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怪妃》
第一节 客来梦觉知何处
四月的梨花开满了院子,春风拂面,还带着点寒气,满院的梨花在风中飘摇而下,惹得一地的雪白,平添一抹凄美,院子里的声音也似乎呼应着这满院的落花,“小姐,小姐,你快点醒来啊,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房间里躺着一位姑娘,双眼紧闭,面容上还有着泪水冲淡胭脂的痕迹。
“暮雨,主子都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了,会不会……”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不会的,别胡说,大夫说了小姐她还有气息,她只是,只是急火攻心罢了。小姐,你可要快点醒来啊。”“那我打开窗,透透气吧。”微雨推开了窗户,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吹来还是觉着有些冷,微雨又把窗户关了起来。
烛光照映着书桌上的公文,显得一场静谧,一个冷冷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梨舞院有什么动静?”
“还与白日一样,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他瞪了管家一眼,淡淡地说“那是她的造化,与本王何干,如此懦弱的女子,如何配站在本王身边,下去吧。”
“是。”老管家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转过身背着手,摇了摇头,谈了声气,踏着夜色离开了。
“你说,主子都这样了,王爷就算不亲自过来,也该派个人来问一下吧。”
“你来伺候小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何曾见过王爷何时待见过小姐。”暮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小姐,转过头来,对一旁的微雨说:“好了,你先去睡会儿吧,我在这人看着呢。”
“不行,我得和你一起陪着主子,你一个人每个人说话多无聊啊。”
“你不困吗?”
“困啊,可留你一个人我不忍心。”
暮雨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等小姐醒来,小姐一定会醒来的。”屋子外风依旧若有似无地吹着,梨花一片片静静落着。
天渐渐亮了起来,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不解地望着周围,暮雨叫了起来:“小姐,你可算醒了。”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的微雨,被暮雨的叫声惊醒了,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也红了,略带着哭腔说:“主子,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奴婢和暮雨都急坏了。”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闭上眼睛深呼吸后,又睁开了,“不是做梦。”
暮雨连忙接过话:“小姐,你醒了,当然不是做梦。”
她又看了看躺着的床是雕花的,床上有着帘幔,自己与旁边的人都穿着一身古装,周围的摆设也充满了古色古香,她问道:“这不是在拍戏吧?”
“主子你说的什么啊,把我们都弄糊涂了。”微雨和暮雨一同盯着她,似乎等着她回答。
而她正想着:我该不是穿越了吧,天哪。于是问道:“告诉我,这是哪儿,我叫什么,你们又是谁?”
“小姐,你怎么了?”
“暮雨,你说主子会不会悲伤过度,傻了呀?”
“你说什么呢?”暮雨瞪了微雨一眼,微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我没傻,只是悲伤过度,刚醒来有些事情还记不起来,你们告诉我啊。”
微雨轻声地说着:“悲伤过度还会有这症状?”
倒是一旁的暮雨,说了起来:“小姐,这里是王府,您是言王爷的正妃,娘家姓雪闺名唤凡音,奴婢叫暮雨,打小便跟着小姐的,她是微雨,是王府的丫鬟,名字是小姐赐的,自从小姐嫁进王府,便跟在身边了。”
雪凡音心理想着:王府,王妃,这身世够显赫的,在现代那就是一群富二代,又问道:“这是什么朝代?”
“主子,您真糊涂了,这是东逸国呀。”
“东逸国?”雪凡音想着:我虽然是学渣,可这古代历史凭着自己的兴趣还是不赖的,没听过这国啊,不过世上稀奇的事这么多,做个催眠还能穿越的,见怪不怪了。“给我那个镜子来吧。”
“镜子?”雪凡音心里嘀咕着:这时候他们还不一定知道镜子是什么呢,又说道:“算了,那个微雨给我打盆清水吧,暮雨你再跟我讲讲这王府的事情吧。”既然到了这儿,总得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吧,出于这种想法,雪凡音听着暮雨讲着这王府的事情。
“小姐,该从哪儿讲起呢?”
雪凡音从床上走了下来,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茶盘上的杯子放在桌面上,又拿着茶壶往杯子里到了些水,边倒边说:“就从我如何悲伤过度讲起吧。”话音刚落,又说道:“这水多久了,能不能喝?”
暮雨笑了笑,“小姐放心,这水是昨儿的,能喝。”雪凡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对暮雨说:“别站着,坐下讲吧。”
暮雨自是不敢,摇了摇头,可雪凡音却说:“叫你坐就坐,不是半会儿还讲不完呢,你站着不累我看着还累呢。”
暮雨想着:小姐平常对懦弱了些,对她们倒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她,这里又只有她和小姐两人,于是望了望雪凡音,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小姐,奴婢说了,您可不要再昏倒了。”
“说吧。”雪凡音又倒了一杯水淡淡地道。
暮雨吸了口气,才有些许忐忑地道:“小姐会悲伤过度,是因为听到少爷在战场失踪,了无音讯,可能,可能……”后面的话暮雨担心雪凡音忍受不了,不敢再往下说,但她不知如今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当时那个雪凡音了。
雪凡音放下手中的杯子,“是我哥哥吗?”暮雨点了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暮雨是怕说多了会让小姐更伤心,而雪凡音则是在想:明明我不是这主人了,为什么当暮雨说少爷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他的影子,似乎还有个人在喊着哥哥,还能感到一股悲伤呢,难道我仍旧有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
“主子,水来了”屋内的安静被微雨的声音打断了,担心小姐再次昏过去的暮雨也松了口气,见微雨回来了便站了起来。
雪凡音站了起来让微雨把水放在桌子上,低下了头,看着现在的模样,心里想着:这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倒也算清秀,一张鹅蛋脸,两弯浓眉,不画而黑,一双眼睛,不大但也算不上小,小巧的鼻子虽不是很挺,却也不塌,一张小嘴不点而朱。
“主子看什么呢?”见雪凡音一直盯着水在看,微雨一边问着一边也把头低了下去。
“看我自己。”雪凡音说着又坐了下来。“你们两个坐下,再给我讲讲这王府的事吧。”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看也都坐了下来,暮雨开口说:“小姐王爷嫁进这王府已有一年多了,只是王府最受宠的是王爷的侧妃,宋梦琴,小姐您还是如以往那般能避便避开她吧。”
“哦?这王府有多少侧妃?”
“王府只有宋梦琴一位侧妃,王爷也无别的妾室了。”
“你们胆子可真大,既然她这么受宠,还敢直呼人家名讳。”
微雨噘着嘴气愤地说着:“谁让她对主子不敬的。”
雪凡音笑了笑,“我与王爷如何?”
暮雨连忙接过话“小姐与王爷是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雪凡音看着醒来后身边一直只有这两个丫头照看着,这主人定不是什么受宠之人,相敬如宾难道不是熟悉的陌生人?雪凡音如是想着。
只见微雨一手托腮,边叹气边说:“如今,雪少爷不在了……”话未说完就见一旁的暮雨拉了拉她的衣裳,这一拉,微雨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捂上嘴巴,又拿开手,看了看雪凡音,低着头说:“我的意思是雪少爷现如今不在主子的身边,还有何人能护着主子呢?”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再低下去要撞到桌子了。”雪凡音看着微雨方才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了话题,“对了,暮雨,我父母呢?”
“老爷三年前阵亡在战场,夫人听到这消息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随老爷而去了,只留下了小姐与少爷,小姐与王爷的婚事则是在老爷出征前订下的。”说到后面暮雨的眼眶已经红了,若是老爷夫人还在,小姐又何必在这王府看人脸色呢。
雪凡音听着暮雨的话,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些她与父母兄长的一些景象,雪凡音发现她与这主人的记忆似乎在慢慢融合。“这么说雪家只剩下我一人了。”
“小姐……”
“好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雪凡音想着穿越前她父母也已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人了,这或许也是她与这主人的缘分吧,既然如此,便用雪凡音的身份好好活下去。要好好的总该摸清这王府的水吧,“微雨,这王府除了那个侧妃,还有哪些人是轻易不能惹的?”不明不白地穿越了过来,再糊里糊涂地丢了小命那不是太冤枉了。
“主子,这王……”一旁微雨雨话音未落,便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第二节 千树万树梨花飞
“王妃,老奴奉王爷之命前来,可方便进来?”
雪凡音问向一旁的微雨“这是……”
“主子放心,这是王府的管家,为人倒也和善。”
“那让他进来吧。”
暮雨为难地看着雪凡音,“小姐,您还未曾梳洗。”
雪凡音四处望了望,“我到床上躺着,把帘幔拉下,你们把这个屏风展开。对了,我醒来之后的事情不许与旁人提起。”
一切准备好之后,微雨打开了门,对着老管家说:“管家伯伯,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管家摇了摇手道:“不碍事,王妃是主子,老奴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暮雨从屏风后迎了出来“老管家,快请进来吧。”
管家走了进来,俯身对屏风后面的雪凡音说:“老奴见过王妃。”
雪凡音心想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便说了句:“管家请起。”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雪凡音没有多讲,只等着这位管家开口。
老管家也没让雪凡音失望,“谢王妃,老奴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看望王妃的,不知王妃身体如何了?”
雪凡音想了想“有劳王爷费心了,还请转告王爷,我已好多了。”
“如此便好,还望王妃多多珍重,老奴便不打扰王妃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雪凡音想着这府中定然有许多人知道自己已醒来,却只有这老管家一人前来,便对讲道“多谢管家了。”
已转身走到门口的管家脚下一顿,心想这么些年,为人奴才理当为主人尽心尽责,没曾想今日还能听到主人的一声谢,便决定日后要多多照顾这位无依无靠的主子了,想来自己的儿女比她还要大些呢。想着想着老管家听到了微雨的一声“管家伯伯慢走啊。”回头一看,已走出了梨舞院。要是雪凡音知道她这一声谢能换来老管家的这些想法,定会多说几声的。
见老管家已走出,雪凡音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快给我梳洗。”
暮雨与微雨按照以往那般伺候着雪凡音,只是到了梳发髻的时候,雪凡音有意见了“不要把头发梳上去,放下来吧,太重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都面露难色,还是暮雨开了口“小姐,这女子嫁人了,就得把头发盘起来,这是规矩。”
雪凡音是自由惯了的人,哪管这些,直接说:“管它什么规矩呢,舒服最要紧,别梳上去了,你们就给我弄个头发散下来的吧。”
“小姐,这……”
雪凡音转过头,看了看她们俩,叹了口气“唉,算了,要不我自己来吧。”
“主子,这可不行,怎么能让您动手呢。”
雪凡音灵机一动,“这样,你们把一下部分头发盘起,其他的都让它垂下不就行了。”
“小姐,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快点吧。”
微雨一咬牙,“暮雨,主子又不出去,就依主子的吧。”于是两人又替雪凡音重新梳了发髻。而此时的雪凡音正想着,都过来了,总该看看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啊,这两丫头要是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恐怕就不会依着她了。
雪凡音看着镜子里的新形象,一根簪子挽起周边的头发,其余的皆披散在脑后,简简单单的,倒是雪凡音喜欢的。暮雨一边给雪凡音整理着,一边问:“小姐,你醒来后感觉不一样了。”
雪凡音捋了捋梳好的头发,“是吗,或许是疼爱我的人都不在了,我若再不坚强,谁替我坚强呢。”
暮雨听着这话,只觉着酸酸的,还来不及感慨,雪凡音便话锋一转:“我们出去走走吧。”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便打开了门,径自走了出去。两个丫头追了上来。雪凡音站在院子中,看着树树梨花,只觉得好美,正想着要是吹来一阵风就更美了,便看到这一树树梨花已在随风起舞了,从空中旋转着飘落到地上,聚成一地落花,雪凡音不禁在这片梨花林中陶醉了。
“醒了?”桌后的人冷冷地问着,眼前站着的俨然是那位老管家,“回王爷,王妃确实醒了。”
“可还如之前那般?”
“老奴未曾见到王妃,王妃也未曾提起此事。”
“是吗?看来有些事本王也该告诉她了。”桌后的人合上公文,起身走到了门口,只听身后的管家传来的声音,“王爷,王妃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他头也不回,只淡淡地说道:“世上可怜之人少吗?”
管家也只能在身后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背影,关上了书房的门,轻声说着“王妃,你可要坚强些啊。”
梨舞院中,主仆三人正看着那满院落花,蹲了下来,微雨双手捧起落花,撒向天空,“主子你看,好漂亮啊。”
“是啊。”雪凡音也学着微雨掬起一捧落花,撒向天空,又看着它们静静落下,三个人就这么自娱自乐着。看着飞落的雪白花朵,暮雨感慨:“这花落在地上,都被我们踩脏了,不如我们将它们埋了吧,如此便不会脏了。”
雪凡音只是摇了摇头,“暮雨,埋了只是将它们荒废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它们不再雪白,却可以让这梨花来年开得更旺盛,这不是很好嘛,咱们用不着这么伤春悲秋的。”
“若能说到做到便好。”随着话音落下,一位男子出现在了雪凡音的视线中。只见他身着一袭墨绿长袍,甚是俊美,可雪凡音只觉得莫名的害怕,怔怔地站在那儿,一旁的暮雨与微雨早已跪下,只见他启唇,“怎么,见到本王连礼数也忘了吗?”
雪凡音心想着这身体的主人真没用,居然这么怕他,不过这王爷一定不好惹,还是乖乖地给他行礼吧,雪凡音只福了福身子,“见过王爷。”
东方辰言今日也不想难为雪凡音,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
雪凡音抬头看到东方辰言,又愣在那儿了,她脑海中虽有对东方辰言的印象,可自己见到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雪凡音只觉得,眼前这人长得确实美,本来还觉得自己长得也算清秀,可看到他,才知道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高挺的鼻子显得脸庞很是立体,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不点而红的唇,棱角分明的脸,显得英气非凡,或许是从小生长在皇室的原因,身上还有着一股贵气,当雪凡音被微雨拉回神时,只觉得浑身一寒,东方辰言已经屋中走去了,雪凡音想着,看来是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王爷,接下来还真得小心点了,虽然他长得确实好看,可明显不待见自己。
想着想着雪凡音也已经来到了屋中,东方辰言早已坐在了主位上,微雨上了茶,便与暮雨一同退了出去,雪凡音再在中间,因为怕自己刚才惹到东方辰言,坐也不敢坐,说也不敢说,只等着他开口。
而东方辰言呢,他慢慢地断气起一旁的茶盏,茶盖缓缓地轻叩了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抿了抿有缓缓地盖上了茶盖,又慢慢地将茶盏放到一旁,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袖,终于他开口了,“这茶不好。”
雪凡音差点憋出内伤,等了他这么久居然就说了这么一句,同时也翻着白眼,暗想:不好还喝。
“你方才盯着本王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王爷会亲自过来,受宠若惊。”
“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道了?”
“凡音只是实话实说。”
“哼。”东方辰言又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人,雪凡音这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坐吧,本王也确实不稀罕来你这儿,只是你兄长之事,本王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我哥哥,他是不是……”雪凡音虽然未曾见过这个哥哥,但印象中哥哥对她很好,从小便对她疼爱有加,这次出征好像也是为了她。
“他阵亡了,此仗我们虽险胜,可他并未能立下军功,不会有追封。”
“他的尸体呢?”说出这话时,雪凡音的眼眶已经红了。
“尸骨无存。”
东方辰言这四个字似乎抽掉了雪凡音所有的力气,她仰着头,控制着在打转的泪珠,不让它落下,闭上眼,“我知道了。”
东方辰言从未见过这样的雪凡音,在他眼中,雪凡音是懦弱的,遇事总是躲着避着,这样的冷静是他不曾料到的。良久,雪凡音睁开了眼,依旧是红红的,“多谢王爷如实相告。如没别的事,凡音先失陪了。”
说完便往房中走去,只留下了东方辰言一人在此。东方辰言自也不想在这久待,也出了梨舞院。
回到房中的雪凡音再也绷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任凭泪水不断地往下落,东方辰言走后暮雨和微雨也赶了过来,只不过被雪凡音的一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我没事,只想休息一会儿。”拦在了门外,天渐渐暗了下来,雪凡音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地在桌子上睡着了,也可怜了暮雨微雨在门外守了一晚。
第三节 何处关山家万里
日出东方,四月阳光是温暖的,透过窗户照着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雪凡音醒了,只觉得脖子和眼睛都好酸,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怎么能不算呢。昨天的一切总觉得那么不真实,出于本心,多希望那只是一个梦,可是发酸的眼睛,脸上的泪痕,告诉她,这些都真实得可怕。
雪凡音打开门,看到暮雨和微雨,蹲在门口睡着了,早上的风吹来,还带着微凉,雪凡音拍拍她们的肩膀,叫醒了她们。
“小姐,你没事吧?”暮雨揉了揉眼睛,看着眼睛还带着红丝的雪凡音问着。
“哭过就好,没事了。”雪凡音嘴角微微上扬,“你们先给我梳洗一下吧。”雪凡音本来也不想麻烦她们俩的,只是这头发她是在无能为力。
“主子,我这就去打水”,微雨立马站了起来,说着就跑了出去。
“好了,你们去睡会儿吧。”雪凡音方才看着她们门口蹲着睡了一晚也着实不忍心。
“小姐(主子),我们不用睡了。”两个几乎同一时间说出了这话,还一个劲地摇着头。
雪凡音看了她们一眼,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要去补觉了,你们也出去吧,让我好好睡会儿。”
微雨一听,连忙说,“可是,主子,您这刚梳洗好呢。”
“谁规定了梳洗好就不能睡觉了。”
“小姐那你好好休息,奴婢们就在外面,有事您叫一声就行。”
“不用了,你们也去休息吧,不然哪来的精力做事啊?”雪凡音想了想,又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快去吧,等你们休息好了,我还有事情让你们做呢。”
“主子,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吧,女婢跟暮雨现在就可以做的。”
“现在让你们做我不放心也不好意思。”雪凡音顿了顿,“好了,你们呢就听我的,快去睡一觉吧,这是命令。”
暮雨想着小姐的话也是有理的,可留她一人,还是不放心,于是灵机一动,“小姐,您看这样好不好,奴婢跟微雨轮着休息……”
“不好。”暮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雪凡音打断了,“我要还想不开,昨晚就有事了,别担心。”
两个丫头拗不过雪凡音,也确实有些困,就顺了雪凡音的意出去了。
雪凡音又哪会去补什么觉,大早上的就该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于是,等她们走远了,雪凡音先打开了房间的窗,通通气,然后走到房间外,关上了房门,便出了院子,开始瞎逛了。
“怎么回事?”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语气。
“你是关心国家大事,还是另有隐情啊?”
东方辰言没有理会他,只顾自己向前走着。
“该是有人想让他回不来。”东方辰言身后的男子快步走了上去,一本正经道,“我查过了,他排兵布阵都没问题,还有,我在战场上找到了他的断剑。”
“断剑?可是那把玄鸣剑?”东方辰言皱了皱眉。
“没错,那把剑可是用玄铁所铸,怎会轻易断呢。”
“断剑拿来了吧?”
“那是自然,在我那儿放着呢,你要我明日便拿来。”
“不必了,此时先不要声张。”
“对了,你要怎么跟雪凡音讲,我能一起去吗?”青衣男子衣服要看好戏的样子。
“讲过了,尸骨无存。”东方辰言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对自己的夫人还是温柔些的好。”
东方辰言没有接话,只是走着,青衣男子也与他并排向前走着。
“你在这儿做什么?”东方辰言冷冷地道,心想这些暗卫都是做什么的。暗卫也委屈着,说了是暗卫怎么能明着拦人呢。
“我……迷路了。”雪凡音低着头,捋着一旁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人了,还会迷路。
“迷路,辰言,这姑娘是谁?倒是有趣。”青衣男子在一旁扬起了唇角。
“还不快回去。”东方辰言加大了声音。
“我……”雪凡音抬头,一看到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接下去的话都消失了,只换成一双眼睛盯着青衣男子看。
他黑发并未全部束起,一身青衣,面冠如玉,眉清目秀,跟东方辰言是两种不一样的英俊。“儒雅”,雪凡音在不知不觉中迸出了这两个字。
青衣男子听到后,上前一步,无视身边的寒气,对着雪凡音说道““在下萧尽寒,冒昧不知姑娘可方便告知如何称呼?”
“雪凡音。”雪凡音刚说完这话只觉得寒气更重了。
“还不快回去,难道让本王说第三遍。”东方辰言这会儿是真有点怒了。
雪凡音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更何况她是真的迷路了,又不是故意的,对上东方辰言:“我说了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姑娘,在下送你回去如何?”萧尽寒想着能让东方辰言发怒的机会可不多,得好好珍惜。
“萧尽寒,雪凡音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雪凡音还来不及回话,东方辰言就先出口了。
“是你那位王妃吗?可她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总不能让人在这儿过一晚吧。”萧尽寒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来人,送王妃回去。”东方辰言一句话,便有暗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了。
雪凡音对东方辰言也确实有些怕,只能乖乖地听话跟着暗卫回去了,而且说不定暮雨和微雨说不定正到处找她呢。
“真是那个雪凡音,怎么跟你说的不太像?”雪凡音走远了,萧尽寒才问东方辰言。
“确实不一样了。”东方辰言略有所思地回答着萧尽寒的话,眼睛则看着雪凡音离去的方向。
夜晚星星点点,一轮残月挂在空中,雪凡音在微雨的带领下,来到王府最高的亭子上,把两个丫头都支开了,她一人独坐在亭中,面前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还有两坛未开封的酒。雪凡音先把坛酒打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哥,你喜欢喝酒,这两坛酒是给你备的,我知道你一定陪着我的。”
雪凡音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哥,我知道你会出征都是因为我,你只是想让我在这王府中不必过得忍气吞声,你只是不想让我看人眼色过生活,你只想着立下战功,荣耀门楣,不让我们兄妹被人小瞧了。”雪凡音看着天上的星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事情都是雪凡音这几天记忆起来的,她现在已经接受了原来的雪凡音的所有的记忆。
“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可是我不要你像现在这样的陪伴;你说过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你会一直护着我,可是我想的是看到你安然护着我,不是如今用你生命护我。”一杯酒下肚,雪凡音眼泪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他听不到的。”黑夜中看着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东方辰言?”雪凡音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到来人,只觉得奇怪。
“本王听到这边有声响便过来了。”其实自从那天暗卫送雪凡音回到院子后,东方辰言就命暗卫盯着雪凡音了。这次也是听了暗卫的回话,觉着奇怪,便过来了。
“随你。”雪凡音懒得管他为什么过来。
“为何非要来这儿,要祭奠他,在梨舞院便可。”
“看到那些星星了吗?”也不等东方辰言回答,雪凡音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里是王府最高的一个亭子,是离那些星星最近的地方。”
“那又如何?”东方辰言是真不懂雪凡音这莫名其妙的做法和莫名其妙的话。
“听人说过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望着他牵挂的人。”雪凡音看着星空,静静地回答着东方辰言。
“无稽之谈。”
“可是我相信,我哥哥也一定会是当中的一颗,他现在也一定看着我。”雪凡音转过身,倒了杯酒,把酒杯往空中举了举,一口喝完了。
月光静静的照着亭子中的两个人,两人各自无语,雪凡音只看着那些星星,然后给自己倒酒喝酒,东方辰言则看着雪凡音,只觉得她真的变了。
良久,东方辰言开口了:“你想他吗?”
“当然想啊,这世上,除了我父母,最关心我的就是哥哥了。”雪凡音喝了杯酒,继续说道,“小时候,我闯祸了,他总是替我担着。后来他一次次随着爹出征,每次回来总是战服还未换下,就跑来找我,问长问短的。爹战死在沙场,哥哥也在,他一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伤心自责,可是娘亲走后,哥哥却一直安慰着我。”
雪凡音看了看夜空,“你看,今夜像不像我嫁入王府后回门的那晚?”雪凡音只是仰头看着,东方辰言也没有说话。
“那晚,哥哥跟我说,凡音,不要怕,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呢,不论是谁要为难我妹妹,我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你真的相信,那些星星中有雪凡谦吗?”东方辰言望了望天空。
“嗯。”
“跟着本王。”说完东方辰言走出了亭子,雪凡音也不知为何,竟也真跟着东方辰言走了。
第四节 共饮望月空长叹
雪凡音跟着东方辰言来到停了下来,“梨舞院,这王府虽大,原路回来我还是知道的。”雪凡音有些气愤,让她回来做什么。
东方辰言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抱着雪凡音,飞到了屋顶上,“这儿更近,坐下。”说着自己便做了下来。
雪凡音第一次见识到了轻功的厉害,脑子还是懵的,听着东方辰言的话就坐了下来。她回过神来,看着东方辰言,倒觉着自己误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
“好好看你哥哥吧。”没等雪凡音把话说完,东方辰言就打断了,话落,有飞身离开了屋顶,只留下了雪凡音一个人。
雪凡音,转过头来,东方辰言就不见了,连忙喊道:“东方辰言,我怎么下去啊?”雪凡音见半天没回应,就自顾自地说道:“算了。”雪凡音只安静地坐在屋顶,看着天上的星星,晚上的风吹来还有些冷,她将两手抱在胸前。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给。”东方辰言带着那两坛酒又回来了,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雪凡音接过东方辰言手中的酒,“还以为你要把我丢在这了呢。”
东方辰言只顾着自己喝酒,雪凡音看着那坛酒说:“这是给我哥喝的。”
“他要喝早喝了。”
“你……”雪凡音瞪着东方辰言。
“本王如何?”东方辰言把酒坛放到一边,也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喝了一口酒,“我哥哥应该不喜欢你。”
“本王不稀罕。”东方辰言傲气地说道。
“雪凡音,雪凡谦确实是个好哥哥。”东方辰言仰头似乎是在看着那些星星,“他出征前来找过本王,跪下来求本王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以善待你,护你周全。”
“除了君王父母,你是个例外。”
“雪凡谦确实傲。”
“东方辰言,你会守承诺吗?”雪凡音一双眼睛看着东方辰言。
“他跪他的,本王未曾答应。”
“皇家的人果然奸诈。”
“这么好的酒别浪费了。”东方辰言,说完就灌了一大口酒。
雪凡音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她和雪凡谦的事,“七岁那年,我缠着哥哥带我出府去玩,他怎么都不肯,可是我知道哥哥受不了流眼泪,他说过的,男孩子不应该让女孩子哭的。于是,我就装出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哥哥果然心软了,带着我出去了。”她停了停,“谁知我太贪玩了,一不留神哥哥就找不到我了,他可着急了,从街上跑回府中,一路跑一路喊着我的名字,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雪凡音笑了笑,“最后他居然坐在雪府门前哭了起来,而我呢已经被府中的人找到,在门前看到他这副样子,竟然还大笑起来。哥哥没有怪我,还一个劲的问,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人伤到你?”
“傻。”这是东方辰言听了半天后给出的评价。
雪凡音只是按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从那以后,每次出去他都会牵着我的手,生怕我一不小心就丢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其实雪凡音也不知道这是在问谁。
夜风伴着星辰吹着,月亮渐渐淡去,酒坛中的酒也已喝尽了,雪凡音有些醉了,只对着夜空大喊:“雪凡谦,你怎么可以跪下去求别人,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你为什么不自己保护我,像小时候那样不是很好吗?”雪凡音的眼睛是红红的。
“哥哥,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跟凡音讲,可是为什么不让凡音见到你呢,哪怕是梦中也好啊,哥哥……”雪凡音或许已经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雪凡音醉了,但这点酒又怎么难得到久在沙场的东方辰言呢,“你是不是雪凡音?”
“当然是啊。”现在雪凡音已经认为自己就是那个雪凡音了。
“你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东方辰言早就觉着她与雪凡音虽然长得一样,可性格却与原来不同了,原来雪凡音很怕他,处处躲着他,而眼前的人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讳,除了刚醒来时,何曾怕过他。
雪凡音如果知道东方辰言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觉得冤枉,雪凡音是真的怕东方辰言,只是习惯叫人家名字而已。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你不知道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东方辰言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说谎,东方辰言以后就会知道雪凡音说不说谎都是一个样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东方辰言只是确定了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雪凡音了,心想着,日后还需谨慎些,还得让暗卫盯着她,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第二天,雪凡音醒了还觉得奇怪,“暮雨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不是在屋顶吗?”
“小姐喝了这醒酒汤能舒服些。”暮雨边说边说边把醒酒汤递了过去,“小姐昨儿喝醉了,是王爷送小姐回来的。”
雪凡音知道是东方辰言送她回来的,差点让这醒酒汤咽着,她怕呀,怕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得罪了这尊的大神。
萧尽寒闲逛中看到雪凡音正在将花的叶子一片片摘去,不解的上前问:“王妃这是在做什么呢?”
雪凡音一心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一怔。
“是在下冒昧了,可有吓到王妃?”萧尽寒总是那么彬彬有礼。
“没事儿。”雪凡音停下了撕花瓣。
“这花是欺负王妃了吗?”萧尽寒指了指雪凡音手中的花。
“噗嗤。”雪凡音看了看手中的花笑了笑,说道:“这花哪会欺负我啊,只是有的事情做不了决定,才如此的。”
“哦?不知王妃有何困扰之事,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
“你别王妃前王妃后,在不在下的,就叫我名字吧。”雪凡音扔到了手中的花。
“那叫你凡音可好?日后你也直呼我名字便可。”
“都行。”雪凡音想了想,“萧尽寒,你说我该不该问一个人自己醉酒时说了什么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雪凡音好几天了。
“恐怕你想问的人已经听到了。”萧尽寒指了指往雪凡音身后走过来,只有几步之遥的东方辰言。
“萧尽寒,你不会早点提醒我吗?”雪凡音真的急了,尤其是看到那一脸是冰的东方辰言,她真的害怕呀。
东方辰言双手背后,看了一眼地上被雪凡音揪下来的花瓣,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奸诈,冷血无情。”
“啊?”雪凡音还没反应过来。
“酒后吐真言”,东方辰言说着就往前面的回廊走去。
“东方……”雪凡音立马改口,“王爷,那个我说的一定不是你。”
东方辰言停了停,只道:“是本王错了?”
“不是。”雪凡音哪敢说他错了。
萧尽寒见雪凡音的紧张,便上前打圆场,“辰言,凡音她一定无心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东方辰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萧尽寒和雪凡音,缓缓开口,“凡音?你们俩什么时候有私交了?”
“冤枉啊,辰言,我们真的没什么?”萧尽寒一副无辜的眼神。
“她为何又在这儿?”东方辰言把头往雪凡音那儿转了转。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恰巧碰到的。”萧尽寒解释说。
“我上次误打误撞到这儿,觉得这儿很少有人过来,安静,就到这儿来了,你别为难萧尽寒了。”雪凡音如实说着。
“尽寒,去书房。”走了没几步,东方辰言又转过头,指了指地上的花,“这花不要随意摘。”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雪凡音想着不就是几朵花吗,至于吗?
“凡音,这儿你以后还是别来了。”萧尽寒在雪凡音耳边轻声告诉她。
“哦。”虽然有些扫兴,但每次来这儿好像总能惹到东方辰言,雪凡音也就乖乖听话了。
“辰言,那小丫头到挺有意思的。”萧尽寒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东方辰言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说正事。”
“王妃果真悠闲啊。”粉衣女子笑着说道。
闻声,雪凡音转过身去,只见这女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宋梦琴?”,雪凡音试着叫出她的名字。
“王妃怎么独自在这儿,莫不是连那两个丫鬟都不愿跟着你了吧。”宋梦琴眼中满是嘲讽,却也有着几分不甘。
雪凡音只是看着宋梦琴这架势,还真是比自己更像正妃,长得也是貌美如花,娇俏可人,站在那儿一看便是个大家闺秀,也怪不得东方辰言这么宠爱她。
本着不惹事的原则雪凡音没有说什么,只管自己找路了,她又迷路了。
宋梦琴见雪凡音不声不响地要走了,又怎么肯罢休呢,“王妃,该不会因为你兄长无能战败,你伤心过度得连话都不敢讲了吧。”
雪凡音回过头,“宋梦琴,我哥哥从来不是无能之辈。”说完便离开了。
“主子就这么饶过她吗?”宋梦琴身旁的丫鬟不解地问着。
宋梦琴看了看一旁的丫鬟,“来日方长。”
第五节 谁为袖手旁观客 一
满桌的佳肴,等待着桌上的主人动筷,东方辰言刚举起筷,宋梦琴便开口道:“王爷您看,这么些菜肴咱们也吃不完,王妃她如今孤苦一人的,妾想不如让王妃与咱们一起用膳吧。”
东方辰言看着宋梦琴,眼中尽是欣慰之色,“爱妃有此雅量,本王又怎会不允呢?”
“梦琴多谢王爷,紫衣,快快去请王妃。”宋梦琴的高兴全写在了脸上。
紫衣来到梨舞院的时候,雪凡音确实还没用晚膳,雪凡音虽然有些疑惑,可想着既然东方辰言在,宋梦琴应该也不会耍什么花样,本想带着暮雨和微雨一起去的,毕竟人多可壮胆,谁知那紫衣竟说王爷只请她一人,旁人没必要跟着,雪凡音也只能自己跟着紫衣走了。
琴韵阁的布置与梨舞院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梨舞院虽比这琴韵阁大,可不如琴韵阁来得华丽,何况琴韵阁的仆人也要比梨舞院多得多,更像是王妃所住的地儿。
雪凡音看这架势,真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想着言王爷对宋梦琴还真是好啊,幸好上次没有得罪她。
雪凡音眼花缭乱神游间,宋梦琴已经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雪凡音行了个礼,“梦琴见过王妃。”
“起来吧。”雪凡音总算是被宋梦琴的话给拉了回来。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坐在上位,稍稍安了心,也学着宋梦琴向东方辰言行礼,“见过王爷。”
“坐吧。”
雪凡音坐了下来,早听说古代的用餐讲究得很,也不敢随意动筷,只观察着东方辰言和宋梦琴的样子吃东西。这晚膳用得很是忐忑,但也让雪凡音知道了宋梦琴真是深得言王爷的心啊,她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对宋梦琴必须能躲就躲,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了就赶紧走。
晚膳后,雪凡音本想赶快回去,奈何宋梦琴一再挽留,雪凡音明知她可能要出招了,也只能再待一会儿。可宋梦琴不知是因为东方辰言在的缘故,还是真的良心发现了,居然丝毫没有为难雪凡音。
雪凡音在回去的路上还想着:难道她就是为了请我去看他们秀恩爱,不过东方辰言也真是善变,明明那么冷血一人,居然对宋梦琴百依百顺的,撒娇这东西还真是好用啊。
“主子,您看那不是王妃和那两个丫鬟吗?”紫衣指着坐在和风亭里的雪凡音说道。
“可不是她们吗。”宋梦琴停了下来。
“主子,奴婢一直不明白您上次怎么就这么放过她了?”
“蓝衣,上次王爷在,主子又怎会为难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紫衣有些嗔怪地说着。
宋梦琴笑笑,便往和风亭走去了。
“家破人亡了,王妃还有如此雅兴,倒也是难得啊。”宋梦琴挥退了随行的丫鬟。
“难不成整日哭着。”雪凡音见是宋梦琴也不多说什么了。
“你们两个下去吧,本妃有事要和王妃谈。”她指着暮雨和微雨说道。
暮雨和微雨看了看雪凡音,看雪凡音点头了,也只能退了下去。
雪凡音站了起来,“什么事?没事我走了。”
“雪凡音,你少在这装清高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人撑腰的雪凡音吗?”宋梦琴看着雪凡音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完了?那我走了。”雪凡音转身要离开了。
“站住,雪凡音,要不是雪极融你又怎么可能嫁进王府,一个武将之女能做好王爷的贤内助吗?”
雪凡音不想惹宋梦琴,也就随她说了。可宋梦琴见雪凡音不说话,更气了,“雪凡音,你们雪家人说得好听,结果还不都是些草包,雪极融和雪凡谦死在战场那是他们没有自知之明,活该。”
“宋梦琴,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我不想听,先走了。”雪凡音已经在努力忍着自己的怒火了。
“不想听?哼,雪凡音你是害怕知道雪极融和雪凡谦徒有其名吧。也是,你怎么受得了,屡战屡败的无用之人是自己的爹爹与兄长呢。”宋梦琴说得嚣张。
雪凡音已经转过身来,“宋梦琴,你别歪曲事实,我爹一生无败仗,即便战死沙场,也让哥哥拼劲全力,凯旋而归;而我哥哥埋骨长沙,一生只此一场败仗,难道这场败仗就可以否决他以往的种种战绩了吗?”
“雪凡音,你别对我吼,雪凡谦要真那么了不起,何必在行军前来跪求王爷莫要为难你,想来那时他便知道以自己那点伎俩是有去无回了,这种人跪在王爷面前还真是污了王爷的眼……”
“啪”雪凡音举起手就往宋梦琴的脸上打去,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亭子下的丫鬟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来,紫衣本还想拦下雪凡音的,岂料被雪凡音的一句“别忘了,谁才是主子。”给喝退了。而宋梦琴是万万没有想到雪凡音居然敢对她动手。
“小姐,您怎么就向她动手了,您明知……”暮雨满是担忧。
“打都打了还能如何。”雪凡音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脸颊。
“主子,您这还真是挺解气的。”微雨倒是有点兴奋。
“微雨,你就瞎起哄,这要是让王爷知道还得了。”相比微雨,暮雨真的是担心得很。
“暮雨,你就别担心了,本来宋梦琴也没打算放过我。”雪凡音没说只是现在事情闹得比较大而已。
“蒙着脸做什么?”东方辰言看宋梦琴用帕子遮着脸觉着奇怪。
“王爷,妾身,妾身只是……”宋梦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东方辰言没那么多耐心,伸手直接取下了宋梦琴脸上的帕子,“怎么回事?”
“王爷,是……”蓝衣迫不及待地想把真相告诉东方辰言。
宋梦琴连忙拦下蓝衣,“王爷,是,是妾身不小心摔的。”
“能摔成这样?蓝衣,你说。”东方辰言怎么看不出来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手指印还在呢。
“回王爷,是王妃动的手。”
“王爷,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欺瞒王爷的,王妃只是教妾身规矩而已,不要责怪王妃啊。”宋梦琴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听完这话,东方辰言便起身走了。
“雪凡音!”
雪凡音本以为事情都过去三天了,没人问起亭子中的事,应该就过去了,这会儿听到东方辰言的声音,倒还真有点担心。
等不及雪凡音反应,东方辰言推门而入了。
暮雨和微雨连忙跪下,暮雨急着先开口,“王爷,事出有因,小姐她……”
“出去。”东方辰言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做了下来。
对于王爷的话两个丫鬟自是不敢违逆的,担心地看了看自家主子,也只能无奈地退出去了。
雪凡音强自镇定下来,“那个,我……”
东方辰言坐在凳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瞧着,一双眼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被他弄得更是紧张了,“算了,你要怎样就直说吧。”
东方辰言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举起了手,雪凡音连忙闭上了眼睛,可过了好一会儿,那一掌还没下来,雪凡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东方辰言居然坐在那儿喝茶。
“明日陪本王去赴宴。”东方辰言忽然开口,慢慢说道。
雪凡音为了确认自己没听错,问道:“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东方辰言叹了叹气:“明日陪本王赴宴。”
“为什么不让宋梦琴陪你去?”雪凡音只是觉得奇怪。
东方辰言瞥了雪凡音一眼,“雪凡音,你不会不知道本王的爱妃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说完雪凡音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东方辰言双眼直视雪凡音,“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雪凡音努力逃开东方辰言的眼睛,低着头道:“打了之后我又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这事本王暂且不计较,记得明日别给本王丢脸,否则……”东方辰言说完起身便走了。
“主子,王爷为何会让她去?”紫衣有些不服气地问着宋梦琴。
“我的脸成这样,只能让她去了。”宋梦琴捂着自己的脸,还带着一些不甘。
“那岂不是让她出尽风头吗?”蓝衣颇有些不服气。
宋梦琴笑了笑,“那可不一定,我已经跟爹爹打过招呼了。”
“还是主子英明啊。”两个丫鬟一齐说道。
第二日,夕阳西下时,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一起坐着马车出去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马车内,东方辰言一直闭目养神,雪凡音是在憋住了,只能先开口问了。
东方辰言睁开眼睛,“记着本王昨日的话就行。”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别丢脸,雪凡音也不想啊,可她虽然有雪凡音的记忆,却没雪凡音的技艺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哎”,叹了叹气雪凡音也学着东方辰言闭目养神了。
“王爷,到了。”在车夫的提醒下,东方辰言先从马车上下来了,伸出手,雪凡音一愣。
见雪凡音愣在那儿,东方辰言出言提醒:“还不快下来。”
“哦。”雪凡音马上扶着东方辰言下了马车,虽然明知东方辰言只是形式而已,却不知为何,雪凡音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第六节 谁为袖手旁观客 二
“见过言王爷。”众人见东方辰言进来,纷纷行礼。
东方辰言径直往主位走去,坐了下来,然后缓缓才让众人免礼起身。
在场的众人的当中的确属东方辰言身份最尊,理当是他坐主位,在他落座后众人也都按身份高低一一坐下。众人落座后,站着的雪凡音自然显得特别突兀,众人纷纷看向雪凡音,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雪凡音也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她看东方辰言,可东方辰言并没有看她,于是便低下了头,看着脚尖,缓解自己的尴尬。
“王爷,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总算有一个胆大的想东方辰言问出了这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众人见东方辰言没有言语,却也没有生气,至少看不出,也纷纷开始猜想雪凡音的身份了。
“难不成是王爷新的红颜知己?”
“说不定是王爷新纳的妾室。”这话一说,引来了众人的赞同。
“你看,之前王爷都是带着宋侧妃来的,这可真说不定的。”
听闻此言,一旁的女眷也都想为了自家夫君的前途,纷纷去拉拢雪凡音。
除了东方辰言依旧淡定,还有两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这么多的人围着雪凡音,还真是让她觉着有些慌乱,越想挤出去就越出不去,各位夫人也是你拉我扯的,好不容易挤出去了,也不知是谁绊了雪凡音一脚,雪凡音一没站稳,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在雪凡音差点与地面接触时,被一只手拦腰扶起。
“谢谢。”说完雪凡音抬头,竟然是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就往主位坐去,看着还站在一旁的雪凡音,无奈开口,“坐。”
这可是言王爷旁边的位子啊,别说其他人了,就是雪凡音也没想到东方辰言会让自己坐在他旁边,可这是他自己说的,雪凡音也就乖乖坐下了。
众人更觉得雪凡音身份不凡了,那胆大的又问道,“王爷,这姑娘……”之所以称雪凡音为姑娘,还不都是她的发型惹的祸,在场的其他夫人都是将头发盘起,哪有像她这样,如未出嫁姑娘家一般,让大部分头发都散下来的。
“雪凡音。”东方辰言只说了这三个字,众人也都清楚了雪凡音的身份,毕竟姓雪的人怕也找不出别的了。
在场的大多是聪明人,知道东方辰言只说是雪凡音,便是不承认她言王妃的身份,自也没人敢向她行礼的,也都各自落座了。
“原来是王妃,之前侧妃可是惊艳四座啊,想必王妃对琴棋书画更是精通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女子。
原来说话的就是刚才冷眼旁观中的一人,细看与宋梦琴还有几分相像,她就是宋梦琴的堂妹宋梦词。
“梦词,你又不是不知王妃的琴艺可是一绝啊。”一旁的男子倒有些责怪道。
这男子就是宋梦词的夫君,杜怀。雪凡音看他是怎么看怎么觉着有那么些狡诈,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此,还请王妃弹奏一曲,让我等可以一睹王妃风采。”宋梦词跟杜怀这一唱一和。让雪凡音根本无法拒绝。
“我……”雪凡音脑子飞快地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还请王妃切莫推辞啊。”一旁的众人也都想听听雪凡音的琴音。
“咳”东方辰言这一声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便弹吧。”
“我要合手的琴才弹得好。”雪凡音总算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这样只要她都说不合手,那就不用弹了。
“如何才能算合手啊,要不命人去王府将王妃的琴取来吧。”宋梦词果真是宋梦琴的妹妹,为难起雪凡音来绝不手软。
“不用了。”雪凡音连忙阻止,要真取来她还不会弹,那不是更丢脸,雪凡音啊雪凡音,你会什么不好,非要这琴艺称绝,这不是为难我吗。
看她这样子,东方辰言早已知道了,她该不会,可即便如此,东方辰言也没打算替雪凡音解围。
“我试试吧。”没办法雪凡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雪凡音使劲地拨着琴弦,试图将其拨断,可她现在才知道,这琴哪会像电视剧那样容易弄断的,无奈只能瞎弹一通。
一曲毕,众人一头雾水,“王妃,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宋梦词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我自创的,还没名字。”雪凡音想着,反正都弹完了,还能怎么样。
“自创,这若是让一不会弹琴之人瞎弹一通,是不是也可说是自创的。”宋梦词看似在与杜怀说,可那声音绝对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众人的眼光也纷纷向雪凡音望去,“王妃,该不会是空有其名吧。”总有几个人是不嫌事大的,再加之东方辰言,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大家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王妃,该不是在耍我等玩吧。”这明显是在质问雪凡音了。
“王妃,可否再弹一曲我们熟悉的曲子。”一位女子问道。
“不行,忘了。”雪凡音说得坦然。
“忘了,王妃该不会真的是空有其名,根本不会弹琴吧。”
“对,我不会,行了吧。”雪凡音真的是不想再回答这些问题了,也不想再被逼着做这事了,一了百了,干脆现在承认,免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雪凡音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内容就是雪凡音空有才女之名。
当然,她如此爽快地承认了,也是东方辰言没有想到的。
有人看东方辰言一言不语,以为他生气了,便打圆场道:“既然王妃不会,不知哪位可一展琴艺,让我们一饱耳福啊?。”
宋梦琴不在,出尽风头的自然是宋梦词了,毕竟她们的师傅都是个中翘楚啊,所谓名师出高徒便是如此吧。当然这一场宴会中,出丑的也数雪凡音了,自此后,雪凡音也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笑柄。不过,雪凡音是没空想这些。
夜色已深,十五的月亮依旧当空照着路人,清冷的月光映入马车内,车内的两个人一个依旧闭目养神,一个看着他,似有话说,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对不起。”再不说雪凡音一定会憋出内伤的。
“什么?”东方辰言闭着眼睛问着。
“对不起,给你丢脸了。”雪凡音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
“原来还记得本王的话。”东方辰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抬起头,“我记得,可是我……”过了一会儿,“东方辰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的我的原因。”
“哦?”东方辰言这一个字的回答,更是让雪凡音不知他想怎样。
“大不了一掌换一掌,你动手吧。”雪凡音闭上了眼睛。
“你的脸能与她的脸相比吗?”东方辰言看了看雪凡音。
“我……你不打就算了,以后不许秋后算账。”雪凡音本来还有些气愤,可一想,总比挨打好,她可没有自虐倾向。
“那今日之事呢?”东方辰言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这个么,是你自找的。”雪凡音确实是这么觉着的。
“雪凡音,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东方辰言没想到雪凡音居然会说他自找。
“我胆小得很,可这是事实,只要你一句话他们就不敢为难我了,自然也丢不着你的脸了。”
“本王怎知你空负盛名。”东方辰言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哼”,雪凡音才不信东方辰言会一点也看不出来,只不过自己也确实有些理亏。
“回去好好学规矩,下月二十随本王进宫。”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这样估计有些规矩是不知的。
“还要进宫啊,下月宋梦琴那脸应该恢复了吧,你带她去不行吗?”雪凡音只想呆在王府有吃有喝的,进宫这么烦人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吧。
“太后的赏花宴,本王能带侧妃出席吗?”东方辰言真不知雪凡音都在想些什么。
“那你把宋梦琴扶正不就行了,反正你那么喜欢她。”如果可以雪凡音真不想当这个言王妃。
“雪凡音,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废立那么容易吗?”东方辰言还真想把她的脑子打开来看看。
“非去不可吗?说她是雪凡音也不行吗?”雪凡音真的是能逃则逃。
“你以为宫里那么多人都是瞎的?”东方辰言成功地被雪凡音惹怒了。
“真的没有法子吗,我生病也不行吗?”
“除非你不要这条小命了。”
雪凡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还是很惜命的,“那我还是去吧。”
“别怪本王没提醒你,琴棋书画,好好学一样。”东方辰言善意的提醒。
“到了。”马车已经停下,琴棋书画雪凡音没一样会的,哪敢随便答应东方辰言,幸好已经到了,那就赶紧溜了。
东方辰言看着迫不及待跳下马车的雪凡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雪凡音转过身来,“嘿嘿,你能不能让人送我回梨舞院啊?天太黑,我认不清路。”
第七节 谁家玉笛暗飞声
“小姐,您是真的不会弹琴啦?”看着雪凡音的手一直摆弄着那几根琴弦,可始终弹不出什么曲调来,暮雨总觉得跟那个琴艺一绝的小姐差太多了。
“醒来后,就忘了这些。”雪凡音看着这价值不菲的琴,真觉得在自己手上有些浪费。
“主子,您怎么连这些都忘了。”
“不过,小姐自从来到王府倒还未碰过这琴呢。”暮雨想着或许是因为雪凡音太久没有弹琴,生疏了。
“这么说来,我还真没听过主子你弹琴呢,主子,你可得快点记起来,让我也能听上一听。”微雨已经在幻想着雪凡音恢复往日水准后的景象了。
雪凡音被她们两个这一番话弄得不知怎么回应好,虽然脑海中有那么点弹琴的景象,可毕竟不是原来那个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弹得好啊,看来还真得找个人好好学学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折腾了这么几天也没琢磨出什么来,还是去散散心吧。”雪凡音起身,把琴放回原来的位置,便出去了。
“小姐啊,咱们还是回去学宫规吧。”暮雨自从听说雪凡音要进宫,可一直担心着。话说回来,若是以前的雪凡音她当然不用担心,可现在嘛,真不好说。
“暮雨,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看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多美啊。”之前雪凡音基本都是呆在梨舞院,更不用说带她们来花园里赏花了,微雨自然是开心的。
“你们说,这王府其实还是挺漂亮的。”雪凡音看着这些花花草草想着那个赏花宴会是什么样的。
“主子,你被说,还真挺漂亮的。”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走着。
“你们听到了吗,前面好像有笛声。”雪凡音循着那笛音往前走去。
“奴婢见过王爷。”看到东方辰言在,可把两个丫鬟吓着了。
“尽寒,是你在吹笛子吧,真好听。”雪凡音看到萧尽寒也在,直接便问萧尽寒了。
萧尽寒看了看东方辰言,笑着道,“怎么,凡音你也会笛子?”
“我可不会,我只会听。”雪凡音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人。
“对了,尽寒你会笛子,别的应该也会吧,比如古琴?”雪凡音满是期待地看着萧尽寒。
“这个琴么,只是略懂。”
“你别谦虚了,教我足够了。”雪凡音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眼睛都是发光的。
“教你?”萧尽寒可没想到雪凡音在打这主意。
“对啊,你不愿意吗?”雪凡音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尽寒。
“愿意,当然愿意了,只是,你有问过……”萧尽寒指了指一旁的东方辰言。
雪凡音看了看东方辰言,“不用问他了,本来就是他让我学的。”
雪凡音没看到东方辰言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暮雨和微雨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可主子们在说话,也没她们插话的份,也只能干着急了。
雪凡音完全感受不到东方辰言散发出来的寒气,拉着萧尽寒就说:“赶紧的,我时间不多了,你要是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萧尽寒就这样被雪凡音拉去梨舞院了,东方辰言本想转身就走了的,可也不知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梨舞院。
东方辰言看着萧尽寒教雪凡音的样子,是万万没想到教个琴还会这般亲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萧尽寒抱着雪凡音一样,如果不是他清楚萧尽寒的人品,如果他不是知道雪凡音只是在学琴,一定一掌过去了。不过,即便知道,还是阻止不了他身上的寒气。
感受到了一股寒气,萧尽寒抬头往外看,看到东方辰言赫然站在外面,连忙走过去,“辰言,我只是在教凡音弹琴,绝对没有什么的。”
“我有说什么吗?”东方辰言自顾自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也站了起来。
“本王还来不得吗?”听到雪凡音的话,东方辰言气不打一处来。
“来得来得,尽寒我们继续吧。”雪凡音现在真没心情应付东方辰言。
还没等萧尽寒开口,东方辰言就先开口了,“不必了,尽寒你先回去吧。”
“东方辰言,是你让我学的。”雪凡音已经有点恼了,再不好好学,可又要去丢脸了。咳,她也没想想刚刚要出去散心的也是她自己。
“现在本王不让你学了。”看到萧尽寒和雪凡音刚刚那样,说什么东方辰言也不会再让雪凡音学了。
“那个,凡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萧尽寒趁早脚底抹油,溜了。
“东方辰言,我说,你不会是在吃醋吧。”雪凡音虽然还有些怕,可看东方辰言这样还是有点小高兴的。
“为你?本王需要吗?”东方辰言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也对,你言王爷向来风流,多得是倾慕你的女子。”雪凡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雪凡音,在你眼中萧尽寒就那么好吗?”东方辰言就想不明白了,雪凡音对他与对萧尽寒完全是两个态度。
“尽寒他温润如玉,为人谦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说的就是他这种吧。”
“翩翩浊世佳公子?”东方辰言真想不通萧尽寒那样子哪里像了。
“对了,现在是你不让我学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还是,让尽寒教我吹笛子,他的笛子吹得真是挺好听的。”
“如果是本王吹的呢?”东方辰言试着问雪凡音。
没想到雪凡音一口否决了,“怎么可能?东方辰言你就别开玩笑了。”
“宫中的规矩你都学会了吗?”
“差不多了。”雪凡音自认那些虽然麻烦,但还难不倒她。
“如此便好。”说完东方辰言便走了。
“主子,王爷不是说,您不用练了吗?”微雨想不通明明王爷说了不用了,为何主子这几天反更上心了。
“我上次已经给他丢过一次脸了,这次去的是皇宫,总不能再让他在自己的亲人面前颜面扫地吧。”上次的是事情雪凡音虽然嘴硬,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后来细想,也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死不承认不就行了嘛。
“小姐,这是在为王爷着想呢。”暮雨一边将糕点拿给雪凡音,一边说着。
“我才没有呢。”雪凡音接过暮雨手中的糕点。
“主子,这宫里可不比咱王府,有些事您还是得去问问王爷。”
“微雨,你不是一直都挺宽心的,今天怎么担心起这些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怕主子您到时被人为难啊,宫里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微雨嘟着嘴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关心我。”雪凡音一边把糕点往微雨嘴里塞,一边说着。
“你们别吃完,留几块,还要给东方辰言送去呢。”雪凡音还这能物尽其用的。
“主子,这行吗?”微雨倒还真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行的,又没吃过,记得换个盘子。”雪凡音觉得她这已经很善良了。
雪凡音让暮雨带着那重新装盘的糕点,一同去找东方辰言请教一些问题,之所以不带着微雨,就是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这糕点是她们吃剩的给说了出来,虽然雪凡音不在意,可东方辰言这种尊贵的人可难说了,要为了这点小事把他惹怒了可不值。
雪凡音和暮雨来到东方辰言的院子门前,就被拦了下来,“王妃,容奴才前去禀告。”
“去吧。”雪凡音没有为难下人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了,他一脸为难地说道:“王妃,恐怕王爷现在不太方便,王妃还是明日再来吧。”
“不方便?你有去禀告王爷吗?”暮雨以为是这人的推托之词。
“这……奴才怕扰到王爷,所以……王妃,您还是明儿再来吧。”他确实没有去问东方辰言,不过不是故意,而是怕打扰了东方辰言。
“算了,我自己进去吧。暮雨,把东西给我,你在外面等着吧。”雪凡音看这下人的样子,也不想让他难做,拿着糕点就准备进去了。
“这,王妃……”这人欲拦下雪凡音,可又碍于她的身份,是左右为难啊。
“放心,与你无关。”看他为难的样子,雪凡音也有些不忍心,可她还是懒的,明天不想再来了,今天能进则进。
雪凡音走了进去,人还未见到,就先听到了声音,“王爷,有好些日子没去妾身那儿了。”这声音娇嗔得很,雪凡音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方才那人会说不方便。
“王爷,今儿就让妾身伺候您吧。”雪凡音站在寝房外听着,正欲离开,门就打开了,或许是做贼心虚吧,雪凡音吓了一跳。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说完雪凡音就想赶紧离开。
“进来。”东方辰言的声音不响。
雪凡音看宋梦琴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吃了,还真是不敢走进去,可东方辰言让她进去,她又不敢离开,雪凡音这是真后悔没听守门人的话,早知道就不该进来的。
“你先回去吧。”东方辰言对着宋梦琴说着。
宋梦琴虽然不情愿,可东方辰言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只能委屈地看了看东方辰言,告了个安就走了。
第八节 人善竟是被人欺
“还不进来。”东方辰言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雪凡音说,自己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哦,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雪凡音怕东方辰言这会儿心情不好,说话声音也是很轻的。
东方辰言看到雪凡音手上拿着的食盒,便问:“拿的是什么?”眼睛往食盒上瞄了瞄。
“这个是一点点心。”雪凡音从食盒里拿出那盘糕点,放在东方辰言面前的桌子上。
“有什么事?”东方辰言才不相信雪凡音只是单纯来给他送点心的。
“去宫里要注意些什么?”雪凡音试探这问。
东方辰言从盘中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看,“用三块糕点就想让本王开口了吗,何况还是别人吃剩的,雪凡音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听这话,雪凡音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他的眼睛这么厉害,特地换了盘子还能看出来。雪凡音连忙笑着说:“那个,不能浪费嘛,味道还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啊。”
东方辰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雪凡音。
“那个,你不要我拿回去就好了,我先走了。”说着雪凡音就要把桌上的点心放回食盒去。
“本王有让你带走吗?”东方辰言看着忙着的雪凡音冷冷地说道。
“不用啊?那我先回去了。”说完雪凡音就想溜了。
东方辰言等雪凡音快踏出门口的时候,才开口:“站住!”
雪凡音本还在想,总算逃过一劫了,没想到东方辰言开口了,灰心丧气地转过身去。
“过来,把门关上。”东方辰言可没想这么就放过雪凡音,拿别人吃过的东西来给他吃,这气他还没出呢。
雪凡音听话地把门关上了,可心里还是在想,这孤男寡女的,关上门,他想做什么。雪凡音正寻思着,东方辰言已经站在了她背后,雪凡音一转身就撞了上去,可后面是门她有没地方退,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
东方辰言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宫中的是吗,过来坐下。”说完自己就现在刚才坐着的位置坐下了。
雪凡音也在东方辰言的对面坐了下来。
“记着,进了宫不要随便说话,跟着本王就好。”东方辰言进宫除了皇上还太后,其他只有别人小心他的份,一下子哪会想到要注意什么。
“就这样啊?有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惹的?”雪凡音才不信这就行了。
东方辰言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好像想到了什么,“你还想去宫里惹事?”
“不是,我这不是怕一不小心就给你惹麻烦了。”雪凡音很诚恳地看着东方辰言。
“嗯。”东方辰言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雪凡音是弄不懂他这“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又不敢问。想着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就想着回去了,“我先回去了。”
雪凡音刚欲起身,就见东方辰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留下来,伺候本王。”
“啊?”雪凡音被东方辰言这话吓到了。
“方才宋梦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来了她才走的,既然她走了,没人伺候本王了,你是不是该负责。”东方辰言说得根本不容人拒绝。
“我负责?我负责什么啊,东方辰言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让她走的。”雪凡音听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更多的是害怕。
东方辰言走到了屏风后的床前,“过来,你出不去的,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雪凡音无奈,对东方辰言的要求,她总是不敢拒绝,只能走过去。进去就看到东方辰言站在床前,双手张开,明显就是让雪凡音替她宽衣,雪凡音也只能乖乖地照做。令雪凡音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伺候东方辰言到床上躺下后,东方辰言竟然对她说:“你去外边的桌子上睡吧,别想逃。”
“你让我趴桌子上睡?”雪凡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难不成你要本王睡桌子,还是想要与本王同床共枕?”东方辰言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算你狠,我去桌子睡。”雪凡音真恨自己干嘛非要进来,本来可以睡在她的大床上的,现在只能趴桌子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而在外面一直等着的暮雨,见雪凡音还没出来,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古洺,你倒进去看看啊,小姐怎么还不出来。”暮雨在外边等了这么长时间也算与这人有几分熟悉了,至少知道了他叫什么。
“那我进去看看,你也别着急。”说着古洺就进去了。
“暮雨,你还是回去吧,王妃估计不会出来了。”古洺好心提醒道。
“小姐她怎么了,是不是惹王爷不高兴了?”暮雨更担心了。
“放心吧,王妃没事的,王爷房内已经熄灯了。”古洺轻声地说道。
“真的啊?那我先回去了。”说完暮雨转身就走了。
“主子,你昨晚和王爷……”微雨可好奇了昨天雪凡音居然在东方辰言房中呆了一晚。
“你们放心,什么都没发生,我在桌子上趴了一晚上,脖子都酸死了。”雪凡音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走去,“我要好好睡一觉,谁都不许来打扰我。”说完就往床上躺去了。
就这样雪凡音吃吃睡睡的,有空跟萧尽寒学学琴,至于学琴这事虽然东方辰言不许,可雪凡音会想着用各种理由把萧尽寒骗到梨舞院来,一两次后,东方辰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二十,一大早雪凡音便梳洗打扮与东方辰言一同进宫了。
入宫后东方辰言先带着雪凡音去给皇上和太后请安,雪凡音也很安分,一袭青衣,一根簪子将发丝轻挽,站在那儿让人觉得很是娴静素雅。
“三皇兄。”
“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我去去就回。”东方辰言知道六皇弟叫他必然有事,就让雪凡音在一旁等着,自己和东方辰祈往另一边走去了。
“三皇兄,第一剑来了。”东方辰祈着急地说着。
“可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去我宫里说吧。”其实他们虽然在宫外已有了府邸,可之前在宫中所住的地方还是留着的,东方辰祈是因为她母妃受宠,而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则是因为太后对这两个孙子的疼爱。
这边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祈两兄弟正谈得起劲,而那边雪凡音已经又开启瞎逛的模式了。雪凡音本也想站在原地等东方辰言回来的,可正在无聊间,看到地上的小花上停留着一对蝴蝶,她只是觉着这就犹如故事中一般美好,看着看着就把东方辰言的话抛在了脑后。跟着那对蝴蝶走了。
“你怎么走路的?”雪凡音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宫女,把她手上的衣裳已经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雪凡音向这宫女道歉,又蹲下去想把被自己撞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你撞到的是谁,掉在地上的衣裳又是谁要穿的?”另一个宫女见雪凡音这般低姿态,穿得又素雅,便觉得定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
“不好意思,幸好这衣服没弄脏。”雪凡音捡起了衣服,用手掸了掸,就递给了刚才被自己撞到的宫女。
“哼,没脏,你知道什么较脏吗,被你这等无知之人碰过的便是脏了。”说着便让另一位宫女接过了雪凡音手中的衣裳。
看她们接过了衣裳,雪凡音转身便要离开了。
“站住,撞了乐姐姐,弄脏了娘娘衣裳,就这么走了吗?”这几个宫女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说着只见她手一挥,两个宫女就把雪凡音拦下了。
“你们想干什么?”雪凡音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她们有四个,寡不敌众啊。
“真不懂规矩,当然是跪下给乐姐姐赔礼啊。”这宫女说得好像理所应当一样的。
“你们敢让我跪?放开,这事我就不计较了。”雪凡音觉得是不是自己刚刚态度太好了,才让她们觉得好欺负了。
刚说完雪凡音就被两个宫女抓着,押到那个她们口中的乐姐姐面前,想让她跪下。
“你们别太过分了。”雪凡音当然是怎么都不肯跪,开玩笑,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给一个宫女下跪,别说自己了,东方辰言都成了别人的笑话了。当然她也不会说自己的身份,现在说出来了她们也不一定会信。
“由不得你。”押着雪凡音的一个宫女正欲往雪凡音的膝盖处踢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那宫女竟然跪了下来。
“谁敢!”东方辰言的声音已经冷得能让人战栗了。
“奴婢见过言王爷。”刚才还嚣张得很的四个宫女,见了东方辰言个个都吓得赶紧跪下。
“可有伤着?”东方辰言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几人。
“言王爷,是这女子撞倒了奴婢,弄脏了青昭媛的衣裳,还对娘娘出言不逊,奴婢们这才想给她些教训的,还望王爷不要为难奴婢们,奴婢会将她交给昭媛娘娘处置的。”见情况不对,这丫鬟连忙将事情都推给了雪凡音。
“我没有。”雪凡音赶紧解释。
“即便是撞到昭媛本人了又如何?本王倒想看看,本王的女人谁敢动!”说这话时,东方辰言已是寒气逼人了。
第九节 女子无才便是德
雪凡音站在原地,本来还在害怕东方辰言会不会为了息事宁人将她交出去,任人处置,可没有想到,东方辰言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别说那跪着的四个宫女,就连雪凡音自己都感到震惊。
跪着的四人,也明显是被东方辰言的话吓到了,想言王爷虽风流却不多情,又何时承认过有哪位女子是他的人,即便是那长得国色天香,最受王爷宠爱侧妃也未曾被言王爷说是“他的女人”,眼前这位女子究竟是何人。
东方辰言上前拉着雪凡音的手,就转身离开了,刚走了几步,东方辰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记住,这是本王的王妃,谁也欺不得!”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四个宫女明显是被东方辰言这话给吓到了,她们刚才得罪的竟然是言王妃,可不是说言王妃并不得喜爱吗,而她既然是言王妃又为何打扮得这般普通朴素,看言王爷刚才的怒气不像是不在乎她啊。带着这满腹的疑问,她们也只能起身去禀报自家的主子,毕竟得罪了言王府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这次还引得言王爷亲自出马了。
一路上雪凡音没有说话,只是任东方辰言拉着她的手,跟在他的身后,心里还在想,东方辰言刚刚是不是已经承认她的身份了,想到刚才那出英雄救美还是美滋滋的。
“不是让你站在原地等本王吗?”东方辰言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雪凡音。
雪凡音是没看到当东方辰言回来时看到她不在有多着急,想着雪凡音就是个路痴,生怕她会迷路,再遇到个什么人,真怕她会受委屈,如果不是找到她了,东方辰言恐怕已经满皇宫地在喊着她了。
雪凡音没注意,眼看要撞到东方辰言的怀里,连忙停了下来,“我记得,可是我看到一对蝴蝶觉得挺难得的,就追过去了。”雪凡音急着解释,她真的不是把东方辰言的话当耳旁风才离开的,而是一时忘记了而已。
“你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是谁吗?”东方辰言兀自往前走着,同时也不忘教训身后的人。
“下次知道了。”雪凡音跟在东方辰言的后面,不管怎样他刚才救了自己,雪凡音还是知恩图报的,现在她绝对不会违逆东方辰言的。
“嗯,记着午宴皇上太后还有各宫娘娘都不会出席,不必对他们低声下气的。”东方辰言一边走一边嘱咐着雪凡音。刚才那几个宫女如若不是雪凡音对她们客气,想必她们也不敢如此对雪凡音,想到这儿,又说道:“还有,若非必要本王无需向任何人跪拜。”
“那如果刚才我给那个宫女跪下了,你还会帮我吗?”雪凡音现在是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屈服,否则以东方辰言的骄傲,恐怕根本不会管自己了。
“不会。”东方辰言答得干脆,心里想的却是,若真如此,那几个人也没活着的必要的。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讲话,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举办午宴的园子里,这园子很大,不过说是花园倒是觉着有些荒芜,雪凡音也没看到有多少的花。
“三皇弟,大家可都在等你了。”一身着杏黄色长袍,袍上还绣着四爪龙纹的男子见东方辰言进来了便如此说道。
看他如此打扮,又坐在上位,自然该是当朝太子殿下了,他身旁坐着的身着粉色衣裙,长得如花似月,薄施粉黛,显得雍容柔美的女子,便该是太子妃了。
“见过太子殿下。”东方辰言嘴里虽说着客气的话,可身子一动也没动。
太子虽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他这个皇弟想来傲慢,可奈何战功赫赫,连父皇有时都不会让他行礼,更何况是他呢,“都是自家兄弟,三皇弟又何必见外呢,入座吧。”
“多谢太子。”说完东方辰言就径直往自己的位子上坐去。他的位子在左手第一位,这是按他们在兄弟间的大小来排的,但可发现右手第二的位子还是空着的。
雪凡音跟着东方辰言,正要坐下时,对面的人发话了,“这位莫非就是三弟妹了?三皇弟可是一直藏着呢,今日倒也难得能一睹真容啊。”
说话的正是灵王妃,东方辰言的二皇嫂,她一袭水蓝色衣裙,倒也显得端庄动人。雪凡音不得不说,这在场的三个女子当中,她还真显得普通了些,也不怪不得东方辰言一直不带她出门,东方辰言在他这几个兄弟中长得可也算数一数二的,可雪凡音跟这么一群美人站在一起,倒还真有些比不上。
东方辰言如果知道雪凡音是这么想的,觉得要呼冤枉啊,其实从来不是东方辰言不愿带她出来,只是从前的雪凡音连他都不敢正眼看,更何况是随他进宫见这么些人呢,东方辰言这才能带着宋梦琴的地方便带着宋梦琴,不能带宋梦琴的地就说雪凡音病了,起不了床,也是如此除了雪家的人和言王府的人,估计是没人认识雪凡音的了。今日让雪凡音进宫也是为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变了。
“正是。”雪凡音也不矫情,向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就坐下了,不是她无礼,是东方辰言跟她说过,不必对人低声下气的,东方辰言对太子都可以这样,那她还不能对对面的人如此了吗。
“听闻三弟妹的琴艺一绝,不知可否是真。”太子妃看着雪凡音说道。
“太子妃难道没听说,前些日子三弟妹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只是空有其名,也不知是真是假。”灵王妃眼中还有着不屑。
“如此倒是本妃孤陋寡闻了。”太子妃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雪凡音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就知道宴无好宴,可之前自己都承认过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于是便说道:“那不是传言,我是真的空有其名。”
灵王妃见东方辰言也没说什么,便认定雪凡音确实如自己听到那般不受言王爷的喜爱,胆子倒也大了起来,“看来这世上徒有虚名之人还真不少啊!”
“二弟妹,此话差矣,谁人不知雪将军之女雪凡音乃是城中有名的才女,你我可都不及呢。”太子妃看似在为雪凡音说话,可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雪凡音想着,这两人不去演戏都可惜了,放着这么些好吃的不吃,还非你一言我一语的揪着自己不放,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们。
而在座的除了未能出席的东方辰繁,其他几位王爷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东方辰祈本想看在东方辰言的面上替雪凡音说话的,可被东方辰言一个眼神给阻止了,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安静地看戏了。
雪凡音见没人帮自己,那两位有一副非要一探究竟的样,雪凡音也想好好享受这美食,便说道:“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会,你们也说了那些只是传言罢了。”
雪凡音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场的人都惊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雪凡音居然会这么爽快地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太子妃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被太子制止了。
可灵王妃才不会这么放过雪凡音,本打算一样样为难她,现在她居然说什么都不会,她们也不能再有这些为难她,这不看到那边马匹,便说道:“正所谓将门虎女,雪将军一门骁勇,想必三弟妹对马术该是略通一二的吧。”
“不会。”雪凡音回答得快,骑马可是危险的事,她还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怎么可能不会呢,莫不是连雪将军都是徒有其名吧,如此,倒也难怪无法回朝了呢。”灵王妃显得一脸可惜。
也是这话惹怒了雪凡音,“灵王妃,请不要把我和我爹混为一谈,死者为大,既然你非要上马我便上,不过我确实不会,但请你记住这与我爹和我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骁勇善战军中将士都是有目共睹的,容不得你如此诋毁。”说完雪凡音就起身向那几匹马走去。
“说吧,哪一匹。”雪凡音想着反正自己也不会,选哪匹都一样,还不如让她们选,省得再落人话柄。
“就那匹枣红色的吧。”灵王妃指了指那匹马,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雪凡音牵出马便翻身骑了上去,别说还真像那么点样子。东方辰言看似在喝酒,可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雪凡音。
刚骑上去那马倒还听话,可没多久,它就开始狂奔了,雪凡音根本控制不了它,只能紧紧抓着缰绳,任凭它跑着,只是马的速度太快,雪凡音的力气有限,想着今天该不会就这么丧命马蹄下吧,手也已经被缰绳勒破了,眼看快坚持不住,就要掉下去了,却见东方辰言飞身坐到马上,贴在雪凡音的耳边说:“别放手。”
说也奇怪这马对东方辰言这么温顺,,被他控制着骑回了原来的地方。东方辰言抱着雪凡音下了马,可也不忘说上一句“逞强!”
“原来三弟妹真不会骑马呀,这还真是不好意思啊。”灵王妃说着不好意思,眼睛里满是奸计得逞的高兴。
雪凡音撇了她一眼,在位子上坐了下来,缓缓开口:“女子无才便是德。”
第十节 荷花夜赋荷花诗
“女子无才便是德?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东方辰祈一脸不解。
“是啊,若无德行空有满腹诗书又有何用呢,即便一身才华可想着的都是些害人之法又有何人敢接近呢?”雪凡音不急不缓地说着。
太子妃倒还好,而灵王妃那一张脸差点绿了,雪凡音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可正所谓做贼心虚,灵王妃总觉得雪凡音口中的人就是再说她,可又不好反驳。
雪凡音这话也确实是说给她听的,开玩笑,扯上了雪家父子,还让雪凡音勒破了手,差点从马上摔下了,她怎么可能不出一口气,哪怕不能把这灵王妃怎么样,让她心里不舒服也好的,雪凡音可不是什么你惹了她,她就会受着的人。
在场的几位王爷和太子自然不会说什么,跟雪凡音一个女子计较这些,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这言王爷还在呢,虽然之前太子妃与灵王妃怎么刁难雪凡音他都没说话,可毕竟那也是他的王妃,刚才他飞身救人就说明了,若是雪凡音真出什么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场午宴也就在各位王爷的寒暄中结束了,当然这寒暄也不太有言王爷的事,其他人问到了他就答几句,若是不问他也与雪凡音一样只顾自己吃喝。
“明知不会还非逞强。”东方辰言一边给雪凡音清理着伤口,一边还不忘教训他。
“你轻点,我还不是被逼的。”雪凡音缩着手,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
“就这么点能耐,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了。”东方辰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起了一旁的药,冷声说道:“忍着点。”
雪凡音急忙阻止东方辰言要给自己上药的动作,东方辰言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我自己来吧。”,说完就伸手去夺东方辰言手中的药瓶。
“坐好了,两只手都上了,自己如何上药。”说着打开了药瓶,手上沾了些药,往雪凡音的手上抹去,“你以为本王愿意在这给你上药,若不是怕宫中人笑话,早把你丢给别人了。”
“不愿意,把我丢给我自己就行了。”雪凡音明显能感到东方辰言的动作轻了许多。
“别动,一个女孩子家的,手上留下疤就不好了”,东方辰言这是第一次给别人上药,难免又不知轻重的地方,雪凡音一动,他自然更弄不好了,“即便你不在乎自己的手,本王还在乎这药呢,这可是五皇弟好不容易才答应送给本王的。”
其实这分明是东方辰昕看雪凡音受伤了才拿给东方辰言的,东方辰言也想不通了,这雪凡音究竟是哪点入了他五皇弟的眼,竟然把这平日连他都不愿送的药,就这么给了雪凡音。
“这药真那么有用吗?”雪凡音一个女孩子当然不希望手上会留下疤。
“五皇弟从小喜爱医术,师承怪医,对医术也是有些研究的。”东方辰言也不容易,不仅要给雪凡音上药,还要给她答疑解惑。
“晚上的晚宴,不要再逞强了,不会便不要去做。”东方辰言替雪凡音上好了药,就将那瓶药收入囊中了,五皇弟好不容易才肯拿出一瓶,下次要问他那可没那么容易。
“可如果晚上还有人像那个灵王妃那样,敢对雪家的人出言不敬,这手真废了我也在所不惜。”雪凡音不想惹麻烦,可不代表那些人触犯到她的禁忌了,她也忍气吞声的。
“有本王在,谁敢?”东方辰言说得霸气。
“中午你也在,还不是……”雪凡音呶嘴说道,只是看了东方辰言那张冰冷的脸不敢再往下说了。
“好了,你先在这儿休息吧,到时本王自会来找你。”东方辰言将药收入怀中后,理了理袖子,“在这殿内可随意走动,但不许走出去。”
“放心,绝对不会了。”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睁大着眼睛,表明自己这次是真的会乖乖听话的。
听完雪凡音的保证,东方辰言起身走了出去,对门外的太监和老嬷嬷说:“不要让旁人进来,也不许她出殿,若有事,去雅岚殿找云贵妃。”
“老奴明白。”这两人都有些年纪了,在这锦瑟殿也有些年月了,还是当年伺候过东方辰言的母妃的,他们的发丝中已然夹杂着一些银白,但对东方辰言依旧那样恭敬,就如同对待对待东方辰言的母妃一般,自从东方辰言封王搬到言王府后,是他们一直守着这座宫殿,不肯离去。而他们,也是东方辰言在这漫漫皇宫中难得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东方辰言走后,雪凡音也乖乖地午睡了,连房门都未曾踏出,或许是因为中午跟马的战斗太累了,一直睡到东方辰言回来,她才被叫醒,简单理了理头发,这还是看着暮雨微雨她们给她梳头的时候,稍稍学了的,于是又跟着东方辰言出门了。
这次东方辰言和雪凡总到的虽不算早,倒也还不晚,至少皇上和太后皇后还没来呢,至于其他人也都习惯了东方辰言来得晚一些了,只是奇怪为何云贵妃已经到了,而繁王爷还没来呢?
东方辰言到了之后自然是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纷纷站了起来向他行礼,而他则先给云贵妃请安,这回可真是请安,还做了个揖,相对太子只是一声问候罢了,随后便落座了。
坐在东方辰言身旁的雪凡音,总感觉有许多人注视着她。雪凡音向四周一看,才发现好多姑娘都往她这儿看着呢,有的看到雪凡音看过来,故意与旁边的人攀谈或转过头去,而有的还在对她指指点点,眼神里可以说是羡慕嫉妒恨,细看好些姑娘还在盯着东方辰言,一副娇羞之态。雪凡音这才明白过来,言王爷果然风流,能让这么些姑娘为她倾心,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雪凡音神思间,就听到太监高唱“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所有人都起身行礼,皇上一身龙袍甚是威严,太后慈眉善目的,皇后站在太后身旁俨然是一位贤内助。
“众卿免礼。”短短四个字,却尽显帝王风范。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相当的洪亮。
“朕今日是陪母后前来,众卿不必拘礼,一切都听太后的。”皇上笑盈盈地说着,眼睛还看着旁边的太后。
之后自然又是各种寒暄,大多人都捧着太后,说着各式各样好听的话,太后自然也是听得高兴,但仔细往下一看,看着坐在自己下面的云贵妃问道:“怎么不见辰繁呢?”
“会太后,妾身也不知,许是被什么耽搁了吧,妾身替辰繁向太后请罪。”云贵妃起身欲向太后行礼。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哀家也只是一问,辰繁没事便好。”太后阻止了云贵妃,伸出手示意让她坐下。
“有太后如此挂心,是辰繁的福气。”
“太后,可以抽今年赏花宴的题了吗?”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拿着一个竹筒道,竹筒里放着许多的竹签,每一根竹签都有一项活动,而抽到哪个,哪个就是今年赏花宴的主题。
太后将手指了指太子妃,“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陪着我这老婆子热闹,便让静丫头去抽吧。”
那宫女拿着竹筒来到太子妃的面前,乔静雨起身,“静雨承蒙太后您的抬爱。”说完从竹筒中拿起了一只签,众人都看着她手中的签,都希望她抽中的是自己所擅长的,如此也好在太后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许还能嫁入皇家,觅得个好夫婿。话说赏花宴是太后要办的,也是女子所喜爱的,太后也有旨各家女眷都可出席,而这些人又怎么会错过能与皇室中人相交的好机会呢。
太子妃看了一眼那根签,就将它交给了捧签的宫女,“今年赏花宴的题是诗。”说着把签举了起来给众人看,当然后面的人肯定是看不清的。
“那就以这荷花作诗吧。”太后指着前面满池的荷花道,而下面的人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不知有哪位小姐夫人愿意用荷花赋诗一首?”
不一会儿就有十来人站了出来,“太后,孙媳愿为太后助兴,也想赋诗一首。”灵王妃站了起来,先向太后行礼,之后又说了这番话,而说完她就向太子妃投去一个眼神。
果然太子妃也起身说道“太后,既然二弟妹有此雅兴,静雨倒有一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讲。”
“说来听听。”太后饶有趣味地看着乔静雨。
“静雨以为不如让静雨和二弟妹三弟妹也一同参与如何,静雨虽不才,倒也愿意博太后您一笑。”乔静雨三两句话又把雪凡音带上了。
“静丫头这主意甚好。”
“三弟妹你……”乔静雨见雪凡音没反应,特意将众人的眼光拉到雪凡音那儿。
雪凡音就知道这两人不会有好事,现在她们愿意博太后一笑,难道她能说不愿意吗,可她又实在不想掺和这些事,就看向了东方辰言,希望东方辰言能替她回绝了。
第十一节 女子当如是
东方辰言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凡音……”
东方辰言的话海内说完,就被打断了,“言王爷,何必掺和女子间的事呢?何况言王妃乃是城中才女,言王爷又何必害怕呢。”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那衣服还有些眼熟,细看不就是被雪凡音不小心撞到地上的那件衣裳吗。而这人也正是那几个宫女口中的青昭媛。
这青昭媛在后宫深得帝心,皇上对她很是宠爱,平日里遇到比自己低的也总会嚣张几分,但对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这也是她如此嚣张还能在这宫中有此地位的原因。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得罪的虽是她的宫女,可那是她的心腹,在木青青的眼中,让她的心腹难堪,便是与她作对,她又怎么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呢?趁着有机会,还不赶紧报仇。
而在雪凡音对面一心想看雪凡音笑话的灵王妃见昭媛开口了,又怎么会不再推一把呢,“是啊,三皇弟莫非是担心弟妹会给言王府丢了脸面不成?”
“灵王妃,我雪凡音的事与言王爷言王府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夸大其词了。”雪凡音听灵王妃竟然还把事情扯到了东方辰言的身上,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东方辰言跟这事还真无关。
“三弟妹怎可如此说呢?三皇弟与弟妹乃是夫妻,夫妻自是荣辱与共的。”灵王妃想着雪凡音这么激动怕是作不出诗来的,若能借雪凡音的手让言王丢了面子也不是不可的。
“芊芊这丫头说得倒也没错,这诗作得不好倒也罢了,一同图个乐子便是了。”太后已有些不高兴了,这话也相当于命令雪凡音与她们一同赋诗。
“太后,凡音想问,既然凡音代表着言王爷,那太子妃与灵王妃可是代表自家夫君的,若不是,那不管凡音诗作得如何都与言王爷无关,若是那凡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雪凡音起身问太后。
太后还未答话,灵王妃先说了:“既然是我说的,我自然也是如此。”说完望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本也不想的,太子终究是储君,这赋诗虽难不倒她,可也不是自己所擅长的,又怎能随随便便就将太子的声誉威严搭上呢,正在犹豫间,太子倒抢先一步了,“自是可以的,不知如此三弟妹可愿意让太后舒心呢?”说完还向太子妃点了点头。
“凡音自是愿意的。”这话虽是对太子说的,可雪凡音眼睛看着的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雪凡音起身,走了出去,与太子妃、灵王妃还有是几位夫人小姐一同站在了写诗的桌子前。
“大家有一炷香的时间赋诗一首,香尽还未赋诗完成的,即出局,太后与皇上皇后会在所有赋诗中选出一首最佳的。燃香!”方才捧签的宫女宣布着比试的规则。
一炷香已过半,好些人都已将诗写好,只等着香尽呈给太后赏阅,也有还在修修改改的,可雪凡音却是先拿起笔,随后又放了下去,半柱香过去了,一个字还未落下。东方辰言坐在位置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向比试的方向,皱着眉头。坐在东方辰言右手边的东方辰昕凑过去对东方辰言轻声说:“三皇兄,这雪凡音该不会真什么都不会吧?”
东方辰言只是摇摇头,而就坐在东方辰言左边的太子看着已经诗成笔落的乔静雨满是笑意。
香炉中的香还剩三分之一,雪凡音还冥思苦想着,乔静雨和罗芊芊一同走了过来,“三弟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该不会真……”,罗芊芊看了看乔静雨,“你看,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乔静雨也接话道:“咱们还是让三弟妹再好好想想吧,这若真作不出,也不言王爷会怎样?”说完拉着罗芊芊就走了。
其他人的人目光也被她们的话拉了过来,一个个都看着雪凡音,当然少不了一些指指点点的,雪凡音也想着,这次真是把东方辰言给坑了,不知道回去他会怎么收拾自己。
“本王替三皇嫂执笔如何,就当是来晚的赔罪吧。”来人一袭白衣,缓缓而来,他正是那位一直未曾出现的四皇子,繁王爷东方辰繁。
“儿臣来迟了,请父皇皇祖母恕罪。”说完便来到雪凡音身边,“可想好了,我替你执笔可好?”
“当然好。”雪凡音看着这位温润如玉,一双眼柔情似水的繁王爷,差点犯花痴了,她没想到在这皇室中还会有如此清绝出尘之人。
雪凡音站到东方辰繁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东方辰繁笑着点了点头,提笔就写了下来,东方辰繁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样,清逸洒脱,好看极了。有言道字如其人,雪凡音对这位让她不用成为这么多人的笑柄的恩人更是充满了好感。
“香已燃尽,奴婢会将各位的诗呈给太后。”当香炉内的香将最后一丝香灰掉落地上时,几位宫女就将众人所赋的诗收了起来,而此时雪凡音在繁王爷的帮助下,早已将是写好了。
雪凡音虽然不会作诗,可背诗还是会的,她之前之所以没写,是因为那字她认识却不会写,即便写了,就她那毛笔字实在是拿不出手,这次的事,也促使了雪凡音要好好练字的决心,总不可能每次都有一个繁王爷来救她吧。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不知出自哪位之手。”
“父皇,这正是三皇嫂所作,儿臣倒觉得这是一首好诗。”东方辰繁站在一旁说道。
“繁王爷,这该不是您替言王妃所作吧,不然怎么会您一出现,言王妃就能作出此诗了呢?”那些与雪凡音一同比试的小姐中,不免有几人是不服的。
“之前言王妃可是毫无头绪,我们大家都看到的。”又有一人附和道。
“方才灵王妃不是说言王妃曾讲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会儿怎么又有才了呢?”听到罗芊芊的话的人也在一旁说着。
“我只是不愿写字,才一直没落笔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雪凡音这个理由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在荒谬不过的借口。
“太后,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言王府当众吟诗一首便是了,只是时间不宜太长。”兰妃这建议算是公正,只是她从心里打定了雪凡音不会作诗,不过也是有几人能相信雪凡音那个理由。兰妃也正是宋梦琴的姑姑,自从知道宋梦琴被雪凡音打了一个耳光后,就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雪凡音,现在只要雪凡音吟不出来,她不光会成为众人笑柄,更是犯了欺君之罪,如此她的王妃位置定然不保,只要雪凡音被废,兰妃的侄女宋梦琴顺理成章地坐稳了言王妃的位置。
“这主意倒不错,百花皆可,哀家就给你一盏茶时间,若是不行,自当严惩。”太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之所以会说百花皆可,那是因为这事牵扯到她的两个孙儿,虽不指望雪凡音能作出多好的诗,但能吟出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东方辰言看向东方辰繁,以眼神问东方辰繁,那诗是不是他替雪凡音作的。东方辰繁领会到了东方辰言的意思,摇了摇头。其实本来,东方辰繁会提出要帮雪凡音执笔,也是一位雪凡音作不出诗来,自己可以帮她作一首,免得让他三皇兄也陪着雪凡音成为笑柄,可没想到雪凡音还真是懒得写字啊。日后东方辰繁就会知道雪凡音不是懒而是不会,字太丑。
“太后,既是百花皆可,又何需一盏茶,七步即可。”雪凡音心想,既然都要出尽风头了,倒不如再学个曹子建七步成诗,让那些人无话可说。
雪凡音说完这番话后,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议论纷纷,一个个都盯着雪凡音,当中大部分是希望能抓住雪凡音七步后吟不出诗的表情,也有一些是想看着雪凡音这个昔日才女会如何一展风姿,也有几个人在为雪凡音担心着……
雪凡音眼望四周,脚下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七步落下时,许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而雪凡音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雪凡音向太后行了个礼“此诗便叫赏牡丹。”
“好诗,好诗,言王妃好才情。”人群中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附和起来,“言王妃不愧为才女啊。”“言王爷慧眼识珠啊。”……与之前的态度可是大不同。
“既然如此,众卿可还有异议?”皇上的一句话让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既无异议,还请母后裁定。”
雪凡音回位时,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是说不”
在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才能,才是应有的德行。”说完,径直往之前的位置走去了。
在众人都落座后,东方辰繁好地感叹地说:“女子当如是。”东方辰繁这话也是让众人一惊。
第十二节 公子世无双
东方辰繁的话之所以能让众人一惊,那是因为他极少夸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怕还是头一遭。当然东方辰繁会夸赞雪凡音,不仅仅是自己对她的欣赏,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东方辰言的王妃。
成为焦点的雪凡音,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只淡定地鼓着品尝面前的美食,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其实雪凡音有些时候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得看情况了,只要不是她的禁忌,她也不愿多计较,可要是她的禁忌,她定然不会放过,甚至还要多讨要几分。
这赋诗比试雪凡音虽以七步成诗艳惊四座,可最终还是判定了一位小姐胜,毕竟太子、灵王、言王哪一位都丢不起面子,但若是都未胜,便是打个平手,谁也没有更胜一筹,谁也没有落了面子。更何况太后也确实没那么喜欢雪凡音,本来让东方辰言娶雪凡音太后就不情愿,只是因为政事不得不如此,而今晚太后又觉得雪凡音太过张扬,不懂事,非要将一场比试扯上三府,任性妄为,不知轻重,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如此出色的孙儿呢。
晚宴结束,各自坐上了自家的轿子与马车,言王府的马车正欲离开,被一个声音阻止了“三皇兄,等等我。”东方辰昕拉着东方辰繁跳上了东方辰言的马车,东方辰昕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雪凡音身边。
“三皇兄,打扰了。”东方辰繁想东方辰言告罪一声,便坐在了东方辰言的身边。
“三皇兄,你如今佳人相伴,好生惬意啊!”东方辰昕看着坐在马车中间的东方辰言和雪凡音调侃道,“雪凡音,我给你药可还好用?”
“多谢昕王爷,那药挺好的。”雪凡音看了看自己的手,别说,东方辰昕的药效果确实还不错,抹上后便凉凉的。
“我的药自是好的。”说起自己的药东方辰昕是一脸的自豪,“雪凡音,你以后直接叫我辰昕吧,我四皇兄也不是拘礼之人,你也叫他名字就行了。”东方辰昕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东方辰繁,跟雪凡音自然熟了。
“五皇弟,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东方辰言在前面的桌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刚认识,哎,雪凡音,你不是文采很好吗?刚才我四皇兄可是当那么多人夸了你,你也该夸夸我四皇兄吧。”东方辰昕虽然回答了东方辰言的话,可一心与雪凡音交谈着。
“五皇弟,别胡闹。”东方辰繁聪明地感受到了来自东方辰言的不悦,很善良地希望东方辰昕不要再闹了,东方辰言可是很有可能会把他扔下马车的。
可东方辰昕明显不领情,还想向雪凡音问出个究竟,“雪凡音,你快说啊。”
“我之前觉得尽寒是翩翩公子,那繁王爷就是公子世无双了。”雪凡音真觉着他们东方家的基因也太好了,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而东方辰繁不光是长得好看,他那通身的气质就如同谪仙人一般,那么干净,那么飘逸。
“公子世无双?”东方辰繁展开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嘴角上扬,看向旁边的东方辰言,加入了看好戏的队伍,“三皇兄,你觉得凡音这评价如何?”
东方辰言的脸更黑了,“凡音?你们又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东方辰言真的觉得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自来熟,可雪凡音这一花痴样更让他气闷。
“凡音,那你觉得我三皇兄如何?”东方辰昕绝对是不嫌事大的,且不会看他皇兄脸色的。而东方辰繁听到这话笑得更灿烂了,挡也挡不住要看好戏的表情。
“啊?”雪凡音怎么都没想到这昕王爷的胆这么大,可是他敢问,雪凡音可不敢说,更何况她脑子中东方辰言就是一个冷血王爷,这要是说了,她可不敢保证东方辰言会不会把自己赶出他的言王府了,只能默默地装作没听到,喝口水缓解自己的尴尬。
“凡音,那是三皇兄喝过的。”东方辰繁好心提醒,不过一看雪凡音这样就知道她一定没什么好话来形容他三皇兄,或者是不敢说,毕竟别说雪凡音了,就连他和东方辰昕小时候也是怕东方辰言的。
雪凡音听了这话,连忙把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桌上,偷偷看了一眼东方辰言,“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本王倒也想听听你这才女能如何评价本王。”东方辰言本还没什么的,可看到雪凡音那样,倒是特别想听听了。他看着雪凡音,手上拿起刚才雪凡音拿错的那杯水,喝了起来。
雪凡音继续低头喝着她的水,心想着,这仨人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了吧,这也太为难人了吧,她也是真想不到要怎么来形容东方辰言,真说他冷血吧,他今天就救了自己好几次;可如果说暖男,别说他们不懂,就东方辰言还真算不上,至少比不上他。
“凡音,小心手。”东方辰言看雪凡音的手将杯子越握越紧,似有要将这杯子捏碎的势头,想到他听说的中午发生的事情,便出声提醒了。
“哦,多谢繁王爷。”雪凡音这才发现要是在这么捏下去,杯子倒不会碎,只是那伤口就该裂开了。她谢东方辰繁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东方辰繁替她解决了这尴尬。
“五皇弟不是说了吗,叫我辰繁便可。”东方辰繁觉得雪凡音刚才一定是想到别的什么了,她其实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只是她或许并希望他们知道她藏着的那些事,这也让东方辰繁对雪凡音一改往日的看法,雪凡音并不像之前那样的懦弱。
“嗯,辰繁。”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对这位仙人般的繁王爷,雪凡音并不排斥。
马车现在辰王府停下了,东方辰言先下了马车,没想到东方辰繁也跟着下车了。东方辰繁见正欲下来的雪凡音,连忙伸出了手扶着她下了车,“凡音,你若有事可命人来繁王府找我。”说着东方辰繁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牌,玉牌正面刻着朵朵祥云,很是精美,“这个收着。”说着就把这玉牌放到了雪凡音的手中。
“四皇弟……”东方辰言欲从雪凡音手中的玉牌拿过来还给东方辰繁。
“三皇兄,这是我给凡音,日后也别为难她。”东方辰繁阻止了东方辰言的动作,“凡音,好好收着。”说完便转身回到马车上了,而在车上看着的东方辰昕也明显没想到,他四皇兄竟然会把这玉牌赠予可算是今日才相识的雪凡音,只愣愣地看着回到马车上的东方辰繁,“四皇兄,你怎么……”
东方辰昕的话还未说完,东方辰繁就打开了他的扇子,摇了摇了头,“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
雪凡音看这玉牌就知道价值不菲,再看刚刚东方辰言的表情,总觉着这玉牌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收着倒有些惴惴不安,但对于东方辰繁雪凡音更是感激了,之前帮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东方辰言的原因,可这次他分明让东方辰言不要为难自己,这份情意她雪凡音领了,也欠下了。这也是雪凡音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第一次这么感动,第一次感受到除了那个记忆中的哥哥外带来的关怀。
“雪凡音,你眼中本王究竟如何?”东方辰言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在雪凡音心里自己会是什么样。
雪凡音只回了回头,又自顾自往梨舞院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回答东方辰言的话。
“奸诈,冷血无情,本王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吗?”东方辰言看着走在雪凡音,只站在原地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
听言,雪凡音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东方辰言,满是疑问,“我没说过。”刚见到东方辰言时雪凡音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她倒觉得东方辰言真没这么不敢让人接近。
“酒后吐真言。”说完东方辰言就往琴韵阁方向走去了,将雪凡音一个人留在黑夜中。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走远了,也就会梨舞院了,只是知道梨舞院雪凡音还在想,喝醉的那晚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会把“奸诈、冷血无情”这些话都对东方辰言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说别的更严重的话。
雪凡音正自回想着,只听到暮雨说:“小姐,这手怎么就成这样了?”
“上过药了,没事的。”雪凡音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东方辰昕的药不错,可勒破的地方也没那么快就好了的,不过穿越前她也常常磕磕碰碰的,也没那么娇气,所以这点伤也就没那么放在心上。
倒是暮雨觉着自家小姐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可那言王爷居然一回府就去了琴韵阁,小姐的伤连问都不问一下,心里自是不舒服的,也暗自想着日后不能再让小姐独自跟着王爷出去了。
“主子,这玉好漂亮啊,是王爷送的吗?”微雨看着桌上那块精致的玉牌,倒是认为王爷对主子还是不错的,连这么好的玉牌都送给主子了。
雪凡音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牌,翻过来一看,这玉牌背面竟还刻着几个字。
第十三节 一怒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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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如梦,云淡风轻”雪凡音看着玉牌上的字便念了出来,“果然像他。”
“主子,像谁啊?”微雨好奇,她一直觉得这玉牌该是东方辰言送的,可那几个子怎么也与言王爷对不上。
“没有谁,我累了,给我准备些热水。”雪凡音是真的累了,这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是骑马就是跟人比这比那,顺带还不小心得罪了几个人,现在真的只想洗洗睡了。
六月院子里的梨花早已落尽,飘落的花瓣也早已化为泥土,早已不见那一地的雪白。雪凡音醒来已是午膳后了,本想出去走走的,可怕遇到东方辰言或宋梦琴,也就作罢了。宋梦琴上次打了她已经惹了一堆麻烦了,这次要是再遇见她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还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全些。
可是宋梦琴不会来找雪凡音,东方辰言却会,晚膳前他便过来了,“你们主子呢?”东方辰言一进来就问起了雪凡音。
“小姐在休息。”暮雨昨晚看到雪凡音那双手,一直认为是东方辰言的错,现在东方辰言要见雪凡音,她自是不愿意的。
“王爷,请用茶,奴婢这就去告诉主子,王爷您来了。”微雨自是高兴的,东方辰言来这梨舞院也是难得的,从她们成婚至今,他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不过自从雪凡音醒来后,东方辰言倒是来得勤,虽然比不上他去琴韵阁的次数,可与以前相比终是多了的。微雨心想,许是主子的娘家人都不在世上了,王爷对主子心软了些。
暮雨看着微雨那样还真怕雪凡音就这么出来见东方辰言了,不是暮雨不希望他们和好,只是雪凡音每次见东方辰言,总会出点事,在暮雨心中只要她家小姐安好便是了,别的她也没那么在乎。
“王爷,主子说,她谁都不想见。”微雨回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微雨真怕东方辰言一怒之下,先把她惩治了。
“不想见?本王见她总行了吧。”说完,东方辰言就起身往雪凡音的房中走去了。从来只有别人求见他东方辰言的,他都来这儿了,雪凡音居然敢说她不想见,东方辰言怎么可能不生气。
“王爷,小姐在休息,还请王爷不要打扰了。”暮雨不知哪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在东方辰言进门前,跑上前去,双手张开,将他拦在了门外。
“暮雨!”暮雨这一动作把微雨吓着了,连忙上前拉了拉暮雨的衣裳,让她别再拦着东方辰言了。可是暮雨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微雨虽然着急,可以没有办法。
“大胆,本王岂是你能拦的。”东方辰言见暮雨还不让开,便用掌风将暮雨推到了一旁。
暮雨被东方辰言这一掌打倒在地,再起来欲阻拦时,东方辰言已经进去了。
里面的雪凡音本来正在睡觉,被他们门口的声音吵醒了,也刚要出来看看,就见东方辰言进来了,而且那一脸怒气,一身寒气,就是远一点也能感受到了。
“雪凡音,你不想见本王?”东方辰言看站在面前的雪凡音只觉火气更大了。
“小姐,是暮雨没能拦住王爷。”暮雨被微雨扶着也进来了。
雪凡音本想跟东方辰言解释的,可看暮雨这样,连忙走了过去,“暮雨,你怎么了,谁打的?”暮雨没有说话,雪凡音看这幅场景也就知道了,除了东方辰言也不会有别人了。
“微雨,你先带暮雨去看大夫吧。”
“小姐,暮雨不去。”暮雨就怕雪凡音再受委屈,怎么也不愿离开。
雪凡音无奈,“暮雨,你要是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我呢,快去吧。”这丫头确实一心为主,可东方辰言这尊大神不是她能得罪的,现在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暮雨虽不愿意,不过雪凡音的话也有道理,也就随微雨离开了。
“那个,我刚刚在睡觉,暮雨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以后能不能别对我的人动手?”雪凡音见东方辰言没有说话,只能自己先开口解释了。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在睡觉,压根没听清微雨说谁来了,就说了谁都不想见。
“本王已手下留情了,你这是在怪本王吗?”东方辰言气啊,雪凡音先是不见他,现在一开口就怪他对那个丫头动手。
“我不是这意思,东方辰言……算了,你先喝口水消消气吧。”雪凡音给东方辰言到了杯水递上。
东方辰言接过雪凡音手中的那杯水,就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过来,坐下,把手伸过来。”
雪凡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鉴于今天已经把他惹毛了,也就乖乖配合他,坐下,把手伸了过去。
只见东方辰言从袖口中拿出了昨日的药,小心翼翼地给雪凡音上药。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的样子,觉得鼻子一酸,还从来没人这样对自己过,前世的她哪怕摔跤了,也只是起来拍拍尘土,继续走,就算摔得再痛她也习惯自己随便喷点药就行了,即便是他也没有这样给自己上过药。
“昨日在马上,别的地方可有伤着?”东方辰言收起药,喝着雪凡音给他倒的水问道。
“没事的,你也不用来给我上药了。”雪凡音怕再这么下去她会不想离开这儿的。
“就这么不待见本王。”东方辰言拿出收好的药,放在桌上,起身就走了。
“把药拿走吧。”雪凡音看着未曾停下脚步的东方辰言,又解释道:“不是说这药很珍贵吗,我这么点小伤,别浪费了。”
东方辰言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回来了,“雪凡音,你是个女子。”东方辰言拿回了那瓶药,想着,平日那些个大家闺秀,哪怕碰着了有的还要哭闹一阵,更别说摔一跤了,可眼前这人,手被缰绳勒破竟还说只是点小伤,她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东方辰言眼睛里有着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心疼。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我是女的。”雪凡音避开了东方辰言的眼睛。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回去,有的事情她也还放不下。
“随本王一同用膳吧。”
“不用了,我不饿。”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待在一起,一口拒绝了。
“不饿?”东方辰言怎么可能相信雪凡音这种借口。刚睡醒,定然什么都还没吃,怎么可能不饿,东方辰言不想揭穿雪凡音,也就回去了。
雪凡音看着离去的东方辰言,想着他或许去找宋梦琴一起用膳了吧,就像上次那样,不免有些失落。雪凡音本想在这王府不愁吃喝,呆着也挺好的,而现在,她觉得要赶紧离开了。
“第一剑?”东方辰言离开后就出府了,岂料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拦路人。他今天也是运气不好,先是被暮雨拦着,现在又被眼前这人挡着了。
“倒还有点眼力。”第一剑直接抽出了他的剑,直指东方辰言。
“跟了本王这么久,谁派你来的?”东方辰言一边闪躲他的剑,一边想弄清楚第一剑背后的人。
“我第一剑是不会出卖人的。”第一剑又向东方辰言刺去,“你不是武功很好吗,为何只躲不出招。”
“本王要用双手接你的剑吗?”东方辰言以掌力向第一剑攻去。
第一剑向后退了几步,收起了手中的剑,“我第一剑绝不随意欺人,下次再取你性命。”说完在夜空中一跃,融入了夜色之中。
“本王等着你。”东方辰言对着第一剑离开的方向说着,也纵身一跃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第一剑来取我性命的。”东方辰言坐在房中淡定自若地说着。
“你与他交过手了?”东方辰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有受伤?”满是担心。
“交过手了,他见我赤手空拳,便回去了。”东方辰言说得云淡风轻。
“倒还真名不虚传。”东方辰祈听东方辰言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依然坐回了原位,对这个第一剑倒是觉得好奇。
传闻中,第一剑出剑飞快,大多数人都在见到他剑出鞘时就毙命了,他也来无影去无踪,很是神秘,但有时也会去当杀手,从未失手,且要他当杀手有两个条件:一是雇他之人需有金;二是要杀之人是值得他第一剑出手的。第一剑这次没有出手,只是觉得没任何武器的东方辰言不值得他第一剑出手。
“你去查查会是何人雇的第一剑。”东方辰言觉着能雇第一剑的人绝不简单,而雇他来杀自己的,也不知这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我会去命人去查的,不过怕是要些时日。”东方辰祈与东方辰言的想法是一样的,在第一剑身后的人绝不单纯。
“嗯。”东方辰言起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东方辰祈看着消失的东方辰言,只想着要尽快查出那个站在暗处的人,否则不知还会生出多少的事情,东方辰言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第一剑。这次是第一剑有自己的原则,而下次呢?东方辰祈想来就觉得可怕,事关三皇兄,这事绝不能大意,定要细细查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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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一别知几时
传闻中,第一剑出剑飞快,大多数人都在见到他剑出鞘时就毙命了,他也来无影去无踪,很是神秘,但有时也会去当杀手,从未失手,且要他当杀手有两个条件:一是雇他之人需有金;二是要杀之人是值得他第一剑出手的。第一剑这次没有出手,只是觉得没任何武器的东方辰言不值得他第一剑出手。
“你去查查会是何人雇的第一剑。”东方辰言觉着能雇第一剑的人绝不简单,而雇他来杀自己的,也不知这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我会去命人去查的,不过怕是要些时日。”东方辰祈与东方辰言的想法是一样的,在第一剑身后的人绝不单纯。
“嗯。”东方辰言起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东方辰祈看着消失的东方辰言,只想着要尽快查出那个站在暗处的人,否则不知还会生出多少的事情,东方辰言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第一剑。这次是第一剑有自己的原则,而下次呢?东方辰祈想来就觉得可怕,事关三皇兄,这事绝不能大意,定要细细查一番才行。
自从那日之后,东方辰言依旧会给雪凡音来上药,雪凡音虽有意避着,可再怎么避也拗不过东方辰言。每日与东方辰言的相处,也让雪凡音更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伤好后,雪凡音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她也已经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了,只是离开前,得去找一个人。
“微雨,你知道繁王府在哪吗?”雪凡音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问站在一旁的微雨。
“繁王府离咱们这儿可有段路呢?”
“不是说这些个王府都在同一条街上吗?”雪凡音以为这两王府既然在同一条街上,就该离得不远。
“主子,繁王爷觉着这地儿人多,太过喧扰,便在城西另建了一座府邸,繁王爷一般都住在那儿。”微雨见雪凡音不知,就细心得给她讲了起来。
“给我备辆马车,我要去城西找繁王爷。”雪凡音心想,与东方辰繁虽只见了一次,可东方辰繁对她确实不错,不管怎样,她现在要离开了,也该将去谢谢他那日的相助,顺便将那玉牌物归原主。
“小姐,我这就去。”暮雨只要自家小姐开心就好了,规矩什么的也就抛到了脑后。
“简单一点的就好。”雪凡音还不想大摇大摆地出去,她只想安安静静的。
雪凡音带着暮雨就离开了,留下微雨在梨舞院守着,雪凡音虽认为不会有人来找她,可不留下一个人她还是放心不下。也怪雪凡音自己,自从醒来后,除了微雨和暮雨,其他人都被她打发走了,既然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还不如让他们离开。
雪凡音透过车窗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而马车越往前越偏僻,如果不是那车夫是言王府的人,雪凡音一定会怀疑车夫一定另有所图。
“王妃,到了。”车夫将车停下后,便在车外提醒雪凡音。
雪凡音与暮雨一同下了车,只见眼前这座院子,并未写着王府的字样,“请问繁王爷可在此?”雪凡音问向守门人。
“不知姑娘有何事?”守门人自知自家王爷风度非凡,偶尔也会有姑娘想来求见王爷的。
“烦请通报王爷,凡音求见。”雪凡音知道这守门人不是轻易能得罪的,而只说凡音,也是因为雪姓确实太少了,她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来此了。
守门人见雪凡音并么有趾高气扬的,虽觉得王爷不会相见,也愿意替她跑这一趟,“如此,姑娘稍等。”
东方辰繁正在书房看着书,听到下人来报雪凡音来了,连忙命人请她到大厅,不得怠慢。前去通报的人此时也是庆幸,没有擅自做主将雪凡音拦在门外,否则,只怕王爷会对自己重惩。只是他想不通,这雪凡音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王爷如此重视,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将雪凡音恭恭敬敬地迎到大厅。
“凡音,今日倒想起我来了。”东方辰繁依旧是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扇子,翩翩而来,“这儿未免太乏味,我们去园中走走吧,来人,好好招待这位姑娘。”东方辰繁命人招呼暮雨后,便与雪凡音一同出去了。
“你这儿还真是清净,如果没人告诉我,还真不会知道这里竟是繁王府。”雪凡音现在知道了东方辰繁那出尘清逸的气质,是哪来的了。
“还有更清净的地儿呢,你今儿倒是来得巧,我正在这儿。”东方辰繁不以为然,毕竟也是住习惯了,“突然来找我,可是在言王府受委屈了?”东方辰繁不信雪凡音会没事过来找他。
“我在王府挺好的,就是想来谢谢你在赏花宴上的相助。”雪凡音听东方辰繁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凡音,我那日助你,本也是为了三皇兄,你又何必特意来谢呢。”东方辰繁那日也是听说了雪凡音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前去相助的。
雪凡音从袖中拿出了东方辰繁赠给她的玉牌,“辰繁,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礼,我也不是随意送人东西的。”东方辰繁并没有伸手去接,只让雪凡音收回去。
“这玉牌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而且万一丢了该怎么办?”雪凡音想着既然自己要离开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该还给东方辰繁,免得他日后找不到。
“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安心收下,丢了我可没第二块给你了。”东方辰繁说什么也不会收回的。
“辰繁,我不会把它弄丢的,不管日后身在何方,我都会记得你的。”雪凡音见东方辰繁那么坚持,也不再矫情了。
“王妃呢?”东方辰言一回府就听人回报雪凡音出府了,到梨舞院一看,她还真不在。
“回王爷,主子,去繁王府了。”微雨看着东方辰言,生怕他责怪。
“伤刚好就想着去繁王府了。”东方辰言没想到雪凡音竟然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四皇弟。
“王爷,别误会,主子还是念着王爷的。”微雨连忙解释道,“那日从宫里回来,主子还拿着您送的玉牌说,那上面刻着的字像您呢。”
第二十一节 难诉相思苦
微雨不知道那是东方辰繁送的,可东方辰言是一清二楚,这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送你回去吧。”东方辰繁见雪凡音要回去了,见她两个女子放心不下。
“不用了,你来来回回也挺远的,这车夫是王府的人,放心好了。”雪凡音觉得太麻烦了,也就不让东方辰繁送了。
“那路上小心些。”东方辰繁听雪凡音这么说,也只好作罢。
雪凡音已经上车了,有探出头来,“辰繁,自己多多保重。”雪凡音不知这次一见,下次还会不会相见了,还有些不舍。
“你自己也是。”东方辰繁笑着回应雪凡音,手中的扇子依旧是那样有一下每一下地扇着。
雪凡音回到梨舞院时,天已经黑了,微雨在门口等着她,本还想告诉她东方辰言在里面,可雪凡音还没等微雨说话,就推门进去了,“微雨,怎么不点灯啊?”雪凡音说话间,厅中的蜡烛忽然亮了,雪凡音吓了一跳,微雨是知道东方辰言在里面,拉着暮雨就出去了。
雪凡音回过神,看到坐着的东方辰言,顺口就说:“你怎么在这儿?”说完才发现,他的王府,想在哪儿是他的自由。
“怎么才回来?”东方辰言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不点灯啊,吓我一跳。”雪凡音知道自己理亏,立马转移了话题。
“你也知道天黑了,本王来时还亮得很。”东方辰言这是在告诉雪凡音他等了很久了。
“你不会还没用过晚膳吧?”雪凡音抬起头,看着东方辰言,这下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本王要出去些日子,你在王府安分点,尽量不要出去,要是招惹了什么人,没人保得了你。”语毕起身欲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走?”雪凡音虽然一直在躲着东方辰言,一心想着离开,可真当这日子近了的时候,又希望这一天来得慢些。
“明日一早。”东方辰言似乎还有话说,可终究没有说。
“什么时候回来?”雪凡音希望能在他回来之前离开,东方辰言不在,她离开也会容易些。
“少则十日,多了也说不好。”听到雪凡音的问话,东方辰言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他要是知道雪凡音想得是在他之前离开,不定就得吐血了。
“你要不要用过晚膳再回去?”雪凡音想着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到东方辰言了,也没好好跟东方辰言吃过一顿饭,就想着陪他一起吃顿饭,就当是告别宴了。
“不必了,梦琴还等着本王。”东方辰言就这样走了。
“东方辰言,你……”雪凡音见东方辰言停住了脚步,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怎么了?”东方辰言只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
“没什么。”雪凡音语落,东方辰言就走了,望着东方辰言远去的背影,雪凡音的眼底已泛起了一层薄雾,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这三个字。东方辰言已消失在雪凡音的视线中,可雪凡音还一直站在原地。
“小姐”暮雨看着呆站着的雪凡音,也不知东方辰言跟她讲了些什么。
雪凡音没有多说什么,回到房中,打发了暮雨和微雨,自己便整理起东西来了。将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后,放入柜子,只管自己睡了。雪凡音一直都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东方辰言早已经离开了。雪凡音听微雨说,东方辰言离开的时候,是宋梦琴将他送到门口,嘱咐下人将行李都搬上马车,与东方辰言是依依不舍的,两眼婆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方辰言这是不回来了呢。
雪凡音本也是想早起,送东方辰言出门的,可是她就是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景,就干脆任由自己睡到自然醒了,现在想来,自己不去还真是对的,他与宋梦琴才是一对,自己去了也只是多余,只是站在一旁看他们你侬我侬,诉不尽离别相思苦的。
东方辰言此次是奉皇命出城的,前去处理军饷之事。皇上收到奏折,说军中发放的饷银不足,便命东方辰言去彻查此事。在外人眼中,皇上是对东方辰言器重,可实际,却是给东方辰言出了个难题,这军饷之事不查便罢,一查不知会扯出多少的人事来,东方辰言若是查不出,那是能力不够,自可惩戒他;若查出了,必定会得罪不少人。上位者总希望自己的皇权永固,而东方辰言军功赫赫,这几年威望更大了,皇上对他又怎么可能不存戒心呢?
东方辰言自是知道皇上的用意的,所以当接下这道旨意后,便已有了打算,一路也就不急不缓地前行着。
“王爷,咱们明日就可到军营了,不知要作何准备?”与东方辰言一同前来的明朗看东方辰言这派悠闲的样子,就知他已有解决此事的方法了。明朗也是一直随东方辰言征战的,对东方辰言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随机应变。”东方辰言的这相当于没说的话,成了对明朗的回答。
“是。”明朗对东方辰言的话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问,可出于对东方辰言的信任,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烛光昏暗,门关上的风,映出撞撞光影,东方辰言独自坐在客栈的房内,左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极慢地敲着,东方辰言衣袖一挥,房内一片漆黑。
林中风吹过,叶子漱漱作响,月初的月亮早已隐在了云后,黑夜下的两个人,一袭黑衣,融入在了夜色中。“仇夜天,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说话的人就是上次与东方辰言交手的第一剑。
“第一剑,我可没空掺和你的事情,我只是来这儿睡觉的。”仇夜天飞身到一棵树上,躺了下来。
“这儿能睡觉吗?”第一剑看这周围都是树,怎么可能相信仇夜天这种荒唐的理由,认定了仇夜天就是在阻止自己去找东方辰言。
“第一剑,你不是武功高强吗,难道连这点功夫都没有?”仇夜天躺在树上,看着站在地上的第一剑,满是轻松。
听仇夜天这么说,第一剑没有理会他,想着去找东方辰言。第一剑刚想走的时候,仇夜天就飞身下来了,拦住了第一剑的去路,“这东方辰言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得去找他一决生死啊?”
