳心里很生气。她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挤出笑容来和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接着扯闲篇。 这个家里有李小敦的一个房间。 爷爷没有去世前，李小敦每一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跟爷爷奶奶住几天。 不过李小敦从客厅里出来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走进一个小杂屋。这里面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爷爷的很多东西也放在里面。 果然不一会李小敦就翻出来一叠奖状，两枚军功章一个纪念章和一个大相册。 奖状压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有几张都粘在了一起。 这是爷爷当了二十多年大队书记获得的。 李小敦又翻开相册。仔细地看着每一张照片。 这些照片大部分还是黑白的。照片代表着爷爷几十年的生活轨迹。 爷爷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和几个战友在平城拍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棉帽子。 李小敦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爷爷当年给还年幼的自己讲起平城城门洞里进进出出的一排排骆驼。 李小敦看着一张照片，上面有六个青春洋溢的面孔。 李小敦记得爷爷指着照片上的六个人说：“这六个人从鸭绿江那一边回来就的只有三个了。” 再后来就是爷爷当大队书记的时候获得各种劳模称呼时拍的照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张比一张面孔苍老。 再后来就是几张爷爷和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的照片。 那个小男孩就是李小敦。 李小敦看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把奖状卷好，奖状装回盒子里。抱着奖状和相册，李小敦来到院子里。他打开汽车后备箱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里面。 这些东西李小敦都打算带走。 第十八章 吐露心声 在高速公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高速行驶着。 开车的是兴华集团的副董事长黄敏行，坐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是董事长李志文。 两个人是回去参加李志文母亲的生日庆祝的。 “不用开得太快，今天晚上能赶到就行。这几天太疲劳了，你开车小心一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志文对黄敏行说道。 “是啊，如果咱们两个出事了那集团公司可怎么办？”黄敏行笑着说。 李志文和黄敏行是从小学就开始的好朋友。当李志文和老婆刘慧珍东跑西颠的做生意的时候，黄敏行大学毕业进入机关成了一名基层干部。 当李志文的事业终于有一点起色后就把黄敏行拉进公司当副总。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生意上密切配合，生活上无话不谈。彼此之间充分信任。 “我不让你来，你却非来不可。就说今天晚上你住哪里？那么多客人根本没有你住的地方。”李志文说道。 “随便将就一晚上好说。实在不行我就去小敦房间里挤一挤。”黄敏行笑着答道。 提到了李小敦，李志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黄敏行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李志文一眼笑道：“怎么了，戳到你软肋了？” 李志文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我怕他，我心里怕见到小敦。” “二十多岁的时候特别能折腾。反反复复的赔了赚，赚了赔。也做过亏心事比如说卖纸壳皮鞋。最惨的时候过年不好意思回家，我和刘慧珍两个人躲在外地小旅馆里年三十晚上喝了两瓶白酒。”李志文接着补充道。 “慧珍不错！要是别的女人早就跑了。”黄敏行惋惜的说。 “是啊，当初她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嫁给我。我扔了工作非要做生意，她就全力支持我。赔光了本钱也毫无怨言。我心里真的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在分开的时候我把好的那座煤矿和焦化厂都给了她。”李志文遗憾的说。 这座煤矿和焦化厂就组成了现在刘慧珍麾下的恒利集团。 “慧珍做生意的能力不行。现在赶上煤炭的好时候，看着还可以。如果将来有一个风吹草动就会很危险。”黄敏行摇头说道。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不过我希望她能快一点把企业交给小敦手里。我把资产最肥的一块给她可不是让她带回娘家的。”李志文脸色变得冷厉了。 虽然企业分出去了，但是李志文在恒利集团内部还是有耳目的。恒利集团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李小敦跑到恒利集团高层会议上大放厥词的事他马上就知道了。 “你和小敦还是缓和一下关系比较好。”黄敏行劝道。 李志文脸上现出难堪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瞒着你。”李志文说道。 “小敦初中毕业的时候考了全县第一名。他就拿着成绩单兴冲冲的来找我。不知道谁给他指点的地方，他一推开房门就看见我、詹晓晴和李小文在一起。那时候小文才一岁多。” 李志文说完低下了头。当时的场面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惭愧。太丢人！ “谁告诉小敦的地址？”黄敏行意有所指的说。 “谁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你想想我当时的心情！一个父亲天天教育自己的孩子要诚实善良勤劳忠诚等等。结果他儿子一推开房门发现他父亲原来是这个德行！” “就因为这个，你把小敦的耳膜打穿孔了？”黄敏行问道。 “当时主要是羞愧。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吧。”李志文答道。 “小敦还是一个好孩子。小文还太小，而且现在让你和詹晓晴教育得像个小霸王似的。”黄敏行摇摇头表示不满。 “可能是年龄关系吧。小敦小时候我对他要求很严格。可是现在我对小文就狠不下来。”李志文苦笑着说。 “要管！你这样的家庭更应该管得严有些！”黄敏行说道。 “就是我想管，中间不是还有詹晓晴拦着吗？”李志文还是苦笑。 黄敏行目视前方开车心里一声长叹。 黄敏行的爷爷是私塾先生出身。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他的爷爷就是四旧的典型。 多亏了当时的大队书记李尚德也就是李志文的父亲保护了他。 黄敏行的爷爷是十里八村最有文化的人。黄敏行的名字就来自论语：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李志文小时候犯了错，他父亲张嘴就骂，伸手就打。 而黄敏行小时候犯错，他爷爷会慢条斯理的拿出竹板来。犯了什么错，打几下都是有规矩的。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所有学校的孩子都撒欢的时候，黄敏行在家里长辈的督促下还是要看书。没有课本就背四书五经，背史记。 所以当一切都回到正轨后，黄敏行马上显得突出了。 那时候，像李志文和刘慧珍这样能考上中专就很不错了。可是黄敏行轻轻松松的就考上名牌大学的历史专业。 当然，黄敏行也总反思自己。李志文很有魄力，敢想敢干。可是他什么事都是想三步走一步就犹豫寡断了些。 所以这些年来李志文就像山大王一样冲杀，而他却躲在李志文后面出谋划策。 这些年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是毕竟黄敏行看得更远一些。集团公司的现状让他忧心忡忡。 用人唯亲，集团关键职位上几乎都是李志文亲属家的人。这些人大部分缺乏能力，而且私心太重。整个集团就像一个筛子，跑冒滴漏严重。 现在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大船还看着不错。如果是逆风，如果有大浪又怎么办？ 黄敏行想都不敢想。 还有就是黄敏行认为李志文犯了一个特别大的错误，那就是私生活问题。 换句话说，黄敏行很看好李小敦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年底有一个企业家的联谊会。由平城的老范主办。他提议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这样可以让年轻人彼此之间交交朋友，这对将来的家族事业也有好处。看来你只能带着小敦去了，你总不能带着小文才七岁的孩子吧？”黄敏行温声说道。 李志文想了想缓缓的点点头。 第十九章 实情 李小敦的姑姑李志杰正在房间里清点物品。房间里堆满了烟酒糖茶。光是炒熟的花生瓜子就有上百斤。 李志杰就是这个家的管家。这些年来事情都是她在操心。 明天有几百人来这里喝酒。不光是宴席就是烟酒糖茶也要准备很多。 那些女人坐在那里一会功夫，脚底下就是一堆瓜子皮。 李小敦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盘子。 李志杰斜眼看着李小敦在一个盘子里装满花生瓜子，另一个盘子里装满糖。 突然，李小敦闪电般抓起一条香烟夹在胳膊下面拿起两个盘子就向外跑！ “小敦！你作死居然抽烟！把那一条中华拿回来！”李志杰气急败坏的喊道。 李小敦刚刚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香烟藏好，李志杰就杀了进来。 “把那条中华交出来！”李志杰喊道。 “姑，我知道你和姑父脸皮薄，这条烟是我替姑父拿的。”李小敦嬉皮笑脸的说。 李志杰的丈夫张永军是村里小学的校长，为人很老实厚道。说是校长很好听，其实整个学校包括他也只有三个老师二十多个学生。每一个老师要教两个年级。 毕竟是自己的姐夫，李志文想让张永军到公司来上班。 可是张永军自己不愿意。他觉得当孩子王挺好。 就这一点张永军就深得死去的老岳父李尚德的喜欢。 人就应该本本分分脚踏实地的。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姑父已经把烟戒了。拿出来！”李志杰不依不饶的说。 “那我就给长生留着。”李小敦接着找借口。 长生是李志杰和张永军的儿子。从小就老实，老实得都冒泡了。 长生平时见人总是憨憨的笑，大人让干什么叫干什么。唯一缺点就是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长生和李小敦同岁。两个人是从小睡一个被窝的好朋友。 “长生要是敢抽烟，我就打断他的腿！”李志杰咬牙切齿的说。 “妈，你又怎么了？”一个憨厚的声音在李志杰身后响起。然后就是一个圆圆的脑袋从李志杰的身后冒出来笑呵呵的看着李小敦。 “长生！你也从矿上回来了。快一点上炕。咱们两个躺着聊天。你看看，我花生瓜子还有糖都准备好了。”李小敦高兴的叫道。 看见表兄弟两个这么亲热，李志杰也很高兴。 “长生，我告诉你不许抽烟！一会要是让我闻到你嘴里有烟味，我饶不了你！”李志杰说完就出去了，留下兄弟两个人在房间里。 “在矿上怎么样？我听说现在让你管发劳保？”李小敦问道。 长生也学李小敦的样子躺在炕上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我发不了劳保，早就不干了。现在我在井下接风水管。”长生答道。 “你傻啊！发劳保那个活多好！怎么又下井了？出了事怎么办！”李小敦一下子坐起来问道。 “我发劳保的时候，很多亲戚朋友都去找我。不是要工作服就是要靴子手套什么的。如果给就不合规定，不给又不好意思。不是长辈就是从小在一起的朋友。所以我就不干了。”长生如实的回答。 “给什么给！脸一板就是不给。他们能把你怎么样？”李小敦说道。 “不好意思”长生嘟囔道。 “你舅舅是董事长，你在煤矿里还不是横着走吗？据我知道的，不少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在公司里都牛得很！你怎么就不行？”李小敦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就干我的活。挣我的钱。”长生低声说道。 李小敦看着长生憨厚的样子又是恨又是爱。 “你在煤矿，又总下井。煤矿现在怎么样？”李小敦低声问道。 长生默默的摇头。好久才开口说道：“工资还可以，不过也不算高。当然了，要是队长以上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小敦，你跟舅舅说一说。井下的钢丝绳刚刚盘在绞车上没有几天就起毛刺了，质量特别差。很危险！还有发的靴子一点都不耐磨。这样的事情有很多。”长生说道。 采购的生产物资质量差，并不能说购买时花的钱少。这里面的猫腻应该很多。 “还有一些人在煤矿里挂名不干活只拿钱。”长生又说。 家族企业就是这个德行。又好处就得人人沾光。 “你让我跟李志文说？你怎么不去说？”李小敦冷笑着问。 长生愣住了，看着直接称呼自己父亲名字的李小敦。 “你当面把这些事情跟李志文说了，他应该很高兴。”李小敦说道。 “我不敢。再说还得罪人。”长生胆怯的答道。 “应该把你树立成为典型！董事长的亲外甥都下井当管工，其他人算什么。”李小敦拍着长生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长生走后，李小敦拿出一盒烟揣进口袋然后打开窗户跳进后院。 房子北面和围墙还有七八米的距离。中间有两棚葡萄架和一把躺椅。躺椅上面对着的窗户就是这个家留给李志文和詹晓晴的房间。 李小敦坐在躺椅上边抽烟边想心事。 突然像地震了一样房间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房间里的人纷纷向外面奔去。 “哎呀，大家坐在屋里就等你来了” “哎呀，这姑娘多漂亮啊！像大明星一样！” “哎呀，这孩子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帅，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大帅哥！” 一大帮女人叽叽嘎嘎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李小敦拿烟的手抖了一下。他知道是谁到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开门声。 “我和孩子换一件衣服就出去。” 一个悦耳动听的女人声音从李小敦头上的窗户里传出来。 “不着急，走了这么远的路，好好歇歇吧。” 这是李小敦的姑姑李志杰的声音，话里充满了讨好。然后就是关门声。 “过一会出去看见奶奶，你要挨着她坐着。就跟奶奶说，这些天你可想她了。”女人说道。 “我不要！她身上有臭味！”这是一个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农村人不讲卫生，不愿意洗澡就这样！”女人赞同的说道。 “不过你还是要按妈妈告诉你的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说得好，过几天妈妈带你坐飞机去迪士尼玩。”女人叮嘱道。 听到这里，李小敦默默的吐了口烟笑了。 第二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姑李志杰来叫李小敦。 这时候李志杰目光躲闪不敢和李小敦对视。 白天来家里凑趣儿的人们都各回各家了。 饭桌上只有奶奶田桂芳李志杰张永军长生一家三口还有就是李小敦和詹晓晴李小文母子。 李小敦和詹晓晴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但是彼此都看不见对方。两个人的眼睛只能看见空气。 张永军目不斜视的吃饭。李志杰的眼睛不停的偷偷看看李小敦再看看詹晓晴。 最紧张的就是长生。他恨不得把他埋在饭碗里，拿着筷子只夹离他最近的那盘菜。 只有奶奶田桂芳笑眯眯的看着只有七岁的李小文。 这个孩子大眼睛高鼻梁，看着就好看！ 李尚德李志文和李小敦三代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圆圆的脸，不太大的眼睛。 可是这个孩子就是不同，是老李家最漂亮的孩子。 田桂芳越看越爱。她不停的向李小文碗里夹菜。不一会，李小文的碗里就堆了不少菜。 可是李小文一口都没有吃。 最后，田桂芳夹了一筷子鱼凑到李小文嘴边：“好孙子，奶奶喂你吃。” 李小文一口就把鱼吐在地上。 “别夹了，脏死了！都是口水！”李小文嚷道。 “小文！你不懂事！奶奶是为了你好。”詹晓晴嗔怒道。 她又转头对田桂芳说：“妈你不要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田桂芳尴尬的笑笑：“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张永军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无动于衷。 长生更是加紧往嘴里扒饭，他要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只有李小敦若无其事的伸手把清蒸鸡的大腿掰下来放在长生的碗里。又掰下来一个自顾自的吃着。 李小文只有七岁，他还不理解这种复杂的场面。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坐在他旁边的人对他不友善。 李小文看着吃得有滋有味的李小敦求救的说道：“妈妈，我也想吃鸡腿。” 可是鸡只有两条腿，已经让李小敦分了。 李志杰想把长生碗里的鸡腿夹给李小文。她看了看李小敦又打消了念头。 “你想吃鸡腿？”李小敦温和的看着李小文。这是他第一次跟这个孩子说话。 “你想吃鸡腿就去管鸡要啊。”李小敦轻柔的说道。 噗！长生把一口饭喷到桌子上。 张永军放下碗快步走出房间。 詹晓晴气得脸都变形了，拿着饭碗的手不住的颤抖。 李志杰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踢了李小敦一脚。 饭桌上只有整天待在村子里与时代脱节的田桂芳茫然的看着大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晚上，李小敦洗漱完了躺在炕上看电视。 他现在已经不习惯睡炕了，可是盖房子的时候爷爷非常固执的在每一个卧室里都砌了土炕。 大铁门又咣当一声打开了。然后又听见了汽车开进来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来人停在了门口。 “小敦，你爸爸回来了。你还不出去迎接！”姑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小敦在里面默不作声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李志杰在外面催了一会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就低低的骂了一句走了。 李志文和黄敏行从车上下来。黄敏行兴冲冲的走在前面。 “老太太，我来给你祝寿了。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黄敏行看见田桂芳时抱拳说道。 “好，好！你父母身体好吗？”田桂芳笑着问。 “都挺好的。不过他们都后悔搬到省城去。还是这里的空气好。”黄敏行答道。几年前他就把父母都接到省城生活了。 李志文含笑坐在母亲身边，抓起一把盘子里的瓜子磕着。整天忙着公司的事情，现在是难得的轻松惬意时光。 詹晓晴听说李志文来了也从房间里出来含笑坐在沙发扶手上靠在李志文的身边，完全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有没有被褥？给我找出一套来，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用。”黄敏行对站在门口的李志杰说道。 “我正犯愁呢，房间都睡满了。这可怎么办啊？”李志杰说道。她现在就是这个家的大管家，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归她管。 “有被褥就行，我去小敦的房间里挤一挤。不就是一个晚上的事儿吗？”黄敏行答道。 看着黄敏行出去，詹晓晴的眼睛剜了他一眼。她很在意李志文身边的人对李小敦的态度。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未来的大事情。 看来黄敏行和李小敦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热的。 “小文刚睡着。睡着前还念叨爸爸呢。”詹晓晴说道。 “都七岁了，怎么还像两三岁时一样？”李志文笑着说道。 “时间不早了。妈，你休息吧。我们也回房间了。”李志文对田桂芳说道。 黄敏行抱着一床被褥走到李小敦房间门口敲门。 “谁啊？”李小敦问道。 “是我，你黄叔！”黄敏行答道。 “黄鼠——狼？”李小敦懒洋洋的声音疑惑的问道。 “没大没小的，连我你都敢骂！赶紧开门，小兔崽子！”黄敏行骂道。 黄敏行进房间后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对李小敦说：“你都多大了，还看动物世界？” “我在研究社会学。”李小敦答道。 “通过研究动物来研究社会学，你是不是太悲观了？你应该多读读历史方面的书。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大学的时候可是学的历史专业。”黄敏行自负的说。 “看历史就不悲观了？学习学习有的人为了当皇帝就把兄弟都杀了，逼着父亲退位？弟弟为了皇位把自己的亲哥哥大卸八块？”李小敦反问道。 黄敏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还是看动物世界吧。”黄敏行无奈的说道。 李志文回到房间打开电视。看起了地区电视台的新闻重播。两个主持人已经主持这档新闻很多年了，浓眉大眼高鼻梁很是英俊。女主持刚接手一年多。 “你觉得这个女主持怎么样？”李志文问道。 “还行。”詹晓晴笑着答道。 “你们这些人说话都含蓄。你说她还行就是说她不行，不如你是不是？”李志文笑道。 第二十一章 人情冷暖 李小敦房间里都是烟味。黄敏行和他这个侄子对着吞云吐雾。 “小敦，你是我见过的这么多老板家里的孩子里最好的一个。现在就连我自己家的孩子都让我头疼。有钱了反而把孩子毁了，管都管不了。”黄敏行摇头叹气。 “我们家有钱也不是这几年的事吗？我已经长大了。”李小敦答道。 “你想去留学可以去学经营管理比如说mba呀？”黄敏行问道。 “虽然黄叔你没有读过mba，不过我觉得你的管理能力就很强。”李小敦拍马屁道。 黄敏行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句话我爱听！” “再说我就喜欢机械。”李小敦解释道。 “去德国？要几年啊？”黄敏行问道。 “如果读完博士回来，可能是三十岁以后的事了。”李小敦答道。 “要那么长时间？”黄敏行吃惊的坐了起来。 “在欧洲，特别是北欧三十几甚至更大的年纪拿到博士学位很正常。”李小敦解释道。 “我是八十年代初大学毕业的。那时候我也想过读硕士博士，可是那时候参加硕士博士考试太难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黄敏行苦笑道。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一年全国博士毕业的也没有几个。那真是天之骄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觉得自己是傻瓜。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聪明的，有能力的。怎么证明？那就是要靠表现！如果有机会就要当仁不让！”黄敏行字斟句酌的说道。 “你现在就有机会证明你自己！当然读博士也是一种证明方式。但是你现在有更好的证明方式为什么不争取？”黄敏行紧盯着李小敦说。 “虽然我学的是历史，但是我也知道去德国学机械是不错的选择？为什么？了解世界大战的人就一定会知道，如果没有一大批像克虏伯这样的机械巨人德国人靠什么打仗？如果是我，我就在这里建设一个像克虏伯那样的企业！”黄敏行的言语很有煽动性。 李小敦沉默不语。 “那些在风口浪尖上的企业家大多都没有多少文化。像你爸爸这样中专毕业的都很少。而你就更难得了。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争取？”黄敏行循循善诱道。 一个晚上，黄敏行彻底的把他学到的历史专业的老底子都翻出来了。苦口婆心的讲古今中外领导者和企业家的事迹，讲得李小敦热血沸腾。 李小敦差一点说：政委，你发给我一只枪吧！ 一盒香烟让两个人抽光了，扔得满地烟头。 最后睡觉的时候，黄敏行有意无意的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你就应该干出来个样儿来让你爸爸看看！”然后就倒头睡觉了。 黄敏行呼呼大睡了，可是李小敦却折腾了半宿没有睡着。 第二天，兴华集团的中高层干部陆陆续续都到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李小敦。 他们以前只是口耳相传听说董事长有这么一个公子。 不过这些人都是人精。他们怎么可能当着董事长夫人詹晓晴的面跟李小敦亲热拉关系？都跟李小敦保持一定距离，只在人少的时候朝李小敦呲呲牙表示笑了。 而老李家亲戚们倒是都认识李小敦。可是当年在李志文和刘慧珍分家的时候，在刘慧珍那一部分企业里的李氏成员都被刘慧珍一气之下赶走了。所以他们看见李小敦就像看见仇人一样。 李小敦倒是满不在乎。当年爷爷李尚德当了二十多年的大队书记。他没少利用老战友的关系帮大队买农药，买化肥，买农机。 那时候没有承包到户，在全县一百多个大队里面，李尚德领导的大队几乎年年都是工分最高的。年底分钱也是最多的。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受过李尚德的恩惠。 可是村子里大部分人记得的就是哪一次出工晚了或者是活干得不好时被扣了公分的事情。背地里骂爷爷的有很多。 爷爷年纪大了不当书记后，许多人看见爷爷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甚至是冷言冷语的挖苦。 直到李志文的企业成气候了，村子里的人对爷爷又热情起来了。纷纷找爷爷，希望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兴华集团去上班。 当然工作越清闲，钱赚得越多越好。 李小敦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爷爷的身边看尽了人情冷暖。 只是爷爷这种人，你对我冷嘲热讽我只当没有听见。你再过来求我办事，如果能办我还是尽量帮你。所以奶奶总是气不过骂爷爷是傻子。 这样做，那些人会不会说爷爷李尚德品德高尚？不会。当然他本人也不在乎这些。 人们敬他，只因为他有一个有钱的儿子。当然也只是当面敬，背后骂而已。 所以李小敦知道今天来参加奶奶七十大寿宴请的人绝大多数不是因为奶奶，而是给父亲李志文递笑脸来了。 厨师是特意从省城请来的。不过洗菜刷盘子洗碗上菜这些活都是本村里的几十个女人来干。 这些女人一边干活一边嘎嘎的说笑着。村子里孩子们知道马上就有好吃的了，高兴得满院子疯跑。 奶奶今天应该最高兴了。她被七大姑八大姨簇拥着是今天村子里最有面子的女人。 开席还要过两三个小时，李小敦爬上南山来到爷爷的坟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把一只只香烟都摆在爷爷的墓前。 “爷爷。您慢慢抽吧。这一根烟比你修一次鞋赚的钱还多。”李小敦对着墓碑说道。 然后他跪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李小敦下山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姑姑急吼吼的跑过来。 李志杰上来就揪住李小敦的耳朵。“马上就要开席了，上百号人就等你了！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啊！” 当李小敦揉着耳朵走进客厅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五个大圆桌旁边坐的都是老李家的直系亲属和兴华集团的中高层干部。 其他来赶礼的人只能坐在院子里喝酒了。 “快过来坐下。等吃完饭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奶奶田桂芳指着首席一个位置骂道。 “我到山上给爷爷点了一只烟，陪他说了一会话。”李小敦答道。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坐在母亲旁边的李志文面无表情可是他心里知道开宴之前拉下了一个重要程序。 那些亲属和中高层干部们眼观鼻，鼻观口沉默不语。 第二十二章 生日宴上 “这个位置是谁的？”李小敦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问坐在自己旁边的李志杰道。 “你姑父的。可是他死活不过来。”李志杰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声答道。 李小敦转头在客厅里找了半天才看见姑父张永军和长生爷俩躲在一个角落里。 他站起身缓缓的走过去。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的动作。 李小敦走到张永军和长生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张永军。 “小敦，你赶紧回去！首席我坐不惯。”张永军尽可能压低声音说道。 李小敦猛的伸出双手抓住长生的后领子向后就拉。 咣当一声，椅子翻了。 长生仰面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旁边的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又作什么妖儿！小兔崽子！”田桂芳喊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这个孙子看来是想把一个好端端的生日宴会给搅黄了！ 李小敦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双手抓住长生的衣领就往首席上拖！ 客厅里摆满了桌子，所以他只能一边拖一边转弯，在几张桌子中间蛇行。旁边的人吓得都站了起来，生怕被在地上翻滚的长生带倒了。 外面听见动静的人也纷纷跑到客厅门口向里面看。见机快的看了一眼又马上缩回脖子。 客厅里的很多人都纷纷把眼睛投向了李志文。现在只有他这个父亲能镇住李小敦了。 李志文脸色铁青，手在微微颤抖。 “大喜的日子，这么胡闹太不像话了！”在他身边的詹晓晴小声说道。 李志文想拍桌子站起来可是他又无奈的忍住了。他这时候发火只能让李小敦把事情闹得更大。到那时他就更下不来台了。 那个现在正胡作非为的人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放开！放开！”李志杰跑过来像敲鼓一样用拳头打着李小敦的后背。 “要不你就去坐首席，要不今天的宴席就开不成了。”李小敦瞪着眼睛对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长生说道。 最后还是长生屈服了。他站起来带着满身尘土坐在李小敦的旁边。 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输给了发疯的李小敦！ 李小敦并没有坐下，他转头看着坐在另一桌上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说道：“马矿长，这是我兄弟张长生。他是我姑姑的儿子，现在在矿上干水管工。每天下井接风水管。你就用他作样板！那些老李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孩子，或者是假冒的亲戚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让他滚蛋！” 黄敏行听到这里嘴角露出笑容然后又马上收了回去。 马矿长尴尬的看向李志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志文脸像石刻的一样毫无表情。 终于开宴了。一帮女人端着盘子流水一样的上菜。她们进到客厅后都是东瞅瞅西看看想要发现点什么。 长生红着脸低着头偶尔伸出筷子夹两根菜叶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其他人也不太说话，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总是有眼色好的。这些人先是在其他桌子上活跃气氛。客厅里慢慢人声鼎沸起来。 慢慢的开始有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向田桂芳敬酒。 说了一大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拜年话后当着李志文的面把一大杯酒很干脆的干了，然后亮一亮杯底转身回去了。 这么多人来敬酒，田桂芳脸上笑开了花。李志文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詹晓晴倒了当饮料在李小文杯子里。 “小文，给你奶奶敬酒。祝你奶奶健康长寿。”詹晓晴说道。 李小文端起杯子：“奶奶，祝你长寿！” 田桂芳更高兴了。 “好孙子，真懂事！” “小敦，给你爸也敬一杯酒。”李志杰在李小敦耳边说道。 李小敦转过头去充耳不闻。 客厅里的酒席散了的时候，院子里的酒桌还没有撤，人们还在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这可是省城来的大厨炒的菜，难得啊。 今天开的就是流水席，就是有些孩子或者村里面的大人再来吃第二次也欢迎。 吃完饭后，集团里的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告辞走了。 李志文陪母亲喝茶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推说还有公事也上车走了。他今天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 詹晓晴带着李小文也要上自己的车跟着李志文走。 田桂芳硬拉住李小文让他在这里再住几天陪陪奶奶。 可是李小文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非走不可。田桂芳这才遗憾的作罢。 李志杰气冲冲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她的丈夫张永军正躺在炕上看书。 “我弟弟回来这么长时间，你也不陪着聊聊天！他走的时候也不出去送送！你以为这满屋子的高档家具和家用电器都是你当老师赚的吗？”李志杰怒道。 “那么多人往前挤，我排不上号。”张永军无所谓的答道。 “跟你说话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李志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无所谓了。将来就靠我儿子。”张永军答道。 “你儿子跟你一样！就是个大傻瓜！”李志杰越说越气。 “傻好啊，傻人有傻福。”张永军笑着说。 “我和你没法交流。”李志杰说完就向外走去。 “等等”张永军叫住李志杰。 “还有什么事？”李志杰问道。 “在这个家里，你说话你妈和你弟弟都听得进去。你以后要多替小敦说说好话。”张永军叮嘱道。 “还用你说！”李志杰转身出去了。 整个院子里都是人声鼎沸。酒席一直要开到晚上，预计开三轮才能结束。 李志杰来到母亲的房间看见田桂芳正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妈，你不要生小敦的气。他就是发小孩子脾气。其实他心里跟你还是亲的。”李志杰劝道。 “我都活多大年纪了，什么事看不明白？老人图什么？不就是儿孙满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田桂芳说道。 “小敦从小就在你和我爸身边。他是什么样的孩子，你能不知道？等他再长大一点就懂事了。”李志杰接着劝道。 “你不要劝我。我什么都看得明白。我图什么？就图将来死后有人能到我坟头上看看我，给我烧几张纸。谁能做到这一点，我就跟谁亲。”田桂芳意味深长的答道。 第二十三章 无法调和 晚上，李志杰推开房门抱起李小敦的被子就往外走。 “姑，干嘛？”李小敦急道。 “奶奶让你今天晚上去她那屋去睡。她要和你好好唠唠。”李志杰答道。 “不要！我都多大了！”李小敦说道。 “这由不得你！你再大有奶奶年纪大？”李志杰不容置疑抱着被子就走。 深夜，田桂芳和李小敦躺在炕上都是久久不能入睡。 李小敦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天晚上和爷爷奶奶挤在一铺炕上睡觉。 田桂芳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才能让李小敦听得进去。 “奶奶，我后悔了。”还是李小敦先开口了。 “后悔了吧，你想想你今天在酒席上多能闹！你让我，让你爸爸多下不来台！”田桂芳顺着李小敦的话说道。 “我是说我后悔小时候。那时候妈妈有几次跟你吵架，我就几天不跟她说话！现在想起来我对不起妈妈，我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你的孙子可不只一个。”李小敦说道。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偏心？你和小文都是老李家的根！手心手背都是肉。”田桂芳一下子坐起来急道。 “即使是都是肉，手心也比手背肉多！”李小敦气道。 “还反了你了！还敢跟我顶嘴！你爸打你打得还是太轻！”田桂芳拍着枕头说道。 “他打得还是太轻？他把我耳朵打穿孔了，你还说他打得轻！”李小敦说完这一句翻身脸向里背对奶奶。 田桂芳一时语塞。 李小敦的母亲刘慧珍跟她的关系并不好。可是田桂芳也知道，刘慧珍就是性子直心直口快有些。 而詹晓晴嘴很甜很会来事但是心眼很多。 田桂芳其实打心眼里看不上詹晓晴这个狐狸精。 可是她真是喜欢李小文这个孙子。李尚德李志文李小敦祖孙三人如果不考虑年龄，看外貌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圆圆的脸，不大的眼睛。 可是李小文就不一样了。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整个就是一个小帅哥。 “不管怎样他也是你爸爸。小文也是你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啊。”田桂芳接着劝道。 李小敦也一下子坐起来：“我爸的那点儿破事儿被戳破的时候，我爷爷和你都很生气！你们两个气冲冲的找我爸算账。一见面，我爷爷就上去打了我爸两巴掌，可是你一看见那个孩子就软了，还拦着爷爷死活不让打。” “爷爷一回家就病倒了，躺在炕上半个月起不来。他觉得李志文把他一辈子挣来的面子都丟光了。可是你怎么样？你背后还美滋滋的跟别人说你那个孙子长得多漂亮！就凭这一点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李小敦吼道。 李小敦跳到地上抱起被子就向外面走去。 田桂芳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听见李小敦的喊声，在自己房间里的李志杰就坐起来想要下床出门。 “你想干嘛？”张永军问道。 “小敦跟我妈又吼又叫的，我出去骂他一顿。”李志杰气呼呼的答道。 “不要出去，你妈老糊涂了。”张永军一把拉住李志杰说道。 “你妈才老糊涂了！”李志杰怒道。 “我妈都上山好几年了。看来你是彻底糊涂了。”张永军笑着说。 “我问你，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说小敦和小文哪一个人品品性更好？”张永军问道。 “小文才七岁，不过我还是觉得小敦更好。”李志文想了想答道。 “你心里对小敦更亲还是跟小文更亲？”张永军接着问。 “当然是小敦。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抱过他也打过他。都在一起住了好几年能不亲吗？小文我一年才见一两回。”李志杰答道。她有些明白张永军的意思了。 “那你说小敦跟我们亲还是小文跟我们亲？”张永军问道。 “当然是小敦！不要说是我，你还当过小敦的老师。这些年你教过的学生里面只有小敦考上重点大学吧？”李志文笑着说道。 “是啊。无论从人品还是感情上说都是小敦更好。如果你要去劝就去劝一劝你妈吧。”张永军说道。 第二天李小敦起来看见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盆，里面用水泡着十几个鸡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煮鸡蛋！”李小敦苦着脸说道。 “这是早上奶奶给你煮的。留在你路上吃。”李志杰答道。 “实在是吃不下去。一打嗝一股鸡屎味儿。”李小敦为难的说。 “小敦！你过来！志杰和永军也过来。”田桂芳在房间里喊道。 三个人不明所以的走进田桂芳的房间。 “小敦，你爷爷那个老死头子临死的时候非要跟我分家。他说要把他的那一部分留给你。他的意思就是把这座房子留给志杰。