“不是一决生死,是他必死无疑。”第一剑可是自信满满的。
“噗,第一剑杀了东方辰言有什么好处,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这东逸国也不得安宁了吧。”仇夜天听第一剑那慢慢的自信忍不住笑了起来。
“东逸国的事情与你无关,东方辰言的命我要定了。”第一剑才不管什么安宁不安宁的,他知道他非取东方辰言的性命不可,除非是自己技不如人,当然第一剑绝不相信自己的武功会比不上东方辰言。
“第一剑,为了天下苍生我不会让你动东方辰言的。”仇夜天觉得第一剑真是太固执了,让人头痛啊。
“仇夜天,你少说得这么伟大。”第一剑才不相信,仇夜天会这么伟大。
“反正你今天是去不了了,要不咱们比试一场,我也好久没遇到对手了。”仇夜天不管怎样,今夜是赖上第一剑了。
第一剑看这情况就知道今天是找不了东方辰言了,自然也懒得跟仇夜天动手,这不是白白浪费力气吗,更何况仇夜天的武功也不差,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第二天东方辰言来到军营时,已经有一群人在营外等候着了。东方辰言的冷酷无情早已名声在外,这次由他来查军饷一事,军中凡是拿过好处的,都惴惴不安的,更不敢怠慢了他。
“本王奉父皇之命前来查军饷一事,你们把详情写成文书,与账目一同拿到本王帐中。”东方辰言一到就到营帐中就开始详查此时,也不去参加那些官员在营中所设之宴。
“王爷,兄弟们辛辛苦苦,不论生死的,为的就是将这些血汗钱拿给家里人,能让他们不必忍饥受饿的。”明朗在军中呆的时间也不短,当初跟随东方辰言出生入死,为的也是一个饱肚,如今见这些兄弟竟连饷银都要被人苛扣,心中自是不平的。
“本王自有分寸。”东方辰言合上账本,“去把韩之义找来。”东方辰言一看便知,这里面不知有多少糊涂账。
“下官见过言王爷。”韩之义听到东方辰言命他去帐中就已经忐忑不安了,现在站在营中更是冒着冷汗。
“韩之义,你身为营中中郎将,对此事是推脱不了的,本王命你将所缺银两补齐,发放给军中将士,本王自会轻判。”东方辰言不怒自威,几句话,就让站着的韩之义是浑身发抖,对东方辰言的命令自然是不敢不从。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一定将此事办好。”说话时早已跪下了,冷汗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下去吧。”东方辰言看他那样子,也不想让他继续在自己眼前晃悠。
韩之义听到东方辰言的话犹如从地狱重新回到了天堂,拔腿就往营帐外跑。
东方辰言又处理了一些军中事物,待他空下来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东方辰言点亮营中的蜡烛,营帐中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人,也不知为何,东方辰言想起了那晚雪凡音留他用膳,他却以要陪宋梦琴而拒绝了。想到雪凡音,东方辰言也不知她现在如何,只想赶紧将这些事解决了,赶紧回府,不知为何,想起那晚雪凡音的话总有些不安,东方辰言想着,回去后,定要问个清楚,她那日究竟想说什么。
第二十二节 夜深人独去
雪凡音此时,正算着,东方辰言离开已经有五日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日便要回来了,要准备的东西,雪凡音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正在想着该怎么一个人溜出去?不带着暮雨和微雨,一是因为她们本就属于这儿的,二来带着她们两个也太招摇了,还不如一个人来得爽快。
“小姐,这是你要的糕饼。”暮雨拿着好些糕饼进来了,“小姐,这些糕饼有三四日可以吃了,你要这么多做什么啊?”暮雨想不通她家小姐要这么多的糕饼有什么用,这王府又不缺吃的。
“我自有用处。”雪凡音不能跟暮雨直说,只能用这些模糊的话糊弄过去,“暮雨,你知道这王府有没有什么没人守着的偏门?”想要溜自然也要找个最佳地方,要是被逮住了恐怕以后要走就更难了。
“主子,王府的偏门也是有人守着的,只是没有正门那么严。”微雨本就是王府的人,王府的事情自是比暮雨清楚多了。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歇息吧。”雪凡音这几天把言王府走了个遍,就想知道从哪里出去容易走,可是这哪有那么容易啊。
“暮雨,主子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我怎么都猜不到呢?”微雨越想越奇怪,雪凡音最近不是让她们替她找一些简单的衣物,就是问哪里守着的人少。
“别说你了,我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也不知小姐在想些什么?”暮雨虽然想不通,但只要雪凡音想要的,她也都会想法子,替她办好。
“主子,奴婢听到那两个丫头说她这几日有些奇怪。”暮雨和微雨在外边讲的话都让蓝衣听到了。自从东方辰言走后,宋梦琴还没找过雪凡音的麻烦,但她却让人注视着雪凡音的一举一动。
“怎么奇怪了?”宋梦琴手中拨弄的琴弦停了下来,以前的雪凡音不足为患,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怎么可以掉以轻心呢。
“她让人准备了好些衣物,奴婢还看到暮雨拿了好些糕点进去,出来时也没拿出来。”蓝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禀报了宋梦琴。
“衣物?难不成她还想等王爷回来,迷惑王爷不成。”宋梦琴以为雪凡音要好好装扮自己了,在东方辰言回来时能让她眼前一亮,“继续盯着。”如果雪凡音真的如宋梦琴所想那样,宋梦琴一定会趁东方辰言回来之前就好好治治雪凡音,让她知道东方辰言不是她能觊觎的。
衣物银两干粮都已经备齐了,雪凡音想白天出不去,那就趁着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从守卫不严的偏门悄悄出去。雪凡音想着离夜深还早,就想着好歹该给东方辰言留封信,让他知道是她自己要离开的,也不要怪罪那两个丫头。雪凡音虽然知道自己这毛笔字拿不出手,可也算是练过几日了,比之前可是好很多了,至少是能够给看懂的,便提笔写了起来。雪凡音将写好的信放在房中的桌子上,背着收拾好的包袱,准备开溜了,在梨舞院周围守着的暗卫,怎会想到雪凡音会在这时出去,也都睡着了。王府中守夜的人更多的是注意外面是否有人进来,对里面要出去的人也少了些注意,一个疏忽就让雪凡音钻了空,来到了偏门。夜已深,偏门只有一人守着,东方辰言不在,这人居然就安心地睡着了,雪凡音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那声音虽然让守门醒来了,可当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视察四周时,雪凡音已经顺利地溜了出去,守门人也只当是自己未曾将门关好,被风一吹才发出的声音,还暗自庆幸王爷出去了。
“微雨,你快在王府找找,有没有小姐?”暮雨开门进来时就发现,房间空无一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整洁,空荡荡的房间中,在桌面上的那封信特别的突兀,暮雨下意识觉得事不对劲。
“怎么了,主子呢?”微雨听到暮雨的声音就跑了过来,手中端着的水也洒了一身,她放下水盆,看到这如同没人住过房间,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找了。
守着梨舞院的暗卫,看到微雨这惊慌失措的样,以为雪凡音出什么事了,连忙进去,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人去楼空的景象,两个暗卫也吓着了,他们分明未曾看到雪凡音出去,可现在这样子,雪凡音一定不在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王爷交待。
“看,桌上那封信是写给王爷的,不如我们现在将信送过去,将功补过。”暗卫甲看到信上那几个东方辰言亲启的字,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那你赶紧把信送过去,我在这儿看着,再找几个兄弟一同找找,看能不能再王爷回来前将王妃找到。”暗卫乙非常赞同暗卫甲的提议。
“可王妃要只是出去散散心就回来了,我们会不会被王爷拉回去重新训练啊?”
“你傻啊,你散心要偷偷摸摸出去啊,你散心还要留封信啊?还不快去。”暗卫乙对暗卫甲白眼,打了一下暗卫甲的头,心想这人是要多天真啊,真该拉回去重新训练。
“哦。”暗卫甲直接取走了桌上的信,“蹭”一下就消失在了梨舞院。
暮雨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不免有些害怕,“你们是谁,小姐呢?”她以为雪凡音的消失与他们两个有关。
“暮雨姑娘,你别误会,我们是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的。”暗卫乙见暮雨惊慌的样,很好心地解释了起来。
“那你知道小姐去哪了吗?还会不会,会不会回来?”雪凡音走了,暮雨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她不知道雪凡音不在了,她该怎么办。此时,暮雨的眼睛已是红了眼眶。
“王妃,在城中可有什么熟识之人?”暗卫乙不愧是受过训练的,还算冷静,想着雪凡音定是晚上出去的,有可能会去熟人那儿借住。
“繁王爷,小姐之前去过繁王爷那儿。”暮雨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往东方辰繁的府邸去了。
“雪凡音不见了?”宋梦琴听到这消息觉着不可思议,没想雪凡音竟然会这样就离开了,“那就不要再让她出现了。”宋梦琴想着趁雪凡音离开的时候,将她除去,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只要雪凡音回不来,那她自然就成了这王府的女主人。
“奴婢这就去。”紫衣听了就欲出去。
“一定要快些找到她,让他们小心点。”宋梦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最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边宋梦琴正想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对付雪凡音,而雪凡音正享受着她游历东逸国的惬意,这天下这么大,她还想到处看看走走呢,雪凡音在穿越前就喜欢看那些山山水水,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的好山好水,而且还没有环境污染,出来了,不看看都对不起她大老远穿越过来,对不起她这么不容易地从言王府逃出来。
想到言王府,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会不会有人在找她,会不会有人在为她着急,想前世,除了家人和他,似乎没什么人会为她担心,这样想来,前世至少曾还有家人的关怀,而现在她就如同一个孤儿一般,想着,雪凡音觉得,来了这么久,也该在离开前去雪府看看。
“姑娘,王爷这几日并不在府中。”依旧是上次雪凡音与暮雨一同来时,见到的那位守门人。
“那我家小姐可有来过?”暮雨听到东方辰繁不再府中,就觉着雪凡音在繁王府邸的可能性不大,可终究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未曾来过。”守门人照实回答,看着暮雨一脸着急,又说道,“若是那位姑娘来府中,我定去告诉姑娘,但不知姑娘府邸何处?”
“多谢了,你到言王府找暮雨便是。”暮雨说完,就赶紧回去了,之前雪府也去过了,雪凡音不在,现在繁王爷这儿也不在,雪凡音究竟去哪儿了,难道真的不回来了吗?暮雨一路想着回到了梨舞院,只听到微雨的哭声,不禁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暮雨,主子还会回来的,对吧?”微雨多希望暮雨能够告诉她这只是雪凡音跟她们开的一个玩笑。
“你们俩别哭了,过几日王爷就能回来了,有王爷在,王妃一定能找到的。”暗卫乙也没与女子打过交道,有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们俩呢。
“如果不是王爷,小姐也不会离开。”暮雨算是给雪凡音的离开找了一个理由。
“这与王爷何关啊?”暗卫抓了抓头,怎么也想不出,这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分明就是雪凡音自己离开的,王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女子还真是不讲道理。
暗卫甲拿着信又是轻功,又是快马的,马也是换了一匹又一匹,终于在第三天入夜后到了东方辰言回程是所在的营帐,岂知东方辰言并不在帐内,暗卫甲也不知要到何处去寻他,只能在帐内等东方辰言回来。
“这雪府还真有些萧条啊,没人住的跟有人住的就是不一样。”雪凡音自从回到雪府后,就一直忙着清扫出一个能让她住一晚的房间,“也不知道我家现在是不是也成这个样子了。”雪凡音看雪府的样子,不免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前的家。
第二十三节 快马随鞭影
“还是你们坚强,就算没人照顾也能一如往常。”雪凡音看雪府花园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就知道以前的雪府是多么的有生气,这满园的花草树木便是最好的见证。雪凡音还有心情跟花草聊天,殊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在找她。
宋府的人听到宋梦琴送来的信,都秘密地出动自己暗处的人,在找雪凡音;东方辰繁听人来报,急急忙忙赶到言王府,得知雪凡音不辞而别,连夜命府中人到城中各个客栈前去寻找,由不得惊动旁人,自己则出城去寻雪凡音了。
天微亮时,东方辰言回到帐中,见到暗卫甲,看他一脸惶恐,以为雪凡音出事了,“怎么了?”还未坐下,东方辰言就急着问道。
“回王爷,王妃不见了,这是王妃给王爷留的信。”暗卫甲小心翼翼地将信递上。
“什么叫不见了?”东方辰言接过信,拆开便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东方辰言看完信后的眼神足以杀十余人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你们眼皮底下走了,你们竟然一无所知,自己回去领罚。”东方辰言真不相信自己的人居然可以让雪凡音这样一个毫无武功的人逃走了。
“明朗,进来。”东方辰言将雪凡音的信收进怀中。
“王爷,召属下前来有何事?”明朗不清楚这天才刚亮,也不知道东方辰言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押解他们回城的事交给你了,我要先回去了,替我准备一匹快马。”东方辰言交代了回城的事。
“王爷,这么急回去,可是出了什么事?属下与王爷一同回去。”明朗以为城中出了什么事,东方辰言才要这么急回去,出于担心,明朗也想跟着东方辰言一起回去,想着或许也可帮上些什么忙。
“不必了,是私事。”东方辰言不会将雪凡音离开王府消息泄露出去,多一个人知道,雪凡音就多一份危险。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快马。”明朗知道东方辰言做事自有分寸,就按照他的命令前去执行了。
东方辰言骑上明朗准备的快马,就扬鞭而去了,一路上马蹄行过处扬起一阵烟尘东方辰言却还嫌它不够快,一路扬鞭摧马前行,路过之处,隔着尘土,根本看不清马上是何人。而在马上的东方辰言也没空去想别的,只想赶快回去,只想赶紧找到雪凡音,他知道不管是言王妃的身份,还是雪家女儿的身份,都会给雪凡音带来麻烦与危险,他更不想就此再也见不到雪凡音了。
“王爷,城中的客栈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画上那位姑娘。”繁王府的人找了整整一天了也没有什么消息。
“下去吧。”东方辰繁揉了揉眉心,他在城外也找了一天,可也没有见到雪凡音的踪影。东方辰繁想着,雪凡音除了住客栈,还能住的地方就是雪府了,暮雨之前虽说已经去找过了,难保雪凡音那时正出去了,东方辰繁有意再去雪府寻人。
东方辰繁到雪府,已经是黄昏了,月亮也已挂上了天空。东方辰繁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雪凡音的影子,但是这雪府明显是有人打扫过的,而且就是这几天的事,东方辰繁断定雪凡音一定回来过,于是,东方辰繁开始寻找雪凡音有没有留下东西,还会不会回来。
当东方辰繁来到雪凡音这几日居住的房间时,发现桌上还有些糕点,茶壶中也还有水,加上刚才进来时门并未锁上,他断定雪凡音还会回来,就坐在这儿等雪凡音了。
东方辰繁从天未暗等到天已大亮,可始终没有等到雪凡音,又从日出等到阳光正盛,可雪凡音终是没有回来。东方辰繁觉得事情不对劲,雪凡音定是遇到什么了,否则她离开言王府时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至于离开家了,什么都不收拾,连门都不上锁,一夜未归,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东方辰繁越想越害怕,三步并作两步,已不见往日的从容,离开了雪府,到其他地方去寻雪凡音了。
东方辰繁的预感是正确的,雪凡音现在正在大牢中,“我没有偷东西。”雪凡音被迫跪在冰冷的地上,阴冷的狱中,牢头正在审问雪凡音,雪凡音绝不会承认她没有做过的事情。
“来这儿的,有哪个人是会承认的?”牢头双眼盯着雪凡音,认定了她就是盗贼,“上刑吧。”在狱中,用刑是家常便饭,遇到雪凡音这种绝不承认的,这方法是最方便也最有效的。
“你们敢!”雪凡音听说过古代的刑罚,只要一旦上了邢,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何不敢的。”习惯了用各种刑罚对付牢中之人的牢头,怎么会把雪凡音这几个放在心上,来这儿的犯人,有哪个是他们不能动的。来这牢中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背后也没什么人的,识相点的少受点苦,不识相的,屈打成招,甚至在其死后,再让他画押。
“我是言王府的人,你们也敢动吗?”雪凡音希望言王府可以震慑住他们,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言王府?你可知道冒充王府的人下场更惨?”雪凡音的话确实有效果,不管怎样,他们暂时还不会对雪凡音动刑,万一真是言王府的人呢,得罪了言王,基本就可以见阎王了。
雪凡音见牢头有几分拿不准主意,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您可以去言王府找个丫鬟,她一定认识我的。”这牢头还没去言王府的打算,雪凡音又说道:“您看,我在这儿又跑不了,若是骗你的,倒霉的是我自己,更何况您只要去言王府找个丫鬟便可,又不必直接去找王爷。”
“既然如此,来人,将她押入牢内,好生看管。”又对着雪凡音说:“我现在就去言王府请人前来辨认,你最好不是在耍花样,否则有你好受的。”这恶狠狠的样子让雪凡音一颤。
雪凡音心想,只要言王府的人来了,她虽然逃不了,可是不用呆在这阴森森的牢中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陷害她,让她出去了,非把这个人揪出来不可。她雪凡音就算在东方辰言面前也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东方辰言也还没让她下跪,这次倒全在这该死的牢中实现了,这样想来,东方辰言还真是不错的,快摔倒了会扶她,被人欺负了会替她站出来,受伤了会给她上药,虽然也常常冷眼旁观,可也总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要是东方辰言在该有多好。“我在想什么呢,他现在又不在,这脑子,真是的。”雪凡音自朝着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王府可没有少任何人,又怎会有人在牢中呢?”宋家的人一直盯着雪凡音,知道牢头要来就命人来禀告宋梦琴,让她做好准备,这不,紫衣就在王府门口“巧遇”牢头,并把带她到了宋梦琴面前。
“侧妃恕罪,是小的一时糊涂,被那小贼给骗了。”牢头吓得连忙跪下,心想回去定要将雪凡音好好地治治雪凡音。
“起来吧,既然那人说是,暮雨你便走一趟吧,看看是不是我们王府的下人。”宋梦琴向蓝衣使了个眼色,特意加重了下人两字的音量。
“主子放心,暮雨定会看仔细那是不是咱们府上的下人的。”蓝衣自然明白宋梦琴的意思,“牢头大人,咱们走吧。”蓝衣与牢头向宋梦琴辞礼便一同离开了。
“姑娘这边请,真是麻烦姑娘了。”牢头对蓝衣可是客气至极。
“不必客气,免得有人打着我们王府的名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败坏王爷的名声。”蓝衣的一番话说得是处处为王爷与王府着想。
“姑娘,就是她。”牢头指着坐在牢房草地上的雪凡音,对着蓝衣说。
“大人,您被骗了,我们王府可没这下人。”蓝衣看着雪凡音,一脸得意地说着,想着能把雪凡音在这牢中解决了,并且让她受尽折磨,真是快事一件。
“蓝衣,你不要胡说。”雪凡音看到蓝衣来时就有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她竟会睁眼说瞎话,说自己不是王府的人。
“大人,你也听到了,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蓝衣佯装微怒,“也不知你们是怎么办差的,随便一个人说是言王府的人,就要来王府找人,你们把言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今日幸好王爷不在,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说完,蓝衣甩了甩袖,就走出大牢了。蓝衣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她对牢头越不满,雪凡音会受到更多折磨。
蓝衣走出后,一直低着头的牢头,恶狠狠的看着雪凡音,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这是你自找的,来人,去把男牢的牢头找来。”
一直跟在蓝衣身后的暗卫虽进不去,可也向外面守着的人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听那人的描述倒是有几分像雪凡音的,看到蓝衣一人出来时,他生怕雪凡音会出什么事,这牢中莫说女子了,就连男子都受不了的,情急之下,暗卫纵身去找东方辰繁了,宁可救错了人,也不能雪凡音有一分危险。
第二十四节 归来怒满腔
“你们要做什么?”雪凡音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眼中似乎将雪凡音作为猎物的男子,她一步步倒退,知道贴着墙壁,退无可退,害怕之色也更甚了。
“你说咱们能做什么?”那男牢的牢头满脸猥琐地看着雪凡音,距离雪凡音还有五步,四步,……越来越近。
“不要,你不要过来。”雪凡音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和害怕过,泪水从眼眶中滚出,她不知道这牢中竟然会这般可怕,还会如此胡来。
两步,一步,那牢头已经站在了雪凡音面前,一把抓住雪凡音的衣襟,雪凡音越是挣扎,他的劲就越大,站在牢房外的女牢牢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这样的场景在这牢中并不少见。
在牢头将雪凡音按在地上时,雪凡音在挣扎中,将脚一抬,竟然提到了他的胯下,牢头呼痛,拽着雪凡音的头发,起身就给雪凡音一个耳光,“贱人。”女牢头见这情况,连忙将牢门打开,“你,还好吧。”她没空管雪凡音的死活,只在意自己这边的人如何了。
“将这贱人吊起来,饿她几天,水也不许给,看她还有这力气吗?”说完就有人拿绳子困在雪凡音的手腕上,将她吊在牢房内,还有人用鞭子抽打着雪凡音。
雪凡音此时早已失去了力气,衣衫凌乱的她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刚才的惊心动魄已经将她的气力全部抽干了,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样被吊死在牢中,也不愿受尽**而死,可是她却连主宰自己生死的机会都没有,雪凡音已经绝望了。
“牢中,你可确定?”东方辰繁被暗卫的话震惊到了,进了牢中有几个女子可以出来的,即便出来了,又有多少人受不了旁人指指点点而选择自尽的。要知道这牢中的女子,除了那些有身份的,有几个能逃得过那比受刑还让人可怕的**。他难以想象,雪凡音在牢中会怎样。
“不确定。”暗卫摇了摇头,他只是猜测,他更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备辆马车到牢房接人。”东方辰繁说完就去牵了匹马,一路往牢房赶去,他祈祷在牢房中的那个人不是雪凡音,而另一方面他有希望可以就此找到雪凡音。
东方辰繁拿着繁王府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旁人的请安问话他一句也未曾听到,他只是女牢走去,可离牢房越近他越害怕,脚下的脚步也越发沉重了。
“凡音!”看着衣衫凌乱,浑身是伤,被吊在牢房的雪凡音,东方辰繁话未出口时,已经先出手,一掌打开牢门,断了哪绳子,双手接住落下来的雪凡音,眼睛布满了红丝。此时哪还有温润如玉的样子,比东方辰言平日还要凶上几分。
“该死,自己到繁王府等着。”东方辰繁现在真想把这牢头千刀万剐了,可是现在雪凡音这样,他一分都不想耽搁,脱下自己的衣袍,改在雪凡音身上,抱着雪凡音就往外面的马车走去。东方辰繁想得也是周到,如果没这马车,雪凡音从这儿出去,难免被人指指点点的。
东方辰繁并没有带着雪凡音回那城内他所住的地方,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他在城郊的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这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雪凡音现在这样,也不能让旁人看到,不然,她定无立足之地。东方辰繁为了雪凡音可谓是煞费苦心。
东方辰繁将雪凡音接到城郊的小院子里,也不许牢中的人传出雪凡音已经不在狱中的消息。东方辰繁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了的雪凡音放到床上,对暗卫乙说:“三皇兄知道了吗?”
“暗卫甲已去禀报王爷了,王爷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暗卫乙想,暗卫甲应该早就见到王爷了,不出意外,王爷该回来了。
“那你先去昕王府把五皇弟找来,让他把那些神丹妙药都带上,再出城去找三皇兄,让他速速来此。”不是东方辰繁不知道多派几个人出去,而是这儿实在找不出第四个人了,这是东方辰繁的清静之地,平日都是东方辰繁一个人住的,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又哪来的人让他去命令呢。
“是。”暗卫乙听完就往门外跑去。
“本王的马快。”东方辰繁对着门外吹了声口哨,那匹马就跑了过来,在东方辰繁面前很是温驯,“莫名,听它的。”这匹名唤莫名的马就是东方辰繁骑着去救雪凡音的那匹,很有灵性,东方辰繁与雪凡音乘马车回来,莫名就跟在马车后。
暗卫乙骑上莫名,莫名回头瞧了瞧,又看看自家的主人在对它点头,虽然不愿意,叫了一声也就随着暗卫乙的指挥马蹄轻扬,离开了。
东方辰繁回到房中,看着雪凡音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若是能早一日找到她,怕也不必受这些苦,如今这副样子,三皇兄见了又会作何感想,她在言王府还能立足吗,若被赶出了言王府,日后又该有多少是需她承受的?她这般年纪,若是父母兄长还在,又怎么会让人如此欺负,还不得张扬?
“我四皇兄怎么了,居然要用到我这些宝贝?”东方辰昕听到他四皇兄让他带着那些神丹妙药去城郊,以为是东方辰繁出什么事了,还没等暗卫乙开口解释,就跑到他的药房,去取他的这些宝贝了。
暗卫乙刚要解释,就见东方辰昕跑了出去,虽然一头雾水,可这时候找东方辰言要紧,反正昕王爷已经知道要去找繁王爷了,他还是赶紧去找自家王爷吧。
东方辰昕带好他那些宝贝药出来时,发现大厅中的人没了,“不见了,真是的,我自己去。”东方辰昕不知东方辰繁现在怎么样了,骑着马背着他装满药的包袱,往城郊的小屋去了。
暗卫乙骑着马带着繁王的令牌出了了城门,没过多久就遇到了正风尘仆仆赶来的东方辰言,“王爷,王妃在繁王爷城郊的院子里。”
东方辰言虽觉得奇怪,可什么也没问,直接往城郊而去了。
“四皇兄,你怎么了?”东方辰昕一进来,拉着东方辰繁就看了起来,“四皇兄,你没受伤啊。”看了半天,东方辰昕也没看出来东方辰繁到底伤哪了。
“不是我,进来。”东方辰繁看东方辰昕背着的那个包袱就知道,他把那些好药都带来了。
“这是,雪凡音吗?”东方辰昕看床上躺着的雪凡音,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她,一脸好奇的问向东方辰繁。
“先治好她,别的晚些再说。”东方辰繁找东方辰昕来,是让他救人的,不是来查问的。
“哦。”东方辰昕走过去,拿掉了东方辰繁披在雪凡音身上的衣服,“四皇兄,这浑身是伤啊,谁这么残忍,胆这么大,敢对她下手?”东方辰昕看雪凡音满身的伤痕,真弄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
“快点治。”东方辰繁没空听他说这么多废话。
“我不治,不是我医术问题。”东方辰昕可不想背上一个医术不佳的名声,更何况这真不是医术的问题,“四皇兄,这是雪凡音啊,她现在这样,想要治她,恐怕得……”下面的话东方辰昕不说,东方辰繁也明白,“你说这要是让三皇兄知道了,我和雪凡音都别活了。还有,你看她现在这样,也不知……”
“都出去,辰昕把药留下,四皇弟去找身干净的衣服。”东方辰言看到雪凡音这样子,不知道她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本以为在四皇弟这儿,她会好好的,没想到,回来看到的是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一身的衣衫有怎会如此,满腹的疑问,东方辰言都压了下来,只知道她现在虚弱得紧。
“三皇兄,这是我的衣服,先将就着穿吧,还有这水,给凡音梳洗下吧。”东方辰繁一人居住,又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裳,无奈之下,只得拿了自己的衣裳过来,又想着自从在狱中将她救回后,她还没有梳洗过,就又打了盆水,一同端了进来。
“出去吧,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东方辰繁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三皇兄,不论如何,都不要为难凡音,她也不愿如此的,这些不是她的错。”东方辰繁怕东方辰言一怒之下,会让雪凡音伤上加伤。
“我自有分寸。”东方辰言看着他四皇弟对雪凡音的关心,心里总不是滋味。
东方辰繁出去后,与东方辰昕暗卫乙一同站在门外,“四皇兄,你快告诉我,雪凡音到底怎么了?”东方辰繁要是再不给他解这个疑惑,他恐怕会整天缠着东方辰繁了。
里面的东方辰言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异常小心地给雪凡音上药,他庆幸,雪凡音虽然衣衫凌乱,可并没有没有被人**了,在这之前,他也害怕,他更自责,为何在雪凡音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他;为何他没有想到,雪凡音会离开;为何他只能给她上药,而非在她受伤前就将她护着……东方辰言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紧,生怕再弄疼了雪凡音,看着那一身的伤,东方辰言恨不得将害雪凡音的人千刀万剐。上完药,东方辰言注意到雪凡音干裂双唇,“该死,这两人在做些什么,不会连口水都没给她喝吧”,心想,他要是晚来一天,雪凡音没等这些伤发炎而死,就先被他们给渴死饿死了,真不知道这两个人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五节 不是故意的
“吱呀”一声,东方辰言打开了门,在场人都不敢说话,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不怕死的东方辰昕。他一见东方辰言出来,忙上去问道:“三皇兄,雪凡音她还是清白之身吗?”
东方辰繁和暗卫乙赶忙后退了几步,这是个危险人物,这时候,居然敢问这问题,他没看到东方辰言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吗。
东方辰昕也被东方辰言盯得害怕了,再看那两人居然离他这么远,感觉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那个,三皇兄,那些药可都是我的宝贝啊。”东方辰昕连忙转开话题,希望东方辰言看在他贡献出他那些宝贝的面上,别再这么看着他了,他刚才就是太好奇了,还有那两人难道不想知道吗,就知道推他出来,想着满是哀怨的眼神望向东方辰繁。
东方辰繁受不了他满眼的哀怨,只能出来到圆场,“三皇兄,辰昕他是无心的,凡音她,如何了?”
“记住,雪凡音她干干净净的,这话不许再提。”说完东方辰言又进入屋内,“去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啊?”东方辰昕看了看这几个人,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还有第二个会医术的吗?”东方辰言真想把他这五皇弟的脑子打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去我去。”东方辰昕跑了过去,右手搭在雪凡音的手腕上,又马上放开了,“三皇兄,我不是故意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他这一放,雪凡音本就受了伤的手腕,有在床边撞了一下。
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看不下去,连忙走了过来,“辰昕,你弄清楚什么叫肌肤之亲,你是大夫。”东方辰言把雪凡音的手放回了床上,他气啊,这辰昕还真是有本事把他惹毛了。
“辰昕,三皇兄没有怪你,你现在是给凡音把脉呢,别想那么多。”东方辰繁知道东方辰昕要是再婆婆妈妈下去,难保东方辰言会把他直接扔出去,心想,这辰昕也是,难道没有看到三皇兄,就差把着急两字写到脸上了,他居然还能闹这一出,真让人哭笑不得啊。
东方辰昕这才安心给雪凡音把起脉来,“她没事,就是太长时间没进食,虚弱了点,体力不支,现在上了药,那些伤口该不会发炎,给她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明日估计就能醒来了。”东方辰昕说完发现,东方辰言那双眼睛盯着他们,他看向东方辰繁,以眼神示意,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东方辰繁也是一头雾水,冲东方辰昕摇了摇头。东方辰言看他们两人这样,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你们可真有能耐,不敢给她上药,难道连吃喝都不敢给吗?”
“三皇兄,我也刚来,这事你得找四皇兄,跟我无关啊!”东方辰昕推得倒是干净,本来嘛,他来了也没多久,只是一时没想到,四皇兄才有本事,能够一直没想到。
东方辰繁这才想起来,他还真没给过雪凡音吃喝,别说雪凡音了,他自己也还没吃过东西,“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去弄些吃的。”
“四皇兄,熬点粥就行了,稀一点,别的雪凡音也吃不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东方辰昕对着东方辰繁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四皇兄不在,他可不敢现在独自与三皇兄呆在一起。
东方辰昕聪明地跟着东方辰繁离开了,东方辰言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拿着水在床边坐下,他左手托起雪凡音的头,右手拿着盛着水的杯子,把杯子递到雪凡音的嘴边,东方辰言本想着将水就这么灌进雪凡音嘴里,奈何他送进去的水,雪凡音开口都没喝进去,全部流了下来,脖子也弄湿了。没办法,东方辰言只得捏住雪凡音的两颊,使她把嘴张开,东方辰言再把水倒进去,又抬起雪凡音的下颚,这才将水灌了进去。
东方辰言把杯子放到一旁,双手将雪凡音放平,拿出帕子,把刚刚弄湿的脖子擦干,又给雪凡音盖上了被子。东方辰言还从未这么伺候过一个人,“雪凡音,你明日要是再不醒来,都对不起本王这么待你。”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那张本来就不大的脸,现在显得更瘦小了,满脸苍白,“你为何要离开呢,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东方辰言即便气雪凡音私自离开,可现在这样她还未醒,东方辰言又怎忍心责怪她呢。
“咚咚咚”,“三皇兄,我们可以进来吗?”东方辰繁端着刚熬好的粥,立在门外。
“进来吧。”东方辰言知是东方辰繁,“辰昕呢?”东方辰言开门只看到东方辰繁进来,未曾看到东方辰昕。
“辰昕在给凡音煎些驱寒的药,那狱中阴暗潮湿的,若是进了寒气也不好。”东方辰繁说着就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了雪凡音的床边,准备给雪凡音喂粥。
“我来吧。”
“三皇兄,你扶着凡音吧,若皇兄不愿意,那便由我来吧。”东方辰繁看东方辰言这样子,也不知哪来的心思要逗弄他一番。
东方辰繁话音刚落,东方辰言急忙把雪凡音扶了起来。笑话,他的人凭什么让别人碰,哪怕是四皇弟也不行,喂粥便让他来了吧。
东方辰昕进来时,看到两人如此,便直接把药递给了东方辰繁,他要再看不出来,这两人对雪凡音的心,他也不用出来混了。只是东方辰昕想不明白,三皇兄这么着急,或许是因为雪凡音是他的王妃,他这三皇兄向来霸道,即便他再不在乎,可他的人又岂能让别人欺;而四皇兄究竟又是为何对雪凡音这般好,那玉牌送了她,这次不仅亲自去狱中将她救出,还将她带回了这院子里,现在更是亲自熬粥喂汤药,看起来比三皇兄还要急上几分。
“辰昕,看什么呢?”东方辰繁给雪凡音喂完药,转身起来时,看到东方辰昕一直在盯着他看,难免有些不解。
“哦,没什么,三皇兄四皇兄你们不要围着雪凡音,忙了一天了,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雪凡音醒了,我让门外那暗卫去找你们。”东方辰昕回过神来,看着他这紧张了一天的两位皇兄,也想替他们分担些,见他们犹豫,又说道:“雪凡音要真有什么,你们在这也没用啊,我的医术别的不说,医个雪凡音还不成问题,你们就放心吧。”东方辰昕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这儿有什么可急的,他不是说了吗,雪凡音明天能醒来的。
“睡这儿一样。”东方辰言还不想四皇弟把她救出来,醒来见到的是五皇弟,说什么也得留下来。
“三皇兄说得是。”东方辰繁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呢。
东方辰昕知道这俩人要是打定了主意,谁也劝不了,只能由着他们。他随想离开,可刚才自己都说了有他在,雪凡音不会有事,冲着这话他们也不会让他离开,无奈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在这受罪了。
“是你把我困在这儿的?”女子满脸疑惑与不安。
“是你闯进了我的身体,怎么能怪我呢?”说话的人与雪凡音长得一模一样。
“你才是雪凡音,你还活着,可是一个身体怎么可以有两个灵魂?”她看着面前这人,应该是灵魂,想不通,她为什么还会在这个身体里面,又为什么不把自己赶走,她才是主人。
“你别怕,我要想害你不必等到现在,我们有缘,秦诺。”雪凡音看着面前的女子,平静地说着。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秦诺看着面前的雪凡音俨然是一个小女孩。汗,其实雪凡音也才十七岁,在现代自然还是个小女孩。
“你舍得回去吗?他们对你很好。”雪凡音只是陈述着事实。
“我不回去,你怎么办?”秦诺看着雪凡音的一双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她不希望雪凡音这个类似自己小妹妹的人,因为自己而出什么事。
“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不喜欢外面,那儿太复杂,你要是愿意就留在那里,要是不愿意我只能送你回去了,可是在那儿你会不会醒来我就不知道了。”雪凡音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是不清楚的。
“你可以控制我的魂魄?”秦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让她有些害怕。
“以后你就是我,有的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我就是你?”虽然秦诺自从来到这儿已经有了雪凡音的记忆,也在慢慢适应雪凡音的身份,可这话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天该亮了,你要再不醒,他们可会着急的,我的事你会忘记的。”雪凡音说完就消失在了秦诺的眼前,秦诺也回到了雪凡音的身份。
雪凡音扇动着长长的睫毛,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杏眼,在床上坐了起来,听到动静的东方辰言立马跑过来了,“你醒了。”
东方辰繁和东方辰昕被东方辰言的话惊醒了,也立马来到雪凡音的床边,可是雪凡音却双手抱着双腿,身子往里面挪着,眼睛里满是惊慌。东方辰言见状,认为他们两个吓着雪凡音了,“你们先出去,给她弄些吃的。”见东方辰言这么说了,东方辰繁即便再想留下,也不得不先离开了。
第二十六节 心事如何化
“他们都走了,别怕。”东方辰言试图靠近雪凡音。
“别过来,我求求你了,求求你。”雪凡音眼中有着近乎绝望的悲哀,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丫头,我是东方辰言,别怕,你已经离开那儿了,这是四皇弟的屋子,你看看。”东方辰言不敢再靠近,他不知道雪凡音竟会伤得这么深。
“东方辰言?”雪凡音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不在那个恐怖的狱中,才想起在彻底昏迷前似乎听到了东方辰繁的声音,原来那不是自己的幻听,是东方辰繁救了自己,想到这儿,出口就问道:“辰繁呢?”
东方辰言听到这话,心里真不是滋味,她醒来最关心是四皇弟,她离开王府难道是为了离开自己,东方辰言只知道他不能再让雪凡音离开自己,他怕雪凡音离他越来越远,他怕雪凡音的心里只有东方辰繁了。东方辰言紧紧地抱住了雪凡音,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得到雪凡音在他的身边,雪凡音还没有离开他。
“东方辰言,你别碰我。”雪凡音虽然知道了已经离开了那可怕的地方,可阴影终究还是在的。
“雪凡音,你不许再离开了,本王不会让你离开的。”东方辰言抱着雪凡音,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雪凡音听到他的话,心头一软,也不再挣扎了,又想着自己如果不离开也不会发生这些事,生怕被他责怪,便任由他抱着,只顾着试探东方辰言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逃出王府的事,“东方辰言,你什么意思,谁要离开,我没有,我就是出去看看。”
东方辰言怎么不知道雪凡音这是心虚,可他现在不想跟她计较这些,只要雪凡音没事,便是好的,“放心,谁伤的你,本王定让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雪凡音没有想到东方辰言不仅没怪她,还想着替她报仇,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东方辰言方才也是一时激动,等他反应过来时,马上松开了雪凡音,雪凡音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是一身男装,手腕上虽然还有些痛,但也是上了药了的,想着自己昏迷着,也不知是谁给她换的,“我这身衣服,谁换的?”
“本王。”东方辰言顿了顿,“你身上的伤也是本王敷的药。”东方辰言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邀功。
“东方辰言,谁让你乱来的?”雪凡音打死都不会想到东方辰言居然趁人之危。
“雪凡音,你听着,本王除了给你换身衣服,敷了药,其它什么都没做。”
“没有丫鬟吗,非得有劳你堂堂言王爷吗?”雪凡音才不信,东方辰繁的府邸会连个丫鬟都没有。
“这是四皇弟在城郊的院子,不是你上次去的,除了本王这儿还有四皇弟五皇弟与本王的一个手下。”东方辰言倒想看看雪凡音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我……”雪凡音吸了口气,“我还是清白的吗?”说完雪凡音就低下了头,又缩到了角落。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半晌没有说话。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没有说话,抬起了头,看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你说吧,我受得了。”雪凡音不希望自己是糊里糊涂的。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落下的眼泪,知道她受到的伤远比自己想象得严重,“没事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那个雪凡音。”东方辰言搂着雪凡音,一手轻拍着雪凡音的背,他不知道雪凡音心里的伤该如何化解?
雪凡音只是趴在东方辰言的肩上,安静地流着眼泪,什么都没说,那一个问题用了她所有的勇气,也让她脑海中徘徊着那天的情景,一切的一切似乎还在眼前,她只能任人摆布,不害怕怎么可能;贞洁二字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也是相当重要的,她怎会不绝望呢?
“凡音!”东方辰繁看到雪凡音醒了,熬好粥就连忙过来了,哪还顾得上敲门。雪凡音正对着门口,东方辰繁一进门就看到雪凡音一言不语,泪流满面的样子,当然东方辰言抱着雪凡音被他自动忽略了。
东方辰言抱着雪凡音,背对着门口,自然没见到东方辰繁进来,顾着雪凡音,又加之这是东方辰繁的地儿,外边有暗卫乙守着,也放松了警惕,没注意有人要进来。听到东方辰繁的声音,才松开了雪凡音起身。
雪凡音听到东方辰繁的声音,才从那些记忆中跳出来,雪凡音转过头用双手抹掉眼泪,才转过来,对着东方辰繁,“辰繁,你来啦。”
“凡音,我给你熬了点粥,快吃吧。”东方辰繁拿着粥走过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着勺子欲喂雪凡音。
“辰繁,我自己来吧。”说完,雪凡音就要去接东方辰繁手中的粥,她不习惯别人这么喂她,除了年幼时,她母亲这样喂过她,还没人这样喂她呢。
“你的手腕伤成什么样了,要好好休息。”东方辰繁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才递给雪凡音吃,“凡音,尝尝,我手艺如何?”
“粥不都一样嘛。”雪凡音心想,粥不就跟饭的味道差不多,最多加点盐加点糖。煮粥不就是往米里加点水,煮熟了就行,哪来什么手艺不手艺的。
“如何?”东方辰繁一脸期待地看着雪凡音。
“辰繁,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挺好吃的,你手艺还不错。”雪凡音吃不出有什么不同,但看在东方辰繁满脸期待,还有他一堂堂王爷亲自给他熬的粥,想想还是给出了这个违心的答案。
“咳”东方辰言听不下去了,他们把他当死人吗,居然当着他的面,你一句我一言的,他和雪凡音还没讲那么多呢。
“东方辰言,你先出去。”
“雪凡音,你要本王出去?”东方辰言不敢相信,雪凡音胆子这么,居然敢赶他出去,与四皇弟共处一室。
“你不出去,我跟辰繁出去。”说着雪凡音就要起来了。
“本王出去。”雪凡音现在可是浑身是伤,怎么能让她出去,也只能自己出去了,这笔账,等雪凡音好了再跟她算。
“把门关上。”雪凡音对着正要出去的东方辰言道。
东方辰言回头狠狠地瞪了雪凡音,让他出去,还让他关门,她还真把他当死人啊,让自己的王妃与自己的弟弟共处一室,自己还得给他们守门,这叫什么事。虽然东方辰言相信他四皇弟不会做什么越矩之事,可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不舒服全体现在了东方辰言重重地把门关上的那一瞬。
“凡音,你可有什么事要与我讲?”东方辰繁相信雪凡音绝不会没事就把他三皇兄支出去的。
“你救了我,我当时究竟如何了,在那儿呆了几天?”雪凡音只记得她听到东方辰繁的声音就彻底昏了过去,在那狱中,本就阴暗,自从被吊起来后,她又一直没吃没喝的,最多就是她被打得痛到昏过去后,被人用水泼醒,用那些泼到唇边的水解一下渴,她不知这样究竟过了多久,渐渐地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只知道她在狱中,只知道她在一个犹如人间炼狱的地方。
“凡音,先把粥喝了,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东方辰繁想起刚救下雪凡音的时候就心疼,他刚把她抱入怀里时,她浑身发烫,是他将她安置到这屋子后,一直用毛巾给她敷额头,给她服用了五皇弟之前留给他的药,烧才慢慢退下去的。这些事他只希望雪凡音能够忘记,又怎么会再告诉她呢?
“我边吃你边告诉我,我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雪凡音知道东方辰繁的好意。
东方辰繁摇了摇头,拿雪凡音也是没办法,“你当时被他们吊在狱中,身上都是鞭痕,整个人不知有多憔悴。”东方辰繁给雪凡音喂了粥,又继续道:“至于你在这里面被关了几日倒要审问了那牢头才知道,我是在暗卫看到言王府的丫鬟从狱中出来时,又向那些狱卒打听后,告诉我你可能在狱中的消息时,便赶了过去,也幸好过去了,若是迟了,真不知……”
“还是你对我好。”雪凡音上前躲在了东方辰繁的怀里。
东方辰繁虽惊讶于雪凡音这一动作,但还是将她搂在怀内,轻声温柔地说着:“放心,只要我在,不会让人欺了你去。”
“嗯,你最好。”雪凡音像个小孩一般窝在东方辰繁的怀里。
“你呀,若是让旁人听到该不高兴了。”东方辰繁知道他那皇兄定然在外面听着,他若应下了,只怕这周围都该被他皇兄的寒气给冰冻了。
东方辰言果然就在房外站着,以他的功力,里面两人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手中双拳紧握,一看就知是强忍着的,如果不是怕冲进去雪凡音不高兴,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东方辰昕端着煎好的药来时,就看东方辰言这副样子,又害怕又好笑,可就算再想笑也得憋着,三皇兄现在的心情可不好,只是不知为何他站在门外不进去呢,“三皇兄,雪凡音不是醒了吗?你怎么不进去。”
“辰昕的药怕是煎好了。”
第二十七节 除非是咸的
雪凡音从东方辰繁的怀中出来,“进来吧,东方辰言你也进来吧。”
东方辰昕这才知道原来三皇兄是被雪凡音赶出来的,进到房内一看,四皇兄居然跟雪凡音在一起,怪不得三皇兄的脸色这么难看,只是他不明白雪凡音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三皇兄就这么乖乖地听话。要知道,这屋内不止雪凡音一个,还有四皇兄啊,他都看得出来,四皇兄对雪凡音不一般,更何况是三皇兄,这三人还真是让他糊涂了。
“我来。”东方辰言刚进房内就抢过东方辰昕正要递给雪凡音的药。东方辰言知道要是他慢一步,这药就又在四皇弟手上了,四皇弟定会以雪凡音要好生休养为由,亲自喂药,东方辰言怎么会再给东方辰繁这样的机会呢。
东方辰繁见东方辰言把药夺了过去,便也好心地让开了位置,毕竟雪凡音是他的王妃,他可以对雪凡音好,可不能霸占着雪凡音。
“我自己来。”雪凡音还没等东方辰言坐下,就伸手去接那药。
“哈哈哈”东方辰昕实在是憋不住了,三皇兄把药夺过去不就是想亲自喂雪凡音吗,雪凡音居然还不领情,三皇兄这不是自作多情吗?三皇兄还吃了这么个闷亏,“对不起,三皇兄,我真要憋出内伤了,雪凡音你知不知道我三皇兄……”
“辰昕!”东方辰言喝住了东方辰昕,“雪凡音,喝药。”说完就把勺子中的药递到雪凡音的唇边。
东方辰繁怕东方辰昕再做出什么傻事,拉着他就往屋外去了,房内又只剩下了雪凡音与东方辰言两人。
“不要了,苦。”刚才喝下那勺药那是因为东方辰昕和东方辰繁都在,不好拂了东方辰言的面子,现在他们都出去了,能不喝自然就不喝了。
“良药苦口。”东方辰言练功受伤的,喝的药当然也不会少,习惯了也没什么苦不苦的,他只当雪凡音是在撒娇。
“喝不下。”雪凡音从小就不爱吃药喝药的,记得以前哪怕一颗很小的晕车药她都咽不下去,还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虽然这是喝的,可这也是药啊。
“怎样你才愿意喝?”
“除非它是咸的。”
“不是甜的?”东方辰言想着,宋梦琴每次吃药总要往里边加些糖。
“我不喜欢甜。”雪凡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甜食了。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王爷,皇上有旨,让王爷速速进宫,传旨的人正在去王府的路上。”那满头大汗便看得出来,暗卫甲是火速赶来的。
“让他们先等着,退下。”东方辰言正要去给雪凡音的药里边加盐。
雪凡音知道,她要是不把这药喝完了,东方辰言是不会走的,可是让皇上等,风险也太大了吧,“不用了,我就这样喝吧。”
“巴不得本王早些离开吗?”虽这么说,东方辰言还是坐下来,继续喂药了。
雪凡音喝了药,才道:“不是的,你让皇上等总不好吧,正所谓君威难测,你们虽是父子,可不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还是别得罪你父皇的好。”
“本王还以为你在意的只有四皇弟,原来还会担心本王。”东方辰言绝不承认这是在吃醋。
雪凡音将药喝完,东方辰言才出门回言王府,把暗卫甲也留了下来保护雪凡音,而刚到院子门口,就发现了不速之客。
“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东方辰言已到院门口,就知道有人潜伏在这周围。
“你不是急着回去,还有时间管我?”第一剑从树上飞身而下,站在了东方辰言面前。
“第一剑,本王今日没空与你一较高下。”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第一剑站在东方辰言面前,丝毫没有让路的动作。
“不找本王,你来做什么?”东方辰言觉得第一剑不可能没事只是路过。
“放心,我不是来杀人的,路过而已。”第一剑跟东方辰言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告诉他啊,“你还不走?”第一剑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了东方辰言。
“你最好信守承诺,里面的人有什么闪失,本王都会算在你头上。”说完东方辰言就骑马离开了,第一剑虽说杀人不眨眼,可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既然如此说了,不管他来做什么,都不会伤了雪凡音的。
第一剑看着东方辰言骑马离开了,才想起刚才东方辰言是在给他下套呢,“东方辰言你卑鄙,我什么时候说了让里面的人毫无闪失,我凭什么替你保护这一院子的人啊?”第一剑一不小心就中了东方辰言的陷阱,那个气啊,不过幸好他确实不是路过,他也是想进院子去见一个人的,这下刚好给了一个理由。
东方辰言快马回到王府时,传旨的太监正在与宋梦琴寒暄,东方辰言进到大厅,宋梦琴立马迎了上来,“王爷,您可回来了,一路可好,妾身听说您没与明将军一同回来,可把妾身吓坏了。”宋梦琴那红红的眼眶还真是教人不忍,只可惜那人是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只是撇了宋梦琴一眼,便对着那太监说:“不知父皇有何旨意?”
“回王爷,皇上在书房等着您呢,让您速速进宫。”传旨的太监只低着头,也不敢看东方辰言。
“本王换身衣裳就进宫去。”
东方辰言换好衣服后与那太监一同往皇宫去了,东方辰言知道,父皇会这么急召他进宫,定是知道了他早已回来了,而迟迟没有回宫复旨,怕是起了疑心了,这还真是应了雪凡音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身在帝王家,君臣之礼远比父子之情重要得多。
“第一剑,你来做什么?”暗卫甲看到第一剑进来了,浑身戒备起来,一副随时可以和你打一架的样。
“你不是我对手,让开。”第一剑根本就没把暗卫甲放在眼中,更懒得跟他动手,那简直就是浪费力气。
“你……”暗卫甲虽然不服气,可是第一剑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还真是给王爷丢脸了。
两人一个不屑动手,一个不敢随意动手,就这么站在院子内僵持着。
“儿臣见过父皇。”东方辰言看到御书房内站着的几人,就知道这次父皇不会轻易罢休。
“辰言,你可知罪?”皇帝高高在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问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跪了下来,“儿臣知罪。”东方辰言本就打算在这次差事中出点小的纰漏,以免功高震主,好让他父皇放心。
“那你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皇上没想到东方辰言这次竟会这么容易就认罪了,但在高位者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就算有些惊奇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出的,更何况既然他这个儿子认罪了,也不必再给他什么赏赐加封,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
“回父皇,儿臣的王妃身体不适,儿臣带她去五皇弟那儿了。”东方辰言虽是跪在地上的,可是那气势依旧大得让站着的其他人不敢多言。
“这么说,你急着赶回来,也是为了你那王妃。”知子莫若父,皇帝不信他这儿子会是儿女情长之人。
“此事还是侧妃让宋大人命人送来的消息。”宋家的人敢对雪凡音出手,那他也该教训他们一下了。
宋扬听到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是臣疏忽了,梦琴命人来报,言王妃不知怎么忽然间昏倒了,一直未醒,臣便派人去将此事告诉了言王爷。”宋扬深知言王爷若被皇上怀疑了,那她女儿别说正妃了,就是侧妃也不保了,不管怎样都得顺着言王爷的话讲。
“辰言,你怎可如此任性,朝中大事怎能因儿女私情而耽搁,你叫父皇如何处理呢?”这宋扬可是他的心腹,听宋扬这么说,皇上也是放心了。皇帝一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此事的样子。
东方辰言心想,父皇还真是厉害,若非见惯了皇室的这些斗争,换谁都会相信他这真实在为难,可他身在皇家,早已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看表面的,皇帝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儿臣请父皇降罪。”
“辰言啊,你此次查清了军饷一事倒也有功,如今就功过相抵,罚俸一月吧。”皇上看似好不容易才下定了这个决心一般。
“儿臣谢父皇。”东方辰言怎会不知父皇的心思。
“起来吧。”
“谢父皇,只是王妃她身子还未全好,儿臣这几日要照顾她,恐怕不能上朝,还请父皇准许。”东方辰言想着如此一来,一能看着雪凡音,二来也能增加方才的话的可信度,三来可降低父皇的戒心,让他以为自己果真是一心只有儿女情长了。
“辰言啊辰言,你……罢了罢了,朕准了,你退下吧。”皇帝嘴上虽有所不满,可心里已有七分信了,东方辰言这次恐怕真是被儿女之情缠住了。
“谢父皇,儿臣告退。”东方辰言知道他父皇即便未全信,也不会有什么疑心了。
第二十八节 是她私自出府
东方辰昕回昕王府取药回来,看到院子中站着的两个人,“你们做什么呢?”东方辰昕只觉得奇怪,第一剑他不认识,可暗卫甲他是见过的,这两人为何会站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昕王爷,此人非要进去。”暗卫甲觉得即便告诉东方辰昕这是第一剑,他也不一定知道这是谁。
“那就让他进去。”东方辰昕捧着自己的那些宝贝就进去了,不就是一个人,他可没想那么多。
“你听到了。”第一剑理直气壮地走了进去,还不忘告诉暗卫甲,“是东方辰言请我来保护你们的。”
暗卫甲差点吐血,王爷请来的为何不早说,害他陪他在这儿站了半天,还有谁让他保护了,虽然第一剑武功高,可自己也没有弱到让人保护啊,暗卫甲无限郁闷。
“你来做什么?”东方辰繁看到进来的是第一剑,立马站了起来。心想,外面的那两个暗卫在干什么,居然让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进来了,难不成这第一剑的武功竟高到了连四皇兄训练的暗卫,都能被他杀于无形。
“王爷,他说是言王爷让他来保护我们的。”暗卫甲知道可信度不高,可是第一剑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没必要骗你们。”第一剑摆出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
“辰繁,他是谁啊?”雪凡音本是睡着的,被他们这些话给吵醒了,醒来就看到房中多了一个双手抱在胸前,左手拿着剑,长得倒也俊俏,只是这人之前从未见过,可既然是东方辰言派来的人,辰繁该是认识的。
“第一剑。”东方辰繁见雪凡音醒来了,第一直觉就是过去保护雪凡音。
“这是真名吗?”雪凡音小声地问东方辰繁,看他这小心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
“雪凡音吧?我第一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第一剑看这女子,想必就是雪凡音了,“你要跟我学剑吗?”
“我……”
“不必了。”东方辰言进来时,就听到了第一剑的话,“你若要与本王一战,那便随本王出去;若真是路过,你可以离开了。”居然打雪凡音的主意,又怎么能让他再留在这儿。
“就算要与你一较高下,我也不会当着雪凡音的面。”第一剑又看着雪凡音,“怎么样,跟我学剑,我现在就带你走,你不是想离开言王府吗,我带你走东方辰言也阻止不了。而且跟我在一起没人敢伤你,我也可以替你报仇。”说完又挑衅地看了东方辰言一眼。
“我……”
“不可能,本王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操心。”东方辰言根本不给雪凡音说话的机会。
“东方辰言,你能不能让我说完。”雪凡音受不了东方辰言一次又一次地打断自己的话。她忽的坐了起来,“咝”没想到这一不下心弄到了那些伤口,倒抽一口凉气。
“雪凡音!”东方辰言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雪凡音,“知道自己受伤了就小心点。”说着扶着雪凡音靠在了床上。
“那个,第一剑,你让我考虑考虑。”雪凡音对着第一剑说,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心动,可是学剑,学武功,这种东西太累了,她懒,还真是要挣扎一段时间。
“考虑,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我还不收呢!”想他第一剑,名满江湖,雪凡音居然不感激涕零就算了,还要考虑考虑,这像话吗。
“无功不受禄,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为什么要帮我?”雪凡音回忆了半天,确定与这个人从未有过交集,而且与听他刚才的话,与东方辰言还有些过节,没道理是为了帮东方辰言才愿意帮自己的。
“第一剑,我们的事情别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休想利用雪凡音来牵制本王。”东方辰言虽是在对第一剑讲,用意却是在告诉雪凡音,第一剑只是利用她,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随随便便就答应他了。
“东方辰言,你别这么紧张呀,我怎么忍心伤害雪凡音,我保护她还来不及呢。”第一剑话是对东方辰言说的,眼睛可是一直看着雪凡音。
“一个杀手,一个为钱卖命的人的话能信吗?”东方辰言说什么都是不信的,“哼,又凭什么让雪凡音你不是在利用她?”
“你会利用你妹吗?还有,本公子杀人收钱是事实,可从不会把命搭进去。”东方辰言的咄咄逼人,把第一剑气得不轻。
雪凡音本是在喝水的,听到第一剑说“你会利用你妹”是一口水刚喝进去,就呛着了,“咳咳咳”,难不成她爹还有个私生子,她雪凡音还有个哥哥?
“凡音,怎么了?”东方辰繁看第一剑无意出手,就在坐在一旁看好戏了,听到雪凡音咳了起来,连忙走了过来。
“没事,被水呛到了。”雪凡音缓过来解释道,“第一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弄清楚第一剑那句话才是重点。
“我当你义兄不行吗?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荣幸吧。”
雪凡音汗,谁要当他妹妹了,他要当人家义兄,也得她雪凡音同意才行啊。还荣幸,看东方辰言那表情就知道,这两人就是水火不容,她要是认了这哥哥,不整天劝架,左右为难就不错了,“不是,你有问过我吗?”
“我同意就行了。”问她?要不是为了能让他那好兄弟能安心,他至于这么纡尊降贵地来找雪凡音这个丫头吗。
“雪凡音不同意,你可以离开了。”原来是第一剑自作多情,雪凡音既然不是他妹妹,东方辰言算是松了一口气。
“雪凡音,东方辰言是朝廷中的人,有些事情他不方便,我是江湖人,没那么多规矩,多一个人保护你不是更好吗?”第一剑开启了循循善诱的模式,他也是郁闷了,想他第一剑居然还有一天要求着一个小丫头认他当哥哥的。
“这倒也是,可是你干嘛非要找我呢,这天下的人那么多。”雪凡音就想不通了,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跟东方辰言作对。
“那你答应了。”第一剑只听了前面的,后面的自动忽略,“这个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以后有事,点燃它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剑术有空再教你。”目的达到,第一剑就闪人了。
雪凡音刚拿起第一剑塞到她手上的竹筒似的东西,就见第一剑又回来了,“东方辰言,你这条命我先留着,替我照顾好雪凡音,记着你这条命是我的。”说完又离开了。
“呵呵”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吃闷亏的样子,倒觉得这个新认的哥哥还不错,只是乐极生悲,一笑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东方辰言虽气雪凡音的幸灾乐祸,可自从醒来后她还没这么笑过,更何况还牵动了那些伤口,想到她伤成那样,如果是第一剑的义妹,日后怕也不敢有人随便动她了,也就释怀了,不再计较这些了。
“凡音,你快躺下。”东方辰繁关心的是雪凡音如何,至于第一剑既说了不会伤雪凡音,他自是相信的,这第一剑虽说狂妄了些,做事也无章法,可也是说一不二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保护雪凡音就好。
“别这么紧张,我再坐会儿,躺着也累的。”
“四皇弟,让雪凡音休息,咱们先出去。”东方辰言给东方辰繁使了个眼色。
东方辰言的小动作没能逃得过雪凡音,“我刚睡醒,你们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现在这样也泄露不了你们什么秘密吧。”雪凡音不知道他们要讲什么,但是她现在真的怕一个人呆着。
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互相看了看,“那人在哪里?”东方辰言本不想再让雪凡音想起之前的事,可雪凡音既然发话了,他若非出去说,只怕雪凡音会起疑心,更何况有些事情总得面对的,如果雪凡音就此一蹶不振,即便他对雪凡音有感觉,也会放弃她的。
“我让她在繁王府等着,没我的话,想必不敢离去。”东方辰繁自是懂东方辰言的意思的。
“你要如何处置?”东方辰言想了想,还是把这权利交到了雪凡音的手上。
前面的话雪凡音或许还没听懂,但听到这话,她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呵”,雪凡音苦笑一声,“等我好了再说吧。”她怎么不知道东方辰言是逼着她面对这些事情。
“把他们关入大牢,留活口。”不让他们受点苦,怎么解东方辰言的气呢。
“我会命人去办的,不过这事不止这两个牢头,你府上的人也拖不了干系,要怎么处置?”东方辰繁想替雪凡音出口气,如果不是那个丫鬟不认雪凡音,后面的事情也不会有,还有雪凡音入狱的事也太过蹊跷了,既然问题出在言王府,那他就不许三皇兄包庇那人,至于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已经警告过宋扬了。”宋梦琴的背后是宋家,东方辰言想给雪凡音出口气,一时也是不可能的,这事四皇弟也是知道的,又何苦再问他呢。
“这就算了?找两个替罪羊就算替凡音出气了?宋梦琴动不得,那个丫鬟总能动得吧!”东方辰繁就是想在言王府替雪凡音立个威信,这次被人欺了,若一声不吭的,只会让她们更嚣张。
“四皇弟,你该知道,如果不是雪凡音自己跑出来,她不会有下手的机会。”
第二十九节 往事难相忘
“辰繁,算了。”雪凡音趁东方辰繁还未出口先阻止了,没必要让他们兄弟为了自己争个高下,“是我私自出府的,怪不得别人。”这话自己说出来,总比从东方辰言口中说出来得好受些。既然他一心护着宋梦琴,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雪凡音自认自己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凡音……”东方辰繁看她这般平静,反倒更加心疼了。
“我想睡了。”说着雪凡音就躺了下去,翻身背对他们。
室内一片寂静,良久,东方辰言出去了,他如何不知道雪凡音根本就没睡,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去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他走了。”东方辰繁确定三皇兄不是在门外,才告诉雪凡音的。
雪凡音没有依旧没有声响,既然要装睡就装到底,谁都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凡音”东方辰繁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三皇兄,有他的迫不得已,有他的考量,你也不要怪他。”三皇兄的为难他又怎会不知呢,方才是一心想替雪凡音讨个说法,却未曾想到犹如在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东方辰繁也欲转身离去,他打开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雪凡音害怕这房间,空荡荡的,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雪凡音害怕,不管她怎么呼唤,他们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不走,别怕。”东方辰繁关上刚开了一条缝的门,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雪凡音转过头,看到东方辰繁确实还坐在那儿,才又安心地转过头去。
东方辰繁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一个明明如此脆弱的人,在表面上看起来却可以如此坚强;就算再伤心,再难过,表面却依旧可以云淡风轻,这样一个人如何教人不心疼呢。
东方辰言来到繁王府时天已经黑了,那女牢头果真还在府中等着,当然她是每天天未亮时过来等着,繁王府门禁后,她在繁王府门口等到夜深时分才回去休息。“说吧,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胆子?”
“繁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那位姑娘是您府上的,要是知道,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牢头听到东方辰言的话就跪了下来,她是背对着东方辰言的,自然不知那人不是繁王爷。不过即使东方辰言站在她面前,她也只会将他认成东方辰繁,毕竟像她区区一个牢头怎么会有机会见到高高在上的王爷呢,虽说那日在牢中见过东方辰繁,但那日东方辰繁怒气冲冲的,她哪还敢多看一眼。
东方辰言知道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被他们关押的是雪凡音,也就将错就错了,“她所犯何罪?”东方辰言绕过她,直接在上位坐了下来。繁王府的下人知道自家王爷与言王爷一向不错,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若论长幼,言王爷还在自家王爷之上,自然也是随他了的。
“回王爷,小的听那些衙役说,是有人报信,说是那位姑娘在街上行窃,他们也确实在那姑娘包袱中找到了丢失的钱袋。”
女牢头说到后面声音越发轻了,说完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低头看着地面,等着那位“繁王爷”发话了。
东方辰言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整个厅堂里安静地只有他敲桌子的声音,听得跪在地上的女牢头更是连跪着都不安,拼命控制着发抖的身体。东方辰言本想问下去,看到她的样子,就腹黑地想着让她多怕一会儿也是应该的,于是继续敲着他的桌面了,良久,才问道:“她是如何说的?”
“她,她死不承认,小的才,才,才……”动刑两字她怎么都不敢说出口。
“死不承认还是有人栽赃诬陷,你们可有查过?”东方辰言声音一响,本就空旷的厅堂,他的声音就显得更响了,吓得牢头一抖。
“是小人没有查清,才冤枉了姑娘的,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你的能力本王管不着,可动用私刑,这笔账本王该如何算。”东方辰言说得不急不慢,可下面听着的人吓得一身冷汗。
“王爷饶命啊,如果不是言王府的丫鬟,小人也不敢对那姑娘动刑的。”能混到牢头怎么会不知道有的责任能推脱就推脱呢。
“那丫鬟叫什么你可知道?”
“叫……暮雨。”
“暮雨,本王知道了,你滚回牢里去,记住,此事不得张扬,否则……”东方辰言没有多说,像这种人自然是知道他未尽之意。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说着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东方辰言回到城郊的小院子时,已是满屋寂静,他来到雪凡音睡着的屋子时,趴在桌子上的东方辰繁被开门声惊醒了,见是东方辰言,便给了个眼色与他一同去门外了。“就在这儿说吧,远了,我怕凡音醒来找不到人。”东方辰繁见东方辰言还在往前走,便叫住了他。
“她……还好吧。”出去前雪凡音那样子他不是没见到,不担心怎么可能呢。
“三皇兄,白天的事是我太过心急了。”东方辰繁知道东方辰言的难处,也确实是自己情急之下才会与东方辰言顶撞的。
“四皇弟,不是我不想替雪凡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我们根本就不能让旁人知道在大牢中的是雪凡音,有的事也只能略加警告。”东方辰言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四皇弟对雪凡音有多在乎。
“我知道,三皇兄,你进去陪陪凡音吧,我先回去歇息了。”东方辰繁走了几步,又想起白天的事,“三皇兄,凡音她怕一个人,你若要出去,命人通知我一声,我来陪她。”东方辰繁这才放心地离开了,说实话,自从雪凡音得知雪凡音离开言王府后,他还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现在凡音已无危险,且有三皇兄相伴,他也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东方辰言小心地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来到雪凡音床边,只见雪凡音头朝里边睡着,外边留着的位置也够一个人躺下的,东方辰言便做了下来,往里边看了看雪凡音,见她整个头都被被子蒙住了,东方辰言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移到她肩膀处,只见雪凡音双眉微皱,被角还是湿的,东方辰言知道她定是哭过了。这丫头,伤心也只让自己知道,就这么自己默默地流泪,怎么不让人难受呢。
想着想着,东方辰言便躺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几天不光东方辰繁没好好睡过一觉,东方辰言也是,知道雪凡音不见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回来后除了雪凡音未醒那晚在桌上怕了会儿,还没闭过眼呢。
夜深,月亮渐渐隐去,将一切都留给了在睡梦中的人,微风吹拂着院中的合欢花,这一夜,是如此宁静安详。
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柔和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房中,一缕光温柔地看着房中的人。雪凡音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下意识就坐了起来,“谁?”等她看清身边躺着的人事东方辰言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把他吵醒了。
雪凡音岁捂住了嘴巴,可东方辰言还是被她的声音惊醒了,连忙睁开眼睛,就看见坐着的雪凡音,见四周也没人,看来是自己吓着她了,“醒了,是本王吓着你了?本王这便离开。”看来昨晚自己还真是累了,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你要去上朝了吗?”雪凡音对打扰了东方辰言的好梦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这几日不去了。”
“那你再睡会儿吧。”雪凡音想自己整日都躺在床上,他们这几人为了自己怕是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了。
“嗯,陪本王躺一会儿吧。”说着东方辰言就闭上了眼睛,“本王不是要偏袒宋梦琴,这事若闹大了,你该怎么办?”东方辰言的声音很轻很轻。
雪凡音就躺在他身边,即便再轻也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只动也不动地望着东方辰言,没想到他还担心自己,可自己竟然还误会他。
东方辰言感到雪凡音在看着他,便转过头,睁开眼睛也看着雪凡音,四目相对,雪凡音躲开了东方辰言的目光,“有什么事告诉本王,不要自己躲着伤心了。”
“我哪有?”雪凡音心想,东方辰言这让她如何忍心离开呢?
东方辰言把雪凡音搂在自己怀里,“以后不许有,也不许再离开。”
“东方辰言,有的东西久了会厌倦的,人也一样。”雪凡音有的时候就是太理性太固执了。
东方辰言没有说话,只是把雪凡音抱得更紧了,雪凡音的话让他不安。
“没有谁不会离开谁,只是留下的那个人是谁而已。”雪凡音想起以前,似乎被留下的总是她,她父母把她留下了,他说好要一直陪着她的,最后也把她留下了……想到他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第三十节 药死难复生
东方辰言低头,看着泪眼婆娑的雪凡音,也霸道地不许她躲开,“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有本王。”
“他也这样说过,可最后呢?”雪凡音闭上了眼睛。
“雪凡音……”东方辰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能感受到雪凡音的伤心,他不知道雪凡音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那个“他”一定伤她很深。
东方辰言就这样将雪凡音拥在怀中,什么也不再说。过了许久,雪凡音睁开了眼睛,“我没事了,等会儿辰繁该来了,这样不好吧。”说着就离开了东方辰言的怀抱,在雪凡音离开时,东方辰言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可这样子的雪凡音不是他想要的吗?
“小心伤口再裂开了。”东方辰言回过神来时正看到雪凡音猛地坐了起来,虽说他刚醒来时雪凡音也是坐着的,可那不是他没看那过程。雪凡音身上的伤如何,他是最清楚的,这几日,都是他点了雪凡音的睡穴之后,给她上的药,她恢复得如何他又怎会不清楚。
“哪有那么脆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喜欢东方辰言这样的关心。
“凡音,是我。”东方辰繁知道三皇兄也在里面便敲了门。
东方辰言大手一挥,门便开了,东方辰繁站在门口便看到雪凡音在床上坐着,而三皇兄躺在雪凡音的床上,连忙转过头,非礼勿视啊。
“辰繁,你别误会啊。”雪凡音郁闷,东方辰言难道不知道,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吗,好歹你也先下去啊。
东方辰言是故意的,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就是想告诉四皇弟雪凡音是他的。刚看到这情景时东方辰繁没有多想,雪凡音这么一打岔,他还会不知道这三皇兄的心思,“是我失礼了。”东方辰繁微微一笑,走了进来,还将门也关上了。
东方辰繁既然进来了,东方辰言也就起来了,“辰昕呢?”
“他还不是在弄他那些宝贝,怎么,找他有事?”东方辰繁想三皇兄不会无缘无故就问起辰昕来,难道辰昕又闯什么祸了。
“昨日我与父皇说,雪凡音在府中昏迷,送到辰昕那儿养病。”东方辰言想着辰昕住在城外那山上,总不能让雪凡音一路颠簸地真去那儿住着吧。
“父皇会派人去查吗?”辰昕那屋子就在山里,那也是他的禁区,别的他倒无所谓,要是父皇派人去山上,不小心踩到了他那些宝贝,他还不得恨死雪凡音,还有让雪凡音现在爬山去辰昕那儿,开玩笑吧。
“难说,我想让暮雨微雨去他那山上住几天……”
“不行,三皇兄你在开玩笑吧。”东方辰昕本来还想在门口听会儿墙角再进来,可以听到让别人去他的宝地,他就忍不住了,“你们别打我那宝地的主意。”那山可是他求了父皇,皇祖母好久他们才应允的,那儿原本药材就多,再加上他又种植了好些,可谓是座药山,浑身是宝啊,现在让几个丫头住过去,他自己还不在,那还不生生给毁了,他怎么可能同意。
“我不会让他们碰你那些药材的。”东方辰言就知道这事会有些困难。
“你说不碰他们就不碰啊?说不定还一不小心给踩死了呢。”东方辰昕打定她们不识货,要是当野草一脚踩下去,他找谁哭去?
“辰昕,三皇兄是想掩人耳目,你自然也会回那山上去。”东方辰繁就知道要让辰昕答应往他那山上安置几个人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回去?”东方辰昕盘算着他回去可不可行,“我回去也不行,要有个万一呢,你们得知道,药死不能复生啊!”东方辰昕真是欲哭无泪,这几人干嘛打这主意啊。
“就说我这院子是辰昕的,如此也不必麻烦了。”东方辰繁看辰昕这样也着实不忍心,只有自己忍痛割爱了。
“四皇兄,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东方辰昕听东方辰繁这主意倒是放心了,不过决定权似乎不在四皇兄这,于是,直巴巴地看着东方辰言,那眼神别说多可怜了。
“不必如此看着我,把这院子给辰昕了,你日后住哪?”东方辰言想得要比辰昕多一些。
“对外说是我的,四皇兄你想住就住,我不介意的。”东方辰昕相当狗腿地讨好东方辰繁。
东方辰言摇了摇头,“这屋子要是被父皇知道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清净吗?”他真是不知道辰昕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
“去雪府吧,就说辰昕为避嫌在那儿替我医治。”雪凡音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辰昕不愿意她也不会硬让人过去,而把东方辰繁这一清净地毁了她也不忍心。
“不行。”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异口同声地说着,“凡音,你的伤口刚愈合,经不起这些折腾,这事交给我们便好了。”东方辰繁见东方辰言没有开口,自己便先说了。
“让那两个丫鬟去我那儿也不是不行”东方辰昕知道雪凡音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两位皇兄一定不会饶了他,而且还浪费了用在雪凡音身上的那些药,要是毁了四皇兄这个地儿,以后也少了个避难所,想想还是妥协算了,当然如果能捞点好处就更好了,“如果她们在的时候我的药有什么算是,雪凡音得双倍赔我。”既然没人问他条件是什么,那只有自己提出来了。
“我答应了。”雪凡音知道他下这个决心不容易,虽然自己不一定赔得了,可态度还是得有的,要是真破坏了他那些药,到时再说呗,反正他也没说要赔什么。
“若是你能瞒过父皇的人,还能在这儿给雪凡音疗伤,莫说双倍,四倍我也赔给你。”辰昕那点心思东方辰言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他的歪主意也多,况且那是他的地盘,他自然最有法子了。
“你说的。”东方辰昕那个兴奋呀,雪凡音能不能做到他不确定,可三皇兄说的那可完全没问题了,“我没那么贪心,双倍就够了,不过三皇兄,你能不能帮我寻几味我没有的药来?”东方辰昕心想一模一样的多了也没用,三皇兄手下人多,不如趁机找几味他没有的药材,那才是赚了,机会难得啊。
“只要你能做到。”东方辰言心想,不就寻几味药,也不是什么难事,据算没雪凡音这回事,辰昕提出来他也会替他去寻。
“欺君瞒上的事就交给我了。”东方辰昕倒是爽快。
“辰昕,你日后说话小心些。”东方辰繁真担心以辰昕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哪天祸从口出都不知道。
“这不是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对了,雪凡音,那日到狱中见你的可是暮雨?”东方辰言想到昨日那牢头的话,不由好奇地问了起来。
“不是啊,是蓝衣,可她们却说我叫错了,才……难道蓝衣有双胞胎姐妹吗?”雪凡音也觉得奇怪,那明明是蓝衣,如果是她本人故意不承认,未免太胆大了些,也太冒险了。
“就是蓝衣。”东方辰言本就怀疑那人不是暮雨,只是不知是谁,雪凡音这说便是确定了。
“她就不怕我指认吗?”雪凡音就觉得奇怪,哪有做事这么不小心的,好歹也找个她不认识的人来,这不是给她指认的机会吗,也给自己埋下了祸根,真不知宋梦琴怎么想的。
“雪凡音你傻啊。”东方辰昕很好心地给雪凡音指点迷津了,“她们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出来,还用担心死人会指认吗?还有那是大牢,即便你现在真出来了,也不可能指认她,除非你想被我三皇兄休了,从皇室除名,然后暴毙而亡。”
“有这么严重吗?”雪凡音就不清楚了,从大牢出来就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了,更何况她还是被冤枉的。
“雪大小姐,凡是在大牢呆过的,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就算活着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会是清白的,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最后不堪忍受那些污言秽语自行了断,或是远走他乡。”说得口渴,东方辰昕喝了口水继续道:“平民百姓尚且如此,皇家更是不容有一点污点,宁可错杀,也不会留下笑柄。你啊,要不是我三皇兄大量,恐怕早就……”东方辰昕比了个手架在脖子上的动作,又想着要是换以前,三皇兄一定会把雪凡音交给父皇处理,可现在不仅帮她瞒着,还为了她这么着急上火,大费周章的。
“好了,辰昕。”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还放不下,辰昕说多了只会让她不安。
东方辰昕这才想起来,东方辰言警告过他不能再雪凡音面前提这些事,忙对雪凡音解释道“雪凡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我就是给你解释一下。”
雪凡音被他们三人看得不自在,想着,原来他们都为自己瞒着,尤其是东方辰言一句都没问,反倒是安慰她,辰繁也是一心一意地照顾她,为了她连自己喜爱的地方都愿意割让,东方辰昕虽有几分不愿,可给她用的药都是上好的,否则伤口也没那么快愈合,以前还从未得到如此照顾,想来是满满地感动,不禁眼眶微红。
第三十一节 从此不相见
“凡音,怎么了?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东方辰繁见雪凡音眼眶微红,以为她是害怕慌张。
“谢谢你们。”再多的话,雪凡音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日后只要他们有事需要雪凡音,她一定竭尽全力。
“雪凡音,你别谢我,这倒让我挺不好意思的。”东方辰昕抓了抓头发,“我还是赶快去山上布置一下吧,三皇兄,你直接把人领来就是了。”说着就飞快地离开了。东方辰昕就是这样,谁念他点好,他自然也会对那人好,更何况他本来也不讨厌雪凡音,相反那日皇宫他还挺欣赏雪凡音的,否则也不会送药给她,只是这些日子雪凡音用了他太多宝贝药了,有些他觉得没必要给雪凡音用的,也被三皇兄和四皇兄逼着拿了出来,这才有些不情愿的。
“辰昕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本王在,没人敢放肆。”东方辰言终还是怕雪凡音难以释怀,他只想她能安心些。
“是啊,凡音,你不必多想,只管在这住着就是了。”东方辰繁相信有他们二人在,还没人有敢不怕死地来找麻烦。
“嗯,对了,东方辰言,你去找暮雨的时候,记得告诉她们我一切都好,她们一定很担心,还有顺便帮我带几身衣裳过来,总不能让我一直穿着辰繁的衣裳吧。”雪凡音摆弄了一下那宽大的袖子,虽然她一直躺在床上,可总穿着男装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呀。
“嗯。”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这身衣裳,本来她一天到晚睡着,他也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还真不像样。
“说了大半天了,我先让暗卫去给你们打些水洗漱一番,再去给你们弄些吃的,辰昕出去了,凡音的药就由我来煎吧。”东方辰繁说完这些,就给他们俩腾位置了。
当暗卫甲端着水和毛巾进来时,都不好意思看他家王爷,想他堂堂暗卫,虽比不上那个第一剑,可一般的侍卫绝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是王爷培养的,现在竟然来给他们端水了,这要是让别的兄弟知道了,他还有脸混下去吗,要怪也只能怪跟暗卫乙划拳输了,才落了个这么丢脸的差事,而暗卫乙呢,就去找暮雨了。
“这就是你派来盯着我的人?”雪凡音看出去的暗卫,就想起东方辰言命人盯着她这笔账还没算过呢。
“本王用得着命人盯着你吗,那是派去保护你的。”东方辰言是傻了才会承认那两人一开始还真是他派去盯着雪凡音的。
“保护我?你觉得他们有用吗?”保护,鬼才信东方辰言有这么好心,虽然他这几天是挺好的,可天知道那两人在她身边有多久了。
“没用,本王会处置他们的。”雪凡音出事确实是他们保护不力,更何况现在雪凡音都觉得他们没用,连他自己的面子都丢了,他又怎么能轻饶了他们。
“别,其实他们也挺尽心的了,辰繁说了,要不是他们,他也不可能这么及时来救我的,可见,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雪凡音还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了他们,而且她本意是想跟东方辰言算账,可不是责怪他们,对于那两个暗卫,雪凡音还是感激的,况且即便他们走了,东方辰言也会安排别的暗卫过来,新人不如旧人,更何况也算是救过她的旧人。
“本王不是让他们通风报信的。”
“我挺喜欢他们的,你就别……”雪凡音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东方辰言的寒气,哪还敢往下说。
雪凡音感受到那身寒气,连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就觉着他们也挺好的。”
“挺好?”东方辰言就奇怪了,他做了这么些也没换回一句好,这两暗卫就报个信端个水还能让雪凡音觉得挺好的。
“他们不是也没不好嘛。”雪凡音是知道了,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太对。
“那本王呢?”东方辰言靠近雪凡音,俯身看着她。
雪凡音被他看得不自在,“你别这样看着我。”雪凡音那张脸都红了。
“本王还是奸诈,冷血无情吗?”东方辰言就是想知道雪凡音现在是如何看他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好,只有他依旧是那样。
“不是。”雪凡音脱口而出,她也没想到,她酒后的一句话,东方辰言记到现在,天地良心,她现在真的认为东方辰言不是那样的。
东方辰言这才饶过雪凡音,趁雪凡音没注意的时候,微微扬起了他的唇角。其实东方辰言挺容易满足的,只要雪凡音对他的印象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就觉得够了。在雪凡音面前,东方辰言总是特别容易知足。
雪凡音就在这儿吃吃喝喝睡睡地过了五六日天,偶尔也跟东方辰言斗斗嘴,跟东方辰繁谈谈心,看着东方辰昕无厘头惹来东方辰言的白眼,过得也算是舒服,只是这天气越来越热,床上躺得也是厌烦了,雪凡音便想出去透透气。
这日,雪凡音整理好衣裳后,便来到了东方辰繁的院子里,雪凡音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在房中躺着可把她给闷坏了,这太阳已落,天还未暗,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吹着迎面而来的暖风,她更多的感受到的是自由,雪凡音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一切,来到这个时代,好久没有这样静下来过了。
“雪凡音,你怎么出来了?”东方辰言进来就看到雪凡音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困了便回房去,还有这石凳凉,别再受了寒。”对雪凡音东方辰言总有千万个担心,一开始他还会掩饰,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关心说出来。
“你别大惊小怪,不觉得坐在这儿听听风声,闻着暖风带来的淡淡花香,看看这花被风吹动的感觉很美吗?”雪凡音指着那一树合欢花说着。
东方辰言也在雪凡音身旁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何时回府?”他虽然也喜欢与雪凡音在这儿的日子,可身在朝廷,手握军权,总有些迫不得已,这几日的悠闲终是难得的。
“我不想回去。”雪凡音看着前方那一树花说着。
“为何?本王不会再让人为难你。”
“我离开不是因为有人为难我,我只是想离开那个地方罢了。”雪凡音的眼神一直没有落在东方辰言的身上,只是看着前方。
“是想离开那个地方还是离开本王?”东方辰言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他怕雪凡音的答案,所以即便再疑惑也未曾提起她当初要离开的原因。
“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呢?”雪凡音内心是不想离开的,可是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逼着自己离开东方辰言,对她而言现在的东方辰言如同那个空间的他一般,对于他,雪凡音终究还是放不下,一切不曾开始,就不会有伤害,她相信,只要离开了,一定可以忘了东方辰言,一定可以好好的。
“因为他吗?”东方辰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话。
雪凡音一怔,东方辰言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难道是自己一不小心说的,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说是便是吧。”
东方辰言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在院子的一处园子里,东方辰言看到东方辰繁正在给那些花浇水,便停了下来。
“三皇兄。”东方辰繁替那些花浇完了水,把水瓢放到一旁的木桶里,才与东方辰言说话。
“既然忘不了她,你把雪凡音又当什么了,她的替代品吗?”原来东方辰言口对雪凡音说的他是指东方辰繁。
“没有人替代得了云轻。”东方辰繁没想到三皇兄竟然误会了,“凡音那性子与云轻倒有几分像,可我从未将她当成云轻的影子,我这世上只有一个云轻,她一直睡在我心里。”
“既然如此,又为何将那玉牌赠予那丫头呢?”
“三皇兄,你对她的事为何这般上心呢?”东方辰繁抿嘴一笑。
“她是我的王妃,我不上心难不成还让旁人上心。”
“王妃?这么说三皇兄是认了她了。”东方辰繁就想知道雪凡音在三皇兄心中算什么,只是因为他习惯他的东西别人不能觊觎,还是心里真的有雪凡音。
“四皇弟,当初你对云轻如何,如今我对那丫头就是如此。”东方辰言想了一会才开得口。
“如此便好。我送她玉牌不为别的,只因云轻的妹妹离世得早,她的性子又与云轻相像,云轻若在,定也会当做自己妹妹一般,我对凡音仅此而已。”听到三皇兄这样说,东方辰繁也放心了,至少日后她在言王府有三皇兄撑腰,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只怕她不只把你当哥哥。”如果他们两情相悦,东方辰言也愿意成全了他们,毕竟这两人他谁都不想伤害,四皇弟已经伤过一回了,他绝不忍心再伤了他;可偏偏雪凡音只是单相思,那丫头那般倔,他又如何让她伤心呢。
第三十二节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
“三皇兄,将一切说清便好。”凡音对三皇兄如何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不在乎,又怎会因三皇兄不愿惩治宋梦琴而不高兴呢,三皇兄是当局者迷罢了。
“不必说了,我喜欢不喜欢是我的事,与辰繁无关。”雪凡音是循着花香过来的,她喜欢栀子花的香味,淡淡的,却未曾想见到了这一幕。原来东方辰言的他指的是辰繁,真是虚惊一场。
“雪凡音,你都听到了,四皇弟对你并无男女之情,随本王回府去吧,今日所说的本王就当没听到。”东方辰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卑微了。
“那是你的事,我只想要休书。”东方辰言的话她都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云轻是谁,但一定与辰繁关系匪浅,这样她更不能留在东方辰言的身边,她怕有一天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他该怎么办,东方辰言对自己越是包容,雪凡音越是决绝,她知道,只有如此,才能斩断这段情。
“本王不会写的。”东方辰言相信只要他不写,雪凡音也没法子,只能留在他身边。
“东方辰言,别让我讨厌你,你和我本就是政治联姻,而且互相看不顺眼,既然这样,干嘛不给大家一条活路呢?你如果真的为我好,那就该放手,让我去找自己的幸福,别耽误我。”雪凡音的绝情让东方辰言伤心,东方辰繁咋舌。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本王成全你,只一点,你拿到休书后,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东方辰言拂袖而去,他东方辰言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已经给了雪凡音足够的台阶下,可既然她不要,就算再痛他也会割舍,因为那个人不值得。
“好。”雪凡音对着东方辰言的背影吐出了这一个字。
早已看不见东方辰言的身影,雪凡音还一直站在原地,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泻而下。她对东方辰言不是没有感觉,可是那么伤人的话却是由她说出来,她知道东方辰言再也不会回头,她知道她伤了他,或许有一日东方辰言会忘了她,或许她只能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边站着别的女子,如同这几日对她一般呵护着,宠爱着……
“凡音,你为何……”雪凡音泪水落下的那一刻,东方辰繁就相信她是故意的,只是不清楚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不要告诉他。”雪凡音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可终是擦不掉眼中的那层水雾。
“你告诉我理由,我便不与三皇兄说。”就当他无赖了,不弄清楚他不会安心。
“我与原来的区别你应该都看出来了,我不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长痛不如短痛。”雪凡音仰头,想止住眼中的泪水。
“我都看出来了,你以为三皇兄会看不出吗?”这算什么理由呢。
雪凡音擦掉泪水,看着东方辰繁,“辰繁,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是雪凡音的身体,但却不是雪凡音的灵魂,我不知怎么从另一个地方来到了这个身体,我原来的地方与这儿完全不一样,在那儿根本没有什么东逸国,根本没有你们这些人,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未曾害过谁。”东方辰繁虽难以置信,但是不得不承认雪凡音不一样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在那儿,有一个人像东方辰言一样,对我很好,他也说过不管怎样,以后都有他,可最后呢?辰繁,我不想再失去一次,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回去了,那他怎么办,我不要他等到难以忘怀的时候,再不得不忘记……”雪凡音终还是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脆弱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澄明,“好了,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东方辰言的事,以前的事她已不想再讲。
雪凡音知道那个云轻与辰繁之间一定是有故事的,雪凡音不是八卦,东方辰繁对自己这么关心,她也希望能够帮他做一点事,有的事情闷在心里会很痛苦,说出来虽说不能解决,但总比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来得好,如果可以她愿意做那个倾听者。
东方辰繁看着这园中那处开着洁白花朵,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栀子花,走着坐到了前面的木凳上,雪凡音也在他身边坐下,陪他看着那朵朵盛开的栀子花。
东方辰繁看着这满目的花,眼底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这栀子花是云轻最喜欢的,我常说这花如她,如此干净,这花的香味也如同她那般能让人安静。”东方辰繁看到这些花就如同看到了云轻,眼中的尽是柔情。东方辰繁平日虽是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可那双眼睛确实冰冷没有温度的。
雪凡音右手手放在竹子做的桌子上,左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看着看花看得出神了的东方辰繁,看他这一双柔情似水的眼,雪凡音就知道,这个云轻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很重,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对云轻充满了好奇。
“我与云轻本是师兄妹,当年我们一同跟随师傅学艺,她是从六岁便跟着师傅的,而我是在十二岁那年进的师门。或许是在皇室看惯了那些争风吃醋的手段,我不喜与人相处,也不愿与他们打交道,可师傅只收了我们两个弟子,难免会与她有所接触。”东方辰繁落入了那段回忆之中,那是他最轻松,最自在的日子。
东方辰繁的师傅自名游人,四处游走,最后在一偏僻的山脚安了家,师傅一生未娶,至于什么原因,从未听他提起过。东方辰繁去的时候只有师傅和云轻两个人,东方辰繁对师傅很是恭敬,师傅也是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们。那年云轻十一岁,她与师傅一直生活在这家里,师傅也从未跟她讲过皇子什么的,所以她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像那些人一般阿谀奉承,自觉低他一等。
一开始东方辰繁只觉得这个女孩很努力,师傅教过的她都拼命地学,不像宫里的人整日只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除了争宠再无别的事可做,在云轻的心里,那时只想好好学艺,让自己变得强大。东方辰繁与云轻向来都是平等地相处的,在那里东方辰繁不用端着他皇子的架子,不用防着别人,他可以跟云轻一起嘻嘻哈哈,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那几年东方辰繁除了逢年过节,其余的时间都呆在这个僻静的地方。
日日在一起,东方辰繁也没云轻何时松懈过,那日他问她:“云轻,师傅所教你也都学会了,为何还每日这般练习,难道不累吗?”那年他十五岁,她十四。
“我要让自己变得很厉害,那样坏人就伤不了我妹妹了。”提起妹妹,云轻的眼眶红了,可是她一直忍着,怎么也不肯让眼泪流下来。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东方辰繁想着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但他也好奇云轻的妹妹在哪里,“你妹妹,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她在哪里,我让人去保护她,这样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妹妹已经不在了,那年我们被坏人追杀,妹妹死在了他们的刀下,而我被师傅救了。”这是云轻最痛的回忆,妹妹也是云轻最难忘怀的,虽然妹妹已经不在了,可是她却依然执着地认为,只要学好师傅所授,练好武艺,就能保护好妹妹。虽然云轻的想法很不现实,但东方辰繁却觉得云轻很真实,不像他平常所见的那些宫里的人,还有什么大家闺秀。
转眼一年,东方辰繁被封了王,虽还未有封地,但也该回自己的王府,回宫前他与师傅说:“师傅您与云轻能和我一同回去吗?”东方辰繁习惯了有他们的陪伴,他怕回去之后再也找不到可以讲真心话的人,师傅与云轻是他最信任的人,有他们在身边,在那繁杂之地也会有一片宁静。
“若要与你同去,为师又何必在这地方呢?”师傅是习惯了安静的人,他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才隐居在这儿的,“云轻,你与辰繁一同回去吧。”他可以一生呆在此地,可是云轻不能,哪日他走了,总需一个人来照顾她,那时她便该离开了,如今与辰繁一同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更何况她与辰繁之间的情愫他又怎会看不出呢,让他们一同离去,至于日后会如何,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师傅,那您不是只有一个人了,云轻不去,云轻要照顾师傅。”自从妹妹离开,被师傅救回,她就将师傅视为唯一的亲人了,后来又有了辰繁,现在她怎么能丢下师傅一个人离开呢,更何况她并没有那么想离开这个安静的地方,听师傅和辰繁说,外面人心难测,而当年被追杀的情景她还深深记着,她也畏惧外面。
第三十三节 曾经沧海难为水(二)
“云轻,你该出去看看了。”云轻的担忧师傅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总得出去,她有她要走的路,现在还有辰繁在她身边,她的安危他不必担心,若是他日她一个人出去,那才让他担心,有辰繁在,他可以放心。
“师傅,我会护好云轻的。”东方辰繁虽遗憾师傅未能与他一同回去,但有云轻在,终比他一人住在冷清的王府好。而云轻想着师傅如此说,心中也是不想与东方辰繁分离的,便也答应了与辰繁一同回去。
四月的牡丹开得正盛,东方辰繁说她如牡丹一般,可是云轻却告诉他,她不想做牡丹,不想让天下人赞赏,她只想平平淡淡,有人懂她就好。东方辰繁问她喜欢什么花,她说不知道,于是一路上,只要看到花东方辰繁都会问她喜欢吗,可云轻总是摇着头。
一路的悠闲,一路说说笑笑,就像那句话说的“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的”,他们不多久便到了繁王府,在回宫请安时父皇告诉他已为他选好了王妃,八月月圆之夜便会下旨让他们成亲,东方辰繁自是不愿意的,他虽知道在皇室身不由己,却未曾想过连自己的婚姻也会成为一场交易。他告诉父皇已有中意人选,那人出自民间,可父皇却告诉他,娶了那位姑娘为王妃后,可纳中意之人为妾,东方辰繁一直没有答应,那是他第一次违逆父皇。
云轻住在繁王府,每日与东方辰繁一同比武切磋,有时两人也一同在书房静静地看书,下棋,也会打闹嬉笑。如此热闹没多久,太后云贵妃都知道了原来让辰繁不顾皇命的竟然是这个山野女子,太后与云贵妃一同让东方辰繁将云轻带入宫,让她们瞧瞧。那天,她们把东方辰繁支开了,而云轻回到繁王府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东方辰繁发现后,用尽方法,更是搬出了师傅才将她留了下来,只是两人没有那般亲密了,云轻都会避着他,理由便是,“你要成婚了,不该再与其他女子走得太近,我们既然住在一起更应避嫌。”
夜凉如水,月光拉长了东方辰繁的身影,如灼的桃花映衬着孤独的他,一个人的影子与他的影子相叠,却又在一瞬离开了,“云轻,我想娶的只有你。”这几日东方辰繁更加确定了没有云轻的生活他也没有了动力,他终于将那一句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没有可能。”这是云轻对他的回答,而他告诉她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妥协的,云轻最终也信了,因为她的心里也有他,她也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也习惯了站在他的身旁。好景不长,他们还未好好感受两个人的那份温馨,却等来了一纸懿旨,懿旨的内容自是让东方辰繁娶那位小姐,东方辰繁逆旨了,当太监回去复旨时,他不顾一切,带着云轻逃离了。
他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就可以和云轻在一起了,即便没有了皇家的一切,他也可以和云轻两个好好的,他们有一身武艺,可以去行侠仗义,他们有双手,可以靠劳作而生活,在东方辰言的帮助下,他们顺利地离开了皇城,一路游山玩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而,就在他们早已被侍卫盯着了,就在一条鲜有人的小路上,那些侍卫围住了他们,侍卫告诉东方辰繁如果就此一人回宫,皇上就当没有这回事,否则定取云轻性命,皇室最擅长的就是这一套,而东方辰繁打着云轻死绝不苟活的念头,怎么也不会离开。两人的武功本就不错,云轻的暗器又使得不错,侍卫一时也取不了他们的性命,可双方都得不到便宜,时间一久,还是侍卫占了上风,毕竟他们人多,东方辰繁与云轻也都受了伤,侍卫本是不敢伤东方辰繁的,奈何他们往云轻身上刺去的时候,东方辰繁总挡在前面,一不小心就划到了他,当然,他们一心要取云轻性命,云轻身上也是受了不少伤。东方辰繁将云轻护在怀中,侍卫也不敢轻易上前,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都退下。”东方辰言带人赶来时,就看到了他们俩被团团包围的景象,那一身的伤他怎能不愤怒。东方辰言走到东方辰繁身边,他劝东方辰繁放手,他们俩的伤虽然一时要不了命,可拖长了也没好处,现在随他们回宫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辰繁不忍也不放心离开云轻,可云轻却告诉他离开了他们俩才能安好,才有再见的机会,东方辰言也保证会让人护送云轻安全离开的,在两人的劝阻下,东方辰繁终是放手了,东方辰言也言出必行,先让那些侍卫送东方辰繁回宫复命,又让人时时护着云轻,不得离开。
“你们就这样分开了吗,怎么甘心呢?”雪凡音看着停了下来的东方辰繁问道,如此相爱,就此分开,该有多痛苦呢。
“当然不甘心。”东方辰繁看着满天的星星点点,“我们调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早已痊愈了,但对彼此的牵挂愈深了,三皇兄也因此时被父皇的人时时盯着,我们只能通过三皇兄之前安排的人悄悄传信,我们约定了在三日后一同到城郊会和,然后离开。”东方辰繁看着雪凡音,“我送你的玉牌呢?”
雪凡音拿出了东方辰繁送给她的玉牌,递给了他。东方辰繁看着这块玉牌好似看到了当年的种种。
当年他们相约三日后城郊见,可他还未到城郊,便在途中遇见了云轻,他们不知道这次可以相守多久,但再也不想离开了,那种相思之苦他们不想再受第二次,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不料背后一支冷箭却打破了这份久违的幸福,云轻被箭射中后不愿放开东方辰繁,东方辰繁将她抱在怀中,要送她回去找最好的御医医治,可云轻却残忍地告诉他,“辰繁,不要去求他们,没用的,我此生遗憾两事,一是不能护着我妹妹,二是不能再伴师傅左右,让他老人家伤心了,辰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件,我不要你生死相依,替我好好活下去;第二件,我还有未尽之事,若你遇到替我解决,好吗?”
“替你解决你未尽之事我便去陪你,好吗?”东方辰繁已是满面泪水,这是他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这么放肆地任泪水滑落。
“想我安心就不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谁也阻止不了了。辰繁,我喜欢的是栀子花,你看那角落的花不张扬,还有淡淡的香味,它洁白地如同纤尘未染,世人惜花,我倒觉得人不如花,花败还有来年春,人去可还有来生?”云轻的眼神从那丛栀子花移到了东方辰繁的脸上,她想在最后这一眼上拼命地记住东方辰繁,若有来世她愿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东方辰繁的身影,来世他们定要在一起。云轻的手在碰到东方辰繁的脸颊的那一刻便再没力气坚持了。
东方辰繁死死地抓着云轻的手,呆在原地久久不愿松开,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云轻就这么在他怀里,在他以为可以相守的时候,离他而去。他本无意参与皇室的斗争,可他们却为何不愿放过他,他从无所求,只有这一次,但他们却让这个人就这么陨落在自己的眼前。
那日他一直抱着她,那晚的夜空只有一轮残月,却无星星相伴,如同他一样,没了云轻,就如同那轮孤月,就算众人仰望那又如何,有星月的夜空才是最美的。那一晚他的泪水似乎哭干了,到第二天他再也流不出一滴的泪。东方辰言闻讯赶来时,已是深夜,看东方辰繁这样子,他只在一旁等天明再过去。
“把她葬了吧。”东方辰言知道拖得越久只会越不舍。
“三皇兄,如果不按他们的意愿做事是错,那错的是我,为何伤的却是她,我向师傅保证过会好好保护云轻,我也暗暗发誓,这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可一生为何有长短?”最后东方辰繁如同云轻一般深深地看着她,这一眼便是永别,他希望,这一眼能够永远记住她的模样。东方辰繁把她葬在了一座长着栀子花的山上,坟上写着辰繁之妻,他也一直为她守着坟,直到他倒下,被东方辰言带回。
“这玉牌是我当年要送给云轻的,繁华如梦,我愿抛弃皇室的一切荣华;云淡风轻,只愿与她携手淡然一生,可玉牌还未来得及拿给她看,她已看不到了。”东方辰繁拿着玉牌又放到了雪凡音手上,“凡音,我将你当做云轻的妹妹,这个就当是我替云轻送你的。”他抬头看着夜空,“今夜的天空与那日正好相反,满天繁星,独缺那轮凉月。”东方辰繁又指着那些栀子花,“你看,这丛花就是云轻离开这世间看着的那丛花,我把它移到了这儿,幸好它还活着,这里原是我们相约见面的地方,如今我在这里建一座院子,她一定会回来的。”夜已黑,哪还看得清花开在何处,但那花已经印在了东方辰繁的脑海中,凭着直觉他便知道那花开在何方,就如同见过那么多女子,他记得的,深爱着的始终只是那一个。
第三十四节 花欢人难合
“夜深了,露重,我送你回去。”东方辰繁回过神时,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便想着送雪凡音回去休息。
雪凡音点了点头,两人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东方辰繁送雪凡音到门口,“凡音,今日我就不陪你了,不必害怕,有暗卫在门口守着,没人进得来。”有的事情不提起还好,一旦想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很多都是自己硬生生地将它深埋在了心底,而挖出来后,总需要时间去沉淀的,东方辰繁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安静地去处理那些深埋着的情绪。
“嗯,放心,我已经没事了。”雪凡音不是不怕,只是东方辰繁现在虽已如同往常一般,但她知道有些事一旦忆起就是刻苦的痛,东方辰繁需要空间,需要时间去平复,她也应该要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繁转身的背影,一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潇洒,笼罩着一层孤寂,“辰繁,云轻一直看着你,她希望你是开心的,也带着她那一份。”雪凡音本不信这些的,但如果这样说能让辰繁开心些,她愿意相信。
“嗯。”东方辰繁的脚步停了下来,点了点头,又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七月的天气,哪怕是早上也是热的,东方辰昕本是到城郊的院子来与东方辰言商量,何时能让那两个丫鬟下山的,她们在,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当他什么都没想冲进雪凡音房间时,发现雪凡音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东方辰昕横冲直入地进门方式,让雪凡音醒了过来,雪凡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辰昕,你来干吗?”一大早就这么冲进来,还让他看到了自己眼角满是眼屎的样,雪凡音真的有些尴尬。
“我当然是来找我皇兄的。”东方辰繁硬生生将三皇兄说成我皇兄,雪凡音的眼睛还带着红血丝,又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还有眼角的眼屎,凭着他大夫的经验,推测雪凡音一定是哭得睡着了,房中又只有她一个人,谁不知道,三皇兄之前每晚都陪着雪凡音的,今天突然不在,两人一定是闹别扭了,还是别提了,乖乖找四皇兄了解情况再去找三皇兄比较安全。
可是当东方辰昕来到东方辰繁面前时,他奇怪了,说雪凡音是和三皇兄闹别扭而熬红了眼睛,那四皇兄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跟雪凡音闹别扭的是四皇兄,“不对呀,那三皇兄为什么不在?”东方辰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他们这是怎么了。
“什么不对,三皇兄自然在言王府。”东方辰繁不知道东方辰昕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四皇兄,怎么你也哭了一夜,眼睛红成这样,比雪凡音还红。”想不通就直接问了。
“我是一夜未睡,有些乏了才会如此。”东方辰繁想着这两个人何苦呢,只是答应了雪凡音不能与三皇兄说,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就此各自天涯?
“哦,那我去言王府找三皇兄了。”东方辰昕看四皇兄心情似乎也不好,他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还是先走了再说吧。
“三皇兄这会儿怕是正有火没地儿发,你若有急事去找他,我教你个法子,他定然会依你的。”辰昕这么急急忙忙来找三皇兄,为了那两个丫鬟不会有别的事。
“你确定,我不会被三皇兄迁怒?”三皇兄的怒火他不是没见过,而且这一次一定和雪凡音有关,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又说错什么话,被三皇兄瞪一眼都能冻成冰人。
“按我说的做自然能让你如愿。”东方辰繁在东方辰昕耳边说了一些话便让他离开了。看辰昕去找三皇兄了,他只道:“三皇兄,凡音,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如何选择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与云轻对彼此至少没什么遗憾,愿你们也能如此吧。”
与进雪凡音房中完全不同,东方辰昕小心翼翼地瞧着东方辰言的书房门,“三皇兄,我能进来吗?”虽然四皇兄教了他法子,但那法子说实在的他真的不敢说,万一三皇兄更火大,遭殃的岂不是他。
“进来。”东方辰言看着战战兢兢的辰昕,耐下心来问道:“何事?”
“三皇兄你要是忙,那你先忙,我等会再说。”他老远就感受到了三皇兄的寒气,哪里还敢跟他说什么呢。
“有话快说。”
“三皇兄,那个,雪凡音那两个丫鬟我能送回来了吗?”东方辰昕试探着问,是四皇兄说的得先提自己的事,否则三皇兄就没空理自己了。
“不必送回言王府了。”既然她都不会回来了,她的丫鬟也没必要回到言王府了。
“那我让她们去伺候雪凡音,省得她一个人大晚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在桌上睡了一晚?”口中说着要与她一刀两断,可心还是被这话不自觉地揪紧了,她不是怕一个人吗,四皇弟怎么不陪着她,还有为何会在趴在桌上睡着了,东方辰言的心被这一句话搅乱了。
东方辰昕看这样子,确定了四皇兄的法子真有效,继续说道;“可不是,我进去的时候,她眼睛还红着呢,我看是哭了一晚上,那样子说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真是的,虽然现在天热,可这万一受寒了,不知又要浪费我多少宝贝了。”东方辰昕越说越夸张,看三皇兄这么紧张,他就夸大一点,看三皇兄究竟会怎样。东方辰昕见危险解除,就大着胆站在了东方辰言的书桌前面,看到书桌上那信封,他倒是吓了一跳,“三皇兄,你不会真要休了雪凡音吧?不行不行,我实话跟你说吧,雪凡音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你,她喜欢你的,这些都是她跟四皇兄说的,你不要休了她。”他还是喜欢雪凡音与三皇兄在一起的,雪凡音能让三皇兄不那么冰冷。
“当真?”东方辰言难掩激动,却又怕一场空欢喜,他强自镇定,死死盯着东方辰昕。
“四皇兄说的,不会有假,这休书就撕了吧。”东方辰昕小心地欲拿走三皇兄书桌上的休书,毁了三皇兄就休不成了。可是他没想到就算他撕了,东方辰言想休也可以再写,而且王爷休王妃,只有一张休书就够了吗,东方辰昕还真没想这么多。
东方辰言先东方辰昕拿起了那个信封,往里塞了一张纸,“这个交给雪凡音,别乱来,我就在你后边跟着。”
“三皇兄,你真要这么做?你不是也挺喜欢雪凡音的,不就是几句话嘛,有必要那么在意吗?”东方辰昕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非得把一件事弄得这么复杂,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还有三皇兄居然要跟在他身后,这是要做什么啊,虽然一般都是他跟在三皇兄身后,现在能让三皇兄跟在他身后感觉挺好的,但现在这情况,不会是要盯着他吧,想想就满身冷汗。
“还不走。”东方辰言已经出了门,东方辰昕还在原地犯愁,东方辰言不得不出言提醒他。
东方辰昕内心那个纠结啊,他是真不想三皇兄和雪凡音就这么一刀两断,三皇兄和雪凡音在一起还是很有趣的,可是别说三皇兄就在身后,就是三皇兄不在他也不敢阳奉阴违,一路上一步三回头,刚张口又马上闭上的,磨磨蹭蹭地总算在中午时到了东方辰繁的院子。东方辰言直接就飞身到了上次第一剑躲着的那棵上,东方辰昕只能硬着头皮踏进院子。他正想着如何跟雪凡音开口,好巧不巧,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刚吃完午饭正在院子里散步的雪凡音。
“辰昕,你有事吗?”雪凡音看他一脸尴尬,似有话说又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的样子,很好心地问了。
“有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东方辰昕觉得这袖子里的休书就像个炸药,拿出来就炸了雪凡音,不拿出来就会把自己炸了。
“你用过午膳了吗?”雪凡音看他这样儿,以为是他有事要找东方辰繁,不方便与自己讲,也不再多问。看他这时候过来,怕是还没用过午膳,就问了一句。雪凡音虽然有时候神经有些大条,但其实还是有着女子的细腻的。
“还没。”东方辰昕松了一口气,能拖一会是一会,反正他是没三皇兄那么狠心,说不定到时候三皇兄自己也后悔了,这样他就用不着这样为难了。东方辰昕也忍不住怨念,这三皇兄明明可以派个下人拿给雪凡音,非要他拿过来,还有四皇兄,说什么只要按他教的说就能让三皇兄答应自己的条件,想到这儿他才发现,忙活了半天,三皇兄好像还没明确答应让他把那两个丫鬟送下山,东方辰昕真想哭了,这都什么事儿呀。
雪凡音看东方辰昕耷拉着一张脸,本还会问他些什么,可这几天她没心情管这些闲事,便说:“你到屋里等着,我去厨房给你那些吃的。”他们兄弟间的事情她也不便多管。
第三十五节 相逢两相厌
“凡音,我有东西要给你。”东方辰昕本以为还能拖一会儿,哪知道三皇兄居然用内力传音,让他现在就把休书给雪凡音,东方辰昕这下只能叫住雪凡音了,想必连饭都没得吃了。
看雪凡音要离开东方辰言他急呀,他让辰昕把休书给雪凡音自有用意,现在辰昕什么都还没说,雪凡音就要离开了,不得不用内力让辰昕现在就告诉雪凡音,否则他这一切不就白做了。
“什么东西啊?”雪凡音奇怪,辰昕有什么东西要拿给自己,难不成是他那些宝贝。
东方辰昕慢悠悠地从袖子中拿出那封休书,递到雪凡音面前,“凡音,这个……”下面的话他真的不忍心讲下去,他看得出来雪凡音很在乎三皇兄,现在把这东西给她不就是给了她一个打击吗?
雪凡音看到信封上那两个刺眼的大字,赫然是“休书”,她并没有马上接过去,在看到休书时她愣了一下,才伸手接了过去,“休书,他怎么样了?”不得不说,雪凡音是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哪怕心绪万千,心内各种滋味混杂,万般翻涌,表面除了一开始的楞,就恢复了平静。
“他,他挺好的。”东方辰昕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哪里知道三皇兄怎样,但是还能给雪凡音休书,应该不是不好,既然不是不好,那自然就是好了。
在树上的东方辰言听到东方辰昕的回答,恨不得直接下来敲他的脑袋,什么叫“挺好的”,他一点都不好才是,可是再气也得忍着,于是用内力告诉东方辰昕,让他可以离开了。
东方辰昕本还想安慰雪凡音的,听到东方辰言的话,而且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雪凡音,就说道:“凡音,我先去找点吃的。”说完,就离开了。
“嗯。”雪凡音很自然地回应着,但事实上她只是习惯性地点了头。东方辰昕离开了,四下无人,雪凡音才走到前面的合欢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雪凡音看着那只有两个字,还是自己一心求来的东西,“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上面,模糊了信封上的字。她抬头看着这一树开得正盛的合欢花,花能合欢,人却难合难欢,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吗,一个人无牵无挂,“一个人挺好的。”雪凡音不知道这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如此。她拿起手中的信,撕开了封口,右手伸进信封内,握着信内的那张纸,可迟迟没有将那张纸抽出来。
东方辰言从树上飞身而下,“你要的本王都给了,怎么还不拿出来,难道舍不得本王了,后悔了?”
东方辰言就站在雪凡音的身后,雪凡音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去,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当确定来人是东方辰言的时候,雪凡音马上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她是舍不得,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之前的一切不是白忙了,雪凡音不知道东方辰言早就将这些看在眼里了,她只是欲盖弥彰罢了。“呵”想到刚才辰昕说他挺好的,雪凡音倒觉得是自作多情了,右手再次伸进了信封,不同的是,这次她直接把那张纸抽了出来,雪凡音打开一看,不解地看着东方辰言。
“既然舍不得,何必逼着自己去取舍呢?”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有什么可不舍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拿着那张空白的纸问东方辰言。
“如你所见,休书二字本王写了,也给你了。”没错,信封里的是白纸一张,这是东方辰言故意的,他就想看看雪凡音是不是真的在意他,刚才让辰昕把休书给她,自己在暗处就是要雪凡音反应如何,结果还真如四皇弟所说,雪凡音不是不在乎,只是怕失去。
“那你还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再相见吗?”雪凡音看到那张白纸时,以为东方辰言弄错了,可听到他这么说,雪凡音心里还是庆幸的,可问出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忐忑的。
东方辰言听雪凡音如此说,略一思索,道:“本王说的是‘你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没说本王不能在此。”就当他无赖了,可当时确实是这样说的,真不知该高兴雪凡音把他的话都记着,还是该遗憾她记着的是这一句。
东方辰言虽然说得傲气,雪凡音又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她的心一旦伤过,再去爱一个人便难了,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再给别人伤一次自己的可能,雪凡音走向东方辰言面前,却在该停下的时候,选择继续向前,不再停留。
东方辰言诧异雪凡音竟就这么从他面前离去,在擦肩后的瞬间,他转身抓住了雪凡音的手,他害怕有的人一旦擦肩而过,再也难以遇到,既然她不愿意顺着台阶下,那他就铺成平地,让她只能站在平面上,“四皇弟都告诉我了,以前如何本王不管也管不了,但从今后,你雪凡音有我东方辰言护着。”说着一把将雪凡音拉回了自己的怀里,东方辰言双手紧紧抱着雪凡音,双唇附在她耳边,“留在我身边。”只是五个字,东方辰言却花了很大的勇气说了出来,他害怕她的拒绝,他紧紧抱着她,害怕她就这么从自己的怀中离去,骤然失去那份温暖。
“你不是挺好吗?”雪凡音脸颊贴在东方辰言的胸膛上,很暖,理智却告诉她一定有离开东方辰言的理由,雪凡音脱口而出问了这个她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在向东方辰言撒娇的问题,随着话音的落下,泪水已经湿了东方辰言的衣袍。
“那是辰昕瞎说的。”感受到泪水湿了衣袍的冰凉,东方辰言一手抱着雪凡音,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却喜欢雪凡音在他面前流泪的感觉。
拉着东方辰繁一起来看好的东方辰昕,听到三皇兄这话一阵寒颤,正想溜却被东方辰繁抓了回来,轻声对他说:“躲了这么久,你以为三皇兄不知道,现在溜也会被训,还不是将戏看完。”东方辰昕听着这话觉得更可怕,虽然不敢再看好戏,可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再加之四皇兄都这么说了,他也一起看了,就算罚也有四皇兄陪着,东方辰昕不但有看下去的勇气,还想着,自己果真聪明,拉上了四皇兄。
“我说过,不要躲着自己伤心,有我在。”怀中人的泪水总让他那么心疼。
“嗯。”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她已经离不开了,这样的温暖她不是不想拥有,骤然失去不仅是东方辰言怕,她也在怕;不是不想握紧他的手,却又害怕再也不愿松开;不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却怕哪天要离开,舍不得……
东方辰繁说得没错,从他们躲在一旁的那一刻起,东方辰言就知道了,只是顾着雪凡音不与他们计较罢了,可是现在,好戏岂能白看,东方辰言松开抱着雪凡音的手,替她抹去挂在脸上的泪痕,“出来!”东方辰言变脸速度,让雪凡音也一吓,上一秒还柔情似水,下一秒就冰着一张脸,透着寒气。
东方辰昕躲在东方辰繁的身后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反之,东方辰繁则一脸坦然,好似刚才躲在那边看戏的不是他一般。
“三皇兄,辰昕拉着我到这来,说有好戏可看,也不知是什么好戏。”没办法,三皇兄的怒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辰昕已经习惯了,只能装傻把他卖了。
“东方辰昕,怎么连本王的戏都敢看了吗?”