这些年你爸爸给的钱，还有这些年攒的钱，加一加有六十多万。比如说昨天我办寿宴就收了那么多礼金。数钱数得我心惊肉跳的。”田桂芳说道。 原来是说遗产的事情，三个人都认真的听着。 “你爷爷的意思是把这六十多万的一半给你。另一半留给我。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也想学学你爷爷立个遗嘱。等我死了，我的那些财产也是你的。”田桂芳脸上无悲无喜的说道。 “让你姑姑和姑父来就是让他们两个作个见证。”田桂芳看了一眼李志杰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奶奶田桂芳过几天要让李志杰去县里找一个律师来正式立遗嘱。 而李小敦现在的口袋里多了一张三十多万的存折。 李小敦要走了，奶奶把他送到门口。而李志杰和张永军借口到县里有事要送李小敦到县城里。 “姑父，小时候我爸我妈不在家。我总往你和姑姑的房间里钻睡觉，你生不生气？”李小敦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张永军。 “怎么不生气！我当时恨不得把狗项圈套在你脖子上！”张永军板着脸说道。 从村子到县城的十几里路很快就到了。李志杰和张永军下车挥手跟李小敦道别。 李志杰看着丈夫含笑不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心眼多，预先搞感情投资？”张永军问道。 “我送小敦，第一是因为他还是我学生。第二是因为他是我侄子。第三才是他可能是将来兴华集团的董事长！注意我说的顺序！你千万不要误解我！”张永军解释道。 第二十四章 母子对话 李小敦三个小时后赶到了省城。 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给刘慧珍打电话告诉她到达省城的大概时间了。 所以李小敦开车抵达恒利集团的楼下后不久刘慧珍就从楼内走出来。 “你把a8留在这里就行了。我开我的车带着你去吃饭。”刘慧珍说道。 “可是汽车后备箱里面还有我从爷爷家带回来的东西。你还是开这辆a8吧。吃完饭正好送我去火车站。我拿着这些东西上火车方便。”李小敦解释道。 “都是些什么东西？”刘慧珍问。 “爷爷的一些东西，我带回去留作纪念的。”李小敦答道。 刘慧珍本来想带李小敦去吃西餐，但是在李小敦的坚持下两个人改去吃火锅。 刘慧珍手拿高脚杯摇着杯子里的红酒听李小敦讲这一次回去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回去之前奶奶已经准备好了，走的时候就给我一张存折上面有三十多万。”李小敦拍拍上衣口袋说道。 “你奶奶说她将来的那一份财产也留给你？”刘慧珍问道。 “是。我临走的时候她当着姑姑和姑父的面说的。说是过一段时间找律师正式立遗嘱。”李小敦答道。 刘慧珍满意的点点头。这些钱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心里更在乎谁。 不过今天刘慧珍面对儿子时有些心虚。 果真像李小敦两天前走的时候说的，自己的父母也就是李小敦的姥爷姥姥当天就打了电话过来。 在电话里两位老人从来没有过的对刘慧珍进行亲情喊话。让她难以招架。虽然她从小就知道父母就是重男轻女的人，也对父母和哥哥阻拦自己读高中上大学的事很不满，可是在亲情面前她还是屈服了。 “以前跟着你爸爸一起做生意的时候不觉得有多难，跟在后面跑就行了。可是现在让我一个人挑大梁，我就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刘慧珍叹气说道。 李小敦正把一盘羊肉推到火锅里，他只是听着。 “这几年我把相当一部分盈利都拿去买了房子。我就想着有一天能从这里面脱身。就只靠这些房子也足够咱们娘俩吃一辈子的了。如果将来儿媳妇不嫌弃我，我就跟着你们过，给你们照顾孩子。”刘慧珍一脸憧憬的说道。 坐在对面的李小敦完全看呆了。他没有想到，他的母亲一个握有几亿资产的董事长居然有这么远大宏伟的理想抱负！ “你来给我当保姆那企业怎么办？”李小敦问道。 “就扔给你的两个舅舅算了。随便他们折腾去吧。”刘慧珍故作轻松的说道。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小敦的表情。 李小敦觉得自己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但是他马上又压制下去了。 “妈，你不用看我的态度。怎么做都是你的权利。我就是靠着爷爷留给我的这些钱去留学也够了。”李小敦说道。 “傻儿子！我这些年买的这些房子也都是你的！你知道这些房子值多少钱吗？”刘慧珍忙不迭的说道。 房子？李小敦忽然想到一件事来。 “妈，你在海港市有房子吗？”李小敦问道。 “有啊。有普通楼房还有别墅。如果做房产投资怎么会不买海港市的房子！我也不是傻子！”刘慧珍自得的答道。 “能不能借我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我有用。”李小敦讨好的问道。 “干什么？你不是打算留学吗，还用房子干嘛？”刘慧珍问道。 “同寝室的同学，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他的女朋友在海港市。他打算毕业以后就去海港市和女朋友花好月圆……”李小敦解释道。 “但是他没有房子，很可能也买不起房子。是啊，现在房价越来越高了，买得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刘慧珍插话道。 “是啊，现在平城和海港市的房价都上万块钱了。谁买得起啊。一个月才赚多少钱！”李小敦点头说道。 “就借他住几年，等他工作几年有积蓄了就自己买房子了。怎么样？”李小敦问道。 “不怎么样！工作几年后他是有一点积蓄，可是房间很可能也在涨啊。到时候他还是买不起。”刘慧珍摇头说道。 “老妈，你不要瞧不起我们大学生！毕业几年后的积蓄付首付总可以吧？再说他的父母也能赞助他一些。大方一点，拿出来一套好不好？”李小敦满脸陪笑的说。 “看你的意思是让你那个同学白住了？不过，算了。你自己决定好就好。我过一段时间把海港市的一套房子转到你的名下，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希望别帮人帮出仇人来就好。我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刘慧珍终于点头说道。 “不会，不会！他不是那一种人。也就是住几年。” 看见老妈点头，李小敦松了一口气也高兴起来。 “唉，自己儿子没有女朋友，我还要给儿子的朋友准备房子！这都是什么事啊！”刘慧珍叹气说道。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女朋友也会有的！妈，快吃吧，羊肉要老了。”李小敦劝道。 李小敦坐火车回到平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打开寝室的门，发现王元的床头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有一只鹦鹉。 毕威和严宇飞正站在笼子前面一人一句的说：“顾娇，我爱你！” 鹦鹉在笼子里面用嘴哚着笼子的铁线对他们两个的深情告白不理不睬。 “你俩发什么神经？”李小敦问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带什么好吃的了？”毕威问道。 “煮鸡蛋要不要？”李小敦笑着问道。说着他也走到鸟笼子跟前。 “王元要讨好他的女朋友，就别出心裁买了一只鹦鹉。等到训练到鹦鹉能说顾娇我爱你的时候再送给她。”严宇飞解释道。 “靠！那为毛是你们两个说？”李小敦问。 “王元嫌一个人训练太累了就让我们两个也加入。”毕威笑着答道。 “是吗？还有这种好事！那我也试试！”李小敦笑道。 说完他就把嘴凑近笼子无比深情的说：“顾娇，我爱死你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嘴太臭了，鹦鹉居然扑棱一下咋撒着翅膀嘎的叫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赚钱是不容易的 接下来的时间，李小敦毕威和严宇飞三个人围着鸟笼子对着鹦鹉告白：“顾娇，我爱你！” 三个人心里装的都是满满罪恶的快感。 砰的一声门开了。 王元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赶紧去买几瓶饮料犒劳一下，我们几个嗓子都冒烟了”李小敦笑着说。 “我去买鸟食了。可累死我了。”王元说道。然后他把两三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你们看，这只鹦鹉为什么一直叨笼子？”严宇飞好奇的问。 “身体里缺铁吧。”毕威答道。 “笼子里的鸟看天上飞的鸟就觉得它们有病，精神不正常。可是这只鹦鹉不一样，它在吃笼子！这说明它是一只有远大理想的鹦鹉！”李小敦摇头晃脑的说。 毕威和严宇飞在笑，而王元不满的说道：“净整那些没用的。” “毕威，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早？”李小敦转头问道。 “广告单领的少，发完就回来了。”毕威答道。 “你一会打电话告诉上家一声说明天要翻一倍的量。明天我跟你去发广告，宇飞和王元也去。你看怎么样？”李小敦问。 “我不去，我忙得很！” 没有等毕威回答，王元说道。 “好，就我们三个去，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李小敦对王元说。 “我现在就打，你和宇飞明天发广告发我的一半就行了。”毕威说道。 第二天早晨起来，李小敦特意换了一双运动鞋。这样在大街上走的时间长了脚也不会累。 “早上多吃一点！毕其功于一役！然后直接吃晚饭——晚上我请客！”李小敦对毕威和严宇飞说道。 这可以说是李小敦和严宇飞两个人人生第一次赚钱都有些兴奋。 毕威带着他们两个向北沿着合乌村大街走了二十分钟后来到一个人行天桥下面。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朝他们看过来。 女人斜依在栏杆上微笑着看着他们。而那个小女孩却眨巴着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李小敦和毕威这两个陌生人。 “今天来大部队了。准备大干一场？”女人笑着对毕威说道。 “这是我的两个同学，他们是来体验生活的。”毕威答道。 “这是楚姐。楚姐很照顾我。”毕威向李小敦和严宇飞介绍着。 两个人也连忙向楚姐点头打招呼。 “看见那一摞了吗？都是你们的。你们自己分就行了。” 楚姐指着地上的一大摞广告说道。 毕威低头把一摞广告大致分成一样高的两摞。然后把其中的一摞再分了一次。 “这个高的是我的。你们两个今天能干我的一半就行了。”毕威说道。说完他就把属于自己的大部分广告塞进带来的双肩包里。 李小敦也过去弯腰抱起一摞，结果手直往下坠。纸就是这样，看着不多可是拿起来还是挺沉的。 虽然李小敦觉得毕威靠自己赚钱念大学很了不起。可是他一直并没有直接体验。平时听毕威说起赚钱的事情感觉还挺轻松。 比如说像今天这样发广告。李小敦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也不会太累。可是当他真的干了，感觉就不一样了。 每一张广告递出去并不是都有一只手去接，有的人把他当空气，有的人还投来厌恶的眼神。 不少人接过来看一眼又顺手扔了。 李小敦第一次干活心眼实。他看见了就又马上捡起来，好像正好有一个平城戴红袖箍的大妈正紧紧的盯着他一样。 好在他拿的广告单比较少，所以中午的时候就全部发完了。 李小敦拖着沉重的双腿赶回原地等着毕威他们，正好看见楚姐站在人行天桥下面背荫的地方摆弄着手机。而她的女儿那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正拿着广告跑跑颠颠的发给来来往往的路人。 孩子的两个羊角辫甩来甩去，每发出一张还清脆的说声谢谢。 看见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发广告，路过的人在态度上好很多，效果反而比李小敦发广告还好。 楚姐靠着栏杆上站着，显得身材修长，侧脸对着李小敦。 李小敦这才发现这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原来还是一个美女！ “发完了？就这么一点发的这么慢！” 李小敦没有想到楚姐看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 “我不是第一个回来的吗？”李小敦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一个是你本来拿的就少，还有就是小威把好位置让给你了。当然了，那个和你一起来的戴眼镜的那个比你还笨！”楚姐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小敦无论在大学里还是在生活中遇见的人说话都比较委婉，他第一次遇见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直接得他没有办法接话。 “大姐，在您手底下像毕威这样的人有多少？”李小敦无脑的没话找话问道。 “关你屁事！你们这些大学生读书都读傻了，不关你的事一天到晚瞎操心，瞎问！”楚姐白了李小敦一眼说道。 李小敦这一次彻底无语了。太尴尬了！还好他的脸皮够厚，转身看着小女孩发广告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第二个回来的是严宇飞。他低头走着，脸是阴沉沉的。 “怎么了？，这么不高兴？”李小敦问道。 “干坏事是不是都是逼出来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累。我刚才差一点想把广告塞进垃圾桶里。长这么大，第一次想偷懒的问题。”严宇飞闷闷的答道。 李小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 一阵放恣的笑声传了过来。两个人转身看去，只见楚姐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们两个是没救了！没想到大学生傻得这么可爱。”楚姐边笑边说道。 李小敦和严宇飞再傻也知道这不是夸他们两个而是揶揄。 毕威终于走过来了。魁梧的身材，走路还是虎虎生风的样子。 这时候李小敦和严宇飞对毕威的敬佩之情飚破水银柱。 干这种活的好处就是可以当场拿到钱。 毕威拿到三十块钱。李小敦和严宇飞每人十五块钱。 李小敦右手插在裤兜里把那十五块钱攥得紧紧的。这可是人生第一次用汗水换来的钱啊！ “小敦，你昨天不是说你今天请客吗？你的十五块钱每个人吃一碗羊肉烩面刚刚好。”严宇飞说道。 “今天我准备大出血！今天毕威做主，你说了算。你想吃什么？”李小敦问道。 毕威眯着眼睛砸吧着嘴巴说道：“买几斤排骨再加上油豆角粉条满满的炖一锅！要多解馋有多解馋！” 第二十六章 原来你是富二代 在平城什么吃不到？八大菜系一应俱全。 毕威喜欢的无非是大鱼大肉，那就更容易解决了。 他是东北人，那就把他拉到东北饭馆里小鸡炖蘑菇，酸菜馅水饺让他可劲儿造就完了。 毕威和严宇飞都是这样想的。不过这就得让李小敦破费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在平城很正式的饭店里吃过。 李小敦没有带他们去饭店而是去了超商。三个人出来的时候毕威抱着一口大锅里面还装着盘子和碗筷。 严宇飞拎着两个大塑料口袋。其中一个里面整整装了十斤排骨。另一个里面装着葱姜蒜和酱油瓶还有盐。 李小敦怀里抱着一箱啤酒。 买东西的过程中，两个人都问李小敦：“这是要回寝室自己做着吃吗？可是这目标也太大了！” 李小敦只是摇头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两个人只能狐疑的跟在李小敦的后面。 李小敦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买的东西都放进后备箱然后让毕威和严宇飞上车。 “师傅，去丹枫景园。” 坐在副驾驶座椅上，李小敦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小敦，你是带我们去你亲属家吃饭吗？”毕威问道。问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傻。做客买排骨之类的没有问题，可是带着盘子碗干什么？谁的家里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啊。 “国庆节假期还有两三天，我有一个好地方，咱们大家好好待几天。”李小敦回头说道。 毕威和严宇飞两个人一脸懵逼的坐在出租车里。 出租车停在丹枫景园的大门口。毕威和严宇飞下车后望着小区那个高大的拱门发呆。看着拱门后面依着坡度一排排的别墅发呆。看着从小区大门进进出出的叫得出牌子却从来没有坐过的汽车发呆。 “看什么啊！赶紧过来搬东西！“李小敦不满的喊道。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严宇飞拎着两个大袋子边走边问。 海港市像这样的高档小区也有一些。可是他并没有进去过。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促狭的巷弄里。 据说父亲还在海港市的时候，爷爷一家七八口人就挤在十几平米的空间里。 这样的家庭当年在海港市比比皆是。结婚也不过是两个人在床上拉个帘子。 海港市的高房价就是海港本地普通人家也很难买得起。大部分都是靠拆迁和房贷。 严宇飞无数次在心里想象着和女朋友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和女朋友住在眼前这样的房子里。 所以当严宇飞听见李小敦回答说去自己的别墅的时候心里的震撼和一点点的不舒服。 也许是严宇飞的心理活动太多了，反而是毕威显得更自然一些。 “别愣着了，快进来啊！”李小敦打开门走出几步后回头对毕威和严宇飞喊道。 可是后面的两个人看着脚下照得见人影的大理石地面，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是在发呆。 “毕威不是总吹他的手艺好吗？今天就是你掌勺，我和宇飞给你打下手。水、电、气都是通的，就看你的了。”李小敦招呼道。 直到这时，毕威和严宇飞才真正醒悟过来。那个成天穿着破旧运动服的李小敦原来是一个富二代！ “行！今天晚上就看我的了。”毕威挽起袖子说道。他又恢复到原来大咧咧的样子。 “坏了，我忘了买一点大米或者馒头面包了。”李小敦拍着脑袋说道。 “啃排骨喝啤酒还吃什么主食！”毕威说着就在李小敦的指点下走进厨房。 下面就是毕威的个人表演时间。 在厨房里，李小敦和严宇飞几乎没有动什么手就看着毕威一个人在忙活。 烧热水把已经剁好的排骨焯一下。然后热油下锅用糖和老抽给排骨上色。最后毕威又别出心裁的往锅里倒了两瓶啤酒。 “齐活！既然没有买到油豆角等炖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土豆放进去再炖一会就可以吃了！”毕威自得的说道。 三个人每人拿着一瓶啤酒来到客厅坐下。 李小敦打开壁挂电视。在二零零五年，这还是很新鲜的。 “小敦你隐藏的够深的。上个星期，我从二食堂买的蒸饺回来你还和我抢，你还我饺子！”毕威吼道。 李小敦和严宇飞都笑起来。 李小敦很喜欢毕威这样的朋友。朋友有钱是朋友的事，他还是谈笑风生不卑不亢。 “大家都在一起三年了。小敦不是装穷，装也不会装得那么像。”严宇飞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是啊，我本来就是穷人家孩子。”李小敦附和道。 “哪怎么现在这么有钱？”毕威说话的同时拿啤酒瓶的手在房间里胡乱比划着。 “就这十来年。以前也不怎么好。”李小敦含糊的答道。 “你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毕威接着问道。他是不打算放过李小敦的。今天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做煤炭生意的。”李小敦答道。 毕威和严宇飞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在平城这个地方，有钱的人多了去了。煤老板根本排不上号而且说出来也不太好听。 接下来三个人就转移话题谈论起班里的事情。又把电视转到体育频道看晚上六点的体育新闻节目。 中间毕威出去两次看看排骨炖得怎么样。 客厅和厨房在同一层。两个门都开着，炖排骨的香味飘到客厅里，李小敦和严宇飞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严宇飞虽然在海港市长大。但是他的父母生活在那个羊肉飘香的地方，他从小就羡慕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了。 “宇飞，和女朋友处得怎么样了？如果毕业想去海港市的话现在就要做准备了。”李小敦对严宇飞说道。 严宇飞勉强笑了一下。他是一个喜欢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的人，所以不想把心事拿出来跟朋友分享。特别是让他渐渐的有些心灰意冷的事情。 “靠！