“三皇兄,你别生气啊,我跟四皇兄路过,不想打扰你们,才,才躲在那儿的,你就饶了我吧。”四皇兄狡猾,把什么都推给他了,三皇兄这次不仅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还把本王都用上了,看来是真怒了,灵机一动,“凡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雪凡音,求三皇兄是没用的,三皇兄又在乎雪凡音,只要雪凡音饶了他,那就没事了。
雪凡音被他这一看,满脸通红,虽然她没那么古板,可是人前秀恩爱什么的,她也怪不好意思的。可东方辰昕还偏偏补上一句“凡音,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太热了,那咱们进去吧。”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雪凡音身上。
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这样,就知她是不好意思了,也是自己没想周全,他瞪了东方辰昕一眼,让他别再说话了,“咱们回府吧。”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更何况只有雪凡音跟着他回府了,他才能安心。
“不许同他回去,跟我走。”第一剑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拦在了东方辰言面前。
东方辰言郁闷,他跟雪凡音刚才那样究竟被多少人躲在暗处看了,而他居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便防备地看着第一剑。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来带雪凡音离开的。”他也郁闷要不是被仇夜天缠着,他早就把雪凡音带走了,也不用遇到东方辰言,浪费力气。
第三十六节 家仇如何了
带走雪凡音,怎么可能,他把什么都抛下了,才好不容易把雪凡音留下,现在让第一剑带走,他脑子进水了吧,东方辰言掌中蓄力,抬掌就向第一剑打去,第一剑也早有准备,向后退了几步,抽出长剑,直接向东方辰言刺去。
东方辰言怕第一剑的剑气伤了一旁的雪凡音,连忙松开牵着雪凡音的手,“四皇弟,带雪凡音进去。”一边又身形一闪躲过了第一剑刺过来的这一剑,凌空而起,双掌往下朝第一剑打去。第一剑以剑挥散了东方辰言的掌力,又加了几成力道,向上飞去,刺向东方辰言的胸口,东方辰言也不甘示弱,一边避开他的剑,一边朝他要害打去,两人就这样一直上上下下纠缠着。第一剑没想到东方辰言的内力这么深厚,东方辰言也没想到第一剑的剑术竟如此之好,哪怕自己有武器在手,也不可能一时将他拿下。
雪凡音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屋檐下,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打斗,一颗心紧紧揪着,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恨,一见面就掐了起来。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雪凡音见他们回到了地面上,趁着东方辰繁不注意,连忙跑了过去,想要阻止他们。
东方辰言本已占了上风,一掌正向第一剑打去,击不中要害却也能伤他几分,可看到跑过来的雪凡音生怕不小心伤了她,连忙收了回来,第一剑见机会来了,连忙向东方辰言刺去,怎奈雪凡音停在了东方辰言面前,剑气本已收了起来,可看到东方辰言将她护着,自己背对着他,又刺了过去,只是力道弱了许多。东方辰言确认雪凡音无恙,再转身欲与第一剑打斗时,却被那道剑划过了手臂。
雪凡音就被东方辰言护在一旁,在剑划破东方辰言手臂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鲜血从东方辰言的手臂上流了下来,“东方辰言!”雪凡音自责不该走过来,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还试图让他们停下来,结果是给东方辰言添了麻烦。
“他死不了。”第一剑不知道雪凡音有什么可紧张的,他的剑有没毒,只是划破了手臂而已,这些伤对于他们习武的人算不了什么,他走江湖这么多年,还少挨过刀嘛,不也活得好好的。
第一剑不说还好,一说更让雪凡音恼了,雪凡音将视线转到第一剑身上,“第一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你明明要将剑收起来了,为什么又向东方辰言刺去,这样暗中伤人,是你们这种讲江湖义气的人该做的吗?”雪凡音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究竟是派你来的?”东方辰言让人查了好久,也查不到第一剑身后那个人是谁,查不出那个人东方辰言心中难安,而第一剑现在又接近雪凡音,不知是第一剑的意思,还是他身后那个人的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第一剑不会伤雪凡音,否则刚才那剑就是刺在雪凡音身上了。
“怎么,你查不到吗?等闭上眼了我就告诉你。”第一剑举起剑打算趁机解决了东方辰言,看到他这样就浑身来气。
东方辰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让他闭上眼的人,他都先让他们闭上眼了,凭这点小伤就想要他的命,简直在做梦。东方辰言拉开雪凡音,又想与第一剑开打了。
雪凡音不顾东方辰言的意思,直接走到了他们俩中间,“你们够了没?”雪凡音受不了他们一句不合就用武力解决,既然他们都不愿意伤害自己,那干脆自己站在中间,看他们还怎么打起来。汗,雪凡音是没想到这两人还能到空中打斗。
不止雪凡音没想到,这两人也没想到,无奈只得先收了起来。雪凡音见他们态度有所缓和,便向第一剑问道,“说吧,干嘛非得置他于死地,你们到底有什么纠葛?”这事要是弄不清楚,一不小心,这两人就又要打起来了。雪凡音见第一剑不说话,又看向东方辰言,东方辰言是真不知道怎么就惹上这么一号人物了,也沉默不语,“现在倒是挺默契了,安静得很。”不想说她也不勉强,只要他们不打了就行,“不许打了,再打你们谁都见不到我了。辰昕,还不快给你三皇兄包扎一下。”
雪凡音说完也不再管他们了,自顾自往里走了,料他们也不会再折腾了。话说雪凡音离开后,东方辰言很听话的任东方辰昕给他上药,第一剑也靠着一棵树站着,什么都没做,嘴里哼哼着,雪凡音让他别打了,别办法为了不把人弄丢,只能停战,可心里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下次怕是没这么容易了。东方辰繁看着现在如此安静听话的两个人,不得不佩服雪凡音的厉害。至于东方辰昕更清楚雪凡音吃定了他三皇兄,默默决定,以后要乖乖听雪凡音的话,只要讨好了雪凡音,三皇兄拿他也没办法。
雪凡音来到房间,一个人坐着,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安静了,周围一片宁静,心里也静了下来,她一直想逃离东方辰言,只因放不下,拿不起,放不下以往的种种,不敢拿起眼前的感情,她一直陷在了自己的怪圈里,现在,她愿意慢慢去放下以前的那些事,去感受现在的幸福。
夏日午后的风曛得人昏昏欲睡,雪凡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院子里的那群人也都散去,小院子又如同往日东方辰繁一人住时般的宁静。栀子花的淡淡香气诉说着当年他们淡淡的忧伤,东方辰繁依旧在小园前看看那些花儿,与他们聊聊近来的事,“三皇兄和凡音和好了便好,我们不能在一起,他们不能再像我们这般了。云轻,我们也挺好的,了了你未了之事,便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你未了的是什么?”想着想着东方辰繁也伴着花香而眠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太累了,一睡便已是日落时分了,东方辰昕一直在厨房捣弄着他的那些瓶瓶罐罐,东方辰言和第一剑,两人都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将雪凡音带走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下午。
“辰繁,有酒吗,我好想喝。”雪凡音看着很有兴致地让东方辰繁把饭菜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说是那儿风景好。而东方辰繁只要是他能做到的,都会满足雪凡音的要求,虽是简单的几个小菜,却有家的感觉。
“四皇兄藏了好些就,我去拿。”东方辰昕早就嘴馋东方辰繁那些酒了,听雪凡音如此说,想着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对雪凡音四皇兄还是很大方的,连玉牌都送了,何况是几坛酒呢。
东方辰繁看着辰昕捧来的那两坛酒,那就一个心痛,不是他不舍得,只是这些就都是他藏了多年的,只给雪凡音喝也罢了,她一个女孩子喝不了多少,现在这一桌子的人,只怕会喝得一滴都不剩。这一桌子的人当中也包括了第一剑,他一直在这儿,又是雪凡音的义兄,冲着雪凡音,这桌上也不能少了他的位置。
雪凡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美景美酒,这样多好啊。”雪凡音笑得粲然,其他几人也在她的带领下一饮而尽了。
当雪凡音要饮第二杯的时候,却被东方辰言阻止了,“伤还刚好,你酒量也不好,少喝些。”她的酒量,上次在屋顶上共饮时他就知道了,在他面前醉可以,别人面前,东方辰言还是不允许的。
“怕什么,想喝就喝。”第一剑是看东方辰言怎么都不顺眼,就爱跟他唱反调,“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用不着看人眼色。”
“咱们只把酒言欢,往日恩怨不计。”雪凡音真是有点受宠若惊,这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自己这么好,虽然她还不清楚第一剑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愿意以善良去想别人。
两坛酒一滴也没有浪费,东方辰昕逮着这个机会已喝得酩酊大醉,被东方辰繁带回去休息了,雪凡音喝得虽少,可酒量本就不好,更何况这古代的酒,又是东方辰繁珍藏多年的,自然要比她在穿越前喝的更烈些,也已微醺了,第一剑和东方辰言,一个行走江湖,酒量怎能差;一个要应付各种宴会,酒量早已练了出来。
“凡音,我们明日就回去,好吗?”东方辰言想趁着雪凡音微醉时,答应与他一同回去,好让第一剑死心。
“雪凡音,你不能跟他回去。”第一剑打定主意不会让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在一起的。
“为什么?”雪凡音虽有些醉,但脑子还是清楚的,第一剑一直都在阻止自己跟东方辰言在一起,不会只因为他们俩有什么恩怨吧,但似乎东方辰言也不知道他跟第一剑,有过什么过节。
“你忘了你兄长了吗?凡谦的死东方辰言脱不了干系,难不成你要和杀兄仇人在一起?”第一剑会一心要取东方辰言的性命,为的就是雪凡谦。他与雪凡谦可谓是相见恨晚,两人更是称兄道弟,在他的认识里,雪凡谦就是被东方辰言害死的,而雪凡谦又这么关心雪凡音,所以雪凡音绝不能与东方辰言在一起。
第三十七节 云开见月明
听到雪凡谦的消息,雪凡音似乎清醒了过来,“东方辰言,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在遇到雪凡谦的问题时,雪凡音总是沉不住气,听第一剑说与东方辰言脱不了干系,雪凡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问东方辰言。
“对雪凡谦,本王问心无愧。”雪凡音这样不信他,东方辰言有些许不高兴。
“问心无愧?东方辰言,如果不是你之前那样对雪凡音,凡谦用得着为了让你看得起他妹妹,对她好一些,而请旨去战场的吗?”第一剑又看着雪凡音,“雪凡音,别忘了,是谁让他低下骄傲的头,跪在他脚下,不顾自己的尊严的?”第一剑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打在雪凡音的心头一般,他不喜欢雪凡音与东方辰言站在一起,他甚至觉得雪凡音应该替她哥哥报仇。
“本王没有逼着他去,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提过。”东方辰言绝不会把没有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他的确欣赏雪凡谦,可如果是他绝不会这么做。
第一剑听东方辰言这么说,更是怒气滔天,“你这是要撇清了吗,他一次次求你的时候,你怎么无动于衷呢,当初你只要一句话,凡谦就不会去,你难道不是罪魁祸首吗?”
雪凡音的手越握越紧,“是我,都是为了我,他的骄傲,他的尊严,都是为了我折损的,最后连命也给了我。”与其说是东方辰言的冷情害死了雪凡谦,还不如说是雪凡音的无能让雪凡谦只能用命去为她博一世安宁与荣耀,“第一剑,如果你是因为这样才要取东方辰言的性命的,那就用我换他,罪魁祸首是我,一切都是为了我。”雪凡音只觉得第一剑说的每一句,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雪凡谦做的都是为了雪凡音。
“雪凡音,你还要护着他,我真为凡谦不值,他拼尽一生要守护的人,最后竟还护着那个间接害了他的人。”第一剑不敢相信雪凡音对东方辰言能如此包容,连自己的兄长都不顾,“雪凡音,你可知道,就在他出征前,他特地嘱咐我,他不在时让我替他好好照顾你,万一回不来,就当做自己妹妹一般照顾好你,不要让你受到伤害。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要认你做义妹,还有传授你功夫,不会伤你一分。”
“第一剑,你也说了,我哥哥拼尽一生,为的是让我过得好一些,现在东方辰言愿意保护我,我哥哥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他也可以瞑目了。”雪凡音怎么可能不在意,可逝者已去,她不想再牵连一个人,“第一剑,你觉得,以我哥哥的心性,会希望看到你杀了东方辰言,然后朝廷的人追杀你,让你到处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吗?他把你当好兄弟,一定不愿意。所以,放下对东方辰言的怨恨,你我都好好的,他也就安心了。”雪凡音仰头望天,却未能见到一颗星星。
第一剑虽还未能放下,可雪凡音的话多少还是有几分用的,他也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可又不想看到雪凡音跟东方辰言在一起,便独自离开了。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他知道雪凡音很在乎雪凡谦,他怕雪凡音又动了要离他而去的念头,哪怕她不离去,若与她有了隔阂,也是他不愿意的,“凡音,你怪我吗?”东方辰言试探地问着雪凡音,一双手想握紧她的手,却连她的指尖都不敢触碰。
雪凡音摇了摇头,“是我之前太懦弱了,才会这样的,不怪谁。”以前的雪凡音会如何向她不知道,但现在的她不愿意去苛责别人,她更愿意去珍惜那些缘分。为她,东方辰言做得够多了,她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伤心呢,“哥哥求你做到的事情,你会答应他吗?”雪凡音一双眼看着东方辰言的眼睛。
东方辰言搂着雪凡音的肩,“他说的我都会做到,他要照顾的人,我一定好好守着。”东方辰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了,幸好雪凡音没有像第一剑那样,“愿意跟我回去吗?”他眼中满含期望地看着雪凡音,多希望她可以答应。
“你看那月亮,刚才还是隐在云雾之中,看过去只有一个小点,若隐若现的,现在却逐渐褪去了那层朦胧,越来越清晰了。”雪凡音望着慢慢散去晕光的月亮,并没有理会东方辰言的问题。
东方辰言见她这般安静地看着天空,虽还想追问下去,终究还是忍住了,何必破坏了这份静谧的美好。就这样,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慢慢扬起的嘴角,雪凡音看着越来越明朗的月亮。
月亮周围的云朵都已散去,只留下了一轮皎月,月光倾泻而下,洒落一地清辉,在黑暗中散着幽幽光明,似乎将两人都已笼罩在这光圈之中。雪凡音转头看着东方辰言,“如果有星星我就听你的。”她怕自己做错了决定,所以将决定权交给了夜空,只是答案会是什么,她早已清楚,只不过多给了自己一个理由罢了。
东方辰言一时还不知她的意思,不过一会儿,他便清楚了。他抬头看着空旷的天空,月光照亮了周围的云层,在月亮旁的天空是那般通透,可放眼望去,却不见一颗星星,东方辰言抬着头,转着脖子,不愿放过一个地方,都要找出一个亮点,一颗星星,奈何所有的星星似乎都在躲着他,不让他发现,可是东方辰言却不放弃,转个身,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着。
雪凡音看着他到处找星星的样子,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别找了,还是等着吧,看它愿不愿意出来了。”雪凡音没想到她一句话会让东方辰言像个小孩子一样转着圈儿找星星。
“等着,它会出来吗?”东方辰言发现雪凡音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这故弄玄虚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愿意等吗,我不能保证它一定会出来,如果不愿意,那就回去吧。”如果连等一晚上都愿意,那她还能相信他什么。当然,雪凡音内心还是希望东方辰言继续陪着等下去的。
“走!”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的手就欲离开了。
“要走你走。”雪凡音甩开了东方辰言的手,这么会儿都不愿意等,还说什么以后,虽说两个人等颗星星有点傻,可陪她傻一下不行吗。
东方辰言看着她甩开自己的手,又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就知道雪凡音误会了,“换个地方等。”对雪凡音他总有足够的耐心,也开始习惯了向她解释自己的意思,即便雪凡音有时会把他气到,可他还是会压下那股子气,向雪凡音妥协,继续牵着她的手。
这次雪凡音没有甩开了,倒是乖乖地跟在了东方辰言身后,想着自己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对东方辰言,总是自以为是地跟他耍性子,这脾气还真得好好改改了。东方辰言这么一个天天被人哄着的爷,到她这儿总是要吃几回瘪,雪凡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是无理取闹。
就在雪凡音各种自我检讨时,东方辰言已经拉着她来到了一座小山坡上,这山坡满是栀子花的味道,又离那院子这么近,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东方辰繁种下的。看来这也是他们兄弟的地盘,皇家子弟还真是好,不仅院子这么多,还能占山为王,真应了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啊,“你们兄弟的地可真够多的。”雪凡音绝不承认这是嫉妒。
“怎么?你喜欢,明儿本王就向父皇请旨划座山给你,还是你要从本王的封地中挑。”东方辰言对着雪凡音早已用惯了“本王”,只有情急只是才会冒出个“我”。这山坡要不是四皇弟的领地,雪凡音喜欢,他一定二话不说就送给她了,父皇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一个宋梦琴已经够了,我还不想被那么多人恨呢!”雪凡音真的被他的大手笔吓到了,人家只是送个花什么的,东方辰言倒好,一出手就是一座山,这不是摆明了招人恨吗?之前赏花宴上那些小姐的眼光就够她受的了,现在还来这么一出,不是让她被全城通缉吗,她还是低调点的好。
雪凡音本是无心之言,可东方辰言却是有心之人,“宋梦琴,本王暂时不能动她,但也绝不会碰她。”他有他的事要做,别的事情他可以依雪凡音,宠雪凡音,可如今他还需要宋家的势力,在这个位置,总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嗯。”雪凡音也知道他们早已习惯了三妻四妾,让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反倒显得自己矫情,更何况即便是现代,也还有出轨一说呢。只不过眼睁睁看着他的身旁还站着别的女人,她即便再大度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她本就是这么一提,也未想过这些问题,现在东方辰言想到了,也这么说了,她也愿意相信,反正别让她看到就行了。
第三十八节 当做耳旁风(一)
东方辰言生长在皇宫,也厌烦后宫的争斗,当年母妃的无奈与悲伤他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不想雪凡音像她母妃一样,当初会在雪凡音之后又娶了宋梦琴,一是不满与雪凡音这桩联姻,二是宋家深得父皇信任,娶了宋家女儿,自能得到宋家的助力,有宋扬在父皇面前斡旋,他也可自在些。若是知道会喜欢上雪凡音,他又怎么会纳宋梦琴为侧妃。
“你看!”雪凡音指着天上那颗闪着绿光的星星,虽然她早知道可以看到这颗星星的,可真的看到时,依旧如同小孩子一般跳了起来。
东方辰言本是与她一同坐着的,看她跳了起来,也起身站了起来。坐着倒还不觉得,一站起来吹着这山风,在这七月天里,竟还有些凉。东方辰言看雪凡音穿得单薄,身体才刚好,便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雪凡音的背上,“既然看到了,咱们便回去吧,小心着凉了,你这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我很久没有这样坐着单纯地看着星空了,陪我一会好吗?”雪凡音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眼睛向上看着东方辰言。
“地上凉。”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坐在了雪凡音身旁,“坐本王腿上。”东方辰言伸直了双腿,让雪凡音坐过来。
“不要。”这动作怎么想怎么暧昧,雪凡音才不要,她只想要东方辰言陪他看星星,可不是花前月下的。
东方辰言哪里容得她拒绝,一掌就将雪凡音拉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一手扶着雪凡音的肩,让她往自己怀里靠。雪凡音本是双手将东方辰言往外推的,可东方辰言说:“别动,本王手上有伤。”雪凡音想到了他中午受的伤,也乖乖不再动了,顺势把头靠在了东方辰言的肩膀上。东方辰言和雪凡音坐在草地上抬着头看着那一星一月,准确的说,是东方辰言看着星月,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的侧脸,看着看着就花痴地睡着了。
“你就打算陪着她隐居了。”一袭青色长袍的萧尽寒站在东方辰言身后。
“别吵醒她,该我做的事我自会去做,什么时候来的?”东方辰言把声音压得很轻,生怕吵醒了躺在自己肩上的人儿。
萧尽寒走到东方辰言未抱着雪凡音的一边,“连我什么时候来你都不知道,辰言,你为了雪凡音做了多少你以前从不会做的事?”萧尽寒不懂,一个雪凡音能让辰言连防备都放下了,真是一心陪着她了,之前居然还为了她让皇上抓住了把柄,“辰言,这个人不该是雪凡音。”有些事情是大家都不说,若是说了他们还能如此吗?长痛不如短痛,为何辰言就不愿放手呢?
“尽寒,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有些事她还不需要知道。”说着东方辰言慢慢抱起雪凡音,“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转眼间只剩下了萧尽寒一人,自觉无趣,萧尽寒便也离开了。
阳光透过窗户,将整个房间都已填满,雪凡音伸个懒腰,撩开帘幔,起来时只见饭菜已放在了桌子上,洗漱的东西也放在一旁,没有什么钟表,雪凡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早了,平时睡到自然醒时,一般都是中午了,看着照进屋子的阳光,想必也是中午了吧,也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是自己拉着东方辰言一起看星星,结果却睡着了,也不知道东方辰言现在在哪儿,“吃完饭再去找他。”雪凡音自言自语,说完就自己动手洗漱吃饭了。
雪凡音吃得正高兴,东方辰昕冲了进来,“凡音,你可起来了,真能睡。”东方辰昕已经来了好几次,每次在门外听不到动静就知道雪凡音还睡着,有些事情他得趁雪凡音还没有回言王府之前就跟她谈好,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雪凡音被东方辰昕一吓,嘴里吃着的东西一下子便咽了下去,噎住了,幸好桌上还倒着一杯水,喝完水,缓了缓,才道:“你下次就算不敲门,能不能慢慢进来?”雪凡音庆幸,幸好这些菜当中没有什么骨头,要是被他这么一吓,把骨头卡在喉咙,一命呜呼,岂不是太冤了。
“凡音,我有急事!”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昕四处张望,又急忙把门关上的样,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关子,“什么事,你快说。”
东方辰昕就站在雪凡音面前,“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敢了。”认错态度最重要,不管怎么样得先承认错误。
“你又做什么了?”雪凡音不解,东方辰昕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干嘛要跟她道歉,而且雪凡音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原则问题,别的事情她也都无所谓,很快就忘记了。
东方辰昕急得又摇头又摆手的,“没有没有,就是昨天我不是躲在那儿,我真的是路过,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了。”雪凡音想不通东方辰昕这样怎么能捣弄出这些药来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过倒是挺可爱的。其实东方辰昕比雪凡音还要大一岁,要是让东方辰昕知道,雪凡音觉得他可爱,都得跳起来,都多大了,还可爱。
东方辰昕以为雪凡音还会说下去,没想到她自顾自吃起饭来了,也不管东方辰昕了,好不容易等她再开口了,说的却是“你坐下吧,站着挡光。”东方辰昕虽然坐下了,可还不如站着舒服呢,“那你不计较了是吗?”雪凡音不说,那就自己问,她要不答应,那就一哭二闹,到她答应为止。
雪凡音算是明白他的目的了,“我无所谓啊,而且我计不计较也没用,你得去找东方辰言。”反正他们要看的是东方辰言的笑话,虽然连带着她,当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过了当时就没事了,现在就想逗逗东方辰昕,谁让他刚才差点让自己噎死。
“怎么没用啊,只要你别让三皇兄追究了,他一定不会再计较了,凡音,你就看在我把那么多宝贝都给你的份上,帮我一回吧。”东方辰昕开始打起了同情牌,见雪凡音还没反应,有继续说道:“你看,我把我的宝山都让那两个丫头呆了那么久,你就帮帮我把,下次你要什么药我都给你。”东方辰昕心痛啊,就这样把他那些药卖了,可心痛总比被三皇兄惩罚来得好,天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虽然不至于残了,可也好不到哪去。
雪凡音看他这副心痛样,也不想逗他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那些药还是好好藏着吧,我没事要药做什么,你帮我把辰繁找来,我就替你说情。”辰昕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不过辰昕提醒了她,还有东方辰繁,看笑话没关系,出卖她就不行了,这笔账得好好算算,就算为她好也不行。
“我这就去。”东方辰昕如释负重,一溜烟就出去找人了。
雪凡音可以睡到自然醒,东方辰言在天蒙蒙亮时就出门了,现在正在萧尽寒府上,“居然是他。”看着手上那份密报,东方辰言眉头紧皱,用力一握,密报便成了粉末。
“还要查下去吗?有时候知道得越清楚越累。”萧尽寒坐在东方辰言旁边,他倒认为辰言没必要花精力去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背后牵出的人都不简单,事情也远远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再查下去,恐怕他会更难做。
“查。”东方辰言毫不犹豫就做了决定,萧尽寒的担心他明白,但既然查了,他就不想半途而废,“再给我查查第一剑,他与雪家是什么关系?”对于第一剑没有查清楚之前,他没办法相信他所说的。
“第一剑?你不是让东方辰祈去查了吗?”
“他只负责朝廷安危,现在他不杀我了,自然与他无关了,而且朝廷的人也查不到什么。”东方辰言很好心地给萧尽寒解释了。
“我等会就吩咐下去。”谈完正事,萧尽寒就想跟东方辰言聊聊私事了,“辰言,你对雪凡音是何打算,那不是逢场作戏吧?”
“像吗?”东方辰言白了萧尽寒一眼,他的风流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真假他还分得清楚,“雪凡音的主意你别打。”想到雪凡音第一次看到萧尽寒那眼神,东方辰言就气,四皇弟对雪凡音百般维护,是将她当作云轻的妹妹,那尽寒之前教雪凡音弹琴,又是为了什么?
“辰言,你别这么看着我,雪凡音的主意我绝对不打。”萧尽寒被东方辰言那犀利的眼神看得都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表忠心。别说现在东方辰言真喜欢上雪凡音了,就算是以前,雪凡音的主意他也不敢打啊,那是言王妃,不管东方辰言承不承认,人家身份摆在那里。
“嗯,我先回去了。”东方辰言出来也已不少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第三十九节 当做耳旁风(二)
“凡音,我有急事!”东方辰昕急匆匆地道。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昕四处张望,又急忙把门关上的样,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关子,“什么事,你快说。”
东方辰昕就站在雪凡音面前,“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敢了。”认错态度最重要,不管怎么样得先承认错误。
“你又做什么了?”雪凡音不解,东方辰昕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干嘛要跟她道歉,而且雪凡音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原则问题,别的事情她也都无所谓,很快就忘记了。
东方辰昕急得又摇头又摆手的,“没有没有,就是昨天我不是躲在那儿,我真的是路过,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了。”雪凡音想不通东方辰昕这样怎么能捣弄出这些药来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过倒是挺可爱的。其实东方辰昕比雪凡音还要大一岁,要是让东方辰昕知道,雪凡音觉得他可爱,都得跳起来,都多大了,还可爱。
东方辰昕以为雪凡音还会说下去,没想到她自顾自吃起饭来了,也不管东方辰昕了,好不容易等她再开口了,说的却是“你坐下吧,站着挡光。”东方辰昕虽然坐下了,可还不如站着舒服呢,“那你不计较了是吗?”雪凡音不说,那就自己问,她要不答应,那就一哭二闹,到她答应为止。
雪凡音算是明白他的目的了,“我无所谓啊,而且我计不计较也没用,你得去找东方辰言。”反正他们要看的是东方辰言的笑话,虽然连带着她,当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过了当时就没事了,现在就想逗逗东方辰昕,谁让他刚才差点让自己噎死。
“怎么没用啊,只要你别让三皇兄追究了,他一定不会再计较了,凡音,你就看在我把那么多宝贝都给你的份上,帮我一回吧。”东方辰昕开始打起了同情牌,见雪凡音还没反应,有继续说道:“你看,我把我的宝山都让那两个丫头呆了那么久,你就帮帮我把,下次你要什么药我都给你。”东方辰昕心痛啊,就这样把他那些药卖了,可心痛总比被三皇兄惩罚来得好,天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虽然不至于残了,可也好不到哪去。
雪凡音看他这副心痛样,也不想逗他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那些药还是好好藏着吧,我没事要药做什么,你帮我把辰繁找来,我就替你说情。”辰昕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不过辰昕提醒了她,还有东方辰繁,看笑话没关系,出卖她就不行了,这笔账得好好算算,就算为她好也不行。
“我这就去。”东方辰昕如释负重,一溜烟就出去找人了。
雪凡音可以睡到自然醒,东方辰言在天蒙蒙亮时就出门了,现在正在萧尽寒府上,“居然是他。”看着手上那份密报,东方辰言眉头紧皱,用力一握,密报便成了粉末。
“还要查下去吗?有时候知道得越清楚越累。”萧尽寒坐在东方辰言旁边,他倒认为辰言没必要花精力去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背后牵出的人都不简单,事情也远远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再查下去,恐怕他会更难做。
“查。”东方辰言毫不犹豫就做了决定,萧尽寒的担心他明白,但既然查了,他就不想半途而废,“再给我查查第一剑,他与雪家是什么关系?”对于第一剑没有查清楚之前,他没办法相信他所说的。
“第一剑?你不是让东方辰祈去查了吗?”
“他只负责朝廷安危,现在他不杀我了,自然与他无关了,而且朝廷的人也查不到什么。”东方辰言很好心地给萧尽寒解释了。
“我等会就吩咐下去。”谈完正事,萧尽寒就想跟东方辰言聊聊私事了,“辰言,你对雪凡音是何打算,那不是逢场作戏吧?”
“像吗?”东方辰言白了萧尽寒一眼,他的风流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真假他还分得清楚,“雪凡音的主意你别打。”想到雪凡音第一次看到萧尽寒那眼神,东方辰言就气,四皇弟对雪凡音百般维护,是将她当作云轻的妹妹,那尽寒之前教雪凡音弹琴,又是为了什么?
“辰言,你别这么看着我,雪凡音的主意我绝对不打。”萧尽寒被东方辰言那犀利的眼神看得都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表忠心。别说现在东方辰言真喜欢上雪凡音了,就算是以前,雪凡音的主意他也不敢打啊,那是言王妃,不管东方辰言承不承认,人家身份摆在那里。
“嗯,我先回去了。”东方辰言出来也已不少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东方辰繁站在雪凡音面前,一脸坦然,“凡音,找我何事?”东方辰繁心想,凡音可以不与辰昕计较那些事,那更不会与他计较了,可是他忘了还有一件事。
“辰繁,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还问她何事,敢情真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凡音,你与我说过的太多了,不知是哪一件?”东方辰繁一时真没想到,雪凡音这么气呼呼的为的是什么事。
雪凡音深呼吸,“我记得我告诉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东方辰言,你是不是忘记了?”他要敢说忘记,看她还理不理他;要是没忘记,居然还敢告诉东方辰言,是不是也太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东方辰繁想了想,原来是找他兴师问罪的,笑了笑,“凡音,你的话我一直记着,况且我可没有告诉四皇兄,你这是不是与我算了笔糊涂账啊?”东方辰繁此时,庆幸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雪凡音看他一脸无害的笑容,睁眼说瞎话,还能如此坦然,“那东方辰言怎么说是你告诉他的?”东方辰言都亲口说了,叫你还怎么耍赖,雪凡音本还只是想看东方辰繁慌张的样子,现在她还真较上真了,谁让东方辰繁死不承认的。
“我真没告诉四皇兄,自从四皇兄离开后,我比你还晚见到他,如何与他讲?”东方辰繁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倒与辰昕提过,或许是辰昕告诉三皇兄的,要不咱们去问问三皇兄与辰昕?”这就是他当初告诉辰昕能让三皇兄答应他要求的妙招。
“不用了,你真是只狐狸,一点都不像你这君子样。”雪凡音还是栽在了东方辰繁的手里,只能怪东方辰繁太狡猾了,居然用这种方法,她才不信东方辰繁是没想到,以他的智商,分明就是装傻,说不定还是幕后主使,可是他确实没有直接告诉东方辰言,也不算违背了对她的承诺,还真是怪不了他。还有她是脑子进水了吧,去问东方辰言,那不是找骂吗,让东方辰言知道她宁可告诉辰繁,也不愿意告诉他,那脸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你呀,把东西收拾收拾,三皇兄来了,便要与他一同回府了。回去可不能像在这般自由了,那个宋梦琴不必与她计较,若过分了,告诉三皇兄,由他惩戒便好,莫要自己出面,免得让自己伤着了。”东方辰繁最担心的就是宋梦琴,三皇兄对她本就放任,现在王府中也不知有多少是她的人,雪凡音若与她硬来,吃亏的终究是雪凡音自己,况且像宋梦琴这样的手段定然不少,在这方面,雪凡音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见东方辰繁处处为自己着想的,雪凡音也怪不了他了,本也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也没真的怪东方辰繁,这下更是满满的感动了,“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尽量避着她就是了。”其实,东方辰繁不提醒,她也不会再去招惹宋梦琴了,连东方辰言都不会轻易动宋梦琴,她再去惹她,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是用过晚膳再去还是回言王府用晚膳?”东方辰繁是想让他们用过晚膳再走的,但不知他们是何打算。
“我不……”
“我已让辰昕把暮雨微雨先送回府了,我们用过晚膳再回。”东方辰言知道四皇弟舍不得雪凡音离开,他自己也喜欢呆在这儿,比言王府自由许多,既然如此,那就多呆一会。
“不是才刚过中午吗?这么快就讨论晚膳了?”雪凡音觉得他们这是没事闲的吗,这大中午的在这说什么晚膳,还早着呢。
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互看了一眼,“你要不要到外面看看,太阳都快落山了。”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路痴,但没想到她连时间都分不清。
“这样啊,我没出去过,不知道。”雪凡音打开窗户看看了外面的太阳,“这太阳都那么大,中午跟下午有什么区别,落山我倒是知道的。”雪凡音急忙把窗关上了,外面的热气都还没散。“对了,辰昕你就不要为难他了。”雪凡音想起了答应辰昕的事,顺口便一提。
第四十节 莫不是想着本王
“辰昕倒是会找救兵。”东方辰言心想,辰昕还真是学聪明了,知道雪凡音为这点事开口他不会拒绝,就先找雪凡音求情了。还有雪凡音凭什么认为自己会为难辰昕,想着想着,又是一脸严肃,寒气也慢慢溢出来了。
东方辰繁感受到那股寒气,一声不敢吭,默默为辰昕默哀,希望辰昕以后别再惹什么事了,要不每次都能先找到雪凡音,否则三皇兄是不会放过他了。他是不知道东方辰言生气是因为雪凡音也以为他会为难辰昕。
雪凡音见情况不妙,忙岔开话题,“我就这么一说,辰繁你那座山坡挺漂亮的,那山坡上的花我能移几株回去吗?”昨夜在月光下,也能看到一些花,还能闻到花香,她本来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能弄几株回去养养,也算有事做了,不至于太无聊。
“山坡?”东方辰繁看向东方辰言,东方辰言直接看向了别的地方,“既然你喜欢,便自己移几株回去吧。”东方辰繁看东方辰言避开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他带雪凡音去的,他自己从来没与雪凡音讲过还有这么个地方,现在,凡音既然开口了,他自然也是答应的,几株花,能让凡音高兴,没什么不可的。
“真的啊,谢谢你,那个栀子花我可以带一株回去吗?”雪凡音见东方辰繁没有拒绝,就想着他的栀子花了,其实,雪凡音一直都挺喜欢栀子花的,觉得它特别好闻,现在东东方辰繁这边有,能让她带回去,省得自己再去寻。
“你啊!”东方辰繁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雪凡音他没办法拒绝,只要她喜欢的他都会想法替她寻来,更何况他手上就有,“只要你有地方种,能把它们养活就行。”那些栀子花也是花了他好些心思的,凡音要移走没什么,但要是死了一株,他也是万般不舍的,那些花儿中终究有他的寄托。
有地方种没问题,梨舞院那片梨花中找一处就行了,可把它们养活不是件容易的事,喜欢花是一回事,会不会养花又是一回事,像她这种能把仙人球都养死的人,还真不能保证可以把花养活了,雪凡音只能尴尬地笑笑,“我尽量。”这话说得相当没有底气。
“凡音,你不会养花?”东方辰繁看她那笑容就能猜个大概了,于是很好心地给她指了条明路,下巴往东方辰言处努了努。
雪凡音心想,该不会东方辰言也会种花吧,他一大男人都能弄这些东西,自己还不会,真是有点糗,很不好意思地对着东方辰言说:“你会啊?那你能帮我把花养活吗?只要刚移回去的时候养活就好了,后面我自己会弄的,我保证。”雪凡音举起右手,以示决心,眼睛直直地看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先瞪了东方辰繁一眼,转头看到雪凡音直直盯着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你要种哪?”更何况要不是自己瞒着四皇弟带雪凡音去了那个地方,雪凡音又怎么会动这心思,不过既然让他帮忙养着,那总得挑个地方吧。
“梨舞院啊。”她要种的东西当然得种在她的院子,而且除了梨舞院她也想不到还能种到哪。
“你那梨舞院的一片梨花下还有这些花的位置?”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是真不会养花,她那梨舞院除了那片梨花地,也没什么地可种了,而那片地早就被梨花占满,她居然还要把这些花塞到那中间去,不死才怪。
雪凡音知道那儿能种花,没想过能不能种的下,“那你说哪儿?”一时也不知道哪里还能种,可是又不想就此把到手的花给弄没了。
东方辰言想了想,“那棵含笑如何?”含笑是他亲手栽种的,又亲手从母妃宫中移到言王府的,含笑也是他第一次种的花。
“含笑是什么东西吗?”雪凡音也就认识几种常见的花而已,栀子花也是因为有首歌才去认识的,否则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叫什么呢,含笑,她只听说过含笑半步癫。
东方辰繁也觉奇怪,一般人根本见不到那棵含笑,就连他除了在宫中,也没见过那棵含笑了,那是三皇兄的母妃最爱的花,也是三皇兄一直视如珍宝的,凡音是怎么见到的,居然还不知道那是含笑。
东方辰言很快就替东方辰繁解答了这个疑问,“就是上次被你折了枝,还把花瓣都撕了的那棵树。”东方辰言想起雪凡音那时撕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一开始确实是气,恨不得上去把她的手给折了,可谁知半路杀出个萧尽寒,看到萧尽寒与雪凡音友好的谈话,东方辰言哪还顾得上去折她的手,直接把他们俩分开才是正事。
听了东方辰言的解释,东方辰繁的嘴都张大了,看着雪凡音,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那花他们兄弟几个根本就不敢碰,雪凡音倒好,不但碰了,而且还把那花的枝给折了下来,把花瓣一片片撕了,胆真够大的,光她胆大也就算了,三皇兄居然还能让她好好的,这真不容易啊。
雪凡音看听了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你不是不让我去那儿了吗?”雪凡音也奇怪既然都不让她去那儿了,干嘛还把她的花拐过去,真当她傻啊,还有不就是摘个花吗,辰繁干嘛一脸佩服样。
“那是尽寒说的。”东方辰言当时是不喜欢她去那儿,可这话他也确实没说,是尽寒先替他说了,现在他绝对不会承认,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东方辰繁算是弄明白了,是雪凡音自己闯进去的,这事太混乱了,不过还真得跟凡音好好讲讲那棵含笑的来历,她要是三番两次地去折腾那棵含笑,难保哪天三皇兄就怒了,“含笑是凤皇贵妃最喜欢的花,凤皇贵妃是三皇兄的母妃,那棵便是从凤皇贵妃宫中迁回言王府的。”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去摘那花了。”雪凡音愧疚,故人留下的东西总是带着满满的回忆,总不希望被破坏,而她却把东方辰言特意迁回来,想必是怀念他母亲的那棵树给折了,俗话说睹物思人,她居然把那物给毁了,这还真的有点过分了。
看雪凡音那低着的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东方辰言上前握着她的手,“你也说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既然能误打误撞进了那园子,说不定就是母妃的意思,母妃都许你这么胡闹,本王还有什么不允的。”雪凡音的愧疚他都看在眼里,那物哪怕再好,终究是死的,面前的人是活的,岂有为死物为难活人的理。东方辰言在想着这事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他为了死物为难了多少活人了。
东方辰繁只能用无言以对来形容东方辰言的这番话,他还真没想到三皇兄这么会安慰人,还是赶紧出去的好,免得等会三皇兄再说出些什么来,他一个没忍住,像上次辰昕那般笑了出来。“三皇兄凡音,我先去准备晚膳。”话说雪凡音在这儿吃的都是东方辰繁亲自动手做的,谁让他自己住这儿时也是自己动的手,熟能生巧,他不做谁来做,辰昕还能打打下手,三皇兄根本就没碰过这些东西。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用过晚膳后,与东方辰繁和东方辰昕聊了几句便上马车回府了,辰昕也说是想回昕王府看看,与他们顺路便也搭他们的马车一同回去了,东方辰繁看着那远去的马车,没了雪凡音,辰昕也走了,自己这儿又回到了原来那般寂静,只是热闹过的安静,留下更多的是孤寂,“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东方辰繁笑笑,转身回房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刚回到王府,宋梦琴暮雨微雨就在门内等着了,“王爷,您可回来了,王妃的身子可好些了?”在东方辰言面前,宋梦琴永远都是一番善良无害的模样。
雪凡音内心嘀咕着虚伪,可表面也没有表露什么,东方辰言本也不想说什么,带着雪凡音就离开了,谁知宋梦琴在身后说:“王妃前些日子也不知去哪了,也不知都与些什么人在一起,妾身可是整日难安啊,生怕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呢。”这番话表面上是关心,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宋梦琴分明就是在嘲讽雪凡音。
雪凡音想着,让她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这种口舌之争赢了也没意思,可东方辰言却不干,“本王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你,不许动王妃,都当作耳旁风了吗?”想到刚回来时,看到雪凡音躺在床上那样,东方辰言就恨不得把宋家一锅端了,现在她还敢拿这事伤雪凡音,不好好敲打她一番是不会学乖了。
东方辰言严厉的语气,周身散出的寒气,吓得宋梦琴连忙跪下请罪,东方辰言本还想治治她,倒是雪凡音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对他说,“算了,别给我惹麻烦。”东方辰言才就此作罢,丢下一句“本王府上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插手,手太长了便断手,舌太长就断舌,耳目多了一个不留”就与雪凡音一同离开了。
第四十一节 顺便添点堵
“你什么时候说的?”雪凡音听到他对宋梦琴说的话时,不感动是骗人的,东方辰言这样默默的关心,她很是受用。
“不嫌本王给你惹麻烦了?”
东方辰言刚开始的时候也就这么一问,可真问出了时,也想着雪凡音遭难,恐怕与自己那句话也有几分关系,东方辰言本就因为雪凡音受的伤而自责,如此一来,更是觉着是自己害了雪凡音。
反而是雪凡音没想那么多,跟在东方辰言身后,两人相距只一步距离,“我就一说,你别这么记仇,不告诉我就算了。”雪凡音就算再好奇,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去问,更何况她猜也能猜到几分,不是那天不愿跟她一起吃晚饭的那晚,就是在宋梦琴送他出门前说的。
东方辰言本来也没想邀功,但也不想她误会,从身后牵起雪凡音的手,“离府前那日说的,说完便回自己房里了。”
“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这次我可没问。”雪凡音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欢喜得很,却非要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
东方辰言也知道她的性子,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心里边清楚就行,牵着雪凡音的手往梨舞院走了。
暮雨与微雨自从被东方辰昕送回来,知道雪凡音今天会回来,就一直翘首盼着,总算把她盼回来了,自从雪凡音离开后,她们再没见过她,关于她的消息也都是从东方辰昕口中听得的,得知她受了伤时,她们担心不已,总想着下山去看看她,可昕王爷又告诉她们,下山只会妨害雪凡音养伤,她们才乖乖地在山上住了几日。原来还担心王爷会责怪,现在看他们俩这样,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跟在雪凡音身后,也一同回梨舞院了。
宋梦琴跪在地上,看着她们手牵手地离开,恨恨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自从进了王府,王爷虽然一直不冷不热的,却还从未对她这样发过脾气,都是因为雪凡音她才会被王爷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训斥,日后一定要与雪凡音好好算算。宋梦琴正暗自盘算着,听到紫衣说“主子,快起来吧,王爷已经走远了。”这才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回琴韵阁了。
“好好照顾王妃,本王先回去了。”东方辰言把雪凡音送到梨舞院后,吩咐了暮雨和微雨就要离开了。其实本也不用亲自送雪凡音回来的,可谁让她是路痴呢,自己送回来比较放心,免得她到时又乱闯。
“王爷,不留下来吗?”微雨小心地问着东方辰言,她当然是希望王爷能够留下了陪自家主子的。
“王爷坐会儿吧,奴婢去泡茶。”暮雨说完很识相的想拉微雨一同离去,奈何微雨没看懂她的眼色,只能一个人出去了。
东方辰言看着这忙前忙后的两个丫鬟,着实觉着雪凡音身边伺候的人少了些,“明日本王亲自挑几个人来伺候你。”随便派个人过来他不放心,那就挑几个心腹过来,她身边这两个丫鬟忠心是忠心,可就两个人总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谢王爷”
“不用!”雪凡音与微雨同时出声,只不过微雨是高兴总算有人可以来做些杂七杂八的活了,而雪凡音则是一口拒绝。
微雨听到雪凡音的回答,吓了一跳,还没有人敢对王爷说不,主子居然就这样拒绝了王爷的好意,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本王的人,你可以放心用。”东方辰言没想过雪凡音会拒绝,以为她是担心新来的人不可信任。
“那也不用,人多,太吵。”笑话,东方辰言派来的人,不监视她就不错了,她还想要自由吗,以后一举一动不都在东方辰言的眼皮子底下了,想想就头皮发麻。
雪凡音确实不给东方辰言面子,他都说到这般地步了,居然还要挑刺,找些理由来拒绝他,照理,找个台阶下就得了,东方辰言亲自挑的人,别人还没这待遇呢。微雨在一旁吓得头也不敢抬,真怕东方辰言下一秒就发火了,一动也不敢动,幸好这时暮雨端着茶水进来了,“王爷,小姐请用茶。”暮雨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气氛不对,还是硬着头皮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其余的话也不敢多说。
东方辰言坐了下来,捧起一杯茶,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拿起茶盖轻轻地轻叩了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慢慢地让茶水滑入喉咙中,又缓缓地将茶盏放到原位。东方辰言转头看到雪凡音的时候,只见她一脸花痴的盯着自己,还眼带笑意,嘴角上扬,心里总算缓过来一些。
“小姐。”暮雨见雪凡音这样呆呆地盯着王爷看,轻声地提醒了一声。
“怎么了?”雪凡音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到暮雨使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盯着东方辰言已经好长时间了,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还要为自己的花痴找一个理由,“我在想别的事。”这是实话,她刚才想的就是第一次见到东方辰言时的场景,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挺没出息的。
东方辰言坐在雪凡音的旁边,见她脸红了,更凑近了一些,“想的什么事,说与本王听听。”雪凡音见他凑近了,又这么问,更不好意思了,脸也更红了,东方辰言却不打算放过她,“怎么,不能与本王说?”
“不是,我……”雪凡音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花痴范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东方辰言凑得更近了,嘴巴几乎贴着雪凡音的耳朵说:“莫不是想着本王。”
被猜中了心事,雪凡音的脸跟烧了起来一般,真想找个缝钻进去,东方辰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才满意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拉回了主题,“你梨舞院人太少了,添几个人也可替她们两个分担分担,再说多几个人在你身边,本王也可放心些。”
“嗯。”雪凡音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了,等东方辰言走后她都还没缓过来。
这边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回了府,而另一边的第一剑此时正被仇夜天缠着。他那天离开后想想雪凡音的话也是有理的,正想回去找雪凡音,却遇到了仇夜天,遇到就遇到了吧,仇夜天居然还一路跟着他,无奈只能先把仇夜天这个麻烦解决了再去找雪凡音。可现实总是残酷的,不管第一剑怎么攻打,仇夜天都是只守不攻的,第一剑也不好下狠手,却也甩不掉他。第一剑也不知仇夜天是什么目的,自然也不好带着他光明正大地去找雪凡音,本想找个地方甩了他,可是仇夜天的轻功也不是盖的,没多久就追上了。
“你跟着我究竟什么目的?”第一剑受不了了,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惯了,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拖油瓶了。
“我可没什么目的,就想跟你交个朋友。”仇夜天站在第一剑身边说,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真的被冤枉了。
“不需要。”谁要跟他交朋友了,还真是自以为是,要是说这么死皮赖脸的人是他第一剑的朋友,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不是想和东方辰言一决高下吗,我可以帮你把他引出来。”反正他是跟定第一剑了,东方辰言跟第一剑打一定死不了的,只要他不死,把他引出来也无所谓。
第一剑看了他一眼,“不需要。”依旧是这三个字,他猜不透仇夜天究竟是哪边的,前段时间还帮着东方辰言阻止自己去杀他,现在居然要帮着自己把东方辰言引出来,还有他哪来的自信可以把东方辰言引出来,这个人他猜不透,以他的经验越是捉摸不透的人越危险,还是远离得好,他虽然不怕麻烦,可有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想惹。
“第一剑,我们两个在一起可没什么人打主意了,多安全呀!”仇夜天想着各种法子跟在第一剑的身边,想他仇夜天也算是个少侠吧,武功也不弱,现在居然这么委曲求全。
“我一个人还不容易暴露行踪呢。”他一个人就够安全了,还要仇夜天干什么,不就是轻功比自己好点吗,他第一剑也不需要仇夜天带着他逃命,他在身边还能干什么,说不定仇夜天的仇家还要自己帮忙解决呢。
“你要找的人应该已经在言王府了,你有把握可以把人带出来吗?”仇夜天用树枝拨弄了洞中的那堆篝火,让它燃得更旺些,“你我联手就有把握把人带出来。”他的轻功可以将人带出来,第一剑可以断后。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要找雪凡音的事除了他,江湖上无人知晓,而仇夜天似乎一清二楚,第一剑不免怀疑仇夜天的动机,他答应过凡谦,会保护好雪凡音,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仇夜天打的是雪凡音的主意,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实在不行他不介意跟东方辰言联手。
“又问这问题,我就是想你所想。”仇夜天往火堆里加着树枝,“顺便给东方辰言添点堵。”仇夜天更多的是想见见雪凡音。
第四十二节 自保成问题
“你把这火扔进言王府就能给他添堵。”添堵干嘛非得拉上雪凡音,更何况他还真没想把雪凡音从东方辰言身边带走,现在东方辰言对雪凡音上心得很,雪凡音在东方辰言身边总比跟着自己流浪江湖好吧,他只是想跟雪凡音告个别,顺便警告东方辰言,只要他对雪凡音不好,他第一剑就会把雪凡音带走,让他好好对待雪凡音。
仇夜天见自己的各种说法都无效,只能使出绝招,“月龄快来东逸国了,有我在不是更好吗?”他就不信第一剑还不同意让他跟着他。
“月城的事跟我有什么的关系?”第一剑久在江湖对一些朝堂上的八卦消息自然是不清楚的,而他之前与月城也没有什么瓜葛,更不用提这个根本不认识的月龄了。
仇夜天郁闷,第一剑怎么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很好心地给第一剑普及了八卦知识,“在雪凡音嫁给东方辰言之前,很多人都以为东方辰言会娶月龄,你说现在月龄要来了,她会不会看雪凡音不顺眼呢?”月龄在月城是出了名的嚣张,仗着嫡长女的身份,向来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现在要来东逸国怎么会不找雪凡音麻烦。
这下该换第一剑郁闷了,雪凡音还真能惹麻烦的,自己还没解决的能力,一个宋梦琴就能把她整的半死,现在又多出个月城大小姐,他现在绝对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了凡谦照顾好他这个麻烦的妹妹,可答应了又不能不做,这简直就是在整他嘛。天知道这月城大小姐会如何,在加上月城的势力,看来还真只能跟仇夜天合作了,“不许伤雪凡音。”
“有你和东方辰言在,我哪敢。”仇夜天也真不容易,花了多少的口舌,才能与第一剑和平相处,共同进退,虽然第一剑并不是这么想的。
东方辰言进来时,雪凡音正躺在床上看书,看书利于她认识古代那些字,这些书的内容也都是她在穿越前没看过的,所以没事她就喜欢捧本书看看,有兴致时再练练毛笔字,整个一大家闺秀的生活习惯,不过雪凡音本来就是挺宅的一个人,毛笔字什么的是她在现代一直想练,然后因为各种理由都没有开始练的,穿越后也算是实现了她的一个愿望吧。
“奴婢见过王爷。”暮雨给雪凡音打着扇,见东方辰言来了,连忙跪下行礼,眼睛看着趴在桌上的微雨,只能暗暗为她祈祷了。
东方辰言难得看到雪凡音这么安静躺着看书的样子,可看到睡着的微雨,不免皱起了眉头,“起来吧。”语气中有几分不悦。
“谢王爷。”暮雨起来后,急忙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微雨。
雪凡音本想阻止的,只是还来不及她开口,微雨已经被暮雨叫醒了,微雨本还想问暮雨为何扰了她的好梦,一转头发现站着的东方辰言,哪里还敢说别的,直接从凳子上下来,跪在了地上,还能听到“咚”的一声,“王爷恕罪,奴婢该死。”说完还磕着头。
“微雨起来吧,没事的。”雪凡音听到她跪在地上和磕头的声音不忍心,东方辰言又一直没有说什么,只能大着胆子先让她起来了。雪凡音不觉得这有什么人又不是铁做的,总会累的,就睡一会儿,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吧。
微雨听到雪凡音的话,倒是不磕头了,但依旧跪在地上,“谢主子,奴婢不敢。”她虽是主子的丫鬟,王府的主人终究是王爷,现在是王爷要罚她,王爷不发话,她哪里敢起来。
“这就是你**的人,连规矩都不知了。”东方辰言看到这一幕,本就觉着雪凡音太过纵容她们了,现在她还要给微雨求情,气不打一处来,直直瞪着雪凡音,主仆终究还是要有所分别,像她这样难保哪一天奴大欺主了。
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是真的生气了,把手上的书往床上一放,就站起来了,“都是我不好,你先饶了她吧。”下午容易犯困,她看微雨站在那一直打着哈欠,于心不忍就让她去睡会儿,她又不愿离开,只能让她在桌上休息一下了,哪里知道东方辰言就进来了。
东方辰言叹了口气,对着微雨,“记住是王妃替你求情,本王才饶了你性命,你方才既是坐着的,现在便道外边跪一个时辰。”他本也不会要了微雨的性命,但如此能让她记住雪凡音的恩惠倒也更好。
东方辰言的用意雪凡音也知道,只是大太阳底下让一个姑娘家跪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微雨受不受得了,雪凡音还想开口求情,东方辰言就发话了,“还不快去。”雪凡音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进来。”东方辰言话落就见两个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两人恭恭敬敬地向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行礼,见东方辰言以手示意免礼后,才谢恩起身。
“这两人就是本王给你挑的丫鬟。”东方辰言指着那两人说。
“丫鬟?我什么时候同意了。”雪凡音自己只记得东方辰言提过,然后她拒绝了,现在怎么就把人送上门了。
暮雨走到雪凡音身边,轻轻地对雪凡音说:“小姐,你确实答应了的。”
“啊?”雪凡音看着暮雨,暮雨点了点头,她才相信应该是自己答应了的,恐怕就是东方辰言趁自己那日懵了的时候问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现在人都送来了,还能赶出去吗,谁让自己花痴啊,这就是后果,“哦,那就留下吧。”
“奴婢暮晴,奴婢微晴见过王妃。”两人又向雪凡音行了个礼。
“免礼。”这名字雪凡音相信绝对不是凑巧,就看向了东方辰言,“暮晴,微晴?”这与暮雨微雨太像了吧。
“你这已经有两个雨了,难不成还要再来两个雨?”东方辰言挥挥手,让三人都下去了。“看的什么书呢?”东方辰言拿起雪凡音放在床上的书,“《女则》?”东方辰言拿着书看着雪凡音,他印象中雪凡音可不像会看这类书的人。
雪凡音从他手上夺过书,“不行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就是好奇古代的这些女子到底要怎样忍气吞声的,也想着收敛收敛自己,看了这些东西以后再跟东方辰言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哪怕装也能装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样,也少让人抓些把柄。
“行,要不要本王再给你找几本来?”雪凡音要看这些书,往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他怎么都不信。
“别,不劳您大驾。”开玩笑,她就是想大致了解一下,这一本都看得头大了,再找几本,这不是找虐的节奏吗?
“你若是要看书,本王书房有,自己去找。”东方辰言的书房确实有许多书,可没他的允许没人敢进去,就连宋梦琴之前再得宠,那书房也是禁地。
“不是不让人靠近的吗?”东方辰言的书房她在醒来后,暮雨她们就与她讲过了,那个地方绝对不能去,否则东方辰言一定不会轻饶。
“你除外。”东方辰言一则是不觉得雪凡音进去了会怎样,二来也可看看雪凡音值不值得他这般信任。
只有三个字,却让雪凡音受宠若惊,眼睛闪着光亮,抬头看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对她好她知道,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在他的禁地随意出入,这样的信任是她未曾感受到的。
东方辰言原本还想因微雨之事训她几句的,可看到她闪闪的眼睛时,哪里还说得下去,只得改成了“你啊,就是心太软了。”手指落在雪凡音的额头,轻轻一点,“对下人宽容无可厚非,不可纵容了,许多人都是不知足的,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倒越觉得是应该的,到时吃亏的又是自己。”
“我知道了,她们俩个一直跟着我也挺不容易的,我早将她们当成自己人了,才会这样的,下次不会了。”雪凡音温顺地点了点头,到这个时代时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有害怕,也有惶恐,是她们在那时一直关心她,所以对她对她们的情感自是不一样的。
“本王带来的两个人,你可放心使唤,她们两个会些功夫,有她们在这王府中怕是没人动得了你了,若是出去,一般的小毛贼也不足为惧。”东方辰言就是觉得雪凡音身边的人太弱了,自保还成问题,又怎么去保护雪凡音呢?他虽然安排了暗卫在梨舞院,但暗卫终究不能光明正大地出手,等他赶来时怕是来不及了,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我出了梨舞院一定会带着她们的。”雪凡音不得不承认,东方辰言想的确实比她周到,跟他在一起,好多事情雪凡音都不用自己想,只要听东方辰言的就好了。
“要本王陪你出去走走吗?”东方辰言想着她在辰繁那儿自由惯了,回到王府后还没离开过梨舞院,怕她闷得慌便想着带她出去走走。
第四十三节 你的人谁敢动
仇夜天在屋子前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等着东瞅西望的雪凡音过来,“绕着这屋子跑,没我的话不准停。”仇夜天随手雪凡音看了看外面,摇了摇头,“太热了。”虽然她也很想让东方辰言陪她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东方辰言在她身边,雪凡音就会觉得特别安心,可是这大太阳的,还是算了吧。
“那今晚本王能留在这儿用晚膳吗?”东方辰言想着也是,外头太阳这么大,出去也只能流一身汗,倒还不如留在屋里,也凉快些。
“不去宋梦琴那儿我就收留你。”雪凡音小心眼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谁让东方辰言上次不识相,她可都记着呢。
东方辰言万万没想到,雪凡音居然还记着这事,他上次已经解释过了,她不会没听懂吧,“本王解释过了,你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
“原来那是解释啊!”雪凡音怎么会不知道,但看到东方辰言那着急的样,就想着逗逗他,这可难得一见的,放过了这机会,下次天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东方辰言看雪凡音那得意的样,就知道中了她的圈套,可谁让他在乎呢,什么都没想就往里边跳了。东方辰言双手搂住雪凡音的肩,“凡音,本王的心里的人是谁你该知道。”东方辰言双眼看着雪凡音,容不得她闪躲,他在四皇弟那儿他虽未明说,可雪凡音难道还会不懂吗。
雪凡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直以来,对东方辰言她都是躲避的,现在算是自己砸了个坑,结果掉下去的是自己,“我,我……”雪凡音知道,可是拿起太难了,如果一直未曾说破,到时还可说是自己自作多情。
“罢了。”东方辰言不想勉强雪凡音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只是将雪凡音拥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将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雪凡音喜欢东方辰言的贴心,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那样的温暖已经有多久未曾感受了。多希望时间定格在此,这样静静的拥抱,淡淡的温暖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不知不觉,雪凡音双手已紧紧地环着东方辰言的腰。
里边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温馨无比,而外面,炎炎灼日下,微雨早已汗流浃背,太阳不知下边人的酷热,依旧释放着耀眼的光芒,微雨的双腿跪下,膝盖刚接触地面的时候便觉着烫得灼人,可也只能咬咬牙,让双腿与灼热的地面接触,跪在烈日之下,半个时辰下来,双腿与膝盖早已麻木,也感受不到地面的温度了,只是身体越来越疲惫,口越来越干。暮雨见她越发苍白的脸色,大胆敲响了雪凡音房间的门,“小姐,暮雨有事求见。”
屋内东方辰言正欲教雪凡音抚琴,而雪凡音听到暮雨着急的声音,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急着道:“快进来吧。”雪凡音丢下东方辰言就往门口走去,暮雨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事。
暮雨一进门就跪在了雪凡音面前,“小姐,暮雨求求你,饶了微雨吧。”微雨是在小姐进王府后就一直伺候着的,这中间许多人都因小姐无宠而离开了,只有微雨一直在身旁伺候着,这一年多,她们之间也是有了共患难的情感,看到她跪在太阳底下,几欲倒下,却又一直挺着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微雨?”雪凡音也是心大,经暮雨这么一提才记起她还在这太阳底下跪着呢,“她怎么了?”这大太阳的雪凡音自己都不想出去,而微雨却已经跪了这么久了,也不知怎么样了。
“这么会儿就受不了了,让你来求情了?”东方辰言本就不满暮雨打扰了他们,现在一听还是因为微雨的事,更是觉着雪凡音将这两个丫鬟弄得太娇气了,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不是的,是奴婢自己过来求情的。王爷您就饶了微雨吧,剩下的奴婢愿替微雨受罚。”暮雨跪着移到东方辰言面前,又向他磕头求情。
雪凡音听东方辰言的语气就知道让他饶了微雨没那么容易,也不管暮雨还跪在地上求情,直接走出门外,来到微雨跪着的地方,“都这样了,还不快起来。”雪凡音感慨,这两人也太实诚了,东方辰言又没有令人监督着,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看着微雨强撑着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担心。
微雨睁开闭着的眼睛,“奴婢不敢,免得牵累了主子。”她的嘴唇已经很干了,看到雪凡音,轻声地说着。
东方辰言也已站在了雪凡音身后,一旁跟着的还有暮雨,雪凡音看微雨这样子,没东方辰言的话她是不会起来了,“都这样了,还不够吗?”雪凡音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微雨,眼睛看着东方辰言,“暮雨,扶她起来。”雪凡音不懂这样的惩罚除了折磨人,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当着下人的面对他这么凶,为的还是一个丫鬟,难道他还不如一个丫鬟来得重要。
“我哪敢?”雪凡音见微雨还不肯起来,只能耐下心来,跟东方辰言沟通,“这大太阳下的,让我多站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跪了这么久,我的人犯了错,我也有责任,是不是让我也跪下来与她一同受罚?”说着雪凡音就要跪下去了。
东方辰言在雪凡音要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一把拉住了她,“身体才刚好,这么热,为难自己做什么?”大热天的东方辰言硬是让雪凡音吓出一身冷汗,她要真跪下去了,这么热的地,不知会怎样。“罢了罢了,都起来吧。”雪凡音刚刚说多站一会她就受不了,要是再不饶了微雨,雪凡音恐怕会一直站下去,他又怎么舍得眼看着雪凡音站在这儿受苦呢。
“还不快起来!”雪凡音说着就松开了东方辰言的手,上前扶着微雨起来,“暮雨快给她找个大夫,我房里有上好的药,你等会拿了,给微雨膝盖上抹一些。”说完又对微雨讲:“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找暮雨就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了,雪凡音不知有多自责。
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手,就带她往屋里走,“人也放了,还不快进去。”他是真担心雪凡音晒出个好歹来。雪凡音也很听话地跟他进去了,她不是自虐狂,没事在这儿晒干啊。
东方辰言本以为能与雪凡音两人一同用膳了,谁知就在晚膳前,东方辰繁带着东方辰昕来找雪凡音了,东方辰繁是将雪凡音要的花带了些过来,他就是怕扰了三皇兄和雪凡音,才带上了辰昕一同来蹭饭了。
“凡音,你要的花我可都给你带来了,还另外带了一些种子。”东方辰繁一袭白袍,手拿白色折扇扇着风,出现在雪凡音面前,东方辰昕则是一袭青色长袍,不说话时倒还真如雪凡音第一次见到那般带着淡淡的冷漠。
“还有什么事吗?”东方辰言想这两人说完快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点来,这不是来添堵的吗。
“凡音,你看我们也难得来一趟,你也不留我们吃个饭,我可饿了。”东方辰昕看出来了,三皇兄谁都不怕,唯独雪凡音的话比父皇还好用。
“刚好我们正要用膳,那就一起吧,人多热闹些。”说着雪凡音便命人传膳了。
雪凡音答应了,东方辰言也不好说什么,他算看出来了,什么送花,这两人分明就是来蹭饭的。
“对了,辰昕你来了正好帮我去看一个人,顺便开几副祛暑的药。”雪凡音想着微雨也不知怎么样了,暮雨请的大夫也不知会不会尽心医治,既然辰昕来了,让他走一趟也可放心些。
东方辰昕一听还以为雪凡音怎么了,“凡音,你身体不舒服啊,我帮诊个脉吧,这药可不能乱开。”东方辰昕还在埋怨东方辰言,“三皇兄,你是怎么照顾人的,明明知道雪凡音身体不好,还让她到外面乱走,这么热的天她怎么受得了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是雪凡音病了,我怎么照顾人还用不着你来教。”辰昕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在雪凡音面前。
“不是我,是微雨在太阳底下跪了半个多时辰,我才想让你去看看的。”雪凡音为了防止东方辰昕再讲什么话刺激东方辰言赶紧解释了。
“那丫头啊,谁胆子这么大,连你的人都敢动?”东方辰昕就想不通了雪凡音的人现在还有人敢动。
东方辰昕说完这话时,明显可以感受到东方辰言身上散出来的寒气,机灵如东方辰繁,一猜就知这事与三皇兄脱不了干系,为了辰昕的安全,还是让他少说些话好,“辰昕,你就随凡音去看看吧,早些看完早些用膳。”让辰昕离开是最好的方法,至于别的事,凡音自会告诉他的。
雪凡音也带着东方辰昕往微雨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也给他解释了微雨罚跪的全过程,雪凡音这一解释把东方辰昕吓着了,他刚才几乎句句都把三皇兄得罪了,怪不得有一股寒气瘆的慌,“雪凡音,你干嘛不早说。”
“你让我说了吗?”雪凡音真不知道东方辰昕怎么在皇宫活下来的,本来就是东方辰昕自己一股脑儿说着各种得罪东方辰言的话,现在还怪她了,好吧,她虽然有点责任,那也仅限于这事是她提起的。
第四十四节 因为情不自禁
在东方辰昕给微雨看诊时,东方辰繁也有话与东方辰言说,“三皇兄,月龄要来了,你有何打算?”月龄的事想必三皇兄还没跟雪凡音讲过,但不知他要如何应对,光是一个月龄倒也罢了,只是她身后的月城倒是一个麻烦。
东方辰言坐了下来,左手的指尖碰着桌面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良久才道:“我与她没有任何瓜葛,月城若要硬来,便是两败俱伤。”月城伤了,他的人也占不到便宜,虽说月城比不上东逸国,可那终究有一城之力,若为了月龄而与月城有何纠葛,父皇定不会派兵力助他,而以他自己的兵力只怕会损失重大。
“值得吗?”东方辰繁收起了扇子,在东方辰言一旁坐下,他说不好该支持三皇兄还是该劝他以大局为重,可若换了他也会这么做。
东方辰言看了看东方辰繁,“我说过雪凡音于我就如云轻于你,没什么不值的。”
“只怕你们比我们更不容易,要走的路更多。”东方辰繁若有所思,他与云轻只有皇室的人的阻力,而雪凡音与三皇兄之间的还不止这些,有的事雪凡音都还不知道。
“那又如何,我不会放手的,除非……她不要我了。”知道的越多忧虑的也越多,东方辰言知道有的事除非他能瞒雪凡音一辈子,如果她知道了,东方辰言也没有把握她还愿不愿意陪在他身边。
“何苦呢?”这话既是问东方辰言也是对他自己说的,为了云轻他的心不再为谁打开,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最后换来的却是阴阳两隔,若放手,或许她还能好好地,依旧活蹦乱跳的,可即便如此,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选择放手。
东方辰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两个人的安静直到雪凡音与东方辰昕回来了才被打破。
“晚膳也该备好了,快去用膳吧。”雪凡音进来见这么安静的两个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东方辰言本就话少,东方辰繁也只是对她比较有话讲,对别人他也是懒得理会,这两人坐在一起冷场也很正常。
四人来到膳房刚坐下,正准备动筷,一个声音便穿来了,“这么些好吃的,你们哪吃得完?”语毕两个黑色身影飘然而下,一个是第一剑,雪凡音认得,只是另一个人她从未见过。
“仇夜天,你们怎么在一起了?”东方辰言奇怪,仇夜天与第一剑之前从未曾打过交道,现在竟然一起来了,绝对不会是凑巧而已。
“我跟着第一剑来的。”他的眼神却看似无意地在雪凡音身上扫过。
东方辰言看向第一剑,“你来做什么?”第一剑出现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之前还一直吵着要带雪凡音离开,东方辰言不防备他防备谁。
第一剑直接站到雪凡音身边,淡淡开口,“东方辰言,雪凡音是我义妹,我就是你舅兄,见我来了,难道不应该站起来迎接吗?”
“哈哈哈……”东方辰昕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雪凡音我以为你已经够厉害的了,没想到你这义兄更厉害。”不能怪他,实在是没人敢在三皇兄面前这么放肆,还敢让他起来迎接,问题是还放肆地这么有理有据。
东方辰言撇了东方辰昕一眼,东方辰昕立马安静了下来,“舅兄,雪凡谦见了本王还得行礼,也不敢拿大自称舅兄,你又算得了什么?”让他恭恭敬敬地对第一剑,下辈子吧。
东方辰言不提雪凡谦还好,一提第一剑就急了,眼看剑就要出鞘,雪凡音连忙按住他的手,“来了就一起吃饭吧,还有这位是谁啊?”说着命人上了碗筷,让第一剑坐了下来。这两人要真打起来了,谁都不会让谁,他们的功力雪凡音已经见识过了,这两人出手恐怕这一桌菜都得毁了,为了不浪费粮食,还是让他们坐下来得好。
“在下仇夜天。”仇夜天向雪凡音介绍了自己,一袭黑衣,带着邪魅的笑。
这一餐饭下来,东方辰言一言不发,时不时地看看第一剑和雪凡音;东方辰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第一剑除了与雪凡音说几句 无关痛痒的话,就是瞪着东方辰言;雪凡音的眼神就一直在东方辰言和第一剑之间转换,她真怕一个不小心这两人真打起来了,一顿饭吃得忐忑不安;最愉快的莫过于东方辰昕和仇夜天了,这两人全然不顾周围的气氛,聊得热火朝天。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总算结束了这一顿饭,雪凡音被第一剑拎走了,东方辰言便将目光看向了仇夜天,“你有事?”都光明正大地来找他了,不会只是陪第一剑来的。
“除了风花雪月我还能有什么事。”仇夜天依旧邪魅地看着东方辰言,“辰言,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去书房。”东方辰言与仇夜天本就相识,正因如此,那日林中他才会阻止第一剑去找东方辰言。说完,东方辰言就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仇夜天跟在他的后面。
“风花雪月,四皇兄,我没听错吧。”东方辰昕满是疑惑地看向东方辰繁,不是有雪凡音了吗,不是说三皇兄的风流都是装的吗,难不成装上瘾了,又要去风花雪月了?
“没错!”东方辰繁起身,“辰昕,今晚这么热闹,咱们别回去了,先去三皇兄的花园走走吧。”照理为了避嫌,他们不应在此的,只是今夜言王府的人太多太复杂了,第一剑算是半个杀手,我行我素惯了,仇夜天虽与三皇兄熟识,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他是江湖人,却又不知他出自何门何派。
不出东方辰繁所料,他与辰昕在言王府呆了一整夜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子的耳中,太子以为他们有什么谋划,急召幕僚前来商议。
“殿下,不如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对言王爷本就有所防范,定会有所措施。”一位年纪尚轻的幕僚对东方辰耀说道。
“殿下,臣以为咱们应以不变应万变,这些事暂且不与皇上说,等哪日皇上有意制裁言王爷,咱们再将这事说出来,更何况繁王爷与昕王爷并无兵权。”说话的是一位手捋胡子的老臣。
东方辰耀听着他们的话,并未发表意见,叫来方才来报的探子,“繁王爷与昕王爷是去做什么的?”
“回殿下,说是去送花的,也确实有花从繁王爷的马车搬入言王府。”探子跪在地上回话。
东方辰耀挥手示意探子退下,又思忖着,“三皇兄何时来的雅兴,竟摆弄起花草来了。”又对着幕僚说,“有辰昕在,想必出不了什么事,他们要真有行动,定会瞒着辰昕。”东方辰昕别看他不爱搭理人,外人开来脾气古怪,其实最藏不住事,他们要是在密谋什么,让辰昕知道了,改日他一问便全套出来了,他们两个又岂会如此冒险。
雪凡音醒来发现有一个身影就坐在桌子边,手拿一本书,背对着她,看那背影,分明就是东方辰言,只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想来她昨晚好像一直与第一剑在一起,也没回房里睡觉,难道又是东方辰言把她带回来的。
雪凡音正自回想着,东方辰言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放,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醒了。”冷冷地说着,也没有转身。
“我怎么回来的?”在问出口的时候,雪凡音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东方辰言把她带回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着挺心虚的,声音也特别的轻。
“还知道回来吗?”东方辰言总算转过身来,对着雪凡音,只是那眼中的冰冷让雪凡音一颤,“本王还以为,靠在别的男人肩上睡觉比较舒服。”昨晚他与仇夜天谈完天已不早了,本以为雪凡音也该回房里歇息了,哪知房中根本没人,却在亭子中发现她与第一剑竟在亭子里赏花赏月,稍近些雪凡音分明就靠在第一剑的肩膀上,一气之下,东方辰言直接飞身到他们什么,才发现雪凡音已经睡着了,他抱起雪凡音就离开了。在这房里消气消了一晚,也还没消尽。
雪凡音这才知道闯祸闯大了,别说保守的古代,就是在现代,一个女子靠在一个男子肩上也是非常亲昵的动作,难怪东方辰言会气成这样。雪凡音本想解释的,哪知一出口就变成了,“我那是情不自禁。”话音刚落,就能感受到东方辰言那能让在夏天都置身冰窖的寒气。“我不是这意思,我……”雪凡音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只怕越解释越糟。
“你们都说什么了?”东方辰言知道他们没什么,可就是气不过,而且也不知道第一剑会跟雪凡音说些什么,居然让雪凡音把所有防备心都卸下了,还靠在他身上。
“就说了一些关于我哥哥的事。”昨夜第一剑跟雪凡音讲了好多她记忆中没有的关于雪凡谦的事,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四十五节 为你破例了
东方辰言听是因雪凡谦,气才渐渐消下来,毕竟雪凡音对雪凡谦有多想念他都看在眼里,“不许有第二次,除了本王,任何人都不可以。”要是再让他看到一次,难保会把那个人一掌打飞,哪怕是雪凡谦在也不行。
雪凡音不得不说,自己有些自己虐倾向了,她就是喜欢东方辰言这样的不讲理,又忍不住逗逗他,“要是下次再看到呢?”雪凡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在这时候与东方辰言呛声。
“你敢?”还想有下次,也不问问他允不允许,雪凡音的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这话都敢说了。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起来了,就赶紧表明态度,“不敢了不敢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这样子,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雪凡音这样子倒挺可爱的,以后还得多吓吓她,才能学乖,“太瘦了。”雪凡音脸上本就没什么肉,逃出王府后又瘦了些。 啊,
雪凡音揉了揉自己的脸,东方辰言下手不重,她脸上肉又少,倒也不痛,努着嘴巴,“得了便宜还卖乖。”捏了她的脸还要嫌弃她瘦,天理何存啊!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正自斗嘴,东方辰昕又闯了进来,“三皇兄,你怎么这儿?”东方辰昕觉得奇怪了他不是和仇夜天风花雪月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于是秉着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原则,脱口而出,“你不是和仇夜天一起去风花雪月了吗?”
“风花雪月?”雪凡音看似在回应东方辰昕的话,一双眼却狠狠地盯着东方辰言,心想,自己去风流快活了,结果还要来这儿兴师问罪。
东方辰言真的恨不得把东方辰昕的嘴巴给封起来,“胡说什么,我一整夜都在这儿。”这分明就是解释给雪凡音听的。该死的辰昕,每次在雪凡音面前都没什么好话,还有仇夜天好好的非说什么风花雪月。
“我在睡觉,不知道。”雪凡音说着就看撇着东方辰言一眼,然后从他的身边走过,直到门口,转头对辰昕说,“辰昕,辰繁在哪,我找他种花去。”
东方辰昕深知自己又闯祸了,向三皇兄讨饶是没有用了,还不如抱紧雪凡音的大腿,跟着雪凡音比较安全,“凡音,我带你去。”还是赶紧溜了的好。
东方辰昕在前面给雪凡音带路,东方辰言则跟在雪凡音身后,他很多次想开口与雪凡音搭话,可雪凡音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在他欲张口时,就与辰昕闲聊起来,东方辰昕一直狗腿地想着要讨好雪凡音,两人聊得不亦乐乎,慢慢地便肩并肩地走着了,东方辰言也只能作罢,只得跟在他们身后。
雪凡音一行三人还未见到东方辰繁,就先遇到了第一剑和仇夜天,这两人是从天而降落在雪凡音面前,雪凡音被他们两人吓得往后一退,正好撞到了身后东方辰言的怀里,东方辰言趁势拉着雪凡音的手,将她固定在自己身边。
“看来,我们把你这义妹吓着了。”仇夜天依旧是那邪魅的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看过来的是你们便下来了,没想到还把你吓着了。”仇夜天走了雪凡音面前,“你看你这么胆小,怎么站在辰言身边呢?”说着便露出了一脸担忧样。
雪凡音虽从仇夜天的脸上看到了担忧之色,可不知为什么仇夜天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安,仇夜天的脸本就白,在黑衣下衬得更白了,五官很是柔和,但给雪凡音的感觉却是阴鸷,雪凡音不敢接近,被东方辰言牵着的手握得更紧了,与东方辰言的距离也拉得更近了。
“仇夜天!我们的事你别插手。”东方辰言感受到雪凡音的紧张,便出言警告仇夜天,右手紧紧地握着雪凡音的左手。
仇夜天并没有因东方辰言的话而收敛了,“雪凡音,要不你跟着我学轻功吧,一个女孩子跟第一剑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可不好,学点轻功,既文文气气的,必要的时候又能逃命。”仇夜天一副不容拒绝地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转头看了看东方辰言,见东方辰言点头,也就答应了。可雪凡音答应了,第一剑不干了,“仇夜天,我让你来是保护她的,不是来收徒弟的,雪凡音是我的人。”第一剑话刚说完,就被东方辰言狠狠地瞪着,敢说是他的人把他东方辰言放哪了,第一剑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别人怕他,他第一剑才不怕。
“就她还想做我徒弟,我还嫌丢人呢,怎么着也得收个美女啊,要不是看在辰言的面子上,看在你要我帮你保护她的份上,我还懒得教呢。”仇夜天成功地阻止了这两人的眼神之战,只是他还有另一个理由。
“辰昕,四皇弟呢?”东方辰言懒得跟仇夜天多说什么,他说得也没错,不过不仅仅像他说得那么简单罢了,反正也不会害雪凡音,让她学点自保的功夫也行。
东方辰昕一直站在一旁听他们谈话,这几个高手在这儿,他还是安分些好,听到东方辰言的问话,才开口,“四皇兄方才在和风亭。”只是他与四皇兄分开也有段时间了,现在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我们就不去吓人了。”说着仇夜天提气,消失在了他们面前,第一剑看了看雪凡音,也随仇夜天离开了。
雪凡音与东方辰言东方辰昕来到和风亭的时候,东方辰繁确实还坐在亭内,见到来人,便从亭子中走了下来,“三皇兄。”东方辰繁看得出东方辰言的脸色并不好,想必与雪凡音有关。
“凡音说要去种花,我已命人去把你昨日带来的那些放在园子门口了,你要一同去吗?”
东方辰言自是不想辰繁跟着去的,奈何雪凡音说要找他,也只得先问一下四皇弟的意思,若是四皇弟自己不愿去,那雪凡音也无可奈何。
可东方辰繁明显不想如他的愿,“凡音若是不介意,便一同去吧,那棵含笑自从移到言王府,我还未曾见过。”他与辰昕的想法是一样的,难得看到三皇兄如此郁闷,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多看几眼呢?
雪凡音与东方辰昕则暗暗憋笑,心想,东方辰繁也学坏了,明明知道东方辰言不想让他去,还要与他唱对调,不过雪凡音觉得,这样的东方辰繁挺可爱的。
东方辰言没想到四皇弟明知他的用意,还跟他对着干,可话是自己问的,现在也只能让他们俩跟着了,“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就走在了前面。
东方辰昕待东方辰言转身后,来到东方辰繁身边,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悄悄道:“四皇兄,厉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四皇兄没有按着三皇兄的意思做事。
东方辰言领着雪凡音来到园子时,雪凡音一脸疑惑,“含笑园?是我之前进来的那个吗?”雪凡音当时误打误撞进来时并未看到这几字,也不知是她当时没留意还是东方辰言这几日才命人题的字。
“你定是从侧门闯进来的,若是正门怕也进不去。”正门处都有人守着,没他的命令谁都进不去,也不知雪凡音怎么找到的侧门就这么进去了。
“哦!这个园名是因为你母妃的那棵含笑?”如果是这样她上次把那花毁成那样,真是罪该万死了,连园名都是因那花,又有人守着,可见东方辰言对那花有多重视,上次没给她一掌真是他大发慈悲了。这言王府处处是禁地,她这样到处乱闯,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
“把花与种子拿着。”明知故问,东方辰言只管着往前面走,他的心情相当不好,就让雪凡音自己拿着侍卫手中的花与种子。
雪凡音与东方辰繁接过侍卫手中的花,种子则有东方辰昕拿着了,只是那花确实有些重,辰繁也是有心之人,花是他连根拔起的,而且还有泥土包裹着,重量都是来自这泥土的。
东方辰言看雪凡音捧着那花流着汗,本想帮雪凡音拿着的,可看到她身后那两人,东方辰言气啊,他想跟雪凡音独处一会,怎么就那么难呢,也就自顾自走了。
“就种这儿。”东方辰言指着一处,便伸手拿过雪凡音手中的花,径自种了起来。
除了东方辰繁,其他两人看着东方辰言指的地儿,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凡音,那棵是含笑吧?”东方辰昕难以相信,三皇兄本就是不想这花被周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香给混了,在特地建了这个园子,不希望这花被人毁了,才命人守着,将这儿列为禁地,现在这些规矩全部被打破了,还把雪凡音的这些千姿百态的花都种在了含笑旁边,“三皇兄,你不是说别的花会污了含笑吗?”
东方辰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事,东方辰繁也加入了东方辰言的队伍,他早就知道了三皇兄对雪凡音的那片心,他担心的也是这一份心,但愿凡音可以懂,“凡音,三皇兄为你可是破例了!”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需要她自己去体会了。
第四十六节 只为眼前人
“你们把那些种子找个地儿撒着,能不能开花就看它们自己的了。”东方辰言看傻站着的两个人,就给他们找了些事做。把种子撒了,能否开花看它们自己的,就如同他与雪凡音一般,他把爱的种子撒下,倾心以待,而她是否愿意为他而盛开,便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长廊中,微风拂过脸颊,看那一树花随着风缓缓而动,淡淡的想起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四人靠在长廊上,看着满园的宁静,感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辰昕,我们去那边走走。”东方辰繁起身对着一旁的辰昕说。三皇兄的心思他又不是看不出,方才要跟着来也只是想看看三皇兄那有苦说不出的样,现在看也看了,气也把他气着了,总该给他们俩一些独处的时间,辰昕又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还是自己出口让他陪着自己去看看这园中的风景,话说,今日也是托了雪凡音的福,平常为了避嫌,他与辰昕鲜少来言王府,更不用提来这园子中走走。
东方辰繁的用意这么明显,东方辰言和雪凡音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两人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回神时对到了彼此的眼睛,雪凡音没有逃离,辰繁和辰昕的那番话,她知道了东方辰言的心思,如果之前还不敢相信,不敢拿起,那么现在她信他。为一个人破例,尤其是自己立下的规矩,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无疑于自己打自己脸,而东方辰言为了她,这么做了,这份情,雪凡音想要珍惜。有的人错过便不再,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胆怯而错过眼前的人,既然穿越了,既然换了一个身份,那么就把之前的尽量抛掉,那么就让一切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破例只为我吗?”就算明知答案,雪凡音还是亲耳听到从他的口中说出,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而那个人亲口告诉你又是另一回事,只要这一句雪凡音便可为他卸下所有心防。
“只为眼前的你!”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不是那个雪凡音,而能让他破例的是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知道雪凡音的敏感,所以给了她一个最确定的答案,只为眼前人。
“那棵含笑一直都是独自生长,母妃宫中的花坛只有它一棵,园中它的周围也无花草,时间久了,便以为只有它一枝独秀,无牵无绊才是好的,却不知久了也会孤独,也会需要陪伴。”东方辰言看着含笑,他与它很像,一直以为无牵无挂是最好的,却发现有一个让他牵挂着的人,才有悲欢,才像有喜怒哀乐的人,含笑需要花的陪伴,他需要雪凡音的陪伴。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就让它们陪着含笑一同绽放。”一个人的感觉雪凡音深有体会,她在穿越前说过,一个人也可以逛街,一个人也可以看电影,一个人也可以吃甜品,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一个人可以自由自在,不必被谁牵绊。但只有一个人与选择一个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东方辰言身边虽然有辰繁他们,但也不会常常见面;他的身边有宋梦琴,可却与他是两心;属下对他忠心,更多的是敬畏,他便如含笑这般,即便满树香花,依旧只有这一棵,他也需要陪伴。
一树花贯穿了两人的心思,连通了内心的桥梁,左手与右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坐看隐含笑意的花,这一刻,雪凡音只觉着牵着身边人的手真好,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那般宁静柔和,这是她来到这儿后第一次把过去的放下,打从心底的舒心笑容。
满树含笑抵不过她的一个静谧的笑容,东方辰言松手放在雪凡音的肩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换另一只手牵着雪凡音的手。雪凡音任由他将自己带入怀中,左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感受风带来的气息。看着怀中的人,东方辰言真希望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希望一直都可以这么美好下去。
“四皇兄,凡音日后知道了,会不会恨我们?”东方辰昕看着远方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问一旁的东方辰繁。
东方辰繁看着那两人,过会儿,才道:“日后的事谁说得准,凡音若想得通就好了。”有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可世事却容不得他们选择。像三皇兄手握兵权,不论如何都会被人猜忌;他自己,趁着云轻之事一直远离朝政,只为求一份自在,可还不是常被人试探;辰昕,一直不喜欢宫中的明争暗斗,便醉心于医药,让自己从争夺中脱离,奈何一举一动也时常被人盯着。这些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但他们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又是多少人所期望的,有得到总该有失去,他们失去的便是随心而活。
风不语,只是吹动柳丝,给这逐渐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清凉,清风下四人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偶尔飘下一两片花瓣,任凭发丝被风轻轻拂动。
“王爷竟然带她去那儿了!”宋梦琴坐在镜前,蓝衣正替她梳弄着头发,自从东方辰言带着雪凡音回府后,还未曾来过她这儿。
“王爷是不是知道了,才故意冷落主子的?”紫衣找着东方辰言这几日没来见过自家主子的理由。
“雪凡音能活着出来,王爷能不知道吗?”宋梦琴自从知道雪凡音没死在牢里就担心着东方辰言会找她出气,东方辰言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管他看不看得顺眼,雪凡音都是他名义上的王妃,王爷丢不起这个面子。
“王爷知道也没有对主子有何惩戒,说明王爷心里还是有主子的,这些日子不来说不定是为了安抚雪凡音。”蓝衣顺着紫衣的话接着,主子舒心了,她们才有好日子过。
宋梦琴转头瞪了蓝衣一眼,“你还敢说,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等她没气了你再回来还会有这些事吗?”已是笼中之鸟,却因蓝衣的疏忽,而将其放了出去,不管王爷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就是不舒服,也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
蓝衣立马跪了下来,一没注意,拿着梳子的手快速地往下,弄得宋梦琴头皮生疼,发现时连忙松了手,跪在地上向宋梦琴磕头,“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办事不利,又弄疼了她,蓝衣真的吓着了,今日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了。
“你……”宋梦琴一掌正欲下去,忽然停在了半空中,收了回来,“罢了,起来吧,以后仔细着点。”她本是想打下去的,又想着这几日东方辰言对自己这般冷淡,现在她院子中的丫鬟肿着脸若是被他看到了,岂不是惹他厌烦,还是先忍忍。
“谢主子。”蓝衣虽不知道主子为何这么轻易就饶了她,但不用挨打总是好的,连忙站了起来,继续给宋梦琴梳发髻。
“主子,您何必担心呢,论家世,雪家只剩她一个人了;论才貌,主子您也不输她,王爷又怎么会看上她呢。”紫衣趁机讨好宋梦琴,只是她说得也是些实情。
“这些暂且不论,就凭她在大牢呆的那几日,怕是王爷也不要她了,如今只怕是碍于面子,才将她收留在王府的。”宋梦琴想以东方辰言的骄傲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从狱中出来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清白的,东方辰言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现在怕是想着如何将雪凡音废了吧。宋梦琴如是想着,倒也舒坦了许多。
“在言王府过的夜,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身着明黄黄袍的东方旭看着下方站着的暗探问道。
“今日一早三位王爷与言王妃就去了含笑园种花,外边有守卫守着,里边究竟如何属下不知,属下无能,请皇上治罪。”说着就跪了下去。
“此事不怪你,退下吧。”待暗探退出后,东方旭思忖着,“含笑园?”定是因他母妃而建的,早听说辰言将倾颜殿的含笑移到了言王府,命人守着那园子想是因为他母妃喜欢宁静,不喜人打扰吧。以辰言上次对雪凡音的在乎程度,带她去那园子也不足为怪,只是辰繁与辰昕也进去了,倒是要注意些。
“想必外面已经忙着了。”东方辰繁笑嘻嘻地对着东方辰言说。
“我府上探子送出的消息,父皇也该收到了。”父皇安排在他这儿的探子,他都一清二楚。
“我们该走了,凡音,保护好自己!”说实话,让雪凡音留在这言王府,他不放心,虽然三皇兄一定会护着她,可三皇兄不可能时时呆在府中,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放心,东方辰言已经给我找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他说这府中没有人动得了我的。”雪凡音还是挺相信东方辰言的话的,这府中会为难她的也只有宋梦琴,如果宋梦琴来找她麻烦,她也不会傻傻地站着让她欺负呀。当然把这事告诉辰繁,也是为了让他放心,东方辰繁对她的关心,雪凡音从未怀疑过。
第四十七节 千刀万剐可好
“三皇兄怎么就不派几个人来保护我呢?”东方辰昕是**裸的嫉妒啊,他的武功也就比雪凡音强点儿,他还要去找草药什么的,雪凡音就是呆在这王府里,他的风险一点也不比雪凡音小啊,三皇兄怎么就没想到找几个高手去保护他呢,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东方辰言直接给了东方辰昕一个不屑的眼神,“你一个男子汉怕什么。”东方辰昕刚想反驳,又被东方辰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怕死就少去那些荒山野岭的。”他们也是劝过辰昕好几次了,可他每次都只是口头答应,过段时日又不知跑去哪了。
辰昕委屈,他去那些地方采的那些草药制成的药他们又不是没用过,三皇兄每次受伤用得可都是他跋山涉水采来的药制成的,四皇兄能恢复得这么快,那也有他的功劳,现在再加上一个雪凡音,他要再不涉险牺牲自己,真心不够用了。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昕那哀怨的小眼神,真忍不住替他说几句话,“辰昕好歹也是你们的皇弟,你们人手又不是不够用,下次他再出去的时候,就挑个人陪他一同去,别那么小气。”东方辰昕做这些又不是无用功,至少他给的药确实挺灵的,既然有意义就得支持。
“还是凡音好。”东方辰昕感到了来自雪凡音的深深善意,什么皇兄,什么自家人,雪凡音最好了。
东方辰繁看辰昕就差没往雪凡音身上靠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再不走,就等着被三皇兄扫地出门吧,可辰昕还想得到三皇兄的答案,无奈啊,东方辰繁只得在他耳边轻声说:“凡音答应了,你还怕三皇兄不答应吗?快走,免得凡音反悔了。”说完自己就先离开了。
东方辰昕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拔腿就走,嘴里还不忘念叨“雪凡音,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心里还想着,有高手一起跟他去采药了,他就可以往更危险的地方去了,要知道好东西往往长在人烟稀少又不易摘得的地方,看来他的医术可以更进一步了,想想就开心。
雪凡音看东方辰昕这样,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可转念一想,自己是答应了,可是好像没什么人,于是乎转头看向东方辰言,两手拉着东方辰言一边的衣袖,左右摇摆着,一脸讨好,“东方辰言……”
“自己找的事自己解决。”还没等雪凡音说完,东方辰言就抽出了被雪凡音拉着的衣袖,还用手掸了掸。雪凡音第一次求自己是为了辰昕,第一次这么讨好自己也是为了辰昕,第一次看她对自己如此亲密,如果拉袖子也算的话,还是为了辰昕,他才不干。
“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人的。”雪凡音这时早已忘了还要面子这事,开玩笑,她上哪去找人保护东方辰昕啊,这事还得求东方辰言。雪凡音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小嘴努着,一脸可怜地看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自是受不了她这可怜兮兮的样的,转身背对着她,“就知道逞能。”随随便便答应辰昕也就算了,还说他小气,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小气。
雪凡音知道只能找东方辰言解决这麻烦,深吸一口气,又转到了东方辰言面前,继续装着她的可怜,“反正你有那么多人,找几个人保护辰昕又不是什么难事,他可是你弟弟,你也不想他有危险吧?”雪凡音又是分析形势,又是大打同情牌的,她就不信东方辰言还不答应。
可是雪凡音明显小看东方辰言了,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他那冷面王爷的称号哪来的,“你以为本王的人都是闲着的啊!”她还真以为找几个人这么容易,给她的人都是他暗地中培养的,就那些普通的侍卫给了辰昕也没什么用,雪凡音真以为辰昕有那么弱吗,他要是真弱,就凭他整日往那些乌七八糟的地闯,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把你给我的人匀一个给辰昕。”说着雪凡音便打算走了,这是个好办法,反正她有两个人,既然答应了辰昕,东方辰言又抽不出人来,那就自己解决呗。
“你敢?”东方辰言真觉得迟早有一日要被雪凡音气疯,他千挑万选的去保护她的人,她居然还要往外送,真嫌自己命太长吗。
“没什么不敢的,你给我的就是我的,我有权做决定。”东方辰言虽然冷着一张脸,两眼瞪着她,可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强,她以前会怕,现在么……就算还有那么点怕,该做的还是敢做的。
“雪凡音!”东方辰言一把抓住雪凡音的手腕,“辰昕要寻药我会派人跟着他的,保护你的人不许随意调动!”一个人或许会有疏忽,他真的怕类似的事情再上演一遍,不是每一次她都能那么幸运的,不是每一次他们都能及时赶到的,别的她胡闹任由她便算了,可事关她的安危,不能随着她。
“真的?那我听你的。”东方辰言愿意出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别这么紧张,你给我的,我以后都不会动,好不好?”谁不喜欢被人紧张着,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好!”自己给的能被她珍惜着,还有什么不好的,“晚上随我去雪府。”自己对雪凡音如此紧张无非是因她没有任何自保能力,那就趁仇夜天还在的时候,赶紧教她一些轻功,王府人太多,雪府他只要命人守着,还有第一剑在一旁,不易被人发现。
“雪府?干嘛去?”东方辰言忽然在这个时候提起雪府,雪凡音真的是摸不着头脑,雪府她只有在逃出言王府的时候去住过几晚,除了了无人气的院子与满屋的尘埃,也没别的了。
“去了便知。”东方辰言向来不喜欢多解释,对雪凡音说的已经够多了,“你先回梨舞院,我还有些事要办。”他还要去找尽寒商量一些事,顺便将雪凡音习武的事安排一番。这些日子为了雪凡音的事,已经耽搁许多事情。
“哦。”东方辰言是什么人物,看他身边的那些人,没一个简单的,他的事情雪凡音他自己不告诉她,她也不会去打探,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她又帮不上忙,反而给自己添堵,“你别太累了。”雪凡音走了几步,想起东方辰言昨晚把自己带回去后估计一直没休息,便转身叮嘱了一句才离开。
东方辰言从意外中回神时,还来不及回答什么,雪凡音就已经离开书房了,只是觉着这丫头虽然常常气自己,可对自己也是关心的,他长这么大雪凡音是第一个跟他说别太累的人,母后离世时他尚小,哪来这么些事,自也不会说这些;辰繁辰昕与他甚好,可他们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资格说累,更不能停下来;皇祖母对他虽好,可那也是因为他打了那些胜仗,立了一些功劳,只希望他能更出色……
夜深人静,夜色中依稀能看到树叶摆动的身影,两个人的影子在若有若无的月光下拉长,雪府中站着的人看到来人惊慌跪下,雪凡音望着这两个身影,不自觉地往东方辰言身后缩了缩。
东方辰言蹙起两道浓眉,“先去坐着。”说着便拉起身边的人越过地上跪着的两人坐了下来。
“三皇兄,我把这两人拎来了,你要怎么处置?”东方辰昕上午才得了雪凡音的好处,现在与雪凡音有关的事他是相当关心的。
“繁王爷饶命,繁王爷饶命!”跪着的正是上次被东方辰言审问的和欲对雪凡音无礼的一男一女两位牢头,虽然听到了东方辰昕叫三皇兄,可这时那还会想那么多,女牢头只记得这是上次在繁王府审问她的繁王爷。
“把他们交给你了,想要如何处置都可。”东方辰言对坐在一旁的雪凡音讲,他把这两人一直关在牢房,每日都给他们施刑,却又让他们死不了,留着他们就是为了让雪凡音出气用的。
雪凡音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待恢复后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千刀万剐,而且在下最后一刀时他们还得有气,也可以吗?”看到他们两个就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绝对是恨得咬牙切齿,不管怎么处置他们都难解她的愤恨,而她能想到最残忍的惩罚就是千刀万剐。
“可以!”东方辰言虽没想过雪凡音会想这法子,但这些人本就该死,千刀万剐也是活该,能让她过了这个坎就好。
东方辰昕听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雪凡音会这么狠,默默决定以后真的不能惹雪凡音,那还能多活几年呢,也庆幸自己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与她友好相处的,想想就感觉脖子上飘过一阵凉意。
更不用提跪在地上的两人了,一直磕着头,叫喊着,“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当知道得罪的是繁王府的人时,他们就知道活不了了,这些日子在大牢中虽受尽了折磨,可听到雪凡音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结束他们的生命时,真的是恐惧,活着忍受千刀万剐该有多痛多折磨人。
第四十八节 是不是很失望
雪凡音本还奇怪他们怎么管东方辰言叫繁王爷,现在听他们称自己为姑娘,就清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动手。”东方辰言一声令下,第一剑与仇夜天便出来了。
第一剑与仇夜天手中各执一剑,他们迅速将剑拔出剑鞘,举起,慢慢地往下砍去,他们的剑虽然都沾过血,可这种杀人法还是第一次,要求又如此之高,难免紧张,尤其是第一剑,一个不小心就坏了自己的名声,雪凡音这究竟是在惩罚他们还是惩罚自己。
在第一剑怀疑雪凡音惩罚的重点时,东方辰昕一手捂住了眼睛,可又好奇地从手指缝里看着第一剑和仇夜天的剑一点一点朝那两个牢头逼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住手!”就在两把剑接触到皮肤的前一刻,雪凡音喊停了,幸好第一剑和仇夜天的剑慢,否则雪凡音喊得再快都来不及了。
第一剑和仇夜天拿着剑停在原处,不解的看向雪凡音,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瞎主意,是不是想到比这更残忍的法子了,第一剑与仇夜天互看了一眼,表示了解彼此的想法,又齐齐看向了雪凡音。
“害怕了?”东方辰言不像他们想那么多,虽知雪凡音的主意,但她再怎么狠心也是个女子,如此残忍的画面,辰昕堂堂一个男子汉都已经在干呕了,更何况是她呢,“害怕便把他们拖出去处置。”这画面要是真从头看到尾,那么鲜血淋漓的,她不做噩梦才怪。
雪凡音摇了摇头,“没有。”
“不忍心了!”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只要别人说几句好话就服软了,这两人叫得这么大声,说不定她又动了恻隐之心,对她这种行为东方辰言虽有不满,可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真把他们千刀万剐了,只不过是想吓吓他们,让他们也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绝望……”看到他们雪凡音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黑暗的几日,如果不让他们也体验一下,她真对不起东方辰言这一番苦心了,自己心里那口气也出不了,但他们终究只是被人利用的。
东方辰言本以为雪凡音只是后悔了,哪知她压根就没想过,东方辰言不得不提醒她,“凡音,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好欺。”东方辰言挑了委婉地方式告诉雪凡音,雪凡音这样的妇人之仁是他所不喜的。
“我知道,可他们不是罪魁祸首,而且他们刚才不是也得到惩罚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现在不也没事吗?”雪凡音不想手上沾满鲜血,她愿意给人改过的机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会犯错的,在这个权利为上的时代,他们或许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而且有的时候杀一个人容易,让一个人对你感恩戴德不易。
东方辰言瞪了雪凡音一会,见她还没悔意,便拂袖离去了,“随你!”他对雪凡音的想法极度不同意,但雪凡音又乐意,他还能说什么。
不满的不止东方辰言,第一剑仇夜天东方辰昕都觉得雪凡音此举有欠妥当,而满意的自然是跪在地上的两人,磕头直呼“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他们有岂看不出来如果不是雪凡音,他们绝对没命活着出去,而且会死得很惨。
雪凡音没有理会他们,起身追了出去,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东方辰言一定不高兴,“对不起,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雪凡音看着明知她在身后头也不回的东方辰言,她真的很在乎东方辰言的态度,东方辰言的想法。
“让你处置了,本王还有什么可说的?”东方辰言对雪凡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明明把后果都讲清楚了,雪凡音还是不肯听,他能怎么办。至于失望,多少是有一些的,只是怕说出来,雪凡音会不高兴,他才没有回答。
东方辰言不喜欢多解释,雪凡音有时候也是如此,对于不支持她的,她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东方辰言现在这样明显不高兴了,她敏感,可以感受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但她却不知怎么去调和。看着近在迟尺的背影,却没有勇气靠近,怕他会一把推开自己,也担心从此他们是不是会越来越远,她想对他解释,又怕惹他更生气,只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感受到身后人气息的变化,东方辰言终还是转身了,“过来!”雪凡音看他转身,右脚欲往前跨,可最终还是收回了,东方辰言看她般纠结,只得命令她靠近自己。不得不说,雪凡音与别的女子比,真是不懂得哄人,若换了别人,只怕还没等他转身就已站在自己身旁,低头认错了。
雪凡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东方辰言,他依旧一脸冰冷,不知是不是还在气,当站在他面前时,雪凡音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只能低头看着脚尖。
“看着本王!”东方辰言的语气稍软了一些,等雪凡音抬起头,又说道:“本王只是怕你受了委屈,这世上不是你对他们如何,他们就会回报你的,若是像你这般心软,本王只怕死了好几回了。”对雪凡音他的解释总是很多,他的包容总是最大的。
“不是我心软,我是在赌,若放了他们,日后他们会不会念着这份恩。”雪凡音想的是,来到这儿也该有自己的一些人脉,之前不知道怎么去发展,现在有这两个人正好可以一试,而且她真的不想取他们的性命,事情都发生了,杀了他们又没什么用,倒不如试着培养成自己人。
“罢了,你喜欢便好。”她要试就让她试吧,有什么后果他担着就是。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雪凡音最担心的话终是问出口了。
“胡想什么,除非是你不要本王了,否则本王会一直缠着你。”东方辰言手在雪凡音额头一推,原来她一直不过来就是在想这事。东方辰言往屋子里走去,伸手牵起还站在身后的雪凡音的手,“里面等急了。”
“真不知道凡音怎么想的,就这么放了你们,又浪费了我给你们保命的药。”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一进来就看到东方辰昕在绕着两个牢头转圈,第一剑和仇夜天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东方辰昕见雪凡音回来了,一把拉住雪凡音的手,“凡音,你不要,就把他们送给我试药吧。”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有人别浪费嘛。
“手!”东方辰昕太激动了,雪凡音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再加上东方辰言可以杀人的眼神,还是让辰昕赶紧松开好。
“我可以放了你们,往事不咎,但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们最好清楚,还有回去后该怎样就怎样,只一点善待无辜冤枉之人。”雪凡音对着两个牢头说道。
“多谢姑娘,日后奴才们一定唯姑娘致命是从。”雪凡音未伤他们分毫,他们心中自是感激的,从来上位者对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屑一顾的,雪凡音却还能让他们安然回去。
“听不听我的就看你们有没有心了,该干嘛干嘛去吧。”雪凡音才不会伟大地说不求你们回报什么的,她还需要自己的人,“你们回去在牢中找几个将死的有罪之人,送到昕王府。”辰昕要试药,这两人她是不会给的,但再找几个还是可以的。
待东方辰昕与两个牢头走后,仇夜天才走到雪凡音身边,“雪家的人果真不简单。”他没想到雪凡音竟然还会玩人心这一招,“走,练功去。”说着拎起雪凡音提气便走了,“辰言,我会把她送回王府的。”留下这话就不见踪影了。
第一剑想追上去,被东方辰言阻止了,“追不上的,你是不是该跟本王讲讲你与雪凡谦的事。”东方辰言让人去查了,可居然又查不到第一剑与雪凡谦究竟是何时认识的,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只能趁着这个机会自己盘问第一剑了。
“你只要知道如果你对不起雪凡音,我一定会替凡谦取你性命的。”对东方辰言,第一剑没有好感,如果不是雪凡音看上他,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
“本王又如何知道你不是为了别的原因接近雪凡音呢,花楼主。”这是萧尽寒查到的与雪凡谦关系最密的江湖人了,而那位花楼主谁都不知他长何样,便大胆猜测那人便是第一剑。
“东方辰言,你既然知道了,也该清楚我究竟能不能杀了你?”第一剑一开始虽有些震惊,但细想他这样的人,要是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才怪呢。
“你若真要保护雪凡音,倒不如注意着些宋家,不论有没有宋梦琴,他们都不会放过雪凡音的。”自从知道雪凡谦死的蹊跷时,东方辰言就开始查了,谁知当年雪极融的死与宋扬有关,而这次大军中又有宋家的人。如今雪家只剩雪凡音一人,若要斩草除根定会对雪凡音下手。
第四十九节 新欢旧爱一相逢
另一边仇夜天带着雪凡音来到了一片林中,林中本就静谧,晚上更是除了脚步声惊起几只飞鸟再无别的声音,越往里走,越是静的可怕。仇夜天走在前面,雪凡音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就走丢了,本就路痴,这大晚上的就更找不到路了,可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四周瞧瞧,她也怕忽然窜出什么东西来。
雪凡音一路担惊受怕来到林子深处,总算见到了一间房子,也不知是哪位隐士高人住的,又看前面的仇夜天,心想,难道是他的,这群人怎么这么爱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弄个房子装高人呢,纯粹是来吓她的。
仇夜天在屋子前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等着东瞅西望的雪凡音过来,“绕着这屋子跑,没我的话不准停。”仇夜天随手一指前方的屋子,就纵身飞到了屋顶上,等着雪凡音开跑了。
雪凡音还想问仇夜天是不是整她,就不见仇夜天的身影了,只听到一声“还不快跑”,雪凡音心想,管他呢,先跑了再说,要真是整她的就让东方辰言整回来,而且跑了也不会没用,兵法还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是轻功没练成,成了跑步高手也不赖。
雪凡音的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她以前跑个八百米就累得气喘吁吁的,现在绕这屋子跑了三大圈就累得不行了,这屋子看着不大,可绕着它跑可就不小了,可屋顶上的仇夜天却没有任何喊停的意思。其实雪凡音根本就看不到仇夜天的表情,这大晚上的哪看得清,只是因为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仇夜天看着下面跑了这么几圈就是不是抬头看他的雪凡音,摇了摇头,“辰言那自负的家伙,怎么就看上了这么弱的一人?不过她还是雪家后人,谁说得好以后的事情。”仇夜天又看了看还在跑着的雪凡音,其实那速度与他走路也差不了多少了,“行了。”说完仇夜天如同老鹰一般抓起雪凡音就提气离开了,看这夜已深了,雪凡音也累了,再不回去某人该亲自过来了。
第一剑自从听了东方辰言的一席话,也开始命人着手调查雪家与宋家的事,有的事情东方辰言有所顾忌,可他既不是东逸国的人,跟朝廷也没什么关系,手底下还有这么一群人,有什么可顾忌的。要是雪凡谦的死真跟宋家有关系,他不把宋家闹个底朝天他就不姓第,其实他本来也不姓第。
雪凡音一觉睡醒,没有看到东方辰言的影子,倒觉得奇怪,这几晚随仇夜天练完功回到王府时都是睡着了的,前几日还会有些担心,奈何太累了自己也控制不住,被仇夜天带着一路轻功回王府时,吹着暖风,在路上便不自觉地睡着了,只是每日醒来都能看到东方辰言在一旁,渐渐地,也就放心了,今日醒来,不见东方辰言在房中,倒还有些不适应。习惯这东西果真害人不浅,她以前一个人也好好的,现在倒觉得离了东方辰言怎么都不是滋味了。
“想本王了?”东方辰言一进来就看到雪凡音四处张望的样,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那张冷脸也有了一丝温度。
“你去哪了?”反正已经被东方辰言看穿了,雪凡音也不矫情地否认了,不过也不会承认,她最关心的就是东方辰言到哪去了,想到什么那就问呗。
东方辰言收起了那丝微笑,双眉皱了皱,走到床沿,便坐了下来,“现在就要管本王的行踪了吗?”东方辰言本是想逗逗雪凡音的,可这话到了雪凡音耳里又是不一样的意思。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越来越靠近的身体,本想往后退,可她根本无路可退,只好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哪敢!”虽然她有好奇心,可也知道东方辰言的事还轮不到她来管,方才问得倒显唐突,也不敢再看着东方辰言,便暗自低下了头。
“本……”东方辰言正欲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言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只见一粉衣女子推开了门,进了屋内,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是东方辰言在王府中挑过来给雪凡音的,毕竟之前那两个是用来保护雪凡音的,而微雨受了伤,暮雨又在照顾她,这梨舞院中的杂活总该有人干,再说堂堂王爷正妃,身边只有四个丫鬟,被旁人知道了他还丢不起这个脸,便直接把人送了过来,雪凡音知他一番好意,也就收下了。
“王爷恕罪!”不愧是东方辰言府中的丫鬟,一句辩解都没有便跪了下来认罪。
“你们出去吧,是我自己闯进来的,言哥哥,你该不会在这屋子里藏了个美人吧,才不让旁人进来。”粉衣女子只看到了东方辰言坐在床沿边,并没有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雪凡音,走近了才发现,他身后还真有个人,便调侃道:“还真是,我说你怎么丢下我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粉衣女子又走近了一些,看着雪凡音说:“要是雪凡音知道你这风流王爷,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个美人,会不会很有意思?”说着便看向了东方辰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
东方辰言先示意跪着的丫鬟退下,又对着粉衣女子道:“是非,你刚到王府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东方辰言离开就是去接这位名叫是非的女子。
“有了新欢你就不要我这旧爱了?”是非嘟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东方辰言。
“别胡闹,你先出去。”是非的话说的暧昧不明的,雪凡音却一声不响,东方辰言知道要好好跟雪凡音解释了,可是非在这儿不捣乱就不错了。
是非看了看一旁的雪凡音,“言哥哥,我可没胡闹,你要背着我做什么啊?”是非看东方辰言紧张的样就感觉他对眼前这个女子不一般,便不想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更衣了。”眼前的粉衣女子,长得很是甜美,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是迷人,再听她对东方辰言的称呼,说的那些话儿,还有东方辰言对她的态度,数着脚趾头都知道他们俩熟识已久,且关系好得很,别说旧爱了,说不定现在还爱着呢,这复杂的事想想就烦,还真不想看他们俩在眼前晃悠,既然一个人不愿出去,那就两个一起出去。
“凡音,非儿的话当不得真。”东方辰言真着急了,把是非赶出去没问题,把他和是非一起赶出去那问题就大了。
“你才当不得真。”
“先出去。”雪凡音与是非几乎同时出口,雪凡音心想,连非儿都叫上了,那还能是一般关系吗,东方辰言要是再说上几句,她不想多想都得多想了,还是赶紧出去得好。
东方辰言见这场景也只能先同是非出去了,他也怕是非再说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等是非离开了再与雪凡音解释好了。
他们俩出去后,雪凡音便叫了两个丫鬟给她梳洗,没办法,她自己让微雨好好养着,暮雨陪着微雨,只能让别人来做了,这方面不得不说东方辰言还挺细心的,可想起东方辰言就烦。
而东方辰言一直守在门口,是非也不肯离去,东方辰言懒得理她,就给了她一个白眼。
“不对,里面那个是雪凡音?”是非觉得凡音这名字比较熟悉,想了半天才记起来那不就是雪凡音的名字吗,只不过把姓去了。是非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睁大了眼睛,不是说言哥哥很讨厌她吗,又怎么会叫得这么亲热,她也不想想自己管东方辰言叫得有多亲。
东方辰言撇了她一眼,“知道还乱说话,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东方辰言想不通,是非一个人出来瞎溜达什么,出来也就罢了,偏偏闹了这么一出。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昨晚是不是为了她才让尽寒去接我的?”昨晚她本想进城,可谁知城门已关,花了不少银两才让守卫到言王府找他,可他竟然丢下她不管,又让人去找尽寒接她,她当然不干了。
“能进来就行了,还非得让我亲自去一趟。”东方辰言本是陪着雪凡音的,可尽寒告诉他,是非说,如果东方辰言不亲自过去,她就呆在城门口了。东方辰言心想,是非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城门口过夜终究不安全,才叫来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自己出城亲自把是非接回来。
“尽寒说你忙着陪佳人,该不会就是雪凡音吧?”是非发现东方辰言越来越奇怪了,怎么一下子对雪凡音又这么好了,为了雪凡音连她都不要了。
“就是雪凡音。”
“你不是想休了她吗,难不成你有什么计划,跟她逢场作戏罢了。”是非怎么想不通雪凡音有哪一点值得东方辰言喜欢的,要说以前她父兄还在时,至少还有身份地位,现在除了一个无用的才女之名,哪哪都配不上东方辰言。
第五十一节 安身之处终会有
“她没回来过。”刚刚松了的气,一下子又全都提到了嗓子口,她回去了,可是没有回王府,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又想离开了,二便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足够东方辰言紧张的,他现在真后悔,为了该死的脸面,就这么任她从自己眼前离开,他就应该牢牢抓住雪凡音的。想到这些他哪里还待得下去,提起便冲出了繁王府。
东方辰繁也坐不住了,换了身装扮便出府寻人了,他也后悔没有亲自将雪凡音送回去,以为她如今会了点轻功不会有事的,再加之言王府与繁王府离得也不远,便大意了。与东方辰言不同,东方辰繁知道雪凡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怕的是有人急着要对雪凡音下手,她那点轻功,一般人手下逃脱没问题,可要是练家子,那就不够看了,想着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东方辰言出繁王府后,便直接回言王府,往梨舞院去了。一来雪凡音可以偷偷溜出去,如今有了这轻功,溜进来没让守门人见到也是有可能的,虽然在东方辰言带雪凡音回府后,便加派了人手,也重重责罚了之前的守门之人,可是人总有个偷懒的时候,说不定雪凡音就是在这时候回府的。二来他一时也不知该往哪找,繁王府又离言王府近,倒不如先回府看看,也好命人出去找找。
东方辰繁倒比东方辰言有目的多了,想着雪凡音在城中熟识的人除了他便是东方辰昕了,便趁着天还未全黑直接往东方辰昕出去了,天黑了辰昕那地怕是上不去了。
东方辰言来到梨舞院,正遇上来找雪凡音的暮雨和微雨,她们俩还不知道雪凡音不在梨舞院的事,微雨看到东方辰言那张冷脸还是心有余悸,立马拉着暮雨低头跪在了一旁。
“你们主子呢?”
暮雨与微雨互看了一眼,“主子在房中。”她们还在猜想,自家主子又惹了什么事时,东方辰言已经来到雪凡音的房间,房中空无一人。东方辰言这才想起,这几日暮雨和微雨根本就没有在雪凡音身边,若没人告诉她们,又怎么会知道雪凡音不在呢。
暮雨和微雨刚到房门口时,东方辰言便出来了,“她不在,你们先回去吧。”东方辰言好心地告知了这两人。
“王爷,您把小姐赶走了吗?”暮雨两眼盯着东方辰言,她本听说今日有人直接闯入了小姐房中,与王爷的关系似乎不错,还说什么小姐配不上王爷,当时只觉得那人是嫉妒王爷与小姐如今这般恩爱,也未放在心上,而现在小姐不在,难道王爷真为了那人不要小姐了。
“是本王赶走的又何须再找,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个丫鬟居然敢如此质问他,若非雪凡音在意这丫鬟,而现在找雪凡音才是要紧,东方辰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暮雨,这丫鬟已经不止一次冒犯他了。
暮雨被东方辰言这一身气势吓到了,可想想自家小姐受的委屈还是大着胆子欲争辩几句,此时是非听说东方辰言在这儿,也赶过来了。
“言哥哥,那雪凡音还没回来啊?真是不懂规矩。”是非站在东方辰言的身边说着。
“不知廉耻!”暮雨本就心中有气,又见是非如此言行,便不顾东方辰言态度如何,直接说出了这四字。
“你说本姑娘,别忘了你只是个丫鬟,要论廉耻,你不觉得雪凡音更不堪吗?”尽管言哥哥把事情瞒下来了,她可都知道,还有这丫头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
“小姐岂会觊觎有妇之夫。”
“她都人尽可夫了,还觊觎什么。”
“嫉妒便嫉妒,为何非要给小姐安个罪名,女子的名节有多重,你不会不知。”暮雨又对东方辰言讲道,“王爷,小姐待您如何您是知道的,若是您听信她的话,暮雨愿与小姐一同出府,雪家虽不同往日,可安身之处还是有的。”如果小姐在这儿见他们卿卿我我,有安这等罪名给她,她该何等伤心,暮雨宁愿与雪凡音离开这安适地,回雪府至少不必听这些杂言碎语。
“是非,话不可乱讲。”东方辰言真听不下去了,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是非,他一定不会留活口。
“我说的不对吗,言哥哥,我可不敢给她安罪名,能从狱中出来的女子可不是随便能得罪的。”是非看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道出了她方才会如此说的原因。
“闭嘴!”东方辰言不知道是非是如何知道的,但这事他一直都不许人透露一个字,就连暮雨微雨也不知。雪凡音是个自尊心强又容易受伤的人,这事伤她有多深,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让她的伤口愈合,又怎么可以再让它裂开呢。
“王爷……”暮雨知道小姐回来受了些伤,却不知这伤是这样来的,更不知她竟然还被关在那种地方,那几日她是如何过来的,她现在这样又要多大的勇气,不禁泪珠滚了下来,小姐如同自己的姐妹一般,又怎能看着姐妹被人羞辱折磨而无动于衷呢。
“她没事。此事不许再提。”东方辰言既是安慰暮雨也是提醒是非。是非要是再这么闹下去,雪凡音就算回来了,恐怕也会离开的。暮雨方才的话倒也给他提了个醒,雪凡音上次出去不就回雪府了,这一次,说不定也在那里,便转身离开了。
是非见东方辰言离开了,也懒得与暮雨争辩,追着东方辰言也离开了,“言哥哥,你等等我。”她就是为了来找东方辰言的,又怎么可以让东方辰言把自己抛下呢。
“你还嫌不够乱吗?回去!”东方辰言想不通,是非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粘人了。
“我就要跟着你!”是非才不会那么听话,或者说她不希望东方辰言和雪凡音单独在一起,所以,不论如何,她都要跟着他。
东方辰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管好你的嘴便随你。”是非也是个倔的,认定了的事没那么容易改变,现在他也没时间跟她磨叽,只要她别再胡说八道,也就由着她了,毕竟多个人一起找也是好的。
这边东方辰繁来到东方辰昕的住所,只道未曾见过雪凡音,两人便一同下山去寻人,此时只能看到一丝朦胧的昏暗的光;城外的萧尽寒寻了好些地方也未见到雪凡音,想她该还在城中,便先回城了;而东方辰言与是非来到雪府时,只见大门紧闭,跃墙进到院子里也未见有人来过,天也已经黑了,他也更加着急了。
“既然她是从繁王府离开的,咱们去那边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看东方辰言着急,是非也只想着替他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想找人总得从她消失的地方找起。
“言哥哥,你看那儿好像有个人。”是非指着靠墙角蹲着的一人道。
东方辰言顺着是非指的方向走过去,只见那人背靠着一面墙,坐在地上,再走近些,可见她双手抱着双腿,下巴抵着膝盖,低头看着地上模糊的影子。天空挂着点点繁星,借着星光,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东方辰言确定那人就是雪凡音,“凡音?”东方辰言试探地叫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低着头的雪凡音,立马抬头转向声音传来处,果真是他,“辰言!”随着话音的落下,雪凡音的眼泪如一股泉水喷涌而出。
东方辰言见状,快步上前,在雪凡音面前蹲了下来,“怎么了?”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替她拂去脸颊的泪水。
“言哥哥,这可多亏了我!”雪凡音找到了是非也可以安心地邀功了,毕竟,雪凡音会离开与她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如果没找到她,是非也会有所不安,也是因为如此,才死缠烂打地要跟着出来。不过,既然找到了,就不能让言哥哥就此忽略了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
雪凡音这才注意到原来来的不止东方辰言一个人,便本能地想往后退,只可惜她已经贴着墙了,往后退的结果就是把后脑勺撞到了墙上。
东方辰言起身,伸手让雪凡音扶着起来,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便道,“地上凉。”弯了弯腰,手也随着往下移,更靠近雪凡音的手了。
雪凡音依旧没有动静,抬头看了看东方辰言,又转向了是非,东方辰言皱了皱眉,知道她还在介怀是非的事,“我与是非的事,回去再与你解释。”
雪凡音还来不及说什么做什么,一旁站着的是非却是看不下去了,“解释什么!雪凡音,言哥哥找了你这么久,现在不仅不追究你什么,还这般关心你,你还摆什么架子,装什么清高,甩一张脸给谁看啊?”她的言哥哥何时这般关心过一个人了,何时对一个人这般迁就了,雪凡音居然还不领情,实在可恶。
东方辰言收回了手,“是非你先回去!”
“我也是女孩子,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啊?”凭什么雪凡音一个人他担心成那样,自己就可以一个人回去了,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你手上的剑是摆设吗?”担心是非,别说这条路上没人敢乱来,就算有个小毛贼,也不是她的对手,还是担心对付她的人吧,“你到前面等我们。”不论如何还是别太大意的好,也不能让她在这儿杵着,在前面等,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也赶得过去,还是如此比较放心。
转过身的是非扬起了一抹笑,就知道言哥哥还是关心她的。
第五十二节 与己无关,不论忧喜
“别着凉了。”东方辰言蹲下身将雪凡音扶了起来,“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东方辰言问得很小心,虽说这条路上住得大多是皇室中人与朝中权贵,不敢有人在此放肆,可凡事总有例外,也不知是不是雪凡音的运气太好遇上了,被欺负受委屈了。
雪凡音刚看到东方辰言时,忽然觉得有了依靠,把所有的害怕都释放了,而看到随后而来的是非时,心里又不是滋味,琢磨着她跟东方辰言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致于忽略了东方辰言伸出的手,当然这里边也有耍性子的成分,反正她就是不高兴了,这是非跟宋梦琴可不同。
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方才对是非的态度,还能放下身段,亲自来寻她,又是这般着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至于坐在这儿的原因,她自己还真没脸说,“没事。”这句话好用得很,不愿讲的,讲不清的都可以一笔带过。雪凡音本还想推开东方辰言,可一个不稳差点又往墙上撞了。
东方辰言一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扶正,“这是没事?”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非要逞强,就不能像宋梦琴那般在他面前柔弱些吗。东方辰言忘了,刚刚雪凡音还在他面前哭了一场,只是时间太短而已。
“真没事,我就是脚麻了。”雪凡音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些自虐的倾向,东方辰言好言好语的时候她非要有个性,现在东方辰言一句冷冷的话,一双眼瞪着她,她反而好说话了,也乖乖地解释了。
“是不愿回去才躲在这儿的?现在知道怕了?”东方辰言真不知道雪凡音是怎么想的,她哪怕找个客栈也比在这儿好,还真是欠教训。
“我又不傻,我们先回去吧。”这黑漆漆的地方她可不想待了,也不想接受东方辰言的审问了。
“脚还麻吗,自己能走吗?”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的双腿道。
“缓过来了,能走。”雪凡音本就不是爱装柔弱的人,更何况这真不是大事,只是太久没动而已,走走就好了。
东方辰言放开扶在雪凡音腰上的手,改而牵着她手,一前一后往言王府去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非虽然看不惯,可也不能说什么,要再把雪凡音气走,言哥哥就真该把她赶走了,而且雪凡音要是真出什么事,她也难以安心。
东方辰言一行回到王府时,之间厅堂上已有好几人站着等他们了。
“雪凡音,你去哪了,知不知道要是三皇兄再找不到你,明日我们可要把整个皇城都翻个遍了。”东方辰昕见雪凡音回来了,第一个冲到她面前。
“让你们担心了,我去……”雪凡音怎么可能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地方。
“她迷路了。”东方辰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雪凡音,而雪凡音自然是看着东方辰言。
雪凡音想不通了,东方辰言怎么会知道,她也没说呀,现在还让这么多人知道了,她这脸往哪搁呀。
“我第一次遇到凡音时,她可也是迷路了,误打误撞进了含笑园。”萧尽寒笑得温和。
雪凡音恨不得有个缝能让她钻进去,好像每次遇到萧尽寒她总是在迷路中。雪凡音本就站在东方辰言稍后的地方,现在更是不自觉地往东方辰言靠近,让东方辰言盖过自己的身体。
“没事就好,下次还真不能让你一个人离开了。”东方辰繁在东方辰言走后问过守门人,那人只道雪凡音出府后一直四处张望,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她是不认路了,幸好有惊无险,但绝不能有下次。
雪凡音闻言从东方辰言的身后走了出来,“辰繁,我下次一定跟着你。”辰繁就如同兄长一般,对她满是宠溺。雪凡音在辰繁面前也没有什么丢不丢脸的,反正她最惨的情况他都见过了。
“没有下次!”东方辰言说得斩钉截铁,有他在,绝不许雪凡音再从身边离开。“你们也累了,都回去吧。”东方辰言虽知道四皇弟对雪凡音只有兄妹之情,可听到雪凡音对四皇弟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的人,为什么要跟着辰繁。
“三皇兄,那我先回去了。”东方辰昕在走之前还不忘对雪凡音说:“凡音,为了你我只能住在那小王府了,下次可别迷路了。”说完便率先离开了。
雪凡音还真想揍东方辰昕,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他那昕王府小吗?好吧,跟山比起来确实小了点。
萧尽寒见雪凡音瞪着东方辰昕背影的样子,也不忘补上一句,“下次要出去找我。”听这话雪凡音本还有点小感动,可谁知萧尽寒又来了一句,“也不知你找不找得到?”半是思考地走出了厅堂。
“都什么人啊!”雪凡音真想爆粗口,不就路痴嘛,用得着被这么歧视吗?
雪凡音正愤慨间,东方辰繁已经来到她身边,“凡音,三皇兄很担心。”这话东方辰繁是贴着雪凡音的耳朵讲的,当然躲不了东方辰言能让人一颤的寒气,“三皇兄,我先回去了。”不得不说东方辰繁确实比东方辰昕懂礼数多了,同样是皇室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是非,你不走吗?”东方辰繁回头好心提醒。
“要走你走,言哥哥都在,我去哪里?”是非看着东方辰言牵着雪凡音从未松开过的手,更不想离开了,她的言哥哥只能对她一人好,可是现在他牵着的确实雪凡音的手,他很在乎雪凡音,甚至可以为了她而忽略了自己。
“我累了,回梨舞院了。”雪凡音松开东方辰言的手,转身想回去了,可握着的那人却不肯松开,而他的力气又大,雪凡音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东方辰言,你放开!”是非那点心思雪凡音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跟着她的言哥哥,她成全她不就行了,可东方辰言死拽着她不放手又是哪样啊。
“雪凡音,你……”是非的话还没说完,雪凡音就被东方辰言拽了出去,整个厅堂只剩下是非一人,她也只得回房去了,只是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这不是梨舞院,你带我来的什么地方?”雪凡音以为东方辰言会带她回梨舞院,现在这个地方的摆设倒有一点熟悉,可刚才只顾着跟着东方辰言的步伐,都没看来到的是什么地方。
“你还真是路痴,本王的寝殿。”东方辰言无奈,雪凡音连自己待过的地方都不记得,还指望她记什么路。
“你怎么知道我是走错路了?”方才那么些人在,她虽惊讶,但忙着找个缝钻进去,也就忘了问东方辰言,现在他提起,倒是激起雪凡音的好奇心了。
“猜的。”东方辰言一开始也没想到,可在路上雪凡音也并未抗拒跟他回府,想必不是为了躲他,在辰昕问雪凡音时,东方辰言便随口说她迷路了,可看雪凡音的样子,还真是这样。
雪凡音心里白眼,什么人啊,一猜一个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猜了出来,以后路痴这个称号她算是当之无愧了,“你厉害,我回梨舞院了。”雪凡音刚转身,可是忘了她的手还被东方辰言拉着。
“留下。”在这寝殿东方辰言可是第一次留人,之前宋梦琴也只能在他允许下进出这里,过夜是绝不可能的。而留下雪凡音已是第二次了。
“我不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某人看到还不得杀了我。”雪凡音想着明天出去,是非拿着剑指着自己,然后宋梦琴又带着人把自己包围起来,她这小命还真难保得住了。当然雪凡音这纯粹是想太多了。
东方辰言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雪凡音你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本王了。”他主动留人,居然还被她拒绝,还敢说什么孤男寡女,他们明明是夫妻。
“我有好好的床可以睡,干嘛睡桌子上。”对于东方辰言的话,雪凡音无力反驳,只能再找个理由,反正她就是想回梨舞院,那儿才是自己的地盘,更何况上次的惨痛经历她还没忘记呢。
“没人让你睡桌子上。”
“那你趴桌子上?你事儿那么多,睡眠不好可不行的,我还是回去,别打扰你了。”雪凡音想开溜的时候再次忘记了手还被东方辰言攥着,东方辰言手一握紧,那痛觉传来的时候,雪凡音才发现,今天似乎溜不了了,只得转身回来。
东方辰言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想听是非的事就别闹了,乖乖留下。”想来想去,东方辰言觉得四皇弟说得对,有的事情还是要跟雪凡音好好解释的,不说清楚,是非迟早是卡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
果然,雪凡音听东方辰言如此说,立马来了兴致。很多事情雪凡音都只是刻意忽略,或者暗暗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你不说,我便不问;她擅长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如同东方辰言与是非之间,她有很多疑问,可只要东方辰言不解释,她永远不会问,甚至她都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那些不好的情绪她只会在一个人时默默地舔舐。
只要东方辰言愿意告诉她,她雪凡音就愿意听,那些明明想听又说不要的矫情样,她装不出来。可尽管想听,她也只是把自己摆在听众的位置,只当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与己无关,自无忧喜,便是她隐藏自己的最好利器。
第五十三节 父慈子孝满堂欢
“王爷,热水已备好。”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先去沐浴。”说完东方辰言便离开了。
雪凡音被丫鬟引到一处浴室,只见水花瓣衣裳都已备好,“你们去外面守着。”雪凡音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洗澡,一点**都没有,反倒让她们去守着门,她才放心些。
四个丫鬟互相看看,便跪在雪凡音面前,“王妃恕罪,奴婢们该死。”一个个都满脸慌张。
雪凡音怔了怔,“你们起来吧,我不习惯沐浴时有旁人在,与你们无关,出去守着便是了。”雪凡音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能让人害怕成这样,难道她长得一副凶神恶煞样?
“奴婢们不敢,是王爷让奴婢们伺候王妃沐浴的。”其中一人说道。
原来是东方辰言,雪凡音就觉得她哪有那么可怕,“你们先出去,我会与王爷解释的。”
四个丫鬟这才互相看看,到门外去守着了。以王爷现在对王妃的重视程度,王妃的话王爷想必是听的,而相反如果把雪凡音得罪了,王爷也绝对不会饶过她们的。这四个丫鬟聪明的选择了听从雪凡音的话。
雪凡音出来时只见东方辰言已经站在外面等着了,雪凡音汗,他这是怕自己跑了吗,不过他要不是在门外等着,估计这会儿她还真回了梨舞院,东方辰言还是了解她的,并且把她看得死死的。
“走吧。”雪凡音伸出手,等着东方辰言上前。东方辰言也很配合,牵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雪凡音进门便看到了桌上的绿豆糕与莲心薄荷汤,“晚饭也没吃该饿了。”东方辰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坐在桌旁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真难吃!”东方辰言一点面子不给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雪凡音也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真挑,不是挺好的吗。”雪凡音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的,“这汤好喝!”莲心的苦与薄荷的清凉组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清清凉凉中带一点苦味,而且一点都不腻。
“是非的兄长是材与尽寒我都是兄弟,是非一直都跟在是材,与我们自也相熟了,加之她又单纯,我便将她当妹妹一般对待,也少了些男女之防。”雪凡音吃着,东方辰言解释着,话虽短,可大致内容就是这样了。
雪凡音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了口汤,“人家可不把你当哥哥。”一双眼看着东方辰言,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然而然就接了这句话。
东方辰言靠近,两人的鼻尖只差一点就碰到了一起,“不高兴了?”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
这样近的距离让雪凡音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东方辰言的脸真的是俊美,他的俊又丝毫没有娘的感觉,反倒有股英气。雪凡音连忙转过头,脸不禁红了,“我困了。”说完就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雪凡音躺下没多久,东方辰言也进来了,“正好本王也乏了。”说完便脱了外袍,在雪凡音身边躺下了。
“你干嘛?”雪凡音警觉地坐了起来,慌张地看着东方辰言。
“在城郊便同床共枕了,给你上药时,不该看的也都看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东方辰言继续躺在一边,只是双眉微皱。
雪凡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东方辰言见她涨红的脸,就知她是害羞了,别看雪凡音有时大大咧咧的,可也极易害羞的。东方辰言转身,长臂勾住雪凡音的肩膀,便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傻丫头,不要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很累,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我。告诉我,我寻到你时,在害怕什么?”东方辰言看着怀中的人,想到刚找到她时,缩在角落,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孤儿,那两行泪显得更是楚楚可怜,不禁触动了心头的柔软。
雪凡音本还不好意思,听了他的话,却往东方辰言的怀里缩了,“天太黑,我怕遇到坏人,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再也找不到家了……”说着说着,双手已紧紧抱着东方辰言,眼泪也湿了他的衣裳。
“是我不好,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东方辰言话语里有些自责,他感受到雪凡音的不安紧张,任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都会害怕。以前他希望站在身边的人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无坚不摧,可现在他只希望怀中的人能放心的把自己的脆弱放在他面前,可以让他保护着她的柔弱。东方辰言的手也不自觉地在雪凡音背后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良久,雪凡音没了动静,东方辰言低头一下,她早已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东方辰言低头轻吻了雪凡音的额头,轻轻扬起手,挥落了挽在两旁的帘幔,闭上了双眼。
不止雪凡音能在东方辰言身边安心地睡着,东方辰言在雪凡音的身边也放下了所有防备,睡得很熟。
雪凡音醒来,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被东方辰言抱在怀中,心里是暖暖的,这个人别看平常冷面冷心的,可自己的一点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就算两个人这么近距离地躺在一起,他也不会乱来,这样的人让她很安心。
“别乱动。”东方辰言刚醒,声音低沉中还带着一点沙哑,两个贴的这么近,雪凡音的小脑袋一动就弄得他心痒痒的,再不提醒她,东方辰言真怕克制不住自己。
可雪凡音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是很不听话地在东方辰言怀里磨蹭着,“那你放开我。”她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一动不动的。
东方辰言忍无可忍,一个翻身雪凡音便躺在了自己身下,眼睛满是情愫地望着雪凡音,雪凡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是正人君子。”雪凡音很弱地对着东方辰言讲,也不知道是在提醒东方辰言还是安慰自己。
“你知道因为这几个字我忍了多久了,在别人面前我从来不是,可是你我不想勉强。”天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躺在身边,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妻子,他却什么都不能动有多难熬。
雪凡音被他这么一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她真的知道怕了。可看着东方辰言那样,多少也有几分感动,这高高在上的言王爷,竟然会为了她的感受,忍耐了这么久。
“你再睡会儿,我要上朝了。”东方辰言转身便起来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真怕一个不小真做出让雪凡音恨自己的事情,就算再舍不得这份温存,也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东方辰言穿上外袍便离开了,虽然走得潇洒,可在雪凡音眼里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其实以东方辰言的霸道,想要做什么根本不容她拒绝,再加之,如东方辰言所说他们本就是夫妻,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他还是拼命克制,东方辰言是好人。
东方辰言走出屏风前,命人拿来了朝服与洗漱用品,只听身后的人说,“你们下去,我来伺候王爷便是了。”雪凡音还未梳妆就走了出来,挥退了伺候东方辰言的丫鬟,接过丫鬟手中的长袍,替东方辰言穿了起来。
“难道连几个丫鬟的醋都吃。”看着雪凡音替自己穿上了衣袍,系好腰间的带子,又拿着毛巾递给他擦脸,不禁调侃了起来。说实话,这样倒更像一对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是又怎么样?”
东方辰言没想到雪凡音会这么接,“夫人不高兴,本王就把这些人都换了。”东方辰言一本正经地道。
“千万别。”雪凡音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东方辰言迁怒的功力她可不敢小看。
“你呀。”东方辰言轻轻地点了一下雪凡音的额头,“我就这么一说,还当真了。”说完东方辰言便出门了。
“东方辰言,你就知道吓唬我!”雪凡音对着东方辰言的背影吼着,该死的,那么一本正经,敢情是为了耍她,自己还犯贱地要伺候他洗漱,活该啊。
满殿大臣等着帝王的开言,“辰言,月城的人明日由你去城门口迎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如何,他早就在东方辰言提前回城前来请罪时看出来,让他去接,是月城的人说的,他也正好可以看看辰言与月龄又是什么关系。
“儿臣遵旨。”他与月龄迟早要碰面的,也不会傻到直接抗旨,虽然这些年父皇对他有所提防,他私底下阳奉阴违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可明面上他绝不会让自己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父皇向来爱面子,既然如此,他愿意扮演慈父,那他也愿意做个孝子。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转而看向东方辰祈,“辰祈,寿宴那日的人可都安排好了?”以前这些事都是交给辰言的,这次会让辰祈负责,就是想削弱东方辰言的势力。
“回父皇,儿臣都安排好了,闲杂人等绝进不来,各处都有重兵把守,到时也会安排侍卫各处巡逻,父皇尽管放心。”东方辰祈之前也跟着东方辰言安排过几次,要如何做他也都清楚。
第五十四节 锋芒毕露未必好
对于东方辰祈的回答,皇帝很满意,只要辰祈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便可以将东方辰言的兵力分给辰祈,也不必担心东方辰言会一人独大。早朝其他的也无非是一些政事,很快也就下朝了。
“皇上,为何会同意让言王爷去城门迎接月城的人,难道不怕那月龄小姐真与言王爷在一起了?”大太监不明白皇上明明不希望言王爷的势力扩大,当初就是为了防止言王爷娶月龄,才订下了与雪家的亲事,可现在又为何给他们机会在一起。
“暂不论雪凡音会如何,宋梦琴知道月龄与辰言在一起,想必也消停不了了,这几人缠着辰言,他还有何功夫做别的事。”皇帝呷了一口茶,“以辰言对雪凡音的在乎,与月龄怕是不可能的,而以月龄的骄傲又怎会甘心为妾,除非与雪凡音换个位置。朕在赏花宴时见过雪凡音,怕是没那么容易,如此一来,辰言便有得忙了。”在皇家少不了的就是算计二字,哪怕是骨肉至亲,父子之间更多的也是君臣之礼,越是到高位,越怕失去,疑心也越重。
东方辰言回到王府时,就看到第一剑仇夜天在梨舞院与雪凡音有说有笑,难得的是是非竟也坐在一旁。是非与雪凡音在一起是第一次这么和谐,而那两个人为什么来的他也能猜到一二。
“言哥哥,你回来了。”是非一眼就看到了刚进来的东方辰言,立马起身就跑了过去,站到了东方辰言的身边。
“凡音,他们俩还挺配的。”仇夜天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对着一旁的雪凡音说。仇夜天说得很轻,东方辰言也听不到他在雪凡音耳边说了些什么,只猜着不会有什么好话。
雪凡音微微转头,撇了仇夜天一眼,这人还真是不嫌事多,刚刚给她普及了东方辰言的风流史,现在又在这添乱,跟东方辰言是兄弟吗,这简直就是敌人啊。这样看来,第一剑比他正直多了。
东方辰言也走了过来,先瞪了仇夜天一眼,这家伙总是一副痞痞的样,没个正形,也不知道跟雪凡音说了些什么,月龄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先斩后奏,也不知道仇夜天这家伙是怎么添油加醋的。
“进去,有事与你讲。”不管他们说没说,他都要亲自与雪凡音讲。
“言哥哥,你就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讲吗?”是非就不明白了,这一回来就只跟雪凡音讲话,还要隔着他们,有多重要的事啊。
“如果是月龄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雪凡音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地告诉东方辰言。
“凡音,我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有的事我要亲自与你讲。”雪凡音越是平静,东方辰言越是不安,暴风雨之前总是宁静的。
“辰言,我虽然没那么大气,可不至于草木皆兵。”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她真的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闹个不停,一点风声雨声就逮着对方质问的人,或许就是因为她太大气,才会让那人慢慢将她忽略了。
“雪凡音你心也太大了!”第一剑淡淡地说,可是心里想的是雪凡音究竟是真大气还是装大气,也想看看东方辰言要怎么接,双眼便盯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与第一剑也是真冤家两个人都用眼神较着劲。
于是未等东方辰言接话,是非先忍不住了,“雪凡音是不是不在乎言哥哥,否则怎么会不介意呢?你不在乎我还在乎,言哥哥,月龄真的会嫁给你吗?”月龄当时非君不嫁的宣言可是没几个人不知的,当然第一剑是个例外,现在月城让月龄过来说不定就打着成全她的主意。
“我不会再娶任何人!”这话是说给雪凡音听的,东方辰言给雪凡音的是一个承诺,他用以眼神告诉雪凡音,希望相信雪凡音安心,毕竟明日出城定会与月龄碰面,他自然不会主动亲近月龄,可众目睽睽之下月龄若是非要缠着他,他也不能把人扔了,到时若有什么话传到雪凡音耳朵里,也不知她会怎么想,还是先给颗定心丸放心些。
“我放心了,言哥哥向来说话算话。”雪凡音没有说什么,倒是是非在一旁松了口大气。这丫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那么粘东方辰言,可听到东方辰言这么说居然还放心,她难道不知道东方辰言不娶的任何人也包括她自己吗。
“噗嗤”雪凡音听了是非的话真不知该说她天真无邪呢,还是傻,帮自己争取了这么一句诺言,却葬送了她想与东方辰言在一起的幻想,居然还能放心地傻乐,是非还是挺可爱的。
在场的人除了是非和东方辰言,其他的也跟雪凡音的想法差不多,东方辰言根本没动过与是非在一起的念头,自然也没想到这一层,看到雪凡音笑了,虽然有些疑惑,可她开心就行了。
“凡音,你等会跟我们走,去我那住几天。”仇夜天虽然不靠谱,也一直没让东方辰言省过心,可这次他是真想做好事了。月龄来东逸国除了见东方辰言,雪凡音恐怕也是她的目标,也不知她会耍些什么手段,还是先带雪凡音离开的好,一来可以保护雪凡音;二来辰言若真与月龄有些什么,他也可以帮着瞒着雪凡音。说实话,仇夜天也不敢确定,辰言是怎么想的,毕竟当年辰言是真的有娶月龄的打算,只是他父皇与雪极融定下了婚约,这才作罢。当然这些他都没与雪凡音讲。
“我不要,你那个地方晚上太恐怖了。”雪凡音想起仇夜天那个地方就浑身发冷,什么森林深处她想象中如同隐士一般淡雅清静,可仇夜天那森林深处整个一阴沉,她干嘛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去那地方找虐。
仇夜天给第一剑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当说客。第一剑是雪凡谦留下了保护雪凡音的人,雪凡音对第一剑的话还是会听几分的。
“雪凡音,有我在你怕什么,这几日我教你些防身之术,在仇夜天那方便。”第一剑的理由很光明正大。
东方辰言不乐意了,当着自己的面,说有他在怕什么,第一剑以为他东方辰言是死的啊,这绝对是挑衅,眼睛直接扫向第一剑。
不乐意的还有是非,“你们有什么意图,雪凡音干嘛跟你们走,言哥哥也会保护她的。”在她心里,她的言哥哥可是无所不能的,而且言哥哥的王妃跟着别人住几天,还都是男的,怎么听怎么怪。
“对了,非儿,是材明日也到了。”光想着月龄跟雪凡音,差点忘了是材了,他到这儿,第一件事一定是找他这妹妹,“明日你就在府里,别到处跑。”是材找不到她指不定又有多着急。
“言哥哥,我明天可不可以跟着你?”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东方辰言,虽然哥哥在给东方辰言的传书中看不出生气,可是见面了就不一定了,她怕。
“胡闹!”是非对他太依赖了,也怪不得雪凡音看到他们在一起会不高兴。
“言哥哥……”是非拉着东方辰言的袖子使劲摇,这可是她的救命稻草,不能妥协的。
雪凡音和仇夜天第一剑就坐了下来,看着较劲的两人,就差拿些点心嗑瓜子了。
这地方忽然就只有东方辰言和是非站着,一个拉着东方辰言的袖子,一个一张冷脸,跟个柱子一般站着,是非一直在动不觉得有什么,东方辰言这么站着看着坐着的几人倒有几分尴尬,再加之雪凡音一副看好戏的样,火也莫名的窜上来了。
“放开!”东方辰言直接从是非手中抽出了袖子,来雪凡音就往屋里走,袖子一挥,门“啪”的一声便关上了。
由于东方辰言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了,这重重的关门声把外面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东方辰言,你放了雪凡音!”第一剑拔腿就要冲进去。
仇夜天快一步挡在了门前,“你进去找打啊!”仇夜天郁闷,第一剑瞎掺和什么,他要真进去了,辰言会连他一起迁怒的,一个都讨不得好,第一剑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这时候想去打扰他们。
“快让开,雪凡音在里面。”
“她在里面你才不能进去,辰言只会保护雪凡音。”第一真是不开窍,人家夫妻在里面,他瞎操什么心。
梨舞院热闹得很,琴韵阁的人也没闲着,宋梦琴轻抚瑶琴,一曲毕,紫衣才上前,“主子,在寿宴上定能技压群雄。”
“岂止技压群雄,主子还能艳压群芳。”蓝衣也在一旁附和道。
宋梦琴收好瑶琴,坐在一旁,接了蓝衣奉上的香茗,道“锋芒太露只会招人妒,也只有雪凡音不论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在太后的赏花宴上大出风头。”宋梦琴品了手中的香茗,将其放到一旁的桌上,“我到时只要讨得太后与皇上欢心便可,别的风头可就该留给言王妃了。”
“主子教训的是。”紫衣与蓝衣在一旁认错,“有兰妃娘娘与老爷在,主子尽管放心。”主子就是有人为她撑腰才能在不把雪凡音当回事,雪凡音之前也识时务,对主子也都是唯唯诺诺的。
第五十五节 眼不见为净
宋梦琴望着窗外,“是啊,有爹和姑姑在,我自然可以放心,只是不知王爷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被雪凡音迷惑了吗?”眼中有不解,也有惆怅。
“主子,要不奴婢去请王爷今儿到咱们这用晚膳?”蓝衣在小心翼翼地问着宋梦琴,自从上次的事没办成,蓝衣生怕一不小心,主子就新账旧账一同算了,到时哪怕保住了小命,怕也会生不如死。
宋梦琴起身来到窗边,“不必了,我亲自去都见不到他一面,更何况你们。”她是盛气凌人,可是在东方辰言面前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这当中有装的成分,可也有一个女子对爱慕之人的一番柔情。
紫衣看着自己主子如此,便劝慰道:“主子,王爷这些日子定是太忙了,过完这阵子定会来陪您的。”即使紫衣也不敢确定王爷什么时候会想起主子,可主子这样子有过几次,哪怕违心她也要让主子安心些。
“但愿。”宋梦琴也不确定东方辰言什么时候才会再来,什么时候还会像以前一样宠着她,她不介意他在外面风流,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就行,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东方辰言。她宋梦琴虽然嚣张了些,可还没自大到认为东方辰言这一生会只有她一个人。
“主子,若是想王爷了,要不去梨舞院看看,奴婢听说王爷在那儿……”紫衣的声音越来越轻,她明知说这话会让主子恼,可又不忍心看着主子这么想王爷,却见不到他,其实去梨舞院见一面又如何呢?
宋梦琴转头看向紫衣,“梨舞院,王爷你究竟是在惩罚我还是做给世人看的?”宋梦琴疑惑怎么忽然间东方辰言就整日在梨舞院了,听说前几日还把雪凡音留在了他的寝殿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寝殿她进得去,却留不下。“给我梳妆,我要去梨舞院。”宋梦琴也已经很久没见到雪凡音了,她也想看看东方辰言对她到底如何。
宋梦琴也不只是算好的还是真巧了,正碰上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是非一同用午膳,至于第一剑和仇夜天,他们会溜进来,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大白天留在梨舞院用膳,更何况东方辰言一副你们快走的模样,仇夜天也挺识趣的,第一剑更不用说,他与东方辰言彼此不见面才乐意,一起吃饭那就是折磨他,恨不得赶紧离开,更何况反正晚上雪凡音也要跟他走的。
“妾身见过王爷。”宋梦琴只向东方辰言行礼,雪凡音则被她忽视了,“妾身莽撞了,以为王妃会不想见妾身,才闯了进来的,不知王爷在此,还请王爷恕罪。”她眼中的泪水正打着转儿,七分真情三分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在这儿陪着别的女子吃饭,不过幸好还有是非在,想来王爷会在此应该是为了是非,雪凡音只是一个借口,这样想来心里倒是舒坦多了。
“罢了。”东方辰言示意追着宋梦琴进来的两个丫鬟退下,“怎么来这儿了?”东方辰言怎么会不知道宋梦琴可是很不屑雪凡音这梨舞院,虽说地方不小,可是摆设这些压根比不上琴韵阁,东方辰言也跟雪凡音提过,她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当初雪凡音在琴韵阁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若是喜欢那样华丽的,又有何难?可雪凡音却说,“吃喝不愁,这样挺好的,简单,东西少显得地方还大。”她乐意,东方辰言也就不说什么了。
宋梦琴看着这与她的琴韵阁依旧相差甚远的梨舞院,心情也好了不少,“过几日妾身与王妃要一同陪王爷进宫,不知王妃要穿什么样的衣裳,妾身好避着些,免得不小心冲撞了王妃。还有,若是王妃需要衣裳,尽管与妾身讲,妾身那儿有好些上好的衣裳还未穿过,王妃尽管去挑。”不让雪凡音难堪宋梦琴心里就是不舒服。
东方辰言皱了皱眉,明显不高兴了,“本王会命人安排的,你管好自己便可。”宋梦琴真是没事找事,是非月龄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现在她又来添什么堵。
“来人替侧妃添副碗筷,你要是还没吃,就赏个脸在这儿吃吧。”为了她的衣服而来,雪凡音要是信了才有鬼,分明就是知道东方辰言在这儿才过来的。宋梦琴绕了这么大一圈,还差点眼泪都落下来了,她要不让她好好看看东方辰言还真是对不起她这番良苦用心啊。当然这“侧妃”雪凡音也是故意刺激宋梦琴的,之前的事还没找宋梦琴算账,现在损她没件上得了台面的衣服,不出口气都对不起她自己。
侧妃两个字确实让宋梦琴有火无处发,可出于礼数还得谢过雪凡音再落座,在东方辰言面前还没能表现出什么,真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这位妹妹想必就是是非姑娘,可真是貌美如花呀,怪不得王爷都不去妾身那儿了。”雪凡音让她不痛快,她也要在雪凡音心口撒把盐。
是非是单纯,可是不傻,这中间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白白的,本以为自己只是个看戏的,没想到还被扯了进来,想宋梦琴那话的意思脸不禁红了,“你别多想,我与言哥哥没什么的。”是非难得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只有你敢如此称呼王爷,还解释什么呢,王妃素来大气,定会成全你的。”虽然宋梦琴也不希望东方辰言这么快就有新人了,可真有了站在她身旁总比与她对立来得好。
“王爷若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雪凡音撇了东方辰言一眼,心里想着,成全什么,东方辰言要真亲口告诉她,他要纳妾,他们还两情相悦的话,她雪凡音一定不会留在这里碍眼。
东方辰言瞪了宋梦琴一会,正想与雪凡音说些什么,却让是非先开口了,“你说什么呢?雪凡音,你别误会,我……”是非的脸就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立马站了起来,情急之下碰到放在桌上的筷子,便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在一片安静中显得声音特别大,是非又羞又恼,看只有自己站着又坐了下去,也不敢抬头看东方辰言,两只手亦不知放哪儿,只拽着衣裳的一角绕着手指。
雪凡音确实是个心软的人,见是非这如同小媳妇见公婆的娇羞模样,哪还好意思再说些什么,要对付宋梦琴没错,可把是非也带进去也有些过了,“还吃饭吗,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说完也不顾东方辰言还未动筷,自己先吃了起来。雪凡音除了在必须礼貌的场合才会等别人先动筷,现在嘛,我的地盘我做主,才不管那么多,更何况东方辰言应该也不会介意,反正她在他面前无礼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加这一件。
“都动筷吧。”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雪凡音这样自己动筷的,这桌上其他人他不动,还真没人再敢动了,至于雪凡音,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雪凡音“食不言寝不语”的宣传下,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宋梦琴也没能与东方辰言再多说什么话,知道要回去时才大着胆子一脸委屈地对东方辰言道:“王爷好些日子没去妾身那了,今日可否去琴韵阁陪陪妾身。”说完一颗眼泪滚了下来。东方辰言迟迟没有回应,“是妾身越矩了,还请王爷恕罪。”
宋梦琴正欲跪下请罪时,却被东方辰言扶着双臂了,“何罪之有,备好晚膳,今晚本王就留你那了。”说着又替宋梦琴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回去吧。”
听了东方辰言这番话,宋梦琴方才还流着泪水的眼,立马放光了,“梦琴定会好好准备的,梦琴告退了。”宋梦琴走出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了。
东方辰言回过头来时,只见雪凡音还在目送宋梦琴,眉心微皱,“非儿,你先回去,晚些我再去找你。”
宋梦琴那些话对是非冲击不小,她也确实需要冷静冷静,让自己的脸降降温,听东方辰言如是说,如同解了咒一般,拔腿就往外跑。经宋梦琴这么一闹,是非总觉得与东方辰言在一起有些尴尬。
“来人,撤了。”雪凡音起身便回房了,东方辰言紧跟在后面,见雪凡音从柜子中拿出包袱,打包衣裳便急了,一手抢过雪凡音手中的包袱。
“东方辰言你干嘛?”看到东方辰言对宋梦琴那一幕,心里就有些膈应,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把她的包袱抢走了,雪凡音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不爱发脾气可不代表她不会发脾气,俗话说泥人都还有脾气,更别说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雪凡音,不是说过不许离开的,你收拾东西又是在做什么。”东方辰言也有气,为什么每次她不高兴了就要离家出走,不知道他真的很担心吗?可是东方辰言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不是你让我去仇夜天那住几日吗?我不准备些换洗的衣裳,难道你让我这一身穿到发臭?”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真的不会想那么多,就像雪凡音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过东方辰言在担心些什么,只觉得他没事找事,夺过他手中的包袱也懒得多说。又想,她还没离开,东方辰言就忙着跟宋梦琴约会了,合着让她走就是方便他们俩人吗?越想越气,也越不想理会东方辰言,只想收拾好赶紧走人,眼不见为净。
第五十六节 自有分寸
雪凡音正在气头上,东方辰言也才理智回笼,确实是自己劝她到仇夜天那呆几日再回来,他这么做也是怕月龄来找麻烦,现在只怕雪凡音误会了,想上前解释,可雪凡音那一脸爱搭不理的样,东方辰言也觉得委屈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讨好雪凡音,雪凡音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他需要宋家在父皇面前斡旋,宋梦琴又是他的侧妃,他去她那儿又怎么了,为了雪凡音他已经冷落宋梦琴好些日子,宋梦琴也收敛了许多,难道还不够吗?
东方辰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雪凡音收拾东西。雪凡音也觉得自己犯贱,非要等到东方辰言不声不响坐在这儿生闷气,才愿意好言好语去跟他讲话,东方辰言好讲话的时候她装什么高冷,放着台阶不肯下,又想着自己刚才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脸一定也挺臭的,便先开口了,“我先走了,你这些日子一定会更忙,别太累了,让我回来的时候命人来传个话就行了。”说完背起包袱就将背影留给了东方辰言。
“带上暮晴微晴,在那安心住着,我会亲自去接你的。”东方辰言坐着未曾起身,脸依旧带着冷气,语气也是硬硬的。雪凡音一个人去那儿住他肯定不放心,一则这两丫鬟武功不弱,雪凡音的安全也有了保障;二来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而第一剑和仇夜天可是两个大男人,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兽性大发,带着两个丫鬟总是放心些。
东方辰言笑自己明明生着闷气,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自己注定要被她控制了,只不过当一切事情都明朗之后,雪凡音你是否还愿意跟我讲“别太累”,你会不会背起包袱就再也不回来了……
东方辰言没空坐在这里空惆怅,是材其实今天就可以到了,只是他们约在了尽意庄见面,才故意说明日才能到达,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在等他了。
果不其然,东方辰言到时,就有尽意庄的下人在引着他到山庄一处隐秘之地,是材与萧尽寒已经喝着酒在等他了。
“辰言,尽寒说你在温柔乡都不愿来见我们了,怎么也不将那个能把你驯服的人带来给我们瞧瞧。”是材笑着拿起一坛酒递给了东方辰言。
“他怎么舍得,我与雪凡音多讲一句话,他那脸就能把我冻住,更何况还带着她来见你。”萧尽寒起身对是材讲,“对了,你那个好妹妹可差点把雪凡音逼走了,你见到雪凡音还得好好赔个罪呢!”说完将手中剩余的就一饮而尽。
“如此,雪凡音我还非见不可了。”是材温柔地笑了笑,便优雅地坐在一旁。
东方辰言喝了一口酒,“你们是不是太闲了?”今天心情本就不好,这两个家伙又一唱一和的谈着雪凡音,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是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是家的那些人我都查过了,你大哥还挺有能耐的,能把细作安排到我身边来。”
“没点能耐能在皇家活着,还能稳坐太子之位吗?”东方辰言清楚地知道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辰言,第一剑与花弄国怕是有些联系。”萧尽寒也一本正经了,开玩笑,真要让辰言觉得他闲了,辰言一定会找事情给他做的。
“花间楼楼主能与花弄国没关系吗?没有花弄国在后边撑着,花间楼能这么嚣张吗?”这一点东方辰言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想不通第一剑与花弄国皇室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合作还是别的。
萧尽寒与是材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江湖大侠竟会是这杀手总会的老大。第一剑虽然偶尔也会当当杀手,可他杀的也都是些该杀之人,因此江湖上都尊他为少侠,也受好些人的仰慕。第一剑年纪与他们一般大,竟能经营这么一个组织,还能收服底下那么些武功高强之人,确实不简单。
“雪家与花弄国花间楼可有什么联系?”是材想着仅仅是因为与雪凡谦聊得来,就这么掏心掏肺的,还要为雪凡谦之死刺杀东方辰言,似乎太过激了,而且现在第一剑又亲自保护雪凡音,是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是材,你可听说过风花雪月?”萧尽寒严肃地问向一旁疑惑的是材。
“他们还在?难不成雪家与花弄国都这有关?”是材眼中有不解也有惊慌之色。
“我本也以为他们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他们恐怕还存在于这世上,只是有的难觅踪迹了。”东方辰言知道如果这些都真的,事情远复杂得多,他与雪凡音之间的变数也会更大,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雪凡音只是雪凡音。
“真是如此,咱们的事难办多了。辰言,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何会对雪凡音这般好了,雪凡音有用。”是材只是听萧尽寒说过辰言对雪凡音如何如何好,之前还想不通,他是东方辰言怎么可能会这样对一个人,那个人居然还是他之前如此不屑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有理由了。辰言本就不是什么主张不能利用感情的人,相反,他利用其感情来比谁都狠,雪凡音前面不是还有个宋梦琴。
“辰言,你该不会真的如是材说的这般吧?那雪凡音怎么办,她对你是一番真情,你若对她只是假意,演得未免太逼真了。”如果不是是材提出,萧尽寒根本不会想到辰言这次可能也只是做戏。他与东方辰言虽是兄弟,可雪凡音那傻丫头未免也太无辜了,知道真相后她该怎么办,雪凡音与那些女人都不同,她本就是心上有伤的人,若再被辰言伤一次,怕是再难复原了,辰言又会不会后悔呢?
“这些不是你们要担心的,还是按我们的计划行事,至于是家的细作,是材你先惩治几个,这么大动作,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太可疑了,至于剩下的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他们就是了,再安排一批人给他们演戏,让他们信以为真便可。”东方辰言说着自己的意思,丝毫没有要解释与雪凡音之间究竟是如何的意思,“我先回去了,晚上还要陪宋梦琴用膳。对了,非儿在我那儿挺好的,你不必担心,明日我让她留在府中,你随时可去找她。”
萧尽寒看着东方辰言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开口,“辰言,如果只是演戏,不要太逼真。”
“我自有分寸。”东方辰言不知道他的回答牵出了多少误会。
夜色笼罩着树林,将碧绿的树叶染成了墨色,窗前那人披着一头及腰秀发,双手托腮,星目望向窗外的天空。那一方天空,乍看去,无星无月,定睛看时方能看到那隐在夜色中的朦胧眨着眼的稀疏星光。
自从来到这儿,她在看着夜空的时候总有人陪在她身边,她似乎越来越不习惯一个人在黑夜中。可此时,那温暖的胸膛怀中躺着的又是何人?她可以说不介意,她可以告诉自己,也告诉他,她理解,毕竟这个时代是如此,她还没有改变一个时代的能力。只是为何听到他说要陪着别人的时候,心情一下便低落了,即便他曾保证过,绝不会碰那人,可为何还有隐隐的顾虑。不是不信他,原来是自己还不够豁达。
“呵……”雪凡音自嘲地笑着,回忆里的画面一段又一段地闪过。她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过往的种种,然后带着嗟叹,带着心中的那个人慢慢睡去……而现在,雪凡音有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回忆,还有这身体原来主人的回忆,不知为何,真正的雪凡音记忆中除了家人离去,其它的记忆几乎都是快乐的,哪怕是在言王府,受尽冷眼,也没有什么怨言,不得不说,真正的雪凡音不是没心的,就是看得太开了,相比,她竟抵不上雪凡音通达。
“王妃,还不歇息吗?”暮晴看雪凡音在窗口呆了好一会儿了,抬着头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这外面除了黑夜也无别的,她竟还笑了。
雪凡音的思绪在暮晴的声音中拉了回来,“你们累了先去歇着吧,不必管我。”雪凡音转过头,对着暮晴说。之前雪凡音没注意,这会儿细看才发现,别说宋梦琴了,就连东方辰言身边的手下都是娇艳如花的。
“王妃,奴婢说错什么了吗?”暮晴被雪凡音看得有些奇怪,王爷的性子她们清楚,若是让王妃不痛快了,她们的好日子就也到头了。
“没有。”雪凡音收回了视线,“暮晴,你与微晴很怕我吗?”想想这俩人到她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可除了公事,几乎没与她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在她身边也总是战战兢兢的,雪凡音自认在言王府没为难过什么人,为何她们会这般。
“莫不是因为王爷?”雪凡音转念一想,恐怕就是东方辰言说了些什么吧,“或许你们也会认为,暮雨微雨没规矩了些,可我并不想用那么多规矩将人钉死了。以后你们四人好好相处便是了,只要别出卖我,那些规矩你们随便,王爷那我也不会说什么。”这两组人谁都看不上谁,雪凡音早就看出了,之前懒得管,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教育教育她们,要是还不行,她宁可把人还给东方辰言,内斗还了得。
第五十七节 世道怎么了
城门口侍卫拦着两旁百姓,一黑一白两匹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王爷,他们来了。”侍卫向马车内的东方辰言禀报。
东方辰言打开马车的门,一跃而下,轻松落在了地面上,双手放在背后,看着前方进城的人。只是他这无意的动作,引得了周围的一阵私语。
“你看,言王爷果真潇洒。”
“言王爷英俊非凡,嫁给他为妾都愿。”
“果然是言王爷,我没来这一趟。”
“言王爷虽不苟言笑,可看着他就够了。”
路旁的女子看东方辰言看得出神,在两旁楼上的女子看着东方辰言也都痴迷了,而另几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黑白两匹马的主人来到了东方辰言面前,后面还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只是里边无人罢了,这马车看着倒与东方辰言的甚是匹配。一男一女两人下马,对着东方辰言做了个揖,“言王爷,别来无恙。”紫袍男子对着东方辰言道。
“本王好得很,父皇已为月城的人安排好住所,随明将军去吧。”东方辰言懒得理会月清光,更不想与一旁的月龄有什么接触。
“言王爷,该不会忘了之前与月龄之事吧,如此,月龄可是会伤心的。”月龄一袭淡紫色骑装,手中还拿着长鞭,在马上显得英气,马下又不失娇媚。月龄比雪凡音要高半个头,与东方辰言站在一起也差了半个头,俩人在一起倒也相配。
“本王与你有何事?”东方辰言转过身就上了马车,不再理会月龄。当然他也有点心虚,他与月龄之间真没什么事,可他们之前又不是一两句话解释得清的。
见东方辰言上了马车,月龄更来劲了,“东方辰言,如果不是雪极融逼你娶雪凡音,你就是我月城的姑爷了。”月龄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出了雪凡音这个意外,最后东方辰言娶的一定是她,这世上与他如此相配的也只有自己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东方辰言命人驾着马车回皇宫复命,并未理会月龄。让这么多人看笑话,月龄不嫌丢人他还嫌呢,更何况,他跟月龄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得清的。
“龄儿,先回去。”月清光的想法与东方辰言如出一辙,“明将军,烦请带路。”他们堂堂月城大小姐难道还怕没人要吗,也不知龄儿怎么就只想着东方辰言,这世上的男子那么多,优秀的也不止东方辰言一个,这次会同意带着月龄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死心。
月龄虽还不甘心东方辰言就这么走了,可她既然来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东方辰言还会是她的。这城门口这么多人的目光,她也不想如此张扬,便跨身上马,随着明朗一同离开了。
“小姐知道这些还会与这东方辰言纠缠不清吗?”年轻人问向一旁同是藏青色衣袍的长者。
“只要将她带回去便可。”长者胡须已泛白,脸上镌刻着岁月留下的沉淀,眼睛看着东方辰言离去的方向,似有说不尽的话语。
“明将军,烦请告诉东方辰言,明日皇上为我们设的接风宴,希望他务必到场,若是不去,本小姐自会找上门去。”月龄对着正欲离开的明朗讲着,她就不信东方辰言会允许她闹到他府上,以月龄对东方辰言的了解,他可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月龄盘算着,只要东方辰言去了接风宴,她自有办法与东方辰言再续前缘。
“龄儿,东方辰言已有家室,何况外边又传言他生性风流,你何苦……”月清光看着嘴角带笑意的月龄,心中有些不满,毕竟月龄现在做的怕是要拆散人家夫妻,他虽不是君子,可毁人家庭的事终究做不出来。想到这儿,倒不禁对雪凡音起了怜悯之心。
月清光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月龄打断了,“大哥,你该不会真以为东方辰言是风流成性吧,他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风流,若真如此,我也不会看上他。大哥,东方辰言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就算有家室,只要我能给他想要的,他自然会与我在一起的。”月龄眼中,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罢了。”月清光没有再说什么,月龄从小到大只要想要的,月城都会想尽法子替她办到,而她自己也确实不负父亲的万般宠爱,才貌双全,让众多弟妹都望尘莫及。也是如此,月龄才会这般骄傲,或者说她有骄傲的资本,本还想阻止,如今看来,怕是难了。也罢,她的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接风宴无非就是寒暄几句“远道而来辛苦了”,再欣赏歌舞吃个饭之类的。宴会上月龄表现得知书达理,别提与东方辰言说话了,就算多看一眼她也没有。而是在宴会结束后,月龄跟着东方辰言进了言王府。
“你不是说,本王去了,你不会来本王府上,怎么这般不守信用。”
“东方辰言,我只说你不去,我会到王府找你,别的我可什么都没保证。”月龄本是不想来的,只是她真的很想与东方辰言说说话,可是那宴会上又没机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一路跟来了。
“这丫头果真伶俐!”躲在门外听着墙角的是材不禁感慨,能让辰言吃闷亏的人不多,让他吃了闷亏,自己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目前他看到的只有月龄。
“原来除了雪凡音,月龄也喜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言哥哥。”是非之前觉得雪凡音胆挺大的了,现在发现这个月龄更厉害。“哥,你说言哥哥会让月龄成为他的正妃吗?”
“不一定,得看月龄与雪凡音哪个更有价值。”是材相信,东方辰言做事都是冷静的,而且他更偏向于东方辰言会娶月龄,毕竟当年,辰言对月龄是真的满意。
是非一脸好奇的望向是材,“价值?言哥哥不是喜欢雪凡音吗,怎么会舍得让雪凡音离开呢?如果真娶了月龄,那雪凡音怎么办,她不是很可怜?”是非不解,为何婚姻要用价值二字去衡量。
“非儿,辰言怎么会喜欢雪凡音,只是雪凡音有利用价值,辰言才会对她这般好的。”是材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东方辰言,是你亲口说要娶我的,反正我等你。”月龄说完就夺门而出,给躲在门口偷听的两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东方辰言看着门口的两个人,一点不意外,他早就发现了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戏听够了就回去!”东方辰言对着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的两人道。
“言哥哥,雪凡音还会回来吗?”是非不确定东方辰言是不是不要雪凡音了,毕竟雪凡音与月龄相比,真没任何优势,可是她虽然不喜欢雪凡音,可更讨厌月龄的跋扈。
东方辰言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雪凡音离开,是非这突然其来的问题让他感到不安,“她自然会回来。”这或许是东方辰言对自己的安慰,是非的疑问也让东方辰言决定,今日就要将雪凡音接回来,只有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
正在与雪凡音谈笑的仇夜天见东方辰言来了,不禁调侃了起来,“凡音,你家王爷还真是思妻心切!”
雪凡音被仇夜天说得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你别瞎说,他怕是找你们有事商量,我先回避了。”虽然心里喜欢仇夜天的那番话,可是理智告诉她,东方辰言不是来找她的。
东方辰言见雪凡音要离开,以为她是不想见他,一激动,飞身来到雪凡音面前,手掌紧扣着雪凡音的手腕,“随我回去,好不好?”一句话竟让他眼眶微红。
雪凡音惊愕他竟然就这样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手用力地抓着她,害她手腕生疼,可是雪凡音竟没有推开他,任由东方辰言握着,“嗯。”雪凡音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东方辰言就让她回去了,但是她信他,所以,即便不解,雪凡音也会听从东方辰言的安排。
“辰言,你不守约定,我还想与我们凡音多玩几天呢。”仇夜天的人生乐趣之一就是看东方辰言不快,这种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东方辰言没有理会仇夜天,反正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想玩,雪凡音是陪他玩的吗,拉着雪凡音就欲离开了。
可是东方辰言忽略了还有一个人,“仇夜天,你轻功不是很厉害吗,倒让我见识见识。”第一剑对着仇夜天说,仇夜天那逆人的轻功,只用来跟踪他,也太对不起他的天赋了。其实第一剑想看的是东方辰言在仇夜天这吃个亏。
“东方辰言就算了吧,让他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那可不好。”他是傻了才会对东方辰言出手,东方辰言轻功虽不如他,可别的他真讨不了好,第一剑这是让他送死,做梦。“辰言,凡音跑不了,你也不用抓得这么紧。”不出脚不代表不出口,而且辰言真的攥得太紧了,也不怕弄疼了雪凡音,仇夜天感慨,这么一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怎么能让那么多女子迷恋,这世道是怎么了?
第五十八节 此夜再闻羌笛音
东方辰言听到仇夜天的提醒,才松开了雪凡音的手,只见手腕上已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红。雪凡音皮肤本就白,这一圈淡红甚是明显,“疼也不说一声。”东方辰言看着手腕上那泛起的红色,很是自责,若不是仇夜天提醒,他就这么攥着雪凡音回到王府,她的手都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没事的。”雪凡音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来东方辰言不是故意的,二来这也不会留什么疤痕,只是碰到会痛一些罢了,谁还没个磕磕绊绊的。
“怎么就说不听,痛了喊出来才会有人知道,不要总是什么都不在乎,你这样,谁来心疼你呢?”东方辰言忘了,他一直都心疼着这个痛也不说,伤了也不哭的女子。
雪凡音抬头,将视线从手臂拉回东方辰言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等我,我去收拾东西。”东方辰言已经让她彻底沦陷了,哪怕是带着责怪的话,也是满满的温暖。
“让暮晴微晴收拾,手回去让辰昕看看,我方才重了些,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伤?”东方辰言本还想拉住雪凡音,可低头看到她手上还泛红的痕迹,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主动伸出手,握住东方辰言的手掌,十指相扣,“不会的,哪有那么娇弱的,过会儿就消下去了,我们回去了吗?”雪凡音不忍看着东方辰言一脸自责,也展现出了对东方辰言难得的温柔。
“先去昕王府,让辰昕给你上点药。”东方辰言始终放心不下雪凡音手腕上那道红痕,东方辰言了解,雪凡音是一个痛到要命也不一定会说出来的人,只有让辰昕看过了他才能放心。
“昕王府?他不是在山上吗?”东方辰昕与东方辰繁差不多,那个王府基本是摆设,这样看来,他们兄弟几个,东方辰言倒是比较安分的,至少没有什么私府。
“过几日父皇生辰,城中来了许多人,辰昕怕他王府里的那些宝贝出差错,便回来住些日子。”提起辰昕,东方辰言也是郁闷,他那些瓶瓶罐罐比谁都重要,甚至还能为了那些个东西自己的命都不顾,前几日因雪凡音派了个人给辰昕,他竟又开始动了去深山老林的念头。
“辰繁也该回来了吧,我们顺便去繁王府看看,好不好?”雪凡音确实挺想辰繁的,雪凡谦是记忆中的好哥哥,而辰繁却是活生生的暖心兄长。辰繁是第一个带给她在这个孤独无依的世界温暖的人,虽然东方辰言之前有些行为也会让她脸红心跳的,可是那感觉不一样。东方辰繁如同雪凡音的家人一般,走到哪都不会忘了家人的。
“四皇弟不在繁王府,你若想见他,我命人将他请到言王府就是了。”东方辰言不悦,似乎雪凡音心中四皇弟的地位比他重得多,人还未回去,就已想着要见四皇弟了。
东方辰言虽然说得大气,可是那话语里的不高兴还是让雪凡音察觉出来了,“连辰繁的醋都吃啊。辰言,辰繁把我当妹妹,我也将他当兄长一般的,你知道的,我哥哥不在了,所以我很珍惜与辰繁相处的日子。”东方辰言觉得自己已经被雪凡音控制了,雪凡音又何尝不是呢,越在乎在意的越多,解释的也越多,不想两人之间因为什么误会而渐行渐远。
“我说,你们要走就赶紧走,能不能别在这腻歪。”仇夜天真是看不过去了,大白天的,那两个丫鬟不说,还有他与第一剑这两个大活人,这两人居然能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忽视他们了。
“义兄,夜天,那我们走了。”雪凡音这几天与第一剑相处,觉得这个义兄也不错,在江湖有影响力,关键对她又很好,每天晚上都在外边替她守着,这也是雪凡音半夜睡不着起来时看到的;再说仇夜天,这个人还挺好玩,挺幽默的,跟他聊天挺开心的,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雪凡音也不知道她走的什么好运,穿越过来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的人,雪凡音比秦诺幸福多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离开没多久,第一剑也与出发了,“你去监视他们?”仇夜天不是个省事的主,见第一剑要走了,他不是又寂寞了。
第一剑自顾自走着,也没回头,只是告诉仇夜天,“找月清光!”第一剑想不通仇夜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监视那两个人有必要吗?
“我要去。”仇夜天已经习惯了和第一剑在一起玩玩闹闹,虽然第一剑是去办事的,可他跟着去看个热闹也好的,反正一个人太无聊了。
“自便。”以仇夜天的轻功,第一剑想甩都甩不了。第一剑也想不明白了,仇夜天整天跟着天究竟是为什么,他才不信仇夜天会没有目的,跟东方辰言一伙的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仇夜天也确实不是单纯的想要跟着第一剑,第一剑的花间楼设在花弄国,说不定他就是花弄国的人,而月清光是月城的人,这花月相见怕是没这么简单。
月光下伴着漫天星河,两坛酒,两个人,坐在屋顶之上,看着风吹动树叶,月光拉长的影子在地面上来回轻晃,也偶尔吹动屋上人的发丝。这已是秋日的八月,虽说少了夏日的炎热,而冬日的寒冷还未到,可晚上坐在高处,吹着这风,也凉飕飕的。雪凡音环抱双臂,耸了耸肩,拿起一旁的酒喝了一口,都说喝酒可暖身,可为什么入口那么冰凉,“难道是这风吹久了,酒也吹凉了?”
“入口凉,喝下去暖身便行了。”虽是这么说,东方辰言还是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雪凡音的肩上,“让你添个披风再上来,还说不用。”
雪凡音转头看着东方辰言,“你记得我们上次在这儿喝酒吗?”
“难得听到你的真心话,怎么会忘记?”东方辰言怎么也忘不了雪凡音说他奸诈,冷血无情。
“小气鬼,还记得。其实你跟这酒差不多,面冷心暖。”这是雪凡音有史以来对东方辰言最好的评价,虽然她不承认东方辰言真的是心暖,可是对她暖就行了,对别人,爱多冷就多冷,与她无关。
“为何你会觉得你听到的笛声是尽寒吹的?”东方辰言百思不得其解,雪凡音怎么一听到那笛声就认为是萧尽寒吹的,萧尽寒长得是儒雅君子样,可他也就人前如此,私下远不如四皇弟来得君子,可偏偏雪凡音还觉得他温文尔雅。
“啊?”雪凡音停顿一会才想起来,“难道不是吗?尽寒长得就像会吹笛抚琴的。”
东方辰言郁闷,什么叫长得就像,这些东西还能看长相,要论长相他也不差,怎么就没觉得他长得像呢?无奈,东方辰言从袖中掏出一支短笛,吹起了那日雪凡音听到的曲子。
曲子悠扬,甚是好听,雪凡音发现自己似乎又错了,其实在东方辰言拿出笛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看来无意中又得罪了东方辰言,她怎么就那么悲剧呢?东方辰言不是武将吗,他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连这些个文艺的东西也会,这不是文武双全了,“辰言,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雪凡音这有点像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可这也是没办法,她这话早说出去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弥补,让东方辰言别生气,要知道,这男人小气得很。
对于雪凡音这套,东方辰言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几个人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厉害呢?“既然知错了,要如何补偿我呢?”东方辰言笑看着雪凡音,这枣他吃了,可光有枣可不够。
“你想要怎样?”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的眼睛,总觉得他在盘算什么,又想起那日早上两人那般亲密,脸竟也烫了起来,泛起潮红,幸而有这凉风吹过,才让她脸上的温度慢慢退了下去。
“你以后要答应我三件事,不管任何事,都必须答应。”害怕会失去她,就要想尽办法让她离不开,这三件事相当于东方辰言向雪凡音拿了免死金牌。
“只要别让我杀人放火,别要我的命,我都答应你。”事实证明,是雪凡音自己想多了,只是三件事,雪凡音觉得也没什么难的,而且很多事情只要东方辰言说了,她估计就屁颠屁颠地去做了,东方辰言就是多此一举。
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搂到自己怀里,他很喜欢雪凡音贴着他的胸膛的感觉,“答应我了,以后就要做到,不许后悔。”就算她真的后悔了,他也无法怪她,如今让她答应自己三件事,无非就是给自己多一个留下她的筹码。
雪凡音什么都没说,只闭着眼睛任自己躺在东方辰言的怀里,他的胸膛能带给她温暖与安心,被他搂在怀里似乎可以把一切的警备戒心都抛之脑后,这一刻只愿时光停留在此,他的怀中有她,她的眼里有他,宁静安详。
第五十九节 花月两相逢
清辉洒满一地,风吹起衣袂,来回晃动着,“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出来喝口水。”月清光仰头望着月光,却对着背后的第一剑说着。
第一剑郁闷,上次被东方辰言发现,这次又被月清光发现,身后还有一个甩都甩不掉的仇夜天,难道他的功力真的退步到这种境界了,还是这一个个都太厉害了。第一剑这次来本就没想背着月清光,相反就是来与他见面谈条件的,也就爽快地来到了月清光面前。至于仇夜天本就来看戏的,月清光没发现他,自然是隐藏在黑夜中偷听了。
“在下第一剑。”
“少侠深夜来访,莫非对我月城有兴趣?”月清光说得云淡风轻,来人是第一剑他有些讶异,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东西,依旧平静地对着第一剑。
“让你妹妹别找雪凡音麻烦。”他与月清光不熟,没必要客套些什么,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目的。他们月城他暂时还没兴趣,不过要是真伤了雪凡音,可就说不定了。虽然不会灭了月城,可花间楼派几个杀手扰得月城人心惶惶还是可以的。
“哦?”月清光这才打量起了第一剑,他命人查雪凡音时,听说第一剑最近与东方辰言走得很近,没想到这次来还会是为了雪凡音,“是东方辰言的意思?只是我那妹妹也由不得我控制。”依他的意思,就不会带月龄过来,可是月龄一撒娇,她母亲又在父亲跟前说了几句,就命令他这次东逸国之行带着月龄。
“就凭东方辰言还请不动我第一剑。”第一剑说的是实话,以他在江湖的名声,东方辰言想让他办事也得按照规矩排队,还得看他高不高兴,更何况除了江湖名声,他还是花间楼楼主,压根就不差钱,更不必理会东方辰言。“雪凡音是我义妹,谁敢伤她一毫,我便让谁后悔一生。”虽然他也没那么待见雪凡音,可谁让他们是自家人,看在雪凡谦的面上,也得给雪凡音撑撑场子,耍耍威风。
“义妹?”月清光饶有兴趣地看着第一剑,“雪凡音还真不是凡人。”雪这个姓氏已让他很警觉了,现在又能让第一剑为她而来,看来真该注意一下这个雪凡音了。
“月城不也一样。”别人不知道,第一剑却清楚月城与雪家都不是简单的,“月清光,雪凡音对你们没有威胁,你们大可不必把心思花在她身上。”他在雪凡音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看得出来雪凡音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事,而东逸国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了雪家的来历。
“你很清楚?”月清光微皱眉心,思量着第一剑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江湖人士怎么会连月城与雪家的事都知道,而且他恐怕也查过雪凡音,否则又如何敢这么确定雪凡音什么都不知道。
“不止我吧,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的吗?”也不知道的月清光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天下真的有包得住的火吗,他们要真是如此认为,只能说月城的人也太自大了,不过月城不得不防,毕竟对雪家,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善意,如果不是与雪凡谦交好,如果不是知道雪极融的秘密,只怕花弄国也不一定会放过雪家。
“既然知道这些事,你也该知道,就是没有月龄与东方辰言的事,月城也不会放过雪凡音的。”这么多人知道了秘密,那便不是秘密了,终有一日雪凡音也会知道,而且月清光不信第一剑知道了,东方辰言还不知道,这样看来,还真只能撮合月龄与东方辰言了,如此出去雪凡音便轻松得多,也不至于得罪了东方辰言。
“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反正我会倾尽所有保护雪凡音的。”月清光的反应在第一剑的意料之中,毕竟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今天过来,也只是让月城有所忌惮,哪怕要下手也得在暗处,而暗处不正是他所擅长的。
月清光不知他们的谈话还被第三个人听着,当然这一切第一剑都是知道的,仇夜天要跟来还是他准许的,虽然他不允许也没用。而第一剑也相信,仇夜天不可能不知道风花雪月的事,今夜只是证实了他的想法而已,借由他的口告诉东方辰言,或许东方辰言还能庇护雪凡音,毕竟东方辰言手中的兵力是众人都忌惮的,有他在雪凡音身边护着,能得手的人也着实不多。
第一剑为雪凡音操碎了心,而雪凡音正躺在东方辰言的怀里,全然不知有多人为她出动了。而在雪凡音身旁的东方辰言,看着她安心地睡着,便也心满意足了,不知道月龄的到来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平静地躺在一起,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
“雪凡音!”还在睡梦中的雪凡音被破门而入的是非吵醒了。
雪凡音用手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是非,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那么暴力。”是非好像跟她这门有仇,每次都是闯进来的,就不能好好地开个门吗?还有这大清早的,还不让人睡个懒觉了,这姑娘精力怎么就这么旺盛呢?
是非见雪凡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着急了,“雪凡音,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情敌都已经上门了,言哥哥的心思还猜不准,雪凡音竟然还能睡得安稳,真不知道的心到底得多大。
雪凡音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雪凡音又躺了下去,昨天酒喝得有点多,现在脑袋还有些沉,主要是那就烈,比她以前喝的那些酒度数不知道要高多少。想着想着,雪凡音一下又坐了起来,“东方辰言呢?”上次她酒后吐真言,把东方辰言说得那么阴险,这次不知道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东方辰言不高兴了。
是非深呼吸,离雪凡音更近了一些,“你总算记起言哥哥了,再多睡几天,你恐怕又得多个姐妹了。”恨铁不成钢啊,这个雪凡音能不能别那么傻啊,怪不得会被言哥哥利用了,还乐个不停,是非忽然对雪凡音有了些怜悯之心。
“什么姐妹?我已经有个义兄了,义姐义妹的不需要了。”三大姑八大姨的最烦了,好端端的认那么多亲戚干嘛。
“你……”是非已是无话可说,算了既然她不知道,就当傻人有傻福,让她再乐几天吧,“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如何?”是非知道,如果月龄真的与言哥哥在一起了,雪凡音只怕很难再呆在这言王府了,日后她与她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想着倒是有些舍不得。与雪凡音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雪凡音这个人没什么规矩,更没什么架子,与她相处很轻松。
雪凡音看了看窗外,“好啊,这城中我还没好好逛过呢,你带我到处转转挺好的。”她唯一在这城中逛街就是逃出言王府那几日,结果还没逛多久,就稀里糊涂的被人带到了大牢。之后她一个人也不敢随意出去逛了,东方辰言虽然允许她出府,可雪凡音知道,只要她出去了,东方辰言一定会担心,也就打消了这念头。现在,有是非陪着,可就放心多了。
这边雪凡音正要出门,那边东方辰言正忙着检查寿宴那日的守卫及城中与周边的防卫,这些事情虽说交给了东方辰祈,可东方辰祈毕竟是第一遭,大部分他都知道,也能安排得好,可也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东方辰祈自己也怕第一次办这等大事,出现什么纰漏,而让父皇不敢再委以重任,便一大早就命人来请东方辰言,与他一同看看哪些地方需要增强守卫。
东方辰言一看便知,辰祈在城内的布置倒是没什么纰漏,却忽略了城外的把守,万一出点意外城外的守卫便显得尤为重要,虽说还未遇到过这等情况,但这些事却不能不做。“六皇弟,到那日黄昏,城门便只进不出,直到第二日午时再开城门,免得临时发生什么事,而将人放走了。”不得不说,东方辰言想得确实缜密。
“三皇兄,幸好有你在,否则只怕我要被父皇数落了。三皇兄放心,到时我一定告诉父皇,此事也有皇兄的功劳。”东方辰祈庆幸东方辰言没有因自己夺了他的差事而心生不满,便想着法子让东方辰言在此事上也沾一点功劳。
“不必了,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与我无关。”东方辰言不知东方辰祈在想些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父皇是故意让他无事可做,无功劳可领的。辰祈与父皇一说,岂不是又让父皇怀疑他,不是他不信辰祈,只是辰祈与辰繁辰昕不同,他与辰祈虽也好,可终究不如辰繁辰昕那般可以无话不谈。
东方辰昕此刻正找了东方辰繁一同去了言王府,理由就是要给雪凡音的手腕上药。说起这个辰昕不禁要抱怨,“四皇兄,你说三皇兄是不是真以为我炼瓶药容易得很,昨天雪凡音只不过手腕上红了一些,我告诉他没事的,他还非拉着我给雪凡音上药。你说,三皇兄的脑子最近是不是不太对,这么点小事都当回大事一般?”
第六十节 废棋有何用
东方辰昕一边走向言王府,一边向东方辰繁诉着苦,自从雪凡音深得三皇兄的心后,他的那些宝贝可都遭了秧,时不时就要奉献出来,“四皇兄,你说我这些宝贝是不是太短命了?”这瓶瓶罐罐都是他心血啊,想想昨天浪费的那些就心痛。
“要不我与三皇兄说说,让他赔你?”东方辰繁一边听着东方辰昕的苦水,一边打趣着。
“别别别,四皇兄,我也就说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三皇兄。”要让三皇兄知道,他在背后这么说他,还不得把他皮都扒了,“不过倒是可以与凡音讲讲。”辰昕灵机一动,反正凡音那儿什么话都可以说,而且要拿好处还得从雪凡音下手,凡音与三皇兄就是天差地别,凡音最心软了,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自家的皇兄。
东方辰繁手执扇子,在东方辰昕脑袋上敲了一记,“凡音的主意你也敢打?”这辰昕越来越狡诈了,居然算计到雪凡音头上了,“若三皇兄知道你把主意打到凡音身上,只怕不止扒皮这么简单了。”辰繁真的是为辰昕好,上次他通过雪凡音让三皇兄饶过他的事,三皇兄还没与他清算过,再来一次,真是自找麻烦。
“痛!”辰昕摸了摸头,“有你们保驾护航,我哪敢!”辰昕心想,我也就想想而已,四皇兄还当真了。只是东方辰昕的想想,后来还真就实现了。
东方辰繁摇了摇头,这个辰昕,在人前总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在皇家还能如此,确实让他们羡慕。
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来到梨舞院时,却发现院中除了几个小丫鬟,别无他人,更别说雪凡音了,逼问之下才知道是非带着雪凡音与那四个丫鬟一同出去了。话说是非原本只想带着雪凡音一个的,谁知雪凡音非要带着那四个,说暮晴微晴是言哥哥命令她随时带在身边的,可是既然带了暮晴微晴,也不能忘了暮雨微雨,是非被她绕得头痛,又想着是东方辰言吩咐的也就随着雪凡音了。
东方辰言回府时已是傍晚,辰繁与辰昕拉着是材一同在梨舞院等着雪凡音。是材无奈,明明是雪凡音与是非一同出去的,他只不过来找辰言,却被这两人给缠上了,说是是非将人带出去的,只要雪凡音不回来,他就得在这儿等着,免得出了事找不到人。无奈,谁让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等着辰言回来或者是非那丫头赶紧把雪凡音带回来解救他了。
当然,这三尊大佛往梨舞院一坐,一坐又是一天,吓得梨舞院那些小丫鬟个个惴惴不安的,除了上吃的喝的,别的就尽量避着他们。谁让她们主子说,遇到惹不起的你们就躲着,这三人哪个是她们能惹的,那就只能躲了。
东方辰言一回府就听到老管家的禀报,急急忙忙往梨舞院赶了过去,“凡音去哪了?”东方辰言看到是材便问,月龄还在,他真怕雪凡音出去被月龄撞上,到时就算是非在又能怎样。
“你们还真是兄弟。”东方辰言的反应与辰繁辰昕一模一样,就是揪着他,“是是非带出去的,我真不知道,有是非在,你就放心吧。”是非不是会吃亏的,鬼灵精着呢,辰言不是利用雪凡音而已,现在月龄的作用要比雪凡音大,何必再担心雪凡音会如何。
“放心,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她?”他怎么放得下心,他又何曾为一个人这般牵肠挂肚。
“那又如何?辰言,雪凡音现在只是一颗废棋,丢了便丢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必要的时候必须狠心些,这点辰言向来做得比他们好,可现在怎么这般优柔寡断,难道是不忍心对一个女子这么残忍,可辰言绝不是心软之人。
是材不知这话听在辰繁辰昕耳里,有多少震惊,“三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凡音怎么是颗棋子?”三皇兄是如何为雪凡音担心着急的,辰昕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只是一颗棋子,或许一开始是,可现在明明就是心里有了她,为什么是材还会这么说。
东方辰繁看了看负手而立,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的东方辰言,又看到门外那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身影,便对辰昕说:“辰昕,我们先回去,三皇兄的家务事我们不该管。”不是不该管,而是现在不能管,不论是材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让雪凡音知道,看着门外的雪凡音,东方辰繁决定,这事日后单独与东方辰言谈,那个心底不知埋了多少伤的女子,不能收到一丝丝伤害,“凡音回来了。”这话是提醒东方辰言的,他希望即便是谎言,至少不要现在戳破,有时候活在梦里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东方辰繁走向越来越近的雪凡音,“你呀,不知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嘴角却满是宠溺的微笑。
“不知道你们会来,否则我一定乖乖等着。”东方辰繁一直如同她的兄长一般关心着她,雪凡音也早也忘了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繁王爷,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需要被保护的一面。
“回来就好,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别委屈自己了。”东方辰繁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空,又回头望了望还在原地的东方辰言,剑眉微皱,可回到雪凡音面前时又是一脸平静,然后带着辰昕离开了。
“非儿,随哥哥回去。”是材心想,绝不能把是非留在这,哪天她心血来潮又带着雪凡音离开了,这几位王爷都管他要人,那还了得,还是把是非带在身边安心。是材当然也怕东方辰言迁怒是非,自家妹妹虽说会胡闹了些,可也是当宝贝一般宠着的,怎能让她受了委屈。
是非看到东方辰言那张坚硬的脸,想想还是与是材一同回去好,至少哥哥也就责怪她几句,可言哥哥脾气向来大得很,天知道会怎么样,至于雪凡音,她自己都保不了,更别提帮她了,自求多福吧。是非给了雪凡音一个同情的眼神,拉着是材,转身就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东方辰言在屋内,雪凡音站在屋外,雪凡音没有往前跨一步,只是双眼看着东方辰言,那个眼神却与以往不同。
东方辰言也发现了雪凡音的异样,只当是她在街上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站在外面做什么。”说着便走了出去,拉着雪凡音的手便向屋内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玩了一天,晚膳还未用,也该饿了。来人,备晚膳。”
“辰言,你会不要我吗?”雪凡音松开了东方辰言的手,一脸认真却又带着几分胆怯地问着东方辰言。
“说什么傻话,外面的话当不得真。”东方辰言的心一揪,雪凡音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主动说这些的反而是一直冷情的他,雪凡音不回避就不错了。
“是吗?如果是骗我的,那就请你骗我长久些。”雪凡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显得这么卑微,竟然还会傻乎乎地请他骗自己。
东方辰言看着一脸疲惫的雪凡音,有听着这些好似绝望的话语,心疼地将雪凡音搂在了怀里,“怎么了?记住,只要听我的,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信不得。”他不知道雪凡音到底听到了些什么,还是是非与她说了些什么,这些他无法问雪凡音,因为东方辰言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到时找是非问便是了。
“嗯。”雪凡音在东方辰言的怀里点了点头,她愿意相信东方辰言,哪怕他是另有目的,只要一日他未曾亲口说出,她便愿意一直傻下去,都说难得糊涂,可如果可以,她宁可糊涂一生。
“大哥,你为什么阻止我?”月龄质问着面前的月清光,她本可以在路上将雪凡音拦下,给她难堪的,当然最终目的是让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是多么无能,根本配不上他,更帮不了他。
“你以为她真有那么好对付?”看着月龄这沉不住气的样,还对着他大呼小叫的,月清光也气,“她的身后不光有东方辰言,还有第一剑。”第一剑的警告确实有用,毕竟他虽是江湖人,但无人知道他出自何门何派,但又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他背后究竟是谁也不得而知,如果第一剑混到今天这般,背后没人撑着,月清光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无门无派无势力,只有一身功夫的人,在江湖也是长久不了的。而第一剑的神秘也让月清光有所忌惮,他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雪家又如何,是雪家才更该除。”
月清光摇了摇头,“龄儿,你以为你除了雪凡音,东方辰言真会娶你?你确定除了雪凡音,东方辰言不会怪你恨你?”他虽未曾见过雪凡音与东方辰言一同出现,可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再加之那日东方辰言去城门迎他们时的态度就可看出,他对月龄已经不如之前了,可月龄却还一直傻傻的以为,东方辰言除了她,看不上任何女子了。
第六十一节 心尖上的人
月清光望着月龄,这个妹妹确实什么都好,可就是太骄傲了,在月城她是天之骄女,事事都可由着她,可出了月城还是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祸。
“即便他会怪我也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他自然知道只有我最适合他。”在月龄眼中,东方辰言只是把雪凡音当作一个玩物而已,厌了,丢了便丢了,而她不一样,即便是利用,时间久了,东方辰言也离不开她。
“龄儿,不要将东方辰言想得太简单。”月龄或许是被爱情蒙蔽了,可他知道东方辰言对月龄更多的是利益往来,当年打算娶她,无非是为了得到月城的支持,在朝中站得更稳些。一个女子终究需要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明显东方辰言不是,月清光虽对月龄有些许不满,可终究有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他也希望月龄即便出嫁了,也能被人疼在手心里。“龄儿,大哥知道你配得上任何人,可终究要找个能让你快乐的人,跟着东方辰言太累了。”
“大哥,我知道,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月清光是为她着想她知道,毕竟眼神骗不了人。这么多年,在月城因她最得父亲宠爱,兄弟姐妹岁客气,却也敬而远之,只有大哥愿意一直让她跟着。可是月龄也知道月清光一直不同意她嫁给东方辰言,现在当然也不会赞同,便也不把月清光的劝解放在心上。“大哥,我先去休息了,你也趁这几日好好休息,寿宴那日还有好戏呢!”说完,月龄便转身回房了。
月清光看着远去的月龄的背影,真不知该赞她勇敢,还是责她非要与有妇之夫想纠葛,他也只能看情况,别让月龄太过分了,否则不光第一剑,东方辰言那边也很难交代,也不知这个雪凡音与雪家究竟有何关系,想来寿宴那日见到便知结果了。多想无益,月清光便也回去歇着了。月清光离开后那个在屋顶看了这么久的影子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几天的时间转眼也就过去了,那日一大早东方辰言便带着雪凡音宋梦琴一同进宫了。宋梦琴是太后指名让她进宫的,这一来要归功于她父亲来回斡旋,二来要谢谢她的好姑姑,一直在太后面前称赞她这侄女多么讨人喜欢,乖巧懂事,太后的好奇便驱使着想见见宋梦琴的心。当然这当中也不乏对雪凡音的不满,别人都只携正妻出席,偏偏东方辰言还带个妾室,也在无形中贬低了雪凡音言王妃的地位。
“见过太后!”进宫的女眷都先到慈安殿拜见太后,这当中也包括了雪凡音与宋梦琴;东方辰言则与辰繁辰昕一同向他们的父皇贺寿去了。
“言王侧妃出来,让哀家看看。”太后一张口便是要见宋梦琴,宋梦琴也有些不安,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兰妃,只见兰妃向她眨了了眨眼,微微点了点头,宋梦琴就也放心地上前见太后了。
“妾身梦琴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宋梦琴礼数周到地行了个跪拜礼,安安静静也不张扬。
“免礼,过来。”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宋梦琴站到她面前去。“兰妃,你这个侄女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落得这般落落大方,倒是委屈你了。”太后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向下面的雪凡音,又立刻将目光收回,满脸慈祥地看着宋梦琴,有着说不出的满意。
“太后谬赞了,王爷待梦琴很好,又怎会委屈呢。”宋梦琴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之中,也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边向太后证明着自己的大方,另一边也在告诉其他人,侧妃又如何,有东方辰言宠着就够了。
底下的那些人闻言,目光也向着雪凡音打量着,说实话她们也替宋梦琴委屈,让这么一个哪哪都比不上自己的人位居自己之上,怎么可能会服气?不过也有人同情着雪凡音,自家夫君有多少是为了双方利益才联姻的,真正宠爱的都是妾室,她们比雪凡音幸运的是没有像宋梦琴这般娘家如此厉害的。
雪凡音则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这么多双眼睛一定盯着她,听到东方辰言待她很好的时候,雪凡音还真觉得有些悲哀,东方辰言也真是让人看不透,他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又想起那日与是非一同出去时,那人对自己所讲的,情绪不免低落了几分。
太后挥退了其他女眷,只留下了宋梦琴。宋梦琴的温婉大方正是太后所喜的,更何况在太后眼中宋梦琴才是东方辰言所喜的,毕竟与雪凡音不同,当初要纳宋梦琴为妾是经过辰言同意的,再加上她今日的表现,对宋梦琴又多了一层好感。
“言王爷连侧妃都带来了,看来三弟妹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呢。”灵王妃就在雪凡音的身后与旁人讨论着。
“我本以为言王妃是言王爷心尖上的人,未曾想不过如此,还是宋家的女儿有手段。”一旁衣饰华丽的夫人一副惋惜之样。
雪凡音本与东方辰言约好了,就在慈安殿外等着他,可现在这么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人一口唾沫都能帮她洗衣服了,她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口中的谈资的习惯,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东方辰言与辰繁辰昕一同过来时,立马吸引了这些人的眼光,这三人只要一人出现就够她们欣喜的,何况还是一同出现,怎能不引起围观,而且繁王爷与昕王爷都尚未成亲,给自家闺女或自家亲戚看几眼也好。
可是这几位的目光明显不在她们身上,寻了几遍也没见到雪凡音,而且宋梦琴也不在人群中,便以为是在殿内,可东方辰言也知道这一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看到一旁的太子妃,便问道:“太子妃,她们可在殿内?”
太子妃只以为东方辰言问的是宋梦琴,便道在殿内。东方辰言这一举动也无疑让众人更信了宋梦琴的话,想言王爷手握兵权,高高在上,只有旁人关心他在何处,可现在他一来便问宋梦琴在哪里,这不是说明一切了吗。
东方辰言三人一同进了殿内,辰昕本不想进去的,可看到外面这一群人盯着他,还是去里面听几句皇祖母的唠叨省心,可到殿内才发现宋梦琴确实在,而雪凡音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皇祖母与宋梦琴正聊得欢,也不好冒昧问起雪凡音。
东方辰繁便悄声问向自己的母妃,才知雪凡音根本没在殿内,便向东方辰言摇了摇头。东方辰言收到辰繁的提示,想趁机离开,却被太后叫住了。太后本就对雪凡音不满,如今若再为雪凡音逆了她的意思,怕是雪上加霜,无奈只得留下来应付,东方辰繁也更无理由匆匆而去,伤了皇祖母的心,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辰昕身上。
东方辰昕看他们俩这眼神就知道没好事,明明是他们想出去,怎么又让他背黑锅了,欲哭无泪。可谁让人家是兄长,谁让他也担心雪凡音,三个都出去是不可能,他一个倒还没什么,便请了安,告了罪,听几句训斥便出去了,东方辰言与辰繁也才稍稍送了口气。
“辰言啊,你可不能亏待了梦琴,这么好的王妃可找不出第二个了。”太后拉着宋梦琴的手,对着东方辰言讲,在她心里已经认了宋梦琴这个孙媳妇,至于雪凡音,找个理由废了也不会有人多说半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看着顺眼的就是越看越满意,看着不顺眼的就是越看越别扭,也不得不说这与长相打扮也挂钩。雪凡音与宋梦琴相比,只能算是清秀,在穿着打扮上两人今日虽都素雅,可雪凡音也太素了些,俗话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雪凡音就属于后一种,这在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可这皇家这样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太后觉得雪凡音这样难登大雅之堂,会丢了皇家的脸面,相反,宋梦琴衣着得当,又是出自名门,教养自是比雪凡音好许多,心中更是欢喜。
东方辰言不想扫了皇祖母的兴,自也不好反驳什么,可东方辰言的不反驳,在在场人的眼中,便是他有心将宋梦琴扶正,兰妃与宋梦琴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也是兰妃在太后面前极力夸自家侄女的目的,只要宋梦琴坐上言王妃的位置,她又何愁在宫中站不住脚。宋梦琴呢,自从得知要嫁给东方辰言那日起,便盼着坐上正妃之位,如今总算有望了,又怎能不高兴,可在太后面前依旧是一副娇羞模样。
看着东方辰言与宋梦琴郎才女貌的,太后也替一旁的东方辰繁着急了起来,“辰繁啊,你看上哪家女子,可要与皇祖母讲,不论是谁,皇祖母都替你做主了。”辰繁与云轻的事,她也是知晓的,也曾为了这事自责,如今只希望辰繁能早日成婚,别的也都无所谓了。
第六十二节 他们很般配
太后也亲自替东方辰繁挑选过好人家的女子,可东方辰繁每次都是婉拒,到后面甚至都不愿露面,太后也怕将他逼急了,就作罢了。辰繁是她在这些孙子孙女中最喜欢的一个,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为难呢。
东方辰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向太后行了个礼,“劳皇祖母挂心了,都说三皇兄风流,眼光又高,哪日三皇兄挑剩了不要的,给辰繁便好。”说完这话,东方辰繁也不管东方辰言那能杀人的眼神,依旧温润地笑看着太后。
太后以为这是辰繁推脱的一个理由,只道“胡闹”也作罢了,自从云轻死后,辰繁那一病早已将她吓着了,他已经够苦了,既然不想也由着他吧。
“皇祖母,有三皇兄在此,孙儿也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了。”
“回去吧,晚上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别累着了,自己的身子要紧。”太后最担心的还是东方辰繁的身体,这个孙儿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皇祖母也要保重,辰繁告退。”行了礼东方辰繁便退了出去,乏了不过是借口,找雪凡音才是心中所想,看皇祖母对宋梦琴那样,就不难猜雪凡音定是受了冷落,她一个人离开慈安殿,又不识路,不知辰昕可找到她了?
东方辰繁除了慈安殿,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辰昕,看他一个人灰头丧气的想必是没找到,“都找了?”皇宫那么大,今日人又多,找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怎么可能,我就在这附近几条路找了找,都没见到她,你说她能跑到哪去,今天人又这么多,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东方辰昕的担心不言而喻,这宫里早已习惯了以衣着识人,雪凡音一身朴素,也不知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可去锦瑟殿找过?”东方辰言快步走来,他带她去过锦瑟殿,锦瑟殿离这儿又不远,说不定雪凡音就去锦瑟殿了。东方辰言忘了雪凡音是个路痴,即便她想去,也未必找得到路。
辰昕摊了摊手,“那是你的地盘,我哪敢随便去。”辰昕也怕一不小心毁了那儿的某一样东西,东方辰言就跟他急了,那殿中大部分都是他母妃留下的东西,对他来讲都弥足珍贵,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东方辰言朝着锦瑟殿的方向走去,却在背后听到辰繁的声音,“她不认路,怎么会去锦瑟殿?”说完便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而东方辰言依旧不死心,还是往锦瑟殿走着,辰昕看着这往日步调一致的两人,总觉得不对劲,算了,他还是自己找个方向走吧。
东方辰言问了锦瑟殿中的人,都告诉他没有见过雪凡音,想到上次在宫中她差点被人羞辱,东方辰言怎能不担心,也不禁埋怨,为何就不能乖乖地等他,非要一个人跑出去,非要让这么多人担心。
“三皇兄!”一姑娘远远地跑了过来,拉着东方辰言得袖子,不停地摇晃着,“四皇兄你猜得可真准!”又对着站在远处的东方辰繁道。
“回来了也不提前送个信回来。”东方辰言看着眼前的女子,丝毫不责怪她的无礼,反倒有几分宠爱。
女子松开了东方辰言的衣袖,用手指了指刚刚走进来的雪凡音,“你也不怕她吃醋,还是这么不懂体贴人。”
“去哪了,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我的话就这么不肯听吗?”东方辰言一改方才对女子的柔情,略带严厉地责问着雪凡音。
“我错了。”只三个字,两一个多余的解释,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凡音,我带你去见见我母妃。”东方辰繁拉起一旁雪凡音的手,便欲离开。之前是材说废棋他什么都没说,以为只是别人误解,可今日在皇祖母说宋梦琴是言王妃,三皇兄竟未替雪凡音说一句话,他也是气了,现在不问缘由,便是一番责怪,他又怎么忍心看着雪凡音受委屈。
“四皇兄,她是三皇兄的王妃,你们这……”看着牵着的那双手,还有身旁三皇兄的寒气,女子疑惑四皇兄向来守礼,现在这是怎么了,她离开这么久,究竟错过什么了?
“好。”雪凡音只一个字便转身了,东方辰繁也很配合,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东方辰繁白衣如华,雪凡音一身淡淡的青色,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淡雅得般配。两手相连,还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可这样的美好,在东方辰言眼中却显得刺眼。辰繁在慈安殿那番话已让他惊讶,雪凡音这冷漠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头的不安再次浮现,怎么能让他们离开,而且去见辰繁母妃,怎么听怎么像媳妇见婆婆。东方辰言一个箭步挡在了雪凡音面前,“跟我走!”命令式的口气容不得雪凡音拒绝。
雪凡音抬头看着东方辰言,牵着东方辰繁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东方辰繁感受到了雪凡音手上传来的力量,低头一看,只见她攥得死死的,上一次如此是在马车中她握着杯子。辰繁虽不知雪凡音究竟怎么了,但认定她不想跟三皇兄走,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便硬着头皮与东方辰言唱起了反调,“三皇兄,今日让凡音陪陪我,父皇寿宴开始时,我将她带过去便是了,三皇兄不必担心。”
东方辰言皱眉,脸更沉了,“四皇弟,她该陪的是我!”如果那人不是东方辰繁,东方辰言早就一掌出去了,不用他担心,辰繁到底想做什么。
“辰繁,你回去吧,我改日再去拜访云贵妃。”雪凡音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望了望东方辰言,便转头往锦瑟殿内走去。
“三皇兄,你不待见雪凡音,也不能让她就这一身去给父皇祝寿,太素了些。”看着转身离去的雪凡音,女子对东方辰言道。
“你那拿几身衣裳过来。”雪凡音就喜欢素的,他本也想她喜欢就行,可想必已经惹皇祖母不高兴了,总不能再让她穿这一身让旁人挑刺。
“行吧。”虽有几分不情愿,可东方辰言开口她还不敢拒绝,“四皇兄,你去我那儿坐坐,顺便把辰昕那家伙给我拎过来,明知我回来了,居然还不来见我。”
东方辰言进来,只见雪凡音站在殿中央,那么熟悉感觉却又那么陌生,哪怕她刚醒来时,对他也未曾如此疏离,她什么都没说,却宁可听她说着自己冷血无情,“怎么了,是不是皇祖母说了什么?”进宫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却是这般模样,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没有,我累了,哪里可以休息?”
“方才我的话重了,我也是担心才……”
没等东方辰言说完,雪凡音就打断了,“言王爷,雪凡音不是玩偶,愿意当王爷玩偶,能给王爷助力的人多得是,王爷不必委屈了自己。”
“凡音……”接下去的话东方辰言不知怎么说,辰繁绝不会将他在慈安殿所说的与雪凡音讲,到底是谁与雪凡音讲了些什么,或者在慈安殿发生了些什么。“凡音,是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不要对我这么生疏好不好?”王爷这称呼,雪凡音除了在外人面前,几乎不曾这么叫他,哪怕是辰繁辰昕,雪凡音也是直呼名字,只有不熟的陌生人她才会如此客气。
雪凡音没有接话,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趴在桌上睡觉了。她现在想要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东方辰言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只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趴下没一会儿就睡着的雪凡音,东方辰言更觉心疼,她究竟有多累,才能这么快就睡着了,“凡音,你什么都堆在心里,如何能不累呢?”
“辰月,辰昕我没有带来,可还能进来?”东方辰繁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四皇兄,你都进来,我还能将你赶出去不成?”
“真是长大了,都会与四皇兄玩心机了,说吧,想知道什么?”辰月让他去坐坐,哪会那么简单。
“四皇兄,你与雪凡音是怎么相识的?”辰月方才所见告诉她,四皇兄与雪凡音的关系不一般,可是雪凡音是三皇兄的王妃,这关系怎么这么乱呢。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找到了凡音。”这丫头竟也打听起这些事了,既然如此,让她再心痒些。
辰月果然上了东方辰繁的当,拉着他的袖子来回摇晃,“四皇兄,你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
计谋得逞,东方辰繁缓缓坐了下来,整理好衣袖,“告诉我你如何找到凡音的,我便与你讲。”东方辰繁缓缓打开扇子,慢慢扇了起来,等着辰月开口。
辰月也管自己坐下,想让她开口没那么容易,眼睛一直瞪着东方辰繁,可这家伙居然还能毫无羞愧感的扇着他的扇子,“这么凉快的天,你也不怕着凉。”见东方辰繁只是笑看着她,辰月更耐不住性子。
第六十三节 红眼为何人
辰月耐不住性子,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只能先服软,比耐力,她从来不是四皇兄的对手,“我的丫鬟看到殿外角落里有个女子一站在那儿,便进来告诉我了,你知道的我向来警觉,便出去看了。”
“噗……”听到警觉两字东方辰繁忍不住笑了出来,辰月那哪是警觉,她向来爱管闲事爱闯祸,他们给她收拾的烂摊子可不少,“你继续。”见辰月停下来了,东方辰繁便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宫里边的人,想必是迷路了,本想命人送她回去的,可转头一看却发现眼眶红红的,我问她是被谁欺负了也不说,问她哪府家眷,她欲说还止,只问锦瑟殿该如何走。锦瑟殿是三皇兄的地儿,问她与三皇兄是何关系,她才说是言王妃,她穿得简朴,我本是不信的,可雪凡音我见过几面,仔细看确实有几分相像,便大着胆子带她去锦瑟殿了,结果就在半路遇到你了。”
“我知道的都说了,四皇兄,轮到你了。”辰月可没忘记他们这是条件交换。
“凡音是云轻的义妹,便也是我的义妹。”东方辰繁不想辰月误会,免得又惹出什么别的事,之前也是替雪凡音委屈才会如此的。
辰月站了起来,走到东方辰繁面前,“云轻姐有义妹,还是雪凡音,你诓我呢,别忘了,雪凡音我比你认识得早。”这四皇兄真以为她那么好骗,云轻的义妹,胡诌也诌个可信点的。
“我替云轻认的。”东方辰繁厚着脸皮说道。
“你替……四皇兄你什么时候这么能扯了?”辰月左看看又看看,仔细打量着东方辰繁,“被辰昕带坏了。”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你给凡音的衣裳送去了吗?别让三皇兄派人来催。”东方辰繁起身,“挑些好的,记我账上。”
“你自己不换了吗,一身白衣给父皇贺寿,小心把他气倒。”她还真是操心,不过这白衣贺寿,比雪凡音那个更过分,雪凡音只是寒碜了点,四皇兄哪像贺寿,分明去吊唁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了。
“别胡说,我自有打算。”若非辰月提醒,他还真就穿这么一身去了,看来还得回府一趟。
雪凡音睡醒时就见面前摆放着崭新的衣裳与首饰,东方辰言则坐着翻看一本书。
“醒了,去换上。”东方辰言合上了手中的书,指着放在一旁的衣裳与首饰,“宁嬷嬷,伺候王妃更衣。”东方辰言想着雪凡音平日也不弄这些东西,便找了老嬷嬷替她梳洗打扮。
雪凡音睡醒了,心情也缓过来一些,又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东方辰言的衣袍,倒是很听话地随着老嬷嬷在自己头上折腾。
“王妃好福气,老奴还未见王爷对谁这么细心周到过。”宁嬷嬷从上次东方辰言带雪凡音来锦瑟殿时,就知东方辰言对雪凡音不一般,又亲自上药,出门前不许她出去,想来是为了保护她。
“是吗?”雪凡音这几日确实受了些刺激,今日那些人的言论更是让她犹豫该不该放手,“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们家王爷。”
“这是皇上亲自指婚的,怎会配不上。王妃不知,您睡着的时候,王爷一直守着,生怕谁扰了您,又担心您着凉,命老奴拿了衣裳,亲自给您盖上。王爷这心里啊,是真有您。”他们在外面的话宁嬷嬷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几句,王爷对王妃这么上心,自然得让王妃知道,才能让两人重归于好。相比宋梦琴,宁嬷嬷倒更中意雪凡音,毕竟宋家是自己贴上来的,而她也知道当年雪将军并不想将雪凡音嫁入王府,只是在与皇上密谈后,才改变了主意,至少雪家比宋家有骨气得多,不是一心为了利益而来。
说话间,雪凡音也梳洗打扮好了,雪凡音依旧坐在房中,宁嬷嬷则去向东方辰言复命了。
宁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东方辰言进房后,便退下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门。东方辰言站在雪凡音身后,看着铜镜中妆容精致的雪凡音,东方辰言的伸手,却在落下雪凡音肩头那一刻止住又收回了,可东方辰言不知,铜镜映出了雪凡音的面容,也让雪凡音看到了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雪凡音嘴角微翘,“言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别别扭扭的了?”说完转过身,仰头看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听到“言王爷”几个字,以为她不高兴,可看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样,就知雪凡音那怪脾气过去了,“也就你敢这么与本王说话。”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宠爱,“不许叫言王爷这么生疏。”这个称呼,总让东方辰言觉得与雪凡音的距离远了。
“是,王爷。”雪凡音起身,走到桌子边上,弯腰从茶盘中拿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
“装傻。”东方辰言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绝不信雪凡音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在与他怄气,便是故意的。
雪凡音却不理会东方辰言,顾着倒自己的茶,倒完还很好心地捧了一杯给东方辰言,不忘再气他一回,“王爷请用茶。”便弯腰低头恭敬地双手奉上。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皱了皱眉,接过她手中的茶,在雪凡音刚起身时,一手拉住雪凡音,又迅速扶在她的腰上,将雪凡音揽入自己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东方辰言的动作极快,雪凡音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懵了,反应过来本能的挣扎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东方辰言在她耳边说,“本王说过别玩火**。”东方辰言几乎是贴着雪凡音的耳朵说的,声音很轻,却让雪凡音浑身一颤,再加上这极暧昧的坐姿,雪凡音只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没有坐人大腿的习惯,她还没那么开放。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那红透了的脸,却将两人靠得更近了,“凡音,这是我母妃的寝殿,母妃离开后,除了宁嬷嬷,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女子。”别说是母妃的寝殿了,就是这整个锦瑟殿雪凡音也是第一个。
“第一又如何?辰言,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雪凡音憋了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真的不习惯。
“非要这样你才肯听话,既然如此,本王又怎能放你下去呢?”东方辰言算是找准了雪凡音的弱点,平常她不怕他,只有当他拉近两人的距离时,雪凡音才会这般手足无措,“也是唯一呢?”
雪凡音回头看东方辰言,两人本就离得近,雪凡音一回头,嘴唇便从东方辰言的唇边擦过,雪凡音连忙低下了头,刚降低了温度的脸又沸腾了,却还要强作镇定,“我不信,随便一个丫鬟就能破了这唯一。”找东方辰言的茬似乎已经成了雪凡音的一大乐趣。
东方辰言紧皱眉头,“怎么就认死理呢,就那么排斥我靠近你?”东方辰言头痛,雪凡音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在爱情中糊涂一些。
“我只是不习惯。”雪凡音发誓绝对没有排斥东方辰言,“真的。”看着东方辰言那似信非信的眼睛,雪凡音又加了一句。
“日后习惯便好。”东方辰言发现与雪凡音在一起,他越来越主动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当然本来也不薄。“凡音,在慈安殿怎么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东方辰言趁着雪凡音现在心情还不差,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辰言,如果我不是雪凡音,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雪凡音其实想说的是,如果她不姓雪,东方辰言还会让她留在身边吗。
“我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雪凡音了,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对你好。”东方辰言握着雪凡音的手,“凡音,不管你听到什么,不是我亲口对着你说的,都不算。”他最怕雪凡音误会什么,而以雪凡音的性子又不会说,时间久了,误会便更深了。
“辰言,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怎样?”雪凡音问得很认真。
东方辰言握着雪凡音的手一紧,“找你,找到为止。”满世界找雪凡音,这是东方辰言的第一反应,而雪凡音每次离开,东方辰言也都是这样做的。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好奇,以后我只听你的话。”其实如果没有思考过,雪凡音是绝不会问的,但东方辰言的紧张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都说她心软,她也确实如此,至少对东方辰言是这样的。“快放我下来,这衣服都弄皱了,没法还给人家了,还有头上这些东西,也不怕戳着你。”其实那些首饰步摇的,雪凡音已经让宁嬷嬷省去好多了,插得满头都是也太重了。
“你喜欢就是你的。”辰月向来听话,只要东方辰言一句话,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东方辰言没想到,这中间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怕他。不过虽这么讲着,在雪凡音的再三要求下,东方辰言放了手,毕竟晚上还有正事,真要皱巴巴地出去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第六十四节 渔翁得利
宋梦琴出了慈安殿便一直与兰妃在一起,她本想去寻东方辰言,可得知他在锦瑟殿,便打消了这念头,宫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除了皇上与东方辰言亲近的人,旁人若是去了,尤其是女子,被东方辰言知晓了,轻则打断双腿,重则性命不保,宋梦琴还不敢冒这个险。
“梦琴,有了太后的话,你离言王妃不远了。”兰妃看得出,梦琴很得老太后的心,而东方辰言皇上的话或许还会违逆,但太后的话他从未违拗过。
“王爷这些日子一直与雪凡音在一起,我也不知他是何打算,何况如今多了个月龄。”宋梦琴的担心不无道理,雪凡音不难对付,可月龄就不一样了。
“月龄今晚就会对雪凡音出手,如此强势的女子太后定然不会喜欢,再者,皇上也不会允许言王与月城联姻,咱们今晚就好好看戏,坐收渔翁之利。”兰妃已然得知月龄的计划,只要成功,言王怕是不愿再见雪凡音一眼。
天未全黑,华灯初上,玉柱上雕龙画凤,甚是精致,两旁皆有宫女持灯,琉璃盏上,明珠绽放,十里桂子,四处飘香,满园菊花,满眼金黄。帝王身着崭新龙袍,煞是精神,一派威严,底下百官高呼万岁。帝王大袖一挥,赐座百官。在太子的带领下,各位王爷公主,各国使臣也都纷纷向皇帝贺寿,献上寿礼,只是人群当中缺少了东方辰言的身影。
正当有人猜测言王爷是否大胆到连皇帝寿辰都不出现了,也在御史想着该如何写弹劾东方辰言的奏折时,他携着雪凡音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一袭黑袍上绣着朵朵祥云,袖口缠绕着丝丝金线,加上他自带的气场,足以吸引在场人的目光。
雪凡音走在东方辰言身后,他光芒万丈,万人钦羡,她便在他身后默默站立,看着他揽尽荣光,即使自己被所有人忽略了也无所谓,雪凡音不自觉地放慢了紧跟着的脚步,却见他伸出大掌,握着她纤细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东方辰言的举动,也让众人注意到了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女子,雪凡音身着一身浅紫长裙,肩上披着白色轻纱,腰间淡粉色软烟罗系住纤纤细腰,三千青丝用玉簪绾成倭堕髻,紫色步摇轻插一旁,垂下缕缕流苏,一对白色月牙耳坠,显得恬静,微风吹来,轻拂纱裙,更添了几分温婉动人之姿。
两人向皇帝行礼贺寿便入座了,“皇妹,同样是衣服,你怎么就穿不出这感觉,幸好给凡音穿了,不至毁了这衣裳。”辰昕看着与赏花宴那日截然不同的雪凡音,赞叹的同时给辰月补了一刀。
“你怎么不说是我挑得好。”辰月承认,雪凡音穿这身衣服还真有种脱俗之感。雪凡音长相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可气质确实比宋梦琴之类更胜一筹。之前看雪凡谦就知道,雪家的教养不错,虽说是武将,却不失儒雅,雪凡谦若非英年早逝,辰月也有意将他招为驸马。
有东方辰昕这类欣赏的,也有月龄宋梦琴这类恨得牙痒痒的,凭什么她能与东方辰言携手并肩,凭什么东方辰言看她的眼神这么温柔,凭什么这么一个哪都比不上她们的人能坐在东方辰言的身边。
月龄与东方辰言眼神相对时,向他投去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月清光则看着雪凡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雪凡音与月清光从未照面,当视线不经意与他对上时,只觉得奇怪,为何这陌生人要如此打量自己,而且似乎看透了什么一样,本能地向东方辰言靠近。
“月清光,月城少主,月龄同父异母的兄长,他旁边的紫衣女子便是月龄。”东方辰言向雪凡音介绍着他们对面的这对兄妹,让他们两桌对立而坐,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月龄也身着紫色衣衫,有雪凡音不同的是,月龄穿的是深紫色,袖口束起,领口高立,如同骑装,显得整个人特别精神,配上月龄的骄傲,更是添了几分霸气,垂下的几绺秀发,随风而扬,在霸气中又不缺妩媚与潇洒,场上那么多女子,月龄无疑是独一无二的,她的气场也与东方辰言甚是相配,他们俩都是走在人群中注定成为焦点的人物。
宴会如同平常一般进行,坐着的人却是各怀心思,皇帝看着时刻盯着东方辰言的月龄,脸上笑意更甚,而当目光移到时不时看向雪凡音的月清光时,却有几分担忧涌上了心头。太子与灵王的忧虑则是怕东方辰言得到月城相助,东方辰言手握兵权,本就比他们更有话语权,若再借月城势力,太子登基怕是不易,灵王的可能性更小了。辰繁则笑看辰昕与辰月斗嘴,东方辰祈生怕出什么差错,一直巡视着是否有可疑之人。
正当皇帝与太后欲离去之时,一直沉默的月龄开口了,宋梦琴也松了一口气,“皇上,太后,月龄有一事相问。”
“可是月城有何事?”皇帝明知月城若有事自有月清光相问,月龄看了一晚上,也该出击了。
“与月城无关,是月龄的私事,我只想问一句东方辰言何时娶我?”月龄的问题惊起了所有人的议论。
皇帝眉心微皱,佯装为难,“这……辰言已有王妃,如何娶你呢?”
“雪家当年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雪凡音嫁入王府后又无一儿半女的,既然心不甘情不愿,哪日背着东方辰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反让他为难,不如趁早休了,各得其所。”月龄的矛头直指雪凡音,她深知东方辰言爱面子,她如今这么一说,东方辰言的疑心也会被激起,他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更何况是这等奇耻大辱,定然会趁机休了雪凡音。
“月龄,朕敬你是月城之人,怎可肆意揣测这等事。”皇帝没想到月龄竟会如此大胆,这事不论真假与否,终究是损了皇室的颜面。
太后则更是一脸厌恶地看着雪凡音,“既是如此,便将雪凡音从皇室除名。”太后恨不得将雪凡音赶出皇宫,他的孙子这么优秀,岂能因雪凡音而多了什么污点,加之记起之前雪极融极力推拒,更多了几分恼火。
“多谢太后,如此咱们今日就说定我与辰言的婚期吧。”月龄趁热打铁,她没有忽视宋梦琴那得意洋,要是为了宋梦琴做嫁衣,她月龄就是脑子少根弦了,只要现在将婚期定下,谁都夺不了东方辰言了。
月龄的咄咄逼人太后也是不喜,“这等大事自然要月城主前来一同商量。”只要拖些日子,让辰言休了雪凡音之后,直接将宋梦琴扶正了,自然没月龄什么事了,到时她非要嫁也只能做个妾室。
“家妹的婚事,在下可做主。”月清光起身,“言王爷曾亲口说要娶月龄为妻,为了这句话,家妹等了三年,如今是想赖掉了吗?”虽然他不赞成月龄嫁给东方辰言,可这种场面他怎么也得为月龄说话,自己的妹子自己可以教训,可容不得旁人说句不是,容不得旁人让她受委屈,更何况这也代表了月龄的尊严。
雪凡音听着月龄一口一个东方辰言,月清光又说东方辰言亲口说要娶月龄,一双眼狐疑地看向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也想解释,可现在这场景根本容不得他解释,只是希望皇祖母别再添乱了。
“皇上,臣家中有事,先行告退,请皇上恕罪!”机警如宋扬,皇家的事知道得多不一定好,趁现在撤了才是明哲保身知道。其他大臣见他如此,也纷纷告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皇帝自然也是准许了,顺便也让其他小国小城的人先回去休息了,留下的便是看了热闹也不怕会出事的各国各城的人,当然这些国家城池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太后见人也都撤了,留下的也不能赶走,月城的人又不愿移地,便向东方辰言发话,“辰言,写休书。”先把雪凡音休了,再讨论月龄之事。
“三皇兄,不可!”东方辰昕顾不了那么多规矩,“皇祖母,您就别逼三皇兄了,月龄都是瞎说,凡音不是那种人。”
“凡音?贱人,竟敢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太后听辰昕的称呼,更是认定了雪凡音不是什么安分之人,伸手便给雪凡音一记耳光。太后年纪虽大,力气不小,“啪”的一声让所人都安静下来,雪凡音的脸上清晰可见红红的手掌印。
“哀家早听说你与辰繁走得近,不曾想竟连辰昕也不放过,如此龌龊之人就该处以极刑。”太后只觉她这几个孙儿都被雪凡音玩弄于股掌之中。
“要休便休,我雪凡音无愧于你们任何人,天下之大,还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雪凡音竟没有哭,好似那个挨打被羞辱之人不是她,依旧用着她的强势保护着自己。
第六十五节 往事莫重演
太后那一耳光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东方辰言眼看着那只手重重地落在雪凡音的脸上,想阻止却已来不及。雪凡音不哭不闹,反让东方辰言更自责,“皇祖母,一来凡音并无过错,二来我们夫妻恩爱,孙儿是不会休妻的,也不会再娶。”东方辰言第一次太后说不,这次皇祖母真的过分了。
东方辰言的手抚过雪凡音的脸颊,却听她说:“骗尽多情是戏文,这出戏总有演完的时候。”这一刻,除了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其余人更多的是震惊,他们想过雪凡音会闹,会低声下气地求着东方辰言,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
“雪凡音,你疯了!”辰昕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女子,自求离去,雪凡音就是个怪胎。
“好啊,月城如此逼一个弱女子,雪小姐我花弄国随时欢迎你。”花情是花弄国嫡女,对雪凡音这不卑不亢的样相当满意,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言王府,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雪凡音留在花弄国,花弄国也会护雪凡音周全。
这下急的不光是东方辰言,还有月清光月龄,“花情,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没忘,我只是在保护自己人。”没错,正因雪凡音与花弄国的联系,她才会插手此事,“月清光,好好管管你妹妹,别让她忘了羞耻二字如何写,别动不动就想拆散人家夫妻。”这事如果不是月龄挑起,怎会闹成这样,“言王爷,如果照顾不了雪小姐,我可代为照顾。”
“本王的人,本王自己会照顾。”一个月龄,一个皇祖母已经够烦了,现在又冒出个花情,东方辰言庆幸,花情不是个男的,否则雪凡音没疯,他先要疯了。
“辰言,你为了她要违逆皇祖母吗?”太后明显不悦,更没想到辰言竟会如此维护她。
“皇祖母,孙儿不敢违逆您,却也不会让凡音离开我。”东方辰言尝试过差点失去雪凡音的感受,他自私地想要把雪凡音永远留在身边,不论怎样,他都不会再让她离开。
“皇祖母,我们与三皇嫂只是兄妹之宜,三皇兄夫妻恩爱,不也是您想见到的吗?我已失去云轻,不要让三皇兄再成为第二个我。”东方辰繁的话无疑给了老太后当头一记。
辰言比辰繁更固执,只怕后果比辰繁当时更严重,再看辰繁,至今未娶,辰言日后又会如何呢,可话已说到这地步,月城的人也还等着,又该如何呢?
“母后,此事让辰言自己解决吧。”如果没有花情掺和,皇帝绝不会如此,但如果雪凡音到了花弄国,事情只会更麻烦,只能就此作罢。
“东方辰言,你这般护着雪凡音,雪凡音领情吗?”月龄的理智几乎已到边缘,她安排了这么一出,却证明了东方辰言如此在乎雪凡音,证明了自己对他而言,是多么卑微。
“月龄,对不起。”这一句是他欠她的,当年若不是他一句话,也不会让月龄等待三年。
月龄的泪水贴着脸颊细细流淌,等了三年,用尽心机,只换来了他的一句对不起,而这句话为的却是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月龄只觉悲凉,哪怕坚强如她,也控制不住那夺眶的泪水,那根弦最终还是断了。
“龄儿……”月清光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他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脆弱的月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月清光一手轻抚月龄的背,一边轻声问着月龄。此时看好戏的也都走了,皇上与太后也已离开,只剩下他们与东方辰言几人。
月龄从月清光的怀里出来,用手抹去了泪水,“雪凡音,我要与你单独谈谈。”她双眼盯着雪凡音,哭过之后的眼睛更加地明亮。
“走吧。”雪凡音相信月龄现在不会对她出手,而且雪凡音心里还有些愧疚,虽常听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可是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们都谈婚论嫁了,自己好像第三者一样,硬生生地将两个人拆开。
“放心,不会有事的。”看到东方辰言几人担心的神色,雪凡音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不起!”雪凡音是真心的,是她和东方辰言一同让月龄受了伤害。
“雪凡音,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居然还能与我讲对不起。”在月龄看来,雪凡音与别的女人一样,只看中了东方辰言权势,只不过雪凡音比她们都聪明,知道放手,知道不去纠缠。
雪凡音看着气愤的月龄,“我不敢说我像你那样爱他,但我在乎他,我的心里当然有他,如果没有,便不会害怕失去,便不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雪凡音也以为她可以很大气地看着东方辰言纳妾,她以为她可以在他面前很理智,可以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当她看到甚至听到宋梦琴与东方辰言在一起,她就会不舒服,当她知道还有月龄的存在,她虽说不在意,也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心却时不时会想象着他们的过往,会有几许惊慌。
“记住你的话,不要让他为难,如果有机会,趁虚而入我也不在乎。”月龄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雪凡音独自在空旷的长廊中。
“让他为难”,好像他们在一起,他确实为了自己做了很多权衡,而自己却还一直不满足,还一直纠缠着别人的话,为什么不相信东方辰言呢,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离开他会崩溃,可刚才却还如此残忍,怪不得月龄都会质疑她究竟对东方辰言是什么用心。
“还好没乱跑,迷路了可怎么办?”东方辰言看着还在原地的雪凡音,也松了口气。
“辰言……”雪凡音一头扑到东方辰言的怀里,“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你。”说着泪水就湿了东方辰言的衣襟,“我听到月龄也与我一般称呼你,我听到你说过要娶她,我就……”雪凡音不仅仅是自责,方才所有委屈也都在东方辰言怀里释放了。
东方辰言轻抚着雪凡音,他还未见过雪凡音如此放肆地在他身边大哭,这么爽快地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从来他就算问再多雪凡音也不会多说,只任由她埋在自己的胸膛中发泄着小情绪。
“我们不过去吗?”辰昕看着被东方辰繁拉住的手问道,“三……”
辰昕刚要叫三皇兄,就被辰言捂住了嘴,“你真傻啊,现在过去不是打扰他们吗,就在这儿静静地看不行吗?”辰月真想把辰昕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除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宝贝还有什么东西。
“回去吧。”东方辰繁率先离开了。
“不看了吗,就这么回去?”辰月不理解四皇兄怎么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了,不过去不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看戏吗,回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你才傻,你以为三皇兄会不知道,你躲在这儿偷看他谈情说爱,小心他明天找你算账,真是笨。”辰昕是体会过三皇兄那敏锐的洞察力了,四皇兄都走了,他留在这儿挡箭牌也没了,为性命着想,赶紧撤才是硬道理。怎么想就怎么做,也不管辰月,自己追随着东方辰繁的脚步走了。辰昕想的是:反正辰月是女孩子,撒个娇什么的,三皇兄自然就放过他了,自己不同,还有好几笔帐记着呢,再犯一次,真说不定会怎样。
东方辰言的耳力相当好,一心二用的本事也不差,他又是对着辰昕他们的方向,辰昕那儿在说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有爱管闲事依旧躲在角落的辰月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东方辰言没有喜欢被人窥探**的癖好,在雪凡音耳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让辰昕带药到锦瑟殿来。”这是丢给躲在一旁的辰月的。
闻言辰月已在风中凌乱了,“这都能知道,三皇兄太神了,不对,一定是辰昕那家伙说得太响了。”辰月起身正欲通知辰昕,忽然想到,“不对呀,三皇兄居然要住锦瑟殿,我应该没听错吧。”辰月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让辰昕白跑一趟。
“真是锦瑟殿?四皇兄,三皇兄不会找我算账吧。”他们在外有了府邸后,辰昕在宫内并没有自己的宫殿,辰月虽有,可碍于男女之别,哪怕兄妹他也不会住辰月那儿,今日又晚,东方辰繁难得回宫,想多陪母妃一会,便住在了宫内,辰昕便随他一同住了。
“带上活血化瘀的药,我与你一同去。”东方辰繁知道辰昕真的想多了,想必是因为皇祖母那耳光,三皇兄想让辰昕去看看。
“我也去,自从皇贵妃离开后我还没好好到锦瑟殿看看呢。”辰月的好奇心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别说你不常在,我也只是上次与你一同去过。”自从凤皇贵妃去世后,三皇兄即便进宫了也不会久留,锦瑟殿最多只是看几眼就离去了,从未在皇宫过过夜,三皇兄不在,他们自然也不会去锦瑟殿。
第六十六节 此心唯一人
绿荫下,女子披着黑色披风,很明显是身旁的男子的,她的头轻靠在东方辰言肩上,仰头看着即将圆满的月亮,东方辰言则低头看着月光静静洒在脸上的雪凡音,幸福只要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足够。
“咳咳……”东方辰繁也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可是三皇兄与雪凡音在一起总会不自觉地降低了警觉,如果不是他出声,恐怕得等三皇兄转过头来才会发现他们。
雪凡音转头,看到背后那三个人,便与东方辰言一同站了起来,此时雪凡音已换回了白日的装扮,任凭发丝散落腰际,东方辰言依旧一袭黑袍,只是与晚宴时相比简单了许多,不知是在月光下还是在雪凡音身旁的原因,面部也显得柔和许多。
“都来了,进去吧。”东方辰言率先往屋内走去,其余的人也随着他而进去,“宁嬷嬷他们休息了,要喝水自己动手。”对于一直守着这锦瑟殿的人,东方辰言是很尊敬的,也不会让他们因自己太过操劳,回来后,便早早地让他们先去歇着了,另一方面,他们歇息了,才不会打扰到他与雪凡音。
“我去备茶。”雪凡音以为他们兄妹有什么要事要谈,或者四个人想话话家常,便很主动地为他们服务了。殊不知,这倒更让他们觉得她如同这锦瑟殿的女主人一般。
“凡音,我们不渴。”东方辰繁叫住了正欲出去的雪凡音,又看到那明显肿起的半边脸,“先让辰昕给你看看这脸。”
“我脸没事。”雪凡音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颊,才发现或许只有自己没看到才会觉着没什么,不过被辰繁这么一提醒,好像真的有点疼。很多事就是这样不想起倒不觉得有什么,而一旦注意了,就能体会到了。
“过来!”东方辰言让辰昕过来就是为了她的脸,现在她出去了他做的不都白费了。
雪凡音抵抗不了东方辰言那霸道的语气,乖乖地过去了,在他身旁坐下。
“谁告诉你没事的,说了多少遍,怎么就不肯听呢?”东方辰言的眼神落在雪凡音肿起的脸颊上,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天知道,当皇祖母那一掌落下时,他恨不能自己替了雪凡音。
“辰昕,快看看。”在雪凡音的事情上东方辰言总是等不了一刻。
“三皇兄四皇兄你们也太当回事了吧,这也没破皮没破相的,用得着这么晚了还把我叫过来,过几天消肿了就好了。”辰昕虽抱怨着可也看着雪凡音的脸,从袖中掏出了一瓶药膏,欲给雪凡音上药。
“住手。”东方辰昕的手上沾着药膏僵持在半空中,不解地看向东方辰言,不是他让自己给雪凡音看看的吗,怎么又让自己住手了,三皇兄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能猜的。
“药膏给我,你们先回去吧。”给雪凡音上药,那就得碰到她的脸,东方辰言怎么能允许其他男人染指雪凡音,哪怕辰昕也不行。
除了辰昕,其他人都看出了东方辰言的小心思,雪凡音眼看上面,假装不知道;东方辰繁打开扇子,掩住嘴角,可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辰月最直接,“三皇兄,你也太……”后面的话被东方辰言瞪了回去。
“三皇兄,这药绝对安全,我保证雪凡音擦了以后,明天那指印就没了。”一提到药,东方辰昕的脑子就容易短路,完全忘了周边人的反应,只以为东方辰言是担心这药。
“东方辰昕,你个药痴,赶紧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辰月已是无语,一个人怎么能大条到这种地步。
“给凡音上完药就回去。”他还一心惦记着给雪凡音上药,看到雪凡音的脸,虽然觉得三皇兄关心则乱,可自己确实也有几分担心,毕竟雪凡音跟他不同,他皮糙肉厚的无所谓,雪凡音细皮嫩肉,打小娇生惯养的,现在被打的又是脸,于女子而言,脸面可重要了。
“你……走了”辰月一把拉着辰昕就往外拖,“三皇兄,天不早,我们先回去了,你与皇嫂也早些休息。”这个辰昕要是再多留一会儿,三皇兄真该发火了。辰月感慨,跟在三皇兄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一点长进,怎么就学不会看眼色呢,她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他们离开,辰繁自然也很善良地将空间留给了那两个人,“凡音,我母妃想见见你,明日你可方便?”