买排骨的时候我还觉得买多了吃不了。可是现在我闻着味道又觉得不够吃了！今天晚上的排骨我一个人承包五斤！你们两个不要跟我抢，否则我翻脸！”毕威走进来说道。 第二十七章 只是海市蜃楼吗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没有怎么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 仿佛不是三个人在吃东西而是三只哈士奇在比赛啃骨头。 只见盘子里的排骨越来越少，桌子上啃过的骨头却越堆越高。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这排骨炖得烂不烂？”毕威得意的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炖得烂还不容易，多放些水多炖一会就行了。”李小敦不以为然的说。 “在不干活的人眼里什么都是容易的。”毕威摇头叹气道。 “你还会做什么？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明天我去买原材料。”李小敦接着说道。 毕威用油乎乎的手摸着脸说道：“我擅长做龙虾。你明天买一只吧。” “你擅长做龙虾？不会是东北名菜龙虾炖蘑菇粉条吧？”严宇飞笑着问。 “这家伙百分之百没有吃过龙虾，就是想让我大出血。”李小敦总结道。 毕威嘿嘿的笑着。 “东北菜，一炖解千愁！”毕威说道。 “明天去买鸡，粉条和蘑菇都没有问题。只是鸡只能买白条鸡，做出来好吃吗？”李小敦犹豫着说道。 这三年来，在寝室熄灯以后。寝室里的四个人谈论的无非是哪一个院系的女孩子长得漂亮，再就是家乡的大菜小吃。 谈论这两种东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说到最后四个人都直流口水。但是想得到却都吃不到。 “白条鸡怎么行！那天买条活鱼，我给你们做一道名菜——得莫利炖鱼！”毕威豪情万丈的说道。 “这一道菜杠杠硬！我癞蛤蟆打立正——给你们露一小手儿！”毕威接着给两个人描绘着美好的明天。 三年了，大家总是在黑暗中光说不练。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排骨还剩下一少半没有吃完。三个人决定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电视。等半夜的时候再把排骨热一热当夜宵。 晚上九点多钟楚姐打来电话。她很奇怪为什么毕威没有打电话给她要活儿。 明天还到底要不要干啊？ 毕威犹豫了。 “休息！休息两天。下一个星期六星期天我陪你上街发广告！工钱都算是你的！”李小敦说道。 “我也去！” 严宇飞符合道。 “啥也不说了，眼泪哗哗的！”毕威感动的说道。 三个人接着喝啤酒看电视。没过一个小时喝了两瓶啤酒的李小敦和严宇飞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酒意上涌的毕威看见就剩下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也躺在沙发上睡去了。 “宇飞，宇飞！快一点跟我走！” 严宇飞的耳边响起了李小敦的声音。 “去哪儿啊？”严宇飞迷迷糊糊的问道。 “跟我走就得了。”李小敦说着就拉起严宇飞的手。 严宇飞的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而熟悉的街道出现在严宇飞的面前。这不是他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的海港市街道吗！ 怎么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 严宇飞心里嘀咕着。 “到底去哪里？”严宇飞问道。 “去一个你日思夜想的地方！”李小敦走在前面神秘的说道。 “我日思夜想的地方？”严宇飞被李小敦的话给弄懵了。 严宇飞从小就离开父母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这养成了他独立又有些孤僻的性格。当有了女朋友之后，他好像终于找到了感情的依靠似的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了。 在今天这个社会，二十出头的年纪离结婚还早。可是他已经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他想一辈子留住那从懵懂少年开始的一段美好。 大学毕业后就回海港市找工作或者在海港市的大学接着读硕士和博士。然后就在海港市和心爱的女孩子成家立业。 严宇飞最朝思暮想的就是在海港市有一个高收入的工作和属于自己的房子。 凭自己名牌大学的学历，工作还好说。可是房子却在严宇飞遥不可及的高高的天上。 感觉走得并不快，可是很快两个人就穿过了海港市的众多的街道。 “就是这里了！”李小敦指着前面说道。 一排排楼房突兀的出现在严宇飞的面前。 明显是新粉刷的墙面，安装窗户的位置很多都是黑洞。场地上还碓弃着很多建筑垃圾。 这明明是刚刚完工的楼盘。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李小敦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钥匙在严宇飞眼前晃了晃说道。 严宇飞点点头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跟在李小敦后面走着。 “将来你的父母退休以后也会到海港市来和你一起住吧？这样的话还是楼层低一点的好。还有你的爷爷奶奶会不会也和你一起住啊？”李小敦边走边问道。 “我当然希望和父母一起住了。当然还有爷爷奶奶。我总觉得叔叔姑姑们现在就盯着爷爷的那套小房间等着将来继承。不过这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严宇飞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下来。他有些心虚很不确定。 两个人走进一栋楼房爬了两层楼后，李小敦用钥匙打开一个房门对严宇飞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三室两厅两卫，一百三十平！够了吧？”李小敦笑着问道。 严宇飞在差不多只有几个承重墙外空空如也的地面上转着。他一会摸摸还没有粉刷的水泥墙面，一会又走到安装窗户的地方向外眺望。 “这，这是我的？” 严宇飞转身惊喜的问李小敦。 “是我的！是我借给你的！将来要还的！”李小敦笑着强调说道。 “不过看在大学同学的份儿上，我就不要租金了。住到你凑够买房子的首付为止。没办法，亲兄弟明算账。当然了，将来我把它卖给你也可以。”李小敦认真的说道。 “这，这就足够了！太，太感谢了！”严宇飞有些结巴的说道。他有点激动了。 困扰严宇飞内心很长时间的问题就这样像一阵风一样被李小敦解决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情舒畅。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异常的轻快。而他以前在梦里两只脚就像陷在沼泽里一样寸步难行。 等等！梦里？我这是在做梦吗？ 严宇飞环顾四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但是他和李小敦刚才还爬上去的那座楼房还顽强的屹立着！ 第二十八章 鹦鹉死了 “毕威！别睡了。跟猪一样，吃饱了就睡。整个是一个魏宝娟！”李小敦拨弄着毕威的脑袋说道。 “哎呀，不要烦我！吃饱了就睡是我的人生理想！你不知道看过西游记的人百分之八十想当猪八戒吗？”毕威不耐烦的说道。 “毕威，你说咱们是不是朋友？”李小敦忽然正色的问道。 “不是！咱们是兄弟！”毕威答道。 “什么是兄弟？”李小敦问道。 “那还用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毕威答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这个你拿着。”李小敦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给毕威。 “这是什么，这么厚？”毕威接过信封问道。 他边问边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毕威手一抖，信封就落在地上。 “给我的？你这是要干什么？”毕威问道。 “快毕业了，要做毕业设计要实习更要找工作。哪一样不需要花时间？这一万块钱你拿着，算我暂时借给你的。等将来你工作了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我。”李小敦解释道。 “我不要！三年我都坚持下来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也能坚持得住！这钱我不要。”毕威断然说道。 “刚才是你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而且这钱还是借给你的。你这小子是不是太矫情了！”李小敦佯怒道。 “我不是还没有到过不去的那一步嘛。如果将来我实在有困难的时候一定会向你张口。”毕威答道。 “谢谢了兄弟，这个钱我绝不能拿。”毕威把信封捡起来递给李小敦说道。 “好吧。记住你说的话：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跟我说！”李小敦叮嘱道。 “一定！到时候我张嘴求你了，你一定不能赖皮！”毕威笑着说。 “这沙发太舒服了，再睡一会。”说完毕威就向沙发倒去。 可是当他倒下时，沙发忽然像一个无底深渊一样让毕威掉了下去！ 毕威猛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就看见李小敦和严宇飞还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 “这梦做的跟真的一样！”毕威打着哈欠说道。 大学宿舍里经常进行突击检查。搜出来的电热杯电饭煲甚至是电炉子屡见不鲜。 可能每一个大学生心里都有一个当厨师的梦想。 现在毕威严宇飞和李小敦有机会了。在余下的两天时间里三个人就开始大展身手。 当然做出来的不少东西是硬咽下去的，比学校食堂的黑暗料理还难吃。 最后一天，三个人用啤酒瓶子当擀面杖包了一顿饺子。 “肉剁得不够细，饺子里的肉有点没煮熟。”毕威把整个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说道。 “天底下的女孩子都瞎了眼了！就咱们三个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男人怎么会没有人追求？老天爷不公啊！”李小敦悲愤的喊道。 “就那些没有长眼睛的女孩子活该她们一辈子跟着烂男人吃苦！”毕威恨恨的说。 严宇飞只是在一旁吃吃的笑。 “都过二十了，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更没有接吻过！我不活了！”李小敦嘴角流出来金黄色的油水像汩汩流出的眼泪。 “将来你可是跟你的孩子吹：为了一心学习，在大学里你斩断了无数情丝。”严宇飞拍着李小敦的肩膀安慰道。 “都什么年代了，学习有什么可吹的！要吹就吹泡妞！”毕威一脸的老于世故。 毕威和严宇飞觉得到时间了抹抹嘴巴就可以走了。 可是到了该回学校的时候两个人被李小敦强留下来打扫了两个小时的卫生。 这几天三个人胡吃海塞的留下了不少垃圾。还有地板上都是油渍和污渍。 “没有让你们拆洗被褥就不错了，有什么可不满的！” 李小敦看着两个闷闷不乐的家伙说道。 晚上，三个人刚刚走进寝室，王元就悲愤的冲过来吼道：“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说了。那天我说和毕威一起上街发广告。你说你不去啊。”李小敦答道。 “可是我以为你们晚上就会回来。结果我今天回来一看你们还没有回来。可是我养的鹦鹉已经死了！”王元说到这里都快哭了。 三个人的目光越过王元的肩膀看见挂在床头的笼子里那个长着一身翠绿色羽毛的小生命已经平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 “是饿死的？不会吧，就两三天时间。”毕威走过去说道。 “应该不是饿死的。你们看鸟食还有剩的，水也还有。” 严宇飞细心，他指着笼子里说道。 “不会是你买的就是一只有病的鸟吧？”李小敦问道。 “怎么会！”王元答道。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追求女朋友的妙招结果前功尽弃了。他很伤心需要一个发泄口。 “四个大老爷们成天对着它说：我爱你！谁受得了？反正是我受不了。如果有四个男人一起说爱我，我还是死了算了。”李小敦叹着气说。 其他三个人低头看着香消玉殒的鹦鹉都觉得李小敦说的有道理。 “对了，这几天你们到底去哪里了？”王元不依不饶的问道。 美食？美景？美女？ 想到这些，王元心里就酸酸的。 “还能去哪里！勤工俭学呗。三天一共赚了一百块钱。平均每天赚三十。”李小敦答道。 “这么可能这么少？骗子！”王元不信的说道。 “我们和一群美女这一起待了三天，这一次你信了吧？”李小敦改口说道。 “骗子！”王元依然不信的说道。 严宇飞和毕威都不说话。严宇飞是脸皮薄，而毕威是根本不在乎王元的态度和反应。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一辈子能有一两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已经很多了。 大学毕业以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大部分人很可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能有三五个保持联络的同学就不错了。 “王元，你光知道说我们。你自己这几天去哪里了？”李小敦反问道。 被李小敦问到这个问题，王元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我去新校区老乡那里住了今天。”王元答道。 三个人都心里了然了。 王元追求的女朋友是会计专业的住在新校区。王元这几天一定像牛皮糖一样粘到新校区了。 第二十九章 绝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千万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毕威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谁要是对王元的爱情表示质疑，他准会马上跳起来。 果然，让毕威这么一撩拨王元又急了。 “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平时不愿意说我的事情是怕你和李小敦这两个光棍受到刺激！都不要和我来劲！”王元涨红着脸说道。 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面带微笑，这说明他刚才说的话根本没有效果。 “今天我不再忍了！我就是要好好的刺激刺激你们三个！”王元说完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 有美女可以看，李小敦和毕威马上凑到王元跟前。只有严宇飞一个人无动于衷。 李小敦本来以为照片是王元和他女朋友的合影。 可是看到后才知道照片上一共有男男女女十几个人！ 李小敦和毕威的眼睛都在照片上七八个女孩子中两三个稍微漂亮点的身上舔来舔去。 “这里面哪一个是你女朋友啊？”毕威问道。 “就是这个。”王元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女孩子答道。 李小敦和毕威看了半天然后同时重重的点头。 “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能旺夫的。”李小敦说道。 “完全是贤妻良母型的。”毕威点头说道。 “怎么样？这回服了吧。以后说话不要再阴阳怪气的。”王元笑着说道。他被李小敦和毕威气糊涂了，根本没有听出来两个人话里有话。 趁着王元拎着鸟笼子出去处理死了的鹦鹉，毕威说道：“这个女孩子跟李小敦才是绝配！小敦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那个女孩子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 “闭嘴！再说，我就跟你拼了！”李小敦厉色说道。 一直不说话的严宇飞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你们以为王元眼睛有毛病吗？怎么可能！他比猴还精！那个女孩子的老爸超有钱的！” “你早说啊，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冲上去了。”毕威瞪着眼睛说道。 “现在你也有机会。王元还没有把那个女孩子追到手。再说追求者也不止他一个。”严宇飞笑道。 “毕威，我看好你！将来你和大个元宵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跟你翻脸！”李小敦板着脸说道。 “你就嘲笑我吧。少奋斗二十年，我愿意！气死你！”毕威装模作样的说。 寝室里的三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至少算是半个社会人。社会上的许多捷径，许多说不出口的道理他们其实也都懂。 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他们放不下自己的尊严。他们总觉得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得要脸的。 李小敦这几天一直在教室图书馆和寝室之间三点一线。他并不像严宇飞那样在功课上那么用功的好学生。他属于大学里的逍遥派，就是挂科这种事情尽可能的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再向上争取好成绩动力也不大。有奖学金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大四了，找工作的事情、实习的事情和做毕业设计或者是考研等等这些事都摆在眼前。 每一个学生的侧重点个有不同。当然一般来说找工作是最重要的事。 李小敦虽然想要出国留学，但是他也并没有那么上心。他想先把毕业设计搞定。也不求太好，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要太难看就好。 李小敦的指导老师就是小杨老师。班里的许多同学都希望能有一个大牌的教授当自己的指导老师。起码也得是带博士硕士的教授吧。这样的人带自己将来的好处自不待言。 可是小杨老师刚刚留学回来一年的时间，还没有走到带硕士博士那一步。 可是那些教授们都忙得很。有开不完的学术会议，还有各种项目要跑。就是指点也是先指点那些博士硕士生，哪里轮到你本科生靠前？ 即使你哆哆嗦嗦的把毕业论文的大纲和草稿递上去。那些教授们没看上几行就挑出一大堆毛病来。 等你头昏脑热的转身出来后，只知道自己的论文太烂。具体哪里有问题应该怎么改却还是茫然无知。 这时候就体现出小杨老师的好处了。她很认真很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很舍得在你身上花时间。 认真而且锱铢必较的小杨老师遇到了只想蒙混过关的李小敦！ “小杨老师，不用这么严格吧？大纲你挑了这么多毛病，索引你也挑毛病！”李小敦苦着脸说道。 “没有人指望本科毕业论文就出科研成果。不过这能让你们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养成好习惯。以后如果你们继续走这条路会受用无穷的。”小杨老师严肃的说。 “您还指望我将来成为咱们国家机械领域的权威？”李小敦故作吃惊的说。 小杨老师噗嗤的笑了，拍着李小敦的肩膀：“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明显的调侃。既然小杨老师开始了，其他也在小杨老师指导下的同学也马上跟进。 “李老，您老人家对我们国家机械行业的前景怎么看？”高峰凑趣道。 “大有前途！”李小敦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老，我能和您合影吗？再给我签个字。我回去马上挂在墙上。”同学张曼云一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合影可以，先去化妆！”李小敦板着脸不容置疑的说。 “去死！”张曼云的眼睛在水汪汪的大镜片后面瞪着他说道。 理工科的最大缺点就是女孩子少，漂亮的女孩子更少。懂得化妆打扮自己的，懂风情的更更更少！ 看着张曼云，李小敦心里一声哀叹。他转回头正对着小杨老师的侧脸，李小敦这时才发现小杨老师长得倒是蛮漂亮的。只是穿着打扮得像一个假小子。 “你们这六七个人论文的题目都选好了。大纲也差不多了。下面的时间就该扎扎实实的做实际内容了。这是最耗神的。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小杨老师对同学们说道。 “李小敦，你跟我出来一下。”小杨老师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不明所以的李小敦也跟了出去。他的身后是同学们略带复杂的目光。 “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不要胡说！大家都是同学！再说小杨老师对我们哪一个都是认真负责的。谁有什么事情找她，她也热心帮忙。”高峰阴着脸说道。 第三十章 热心的小杨老师 小杨老师在走廊里停下脚步，看着跟过来的李小敦。 “你已经决定要去留学了吗？”小杨老师问道。 “差不多吧。”李小敦含糊的答道。 “什么叫差不多？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小杨老师不满的说道。 “去呗。”李小敦急忙纠正道。可是语气还是不那么坚定。 小杨老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咱们学院的班乐林教授你知道吧？他算是我爸爸的学生。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小杨老师说道。 李小敦当然知道班乐林教授。他是被当做重点人才从德国招回来的。据说他在德国大学里已经做到相当职务了。由他给自己写推荐信当然很好用。 “有空的时候你去找他就行了。就这几天吧。”小杨老师补充道。 “好！”李小敦连忙答应道。 现在大学非常重视毕业生就业率。但是平城理工的就业率一直不错。 关注学生的就业情况也是班主任份内的事情。有的人只是询问统计一下。有的人则更热心有些。 像小杨老师这样热心帮忙的人是学生们求之不得的。 “你跟毕威好熟悉，他有什么打算？”小杨老师接着问道。 “据我所知他是想就业。只是现在还没有具体方向。”李小敦答道。 “他不想考研吗？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小杨老师问道。 “毕威现在就是想早就业早赚钱。”李小敦无奈的说。 “好吧。你让他这两天到我这里来一趟。我和他好好谈谈。”小杨老师嘱咐道。 “我听说严宇飞想回海港市？他这么好的成绩不想读研或者出国？”小杨老师问。 “严宇飞铁定是要回海港市的。他的女朋友在那里，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李小敦答道。 “海港市也有几所不错的大学，可以去那里读研嘛。不向上追求太可惜了。”小杨老师惋惜的说。 凭严宇飞的成绩是可以保研的。就这么放弃了的确可惜。 “我回去再劝劝他。让他尽可能事业爱情两不误。”李小敦笑着说。 “对了，还有一个王元。他也是你们一起的吧？”小杨老师接着问。 “王元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忙着追求女朋友。如果这个女朋友追到手了，这辈子就可以躺着吃饭了。”李小敦笑着答道。 小杨老师看了李小敦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真是人各有志。”这是小杨老师最后的结论。 李小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能怪小杨老师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敏感。 李小敦转身回到教室。七八个同学都在各干各的。 高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有戏吗？”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既含糊又像意有所指。 李小敦果然上当了。 “当然有戏。小杨老师很热心的帮我联系留学的事情。”李小敦答道。 高峰心里松了口气。他一直在做留校的努力，看见谁都像是他的竞争对手一样。 “大家听好了！我们现在做毕业论文还缺绘图台。两个女生就留在教室，其他五个人跟我！”高峰转身面对大家拍着手大声说道。 随后就听见大家都是一声哀叹。 在抬绘图台的间隙，李小敦给毕威打了个电话把小杨老师的意思转告给他。 毕威只在电话里哼哼两声。 “你是猪哇！就知道哼哼！我正在干活中午回去的晚。你替我把饭打了，红烧肉回锅肉咕咾肉等等随便打几个！回去我再跟你好好掰扯掰扯。”李小敦对着电话吼道。 中午的时候，李小敦把红烧肉拌在大米饭里边吃边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读研？就为了早一点赚钱？” 毕威点点头。 “读研怎么就耽误赚钱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李小敦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也不像严宇飞有一个女朋友在等你。就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自由！”李小敦羡慕的说道。 “读研就不需要花钱了？读研的时候给的那点钱够吗？实在不行我工作一两年再回来考研。这样手里还有一点积蓄。”毕威答道。看来他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你有工作目标了吗？”李小敦问。 “不少同学想去军工企业，我也想去。”毕威答道。 “不行！国有企业你进去后再想出来是很难的。等你想考研的时候他们不放你走怎么办？”李小敦问道。他以前可是听好几位学长讲过这样的事情。 “实在不行就在平城市找一家私人企业吧。做考研准备也方便些。”毕威想了想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读研究生学校给点，也许导师再给点也缺不了多少。剩下的我给你补上！算我借你的，等你工作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我。”李小敦看着毕威说道。 “我再想想。”毕威犹豫着说道。 “还想什么！我先借你五千，你去把三门基础课的辅导班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考本校的研究生如果专业课过不去就太不像话了。三门基础课过了考研就ok了！”李小敦说道。 毕威看着李小敦欲言又止。 “啥也别说了，今天晚上我就给你拿钱！别像个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李小敦风卷残云般吃完最后一块红烧肉说道。 解决了毕威的事情就该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李小敦决定下午去系里看看班乐林教授在不在。如果在，就先和他沟通一下。 班乐林教授在系里是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的。 李小敦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结果没有回应。他贴近门听了听，也没有听见里面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大忙人。很难找到他们。 李小敦决定死等一个下午。 遇见这种情况，如果是严宇飞很可能不会来。因为他脸皮实在太薄了，根本不好意思张嘴求人。 如果是毕威很可能敲敲门知道没有人后就走了。 王元倒是脸皮厚，可是他只会用这个自身优点来对付女朋友。 李小敦算是他们四个里最敢闯的。 走廊里不断有人走过。有稍微见过一两面的，李小敦就点头致意。惹得不少人看着他一直在走廊里面傻站着的学生。 第三十一章 推荐信搞定了 李小敦真的要放弃了。他已经在班教授办公室门口等了三个小时了。再过一会就到下午下班时间了。 “李小敦！你这个人倒是挺有毅力啊。以后把这种精神用到毕业论文上！你先回去吧，回头我看见班教授跟他先说一声，就说你已经来过了。过两天你再来找他。”小杨老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身后跟着三个年轻人走上楼梯。 “班师哥！你上哪儿去了？我跟你说的那个李小敦已经在这里等你一下午了！”小杨老师对那个男人大声说道。 “是吗？我下午和三个博士生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下午。”班教授陪笑解释道。 毕竟是自己老师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发发脾气没什么，很正常。不知道为什么，一些研究生喜欢管导师的女儿叫师妹，可是没怎么听说管导师的儿子叫师哥师弟的。 “你们三个先回去吧。如果还有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班教授对那三个博士生说道。 小杨老师对李小敦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走了。 班教授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李小敦同学是吧？请进，请进。”班教授招呼道。 李小敦怯生生的走进办公室。 “坐吧，坐吧。”班教授招呼道。说完他找出两个纸杯倒上水，把其中一杯端到李小敦面前。 李小敦瞬间对班教授有了好感。 一个能给学生倒水的教授。在他手下的研究生应该很好过。 “杨小芸还是以前的样子，就是一个小辣椒。我是大学生的时候去杨老师家玩，她那时候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班教授半仰着头回忆着过往。 李小敦知道杨小芸就是小杨老师的名字。这说明班教授认识小杨老师已经有二十来年了。 “我知道你不光是通过杨小芸。我前几天去刘老师家，她也跟我说起过你。她说你这个学生人品很不错。”班教授接着说道。 他看见李小敦一脸的迷茫就解释道：“刘老师就是老魏教授的夫人。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教我们高等数学。” “我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中学后几年就没有好好上学，又扛着锄头种了几年的地。基础差得惨不忍睹。刘老师很耐心负责。”班教授又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像他们这样的人对现在的人和事往往显得淡漠，对过去的人和事却记忆深刻充满感情。 李小敦脸上带笑的听着，根本插不上嘴。 “一说起过去就容易扯远。你想去德国留学有具体目标吗？”班教授问道。 “没有。德国有十几所大学工科都不错。我还是想继续学机械，去哪一所大学都行。”李小敦答道。 “慕尼黑，德累斯顿，柏林，斯图加特，这几个地方的大学我都了解也都不错。不过我最了解的是亚琛工业大学。毕竟我在那里工作很长时间。我向亚琛工业大学写推荐信行吗？”班教授问道。 一个知名教授居然询问自己去一所世界著名的大学行不行！ 李小敦心里狂喜！ “行啊，我当然愿意了。太感谢了。”李小敦答道。他几乎高兴得站起来。 “好，我回去斟酌一下。过几天推荐信就能写好。不过你自己这边也要努力啊。”班教授嘱咐道。 “是，我在努力。我以后会更努力！” 李小敦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做学问很重要，做人更重要！将来去德国好好学习！”班教授说着站起身来。 李小敦知道告辞的时候到了。他上前握住班教授的手连说谢谢。 班教授把李小敦送到门口。李小敦一路下楼就像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的。 像班教授这样有影响力的人给自己写推荐信，自己的留学之路就一下子光明了。 李小敦心里对班教授充满感激。当然他心里更感激的人是小杨老师。 一路上的人看见李小敦就像看见了一个傻子一样。一个满脸带笑快乐的傻子。 快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严宇飞从另一条路上拐了过来。 “我在二食堂吃饭怎么没有看见你？你去别的地方吃了？”严宇飞问道。 李小敦这才醒悟过来他还没有吃饭！ 连吃饭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在李小敦二十年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 李小敦一边吃饭的时候一边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他心里很感谢小杨老师和班教授。可是应该怎么表达？现在就买一份重礼给两个人送去？好像不太合适。 还有一个人应该感谢。那就是老刘太太。看来她的话对班教授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班教授才认为他人品不错，对他印象很好。 李小敦觉得他应该去老太太就表示感谢。毕竟两个老人已经退休很久了，谁看见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小敦吃完饭又走到宿舍楼下然后用力的拍拍脑袋。 年纪轻轻的怎么得健忘症了。他答应给毕威拿的钱还没有去取。 在校园里的atm机上取出五千块钱。李小敦又在校园商店里买了一个信封把钱装在里面。这才向宿舍方向走去。 今天他已经两次走到宿舍下面而没有上楼了。 李小敦走进寝室，严宇飞毕威和王元三个人正围在王元电脑旁边看电影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靠！你们也太过分了！电影刚上映没几天，你们就从网上下载，简直是丧心病狂！”李小敦在三个人后面吼了一嗓子。 “不看了，没意思。这个系列的电影越看越没劲！”毕威站起来说道。然后他走向门口。 “你这是去哪儿？”李小敦问道。 “去放放水。”毕威说着就走出房门。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陪你一起去。”李小敦说着也跟了出去。 走进卫生间，李小敦看见毕威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就直接把信封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 “靠！你动作小一点！差一点撒在裤子上！”毕威叫道。 “这是什么？”毕威问道。 “中午跟你说的五千块钱。明天就去报辅导班吧。”李小敦答道。 “哎，读研究生的话又晚赚三年钱。”毕威叹口气说道。 “人就是要往高处走嘛。加油！”李小敦安慰道。 “谢谢了，兄弟。啥也不说了，眼泪哗哗的。钱好说，感情债我一辈子都还不完。”毕威感叹道。 “难不成做的梦是真的？”毕威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已经过了饭点儿了。李小敦一手夹着一个纸箱子走进老魏教授和老刘太太的楼房单元。 两个箱子一箱里面装的是蛇果另一箱是香蕉。 买贵重的礼品，李小敦怕把老魏头和老刘太太吓到。反而破坏了自己在老人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而这样就像平常串门一样挺好。大不了多去几次多买几次。 门打开后露出老刘太太那张和蔼慈祥的脸。 “哎呀，小伙子是你啊！”老刘太太惊喜的说道。她还伸出手来在李小敦的胸前拍了两下。 李小敦的胸前留下了五个白花花的指印。 “正做饭呢，我忘了擦手了，不好意思啊。”老刘太太笑着说道然后向厨房走去想找一块抹布。 李小敦胳膊夹着两箱水果也跟着走了进来。 “两位老师年纪大了，买东西费力。我买了点水果带过来。”李小敦笑着解释道。 李小敦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买东西送老师，虽然是已经退休了的老师。 “干嘛买东西？”老刘太太略带不满的说道。 “班教授要给我写推荐信。他和我说了，您在他面前没少为我说好话。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就”李小敦说不下去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带有功利心的给别人买东西。 看着李小敦涨红的脸和为难的样子，老刘太太的脸色缓和了。 “洗洗手，和我一起包饺子。”老刘太太说道。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啊？”李小敦好奇的问。 “晚饭已经做好了，可是我们家那个老死头子非要吃饺子不可！”老刘太太嗔怒的答道。 李小敦心里突然莫名的感动。丈夫病了，妻子像对待孩子一样照顾自己的丈夫。这要不是爱情，哪什么是爱情？ 李小敦洗完手走进房间，魏老教授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我擀皮，你包饺子。”老刘太太一边说一边干起来。 李小敦拿起饺子皮开始包饺子。他每包好一个饺子放下，老魏教授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认真的摆在帘子上。那种专注的表情就像做实验一样。 饺子越包越多。 魏教授把饺子摆得横竖都是笔直的一条线。就像要参加国庆节仪式一样。 李小敦突然童心大发的说了一句：“魏教授，你把饺子摆歪了。” “是吗？让我仔细看看！” 魏教授低下花白的头像步枪瞄准一样仔细看着每一队饺子。 还别说，真让他找出了稍稍偏离出队伍的几个饺子。他马上认真的摆好。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不要逗他。他虽然脑子不如以前了，可是那个认真劲儿一点没有丢。”老刘太太笑着说道。 接下来老刘太太和李小敦说起了学习上面的事情。 老刘太太以前是学校里教高等数学的老师。 大学里教基础课的老师课时比教专业课的老师要多。而且基本上都是默默无闻。 专业课的老师同时还搞研究发表论文有项目，往往可以名利双收。 可是没有基础课打基础，专业课还怎么学啊？ 所以从获得上说，教基础课的老师显得吃亏一些。 李小敦的学习热情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是一条下降曲线，只是曲率不太大。 他的高等数学是大学头一年学的，还不错。 可是到了学习线性代数的时候就马马虎虎了。 “一看见矩阵运算我就头疼！”李小敦一脸苦相的说。 “没有不重要的知识。如果你们要深入的学习计算机，矩阵运算是少不了的。还是学习热情不够，像要给你写推荐信的小班他们那几批刚刚恢复高考的大学生的学习热情比你们高得多！”老刘太太笑着说道。 李小敦愣住了。没想到七十多岁的老刘太太对计算机还这么了解。 “我的计算机那几门课学得很一般。我寝室里的一个同学学得很好，他和计算机专业的同学比也不差。” 李小敦说的人是严宇飞。 “虽然我不是学机械的，但是我也知道现在机械专业方面越来越离不开计算机了。”老刘太太说道。 听见两个人聊学业上的事，魏教授抬起头听着连饺子都忘摆了。他原本呆滞的眼睛也变得活泛了。 说起这些，老刘太太很快就说到这些年来一直引以为骄傲的儿子身上。 老太太从儿子三四岁的时候就能背几首唐诗开始说起。 读全国都有名的小学中学到数一数二的大学。一直到取得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 李小敦偶然转头看见木讷的老魏教授脸上现出了神采。眼睛里也在熠熠闪光。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根本没有区别。 “这些年来他发表的sci论文，我和老魏基本上都收集打印下来了。现在有厚厚的一大本！”老太太微笑着说道。 “终，终身教授！” 老魏教授突然结结巴巴的说道。 “哎呀，老魏！你的脑袋终于好使了！对！咱们儿子是世界著名大学的终身教授！”老刘太太惊喜的说道。 “说到自己的儿子，他的脑袋就好了。”老刘太太叹息着说道。 看着有些老年痴呆的老伴儿突然焕发了神采。老刘太太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忘恩负义的东西！多少年没有回来了。结婚都没有回来，就是电话里告诉一声！如果他带着我们那个宝贝孙子回来看看，也许他爸爸的病还能好一点。”老太太哽咽着说道。 李小敦心里也很感动。他根本接不上话。 饺子是韭菜鸡蛋馅的。这是给老魏头吃的。老刘太太非留李小敦吃饭不可。两个人把晚上原来做的饭打扫干净。 虽然李小敦已经吃过晚饭了，都是他还能吃！ “家里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以后你要常来！不要再买东西了！”老太太笑着说道。 “多吃水果对身体有好处。你们年纪大了，买这些东西太费力了。”李小敦答道。 “如果出国还有什么问题，你就来找我！我们家老头子还有我还认识不少人呢！不要脸皮薄！”老太太嘱咐道。 “应该差不多了。”李小敦嘴巴里还有饭含含糊糊的答道。 他现在脸皮已经厚了。今天晚上他吃了整个饭量的三分之二！ 第三十三章 拍照 李小敦打着饱嗝走出楼道跟窗口的老刘太太告别。 他转身没有走出几步，就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李小敦握紧双拳猛的转身却看见小杨老师笑吟吟的看着他。 “李小敦！