“云贵妃要见我,当然方便,明天见!”雪凡音心想:辰繁人那么好,他母妃也不会差,可是东方辰言这么冷,难不成他母妃也是一个冷美人,想到这儿不禁将眼睛瞄向了东方辰言。
“弄疼了就喊出来。”东方辰言只顾着给雪凡音抹药,又怕弄疼了她,一直注意控制着自己的力度,根本没时间注意雪凡音在看什么。
东方辰言专注给雪凡音上药,好似一张放大版的脸呈现在雪凡音的面前,英俊的轮廓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浓密纤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睛,让雪凡音屏住自己的呼吸,细细端详着这俊美的面容,如同第一次见到他那般,雪凡音看得出了神,直到东方辰言收拾好药膏,她依旧花痴地盯着东方辰言。
“不许这么看别人。”东方辰言喜欢雪凡音这样看着他,但想到她也曾这样看着辰繁与萧尽寒,心里还是有些不畅快,这样的眼神只能对着他,而且东方辰言自认不比那两个家伙差。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的话拉回了神,摸了摸下巴,幸好没流口水,“看几眼又不会怎样。”雪凡音心想,东方辰言也真够霸道的,大男子,可是她偏偏喜欢他的这种霸道。
“你敢!”东方辰言觉得雪凡音也太不矜持了,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男子看,当然盯着东方辰言自己看是没问题,可换成别人,他决不允许,“你听我一回又怎样,每次都要与我抬杠吗?”东方辰言也无奈,雪凡音似乎总爱与他唱反调。
“我听你好多回了。”雪凡音记忆中已经对东方辰言说了好多回“我听你的”了,“好了,我尽量吧,你也知道,美色当前是很难控制的,这是本能。”以前看着电视剧还会对男主角花痴,更何况是一个个的真人,活脱脱站在她面前,还真不能保证她不会多看几眼,甚至看出神。
“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东方辰言懒得再与她争,反正她是他的,她高兴怎样就怎样吧,“主殿是母后住过的,你若不害怕便睡那儿吧。”母妃走后,他再没在这过过夜,今日本也没打算在此过夜,除了母妃的主殿与他曾住过的寝殿,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惹了些尘埃,未曾收拾过也住不了。
“我害怕呢?”雪凡音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怕那什么敲门,可那床总是她母妃睡过的,还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床上撒手人寰的,她哪还敢睡。
“我也不是太累,你与我说说,谨慎如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说要娶月龄为妻了。”雪凡音到底还是在意月龄的那番话,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无情。
东方辰言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我当时确实想借月城势力,那时也还没有你。”东方辰言挑着一部分内容解释着,他知道,如果不解释,雪凡音一定不会安心。
“月龄那样出色的女子,只怕你还觉得只有她才勉强能站在你身边吧,有我就不要她了,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东方辰言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二,她明白能让东方辰言那样高傲的人开尊口的,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领略过月龄的风姿,她知道月龄确实配得上。
“吃醋了?”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只要说出口了,基本就没什么事,“对月龄我只是欣赏,从未喜欢过,又何来的喜新厌旧,能让我心动的,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解释还是需要的,雪凡音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不希望,雪凡音在他身边还要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才没有。”雪凡音承认东方辰言哄人越来越有一套了,可她也很受用。
“那宋梦琴呢?”雪凡音想把这些埋在心里的事,这些危险分子,一次解决了,其实哪怕东方辰言是骗她的,她也愿意被骗。
“为的是有宋扬在父皇面前斡旋,多少可打消几分父皇对我的疑心。”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可只有雪凡音是在他的计划之外的,无论是娶原来的雪凡音,还是爱上眼前这个雪凡音,都是意外,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你……”雪凡音不知该说他将婚姻当儿戏,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牵扯了这些无辜的女子;还是该心疼他,活得那么累,一刻也不能放松,即便是人生大事,也只能顺着时势而走,由不得自己任性;亦或是庆幸,他接受了她这个意外,还对她如此推心置腹,对她如此在乎,愿意为她在他的心里留一个地方……
第六十七节 同月不同心
“我可不可以不睡在你母妃房里?”问了想问的,也该考虑睡的问题了,整夜不睡她可真吃不消。
东方辰言抚摸着雪凡音的头发,指尖从青丝中穿过,“那只能与我一同睡了。”东方辰言怕想到上次差点没忍住,才要与她分房睡的。
“我们换房睡不就行了。”雪凡音的主意一个接一个的。
“我认床。”在东方辰言的心里,那房间是他母妃的,怎么着也算女子闺房吧,他一大男人怎能睡那儿,又不想被雪凡音笑话,就找了这么个理由。
“这么个大男人还认床?”雪凡音狐疑,要认床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是不是得把床也搬过去,难不成他也是怕,“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反正他们也不知同床共枕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雪凡音是没想那么多,东方辰言的脸倒是泛起了微微的红云,为免让雪凡音看到,直接起身,背对着雪凡音,“咳咳,走!”自己径自往房间走去,也顾不了身后的雪凡音有没有跟上来。
进到房间雪凡音发现,这房间布置与东方辰言在言王府寝殿的很是相像,言王府的寝殿他不愿意让旁人过夜,“你还是个念旧的人。”
“眼睛真毒。”
“只要不是眼瞎的一看就知道言王府那就是按照这儿布置的。”这么明显,连屏风都一模一样的,眼瞎才看不出。
“别贫了,去休息吧。”东方辰言则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并无起身的意思,便问道:“那你呢?”
“放心,我就在这儿。”
“有床不睡你睡这儿?”雪凡音转念一想,“东方辰言,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这么扭扭捏捏还真不像东方辰言的作风。
“雪凡音,你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他有什么可介意的,怎么着吃亏的也不会是他,相反,雪凡音怎么能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呢,这如果不是他,换成辰繁辰昕,她是不是也会觉得没什么。
“你不会的。”雪凡音被东方辰言这么一说,嘴里说着不会的,心里还是在打鼓。再怎么说东方辰言也是个男的,又想到那日早上,哪还敢再说什么。
“你……”东方辰言不知该高兴雪凡音如此信任他,还是该说她傻,“走吧。”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就往屏风后走去。话都说开了,他也只能克制着点,别伤了这傻丫头,“不许乱动,否则后果自负。”东方辰言相信,只要雪凡音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他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
同是一轮月,心事各不同。“来了”,月下女子一袭粉衣,男子黑衣仗剑站在她身旁。
“嗯。”
“该把她带回去吗?”月光下,可以看出,这粉衣女子就是花弄国的花情。
“她不会走的,你回去将这边情况说明便可。”
“我们不出手,还有别人会出手,这儿不属于她。”花情显得有些着急。
“这儿也不属于我们,我们不也好好的,还有月城。”男子一顿,“花情,你如实禀报国君就是,她自会有定夺。”
虽已是深夜,房内却还烛火通明,“你何苦?”月清光看着这满桌子的酒瓶,熏着这满是酒气的房间,还有一直往嘴里灌酒的月龄,只叹情字伤人。
“我不苦,只是大哥为什么我与东方辰言明明认识的比雪凡音早,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就感受不到,雪凡音什么都不说,他却待她如至宝,大哥,我哪里不如雪凡音?”她向来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而东方辰言她本以为也会如此,即便他迫不得已娶了雪凡音,她也在等他有朝一日前去迎娶。
“我等了三年多,却不及他们在一起一年多;我以为他想摆脱雪凡音,想尽办法,甚至不顾月城的脸面,不顾自己的尊严,让人背后妄议,也要替他找到休妻的理由,可他……”举起酒坛,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撒湿了衣衫,泪打湿了脸颊。
“感情是最无道理可言的,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哪有什么谁比谁好。”月清光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他知道这时候陪着月龄喝酒才会让她舒心些。
“雪凡音挨了一耳光,有东方辰言替她心疼,如果可以,我宁愿那耳光打在我脸上,谁稀罕他的对不起,他用那种眼神看我一眼就够了。”酒入愁肠,她只想把那些未曾说口的话,未曾放下过的骄傲,未曾如此脆弱的一面都释放了,她以为把眼泪在今夜流够了,就不会再哭,就还是那个外人看来光鲜亮丽,潇洒不羁的月龄。
月清光看着她一坛又一坛的酒下肚,看着为了一个情字可以让自己如此卑微的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的明月。
“皇上不怪言王爷毁了您的寿宴?”太监不解为何皇上今晚会这般随着言王爷,据他所知,皇上一直在找理由革去言王爷的兵权,今日有机会,为何皇上不但没这么做,而且心情还不错。
皇帝瞥了一眼身旁的太监,“知子莫若父,辰言最近没什么动作,朕本以为他有什么计划,不过看他今日竟为了雪凡音与母后作对,如此沉不住气,想必这些日子是一门心思在雪凡音身上了,他对雪凡音是真的。”皇帝呷了口茶,叹了叹气,“朕也不想为难他,毕竟虎毒不食子,何况他还是朕与凤妃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与朕有心结,朕才处处防着他。”
“皇上仁慈。”太监适时地奉承着皇帝,眼睛转溜着,又看了新的方向。
“都说人一旦坐上高位,就会惶惶不安,朕当初也不以为然,直到坐在了这儿,才知高处不胜寒,可若要从这高处下去却又难以承受。未曾得到倒也罢了,得到了的总是难以舍去,而失去了的恰恰能以忘怀。”皇帝的眼中流转的光芒,回忆着那些已经沉淀了的往事。
月光清幽,冷看这百般欢喜千般忧,世间诸事,它依旧洒下清辉,待旭日东起,它慢慢隐去。
“见过云贵妃。”雪凡音着昨日那身素衣,青色簪子挽起几绺秀发,其余的披散于肩上,面颊上系着青色纱巾,遮住了两边的脸颊。
“免礼,要说你我也见了有几面,倒未曾聊过。”云贵妃温柔娴淑,对雪凡音倒也和善,“都退下。”她挥退了下人。
“昨儿受委屈了,也是难为你了。”云贵妃的视线落在雪凡音蒙着纱巾的脸上。“辰言这孩子打小话就少,也不会说话,要是让你不高兴了,就多担着些。”
“娘娘放心,凡音谨遵教诲。”云贵妃是辰繁的母亲,东方辰言对其也很尊敬,雪凡音自然也将她当做自己长辈一般。
“辰言,太后那边你可曾去认错?”昨晚的事雪凡音虽说受了委屈,可太后也被气得不轻,不论怎样,太后终究是长辈,总要东方辰言先低头认错。
“我先将凡音送回府再去。”把雪凡音送回言王府,他才能放心地与皇祖母斡旋,这宫里,云贵妃虽好,可一来不想给她添麻烦,二来皇祖母向云贵妃要人,云贵妃也不能不给,终究还是不安全。
“你不如先将凡音留在母妃这儿,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来来回回也有些路程,皇祖母怕是在等着你,去得越晚她便越不畅快。”东方辰繁深得老太后的心,对老太后也会是相当了解的,而且有些话他还要与雪凡音说。
“对啊,辰言你先过去吧,你在太后那儿,太后也不能分身过来,还有什么可怕的。”雪凡音收到东方辰繁的眼神,就知他还有事,而且还要把东方辰言支开,对辰繁雪凡音是百分百的相信,甚至超过了对东方辰言的信任,所以也就帮着劝东方辰言了。
“好了,这不还有我呢,难不成你连我也不信了?”云贵妃只是不想这事拖得太久,毕竟昨日太后有多生气,他们都看在眼里,辰言去得越早,她越早能消气。虽说太后身体康健,可终是上了年纪的,万一气出个好歹,辰言怕是脱不了干系。辰言若有什么,辰繁也定会鼎力相助,辰繁要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怕也是承受不了的。
“既然如此,你好好在这呆着,任何人找你都不许出去,一切后果都有我承担。”这宫里危险太多,雪凡音一旦不在他身边,他又怎么放心得下,“娘娘,可否命人请辰月过来。”在这些皇子公主当中,辰月最受父皇宠爱,这原因嘛,一是辰月是女子,对父皇没有任何威胁;二是辰月不常在宫中,回来一趟,父皇自是什么都依她的;三是辰月虽也撒娇,却不愿与人争宠,这鲜有的自然让人更珍惜些。辰言辰繁都在,想把雪凡音带走,除非是父皇亲自来。
“我这就命人去,难得辰言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云贵妃看向了站在辰言身边的雪凡音,自从行完礼,东方辰言的手就一直握着雪凡音的手,再加上昨晚的事,她还能看不出什么。云贵妃转而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孩子对雪凡音的事这般上心,也不知心里是何打算?
第六十八节 有难同当
自从云轻离开后,云贵妃也一直盼望辰繁能有中意的姑娘,这次不论如何,她都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在一起,可这个人若是雪凡音,她也真不知如何是好。以她对辰繁的了解,定然不会与辰言抢人,更何况雪凡音本就是辰言的王妃,他们夫妻又恩爱,她这儿子成全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着去拆散他们呢。
“凡音,在亚岚殿内你随意,别忘记三皇兄的话。”
东方辰繁的意思雪凡音当然懂,也很识相的离开了。
“母妃多想了,凡音的性格与云轻有几分相像,云轻又遗憾妹妹先她而去,我只是将凡音当做云轻的妹妹一般,替云轻弥补些遗憾,想必这也是云轻乐见的。对凡音就如同我对辰月一般,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别的想法。”母妃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不想再给雪凡音惹麻烦,也不想因一些误会让两人多些尴尬。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辰繁,母妃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安乐康健。”云贵妃无奈,早知会是如今这样,当初不论如何她也该求太后皇上成全辰繁与云轻,只是这世上何来的后悔药。
“母妃,儿子现在也安乐康健的,还能替云轻照顾着凡音,不是挺好的。”或许他早已不知道好与不好,旁人看来他云淡风轻,可他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若非云轻还有未完之事需要他解决,他恐怕早就随她而去。直到遇到雪凡音,遇到这个与云轻相似,却比云轻眉宇间多几分愁的的女子,才让他开始渐渐恢复过来,只是云轻啊,你的未尽之事究竟是什么,为何这么多年却没有任何消息。
“她还在等着你。”云贵妃知道辰繁的固执,也不再多劝,对雪凡音无男女之情便好,否则她也不知该如何做。
“言王爷,太后娘娘还在休息,还请王爷在殿外等候。”
“好”,皇祖母从未让他在殿外等候过,东方辰言知道,这次皇祖母是动真格了,也暗怪自己太沉不住气,花情已经发话,雪凡音也已经挨打,他再多等一会儿,父皇自会开口,为何非要一时意气行事,可想着能让雪凡音少了些顾虑,倒也觉得值得。
“还在外面呢?”太后品着手中的香茗,问着站在下面的宫女。
“言王爷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太后要不要……”宫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让他回去,就说哀家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虽说外边无雪无雨,可那风吹来,站久了终也冷的,也不知辰言穿了多少衣裳,若是吹病了,她自然是心疼的,可要见他,那口气终是咽不下。
东方辰言又哪是什么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沙场刀剑无情他都过来了,又哪会在乎这一点点风。东方辰言撩起衣袍,双膝跪地,既然皇祖母担心他,那站着不愿见,他便跪下来,看皇祖母还见不见。
“把这儿的事与雪凡音讲,让她过来将辰言劝回去。”东方辰言连皇帝都不肯跪,她又怎么舍得他屈尊跪在殿外冰冷的地板上,让来来往往的宫人看到,岂不是折了他的威严。东方辰言又是个固执的,她不愿见他,想让他离去,或许雪凡音还能劝得了他。
“娘娘放心,凡音定会劝劝繁王爷的。”在宫里人多嘴杂的,她与辰繁在一起久了难免惹来闲话,两人说了几句,她便过来找云贵妃了。
东方辰繁此时正听说了慈安殿的事,想着东方辰言一时半会回不来,先将雪凡音送回言王府再说,便遇到了慈安殿派来的人,听她如此说,也想与雪凡音商量商量,该如何办?
“四皇兄,我们让三皇嫂出去,三皇兄一定会责怪我们的。”东方辰言的脾气辰月是知道的,违背了他的意思,不说别的,就那一身寒气就能将人冻住。
“我去,太后就没有召见他的意思,总不能让他一直跪在那儿,何况事情是因我而起的。”雪凡音听他们如此说,怎么还能呆得住。“人在外面吗,我随她去”,不等东方辰繁回答,雪凡音便冲了出去。
看着跪着殿外的东方辰言的背影,又看周围路过的人小声耳语,雪凡音相信,这些人当中一定有几个是过来看热闹的,或者就想看看东方辰言低头的样,雪凡音虽也想过东方辰言低声下去会是什么样,也想见识见识,可没想让那么多人围观,说到底都是为了她,她还怎能袖手旁观。
“辰言,我们回去好不好。”雪凡音蹲在东方辰言身边,小声说着。
“你来做什么,让辰繁先送你回去。”他一个人在这儿被人看戏就够了,何必拉上雪凡音。
“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你不要这么委屈自己,等太后哪天气消了,自然就会召见你了,不必急于一时。”
“回去!”东方辰言不听雪凡音的劝阻,只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雪凡音知道他那样的人,作出了决定又怎么会改变呢,既然他不走,她便陪他跪。
“你做什么,不怕人笑话吗?”东方辰言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雪凡音,这女人太傻了。
“你也知道有人看笑话,堂堂言王爷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好戏了。”雪凡音的脸越磨越厚了,有时候她也与东方辰言一般倔强,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要陪着他。
“这个雪凡音,怪不得能让辰言对她死心塌地”,太后本想雪凡音劝着东方辰言离开,没想到她劝不动竟然还陪着辰言跪了,“让他们进来,再这么下去,辰言的腿都要废了。”对于雪凡音,太后从未正眼瞧过,哪怕那一个耳光也是手下去了,眼睛也未曾多看一眼,但她今日的行为,太后倒是有了见见她的兴趣。
“皇祖母,昨儿是孙儿莽撞了,冲撞了皇祖母,还望皇祖母恕罪。”一见到太后东方辰言就下跪磕头,雪凡音跟在她身后,见他如此做,也就照着做了。
“莽撞?辰言你是莽撞的人吗?”东方辰言向来稳重,他是一时冲动,老太后怎会相信。
“太后,是我的错,辰言他只是……”只是什么雪凡音也说不出来,总不能说只是为了护着她违逆太后,这不是告诉太后,东方辰言是个不孝孙。
听这话太后更是怀着探究的目光看着雪凡音,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敢直呼自己夫君的名讳,而一旁的辰言却一声不吭,不可否认的是,雪凡音确实在乎辰言。她历经两朝,在这后宫里,看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女子,她自认雪凡音的心思还瞒不过她,雪凡音陪着辰言一起跪着,她本以为是雪凡音耍的小手段,可刚刚连话都没想好,就抢着替辰言解围,不会是装的。
“皇祖母,凡音她……”
“也是一时莽撞?”东方辰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雪凡音看向东方辰言,见他头微微摇动,便安静地低下头聆听教诲了。
“还没跪够吗,都起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小动作,老太后都看在眼里,她之所以对雪凡音会如此不满,主要还是因为她知道辰言当初反对这门婚事,雪极融又曾拒绝,拂了辰言的面子。大婚不到一个月,辰言又说要娶宋梦琴,她想辰言是厌恶雪凡音才会如此的,可看如今这样,她们夫妻好好的,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若真闹成辰繁与云轻那样,辰言怕是要恨她一辈子了。
“雪凡音,哀家给你提个醒,你若敢有什么对不住辰言的,就不止是一耳光了。”
雪凡音毕竟还是嫩了些,被太后那双犀利的眼睛一定,浑身一颤,好像她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东方辰言的事一般,“绝对不会!”其实这些话太后不与她说,她也不会想着把东方辰言怎么样。
“皇祖母放心,她要是敢有二心,孙儿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东方辰言说的是实话,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背板他,对于叛徒他绝不会手软,雪凡音如果敢存那个心,他宁可自己伤心,也要将她废了。
“辰言啊,皇祖母老了,你们的事也不掺和了,回去吧”,看着他们这一对对的,看着他们还意气风发的,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一步一步站到了先帝的身边,她如何一点点慢慢老去,直到坐上了这个位置。看着他们,她有着说不出的孤寂,先帝尚在时,她可与先帝谈笑,虽每次都谨慎惶恐,可还有个人说话;先帝驾崩,皇帝登基后,她便看着这些孙辈一日日长大;如今她不必操心什么了,却已没了能说心里话的人,只一个人守着这华美而又空荡的宫殿。
“雪凡音,东方辰言借我用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刚进门,就见月龄拦在了他们面前,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明艳动人。
“用东方辰言?”
第六十九节 她对他亦冷清
月龄要用东方辰言,雪凡音的眼睛在他们俩人之间飘忽,不是她想得太邪恶,只是“用”这个字太奇怪了。
“雪凡音”,东方辰言瞪着眼睛四处转溜的雪凡音,这个女人,大敌当前竟然还有心情看笑话。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看看我的梨舞院有没有被那几个丫头拆了。”借口绝对是借口,可是雪凡音觉得没必要那么小气,东方辰言在乎他,自然不会乱来,何必担心,要是他们真有什么,只能说明,她雪凡音信错了人,但是她信他。
“那两个丫鬟,你也该好好治治了。”雪凡音不提他也不记得,雪凡音一提,他就想到暮雨每次见到他都没什么好态度,微雨也被雪凡音宠得越发没规矩了,上次被他罚过倒是收敛了一些,雪凡音要是再不好好管管,这梨舞院迟早有一日尊卑不分。
“我知道了,你也别那么小气。”雪凡音怎么会不知道暮雨对东方辰言意见很大,尤其是她逃出回来后更是没给过东方辰言好脸色,现在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和好了,本也想与暮雨好好谈谈。
月龄看着潇洒转身离去的雪凡音,“她是被你**得太好,还是太笨了?”雪凡音明明知道她对东方辰言的用心,居然还能什么都不问任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胡搅蛮缠就不是雪凡音了,走吧。”东方辰言嘴角微扬,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人影。
“看来是我太在乎你了。”月龄跟在东方辰言的身后,毕竟这言王府她不熟。
东方辰言转头看了看月龄,什么都没说,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着,也直到后来月龄才明白她错了。
“尽寒,辰言到底什么意思?”是材想不明白,不是棋子吗,为什么还会护着她,为什么还会为了她与太后起争执,“难道是为了让皇帝消除戒心。”以辰言的心计这事确实做得出来,只是去请罪又是为了什么。
“你就别想太多了,有的事情想必辰言也控制不了了。”萧尽寒的笑意味深长。
“对啊,你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一点意外都没有太无趣了,不是吗?”仇夜天躺在树枝上,脸上挂着他邪魅的笑容,自从他第一次见到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就知道,雪凡音不仅仅是东方辰言的棋子,甚至对于雪凡音,东方辰言真的没有是材想得那么复杂。
“你们也不怕被辰言听了去,觉得我们太闲了。”萧尽寒看这两个肆无忌惮地讨论着东方辰言,还真是怕东方辰言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听着,这种事东方辰言也没少做。
“尽寒,有我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仇夜天慵懒地问着萧尽寒,以他的轻功东方辰言来了,不可能会不知道,而且东方辰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难得我们几人有空聚在一起,你就别那么紧张了,辰言也不会动真格的。”东方辰言只会释放一身寒气,从来不会与他们较真。
“这回小姐该与我们回去了吧?”少年看着走远的一男一女两个背影道。
“我们也该与那丫头再谈谈了。”依旧是上次那一老一少两人。
“主子,人已安排,就等主子的命令了。”女子轻纱遮面,向坐在上位的男子的禀报。
“嗯,你那儿可顺利?”男子起身,走向女子,站在她面前问道,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女子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有一刹的失神,却马上收回,“主子放心,奴婢那一切都好。”她向来分得清,她的主子不是她这样出身的人可以觊觎的,所以一直隐藏得很好。
“此事完成,我定不会亏待你,你也自由了。”男子转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坐在了那个属于他的位置上。
“谢主子,属下告退。”自由是她一直渴望的,所以她一定要完成这最后一项任务,从此,再也不必身不由己地活着,再也不必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从此,她只属于她自己了,只是不知那人到时会怎样。
“雪凡音,终有一日王爷会厌了你。”宋梦琴看雪凡音坐在亭子中悠闲赏花,想起她的计划又落了空,所有的情绪都积聚了起来。
“宋侧妃,东方辰言即便厌倦了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兴趣。”雪凡音深知东方辰言早已看透宋梦琴的把戏,娶她又非真心喜欢,只不过是一场权利的交易罢了,如此想来,倒也有几分同情宋梦琴。
“如果不是你勾引王爷,他如今还是我的。”宋梦琴一直认为是雪凡音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东方辰言,她也在等着东方辰言早日看破雪凡音的诡计,再与她重修旧好。
“东方辰言如果是那么好勾引的,这言王府的后院恐怕早就人满为患了。”雪凡音不知宋梦琴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还是太天真,把东方辰言想得太简单了,难道她不知道东方辰言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宋家而已,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与宋梦琴说的。
“雪凡音,你也别得意,哪怕我不能取代你,也不会让你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想进言王府的人多得是,王爷对你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宋梦琴怎么会相信东方辰言这种风流成性,又是看惯了三妻四妾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雪凡音而收心,即便一时对她有兴趣,等他日新人入府,雪凡音终有一日会被淘汰的。
“那我就等他何时厌了我,不过现在我还是言王妃,还是这言王府的主母,宋侧妃见了我连规矩都没有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处置?”宋梦琴不就喜欢拿东方辰言刺激她,那她就还给她。宋梦琴的咄咄逼人,也抹灭了雪凡音对她的那丝同情,宋梦琴如此嚣张,不知分寸,真是活该。
“雪凡音,你休想!”宋梦琴对雪凡音从未有过尊敬二字,更不认为她的地位在她之上,除非是必要的时候,私下她也从未向雪凡音低过头,现在又怎么可能给雪凡音行礼。
“我也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哪日这言王妃换人做了,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无所谓这些尊卑之分的,这风景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说完,雪凡音便留着宋梦琴几人在亭中呆着,有宋梦琴在,再好的风景都被影响了,不如回去睡觉来得舒心。
宋梦琴看着雪凡音离去的背影,咬着嘴唇,除了东方辰言,她何时如此被人教训过。雪凡音不仅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尊荣,还如此嚣张,宋梦琴怎会甘心。
“主子,刚才可真够解气的,看她那一脸怒气无处发作的样,我就觉得开心。”微雨笑得纯真。
雪凡音看着她灿烂明媚的笑容,只想着她若此生都能如此笑着,便是幸福吧。
“你呀”,暮雨看着就差手舞足蹈的微雨,不知该不该怪她,“小姐不怕王爷问罪吗?”东方辰言对小姐的好,暮雨虽看在眼里,可是她不信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东方辰言的城府有那么深,暮雨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猫腻。
雪凡音看着暮雨,眉头不经意间微蹙,又舒展开来,“暮雨,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我也知道东方辰言以前是怎样的,可是你想想,他何时真正伤过我?”雪凡音之前还不太在意暮雨对东方辰言的偏见,现在正好趁此好好与暮雨谈谈,“自打我进府,他对我不过是不管不问,对宋梦琴宠爱有加,确实也因宋梦琴教训过我,可终究未对我动过手,甚至几次解了我的难堪,出手相助,不是吗?”
雪凡音觉得她是幸运的,她穿越过来,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反倒感受到了那么多的温暖;她与东方辰言之间没有因为往日恩怨而相爱相杀,她也庆幸东方辰言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对后院之事他从前也懒得管,只是被宋梦琴缠着的时候,会过来教训她几句,平常他连梨舞院的门也不一定会踏进。
“这……”暮雨脑海中回忆着雪凡音从嫁入王府后的一幕幕,好像确实如她所说。其实说王爷对小姐冷淡,不如说小姐对王爷也冷清,小姐从不会主动去找王爷,哪怕新婚之夜也是小姐拒绝了王爷,或许也是因此,王爷才会那么快又纳了侧妃,“暮雨知道了,小姐放心,暮雨会向王爷请罪的,日后暮雨不会那般不懂事了。”理了理以往的事,暮雨也想通了,反正只要小姐高兴就好。
“用不着请罪,日后给他点好脸色就行了。”暮雨自小跟着雪凡音,虽然她不是暮雨之前那个主子了,可是暮雨为她做的那些雪凡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早已将暮雨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又怎么会让她给东方辰言请罪,“我与你说,只不想你与他针锋相对,若真惹怒了他,到时吃亏的还是你。”东方辰言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从他罚微雨就可看出,而微雨当时可什么都没惹到他。
“小姐我知道了,只要王爷不伤小姐,日后我一定待王爷如小姐一般。”
第七十节 世事难巧合
暮雨看得出雪凡音对东方辰言的在乎,不然也不会费口舌与她讲这一番话,而东方辰言态度的转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只是怕小姐受到伤害才会一直对东方辰言有所抵触,才会希望东方辰言最好不要与小姐见面,现在既然小姐都不计较了,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小姐开心,她便知足了。
“好暮雨,如果东方辰言让你受委屈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们家小姐可不是重色轻友之人。”雪凡音拉着暮雨的手,她才不想让这么忠心为自己的人心寒。
“对了,在我面前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在辰言面前你们就收敛点,毕竟他习惯了这些个规矩,还有宋梦琴那儿的人不惹你们,你们也别去招惹他们,但他们若是犯了你们,也不必客气。”雪凡音知道她的那一套对东方辰言行不通,也不想微雨之事再次发生,也只能如此了。
“主子,以我之见啊,您早就不必对他们客气了,都是主子太善良才会让宋梦琴有了机会。”以前不管宋梦琴在东方辰言面前说什么,雪凡音也不会多解释一句,不过也是因此,宋梦琴后来才消停了许多。
“微雨,善良不是不好,我不会像宋梦琴那样,但我也不会任人宰割。”雪凡音倒觉得这身体的主人没什么错,如果她也与宋梦琴一样,如果她也整日争风吃醋的,东方辰言也不会只是对她不管不顾吧,相反她或许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善良,只怕她一醒来,东方辰言对她的只是厌恶,他们俩更不会是如今这番情景。
马车里,她看着慢慢模糊了的城门,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千言万语也只化为这深深一眼。
“龄儿”,月清光这才明白,对东方辰言,月龄爱得深,所以即便她刚进城时,对言王妃之位势在必得,可现在却愿意成全了他们,她不想看着他伤心为难,原来让他来城门口送他们离去,也只是为了这一眼,这一刻,他对月龄更多的是疼惜与敬佩。
“大哥,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让东方辰言恨我,有机会我还会站在他身边的。”月龄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暂时离开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好,让他的雄心壮志,能在自己的帮助下得以施展,让自己有一天能被他需要。
月清光淡然一笑,这就是月龄吧,让人爱恨不得。
“大哥,你要的我会帮你得到,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月龄袖中掏出一方锦帛,双手递给月清光。月龄知道月清光表面看似温和不争,可他的心却不小,不然也不能在母亲早亡,外戚无助力的情况下,安然生存,并得到父亲的重用。
月清光看着锦帛上的字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又稍皱眉头,看向一旁的月龄,“那么多人,为何要帮我,你又怎知我会守信,扶持一个傀儡不是更好。”嘴角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
“大哥你会的,不是吗?再者,我没那么大野心,没那么大能力,也不想看着月城被毁。”月龄要的只是不想被人轻看,后来只是为了能与东方辰言并肩,只是为了他们这种人难得的自由。
月清光无言,抽出短小匕首,在食指轻划出一道伤口,于锦帛上签下自己的姓名,他给月龄的是一个承诺,也是希望给她的一份庇护,但多年后,他却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辰言,我们也该走了。”是材带着是非到言王府向东方辰言辞行,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自也不能久留。
“言哥哥,我把你让给雪凡音了,你们可要好好的。”
“非儿,你们那日出去可有发生什么?”他与雪凡音虽已和好,可雪凡音那淡淡的疏离,那些让他心头一震的话语,始终让东方辰言不能安心,而这一切的开始,似乎是与是非一同出府后开始的。
“没有啊。”那日她们出去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非知道东方辰言不会没事就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便把那日的情景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了,我求完签出来后发现雪凡音不见了,后来看到她好像与两个男子在一起,不过我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就消失了。”
“那两人长什么样?”
“我离得太远了没看清,也可能他们只是刚好路过雪凡音的身边,我站得远看错了。”
“你去求什么签?”是材的重点则落在了是非求签的点上,反正雪凡音是东方辰言的事,他们之间如何他之前不知,但在萧尽寒与仇夜天一唱一和中倒也能看出些端倪,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管的。
“要你管,言哥哥,我们走了。”是非率先转身,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替我向雪凡音辞行。”
“哪有辞行还让人替的。”是材追着是非一同离开了。
“那两人是谁?”书房中,东方辰言紧皱双眉,中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自问着那两个他查不到的人,他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所以他认定那两人一定有目的的,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不知是敌是友,但能够扰乱雪凡音情绪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东方辰言起身,昏黄的烛光随他的离去而熄灭,几个起落,东方辰言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梨舞院,雪凡音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日她面前总会浮现出一个身影,她总觉得在梦中与一个人在对话,可醒来依稀还有记忆,却什么都想不起,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与她说话,但当她细细听时什么都没有,雪凡音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了。
“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吗?”
“东方辰言,你不觉得知道越多越危险吗?”第一剑不答反问。
“总比死得不明不白好,我知道的事还少吗?”风花雪月向来神秘,他不是也知道了吗,凭这个月城与花弄国就该把他灭口吧。
“放心,他们不会让你死的,不过你那父皇就难说了。”第一剑转身走入雪府大厅,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雪府,用他的话说空着也是浪费,物尽其用,而且有些事他还希望能够在雪府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剑在左侧椅子坐下,“东方辰言,花弄国与月城既然敢如此出现在世人眼中就无所谓被人查到,但风雪两家就不同了,有些事你还是别掺和了。”第一剑看着坐在对面一语不发的东方辰言,又道,“不过,你们东方家与雪家的恩怨你怕是逃不了了,这算不算命运弄人。”
“你何时会有这些感慨了?过几日,我要去柳城,凡音也会一同去。”说完东方辰言便离开了。
带东方辰言走远了,第一剑才不轻不重地说了声,“几位现身吧。”而第一剑不知的是东方辰言又去而复返,只是在见到真人后又迅速离开了。
“你当真要带她去柳城?”尽意庄海棠树下石凳前,萧尽寒不可置信地问着静静坐在一旁品茶的东方辰言。
“我不会再把凡音一人留在这儿。”之前一个宋家差点要了雪凡音的命,现在月城花弄国还有那两个不知名的人恐怕都盯着雪凡音,他怎么可能放心将她一人留在这。
“还有我们这么多人。”仇夜天能与东方辰言唱反调就唱反调。
“我能一起去吗?”东方辰昕望着东方辰言,柳城有他牵挂的人,不知那人如今如何。
“我是奉皇命去的,父皇同意便可。”东方辰言岂会不明白东方辰昕的心思,只是他私自带他一同去了,只怕还没出城,弹劾他们的奏章就已送到父皇面前。
“辰言,你带凡音去,只怕事情更加难办。”萧尽寒知道就算这次皇帝不派他去柳城,辰言也会找理由去一趟的。
“辰言,难道日后你去打仗也还要雪凡音随你去战场?”仇夜天只觉着东方辰言把雪凡音保护得太好了,而且这样随时带着雪凡音一来不方便,二来这也不一定安全,更不是长久之策。
“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东方辰言决定了的事又怎么会轻易改变。
“在你身边就一定安全吗,雪家的人已经来了,你真的应付得了吗?”
“你对雪家很了解?”东方辰言怀疑地看向仇夜天,雪家的人藏得太深,若不是他去而复返,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而仇夜天这话中隐隐还透着雪家的实力。
“比你了解,别忘了,这些事还是我帮你查出来的。”仇夜天也不否认。
“对了,你们离开后,我要回去看看师傅,不必把信送来城中了。”东方辰繁其实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只是雪凡音在城中他一直放心不下,这次她随三皇兄一同离开,他鞭长莫及,也趁这时候回去陪陪师傅。
“我最近也没事,不如陪你一同去,你一个人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多寂寞,要再遇上一群土匪,双拳难敌四手,带上我,至少还能活着回来。”
第七十一节 只是他的妻
“噗……”东方辰昕刚喝下的茶一下喷了出来,幸好仇夜天闪得快,否则定然喷他一身,“我说仇夜天,你能不能说句好话,这么多年我四皇兄都没出事,这一回就这么晦,还非得折在土匪手里,你当我四皇兄的功夫白学了”,辰昕喝了口茶,又道,“四皇兄这一路要真有什么意外,你给我等着!”
仇夜天眼神上下打量着东方辰昕,一边打量一边点着头,“你,我倒不怕,不过他要真有什么事,辰言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也好保护你。”仇夜天一脸真诚地看着东方辰繁。
如果不是东方辰繁修养好,早就跳起来掐他脖子了,仇夜天这话说的,不仅贬了辰昕,还给他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此我只能答应了。”东方辰繁扇动着手中的扇子,嘴角的笑容似乎在探究什么。
“仇夜天,你以后能不能要点脸,哪天因为你这张嘴得罪人了,千万别找我。”不过仇夜天要真找他,他也不会不管,当然这后面的话辰昕是不会说的。
“昕王爷,我要真惹什么事了,还需要您这尊口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呢。”仇夜天的脸早就厚成一堵墙了。
“别闹了,既然都要离开,就准备准备吧,尽寒,柳城那边你先去安排好。”说完又望向仇夜天,其实东方辰言对仇夜天的身世来历并不清楚,只是之前他与萧尽寒遇到危险时,仇夜天帮了他们,之后便缠上了他们。
东方辰言也问过他是何方神圣,仇夜天却只是笑笑,“我又不会害你们,知道那么多干嘛,江湖上的事,你们朝廷中人就少打听。”之后东方辰言便再没问起过。
“情情,你们确定是她?”花弄国国君花芯眼中满含期待,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母亲,不会有错的,我们真的找到她了。”花情握着母亲的手,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动,她们找她已经好多年了,她们的人也是因为有了她的消息才去了东逸国。
“只是母亲,她不可能回来了,雪凡音我们也不能将她带来,而且雪家似乎也有人在找雪凡音,我在东逸国的时候能感受都雪家的气息,只是很微弱。”他们四个家族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特有的气息,这也是为何他们想要见到雪凡音的原因,只一眼,便知是不是那个家族的人。
“看来他们隐藏得很好,不过雪家想如愿怕没那么容易。”花芯眼中闪过一丝危险,“让花月楼的人注意着雪凡音,不到必要时不必出手。”如东方辰言所想,花月楼确实与花弄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花楼主已经在那儿了,还要派人去吗,会不会太明显了?”花月楼的一个杀手可值不少钱,现在还要派几个人出去当作侍卫的功能,也大材小用了些,花情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啊。
“情情,这件事上,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更何况对方还是雪家的人,想必雪家也不会派什么小角色来执行任务的;再者,你都发现了,月城的人还能不知道那个雪凡音的身份吗,想必月城也会有所行动。”花芯想得要比花情周到多了,毕竟她能够在这个位置坐稳,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我知道了,母亲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对于母亲花情从来都是服从的,她的母亲虽是高高在上的国君,可对她却丝毫没有什么架子,而且她也只有花情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宠爱,但却没有将花情宠坏。
“对了,我爹呢,我回来他也不来迎接我。”
“他除了在花园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在研究他的棋艺,怕是早已入痴,把你忘了。”花芯虽有些嗔怪,却掩不住脸上的幸福。
“怎么能把我忘了,我得去找他。”这时花情哪还有那日在东逸国的那份霸气,整个一小女儿姿态,跑着往花园去了。
“你这孩子,小心点,你爹跑不了。”花芯在身后温柔地嘱咐着花情,看她跑远了才开始处理手中的事务。
月城也如花芯所说,月清光回城便将此事与月城主禀报。
城主位上月则捋了捋精心打理的胡子,眼睛深邃,让人难以捉摸,柔和的五官虽已染上皱纹,却还可以看出年轻时清秀的模样,“让东逸国的人静观其变。”
月则的想法与花芯相同,他也知道花弄国不会不管此事,便想先看看花弄国的反应,如果可以不用他们动手自是最好,毕竟在一个国家插入几个细作不是容易的事,被发现了,东逸国也定会以此为借口,讨要些好处;可月城不想花弄国有个杀手组织,再加之东逸国对月城有所防范,城中一时也找不到可外派之人,再者,雪凡音的存在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清光,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手中的事暂时交给清亮处理吧。”
“是啊,大哥你就安心休息,一切有我呢。”月清亮与月清光一般高,眉眼相似,却比月清光多了一丝阴柔。
“有劳五弟了,儿臣一路舟车,确实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月清光待月则同意后便淡然转身,未曾多看月清亮一眼。
殿外不远处月龄已在守候,“怎么了?”月龄看到月清光眼中闪过的那丝疲惫,“是不是五弟说了什么?”月清亮在里面月龄自是知晓,这些年月清光与月清亮的明争暗斗她也明白,她也是因他俩的这些小心思,才被父亲得以重用的。
月清光用眼神望了望周围,月龄便知他的用意,提高声音道,“大哥,你可出来了,方才上街遇上个贱婢,竟不知死活抢了我要的那盒胭脂,你快帮我去查查,我定要好好收拾她。”说着拉着月清光的手臂便离开了。
他们才转身离开就有人进到殿内禀报月则,月则不疑有他,月龄与月清光的感情向来比其他人深厚,而月龄遇事除了找他便是找月清光解决,以月龄的性子,有人抢了她的东西,不把月城闹个天翻地覆已是不错了,最主要的是,月则心中月龄只是一个爱耍小性子的小姑娘,哪会有那些小心思,因此对月龄,他自是信任的。
“定然是莫氏在爹爹面前说了什么,也不想想月清亮有什么能耐。”莫氏是月则的妾室,也是月清亮的生母,自打莫氏进了门,月则多少有些冷落了月龄的母亲,再加之月龄对月清亮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又与月清光是同一战线的,更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大哥,你且安心休息几日,凭他一个庶出子还折腾不出什么。”嫡庶有别,月清亮即使权利再大,也会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对,更何况以月清亮的性子,只怕会更嚣张,得罪更多的人;相比月清光乃是嫡长子,待人又温和,自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这也是月龄会选月清光的原因之一。
“你自己小心些。”月清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他与月龄待久了也难免会惹人怀疑,在这充满猜疑的地方,他们走的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爹爹,你就不能输一盘吗?”花情拉着中年男子的袖子来回摇晃,嘟着小嘴,佯装不高兴。
他摇摇头,淡淡地笑着,任凭花情扯着那袖子,“让你好好学又不愿,输了却又不甘,真不知像谁?”男子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略微有些富态,满脸慈爱,一举一动自有一股儒雅。
“除了你和娘,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
“情情,再这么晃下去,你爹的袖子都要被你扯破了。”花芯处理完政事,便看到这父女俩你来我往的。
“娘,你每次都帮着爹爹。”花情还是松开了手中的袖子,娇嗔地看着花芯。
“你呀,相公,那片葵花都开了,今儿天气好,咱们出去走走,如何?”花芯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此时她只是他的妻。
“听夫人的。”他笑得灿烂,他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往那一片葵花地走去。在他的眼里,花芯只是他的小娇妻,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
“爹娘,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花情很识趣地自行离开了,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爹娘这样的身影。
“情情,好像很喜欢她。”花芯站在一片金黄中,紧贴着身边的人说道。
“那不是很好,情情也该有个人陪着她一同闹腾。”他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人,语气也是那般柔软,将她拥在怀中。
“三皇兄,三皇嫂,救命啊!”辰月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拼了命往言王府冲。
雪凡音听下人来报,不顾东方辰言的阻拦,急忙走了出来,辰月一边看着后面,一边往前跑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雪凡音。雪凡音一个踉跄,若不是辰月反应快将她拉住,怕是早摔到了地上,这一幕,好巧不巧,给后面缓缓而来的东方辰言撞见了,那一个眼神看得辰月一颤。
第七十二节 投怀送抱
“可有伤着?”东方辰言刚从辰月手中拉过雪凡音,就见辰昕一个劲地冲了过来,东方辰言上前一步,连忙将雪凡音护在身后。
“东方辰月,你给我站住!”辰昕不顾形象地追着辰月进了言王府,辰月往边上一闪,辰昕若不是停的及时,现在就与东方辰言撞个满怀。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东方辰言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对啊,你看你差点撞到三皇兄,辰昕,不是我说你,日后也该稳重些,所谓长姐如母,你这样,外人会说我没把你管教好的。”辰月双手背后,围着辰昕转圈,还不是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
东方辰昕气得差点吐血,趁辰月不注意,直接在她头上一记,“我是你哥。”
“三皇兄,他打我!”辰月委屈地躲向东方辰言身后,还不忘向东方辰昕扮个鬼脸。
“去梨舞院将事情交待清楚。”要是没什么大事,害得雪凡音白白被撞,看他怎么收拾这两人。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坐在上位,辰昕辰月站在中央,等着东方辰言的审讯,“说吧。”他轻啜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才道。
“三皇兄,都怪辰月这丫头,本来父皇都同意我去柳城了,她非说我是为了避着她,结果父皇不仅把我好一顿教训,还收回了成命。”提起这事辰昕一脸丧气,还不忘狠狠瞪辰月一眼。
“三皇兄,三皇嫂,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身边跟着这么个大活人,你们要做什么事肯定不自在。”
雪凡音听了辰月的话,脸色微红。
“有什么不自在的,他们又不是两个人单独出去,没有我还有别人,而且我是去解决麻烦的。”辰昕这回说的倒是实话,当然这当中也有他的一点私心。
“我们明日起身,你有什么话,我定会替你传到。”东方辰昕的小心思,东方辰言又怎会不知。
“我,我还没想好,明日再告诉你吧。”东方辰昕脸颊微红,“这丫头我先带回去了。”说完,拽着辰言就走了。
“他们俩到底谁大?”雪凡音听他们一会一个姐姐,一会一个哥的,真被绕糊涂了。
“他们是龙凤胎,至今还没决定谁大谁小,所以我们也直呼名字,免得叫错了。”
“原来如此。”雪凡音点了点头。
“你方才脸红什么?”东方辰言靠近,几乎是贴着雪凡音的耳朵说的,吐出的热气吹得雪凡音痒痒的,刚刚退下的潮红又涌了上来。
“没……什么”雪凡音欲逃离,却被东方辰言一个疾步挡在了前面,慌张中撞在了他的怀里。
东方辰言紧紧抱着她,“夫人,这算投怀送抱吗?”东方辰言痞痞地说着这话,他已经很清楚,雪凡音害羞得很,对这些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东方辰言……”雪凡音再说不出任何话,想要挣扎,却又不争气地贪恋他胸膛的温暖。
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抵在他胸膛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自己一手抚摸着雪凡音的头,让她的侧脸紧贴自己的胸膛,一手环抱着雪凡音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本王如何?”他低头轻声地问着雪凡音。
雪凡音抬头,却碰上他柔软的嘴唇,惊慌中竟忘了该如何反应,待清醒时,唇齿间已是他的气息。
“小姐……”暮雨进来时,只见雪凡音一脸羞红地靠在东方辰言怀里,“见过王爷,奴婢不知王爷在此,奴婢告退。”自从雪凡音与暮雨谈过,她对东方辰言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如今见他们相偎在一起,自是识相地转身了。
“不必了,明日要启程去柳城,本王还有些事要交待。”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越发红润的脸,知她是害羞,便缓缓收回紧搂着雪凡音的手,“你也收拾些出门要用的东西。”他今日来就是为了与雪凡音讲,明日与他一同离开的,谁知被辰昕辰月破坏了,差点将这事都忘了。
“我也去吗?”雪凡音不可置信地问着东方辰言,她知道东方辰言要离开,却不知原来他竟安排了自己也一同前去,明知没听错,却还要再问一遍。
“王爷,奴婢可否跟随小姐。”未待东方辰言说什么,暮雨就抢着说道,让雪凡音孤身随着东方辰言出城,她自是不放心的。
“四人都带上!”去柳城他有他的事情要办,也不能时时刻刻陪着雪凡音,护着雪凡音,带上几个丫鬟陪她解解闷也好。东方辰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习惯独来独往的他,竟愿意为了雪凡音而捎带上这么些人,竟也会为了她话这么些心思。
“谢王爷!”暮雨自是感激涕零,一则她可以陪着小姐,二来她也从未去城外好好玩玩,好好看看过,这次可谓是两全了。
“瞧把你高兴的,人影都没了。”雪凡音见惯了暮雨为她忧心,如此高兴倒也是第一次见,“还是东方辰言有本事,让你都能忘了形。”
“其实,最该谢的还是小姐,若不是看在小姐的面上,王爷可不会让我们也跟着,奴婢这是托了小姐的福。”说着便向雪凡音行了一个礼。
“黑的白的都是你说的,就属你这张嘴厉害。”雪凡音的手往暮雨的嘴上一点,又想起方才与东方辰言之事,不免脸上再泛红晕。
“小姐,你脸怎么红了,方才与王爷……”暮雨的八卦心别雪凡音激发了,虽知主子之间的事不该多问,可小姐这样她也是头一次见,心中自也有数,可不问个清楚,却也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
“还不快去收拾东西。”雪凡音任暮雨一人在这大厅,转身往房内走去,即便与暮雨再亲,这些事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你凭什么命令我?”
“凡音也去。”
“东方辰言你威胁我。”第一剑直接把手中剑架在了东方辰言的脖子上。
东方辰言也不惧,“你若真伤了我,凡音就少一人保护了,恐怕还会恨你,尽管动手,本王相信,凡音一定会为本王流泪的,本王也算死得其所了。”东方辰言知道第一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雪凡音是他的软肋,正如他自己一般。
“无耻!”如果可以,第一剑真想给东方辰言脖子上刻条伤痕,当然不会真杀了他。东方辰言这人也太嚣张了,不给点教训他的气没地儿出,可偏偏他又下不去这个手。
“还不移开!”东方辰言除了对雪凡音,对其他人真没什么耐心,“本王不在,凡音就交给你了,你最好不要让雪家人与她见面。”上次第一剑见的那两人,他若没猜错就该是仇夜天口中雪家派来的人。
第一剑在东方辰言可以杀人的眼神下,默默把剑移开了,“雪家的人我管不了,况且他们与雪凡音是自家人,亲人见亲人有错吗?”第一剑心虚地移开了与东方辰言对视的眼睛。
“你们花弄国也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花情或许会仗义而出,可绝不会无缘无故邀请雪凡音去花弄国。
“东方辰言,如果你心里有她,到时不要让她为难。”那日晚上,雪家那两人说的话也让第一剑有着隐隐的担忧,他甚至也不知该站在哪方。
“本王只知,本王绝不会放手。”他才不会管那么多,他只想与雪凡音在一起,一切想破坏他们的,他绝不会放过。
东方辰言匆匆而去,只留下第一剑在雪府中央兴叹,“东方家尽是痴情人啊。”仇夜天的话打破了第一剑一个人的宁静。
“在等我?”东方辰言回到梨舞院时,便看到雪凡音房中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她果真还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话本。
“回来了,用过晚膳没?”雪凡音本想等东方辰言回来一同用膳的,只是饭菜热了两回他还没来,便先吃了,其余的让厨房热着。
“在尽寒那吃了点,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东方辰言在床边坐下,抽走雪凡音手中的话本,放在一旁,拿起被子,替她盖好。
雪凡音因白天之事,对东方辰言的靠近多少有些不自在,却也不会拒绝,便闭上眼睛,任由他在一边忙活。
欲离开时,东方辰言在雪柔软的双唇上落下一个吻,雪凡音睁开眼睛,看着放大的俊颜,看着他眼中的深情,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东方辰言见雪凡音没有躲避,便大胆了起来,慢慢滑入她的唇齿之间,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这一吻,他欲罢不能,双手也不安分起来,当雪凡音感受到突入其来的清凉时,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东方辰言的唇已落在她的脖颈间,身上的寝衣已被他卸下,只有亵衣堪堪遮住身体,雪凡音一边躲避着东方辰言的吻,一边伸手拉过被子
“辰言”,显得有些慌张的声音,让东方辰言游回的手停住了,看着眼前的雪凡音,东方辰言的理智早被冲散了,“凡音,我们是夫妻,我等很久了,给我好不好?”
第七十三节 肥水不流外人田
雪凡音的一语不发,让东方辰言的理智稍稍回笼,东方辰言懊恼自己的冲动,替雪凡音拉上了被子,“凡音,我……”他想,可他说过不会勉强她,这一刻,东方辰言只俯身望着雪凡音。
空气似乎凝结了,两人静默无语,就在东方辰言平息了烈火,欲起身离开的时候,只听雪凡音淡淡的声音,“辰言,你不能不要我。”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一夜,地上零落了衣裳,两个身影缠绵交叠着,直至相拥而眠。
“三皇兄,城中有我,你且放心,到了柳城,她……罢了罢了,她一切安好便可。”东方辰昕挥了挥手,好多话想让三皇兄转达,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说什么都不如她安好来得实在,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她的心究竟想的是什么,他始终看不透也猜不透。
“好,四皇弟,你们何时启程?”辰昕的心思东方辰言也明白,又问向一旁的东方辰繁。
“送你们离开,我们也该上路了。”仇夜天已在城外等着他。
“一切小心,周围之事多留意些。”仇夜天执意要跟去,究竟什么目的,东方辰言一直想不明白,只能让辰繁多注意着些,又因这周围不知有多少眼线,只能隐晦地提醒他。
“听闻柳城景美人更美,三皇弟到时可别忘了回来。”东方辰言要出城,东方辰灵心情大好。
“三皇弟,本宫也不多说什么了,免得耽误了你的行程。”他就在等一个东方辰言不在城中的机会,如今东方辰言走了,辰繁也要离开,正是他开始自己计划的大好时机。
“多谢皇兄,如此本王便先启程了。”太子与灵王的小心思他当然清楚,东方辰言也不信,他一离开,他们会什么都不做,他们巴不得将他架空,这么好的机会怎会不好好利用。
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远的人马,太子那原本温和的笑容,渐渐多了几丝阴鸷,目光也越发犀利。
待周围人群散去,太子与灵王上了半醒楼的雅间,两人密谈结束后,都笑意盈盈,而此时,也到了该用午膳之时,两人便在这半醒楼叫了些菜,“二弟,今日本宫倒是托你的福了,这半醒楼的菜可不是这么容易吃到的。”
“皇兄若是想,一声吩咐便是,论它半醒全醒,都得遵从。”灵王虽带着几分吹捧,倒也是实话,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只要他想来,不把楼中人清空就不错了。
“本宫听闻这半醒楼每日雅间只接十桌客,楼下也只容百人,可当真?”
“这倒是真事,这雅间倒是日日满人,只是楼下倒未必每日都有百人,不过倒也不会少。这雅间据说是专为贵人所设,每间都是临窗,可看清外边之景,这菜色又与下边有所不同,因此这城中富庶官僚倒是喜欢来这儿坐坐。”东方辰灵推开了一旁的窗户,看着外边形形**的行人。
“倒也是个妙地,二弟可知这酒楼属何人所有?”
“小二,将你们掌柜的叫来。”听太子此言,灵王自是要将这酒楼弄个明白。
“主子,王爷这边上有什么可看的,王爷在前面呢。”微雨看着雪凡音一直掀着帘子外边便调侃道,“王……”
雪凡音急忙用手捂住微雨的嘴,“我就是看看外边的风景,不许瞎咋呼。”自从出门到现在这几个丫头看她的眼神一直怪怪的,还动不动就提起东方辰言,如今她就是看个风景都会被觉得是在看东方辰言,这听风就是雨的效果真是神了。
“王妃不好意思了。”暮晴看着雪凡音被微雨那还未说完的声音吓得微红的脸,小声地与其他几人说着。只是这马车虽说豪华,可也就那么大点地,又是四下无声,一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结果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雪凡音的耳朵。
“我看啊,真该找个人家,赶紧把你们嫁了。”雪凡音气鼓鼓地说着,又看外面那一行人,眼中闪着精光,“你们可知明将军是否成婚了?”
“没听说明将军成婚了”,微雨抓了抓脑袋,雪凡音的问题跳跃性太强了。
“那可有未婚妻或者指腹成婚什么的?”古代最爱的不就是娃娃亲,父母之命嘛。
“这些奴婢倒没有听王爷提起过,莫非王妃想给明将军做媒。”微晴脑子向来转得快,便以为雪凡音有什么中意的人了。
“你们觉得明将军与王爷相比,如何?”雪凡音想着,既然有了做媒的打算,就得听听她们的评价。
“这奴婢可不敢说,王爷哪是什么人能比的。”暮晴与微晴自小便入了东方辰言门下,她们对东方辰言是相当敬佩的。
“暮晴,你说。”雪凡音知道这四人就属暮晴胆最大。
“其实明将军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也算文武双全,而且很有孝心,对王爷也忠心耿耿的,说句不该说的,王爷总是冷着一张脸,明将军就好多了……”暮晴看着几人直勾勾盯着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毕竟她这也是第一次对男子评头论足的,让别人知道了,该说她不知羞耻了,不过她清楚,雪凡音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看来明将军确实挺好的,值得托付终身呀。”雪凡音点点头,嘴角上扬,又掀开了帘子,只是这次看的不是景而是人。
“小民见过两位贵客。”半醒楼中掌柜的跪在地上,他知道坐着的两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们对这些人一律只唤贵客。
“有意思,起来说话。”太子饮尽杯中酒,又吃了一口菜,缓缓而道,“你便是这半醒楼的主人?”面上有些不悦。
“贵客误会了,之前确实是小民,如今小民只是掌柜的,东家另有其人。”见太子那微皱的眉头,他背后愣是出了一层冷汗,低着头回话。
“何人竟能让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变成香饽饽。”太子望着下面越聚越多,渐渐排起了队伍的人群说道。
“这……小民也未曾见过东家,每次东家有事都是派人前来传达的。”其实连那个传话人的真容他也未曾见过,每次那人过来都是戴着斗笠,那气场震得他也不敢多问多说什么,只知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就行了,反正这酒楼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好,而且许诺他的月银也从未拖欠过,那东家也是个大方爽快之人。
“如此神秘,若有机会,本宫也该见见你们这位东家。”说罢便离席而去。
太子要做的很多事都需要银两,半醒楼生意如此之好,装修用的也是上好的材料,如此富有之人,若能让他结识了,日后的事不愁不成。东方辰言能有如今的势力,除了他自己的能力,还有萧尽寒的尽意庄在背后做支持,当然东方辰言自己也有一些副业,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辰言,明朗可有婚配,你觉得他如何?”客栈房中,雪凡音边吃饭边问着东方辰言,她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种好习惯,相反,雪凡音觉得安安静静吃饭太奇怪了,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东方辰言虽也教训过她几次,奈何雪凡音每次点头答应下次定会再犯,东方辰言也就由着她了。
东方辰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筷子放在一边,冷冷地看着雪凡音,“你这是在关心别的男人吗?”如果语气有温度,东方辰言说这话时一定是零下的。
冷硬的声音,严肃的表情,雪凡音心想,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不就问一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嘴上还得乖乖与他解释,“不是,你看他一直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年纪也不小了,人生大事总得解决吧,我这可是替你体恤下属。”
“怎么,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人家。”东方辰言一副你说不出的所以然,就把你吃了的表情。
“那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觉得微晴怎么样?”白天看微晴一副花痴样,两眼放光地说着明朗的好时,雪凡音便打起了这主意。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依旧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很好心地说起了自己的主意,“他们俩都是你的属下,男的俊女的美,多配呀,你给撮合撮合呗,别让人到时觉得你这主子无情无义的。”
“没想到你还有做媒婆的爱好,要撮合自己去撮合。”让他堂堂言王爷,去给属下忙活婚事,让他的脸往哪搁,更何况东方辰言觉得雪凡音就是没事闲的,根本就是乱点鸳鸯谱,这么多年,他怎么没看出来他们俩有多配。
“凡音,你说本王无情无义?”雪凡音刚开口想解释,东方辰言却不容她开口,继续道,“那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情有义。”
雪凡音感到一股危险弥漫在她身边,手一抖,筷子就从手中掉落,沿着桌子滚到了地上,雪凡音下意识地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放在了一边。
“吃饱了?”看她这慌张的样子,东方辰言尽管心中乐了,但表情依旧是冷冷的,见雪凡音摇头,便把自己的筷子递上,“本王饱了。”
第七十四节 本王有情有义
雪凡音看着眼前的这双筷子,不知该不该接,不接吧,怕东方辰言不高兴,接了吧,她也不会用,那可是他用过的,怎么想怎么别扭。
东方辰言看她皱着的眉头,也不勉强,只用筷子将盘中的那块肉的肥肉掐去,夹起瘦肉,递到雪凡音的嘴边。
雪凡音的内心是拒绝的,可嘴巴还是不由主地张开,吃了那一块肉。东方辰言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他这么一个霸道的人,居然会记得自己的喜好,这么一想,才发现,这满桌都是自己平日爱吃的,而这些菜都是东方辰言点的,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雪凡音与东方辰言一样,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不同的是,雪凡音再怎么隐藏也逃不过东方辰言的眼睛,毕竟他身处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之地,自小便是在看人眼色中长大的,雪凡音这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他,只是他也不戳穿,继续任性地夹着盘中的菜肴喂雪凡音,直到雪凡音真的吃撑,打断了他,东方辰言才停下筷子,命人将饭菜撤走。
“凡音,本王当真无情无义吗?”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雪凡音嘴里听到了,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但不好好治治她,东方辰言也不甘心。
“那个……舟车劳顿的,你一定累了,我给你敲敲背。”雪凡音很狗腿的站在东方辰言身后给他敲起了背。嘴里还小声咕咚着,“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人物更难养”,不经意间,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东方辰言耳力向来好,雪凡音又站在他的身后,嘴里嘟囔的话都落入了他的耳中,嘴角轻扬,迅速转身,把雪凡音捞入怀中,打横抱起,贴着她的耳朵,“凡音,本王说过,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有情有义的。”东方辰言嘴角的笑意更甚,雪凡音在看到他舒展开的笑容时,原本挣扎着敲打东方辰言的双手,竟停了下来,花痴地看着这一脸温柔的东方辰言。
“哥,言哥哥他们去了柳城,咱们要不也去看看?”是非看着是材手中东方辰言传来的书信,又动了出城的念头。
“才刚回来就想着出去,果真女大不中留啊”,门外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捋着胡子走了进来,“阿材,你们兄妹俩的人生大事,你也该上点心,你看这辰言都有妻妾相伴,你还是这么独来独往,这哪成?”
“爹,您也说是人生大事,不急”,是材头痛,每次爹爹来找他,总会提到这事,他理解老人家想儿孙满堂的心情,可也不能每次都把这话挂嘴边。
“你老大不小了,是不急,你妹妹急呀!”是老爷一副你真不懂事的样。
是非本在一旁乐得看戏,一听扯到自己就不干了,“爹,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急的,我要一直陪着爹爹的。”是非拉着是老爷的衣角,头靠着他的手臂,俨然一副乖女儿的样,哪还有平日的刁蛮。
“爹一把年纪了,哪需要你陪”,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你说不急,又为何急着去找辰言?”是老爷拉回自己的衣角,一本正经地对着是非讲,“非儿,辰言已经成婚,咱们是家也是大家,不会委屈女儿与人同侍一夫的,之前你小,爹爹也随着你胡闹,如今,辰言的心思你万万动不得,爹也不会允许你如此作践自己,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又何止东方辰言一个?”
是非看是老爷这一脸严肃的,强忍着笑意让他说完,但却让是老爷糊涂了,一脸疑问地望向是材。
“爹,你放心,非儿哪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是非只顾着自己捧腹大笑,是老爷又满脸写着问好,只能是材出来打圆场。
“咳咳……”是非正了正声,“爹,我对言哥哥跟对我哥一样的,之前或许会有别的念头,可见了凡音与言哥哥后,我真的什么都不想了,爹,你不知道只有凡音才能让言哥哥服软。”自从那晚见了东方辰言那般着急疯狂地寻找雪凡音后,她便想明白了,东方辰言不属于她,是非本以为见他们恩爱心会刺痛,可后来才发现,看到他们在一起,她倒也挺开心的,便也慢慢明白,对于东方辰言或许真的只是亲人,她的言哥哥其实真的只是哥哥,一切便也放下了。
“那你为何要去找他?”是老爷自是不明白是非那绕来绕去的心思,但看了是材的眼神,又加上是非这次回来后确实没像之前那般,整日将东方辰言挂在嘴上了,倒是安心不少。
“爹,我那还不是因为凡音,你又不是不知道言哥哥的那些事,他们去的可是柳城”,更重要的是柳城中的人。
“你少去添麻烦,别瞎操心”,是材有时候真嫉妒东方辰言,别的不说,就他这个妹子,关心东方辰言比关心他多多少都不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亲兄妹呢。
“阿材说的是,非儿,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替你哥物色个嫂子,靠他自己,爹这辈子都抱不到孙子了”,是老爷看着是材摇摇头,那表情就是在说,你真没用。
“爹,我……”
是非拍了拍是材的肩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哥,你的事我都放心上呢,这次去柳城,见言哥哥与凡音是次要的,都说柳城出美女,主要啊,还是帮你找嫂子去的,我是你亲妹妹吧?”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是材,是非的脸上就差没写,你快表扬我啊。
与东方辰言萧尽寒这群人相比,是材的脸明显薄了很多,是非这几句话,让他瞬间脸红,更不知如何接话。
知子莫若父,是老爷自是清楚自家儿子是什么脾性,“非儿,出去一趟,你越发会忽悠人了,去柳城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许胡闹,让你哥陪你一同去。”拗不过是非,她一人去又是不放心,而是材也确实该到外面见识见识,诚如是非所言,说不定还能从柳城带个媳妇回来,倒不如让他们兄妹一同出去走走。
“爹,我就知道你最疼非儿了。”是非使劲晃着是老爷的手臂,还向黑着脸的是材投去我是胜利者的眼神。
东方辰言一行到柳城时,正是用晚膳时候,几日赶路雪凡音也累了,用完晚膳便早早休息了,她也不知冷夜中许多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东方辰言趁雪凡音睡着之时,踏着夜色,来到一片柳林中,而那儿,早已有人在等待。
“你就带我们来见他,凡音呢?”说话的是那日城门酒肆上看着月龄与东方辰言那一番谈话的青年,年轻的面容稍显稚嫩,现在一手指着东方辰言,眼睛瞪着身旁的第一剑,语气中颇有质问之意。
东方辰言没有搭理,只是看向一旁的老者,这老者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东方辰言,既无阻止年轻男子质问之意,也无帮他为难东方辰言之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个局外人。
第一剑本身就觉得此事与他无关,而且他也很无辜,就在他去找雪凡音与雪家人偷偷见面时,碰到了东方辰言,东方辰言是什么人,早就知道他与雪家的人有联系,再看他的表情,就明白大致是怎么回事了,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结果就成这样了。
“前辈,找凡音有何指教?”终是东方辰言先开口,谁让人家是长辈呢,至于那两个人,自动忽视。
“怎么,老夫找自己的孙女谈谈心,还要经过你同意?”别人怕东方辰言,他才不会怕,论武功,他自认不比东方辰言差,论资历,东方辰言绝对在他之下,最主要的是,东方辰言不会对他动手。
“谈心自是可以,只是这大晚上的,凡音需要休息,前辈若想谈心,晚辈明日可带凡音前去拜访,怎能劳烦前辈亲自前来”,东方辰言做一个前辈,有一个晚辈的,表现的是相当有礼。
“东方辰言,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会儿怎么傻了,难道是装的,这就没必要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会出来就不会是谈心这么简单。”这老人家倒是实诚,也不拐弯抹角的。
“那你们想如何?”东方辰言也直接问出自己此来的目的。
“当然是带小姐回家。”一旁的年轻人沉不住气了。
“啪”,老人家直接往年轻人的头上招呼,“你平常的沉稳都是装的吗?”这小子一见了东方辰言,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发热,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再看看东方辰言,不得不说,雪凡音那丫头还是有眼光的。
“本王在哪,凡音的家便在哪。”东方辰言摆明了不会让雪凡音随他们而去,雪家隐世神秘,若非自己出来,还没人能找到,即便曾经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踪迹,怕也被他们解决了,雪凡音若真跟他们回去了,他到时去哪里寻人。
“三年前的事那丫头还不知道吧?”虽是问,那语气确实肯定,此时的老人与之前那稍显柔和的目光不同,只锋利地看着东方辰言,那深邃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看穿。
第七十五节 师傅收不收徒弟
三年前的事,东方辰言闻言一震,他同样看着老人家,眼中却流露出了极少有的怯退之色,那是他一开始最顾虑的事,他以为那事很隐秘,却忽略了,他的人能查到,雪家如此深不可测,更是容易。
“东方辰言,我们迟早要见面的,是你安排,还是我自己去找那丫头”,语气中透露的是不容拒绝。
“我会让凡音与你们相见,但那事恳请前辈不要告诉凡音”,东方辰言知道他阻止不了这两人见雪凡音,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希望可以不要让雪凡音知道。
“那事与她有甚大关系,不告诉她,你不怕她恨你吗?”老人家叹了口气,“这世上极少有事能瞒一世”,他看着东方辰言,对于这个孩子他是喜欢的,可是他姓东方,或许就注定与那丫头之间少了几许缘分。
“我只求前辈别告诉凡音,日后她若恨我也是应该的”,有些纠葛终究是要直视的,他只想能拖多久是多久,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只求现在的美好可以多贪恋几时。
“我答应你”,他看得出那丫头与东方辰言在一起过得很好,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们俩能在一起,只是她姓雪,她的身份几个家族都已知晓,没有雪家的庇佑,留在外面威胁太多;而雪家隐世多年,更不会让外人进入。
“多谢前辈”,东方辰言双手握拳,行了一个江湖礼节,他是真心感谢,这样他或许有更多的时间想法子把雪凡音好好留在身边。
“尽快安排我们与那丫头见面”,说完老人家便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孩子,珍惜眼前人!”
“居然就这么结束了,雪家这老家伙真通情达理”,第一剑原本是想来看一场东方辰言打斗雪家人的好戏,顺便偷师学点功夫,再看看他们有什么软肋,结果很失望,这么平静就结束了。
东方辰言狠狠瞪着第一剑,这人与仇夜天在一起久了,也会爱上这种把戏,幸灾乐祸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你们花弄国有什么指示?”开玩笑,雪家都出马了,花弄国会没有动作?
“花弄国派的都是我花月楼的人,雪家不出手,我们绝对不会动手”,有雪家的人在他们也没机会出手,雪凡音要有危险,雪家那两人比谁都着急,第一剑也不明白,这么多人在雪凡音身边,他傻乎乎地跟来干嘛。
“月城呢?”花弄国他并不担心,上次见花情的态度就知不会与雪凡音为难,虽然东方辰言不理解花弄国为何会这么做,他真正担心的是月城与一直不曾被人知道的风家。
“有这么多人,你还会怕月城?”
“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第一剑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像那个传闻中神秘的冷面杀手。
“放心,你的月龄才舍不得让你伤心”,说实话,如果不是有雪凡音,第一剑觉得月龄与东方辰言真的挺配的,只是谁让他是站在雪凡音这一边的。
东方辰言懒得与第一剑扯嘴皮子,雪凡音还一个人在行宫睡着,他也实在放心不下,便飞身而去了,第一剑也紧跟其后,往行宫而去。
“师傅,你人真好,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为了保护你徒弟我有多累”,仇夜天接过游人手中的米饭,大口大口地吞下肚。
“慢点吃,辛苦你将辰繁送来了”,游人笑得温和,东方辰繁的笑与他那般相似。
“师傅,有你这话,我死在路上的都值了”,仇夜天的嘴像抹了蜜一般一个劲地讨好着游人。
“仇夜天,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东方辰繁笑看着仇夜天这狼吞虎咽的样,“你慢点吃,师傅这虽没有山珍海味,这米饭还能管饱。”东方辰繁倒是第一次看仇夜天这饿狼似的吃相,这几天在路上不是他不给仇夜天吃的,实在是仇夜天太挑食了。
“师傅,你还收徒弟吗?你要收,我天天跟着你陪着你解闷”,仇夜天早就不在乎脸皮这事了,见游人慈眉善目的,就主动黏上去。
“你就别想了,师傅不收徒弟了”,东方辰繁记得师傅说过,这一生只收他与云轻两个徒弟。
“不收就不收”,仇夜天窝着碗里的饭,“师傅,你为何会收云轻与辰繁为徒?”仇夜天一脸好奇地望着游人。
“先吃饭”,游人未回答,只是眼中的目光似乎回忆着以往的种种。
白日的柳城热闹非凡,雪凡音拽着东方辰言一同上街,在行宫太闷了,不敢随意走动,不敢随意说话,一点都不自由。雪凡音本想带着四个丫鬟一同出门,可东方辰言说她们对柳城不熟悉,死活不让雪凡音出门,无奈之下,趁东方辰言在行宫,雪凡音就拉着他出门逛逛了。
为了不让东方辰言破坏她想逛街的小情调,雪凡音特意给东方辰言换了身普通的衣裳,尽管东方辰言是一脸的嫌弃,奈何雪凡音说挺好的,他也就乖乖地穿上了,“你别这么严肃,人家都被你吓到了”,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那张冷冰冰的俊脸,还有周身的气场,就算是普通衣服,也只是少了几分华贵,依旧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本王长得很吓人吗?”东方辰言很不高兴,本就不情不愿出来,还要被雪凡音这般嫌弃,周围又有人看着他指指点点的,以他的脾气,真想把这些人都抓过来好好问问,对他指点什么。
“没有……”雪凡音瞄到对面的一个小摊上摆放着各种样式的发簪步摇,“你看,那个好漂亮!”说着就甩下东方辰言朝对面走去。
东方辰言追过来时,见雪凡音右手拿着一个簪子,欲往发髻上试,却在临近时放下了,左手中还拿着一支步摇,步摇整体为银白色,簪头是两翼镂空的银色蝴蝶,垂下米黄色的流苏,雪凡音举起步摇,阳光照射在银色蝴蝶上,映出耀眼的光点,雪凡音抬头看着手中的步摇,勾起粉唇。雪凡音不知,这一幕一直深深印在了东方辰言的脑海中。
“公子,这步摇与夫人正相配!”小贩看雪凡音扬起的嘴角,便知她是喜欢的,就对着站在雪凡音身后的东方辰言道。
“嗯”,东方辰言也看得出雪凡音喜欢这步摇,更因小贩这声夫人心里乐着,自是准备掏钱买下这步摇。
“去前面看看”,雪凡音放下手中的步摇,拉着东方辰言就往前面走,身后小贩还叫喊着,“夫人,这步摇与您正合适,若喜欢,价钱好商量。”
东方辰言欲转身回去,却被雪凡音拉着不放,“凡音,喜欢就买,咱们不差钱。”
“我才不会替你省钱,前面说不定有更好的”,雪凡音在这个小摊看看,那个小摊问问,结果买了一堆吃的。
午饭之时,雪凡音找一家客栈,虽小却也雅致,看到东方辰言的不自在,便要了临窗僻静的位置,“辰言,就委屈你将就一下了”,雪凡音也知他习惯了那些精致菜肴,装修甚好的酒楼,这些小店定然不习惯;而雪凡音却喜欢这些小小安静的店面,喜欢角落幽静的位置。
“凡音,你喜欢这地方?”东方辰言看着双手托腮,两眼望着窗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留着平静的弧度,一脸惬意的雪凡音,不禁发出疑问。与他而言,这种小客栈人龙混杂的,旧旧的桌面还有油渍,也不知吃食是否干净,怎会让人有好感,若不是雪凡音坐在他面前,东方辰言一刻都呆不下去。
雪凡音转头看着东方辰言,“喜欢啊,这儿很安静,那小二也热情,就像平常人一样,挺好的。”雪凡音见东方辰言还是一脸不解,“你就是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像普通百姓一样不好吗,不觉得这样更有人情味吗,去一个好一点的酒楼,然后冷冷清清要个雅间,有什么意思?”雪凡音有时候也很矛盾,她喜欢安安静静的,可又不喜欢冷清。
“你喜欢,今日我便陪着你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他的身份注定很多事由不得他选择,但他却希望让雪凡音活得自在安乐,“那么喜欢那个步摇为何不要,还有那簪子为何不试试?”东方辰言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喜欢的不一定要得到,说不定有更适合它的人;试了万一不好看,便破坏了对它的喜爱,不如欣赏。”
“我喜欢的便一定要得到,有机会的便一定要试”,或许是他骨子里的霸道,东方辰言的想法与雪凡音恰恰相反,若非如此,他与雪凡音也不会有今日,这话他自也有别的意思。
雪凡音看东方辰言那双紧紧望着她的眼睛,自也知道他话外之意,“辰言,那你记得别放手。”想起那日那两人对她所说的话,再加之这几日对这身体主人的感知,雪凡音总觉得或许有一日,这主人的魂魄重新回到身体,而她则被挤到不知名的地方,或许那时只有东方辰言可以唤回她。
第七十六节 知识深埋心冢
“这一生我都要紧紧抓着你”,东方辰言已经炼成了说什么都不会脸红的本领,而这话他也用一生牢记着。
“腻歪,吃点吧,没你想得那么脏,而且好吃的往往都在这些小店”,雪凡音夹着菜便往东方辰言碗里放。
若非是雪凡音夹的,东方辰言想必是一口也不会吃,可谁让这是雪凡音第一次给他夹菜,再不愿意也得吃下去,而且雪凡音一个姑娘家都没这么挑剔,他别别扭扭的也不像话。
“凡音,你不是说喜欢这些平常生活,可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没有直呼夫君名讳的”,东方辰言一直听着路过的女子唤着相公,倒想起雪凡音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他。
“呃……你不也一样!”雪凡音无语,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纠结这些问题呢,不过仔细想想,除了她与月龄真没人敢直呼东方辰言名讳的,就连是非那小丫头也只是叫他言哥哥。
“夫人”,东方辰言趁势贴在雪凡音耳边轻声唤着,看似极暧昧的动作,东方辰言却做得这般自然。
热气呼在雪凡音耳侧,她只觉一阵酥麻,转头看东方辰言时,他早已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雪凡音不语,只一路任他拉着,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跟着。原是她带他逛街,却成了他拉着她看街上风光。
月光拉长了站在山脚的身影,湖面微漾,依稀映射出身后的轮廓,一人仰头望月,一人静静地看着湖中的影子。
“想问就问吧”,他看着那个影子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我就不能只是来游山玩水吗?”仇夜天低头走到他身边。
“辰繁从不会带人过来,你既然来了,总不能糊涂归去”,他依旧淡然。
“前辈与云轻如何相识的?”他虽听东方辰繁提起过,可东方辰繁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只是一语带过。
“那一年,我游历归来,遇上了正被人追杀,又死死护着怀中人的云轻,便出手将她救下了,可惜她怀里的人儿已无气息。”游人的话中带着满满的惋惜,他若是早一些,或许也不会有此遗憾。
“追杀她们的是何人?”仇夜天手中已攥紧了拳头,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有人还是听出了那一丝颤抖。
“就算没查到你也该猜到了,会追杀她们的除了那些人还能有谁”,看着仇夜天越来越冷峻的脸,看着他双拳越握越紧,似乎要掐出血丝的架势,游人知道他猜得**不离十。
“你又是何人?”仇夜天待情绪稍平复,对着游人道,他不知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游人看在眼中。
“许是故人罢”,黑夜中仇夜天看不出他眼中的变化,可他眼中的光亮却瞒不了自己。游人举头望月,而月却被云遮掩着,只露出一点月白。
“故人?杀云轻的也是他们?”仇夜天或许早已猜到,只是不愿相信,他们竟会如此残忍,多年后不仅不忏悔,竟还要赶尽杀绝。
“善恶有报”,游人不知这话是安慰自己还是仇夜天,她与云轻都是那般明媚的女子,她们的结局竟也是这般相似,他以为他在这山脚这么多年,已经看开了一切,已经放下了那些过往,却不知,原来只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只是将它们埋在了那座孤寂的坟冢,如今提起,依旧深刻。
“时机到了,也该了结了……”沉默良久,仇夜天道出了这一句,各自无语,又是一阵寂静。
远处的东方辰繁看着负手而立的两人,他一直看着他们,而他们的谈话他却未曾听一个字,在皇室这么久,他早已学会,装聋作哑明哲保身,他相信他们,跟过来只是因为仇夜天提到了云轻。仇夜天可以平静地与师傅相处,他就知道他们要谈的事不是他能听的,便在远处替他们守着。
“几位公子里边请”,肩披红色披帛的女人迎了上来,“公子,可算把您盼来了,我这就去叫燕尔!”她接过明朗手中的拿定银子,便扭着身子往楼上走去。
“怪不得让我穿这身。”雪凡音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又见这所来之人都是男子,周围这些女子与方才那说话的女人那行头打扮,便知该是风月场所。雪凡音终于清楚为何东方辰言坚持让她改头换面,可到这地方又为何要带着她?
“你不喜欢这儿?”东方辰言看着娇小的雪凡音,平常她女子打扮也不算矮,可换上男装,站在他身边竟显得如此瘦小。
听此言不仅惹雪凡音白眼,一旁的明朗更是瞪大了眼,他们家王爷也太缺心眼了,雪凡音要喜欢才怪。
几人正自沉默间,方才那女人已下楼,“公子楼上请,燕尔等着您呢,还是老地方,您可别忘了。”见跟在东方辰言身后的两人,她挡在楼梯口,“二位公子既然来了,也该乐乐,可不能如此不识趣,打扰了他们二位。”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上东方辰言所去的方向。
“不必了,我在门口守着”,明朗说完便径自往上冲,老鸨也不好相拦。
雪凡音与老鸨纠缠了一会,到来时,那房间的门已然紧闭,只听得房内女子娇嗔的声音,而那带点哑哑声音的男子分明是东方辰言,雪凡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没有离开,随同明朗一左一右,好似护法般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模糊的男女声。
“这么久不见,还这么不懂温柔。”
“那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温柔。”
两人的声音传到雪凡音耳中是那样刺耳,她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去,可又没这个勇气,便跨步欲往楼下走。
明朗察觉雪凡音的动态,“夫人,主子有命,让夫人与属下在一起。”明朗也糊涂着,王爷明知是来这种地方,怎还会带着王妃,若说是以前,可以说王爷是为了折磨王妃,可现在,两人这般好,这么做又是为什么?不过,即便不解,明朗深知,王爷的话他照听就是了,只是自觉有些为难雪凡音,说话时少了几分底气。
“我不愿意!”雪凡音的声音很大,她相信里面的东方辰言可以听到,雪凡音知道,要是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一定会疯了的。
明朗却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往前一步,王爷吩咐的,他就得贯彻执行,“夫人不听主子的,属下只能得罪了”,于是明朗抓着雪凡音站在门口,这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幸好这儿也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两个大男人这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听到外面的动静,东方辰言打开了门,看到这场景,东方辰言眼中的柔情瞬间愤怒取代,“你们做什么?”
“啊!”明朗一紧张,抓着雪凡音的手握得更紧了,雪凡音也奇怪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爱折磨她的手腕。
当看到东方辰言衣冠楚楚出来那一瞬,雪凡音倒是松了口气,本想上前解释,可看到他身后站着的衣衫虽整齐,发丝却凌乱的女子,雪凡音也懒得说什么了,扭头就走人,顺带赌气地拉上了明朗。
“我改日再找你!”留下这一句,东方辰言便随着雪凡音去了,只留下身后女子苍凉的笑颜。
“站住!”雪凡音自是不听东方辰言的,可明朗哪敢,很自觉地站在了原地,雪凡音拉着他,一停顿,就被东方辰言挡在了面前。
“上马车。”东方辰言此时已是气极,剩下的那些理智告诉他,此地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地方。
雪凡音没有自虐倾向,乖乖上了马车,当然也捎带着明朗,一来雪凡音是个路痴,不认识回去的路;二来没有东方辰言,走在这黑黑的路上她也真的害怕。
“回去给本王好好解释!”雪凡音主动拉别的男人,这事情很严重。
“你都不用解释,我要解释什么,我们可没有关上门做什么,这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不了什么”,雪凡音这会儿火气正大,东方辰言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明朗看着一言不发的东方辰言,简直呆了,王妃敢这么与他们王爷讲话,王爷还能留她在车上,太神奇了。此刻,他对雪凡音绝对佩服,感受着越来越重的寒气,越来越低的气压,明朗担心王爷会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一路战战兢兢,一到行宫,赶紧下车开溜。
“你要我解释什么?”在回行宫后,东方辰言又带着雪凡音离开了,那儿不知有多少眼线,说话实在不方便,看雪凡音今天这气,他要不将事情交待清楚,怕是消不了了。
“东方辰言,你想做什么我不拦着你,你想风流快活我随你,可你别那么无耻,还要我亲自替你把风,眼不见为净,以后这种事别捎上我。”
“我就是怕你多心,才让你一同去的。”东方辰言的初衷就是不想让雪凡音误会,却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这样。汗,他也不想想,他们里面孤男寡女的,雪凡音能不多想吗。
“谢谢!”
第七十七节 容不下她
“谢谢!”雪凡音心想,东方辰言能不能再无耻点,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点的。
“你消气了吧,说说与明朗是怎么回事?”东方辰言也没多想,只当雪凡音已经释怀,把她的火灭了,她也该负责灭灭他的火,东方辰言自然也知道雪凡音与明朗不会有什么,只是孩子气地想让雪凡音哄哄他。
“东方辰言……”雪凡音无语,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气消了,还要她给他解释,东方辰言平时挺机敏的,雪凡音怀疑,他这会儿是故意迟钝,懒得理他,便把眼撇开了。
“凡音,我又不想纳燕尔为妾,你气的究竟是什么?”东方辰言终于从雪凡音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气大着呢,只是他真不理解,她有什么可气的,“难不成你是因为我让你女扮男装才生气的?”东方辰言一想,好像只有这事是他唆使雪凡音做的。
“只要不把人带进王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东方辰言你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做这些龌龊事情啊?”雪凡音气极了,也不知说话的轻重,甚至会挑了难听的讲。
“龌龊?”东方辰言虽气,可他毕竟是冷静的人,细想她的话,总算听出关键了,“吃醋了?”语气中竟还有一丝得意。
“不行吗?”雪凡音不会矫情地否认。听到东方辰言说“龌龊”时,她才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这本就是个三妻四妾的时代,以东方辰言的身份,身边只有一个宋梦琴已是少的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了。
“我的凡音怎样都行”,东方辰言那语气简直柔情似水,雪凡音承认她真的受不了东方辰言这种冷男的温柔一刀。
“说不定哪天还有你的燕尔,你的梦琴”,雪凡音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太小气了,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这事她真大气不了,而且自我觉得没那把刀或者跟个泼妇似的骂街已经相当不错了。
“你这吃的哪门子醋,我与燕尔只是谈些事情”,东方辰言扶着雪凡音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可雪凡音却把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于是东方辰言又补了一句,“正经事。”
“谈到房里的正经事?还得谈到发丝凌乱?”虽然雪凡音有些信了,可想起那燕尔顶着蓬乱的头发,站在东方辰言身后,还有那满脸的笑意,雪凡音心里真过不去。
“该死!”东方辰言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那是燕尔自己折腾的,我压根没碰过她,我们只是为掩人耳目。”东方辰言这些年虽说花名在外,可他确实只是借着这名头办一些正事,这些花月场所中也有些是他的场子,只是一直未曾让人知道罢了。
“凡音,燕尔是辰昕看上的姑娘,我再无耻还不至于与辰昕抢人。”这事他本不想说的,只是雪凡音一直不理他,他也没办法了,只好把辰昕拉出来了。
“只怕那燕尔姑娘看上的是你吧。”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何况是这种事,方才那燕尔得意的表情中有几分挑衅,她确信不会看错。
“那是她的事”,如果他还要顾及对他心动的姑娘,那东方辰言别的事也不用干了,每天负责劝解这些人就行了。
“凡音,你最好与燕尔不要有接触,离她远些”,东方辰言现在有些后悔了,当时怎么会脑子一热带着雪凡音一同去了,那燕尔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真与雪凡音杠上了,倒是棘手了。
雪凡音本还想反驳什么,但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便善解人意地答应了,“我不会主动找她。”雪凡音从来不想主动惹麻烦,可麻烦来找她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消气了吗?”小心又问温柔的语气从他薄唇中问出,与这冷峻的脸倒有些不符。
雪凡音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静的,就这样在空旷天地中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良久,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坐在了地上,将下裾扯到一旁的地上,让雪凡音坐在他的衣袍上。东方辰言是个有点洁癖的人,他平日又都是衣衫整齐的,现在将下裾拉到一旁,前襟处便露出了深衣,秋日夜风吹来,还能感受到一阵凉意,东方辰言却丝毫不在乎,也只有雪凡音能让东方辰言如此,即使脏了衣衫,即使满是褶皱,也愿意让她舒服些。
“凡音,雪家的人想见你”,他再不想,也只能屈从现实,他相信雪家那长者,信他不会将三年前的事告诉雪凡音。
“辰言,其实我已经见过他们了,就与是非一同出去那次”,雪凡音一直没有告诉东方辰言,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该不该相信他们,而现在雪凡音清楚她相信东方辰言就好了。
“我知道,非儿讲的。”
“辰言,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吗?他们说你是在利用我,还要我跟他们回去。”雪凡音好奇,不是说雪家只剩下她了吗,怎么又冒出这么些人。
“当年应该是你爹离开雪家的吧,如今他们是想把你寻回去了。”东方辰言猜想应该只有这种可能,像他们这种家族,若是被逐出的,绝不回再出来寻人,“你会跟他们回去吗?”东方辰言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在黑夜中并未让雪凡音看到。
可雪凡音却从他的变化不大的语气中察觉到他的不安,雪凡音摇摇头,“我要陪着你。”她握着他的手,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嗯,明日安排你们见面如何?”东方辰言的手轻轻抚着雪凡音的发丝。
“我们一起。”她已经习惯了东方辰言陪在她身边,也习惯了依赖着东方辰言,这样头一歪就能靠到的肩膀已是幸福。
“三皇兄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辰言坐在昕王府内,无聊地看着窗外,问着坐在一旁看着医书的东方辰昕。
自从辰月回来后,他只是偶尔回一趟山上,侍弄他的那些药草,平日便住在这昕王府了,而辰月也是昕王府的常客,自打东方辰言东方辰繁离开后,她天天到昕王府报到。
“你传书给三皇兄不就知道了”,东方辰昕翻着手中的书,重要之处还拿笔墨抄录下来。
“你怎么不说你替我走一趟就知道了”,辰月脑袋移向东方辰昕,“你跟她不会有结果的,况且她这些年一直与三皇兄纠纠缠缠的,这些父皇也是知道的,再加之她的出身,皇族连云轻姐都容不了,又怎会容得下她。”辰月想法设法不让辰昕去柳城,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与燕尔有所接触。
东方辰昕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将医书放在一旁,走到窗前,“你以为我跟去为的是燕尔,我与她注定是不可能的。”东方辰昕一改往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太子可有什么动静?”他们不在,只有他多留心些了。
“太子与二皇兄最近常去那家半醒楼,听说六皇弟要出征了。”比起太子,辰月更关心的是东方辰祈要领兵作战的事,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的,“听说还是六皇弟自己请旨的。”
“他是想立些军功,日后也好有立足之地”,东方辰昕早知东方辰祈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况且这几年他与三皇兄四皇兄是一道的,太子与灵王是一道的,只有六皇弟是中立的,不论日后是谁登位,他都难以得到重用,只有多立些功,日后才不致被新皇当做无能之辈而闲置,可朝中又都是父皇太子与三皇兄的人,他无功可立,如今三皇兄出城,边境百姓又被凤来国与贼寇所扰,他此时请旨出征,怕也不会有人阻拦。
“你千万别犯傻!”辰月对着窗边的辰昕道,终是亲疏有别,东方辰祈她只会叹息担忧,而东方辰昕她却会出面阻止。
“一身功夫就该保家卫国,除非你叫我声皇兄我就不去了”,东方辰昕转头逗弄着辰月。
“只要你不犯傻,以后就让你当我皇兄了。”辰月虽有不甘,可也不能眼看着东方辰昕去送死。
“哈哈哈……”东方辰昕轻盈走出书房,留下一头雾水的辰月,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你去干嘛?”辰月追上他时,他已站在了王府门口。
“祈王府与六皇弟一醉方休。”他已不记得上次与东方辰祈一同痛快饮酒是何时,如今他即将出征,他这个做皇兄的也该去关心关心。
“东方辰昕,你刚才是不是骗我的”,辰月一直与辰昕纠结大小的问题,结果还是败在他手上,“我也去!”论起来,她离开后再没与几位皇兄一同好好坐下来聊过了。
“以后可不许这么无礼了,得叫皇兄,这次就原谅你了”,辰昕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得意地提醒着辰月。
辰月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东方辰昕才不会犯傻,犯傻的是她自己。
“不是去祈王府,怎么往这边走。”辰月指着明显与祈王府不同方向的路口,问着东方辰昕,这人该不会乐得把路都忘了。
“民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你以为我是凡音啊。”
第七十八节 当时年少
自从雪凡音那几次迷路经历被萧尽寒公之于众后,她已成为了路痴的典型代表。
“半醒楼,你进去有雅间?”辰月拉着正欲往里走的东方辰昕,门外已排着长队,进去若无位再被赶出来,又让熟人见到了,岂不太丢人。
东方辰昕秀眉微皱,“我自有妙计。”说完一副你真蠢的表情看着辰月,径自往里走去,“还不快跟上!”
“客官不知约了哪一雅间?”伙计见东方辰昕面生,一身打扮尽显富贵人家气派,又不在外边排队,定是奔着雅间来的。
“没有。”东方辰昕说得理所应当,辰月在后边听得差点吐血。
“这……客官,我们这雅间都已有订了,客官要不……”去外边排队那几字伙计自是不敢说出,一脸为难看着东方辰昕,这客人的通身气派,哪是他能得罪的,东家也千叮万嘱和气生财,他只希望东方辰昕能自己离开。
可是东方辰昕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雅间都有哪些人?”
“这怕是不方便吧。”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若是告知他,万一他冲上去可如何是好。
“那你找个位置好些的雅间,告诉里边的人,昕王府的人在下边候着。”东方辰昕怕报出自己的身份吓了这伙计,也不想太惹人注目,便如此说了。身份这东西现在不用何时用?
辰月见东方辰昕用了这一招,暗暗地向他竖了个大拇指,与三皇兄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不是没长进,至少腹黑这本事倒是学了几分。
雅间的人听到传话,急急忙忙便赶了下来,见来人,急忙行礼,“见过爷。”方才传话人只说是昕王府的人,他自也知道东方辰昕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聪明地只称呼他为爷,至于东方辰昕身后的辰月,他也不识,毕竟辰月这些年甚少回宫,更不必提见这些朝中官员了,他们也只知辰月是最受皇宠的,面前这人若是知道这两尊大神都在这儿,恐怕都不敢直起身子了。
“原来扰了秋大人!”东方辰昕嘴上虽这么说着,可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位秋大人是朝中正二品大员,掌管各地税收,东方辰昕虽是闲散王爷,可凭其与东方辰言辰繁的关系,也无人敢小看了他。
“不敢不敢,若知是您,下官定在此恭候了,您请。”在东方辰昕面前哪敢放肆,也只能点头哈腰的。
“秋大人一起如何?”东方辰昕倒是客气,毕竟占了人家的地儿,他还没三皇兄那般不讲理。
“下官还有要职在身,就不打扰爷了。”秋大人看辰昕身后的辰月还以为那是昕王爷的哪位红颜知己,哪还敢打扰。
辰昕看他用不寻常的眼神打量着辰月,就知这人想歪了,朝廷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帮整日胡思乱想的人,“辰月,我们上去吧”,辰昕可不允许败坏自己的名声。
秋大人一听是辰月,张大着嘴巴,这震慑可比东方辰昕来得大,那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幸好自己明智,让出了雅间,否则得罪了昕王,只是得罪言王爷,如今他身在外,还无大碍,可得罪了这公主,她在皇上面前一闹,自己的官运还不知会如何,想到这,额头便渗出一层冷汗。
“秋大人,多谢啦。”辰月回头看站在原地的秋大人,便觉着好笑,为了让他能安宁些,还是给他吃颗定心丸好,好歹人家都把自己吃饭的地让出来了。
“你居然用这法子”,辰月一进雅间就感叹着。
“好用就行,不过就算不是如此,我也可以在此用膳!”东方辰昕一脸得瑟。
“是啊,还有我在。”
“半醒楼是我的。”
“是你的”,辰月重复完才觉得不对劲,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惊讶,“你说真的?”
东方辰昕附在辰月耳边说了几句,辰月的眼睛都睁大了,嘴巴微张,那不可思议的程度绝对比方才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合上你的嘴巴,快吃。”东方辰昕得意中,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辰月也与辰昕,倒是有闲情逸致”,那位秋大人出了半醒楼就向灵王报告。
“王爷,可要命人在外边盯着?”秋大人是灵王的人,平日虽无作为,可关于东方辰言那一派的人都是他负责盯着的。
“不必了,定是辰月闹着要去的。”灵王眼中,东方辰昕就是个医痴,除了那些药草,别的什么都不懂,能与东方辰言走得那么近,不过仗着会些医术,能供给东方辰言疗伤的药,否则怕是东方辰言也不会护着他;而辰月,向来是个不安分的,东方辰灵不知,这次他真的冤枉辰月了。
“不要盯得太紧,辰昕身边难保有三皇弟的人,误事反倒不好。”东方辰灵想东方辰言做事谨慎,不会只留下辰昕就安心离开,多少有几人在周围看着;再者,他这边太过关心辰昕,只怕太子也会起疑。
“下官明白。”
“月城那边如何?”东方辰灵想借月城的势力壮大自己,太子身后有父皇的支持,东方辰言兵权在握,东方辰祈请旨出征,也要分一杯羹,他只能借外力让自己站得稳当。
“月清亮已接过月清光的职务,也接手他的兵权,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差错,月清光如今只是有名无实的少主罢了。”秋大人难掩兴奋。
“好,让月清亮动作快点,做事干净些。”东方辰灵挥手示意秋大人退下。
“皇兄皇姐,久等了,不知特意前来有何事吩咐?”东方辰祈回府便听下人来报,东方辰昕与辰月在晚膳前就在王府等他了,而现在已然天黑,这一等也该有一个多时辰了。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荣妃娘娘可好些了?”他们一进来,管家就告诉他们东方辰祈进宫看望荣妃了。辰月除了昕王府便住在皇宫,也知道荣妃身子不大好,如今又知儿子要出征,忧思加重,只怕更孱弱了些。
“劳皇姐挂心,母妃还过得去。”
“明日我进宫给荣妃娘娘诊个脉,再配些药,想必能好些。”荣妃身子弱,辰昕一直知道,只是从未有过这心思,方才东方辰祈那几句,让辰昕有些酸涩,亏他受辰祈一声皇兄,平日对他关心少了些,想这祈王府也有近两年未曾来过。
“如此,多谢皇兄了。”东方辰昕的医术,他是清楚的,绝对不亚于宫中的御医,东方辰昕的那些药他也试过,效果确实比普通的药要好。
“皇兄与皇姐还未用膳吧,我这就命膳房准备。”东方辰祈想他们等了这么久,定然也饿了。
“不必忙活了,你看,半醉楼的酒菜,我拿去让膳房拿去热热就行了”,辰月见东方辰祈进来时一脸疲惫,哪还会让他操这些心,何况他们今日本就备好了一切。
“你何时出征?可等三皇兄回来?”
“下月初一,怕是等不了三皇兄了。”
“如此倒是可惜了,战场难测,三皇兄定然有好些话要与你讲”,辰昕怎不知父皇定的日子是下月十五,是东方辰祈自己请旨初一便出发,说是为了勘察地形,做足准备,辰昕倒觉得他是在躲避三皇兄,想趁他回来之前离开。
“三皇兄会怪我自作主张吗?”他想问的其实是,三皇兄会不会怪他抢了功劳?
“若怪,也是怪你如此不顾自己安危,此仗并非让你亲自前去的。”辰昕深知东方辰言并非有意与他们争什么功劳,他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好好地活着,只是等他到了这个位置,却有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若是如此便好。”他一路跟着三皇兄,有些功绩也是在三皇兄的带领下,如今却瞒着他,自己领兵作战,动用的是三皇兄之前的人马,不论如何,心中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皇兄,我从未想过与三皇兄一较高下,我只是想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这些年,东方辰言或多或少帮过他,他又如何不懂。
“说这些做什么,今日咱们只把酒言欢。”只见辰月怀中抱着两坛酒,身后下人手中还有几坛,“六皇弟,我们带的酒不多,喝你府上的好酒可不许心疼。”说着把怀中的两坛酒递给两人。
“咱们几人好久没醉过了,只可惜少了三皇兄与三皇兄。”即便他与三皇兄四皇兄交好,也不会像当年那般肆无忌惮地在一起喝酒聊天,为了避嫌,每次只是几句话就各自分散,除了那夜雪凡音送花,想来凡音倒还真是帮了他们。
“想当年三皇兄第一次上战场,我们兄弟几个也这样一同到深夜。”那时候,他们尚小,太子还只是他们的大哥,灵王是那个稍显严厉的二哥,言王是个沉默的少年,繁王温柔也明朗,昕王总是被他们调侃,辰月跟在他们身后还会哭鼻子,他自己只是他们的小弟却也温暖;那时候他们至少表面是和的,他们至少还能自在地在一起,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聊天说地,而如今,却变成了各自提防,皇家悲哀在此。
第七十九节 定情信物
夜深沉,这一夜,他们醉了,醉得深沉;这一夜,他们不谈功名,只忆旧时;这一夜,他们笑着笑着便沉默了;这一夜,他们举坛畅饮,如往时潇洒不羁;这一夜,夜也随他们醉了,醉在如梦彼年……
“你们怎么来了?”第一剑看着站在大厅内的两人,他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两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不止我们。”是非眼睛往上翻了翻,“凡音呢?”她这次过来真的不只是为了玩乐。
“不在这好几日了。”第一剑抬头,“你们真是好兄弟,刚离开就想着再聚了。”
“那她去哪了,与言哥哥吵架了,言哥哥也真是的,怎么能任由她不管呢,她一个女子在外多危险!”是非不由为雪凡音抱不平,说着便欲往行宫外寻人。
“都跟我来。”第一剑懒得与是非多说,只不过是非到处瞎找,别到时雪凡音没找到,自己先丢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估计还得找他麻烦。
是非转身,对着第一剑就是一顿数落,“你这个人真是的,明知道雪凡音在哪,还不告诉言哥哥,就知道让人干着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是非吩咐起第一剑倒也自然。
第一剑不愿与是非计较,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就往前走了,他们爱跟不跟,反正到时也怪不到他,他提醒过了的。
是非虽然碎碎念了一路,可还是乖乖地跟在第一剑身后,是材从来拿是非没法子,也就任由她念着, 第一剑比东方辰言还要面瘫,也不指望他会发表什么意见;倒是跟在他们后面那人,几次想冲出去捂上是非的嘴巴,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念叨。
“第一剑,你不是带我找凡音的,找他做什么。”是非随着第一剑进了一座院子,大厅赫然坐着东方辰言,是非大失所望。
东方辰言皱眉,是材摊了摊手,对于是非不经大脑的行为,他很无奈,却无力阻止,“非儿,你找凡音有何事,与我说便可。”东方辰言心想,也没得罪是非,怎么今日见他是这态度。
“言哥哥,你还有心情在这院子里闲坐?”是非见一派悠闲的东方辰言气不打一处来,夫人都跑了,他居然还能坐得住,“不对,你是不是在这院子了藏了什么人?柳燕尔,对,这院子你定是为她建的,方才所见池边柳树就是你们的定情物,言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对得起凡音啊,虽说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可你这么快见异思迁就不对了……”是非尽情发挥着她的想象,不见一旁的第一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没办法,东方辰言那越来越黑的脸,让第一剑不得不暂时顾忌一下他的心情,还是别放肆地笑为妙。
第一剑憋得辛苦,东方辰言一眼看穿,他几次欲开口,都被是非抢先一步教训,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是非的话,“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燕尔在这院里,非儿依你所言,这与柳字沾边的都是本王的女人了?”东方辰言承认是非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一棵柳树还能扯到定情信物,这样让雪凡音听到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还真难说,谁不知道你风流成性,言哥哥,听我一句劝,也该收敛收敛了,尤其身边还带着凡音,你就别沾花惹草的……”是非难得一副大人样劝说着东方辰言。
“哈哈哈……”萧尽寒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他一袭白衣出现在几人面前,与之前相比,略显清瘦,“辰言,对不住,我实在忍不住了,非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是非扮大人模样教训东方辰言,实在是太有趣了。
“不过,非儿,我之前真没发现你会如此啰嗦,这嫁人了,哪位姑爷受得了你,要是老了,更不得了。”萧尽寒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是非念叨一路,没想到,到了这儿,她居然还能在东方辰言面前念叨这么久,这功力太深厚了,连东方辰言都抵抗不了。
“与你何干!”
是非与萧尽寒一来一往,完全忽略了默默制造着冷气的东方辰言,是材几次想阻止,可这两人哪是他管得了的,只能与第一剑一样,站在一旁,等他们自己停下来,好在萧尽寒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笑过说过也就不再继续了。
“说完了,本王能说了?”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东方辰言才缓缓开口,他也是气极了,平日断然不会对他们用“本王”。
萧尽寒拉了拉还欲开口的是非,向东方辰言做了个揖,“您请!”开玩笑得有度,东方辰言把王爷的身份都抬出来了,再闹下去,他和是非一起死。
东方辰言等了等才开口,如果不平静一下,说不定早把这两人赶出去了,“凡音在后院。”他要是再不把这消息告诉是非,只怕今儿非得让她闹翻天,至于萧尽寒哪怕知道真相,也会跟着是非一起闹腾,第一剑不添乱就不错了,指望他帮忙,东方辰言可没想过,是材不偏袒是非就不错了。
“后院?你心可真宽,把这俩人放一块,还是雪凡音傻了,居然会同意跟柳燕尔在同一屋檐下?”是非显然没听东方辰言之前的解释,在她的意识中,这是东方辰言为柳燕尔建的院子。
“非儿,你别忘了,凡音还能与宋梦琴在同一屋檐下呢!”萧尽寒绝对是个不怕火大的,反而还要上去扇风加把火的。
“你们当本王傻吗?”
“你最聪明!”第一剑忽视东方辰言那气白了的脸。
“跟本王来。”东方辰言强压心头的火气,左手握拳,指节已泛白,这句话似乎是咬牙而出。
是材趁机捂上是非的嘴巴,在她耳边轻轻道:“见了雪凡音不许多言。”他也是怕了这个妹妹的这张嘴巴了。
是材自从离开东逸国,经过是非的各种分析教育,也明白了东方辰言对雪凡音的感情,虽非全信,可看今日辰言这场景,算是彻底明了了。
第一剑紧跟在东方辰言身后,他知道是非没那么容易放过东方辰言,看着东方辰言在雪凡音面前,无法解释,敢怒不敢言的情景,是人生一大乐事,绝不能错过,说不定还得选个最佳观赏点。萧尽寒亦是如此想着。
没让第一剑与萧尽寒失望,是非一见雪凡音,就一句,“柳燕尔呢,你怎么让她陪在言哥哥身旁,你不知他们的关系?”
闻言,是材低头,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第一剑与萧尽寒难得相视一笑;东方辰言气得直咬牙,什么叫“他们的关系”;雪凡音转头看向东方辰言,“你没解释?”
东方辰言看了是非与萧尽寒,“也得让他们给我机会解释。”
“这院子只有我跟辰言。”知东方辰言不会再说,雪凡音便替他解释起来,“至于他们的关系,我还真不清楚,你与我细细讲讲。”雪凡音的眼神落在东方辰言身上,自从那晚东方辰言解释后,她再没问过东方辰言,关于燕尔的事,今日听是非提起雪凡音倒是起了兴趣。
“这不是言哥哥为柳燕尔建的院子,你不知道他们的事?”在是非心中雪凡音是她嫂子,怎么能让嫂子吃亏呢,自然对燕尔没什么好感。
“胡说,这是本王的私府。”这真的只是他自己散心用的,他还没那个心思,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建个院子,以前是觉得没必要为一个女人如此,如今他已不愿再为旁人动这些心思,雪凡音另当别论。
雪凡音面带淡淡的笑容点点头,她说过会相信东方辰言,她也看到了东方辰言那眼神中的急切,以前的一切便让它随时间而去吧。
“非儿,我们进去说。”她知是非过来或许是任性,而萧尽寒绝不会没事丢下尽意庄的事务跑来看戏。萧尽寒与东方辰言是兄弟,相比是材离得更近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经常出入言王府,除非有什么事要与东方辰言商量。东方辰言的许多事情她不懂,那就把空间让给他们。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进屋,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转身与萧尽寒几人一同离去,诚如雪凡音所想,萧尽寒这次来柳城除了告知东方辰言东方辰祈之事,更重要的是太子与灵王的动作让他不安。
“辰言,太子与灵王近来常召门客,每次都是长谈到深夜才散去,他们俩人也时常去半醒楼议事,你说,这半醒楼究竟是何人的?”自从半醒楼忽然间生意好转,他便开始着手调查,要知他与辰言在城中也有酒肆客栈,这半醒楼之前就是在他们的夹攻之下才逐渐潦倒的,如今若说背后无人,他绝不会相信,再加之太子与灵王的频繁拜访,萧尽寒更觉得这半醒楼与他们有关。
“半醒楼?”东方辰言右手轻敲着桌面,良久无言,半醒楼他倒不认为是太子与灵王所设,皇族从来不屑与商人为伍,他当时也是急需银两才在萧尽寒的建议下,出些银两,至于做什么都是萧尽寒一手安排的,包括平日经营也是他在负责,他自己只是每月过目一下账目罢了。
“还有别的吗?”
第八十节 原来不止我
东方辰言想,能让尽寒赶过来,应不止这些事,这几年,随着他手中兵权愈盛,太子与灵王明的暗的多少对他有些打压,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皇上有意将你的人换了,这些日子他已有行动,韩都统已被贬为宁州总兵,还有几人正命人暗中查探,这几日想必也会有所动作。”皇帝的出手是萧尽寒更加忧心的,辰言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可他父皇,不管何时,他从未真正动过手,皇帝却还一直防着他,如今愈甚。
“我这次回去还会有多少人在?”不损失已是不能,但若将他朝中的人都剔除未免太过火,再者,他的人走了,也要换人顶替,据他所知,父皇的心腹还没那么多人能替上,如若全替换成太子的人想必他也不会安心,多少会留些他的人,好让两人制衡。
“年岁大的定不会动,其余的多少会有些变动,宋扬知道的那些人,想必也不会有事,他自会在皇上面前斡旋。”不得不说宋扬这步棋,东方辰言走得很有必要。
“哼,宋扬……看来我得写封家书了,尽寒你替我亲自送到宋梦琴手中。”宋扬会助他,自是指望宋梦琴哪日坐上正妃之位,他哪日成就大事,到时父凭女贵,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大人。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送,只是你不怕凡音吃醋吗?”该正经的时候萧尽寒还是很正经的,可正经完了,他也得找点乐子放松一下不是。
“你今天戏看够了吧,若还有时间看,便是太闲了。”
“我这尽意庄还有一堆事。”萧尽寒开启大吐苦水模式,“辰言,你是不知道,尽意庄那几个老家伙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娘的事也还没着落,他们始终不愿松口。”
“要我帮忙吗?”萧尽寒的苦恼东方辰言也知,别看他平日一副嬉皮笑脸样,烦心事却一点也不少。
萧尽寒挥挥手,“不必了。”
“尽寒,你的家事我不好参与,若有何难处,一句话,我便会出手。”萧尽寒一个庶出之子能走到今日,坐上尽意庄庄主之位,这当中酸楚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东方辰言也曾说过要帮他,让他少些辛苦,可被萧尽寒拒绝了,他道,“辰言,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让尽意庄之人心服,让他们知道庶出又如何!”这是萧尽寒的尊严,东方辰言尊重,如同当年东方辰言决心在战场杀敌立功一般,只为让天下人知道,他东方辰言不是一个出了宫门便一无是处的人,当初他们都只是为了那可怜的自尊。
“尽寒,我与辰言一样。”是材虽不如东方辰言了解萧尽寒的过往,毕竟他们俩从小就认识,但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兄弟多年,能帮的他绝不会含糊。
“我是不是也该说花月楼也可略尽绵薄之力?”第一剑看着这三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是受不了。
“呵,你若愿意,我定不客气。”那可是花月楼,有钱还不一定请得动,萧尽寒略带忧愁的脸,瞬间被第一剑的话打散。
“好说,你付得起就行!”他是脑子不对了才会答应,这亏的可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你还真是……”萧尽寒嘴角抽搐。
“如何?”
“你真富。”萧尽寒向第一剑竖起了大拇指,第一剑就是传说中那种富得低调的人,他也想不通,像第一剑这样的,怎么会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虽然是杀手楼的楼主,可也保不住有人想巴结他,想与他结亲的,居然还能让他如此神秘存在,这点不得不佩服。
“你们若想赚,绝对给你们报个好价钱。”以这几人的功夫,要是能到他花月楼,他的杀手榜就更耀眼了。
“好,哪日我若不在这位上,还望楼主收留,价钱么,自不能低了,我还要养凡音。”没想到,东方辰言居然会动这心思,当然众人也只当他是说笑。
鸟鸣嘤嘤,柳城是被上天眷顾的城,它四季如春,柳叶常绿,柳条垂落池中,温柔拨弄着池水,荡起圈圈涟漪。
“五年前吧,言哥哥就是在这样的湖边遇见了初入风月的燕尔,之后言哥哥在柳城的日子都会去找燕尔,有言哥哥的捧场,加之柳燕尔本身舞艺不凡,很快她就在柳城有了名气,也有更多的人捧她的场子,可柳燕尔却在此时说她只卖艺,听说她是为了言哥哥才如此做的。”末尾是非的语速渐慢渐轻,眼睛看向望着窗外的雪凡音。
“后来呢,那地方能由她说了算?”雪凡音见是非停下了,转头问着。
“你真聪明。”是非喝了口水,继续道,“当然不能,但是燕尔身后的人是言哥哥,她不愿意,言哥哥自会替她摆平,那时言哥哥便命人给了那老鸨许多银两,说是柳燕尔日后只能伺候他一人,看到银两,那老鸨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言哥哥刚回城时,担心他走了,燕尔会被欺负,不仅让这边的人留意着,每月还会派暗卫过来查看,每次来必会带着他亲自书写的书信。”
“你们不是说,能让他上心的只有我,看来五年前他就上心过了。”雪凡音半开玩笑道。
“就是怕你知道这些会误会,我才特意赶过来的。”这一路,是非可是催着是材紧赶慢赶,好几次因为赶路只吃点干粮将就,甚至还错过了晚上歇脚的客栈,只能在找个庙宇借宿。
“这样的日子也就一年吧,反正之后言哥哥每次来柳城都会找燕尔,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想娶燕尔,也有许以正妻之位的,但燕尔一直未嫁,我想燕尔她是在等言哥哥吧。当初我也以为言哥哥会娶燕尔,至少会将她接到城中,可他没有,即便那次燕尔到了皇城,言哥哥也未曾让她留下,之后还说要娶月龄,不过最后,还是你们在一起了,这就叫缘分。”
“缘分?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儿,也不会遇上东方辰言,也不会知道还有一个人会这般迁就自己。
“非儿,辰言说柳燕尔是辰昕所爱之人,这又是怎么回事?”照是非之言,根本没有辰昕的事。
“还不是那次柳燕尔去皇城,不知为何,昕王就对她着了迷。言哥哥为此警告过昕王,可感情这事一旦开始哪还控制得了,只是昕王倒也没有过多表示,不过我想,柳燕尔一定清楚地,只是一直未曾给昕王一个答复罢了。”提起这事,是非也替东方辰昕不值。
雪凡音本就对柳燕尔没什么好感,如此一听,更是添了几分厌烦,“可怜辰昕还一直盼着等着。”对于感情雪凡音喜欢明明白白的,而柳燕尔不与辰昕说清楚,就这么一直吊着他,雪凡音怎么想怎么觉着这是把辰昕当备胎的节奏。
“可不是,昕王一表人才,又不像言哥哥整日如冰霜,皇上对其也是喜爱,至今未娶,只怕是为了这柳燕尔不知拒绝了多少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倒是可惜了。”是非虽与辰昕不如辰言熟,可从是材口中,还有几次照面中,倒认为辰昕该是能与她相合之人。
“怎么,你春心萌动,对我们家辰昕有兴趣?”雪凡音的八卦心觉得是非与辰昕凑一对挺合适的。
“你闲心真多,我若说繁王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又是难得的有情人,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凑一对?”是非不免有些脸红,平日如何大大咧咧,终究也是个女孩子,这些话说出口便后悔了。
“辰繁确实不错,不过你别想了。”听辰繁提起云轻的事,眼中闪着的光亮与哀伤,雪凡音就知,辰繁怕是再难爱上一人了,哪怕日后有,与是非绝无可能,是非在他眼中只能是个小妹妹。“也不知辰繁现在如何,许久不见倒是挺想他的。”
“真不害臊,也不怕言哥哥听到了醋意大发。”是非用手指戳了戳雪凡音的脸。
雪凡音思念着的东方辰繁,此时也正和仇夜天与他师傅谈论着雪凡音,他们将雪凡音醒来后的种种都告诉了游人,仇夜天知道游人会对雪凡音感兴趣,便起了头,而东方辰繁向来不会对师傅隐瞒什么,自然也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游人,相比他的父皇,东方辰繁反而与游人更像父子,更亲近些,与他交谈也无甚顾忌。
“这雪凡音倒是有趣。”感叹间,可看到有人眉宇间划过的微皱,眼神中闪过的探究,这一瞬间的变化,东方辰繁不留意,未注意到,而一直观察着游人的仇夜天,没有错过这一幕,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
“辰繁,你在师傅这也有些日子了,早些回去罢。”游人见东方辰繁略显犹豫的神色,又道,“并非师傅不想留你,只是外面也有你要做的事,待一切尘埃落定,师傅还在此处等你,到时咱们再痛饮三天,不醉不眠!”三个家族都已出世,平静的日子怕是不久了。
第八十一节 但求逍遥自由身
“师傅,小酌尚可,多了伤身。”东方辰繁担心游人的身体,他一人住此,真若有何事,他也是鞭长莫及。
“为师倒让你担心了,你且安心去做你的事,为师会在此好好等你归来!”游人爽朗的笑声也让东方辰繁心头开阔几分。
门外,一小厮欲求见东方辰言,却被暗卫拦下,没办法,东方辰言这院子,除了他们几个暗卫,再无别的下人,他们在必要时也只能当明卫使了。
“若是见不到王爷,还麻烦小哥将这手绢交与王爷,今夜,姑娘会等着王爷。”说完便转身离去。
暗卫纠结谁去送,这事一不小心就会惹到他们家王爷,若恰巧王妃也在,岂不是自找死路,可不送又不行,万般无奈下,暗卫们决定,谁接的手绢便由谁送,某个好心接过手绢的暗卫发誓,下次打死不接陌生人的东西。
“都照姑娘吩咐的说了。”小厮回到闻情楼回禀任务。
“可见到他了?”
“姑娘料得没错,小的未能见到王爷。”
“知道了,下去吧。”柳燕尔递给小厮一锭银,便吩咐他退下。
“姑娘,他回来吗,依我看,他身边那女人不简单。”柳燕尔一旁的小丫头还有些疑虑。
“她不简单,咱们简单吗?”东方辰言三人来这闻情楼时,柳燕尔就知道了雪凡音的身份,她是故意让雪凡音误会的,只是没想到东方辰言竟会追着她出去了。
“姑娘,主子问咱们进展如何,该如何回话?”