你一个多小时前进去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还拿着东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说！干什么去了！”小杨老师问道。 “杨老师，你是mit（麻省理工）毕业的还是fbi毕业的？怎么像特务一样？”李小敦问道。 “不要避重就轻！说！去干什么了？”小杨老师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听班教授说刘老师也在他面前没少为我说话。我有一点过意不去就买点东西去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感谢。”李小敦实话实说。 “我也没少帮忙，你为什么不给我买？”小杨老师开玩笑的说。 “我想过。可是您现在是在任的老师，我给你买东西不合适。等你也退休的时候我给你补上。”李小敦嬉皮笑脸的答道。 “一言为定！到时候别忘了。”小杨老师说道。 “杨老师，从现在到十一月份，这一个多月我的毕业论文先放一放。我要准备参加德福考试。”李小敦向小杨老师汇报。 “行。你以前的德语底子怎么样？”小杨老师问。 “我报过歌德学院的课。学得还可以。我现在报了一个新南方的冲刺班。”李小敦答道。 “加油！我看好你！”小杨老师拍拍李小敦的肩膀说道。 李小敦回到寝室看见严宇飞坐在电脑前正一行一行写着程序。 李小敦看了一会就脑袋疼。他有自知之明，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办法跟严宇飞比。 严宇飞转头看了李小敦一眼说道：“我选错专业了！九七年的时候，我爸妈咬牙花一万多块钱给我买了一台康柏电脑。从此我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九七年花一万多块钱买电脑，你爸你妈为了你花了血本了”李小敦由衷的赞叹道。 “其实高中阶段我零零星星的把一万块钱赚回来了。零二年暑假我靠写游戏修改器就赚了三千多！”严宇飞自豪的说。 “靠！我这个发小广告的和你比差远了！”毕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后面感慨道。 “对了，你的研究生复习资料不是swf格式的吗？我在ftp上就有一个播放器，播放这种文件很好用。”严宇飞对毕威说道。 “好啊，下载下来我试试。”毕威高兴的说。 “我在上面还夹带了私货。”严宇飞神秘的说。 “我在上面加了一个文字档，上面有你们两个的信息和联络方式。如果有女孩子用这个软件就能看见。如果愿意的话，就可以联系你们。”严宇飞得意的说。 “文字档你自己写，也不给我看看把把关！一定把我写得英俊潇洒一些！如果有一个女孩子联系我，我就请你吃一次饭！”李小敦急切的说。 “我看没戏，严宇飞根本不会替人说好话。”毕威明显信心不足。 “为人忠厚朴实还不算好话？”严宇飞急道。 “这算什么好话！现在的女孩子谁稀罕这些！”李小敦也对严宇飞失望了。 “你们两个真难伺候！”严宇飞叹气道。 “赶紧给我改过来！就说我风流成性，玩世不恭等等这样的词！这样女孩子才会喜欢。”李小敦开导严宇飞。 “风流成性病！”严宇飞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是这句话也比老实忠厚更能吸引女孩子！”李小敦板着脸说。 “你们两个别争了。看看这是什么？要不拍几张照片放在里面算了。女孩子看了一目了然。”毕威扬着手里的数码相机说道。 “你哪里弄的相机？”李小敦问。 “要准备考研了，以后就没有时间了。明天是我大学里最后一次赚钱，我要拍照留念！”毕威有些伤感的答道。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早就说好了的。”李小敦拍着毕威肩膀安慰道。 “好！两个人早去早回。”毕威点头说道。 第二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高云淡，不是平城惯常的那种灰蒙蒙的样子。 李小和毕威两个人兴冲冲的往黄桥街而去。 “你走了我就少了一个干活的人。” 楚姐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叹息。 “每天来平城打工的海了去了！不差我一个。下午我请你和孩子去吃肯德基。”毕威笑着说。笑容里带着苦涩。三年的大学生活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今天他要暂时跟这种生活告别了。 “别人如果请我吃饭去肯德基，我一定骂他！如果是你请，我还是挺感动的。谢谢了，心意我领了。”楚姐婉拒道。 “先到人行天桥上面背对科技大厦照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我也给楚姐照几张。到时候咱们两个再合张影！”毕威笑着邀请道。 人行天桥前面几十米处就是十字路口。现在正是交通高峰时间。等红绿灯的车流排出去一百多米。在人行天桥上就能看见脚下一排排的轿车。 楚姐给毕威照相的时候，李小敦闲着无聊就趴在人行天桥的栏杆上向下看过往的汽车。 长长的车龙有时候一个绿灯也不能全部过去。车龙的后半部会停在十字路口前，后面的汽车接上后很快又变成一条长龙。 李小敦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靓车也看车牌号中的靓号。许多车普普通通还没有它上面挂的车牌号扎眼。 远远的一辆迈凯伦敞篷跑车驶来，停在车龙的尾部。车上的一对俊男美女吸引了李小敦的目光。 准确的说是开车的美女吸引了他的目光。就是那个几次擦身而过却又熟视无睹的女人。那个长着一副端正秀丽面孔的女人。 看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绝对不是一般关系！ 李小敦看的太入神了，连毕威在一旁推他让他也拍几张都没有反应。 “帅哥美女啊！怪不得你走神了。”毕威低头惊叹。 “这辆车得多少钱啊？”楚姐低头问道。话语中更多的也是惊叹。 两声惊叹，但是侧重点不同。 李小敦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抢过楚姐手里的数码相机低头猛按快门！ 绿灯亮了，车龙缓缓的移动。 李小敦又扑到人行天桥的另一侧拍下了最后一张也就是只有两个人背影的照片。 第三十四章 狠狠的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毕威大声喊道。 可是手拿数码迅速跑下人行天桥的李小敦根本听不见。 其实李小敦无悲无喜。他只有一个念头：几年前挨的一个耳光现在可以狠狠的打回去了！ 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小时后，李小敦站在了。他悲哀的发现错过了无数个复印店。 “老板，把这里面的照片打印出来。” 李小敦走进一家复印店把数码相机递给老板说道。 老板熟练的把相机连到电脑上打开文件问道：“里面的照片都打印吗？” 李小敦这才想到这个数码相机是毕威借来的。里面至少还有毕威刚才照的照片。 他俯身把鼠标滑动一下，看见里面还有毕威和楚姐两个人在人行天桥上的亲密合影。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照的。 “都打印出来吧。对了，那几张合影打印两张。”李小敦嘱咐道。 毕威借的数码相机不错。他给詹晓晴拍的几张照片很清晰。 走出复印店时，李小敦手里拿着数码相机和两个档案袋。一个里面装的是自己要的照片。另一个是毕威的照片。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不知道毕威是不是还在那里等自己。 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完吧。毕威那里只好回去跟他说对不起了。 好在今天对毕威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李小敦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家邮政所。买了邮票和信封，李小敦一股脑的把照片都塞了进去。想了想他又把照片拿了出来。 仔细看过几张照片后，李小敦微笑着只把迈凯伦跑车上有两个人背影的那张照片塞进信封。 写完邮编地址，李小敦在收信人一栏写下李志文三个大字。 在最下面又写了知名不具四个字。然后贴上邮票和封口扔进邮箱。 李小敦回到人行天桥下面的时候，毕威还站在那里等着。 李小敦心里一阵愧疚。 “今天中午的啃德基我请！”李小敦说道。 “你请还有什么意义？这是我感谢楚姐这三年一直照顾我的告别饭。”毕威答道。 “这里面应该有故事。不过我想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楚姐看着李小敦笑着说。 李小敦把数码相机和装着照片的档案袋递给毕威然后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他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 李志文晚上回到家里。保姆给他开的门。 家庭老师正在给李小文上课，纠正他的发音。 人在一个地方长大，不由自主的说话会带着那个地方的口音。 詹晓晴当过主持人对这一点很在意。从小就纠正李小文发音不标准的地方。还特意关照家庭老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家庭老师是詹晓晴为李小文精挑细选的。水平人品都很好，就是长相往好一点说是普通。 詹晓晴的小心思李志文明白。只是他并不在意，他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詹晓晴去平城办事已经走了两三天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自己和儿子两个人。 李志文草草的吃完饭，又和家庭老师聊了聊李小文的学习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休息了。 整天忙于事业太累了。 迷迷糊糊中，李志文才想起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地方新闻重播。 睡梦中，李志文的眼前画面逐渐清晰。原来是只有七岁的李小文像模像样的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和他搭档的就是詹晓晴！ 眉清目秀的李小文用带着童稚的声音说道：“我省著名民营企业兴华集团在董事长李志文的带领下勇于改革，锐意进取，取得了巨大成绩！为我省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 李志文早上起来就不住的笑。昨天晚上的梦让他心情很好。就连刮胡子的时候都在不住的笑。 雾气让镜子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李志文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水露出了自己那张圆圆的脸。 他不知道怎么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父亲那张圆圆的脸和儿子李小敦的那张圆脸。 李志文的手一抖，刮胡刀一下子把下吧刮出一道口子。血马上留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李志文的心情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下巴上多了一个创可贴。 就是坐在集团的会议室里，李志文的脸上也比平常多了些笑意。 董事长心情好，会议室里的气氛马上就活跃起来。大家都笑逐颜开陪着董事长一起高兴。 黄敏行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把信封拍在李志文面前的桌子上，黄敏行笑着说：“我认识小敦的字体，准错不了！这是你儿子从平城给你寄来的信。” 李志文的心往下沉。 李小敦和自己断了联系已经好几年了。怎么突然给自己寄信来了？ 会议室里的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董事长，准备一会看情况凑趣还有溜须拍马。 李志文狐疑的看着信封上知名不具四个字。这字的确是李小敦写的。 他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李志文抽出照片只看了一眼就马上塞了回去。他的心在砰砰的狂跳！ 坐在身边的黄敏行叫道：“哎哟，是照片！一定是小敦和他女朋友的合影！是不是关系处得差不多了，准备带回来见家长？老李，你不要藏私！把未来的儿媳妇的照片给我们也看看嘛。”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马上嚷着要看。有的人戏演的更足，撸胳膊大吼。感觉是如果董事长不让看就跟董事长拼命的样子！ “董事长这是后继有人，而且还是一波一波的！” “董事长今天晚上一定要请客！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 李志文的脸上强挤出笑。可是他的脸在不由自主的抽动。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李志文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就是詹晓晴。 而且詹晓晴坐在驾驶位置上。 可是她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起过她在平城有一辆迈凯伦啊。 还有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李志文了解自己的儿子李小敦。他是一个谨慎的孩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狠狠挨了一巴掌！ 第三十五章 有口难言的实情 会议室里的这些人都是百炼成钢的人精。 如果让他们注疏立传，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写领导心理学。 很快大家就察觉出李志文表情的怪异。慢慢大家都收口不言了。 黄敏行心里暗骂李小敦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又作怎么妖儿。 “好了，笑的差不多了。也该抓革命促生产谈谈正事了。”黄敏行提高嗓音说道。 这时李志文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心绪难平的想着照片的事情。 李小敦的知名不具四个字就是明明白白的说就是我！就是我要打你的脸！ 可是这并不是重点。 李志文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做的梦了。他的心猛的突突乱跳。 如果是那样，他杀了詹晓晴的心都有了。 不会，不会！ 李志文不停的做着心理安慰。他不想活成一个大笑话。 坐在旁边的黄敏行明显感觉到李志文的情绪低落和心不在焉。 他主动把主持会议的责任揽了过来。这样他就成了今天会议的中心。人们也暂时忽略了李志文的存在。 会议结束后，会议室里就剩下李志文和黄敏行两个人。面对黄敏行投射过来的询问目光。李志文努力挤出来一丝笑容说道：“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现在就回家休息休息。这里就靠你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黄敏行关切的问。 “不用，不用。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李志文应付答道。 司机把李志文送到家门口。院子里停着詹晓晴去平城时开走的越野车。 这说明詹晓晴已经从平城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见李志文走进来，詹晓晴吃惊的问道。 李志文平时可是经常深夜才回家的大忙人。像今天这样中午就回家几乎是詹晓晴遇见的平生第一次。 “身体不太舒服，想回来躺一会。”李志文答道。 “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啊？”詹晓晴问道。她把手放在李志文额头上温柔的摸了摸。 “不用，就是累了。”李志文答道。 “对了，我看集团里有人给老婆买的跑车很漂亮。我也想给你买一辆。怎么样？”李志文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我是一个稳重的人，不喜欢开那种车。”詹晓晴答道。 “我是觉得你还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活泼好动，也喜欢运动。总是老气横秋的太委屈你了。”李志文解释道。 詹晓晴认真的看着李志文说道：“我就是少年老成，老气横秋的人啊。所以我们才会走能到一起来的。” 这场景要是在平时要多温馨有多温馨。可是今天，李志文只觉得心里发堵。 “我从平城回来时买了烤鸭和稻香村的酱肘子。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让厨房给你切了。”詹晓晴体贴的说。 李志文和李小敦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那就是无肉不欢。可是今天李志文一点都不想吃。 奇怪，为什么自己今天总想到小敦？不光是因为照片的事吧？ 自己以前可是十天二十天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这个儿子的。 李志文越想越是心惊。 詹晓晴走出卧室布置午饭的时候，李志文拿出手机给黄敏行打电话。 “敏行，这段时间集团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我想出国散散心。”李志文单刀直入的说道。 “就你一个人？”黄敏行在电话那一端小心翼翼的问。 鬼精，鬼精的！李志文心里暗骂。 “对，就我一个人。上一次出国，朋友介绍了一家医院让我去做身体检查。我感觉不错，这一次再检查一下身体。”李志文答道。 “好吧，你放心去吧。”黄敏行说道。不过他马上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这句话说的多不吉利！ 好在李志文并没有听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能不能过几天再出国。一个星期后，在平城有一个企业家联谊会。我在咱们回老家给老太太过生日的路上我提醒你的，记不记得？”黄敏行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李志文答道。 “有一个老板提出大家带着自己的孩子参加活动。做生意嘛，一靠能力，二靠圈子。先让这些接班人互相认识一下没有坏处。你说是不是？要不你也把小敦带上？”黄敏行循循善诱的开导着。 “行！就这么办。”李志文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这让电话那一边的黄敏行反而一愣。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词还没有掏出来啊。 关上手机，黄敏行手敲桌子沉思。今天发生的事情很诡异。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一切都是从李小敦的那封信开始的。 看来这件事只有两个知情人：李志文和李小敦。 李志文的嘴是撬不开了。那就试试李小敦。反正他也要打电话告诉他联谊会的事情。 “小敦吗？我是你黄叔！今天你爸爸收到你的信了。还是我交到他手上的。这就对了嘛，以后你要多打电话多写信和你爸爸好好沟通。”黄敏行显得语重心长的说。 李小敦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不过你爸爸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早早的就回去了。你没有气到他吧！”黄敏行拿出长辈的威严责备道。 他等来的还是李小敦嗯的一声。 小兔崽子！ 黄敏行心里大骂。 “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不愉快不方便跟你爸爸说，你可以跟我说嘛。我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和我们家的那几个孩子一样！”黄敏行不死心继续撬李小敦的嘴。 “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解决。”李小敦答道。 “好，这就好。”黄敏行彻底放弃了。 原来这小子也不好对付！ 这么多煽情的话都白说了！ “有一件事告诉你。下星期在平城有一个企业家联谊会。有许多第二代也会参加。你爸爸想带你去，怎么样？能不能屈尊降贵去一下？”黄敏行问道。 “这样的活动有什么意义啊？”李小敦问道。 “人脉就是财富！你连这些都不懂？你是未来的企业接班人，你不去谁去！”黄敏行怒道。 “好，我去。到时候你让李志文派车到学校门口接我。”李小敦答应了。 第三十六章 欲哭无泪 “还是你面子大，要董事长去接你。”黄敏行哀叹道。 “你告诉李志文让司机提前一段时间去。平城的交通堵塞的厉害。”李小敦叮嘱道。 “是，我坚决执行你的命令。还有什么事？”黄敏行问道。 “没了。”李小敦答道。 许多人说，学好英语后再学其他语言容易得很。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李小敦学德语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还是觉得很难。 虽然有些词通过英语也可以望文生义，但是大小写，单词的阴阳性搞得李小敦脑袋疼。 “十六分，十六分！一定要过十六分！”李小敦下定决心。 他走进寝室看见毕威王元和严宇飞三个人围着桌子，三个人的手都在爱怜的抚摸着桌子上的一只金毛犬！ 金毛犬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的样子。 “谁弄来的狗？被宿管阿姨发现了怎么办？”李小敦问道。 “这是王元弄来的。鹦鹉死了，他打算把这只狗送给女朋友。”毕威答道。 金毛犬都快让三个人揉搓死了。 “老校区，新校区都不准养狗啊。你就不能送点别的？比如说玩偶什么的？”李小敦问王元。 “你看看，我把小狗抱进来后，把严宇飞和毕威稀罕坏了。如果是女孩子得高兴成什么样！”王元得意的说。 连李小敦都佩服王元在追求女孩子上的执着和毅力。 看来有人说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要死不要脸是正确的。 “你还是快一点把狗送给顾娇吧。寝室里有狗，又拉又尿的气味准好不了。”严宇飞也劝王元。 “再养一个月。我打算光棍节的那一天把小狗送给她。这样就能摘掉光棍的帽子！”王元握紧拳头像要发誓一样。 “光棍怎么了？光棍光荣！”毕威不满的嚷道。 “我准备了一个旅行包。在里面铺了毛巾。咱们出去的时候就把狗放在里面，准保没有事。”王元自信的说。 听着计划很周密。可是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王元是最后一个离开寝室的。他给金毛犬喂完食后放进旅行包里，又特意留个缝防止把小狗闷到。然后王元把旅行包放在了李小敦的床上！ 也许王元的小心思就是如果被发现了，也会算在李小敦的头上吧。 当天是李小敦第一个回到寝室的。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奇异又熟悉的臭味。 李小敦不断的抽着鼻子像一条久经考验的德国猎犬一样四处找着目标。 最后，李小敦扒在自己的床沿上伸头看见金毛犬正趴在自己床上睡觉。床铺的中间有细长一条狗的大便！床单还湿了一大块！ “哎呀，这个死狗！”李小敦尖叫着。他握着拳头比划两下没有下得了手。他这是抓住狗的后退把狗扔到王元的床上。 金毛犬对着李小敦的床铺汪汪的叫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好像是李小敦的床特别好睡。 接下来李小敦就开始用卫生纸处理床单上的狗大便。然后换床单，把床垫子放在窗户前面晒太阳。 最后他又跑到学院商店买了一瓶花露水都洒在床垫上。 花露水的香味没有掩盖住狗屎狗尿的味道。反而和这两种味道奇妙的混合在一起，闻起来让人飘飘欲仙。 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回来好一顿笑。连王元也幸灾乐祸笑个不停。 “王元！为什么把旅行包放在我床上？下一次让我发现了，我跟你没完！”李小敦七窍生烟的吼道。 第二天王元老老实实的把旅行包放在自己的床上。可是他还是给金毛犬留下一条缝。 金毛犬就是从这条缝钻出来的。 李小敦和王元的床是连在一起的。 金毛犬又跑到李小敦的床上方便了一次。然后就趴在他床上睡觉。 这一次李小敦都要疯了。可以在地上方便，也可以在王元的床上方便。为什么单单在自己的床上方便！ 而且还是两次！ 李小敦不理王元的大声抗议，按住狗头后和金毛犬谈心。 “我很生气！看来说服教育不管用了。那我就给你来一点硬的！为什么非在我床上方便？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李小敦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四只爪子扒着地面努力想站起来的金毛犬。 “大哥，你在我床上连尿带拉的两次了！你还让不让我睡了？”李小敦都快哭出来了。 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笑得肚子疼。 “金毛恋，恋上了李小敦的床。” 严宇飞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也不怪金毛和李小敦比较亲。我越看越觉得他们哥俩长得挺像的。”毕威手摸着下巴总结道。 “闭嘴！我看你像哈士奇！”李小敦吼道。 怎么办？ 李小敦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这个小奶狗弄死。他也不会在乎王元的想法。 可是他根本下不了手！ 最后李小敦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毕威的观察没有错。这只黄毛小奶狗就是跟李小敦比较亲近。 李小敦在寝室里走到那里，黄毛就在后面颠儿颠儿的跟着。还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李小敦实在是受不了了。 “王元，你赶紧把狗给你女朋友送去吧。我求你了！让狗去尿你女朋友的床！再说，它总这么看着我，我心软受不了。”李小敦说道。 “小敦，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如果让黄毛把我女朋友的床尿了，或者拉在上面。那我就完了！我明天弄一个沙盆，训练它定点大小便。训练好了再送去。”王元很真诚的说道。 李小敦彻底无语了。等训练好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我都该进养老院了！ 李小敦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是李小敦先生吗？我是李志文董事长的司机。” “是我。”李小敦答道。 “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在大学正门口接你。黑色的奥迪。”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李小敦接着说道。 “不是宾馆饭店，是一家私人会所。地址比较难找，而且检查也很严格。还是我明天来接你，再把你送进去比较好。” “好吧，那我明早七点半准时到大学门口。”李小敦说完挂断电话。 第三十七章 三道检查和独裁者 早上，李小敦走出大学大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 他是踩着时间出来的，现在差三四分钟到七点半钟。 李小敦直接拉开车门坐进汽车。 这个动作倒把司机吓一跳。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李小敦。 “走吧，现在正好七点半。”李小敦说道。 司机并不认识李小敦。他看着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李小敦有些发愣。 “哦，好。”司机含糊的答应着。他用很小的动作掏出手机又按了昨天董事长给他的电话号码。 李小敦口袋里的手机马上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怎么又是这个号码？这不是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的吗？” 李小敦不解的扬起手机问司机。 “哦，我不小心打错了。”司机尴尬的说道同时他也放心了。他没有接错人。 汽车启动向西行去。 李小敦很快感觉到这是要出市区。 “这是要去郊区吗？”李小敦问道。 “对，是郊区顾总的别墅山庄。”司机忙不迭的答道。 他早就打算好了，趁着这个机会拉近自己与董事长儿子的关系。可是却找不到话题。 “李志文是什么时候到平城的？”李小敦问道。 司机又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小敦会直呼自己父亲名字。 “李总是昨天到的。昨天晚上顾总就请他吃饭让他住在山庄区里了。”司机答道。 “昨天晚上就住在那里了？怎么，要给他安排什么节目？”李小敦问的时候嘿嘿笑了。 司机更傻眼了。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老爸的儿子吗？ “不，不会。顾总和李总是老朋友了。两个人见面都很高兴。顾总说要一醉方休。李总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了，让我早上来接你。”司机有些结巴的解释道。 “你可能是不知道。更可能是不敢说！这些所谓的老总们，许多人其实不是什么好鸟！”李小敦说道。 这一次司机直接不说话了。这小子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吧？ 哎，可是人家出身好啊。不对啊，他明明是在大学里读书，脑袋怎么可能有问题？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吧？ 都说平城的污染是从西北来的。可是汽车向西开了几十公里后，从外面吹进车窗的风变得清新了。感觉天也变得更蓝了。 平城山区的秋天是很美的。树叶一片金黄。有些地方还是火红色。 “这是要进山吗？”李小敦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 “不是，不过就在山脚下。我在这里住过几次，早上起来还陪李总爬过山。风景很好。”司机答道。 是啊，有钱的人制造富丽堂皇。更有钱的人却想贴近大自然了。 汽车停在一个大铁门前面。 门口的两个保安明显认识司机。不过他们还是向司机伸出了手。 司机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卡递过去。保安检验后大门放人。 李小敦注意到保安并没有把那张卡还给司机。 “你来过这里几次？”李小敦问道。 “我才跟了李总三年，来过这里七八次吧。”司机答道。 已经干了三年了。时间也不算短了，看来李志文对他很满意。这个位置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得的。 李小敦就从黄敏行那里了解到上一个司机是詹晓晴推荐的，很快就提拔了。其实就是被换掉了。 进了铁门后又开了很远。居然有第二道岗亭。司机又递出去一张卡片后被放行。 “这个顾总是大地主吧？”李小敦开玩笑的说。 “这么说也没有错。房地产。”司机答道。即使是两个人在车里，司机居然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李小敦点点头。 平城的房地产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即使是全国有名的房地产企业想进入平城也是不容易的。 在经过第三道检查后，终于看到一座座形式各异的小落错落有致的掩映在山色秋景中。 “我把车停到那一边。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你自己去就可以，就是那座巴洛克小楼。”司机停车后用手指着说道。 “谢谢了。”李小敦下车跟司机告别。 顾总的血糖又要高了。他包裹在睡衣里的身体气得直发抖。 “我提前几天就把事情交代你了！今天活动就要开始了，怎么你们什么也没有动！”他手指空旷的大厅厉声问道。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的点头称是然后转身对一个年轻人边使眼色边吼道：“我不是已经交代你了吗？你是怎么搞的？” 年轻人呆了一呆连忙说道：“是我忘记了。” 顾总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来瘦高的男人和年轻人在他面前演双簧。 一定是他这个小舅子忘了把事情安排下去，现在又推给下属。 看来今天要在所有人的面前丢脸了。 如果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也会马上臭骂他一顿。可是对小舅子不行！ 顾总强压住内心燃烧的熊熊烈火说道：“把山庄里的人都召集过来赶紧布置！快！快！快！”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年轻人晃晃悠悠的走进来。 “你看看，你们的员工是什么样子！连制服都没有穿！算了，不管了！让他们赶紧行动起来！”顾总抖动着肥大的肚腩咆哮着活像那个意大利独裁者。 瘦高的中年人不认识李小敦。他只认识这个山庄的少数几个人。这里员工的管理是他下属的事情。 而那个年轻人下属也不认识李小敦，他也不能认识这里的每一个员工。 但是他不能现在说不认识李小敦。 什么？你居然不认识你自己的员工！意大利独裁者正在气头上。他会马上让自己滚蛋。 “快一点过来！”那个年轻人喊道。 李小敦停了一下，然后不明就里的走过来。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之内让它大变样！”顾总说道。 他还要回去洗漱穿衣服。然后把将要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带到别的地方先聊聊天。 顾总走的时候心里哀叹，管理真是一门大学问。而他今天在众多老板前面是丢脸丢到家了！ 第三十八章 乐在花丛 年轻人走到李小敦面前说道：“你是值夜班的吧？现在人手实在不够，白天这里有一个餐会。跟着干吧，加班费什么的都好说。” 李小敦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点点头。 李志文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翻看昨天晚上到现在的信息。 信息有十几条，其中就有刚刚司机发来的。里面说李小敦已经被他送进来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志文摇摇头。他的头现在还痛。昨天晚上的酒喝得太多了。这个老顾真是劝酒高手！ 李志文在床上又养了半个小时才起床穿衣服。当他洗漱完了走出卫生间时，一个女孩子端着早点走进房间。 “你们顾总起来了吗？”李志文问道。 “顾总早就起来了。他让我告诉您晚一点过去就可以。”女孩子说道。 “顾总出去了？”李志文接着问。 “顾总出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然后去接待那些早来的客人。”女孩子答道。 “没有事了，你出去吧。”李志文说道。 李志文就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如画景色吃着早餐。 李小敦现在正在干活。干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他是被邀请来参加联谊会的。他可以不干，只要说明白就可以。 可是他没有，他现在跟着一大群漂亮的女服务员在一起干活。 红木椅子，女孩子两个人抬一个。他自己搬一个。圆桌就没有办法了，实在太沉了。 那更好，他和三四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抬一个。 “你是那个部门的？”紧挨着他的女孩子扭头问他。 李小敦有些红。不过干活的时候看不出来。 “我是新来的。”李小敦小声说道。 这句话说的也没有错。他的确是今天早上才来的。 这个山庄里的人都是从事服务的。所以女孩子比男的多很多。 这种情况和理工大学正好相反。李小敦根本不可能在学校里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 这里面有两三个特别漂亮，而且还有一种纯朴美。应该都是刚刚从家乡来都市没有几年。 李小敦的心怦怦乱跳。不是因为干活而是因为美女太多。 桌椅摆好后就开始铺桌布，摆放花束，放置水果高脚杯等等。 这样的工作就更轻松了，而且和女孩子接触的机会更多。 李小敦的口才越来越溜了。把女孩子们逗得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的。 李志文在吃完早餐后又休息了一会然后就往那栋巴洛克风格的小楼走去。 这是顾总昨天就告诉他的时间安排。他根本不知道由于安排不周，时间已经延宕了。 李志文走进大厅惊讶的发现居然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老顾真是成问题。已经说好很长时间的事情还没有弄好。 这里的主管就是那个年轻人看见李总居然一个人过来了就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你们顾总去哪里了？”李志文问道。 “他在别的地方陪早来的客人。一会就会过来。”年轻人答道。 李志文说话的时候眼睛随意的在大厅里扫过。他马上就发现了一群女孩子中间的李小敦。 李小敦实在是太显眼了。服务员里只有他没有穿制服。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一群女孩子有说有笑，李志文的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李小敦也看见了李志文，只是他毫无反应。 这时候顾总一脸的不情不愿带着一大群人走进大厅。这些人里面基本上老的年轻人各占一半。 看架势像是顾总被这些人押进来的。 “原来我就觉得顾总有猫腻！已经到了时间了，为什么还拦着我们不让来。怎么样，居然还没有准备好！”为国外名牌做代工的曲总幸灾乐祸的说道。 “听说李总昨天就来了。你和顾总这一对好基友郎情妾意。我们是没有办法比的。昨天晚上没有出什么大事吧？”做进口汽车生意的刘总说道。 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私底下都挺能胡扯的。 “其实不过就是吃一顿饭嘛。主要是大家聚在一起好好聊聊。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李志文替顾总缓颊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顾总和李总就是好基友对不对？”刘总提高嗓门说道。 众人一片哄笑。 来的这些人里还有一半人是这些老板的儿女。他们几乎是看见自己的父亲其实是这么的放恣无羁，和平时看见的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小敦和那些女孩子正忙着干活。他们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老板在说什么。 不知道李小敦说了一句什么，引起女孩子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让这些老板都转头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干什么？还不赶快干活！笑什么笑！”年轻的主管气冲冲的走过去说道。 女孩子们都吓得低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特别是你！干活的时候不好好干活，说什么说！你到底是那个部门的？你的主管是谁？干活的时候再讲笑话小心开除你！”主管对李小敦吼道。 李小敦只是平静的看着主管不说话。 李志文看看李小敦又看看人群中的那些浑身都是名牌的老板家的孩子，觉得还是李小敦看着顺眼。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念头。 那些孩子会去干那些出力流汗的活吗？决对不会！ 这一代的企业家基本上都是吃过苦的。 自己就不说了。做房地产的顾总中学没有毕业就去农村修理地球。回到平城后找不到工作就坐在街边卖两分钱一碗的大碗茶。白开水兑茶叶沫子，暴利啊！但是也真累。 做奢侈品牌代工的曲总原来在水泥厂里扛水泥。既累又脏，鼻子里，吐一口痰里都是水泥。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女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住风雨，不能吃苦耐劳。 可是担心是一回事，儿女会听你的吗？看看眼前的这些豆芽菜就知道结果了。 所以李志文才会看李小敦顺眼了。 “顾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儿子，李小敦！”李志文指着一群女孩子中间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说道。 第三十九章 绝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小敦的身上。 那些女孩子眨着好奇吃惊的眼睛看着李小敦。 年轻的主管既吃惊又尴尬，不知所措。 顾总看着李小敦笑了。 “好，好！顾娇，出来见见你的校友！”顾总向人群中喊道。 