“明儿再回!”她还要看看今晚会如何,才能下决断。
某暗卫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进来禀报时,好巧不巧雪凡音与是非都与东方辰言在一处,这几日是非一直粘着雪凡音,连东方辰言都少了许多与雪凡音独处的时间。暗卫见此情景,原想将手绢藏起,挑个时间单独给东方辰言,现在随便这个理由糊弄过去,先退下再说,只可惜戏不够好,吞吞吐吐一眼就被东方辰言看穿。
东方辰言接过暗卫手中的手绢,又见上边的字,还有暗卫传的那句话,恨不得把暗卫吃了,暗怪他做事不知时候,某暗卫看着东方辰言冰冷的眼神,哀怨了,分明是王爷自己非要他如实禀报的,欲哭无泪,不过还是先默默退下为妙。
东方辰言接过帕子就知是柳燕尔命人送来的,本欲待雪凡音离去时再看,可他忘了旁边神一样存在的是非。
是非眼疾手快,趁东方辰言不注意,一把抢过手绢,看着上面那一株柳树与一对鸟儿,便知是柳燕尔送来的信物,直接塞到了雪凡音手中。
东方辰言见此,一口气已提到了心眼,却不想雪凡音直接将手绢还给了东方辰言,“别的女人的东西我还不屑要。”看他们的表情雪凡音就知与柳燕尔有关,雪凡音也懒得看这些东西,既然是给东方辰言的,就让他自己解决。
“凡音……”
“你不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指了指他手中的手绢。雪凡音虽未多看那手绢一眼,可上面明显的字迹她又不是眼瞎,一眼便看到了。
“我……”东方辰言不知该如何说,燕尔约他晚上相见,不去他担心事情有变,若去,有怕雪凡音不安,正自左右为难。
“去吧,今晚非儿会陪我。”雪凡音替他做了决定。
“凡音,只要你不在乎什么名位,我可以放下一切。”东方辰言如今只求与雪凡音如平常夫妇一般平淡过日,尤其是在柳城的这几日,如此想法更胜从前。
“我只想你平安,到如今,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不是吗?”雪凡音深知东方辰言走的每一步有多谨慎,也知他身边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像他这样的人,稍不慎,一旦落下,其他人只会想尽法子置他于死地,她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分地位,却在乎他能不能安然无恙。
“凡音,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这是东方辰言给雪凡音的承诺。
“我信你!”雪凡音自认能帮东方辰言的就是不拖他的后腿,她眼中的神情也让东方辰言感到安心。
“你们能不能把我当个活人?”是非看不下去了,她一片好心雪凡音不领情倒也罢了,这俩人居然可以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咳咳”,东方辰言正了正声,他的温柔软语只限于雪凡音,“非儿,晚上帮我照顾好凡音。”东方辰言也庆幸是非赶了过来,他也可多放心一分,在这方面,是非还是很靠谱的。
“你的王妃交给我就放心吧。”是非的武艺虽不如第一剑萧尽寒,可也不差,保护一个雪凡音还绰绰有余,何况雪凡音身边还有两个武艺不凡的丫鬟,院子里第一剑与他哥哥也还在,想出事都难。
“记得将手绢还给她,女子的手绢是不可随意送人的。”雪凡音同意东方辰言去,可不代表同意给柳燕尔什么希望,这种女子贴身之物断不能让东方辰言收下。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对这些不在意,虽知这手绢对于女子的意义,可他不会在乎,只怕随手一扔就解决了,而柳燕尔就不是这么想的。
“为师就送你们到此了,一路小心,回城后记得替为师向你母亲问好。”游人与东方辰繁的母亲是旧交,还有她。
“师傅,徒儿一定将话传到,哪日师傅若愿出山,记得去看看母妃,她也念叨着您呢。”年纪大了就愿意回忆以前的事情,更何况他母妃深宫寂静,又不愿与人争风吃醋,除了想想以往的事情,念念曾经的人儿,还能如何呢?
“师傅,徒儿还有一事相问,不知师傅可能解惑?”
“你且说,为师量力而行。”游人见辰繁在此时开口,知他定是斟酌再三方询问的。
“云轻离世前,与我讲有未尽之事让我替她了了,师傅可知是何事?”东方辰繁越发觉得师傅与云轻之间远不止他所知,先前他以为云轻那话只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可如今发生的这些事,东方辰繁认为云轻离世前还记挂着的,定然是她心中放不下的,只是他如今还未遇上。
“辰繁,有些事你自会明白的。”游人显然不愿多说。
“师傅,如此你自己多加保重,徒儿与夜天也该启程了。”东方辰繁纵然百般不舍,却也得离开,若有一日,他也愿与师傅一般,隐世而居,逍遥自在。
来回路程有仇夜天相伴,东方辰繁自也不会寂寞,虽对仇夜天有几分疑虑,可师傅也未曾提醒他注意什么,想必师傅是信得过仇夜天的,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仇夜天也继续一路与东方辰繁说说笑笑,这段路程好不热闹。
“你找我有何事?”东方辰言这次与她相见,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
“当然有事,你以前在柳城不是日日来找我,那也是隔三差五的,怎么,这次软玉相伴,言王竟也怕了?”语中带着几分嗔怪几分撒娇,“不过言王又怎会怕呢,莫不是嫌弃我只是个风尘女子,比不了那位大将军之女?”柳燕尔似乎想通了一般,自答起来。
“你的手绢。”东方辰言不曾答话,只掏出袖中的手绢放在一旁的桌上。
柳城四季如春,晚间的风吹来,也是极舒服的,房中的窗正大开着,一阵风便将东方辰言放在桌边的手绢吹落到了地上。
柳燕尔撩起裙角,蹲身而下,弯腰捡起了被风吹落的手绢,随后缓缓起身,用手甩了甩手绢上不可见的灰尘,“你看,整日这么冷冰冰的,连这手绢都想逃离你了。”说着一手放在了东方辰言的肩上。
“向来多情的言王爷,今日怎的坐怀不乱了,看来我还真是人老珠黄了。”柳燕尔绕到东方辰言面前,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手放在东方辰言的手背,双眼含情看着东方辰言。
“辰昕对你如何,你该清楚。”
“我自是清楚的,只是人家心里只有你,何况你我都这么多年了,你那好弟弟又不是不知道,他都不介意,你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在他心里,我本就是你的人,不是吗?”对于东方辰昕,柳燕尔自是看不上,她心中,东方辰昕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王罢了,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你我是什么关系,你不会不清楚。”东方辰言起身,也不顾被他甩开的柳燕尔。
“男人还真是一个样,喜新厌旧,怎么为了她可以抛下月龄,抛下对你极有利的月城,连我也可以抛下了吗?”柳燕尔并未起身,方才还满是柔情的语气忽然变得坚硬。
“你是在威胁我吗?”东方辰言的眼眸明亮中透着一丝危险。
“只要你今夜陪着我,我还如以往一样。”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凡音在等着我,若没事,我先回去了。”东方辰言转身,站在门口,正欲打开门,手却停滞在了空中,双脚僵在了原地。
第八十二节 身不由己怎奈何
“言王爷当真如此绝情,我也不必手下留情,托言王爷的福,在柳城我若想对付一个人,倒还不难。”柳燕尔语气中的冷冽让东方辰言为之一振,他未曾想过她竟会如此直接就告诉他,这也代表着这几年在他的纵容下,她的实力确实增进了不少。
“你想如何?”东方辰言知道她想对付的那人定是雪凡音,雪凡音身边虽有那么些人护着,可只要有一点危险存在,他都不许。心里真有一个人,就不绝不允许她会受到什么威胁,她身边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东方辰言现在大抵如此。
“王爷,我要的已经说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消息,不知王爷愿不愿留下来听听。”说着为东方辰言斟了茶,双手奉上,“王爷该知,不是所有消息您的人都能查到,比如灵王,比如月城……”她知道她的话已经让东方辰言犹豫了,便不再多说,任由他考虑。
东方辰言尽管不愿,可他知道柳燕尔没有骗他,于是接过她手中的茶,坐在方才的凳子上,“你说。”东方辰言终是妥协了,雪凡音说得没错,到如今这个位置很多事已由不得他选择。
夜过三更,雪凡音知东方辰言回来的可能不大,见床上的是非早已熟睡,雪凡音吹灭了蜡烛,躺在是非的旁边,雪凡音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许是累了,便沉沉睡去了。
“秦诺,你爱东方辰言对不对,你不愿意离开他对不对,你愿意继续做雪凡音对不对?……”一连串的问题让雪凡音从睡梦中惊醒。醒来时,发现东方辰言就在身边,“回来了。”雪凡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子。
东方辰言想过好多如何与雪凡音解释的措辞,却未曾想她什么的没问,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他感到家的温暖,如同已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回来了”,他用手指替她理了理蓬松的秀发。
“辰言,你上次说安排我与雪家的人相见,能不能尽快?”雪凡音对这身体的主人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主人的魂魄尚存在体内,听到上次她与东方辰言的谈话,迫不及待地想见自己的家人了,或许与雪家的人相见后,她就不会常常到梦中给她传话了。
“怎么了,我今晚便让你们相见。”这几日东方辰言一直不曾提起,也是想着雪凡音与雪家的人迟见一日是一日,如今想着雪凡音主动开口了,自是拖不下去了,昨夜柳燕尔说的那番话,倒让东方辰言觉得,雪家的人若能在雪凡音身边,她便多了几分安全。
“辰言,记得我与你说过,我不是原来那个雪凡音吗?”雪凡音想了想,还是把实情与东方辰言讲得好,说不定他见多识广,能给她什么答案。
“我只要现在的你,以前的事我不管。”
“我知道”,雪凡音握着东方辰言的手,“我之前叫秦诺,这身体的主人才是雪凡音”,未免东方辰言等会儿听不清她的讲的什么,雪凡音先明确了自己的身份。
“我猜想雪凡音的魂魄一直在这身体里,只是我不知她为何不自己掌控自己的身体,之前偶尔我也会与她有些感应,可自从上次与雪家的人相遇后,我与她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了,尤其是到了柳城之后,这几日雪凡音常常出现在我梦境中,我不经意间总能听到她的声音。”
“秦诺?那以后我叫你什么好呢?”东方辰言抚摩着雪凡音的手道。
“我喜欢雪凡音这个名字,也习惯了,秦诺是以前的。”她真的很喜欢雪凡音,对于秦诺,如果可以,她愿意选择遗忘。
“嗯,凡音”,东方辰言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你是怀疑这一切都与雪家人的出现有关。”不必雪凡音多说,东方辰言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毕竟她才是真正的雪家人,而那些是她的家人,她应该很想见他们吧。”与雪家人相见雪凡音是害怕的,怕他们看穿,血浓于水,他们或许会看出她的不同吧,雪凡音紧紧依偎在东方辰言怀里,她怕哪一日真正的雪凡音回来了,她们各自归位,再也不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于是她双手紧紧环着东方辰言精壮的腰。
东方辰言感受到她的不安,虽不知为何,却也握着她的手调了调位置,顺势将雪凡音紧紧拥入怀中。
“娘亲,这是花楼主命人传来的信,信中说雪家马上要与雪凡音相认了,咱们该如何?”花情收到第一剑命人加急送来的信件,打开看信中的内容,便急忙与花弄国国君商量。
“他们还真不安分,雪极融都不愿回他们雪家,他们还非贴着让雪凡音回去,信中可有说来的是何人?”花芯深知,知己知彼,才能想出克敌之法。
“花楼主也不知他们在雪家的地位,只是一位老者与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是老者的义子。这还有花楼主画的画像。”说话间,花情将第一剑画的画像递给了花芯。
“亏他想的周全。”花芯打开画像那一刻瞬间呆住了,“只可惜……”她摇了摇头,拿给了花情。
“哈哈哈……花楼主也太有才了。”花情看着手中的画像哭笑不得,“娘亲,雪家的人真长这样吗?”花情指着画像上的人问道。
“倒是五官齐全,只是这样的画像三岁小孩都能画得出来。”花芯看着第一剑这画功,真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想得确实挺周全的,可惜技术不行,画与不画没什么区别。那眼睛一大一小的,鼻子只是随意一勾,嘴巴还歪着,眉毛耳朵左右高低各不同,唯一能辨别出的就是老少之分,老者的胡子画得倒还有几分像样。
“娘亲,咱们是不是该给花楼主找位画师,还有这画可不能让旁人看到了,否则有损他那冷峻的形象。”花情把这画与第一剑那张脸在脑子中一对比,莫名的喜感,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笑声,又开始了。
“情情,命人速速传信给他,旁的不打紧,只一点,不能让雪家把雪凡音带走,必要时让花楼主把她带来花弄国,我看雪家人会不会找上门。”
“是,雪家人来了正好算算旧账。”花情立马正色,做起正事,她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情情,女孩子还是该温柔些”,一个柔软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爹爹!”花情在他面前总是充满了小女孩的娇气。
“相公,你怎么来了?”花芯知道这大殿他一向不喜,对于政事,若非她主动提起,他也懒得过问,只是不知今日怎会主动过来。
“再不回去饭菜都该凉了,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情情,方才笑什么呢?”他是担心她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虽不喜被这些政事缠生,可若她们母女有何棘手的,他也不介意替她们出出主意,当在远处听到花情的笑声时,他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来都来了,便进来看看了。
“爹爹你看!”花情拿着第一剑的那两幅画递了过去。
男子轻盈地扬起嘴角,即便是笑,也是那般优雅,“何不命人将此画裱起来,悬于你房中,如此你便可日日如此开心了。”
“爹爹,你比花楼主更有才”,花情不得不感慨她爹爹真是全才,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到。
“相公,我们去用膳吧。”说着,花芯便挽着男子的手离开了,花情也随后而去了。
“阿嚏,阿嚏……”第一剑一直喷嚏连声,奇怪,没着凉怎么就喷嚏不停。
“你怎么了,是在想谁,打这么多喷嚏?”是非从第一剑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有人想……阿嚏,我!”第一剑算是清楚了,自己那冰冷剑客的形象在是非面前是非破功不可。
“说真的,有谁会想你啊?就你这一副生人勿进的样,你真的想太多了。”是非丝毫不觉不好意思地否定者第一剑。
“东方辰言还有人想呢!”第一剑承认东方辰言比他高冷得多,那一身寒气就能让人从夏天一下回到冬天。
“人言哥哥那是美男子,独一无二,不一样。”在是非眼中东方辰言那绝对是长得最好的,就连她亲哥她都觉得不及东方辰言。
“是非,你该不会还在动东方辰言的心思吧,我警告你,东方辰言是雪凡音要的人。”看是非提起东方辰言那眉眼带笑的神情,第一剑真担心是非还记挂着东方辰言。
“放心,言哥哥还没你有趣,就教给凡音了。”树下是非单手托腮,嘟着嘴巴,大大的眼睛看着第一剑,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听我哥说那花月楼是你的,快说说那是祖传的还是你从谁手中抢来的?”花月楼高手如林,是非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背后操纵着。
第一剑嘴角抽了抽,这东西有那么好抢吗?“与你无关!”
“也是”,是非略作思考状,起身,双手撑着石桌,与第一剑拉近了距离,低头从上而下看着坐着的第一剑。
第八十三节 何必小气
是非静静看着第一剑,风拂动柳枝,轻触发梢,亦吹动她如丝衣袂。第一剑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看着,竟有些不好意思,“你欲何为?”
“嘿嘿,花月楼的人能不能借我使使。”是非笑靥如花,问第一剑借人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谁不知道花月楼的人有多贵,哪怕杀手榜上末位的,那也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而且问题是,很多时候你有钱他还不愿意出力。
“你以什么为代价?”第一剑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平静了,恢复了他那与东方辰言有一拼的冰山脸。
“咱们什么关系,还有代价,你也太小气了。”是非回到石凳上坐下,那价钱她可付不起。
“没关系!”
“关系大着呢,你看你是凡音的义兄,凡音又是我嫂子,那你不也是我的义兄了,大家一家人,就别干两家事了,我要求也不高,你随便借我个人就行了。”是非难得耐心地向第一剑深度解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是非这种乍一听挺有道理,实则毫无依据的分析,第一剑无语,只能默默转身离开。
“第一剑,你不够兄弟!”是非本是面带笑容,可在第一剑转身离去时,气得跳脚,“不就一个人,你又不损失什么,小气鬼!”
第一剑听身后是非传来的话,嘴角再次抽搐,那一个人值多少啊,还叫不损失什么,果真与是非这种刁蛮小姐是讲不了道理的,也庆幸自己离开了,否则一定会被她缠到天黑的。
可惜第一剑低估了是非的缠功与她厚脸皮的程度,是非大有一副第一剑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架势,随时能出现在第一剑身边。
“言哥哥和凡音,还有那两人是谁?”是非站在第一剑身后,不停地说着自己的疑问。
“安静些!”第一剑见是非对着东方辰言念叨的时候还觉得很好玩,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他才深刻地感受到了那种无奈与想把她灭口的冲动。
“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干嘛躲在这儿?”是非绝对是个好奇宝宝,根本就停不下她的疑问,说话间也伸出了手与东方辰言打招呼。
幸好第一剑眼疾手快,一手及时拦下了她那双不安分的手,一手捂住了她正欲放声大叫的嘴,“不能被他们发现,知道吗?”
是非瞪大了眼睛,过了会儿,才拼命地点了点头,第一剑再不放开她的嘴,她会气绝生亡的。是非刚缓过来,欲责怪第一剑,却听对面声音响起。
“丫头,咱们上次匆匆别过,都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我们是谁?”依旧是上次那老者,他皱着眉打量了一番雪凡音,又轻舒眉头,开始了自我介绍,“我是你父亲的三伯父,跟这小子一样,在家中排行老三,你叫我一声三爷爷便可。”他指了指雪凡音身边的东方辰言,又一把拎过身后那位年轻人,“他是我的干孙子,愣着做什么?”老者给了年轻人一个眼神。
“见过小姐,小姐叫我雪林便可。”年轻人恭敬地向雪凡音弯了弯腰,他虽与雪凡音同辈,可雪凡音终究是他们的主子。
“两个木头,一双木头,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老者相当自来熟地对着雪凡音道。
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倒还好,都在一旁的是非差点笑岔,第一剑无奈只能再捂上她的嘴巴。
“爷爷,你可不能这样,小姐会以为我笨的。”雪林摸了摸头,似有点害羞,他真的不是木头,要真是木头爷爷也不会让他做他的干孙子了,要知道雪家可是有很多人愿意拜在爷爷门下的,可爷爷只要他一人。
“你笨不笨与我们无关,有什么事快说,天色不早,凡音要休息了。”东方辰言心底还是排斥雪凡音与他们相见,自从他们出现,东方辰言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感。
“我们自家人谈事,你是不是也该回避一下。”雪林又望了望对面,“应该是你们。”他们早就发现了第一剑与是非。
东方辰言没有回头,第一剑或许还能瞒过他,可就是非那动静,他怎么能不发现他们呢,“出来!”人家都察觉了,还让他们躲着做什么。
雪凡音听他们的话本以为是什么有敌意之人,可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心下倒是放宽不少。她私心地想着,有第一剑与是非联合东方辰言,即便面前这个三爷爷与雪林想强行带离自己也不容易。
“前辈”,第一剑双手抱拳向老者行了个江湖礼节,面上略带几分尴尬。怎么说他也是江湖大侠,花月楼楼主,偷听就算了,还被人抓包了,脸不知丢哪里去了,想着便恶狠狠地瞪着是非。
“看我做什么,人家前辈武力高强,耳力非凡,没有我,你也会被发现的,我还能让你这江湖大侠能有个理由呢”,是非很狗腿地拍起了那两人的马屁,顺带看着第一剑,一副“你还不感谢我的样子”。
第一剑知是非说的是事实,也无力辩驳,只能继续摆着他的面瘫脸。
“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雪家三爷爷见是非如此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张小嘴说得如此顺溜,绝对是个人才。
“言哥哥,我哥还在等你们呢,咱们快回去吧”,直觉告诉是非,虽然面前这老人和蔼可亲的,可不会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还是什么危险人物,方才听他说是雪凡音的三爷爷,据她所知,雪家除了雪凡音再无旁人了,忽然冒出来的亲戚,绝对不简单,而且不是她吹嘘,他的功力真的在东方辰言与第一剑之上,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正好,我们可以与小姐回家了”,雪林巴不得东方辰言赶紧离开,有他在,他料定小姐没那么容易与他们回去,现在出现了这个女子,而且与东方辰言关系不凡,只要东方辰言与她一同回去了,那小姐自也不会留恋什么。
雪林打的什么主意,东方辰言又怎会不知,“非儿,我这是在见岳家人,如此离去,岂不无礼?”说着望向了雪林,眼睛好似在说,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谁承认你是我们雪家的姑爷了?”雪林总是能轻易地被东方辰言惹毛,在雪家,在遇到东方辰言之前,他真的是一个宠辱不惊的人。
“凡音是我东方辰言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言王妃,谁敢不承认!”东方辰言相当霸气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开玩笑,凭雪林一句话就想否决他与雪凡音之间的关系,简直做梦。
那三爷爷听了东方辰言的话,频频点头,对东方辰言他是越来越满意了,只可惜他是东方家的人,只可惜他是东逸国名声四震的言王,他们不能将他带回雪家,而将雪凡音留在这儿,他们也不放心。
“凡音,同爷爷回家,家里人都在等着你”,他们这次出来也是经过雪家人商量而定的,要是不能把人带回去,他这老脸也算丢完了。
“我不想回去”,雪凡音的手紧紧握着东方辰言的手,她已经习惯在感到不安时,躲在东方辰言的身后。
“丫头,那才是你的家,我上次与你所讲的,你难道都忘了?”三爷爷提醒着雪凡音。
“我没忘,只是三爷爷,谁能一开始便完完全全信任一个人,我自认不能,那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这个爷爷她认了,他眼中的关切是雪凡音一直想要的家人的温暖。
“原来那天偷偷拉着凡音说话的是你们。”是非一开始便觉得这两人的外形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想着自己也没见过这般武艺高强的人,该是弄混了,这会儿,听他俩对话,才记起他们便是那日趁她求签把雪凡音拉走,神秘谈话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可是光明正大!”雪林觉得是非这丫头咋咋呼呼的,相比还是他们家小姐好,而且那日,虽说他们是想躲着是非的,可那不也是她自己不注意,现在还怪他们了,“对了,你只顾着自己求签,都忘了小姐,幸好那日是我们,若换成旁人,小姐有何不测,不止我们不会放过你吧。”雪林的口才本就不差,只不过遇到东方辰言就焉了。
那日的事是非本就觉着是自己知错,如今雪林这么一说,她更是无言以对,又看到一旁东方辰言那冷厉的目光,难得温顺地低下了头。
遇到雪凡音的事情,再小在东方辰言眼中都是大事,上回是非逃得快他才没有追究,这次旧事重提,他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只是在雪家人面前不好发作罢了“回去再与你细究!”
“辰言,非儿也不是有心的,我也没事,你别这么严厉!”雪凡音就在东方辰言身边,自从雪林提出那番话后,她感受得到东方辰言的寒气一直往外冒,又见他刚才看是非的眼神,不忍劝道。
“我家丫头就是心善,你这大男人又何必这么小气!”三爷爷也是喜欢是非那丫头,见雪凡音开口,也顺带说了几句。
第八十四节 梦中觅人寻踪迹
东方辰言瞪了是非一会儿,“不可再犯!”语罢,寒气渐收,“凡音,我们回去。”那语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自从雪家人开口让雪凡音回去后,东方辰言就想着与雪凡音回去,他深知,与这两人交手,自己得不了好,甚至两败俱伤,让其他对雪凡音虎视眈眈之人钻了空子。
“小姐,你是雪家嫡女,东方辰言是你……”雪林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三爷爷给阻止了,并以眼神警告他。
“东方辰言是你夫君,两者选其一,你好好考虑,三日后再告诉我们你的决定,爷爷自是希望你与我们一同回雪家,她也想回去吧。”三爷爷接过话茬,他知道雪凡音体内的另一个魂魄才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她却宁愿让别人占据自己的身体也不愿出来,他们也无法。
雪凡音闻言感到震惊,她虽也想过,他们会不会识破,可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可以看到她体内存在的另一个魂魄,并且知道那才是真正的雪凡音,在感神奇时也有几分害怕。
“你且放心,既然她选择了你,我们自不会伤害你,回到雪家,你依旧是雪家尊贵的嫡女,月城与花弄国上不了你半分。”三爷爷感受到雪凡音的震惊与她脸上的异样,便做起了解释。
“三爷爷,我会好好考虑的!”没错,她要思考的不仅仅是自己要如何选择,还要考虑那个真正的人想做什么选择,终究这具身体是她的,她不能自私地霸占了她的身体,还替她做决定。
除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还有那三爷爷,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回去吧,对了,孩子你要是愿意也可与我回雪家,我破例再收个孙女。”三爷爷对着低头看鞋的是非道,这个丫头深得他心呀。
“啊?”是非反应过来,抬头看时,人已离去,不禁感慨,果真是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一夜,东方辰言看着身旁熟睡的雪凡音,却是无眠,他猜到雪凡音是雪家的人,却未曾想过,她竟然是雪家嫡女,对于任何一个家族而言,嫡子嫡女总是备受重视,而雪凡音若是雪家嫡女,雪极融当年便是雪家嫡子,很有可能会是雪家下一任家主,他又为何要离开雪家,雪家又怎会许他离开,且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找来。
如此算来,雪凡谦该是雪家嫡长子,而今,他已遭不测,尸骨无存,雪凡音又无其他兄弟姐妹,岂不是雪家嫡系唯一继承人,若然,雪家会这么轻易就放手吗,这次是这个三爷爷与雪林,下次他们又会派谁出来呢?第一剑今夜也在,花弄国想必已经知道雪凡音是雪家嫡女的身份,而月城若知道了,怕是更不会放过她了,他与雪凡音就注定一路坎坷吗?
“你在找我吗?”一个清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之那个雪凡音的魂魄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我……”在雪凡音的魂魄面前,秦诺感觉自己无处可藏,她好像可以看穿自己一样,“我在找你,我想留着东方辰言的身边,可以吗?”
“这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雪凡音满不在意。
“可我是要以你的身体留着辰言的身边,你会回不了家,而且你才是辰言真正的王妃。”秦诺害怕雪凡音会责怪她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虽然她知道如果是原来的雪凡音,东方辰言不会喜欢上她,她应该也不会幸福。
“我本就不在那个雪家长大,与那些人也不熟,我哥哥不在,回不回去都一样;至于东方辰言,他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从未想过得到他的怜惜,如果是我,我们不会相爱。”雪凡音想得很通透,远远超乎了秦诺的想象,“既然你们在一起幸福,那就继续幸福下去。”她从来不觉得秦诺抢占了她的一切,相反是她将秦诺困在自己的身体里,让她不得不替自己面对这尘世的一切。
“那你怎么办?”她从未听说过一具身体可以有两个魂魄的存在。
“我之前不也很好吗?秦诺,只要两个魂魄互不排斥,是可以共同生存的,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只是在我自己的空间里乐得自在。”这是她的身体,她不会有事,或者说,这一切都是由她控制着。
“辰言与暮雨她们都说你懦弱,可我觉得不像。”这是她第一次与雪凡音交谈,她感受到的是她的豁达,却丝毫没有他们所说的怯懦之气。
“嘻嘻……”雪凡音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这笑声中似乎忘记了一切的烦忧,“暮雨没告诉你吗,是我先对东方辰言冷淡的,但他们都以为我是怕他,才不敢与他接近,既然他们这么认为,我就这么做,而那宋梦琴你也知道的,整日耀武扬威,爹爹走后,雪家不如从前,除了哥哥也无人可给我撑腰,我便也随宋梦琴闹腾了,不去理睬,时日久了,她也不会再找什么麻烦。”
“你为何会对他冷淡,你难道不喜欢他吗?”在秦诺意识中,这古人都是嫁夫从夫之人,而东方辰言又是人中龙凤,雪凡音怎么会对他无感。
“你以为誰都是你,我与他的事与你无关,东方辰言这人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我与他毫无可能,所以秦诺,在这儿,你就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你想留在他身边就留在他身边。”雪凡音一直记得在她不愿醒来,只想躲在自己的空间时,遇到突然闯入的秦诺,她那时甚至比她还要悲伤,于是她想,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替她醒来,或许在陌生的地方她可以淡忘当世的痛苦,令雪凡音没想到的是,秦诺竟然可以让东方辰言不顾一切,竟然可以东方辰言甜蜜相守。
“谢谢你!”除了感谢,她不知该如何表达,雪凡音就如同那个救赎了她的人一般。
“替我好好照顾暮雨那丫头,还有让东方辰言别那么自大,以为所有人都会对他一见倾心,我雪凡音就是那个例外。”说着便化为一缕轻烟不知飘向何处了。
“姑娘,主子又来信催了。”一旁的丫头提醒着刚在梳妆的柳燕尔。
柳燕尔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梳好秀发,才伸出手,“拿来我看看。”丫头将书信递上,柳燕尔打开看后,便燃气蜡烛,将其焚烧了。
“如实回报!”她果断地说出了四个字,又继续对镜理妆容。
“姑娘,言王爷那儿……”她们从来都是报一半的信息给主子,而这次若是如实回报,不知东方辰言会不会有所察觉。
“我倒要让他看看,摆脱我柳燕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对了,记得告诉主上,言王爷那心尖儿上的人倒是可以借来一用。”
“姑娘,这会不会……”这丫头是怕柳燕尔玩火**,东方辰言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这有什么,我倒想看看,江山美人他想哪一个,两全其美,哪有那么简单,他既无情,我自可无义。”想到那日待她说完那些消息后,他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柳燕尔心中就来气。她不痛快,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也休想痛快。“还不快去,主上可还等着咱们的回信。”镜中柳燕尔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阳光下,一曲筝音宛转悠扬,曲毕,手指轻落,光线折射琴弦,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抚筝的女子,一袭红衣,那般璀璨。
“大哥还有心思听我抚筝”,月龄起身,引月清光在花荫下落座。
“如今一身清闲,如何会没这心思?”月清光淡淡一笑,“倒是你,与他起了冲突,竟还能在此抚筝,可知心若不静,这音也不妙。”
“大哥方才听得如此入神,又怎会不妙?”月龄不答反问。
“你有意为之?”月清光依旧笑得温和。
“既然他想独揽大权,我便让他心想事成”,月龄随手摘下一枝海棠,点缀于发髻中,她今日梳的是垂鬟分肖髻,一边发丝自然垂下,束结肖尾,垂于肩上,淡淡的桃花妆,颇有几分温婉娴静之姿。
“想他放权便难了,你此次做得太险了。”月清光显然有几分担忧,要一个人将得到的东西拿出来何其难,何况还是权势。
“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非如此,怎能让父亲知道他的野心,又如何让父亲再次信任你,委以重任”,月龄不以为然,“大哥,我若再不将手上的权势放了,只怕父亲下次惦记的就是我了。”月龄向来清楚,父亲对她的宠爱是因为她对他的政权不会有何影响。而自从回城后,月清光的职位便逐渐被罢免了,一些职务也分到了月清亮与她身上,月清亮更是因此在父亲面前吹了许多风。这些日子,月龄也看得出来,父亲对她不如从前了,倒还不如自己先放手,取得父亲的信任,也让月清亮放松警惕。
第八十五节 唯有他一人
月清光看着月龄,回城后,是月龄比以往更成熟了,还是他之前一直未曾发现,月龄竟也有如此缜密的一面。
“大哥还觉得有问题吗?”月龄看着盯着她的月清光问道,她知道月清光想的是什么,只是不点破罢了。
“你的心思不在五弟之下,相较,你更沉得住气。”月清光实话实说,月清亮太过浮躁,急于眼前之利,他在父亲面前的稳重皆是计策,而月龄看似骄纵实则沉稳,也敢于险中求胜,做事也更有谋略。
“那倒便宜你了,前面的路我都替你铺好了,日后就看你自己如何走了。若如此还不成,大哥,只怕你也不值我费心思量。”虽如此说,但月龄明了月清光的抱负与他的才智,若没有能力,怎能在无援之下让众多大臣拥护他,一方面他是嫡长子没错,可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的,尤其是那些多朝元老,可见这些年,月清光做得确实不错。
“你既已如此煞费苦心,我岂能让你失望,不过现今,我们唯有等他自己等不及了。”月清光岂会不知月龄的用意,今日也是前来探探虚实,既已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月龄如此坦诚,也的确是一心与他合作,既是同心,便可同谋。
“他的门客近日时常出城,恐与城外之人有所联系,你可有人能探出是何人?”月清光知月龄在城中自有眼线,只是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又涉及到哪些地方。
“你的人查不到?”月龄的眼线其实不多,只是没有几人知道她在城中也设了人,“我的人连这些异常都不知,你的人不便出面,我且一试。”月龄知父亲也好,月清亮也罢,都盯着月清光,此时他不能有任何把柄落于他们之手,相比,自己卸下职务后,他们都放松不少,用她的人比用大哥的人安全得多。不过月龄倒是也无把握能探得何人,在城外则是难上加难。
东逸国皇城中,太子与灵王正在太子府内与几位门客商议着,桌上那张地图,标志着每个关口的位置,一群人在上面指指点点,忽而摇头,忽而点头。
“太子,不知桓国公那边如何?”一门客问道。
“前几日说还在考虑中,明日本宫让太子妃回趟娘家,顺便问问此事。”桓国公手中也有兵权,若能得他相助,此事更是稳妥,只是他一直未曾松口。
“太子妃若去,想必不是什么难事!”灵王思忖着那桓国公与太子妃终是一家人,定会给几分颜面,而且太子让太子妃前去,也不会许她无功而返。灵王深知,太子与太子妃只是在外人面前显得恩爱,实则太子对太子妃不过是有用时哄之,其余与妾室相伴的时间都比太子妃长。
“那老顽固简直不知好歹!”提起桓国公太子亦是一肚子气,那日他纡尊降贵亲自登门相见,那桓国公竟敢称病不见。
“太子还需沉住气,莫与那桓国公一般见识,以免起了冲突。”一手捋胡髭,背稍驼的老者劝道。
“太师且安心,本宫不会莽撞的。”太子对于这位太子太师还算尊重,语气中也少几分凌厉。
“太子,太子妃命人传话,问您可有时间过去一趟?”门外小厮有几分战栗,他知太子与灵王几位大人门客有事商讨,此时打扰怕得不了好,可太子妃他又不敢得罪,值得揣着不安在门外问道。
“本宫晚些过去。”他本不想去,奈何有事需她做,不得不去,“今日先散了罢。”又对众人道。
待人散去,太师还留在屋内,“太子,再忍耐些时日。”他可谓看着太子长大,又是教习过他的师长,因此太子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到几分,方才太子不经意间分明有几分厌烦,才趁四下无人,出言提醒。
“太师,本宫自由分寸,这么些年,不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时吗?”听太子如此说,太师才放心离去。
“静雨,何事找本宫?”太子对着房内坐在镜前的乔静雨道,“明日要回国公府,还不早些歇息?”
“妾身该死!”乔静雨惶恐闻声,转头见站在门口的太子,立马行礼。
太子上前双手扶起乔静雨,“是本宫命人不必通传,你何罪之有,快起来。”温柔的语气真如一对恩爱夫妻。
“太子,明日可否陪静雨一同回去?”乔静雨问的声音极小,却在这安静的房内听得一清二楚,她听说太子那日尝了闭门羹,今明知希望不大却还想一试。
太子剑眉微皱,“怎的还要本宫一同去,你该知本宫亦有要事。”语气中不免有几分责怪。
“静雨,明日回去该说什么你可清楚?”
“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办好的,太子真的不去吗?”乔静雨明知他有事之时才会这般温柔待她,他有事之时自己求见他才会相见,可她还是愿意陷入他柔情铺垫的陷阱,只是心中还存几分侥幸。
“本宫方才不是说了,办好你的事便可,否则不必本宫多说了吧”,他对乔静雨的柔情终是短暂,说罢便拂袖而去,他不信乔静雨会不听,他也料定乔静雨不敢违他命令。与他而言,来见她,已是他的恩赐。
太子留给乔静雨的是一个背影,转身离去的他,不觉身后人的眼中那丝悲凉。
“主子,太子不答应吗?”丫鬟见东方辰耀走出后,进来便看到乔静雨孤零零站在房中,便扶她在一旁坐下。
“嗯”,乔静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冬儿,东西可都备好?”
“都备好了”,丫鬟看着乔静雨那抹苦笑更替她委屈,“主子,太子如此对您,咱们何不在国公府多住些日子?”乔静雨出嫁前也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何必看人脸色过日子。
“太子会生气的。”她不是没有试过,她也曾天真地以为故意不替他将事办好,他便会在自己身边多留几日,便会对她多些温柔,多些关心,或许是日久了,他的心便只在她身上了,可到头来,却是适得其反,她换来的是他的勃然大怒,他告诉她,“太子府不养废人”,她想:她能帮他的或许仅此而已,所以即便明知事情办完,他不复柔情,也依旧心甘情愿替他打点。
“主子……”丫鬟替乔静雨不值,可她却不能明说,主仆有别,那是主子们的事,容不得她插嘴。
“冬儿,他的枕边可有多人,我唯有他一人。”乔静雨不是没有闹过小脾气,毕竟她一个受尽宠爱的人,怎会受得了嫁到太子府受冷落,当太子纳第一个妾室的时候,她如何都不同意,可是最后他还是纳了,她还是喝了那杯茶。从此之后她便知道,她同不同意都不重要,太子有的是方法让她低头,她多强一分只会让太子多厌恶一分,所以她最终还是被驯服了,还是乖乖地听从太子的吩咐,只有如此,她才能见到他难得的温柔。
“冬儿,明日回去还是如以往那般说,切莫多言!”乔静雨心中所想,只要太子还愿意用她,她便愿意为他尽心一日。
“主子,奴婢明白”,乔静雨的意思冬儿自然清楚,主子的意思她也不会违背。
山顶上,三人席地而坐,手中各执酒一壶,本就是秋末的天气,夜间夹带着丝丝寒意,加之山顶温度更低,冷酒下肚,不免打个寒颤。山风夹带着“嗖嗖”声,吹动他们如瀑发丝,举壶豪饮,更添几分潇洒。
“你明日便要出征,今日理该整理些行囊,点兵准备,怎还有空陪我在此浪费时光?”说罢,倾壶而下,灌入一口浓烈的酒。
“兵早已点齐,傍晚时也都确认过了;行囊府中自会有人备好,别逼我瞎操这些心思,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与皇兄皇姐如此畅饮,何不趁此临风小酌。”
“六皇弟,何不向父皇请旨缓几日再去,四皇兄来信再过两日便能回到城中,三皇兄也已在途中,到时我们兄弟齐聚,一同畅饮,岂不快哉!”东方辰昕心想,他们兄弟几人与辰月不知多少年没有私下相聚过了,他多希望还能像以往一样,谈笑畅饮。
“军中上下,乃至百姓,都已知道我明日要率军出征,若是出尔反尔,军心定会不稳,大为不利,乃是兵家大忌,我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用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冒险”,东方辰祈略停顿,往口中倒入一口酒,“何况,如今我们已是回不到从前了,再聚滋味亦不同,倒不如让以往的时光留在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强求不得!”
“六皇弟,你这一去就不担心荣妃娘娘吗?”辰月女孩子的心思想得与他们终是有些不同。
“母妃就拜托皇姐多多照顾,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倘若有什么不测,还望皇姐皇兄替我多多劝解。”战场上最是无情,战情难测,刀枪无眼,他亲眼见过三皇兄曾如何死里逃生,如何负伤作战,以前若战况险要,三皇兄都会命人护他周全,如今立了三皇兄也不知还能不能安然回来,想到这儿,东方辰祈倒也怀念起东方辰言。
第八十六节 一别几时
东方辰祈想到东方辰言以往对他的种种照顾,心中倒有几分愧疚,“皇兄,三皇兄回来替我向他赔罪,若我能凯旋而归,定然亲自登门谢罪。”
“三皇兄虽严厉了些,可也不知如此小气之人,只要你能凯旋而归,他定也是欢喜的。”对东方辰言,辰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冷酷只对于敌人,而自己人他从未真正下过狠手,只是平常那张冷峻的脸不免让人害怕或生厌。
“辰昕说得没错,荣妃娘娘的身体辰昕会照料着,后宫的那些人我也会注意,父皇那儿有我,不会有事的。”相聚没多久,又要离别,与东方辰祈虽非同母所出,可在心里边也是将他当弟弟看待,荣妃娘娘为人低调,虽非十分得宠,倒也没什么人会去招惹。
“喝完这壶酒便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下山。”说罢,辰昕将湖中酒一饮而下,起身往山中的小房子内走去。
东方辰祈亦是一口闷,用手抹干嘴角边残留的酒;而辰月自知一口喝不下,便将剩下的都献于这土地,这周围的药草。
夜风轻轻,带着酒香吹遍山上的每一个角落,拂过每一株生灵,醉了黑夜,唤来黎明。
次日,东方辰祈与东方辰昕一同出现在练兵场,皇帝在点将台任命东方辰祈为此次出征大军主帅,东方辰祈拜谢隆恩,表达自己的信心后,便带着点好的兵,浩浩荡荡往城门而去。
城门口,辰月在一旁的酒肆上临窗看着东方辰祈身穿银色铠甲,气宇轩昂地向城门口走进,可她却碍于女子的身份只能远远目送他,前去危险之地,连他出征前的道别都不能亲口说出。
皇帝送他们除了宫门,送东方辰祈出城门的是太子灵王东方辰昕还有宰相为首的朝中大臣。两边百姓也早已在城门口等待,等着送他们的军队,他们的亲人出城往战场,他们当中也有害怕这城门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也有人殷殷期望,愿自家子孙在此役中立得功劳,从此功成名就……
“六皇弟,本宫就送你到此了,日后自己还需多加保重”,太子充分尽了长兄的关心。
“是啊,六皇弟,我们都盼着你凯旋而归。”灵王亦附和道,这些场面,不论如何都要如此说,就像以往送东方辰言出城打仗一般,就算他心里希望东方辰言别再立什么功勋,甚至希望他战败而归,场面上也得做得兄友弟恭,这些,他们一直都演得很好。
“多谢太子,二皇兄关心,且待弟灭敌而归!”
“六皇弟,一路保重,皇兄还等你归来大醉三天”,东方辰昕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平安符,“这是辰月托我带给你的,她让我告诉你,荣妃娘娘那她会时常去陪她解闷,你且安心作战。”说罢头转向了辰月所在酒肆的临窗位置。
东方辰祈也随东方辰昕望过去,果然见辰月趴在窗口看着城门口的他们,见他们望过来,招手示意。
“多谢皇姐,辰祈定然不负众人所望,出发!”他将平安符挂在腰间,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他知不能这些大臣知道辰月就在不远处,否则定会给她带去麻烦,但他想让在酒肆远远看着的辰月知道,她的心意他明了,他领了,于是这一句分外响亮,这一句传入了每一个在城门看着的人。
“老爷,小姐回来了”,仆人对着正在舞文弄墨,发髭已白的老人道。
“在何处?”老人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
“正在大厅。”
“爷爷!”仆人话音刚落,就见女子小跑了过来,那女子正是乔静雨。
“我还以为你忘了爷爷呢?”老人虽面目严肃,可眼中满是疼爱。
“孙女可一直记挂着爷爷,爷爷身体可好?听爹爹说,爷爷上次受了风寒,竟不让大夫诊脉,这如何能行?”乔静雨对爷爷是真的关心,她是爷爷唯一的孙辈,从小就受尽宠爱,爷爷几乎事事依她。
“那些个庸医只会那么几句,开的药亦不尽相同,如此,我自己都能诊脉治病了,不就是去药房抓几幅药的事,何必再浪费银两,让他们赚了出诊费。”
“爷爷,咱们堂堂国公府又不是付不起这些银两,静雨知道爷爷节省,可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乔静雨的爷爷正是太子口中的桓国公。
“不说这些,太子呢,怎的让你一人回来?”提起太子桓国公脸上明显不悦。
“太子是储君,自是有要事要忙”,乔静雨不免避开了桓国公的眼神,她知道太子忙,可还未忙到陪她会娘家的功夫都没有,何况她出来之前,太子正在府中陪着他的小妾。
“忙?”桓国公看着乔静雨,这个孙女他看着长大,一举一动如何会不知,而且外面亦有风声,如何瞒得过他。
“是啊”,乔静雨已没有任何底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还是得如此说,不管是为了不让爷爷操心,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言王爷何曾空过,却也有时间陪着王妃”,东方辰言为雪凡音做的那些事他们都一清二楚,桓国公本就欣赏东方辰言的能力,如今知晓这些个事,对东方辰言更是满意。
“爷爷,您这话与孙女说说也罢了,外边可说不得”,乔静雨一直知道爷爷的心思,而太子现今要对付的就是东方辰言,又怎能让这样的话传入太子的耳中。
“爷爷还未糊涂成这般”,桓国公笑笑,让乔静雨坐下,“今日回来所为何事?”乔静雨除了新婚回门那次,其余回来都是太子有命。
“爷爷……”乔静雨也不好意思开口,她这个太子妃不能照拂娘家也就罢了,很多事都要靠娘家或者说爷爷帮忙。
“都退下”,桓国公挥退了房中的下人。“静雨,可是为了太子上次所来之事?”乔静雨不说,他便替她问了。
“爷爷,还请爷爷帮帮太子,日后太子定然会记得爷爷的功劳的。”乔静雨从椅子上起身。
“坐下罢,爷爷一直不愿参与这些事,为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咱们整个国公府啊。”桓国公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静雨啊,自打你爹爹起,府上再无功绩,你可是是为何?”
“爷爷是怕功高震主。”乔静雨答道。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爷爷希望桓国公府能免于皇室的争斗,一旦掺和了,不论最后谁胜谁败,咱们都讨不了好。爷爷不求别的,只求子孙能平安度日,本以为你是个女子,便可安安静静度过此生,奈何太子竟选中了你……”他的脸上显现的是疲惫之色。
“爷爷,事已成定局,不论如何,如今这样,咱们也只能帮太子,只要太子平安,日后咱们家也是一人下万人之上,荣耀满门了;若此时不助太子,日后孙女也无脸再见太子了。”
“这些年咱们帮得还不够吗?”他一直想置身事外,可只要静雨一句话,他便二话不说倾力相助,只是太子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
“静雨,爷爷老了,也不知能帮你几年了,爷爷若不在了,你该如何呢?”这才是桓国公真正担心的,乔静雨自己或许看不明白,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太子娶静雨是有目的的,他在,静雨尚且要看太子脸色行事,他若走了,桓国公府也只余一个空名了,那时太子又会如何对静雨呢?
“爷爷……”乔静雨不知该如何说,原来爷爷担心的一直是她,可是她却不能给任何能让他安心的承诺,乔静雨自己也不知日后该如何自处,可她还侥幸地想着,太子终有一日会知道她的好,毕竟她们也曾恩爱过。
“回去告诉他,如他所愿!”静雨来了,这个忙他只能帮,不然会让他这宝贝孙女回去难以交代。
“多谢爷爷!”乔静雨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罢了罢了,你早些回去罢。”桓国公挥了挥手,脸上的疲惫之色比之前愈盛。
“辰言,辰祈会不会有危险?”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坐在马车内,雪凡音知今日辰祈会率兵出征,她与东方辰祈虽无深交,可人家好歹是东方辰言的弟弟。
“你只要关心我就够了”,东方辰言笑道,可眼中那一晃却透露了他的担忧。
东方辰言刚收到东方辰昕的信时,确实气,可他气的是东方辰祈置自己安危不顾,不调查清楚就擅自请命,据他所知,那凤来国绝不简单。
“辰言,你以前在战场一定受过很多伤吧,你会不会害怕?”雪凡音见过东方辰言身上的那些伤痕,有几道已经淡去,有几道却依旧触目惊心。
“第一次自然会怕,后来知道怕不与不怕都是如此,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东方辰言抚着雪凡音的头发,想着第一次上战场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距离他上一次上战场也已有三年之久了。
闻此言,雪凡音一阵心疼,连死都不怕了,别人或许认为是英勇,她却觉得那会是一种浑身冰凉的感觉,想当初,东方辰言将自己的婚姻都作为筹码,在柳城的烟花柳巷,她看得出他对那些女子分明有几分厌恶,却为了避人嫌疑不得不与她们演戏,他虽高高在上,却身不由己,“现在有我了,不能再那般拼命了。”雪凡音侧身便靠在东方辰言的怀里。
第八十七节 自作多情
“我现在害怕了”,东方辰言低头对着怀中的雪凡音道,自从母妃去世后,他无甚牵挂,一个人只想着建功立业,在朝中站稳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如今有了雪凡音,他再也不能了无牵挂了。
雪凡音抬头,四目相对,“怎么了?”她以为东方辰言遇到了什么麻烦。
“傻瓜,当然是因为你,我若有什么意外,你一个人怎么办,我还要保护你呢。”东方辰言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那个微笑是那样的暖,他轻轻地在雪凡音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过一会儿才抬起头。
“你才傻!”雪凡音的话在东方辰言面前弱极了,更显得像是撒娇。不过,雪凡音绝不愿承认自己傻,虽然觉得被东方辰言说傻似乎也不差。
“好,我傻,你那么机灵,可不许把我抛下,否则我也会迷路的”,在雪凡音面前东方辰言毫无脾气可言。
“东方辰言,你取笑我!”雪凡音挥起她的小拳头就往东方辰言的胸膛砸去,由于她正靠在东方辰言的怀里,东方辰言避之不及,立马就得逞了。
“凡音,你这可是谋杀亲夫”,第一拳东方辰言没料到让雪凡音得了逞,雪凡音第二拳回来时,他的手掌直接握住了雪凡音的小拳头,他可没自虐倾向,雪凡音那可是实打实的打,再皮糙肉厚也会有痛感。
雪凡音没有理会他,只是很安分地躺回了他的怀里。
“凡音,你与他们说什么了?”在离开柳城前,雪凡音去见了雪家那两人,而且在谈话时将东方辰言支开了。东方辰言的掌控欲还是很强的,而雪家那两人他亦有忧虑,所以即便知道这事雪凡音的私事,还是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凡音,你告诉我好不好?”东方辰言见雪凡音不答话,以为她不愿说,眼中更显急切之色。
“我得想想怎么与你讲”,那天杂七杂八谈了也不少,不过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雪凡音还得理理思绪,挑重要的与东方辰言讲,否则东方辰言一定听得烦死。
“我就告诉他们,不回去了,就想跟你在一起”,雪凡音想了半天也就这么一句重点,不过后半句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与东方辰言在一起,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那日还犹豫,怎的忽然想明白了?”雪凡音第一次与他们在柳城见面,东方辰言看得出她的摇摆不定。
“因为我见了那个雪凡音,你还得谢谢她,是她告诉我不必顾虑太多,只要随心选择便行。”自从见了雪凡音本尊后,她确实安心了不少,至少明白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允许自己以她的名义陪在东方辰言身边。
“她想做什么?”东方辰言对雪凡音本尊还是防备的,毕竟以他自己而言,绝不许另一个人霸占着自己的身体,而且不管他认不认,她确实是自己真正的王妃,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的。
“她说得还真没错,你果真冷冰冰的,怪不得她对你无意”,其实雪凡音本就认可那本尊的话,只不过她感受到的是东方辰言的外冷内热。
“她说的?”东方辰言不敢相信嫁给他的人,居然说对他无意,虽然他对她也没意思,可那不一样,东方辰言还是有几分自恋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她让我转告你,少那么自大,以为所有人都会对你一见倾心。”到后面的话雪凡音说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她感受到东方辰言那渐渐让温度降低的寒气了。
“本王自大?”东方辰言那叫一个气,回想之前那个雪凡音对他的冷淡,他一直以为是她懦弱害怕,未曾想竟是对自己无意,瞬间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虽然他对她也没情。
“她就那么一说,你也别介意,也幸好她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雪凡音庆幸没遇上一个爱东方辰言爱得死去活来的本尊,“如果我与她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雪凡音承认这就是没事找事,很无聊,可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当然,出口的那一瞬,她就后悔了。
“你!”东方辰言毫不犹豫,雪凡音语落变给出了这个答案,他对那本尊本就没什么感情,这个问题很容易。
“那如果我不长这样,比现在丑呢?”雪凡音见东方辰言不排斥那个问题,便得寸进尺了,说真的,这雪凡音长得真的比她原貌好,不愧是从小保养着的。
东方辰言皱眉,“我勉为其难接受了。”虽然不理解雪凡音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你呀,少想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东方辰言不免提醒道。
“不想了”,再这么下去,别说东方辰言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了。
“对了,上次与你讲明朗与暮晴的事,你有何打算?”在柳城因为柳燕尔与雪家这些事,雪凡音都忘了他们俩了,这会儿看到马车外骑马英朗的明朗才又记了起来。
“瞎操心”,东方辰言严重怀疑雪凡音是不是闲得慌,现在都开始干起媒婆这行了,而且他真的不喜欢雪凡音关心别的男人,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可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
“好了,回去再说,好困,我要睡会儿。”说着就趴在东方辰言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或许是东方辰言给她的那份安全感吧,在东方辰言怀里,雪凡音总能很快地睡着。
东方辰言拿过一旁的披风,轻轻盖在雪凡音身上,身子也不敢随意动,生怕一动便会吵醒熟睡的雪凡音。
次日,东方辰繁与仇夜天回到皇城,东方辰繁得知东方辰祈要出征的消息已是紧赶慢赶,甚至连晚上也不曾休息,可终究还是差了一天,最终也未能送辰祈出城。
“还是迟了一步,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我该早几日回的。”东方辰繁站在皇城最高山山顶,山顶的风吹动他的长袍,他知辰祈已早他一日出征,一回城,来不及回府,便往这山上去,可尽管山高,却依旧看不到远征的人儿。
“不论你何时回来,终要与他离别的。”仇夜天站在他身旁,自从这次两人行后,他们之间也不仅仅只是靠东方辰言维系着的兄弟关系,仇夜天对东方辰繁更了解了,自然与他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回去吧”,既然已见不到他在此多留也无意义。
东方辰繁并没有直接回繁王府,而是去了那件离他城郊小屋不远的小山坡上,他站在一座矮矮,四周干净又开着各色菊花的坟前,墓碑上“东方辰繁之妻”六字清晰可见,可见他时常来此打理。
“云轻,我回来了,我去看了师傅,你放心,师傅他很好”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日子他不在时长出的一些杂草除去,“云轻,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何事,这么些年,也不知托个梦给我。”云轻从未在他的梦中出现过。
仇夜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东方辰繁这么旁若无人地与云轻聊着,他一直知道东方辰繁对云轻的情谊不浅,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一个女子,却不知他对她用情至深,踏入这儿时他便感受到了。
“云轻,我要回去了,又要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了,你放心,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我要把师傅也接过来,他若不愿意,我便带着你去见他,我们还想以往那般……”此时太阳已在西边散着温和的暖色光芒,他不舍却也得离开。
“快走吧,辰昕知道你今日回来,定然等着呢!”仇夜天一直站在一旁未曾打扰他的自言自语,现在他自己发话要离开了,便上前说道。
“嗯”,东方辰繁知今日知道他回城的定不止辰昕一人,若再不回去,难免惹人猜疑,他不是如此不顾大局之人。
“我先回别院更衣,若有人问起,就让下人说,我回来后,一路劳顿,身子不适,先回别院休息了”,言下之意便是让仇夜天替他到繁王府打点了。
“东方辰繁,你这是把我当下人使了”,忽然间仇夜天就觉得自己被坑了。
“你轻功好,物尽其用”,说完便留仇夜天一人在风中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物尽其用,不对呀,东方辰繁我是人,轻功不是被你这么糟蹋的!”仇夜天反应过来后,冲着东方辰繁的背影大喊,“你与辰言一样,都这么会欺负人”,虽这么说着,还是得帮他把这事办好。离去前,仇夜天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周围雅致的小坟墓。
“娘亲,花楼主传信,说雪凡音竟是雪家嫡女!”花情看着手中第一剑飞鸽传书而来的信件,一脸惊奇地急忙拿来向花芯汇报。
“他的女儿自然是嫡女,雪凡音可有跟那个老家伙回去?”那次第一剑传来的画虽然太丑了,可她依稀能猜到当中有一人应该是那人。
“没有,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回去了。花楼主说他们并没有为难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只说让雪凡音自己决定,未曾死缠烂打的。”
“他们倒是想通了。”花芯看着手中第一剑传来的密信道。
第八十八节 有缘自会相见
“娘亲,我们是不是也该快些行动了?”花情认为雪家那两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的。
“随时准备行动!”花芯也知雪家那些人不好对付,当年若不是雪极融一心摆脱雪家,也不能够出来,在东逸国安家落户。
“我这便去通知花楼主”,雪凡音那边一直是花月楼的人盯着,当初她们也是派第一剑与雪凡谦雪凡音接触的。
“情情,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花情的终身大事是花芯最为忧虑的,日后要继承她的位置的人是花芯,若是她未来的夫君不安分,受影响的不止花芯一人,还有整个花弄国。
“娘亲,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有缘自会相见的”,花情再强势,终也只是个女孩子,面对花芯突如其来的问题,不免有些害羞。
“你自己上些心”,有其母必有其女吧,她当时也如花情一般,提了提便也随她了。
月城城主月则听到线人从花弄国传来的消息,得知雪凡音是雪家嫡女后,先是一阵惊讶,如此推测,他们当年又是如何让雪家嫡子雪极融现世,即便出来了,又怎会如此高调地在东逸国当起了大将军,要知,他们四个古家族,花月两家一直未曾隐藏,但也不曾向世人说起自己的身份,只任由世人猜测;而风雪两家自那事之后便淡出了世人的视线,十余年后,已无从寻觅他们的踪迹。
雪姓已是特殊,雪极融竟还敢以家族之姓行事,果真是兵行险招,可雪家又为何能让他出来,这么多年未曾来寻过雪极融这个嫡子,而今却为了雪极融的嫡女而冒险出动又是为何?
“为何这么多年我们不曾发现雪极融的身份,莫非是……”若真如他猜想,究竟是什么让雪极融如此不顾一切。
“父亲,我们绝不能放过雪凡音”,月清亮更怕的是东方辰言因雪凡音得到雪家相助,到时他的计划便落空了,现在的一切也都白白部署了。
“为了龄儿,为父亦不会放过雪凡音,何况她还是这么重要的人”,月则眼神中的阴鸷,是那样的明显,一声冷笑更是觉得有几分寒气入骨,“雪家的嫡系若是就此断绝,那雪家也走到尽头了。”
“父亲英明!”月清亮拱手低头,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与算计。
这厢月则与月清亮方谈完,那边月龄与月清光便已知情。月龄此次是借散心为由出来的,一出来便乔装打扮进了月清光府中,这些他们自是之前便已商量好的,否则,一不小心,只怕又要生出许多事。
“龄儿,若是父亲如此做了,于你而言,未必是坏事”,月清光听闻此事后,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东方辰言对雪凡音如何你也亲眼所见,只一句让她离开他都那般痛苦,若天人两别,他该如何?”对于东方辰言其实她从未放下过,只是表面潇洒,以为忘记了,却一点关于他的风吹草动,她的心都会由得紧张,不由得为他记挂。
“大哥,月城的人杀了他爱之人,日后我该如何见他?”她月龄可以披袍上战场,可以杀伐果断,可以用尽手段,可唯独对东方辰言犹豫不决,唯独对东方辰言顾虑多多。
“龄儿,月城若要一统天下,东逸国必然会成为月城的目标,而东方辰言势必会代东逸国出战,到时你又该如何呢?”月清光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不会只想守着一个月城,他更希望将势力扩大,能骄傲地告诉天下,他们月家一直在这世上,而且如今已回归当时的尊贵,并将其他三家取而代之。
“大哥,难不成你也想对付东方辰言?”月龄从未想过原来月清光心中竟有如此大的志向,只是月城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而东逸国是这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谈何容易,何况他们还与花弄国有过约定,不参与这些纷争,加之月城与花弄国都处易守难攻之地,所以才让他们在这么多的战争中得以生存,并保存实力,日益壮大的。但一旦战争挑起,月城的形式并不乐观,外援甚少,甚至会引来花弄国的攻击,简直是得不偿失,不知他们是被权势迷昏了眼,还是大哥正当年少轻狂,竟会有此打算。
“大哥,那么多战争纷乱带来的和平,你就要如此毁了吗?月城祖辈留下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我……龄儿,是大哥太冲动了”,如果不是月龄提醒,他真的已经淡忘了月城历代传下来的话,他差点成了那个不肖子孙。由此,对月龄,更是多了几分感激。
“大哥想通便好”,她的一颗心也算松了下来,毕竟月清光若执意如此,她也无力阻止,只能与他从此不再同道。
“你意欲如何?”
“揭穿五弟那些门客的行踪”,这些日子月龄一直在忙这事,她知道与城外之人来往频繁定不简单,如今她已查到些眉目了。
“查到些什么?”这个月清光自然是感兴趣的,他回城这么长时间一直被打压,时间长了,只怕那些原本一心为他效忠,一直看重他的人都会心生变故,如今也该稍稍敲打敲打月清亮了。
“据我所知,与他那些门客来往之人乃是东逸国的,至于是与东逸国的什么人,我还需继续查下去。”
“东逸国?”月清光更觉月清亮目的不凡,若他与东逸国的人来往,且要对付东方辰言,那么与他合作的会是什么人,如此看来,他不仅不能与东方辰言为敌,或许还要与他合作。“龄儿,你可有法子联系东方辰言,此事交由他查岂不更稳妥?”
“这……”月龄并不想与东方辰言联系,而且如果是她的信件,东方辰言说不定一把火烧了也有可能。
“我相信东方辰言会有兴趣的”,如果东方辰言无意大位,也不会在东逸国有那么高的地位,也不会手握重兵不放,他想明哲保身只需放下兵权,不问朝事,归隐山田便可,毕竟他的母妃凤皇贵妃曾是东方旭的挚爱,看在凤皇贵妃的面上,东方旭对他只会是疼惜而非猜忌,更会护他周全,让他安然做个闲散王爷。
“我试试”,自从上次事情之后,面对东方辰言月龄还是有些胆怯,但现在这情况,东方辰言确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而且将这些事告诉东方辰言,对东方辰言也有利。
知东方辰祈已出征,东方辰言也不急着赶路,听雪凡音说喜欢看山山水水,便往有山水的地方绕路而行,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自在。
只是在经过云县时,那马前蹄一抬,马车一阵颠簸,马车内的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差点摔落马车。雪凡音才从惊慌中平复,东方辰言已怒气冲冲地带着雪凡音冲出了外面,正欲责备马夫,却见马车早已被一少年拦下,他身后还有一群持棒追赶的人,如此多人的突然出现,而且来势汹汹的,才惊了那牵着马车的马。
明朗本在前方开路,只是雪凡音想给他做媒,便让东方辰言命他到后面的马车旁保护那几个丫鬟,东方辰言一开始也白眼,人家堂堂将军,竟然去保护丫鬟,简直是大材小用。可谁让雪凡音提的呢,白眼完了还是得落实。
明朗是想拒绝的,可看东方辰言的脸色,他哪还敢,也只能到后面去了,这才未能及时拦住那少年,现在见东方辰言他们马车的情况,他又火气如此大地出来了,就知不妙,双腿一夹马腹,连忙赶了上来。
“好大的胆子!”对着那一群人东方辰言便是沉脸呵斥,“还不快滚!”让他们滚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这是雪凡音在,不然,只怕他们永远要在这儿了。
见东方辰言如此气势,那几个持棒追赶的人倒想退下了,可那少年不离开,他们也不能走,正自犹豫间,那少年跑到东方辰言跟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两手抓住了东方辰言衣袍,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拿开!”东方辰言一脸嫌弃,有点小洁癖的他怎么允许,面前这个脏乱的少年碰他的衣袍呢。
“公子,求求你,我不能被他们带走!”少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东方辰言衣袍的下摆不肯放手。
东方辰言本就脾气不好,见他如此,更是懊恼,正欲抬脚将他踢开时,却被雪凡音拦下了。
“辰言,不要!”雪凡音抓着东方辰言的手,她知道东方辰言下手只重不轻,可面前这少年,瘦得皮包骨头的,这小身板哪受得了他这一脚。
“滚!”他可以放过他,可绝不允许再攥着他的衣角。
少年摇摇头,“我不走,走了也是死路一条。”
雪凡音从他眼中看到悲伤与绝望,蹲下身,“你先松开我相公的衣袍,有什么事慢慢说”,这是个倔强的少年,她也知道他再不松手,东方辰言真的要忍无可忍了,便亲自将东方辰言的衣袍一角从少年手中抽出,又扶着那少年起身。
第八十九节 不能盼点好的
“夫人,我来吧”,明朗看到东方辰言那黑的脸和能冰冻了河水的寒气,连忙从雪凡音手中扶过少年。
“你们少管闲事!”见这群人护着这个少年,方才持棒追赶的人不乐意了,东方辰言的气势虽吓人,可他乘坐的车马并非官家的,且又年纪轻轻,料想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看他们这身行头,最多也是个富贵商人。
“大胆!”明朗将那少年放置在一旁,剑出剑鞘,直指那说话之人。别的他不管,可就凭这人敢如此与王爷说话,就该死。
“你,你想做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王法何在?”这话持棒的领头人问得心虚,毕竟那样一把锋利的剑就指着自己的脖颈处,一不小心就成了剑下魂。
“还不快放了大哥,否则我们老爷知道了,定有你们好看的”,其身后的那群人叫嚷到,只是这一群人的声音还未有明朗一人的声音大。
“哦,会如何好看?”东方辰言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群人。
见东方辰言并无害怕之色,那群人便知这是个难缠的主,便服软道,“这位公子,您把那人交给我们,就此别过如何?”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公子,求求你,不要将我交给他们,他们会将我灭口的”,少年见东方辰言大量他的眼神,心下一慌,生怕东方辰言会未免麻烦而将他交出去,于他而言,现在只有东方辰言一行人可以救他。
“辰言……”雪凡音阻止了那少年下跪的动作,并看向东方辰言,她希望东方辰言可以帮帮这少年,那几人一看就是想与他为难,而且听着少年说,他们的目的竟是取他性命,雪凡音又如何能眼睁睁地亲手将这少年送入虎口呢。
“你想救他?”东方辰言皱眉看向雪凡音,“记得我与你讲过什么吗?”还未等雪凡音回答,东方辰言便自答道:“心太软。”
“这人我要了,想活命赶紧滚!”东方辰言虽不情愿,奈何是雪凡音开口,他不想让雪凡音失望,便答应了,有他在,想必这少年也翻不了天。
“多谢公子,谢谢夫人”,少年知道若没有雪凡音的话,那位公子很有可能就将他交出去了。
“你,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谁,连老爷的人都敢动,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识相地,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人叫出来,我们可以当做没遇到过你们,既往不咎”,那群持棒追赶的人怎会如此轻易就让东方辰言将人留下。
明朗听言,将手中的剑直抵领头人的喉咙,“你们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东方辰言摆手,示意明朗松手,将人留着,“我也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滚,要么把命留下!”敢威胁他,那就是找死。
“你们等着,我们走!”那领头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狠狠地瞪了明朗一眼,“你若落到我手上,定将你大卸八块。”
待那群人走远了,雪凡音对那少年道,“你快走吧,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雪凡音只是想救下他,可没想过要把他留下,人心险恶他也知道的。
“夫人,我离开你们,一定还会落入他们之手的,到时仍旧是死路一条”,少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自知救下他已是东方辰言格外开恩,再要留下他怕是不能,而且出门在外,他们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留下他定然是个麻烦,于是看向了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未曾开口,他本就不情不愿的,可这少年还没脸没皮地想赖着他们,他怎么会同意,可拒绝又怕雪凡音觉得他太冷血,干脆沉默。
主子不发话,明朗与那几个丫鬟自也不敢说什么,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于是乎,大家就这么沉默着站在风中。
“你们这是怎么了,站在这儿做什么?”是非是材与第一剑三人赶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话也不说地站在原地。
“言哥哥,你与凡音吵架了?我说言哥哥,你就不能让着点凡音吗,人家为你连家都不要了,一个大男人何必这么小气,跟自己的夫人计较呢……”是非又开启丰富想象力与碎碎念的模式。
“我们没有。”
“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一同出口,东方辰言以前真没发现是非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也奇怪了,在她眼中自己有那么不堪,那么小气吗?
“那这干吗呢?诶,这人是谁啊?”是非看着站在雪凡音身旁的少年道,她看这少年面生,又想东方辰言身边的侍卫也不会是这副打扮。
“他方才被人追杀,遇上了我们,辰言救得他。”雪凡音将事情始末告诉了是非,当然她把所有的功劳推给了东方辰言。
“他会这么好心?”是非知道东方辰言是不管闲事之人,遇到这种事情,惹他不顺心,他不把这些人都杀了已经不错了,救人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雪凡音尴尬地看向东方辰言,没办法,是非太了解他了,就算雪凡音想让他做回好人,人家也不信呀。
“你还不快走!”东方辰言心情正不爽,他不会也不忍对雪凡音发作,是非又是个说不通的,只能对着那少年喊道,何况事情都是这人惹出来的。
“公子,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娘”,少年跪在地上,已红了眼眶,东方辰言的决绝,让他重燃的希望又灭了几分。
“你快起来!”是非看这少年就不忍心,连忙让是材将他扶起,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知道的。
“你们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既然麻烦已经惹下,干脆就把他带着,替他将这事解决了,否则之前的不都白做了,你们还不如看着他被人杀了方便。”
“如何解决?”东方辰言瞪着是非,冷冷道。
“呃,这个……”实在受不了东方辰言那能吃人的眼神,是非看向那少年,“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追杀你,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
雪凡音无语,坏人写脸上的吗?
“我……”
少年正欲开口,却被东方辰言拦下了,“还在这儿,不怕他们带人追过来,再惹一场麻烦?”真不知道是非是什么脑子,居然能这么安然地在事发地听故事。
“回去再说,你……”是材看了看他们这些人,除了雪凡音东方辰言,还有那四个丫鬟是坐马车的,其他都是 一人一马,也没多的给这少年骑,不过也不知这少年可会骑马,便问道,“你会骑马?”
“我骑得不好。”少年不好意思地答道。
“如此……非儿,将你的马给这位公子骑,你便与暮雨她们一道”,东方辰言的马车这少年定是不能去的,而暮雨她们又是四个女子,与一男子同在一马车,且这人他们又不熟,怕是不妥,便做出了如此安排。
“那我去找凡音!”是非也骑累了,只是之前是自己逞强,非要骑马,不好意思再坐回马车,如今正好。
“别闹了,别去打扰他们夫妻”,是材自是知道东方辰言此时正不痛快,是非现在过去,就是找骂的。
“哦,那我找那几个丫头”,她虽伶牙俐齿地数落东方辰言,可别的时候他真的还是怕的,而且在柳城的日子,是非也和那四个丫鬟混熟了,倒也有趣。
“解决了?”大厅内一位瘦斤斤的中年男子问着下边那群人。
“属下无能,遇上了一行人,那小子让,让他们救下了,他们还差点将奴才灭口了”,那领头自然是将一切推给东方辰言。
“废物,可知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勃然大怒。
“奴才不知,他们衣着华丽,不像是本地人,据奴才观察,该是什么商人。”
“商人?有多少人?”
“一行十余人,其中一人武功甚是高强,就是他将剑架在奴才脖子上的,所以才会让他们将这小子救下的。”领头想起明朗就恨得牙痒痒,他还没这么丢脸过,不出这口恶气,如何罢休。
“留你们何用,这么一群人连几个商人都对付不了,不如让人一剑砍了得了,免得在此碍眼。”中年男子起身,站在跪在地上的几人面前,手指着他们指责着,“还不快带些打手去追,这次再让人跑了,他们不看你们,我也得砍了你们!”
“是!”几人立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出大厅,叫了一群人追了出去。
“辰言,你生气了吗?”雪凡音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想到会惹到这些麻烦,而东方辰言径自走入马车后,也没与她说过一句话。见他不言语,又递上了一杯茶。
东方辰言撇了雪凡音一眼,才结果雪凡音手中的茶,轻轻啜了一口便将茶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好喝啊?我重新泡过”,东方辰言对这茶极讲究,而雪凡音哪懂他们那些茶道的,她泡茶就是将茶叶放在茶壶内,用水冲一冲就成了,最多再把整个壶拿起来摇一摇。
东方辰言从雪凡音手中拿过茶叶,“别糟蹋这茶叶,你泡几遍都一样。”
第九十节 他眼中算什么
东方辰言是爱茶之人,每次见雪凡音这么糟蹋茶叶,不免有些可惜,干脆自己动手。
只见东方辰言用茶匙舀了两勺茶叶放入茶壶中,又用手量了量温着的水,然后才慢慢将水倒入茶壶中,并用茶筅搅茶,再将茶水倒入茶盏中,闻其香,品其味。
雪凡音第一次见东方辰言泡茶,她只知道东方辰言讲究,却不知他竟还会泡茶,当看到东方辰言那纤长的手娴熟地捣弄着那茶时,东方辰言在雪凡音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看着东方辰言,雪凡音满脸都写着崇拜,毕竟与东方辰言相比,很多事情,她就像个白痴一样,想想也惭愧,自己这千百是白活了。
“尝尝如何?出门在外,只能将就些”,说话间,东方辰言已斟好一盏茶,放在雪凡音面前,他承认,确实有几分得瑟。
雪凡音张大了眼睛,“这还叫将就?”雪凡音真觉得东方辰言的要求也太高了,不过那茶确实比她泡的好不止一丁半点。
“辰言,你不生气了吗?”对于茶这种东西,雪凡音兴趣不大,她更感兴趣的是东方辰言的气消了没,既然肯与她讲话了,雪凡音猜想应该是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惹上麻烦,所以才不想救他的?”雪凡音知道她好心惹下的事,看样子没有东方辰言,她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我从来不管闲事!”什么叫“怕惹上麻烦”,他东方辰言从来就不怕麻烦,“你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知道,我这不是觉得他可怜,所以才……”雪凡音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手指绕着自己的衣服。
“可怜之人那么多,你都救得过来吗?”雪凡音这样,迟早要吃亏,东方辰言也不得不趁此教育教育她。
“救不过来。”
“你倒老实!”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虽然心软了些,可脑子还没笨到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要救每一个人脱离苦难,“不过,这事既然遇上了,先听听那人如何说,若真有那般嚣张放肆之人,趁此将他办了,也算为这一方百姓做了点事,换他们这一时的安宁”,东方辰言知道鱼肉乡里之人历代都有,也难以禁绝,只是如此明目张胆地持刀杀人,他听说过,但却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可以治了这人,但难保没有别人,离了这云县,他亦鞭长莫及,但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敢造次,所以也只能保这一方百姓一时安宁。
“嗯,辰言,你真好!”雪凡音真的觉着东方辰言近乎完美,相貌好出身好气质好文武双全,关键对她还很好。
“知道就好。”
雪凡音心里默默翻了白眼,这人一点也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就算真这么觉得,难道不能客气一下吗,绝对的话题终结者。
“他去云县做什么?”灵王听太子的话,倒觉着不可思议,云县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猜不透东方辰言怎么会去那儿,他又有什么目的。
“你别太紧张,他不过为了博美人一笑,不过这美人倒给他惹了个麻烦,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太子看着手中的密信,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饰。
自打乔静雨带着桓国公的话回府后,太子的心情一直不错,今日又看到这密信自是喜上眉梢,东方辰言迟回来一日,他就多一日部署时间,到时,东方辰言即使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聪明一世的他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中”,灵王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皇兄好本事,竟能在那些人中安插细作。”东方辰言此次带出去的人一部分是皇上指派的,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属下,而出了柳城,东方辰言只留了几个值得信任之人,当然这当中也会有皇上的人,其他人都让他们先回皇城了,一来未免皇帝起疑心;二来他是带雪凡音游山玩水的,一大群人反而不自在。灵王没想到的是,在这群东方辰言认为值得信任的人中,竟然还会有太子的人,可知,太子这几年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也不知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太子的细作,回去定要好好查查。
“忠诚并不一定是愿追随那人,还有一种可能是为了最后的背叛”,太子的话让灵王感到一丝寒气进入体内。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命人去王府找你”,太子打发了灵王,闭上了眼睛,“出来!”
见半天那人还未现身,便又道,“本宫的耐心有限,若想等本宫亲自将你揪出来,明日便可搬去偏院”,话中透着冰凉。
女子怯怯地推侧门而入,刚才灵王与太子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对于太子更多了几分胆怯。
“太子……”她跪在他面前,不安令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乔静雨,本宫最近是不是待你太好了,让你竟敢这般放肆”,太子伸手抓住了乔静雨衣领,将原本跪在地上的她拽了起来,随后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别以为你爷爷帮了本宫,你就可以随意打听本宫的事。”
“不……敢”乔静雨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睛泛着泪光,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
太子松开乔静雨的脖子,他也知道她没有那个胆子,“滚!”说完这个字,转头不再看她一眼。
“太子,静雨做错什么了,太子竟让我滚,为何你这般厌恶我?”这句话她多少次想问他,可始终没有勇气,而今天他的一个“滚”字,却给了她力量。
“怎么,偷听本宫谈话还无错?”他不答反问,那冷冽的眼神,让乔静雨再无相问的胆量。
“是我错了……”乔静雨转身,红红的眼眶却强忍着泪水,不是她好强,只是他不喜欢她的眼泪,在他面前她不敢落泪。
乔静雨走到门前,双手方打开门,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站住!”她的脚步停下,以为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却听他道,“燕尔要来了,记得好好安排,别委屈了她”。
“是”乔静雨背对着东方辰耀回完话,便跑了出去,那泪水顺脸颊而下,又被凉风吹干,他在让她滚后,竟还能安然地对她说,让她别委屈了另一个女人,在他眼中,她究竟算什么,难道还不如一个烟花女子?
“三皇兄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辰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照理,即便绕一圈,这时也该回城了。
“说不定,凡音喜欢他们游玩之地,便多住了几日,耽搁了行程”,东方辰繁深知,他那三皇兄对雪凡音是何等宠爱,而凡音又喜欢那些个山山水水的,多待些日子也不足为奇。
“再耽搁,父皇那边怕是说不过去了”,东方辰昕担心的是皇帝的疑心,父皇对三皇兄向来有防备之心,这次又让父皇派去的人先行回来,且又耽搁了这么些时日,难免不起疑;而太子与二皇兄那边又有动静,三皇兄早一日回来,他们便早安一日心。
“辰言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咱们何苦自寻烦恼”,仇夜天倒是想得通,以他对东方辰言的了解,东方辰言做事都是计划好的,都有他的目的,不会无缘无故就延迟回皇城的时间。只可惜,这次他算错了。
“辰昕,六皇弟那边可有消息?”东方辰祈出征在外,他又怎会不担心。
“前几日来信说是已经到了边城,这几日或是军中事务繁忙,无暇写家书,亦或方命人送出,还未送达。”
“这天冷了,不知他衣裳可有多带,那北边怕是早已寒风入骨,明日我命人给他送些衣物过去,免得着了凉。”辰月其实还是挺细心的。
御书房内,皇帝亦收到了密探来信,“传令下去,命他们全力辅助言王爷,不得有误”,东方旭用书桌上的蜡烛烧毁了手中的书信,直至化成片片火花才松手。
“皇上……”太监迟迟不去,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的命令,又不敢开口相问。
东方旭见他如此,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万平,你认为辰言会救与自己无关之人吗?”这个太监总管是当年他还未登基时便跟着他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始终不曾背叛过他,对他,东方旭是信得过的。
“奴才以为,言王爷不会。”东方辰言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无关己要的陌生人,哪怕是他熟识的,东方辰言也不一定会出手搭救。这么多年,唯一让东方辰言出手的便是东方辰繁那事了。
“朕亦如此认为,那还会有谁能让他改变主意?”
“皇上是说言王妃”,万平恍然大悟。
“就是雪凡音,朕本也担心他陪雪凡音游玩只是一个借口,如今看来倒是真事,为了雪凡音,他连脾性都能改了。”皇帝负手而立,“现在,辰言一心只在雪凡音身上,哪有心思觊觎这皇位”,东方旭伸手指了指书桌后那张雕着龙纹的木椅。
“奴才不知,皇上不阻止便是,为何还会命人相助,以言王爷的能力,对付这些个人怕是绰绰有余。”
第九十一节 非重复三遍?
“强龙难压地头蛇,辰言虽有能力,但毕竟不是在皇城,近年,朕虽压着他,可他也是朕的儿子,他既已无这心思,朕又怎能眼看着他有面临危险的可能”,东方旭想东方辰言幼时与他也甚是亲密,只是不知为何,年纪越大父子两越疏远,他对辰言有防备,可他也看得出辰言对他也有着防备。
“皇上仁慈”,万平在对着正看着那张雕龙椅子的皇帝道。
“论能力,辰言比辰耀强,可辰言的身世终不如辰耀,朕对不起他母亲,也终是对不住辰言”,东方旭也很矛盾,有东方辰言这样的人在,照理他该高兴,他该重用他,可他却对他诸多猜忌。
“此事如何能怪皇上,言王爷聪慧,定然明白皇上的用心”,万平的话虽有几分马屁嫌疑,可他也算是与皇帝一同长大的,自也不忍看着东方旭自责愧疚。
“但愿吧”,东方旭坐回了那张雕龙椅子上,右手大拇指与中指揉着太阳穴。
“皇上今日去哪位娘娘处休息?”万平见皇帝已乏,便问道。
“荣妃身子如何了,辰祈不在,去荣妃那吧。”想来,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荣妃了,若非辰祈出征之时,求他在荣妃身子不适时为她传个御医,或允许辰昕进宫为她诊治,或许他已经快遗忘了这个默默无闻的人。
云县客栈房间内,是材正与东方辰言等商谈着,“我方才在路上与那少年谈了,他姓水双名单渠,是这云县的人,家中不富,温饱却不成问题,且家中只有他一子,本来生活倒也不错。只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不想,下了聘礼,新娘却被我们遇到的那追他的人家抢了去。”
“那人什么来头?”东方辰言手指敲着桌面思忖着。
“我正要说,那人是本地富户,听说与皇城皇亲还有几分联系,因此官府见了他都会避让几分,也是如此,那水单渠才会报官无门,最终还落得被人追杀的地步。如今不仅没了新娘,还有家回不得。”是材颇有几分同情。
“对了,我记得他还说让我们救他娘亲,他娘亲又是怎么回事?”雪凡音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这个……我没注意,也没问,今日已经让他休息了,明日你们亲自问他好了”,一路上能讲的话也有限,是材哪能问得这般详细。
“笨……”东方辰言敲了半天桌子得出这么一个字。
“辰言,我这……”是材以为东方辰言是在说他,被雪凡音一问,他也自知有疏忽,可这也不是他笨啊,但又不好反驳。
“没说你”,东方辰言白了是材一眼,怎么还会有抢着承认自己笨的。
“辰言,你该不会说我吧?”这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是说是材,那就是雪凡音了。
东方辰言深呼吸,刚刚才白了是材,雪凡音又跟他闹同一出,“凡音,我说的是水单渠。”他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与雪凡音说话。
是材在一旁掩嘴偷笑,是非说得没错,辰言果真得栽在雪凡音手中。
“呃,他怎么笨了?”雪凡音实在想不到水单渠笨在哪了。
“你……”东方辰言提高了的音量,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明知对方有钱有势,还要讨公道,就是自己往火坑跳,他不笨谁笨?”
“这算痴情吧”,雪凡音倒没东方辰言想得这么多,她倒觉得这水单渠是个有情之人。
“你需要我对你这样痴情吗?”东方辰言的双眼直直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这才发现,她自己把自己带到了坑里,这是也不是,不是也不行,一脸为难。
“辰言,非儿与第一剑看着那小子,我与明朗去与他们换班”,是材聪明地一溜烟就走了出去,他们夫妻的事,他还是躲开得好。
“我不需要”,雪凡音看东方辰言这架势,她不说是不会放过她了,而是材又走了,救兵没了只能自救了。
“如果那女子心里有他,定不希望他有事的,只要他安然就好,至少我是这样想的。辰言,如果有一天,不要为我冒险,你好我就好。”东方辰言为了她已经冲动了好几回,她不希望哪一天因为她而让东方辰言陷入险境。
“他们怕还未见过面,他便如此,所以他笨”,东方辰言没有接雪凡音的话,因为他知道,他答应不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他一定会去冒险,也不会让雪凡音有任何的危险。说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罢,这是他爱她的方式。
“对啊,按规矩,这夫妻新婚前是见不到面的,看来他还真有点笨。”对于东方辰言的观点,雪凡音此刻深感认同。
“老爷,他们住在友来客栈,那小子也在,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行动?”上次那持棒追杀水单渠的领头人已跃跃欲试。
“确定他们只是路过此地的商人,朝中无人?”他做事也需谨慎,不能给上头的人添了麻烦。
“老爷,若是有身份之人,怎会不表明身份,小的看他们当中有几人应是江湖人士。”他说的江湖人便是第一剑与是材几人。
“既然如此,明日叫上赵大人,去探探他们的口风,若他们愿将人交出来,便罢了;不然,且无官职,便让赵大人带走,不必留情,记得在探清虚实前客气些。”
“小人明白。老爷,他们当中有几位女子,一位是他们头儿的夫人,还有几位都是待字闺中,长得如花似玉的,不知可否也要将她们带进去?”那领头人谄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哦?”那老爷似乎有了兴趣,“方圆,你果真越来越会办事了,把那几人都带到别院”,脸上满是阴鸷之色。
第二日早晨,雪凡音在迷迷糊糊中便听到楼下传来的叫嚷声,睁眼看,东方辰言也不在房内,推开窗只见下面已被官兵包围,依稀听到楼下掌柜与官兵斡旋着,大致是一个不让他们上楼,一个硬要上来。
按理官兵要搜房,掌柜也拦不住,奈何这家客栈乃是云县最好的客栈,往来许多商贾达官贵人,凡是有些银两有些身份之人都会在此入住,他们亦不敢真上去搜查,只是为了闹出些动静罢。
当然雪凡音是不知这些内里,想找东方辰言商量,可他又不在,雪凡音现在想着,手机还真是个好东西,现在得自己出去找人太麻烦了,关键是她还不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被那群人抓了去。上次被抓入那牢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次又怎敢冒险,正不知所措间,脚下被凳脚一绊,“啊”,雪凡音与凳子都应声摔倒。
东方辰言一早便听到下面的动静,便到明朗处于是材第一剑一同商量对策,主要原因是东方辰言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想与雪凡音多玩几日,一旦暴露身份,也不能这般自在了,在外边也无甚意义。
明朗的房间就在他们房间的旁边,东方辰言耳力本就好,雪凡音房中那么大的动静怎会听不到,尤其是她那一声“啊”,更让东方辰言心下一揪,以为雪凡音出什么事,打开门便往旁边房间冲。
“凡音!”门还未推开,那急切的声音已传入了雪凡音耳中,进门见房内的雪凡音安然,总算心下稍松,“怎么了?”终还是要听她亲口说没事,他的心才能放下。
“方才不小心摔了”,雪凡音笑笑,指着还躺在地上的凳子道。
东方辰言扶正雪凡音身旁倒地的凳子,坐在了他身旁,“摔到哪了?”眼中不乏关切。
于雪凡音而言,虽摔得膝盖疼,手掌还磨破了一点皮,可东方辰言的一句话却能让她把所有疼痛都忘了,可还是伸出了手掌,“这儿破了皮。”在他面前,她可以脆弱。
“辰昕给的药放哪了?”
雪凡音从包裹中取出辰昕给他们的那瓶跌打药,递给了东方辰言,自从与东方辰言在一起,上药的事都是他做的,雪凡音也习惯了。
东方辰言从雪凡音手中接过药瓶,拔出塞子,左手托着雪凡音的手,右手先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那磨破的手掌,又小心地将药粉倒在那受伤的地方,用自己的指腹轻轻将药粉揉开,“疼就叫出来,别憋着。”依旧是那张冷峻的面孔,吐出的字却是与张冷面毫不相符。
“外面怎么回事,我是不是麻烦惹大了?”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东方辰言不知一次告诉过她,有时她的心软会害了自己,她每次听进了,可还是会再犯。
“这点小事我能解决,还有哪里摔着了?”东方辰言不信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会只磨破了一点皮,雪凡音定是挑轻了的说。
“真的?”雪凡音听的时候自动忽略后半句,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下面那群人。
“你不信我?还摔了哪里?”前半句带着冷冽,后半句却满是关切。
“当然信”,不说别的,东方辰言的身份就能吓跑一票人,她有什么可不信的。
“我的话非要重复三遍,你才听得进吗?”
第九十二节 背靠大树好乘凉
东方辰言最关心的是雪凡音的伤势,可雪凡音每次都忽略了他那句话,这种情况也不止一次发生了,
“膝盖摔着了,可能淤青了,”雪凡音的手指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
“让我看看”,东方辰言示意雪凡音听那声响就觉得摔得不轻,现在雪凡音又说淤青了,便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雪凡音将衣裳撩至膝盖处,只见膝盖正红着,东方辰言将那药粉倒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在雪凡音膝盖处搓揉,
雪凡音见他如此轻手轻脚,专心致志的样,就想起了在锦瑟殿时东方辰言第一次给她擦药的场景,那应该是东方辰言第一次替人上药吧,所以手上的力度一点也不轻,痛得她直皱眉,却还不敢说什么;而现在,他却会自己控制好力度,每一次都是那样小心翼翼,
“辰言,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的”,看着东方辰言那样,雪凡音忍不住取笑道,
东方辰言沒有理会雪凡音,只安心揉着她已有些肿的膝盖,待东方辰言自己觉得可以时,才收手,替雪凡音将衣裳整理好,药瓶放好,这才坐下一本正经对着雪凡音道:“我说了多少次,你一个女子就该娇气些,我的话你究竟有几句是记在心里的,”第一次给她上药时就与她说过,而之后的每次他似乎也都重复着这句话,可雪凡音就是不长记性,
“我都记着,只是习惯了,沒那么必要娇气”,雪凡音从前就是一个女汉子,就连她自己现在也纳闷就她这种爷们气概,当时是怎么会与他在一起的,
眼神是最易出卖人的,尤其在东方辰言面前,雪凡音的闪神他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种眼神是他在东方辰繁的小屋里见过的,她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改了,我的女人自有我宠着,”东方辰言丝毫沒有商量的语气,同时也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喜欢雪凡音想她以前的事情,他的直觉也告诉他,雪凡音刚才想的一定是那个让她铭心刻骨,甚至还为了他而拒绝自己的男人,
雪凡音不知该接什么,东方辰言的脾气來了她也沒办法,不过心里却开心着,谁不希望被一个人宠着,
“嗯”雪凡音点点头,
“凡音,如果你方才想的那人出现了,你还会陪着我吗,”东方辰言更想问的是,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你会跟他离开吗,
雪凡音疑惑地看着东方辰言,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的很毒,自己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一样,“不会,”
雪凡音见东方辰言的失落,正感到奇怪,才发现自己好像听错他的话了,“辰言,我是说我不会离开你”,沒想到,她的一个乌龙,让东方辰言有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你答应我的,”东方辰言揉着雪凡音那本就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就如同一个讨糖吃的小孩,
“对,你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别说他不会出现了,哪怕真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有你就够了,而且你有权有势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种醋以后别吃了,”雪凡音发现,东方辰言一个大男人比她还爱吃醋,
“我这棵大树倒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知道我要吃醋,以后就别捏花惹草的,辰繁明朗的就别瞎操心,”东方辰言自知雪凡音是在说笑,
“我哪有,”雪凡音还真有几分虚心,虽然她什么坏事都沒做,可算算好像周围除了是非辰月都是些男子,可这也不难怪她,她可沒主动招惹过谁,那些东方辰言的兄弟,她才认识的,非要算或许萧尽寒能算一个吧,
“你们两个倒还有心情谈情说爱的,沒听到楼下的声音吗,”第一剑在隔壁等了很久,见东方辰言还沒回來,以为雪凡音真出什么事了,便赶过來,可到门口就听到了他们那一番话,他料想,如果再不进去,这两人怕是不会出來了,便一脚踹开了门,
“东方辰言,你什么时候这么沒脑子了,大敌当前,还在这儿儿女情长的”,第一剑那脸上明显的鄙夷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而跟在第一剑后面的三人暗暗佩服着第一剑,反正他们是不敢对东方辰言这么讲话的,
“咳咳”,是材见沒人说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辰言,下面怎么处理,”是材指了指楼下,
“按我与你们说的办!”
是材与明朗对视一眼,“王爷,那个……您方才还未讲完”,明朗挠了挠头,他真的不是有心要揭穿他家王爷的,只是是非方才不在,什么都不在,是材不愿做恶人,第一剑说出來会更难听,便只能自己出口了,
“噗嗤”雪凡音笑得非常不合时宜,而且真的被东方辰言瞪了一眼,不过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东方辰言如此迷糊,现在雪凡音真觉得自己有几分红颜祸水的意思了,
“这么有趣,”听明朗的话东方辰言本就尴尬,又见雪凡音如此更是浑身透着寒气,不过转念一想,能让雪凡音一笑倒也罢了,
“那小子可有人护着,”
“我让兄弟们看着,”
“如此,我们先去会会他们,凡音,你先梳洗一番,非儿,你让那四个丫头过來,你们在此陪着凡音,”说罢,东方辰言便带着是材几人下楼了,
掌柜的见他们几人下來了,也算松了口气,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今日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那叫方圆的领头人见东方辰言几人下來了,就与一旁的捕头道,“就是这几人,除了第一个,后面的都会武功,尤其是那个手持长剑的,动手时注意着些,”他口中手持长剑的人是指明朗,第一剑的剑虽用得好,可他不会将长剑随时拿在手上,作为一个杀手,随时拿着剑,不是摆明了让人家注意自己吗,
“你们将人交出來,此事便作罢”,那捕头虽听方圆所言,东方辰言不会功夫,可一看便知东方辰言是这几人的头,便对东方辰言道,语气也算客气,
“已收了的人岂能交出,我们沒这习惯”,东方辰言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们是何人,与他是何关系,”那捕头也得到命令要探清东方辰言一行虚实再行动,以他多年的经验,感觉东方辰言一行不像方圆所说只是商人罢了,他通身的气场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我们只是來此游山玩水的过客,与那少年无任何关系,只是出手相救罢了,”是材知东方辰言懒得搭理这些,便由自己上了,
“如此不知者不罪,你们将那小子交出,我们便不再打扰,”这捕头也想简单点将事情了了,这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也不愿与他们多打交道,
“我的话沒听到吗,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东方辰言说完便转身欲往楼上去了,
那捕头还未动手,他的手下便上前欲拦住东方辰言,只是还未碰到东方辰言,便被明朗拦下了,
“我家公子要休息了,还不快滚”,明朗好歹也是个将军,除了对东方辰言,一般人也都要对他敬三分,这群人吵吵那么久了,他也沒什么耐心了,
“梁捕头,他们不听劝,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还不快上,”方圆早就想着对付明朗了,有这么一个机会哪会放过,至于他家老爷的话早就抛到了脑后,
这些官兵本就是些年轻气盛之人,闻言,还未等捕头发话,便一拥而上,也有几个年纪沉稳的,询问着梁捕头,可看这场景,梁捕头也就点头应允了,方圆本就是他们派來的,他都如此说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正好小爷我好久沒有痛快地动过手了”,作为一个武将整日只能操练不能实践,他也确实憋坏了,这群人正好给他练练手,
“记得留几个给我”,说完是材与第一剑干脆坐到一旁观战了,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让我一个人应付,”明朗沒想到这两人竟能这般悠闲地袖手旁观,
“掌柜的,拿壶好茶來”,是材这是真打算坐着看戏的意思了,
“给你练手还不好,若是不行了记得叫他”,第一剑一指身旁的是材道,他自己还沒想出手,这么几个人,太浪费他的力气了,
“我还真得谢谢你们,”明朗一边用剑鞘对付着这群官兵,一边应答着那两人的话,他的剑未曾出鞘,一面是他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另一面,这群人再怎么着也可算是兄弟,他的剑不会对兄弟而出,
“想看打架吗,”东方辰言听着动静,便知楼下已打了起來,
“啊,”雪凡音听着东方辰言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打架是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言哥哥,我要去,”是非第一个报名,“我能出手吗,”是非习自小跟着是材习武,可惜沒什么机会动手,若真遇到什么歹人,是材先替她摆平了,这次不仅能动手,还能和官兵打,想想就刺激,
第九十三节 是材,你个疯子
“王爷,奴婢也想去,”暮晴见是非如此说,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东方辰言白了她们一眼,“女孩子家,别整日打打杀杀的,若要看便去,不许动手,”这群人要是把雪凡音带坏了怎么办,他可不希望雪凡音日后也想着冲锋陷阵的,更何况,是非要真出点事,他也沒办法向是伯父与是材交待,再者,他们这么一群大男人怎么能让几个小女子去呢,
“哦”,是非如同丧气了一般,不过想着能看着他们激战也挺激动的,正好回去与爹爹讲讲哥哥有多英勇,
可当是非走到楼梯口,看到楼下的情况时,就被惊到了,只见明朗一人对抗闪躲着这些个官兵,而她那英勇的哥哥和那个江湖大侠第一剑竟然喝着茶,看着明朗一人对付那些官兵,然后评头论足的,
“你们两个也太不够兄弟了,也不知道帮忙的”,不过是非也奇怪这群官兵怎么就会只冲向明朗一人,看着这两个闲人也沒人对他们出手,
“明朗,我來帮你”,一激动,是非就忘记刚才答应东方辰言不出手的话,立马就跑了过去与明朗并肩奋战,
是材见此也坐不住了,他这宝贝妹妹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一个飞身便來到是非身边,“你去那边坐着,这儿交给我”,是材本还想招呼是非一起坐的,现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他自己只能上了,
“第一剑,我妹妹交给你了,”是材一手用力将是非往半空中一推,第一剑也非常配合地飞身接住是非,然后稳稳地落地,潇洒坐回原座,捧起方才的茶,继续看戏,
“梁捕头,就是那姑娘,还有站在楼上观战那几位,不要伤了她们,到时把她们交给我便是,”方圆已经开始打起了她们的主意,打算依老爷之命将她们带回别院,心中盘算着,这么几人,老爷总会赏他一人,
梁捕头看了一眼方圆,又指着第一剑道:“那喝茶的若是江湖中所说的第一剑,咱们只怕讨不得好,”方才是材的声音在这一片混乱中并不大,可还是让梁捕头听到了,江湖中的事他也略知一二,毕竟他们办的案子有时也会与江湖中的人物有所联系,第一剑的名声他自是清楚,
“什么第一剑第二剑,你们这么一群人还对付不了这三个人,反正那小子和几位姑娘是老爷要的,若办不好,你们自己去交待,”方圆不知江湖事,也沒听说过第一剑的名堂,只当是这梁捕头不愿意,
“敢问公子可是江湖少侠第一剑,”梁捕头这话问得比对东方辰言还要客气几分,毕竟东方辰言他只是不想得罪,而第一剑这种少侠是他们习武之人都想结识的,当然也有想挑战他的,对于第一剑梁捕头更多的是钦佩,他也曾想行侠仗义,可奈何一入官门,身不由己,
“不是”,第一剑直接否认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被身份束缚,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來他一直是江湖一个神秘的存在,虽然名声不小,可真正认识他的人却寥寥无几的原因,
“少侠莫要谦虚,方才那位公子分明已说您就是第一剑,”梁捕头如同小粉丝见到偶像一般,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另一边的争斗,
“是材,你个疯子,”第一剑对着正一张打向靠近的官兵的是材道,
“怎么了,”是材一边应付着周围的官兵,一边还要回第一剑的话,
见此情景,楼梯处的雪凡音看得胆战心惊,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那些官兵的刀刺伤,明朗与是材两人未曾下杀手,可这些官兵大有一副死伤不计的样,
“是材,小心你后面,”雪凡音看着是材后面提到过來的人,而是材眼睛看着第一剑那边,手脚对付着前面与旁边的人,便提醒道,
是材闻言,两手夺过面前人手中的刀,转身并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将两边的人撂倒在地上,落地后,拿着刀直接架在了身后人的脖子之上,抬腿,一个前踢,那人便倒在了他的面前,
“明朗,这群人不知好歹,咱们也别手下留情了,这样下去,他们完全可以用车轮战将咱们累倒,速战速决吧”,是材不愿再与他们耗下去了,他们的人可以随叫随到,可他们就这么几人,再下去,最后一定会体力不支的,
“第一剑,你还不快來,”眼见那些官兵越來越多,原來围在外面的此时也进來了好些,是材便对着第一剑道,
“果真是少侠,”梁捕头欣喜,可他还沒从欢喜中反应过來,第一剑便腾地而起,來到是材的身边,
“是材,谁允许你透露我身份的,”第一剑看那梁捕头的表情,就觉着那是个麻烦,说真的,他挺讨厌那种崇拜的眼神的,
“沒有啊,我沒告诉任何人你是花……”
“闭嘴,”眼见是材又要把他的另一个身份透露出來,第一剑连忙喝止,要是连那个身份都让人知道了,他还要不要活了,第一剑心里认定,是材是个沒脑子的,
这边他们打得火热,另一边方圆的眼神看得雪凡音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往东方辰言一侧缩,方圆也看到了雪凡音这一动作,“小娘子,不必怕,我可是怜香惜玉之人,”
闻言雪凡音更是浑身一抖,身体几乎已是靠着东方辰言了,转头不去看方圆,或者说她不敢看,那方圆的眼神很熟悉,如同当初在牢里那个牢头一般,也让她记起那一段的黑暗与绝望,
雪凡音的反应不仅方圆看到,东方辰言更感受得明显,他双手搂着雪凡音,使原本面对楼下的雪凡音改为背对楼下,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
“该死,你们两个,把那奴才的眼睛挖了,”他本來不想这么快出手的,可是方圆竟然不知死活地敢那样对雪凡音说话,竟然又让雪凡音想起了那些事,他岂能绕过他,既然他的眼睛这么不安分,便先从他的眼睛下手,
“是,”暮晴与微晴一跃便已到楼下,马上就來到目标面前,
方才东方辰言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方圆见两人站在自己面前双腿吓得直发抖,方才还趾高气昂,这下虽然还叫嚣,可整个气势又比方才弱了许多,
“你这小子,快让这两人下去,否则爷第一个享用你怀里那个小娘子,还有你们两个,现在退下,爷好让你们少受点苦,”方圆虽然气势极弱,可嘴巴还是不愿停下,
“舌头也割了,”东方辰言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他,不出手,他就不姓东方了,何况在东方辰言心中,冒犯雪凡音比冒犯他的罪更重,
“我來,”方圆的话第一剑也听得清楚,要是不治治他,真当他第一剑的名声是白叫的,第一剑一个翻身,袖中短剑已放入方圆口中,
方圆此时哪还敢说话,舌头更是不敢动,只能从喉咙发出“啊啊”声向梁捕头呼救,
此时,梁捕头也早已回过神,见此景,连忙上前替方圆求饶,方圆要出事了,他和这些兄弟们怕是都不好过了,可现在刀架在方圆舌头上的是第一剑,他只能一脸为难地看着第一剑,过会儿,才道,“还请少侠饶了他,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弟兄怕也难过了,我在这替他向夫人与几位姑娘赔罪了”,说着便朝着楼上的雪凡音深深一揖,
“方才这狗嘴吐出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中有我义妹,你觉得我第一剑的妹子是能随便与人谈论的吗,”那眼中的杀气显而易见,
“都住手,还请几位手下留情,”梁捕头喝止了还在打斗的官兵,向第一剑又是一揖,眼中有着明显的歉意,
梁捕头都如此了,不放了这人好像太不同通情达理了,可若放了他,心中也不甘,第一剑便看向了楼上站着的东方辰言,
“如此,便挖他一只眼睛,割他半个舌头”,东方辰言算是做出了让步,
“好,”这种损招也只有东方辰言想得出,第一剑自认,与东方辰言相比他心软得多,
“别别别,求几位了”,可怜梁捕头差点给他们跪下了,
“公子,这些兄弟也不易,还请公子手下留情,”明朗出身军中,对这些人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他知上面的人出事,受苦的定是这群下面的人,即便方才刀剑相向,他们刀刀逼人,可还是忍不住替他们求情,
东方辰言眉头微皱,显然不满意明朗的做法,他不想拂了明朗的面子,可更不想放过方圆,
“要怪就怪他们跟错了主子,”东方辰言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透着寒气,
“公子……”明朗还未说完,便看到东方辰言拂了拂衣袖,示意他不必多说,明朗知道东方辰言的脾气,便也住口了,
“慢着,”第一剑正欲下手,就听到耳边传來雪凡音的声音,
第九十四节 不知者不罪
雪凡音离开东方辰言的怀中,面对着楼下,侧脸对着东方辰言道:“相公,交给我处置如何,”这么多人,还是不要直呼东方辰言名讳为好,
东方辰言点头默许,
雪凡音移步往楼下走去,那方向直对方圆处,东方辰言则跟在她身后,在方圆周围雪凡音转了两圈,对着方圆正面停了下來,“这样一人若少了眼睛,不能言语,岂不可惜,”雪凡音露出了一副大为不舍的表情,
方圆正自庆幸有救了,可下一秒却让他又跌入了地狱,
“我听说有种酷刑叫做人彘,可我还未亲眼见过,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说完便看向了东方辰言,
“你想看有何不可,”东方辰言虽不喜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可今日这方圆确实活该,
“私自动刑乃是违反律法的,几位三思啊”,梁捕头一面是为方圆求得生存之机,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为东方辰言一行着想,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人彘这种刑罚律法上虽有,可东逸国至今还未执行过,如今竟让他们私自执行了,这还了得,
方圆此时倒是想求饶,奈何不能动丝毫,第一剑手中的短剑还在他的舌头之上,稍不慎舌头便会被刮破,只能一双眼睛死死看着雪凡音,眼泪就这样从他的眼中流下,
“相公,我不能给你再添麻烦了,这人彘也太血腥了些,不如就剁他几根手指罢,”雪凡音那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办,”东方辰言平淡的语气中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说罢,便夺过第一剑还持着放在方圆舌头上的短剑,东方辰言暴力的抢夺,自然也让剑刃划过了方圆的舌头,只是不深罢了,
“公子莫脏了自己手,让属下來吧,”明朗自告奋勇道,东方辰言自是很配合地将手中短剑递给了明朗,
“也莫污了我的剑,”未等明朗接过,第一剑便从东方辰言手中夺过,作为号称江湖神剑第一杀手的,竟然让东方辰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剑从他手中夺过,这一盘要不扳回來,他传出去了,他以后在江湖还靠什么混,更何况这儿还有一知道他名号的看着呢,
“几位大侠,求求你们了,别,别砍了我的手指,其他好商量,”方圆“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同时还不忘拉上梁捕头,“梁捕头,你快说话,我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得陪葬,”这截然不同的语气,让雪凡音彻底感受到什么叫欺软怕硬,
“几位……”梁捕头甚是为难,方圆说得沒错,方圆的那个老爷乃是护短之人,哪怕自家一条狗出什么事,也会找人付出代价,何况是这个一直忠心耿耿为他办事的方圆,
“一个奴才,冒犯了我夫人还治不得,”东方辰言质问着梁捕头,梁捕头是真的想说值不得,可东方辰言这气势真不容人说个“不”字,
“相公,咱们也别为难梁捕头了,”雪凡音见这梁捕头也是身不由己,更不想让他难做,
“就这么算了,”东方辰言怀疑雪凡音是不是又在用上一次对付那两个牢头那招,只是唬唬这奴才的,
“当然不,我们动手不行,让他自己动手不就完了,”说话间,雪凡音从地上捡起一把打斗时零落的刀,仍在方圆面前,“如此既不脏咱们的手,也不污你们的剑,更不会让梁捕头难做”,这一举多得的事情,似乎沒有阻止的理由,
“我不要,”方圆看着面前的刀,立马从地上站了起來,欲转头逃,可他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岂容他在眼皮子底下溜了,第一剑动作最快,一把拉住方圆的手臂,将他固定在原地,“你不要,那我便要了你的眼珠与舌头”,第一剑挥了挥他手中的短剑,
方圆相信他们这几人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急中生智,搬出自家老爷來,“你们可知我家老爷是谁,今日得罪我倒罢了,若得罪了我家老爷,就是得罪了皇城的那位爷,”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似自己便是那个不能得罪的,
“哦,皇城的人我们倒是不知,所谓不知者不罪,又怪得了我们什么呢,”明朗佩服雪凡音竟然能将“不知者不罪”这么用,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雪凡音和他家王爷绝对是一路的,都这么腹黑,
雪凡音见第一剑看着这方圆,谅他也跑不了,便坐在方才第一剑他们做的位置上与东方辰言一同品起了茶,似乎发生的这些与他们无关一般,
“怎么还不动手,我想回去休息了”,雪凡音狠起來不比东方辰言差,
“我家老爷乃是太子殿下的舅兄,”方圆那与荣俱焉的样子,就等着看东方辰言他们知道真相后害怕的样子,或者向他求饶的模样,
“太子殿下,乔静雨有兄长,在这儿,”雪凡音听说乔静雨乃是乔家三代单传的独女,难不成是表兄,不解地问向东方辰言,
在方圆眼中,雪凡音的疑惑变成了害怕,心下自以为这步棋走得极好,“小娘子,现在知道我比你这相公好了吧,跟了我,你可就与太子殿下沾上边了,放心,爷我不嫌弃你是个残花败柳,”什么叫得意忘形,就是方圆这种,前一秒还跪地求饶,后一秒便又不知死活了,
梁捕头在一旁真为方圆捏一把冷汗,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第一剑更是太子都奈何不了的人,方圆居然还能在此大言不惭,
果然,方圆的话音刚落,东方辰言的一掌已将他击倒在地,“给本王记住,本王的女人任何人说不得,觊觎不得,”在听到“残花败柳”几个字时,东方辰言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他这王爷脾气一來,将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
“王爷,不知是哪位王爷,”梁捕头纵然知道他们不凡,可也被东方辰言的话吓到了,他们这小地方竟然能引來朝中王爷,看來这事非闹大不可了,
“王,王爷又如何,在太子面前不还是得俯首称臣,”方圆知已无退路,只能死撑着,而他也相信太子的权威,
“在你们面前的便是,当今圣上三子,言王殿下”,得到东方辰言许可,明朗便毫无顾忌地公开了东方辰言的身份,
“不知阁下可有什么信物,”梁捕头做事倒也仔细,这等混乱场景下竟还能想起验明身份之事,
东方辰言向明朗点了点头,只见明朗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印着“言王府”三个大字,
“还有何疑问吗,”明朗抖了抖手中的令牌,这令牌他从來沒有如此用过,平日也是在办公事时才会用到,今日难得体会一把仗势欺人的感觉,怎么着,他也得傲娇几分,
“一块言王府的令牌就能证明他是言王爷,况且我们有沒看过言王府的令牌,谁知道真假,你们这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唬吗,”什么叫死鸭子嘴硬,就是方圆这样的,
“本王倒是头一次听说言王府的令牌不好使,竟还有造假的,明将军,回城后彻查此事,本王要亲自见见如此大胆之人,”东方辰言对于方圆的质疑丝毫不介意,一个跳梁小丑他还沒必要理会,
“梁捕头,冒充皇亲国戚罪加一等,还不快拿人,还有那个小子赶紧搜出來,”方圆被第一剑压制着,可嘴巴就是不安分,“对了,上次就是这小贱……”感受到东方辰言那凌厉的目光,方圆硬生生改成,“这女人包庇的那小子,”方圆也看出些情况,东方辰言很在乎那个女人,只要控制了她,管他王爷不王爷的,都得乖乖就范,
可这时梁捕头与那群手下人哪还敢动他们,梁捕头倒还好,其他的听到东方辰言的身份宁可错放了也不敢动手,即便有几个年轻气盛,想趁此建功的,看众人不动手,便也缩了回去,错放了回去挨一顿训,扣些月饷,最多丢了这饭碗,可面前若真是那如同“阎王”的言王爷可是会连小命都不保的,
“官府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的,”方圆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便找这些个官兵出气,一边说一边还想从第一剑手中挣脱,
第一剑见他如此不安分,又总是在自己耳边喳喳,实在是烦,便抬手封了他穴道,“这下清静了”,第一剑用手掏了掏耳朵,随后双手抱胸,斜靠着墙壁,颇有几分玩世不恭之资,
“你笨啊,早这么做,你既不必拎着他,咱们也不必听这么些废话,”是非缓缓走了过來,朝靠在墙上的第一剑做了个鬼脸,第一剑给了她一个白眼,别的什么都沒说,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小丫头计较,有失他大侠的风度,
“梁捕头,不论何人,回去告诉他,这奴才本王留下了,水单渠确实在本王这儿,想要人,自己來找本王,”说罢牵着雪凡音便往楼上走去,在刚踏上楼梯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对王妃出言不逊,难得王妃仁慈,留下他的手指以示小惩,”听不出波澜的话,却能让人感到一阵颤栗与寒冷,
第九十五节 不缺小人
%d7%cf%d3%c4%b8%f3梁捕头听东方辰言此言,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那无情的言王,十指连心,剁去手指竟还能坦然地说是雪凡音仁慈,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你们谁帮帮他,”是材一副我们不管,只是看戏的样,料想让方圆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了,眼睛移向了门口那群官兵,方才他们耗了他不少力气,现在他也该讨些回來,
“你”,是材指着那个方才要在背后偷袭他的衙差,“砍下他一根手指,”是材一命令的口气道,
“一根怎么够,凡音说的可是几根,”是非绝对是雪凡音的死忠党,还觉得这惩罚轻了些,以言哥哥的脾气,一定会好好折磨他一番,然后剁成肉泥喂狗也说不定,她与东方辰言的想法差不多,都认为是雪凡音仁慈,才只是几根手指罢了,
“非儿,”是材也是奇了怪了,他这妹妹一点也不像女孩子,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么血腥的场面人家躲还來不及,她倒好,兴趣颇浓,
被是材点名的衙差现在真的是一万个后悔,握着刀慢吞吞地走到方圆面前,由于方圆被第一剑点穴定住了,只能睁大着一双眼睛以示抗议,看得这衙差更是心慌,可他现在也沒什么选择,一边是言王爷,一边是方圆家老爷,
“对不住了,我,我只是个小人物,不能得罪言王爷,”说罢颤抖着双手,眼睛半睁半闭,断了方圆的大拇指,
第一剑趁此解开了方圆的穴道,一声痛呼响彻了整个友來客栈,也惊动了周围的人,东方辰言一行人注定要在此轰轰烈烈一番了,
第一剑看面前这些人都是免费劳力,便点了几个,让他们将已痛昏过去的方圆抬到客房,自己便也回房了,一大早便被这群人吵醒,也该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梁捕头本还想与第一剑交谈些什么,可见他径直回房,加之今日之事得好好向大人与方圆家老爷禀报,便带人离开了,梁捕头本想以保护言王爷的理由,留下几人在这看着,可被明朗拒绝了,
“你最好对我们不要有任何隐瞒”,东方辰言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水单渠,恢复了他那***冰山脸,语气也寒得吓人,
“王爷,我绝对不会对你们有所隐瞒,只求你们救救我娘亲与郑小姐,”之前楼下动静这么大,水单渠自然也是知道了东方辰言的身份,更是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坐下与我们细细讲讲,我们才能相帮,”见水单渠一脸诚恳,雪凡音倒认为这小伙子不错,这时候了还记着自己的娘亲与新娘,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王爷王妃,我与郑小姐去岁便订了亲,只是在合八字挑吉日时,那算命先生说,我俩都不宜单岁成亲,应等到双岁为宜,我与郑小姐正好差两岁,到今年恰好都是双岁,便将婚期定在了今年七月三,可谁知可谁知郑家却在六月遭逢变故,一纸文书将郑小姐卖与了高家,高老爷妻妾成群,那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啊,我怎能让她就此沦为旁人妾室,受尽委屈……”说到这儿,水单渠即便面对追杀也不曾害怕落泪的眼睛此刻已红了眼眶,
“你怎知她不是攀上高家那高枝正快活着,”东方辰言冷冷出声,他真看不惯一个大男人为了点儿女私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可东方辰言忘了,雪凡音离开王府,音讯全无时,他比水单渠也好不了多少,
“不是的,”水单渠连忙否认,情绪还有些激动,随后红着的眼眶中闪烁着一点晶莹,“如若真是那样她如今也不会人在大牢,三个月了,也不知她如何了,还有我娘亲……”水单渠丝毫不掩饰他的惆怅与无奈,
雪凡音自从自己进过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知道水单渠的担忧与此时那近乎绝望的心情,她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也不像东方辰言只会板着一张脸,雪凡音的手拍了拍水单渠的后背,“她们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在安慰水单渠,心中却觉得进了那样的地方,不出事谈何容易,而且这一呆便是三个月,
“嗯哼”,东方辰言沉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发出了声响,“凡音,你夫君在这儿,”雪凡音拍着水单渠的背只是为了让他缓解下情绪,可东方辰言看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才不会允许雪凡音的手碰别的男人,
“我知道啊”,雪凡音本是不明白东方辰言是何用意,可当她感受到东方辰言那股子寒意火速蔓延开,才察觉某男醋意大发了,为了不刺激他,雪凡音迅速拿开自己的手,并且逐渐拉开了与水单渠的距离,
“对了,你娘怎么了,上次你就说让我们救她,”安全起见,雪凡音认为还是听水单渠讲正事好,
“郑小姐被关入暗牢后,我爹爹便四处奔走,想法子将郑小姐救出來,可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又哪來得这些个法子,我们正苦于无路可走时,高老爷那边却传來信儿,说是凑足两千两银子,便可还郑小姐自由之身,王爷,我家虽非穷苦人家,可也拿不出这么些银两,可即使如此,念在往日水郑两家交情,又加上我们的婚约,我爹便东拼西凑,卖了我娘的嫁妆,又到平日有些來往的家中相求,才凑了五百两银子,想请高老爷高抬贵手,看在乡里乡亲的分上,先放了郑小姐,其它的立下欠条,他日再还,那高老爷收下了银两,也让我爹爹立下了欠条,说过几日便会将人放了,可一等半月依旧沒有任何消息,爹爹上门讨说法,却让他们拿着爹爹立下的欠条逼他还钱,此时,爹爹才知上了他们的当,又气又悔,且不知这一身债务该如何偿还,一时间竟也病倒了,加之高家人时常拿着欠条到家中打闹,爹爹病情加重,不到半月便去了,”水单渠沉浸在了那些往事之中,
“爹爹去后,高家还不肯罢休,娘亲不让我参与此事,一纸诉状将高家告到了县衙,可青天衙门八字开,无钱无权,有冤无处诉,娘亲也落了个诽谤之罪,进了那大牢门,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欲告到府衙,奈何状纸还未递上,便要被他们灭口,幸而遇到了几位,”
“世上缺什么也不会缺了小人,”雪凡音此时如同一个愤青般感慨着,“你们这些身在其位,却不谋其事的人,每月拿着那些饷银不会不安吗,”
“郑家遭遇了什么变故,”东方辰言不想回答雪凡音的质问,他从水单渠的话中还有疑问的便是他一句“突遭变故”一带而过的郑家之事,这个案子起源也是郑家,若不将此事问清,到时他们反倒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听说是郑伯父赌钱输了,向高老爷借了钱,以郑小姐为抵押,最后无力偿还,高家便把郑小姐带走了,”水单渠并不十分清楚此事,因此说的支支吾吾的,
“听说,本王要的是确定的答案,”东方辰言本就沉着的脸,此时更黑了,既然水单渠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就起身离开了,
“那个,你别太担心,自己的身体也要紧,有我们在,高家与官府也不敢随意來拿人,你且安心在这儿住着,王爷他就是这脾气,你也别太在意了,你好好休息,关于这个案子想到什么了,就去找明朗和是材,我先走了,”至于为什么沒有第一剑,那是因为雪凡音知道第一剑的脾气与东方辰言差不多,而且都整日冷着一张脸,不把水单渠吓坏就不错了,
“舍得回來了,”雪凡音一进房门,东方辰言就酸溜溜地道,可脸还是那张冰冷的脸,
“辰言,你看这次我也犯花痴,沒盯着他看,这醋就别吃了吧”,东方辰言就是一个醋坛子,雪凡音无奈,只能哄着了,
“是,直接动手了,”对于雪凡音拍水单渠的背,东方辰言还是很在意的,“我以外的男人你不许碰,”这是直接下命令了,
“我……”雪凡音本还想解释的,可想想东方辰言不会不知道她的目的,而且这方面东方辰言真沒那么看得开,也就放弃挣扎了,“行,都听你的,”这男人真的小气到不行,
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叹了口气,“凡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霸道了,”东方辰言习惯了命令别人,这习惯也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对雪凡音说什么“不许,不能”之类的,他也怕雪凡音会厌烦,
“是挺霸道的,可谁让我是受虐狂,就喜欢你这种霸道呢,我们倒是挺配的,”说出这话时,雪凡音真觉得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怎么就这么沒羞沒臊的,小脸嗤的就红了,
东方辰言看雪凡音这样倒是挺欢乐的,尤其是听她说他们挺配的,心里那叫一个美,看來这闲事也沒白管,雪凡音说喜欢他了不是,这可是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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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节 坐山观虎斗
东方辰言心情瞬间好了.可还想逗逗雪凡音.“凡音啊.你除了喜欢我霸道.还喜欢我什么.”东方辰言贴着雪凡音的耳朵轻声问道.
雪凡音本就泛红了的脸.经他这么一问更是红透了.低着头.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可东方辰言见她如此.兴致更好了.故作深沉.继续道:“哦.我这张俊颜你也定也喜欢.好几次可都看痴了”.说话间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与雪凡音靠得更近了.
雪凡音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版的脸.她承认东方辰言说得挺对的.竟无力反驳.暗骂自己沒出息.竟然被他这张脸给诱惑了.
“东方辰言.你要不要脸.”半天憋出这么一句.那语气更像是在向东方辰言撒娇.他怎么就这么自恋呢.虽然长得是不错.可也不能这么自己夸自己的.
“凡音你喜欢的.我怎么能不要呢.”如果明朗看到他家王爷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认为谁给王爷下药了.整个一副小孩子向雪凡音讨糖的画面.哪还有传说中“阎王”的模样与气势.
随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來到内堂.堂上高运端坐.若不是地上那破碎的茶盏与一地茶水提醒着.定会觉得此时太平安然.
“你们养的人真能干.不仅沒把人带回來.还搭上了我的人.怪不得外面都说县衙里尽是些无能之辈.”话中句句带刺.那凌厉的语气仿佛他才是这一县之主.
“高老爷.您别动气.这事确实不好办.那人可是言王爷.”县令听到梁捕头的禀报后.马上带着人亲自到高府來汇报情况并且赔罪.谁让人家身后有个太子呢.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如同孙子一样.对他恭恭敬敬的.
“言王又如何.有太子殿下大吗.”高运便是方圆口中的老爷.他显然不把东方辰言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除了皇上便是太子了.王爷可以有很多个.这太子只有一个.这个言王又算什么呢.当然.关于东方辰言的那些事迹.他是听过便忘了.从未放在心上.
“高……”梁捕头相与高运说道说道这位言王究竟多有能耐.只是被县令阻止了.
“太子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不您去与言王爷说说.兴许他就将人还给您了.您也知道.这些个王爷哪会将我们这些芝麻小官放在眼里.”县令这话说得极为诚恳.东方辰言他是不会去得罪的.可这位爷也不是他能开罪的.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厮杀.
“此事我自有主张.赵大人公务繁忙.请先回吧.來人.送客.”这个赵大人沒帮他将事办好也就罢了.自己的人被他们带走了.他居然不闻不问.如今还让他自己去找东方辰言.那还留他做什么.
“不必送了.县衙还有事.在下先回去了.”赵大人自是识趣的.顺着台阶便下了.该说的他也说了.至于以后会如何.就与他无关了.他坐山观虎斗就行了.这火怎么烧也烧不到他.只可惜这赵大人将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大人.方才为何不让我告诉高老爷言王爷之事.”梁捕头好奇.他只是一个习武之人.虽在这名利场比以往圆滑了些许.可终究沒有他们那么多弯弯肠子.心想:赵大人与高老爷向來要好.为何不将东方辰言的事迹告诉高老爷.免得那高老爷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东方辰言.
“我若与他讲了.他还会亲自去找言王爷吗.到时.定让咱们出面.言王爷是什么人你我清楚.高运的事办不成.只怕自己还糟了殃.”回到县衙赵大人才与梁捕头解释.他也怕在那路上万一让高运的人听去了.
梁捕头似懂非懂间.衙役來报.有一自称是皇城來的人要见赵大人.
赵大人匆忙整理了官服.戴正官帽.连忙迎出去接见.沒想到.这几日间.王爷与皇城的人都到这云县來了.不知是福是祸.以往莫说什么王爷.就是皇城派來巡查的官僚也只是看一眼便离开了.或者让他到府衙汇报工作便可.怎还会点名要见他.自是要重视的.
赵大人出來时见皇城來的人正站在县衙外.连忙将其迎了进去.并训斥了一旁的衙役.
只见那人挥了挥手.示意赵大人少说废话.待静下來才道:“不知此处说话可方便.”
赵大人知他有话要说.便将其引进内堂.遣退了衙役.而梁捕头依然跟在他身边.他也怕万一此人对自己会有什么不利.但又不敢随意得罪.只能如此.
皇城所來之人跟着赵大人來到内堂.见他迟迟未让梁捕头退下.便知他的用意.掏出怀中的令牌.证明自己的身份.示意他让梁捕头退下.
赵大人见令牌自是乖乖听命了.作为朝廷命官.这个真假他还是分得出來的.梁捕头走后.便恭敬问道:“大人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在下奉皇命前來.”那人拿出手中的纸递给赵大人.找那人见那上面所写也是震惊不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当反应过來时.站在他身边的是梁捕头.那人早已扬长而去.
“大人.发生何事.”梁捕头见赵大人这副样子有几分担忧.
“梁捕头.你沒得罪那言王爷吧.”见到这封信时.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责怪自己太过大意.
“应该沒有.就是方圆把言王爷得罪的不轻.”至于具体说了什么梁捕头很聪明地沒有讲.
“如此便好.看來这皇城要变天了.梁捕头.高家那件案子我们暂且不要管.言王爷要什么.你配合他便是了.”赵大人希望那件事情现在抽身还來得及.
“是.大人.”梁捕头虽好奇大人为何之前还不想掺和.现在却偏帮言王爷这一边.看來定是那皇城來人交代了些什么.
“老爷.要不要将此事与小姐讲.”高运的心腹在一旁试探着询问.毕竟这次來的是王爷.这言王爷与太子可是兄弟.怕也不能随意仗着太子的势了.
“你将这儿的事.写成书信.传与我妹妹.让她问问太子要如何做.说不定咱们还能立功呢.”他早就想着立些功劳.到时太子派人接他去皇城.如此真算光宗耀祖了.
皇城太子府.乔静雨看着树上零星飘落的枯叶与零零散散的花朵.想起自从那日偷听回來后.太子再未曾见过她.听下人回报.这几日太子常常外出至很晚才回府.回府后便去了高氏房中.平日无事也时常陪着高氏.不由得更添惆怅.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子过來看看.”冬儿知道主子心里一直念着太子.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主子竟然沒有主动去寻太子.也沒有命人前去请他过來.只是听着下人的禀告.也不多说什么.
“來了又如何.”那天回院子后.乔静雨关着自己哭了一宿.之后便如同什么都沒发生一般.“那院子收拾出來了吗.”既然他要她好好安排.那她就听他的.
“主子.为何不与太子说说.让那样的女人住进太子府.对主子与太子都不好.”柳燕尔的手段冬儿是见识过的.否则怎么能把言王爷与昕王爷迷得七荤八素.更何况她那样的出身.冬儿自是排斥的.因此更不理解主子怎会同意.
“我的话.太子会听吗.”乔静雨自嘲道.从來只有她听太子的.哪有太子听她的.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的本分.却不知久了.便丧失了主动权.
“你命人将那院子打扫干净便可.别的不必操心.”这丫头对她关心.乔静雨怎会不晓.只是就怕这关心最后会惹上麻烦.
“主子放心.那院子早已打理好了.她來了便能住进去.”冬儿尽管再不情愿.乔静雨交待的事她都会办好.
主仆俩说话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何人在门外.”冬儿问了.却无人回答.她看了看乔静雨.见乔静雨点头.便上前开门.心里却想这些个奴才越发沒有规矩.连问话也不答.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想着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怎么想便怎么做.冬儿打开门就斥道:“不长眼的东西.你是哑了还……”冬儿看清來人又是惊又是怕.惊的是他怎么会來此.怕的是自己方才那番话足够死上十遍了.
“你主子倒是将你**得越发好了.”看着是在夸人.可东方辰耀那语气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吃了.阴沉着一张脸.直直盯着冬儿.
此时冬儿早已跪在地上.乔静雨原看向另一边.想不会是什么大事.让冬儿应付便可.可听这声音与语气.转过头來时.自己也着实惊着了.他怎么会來.是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还是高氏说了些什么.
“见过太子”.乔静雨走过來.缓缓施礼.“是冬儿有眼无珠冒犯了太子.还求太子手下留情.”以前她会求他饶过冬儿.可现在已经不奢望了.
“手下留情.”
第九十七节 熟悉又陌生
东方辰耀皱眉重复着乔静雨的话.这句话是乔静雨第一次对他讲.“你就这么肯定本宫会严惩冬儿.”他看着面前低头行礼的乔静雨.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妾身不敢.”乔静雨静静地答着.自始至终保持着谦卑.
“退下.”东方辰耀对着冬儿冷冷道.“静雨.在你们主仆眼中我就这么可怕吗.”东方辰耀有些无奈.他分明什么都沒说什么都沒做.可她们却紧张得一副他要吃了他们的样.
“妾身不敢”.依旧是这一句.可乔静雨知道她的确是怕他的.看到他.那种窒息感不自觉地跑了出來.“太子.有何事需妾身效劳.”“静雨”这个称呼大多是他在有事需要她时才会用的.
“不敢.”是不敢而非不怕.东方辰耀不知该高兴他的威严让她害怕.还是该不幸自己的枕边人竟会怕自己.“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他颇有几分无奈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这般生分了.
乔静雨抬头看着东方辰耀.那双满是情愫的眼睛探究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夫君.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似乎不该从他嘴里而出.
乔静雨这一抬头.东方辰耀才意识到.她还向他行着礼.下意识上前将她扶起.却不料乔静雨竟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相扶的双手.看着落空的双手.东方辰耀不禁苦笑.
“太子……”乔静雨知道自己违逆了他.生怕他在如同上次那般对待自己.不免又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东方辰耀叹了口气.“桓国公愿助我.此事是你立了功劳.”见乔静雨还未说话.也觉无甚意思.便道.“明日燕尔便能到皇城.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原來太子是为此事而來.太子请放心.妾身已让冬儿将一切备妥.就安排柳姑娘住在静园.如何.”她温和地回答着一切.心却如同被撕扯着.他沒问一句关心她的话.却是为她而來.
东方辰耀的眼中不乏惊讶之色.静园是乔静雨刚入府时.他为她而建的.即便乔静雨不住在那儿.却也一直视如珍宝.会每日命人打扫.如今又怎么会让柳燕尔住到园子.她究竟是何用意.但既然乔静雨安排了.他也不会不同意.点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乔静雨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说他们生疏了.可他们之间热情的一直只有她.如今她快坚持不了了.如何不生疏呢.
“乔家那老家伙.居然站在了太子这一边.将手中一半的兵力交给了他.月清亮那边怎么还沒动静.”灵王问着一旁的幕僚.沒有月清亮的助力.他的胜算愈加小了.
“王爷.月清亮让人传话.说月城有几个老东西对他颇有意见.整日上书让月则重用月清光.他的人似乎也被人盯上了.所以也不敢有大的动作.还希望王爷能帮忙想想法子.”
“废物.难不成还让我们替他将那些人都除了.你传书给他.让他尽快解决.他若再磨磨唧唧.我们不介意换人合作.”灵王看中的是月城的精兵.而这些兵权一直握在月则手中.让月则放权是万万不能的.可月清亮就不同了.
“是.”一溜烟的功夫那人便消失在了东方辰灵的视线中.
“爷爷.要将此事告诉东方辰言吗.”雪林看着从灵王府一跃而出的身影.对着一旁的雪三爷道.
“告诉那小子做什么.你忘了我们不掺和这些俗事的吗.”雪三爷敲了敲了雪林的脑袋.自顾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那东方辰言不是雪家姑爷吗.帮他不算是俗事吧.”雪林挠着脑袋.想不通.爷爷不是也中意东方辰言.怎么就不愿告诉他呢.
“你还真是个木头.真想我孙女留在这儿被花家和月家追杀吗.”雪三爷马上停下脚步.转身气呼呼地看着雪林.
雪林沒意识到他的转身.依旧往前走着.一不小心两人就撞上了.两人身高差不多.都撞得鼻尖生疼.
“你谋杀亲爷.真沒看出來.你小子还有这能耐.”说着折下一旁的树枝.追着雪林打去.
雪林自不会站在原地.只拼了命往屋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爷爷.你不怕小姐伤心吗.”哪怕是雪林这木头也看出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的感情.他本以为爷爷被他们感动了.所以放弃了带雪凡音回去的念头.带着他回去了.谁知又带着他回到了这儿.还偷偷摸摸住进了雪府.打探着皇城的消息.还以为要替东方辰言做点什么.原來打的是这主意.
“爷爷.我们要不要帮帮那太子.”灵王与月城合作他们自是不会出手的.太子倒是可以帮上一帮.看雪三爷扔了手中的木头.雪林才问道.
雪三爷此时真恨自己那根树枝仍得太早了.“你还真傻.不帮东方辰言倒无妨.帮了东方辰耀那丫头得找我们拼命了.”沒了树枝.雪三爷抬手就往雪林脑袋上一记.
“记着.咱们看看就成了.别让他们打丫头的主意.睡觉了.”说完雪三爷也不搭理还在发愣的雪林.自顾自离开了.
十月天.虽坐在阳光下.却也抵挡不住随风浸入的寒意.辰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天凉了.不知辰祈在那边如何.衣裳可够穿.也不知可有受伤.”荣妃好似想起什么.急忙握着一旁辰月的手.“辰月.辰祈可有带上辰昕给的金疮药.”
“不光金疮药.别的瓶瓶罐罐辰昕都让六皇弟带上了.前些天.我也命人给六皇弟送了几套冬衣过去.这几日也该到了.娘娘您就放心吧.六皇弟随三皇兄出征那么多次了.他知道该如何做的.”辰月亦握着荣妃的双手.安慰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抵如此吧.
“唉.若是辰言在他身边我也不必如此担心.如今只有他一人……”以往东方辰言带着辰祈出征时.荣妃每次都会嘱咐东方辰言照顾些辰祈.辰言也每次都对她保证.“我一定会将辰祈平安带回”.起初.她以为东方辰言只是应付她罢了.可每次回來.辰祈都是平平安安蹦蹦跳跳的.而辰言身上总会带着一些伤疤.渐渐地.她便信了.也能安心地让辰祈跟着辰言一同出去.
“虽然三皇兄不在.可六皇弟手下的将士大多都是跟着三皇兄一同出入战场过的.六皇弟也有领兵打仗的经验.想必不会有事的.倒是娘娘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否则六皇弟会來.看您瘦了.定会责怪我的.”辰月看着日渐消瘦的荣妃.心中的忧虑更甚.
“我这每日好吃好喝的.哪还会瘦.”她嘴角扯着一抹笑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虽经过辰昕的调理好了些.可心事添重.又如何好得了.
“这儿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您教教辰月如何绣花.”辰月琴棋书画皆通.要她舞文弄墨不难.可提起女红她就焉了.眼看年关将近.这些个小姐夫人的都会拿着自己绣的女红拿于众人观赏.她堂堂公主殿下.要是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绣品.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愿意学了.”辰月不是沒人教.只是自己有一次学绣花时.不小心让针刺着了.当时她不仅命人将那针折断了.自己更是将绣布剪个粉碎.哭着嚷着说不学了.
“娘娘尽取笑我.若娘娘替我绣了.我也不必学了”.她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罢了.那一针一线的太折磨人了.
荣妃笑着摇了摇头.便由辰月扶着她回去了.
“辰月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哄人了.”东方辰繁看着离去的两个身影道.
“人总会长大的.”东方辰昕对着东方辰繁道.
“走吧.不知父皇召我们一同进宫有何事.”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是奉命进宫的.想着辰月也在宫中.怕她一人无处打发时间.便先去后宫看看她.岂知宫女说她陪着荣妃娘娘在御花园.他们就过來看看.辰昕又想荣妃娘娘自打辰祈走后.精神不佳.他们既然进宫了.便也去劝解劝解.沒想到.有辰月在.压根用不上他们.也就沒过去打扰.
“见过父皇.”
“免礼.近日可有辰言的消息.”东方旭看着殿下的两人.几个儿子中.他们俩最是无争的.却与辰言走得最近.
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互看一眼.最终由东方辰繁开口.“回父皇.三皇兄离开柳城时來过书信.说要带王妃散散心.之后便再无消息.”东方辰繁如实回答.他相信他所说的.父皇都清楚.甚至了解三皇兄现在何处.
东方旭点点头.“辰言有个案子要处理.你们无需担心.”叫他们过來就是探探他们的口风.
“什么案子.三皇兄不是去游山玩水了吗.”辰昕闻言立马激动了.
东方旭露出一丝笑意.“是临时遇上的.朕便让他处理了.”
“辰繁近來身子如何.”
第九十八节 双赢的奸商
东方旭一脸慈祥.看起來倒真是以为关心儿子身体的慈父.对于东方辰繁他倒有几分慈父样.毕竟那事之后.辰繁的心思便飘到外边了.虽说不愿儿子沒有出息.可每个都如东方辰言这般.他也会坐立难安.辰繁的无为可谓深得他心.
“谢父皇关心.儿臣无恙.”相比之下.东方辰繁的语气显得有些淡薄.云轻的事情他可以不追究.但并不代表他会放下.这也是他鲜少入宫的原因.
东方旭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对一旁的辰昕道:“辰祈离开前.说让你去替荣妃诊脉.你有空便去看看罢.”在他心中.辰昕向來不务正业.也不知哪來的喜好.少时便嚷着要学医.那年遇上怪医來皇城.非缠着要拜人家为师.沒想到那怪医竟然收了他.无奈只得让他学医了.回來后还要了一座山去种草药.起先他也怀疑辰昕的用意.听人來报.他果真是在捣弄那些个东西.虽气他胸无大志.也由着他了.都说他宠辰昕.那是因为他知道.辰昕心思单纯.除了那些个草药.别的不作他想.既然如此.让他做个安逸的闲散王爷也好.
“儿臣知道了.”
“辰昕.父皇年事已高.你说这江山日后交给谁好啊.你大皇兄是太子.而你三皇兄又功绩累累.”他虽是一脸疲惫忧虑之色.可眼中的精光却只增不减.
东方辰昕愣了一会.答道:“爱谁谁.反正与儿臣无关.”想了想又说道.“还是别给三皇兄了.三宫六院的凡音肯定受不了.”
“你们与雪凡音倒是不错.”东方旭早有所耳闻.今日听辰昕如此说.更是证明了之前的传言.
“云轻也曾与她一般.”东方辰繁给的答案让东方旭大吃一惊.不再多问.便让他们退下了.
“你居然会用云轻解围.”辰昕一出宫门就如发现新大陆一半缠着东方辰繁.
“跟你学的.”这家伙先将一切推给凡音.他怕父皇问下去又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才不得不搬出云轻.东方辰繁知道.东方旭最害怕的就是他提起云轻.他以为是东方旭做贼心虚.命人杀了云轻.所以不好意思面对这两个字.
“去半醒楼如何.”辰昕真的饿了.摸着肚子委屈地看着东方辰繁.
“正好见识见识这短短几月便敢号称皇城第一楼的菜品.竟让我的逍遥居也少了不少生意.”东方辰繁泰然自若.眼睛却似能看透东方辰昕.
“逍遥居是你的.”这话还真把东方辰昕吓一跳.要知逍遥居的酒每年都是供不应求.甚至还会让人作礼送入皇宫.他曾拿过一坛逍遥居的酒与三皇兄四皇兄一同品尝.他们当时都只是笑而不语.原來这两人是逍遥居的幕后主人.怪不得呢.
“如今可比不上你的半醒楼喽.”说完就率先离去.留辰昕一人在风中凌乱.想着该如何解释.半醒楼可是打过对付逍遥居的主意的.现在好了.这根本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半醒楼雅间内.伙计上完菜.东方辰昕却迟迟不动筷.他以前可与东方辰繁在一起可沒这规矩.
“这菜倒也有特色.味道不错.又有你这东家在.难怪敢称皇城第一楼.怎么还不动筷.莫非吃厌了.”东方辰繁嘴上说着.筷子可一刻都沒停下.
“嘿嘿……”东方辰昕干笑了两声.“四皇兄.咱们商量个事如何.”那一副谄媚样东方辰繁一看便知他有事相求.也不理会.依旧细细品着眼前的菜.
见他不说话.东方辰昕只能自己厚着脸皮说下去.“四皇兄你看.你的逍遥居就那么好.我的半醒楼菜也不错.若是两者结合.有酒有菜.岂不妙哉.”自从辰昕知道逍遥居是东方辰繁时.便打起了这主意.
“你想如何结合.我逍遥居又有何好处.”东方辰繁终于停下手中的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东方辰昕.
“你看这半醒楼每日都有这么些客人.你将逍遥居的酒让半醒楼卖.我们再五五分成如何.”
“辰昕.你当我三岁小孩吗.逍遥居的酒从來不愁卖.为何还要与你五五分;且这酒与菜不同.菜久了会馊.酒放久了.只会愈加香醇值钱.”这笔生意.东方辰繁明显不想做.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将半醒楼的菜品教与逍遥居的大厨.我们与你五五分.”东方辰繁见辰昕耷拉着一张脸.就出了这么个主意.
“四皇兄.你比我还黑.不出一分钱就把我的秘方拿走.还五五分.你倒是有酒有菜了.我只能靠着五五分过日子了.奸商.”四皇兄真的只是看起來和善.其实腹黑得很.
“辰昕.你想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要你所有的方子.几个便可.你便能从逍遥居取得五成收益.咱们这是双赢.若是旁人.我定然不愿的.”
“倒也是.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不是这半醒楼最大的东家.得请示过大东家方可.”辰昕虽然觉得哪儿不太对经.可也找不出來.又听东方辰繁这话挺有道理的.倒是有些心动.只是他不能替那人做主.又让那人知道.他自己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说不定把他的皮都扒了.
“这神秘东家究竟是谁.”东方辰繁也派人查过.奈何这半醒楼的东家从未露过面.就是辰昕也是辰月与他讲.他才知道的.不过想与辰昕合作的.也该不会对三皇兄不利.这样一想.皱着的眉头便舒展了几分.
“这是秘密.我可不能说.对了.这事可千万别再让人知道了.我还不想这皇城的官员为了吃的踏烂了我昕王府的门槛.”最主要的是.若这些人都冲着他的面子來半醒楼.那多沒成就感.
“管好辰月那张嘴便可.”如果不是辰月.他根本查不到辰昕这儿.
“我说怎么会有人知道.那丫头早知就不告诉她了.”辰昕气啊.辰月就是一吃里扒外的.他才是他的龙凤胎哥哥好不好.可每次不仅与他作对.连说好让她保密的事都告诉了四皇兄.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厉害了吧.
昏暗的烛光投影在墙上.随风摇曳着.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些许的霉味.越往里走.一股血腥味在鼻尖慢慢萦绕着.嘶喊声环绕在耳旁.这一条路似乎很漫长.似乎是通往黑暗的栈道.雪凡音的手握紧东方辰言的大手.紧紧攥着.指甲刺痛着东方辰言的手掌.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在这昏暗中脸色煞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一双杏眼流露的尽是恐慌之色.他知道她忘不了.只是不知原來那种子埋得如此深.
东方辰言轻启薄唇.“有我在.”声音不大.柔柔的.雪凡音却听得清楚.
东方辰言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提醒着雪凡音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她.他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黑暗.“我怕黑”.更害怕的是黑暗中的无助.
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想控制却控制不住的恐惧.慢慢嵌入皮肤的指甲.痛了他的手掌.红了的眼眶却刺痛着他的心.东方辰言敞开身上的黑色披风.一半披在雪凡音肩上.不顾身后人的目光.将她紧紧包裹着.护在自己的怀中.
“拿火把來.”威严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身后的狱卒一震.赶忙取來火把递与东方辰言.
雪凡音本不愿來.是东方辰言硬拉着她过來的.东方辰言也知她的害怕.原以为來一遭能让她克服.却沒想到她伤的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深.哪还狠得下心让她继续在这昏暗中恐惧着.东方辰言一手持着火把.为雪凡音照亮一方天地.他想.只要他在她身边.就算这是她的弱点又如何.他会好好护着她.不再让她踏入此地一步;她怕黑.那么就有他为她将黑暗点亮.
雪凡音这才抬头.看着那被火光映红的.近在眼前的容颜.在他身边总会有莫名的安心.东方辰言在.不管哪里都不会有她害怕的黑暗.
“我沒事了.”雪凡音在他的身边静静地说着.声音极小.
东方辰言看着她依旧泛白的脸.虽不舍却还是放开了她.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替她系好.手却依旧劳劳牵着她.十指相扣.往前方走去.
“人在何处.还不带路.”冷冽的声音显然是对身后的牢头说的.
“王爷请”.牢头看到明朗手中那块令牌的那一刻就已惟命是从了.只见牢头带他们走过一个转角.然后一直往里走着.越深处湿气更重.若非东方辰言手中的火把.更是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牢头在最里边的一间牢房停下.命狱卒娴熟地打开牢门.里面躺着一位老妇人.感受到忽然而至的光亮.猛地抬头.“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狗官.又意欲何为.”妇人嘶哑的声音中.透着悲凉与绝望.蓬乱的头发.消瘦的身形.发散着霉味的囚服上.明显的鞭打痕那样触目惊心.可见在这牢中她受了多少的折磨.忍了多少的不堪.
第九十九节 我还饿着
雪凡音松开东方辰言越握越紧的手.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走近妇人.“大娘.你别怕.我们是受您儿子所托來看看您的.”妇人听见儿子两字.比之前更为激动.
她紧紧抓着雪凡音的手.“渠儿.渠儿他还好吗.他们有沒有对他怎样.”神情中有着不可掩盖的担忧与惊慌.“你们.是何人.从未听说渠儿有如此有权势的好友.”探究的眼光打量着雪凡音与东方辰言一行人.能在牢中如此肆意横行.让牢头如此卑躬屈膝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当目光落在东方辰言身上的那一瞬.她马上收回了.因为那男人的目光冷得吓人.
“放开她.”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东方辰言审过一些案子.见过一些人犯.他知道有的人犯激动起來就会随意伤人.这妇人如此攥着雪凡音的手.他真怕一不小心就伤了雪凡音.到时躲之不及.
雪凡音看着面前颤抖着双手的妇人.分明是被东方辰言吓到了.柔声对着面前的妇人道:“大娘.你别怕.他沒恶意的.”回过头又看着东方辰言那一张.几尺之外就能将人冰冻的冰山脸.“别担心.会吓着她的.”雪凡音了解面前的人的害怕与脆弱.就如她之前.刚被辰繁救出时.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极其紧张的.幸好有他们在那时陪着她.
“我们游玩经过此地.在路上结识了水单渠的.相谈后.他便让我们帮忙救您出去.水单渠现在就在我们的住处.除了瘦了些.其他都挺好的.”雪凡音简单地将事情与妇人讲.当然她故意沒说他们遇见水单渠时.他的处境.如此.只会徒增这妇人的担忧罢了.
听雪凡音如此说.妇人的眼中渐渐闪着光亮.“那宁儿如何了.”
雪凡音疑惑地看向东方辰言.“是郑小姐吧.”明朗回想应当是那位水单渠的未婚妻.郑家小姐了.便问道.
“这个.我们出去再说.”那郑小姐根本不在此处.雪凡音也无法.只得先将这妇人救出再做打算.
妇人看向一旁的牢头.眼中依旧有着恐惧.能不能出去怕是得县令大人说了算.他们真的有如此本事吗.
牢头见东方辰言不发话.不敢随意乱动乱说.只是怔怔地看着东方辰言.等着他的命令.
东方辰言见牢头一直沒有动静.眼睛一撇.“王妃的话你沒听到吗.想当聋子本王不介意帮帮你.”这话说得牢头打了一个寒颤.急急忙忙上前解开了妇人手脚上的链子.
雪凡音扶着妇人便往牢门外走.这个地方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呆.身后又传來牢头为难的声音.“王爷.这放人得有赵大人的命令.否则.属下……”下面的话硬生生在东方辰言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下咽了回去.
“本王的话还比不得他赵某人.若有异议.让他亲自到友來客栈找本王.”说罢便由牢头在昏暗中独自跪在地上赔罪.
那妇人在牢中的日子定是沒有睡得安稳过.回到客栈.见水单渠无恙.一番嘘寒问暖沐浴更衣后便沉沉地睡去了.雪凡音见水单渠守着.便也回房了.
“累了一天.快吃些东西.”说着东方辰言便递上了一碗热汤.“先喝了这汤.暖暖身子.”
雪凡音接过东方辰言手中的汤.一饮而尽.又看这满桌子的菜与糕点.都是她平日爱吃的.东方辰言不会将所有的话都挂在嘴上.但他的行动却是最实际的.
“辰言……”雪凡音一头趴进东方辰言的怀里.倒弄得东方辰言不知所措了.她今天确实累了.但是幸好有他在.
“我不该逼着你去的.害怕就再也不要去那地方了.”在大牢中看到她神情的那一刻.东方辰言就后悔了.更自责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他的手轻拍着雪凡音的背.而雪凡音却因他这一句话.泪水倾泻而出.不知哭的是当时极力忍住的恐慌无助.还是东方辰言给的温暖感动.
“有我在.不怕.”如同哄一个小孩子一般.东方辰言柔声安慰着雪凡音.话语是那样的生涩.
雪凡音哭够了也就从他怀里起來了.用手象征性地抹了抹眼泪.东方辰言却是细心地掏出帕子.替她擦干脸上还留着的泪痕.看了看自己胸膛那湿了的衣袍.将帕子递给她.“把鼻涕擤了.”
雪凡音刚才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留在了东方辰言的衣袍上.鼻涕自然也留在上边了.东方辰言还是有点小洁癖的.他受得到雪凡音将他的衣裳弄得湿乎乎的.可受不了鼻涕也留在那上边.将帕子递给雪凡音后.当即便脱下了外袍.
“辰言.你会着凉的.”雪凡音完全不知自己做的好事.还以为东方辰言在打什么歪主意.心生一计.“我还饿着呢.”
东方辰言见雪凡音尴尬移开的脸.就知她想歪了.可也忍不住逗逗她.“凡音.我也还饿着呢.”
“要一起吃吗.”雪凡音知道客栈的东西他吃不惯.想他从小吃的都是御用厨房做的.那些厨师又是个中翘楚.这客栈虽算此地最佳.与他府上的还是有所差距的.
“你喂我倒是可以勉强咽下.”这一路上.他真的沒有吃饱过.大多时候都是陪着雪凡音吃几口.
“你真是……”
“凡音.你忍心看着我饿着肚子办事吗.”东方辰言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哪还有白天的威严.
“我……你把衣裳穿上过來.”雪凡音是真怕他着凉了.这深秋的天气本就有些冷了.他穿的本就少.现在再把外边的衣裳脱了.雪凡音看着都觉得冷.
“你这是真担心我着凉.还是害怕我会做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來到雪凡音身边.俯身看着她.
邪魅的笑容加上他那张俊朗的面孔.雪凡音在脸红的同时.心都能漏跳几拍.这男人太有做祸水的潜质了.怪不得那么多人能看着他犯花痴.
“别闹.”除了这两个字她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在东方辰言眼里.更像是她在撒娇.“你的鼻涕将我那袍子弄脏了.穿不了了.”东方辰言撇了撇放在一旁的衣袍.“都是你喜欢的.快吃吧.等会儿都凉了”.被他这一闹.桌上的热菜都成温的了.
“我帮你拿件衣裳.你坐下一起吃点吧.”雪凡音起身.便从包袱里找衣裳.“我知道你吃不惯.可也不能整日饿着肚子.出门在外.就将就些.”雪凡音觉得自己越來越像东方辰言的娘了.一边给他找衣裳.一边还要劝他吃饭.这造的什么孽.
不过谁让她自己那么丢脸地躲在他怀里哭.居然还把鼻涕都流在他衣袍上.“快穿上.”说着雪凡音就为东方辰言将那件长袍穿在身上.随后便坐下來享用她的美食了.雪凡音也怀疑.自己味蕾是不是有问題.菜不就是咸与淡之分.只要别是半生不熟或者焦了的.哪來那么多好吃不好吃的.
可看着坐在一旁的东方辰言.还真不忍心就这么独吞了.再说这一桌子的菜与糕点.她也吃不完.很好心地亲自拿了块糕点递给东方辰言.谁知东方辰言厚颜无耻地直接当做是喂他的.还差点咬到了她的手指.雪凡音也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然后管自己吃.
东方辰言见雪凡音这副模样.顿时有了吃东西的yuwang.似乎只要雪凡音在.再难吃的东西他也能咽得下.当然要是她亲自喂的就更好了.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也是哭笑不得.打趣道.“是不是像戏中说的.我喂你的.是毒药你也吃了.”
“放心.我不傻.毒药我是不会吃的.而且你舍得把我毒死吗.”东方辰言在雪凡音面前已经完全放下了他的包袱.整个一死皮赖脸.
“我……”好吧.她真的舍不得.也不会傻到给他吃什么毒药.当然要是东方辰言会这么乖乖地吃下去.他就不叫东方辰言了.
“凡音.那时你在牢中也是如此吗.”躺在床上东方辰言看着闭着眼睛.却依旧未曾睡着的雪凡音.想起今日初见那妇人的情景.东方辰言想的就是.凡音当时也如此吗.
“是我沒有把你保护好”.雪凡音当时的伤不比那妇人身上的轻.到现在他都记得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她.心依旧会揪痛.“还好你沒事.”他听那两个牢头交待过.可终抵不过亲自见到的來得震撼.
“我只知道如果辰繁沒有把我救下.如果被人侮辱了.我宁可死了.”她最怕的不是那些鞭子刑具给的折磨.而是那牢头的所为.“辰言.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责.真的.我从來沒有怪过你.我只是不喜欢有事瞒着你.更何况.那件事真的是我自找的.”好好的言王府不呆.非要想尽办法逃出去.还不是自己活该.
“不许这么说自己.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第一百节 糊涂官
东方辰言一如既往的霸道.他心里.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雪凡音好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东方辰言.你能不能有点原则.”雪凡音汗.他说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脸红的.
“不能.”东方辰言侧身抱着雪凡音.“丫头啊.若可以.我真想带着你离开这些是非名利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管它什么家国天下.过着我们的小日子便好.”温柔的言语中有着不曾有过的疲惫.
“现在不是在游山玩水吗.离不开就活好当下.”雪凡音是豁达的.东方辰言在的地方就是她想呆着的地方.有夫万事足.沒什么可遗憾的.
细声柔语的依偎中也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清晨的鸟叫随着那缕薄凉的阳光传入窗内.雪凡音依旧还在梦境中徜徉.而东方辰言已在楼下接见天未亮便等在客栈外的赵大人一行.
“赵大人是來要人的.”话是在问他.眼睛看着的却是茶盏中的茶水.
“下官不敢.都是下官教下无方.才让这牢头冒犯了王爷.今日特携他來向王爷请罪.”赵大人是听说过东方辰言的手段的.当年东方辰言掌管大理寺时.可是沒有一人敢叫嚣的.
“嗯”.东方辰言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牢头.“天寒露重的.本王让赵大人久等了.”看赵大人衣裳沾着的露珠.与微湿的几缕头发.不用人说.东方辰言也知他一早便來候着了.
“应该的应该的.还请王爷恕罪.”谁让他的手下不长眼地开罪了这祖宗.而且还捎带上了自己.换了以前.他不过來要人就是了.可前几日那人带來的皇上亲笔信上.写明了让他听从言王爷的吩咐.且言王爷若在云县有任何意外与损伤.都拿他是问.皇上如此重视.说不准就是有心偏向言王爷.一不小心.面前这祖宗就是自己未來的主子.怎么能有任何差错呢.
“郑家之事的卷宗与本王拿來.”东方辰言懒得与他废话.见他本就是为了水单渠之事.再怎么不济.他也是云县的父母官.总要给几分面子.况且.此事他若不配合也确实难办.
赵大人脸上显为难之色.半天才支支吾吾道:“王爷.郑家那事沒有卷宗.”他自然知道东方辰言说的是哪个郑家.只是那事本就是私了的.哪來什么卷宗.又怎会想到这王爷会这么空.來这小县查这档子事.
“那郑家大门上官府的封条如何解释.”东方辰言那张面瘫脸比之前又严肃了几分.若之前是因雪凡音可怜水单渠管的这档子事.现在他倒是想好好查查这云县一小小县城还有多少猫腻.
“这.这都是那高运让下官命人去封的.”赵大人立马跪在了东方辰言面前.
“他是府衙的人还是朝廷派來的.让你这一县之主.罔顾法纪.任之为之.”只因一句话便轻率而为.朝廷命官个个如他这般.这东逸的天下还能太平吗.
赵大人听东方辰言更为严厉的责问.头也不敢抬.只一个劲地认错.客栈的掌柜与周围的看客哪个见他如此过.人群中也有声音道.“这赵大人不是好官.那姓高的更可恶.若非他.赵大人也就是个糊涂官.如今这样也是可怜了.”
“嘘.你不要命了.那位哪是咱们能说的.谁知哪日就成了国舅爷.”旁边的人提想着年轻的小伙子.
东方辰言想起之前方圆所说的.便问道:“那高运与太子是何关系.据本王所知.太子妃乃是恒国公府唯一嫡亲孙女.从未有什么兄弟.”这高运若真与乔家有关.他倒是难办了.毕竟那恒国公曾有恩于他.此事若闹大.势必会牵连到乔静雨与恒国公府.乔静雨的处境他也不是不知.恒国公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的同胞妹妹乃是太子的宠妾.所以下官才.才一时糊涂……”赵大人是越说越沒有底气.东方辰言则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与乔家无关.他便可以好好治治这个高运了.
“只是一个宠妾便如此.要哪日成了侧妃.你这个官位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之前他虽由着宋梦琴.可宋家的人也不敢太过嚣张.这倒好.一个难登大堂的妾室的兄弟.居然能如此作威作福.甚至还可使唤官府.这个赵大人也太沒脑子了些.
“郑家的事你可知.若不知将那高运带來.”看他这糊涂样.东方辰言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得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王爷.那高运怕是在來的路上了.”赵大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回话.可在与东方辰言眼神对上的那一眼.立刻焉了.还是继续低着头好.东方辰言眼中的怒气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至少他是真受不了.
“高运昨日便命人与下官讲.让梁捕头带上人.今日一同來找王爷您要人.”这种情况.老实交代为妙.也幸好他只让梁捕头一人去了.否则这一大堆官兵过來.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以后他的官威还要不要了.他忘了.东方辰言可沒命人关门.这周围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一问一答间.高运也带着人雄纠纠气昂昂地來找东方辰言算账了.高运虽瘦.个子比东方辰言还要高一点.相貌虽不出挑.可浓眉大眼与高挺的鼻子也是相貌堂堂.只是那高突的颧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言王爷.听说我的人被你扣下了.可否将人还我.而且王爷來此游山玩水的.何必管我高某人的闲事.”那整个一副上门讨债的样.看着东方辰言.虽有些胆怯.可想想自己是太子爷的大舅子.便觉得沒什么好怕的了.东方辰言的名声他是真的沒有听说过.
“将那奴才押來.”东方辰言淡淡道.
高运以为东方辰言的好说话是怕了他.殊不知东方辰言心里打的算盘.正自得意间.却见方圆被人五花大绑着.少了的两个大拇指.让人看得心惊肉跳.那上面还有干涸却未被清洗过的血迹.
“老爷.您要救救奴才.”见到站着的高运.方圆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痛哭.言语中还控诉着东方辰言如何不将高运放在眼中.
方圆这阵嚎啕.成功地吵醒了还在楼上做着大梦的雪凡音.雪凡音揉眼起床.推开窗.之间门口老的少的一群人.又听楼下这哭号声.便叫來暮雨询问.
暮雨与几个丫鬟前脚才进门.是非后脚就跟着进來.不等暮雨开口.是非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正在梳洗的雪凡音.末了.來了一句.“凡音.咱们也去看看吧.你不知道.言哥哥那样有多威风.”那小眼神里满满是戏啊.
“辰言不许你看热闹.我敢带你去吗.”是非这点心思还瞒不过雪凡音.以她的性子.要不是东方辰言不让她去.早就奔到下面看好戏了.那还会出现在这里.
“言哥哥可沒说.是我哥不许.再说了.只要有你在.别说我哥了.言哥哥都不会说什么的.好凡音.我一定保护好你.你就与我下去呗.这儿多闷呐.”是非是连哄带骗.加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让雪凡音觉得自己不答应她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一般.
“是材不都听你的吗.你怎么还会这么听话.”雪凡音到现在为止.看到的只有是非欺负是材的份.什么时候是非对是材的话这么上心了.
“不听他的.他要写信回府.让爹爹命人把我带回去.这回去容易出來就难了.而且还不知他会在信中写些什么.凡音.你也知道我哥与言哥哥要好.言哥哥那些歪主意他也学了不少.”
“非儿.你这么说辰言.就不怕我告诉他.”雪凡音看着是非那哀怨的小脸.心情都好了不少.
“凡音.你一定不会的.”是非瞬间转哀怨变谄媚.笑眯眯地望着雪凡音.
“走吧.”作为花痴.雪凡音也想看看东方辰言那威风样.
“凡音.你太好了.”是非终于可以不用闷在这房间里.要知道.是材可是她在楼上看都不许的.主要原因还是上次东方辰言不许她出手.她倒好.一下楼就忘了.
雪凡音站在楼梯口.只听到方圆絮絮叨叨诉说着他这些天受到的虐待.高运气得脸都青了.赵大人一脸紧张.梁捕头似有几分爽快之色.东方辰言则一脸与我无关.长长的手指.掀起茶盖.细细品着手中的香茗.盖上茶盖抬头间.雪凡音正一脸花痴地看着他.这男人.真是妖孽.喝个茶都能这么优雅.
“将你吵醒了.”雪凡音的睡功太好.平常不到午膳时间不会起來.现在离午膳还有好一会儿.想想就是被这哭声吵醒.东方辰言说罢.也不理还絮叨着的方圆.便起身上楼去扶正走下來的雪凡音.
第一百零一节 不过玩物
“嗯.给我叫点吃的.”雪凡音一脸慵懒样看着东方辰言.
“言哥哥.我也要.”是非个小跟屁虫也是个吃货.见雪凡音要吃的.生怕会漏了她那份.还有吃东西可以躲避是材那满目不爽的眼光.
是非是能躲得了是材.可惜躲不了东方辰言的.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东方辰言还要点风度.说不定直接把她拎出去.而不是冷冷地瞪她一眼.
是非仗着有雪凡音撑腰.居然胆大地回瞪了东方辰言一眼.经过他身边时.轻声地说了句“重色轻友”.然后径直往楼下一张比较角落的桌子走去.不过那桌子的观赏位置是极佳的.也不知是非哪來的自信认定了雪凡音会帮着自己.
雪凡音看着如此孩子气的是非.只浅浅一笑.东方辰言见此也不好说什么.正要给雪凡音找个位置叫几个小菜时.是非就向雪凡音招手了.“坐这儿”.雪凡音毫不犹豫便过去了.是非的动作也是极快的.坐下便叫好了菜.还让伙计先上了壶茶与小点心.好坐着看戏.
是材此刻正默默为是非祈祷着.她果真是个不怕死的.辰言的戏那么容易看吗.也不知道辰言治完这个高运后.会怎么收拾是非.不过他也帮不了她了.让她乖乖呆在房里不听.非要瞎凑热闹.还表现得这么明显.要知辰言讨厌别人看着他处理这些人.雪凡音他不会说什么.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他不好出气.不收拾是非收拾谁.
“言王爷还有心情谈情说爱.我这人不知言王爷要如何与我交待.还有那小子.听说连那老婆子也让你放出來了.如此.一并交与我吧.”高运的口气倒是不小.丝毫沒将东方辰言放在眼里.可跪在地上的县令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交待.”被是非一闹.东方辰言心情正不好.高运还不知死活敢这么与他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莫说砍了几根手指.即便将脑袋砍了.也无需与你交待.”
“言王爷私自用刑.难道不需与太子殿下交待吗.”东方辰言的气势确实吓人.高运倒是聪明地找到了东方辰言不合规矩之处.并且搬出太子來压制他.
“这狗奴才敢对本王的女人出言不逊.就该有承受本王怒火的准备.沒挖了他的狗眼已是本王仁慈.”莫说东方辰言理由充足.即便他沒有什么正当理由.太子又能奈他何.
“言王爷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对妾室都如此疼惜.此事我便不计较了.王爷将那两人交出來.我自也不会打扰王爷的闲情雅致.”在高运眼中.东方辰言有空出來游山玩水的.定然是闲王一个.以他的认知.一般受宠的都不会是正室.更何况.他出來了.王府总该由王妃在打理.故而认为雪凡音只是他的宠妾罢了.
“本王沒有那宠妾灭妻的癖好.那是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妻言王妃.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会如此.还不值得为了一个玩物与本王心生间隙.”东方辰言既宣告了雪凡音的身份.又毒舌地骂了人家的妹妹.
在一边与是非默默看戏的雪凡音心想:这男人平常寡言少语的.可损起人來.一点也不赖,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份外人眼中有些狂妄的自信.可雪凡音却觉得.即便狂妄又如何.谁让东方辰言有这资本.
高运自也听懂了东方辰言话中的讽刺.气得一张脸都发青.手指着东方辰言.“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他妹妹虽受宠.可终归只是个妾室.他也明白.于他们而言.沒有正妻的身份.差的不是一定半点儿.至少只要太子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踢开一边.这份荣宠來得快去得也快.
“你少得意.只要太子登位.我妹妹便是皇妃了.到时王爷又如何.见到她还不得行礼.”高运完全被东方辰言气得沒了章法.再加之读书又不多.这当中的利害关系自也不会多想.一心只想着如何让东方辰言服软.压制东方辰言.
赵大人现在真是想找面墙撞了算了.这么沒分寸的话.他也能说得出來.幸好不是在皇城.这若传到了皇上耳里.莫说高运与他妹子.就连太子都会被他牵连.自己当时怎么就会听了他的.高运的话也确确实实传入了皇帝派來的人的耳中.最终也将进入皇帝耳中.
“这赵大人不仅遇上了神一样的对手.还有猪一样的队友.也是可怜.”雪凡音看着这冷风嗖嗖的天还出着一身冷汗的赵大人.摇头叹息着.
“猪啊神啊的什么意思.”是非不清楚雪凡音在说些什么乱起八糟的.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虚心向雪凡音求教.
雪凡音正好无聊.就耐心与是非讲解起來.“辰言是不是很厉害.那高运是不是如猪一样笨.赵大人之前可还帮着这高运做了不少事.”
经雪凡音这么一说.是非秒懂.“猪整天吃吃睡睡的可不笨.这么说真是委屈猪了.”是非真的觉得猪好聪明的.都不用干活.还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不过.凡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赵大人活该.自己不做好事倒罢了.还祸害百姓.就该让言哥哥好好治治他.”是非一脸写着嫉恶如仇四个字.
高运看着角落里嘻嘻笑笑的雪凡音与是非.心中怒火更甚.“你们少得意.快将人交出來.來此地界.管你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都得听我的.來人.上去搜人.”在东方辰言面前憋屈这么久了.高运已到爆发点了.
“放肆.好大的胆子.言王爷是你等能冒犯的吗.不要脑袋的.尽管上去.我这把剑也好久沒饮过人血了.”明朗提剑呵斥着那些想冲又不敢冲的官兵.
“都退下.”梁捕头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大人.也知指望不了他发号施令了.而他们本就是官府的人.以前是沒办法.才听高运的指挥;现在.有言王爷坐镇.他们又何必强出头.况且.他早就觉得该治治高运了.奈何无人治得了.如今正是一个机会.
有了明朗与梁捕头的话.官兵自也识相地不理此事.一个个都退回原地.高运见自己使唤不动他们.一则气.二则开始害怕了.
“说说郑家的事.”东方辰言暗想.就这点出息.还想在此称王了.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冒汗的找到人.实在是沒出息.一个捕头都比他像个官.简直丢朝廷的脸.也懒得再多看他.
而赵大人注意到了东方辰言的打量.更是不安.真希望现在能有个坑.他能马上跳下去.以前总盼望能來个大人物.现在他真的不想了.天知道.一來就來这个阎王爷.就算不死.半条命也吓沒了.
“郑老头欠了赌债无力偿还.那他女儿抵债.我沒有不收之礼.”怕归怕.可嘴上与气势不能输.
“如何欠下的.”东方辰言平静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自是去了赌坊.问本人借的赌资.”
“赌坊是何人的.又为何向你借.”东方辰言听这客栈掌柜讲过.高家之前并非大富大贵之家.甚至比不上水郑两家.只是后來他妹子嫁进了太子府.地方绅士巴结他.才有如今的家产.可即便如此.他不善经营正当营生.与那些本就富有之家还是有所差距.于是乎.便动了歪主意.设起了赌坊花楼.
“是我的赌坊自是向我借.”高运倒是直言不讳.
“东逸国律法中严禁设立赌坊.凭此一条.本王便可将你拿下严办.”东方辰言慢悠悠地说出口.“哦.事关国法纲纪.太子也无话可说.”
“郑家小姐现在何处.还不快交出來.”这话明显沒刚才那般温柔了.
不知者不畏.高运不曾听说过东方辰言的名号与手段.虽心里打鼓.却也敢迎难而上.听东方辰言此言.倒觉得和这言王爷说不定还能做个交易.“王爷.郑家那姑娘长得确实不错.嫁给水家那小子倒是可惜了.我可以将人献给王爷.哪日厌了那道菜.换换新口味也不错.不过也请王爷将那母子交与我.”高运暗指雪凡音.他自认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美色.那郑家姑娘看似柔弱.可死活不愿从了他.既然得不到.倒不如用她结交这个王爷.
“那女子都不要了.还要那对母子做什么.”东方辰言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可眼睛余光却时不时看向角落的雪凡音.高运那话声音并不小.雪凡音定然听到.他就怕雪凡音生气.可这一时他又不能拒绝高运.
高运闻此言暗赞自己机敏.看來这王爷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想着他的花楼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要是也能送进王府就更好了.“王爷.我这么兴师动众过來.要是不把那母子两带回去.有失面子.”他小声地与东方辰言说道.
“本王在此等你将人带來.这奴才你带回去管教罢.”
第一百零二节 祸从口出
东方辰言笑着点头,挥手示意高运离开.而高运见东方辰言点头.又喜笑颜开的.只当他当应了.便高高兴兴地回去带人了.顺便当着东方辰言的面数落了一顿方圆.无非是不该冒犯王爷之类云云.
一直跪在地上的赵大人见这场景.暗悔怎么忘记了言王爷是出了名的风流.早知献上几个女子.自己也不必跪在这儿冒冷汗.现在愣是让高运抢了先机.
对于赵大人的想法东方辰言无暇顾及.他一心念着只顾埋头吃东西的雪凡音.这丫头.定然为了方才自己不曾拒绝生闷气呢.
“言哥哥过來了.你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他改了那风流的毛病.沒想到又犯病了.”是非见东方辰言朝她们走來.便提醒雪凡音.要不是雪凡音方才拦着.她能直接冲上去将高运一脚踢飞.至于东方辰言她还真不敢做什么.
“非儿.小心祸从口出.”
东方辰言也郁闷了.是非跟他什么仇什么怨.上次柳燕尔的事.她一口咬定自己对不起雪凡音.现在高运几句话.她居然说自己犯病了.有她在.雪凡音本不会多想的.都要被她整的多想了.
“凡音.你得救我.”见东方辰言那凶神恶煞的样.是非赶忙跳起來.躲到雪凡音身后.她那哥哥是靠不住了.言哥哥要找她算账.雪凡音才是最好的保护伞.
“别逗她了.有什么事回楼上说.”雪凡音眼睛斜了斜另一边的人群.家丑不可外扬.这时候可不是东方辰言教训是非的好时机.
“本王沒那闲工夫逗她玩.你最好能一直躲在凡音身后.回房.”东方辰言盯着是非那样真让是非觉得.一离开雪凡音.东方辰言就会把她吃了.连皮带骨头一起吞的那种.
“言王爷.下官……”就在东方辰言转身一只脚跨上楼梯台阶时.赵大人惊惶的声音传來了.他还跪在地上.沒东方辰言的命令他是不敢起身.可若一直这么跪下去.膝盖非得废了.正纠结着该不该向东方辰言求饶.就见他欲回楼上.赵大人生怕他忘了还一直跪着的自己.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冲着东方辰言的背影便叫道.只是在东方辰言回头看他时.又焉了.除了干笑也不会说什么了.
东方辰言懒得理会他.只看一眼.转过头又径自往上走了.这会儿他正一团怒火.这等闲事沒那心情管;何况.这赵大人也该受点教训.让他在这儿跪着已是轻的了.
“你先回县衙.将郑水两家之事整理好.写成卷宗.明日來此呈于王爷.其余一干人等也都回去吧.王爷累了.需要休息.”雪凡音见赵大人那一副欲哭不哭的可怜样.让他在此跪一天.未免也太落他面子了.好歹是人家的地界.还是个人留点面子吧.而且郑家的事想必是有隐情的.否则.辰言也不会特意问高运此事.赵大人又是父母官.真要查总能查到一些.此事交于他做倒也合适;再者自己不出面.这些人.一些不敢让他起來.一些恨不得他多跪些时间.看门口这些还未散去的百姓.他若再这么跪下去.只怕围观的人越來越多.雪凡音觉得自己有人群恐惧症.见不得这么些人挡在门口.“你们离开时.顺便让那些百姓也散去.别伤了他们.”官府做事沒轻沒重的.要是伤了谁.麻烦的是东方辰言.她可不想给东方辰言再添麻烦.
“谢王妃.”赵大人向雪凡音磕了个头.这可是真心道谢了.他还真不想就这么被这一群人围观.这感觉太不好了.道完谢吩咐了梁捕头.立马就溜了.
“是材.明朗你们看着点.别伤了人.”说实话.就那些官兵.雪凡音还真不能相信.果断让是材明朗也留下.自己带着是非上楼了.
是非站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方才东方辰言那神情她可沒忘记.现在进去不是自找沒趣.而且她亲哥还不在.“凡音.我回我自己房里了.”能躲一时是一时.
“你回去了.辰言会放过你吗.他的脾气你比我清楚.”雪凡音见是非还犹豫着.“非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不有我在.哪天我不在他找你可沒人敢给你说话了.”雪凡音其实也想看看东方辰言大发雷霆会是什么样.只能让是非示范一下了.不过她保证.她真的会替是非说好话的.就是不敢保证东方辰言听不听.
“那.那好吧.你得帮我.”是非想想也是.言哥哥就听雪凡音的.雪凡音就是一张保命王牌.走就走吧.心里是这么想.可脚步不听使唤.雪凡音已开门进去.是非还在门口一点一点往里挪.
“等着本王出去请你进來吗.”东方辰言今天这火气真不小.就是平常表面不怕他的雪凡音.都打了个激灵.
是非也从这声中醒过來了.他都发现了.那就挺直腰板进去呗.随着是非进入.东方辰言大袖一挥.“啪”的一声只听门重重地关上了.
随这声响是材与明朗也转头看楼上.是材知道是非该倒霉了.只是现在他这儿的事还沒处理好.也沒法帮她.况且是非那丫头也是欠教训.让辰言收拾收拾也好.免得不长记性.便继续帮着疏散这些百姓了.掌柜的听到是一阵心疼.可谁让对方是王爷.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叹叹气.
这些百姓都是头一次见王爷王妃的.虽然他们已经离去.可也有想着能不能再见他们出來.哪那么容易离去.现在面前的明朗与是材也挺不错的.有的甚至问起了这两人可曾嫁娶.都想着将自家姑娘嫁与他们了.如此一來.反倒弄得他们俩不好意思了.
“呵呵……言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我即刻便走.”是非实在受不了东方辰言制造的低气压和寒气.能活活让人窒息.
“有让你走吗.”东方辰言释放的寒气.逼得是非停在了原地.走也不是.这不走实在是吓人.
“嘿嘿.言哥哥.我错了.”是非看着站得离东方辰言远远的.生怕他一不高兴.一掌把自己拍飞了.是非希望用着软的能让东方辰言放过她.
“我真的知道错了.”是非见东方辰言沒反应.还是一双眼睛瞪着她.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又再次保证道.
“你方才说本王犯什么病了.”东方辰言这才坐了下來.可他的眼睛并沒有放过是非.
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今天是不会轻易放过是非了.她也不愿陪着是非罚站.于是也在东方辰言身旁坐下.本还想让是非一同坐.可看这样子.是非哪敢坐.也就什么都不说.自己默默坐着就是了.
“犯病.哦.你真要把那个郑小姐占为己有.不是我说你.你哪怕再不甘寂寞.这凡音还在.好歹收敛些.”是非完全忘了她是來认错的.居然教训起了东方辰言.关键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哪知耳朵听到本王要别的女人了.是非.你给我听清楚.除了雪凡音.我东方辰言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妻.”东方辰言这话明着是对是非说的.可眼神却偷瞄着雪凡音的反应.
“那不是还有宋梦琴吗.”是非小声嘀咕.明显不服气.而东方辰言对此也是无言以对.连是非这个局外人都会在乎还有一个宋梦琴.那凡音呢.记得她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而现在.她又是怎么想的.
雪凡音沒想那么多.但她总算知道了.不怕死的就是是非这类人.明知道自己是來求东方辰言放过的.结果变成了自己质问东方辰言.惹得他稍稍平息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升起.
“你们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出了这门就不许再提了.”雪凡音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打破这僵局.恐怕他们能这么僵持一天.是非是不愿意.可东方辰言愿意呀.而且是非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可这两人呢.一个是在想着如何解释宋梦琴的事;一个已经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东方辰言.你的帐要是清算完了.我就让非儿离开了.下次不准再为这些事找她麻烦了.”雪凡音绝对是个好姐们.是非那叫一个感动.
“非儿.你记住我说的话.”东方辰言气的就是是非总是在雪凡音面前提他那些风流往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视.东方辰言也算平静了.
之前东方辰言“本王”都用了.雪凡音就知他气得不轻.现在这模样.估计气消的差不多了.是非算是安全了.她也不得不替东方辰言说几句.“非儿.在辰言承认我之前.不管如何.我都不想理会.所以宋梦琴也好.别的什么人也罢.我只看以后.而且之前的事.有些也不是辰言自愿的.日后就别再提了.”
“某人真是上辈子积了德.娶了你这么一个温柔贤淑的夫人.可要惜福啊.”是非向东方辰言拌了个鬼脸.立马跑了出去.她可不想继续在这找虐.
第一百零三节 苦命鸳鸯
送走是非后.雪凡音便将门关上.坐在东方辰言身边.一双杏眼看着他.“你有什么要与我讲的.”雪凡音刚开始确实不知道东方辰言在走神.可直到是非离开.她坐在他眼前.他的目光还是游离着.便猜他有什么心事.
“我让高运将郑宁儿送來.只是为了这案子.绝不作他想.”
“出了半天神就为了这事.”雪凡音刚听他与高运的对话时.心里确实不舒服.可见他为了是非几句话能激动成那样.便也就想通了.
“还有宋梦琴.总有一日我会让她离开的.我东方辰言只要你雪凡音一人足矣.”如果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便再容不下旁人.爱情与亲情不同的就是.爱情是唯一的.
“嗯”.雪凡音不知除此之外还能回答他什么.“为难就不必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雪凡音并不是一个愿意改变太多的人.她更喜欢的是安于现状.或者说她害怕很多时候改变的不光光是外部的.
“傻瓜.给自己所爱之人做什么都不会为难的.”他的雪凡音值得他费尽心思活在他制造的美好里.
“你才傻”.雪凡音才要不被人说傻呢.“不过说真的.宋梦琴也是心里有你的.即便让她离开也别太残忍了.”东方辰言的手段雪凡音是沒见识过.但听说过.而且宋梦琴那满眼都是东方辰言的样她时常见到.说白了她也是一个痴心女子.只是爱上了心里沒有她的人.
“你希望我对别的女人好.”东方辰言这表情.只要雪凡音说希望.他能立刻杀用眼神将她杀死.东方辰言真不知道雪凡音这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东西.于雪凡音而言.宋梦琴就是她的敌人.她倒好.不仅不催促自己让她快点离开.反倒让自己别对她太残忍.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沒有.”见东方辰言那一脸严肃.雪凡音连忙否认.“对了.那个郑宁儿你是如何打算的.”宋梦琴的事说过便算了.还是赶紧移开话題为妙.
“我不会将她留在身边的.”东方辰言以为雪凡音担心的是这个.心想:这女人总算正常几分了.于是很好心地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不是.我是说这案子你欲如何.干脆好人做到底.看着他们成婚了.我们再回去吧.”
东方辰言给了雪凡音一个白眼.“你就那么喜欢做媒人.回城后.需不需要我找些公子小姐的给你配对.别瞎操那么多心.伺候好我就行了.”一会儿明朗.一会儿水单渠.东方辰言真不想雪凡音心里总想着那些无干的人.何况还都是些男的.知道雪凡音纯粹一片好心.沒别的意思.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别.我可不想天天被人骂.再者他们与我又沒关系.还是伺候你吧.”东方辰言这点心思也瞒不过雪凡音.但雪凡音也知道.只要她答应了.东方辰言绝对能给她找一堆人.让她好好做媒人的.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雪凡音果断拒绝.
“水单渠又与你有关系了.”明朗是他的属下.也算多年并肩作战的弟兄.可水单渠八竿子打不着.
“好了.你就别挑刺了.问你正事呢.这案子你要如何判.太子那边不会找你麻烦吧.”雪凡音自然知晓太子与东方辰言的貌合神离.毕竟以他们俩的地位.要是能好到与辰繁辰昕那种程度才叫奇怪.要说东方辰言沒有取代太子的心她也不信.不然他也不必握着那么些兵权不肯放.要知东逸国中东方辰言手中的兵权是最多的.
“高氏不过是太子的一个妾室.连侧妃都排不上.他断然不会为博美人一笑.而与我翻脸的.你担心我.”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废话.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上哪去找这么有权有势的夫君.”与东方辰言想比.雪凡音真的很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甚至说几句关心东方辰言的话.都感觉会要她命一样.
“我怎么舍得.就你这张嘴巴.换了别人还不知要受什么折磨.离开我你该怎么办.”东方辰言手指点了点雪凡音的唇.长臂一伸.哪怕是坐着的雪凡音.也被他捞到了怀里.
被东方辰言一闹.雪凡音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而东方辰言的下巴.紧紧贴着雪凡音的肩膀.他的唇与雪凡音的侧脸.从远处看.便如同紧贴在一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对啊.所以你不能把我丢了.”雪凡音一开始还挣扎了这要离开.可她越挣扎东方辰言的双手抱得更紧.最后还是放弃了.乖乖地享受他的宠溺与温情.
东方辰言笑笑.转而在雪凡音的侧脸轻轻地留下一个吻.若这一刻天长地久.想必他们是极幸福的.
次日.高运果然将人送來了.“言王爷.您要的人我可送來了.我要的人呢.”为了能让东方辰言满意.高运还特意命人将郑宁儿悉心打扮一番才送过來.
“什么人.”东方辰言皱着眉问道.
“言王爷可不能言而无信.你分明答应我……”高运见东方辰言不认账倒有些急了.
“本王答应什么了.”
“答应……”高运看了看周围.虽沒有上次的人那般多.可也有别的人在.以为东方辰言是要面子.“沒什么.沒什么.是我糊涂了.还请王爷秉公办理.将那母子让我带回去惩治.”高运自以为是地给东方辰言找了个台阶.
奈何东方辰言顺势而下.只是不是他有意铺设的.“既然沒什么.将人留下.你可回去了.”
“你该不会耍赖吧.这美人也要.那母子也要.言王爷.太贪心是会有报应的.”见此高运根本不愿放了手中的人.否则他也太亏了.
“王爷.求求你.不要将水公子和伯母交与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郑宁儿听他们的谈话.以为东方辰言看上了自己.而且水家母子也在东方辰言手中.她觉得东方辰言不是什么好人.可那母子绝不能落在高运手中.便用尽力气挣脱了押着自己的小厮.“咚”的一声跪在东方辰言面前.
“明朗.”东方辰言只看了郑宁儿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实在是高运将她打扮得如同眼花女子一般.衣裳本就如同挂在身上一般.这一挣扎一跪间.香肩已露.
“王爷”.明朗也不敢多看郑宁儿一眼.倒也聪明地站在了郑宁儿前面.刚好可以挡住东方辰言的视线.开玩笑.王妃就在旁边.这女子如此打扮.王爷若不小心多看一眼.让他负责可如何是好.再说了.要惹了王妃不高兴.他们都沒好日子过.
“送客.”东方辰言背过身.更主要的是他真的怕再看到郑宁儿那露在空气中的肩膀.
“王爷.求您别再让郑小姐羊入虎口了.我跟他走就是了.”昨日高运來时.那般热闹.水单渠又怎么不知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何况东方辰言也无意瞒他.而今日.自从高运來了.他便一直躲在一旁偷偷注视着.现在听东方辰言此言.以为他要置郑宁儿不顾了.连忙跑了过來.也跪在了东方辰言面前.
东方辰言早知他在一旁听着.只是由着他.现见他冲了出來.心中暗恼他笨.别人躲着还來不及.他倒好.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也不想搭理他.
水单渠的出现.使郑宁儿更紧张了.他们虽未见过面.可听他所言.这人就该是水单渠.一面喜他会为自己着想.是个值得托付的;一面又忧心.他会否因此而蒙难.只拼命地向东方辰言磕头.希望他能护着水单渠.
水单渠与郑宁儿的做法如出一辙.他们这前后夹击的.东方辰言也头疼.索性换个地方站着.他这一走开.水单渠与郑宁儿正是面对面磕着头.两人间也看得更清楚了.
雪凡音见郑宁儿如此使劲地磕着头.完全不知身上那件纱衣已脱落肩头.虽说这样的穿着在现代那是见怪不怪.可这是保守的古代.哪能容得女子如此.便好心地上前替她衣裳整理好.“好了.你们都不会有事的.别磕头了.都起來.”莫说东方辰言了.就是雪凡音也看得心烦.不过想起东方辰言对这郑宁儿躲躲闪闪的样.还有他背过身时.脸上浮现的那朵红晕.雪凡音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原來东方辰言也会不好意思.
“还真是对苦命鸳鸯.王妃这么快就巴结着新宠了.这是怕被言王爷一脚踢开吗.如同对待我一般.”高运自知在东方辰言手中抢不了人.便拿雪凡音出气了.更希望雪凡音为此与东方辰言大吵大闹.他可趁乱将人捞走;亦或是雪凡音因妒生恨.与他合作.
只可惜高运低看了雪凡音.莫说她知道东方辰言对郑宁儿沒意思.就算真有.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当着这么些人面.与东方辰言吵闹.雪凡音是个爱面子的人.由己及彼.她也会给东方辰言在人前留足面子.
“闭嘴.”
第一百零四节 没这习惯
相对于雪凡音的平静.反倒是东方辰言显得有些激动.在东方辰言心里.关于雪凡音的就沒什么是小事.他也讨厌从高运嘴里听到关于雪凡音的话语.打从心底里排斥挑拨他与雪凡音关系的人.这也是为何会对是非发那么大火的原因.不过他知是非本意是好的.可这高运是明摆着的坏心眼.
“你都说他们是鸳鸯了.我还用得着担心她与王爷会如何吗.”雪凡音笑得淡然.本不想搭理他.可污蔑东方辰言.那就不行了.
“还真是牙尖嘴利.你们都等着.”说罢高运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明朗.不服气地带着人离开.
高运会这么轻易离开.是方圆回府后就将那日发生的事全盘告诉了高运.也提醒了他.东方辰言身边有好几个高手.尤其是那个叫第一剑的.连梁捕头都敬他三分.这会儿.虽只有明朗一人.可保不齐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躲着.真动起手來.自己和这些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选择先离开.
再说那方圆.回去后日子也不好过.失了两个大拇指.如同废人一般.吃个饭连筷子也握不住.再加之在客栈的这些日子.东方辰言手下的人可沒让他过过好日子.他身上虽无明伤.可暗伤却处处是.他们跟着东方辰言.有的是折磨人不留外伤的法子.方圆那日又嘴贱地说了那么些对王爷王妃不敬的话.他们怎么会轻饶他.
雪凡音见高运等人离去了.又看这围又是几个大男人的.东方辰言一脸冷峻.明朗又是大大咧咧的.水单渠虽与她有婚约.可也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熟悉.郑宁儿一个姑娘家.难免会胆怯.是非昨日被东方辰言吓得不轻.今日怎么也不愿下來.那四个丫头又被是非拉着解闷.这些人里边除了郑宁儿.也就自己一个女子了.于是很好心地上前与郑宁儿道:“你随我上去吧.”
郑宁儿只道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是一道的.而东方辰言对她又有所企图.对雪凡音的靠近身体自动地躲避着.
“我沒别的意思.就想带你上去梳洗一番.再换身衣裳.”见她有所顾虑.雪凡音又想当耐心地解释了.
郑宁儿看向了她水单渠.毕竟这些人里.她能信的只有水单渠.见他点点头.虽还顾虑.却也随着雪凡音一同上去了.
高运离开友來客栈沒多久.就遇到了前去向东方辰言汇报情况的赵大人.高运此刻心情正不好.有见找人如此殷勤地为东方辰言跑腿.便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赵大人就这么愿意做走狗吗.”
“高老爷.在下正要去友來客栈.您刚从那出來.”被高运讥讽.赵大人也不多说,这尊佛暂时他也还得罪不起.
“哼……”高运也沒回答赵大人的话.鼻子出气便离开了.
赵大人目送高运离开后.那副笑僵着的脸立马收了起來.“自己不还是将那郑家姑娘献给了言王爷.师爷.让你选的人可选好了.”这赵大人回去后不仅搜集了郑水两家的案情.还让师爷替他物色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属下办事.大人还不放心吗.保管那言王爷满意.”师爷一想那几个女子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梁捕头不喜欢他们如此投机取巧.而且以他看來.东方辰言那日如此对方圆.皆因他亵渎了王妃.这王爷对王妃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大人如此说不定适得其反.他劝过.沒用.便也不多说了.
“王爷住这房间.”郑宁儿进房见桌上放着的男子衣衫的样式.便猜想是东方辰言就住在这儿.便怯怯地向雪凡音问道.
“嗯”.雪凡音沒想那么多.便应到.见郑宁儿的目光看着桌上的衣衫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收拾好.让你笑话了.”雪凡音尴尬地收起桌上的衣衫.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贤惠这词跟她不搭边.
“我.我还是去是伯母房中吧.正好也该去看看她.”说着转身欲逃离.
“你先把这身衣裳换了再去.”说着雪凡音也从包裹中寻出一件衣裳递与郑宁儿.郑宁儿这模样被水单渠母亲看到了也不知会如何想.
“你去那屏风后面换衣裳.我先出去.”雪凡音见她犹豫.以为自己在她不好意思.
“不要.”郑宁儿有些惊慌地叫住正要开门的雪凡音.
“怎么了.”雪凡音回头.见她两手紧紧攥着拳.眼眶微红.好似她多说一句那眼泪就要掉下來似的.想着自己也沒说什么.更是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王爷他……”郑宁儿自从雪凡音口中证实这是东方辰言的房间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的.
雪凡音闻此言才反应过來.“我沒有把别的女人送上自己夫君的床的习惯.”雪凡音此时真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可又忍不住逗逗这小美人.“你觉得王爷不好吗.”见了东方辰言的人哪个不是对他一副痴迷的.难道这郑宁儿不觉得.
“王妃.我绝沒有那些想法.”郑宁儿信誓旦旦地向雪凡音保证着.她听说过那些高墙深院中的女人都是城府极深.雪凡音虽轻声细语.慈眉善目的.可难保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可方才你还说.你什么都愿意的.”雪凡音一副好奇宝宝的样看着郑宁儿.可在郑宁儿眼中以为.雪凡音在打什么主意.或者想着怎么对付自己.雪凡音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说.姑娘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看起來像坏人吗.
“我.我……”那话确实是她说的.郑宁儿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急得泪水“啪嗒”掉落.
雪凡音见此哪还有心思逗她.连忙掏出帕子递与她.“你别哭啊.我逗你玩呢.”可郑宁儿断线的泪珠哪那么容易止住.反倒哭得更伤心了.见此.雪凡音整个不知所措.只急得一直说.“你别哭了”.可人家郑宁儿压根不听.
雪凡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响起.门外传來东方辰言带着磁性的声音.“凡音.我能进來吗.”
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带着郑宁儿一同进來了.有别的女子在.他也不好直接开门而入.便先问了雪凡音.
雪凡音如同找到救星一般.连忙打开门.“辰言.怎么办啊.”
东方辰言还未进门.就见雪凡音急切的神情.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你语气比雪凡音还要急上几分.
郑宁儿原本已渐渐微弱的声音.看到东方辰言进來.又害怕得哭了起來.只是小声呜咽着.偶尔发出几声啜泣之音.东方辰言听到了那声音.便紧皱双眉.他讨厌女子在他面前哭得处处可怜的.正因如此.宋梦琴也不敢随意在他面前落泪.不但得不到他的疼惜.反而会引來的怒气与训斥.不过雪凡音注定是他的例外.雪凡音的眼泪只会让他更加心疼.
“我.我把她惹哭了.怎么办啊.”雪凡音嘟着嘴.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一般看着东方辰言.“我最怕别人哭了.你劝劝她.让她别哭了.”说完雪凡音就后悔了.因为东方辰言的劝就是大声呵斥.“闭嘴.”
雪凡音登时被东方辰言的做**住了.看着强止着泪水.又害怕有委屈的郑宁儿.向东方辰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对此.她已经无语了.是让他帮着劝.不是喝止.心底更是有一股罪恶感.
“郑小姐.他就是这样的.你别害怕.你要哭就哭吧.”雪凡音大有大义凛然之姿.
郑宁儿这会儿哪还敢哭.不过雪凡音这么一提醒.她连忙起身.想东方辰言行礼.她的家教告诉她.见到这些人物都需行礼.“见过王爷.民女失礼了.”
雪凡音佩服郑宁儿这反应速度.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些.不愧是大家闺秀.反观自己.还真是自愧不如.
“罢了”.东方辰言不想为难她.“怎么还是这身打扮.”东方辰言皱眉.他不喜郑宁儿这一身青楼扮相.也不知那高运怎么想的.哪怕真要献人.也不应如此明显.亏了这副妆容了.
东方辰言打量着郑宁儿时.看到了她手上提着的衣裙.“你的衣裳怎会在她手上.”
“这不是要换衣裳嘛.她自己又沒有.我与她身形差不多.便让她先将就着换上.”
“是非暮雨她们沒有吗.”东方辰言就是不高兴雪凡音的衣裳在郑宁儿手中.
“我这不是方便吗.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雪凡音有些不可思议.东方辰言怎么还会计较几件衣裳.他就这么讨厌这个郑美人.
“王妃.是民女冒犯了.不该拿您的衣衫的.”郑宁儿在一旁看着他们你來我往的.以为两人是争吵了.起因便是自己.有几分羞愧地将衣裳递给雪凡音.
“与你无关.你在这儿换吧.我与王爷先出去.”雪凡音沒有去接郑宁儿递來的衣裳.反拉着东方辰言离开了.
第一百零五节 东方辰言,你有病
郑宁儿见他们都离开.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屏风后换起了衣裳.
“你不喜欢她.”走到房门外.雪凡音便小声地问起了东方辰言.
“哭哭啼啼.如此娇气的女子本王喜欢她做什么.”东方辰言的声音可不小.尽管雪凡音一直摆着手.示意他轻一点.他也当作沒看到.“日后别将你的衣裳借与别的女子.借她穿的那套便不要了.回皇城我命人再替你置办几身便是了.”这话倒是轻了几分.
“呵呵.我知道了.不过她会哭也怪我.”想起这事雪凡音还真是不好意思.
“为何怪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反正雪凡音做什么都是对的.在东方辰言心里.郑宁儿就是太娇气了.与雪凡音一点关系都沒有.
“我与她聊了伺候你的事.然后她就这样了……”
“雪凡音.”东方辰言这会也被雪凡音惹毛了.怎么会有这种人.与郑宁儿聊这些.是想把自己拱手相送吗.
雪凡音看着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东方辰言.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吧.她真的错了.一惹还惹两个.真应了东方辰言对是非说的那句“祸从口出”.
东方辰言这一声.整个客栈几乎都能听到了.第一剑是第一个冲出來.东方辰言这些事他懒得管.一直沒现身.可听他这么大声地叫着雪凡音.还以为雪凡音出什么事了.赶忙飞一般地跑了过來.随后而來的是非暮雨四人还有是材明朗.都吓了一跳.可站在他们面前.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第一剑不免吐槽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你有病啊.好好地喊什么喊.”
“你沒事吧.”为了确认雪凡音是真的沒什么事.第一剑还特意问了她.
“沒事沒事.让你们担心了.我们挺好的.你们先回去吧.”可雪凡音越是如此说.他们越觉得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发生了什么.东方辰言可从沒有如此大声冲雪凡音喊过.
正在此时.郑宁儿也换好了衣裳.听到外边的声音.知他们还等着.便打开了门.她这不开不要紧.一开是非见里边是个女子.一下就激发了她的想象力.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又开始数落东方辰言.
“言哥哥.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亏我和凡音那么信你.你居然自己偷偷藏了个人.还对凡音吼.你太让我失望了.”是非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飞快细数东方辰言几宗罪.根本顾及不上雪凡音那使劲摇着的头和手.
“非儿……”雪凡音见是非好不容易停下换气.赶紧出言希望能拦住她.可是非只给了她说这两个字的机会.
“凡音.你别再为他开脱了.我今天非得骂醒他不可.武功高了不起啊.”是非现在整个一愤青.雪凡音此时只能为她祈祷了.是非啊.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压根不给我这机会.
“是小姐.我敬你是王爷的朋友才对你如此客气.你不要得寸进尺.”明朗绝对是东方辰言的忠实粉丝.哪里能任凭是非这么沒大沒小地当着众人面.如此对待他们王爷.
“他活该.明朗.这事与你无关.你别管.否则我也不会客气的.”
“是小姐.在明朗心中王爷的话就是命令.王爷做什么都是有理的.还望是小姐不要无理取闹.”明朗丝毫不服输.
“我无理取闹.明朗你搞清楚.是谁被捉奸在床了.还大吼大叫的.”明朗顺利地将是非的火气又提升到了一个高度.
“非儿……”是材看东方辰言越來越沉的脸.想拦下是非.结果与雪凡音一样.无用.不同的是.是材是被明朗的话打断的.
“是小姐.王爷不是你能指责的.莫说与郑小姐同房.即便纳入王府又如何.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明朗虽也觉得自家王爷不够厚道.可作为死忠粉.还是厚着脸皮给东方辰言理所当然的理由.
“明朗.”是非糊涂他习惯了.可明朗一句话直接认定他与郑宁儿有关系.东方辰言哪还继续淡定得了.这一声可把明朗与是非一同震住了.总算是安静了.
“小姐.您受委屈了.”暮雨看着郑宁儿从房里出來就觉着不对.又听是非与明朗这番争吵.更是心里为雪凡音着急.小姐对王爷有情.虽说明朗说的有几分理.可她还是接受不了东方辰言与除了小姐之外的女子亲热.
听了暮雨这话众人齐齐看向雪凡音.雪凡音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应对了.“她不是.你们都误会了.”雪凡音指着郑宁儿道.要是不解释清楚.东方辰言恐怕得一直被是非误会.
“误会什么.凡音不开心就与他闹呗.我给你撑腰.”是非可是一口咬定.心里已经将东方辰言判了死刑.
“昨日与你讲的话又忘了吗.”东方辰言瞪着是非.什么叫屡教不改.面前这人就是.
“昨日的话.”是非大脑快速搜索着.“哦.你只说不娶妻沒说不纳妾.”是非庆幸自己反应神速.说实话不是东方辰言提醒.她只记得昨日东方辰言很生气.至于说了什么还真沒怎么放心上.
“都听着.我东方辰言只要雪凡音.”说完也不顾这一群人.瞥了房门口进去也不是.出來也不是的郑宁儿一眼.径自走入房内了.
雪凡音听东方辰言那话.心都漏跳一拍.这是当着众人跟她告白吗.看着这些人怪不好意思的.小脸上不禁泛起两团红晕.
“究竟怎么回事.这人是谁.”第一剑看东方辰言那满清怒气.与雪凡音这一脸心神荡漾.料定他俩沒什么事.也就是非傻看不出來.不过那明朗也聪明不到哪去.只是这女子又为何会从他们房中出來.
“这位就是郑小姐.是我让她进我们房里梳洗打扮的.跟辰言沒关系.非儿.你还是早些向他赔礼道歉吧.”雪凡音自己才刚把东方辰言惹毛了.真的帮不了是非了.
“我不去.”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方才还说要好好教训他呢.这会儿怎么连见他都不敢了.”事不关己.第一剑可是说得轻松得很.
“你不是一直想与言哥哥一决高下吗.要不你带上剑.咱们一起进去.到时他出手你便出剑.如何.”是非脑子确实转得快.几句话间.便找到了第一剑这个护身符.
“我傻吗.不去.”第一剑果断拒绝.他才不要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雪凡音沒事就行.
“雪凡音.你给我进來.”东方辰言就奇怪了.自己都气炸了.她还有闲工夫听是非与第一剑的废话.也不进來安慰安慰自己.表示很受伤.
“暮雨.我沒事.你们先带着郑小姐去看看那位大娘.”暮雨的担忧全写在脸上.雪凡音知道自己不说她定然放不下.可东方辰言那人这会儿还真得好好去哄哄.“暮雨.改日我与你详谈.别担心了.就当你家小姐我见色忘友了.我得进去了.”
“小姐……”暮雨还來不及回答.雪凡音就一溜烟地进去了.将郑宁儿交与他们后.便轻轻关上了房门.笑嘻嘻地向东方辰言去赔不是了.谁让自己作的呢.
“郑小姐.小姐吩咐.奴婢带您去见水夫人.”暮雨对雪凡音那叫言听计从.乖乖地领着她去了水夫人的房中.暮雨几人这才注意到.郑宁儿身上的这身衣裳是上次王爷吩咐人替小姐做的.小姐一次都还未穿过.
水夫人所住的房间离东方辰言他们的房间并不远.那边的动静自也听到了.本回來后在她身边照顾的水单渠想出去看看.被她阻止了.大人物的事情他们小老百姓莫要参与.水单渠虽还记挂着与雪凡音在一起的郑宁儿.但也作罢了.
“伯母.”一声轻柔中带着几分激动的话语打破了房中的静谧.郑宁儿跑了上去.便跪在水夫人的面前.与她上次见到水夫人相比.水夫人已憔悴了好些.一來是郑家害得他们如此;二來自己进了高运的暗牢.虽抵死不从.清白还在.可终是坏了名声.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跪在水夫人面前久久抬不起头.好似那头有千斤重一般.
“孩子.起來罢.”看着郑宁儿迟迟不起.水单渠虽想上前将他扶起.可碍于男女之别.终是将手尴尬地缩了回去.水母见儿子如此.便也开口让她起來.对于郑宁儿.水母也很矛盾.一方面他们有婚约.希望两人能早日成一家人;另一方面.她被高运带走.水母心中也有所顾虑.
“我……”郑宁儿鼓足勇气抬起头.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见到他们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可那略显生疏的面庞却告诉她.那些最疼爱她的人已不在这世上.高府一出入便是天人两隔.世事两茫茫.
“郑小姐.地上凉.你先起來吧.”水单渠自从两家订婚后就将郑宁儿视为自己的妻了.对她自是关心的.只是碍于规矩.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第一百零六节 替为夫分担
“是啊.郑小姐.您快起來.天儿凉.若着了寒.主子该担心了.”微雨知水单渠的为难.便上前扶起了郑宁儿.
“伯母.您还好吗.还有……水公子.”看他们母子现今这样便知是不好.可除了这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见母亲沒有说话.水单渠不想让郑宁儿尴尬.便欲答话.可他又该如何说呢.说好.都有家回不得了.哪能算好;说不好.他不想郑宁儿愧疚难过.
“有王爷替你们做主.都会好起來的.你们现在啊.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微雨再次替他们缓解了这尴尬的场面.也扶着郑宁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姑娘说得是.多亏王爷王妃心善.”水单渠连忙接过话.
“宁儿.听渠儿说.你刚回來.怕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水夫人在牢中时虽担心郑宁儿的安危.可如今她安然在自己面前.倒以为她与高运之间有什么.才能毫发无损地回來.
“我……那我先回去了.”水夫人的疏离.郑宁儿怎会感受不到.便也识趣地离开了.
“暮晴微晴.你们让小二再为郑小姐添间客房.我们去看看主子如何了.”走到门外几米远处.微雨便对暮晴道.
“暮雨.你真的不用担心.王爷对王妃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我们俩保护王妃.”微晴看着暮雨闷闷不乐的样.便劝解道.她们俩是王爷一手培养的.自然是相信王爷的.
“我知道.小姐与我说过.我去看看也便安心了.”暮雨是真的担心东方辰言会对雪凡音怎么着.毕竟在她眼里.东方辰言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微雨.不是去看小姐吗.怎么又回到这儿了.”暮雨被微雨弄得一头雾水.暮晴微晴走后.她便拉着自己往回跑.现在便在水夫人门前停下了.暮雨怕里边的人听到.很是小声地问着.
“嘘.听听这水夫人如何想的.主子不会有事的.王爷才舍不得.”俩人就在这门口听着里面传來的声音.暮雨又一直左顾右盼的.生怕出來个什么人.而微雨则大胆得很.
“娘.咱们不能不管郑小姐.况且退婚了.让她日后还如何活下去.如此太不厚道了.”水单渠的有几分不理解地看着水夫人.
“渠儿.娘也不想.只是娘更不希望你娶个不干不净的媳妇.咱们水家也丢不起这人.”水夫人有几分不悦.
“可是娘.您之前还拼了命想救郑小姐出來.不是为了与我成婚吗.如今又怎会有此想法.”水单渠不懂之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会有如此一说.
“高运不是什么善人.可郑宁儿除了清瘦些也无别的损伤.若不是从了高运.又怎能如此.她既不贞.咱们也不必守着他.”水夫人眼中的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娘.您怎会如此想.她也是无辜的.咱们不能如此残忍.”水单渠早已认定郑宁儿是他的新娘.加之郑宁儿模样俊俏.方才又为了自己而求东方辰言.说不感动是假的.水单渠对她可谓是一见钟情了.又怎会忍心抛下她不管呢.
“你.也罢.你且问她是否清白.若她还是处子之身.娘也不会反对.”
“多谢娘亲.”
“这还要谢.亏得主子还救了她.竟是这种人.”微雨在门外吐槽着.暮雨急忙拉着她跑远了.见离水夫人的房间有一段距离了.才停了下來.看看四下无人.才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偷听他们谈话.竟还在门口议论起來.让他们知晓了.倒以为我们是在监视他们.”
“我就知道那水夫人心思多.我们离开后必然会说些什么.才想着去听听的.”微雨可自豪着自己的机智.
“就你聪明.”暮雨的手指轻轻点了微雨的额头.“你如何看出來的.”虽说方才那水夫人对郑宁儿有几分疏离.可毕竟她们本也不熟悉.暮雨也沒多想.
“人家特意來看她.即便不熟悉.客套话总能讲几句.何况他们日后还是一家人.如此冷淡.只怕是有别的想法.我便想着去听听.”微雨嘟着小嘴.一脸写着.你快夸我.
暮雨摇摇头.“就你歪主意多.等会将此事告诉小姐.看小姐作何处理.”
“这高运也太无法无天了.怎么沒人管呢.害得两家人家破人亡.果真身居高位的都不管百姓死活.”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拿给她的折子.顿时气愤了.
“这小地方.与皇家稍稍有点瓜葛的就被人奉着.那赵县令又是个懦弱之人.府衙也不愿掺和这些个事.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会愿意冒一丁点儿险.万一哪日他那妹子真成了皇妃.岂不是自寻麻烦.”东方辰言收起雪凡音手中的折子.好心替她解惑.
“他们就不怕上头查.”雪凡音奇怪这可是两家人的命.要闹大了他们仕途怕也到此为止了.
“若非那水单渠遇到你.何人会为他出头.所谓官官相护.哪怕他要上告.也未必告得准.与高运相关的是太子.有几人愿意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替他秉公办理此事.”雪凡音虽说想得也不少.可这些官场上的事.她还是知道得少了些.
“你就愿意.”
“不是你.我也不会理这些事.这些个事.你让赵县令查的.”东方辰言好奇那赵县令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了.会主动去查这个案子.一问之下才知是雪凡音吩咐的.
“你不会生气我干预政事吧.我保证沒有下次.”雪凡音也知道他们忌讳后宫干政什么的.从某种程度上.她也不喜欢对东方辰言在政事上有过多的参与.雪凡音的手举得高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诠释着自己是说真的.
“这么紧张作什么.”东方辰言看着雪凡音这样子.之前的火气一扫而光.“我沒想到我夫人如此聪慧.我还未來得及做的.你已吩咐下去.日后还要仰仗夫人.多多替为夫分担才是.”夸起雪凡音.东方辰言越來越熟练了.
“才不要呢.轻轻松松就好.那多累.”见东方辰言并未生气.雪凡音也傲娇起來.“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转念一想.倒还真是.
“小姐.暮雨能进來吗.”暮雨见里边沒什么声响.以为东方辰言离开了.便敲门问着雪凡音.
“暮雨”.雪凡音转头看着东方辰言.沒他点头她今天还真不敢开这个门.刚把人哄好.总不能转脸就违逆他吧.见东方辰言点头.雪凡音便去开门了.
暮雨敲门.东方辰言虽还想与雪凡音独处.可还能说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雪凡音对暮雨有多好.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袍竟还放在桌子上.便拿起衣袍放到屏风后边去了.
“小姐.王爷沒为难你吧.”方才东方辰言那黑得吓人.寒气比以往更甚的冰山脸.暮雨现在想起來还后怕.这不.雪凡音一开门.见视线范围内沒有东方辰言的身影立马便问了起來.
雪凡音正自纳闷.暮雨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敢在东方辰言面前问这话.转身一看.那人正从屏风后走出來.
“你怎不问问你家小姐有沒有为难本王.”东方辰言耳力极好.况且这屋子不大.暮雨声音也不小.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他耳朵里.为什么这暮雨就认定自己会对雪凡音怎么样.事实是.雪凡音常常对自己怎么样.这丫头的眼睛到底长哪了.
“奴婢见过王爷.是奴婢失言了.望王爷恕罪.”暮雨见雪凡音给她使的眼色.很聪明地直接认罪了.
“行了.挤眉弄眼的.你不累我看得还累”.东方辰言果断让戳破了雪凡音的这点小伎俩.不过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丫头越來越可爱了.
“你该不是就为了來看看本王有沒有欺负你的小姐.”如果可以.东方辰言真希望暮雨说是.这样他就有理由让她赶紧离开了.
“回王爷.不是的.奴婢***是为郑小姐之事.”对东方辰言暮雨还是恭恭敬敬的.毕竟他上次可是能毫不犹豫地责罚微雨.自己还不想与微雨一样呢.
“她又有何事.”对郑宁儿东方辰言沒有什么好感.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据他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郑宁儿明显符合.
“方才奴婢听小姐之命带郑小姐前去看望水夫人.未曾想水夫人的态度极为冷淡.奴婢又与微雨在门外听到水夫人与水公子说.她怀疑郑小姐已是不洁之身.让水公子取消与郑小姐的婚约.”
“取消婚约.在大牢的时候还让我救她呢.”雪凡音不解地看向了东方辰言.好像她的疑惑东方辰言都能替她解答一般.
而东方辰言也不负她的期望.“她在大牢呆过.自也明白这当中那些龌龊事.那郑宁儿又是被高运掳走的自会怀疑.再者.只怕沒几人能接受从牢中出來的女子.何况她进的还是私牢.”东方辰言反倒不以为然.这些事他也不是沒见过.
“你们都在意这些.难道大难而归的人竟抵不上那些个流言蜚语.”
第一百零七节 沦为一谈
雪凡音的话语中颇有几分质问的意思.东方辰言表示很无辜.这与他有无关.都怪暮雨好端端的.告诉凡音这些做什么.
“别把我与他们沦为一谈.我心里你的安然比什么都重要.”随着东方辰言的沉默.他看到了雪凡音眼中逐渐增加的失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原來她在乎的是自己的想法.这丫头.对这些事总是这么敏感.可越敏感就表示在她心里的影子就越深.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她完全释然呢.
东方辰言的话让雪凡音很是安心.可是暮雨还在呢.他竟然还这么直白.这男人还真是不害臊.
“小姐.不过那水公子与王爷一样痴情明理.不愿丢下郑小姐一人.”说实话暮雨真的有被水单渠感动到.转而想想.小姐从大牢回來那段日子.王爷不但沒有说什么.反倒日日陪在小姐身边.而且听昕王爷说.此事是王爷命人压了下來.才不至于闹大.使小姐身处困境.现在又听他这番话.不觉肉麻.反倒是感动.这么想來.似乎王爷比那水单渠更好.自己当时是眼瞎了吗.居然还拦着王爷见小姐.想想还真挺对不起王爷的.难为他不与自己计较.于是很狗腿地拍了东方辰言的马屁.
对于暮雨这种狗腿的做法.雪凡音还真是奇怪了.什么时候这丫头对东方辰言印象这么好了.不过东方辰言倒是很受用.微翘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拍马屁能不能别那么明显.说正事.别告诉我他们决定私奔了.”电视剧与小说是这么告诉雪凡音的.好像少女特别容易被拐跑一般.
东方辰言刚喝到嘴里的那口茶差点喷出來.真是越來越想不通.雪凡音一天到晚想的是些什么.以为私奔那么容易.这么点事就私奔.不过好在他那张冷脸替他做了很好的掩护.于是将茶放在一旁.他怕雪凡音再说出些什么.一口茶水真喷了出來.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暮雨也被雪凡音震惊得满头黑线.“小姐.水夫人答应只要郑小姐还是清白之身.就同意这门婚事.”只是暮雨不清楚这要如何证明.
“这……你有办法吗.人怎么就那么善变呢.他们小两口恩爱两不疑的不就行了吗.幸好我沒婆婆.”想到婆婆这个词.雪凡音就觉得恐怖.之前他母亲不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还给他安排相亲对象.
如果不是东方辰言在.暮雨真想上前摸摸雪凡音的额头有沒有发烧.谁不知道.言王爷对他母妃极为尊重.就算人不在了.小姐也不能说沒有吧.
“王爷.小姐她是无意的.”暮雨弱弱出口.言王爷这人她也算知几分了.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亦不会多说什么.而他的底线小姐算一个.凤皇贵妃则更是了.
东方辰言阴沉的脸色也验证了暮雨的猜想.雪凡音也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对.又听暮雨的话.雪凡音自知问題出在自己身上.可这会儿又迟钝地不知究竟说错了什么.她的大脑才刚从往事中拉回.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雪凡音索性不说了.大脑迅速搜索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当中有什么毛病.
“这些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东方辰言终还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凡音.你不是沒有婆婆.只是我母妃已逝.”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提起凤皇贵妃之事甚少.怪不得会如此反应.东方辰言暗暗决定.日后要将母妃的事情与她讲讲.雪凡音是自己的王妃.理该知道自己的母妃.想來倒怪自己.还从未带她去见过母妃.
雪凡音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了.她怕婆婆这种生物.因为东方辰言母妃早逝的原因.便不用担心了.这会儿难道说.幸好你母妃死得早吗.
见雪凡音沉默.暮雨便移开了话題.“小姐.那郑小姐之父当真是涉赌才欠下这些个债的吗.若如此.郑小姐的卖身契还在那高运手中.他随时可來要人.”雪凡音沒这概念.暮雨是有的.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有了那契约.不论身在何处都是东家的人.
“那郑老爷为给女儿多添置些嫁妆.好让她在婆家不至被瞧不起.便去当铺将她母亲陪嫁过來的玉佩当了.谁知路上遇到了高运.将他引到赌坊.说什么只要拿那玉佩做赌注.不仅不必当掉玉佩.还能赚上一笔.郑老爷一时贪便宜便应了.可最后不仅沒得赚更是把玉佩也赔了.不甘心之下.便与高运借了些银两.想将玉佩赎回.哪知玉佩赎不回.还被高运逼着在那卖女书上按了手印.”对于郑老爷的做法雪凡音不知如何评论.他的出发点终是好的.只是结果出人意料.
“小姐.咱们帮帮郑小姐吧.她太可怜了.”暮雨对郑宁儿的同情.來自她已孤苦无依.这与雪凡音得知雪凡谦也离开人世时有几分相似.那时的雪凡音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沒有一个疼爱的人.似乎骤然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跌入了冰窖一般.幸好雪凡音现在还有东方辰言.
“世上可怜之人那么多.难道你让凡音每个都帮.”东方辰言明显不赞成.真当他们闲的吗.在此地.东方辰言已经耽搁了好些时日.再不回去.皇城的形势不知会如何.当然这些顾虑.他都不会让雪凡音知道的.
“我问问郑宁儿.郑家欠高运多少银两.咱们替她还上.再将那契约拿來便是.”雪凡音想着既然能用钱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东方辰言也不缺钱.
雪凡音都这么说了.东方辰言也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同意了.不过东方辰言可沒打算花这冤枉钱.
皇城皇宫中收到探子送來的密报.东方旭浓眉微蹙.“真是胆大妄为.”.他将手中的信笺紧紧攥成一个纸团.良久才让它在昏黄烛光中化成纸蝴蝶.
“皇上息怒.言王爷许是一时冲动.”自上次皇帝与万平说了那些话后.万平便知皇帝还是在乎言王爷的.这才为东方辰言说着话.
“并非辰言.赵权那不知事的.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听从太子妾室兄长之语.罔顾法纪.难不成他们眼中只有太子而无朕.”密信中还提到了高运说的那些话.这才让东方旭更为恼火.只是那些他沒与万平道罢了.
“底下人做的事.怕是太子也还不知情.”不论如何.目前皇上沒有废太子的打算.太子甚有可能是未來的主子.万平为自己打算.也会替太子说几句话.
“万平.传太子.”
烛光透过窗.太子府书房的窗柩上停着一只瓦灰色信鸽.太子取下鸽足上绑着的小竹筒.抽出里边的信条.上边详细写着这些日子东方辰言所做之事.也提醒了太子.被言王所查之人.正是太子妾.高氏之兄.
“高氏这些日子可安分.”后院那些事由乔静雨管着.他向來不过问.但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去管罢了.于他而言.若是相安无事才不正常.不闹出大的动静也随着她们了.
“回太子.高……”
“太子.皇上宣您入宫觐见.钱公公正在前厅等着.”丫鬟的话还未回完.便见小厮急冲冲地跑了进來.
“此事本宫回來再说.替本宫更衣.”换了宫服太子才随着那公公一同入宫.一路上.那公公听从万平的吩咐嘱咐了太子几句.而不必他说.太子也知是为高运之事.
自己都能在东方辰言身边安插细作.何况父皇.只是沒想到.父皇的人手脚如此快.也不知是哪个.看來得让那人上点心了.别在父皇的人面前露了马脚才是.
“儿臣拜见父皇”.东方辰耀很是恭敬地向东方旭行君臣之礼.
“免礼.辰言在云县接了个案子.那犯案之人自称是你的舅兄.连赵权都需听他指使.你可知此事.”东方旭打量着站在下边的东方辰耀.想从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父皇恕罪.儿臣虽不知.可也是管教不严.难辞其咎.多亏三皇弟恰巧路过发现.只是儿臣不明太子妃何來的兄长.”太子的认错态度是相当好的.几句话以退为进撇清了自己.
“与桓国公府无关.说是你一妾室兄长.”东方旭虽还有怀疑.倒也与他明说了.“辰耀.你的私事朕也不过问.只是一个妾室莫过分宠溺了.静雨那孩子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尽心尽力的.不论如何.也莫太委屈了她.”都说辰言风流.可在东方旭心中他这大儿子也不输.辰言虽风流.却不会将人带入言王府.而辰耀府中倒是有几个出身并不好的女子.只是妾室或暖房丫头他也随他了.不过在东方旭心中.乔静雨不论身世修养都比那些人好多了.也就她与辰耀最相配.
“儿臣明白.”父皇说什么他应着就是.
“你府中新來的那个女子是何身份.朕听闻辰昕与她关系匪浅.”东方旭前几日听宋扬提起.说辰昕这些日子常常往太子府跑.为的是太子府上的一位女子.
第一百零八节 赏她耳光
宋扬是东方辰言这边的人.见辰昕时常去太子府.生怕他与太子走在一起.一查才知.是为了一位女子.心想.是不是太子用那女子收买了辰昕.干脆将此事禀报东方旭.一來希望通过他阻止太子与辰昕太过亲密;二來若只是为了那女子.就由东方旭出面成全也好.了断也罢.总之不能让辰昕常常往太子府跑.万一他与太子联手.对东方辰言总是有影响的.
“父皇说的是柳燕尔吧.她是柳城一舞女.乃是三皇兄的知己.此次來皇城本想找三皇兄叙旧.可不巧.三皇兄出城了.儿臣见她一女孩子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正好太子妃也少个伴儿谈谈心.便让她住在太子府了.哪知.她与辰昕也是旧识.辰昕这才时常去府中找她.而且……依儿臣所见.辰昕似乎对她也有意.”东方辰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东方旭脸色逐渐转变.
“也有意.”东方旭琢磨着这三个字.听辰耀此言.辰言与这个叫柳燕尔的女子不简单.只是辰耀与辰言不和已久.辰昕又与此女相识.这女子又怎会在辰耀府上.东方旭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下边的东方辰耀.而东方辰耀则一脸坦然.
“一个舞女倒让你们兄弟费心了.有这些心思.怎不用在正事上.”东方旭一脸正色地看着东方辰耀.“自己的人管好.莫要乱了朝纲.一个家都管不好.朕如何将这江山交与你.待辰言回城.将那女子交与辰言.你也与辰言好好说道说道.”他无意废立.可这两人的关系也让他担心.便想借此事让他们亲近些.
辰耀登上皇位.若无辰言相助.怕也难安稳.这些年边关之乱都是靠雪家与辰言浴血奋战换來了安宁.如今雪家已无人.辰祈此次若能胜利归來到还好.可若不然.他们兄弟撕脸.遭殃的是这天下百姓.
“儿臣明白.只是辰昕……”东方辰耀在恰当时候欲言又止.怯怯的眼神看着坐在雕龙椅上的东方旭.
“辰昕那边朕自会问个清楚.你回去好好处理高氏之事.”东方旭挥挥手.示意东方辰耀退下.
东方辰耀离开后.东方旭便宣了辰昕觐见;东方辰耀回到太子府后.则一路往高氏的院子走去.这次幸好提前收到了消息.否则便被父皇问个措手不及.而这笔账他自要找高氏算个清楚.
而东方辰耀怒气冲冲來到院子时却无高氏的身影.“你们主子呢.”这一刻.东方辰耀收起了表面的温和.如同恶煞一般看着院中的小丫鬟.
“回.回太子.主子去.去向太子妃请安了.”小丫鬟只知高氏去了太子妃处.至于做什么她也不清楚.便随口说是去请安了.她也从未见过太子如此气势汹汹的.一时间忘了这大晚上的请哪门子安.
东方辰耀知她所言非实.不过一个丫鬟.他也不愿计较.便转身往乔静雨住处而去.
正梳洗好.散了发髻.换了寝衣的乔静雨.被匆匆而來.脸上还写着惶恐之色的丫鬟吓了一跳.
“怎如此沒规矩.惊了太子妃.你担当得起吗.”冬儿训斥着忽然闯入的丫鬟.这些人真是越发沒规矩了.而今晚冬儿心情也不好.比之前也严厉了几分.
“太子妃恕罪.太子來了.”看太子那一脸怒气她也是担心太子妃.才一时冲动.冒犯了乔静雨.
“你是第一次见太子吗.用得着这般失礼.还是觉着有高枝可傍.眼中便无太子妃了.都给我记住.太子妃永远是太子妃.别的什么人再有能耐.不过是跳梁小丑.”冬儿这是把一股子气都撒在了这丫鬟身上.
“太子妃明鉴.奴婢绝无此意.”丫鬟跪在地上.先是被太子那副神情吓到.现在又被冬儿如此责骂.心中不免有几分委屈.眼眶便渐渐红了起來.却又不敢哭.
“怎么.你还委屈了.”见她这般模样.冬儿的火气更大了.
“罢了.起來.”乔静雨除了她冲进來时被惊到了.别的倒也沒什么.一个小丫鬟她也不想与她计较.“冬儿.有火别对她发.难不成你想将她也骂走.”
“方才你说太子來了.在何处.”乔静雨见东方辰耀这么久还未进來.想必是沒有打算进來了.只能自己出去接驾了.沒想到.他如今连自己的房门都不愿踏进一步了.而这么晚來此.又会有何事.
“冬儿.不论太子说什么你都不许插嘴.看我脸色行事.”冬儿今日可沒少说不该说之话.怕就怕太子是來找她算账的.要知上次的事太子还未找过她.如今是要一起算了吗.
“回太子妃.太子在内院等着.”提起太子.丫鬟不免有几分颤抖.
“就这出息.太子能吃了你不成.”乔静雨虽是这么说的.可他那阴鸷的一面她是见过的.心里也在打着鼓.
“妾身见过太子.”乔静雨缓缓施礼.强装镇定.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这时的太子只比那日的脸色稍好一些.可满腔的怒火却写在脸上.
冬儿自己见了才知.那丫鬟为何会如此慌张.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太子这般模样.平日太子会发火.却不至如此.难不成那高氏回去后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
“高氏呢.”东方辰耀冷冷地出口.每个字如同冰锥般射入人的心里.
“她回去了.”乔静雨轻轻地回着他的话.为什么每次他來为的都是别的女人.自己除了那一点价值.在他眼里还有什么.她想看看他的眼.却始终不敢抬头望着他.
东方辰耀求快是从小路而來.那高氏走的自然是大路.俩人便就此错过了.
“贱人.”
“太子.是那高氏太过嚣张.主子才教训了她.主子并不知她已有身孕.不该说的话都是奴婢说的.太子要责罚便责罚奴婢吧.”听此言.冬儿便将所有过错拦了过來.也不顾乔静雨一再地眼神暗示.
“她有身孕了.该死.”东方辰耀方回府.又怎会知道这些事.
乔静雨以为他是在责怪她们.连忙跪在地上求东方辰耀原谅.那一脸的惊慌丝毫不少与方才冲门而进的丫鬟.东方辰耀的脸色告诉她.他是真的火了.
“你……”怒火被乔静雨一声响亮的磕头声打断.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东方辰耀叹了口气.“起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乔静雨本就不爱主动去找他.自那次书房发火后.更是再沒去找过他.那次.怕是真吓着她了.
乔静雨并沒有起來.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东方辰耀.为何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方才还要杀人似的.现在又是这副柔情.
“我的话沒听到吗.”东方辰耀正了正脸色.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乔静雨这才起身.脸上的疑惑却丝毫不减.
“高氏來做什么了.”这话是问冬儿的.知道高氏怀孕的消息后.东方辰耀马上就反应过來了.
这会儿.冬儿倒是记起了乔静雨的话.眼睛看着乔静雨.等着她的意思.东方辰耀可沒这耐心.“不必看你主子.还不快说.”被东方辰耀这么一吼.冬儿哪还敢有所隐瞒.
“回太子.高氏今儿來向主子要几个下人.主子自是答应的.谁知她竟非要咱们院子的人.说什么好的下人主子都自个儿留着了.派给她的那些手脚不够利落.奴婢一气之下便回了几句嘴……”冬儿自知顶撞高氏是自己以下犯上了.后面的话说得沒什么底气.
“回了什么.”冬儿这张嘴东方辰耀不是不知.上次他自己便领教过了.此时东方辰言倒也有了耐心.在上位坐下.听那冬儿说些什么.
“奴婢说‘即便主子自个留着那又如何.你一个妾室有何资格在主子面前指手画脚.主子愿给你人已是仁慈.你竟还要得寸进尺.真以为太子宠着你.你就可以爬到主子头上了吗.’太子.奴婢知错了.”冬儿认错的速度是极快的.
“如此她便回去了.”
“沒有.高氏说主子治下不严.欲替主子教训奴婢.主子这才发话的.”
东方辰耀看向了乔静雨.印象中她都是温文尔雅.不论他哪个宠妾在她面前嚣张.她都是那派大家闺秀的作风.未曾红过脸.还真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说下去.”
“也沒说什么.总之都是奴婢的错.太子责罚奴婢吧.”冬儿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我告诉她.我的人还轮不到她來教训.太子再宠她.不过一个妾.哪日让太子将我废了.她再來教训.可她不听.点了我院中几人便欲离开.我便赏了她一个耳光.让她长长记性.她才说她有了身孕.被我这一耳光动了胎气.为弥补我的过失.那几人就让她带走了.”说出來乔静雨倒是平静了不少.
“放肆.”东方辰耀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何况今日本就对高氏尤其.知此事更是觉着这人还真如父皇所说.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而乔静雨却以为是在说她.面色惨白.她怕上次书房之事再來一次.那只手好像就抵在自己的喉头.喘不过气.眼中的恐惧之色也渐增.
第一百零九节 打不过逃得过
东方辰耀也发现了乔静雨的异样.这细看才发现.她只在寝衣外边披了一件披风便出來了.再过几日便是立冬了.晚上的天凉得很.她里边的寝衣又单薄.外边的披风也并不如冬日的暖和.想起父皇所说.他一直把她当作一枚棋子.对她的关心确实少了些.
“该教训的你便教训.这些事我也不过问.今日不过是好奇多问了几句.”说來也可笑.乔静雨会为了冬儿这丫头发火.却不会为自己宠谁而大动肝火.
“天儿凉.快些回房.出來也不添件厚实些的衣裳.”这样温柔仿佛她初见他一般.让人沉醉.也愿在其中不再醒來.
“夜已深.今儿我便留在这儿了.”想來.他已经很久沒在这过夜了.
“那高氏如何了.太子可知.”乔静雨是高兴东方辰耀愿意留下來.可也真怕高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她肚子坏的是太子的骨肉.
“我的孩子不会那般娇气.若保不住.也是他沒这福气.何况你也说了只是个妾室.那孩子即便出生了又能如何.”这看似安慰乔静雨的话.却让乔静雨心底一寒.那是他的孩子.为何他会如此冷血.
次日.东方辰耀便去找了高氏.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东方辰耀出來时.高氏面如死灰.
再说辰昕夜晚奉诏入宫后.被皇帝放出书房时宫门已关.无奈之下.只能在辰月宫中过夜.只是被好奇心十足.精力旺盛的辰月逼问了一夜.此时正顶着熊猫眼出现在东方辰繁城西的府邸中.
“东方辰昕.你昨晚是做什么了.搞得这么狼狈.哈哈哈哈……”仇夜天止不住大笑.东方辰昕那一双眼睛怎么看怎么搞笑.回到皇城后.他真是很少遇到这么好笑的事了.
“再笑我找辰月天天缠着你.看到时是你狼狈还是我狼狈.”要知道仇夜天也在这.东方辰昕就不來了.本想找四皇兄诉苦的.却先被这万恶的仇夜天取笑一番.这下好了.仇夜天知道了.离别人知道也不远了.
“果真还得你皇姐收拾你.”仇夜天捧腹.东方辰昕竟然栽在了一个女子手中.那女子还是他姐姐.想想就有趣.看來以后东方辰昕还有得受.而他有的是好戏看.
“什么皇姐.我们说好了.那是我皇妹.”这一点东方辰昕可一直不愿承认.明明辰月上次答应他了.他是哥哥.
“东方辰昕你要不要脸.明明人家比你先出生.你还硬要抢着当兄长.啧啧啧……”仇夜天脸上写着满满的嫌弃.这些日子辰月时常与辰昕辰繁在一起.他也见过几次.而且两人相谈甚欢.结果就是辰月把好多对东方辰昕的抱怨告诉了仇夜天.
“你管我.”辰昕心里已经把辰月骂了个底朝天.明明答应他了.还与仇夜天说这些.这人是沒脑子吗.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昨晚父皇找你做什么.”东方辰繁一早就收到辰昕夜晚进宫的消息.而且是在太子之后.也不知会有什么事.毕竟最近父皇升贬了好些人.大多被贬的明面上又都是三皇兄之人.
“不知哪个管闲事的.居然与父皇说我这些日子时常往太子府跑.为的是一个女子.太子与父皇说了那女子的身份.父皇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叫去训了一顿.无非是.整日不干正事.游手好闲的.别的不学.竟学了三皇兄那套风流作风云云.”东方辰昕也郁闷了.什么人这么无聊连这些事都与父皇报备.
“宋扬一直命人盯着你.你不会不知吧.想也是他了.”宋扬是偏帮三皇兄的.所以知道他命人跟着辰昕.也不当回事.
“我知道.可我哪知他连这些事都要汇报.”
“说正经的.那个柳燕尔你作何打算.她就是太子的人.之前辰言在柳城的消息怕也是她传回來的.”仇夜天知道东方辰昕虽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动起情來真得很.谁让他们东方辰言都是一堆情种.
“辰月就为了此时逼问了我一晚.我还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太子又不会娶她.三皇兄更不会了.”说白了.他还存着一丝侥幸.
“宋扬还真是尽心尽力.替三皇兄看得这么紧.看來.三皇兄那封家书还真是沒白写.”东方辰昕显然不想继续讨论柳燕尔的事.他心中自有打算.便移开了话題.
“不然你以为辰言凭什么处处留情.”仇夜天暗想.东方辰言确实不够意思.也不给自己留一个.
“行了.这话你也就在我这说说.若凡音听到了.三皇兄指不定要与你打上一仗.”东方辰繁真看不下去.这两人也就三皇兄不在时敢这么议论.三皇兄若在.辰昕第一个闭口不言.
“我打不过还逃得过.辰言的轻功可比不上我.”仇夜天一副我能逃我自豪的模样.“你那扇子别扇了.都要入冬了.也不嫌冷.真该一把火烧了.”仇夜天想不通东方辰繁这家伙一天到晚扇着一把扇子做什么.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扇子一般.
东方辰繁给了仇夜天一个白眼.将扇子潇洒一收.“尽寒那边进展得如何了.”正事要紧.
“尽寒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他那些家事还未处理好.便又赶回了尽意庄.也不知尽意庄那些家伙在想些什么.这么多年庄里庄外亏得尽寒操劳.竟这个时候瞎折腾.”说起尽意庄仇夜天也头痛.那一个个都是老顽固.希望尽寒能治得了他们.
“必须安排好.不能有丝毫差错.你去趟尽意庄.问问尽寒还需作何安排.他若一时间抽不出身.便由你接手.”东方辰繁做起正事是丝毫不含糊的.那一本正经的样.与东方辰言还有几分像.
“你这是看不得我清闲.觉得我轻功好就整日让我跑腿.”仇夜天这家伙与辰昕混得久了.别的沒学会.喊苦厚脸皮倒是学得一点都不差.不过他本來脸皮也不薄.
“你是想见三皇兄那张能把人活活冻死的脸吗.赶紧把事办好.二皇兄这段日子也忙得很.”东方辰灵这段日子不仅与太子见面比以往频繁.他府上來來去去的人比平日多.东方辰昕也纳闷了.宋扬好端端盯他做什么.要打小报告也该说太子与二皇兄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皇兄回來定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是月城之人.”东方辰繁毫不意外地说道.这事几日前他便知道了.看着辰昕那一脸吃惊.他一开始收到这消息时也是如此.
“二皇兄想做什么.那是月清光还是月龄的人.你如何得知的.”辰昕心中充满了疑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一个都问了出來.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二皇兄也沒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东方辰繁摇摇头.“是月城五公子月清亮的人.前几日月龄命人送信给三皇兄.三皇兄不在便送到我府上了.信中只说月清亮的门客时常來往于东逸国.据他们所知.与东逸国朝中之人有所联系.且恐怕对三皇兄有所不利.希望三皇兄与他们一同合作.查清此人.”他将所知的娓娓道來.
“除了月龄还有谁.三皇兄同意与他们合作了.”辰昕注意到了东方辰繁话语中的“他们”.
“月清光.他与月龄联手了.三皇兄还不知.我替他同意了.”东方辰繁那时只知东方辰言出了柳城.带着雪凡音去游山玩水.可天知道他们去哪了.他想联系还联系不上.况且三皇兄身边还有父皇的人.一不小心就落个通敌叛国之名.所以他便先斩后奏了.
“四皇兄.那是月城.月则狡猾得很.月清光也不是个省油的.况且月龄会帮三皇兄.打的什么主意咱们都清楚.你怎还会答应他们.”辰昕是反对与月城之人合作的.对月龄这个一心要拆散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人更沒什么好感.而且与他们合作.虽说不上勾结.可就是怪怪的.辰昕打从心底抗拒.
“我明白.可辰昕.不与他们合作.咱们要如何自处.月龄虽未对三皇兄死心.终不会害他.反是二皇兄.咱们不得不防.且我与他们说定.东逸国之事.他们不得干涉.我只是替他们查清与月清亮交易之人.其余的等三皇兄回來再作定夺.”他还不会糊涂到把东逸国置于危险之地.
“三皇兄回來.你自己与他交待.”虽不乐意.可正如四皇兄所言.事到如今.很多事他们已是无可奈何.
“辰祈可有消息传來.”算來辰祈到边关已有半月.也不知那边战况如何.
东方辰昕摇摇头.除了他初到边关时.收到了报平安的信件.之后再未有过消息.不知是战事繁忙.还是……辰月派去送冬衣的人也还未回來.真是一点消息也沒有.
“你们操心的事也太多了.小心白了少年头.我去尽意庄找尽寒了.”仇夜天在一旁取笑道.可眼中却闪烁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愤怒.思绪已随着他的身影渐渐飘远.
第一百一十节 唇枪舌剑
北风摇撼荒瘠的地面.似有卷起地皮之势.沙砾随风而起.染黄了日色.冷冽的风似要将人的面部撕裂.寒风透过铁衣.僵了握着长枪的手.偶尔出现的号叫.在这沉寂中平添一抹凄厉.