人群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矮胖的女孩子。 就是那个在李小敦嘴里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的大个元宵姑娘。 那个被王元苦苦追求的女孩子。 李志文心里暗骂：该死的顾胖子！平时把自己的女儿夸的像一朵花似的。的确是花，胖得像仙人球一样！ 顾娇倒是落落大方的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李小敦面前伸出手说道：“认识一下。我是顾娇。” “我是李小敦。我看过你的照片——在王元那里。”李小敦答道。 提到王元，顾娇噗嗤一声笑了。 “王元今天早上还给我打电话说他偷偷在寝室里养了一只金毛犬。结果金毛已经在他床上又尿又拉的两次了。差一点把我笑死！”顾娇说道。 听见顾娇这么说，李小敦气得差点仰面栽倒。他受了小金毛的屎尿折磨也就算了，王元还移花接木的把他的痛苦编成笑话说给女朋友听！ 李小敦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但是想想又咽回去了。 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自己的好朋友李总的儿子聊的很开心，顾总也很高兴。 “来，来，来。布置的差不多了。今天实在是抱歉，招待不周啊。机会难得，岁数大的坐在一起，年轻人坐在一起大家好好聊聊吧。”顾总说道。 老板们坐在一起聊什么？自然是聊生意上的事情还有经济形势国家政策。 年轻人也都慢慢熟悉了。聊飙车，高尔夫，电子游戏。当然长辈面前，有些话题不能聊。 不久就有几个年轻人悄悄约好了，宴会以后一起去平城市区找一个地方好好嗨一下。 今天最高兴的就是做进口汽车生意的刘总。不一会功夫他就推销出去好几台汽车。 有几个年轻人围着他问东问西。有的人急切的向他预定某一款限量版的跑车。这让他成为了在场最受年轻人欢迎的长辈。 李小敦和顾娇坐在一起。 李小敦觉得有必要为王元说几句好话。 “王元很喜欢小动物。前一段时间他养的鹦鹉死了。”李小敦说道。 “我听他说过。鹦鹉死了，他很难过还哭了很长时间。”顾娇答道。 李小敦心想王元这小子什么时候哭了？当天晚上他还抢我的包子吃！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对顾娇说。 “王元说把金毛训练好了，能定点大小便的时候再送给你。”李小敦接着为王元说好话。 “送给我干什么？要送就送给他女朋友啊。”顾娇惊讶的说道。 “你，你不是他的女朋友？”李小敦问。这一次他真的是被惊道了。 “我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王元的女朋友是他的老乡。他的老乡是我的同学也是室友。”顾娇解释道。 李小敦更吃惊了，他决定不要再谈论王元这个话题了。他已经说漏嘴了。 “等等，你是说王元说我是他的女朋友？”顾娇问道。 “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李小敦连忙否认。 “这么说王元接近他的老乡的目的是想接近我？”顾娇眯着眼睛推理道。 顾娇越说李小敦越是心惊。王元这小子不是东西，可是他今天也闯了祸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饶不了王元这个混蛋！”顾娇说问居然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露出圆鼓鼓的胳膊。 “你想干什么？”李小敦惊恐的问。 “干什么？我上小学的时候是平城市体校柔道队的！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顾娇厉声说道。 这应该不是假话。李小敦看着顾娇胖胖的身体想到。 “即使是像你想的那样，也不一定非要动手吧？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你如果动手不就是把王元和你的同学拆散了吗？这是不道德的！”不管说得通说不通，李小敦搜肠刮肚极力劝阻道。 “我的同学长得很漂亮，比我强多了。王元想通过她来追求我，不是有病就是别有所图！”顾娇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顾娇伸手说道。 李小敦把手机掏出来递给顾娇。 她接过手机查找通讯录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王元打了过去：“王元吗？我有事想找你谈谈。对，就我们两个。就在梁乡学校门口旁边的咖啡厅好不好？好，我可能会晚点到，你稍微等我一下。” 顾娇对着电话说话时声音温柔，却听得李小敦毛骨悚然。 “你想干什么？”李小敦问道。 “我去咖啡厅套套他的话。如果他敢向我表白，我就把他打成猪头！”顾娇愤愤的答道。 李小敦觉得事情失控了，今天王元出什么事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你把手机还给我呀。”李小敦伸出手说道。 “现在不行！咱们两个一起出去，等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再给你。”顾娇毫不退让的说。 “你这样，我就成了出卖同学的人！以后我还怎么做人？”李小敦是真的急了。 “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不过我也鄙视你！一点原则都没有，居然维护人渣同学！我看你也不怎么样！”顾娇不屑的说道。 她说着就起身向自己的老爸方向走去。 “爸，我和李小敦有事情要出去一趟。”顾娇当着众多的老板的面说道。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现在的孩子在这方面效率就是高！ “是吗？去吧，去吧！晚上要早一点回来。”顾总微笑着答道。 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总在外人面前夸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心里真担心自己女儿将来找不到称心如意的。 李志文看向李小敦，他还没有做好娶一个这么胖的儿媳妇的心里准备。 看着李小敦和顾娇两个人相伴走出大厅，年轻人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个穿得像捡破烂的和大冬瓜在一起还真是绝配！” 人群中响起一阵轻笑声。 第四十章 为爱付出的代价 王元在寝室里接完顾娇打来的电话后一越从一米六七高的床上跳下来。 “你要飞啊？跳得屋子里都是灰。”毕威不满的说道。 他现在每天坐在书桌旁边看研究生考试视频和做模拟题。很讨厌王元打扰他学习。 王元拿出梳子在水杯里沾沾水对着镜子仔细的梳理着发型。然后居然找出一瓶香水倒在手上然后在脸上脖子上啪啪的拍着。 “哎呀，烦死了！又去会女朋友？感觉走吧！”毕威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这些话对王元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心都快乐开花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的狂喜。 他特意的又倒了点香水在手上悄悄的走到毕威的身后然后伸出双手在毕威脸上乱抹。 “滚一边去！快滚！”毕威吼道。 “今个儿咱老百姓啊，就是要高兴！”王元唱着歌走出寝室。 “这小子要不是身上某个器官太重，他就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毕威说道。 …… “你开车带我去咖啡厅干什么？我要回学校！”李小敦叫道。 “我不是要带你去咖啡厅。我看见王元进咖啡厅了就放你回去。不这样做你给王元通风报信怎么办？”顾娇唬着脸说道。 “这辆yukon你开得了吗？我是说这么大这么高的车，你坐在驾驶位上能看见路面吗？”李小敦问道。 “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我矮吗！我就是喜欢开大车怎么了！”顾娇没好气的说道。 “这种车在城市里开不适合。再说像你这种女孩子开这种车也不适合。这种车五米多长你驾驭不了。”李小敦说道。 “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开大车？我偏要开！”顾娇不服气的说道。声音提高了八度。 “只要你的脚够得着刹车踏板，你随便开。”李小敦小声说道。 顾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长得矮，也最恨别人说她矮。 既然李小敦不停的说她开不了这种车，她偏要开给李小敦看。所以顾娇把yukon开出了拖拉机的滚滚气势。 离新校区不远的时候，顾娇把汽车停在路边然后给王元打电话。 “你到吗？到了？我也马上到了。你再稍等一下。”顾娇说道。 李小敦是看着顾娇走进咖啡厅的。他拿着顾娇还给他的手机打车快速的离开了。 他真怕从咖啡厅冲出来高喊救命的王元一头撞到自己身上。 在返回学校的路上，李小敦接到了李志文的电话。 “什么样？两个人真的有发展？”李志文问道。 “她怎么能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拳王泰森那种类型的。不过，她这个人不错很直爽。”李小敦答道。 “你能全面的看一个人。而不止是看外表这一点很好。”李志文说道。 “外表长得好看，但是内心不怎么样的人比比皆是。”李小敦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志文沉默不语。 两个人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李小敦心里很矛盾。他一方面觉得王元这么做太混蛋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出卖了朋友。虽然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原来以为王元说的话是真的，顾娇和王元是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没想到王元是假装和顾娇的室友交朋友来达到结交顾娇的目的。 算了，先不回学校了。李小敦找了一家网吧玩了一下午游戏并且在外面吃过晚饭后才回到学校。 回到寝室就发现气氛不对。毕威和严宇飞都在。两个人站在地上正面面相觑。毕威怀里还抱着金毛犬。 王元趴在自己的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李小敦心虚的问。 “不知道，我今天一直在寝室。他走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说去见女朋友。可是回来的时候两只鼻孔里都塞着纸！脸也肿了！问他怎么弄的他也不说。”毕威压低声音说道。 “那还用说，一定是在外面让人打了。”严宇飞说道。 李小敦心里直打鼓。现在的女孩子也这么心狠手辣！ 毕威把金毛塞进李小敦的怀里。 “抱着它，它需要你的安慰。”毕威说道。 李小敦觉得金毛没有往常精神，身子在瑟瑟发抖。 “这狗是怎么了？”李小敦问。 “王元回来上床就把金毛扔到地上。狗被摔了一下。”毕威解释道。 “对金毛这么残忍，这顿打挨得不简单啊。难得是两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起来了？”严宇飞琢磨道。 “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不要问我为什么。”毕威叹气说道。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都是！”李小敦对着王元的背影说道。 王元趴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 “晚上没有啥事儿，要不咱们出去撸两串儿？”李小敦一边说一边对毕威和严宇飞使眼色。 毕威和严宇飞马上心领神会都急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 毕威还添油加醋的说：“小敦，这一次你要出血！一定要让我们吃个够！” “没问题！吃什么随便！”李小敦拍着胸脯说道。 “王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受累也撸两串儿呗。”李小敦凑到床边说道。 王元动了，先是撑起胳膊然后坐了起来。 上嘴唇肿得翻了出来！两个鼻孔里塞的纸已经是红色。原来王元趴在床上一直在用嘴呼吸！ 严宇飞和李小敦伸出双手扶着王元慢慢的从床上下来。 两个人的手和王元的身体接触时，王元也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应该是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也受伤了。 “你还能走路吗？要不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串吧？”李小敦问道。 王元的脸上现出无比坚毅的神情：“烤串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是亲自去吧。” 四个人在烧烤摊围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敦，要不烤四个腰子一人一个怎么样？”毕威问道。 “吃完了干啥？四个人回寝室用头撞墙？”严宇飞问道。 “老板！来几瓶啤酒！”王元喊道。喊完却痛得捂住了嘴。 “王元，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严宇飞问道。 “分了，我和女朋友彻底分手了。她父亲很有钱，所以把她养成了刁蛮跋扈的性格。可是因为爱情是盲目的，所以我一直忍耐。但是我也有人格！我也有尊严！”王元铿锵有力的说道。看着他受伤的脸，就像电影里英勇不屈的烈士。 “我和她提出分手，她死活不愿意。抱着我痛哭流涕，说要痛改前非。但是我的心意已决就绝不回头！最后她居然找人把我打了。打就打吧，这就是为爱付出的代价。”王元忍着嘴痛一板一眼的说道。 李小敦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元心想：你就吹吧，把全世界的牛骆驼和大象都吹死算了！ 第四十一章 后悔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王元喝完酒以后就疯了。他在回寝室的路上反复的唱《爱的代价》 唱得撕心裂肺，唱得李小敦心里发寒。 王元用不光彩的手段追求富家女又怎么了？ 世界上好几位大企业家都是靠老丈人起来的。现在人们会说他们什么？ 李小敦心里有些内疚，是他说漏了嘴坏了王元的好事。虽然他即使不遇见顾娇，王元也十有八九不能把顾娇追到手。 回到寝室，自己在地上玩的正欢的金毛看见有人回来就颠儿颠儿的跑过来。 李小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烤羊肉。 金毛欢快的吃了起来。 “李小敦，这只狗我送给你了。我实在没有心情养了。你要是不养我就把它扔了。”王元说道。 “这是寝室！我也养不了。你可以把它卖了，本来你就是花钱买的嘛。”李小敦建议道。 “小敦说的对。金毛犬不少钱呢。”严宇飞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知道不少钱。我自己买的能不知道？”王元说道。 “我欠小敦不少钱。我现在实在没有钱，就拿这条狗顶账了。”王元非常无耻的说道。 “靠！这样还钱也行！”毕威忍不住说道。 李小敦现在后悔当时没有向顾娇要电话号码，如果可以的话把顾娇叫来再打这小子一顿！ 还是怨自己，他给王元心慈面软的印象太深了。 这个世界上就有这种人，不欺负老实人就活不下去了。 王元又一下子倒在床上像出去撸串前一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李小敦低头看着金毛，金毛也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 李志文在联谊会后并没有马上回去。他在平城又待了将近半个月。 李小敦寄给他的那张照片虽然只有詹晓晴的背影却把迈凯伦汽车和车牌照得清清楚楚。 他留在平城这么长时间主要是调查这些事情。 汽车的确是詹晓晴的。那辆车现在就停在平城的一座别墅区里。这是李志文不知道的在詹晓晴名下的别墅。 黄敏行悄悄的来到平城市和李志文见面。 “我马上要出国。家里这边就靠你了。”李志文说道。 “这么快？国外有什么急事吗？”黄敏行吃惊的问道。 “你回去替我调查一下这几年通过詹晓晴的关系，集团公司进来了多少人。我是说在重要职位上的人。特别是平城办事处的人。”李志文接着说道。他有意的回避了黄敏行的问题。 黄敏行没有在追问。 “我印象中没有几个。不过平城办事处里面应该有詹晓晴的人。”黄敏行答道。 其实黄敏行想说的是平城办事处就在詹晓晴手里。 平城办事处主管销售和设备物质采购。这是集团中最重要的部门。 “如果有，那就调离！最好慢一点，明升暗降的那一种。”李志文说道。 黄敏行想了想说道：“这样也不好。我觉得在平城办事处这边把主管调离，还有管财务的调离就可以了。” 李志文点头：“就这么办吧。” “出什么事了吗？”黄敏行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李志文有些话说不出口。这涉及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还有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重新安排到平城办事处管财务的人要能力强的。你让他暗中悄悄的把这几年办事处的支出收入情况好好捋一遍。”李志文说道。 看来李志文对詹晓晴彻底不信任了。黄敏行心里暗想。 “小敦快毕业了。我想让他锻炼一下就让他准备接班。你看怎么样？”李志文问道。 “当然好了。”黄敏行高兴的说道。 “不过我上一次和小敦聊天。他说准备去德国留学。要不等他留学回来再说？反正也没有几年。他还年轻，你也没有七老八十的。再等几年，等小敦再成熟一些也不晚。”黄敏行劝道。 李志文点点头说道：“再说吧。” 李志文定定的看着黄敏行。看得黄敏行心里直发毛。 “你学会相面了？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来了？”黄敏行笑着问道。 “敏行，咱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你说实话，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男女方面的那种？”李志文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黄敏行斩钉截铁的回答。 “没有最好！千万不要学我。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情。”李志文叹息着说道。 “也不怨你。只怨诱惑太大了。”黄敏行半开玩笑的说道。 “如果查出来平城办事处有问题怎么办？”黄敏行试探着问。 “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损失都收回来！谁的面子都不要给！”李志文毫不犹豫又意有所指的答道。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黄敏行说道。 李志文这一次出国就一个人连秘书都没有带。当他通过安检口蹬上飞机后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本书来。 他把书翻到第一百页，然后双手稍稍向两边用力拉扯。在书页的缝隙处露出三四根头发来。 李志文又轻轻的合上了书。 从创业到现在，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大风大浪。他的脸上无悲无喜。 黄敏行给李小敦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平城。 “能不能受累一起吃个饭？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黄敏行说道。 “好啊，就在王府吧。说好了，你请客。”李小敦说道。 “小敦，这顿饭我回去是要报销的。”黄敏行开玩笑的说。 “如果是集团报销那就吃河南烩面吧。”李小敦笑着说。 “我没有看错你！就王府，我请客。”黄敏行说道。 两个人见面吃饭的时候，黄敏行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李小敦面前。 “这是你爸爸出国前特意给你买的。听说是玩游戏的利器！你爸心里还是想着你的。”黄敏行的话里充满着感情。 “你今天来是为李志文当说客的？”李小敦问道。 “这一次见到你爸爸，我感觉他的情绪不对。这家企业早晚是你的，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跟我说他很后悔。”黄敏行看着李小敦真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