士兵摘下了已有一层薄雪稀疏覆盖的停战牌.一个个勇士提刀带剑.拿盾而出.寒风刮痛着脸.却刮不走他们的气势.这是來此的第三场仗.前两场堪堪平手而已.这一仗他们定要拿下这扰民贼人.
几日飞扬的雪.短暂地停了战争厮杀.也阻了辰月派來送冬衣人的回途.边关的雪不如平日那般白.许是战场已被鲜血无声侵染.落在地上的雪花似也透着几点红.
“贼人.若不投降.今日本王定让你等拿命來.”东方辰祈身穿银色铠甲.骑于枣红马匹之上.手提红缨枪.直指对面凤來国的兵将.亲自叫阵.气势逼人.这气势十足的声音在空旷冷寂的战场上久久回荡着.振奋着东逸国每一位将士的士气.
“东方小儿.休得叫嚣.且看真功夫.”凤來国此次出战的是他们从未露面的副将.一看便是极有经验之人.他话不多说就派一人出战.东方辰祈自也派人应战.
这虽是东方辰祈第一次挂帅领兵.因之前跟随东方辰言出征.排兵布阵丝毫不显生疏.领兵作战也是有模有样.
东方辰祈这边正战火连天.东方辰言那边也是唇枪舌剑.
“赵大人.这是要拘禁高某人吗.”高运看着公堂之上的赵县令.趾高气昂抬头留给他一个白眼.
赵权又斜头看向坐在公堂右侧下方的东方辰言.他本想让东方辰言主审此案的.谁知东方辰言一來便要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只“审案”两字就闭目养神.什么都不管了.这赵大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可他开口了.只得自己上了.这审的也是战战兢兢.两尊大佛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东方辰言虽闭着双眼.可堂上的情况一清二楚.久久沒有声响.便睁开了眼睛.这不争不要紧.一睁直把赵大人吓一跳.“审案子.看着本王作甚.”
“王爷.这……”赵权是左右为难.知东方辰言不会放过高运.可他真不敢拘禁高运.生怕到时太子來个气候算账.
“赵大人不会连个案子也要本王替你审吧.”东方辰言双眼直瞪赵大人.只要他敢说要.他就能用这一身寒气将赵大人冻死.
“下官不敢.”赵大人看他这模样.哪还敢指望他发话.惩治高运.又想皇上都让他照拂着言王爷.决定还是先抱了言王爷的大腿为妙.
“犯人高氏.你擅开赌场花楼.强抢民女.祸害乡里.本官自要将你严惩.换云县百姓一片清宁.”赵权这番话换來了大堂外百姓的热烈鼓掌.这会儿.赵权看起來倒是像个父母官了.
“赵大人.沒有你的纵容.我高某人也不能成事.要严惩这当中也有你一份.”高运不怕.反将赵大人拉下水.
“高运.你休得胡说.还不快快交待陷害郑水两家.祸害无辜百姓.你老实交待.本官尚可轻判.”为防止高运再说些什么.赵大人马上给了一个优惠条件.不然.言王爷在.他若再说些什么.自己的乌纱也不保了.
“我祸害什么了.又强抢哪位民女了.那字据都是郑老头与水老头亲自立下的.”高运沒有继续咬着赵大人不放.他知道现在还要赵权的帮忙.刚才当时给他一个警告.但认罪是万万不能的.况且他自认有理有据.
“郑小姐.水公子.你们可有什么说的.”赵权很是客气地问着堂下的郑宁儿与水单渠.郑宁儿本是不想來的.奈何郑家就只剩下她一人.别的离开的离开.有的早已被高运收买.也有因不敢得罪他而不愿出面的.
“大人明鉴.是高老爷逼着我爹爹签下了那张字据.水伯父亦是被他瞒骗的.”郑宁儿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依你所言.我还要告水家欠我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可是有字据为凭的.”高运自是不会认的.
“敢问高老爷可否能将字据呈于大人.”水单渠经过雪凡音的教导.虽有疑惑.却也按照她所说的做了.
东方辰言对此相当满意.雪凡音救了他.至少他是信任雪凡音的.算凡音沒有救错人.其实在东方辰言得知水单渠不论如何.依旧愿意娶郑宁儿时.就对水单渠有所改观了.
“來人.去府上将字据取來.”高运势在必得.心想.不仅能把郑宁儿这个美人要回來.还能从水家得到一笔银两.美得很.
只可惜.雪凡音会让水单渠这么说.又怎会毫无准备.事实是.雪凡音好心与高运商量.他们替郑老爷还了那些银两.让高运将两张契约交出來.那时还是雪凡音与是非一同去找得他.东方辰言并不知.可惜他不答应.那只能让东方辰言來解决了.
一盏茶的未到的工夫.高家仆人便匆忙地跑了回來.“老爷.那字据不见了.”他附在高运耳边说.即便声音很轻.可在都等着高运的字据而异常安静的公堂中.却是那样响亮.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不禁唏嘘.东方辰言依旧是那一***不化的冷脸.看不出悲喜.而赵大人在短暂的讶异后便开始秉公办理.那两张字据他确定高运是有的.而如今却不见了.这中间的猫腻他也能猜到几分.
“高运.你还有何话可说.”惊堂木一拍.拉回了还在议论纷纷的围观百姓.也让正不知所措的高运身子一颤.
高运此时已沒了方才的理直气壮.却依旧死撑着.“分明是你们设计陷害我.”他手指着郑宁儿与水单渠.“是你们偷走了那两张字据.对了言王妃与那刁蛮姑娘.还有几个丫鬟一同來找过我要字据.我沒给.说不定就是她们偷的.”高运想起了那日雪凡音找他之事.便想将一切推给雪凡音.可有东方辰言在.他又怎能得逞.
“赵大人.诬陷皇亲.该当何罪.”东方辰言的语气冰冷的可怕.似乎每一个字都如冰锥要穿透人的心.别的可以随他胡诌.可要拉雪凡音下水.那就是找死.
“依东逸国律法.此罪当诛.”赵大人很老实地背着他的律法.这言王爷果真名不虚传.一句话就能将人吓死.
“罪犯高氏开设赌场花楼.陷害无辜百姓.罔顾人命.此其罪一.当斩;对王妃无礼.诸多污蔑;此其罪二.当诛;横行乡里.扰百姓不宁.此其罪三.当杀;数罪并罚.罪无可恕.念其自称太子妻舅.特命梁捕头将其押解回皇城.交由太子处置.”东方辰言缓缓叙述着对高运的判决.“赵大人.你将此案写成折子.本王亲自带回皇城.交由刑部.”说罢也不理外面百姓的欢呼与跪拜.径自往后堂走去.因为那儿.有雪凡音在等着他.
“不让他们再见见言王爷的风采吗.”衙门外雪凡音看着还一直往公堂里探着头.久久不肯散去的百姓.对着一旁的东方辰言调侃道.
“见与不见有何区别.走吧.”东方辰言牵着雪凡音的手.从喧闹的人群走入小巷.最后回到友來客栈.
这一切都逃不过.东方旭派來的探子的眼睛.最终也将传入东方旭的耳中.
“王爷王妃.不留下一同用了午膳再回去吗.”水单渠回到客栈.看着正将行李放上马车的暮晴微晴.急忙跑进去.只见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正出房门.便希望请他们用了晚膳.聊表谢意.
“不了.我们在此耽搁了好些时日.该回去了.”东方辰言是不会搭理这些的.只能雪凡音來回答.
“王妃.宁儿多谢您出手相救.”说罢郑宁儿便跪在了地上.在雪凡音正想将她扶起时.向雪凡音磕了一个头.说实话.郑宁儿舍不得雪凡音.自小她在院子中长大.沒有什么朋友.郑家出事后.许多人都离她而去.在她孤零零时.是雪凡音与她聊了许多.是雪凡音如同姐妹般.听她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是她安慰着自己.若非身份限制.她真想与雪凡音成为朋友.
这边的动静.水夫人在房中也听到了.便出來看看.听闻是他们要回去了.有几分歉意道.“未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王爷王妃是民妇失礼了.”
“你们拿何招待本王.”东方辰言冷冷道.这些假客气他认为丝毫无意义.
“王爷是怕麻烦你们.”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的脾气.他是不耐烦了.可也不想这三人尴尬.便厚脸皮地替东方辰言解释.
“你们也不必谢我们.能相识也是种缘分.水夫人.咱们都要惜缘.莫要辜负了有缘人.”水夫人对郑宁儿终有几分介怀.雪凡音都看在眼里.只希望自己的提醒能对她有用.
“宁儿.你们大婚的喜酒我们是喝不到了.这是我在金铺临时买的.希望你不要嫌弃.”雪凡音本想让掌柜交给郑宁儿的.现在遇上了.正好自己给了她.
第一百一十一节 一招足矣
“这我怎么能收.”郑宁儿始终不愿接过雪凡音手中的首饰.
“不知你们这儿如何.我家乡有个规矩.女子出嫁了娘家或婆家都要给女子置办一身金器.这就当我这娘家人给你置办的.安心收着;还有这枣子花生桂圆莲子送与你们.祝你们早生贵子.”雪凡音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郑宁儿的怀中.冲着她明媚一笑.
“辰言你等我会儿.我与水单渠有话说.”雪凡音转身走到客栈门前为他们送行的三人面前.拉着水单渠到一个角落.也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赵权听着东方辰言要离开的消息.也赶着过來送行.他还有好东西沒有送给东方辰言呢.
“言王爷.祝王爷一路平安.这是下官的一点点心意.还望王爷赏脸收下.”赵权从袖中拿出了一本花名册递到东方辰言手中.悄悄说道:“这心意下官会命人送到言王府.”
东方辰言打开册子一看.差点将册子往赵权脸上摔去.这赵权简直是找死.居然送这些东西.东方辰言一言不发.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在上马车后直接将册子从车上重重丢下.赵权正揣测着东方辰言的意思.却听到前方传來的声音.“赵大人.将这些心思用在一方百姓身上便好.这些个东西本王不需要.你的糊涂账回京后本王会酌情处理.切记善待百姓.否则本王今日可留你脑袋.他日也可灭你满门.”
“你与水单渠说了什么.”马车在路上颠簸着.东方辰言终于问出了闷在心里好一会儿的话.
“终于肯说话了.还以为你要这样憋到皇城呢.”雪凡音调皮地一笑.大有奸计得逞的感觉.“不告诉你.”说完便躺在了东方辰言的怀里.
雪凡音不知道她死活不愿告诉东方辰言的事.东方辰言最终还是从水单渠口中得知了.只是那已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那两张字据是你拿走的吧.”不用猜雪凡音也知道定是东方辰言的杰作.否则谁还有这本事和脑子.
“不是.”东方辰言让雪凡音失望了.这次真不是他动的手.
“真不是你.那是谁在帮我们吗.”雪凡音一下从东方辰言的怀里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不成这人在这云县还有秘密人物.
雪凡音的想法一下被东方辰言看穿了.东方辰言的大掌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扣入怀中.“第一剑.”确实不是他做的.但他是主谋.
“你们合谋.快告诉我怎么回事.”雪凡音听闻一直对此事不理不问的第一剑居然参与了.好奇心立刻被激起了.
东方辰言瞥了雪凡音一眼.“你能说好听点吗.”虽然是这么回事.可他做的是好事.雪凡音居然用这种字眼.“既然高运不领你的好意.我就不客气了.第一剑不是江湖高手吗.这些日子白吃白住的.总该出点力.正好让他将那字据毁了.”
“你这也大材小用了吧.何况他是第一剑客.又不是第一神偷.万一失手了呢.”怪不得第一剑这几天怪怪的.说不定就是在气这个.
“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走江湖.”东方辰言才不管剑客神偷的.反正是吃定第一剑了.这样的人才不用白不用.
第一剑要知道还真想说.“什么叫这么点事.有本事你去试试.”
当时雪凡音与东方辰言说要拿回字据时.东方辰言便盘算好了.第二天便去找了第一剑.
“去高府将那两张字据毁了.”东方辰言也不与第一剑商量.直接给他下了命令.
第一剑哪能这么好说话.“自己去.”听他这意思就是去偷.他堂堂一侠客.怎能做这种事.让人知道了有碍形象.
“你若想让凡音知道你派了这么多人盯着他.本王不介意自己去.”威胁.**裸的威胁啊.花月楼的人确实功夫高墙.藏身之术也是极好的.可东方辰言也不是吃素的.一天两天或许还不会发现.可从柳城一路跟到云县.要是再不发现.他可以回炉重造了.
“卑鄙.”第一剑气得咬牙.让雪凡音知道他那些人事小.那些响当当的杀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身份也会引起人怀疑.这些才是大事.好吧.只能屈服了.
“给你个建议.你若是怕落了面子.可以让那些人去.本王想.他们该不是无能之辈.”东方辰言在出门的一瞬.背对着的第一剑而言.
听东方辰言这话.第一剑更是气炸了.可让他更气的还在后头.因为第一剑确实让他的人去高府将字据拿出來.结果高运藏得太好.那几人沒一个找到的.第一剑火冒三丈.决定亲自出马.依旧无功而返.当看到东方辰言一副.“就知你不行”的模样.第一剑真想把那几个人赶回去领罚.自己也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更恨不得把高运宰了.
“沒用.”东方辰言看了半天就说了这两字.而第一剑还无力反驳.谁让自己这么些人连这么点事都解决不了.
“你们若找不到.等开堂之日高运定会拿出那字据.到时再将它毁了便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东方辰言马上给了第一剑一个好主意.
“他当堂拿出.难不成我当堂毁了.”这一世英名第一剑还是要的.他还有很多崇拜者的.
“那是你的事.本王只知办不好.你那些人也可滚回去了.”丝毫沒有商量的余地.东方辰言是吃定了第一剑.又怎会与他客气.
“又威胁我.东方辰言.你敢不敢用点别的招.”
“一招足矣.”对于第一剑的气愤.东方辰言丝毫不在意.
开堂那日.高运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撞他轿还逼着他下轿的小混混.就是几位杀手扮的.他们与高运接触时并未发现他身上携带了字据.便放过了他.之后那仆人奉命回府取字据时.第一剑亲自出动.跟在他身后.先那仆人进了他目光所及的屋子.藏身于房顶之上.见他拿出了一个匣子.第一剑便料定那字据定在匣子中.想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学着高运的声音将那仆人引出了房中.又飞身而下取出了匣子中的两张契约.又藏身于房梁之上.见仆人未找到自己手中的契约.将整间屋子翻个底朝天后.又到其它地方寻找时.一个潇洒翻身.几个跳转间.便出了高府.又在衙门口.以内功传音.告知东方辰言他已得手方落幕.
第一剑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比杀人还累.他杀人只要告诉对方.我要杀你.然后直接将人解决便是了.何须如此麻烦.躲躲藏藏.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被人发现.心累.
“辰言.那赵大人送你的东西怎么不收.”在柳城也有好些官员多多少少会送东方辰言一些礼品.东方辰言一般是照单全收的.除非是他有心要治理此人.才会连人带礼品一同拒绝.可听他那番话.他还沒有治理赵权的心思.那又为何如此不给面子.还将礼单从车上扔下.发如此大火.难不成是做给人看的.
“你希望我收.”东方辰言饶有趣味地低头看着躺在他怀里的雪凡音.
“你不是说要给这些跟着你的人一些希望.也要送给皇上一些把柄.好让他安心吗.”这是在柳城时.雪凡音担心东方辰言收礼会被责罚.问他不担心被人参一本时.东方辰言给她的答案.
“凡音啊.你可知道他送的是何物.”东方辰言笑看着已抬头望着他的雪凡音.很是期待她知道那礼物时的表情.
“金银珠宝.还有什么.”在柳城.那些人送的不外乎这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在他们离开柳城时.东方辰言已命人先行送回言王府了.
“金银珠宝倒沒有.有的是十位莺莺燕燕.”说完便一脸坦然地看着雪凡音.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
“莺莺燕燕……”雪凡音一时还沒反应过來.等慢半拍反应过來时.立马坐了起來.“这该死的东西.竟然想这些主意.”又看着难得笑盈盈的东方辰言道:“东方辰言.你以前究竟有多风流.竟然能让下属打这主意.拒绝了是不是可惜了.老实交待.以前有沒有人打过这主意.你如何做的.”
东方辰言笑得越发灿烂.在雪凡音即将全面爆发的那一刻.才认真地说道:“有你就够了.还要她们做什么.一点不可惜.至于以前嘛……”他故意停顿下來.看着雪凡音盯着他.好似不交待清楚不会罢休的可爱模样.才缓缓出口.“有人送过.不过我沒有收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习惯.所以悉数退回.自此后.再未有人敢送人到我身边.这赵权是吃了豹子胆了.”可东方辰言至始至终沒有交待他的风流史.虽然那些丰富都是假的.可说出來.东方辰言确信会把雪凡音惹毛.
第一百一十二节 怪爷爷
“还有呢.”雪凡音今天是不打算放过他了.虽然他的回答让她很满意.
“凡音.你不是说以前的事都算了吗.”东方辰言真后悔啊.看雪凡音吃醋是要付出代价的.
“计不计较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你要不愿意说.就别再与我说话了.”雪凡音傲娇了.
“我说……”虽然很无奈.虽然很不想让她知道.可不说不行.相比之下.雪凡音不理睬自己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自己不说.雪凡音也有办法知道.是非那个大嘴巴.天知道她会添油加醋.凭着丰富的想象与雪凡音说些什么.还不如自己乖乖交待了.于是.一五一十地与雪凡音说了那些如烟往事.
结果就是雪凡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东方辰言直接被敢下了马车.不得不要了是非的马.同时让是非到马车陪着雪凡音.可是是非那种嘴.东方辰言又是一万个不放心.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东方辰言骑着马.眼睛一直看着雪凡音所乘的马车.时不时给探头出來的是非几个警告的眼神.一旁的第一剑很是解气地送给了东方辰言两个字.“活该.”
东方辰言已在回城的路上.月龄也收到了东方辰繁替东方辰言回复的书信.她在第一时间便拿给了月清光看.
“龄儿.东方辰言定会与我们结盟的.与五弟联手的是灵王.”原來月清光只有三分的把握.看到这封信便有了九分.而且东方辰繁已答应.想必东方辰言也不会拒绝.
“你那边如何了.”月龄知晓月清光早已开始布局.只是不知他要何时收网.
“五弟一朝得势.太过嚣张.前几日父亲让他协助宁均一同审理案子.谁知他竟固执己见.生生让自己变成了主审.宁均那人你也知.是个老顽固.岂能容他如此.第二天便向父亲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父亲为留宁均.将五弟好一顿训.五弟也觉沒面子.下了朝便给宁均难堪.这几日宁均一直告病在家.不曾上朝.这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不正好.这宁均你可收为己用.月清亮太过自大.宁均乃是两朝的老人.父亲想让他与宁均多接触.好拉拢宁均.他倒好.反把人推得更远了.”月龄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听说你给父亲寻了一个女子.你怎么想的.”月清光想不通.月龄不把月则与她娘凑在一起.怎还反还替她娘找个敌人.
“我能如何想.既然我娘抓不住他了.我就尽尽孝.找个能抓住他的年轻貌美的姑娘.省得日日听那莫氏吹耳边风.”不管是为了他们的计划.还是想报复莫氏.让莫氏也尝尝她娘亲独守空闺.对月空垂泪的感觉.她都要给父亲找个新欢.
“为何不撮合你母亲与父亲呢.以父亲对你的宠爱.你让他留在宫里陪你.他也不会拒绝.到时他们俩多多相处.自能回到从前.”月清光不明白.月龄为何选择这么个笨办法.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月龄也想如同月清光所说那样.奈何月则的心早已不同往日.亦或是.他宠爱的只是一张脸.而如今.她娘亲容貌不复当时.脸上爬上了细纹.发丝中也参杂了几根白色.又用什么去吸引他的眼睛呢.
“你难道不怕那人成为第二个莫氏.”年轻女子确实能分了莫氏的宠爱.可这个做法在月清光眼中终是冒险了.
“我给她下了蛊.她只能听我的.而且她不能怀孕.为放万一.她的菜中我都命人加了红花.”如此一來彻底断绝了出现第二个敌人的情况.
“你……”
“太毒了吗.对了.我们与东方辰言合作.那雪凡音你作何打算.”月龄不想让东方辰言伤心.可是她有她的责任与身不由己.
“花弄国已派出花月楼的杀手.若他们能将雪凡音解决了.就不必我们出手了.”月清光以为.花弄国派出的人是为了暗杀雪凡音.可以切恰恰与他所想的相反.
“嗯……”对于雪凡音月龄很矛盾.一方面她想与东方辰言在一起.就必须让雪凡音离开.甚至消失在这世上;另一方面.她知道雪凡音对东方辰言的重要性.她不希望东方辰言伤心.便也希望雪凡音能平安.而现在.花弄国出手或许是最好的.她不插手.一切也与她无关.她静待上天的答案.
“娘.你别闹了.再这么下去.只会让父亲越來越烦的.”月清亮颇有几分不耐烦地对着面前的女人说着.
“怎么.连你也嫌我烦了.”女人衣着华贵.皮肤保养得极好.只是一张挂着泪痕的脸让人看了颇有几分心疼.清丽的嗓音中还有着愤怒.这便是月清亮的生母莫氏.她本是一名歌姬.因受月则恩宠.又怀了身孕.便将其纳为妾室.这些年.她深得月则之心.盛宠不衰.如今经月龄这么一折腾.已被月则冷落了好些时日.
“不是.娘.因宁均那几个老东西的事.父亲将我好一顿训.要是你再惹他厌烦了.咱们可就沒什么希望了.您想想法子.如何让父亲來您这儿.您好给他念叨念叨.”月清光开始反击.让一些人上折子给月则施加压力.再加之月清亮的狂妄得罪了不少人.月则也看得头痛.这些日子.月清亮总是被训.再这么下去.恐怕会离他的少城主之位越來越远.更别说拿到父亲手中的兵权.与东方辰灵做交易了.
“我给你说的好话还少吗.你就不能长点记性.收敛些脾气.那些个老家伙你父亲很是重视.受不了你也得受着.”莫氏的话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知道了.你想想法子.我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月清亮的日子不好过.心中本就不舒坦.又如何愿意听莫氏的唠叨.
“你去找东方辰灵.告诉他.想要兵权.就帮我摆平那些老家伙.还有月龄.她不是喜欢东方辰言吗.赶紧把她送出去.实在不行.就让东方辰灵自己娶了月龄.她留在这儿只会坏事.”回府后.月清亮一脸阴鸷地盘算着如何对自己才有利.
“公子.东方辰灵会同意吗.”门客与东方辰灵打过交道.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思极深.只是如今已一同上了船.下船怕是不能了.只有好好合作了.
“我得不到城主精兵.他拿什么与东方辰耀东方辰言争.”他们是合作.不能什么都他一人搞定.东方辰灵也该出点力了.
和风吹散开花香.花下花情却是一副愁容.“娘亲.雪家那两人还在皇城.他们是不是非要带走雪凡音不可.”
“他们若想带走.咱们也该与他们好好谈谈了.至于雪凡音的身份也是该让他们知道了.不要以为雪凡音就是他们雪家的.他们欠我们花家的如何算.”提起雪家花情还有几分恨意.
“月城的人想做什么.查到了吗.”她们好奇.月城与雪家并无过节.派出人盯着雪凡音又意欲何为.难不成也要与他们抢人.
“他们暂时还未有动作.但似乎來者不善.在皇城的日子.他们一直在打探雪凡音的事.趁言王不在.与那言王侧妃还有所接触.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花情疑惑.月城的人与宋梦琴从未有交集.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谈的.
“让怪医去找东方辰昕.见见雪家的人.月城的几人也交给他了.”怪医正是花弄国的人.当时她们得知东逸国雪家便让他前去查探.谁知他得知东方辰昕喜爱艺术.又赖着要拜他为师.就收下了当时还是皇子的东方辰昕为徒.有个皇子徒弟.他就可以白吃白喝白住白使唤人.多好呀.
“娘.您真让怪爷爷去啊.您就不怕他再收几个徒弟.”她们是真的不希望怪医收什么徒弟.花弄国并不想与外边的人有太多瓜葛.
“他有分寸.况且他又不会吃亏.你该担心哪个人又要倒霉被他捉弄了.”对于这一点.花芯还是很有自信的.怪医虽然不靠谱.可还是有原则的.
“那我这就去找怪爷爷.让他赶紧启程.”还不等花芯同意.花情便蹦了出去了.一会儿工夫便走远了.
各色花在地上相映成画.屋顶的烟囱飘着袅袅烟雾.传來阵阵清香.鼻子吸气嗅着这清香.顿感清爽.
“你小子.给我站住.”一声叫喊.打断了花情的宁静.不一会儿.只见一小童跑了出來.时不时还回头看.而他后面赤着脚.一手高举着布履.将花白胡子绑成麻花的瘦老头正追着他出來.
“公主救我.”小童见到花情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躲在了花情身后.花情也如同大姐姐一般护着这小童.
“情公主.你闪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说着便往花情身后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节 准没好事
“怪爷爷.您就饶了他吧.这一大把年纪的.还这么追來追去多累啊”.花情一边转着圈护着小童.一边劝着怪医.这样的戏码.隔几日便要上演几回.
“你才一大把年纪.你存心來气我的.走走走.”说他上了年纪.怪医就不乐意了.他的心理年龄可比花情还小.立马下了逐客令.
“我说错了.是我娘亲让我來找您的.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谈完您再收拾他.”花情赶忙认错.怪医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脾气古怪得很.要是这么走了.事儿估计就办不成了.
“你小子.等着.”说罢放下手中高举的布履.穿在了脚上.“怎么只有一只.还有一只呢.”怪医看着还光溜溜的左脚.好奇那少了的布履在何方.
“爷爷.您扔在药炉旁了.”小童从花情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心告诉怪医.方才怪医欲拿那一只砸他.他一躲.沒砸中.怪医这才脱了另一只.追着他打.
“你小子.还敢说.哼.”怪医又脱下了刚刚穿上的布履提在手中.往药房走去.
“这是什么习惯.”花情一脸疑惑地问着小童.难道这怪医还喜欢上了赤脚行走.要做赤脚医生了.
“爷爷说过.只穿一只鞋.走起來像跛子.所以他宁可.两只脚都光着.”小童摊了摊手.表示怪医的这种做法他也很无奈.
“还要不要谈事.赶紧进來.”不等花情作评论.怪医已在前面相当不耐烦地喊着她.他沒有等人的习惯.只有自己常常让人等.
“谈谈谈.”花情向前面的怪医喊着.然后跑了上去.紧紧跟在他身后.
“爷爷.要不您穿好鞋咱们再谈.”花情看着赤脚而坐的怪医.真怕他这着凉.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医术再高超.也抵不过自己这样折腾.
“就这么说.你娘让你找我.准沒好事.穿了我怕把你砸了.”花芯派來的人都是让他去做劳力的.今日还派花情过來.肯定不是好差事.心情很不好.
“呵呵……您别这么说呀.我娘就是想让您去趟东逸国.见见您那宝贝徒弟.”她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來似乎事情都挺棘手的.花情就挑着怪医喜欢听的说着.
“见那小子.你不骗我.”怪医起身围着花情转圈圈.好像能看出个花來似的.
“爷爷.我哪敢假传圣旨啊.千真万确.”花情被怪医看得有几分心虚.是要他去看地东方辰昕沒错.只不过是顺便的.
“说吧.还有什么.”怪医一屁股坐在了花情身旁的椅子上.花情这小丫头跟他玩把戏还嫩了点.这几圈下來便知她还有别的事.
“爷爷.您眼神真好.”说接下來的事还是先把怪医夸得七荤八素.然后让他晕晕乎乎答应比较好.
“把你那些鬼把戏收起來.不说赶紧走.”看花情这样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让他见徒弟.这事肯定很难办.
“见雪家人……”
“不去.”沒等花情说完.怪医果断拒绝.他和雪家有仇.才不要见.
“还有看着月城的人.”花情鼓起勇气把后半句话说完.然后等着怪医一通牢骚.
沒让花情失望.怪医听到这消息.立马跳在了椅子上.开始数落花芯.细数这些年他被逼无奈做的事.最后來了一句.“别告诉你娘.什么时候出发.”看在能见他那个傻徒弟的分上.他勉强去了.主要还是在这么憋坏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也可以试试他这几年炼的药效果如何.
花情满头黑线.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越快越好.”本想随他的.可一想.怪医太容易变卦.而且雪家与月城都等不得.
“你等着.”说罢.打开方才紧闭的门.冲外大喊.“小子.收拾包袱.咱们要去游历了.”
“你可以走了.”怪医又转身对花情道.
花情被他折腾得莫名其妙.不过也习惯了.便起身.在临走前她决定也还怪医几分惊吓.“爷爷.有件事.一直忘了与您说.您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娘都知道.还有出去了.就别上蹿下跳的.万一摔下來.很难看.”这怪医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一激动就跳到椅子桌子上.这习惯.花情真是不敢苟同.
“知道.你们这群坏人.”不是都答应他不告诉花芯的.一点也不讲信用.下次不见他们了.
“对了.爷爷.您这次去遇见一个雪凡音的就把她带回來.她若不愿意.便不要让旁人伤到她.必要时.可与雪家那两人合作.”
“要找的人就是她.”谈起正事.怪医也不闹了.马上收起方才那副嬉闹样.一本正经地望着花情.
“嗯.她现在是东方辰昕的三皇嫂.您可通过东方辰昕见到她.至于那些事.该不该告诉她.您酌情而为吧.”怪医虽然大部分时间不靠谱.可正事上他绝不含糊.花情相信他的判断能力.
“此事便交给我了.也不知我那傻徒弟变聪明了沒.”算來有好几年沒见到那傻徒弟了.不提也罢.这一说还真挺想他的.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
怪医绝对是行动派.小童收拾好包裹.递到他手上.去药房拿了几个瓶瓶罐罐.立马就走人.也不管一堆还未出炉的药.也不交待要走多久.他知道.反正有人会给他看着这院子的.
马车上.雪凡音虚弱地躺在东方辰言的怀里.雪凡音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作不会死.她就是被自己给作的.
话说.那日将东方辰言赶下马车后.雪凡音就沒给他好脸色看过.东方辰言本就沒什么耐心.满肚子气愤.又不忍向雪凡音发作.于是化戾气为速度.拼了命地赶路.事实上.他也确实急着回去.这速度一快.马儿奔跑.车厢左右颠簸.雪凡音果断晕车了.连胃酸都快吐出來了.此后.更是不敢吃什么东西.最后便成了这副模样.雪凡音本是想晾晾东方辰言的.沒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再忍忍.快到城门口了.进城回到王府便让厨子做些你爱吃的.”东方辰言能清晰地听到雪凡音的肚子在抗议.可这丫头就是倔强地不肯吃东西.生怕再吐了.
“嗯”.雪凡音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真的是沒什么力气与东方辰言说些什么.忽然又想起什么.“唰”地一下从他怀中坐起.由于太过激动.后脑勺与车厢壁直接來了个亲密接触.
“莽莽撞撞的.又怎么了.”嘴上说着责怪的话.手却替她揉起了那与车厢壁相撞的地方.
“进城了.总不能再躺在你怀里.被人看到了不好.”这可是保守的古代.他们是夫妻沒错.可秀恩爱就是他们的错了.再者.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会害羞的.
“傻不傻.谁敢打开车门看.”东方辰言替雪凡音揉着后脑的手.轻轻敲了敲她脑袋.随后也不顾雪凡音的反对.直接将她重新揽入了怀中.
“不会有很多人來接你吗.你不用出去应酬接待一下.”这一活生生的王爷回來了.不是应该再次轰动吗.就像他们出城那样.到处都是人.
“传本王令.本王乏了.先回言王府.任何人一律不见.”东方辰言才不愿意被人打扰.不过这主要是为了让雪凡音安安心心躺着.他回城.并沒有几人知晓.哪会像雪凡音说的那样.况且这又不是战胜凯旋而归.要那么些人接风洗尘的.想到这.东方辰言的眉头不禁皱了几分.
雪凡音一直看着东方辰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怎么了.”
“沒事.就是不知六皇弟那边战况如何了.”辰祈这一次太过草率.再还未摸清凤來国的底细时.便领兵出征了.东方辰言不免有几分担忧.
“他总有一天要自己领兵作战的.你别太担心.”他们都说东方辰言冷情.可在雪凡音眼里.东方辰言并非无情之人.他对她.还有那几个弟弟还是挺好的.
“何人进城.”谈笑间一行人已到了城门口.因前面骑马之人守城将领并不认识.便将一行人拦下了.
明朗听到声音.便从后面骑马上來.出示了言王府的令牌.表示是言王爷与王妃回城.
“下官眼拙.不知是明将军.只是能否打开这车厢门.容下官一看.实在是皇命难违.”越说到后面.守城官的头越发往下低.那言王爷谁不知道得罪了会有什么下场.可他这也沒办法.
“本将军还能骗你不成.等着.我这便去请示王爷.”若是守门之人.明朗不会这般好说话.这是负责这皇城城门的校尉大人.而且连言王爷的驾也要查看.必有什么事发生.还是问过王爷为好.
听明朗之言.东方辰言知城中有事.便也爽快地打开了车厢门.那人见东方辰言本尊果真在里边时.又是下跪又是请罪的.东方辰言也懒得搭理.关上门便离开了.只交待了明朗问问他最近有何事发生.城门口竟查得这般严.
第一百一十四节 近朱者赤
东方辰言回本想安安静静地回城.可被守城将领这么一闹.虽不至于满城皆知.可关注他的人是都知道了.得到消息.城门口迎人错过了.不还有言王府吗.一个个纷纷往言王府赶.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到王府时.门口除了仆人与宋梦琴等府中人.并无旁人.东方辰言给了宋梦琴一个眼神.便携雪凡音离开了.其实他是怕雪凡音饿着了.赶紧带着她回梨舞院.命人准备吃食.到梨舞院时.东方辰言发现.完全不用他担心这个问題.有人比他更积极.早已带着食盒在梨舞院恭候了.
“辰繁.”这人自然是东方辰繁.雪凡音看到熟悉的身影.早已忘了自己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知哪來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了东方辰言.往东方辰繁跑去.如同一个小女孩久别回家后见到了亲人一般.直接冲到了他怀里.
东方辰繁被雪凡音这一撞弄得不知所措.他也想把这个小妹妹搂在怀里.可对面三皇兄那恨不得把他扒皮的眼光.和周身的寒气.似乎在说.“东方辰繁.你敢碰雪凡音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事实上.东方辰言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东方辰繁看着难得抱他一次的雪凡音.而且他真的沒别的想法.只是想给这妹妹一个怀抱而已.于是歉意地看了一眼东方辰言.把手放在了雪凡音的背后.
“凡音.一路劳累.一定饿了.去吃点东西.”说着便把雪凡音从自己怀中扶了起來.他知道.雪凡音再在他怀里呆下去.对面那家伙该直接上來抢人了.
自从东方辰繁任性地把雪凡音拥在怀里.东方辰言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而且眼神越來越炽热.周身的寒气越來越重.东方辰繁想忽视都不行.最后还是服软了.
“辰繁最好了.”雪凡音挽着东方辰繁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她不知道他身后那双眼睛都可以冒火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了等我吗.”这可不是她自恋.來言王府.而且还在梨舞院.雪凡音想想只有这个可能.
“这么些日子沒见你.想你了.”东方辰繁笑得温和.内心却是在颤抖.这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说着大实话.其实他也坏心地觉着三皇兄那样子难得一见.趁现在多见见也好.
“我也想你了.”雪凡音倒是毫不避讳.有了东方辰繁忘了还在他们身后的东方辰言.同时忽视了与东方辰繁一同出现在梨舞院的东方辰昕.
“三皇兄.凡音与四皇兄开玩笑呢.”东方辰昕不出声.本是想看一场戏的.可现在发现再看下去.自己也会被殃及.只祈求.四皇兄.你赶紧收了吧.
“三皇嫂.”东方辰言撇了东方辰昕一眼.他知道雪凡音与四皇弟就是兄妹之情.可看他们这么和谐地走在一起.还把自己扔在身后.心里就是不舒服.正好逮着辰昕.
辰昕知道自家皇兄是沒救了.果断地放弃了他.跑上去追赶雪凡音的脚步了.“凡音.你怎么能忘了我.这吃的都是我从半醒楼买的.”有凡音在.三皇兄不会把他怎么样.还是凡音比自家皇兄那张冷脸好得多.于是.果断把东方辰言的警告抛到了脑后.
“辰昕.你刚來的.”
“我……凡音.你眼里还真只有四皇兄.我一大活人就站在四皇兄身边.你不抱我就算了.还视而不见.”东方辰昕真想哭.他就这么沒存在感吗.
“嘿嘿.辰昕.我错了.快坐下一起吃.”雪凡音一边喝着汤.一边吃着肉.完全忘了什么叫优雅.那叫一个豪放.
“凡音.还有一个人你忘了.”做事不能过火了.真要因为他让他们俩闹矛盾.他会愧疚的.辰昕都來了.三皇兄还不进來.看來得凡音亲自去请了.
“啊.谁.辰月也來了.”这些话正好被站在门外的东方辰言一字不差地收入耳中.包括辰繁的那个问題.
如果有豆腐.东方辰繁真想拿一块撞上去.凡音啊.你能不能再健忘一点.他现在真的很后悔拐着凡音把三皇兄丢了.天地为鉴.这一次他真的是好心.不是故意的.东方辰繁默默地望向门口的东方辰言.
辰昕则用吃的对抗着即将发出声的笑.心想.四皇兄也有这么一天.活该.谁让他刚才霸占着雪凡音.真想看看三皇兄会怎么对付他.内心是满满的期待.
“凡音.辰月在宫里.沒那么快知道你们回來的消息.”东方辰繁这会儿真想求雪凡音赶紧把门口那尊神请进來.要再记不起他.东方辰繁真别想好好回去了.
“哦.辰言呢.沒跟我们一起进來.还是有事出去了.”谢天谢地雪凡音沒有忘记东方辰言.
“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把我忘了.”东方辰言这才缓缓走进來.那语气要多酸有多酸.
“哪來的新欢.”雪凡音不懂东方辰言在说些什么.美食当前.不懂也算了.“一路上你都在照顾我.也沒吃什么.快吃些.”说着就给东方辰言盛了满满一碗汤.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汤.暖胃”.接着又拿起筷子.夹了好些菜放到另一只碗里.同样递到东方辰言面前.
雪凡音这么积极主动.东方辰言那张冷脸终于回升了一点温度.东方辰繁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凡音.你们就欺负我.”辰昕嫉妒了.
“欺负你什么.”雪凡音真的沒有食不语的好习惯.这不把辰昕都带跑了.
“你一回來就抱了四皇兄.又给三皇兄盛汤夹菜的.就把我忘了.”
“那你要我抱你.然后再伺候你用饭吗.”雪凡音这话一问出口.东方辰言和东方辰繁齐刷刷地盯着东方辰昕.只要他敢说要.他们就敢保证他这几天不用出门了.
“我还是自食其力吧.”他哪敢.不过三皇兄这么看着他也就算了.四皇兄瞎凑什么热闹.辰昕相当不服气地瞪了东方辰繁一眼.然后管自己解决这些吃的了.
“你好本事.托你的福.让咱们也尝到这半醒楼的菜.”他们刚回來.这些菜都还热乎着.定是出炉不久的.这个点又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定然人满为患.辰昕竟然还能买到.
“这还不简单.昕王爷让那些个人让出一桌菜.有敢不让的吗.”辰昕知道凑巧订了今天的午膳之类的话三皇兄是不会信的.干脆把与辰月一同去的经验拿來用.还是这个靠谱.
“你倒聪明.”东方辰言真正想说的是.你脸皮够厚.
“三皇兄.那还不是跟你学的.所谓近朱者赤.你那么聪明.我跟在你身边.看多了多少也学了一些.”
“辰昕.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又是跟谁学的.日益增进了.”东方辰繁也是服了辰昕.谎话说得越來越好.连三皇兄都敢骗了.完了.还不忘拍个马屁.这都哪学來的.
“有什么事.说.”奉承得这么明显了.东方辰言要是还不知道他有所求.那才是傻了.
“三皇兄.你果真聪明.我师父要來了.我这做徒弟的也沒什么可孝敬他老人家的.我上次送你救命的那株千年赤灵芝.能先借我一用吗.”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來.虽然很丢脸.可他这也是办法.最近也沒发现什么宝贝的.普通的东西他师父还看不上眼.
“你确定还还得回.”怪医的德行东方辰言知道一些.看到稀有药材跟辰昕一个样.
“三皇兄.你一时之间也用不上.等师父走了.我就去给你找.你就看在我帮你把门口那些人都赶走的份上先给我吧.”孝敬师父的怎么可能要得回來.别说是送了.就是让师父看到有这么个宝贝在别人手中.他抢都要抢过來.
东方辰言本还奇怪.城门口闹那么大动静.回府竟然这么安静.原來是辰昕做的好事.“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上哪去找第二株.”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东西我也用不上.之前凡音受伤我用了一点.其余的也打算留着给凡音补身子用的.既然是你现在有用.拿去便是.不过若可以.让怪医留一片给凡音备着.”
雪凡音本一心吃着她的饭.听东方辰言此言才抬起了头.听他们说也知道.那东西珍贵得很.而且是辰昕留给辰言保命用的.辰言竟然打算留给自己.之前也已经给自己服用过了.这个人怎么都不与她讲呢.
雪凡音是感动.辰昕是被他气着了.“三皇兄.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用也别浪费呀.凡音那就是虚弱了些.她那伤不是有我那些药吗.你居然把这给她用了.她要是再昏迷一次.你是不是要把整株给她吃了.也不怕把她补死.”这真真是大材小用.辰昕真是心痛得不行.
“我不傻.还知道什么叫虚不受补.下次别让我听到咒凡音的话.”知道辰昕是无意的.东方辰言也就忍了.换成别人.现在那人恐怕已经躺在地上了.
“雪凡音.你别再出什么事了.还有.活得久一点.别浪费了那点灵芝.”那可是千年赤灵芝啊.不过还好三皇兄是犯病给了雪凡音一丁点儿.要是宋梦琴他绝对不答应.
第一百一十五节 近墨者黑
“我尽量.”出不出事.能活多久.真不是雪凡音能决定的.看在辰昕这么气愤的份上.她只能尽量了.
“你师父是何人.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雪凡音只听过东方辰言提过一回.东方辰昕真未说起过.
“雪凡音你真的是病傻了.我师父可是医术第一的怪医.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或许也是唯一的弟子.”说起这事.东方辰昕就得瑟.师父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一定因为他天资聪颖.又有诚心.勤奋好学才收的他.
“这几日城中可有出什么事.”明朗还未回來.辰繁辰昕正好在此.城中的事自然瞒不过他们.东方辰言便先问了起來.
“杜怀两日前在宋家受了伤.说是有刺客进了宋府.大抵是黑夜中认错了人.刺伤了杜怀.幸好杜怀身手快.宋府的人赶來也及时.那刺客才未得手.不过宋梦词倒是吓得不轻.听说这几日还疑神疑鬼的.还差点住进了你的言王府.”东方辰繁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娓娓道來.
“她可有來住过.”东方辰言好不容易收起來的寒气.又释放了.他真的不喜欢随便什么人进出他的言王府.尤其是女子.
“你的脾性宋梦琴是知晓的.任凭宋梦词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宋梦琴也沒有答应.倒是她自己到杜府住了一日.陪着那宋梦词.”
“她还真了解你.”雪凡音似笑非笑.淡淡说着.
“难不成我府上也有你的眼线.”东方辰言心想:四皇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雪凡音在.说话还如此沒有分寸.这要是辰昕说的他也就忍了.可四皇弟绝对是故意的.也该让他注意着些.
“你的人告诉我的.”三皇兄这是打击报复.“凡音.多吃点.”不理三皇兄.哄着雪凡音最好了.
“你也多吃点.这么久沒见你.你都瘦了.”说着夹起鸡腿就往东方辰繁的碗里放.事实是.雪凡音不喜欢鸡腿.她就爱啃骨头.不过鸡腿肉多.补.给辰繁正合适.
“你也是.看这张脸.走一圈回來.肉都沒了.”说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捏了捏雪凡音那张小脸.这几日.雪凡音被那马车折腾的.不敢进食.那张脸确实小了点.
“雪凡音.”看着雪凡音那么积极给东方辰繁夹菜.东方辰言就不舒服了.那是他的福利.怎么就让辰繁霸占了.而看到雪凡音笑嘻嘻地任由东方辰繁捏着她的脸时.东方辰言爆发了.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男女之别.当着他的面不能收敛些吗.
“呵呵.辰言你也吃.”好像真的有点过了.再看辰繁一脸奸计得逞的样.雪凡音知道自己就是钻进了东方辰繁这只狐狸的圈子里.
东方辰言真的就顾着吃.不再说一句话.辰昕说近朱者赤.他是近墨者黑.自己以前吃饭不会这般多话.都被雪凡音带坏了.
雪凡音几人见此也不闹腾了.都乖乖吃自己的饭.这顿吃了半天的饭.终于在东方辰言的带领下结束了.
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來此也不光光只为了看雪凡音.自然还有事与东方辰言相谈.用完膳.他们三人便去了东方辰言的书房;而雪凡音这几日舟车劳顿的.也累了.沐浴之后.便躺在床上见周公了.
“怎么回事.”东方辰言看着暗卫放在他书桌上的密信.直问对面的两人.他走之前让萧尽寒挑的人.在他耽搁了这么久回來后还未挑全.这办事效率与以往相比相差甚大.
“三皇兄.你别生气.萧尽寒回尽意庄处理家事.四皇兄已经让仇夜天接手了.”辰昕知道今天四皇兄把三皇兄得罪了.可不能再因为这事让四皇兄被怪罪.赶紧替东方辰繁说起了好话.
“尽寒的事还未处理好.”东方辰言皱了皱眉.上次萧尽寒去柳城找他时.他便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到现在他还沒处理好.而且还因这些耽搁了他交给的事.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了.
“他本想先将人挑好了.再回尽意庄处理.谁知几个长老竟闹了起來.尽寒才不得已将你交待的事暂搁.先回了尽意庄.”这些事东方辰繁听了仇夜天的话后才知的.
“过几日我亲自去趟尽意庄.”萧尽寒的事东方辰言答应不插手.可现在他忍不了了.这尽意庄是个麻烦.一日不解决尽寒就不能安心.而对于那些人.萧尽寒太仁慈了.这恶人就由他做了.
“月龄來信想与你合作.你不在我便替你答应了.那回信也该收到了.”东方辰言从袖中掏出月龄寄來的信.递与东方辰言.
“那人我查了.是二皇兄.他与月清亮的门客走得甚近.两人似有什么交易.只是二皇兄很小心..每次相见都是密谈.多的我也查不到.”东方辰言一边看着月龄寄來的密信.一边听着东方辰繁的讲解.
“你可以收手了.别让他发觉了.打草惊蛇.月清亮在月城还沒闹出什么动静.不论他们谈了什么.还未能如此快实施.我会让人接手此事.尽快查清.”对于东方辰繁的处理方法.东方辰言沒说拒绝.便是同意了.
“三皇兄.你是同意与月龄合作了.那是月龄啊.她对你的感情你不会不清楚.”东方辰昕不明白.为什么三皇兄明知对方是月龄.还会同意四皇兄的做法.难道是他高估了雪凡音在他心中的位置.
“辰昕.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对月龄沒感情.”其实.东方辰言也不想与月龄有过多接触.可如果不与他们合作.又如何知道二皇兄究竟想做什么.又如何做好准备呢.再者.他若不答应.他们与太子合作.于自己更不利.机不可失.东方辰言不愿冒这个风险.
“我不管了.你们自己向凡音好好交待吧.”这两人都是打定了主意.他也管不了.
“你师父來做什么.你可知道.”怪医不简单.他不会像辰昕那样傻傻地认为.怪医收他为徒.只是因为欣赏他.怪医定然还有其他考量.自从上次怪医离开皇城.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了.这次回來不会只为了辰昕而已.
“來看我呗.别的我就不知了.”东方辰昕也知他师父不会沒事出山到皇城单纯为了看他.不过他师父向來神神秘秘的.他哪猜得到师父还为何事來.
“四皇弟.你回去可有什么发现.”东方辰言知东方辰繁此次回他师傅那儿.主要是去看看他老人家.可也是记着云轻之事.加之仇夜天固执地要随他一同去.东方辰言总觉得这当中有些什么.或许游人与仇夜天之间早已相识.
东方辰繁摇摇头.“师傅什么都沒说.但他与夜天之间好似有某种联系.具体的我也说不上.”东方辰繁敢确信的是.师傅与仇夜天之间一定谈了许多.且不想让他知道.但是东方辰繁明白.师傅是不会害他的.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便糊涂着吧.
“你们这次究竟遇到了何事.竟然耽搁了这么些时日.你若再不回來.父皇又严打你的人.我也不知要如何应对.”说起这些东方辰繁就头大.趁三皇兄不在这些日子.父皇已经将好几个三皇兄的人剔除了.他也不知要如何再将人安排进去.
“这次要多谢父皇.否则只怕还要些时日.”东方辰言知父皇的人一路看着他.在云县他做的这些事也逃不过父皇的眼线.能如此顺利.他让第一剑问过梁捕头.才知识见到一皇城來人时.赵权的态度才有了大的转变.想來定是父皇吩咐了什么.
东方辰言将事情的來龙去脉与两人说了个大概.又问了些他不在时皇城发生的事情.包括太子与灵王的动静.以及他安排在朝中那些人的去向.
“三皇兄.你的家书挺管用的.宋扬可是出了不少力.连我都盯上了.”辰昕一定要告诉三皇兄他那惨痛的经历.如果三皇兄能让宋扬别再让人跟着他就更好了.现在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一路追随着他.
“宋扬又如何了.”东方辰言不明白.宋扬早知辰昕与他是一道的.盯着他做什么.难不成另有打算.
东方辰繁看着辰昕摇了摇头.本來柳燕尔的是想替辰昕瞒着.沒想到他倒自己抖了出來.如此便与东方辰言老实交代了.“柳燕尔來皇城.住在太子府.辰昕日日往那边跑.宋扬以为辰昕与太子之间有什么.便命人看着他.还将此事禀报了父皇.如今父皇也知道那柳燕尔了.”
“父皇还警告我.不许与她有往來.”辰昕有些丧气.柳燕尔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父皇以一句“她不是好人家的女子.且与你三皇兄又有瓜葛.日后断了这念想.不要再与她不清不楚了”将他们划清了界限.当然这些.辰昕并沒有对东方辰言.
第一百一十六节 白痴问题
“何时來的.”东方辰言早知柳燕尔背后的人是太子.不然.为何他每次从柳城回來.太子总是对他的行踪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清楚.柳燕尔还是将一些事瞒了下來.这也是他能容忍纵容她这么多年.一直未曾点破的原因.
“你不奇怪.他为何会在太子府.不怕太子对她不利吗.”辰昕关心则乱.满脑子都是柳燕尔会不会被太子欺负了.压根沒有多想.
东方辰言看了看辰昕.明显不想多说.这么白痴的问題.亏他问得出來.还是东方辰繁不忍心看他继续困惑下去.给他一条条分析了起來.
“若是如此.这么多年.她未曾背叛过你.不会被太子惩罚吗.”听了东方辰繁的解释.辰昕非但不生气.反而更担心柳燕尔的处境.
“太子要处置她.你还能与她见面吗.于太子而言.她还有利用价值.你自己小心些.”太子分明就是想用柳燕尔绑住辰昕.这么明显的意图.他怎么会看不出來.也怪不得宋扬要派人盯着他.
“三皇兄.你真的对燕尔无意.即便她为了你沒有按照太子的命令行事.你也不会将她纳入言王府.”辰昕一直知道柳燕尔的心里是有东方辰言的.可他不明白三皇兄对于柳燕尔究竟是什么态度.
“我有凡音便够了.别的人我不需要.”对于柳燕尔东方辰言是逢场作戏.而如今雪凡音会介意.他连逢场作戏都不愿.“辰昕.你若能让她的心里有你.我也不阻止.父皇那边我自也可以替你扛着.可若不然.你还是早些离开她.柳燕尔不简单.”柳燕尔在他身边的目的.东方辰言早就知晓.正是因为她沒有给他带來太多的阻碍.东方辰言才一直沒有揭穿.
“我明白.三皇兄.不论你与太子如何.都不要伤了燕尔.她定然有她的不得已.”辰昕知道他的说辞很苍白.可对于柳燕尔他狠不下心.
“只要她不伤凡音.我可以放了她.”在柳城.柳燕尔沒少给雪凡音灌输她曾经与自己的那些事.还故意误导雪凡音往他们原是一对的方向想.沒伤着雪凡音的人.伤了雪凡音的心也是不行的.
辰昕沒想到东方辰言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雪凡音睡得正香.却被暮雨扰了她与周公的约会.“小姐.太子与太子妃來了.王爷让您去大厅.老管家在外边等着您.”对东方辰言暮雨的态度越來越好了.
“管家.”雪凡音沒有忘记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醒來后.这老管家是第一个來看她的.虽然此后他们的交集不多.可雪凡音却一直不曾忘记.
“老奴见过王妃”.老管家见雪凡音出來.不慌不忙地向雪凡音行了个礼.
“管家伯伯快起來.怎么让您亲自來了.”这老管家按年岁來算.可以当她父亲了.加之雪凡音又觉得他亲切.便随着微雨叫他一声伯伯.雪凡音也觉得奇怪不就是去个厅堂.东方辰言随便找个人过來说一声便是了.
“王妃这是折煞老奴了.王爷怕王妃走丢了.又怕小厮不懂事.惹王妃不高兴.便让老奴过來随王妃一同过去.”管家被雪凡音这一声“伯伯”惊到了.毕竟沒有哪个主子会对一个下人这般客气.
其实东方辰言是不放心府中其他人.他刚回來.不知道不在王府时.这言王府有多少下人被宋梦琴收了.而老管家曾在她面前为雪凡音说过话.且这么多年.是能信任的.
“我有这么笨吗.”雪凡音虽然自认是个路痴了.可走过几遍的路她还是记得的.就算真忘了.不是还有暮雨微雨几人.她们都认识的.用得着特地派人过來给她带路吗.
“王妃说笑了.这会儿太子与太子妃也该在大厅了.王爷还在等着您.咱们还是快些过去.”看着雪凡音抓着头发.一脸认真的样.老管家真怕雪凡音纠结这个问題.耽误了时间.惹王爷不高兴.到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何况今日还有太子在.
“嗯.走吧.”雪凡音也爽快.虽然她不喜欢与太子太子妃打交道.可不是有东方辰言在.她怕什么.
一路上.雪凡音又与老管家说了好些.谈笑间.很快雪凡音便來到了大厅.果然如老管家所料.太子与太子妃已在喝着茶等雪凡音了.
老管家在大厅门口时便带着暮雨几人退下了.只剩雪凡音一人从门口走向厅堂.雪凡音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一个犯错的小孩.里面坐着的三人是为了审问她的.脚步不禁慢了下來.
“东方辰言本坐在太子一旁.见雪凡音越來越慢的脚步.便亲自去将她接了进來.”太子的气场震慑雪凡音足够了.自己再不过去.只怕她还不敢进來.东方辰言也奇怪.自己的气场不比大皇兄的弱.雪凡音怎么就不怕他呢.
东方辰言牵着雪凡音的手进到堂内.一路上在她耳边轻声嘱咐着雪凡音.见到太子太子妃要如何行礼.可这些在乔静雨眼中却极为暧昧.
“凡音见过太子太子妃”.雪凡音向两人福了福身子.强自镇定.这太子故意释放的威压真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本宫今日來.是想问三弟妹一桩事.”
“不知太子所为何事.”雪凡音看东方辰言对太子也是一脸探究.想必他也不知道.
“本宫是來向三弟妹为燕尔讨个名分的.她跟了三皇弟五年.总不能一直沒名沒分的.”太子声音不大.缓缓道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雪凡音之前确实怕了太子施加的威压.可听他如此说.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來.马上替代了那股压力.又看坐在太子旁边的东方辰言面无表情.丝毫沒有要拒绝的意思.更是火大.不过这时候她是不会拿东方辰言出气的.
“言王爷是给不了她名分的.太子如此为她着想.不如自己收了.跟着太子日后说不定还能封个皇妃.比跟着言王爷有前途多了.”真当她傻啊.好端端地给东方辰言找个小妾.嫌自己命太长.不怕被气死啊.
“放肆.雪凡音你可知你已烦了妒忌这一条.三皇弟大可废了你.”太子严声呵斥.他沒想到雪凡音不但不答应.竟还会回嘴.而他那三皇弟嘴角居然带着笑意.
“此事不劳太子操心.我家王爷还沒有随随便便纳妾.让人家娘家人好借王爷名义到处横行的习惯.”敢让东方辰言废了她.那就让你堵得慌.“不过太子您的好意.凡音与王爷都心领了.哪日若有什么好的姑娘.凡音定然会替太子留心.回报太子今日之恩.”明显地打个耳光再给个枣.
“三弟妹.太子也是一片好心.言王府人丁稀少.你们成婚快两年了.却沒有半点喜讯.为了三皇弟的香火着想.也该添几个新人.这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三弟妹何必如此激动.不论如何.你都是三皇弟的正妻.”太子妃劝的苦口婆心.可雪凡音怎么会买账.
“不好意思.凡音沒有太子妃您这么宽宏大量.再者这言王府也不止我一人.宋侧妃不也沒有身孕.太子妃怎知不是言王爷的问題.若是如此.即便将天下女子都塞进言王府的后院.也是无用的.”
东方辰言品着茶看好戏的脸被雪凡音这一番话说得瞬间黑了脸.“凡音.”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说.什么叫他有问題.再不喝止她.恐怕要说自己不行了.他怎能允许.
听东方辰言出声和一张冷脸散发的寒气.太子心情好了几分.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希望这两人能闹翻.如此.燕尔便有了靠近辰言的机会.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冰冷的声音打断更添了几分不爽.只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东方辰言见雪凡音这模样.心疼都來不及.哪还忍心说什么.
“雪凡音.你哪有大家闺秀的样与正妻的肚量.”东方辰耀见雪凡音被东方辰言喝止后软了下來.便趁机责问她.
“太子说得沒错.雪凡音是小家子气.可言王爷就喜欢凡音的小气.凡音又岂能为了这些虚名.而不如王爷的意.”东方辰言的那声喝止.确实让雪凡音有几分丧气.可雪凡音内心越是脆弱.却越要表现得坚强.这已是她的习惯.
“雪凡音.你可知三皇弟与燕尔两情相悦.你如此固执便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硬的不行就來软的.
雪凡音半天沒说话.心里已经将太子骂个底朝天.简直是强盗逻辑.这跟你老公出轨了.还指责你沒把家照顾好有什么区别.她需要冷静一下再与太子理论.否则雪凡音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來.
“大皇兄.今日即便凡音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若无其他事.咱们还是早些进宫得好.”东方辰言见雪凡音沉默不语.生怕自己再不表态.雪凡音就不要他了.
第一百一十七节 如何陪我
乔静雨看着东方辰言就这样说出与他这一张冰脸毫不相符的暖心话.转而看向太子.爷爷说的话在她的心头泛起涟漪.
“既然三皇弟如此说了.本宫亦不会强人所难.只是燕尔你总该给个交代.”东方辰耀知东方辰言是说一不二的人.再多说只会让自己丢了颜面.可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成全这两人.
“我的家事就不劳大皇兄操心了.皇兄有空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太子妃身上.切勿做出宠妾灭妻之行.落人话柄.”看着乔静雨.出于桓国公的面.东方辰言还是提醒了东方辰耀.东方辰耀往后院纳那么些人他本就反感.只是不好说.今次遇上了云县之事.东方辰耀还要破坏他与雪凡音.他也不介意给他添点堵.
东方辰耀与乔静雨皆是一震.东方辰耀想的是.东方辰言何时与乔家关系这般好了.竟还会替乔静雨出头;乔静雨亦想不通言王爷竟还会帮自己出声.
东方辰言压根不理这两人心中所想.“父皇在宫中设了宴.陪我一同入宫.晚上天寒.穿这么点着了凉如何是好.快回去添件衣裳.我在这等你.”东方辰言见雪凡音还是一副秋衣打扮.不免有几分担心.
“静雨.你陪三弟妹一同去罢.”太子见雪凡音要离开.正好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乔静雨.
乔静雨对太子的话自是听从的.自也愿意陪着雪凡音一同过去.雪凡音不知太子与乔静雨打的什么主意.下意识望向了东方辰言.见东方辰言对她点头.也就同意了.
“言王对你很是宠爱.”乔静雨看着在外边等着雪凡音的几人.笑言道.
雪凡音皱着眉看了乔静雨一眼.说实话.她不喜欢“宠爱”这个词.感觉像是一个东西一样.“不如说他对我很是溺爱.”雪凡音自己也承认.东方辰言那些规矩好像真的被她打破了不少.
暮晴听雪凡音此言.对着一旁的微晴悄悄说道.“原來王妃知晓主子的用心.改日咱们一定要告诉主子.说不定还能领赏.”暮晴已经充分认识到.只要雪凡音高兴了.东方辰言那是相当大方的.
在乔静雨眼中雪凡音的实话实说却如同炫耀.雪凡音上扬的嘴角更是刺眼.“宋梦琴刚入府时.言王也是如此对她的.你不怕成为宋梦琴第二吗.”
“可这世间只有一个雪凡音.”不论日后如何.她都会是东方辰言心中特别的唯一.
“你倒有自信”.乔静雨不知该羡慕雪凡音的这股自信还是该笑她太过天真.曾经的自己也以为会是他的唯一.可最后还是被生生地打破了.“柳燕尔不简单.她与言王在一起时日也长.你要防着些.”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希望雪凡音可以守住她的美好,乔静雨在雪凡音跨入梨舞院的那一刻提醒道.
“谢谢.”虽然对乔静雨沒什么好感.雪凡音还沒忘那日进宫害自己差点命丧马下.非要自己写诗的主谋虽是灵王妃.可这乔静雨也是同谋.她是个小女子.很记仇.不过对于她的提醒.雪凡音还是真心道谢.
“那个高氏不是什么善茬吧.”想想高运那副嚣张样.雪凡音就觉得他的妹妹好不到哪去.
“她有身孕了”.乔静雨话语中不乏担忧.高氏本就受宠.如今又有了孩子.若生下个男婴.日后叫她如何自处.
雪凡音挑着衣裳的手一顿.又想着这太子府的事与她何干.便又继续自己的事情.“那又如何.妻妾不能相提并论.即便有了孩子也非正统.”斜眼撇到乔静雨那愁眉苦脸的样.雪凡音同情心泛滥了.用东方辰言告诉她的话安慰着乔静雨.
厅堂中.东方辰耀见乔静雨已走远.才开口.“听说你命人将高运押回皇城了.你要如何处置.”虽然东方辰耀愤怒高运的所作所为.可好歹与他挂着钩.父皇又亲自过问了此事.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面上太难看.同时也气东方辰言原地处置便行了.还非要将人押到皇城.这是存心给他难堪吗.告诉天下人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连手下人都管不好.还要言王爷出手教训.
“大皇兄对本王真是关心.既然是皇兄的人.自是交与皇兄处置.”东方辰言也不意外.他还未上报父皇的事.太子已知晓.太子在他身边安置了人.他一早便知.只是不明究竟是何人.
“如此本宫还要多谢三皇弟了.只是本宫沒想到.三皇弟果真说到做到.只要雪凡音一人”.云县的事他都知道.今日來便是试试他是不是一心就要那个雪凡音.沒想到他还真连柳燕尔都拒绝了.
闻此言.东方辰言心中一震.面上却是波澜无惊.他说这话时.只有那几人知晓.而今日却从太子口中得知.那个一直埋伏在他身边的人又会是谁.亦或是谁在暗中盯着他.而他却浑然不知.
“辰言.我好了.走了吗.”雪凡音真的不想进宫.那个地方太复杂了.可是东方辰言的至亲都在那儿.再不喜还是得面对.
“不是让你回去添衣裳.怎么还是这身.”屋内的静寂被雪凡音打破.东方辰言看着只是手上多了一件披风的雪凡音.真想亲自替她换衣裳了.
“我现在还不冷.到时冷了披上这披风就是了.”事实是.雪凡音选择恐惧症.挑不好衣裳.又嫌换起來麻烦.便拎了一件冬日的披风就走了.
“大皇兄可与我们一道.”人在自己府中.总不能管自己离开了.走之前哪怕假意思也得问一问.
“不必了.本宫的车驾在外头候着”.与东方辰言一驾车马.岂不是自降身份.“我们也该进宫了.”东方辰耀说完.便先东方辰言离开了.
“乔静雨可有与你说些什么.”东方辰言知乔静雨温良.才许她与雪凡音一道离去.不过他那皇兄指不定想通过乔静雨的嘴.与雪凡音说些不该说的.
“她啊.让我看紧你.免得被别人抢走.”
“微雨.你去趟琴韵阁.让侧妃随本王一同入宫.再命人另备车马.”吩咐完.东方辰言便追上了雪凡音的脚步.“对不起”.牵着雪凡音的手.憋了好久还是说了出來.不论他如何忽视.宋梦琴终是存在他们中间.
雪凡音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什么也沒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直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她才开口.“傻啊”.她的头轻轻靠在东方辰言的肩头.“我又沒怪你.道什么歉.”如果要怪便要怪这个时代.怪她认识他太迟了.
东方辰言调整自己的姿势.迁就着能让雪凡音舒适的高度.“那是为柳燕尔的事不高兴.”东方辰言方才看着越走越快的雪凡音.以为她定是心里不自在.
雪凡音若知道东方辰言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说.您想多了.她完全是自作自受.一出门便觉得冷.又死要面子不愿说.便想着赶紧往马车钻.才越走越快的.
“是太子不高兴吧.我该说也说了.晚宴他也在.会不会报复我.”雪凡音开始头大.本來这宫里就有好几人看她不顺眼.再搭上个东方辰耀.她还要不要活.说來她也就进了一次宫.怎么能惹到那么些人.相反看看宋梦琴.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看來是自己的八字与那皇宫不合.
“现在才知道怕.方才的气焰去哪了.”说着东方辰言捏了捏雪凡音的鼻头.“晚上那么些人都在.为难你未免失了他的风度.况且有我在.他不敢如何.”
“到了叫我.我先睡会儿.”方才还未睡醒就被叫起來.又与太子斗智斗勇.太累了.要歇歇了.
在东方辰言一行前面的华丽马车里.坐的正是太子与乔静雨.“都办好了.”东方辰耀闭着眼睛.柔柔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
“按照太子的吩咐将东西交给他了.”乔静雨的心里有着愧意.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
东方辰耀忽然睁开眼睛.他听出了乔静雨语中的忐忑.“这就害怕了.以后的路还长着.你要如何陪着我走.”东方辰言的话.他听进去了几句.而东方辰言护着雪凡音的样.他虽不信东方辰言是真心的.却也有所触动.
乔静雨则是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突然的睁眼吓到了她.可那几句话更是让她震撼.陪着他走以后的路.她未曾想过.她只想能一直跟在他身后.留一个角落可以看着他的身影便知足了.
“怎么了.”看着愣在面前.眼中渐渐漫上了雾水的乔静雨.东方辰耀以为自己的话吓到她了.在他心中.乔静雨是一个大家闺秀.贤淑有余.然而她是怯弱的.
乔静雨摇了摇头.感受到东方辰耀微凉的指尖触碰着自己的脸颊.抹去那颗掉落的温热的晶莹时.她的心再次沉沦在他的温柔里.多想就这样紧贴着他的胸膛.可残存的理智阻止着她靠近.
第一百一十八节 罪魁祸首
皇宫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今日说是为东方辰言接风洗尘.实则是场家宴.雪凡音本以为沒多少人.可一进殿内才知.皇家真是人丁兴旺.一场家宴都有如此多人.比起雪凡音的拘谨.宋梦琴自在多了.
“爹娘.姑姑.”见着亲人.宋梦琴也不管东方辰言还在一旁.此时皇上等人也还未到.她便径自跑到了宋扬与兰妃身边.一副小女儿姿态.
“笑什么.”东方辰言见雪凡音微翘的嘴角.不明白她发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不觉得宋梦琴这样也挺可爱的.”雪凡音看着一边其乐融融的宋家人.很是羡慕.东方辰言对她很好.可是她却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娘家.如此想來.倒思念起那个不曾谋面却停留在记忆中的哥哥雪凡谦了.“沒事让她多回回娘家.”
“她可爱.凡音你脑子沒问題吧.别忘了是谁害得你浪费了我那株千年赤灵芝.”辰昕进來就听到雪凡音这番言论.若不是三皇兄在.他一定会拎起雪凡音的手.给她把把脉.对于被雪凡音浪费的一丁点儿的赤灵芝.辰昕还是很介意的.
“好辰昕.我错了.我让辰言给你找株灵芝去你那山上养着行吗.”对于一个医痴而言.雪凡音知道她犯了一个大错.非常机智地想了一个补救之法.只可惜辰昕不买账.
“雪凡音.那是有灵性的.要是随便能养活还用得着让三皇兄去找.我早就养了一地了.”辰昕确定.雪凡音是真的沒脑子的.介于人多不想成为焦点.已经压低了声音教育雪凡音.
“辰昕.凡音也才知此事.你怪她有何用.罪魁祸首是三皇兄.真要算账你得找三皇兄.”东方辰繁很善良地把责任推给了东方辰言.他料定如此辰昕不敢找三皇兄.果真.东方辰言一个眼神.辰昕就乖乖闭嘴了.
“你有什么可激动.反正最后那东西也落不到你手上.再说.你活该.当初我只想看看那玩意你都不肯.”辰月倒是觉得很解气.谁让辰昕那么小气的.
“东方辰月……”辰昕的火正积蓄到爆发点.
“父皇來了.你若想被这么些人看笑话.随意.”东方辰言的话让辰昕一下子泄了气.看看周围.自己好像真的太激动了.都怪该死的辰月.每次都有本事惹得他忘记了身在何处.
成功惹毛辰昕.还让他有气无处撒.辰月高兴地对着辰昕扮了个鬼脸.
“皇上驾到.”太监的尖细的高唱声.让众人立即停下了议论.顿时殿内一片寂静.一个个都行着礼恭候皇帝的到來.
待东方旭与太后皇后在主位坐下.又是一片精气神十足的三呼万岁千岁声.
因是给东方辰言设的接风宴.他便坐在了太子对面.灵王则居于他之下.而为难的是雪凡音与宋梦琴两人究竟谁该坐在他身旁.照理该是雪凡音.可兰妃却在雪凡音即将坐下时來了一句.“梦琴.你从來都是坐言王爷身边的.还愣着做什么”.这一句瞬间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东方辰言身边的那个位置.雪凡音被他们看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宋侧妃坐我这吧.我回來还未与你好好聊过呢.”见雪凡音的尴尬.辰月出言救了她.
“恕妾身多嘴.公主这话可不对.岂能拆散了他们夫妻.”木青青对于雪凡音上次摔了她衣裳的事依旧耿耿于怀.恨不得看她出糗.自是站到了宋梦琴的阵营中.
辰月真想反驳.宋梦琴就是个妾.谁跟她是夫妻.可这父皇皇祖母都在.还有坐着的宋家人.辰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不过木青青她记住了.
“既然宋侧妃想坐这儿.辰月.我与你一同坐.”说罢雪凡音直接走向了辰月身边的空位.也不管东方辰言冷得能将人冰冻的眼神.
“你就这么认输了.”辰月看着一脸得意坐在东方辰言身边的宋梦琴.还有满脸写着奸计得逞的宋家人与兰妃.不明白雪凡音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明明一句“我是正妻”就可将人打发的.偏好说不说.说要与自己同坐.她又不是坐在三皇兄旁边.中间隔着好几人呢.
“一个座位.至于吗.我若再与她僵持.不知何时才能开席.她喜欢就让她呗.”雪凡音倒是坦然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她相信只要她开口.东方辰言一定会让她留在他身边的.可这么多人.也不能让东方辰言当众落了宋家的面子.她知道.东方辰言之所以沒有对宋梦琴出手.是还有事需宋家做.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面子.而坏了他的计划.为自己.东方辰言做得已经够多了.而且.雪家就她一人了.丢也是丢自己的脸面.也无所谓了.
“你倒想得通.”辰月怒其不争.雪凡音还真丢得起这个脸.也不怕就此成为笑柄.要知今日來此的都是皇亲.这一旦低了头.日后抬起來就难了.
“我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别的何必计较那么多.”雪凡音是心宽的.
“言王妃可知此事甚难.”雪凡音与辰月的声音并不大.可坐在她们旁边的人因相隔不远.有心自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雪凡音好奇地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储默.别胡说.”辰月已经对着一旁的男子出口了.
“三皇嫂.他向來爱与三皇兄作对.别听他的.”储默也是个人才.只可惜从來与东方辰言不对盘.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东方辰言生气.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
“哦”.陌生人不能随便搭理.会闯祸的.尤其还是个男的.东方辰言那个小气鬼一定不会饶了自己的.
“他们沒与你说过东方辰言的糗事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让东方辰言知道我与你说了什么.”储默看着眼睛一直往这边飘的东方辰言.就知这个女人会让东方辰言在乎.而以东方辰言那点小心眼.自己与她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不爽.可是现在他又不能发作.光想想那画面就很美好.于是一直听着雪凡音与辰月的谈话.终于有机会插进去了.
“我答应你.”雪凡音本着不听白不听的态度.再说.这么多人.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很爽快地答应了.
辰月见此.只能为自己默哀了.该死的储默.本來雪凡音來这儿.她就已经接收了三皇兄好几个能把她灭了的眼神.现在他來这么一招.三皇兄不会拿雪凡音出去.可自己就悲催了.还有雪凡音怎么就这么傻乎乎地.这么好说话.
储默讲得眉飞色舞.雪凡音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完全忽略了中间的东方辰月.更听不到她心里的祈求;而东方辰言向储默投來的警告的眼神.都被储默以挑衅之姿还给了他.
注意着雪凡音的不止东方辰言一人.宋家更是时刻盯着她.还有一直想寻她错的木青青.
“原來储大人与言王妃也有交情.”木青青看着与储默相聊的雪凡音.正高兴找到了她的把柄.
被木青青这么一说.那些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雪凡音.雪凡音更是一愣.心里想说.青昭媛啊.不就一件衣裳.你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吗.“今日乃是第一次见储大人.”雪凡音实话实话说.可除了知道实情的几人.还真沒什么人相信的.储默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与雪凡音相谈.
“哦……”木青青的尾音拖得特别长.“言王妃好手段.怪不得如此讨言王爷喜爱.”木青青这是非给雪凡音难堪不可.话里话外已经将雪凡音定位为一个不守妇道之人.
“青昭媛也不差.我与言王妃本是一家人.自家人难不成连话也不能说了.如此还设什么家宴.”不管怎么样.惹到自己人了.储默是绝对不会不管的.说完还不忘向东方辰言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经储默这么一说.雪凡音却是糊涂了.她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家人.搜索脑海.也沒有任何印象.想了想.或许他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如此说的.反正坐在这儿的都是沾亲带故的.说是家人也不为过.
“青昭媛对本王的家事倒是很感兴趣.三番两次插手.次次针对本王王妃.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还是挟怨报复.”笑话.事关凡音的名声.怎么可能让储默出声.自己却沉默.而且木青青越说越过分.不给她点教训.还真以为凡音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东方辰言几句话直将矛头指向木青青.木青青看着皇帝那狐疑的眼神.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昭媛也是一时好奇.既是家宴.大家便当闲话家常了.本宫听闻言王妃的琴艺乃是一绝.不知本宫与众人可有幸一听.”这宁静的气氛还是由皇后出面缓解了.只不过难題还是丢给了雪凡音.
雪凡音心里吐槽.难道沒听你儿媳妇说过.我压根不会弹琴.也不知自己冲了什么小人.吃个饭还不能安生.可当着这么些人.要真像上次那般任性.东方辰言的脸真的被她丢到家了.这眼前应也不是.不应怕也不行.真是难煞人.
第一百一十九节 老眼昏花
雪凡音本着有事找东方辰言的策略.眼睛直直地看向东方辰言.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沒把雪凡音气疯.自己这急得要命.他居然与宋梦琴谈得正欢.雪凡音心里想的是:你都不在乎.我还怕什么.可在与东方辰言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又觉得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古琴是不会.咱还会别的.
“皇后娘娘.凡音的琴艺皆是兄长亲授.兄长离世后.凡音便不再抚琴.还望皇后娘娘与诸位见谅.”雪凡音的眼中闪着亮光.这话七分真中三分假.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言王妃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储默相当捧场地作出了评价.也带领着几人三三两两夸起了雪凡音.
有人相助也有人看不顺眼.灵王妃罗芊芊便是其中之一.“兄长是重要.可今日在座之人哪个身份低于雪凡谦了.莫不是在三弟妹心里.皇后娘娘的话还抵不上一个已死之人.”罗芊芊直接将话題提升了一个高度.
“死者为大.二皇嫂又何苦为难三皇嫂.”东方辰繁说得不轻不重.话中却表明了自己是站在雪凡音这一方的.将矛头直对罗芊芊.
东方辰繁平日话少可不代表沒有分量.尤其在太后那儿.东方辰繁的话好用极了.加之云贵妃又在此.罗芊芊有心为难雪凡音.此时.也乖乖闭了嘴.她还沒那个能耐与东方辰繁作对.
“一次而已.言王妃何必固执呢.闹得大家都不高兴.若是言王妃不愿意.我与姐姐虽琴艺不佳.倒也愿献丑.”宋梦词也是个伶牙俐齿的.见东方辰言并不搭话.便大着胆子说了起來.
宋梦词全然沒有注意宋梦琴越來越难看的脸.旁人不知.宋梦琴却是知道的.这些日子王爷对雪凡音有多上心.梦词还如此不知轻重;况且.梦词是知晓雪凡音那琴艺是吹嘘的.此时揭穿了她.难看的不光雪凡音一人.王爷与她.甚至他们宋家也会被搭进去.梦词不帮着雪凡音倒也罢了.这时还与她作对.简直沒脑子.
幸好宋梦词身边的杜怀接收到了宋梦琴眼中的信息.拉了拉宋梦词的一角.示意她别说了.又在耳边说了几句.宋梦词才安分了.
只可惜宋梦词的话已经说了.现在安分.晚了.一个个都等着雪凡音的回应.好在雪凡音在木青青出口的那时便料到了.自己今天是不弹也得弹了.
“望皇后娘娘恕罪.这琴凡音无法弹.可许凡音奏一曲古筝.”雪凡音深刻体会到学到的都是自己的.想当初自己只是喜欢就参加了一个古筝社团.沒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雪凡音都如此说了.皇后哪还有不答应之理.便命人取來古筝.置于中央.雪凡音看这架势.还真有几分胆怯.说实话.这是她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弹奏.而且在座恐怕有好些对此有研究.哪怕略知一二的.也比她那点三脚猫的皮毛功夫强多了.
雪凡音起身.向高位上的人行了个礼.然后缓缓坐下.手轻抬.指尖落下.触碰轻抚一根根琴弦.随着雪凡音指落音起.便有人思量着这是什么曲子.为何未曾听过.而曲渐深.疑惑之人亦愈多.这些人中包括了东方辰言几人.雪凡音会古筝这事.东方辰言本就不知.她今日出此言时.便为她捏了一把汗.而现在这一曲.虽未听过.但东方辰言可以肯定.不是她瞎编的.他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音律这东西懂得比雪凡音只多不少.也只有雪凡音这个傻丫头.会认为他不知这些.而东方辰言以眼神询问东方辰繁.雪凡音弹得究竟是什么.知晓了.众人问起时.他才可以替她说几句.谁知东方辰繁竟也是摇摇头.
“你知道她弹的什么曲子吗.”无人可问.只能问讨人厌的储默.旁边的辰昕被辰月直接忽略了.毕竟那个医痴.除了那些草药.别的还真不知什么.
“不知.”储默回答得爽快.
“你都不知.还有谁知啊.”虽然不待见储默.可储默的博学辰月还是承认的.否则怎么能以处处与三皇兄作对为乐呢.说來这两人也真是冤家.
就在众人疑惑时.雪凡音一曲已毕.要的就是都沒听过的.雪凡音自知.如果弹大家熟知的曲子.定然会被挑刺.而且就她那点伎俩.说实话.这儿任何一个学过的人她都比不上.毕竟她是相当业余的.而这些都是专业学的.哪能相提并论.只能以奇取胜了.
“不知王妃所奏何曲.出自何人之手.”雪凡音刚起身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究竟弹的是什么.为何自己从未听过.可是古时失传的曲子.
“此曲名为《故梦》.乃凡音自创.”雪凡音在以前就喜欢这首歌曲.因此才找了它的古筝谱.练了起來.这曲子也如同词中所唱.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方才她便随着那词回忆了那些年华.
宋梦词有了宋梦琴的警告自也不再说什么.而且她听过雪凡音乱弹的样.也知这次虽是她自创的.却不是糊弄人的.更不会瞎出头了.
因是新曲自也不好评说好坏.甚至有几人还在赞叹雪凡音不愧为城中才女.会弹奏的人多.可谱曲却不同.而那曲声确实能把他们带入到一个故事中去.
雪凡音不理这些评论.向上座之人鞠了个躬.便落落大方地回位了.刚一坐下.就听到储默的声音.“弹得不怎么样.那曲倒新奇.也就唬唬他们.改日将谱给我.定然让你知道什么叫抚琴弄筝.”储默可谓是个中高手.雪凡音落手弹几个音便知她有几斤几两.
“你还是看我弹几遍.自己记吧.那谱子我写不了.”雪凡音哪知道他们是怎么谱曲的.写一串简谱.他们还不认识.既然是行家.自己记呗.她不介意多弹几遍.
“我明日便去言王府找你.”储默终于找到了一个去言王府的理由.雪凡音比东方辰言有趣多了.最主要是.与雪凡音走得近.东方辰言会生气.明天他有一场好戏看了.
辰月听这两人的谈话.真想说.雪凡音你能不能长点心.一看储默这家伙就不安好心.自己回去被三皇兄收拾吧.
“雪家这丫头与辰言也配.”看着雪凡音那宠辱不惊的样.桓国公似乎在雪凡音的身上看到了雪极融的影子.也感慨雪凡谦的早逝.
桓国公的声音足以让殿中的人都听到.东方辰言心里自是得意.可面上却不显半分.依旧那副千年冰山脸.
桓国公转而看向东方辰言对面的东方辰耀与乔静雨.要是他的宝贝孙女能有这雪凡音的几分淡然.有繁王爷与辰月公主的相护.他也可以安心多了.可事实却是.若沒了他.他的静雨怕再无人相助.她要如何在太子府自处.又是否能安然无恙.
“桓国公怕是老眼昏花了.本妃看不出他们配在何处.倒是宋家女儿与言王爷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木青青深得帝心.自也不将日益衰弱的桓国公府放在心上.反正她就是要雪凡音不痛快.上次如果不是她.她的宫女岂会被东方辰言如此教训.教训她的人相当于打她的脸.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放肆.”木青青平日如何闹.东方旭也不去理会.毕竟后宫那么些人.他若人人都管.岂不是不必理会朝事了.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功臣如此无礼.他是不许的.加之桓国公虽有兵权在手.又是老臣.可从來沒有因此而自以为是.反而渐渐地交出了手中的权势.这些东方旭都看在眼里.对于桓国公他是极为敬重的;木青青这些话也幸好不是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所讲.否则.岂不是让功臣寒心.
“皇上恕罪.青青是一时糊涂.青青向桓国公赔罪了.望桓国公原谅.”木青青双膝跪地.说得那叫一个诚恳.也相当聪明地知错就改.马上对着桓国公认错.在这后宫中.她早就学会了揣度帝心.能屈能伸.否则.如何能一直得蒙圣宠.
“老夫不敢”.桓国公缓缓起身.向木青青回了个礼.毕竟她是皇上的宠妃.君臣有别.她认错.是皇上客气.他受了.便是不知尊卑.
木青青那番话倒是讨好了宋家.宋扬很合时宜地站出來.替木青青说话.“桓国公年纪大了.看错也是有的.青昭媛一时口快.今日乃是家宴.本该高高兴兴的.还望皇上饶恕青昭媛.”
宋扬的心思.东方旭岂会看不出.又见跪在地上.眼中含泪.一副柔弱可怜样的木青青.也不忍多加责怪.宋扬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东方旭训了几句.便也饶了木青青.
乔静雨看着白了头的爷爷.被人如此说.还无人替他讨个公道.只能忍气吞声.怪爷爷不该意气用事.白白让人得了便宜.也恨自己无能.此时竟不敢替爷爷说上一句.见他缓缓落座的身影.乔静雨鼻子一酸.
第一百二十节 差别待遇
“宋大人此言差矣.青昭媛确实一时口快.可桓国公有功社稷.老当益壮.堪比当年.”在场之人.包括乔静雨沒想到的是.东方辰耀竟会在此时站出來.替桓国公抱不平.
桓国公与乔静雨在疑惑后.便认为是桓国公将手中的一部分兵力交于东方辰耀.他才会如此说.他们都明白.东方辰耀向來不爱插手与己无关之事.尤其对方还是父皇的妃子.当然东方辰耀这一做法.引來了皇后的不满.直直瞪了他一眼.最后遭殃的便是乔静雨.毕竟桓国公是她的爷爷.万一东方辰耀因此事引皇上不满.莫说乔静雨.整个桓国公府都难辞其咎.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雪凡音眼中.对于桓国公雪凡音是尊敬的.前世.家中老人走得早.她便羡慕那些可以抱怨着自家老人的同学朋友.对于老一辈的人总想去珍惜.“是啊.凡音与王爷乃是皇上亲自指婚.自是相配的.”雪凡音真的沒想到.这么沒羞沒臊的话竟然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
雪凡音的这句话.总算安慰了一直看着她与储默有说有聊的东方辰言.还不忘向储默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储默苦笑.暗想:东方辰言.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这有什么可得意的.也更期待明日他们的相处.当然.东方辰言此时.还不知这事.
这场家宴最终在君臣一片和谐之中结束.就在东方辰言即将出宫时.却被宫女叫住了.“言王爷.太后娘娘召见言王妃.王妃还是快随奴婢去慈安殿.莫让太后就等了.”
这莫名其妙的召见.让东方辰言与雪凡音都感到紧张.“我与你一同去.”知道雪凡音的忐忑.东方辰言握着她的手.给她安定.
“四皇兄.我们要去看看吗.皇祖母又要折腾什么.”辰昕想不通.皇祖母干嘛非盯着雪凡音不放.今日雪凡音也沒惹到她.或许因上次耳光之事.辰昕就认为.皇祖母召见雪凡音.绝对沒有好事.正想着一同过去.好帮衬着些.
“有你这么说皇祖母的吗.”辰繁真觉着这辰昕的胆子越來越大了.皇祖母都能随便说.在东方辰繁心中.皇祖母虽有不对.可对他是极疼爱的.对皇祖母依旧是尊敬的.
“我错了.我们还过去吗.”辰昕是很想过去.可慈安殿.他一个人还真不敢去.而且他每次去.总免不了被皇祖母教训几句.这大晚上的.除非有四皇兄这个护身符在.不然.说不定又是一顿训斥.
“皇祖母想做的事.三皇兄也未必能阻止.我们去又有何用.”东方辰繁知道.有些事他们插不了手也帮不了忙.“今日他们怕是出不了宫了.你若担心.咱们便去锦瑟殿等着.”他也担心那个丫头会受委屈.
“还是去辰月宫中吧.正好让她的小厨房做些吃的.咱们边吃边等.”今天这晚宴.他一直顾着看储默与三皇兄那晃來晃去的眼神.都忘记吃他的美食了.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而父皇宠爱辰月.她回宫生怕她吃不惯宫中之食.特地让她自己挑了几个御厨.专门伺候她的吃食.这差别待遇.说多了都是泪啊.
“怎么不让人去半醒楼叫些菜.送进宫來.”辰昕这胆大包天的.上次那般欺瞒三皇兄.他沒揭穿他.总得要些好处.不要也是白不要.
“四皇兄.你真当我傻吗.这会儿莫说.人都休息了.要是真能叫來.三皇兄会不怀疑.”四皇兄一定是故意的.于是附在东方辰繁耳边.“我们去辰月宫中.详谈上次与你所说的醉仙居之事.”这人一定有目的的.他注定要被剥削了.
“我这也饿了.不如我也留下.”储默本就在他们之后.见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走后.也想知有何事.又听这两人要留在宫中.正好一起.
“女子的寝宫.岂是你能进的.”必要的时候.东方辰昕还是会保护好辰月的.储默一看就沒安好心.这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不怕风言风语.他的辰月可是个女子.还要嫁人.怎能传出那些有损她名声的话.
“罢了.记得告诉雪凡音.明日我定到言王府拜访.”说完储默便步行离开了.
看着储默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东方辰昕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在打凡音的主意.这人该不会连三皇兄的女人都要争吧.”储默今日的行为.不得不让辰昕怀疑.
东方辰繁笑着摇头.“你想太多了.趁辰月未睡.咱们赶紧过去吧”.储默虽然一直要与三皇兄一争高下.可不至于也不屑做这等事.
慈安殿寝殿外.东方辰言正与宫女僵持着.“言王爷.这是太后的寝殿.您不能进去.太后也只宣了言王妃一人.求您别让奴婢为难.”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一脸为难.
“辰言.你在外边等着.我一会儿便出來.”雪凡音怕再拖下去惹怒了太后.那太后本就对自己不满.被东方辰言这么一闹.这怕更不喜自己.虽然雪凡音也无所谓她喜不喜欢.可那是东方辰言的祖母.总不能让她讨厌自己.又逼着东方辰言做选择題.
雪凡音欲松开东方辰言的手.哪知他反握得更紧.雪凡音的力气又哪能与东方辰言相比.“既然如此.皇祖母便早些休息.孙儿明日一早.再与凡音來请安.”上次那记耳光.他现在想起还心疼.怎么忍心让雪凡音独自一人再受委屈.而皇祖母的咄咄相逼.差点让雪凡音离开他.他怕.这一松手.便再也无法握紧雪凡音的手.雪凡音面上不显.可东方辰言知.她骨子里那股子傲气.会让她宁愿忍痛离去.也不愿一直看人脸色.被人羞辱.
“辰言.你该不是又要违逆皇祖母.哀家只是有些话要交待你的王妃.你害怕我这老婆子会吃了她不成.”太后隔着门.语中颇有几分质问之意.
“孙儿不敢”.嘴上这么说着.可实际行动却一点沒有.
“你在这儿等着.真有什么动静.你再冲进來也不迟.别让我难做.”
东方辰言看着面前的人儿.知今晚皇祖母不见雪凡音是不会罢休的.自己拖得越久只怕她会手越多的委屈.可心里的不安终究无法压下.“你说过会答应我三件事.第一件.无论皇祖母与你说什么.你都要出來告诉我.你记住我东方辰言绝不会休妻.更不许你一声不响离开.”此时.东方辰言心中的忐忑不比雪凡音少.
“这哪止一件.皇宫这么大.忘了我不认路.自己根本离不开.”说着便将手从东方辰言渐松的掌中抽出.笑着往寝殿走去.雪凡音知道她并沒有答应东方辰言.她是个狠心的人.不被祝福.彼此都累的爱情.她宁可不要.
东方辰言看着渐渐关上的门.空荡荡的手.从未有过的害怕在心底蔓延.东方辰言深知雪凡音的脆弱.她能留在他身边.全凭他的霸气与她对他的不舍.雪凡音可以坚强的无懈可击.可在感情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她总是在逃避着.
东方辰言的话隔着门太后亦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她的孙儿已经沦陷.可是辰言.她姓雪.她是雪极融的女儿.
东方辰言不知在寝殿门外等了多久.他只知道时间越长越难熬.直到雪凡音打开门.笑着出现在东方辰言面前的那一刻.他终于可以收起心中的恐惧.红着眼眶一把将雪凡音搂入怀中.让她的侧脸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只有如此他才能确定.他的凡音还在他身边.东方辰言也不知为何.总感觉那么的不安.
“辰言啊.你陷得如此深.让皇祖母如何做.”宫女进门便将殿外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太后.
“言王爷定会理解的.太后身子要紧.早些歇息.”太后与雪凡音说了些什么.这宫女是知晓的.她陪在太后身边多年.知道太后也是关心言王爷.并无恶意.
“那个雪凡音.不是哀家不喜.只是不得不防.”那些往事.雪凡音如今是不知.可知道了那会如何.她不想她的孙儿再如辰繁一般.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出了慈安殿.便有辰月宫中的人告诉他们.辰繁几人在辰月那等他们.也就随着那宫人去了.几人在辰月宫中吃了些东西.见雪凡音沒什么事.也就有的沒的聊了一堆.随后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回了锦瑟殿.辰昕随辰繁去了他宫里.
“你与储默说了什么.”当东方辰言听到辰昕在他们身后说储默明日要去言王府找雪凡音时.便想问了.只是在外边.怕被旁人听了去.徒增麻烦.才忍到现在.
“他就说了些你的事.明日到王府记个谱子.”雪凡音说得轻描淡写.想储默知道东方辰言那么多事.为什么就沒听辰言提过这个人呢.
“我的事用得着他告诉你.记什么谱子.本王不许.雪凡音你给本王记着.不许再与储默有來往.更不许他踏进言王府一步.”东方辰言一改方才的柔情.转眼间.浑身寒气渗人.脸上明显不悦.
第一百二十一节 真假风流
“辰言……”雪凡音小心地叫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从未对她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他冷酷起來.雪凡音也怕.可还是大着胆子说:“我已经答应他了.就这一次行不行.”
“雪凡音.我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便罢了.早些休息.我还有事.”东方辰言的理智回笼了一些.语气也较之前稍缓了些.负手转身离开.只留雪凡音一人呆在空荡荡的房中.
与太后那一番对话后.雪凡音本就心情不好.只是不想东方辰言担心.才笑笑咧咧的.现在又被东方辰言这莫名其妙的话与行为.搞得一肚子火.碍于晚上.锦瑟殿中的人都睡下了.她才沒有发作.只想着东方辰言什么时候可以回來.一个人.她怕.
雪凡音等了一晚.东方辰言也沒有回來.其实东方辰言并沒有离开锦瑟殿.只是在大厅中坐了一晚.直到早晨才隔着房门.告诉雪凡音该回府了.
好巧不巧.他们回府后.储默已在大厅等着.“谁许你进來的.”东方辰言冰冷的态度.在场人都吓得后退.可储默却不为所动.笑脸盈盈.
“我來找王妃的.这來都來了.把我赶出去可不好看.”
“我与你讲过了.要如何做.随你.”东方辰言憋了雪凡音一眼.也不管他们.径自离开了.东方辰言许是太气.压根沒注意到雪凡音的异样.
储默看着转身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还真放心.我们独处一室”.语罢便随着雪凡音一同去了梨舞院.
东方辰言离开言王府.便去了尽意庄.萧尽寒的事他一直记挂着.不管这次萧尽寒愿不愿意.东方辰言都要用他的方式替萧尽寒解决了.
“你怎么來了.凡音呢.”萧尽寒确认东方辰言身后沒有雪凡音.才调侃起东方辰言.“留她一人在皇城.也不怕被拐走.”
“你有这闲工夫.想想自己的事要如何解决.”东方辰言毫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下.“说吧.你有何打算.你有耐心等.我沒耐心了.给你的时间也够多了.”东方辰言今日的语气更是比平日冷几分.
听他此言.萧尽寒也知东方辰言要插手了.只是奇怪.与雪凡音在一起后.辰言已经柔和了许多.这样的冷冽别说与雪凡音在一起后.就是之前也是少有的.“与凡音吵架了.”提起雪凡音他的神情更冷了几分.想想也就这个可能.可是雪凡音虽说会与辰言拌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辰言又恨不得日日将她宠着.哪舍得与她争吵.越想越不对劲.“你们怎么了.”
“你这边处理得如何了.”东方辰言明显不想说.
“他们不同意把我娘的牌位放入宗祠.竟还想将我娘的坟移出萧氏墓地.我这才赶回來的.”萧尽寒似泄了气一般坐在东方辰言旁边.“辰言.对不住.你交代的事让我耽搁了.他们正计划着将我赶下庄主之位.甚至让我们母子一同离开萧家.”萧尽寒眼中有着对东方辰言的歉意.也有着无奈与心寒.
“他们想立何人.”若沒有人选.让萧尽寒离位.只会引起尽意庄的混乱.
“一个地位名分.竟抵不上我这些年为尽意庄做的.”萧尽寒沒有答东方辰言的话.只自顾自说着.“辰言.我只是想替父亲守好这尽意庄.为何就这么难.我娘不求什么名分.只希望能守着父亲.她都不在了.为何他们还是不肯.究竟让我如何做.”萧尽寒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之上.案几应声裂成两半.
“尽寒.尽管做你的事.一切有我担着.”这些年.萧尽寒一直为他的事在操劳.他也该为尽寒做些什么了.
“辰言.你自己小心.尽意庄的那些老家伙.都知晓你我的关系.如今还敢如此放肆.定然有人在身后撑腰.那人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将我赶离尽意庄.只怕他想对付的还是你.”东方辰言这些年做的事.有一大部分需要尽意庄的资金支持.他若不是尽意庄庄主.若离开了尽意庄.那么不说别的.养活那么些人都是问題.这几年.跟着辰言的士兵.大多都是辰言自己贴钱在养.而这些银两又是萧尽寒负责的.
“大哥.我能进來吗.”声音从门外传來.萧尽寒见东方辰言沒有反对.收拾了自己的情绪.便挥手将门打开.
“尽凉.有何事.”萧尽寒全然沒了方才的无力.又是一脸温和.柔声地问着面前的人.
萧尽凉与萧尽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同的是.萧尽凉是嫡出.而萧尽寒连庶出也算不上.毕竟他们的父亲从未给过他母亲名分.哪怕一个妾室.萧尽寒的父亲离世时.萧尽凉年纪尚小.加之他父亲临终前有意.将庄主之位传于萧尽寒.这才让众人在无奈之下接受了尽寒这个沒名沒分的萧家子.而尽寒自己也争气.又与东方辰言交好.让尽意庄在江湖与朝廷只有皆有一席之地.那些反对他的人自也无话可说.毕竟沒了萧尽寒.谁都沒法保证.尽意庄还能像萧尽寒在时那般受人瞩目.
“大哥.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从未想过要把大哥和姨娘赶走.”萧尽凉一脸坦然.任凭东方辰言打量.
“尽凉.大哥知道.尽意庄的一切大哥迟早会还给你的.”萧尽寒只想帮着东方辰言成事.他母亲的牌位能进萧家.便将这儿的一切都交给萧尽凉.他从未想过要霸占这一切.
“大哥.这些东西我要來做什么.只要你别离开.我什么都不要.”萧尽凉的生母难产后身体一直未好.沒过几年便离世了.那时他要离庄办事.交与别人.萧尽寒的父亲不放心.最终还是去找了萧尽寒的母亲.让她代为照顾萧尽凉一段时日.或许是对萧庄主的爱.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便答应了.萧尽寒母亲对萧尽凉虽不比亲生.倒也不错.至少比尽意庄那些下人要好得多.萧尽寒更是将他当作同母所出的弟弟一般对待.父亲离世后.更是如此.萧尽凉也深知.以萧尽寒的脾性.一旦离开了.怕再也不会回來了.
“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尽凉.大哥迟早有一日要离开的.你早些接受庄上的事务也好.”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萧尽寒只想将实话与萧尽凉讲了.本萧尽寒还在考虑待东方辰言成事后.是否要离开尽意庄.这些日子.那些人的做法.已让他寒心.这地方沒什么可留恋的了.
“大哥.你忘记父亲的遗命了吗.他把尽意庄交给你了.你走了尽意庄怎么办.那几个老家伙我会处理的.你安心做你的庄主.”不等萧尽寒回应.萧尽凉已转身离去.他就是过來告诉大哥自己的决定的.说完了.也就不打扰大哥与东方辰言了.
“他是真的假的.”东方辰言知萧尽凉走远了.才问道.人心难测.他与萧尽凉也沒打过交道.不好轻易判定.
“尽凉确实从未提起过让位之事.那几个不安分的他也出面镇压训斥过.”真假他又如何辨得了.
“若是真的.也不枉费你如此待他.若只是一时假意.只怕你还会麻烦不断.既说他会处理.且看他欲如何.”
“尽凉愿出面.我们便再等等.”萧尽寒还是愿意相信萧尽凉的.毕竟也是骨肉至亲.“对了.辰言.你究竟与凡音如何了.怎会这般生气.”冷静下來.萧尽寒还是想知道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是怎么回事.
“她好得很.正与储默在一起.”提起雪凡音.东方辰言依旧是气的.让她别见储默.她还非见不可.知道自己生气了.也不会來服个软.自打昨晚之后.除了他出來时对雪凡音讲的那句话.多余的字都还未讲过一个.
“储默.他们两怎么会在一起.你是气糊涂了.让雪凡音与储默在一起你不怕出什么事.你是假风流.那储默是真风流.”储默这人萧尽寒是知晓的.也因此更不理解.辰言怎么能放任两人在一起不管.甚至还自己出门.给储默空地儿.
“他敢.”之前东方辰言是沒想到这一层.现在想來他恨不得赶紧回去.可面子又下不來.只能强撑着.
“你当他是辰昕.一个眼神就安分了.”萧尽寒是真替东方辰言捏把汗.“不对.你该不会把你与储默的恩怨都发凡音身上了吧.”虽是问的.可萧尽寒可以肯定.东方辰言一定这样做了.储默是第一个能让辰言失去镇定的人.
见东方辰言沉默不语.萧尽寒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辰言.你比我清楚.雪凡音的心思有多重.她之前那么拒绝你.你都可以死皮赖脸缠着不放.这会儿.你倒放心了.你就不怕她对你死心了.”看着面无表情的东方辰言.萧尽寒都替他着急了.
“行了.你赶紧回你的言王府.我去找辰繁.雪凡音不理谁都不会不理辰繁.”萧尽寒是救不了东方辰言了.真要救只能找辰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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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节 其乐无穷
听完萧尽寒的理智分析.东方辰言真的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遇到储默完全失了理智.储默就是他的克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雪凡音怎么样.哪还呆得住.一路飞快地赶回言王府.
另一边.萧尽寒在城郊找到了东方辰繁.拉着东方辰繁就走.东方辰繁也是个倔的.非要萧尽寒说出个一二三.才肯离开.萧尽寒不得不挑重要的.飞速与东方辰繁讲一遍.东方辰繁才知事情有多严重.三皇兄怎么可以把雪凡音一人丢下呢.不知道她会害怕吗.不过.他倒是庆幸.这时有储默陪着雪凡音.
东方辰言回到梨舞院时.正看到雪凡音与储默其乐融融地研究着乐谱.气更是不打一处來.自己这么担心她.急着赶回來.她却与储默这般和谐.怎么看怎么刺眼.刚消下去的火.又一下蹭了上來.气头上.说的话自也冲了几分.“雪凡音.你离他远些.”可话刚出口.东方辰言就后悔了.自己不是回來赔礼认错的吗.怎么又对着雪凡音吼了.东方辰言态度软下來.欲解释.可雪凡音却当他不存在.继续与低头与储默相谈.
“三皇兄”.东方辰繁进來看到站在一边的东方辰言.又见与雪凡音在一起的储默.摇了摇头.三皇兄不是很霸道吗.这时怎么不霸道地将人抢过來.反倒自己傻站在一边.看來也只有自己出马了.
“凡音”.柔柔的声音中带着几许宠溺.随后便走了过去.
“辰繁你來了正好.看看这谱子”.雪凡音抬头.故意忽视了一旁的东方辰言.
“是你昨晚弹的那曲.”东方辰繁是个懂音律的.且有几分研究.看着他们写出的谱子.自也明白了.
“嗯.还有词呢.有空你帮我写出來吧.储默要.”雪凡音不知道她说这话时.东方辰言有多想赶人.
“何不让三皇兄帮你.”毕竟是自家皇兄再有错.东方辰繁还是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储默.我有话与你说”.东方辰繁叫着储默离开.储默也很给面子.直接与东方辰繁一同去了别处.而萧尽寒自也识趣地自己找了个地方逛逛.
东方辰繁在经过东方辰言的身边还不忘提醒他.“你忘了她怕一个人吗.”.这下东方辰言方才的点火也被浇灭了.
“凡音.我……”东方辰言不知如何为自己解释..雪凡音告诉过他.她不喜欢被人留下.可他该死地忘了.还一下子把她一个人留下了两次.若非辰繁提醒.还不知何时能醒悟.
“我累了”.雪凡音现在还不想理东方辰言.储默告诉她.东方辰言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他与储默打过赌.不会让储默进言王府的.结果自己却给了储默一个理由.把他放进了言王府.东方辰言就是因为自己输了才会对她这般冷淡的.发那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一个赌.她还沒有他的面子值钱.
“凡音.我是被储默气疯了.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才会说那些个话的.你想怎么出气都行.别这么冷漠.别不理我.好不好.”东方辰言受不了雪凡音的疏离.
“我气疯了.离开梨舞院.离开言王府.好不好.”在东方辰言离开的那一刻.如果有人要带她走.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不好.”他怎么允许.“你要陪着我.一直一直在我身边.”他最怕的就是雪凡音提离开两个字.
“东方辰言.你混蛋.你高兴了就哄我几句.不高兴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有多害怕.我一晚上都沒有睡.我怕你会出什么事.我怕忽然有谁会闯入;今天你又把我一个人丢给了储默.你不要我就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昨晚雪凡音真的怕极了.自从经过大牢那件事后.晚上她很怕一个人.她很怕昏暗的环境.她睡不着.更不敢睡.
“我就是不想你与储默接触.我怕储默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才会对你这么凶的.是我不好.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下呢.”东方辰言听雪凡音所说更是自责.他怎么就那么糊涂.明明房里的蜡烛都要在雪凡音睡着了才能熄灭;明明知道她害怕.所以需要有人陪着她睡着;明明知道她那么沒安全感.却还要带给她不安与忐忑.
“东方辰言.我怕你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看到东方辰言的自责.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还是在乎她的.一旦证实.心里的防线也彻底崩溃了.直接当着东方辰言的面.放声哭了起來.两只小手还不安分地捶打着他.
“傻瓜.这话该我问你.沒有你.我该如何.”东方辰言任她打着.双手环在她的腰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此刻.他除了自责.就是心疼.
“你打的什么主意.”东方辰繁问着满脸奸笑的储默.“他们夫妻失和.你就这么高兴.不论如何.我绝不会允许.凡音因你而受到伤害.”
“我可伤不了她.能真正伤了她的.是东方辰言.况且.我也沒有活拆鸳鸯的习惯.”储默一脸写着不关我事.
“你还要与他斗.”
“其乐无穷.”都说东方辰言厉害.可似乎他们俩的博弈.他胜的比较多.
“他是你表弟.你们都是一家人.有必要每次让外人看笑话吗.”储默的母亲是凤皇贵妃的亲姐姐.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好得很.可不知为何.东方辰言与储默就是合不來.从小到大.一见面就要掐架.
“我也不想的.可是不与他斗.我会少很多乐趣的.你不觉得.看东方辰言生气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储默一副无害样.征询着东方辰繁的答案.
“呵呵.你就不怕付出代价.”好吧.东方辰繁栽了.他与储默想的还真是如出一辙.“你制造乐子我不拦着你.别拉上凡音.她看起來无坚不摧的.心里脆弱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多想.嘴上又不会说.”其实只要别牵扯到雪凡音.辰繁还是很期待储默与三皇兄作对的.
“雪极融与雪凡谦是怎么死的.因何而死的.东方辰言还沒告诉她吧.”
“你知晓此事.可有与凡音说.”三皇兄与他们几个一直瞒着凡音.若是让储默说了出來.岂不是功亏一篑.
“辰繁.跟你说了.少与辰月那个沒脑子的在一起.笨是会蔓延的.你看你现在.我若说了.雪凡音还会对你那么温柔吗.”储默一脸嫌弃地看着东方辰繁.“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我能知道在还有别人知晓.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不如你们老实交代了”.储默马上又换回了一本正经样.
“我会与三皇兄商量的.储默.辰月毕竟是个女子.别说得难听了.”辰月与储默也是上辈子有仇的.两个人不是你损我就是我损你.
“你们护短的本事真是一个比一个强.东方辰月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制止她.”
“她就是小孩子脾气.而且辰月也不是谁都会搭理的.至少与你斗嘴时.她还愿意理你.”包庇起辰月.东方辰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还真得谢谢东方辰月看得起我.”无赖.东方辰繁就是个表面君子.居然能把东方辰月的坏脾气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哪來那么大的小孩子.
“阿嚏”陪着荣妃解闷的辰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荣妃还以为她是着了凉.特意命人.将她那件银狐皮披风取來.与辰月披上.
“看了这么久.不冷吗.”
“第一剑.你怎么在这儿.”萧尽寒闻声一个激灵.差点沒从房顶上摔下.回头看是第一剑.才放下心.
“做贼心虚.”第一剑觉得萧尽寒就是个有贼心沒贼胆的.“我找他.”第一剑指了指下面的东方辰言.
“找人你不会从大门进吗.非得偷偷摸摸的.小声点”.萧尽寒本想给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腾地的.可逛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哪儿.又回到了梨舞院.干脆坐屋顶上.看下面发生的一切.
“你当东方辰言不知道你躲在这儿.他是沒空搭理你.”第一剑给了萧尽寒一个白眼.萧尽寒那么明显.也不收敛着气息.东方辰言耳力又好.除非他耳聋眼瞎了.才会不知道萧尽寒的存在.
听了第一剑的话.萧尽寒总算觉悟了.低头往下看.东方辰言正抬头盯着他.诚如第一剑所言.萧尽寒在屋顶的那一刻.他便发现了.知晓來人是他.不妨碍他们.他也不管.可自打第一剑來了.两人的声音越來越响.躲着偷听还如此光明正大.饶是雪凡音都发现周围有人.
“需要我亲自请你们下來吗.”他都发现了.还这么不自觉.
“不必.我正有事找你”.第一剑直接翻身而下.潇洒落地.颇有几分大侠风范.
随后.萧尽寒也优雅落地.还真有雪凡音第一次见他的翩翩公子之样.东方辰言本想教训他几句.你偷听也偷听地认真点.可雪凡音的话让他顿时语塞.
第一百二十三节 跟他不一样
“尽寒.你是不是又瘦了.东方辰言到底怎么奴役你的.”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与萧尽寒之间有很多事要做.方才顾着与东方辰言怄气.也沒注意到萧尽寒.仔细一看.才发现与上次柳城相见.萧尽寒又瘦了些.脸上都快只剩骨头了.
“嘿嘿.凡音你想多了.有些家事烦人罢了.”他不解释清楚.辰言会冻死他的.
“东方辰言.哪里说话方便.”第一剑懒得听他们闲话家常.他有正事要与东方辰言讲.
“书房.”自从快回到皇城时.第一剑便消失了.今日回來定然有事.而且与雪凡音有关.第一剑除了雪凡音的事之外.不会与他有交集.
“有尽寒陪着你.若还担心.我让四皇弟也过來.”若是别的事他也不必瞒着雪凡音.可雪家的事情打从心底.东方辰言不想让雪凡音知道太多.之所以听闻储默要见雪凡音.他会气得失去理智.并不是因为会让自己输给储默.而是怕储默将那些事告诉雪凡音.
第一剑找东方辰言能有什么事.雪凡音也知道.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密谈.“关于我的.我也该知道吧.你们就在这儿说.暮晴微晴.去外边守着.”雪凡音不给他们任何拒绝的机会.
第一剑瞧了一眼东方辰言.见他沒什么意见.也就直言不讳了.“雪家那两人还沒走.就在雪府住着.”第一剑沒想到.这两人胆会这么大.若非收到花情送來的消息.他也不会留意.
“雪府.难不成他们要在这儿住下了.”且不说雪府已是一片萧条.也不怕引人注目.况且第一剑不是也在那儿住着吗.他们三人能好好相处吗.
“你也在雪府.”东方辰言直接说出了雪凡音所想.
“我就是去睡个觉.雪凡音.你家有沒有暗房.”虽然是睡觉.第一剑也是很警觉的.可他居然沒有发现雪家爷孙二人的踪迹.但已被他们整理干净的雪府与救活的花草.告诉他.他们就住在这儿.
“暗房.”雪凡音转头看向东方辰言.
“凡音怎会知道这些.雪凡谦离世时她已嫁进王府”.暗房密室一般都是保命用的.哪会随意就让人知道.莫说凡音已换了人.即便是真的雪凡音也不一定知道.她在言王府.沒必要知晓这些.
“雪家那两人你是见过的.他们功夫如何.你该清楚.”说实话.雪林且不论.雪三只要不想让东方辰言发现.即便跟在东方辰言身后.东方辰言也察觉不到.
“我想见见他们.”或许是受了那次家宴的刺激.雪凡音特别渴望见到亲人.虽然与他们不熟.可好歹是一个家族的.
“你不见他们.他们也会找你.我这次就是來传话的.”第一剑发现雪林的踪迹后.便企图跟踪雪林.看他想做什么.可谁知反被雪林耍了一通.拉着他绕了皇城一圈.最后回到雪府.扔下一句.“我们要见小姐”就消失了.
“什么时候.”既然他们留在这儿.东方辰言也明白.他们定会与雪凡音相见.既然躲不了.便正面迎战.又不是沒见过.
“我哪知道.月城有人在皇城.你们自己小心.”
“分开后.你就在查这事.”雪凡音知道第一剑除了有个江湖第一剑客的称号外.还是一个杀手.自然有许多仇家.她也担心第一剑会出什么意外.
“与你无关.”第一剑不好意思说.与雪凡音他们分开后.他堂堂杀手.竟然当了一回镖师.他与东方辰言一行分开沒多久.便遇上了往皇城赶.想追东方辰言的是材.是材有事要办.一时间回不了是府.让是非一人回去又不放心.本想找已经分开了的东方辰言命人将是非护送回府.未曾想遇到了第一剑.正好把是非交给他了.沒等第一剑回应.是材已策马离去.沒办法.第一剑只能一边暗骂是材.一边送是非回府.
“有多少人.都是找凡音的.”因灵王与月清亮之事.东方辰言未亲自查过自也不能轻下判断.
“你自己查.这当中肯定有找雪凡音的.”第一剑沒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他查到的那些人是月则的私兵.月则也是看得起雪凡音.竟然派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可是私兵又如何.有他那些一等一的杀手厉害吗.
“是月龄派來找我的吗.”除了月龄与那个照过面的月清光.雪凡音不认识月城任何人.
“东方辰言.你还不打算把事情告诉雪凡音吗.”除了风家.其他人都已经掺和进來了.而雪凡音这个当事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稀里糊涂的.这个责任绝对在东方辰言.
“什么事.”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是大事.而萧尽寒竟丝毫不觉奇怪.看來他们就是瞒着自己而已.
“凡音.晚些我再与你讲.”即便如此.在他沒有把握之前.他不会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雪凡音.
“嗯”.雪凡音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心软.尤其是对东方辰言.几句好话就能让她死心塌地.无由來地对他信任.
“言王妃.若是无事.我教你抚琴如何.昨晚我沒揭穿你.遇到别人可就不会这么善良了.”储默痞痞地斜靠在一边的墙上.与东方辰繁的端正经立形成鲜明对比.
“储默.你沒站相.我沒吃相.咱们还真配.”雪凡音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道东方辰言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的火根本压不下去.
“滚.”东方辰言见过萧尽寒教雪凡音抚琴的模样.怎么会允许储默再來一次.而且储默天知道他怎么想的.萧尽寒不会打雪凡音的主意.储默他还真不能保证.
“东方辰言.你别这么紧张.别说你的王妃入不了我的眼.即便真是倾国倾城我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我还沒傻到背上一个夺弟妻的骂名.”与东方辰言那一身寒气想比.储默笑得如灿阳一般.
“料你也不敢.”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护在身后.挡住储默的目光.对于储默东方辰言从來沒好气.
储默冲东方辰言一笑.走近几步.透过他.看着雪凡音.“你不知道我是这寒冰的表兄吧.说真的.我也不愿承认.你说他这种人见人怕的.与我这般明朗之人怎会出自同一家.真不知我姨娘在怀这小子时经历了什么.”储默一脸沉思.
“你们是兄弟.”这话虽是问储默的.可雪凡音看着的却是东方辰繁.直到东方辰繁点头她才彻底相信.“怎么沒听你提过.你还有什么兄弟姐妹.”雪凡音这才注意到.她都沒有关心过辰言还有哪些亲戚.
“沒了.”东方辰言撇着储默.若不是储默.他昨晚在锦瑟殿要与凡音讲母妃之事.被他一闹.东方辰言正事都忘了.还差点伤了雪凡音.不过经储默提醒.东方辰言觉得有必要与雪凡音好好讲讲他母妃娘家的那些人.
“目的达到.我得回去宠幸美人了”.储默挥了挥手中的乐谱.“哪日我练好了.弹与你听.让你知晓这曲子被你毁成什么样了.记得下次來将词给我.”
“有那么夸张吗.”雪凡音转头看着东方辰言.虽然不是大师级别的.可也不至于毁了.
“除了宠幸他的美人.其他都是胡说.”东方辰言对雪凡音还是很好心的.不过储默他就不会客气了.
“你们真是兄弟.”听过东方辰言交待的那些情史.又见储默这样.雪凡音明白了什么叫做遗传.
“我与他不一样.”他都解释好多回了.那是假的.见雪凡音扭头就走.更是急着跟在雪凡音后面.一个命的解释.可雪凡音就是不搭理他.如果储默与他不是表亲.东方辰言恨不得把储默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沒想到.这人还这么能挑事.
东方辰繁笑着跟在他们之后.“辰言何时这么追过一个人.也就雪凡音有这本事.辰繁.你沒看到.在尽意庄辰言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了.”这么一闹腾.萧尽寒也尽扫之前的心事.与东方辰繁笑看前面那一走一追的两人.
“辰繁.你们留下一同用膳吗.”雪凡音不理东方辰言.倒对着后面的辰繁热情得很.
东方辰言回头.给了辰繁一个眼神.可东方辰繁如同沒看到一般.“却之不恭.正好.人多热闹.”虽然东方辰繁也不知雪凡音留他们用的是哪门子的膳.这午膳刚过.晚膳还早.不过答应了再说.
“恭敬不如从命.”萧尽寒强受着东方辰言那一身寒气.与故意释放的威压.附和着辰繁.也留了下來.
“收拾个厢房.我今晚住这儿.”那两个是凑热闹的.第一剑直接不客气地留下过夜了.
“你以为言王府什么人都留吗.沒客房.”开玩笑.让第一剑留下來.他还想安生吗.就上次他留在言王府过夜.拉着雪凡音谈心.结果雪凡音还靠着他睡着了.不是他发现得早.他们就要这样在一起呆一夜.
“梨舞院有空房.我不介意住这儿.”第一剑就是无赖了.以为他想在言王府吗.谁让雪家那两人把他的雪府霸占了.这事雪凡音得负责.
第一百二十四节 风花雪月
紫you阁 “本王也不介意与你切磋切磋.”威胁他.让他就范.第一剑想得太美好了.
“好啊.你问雪凡音同不同意.”就是威胁定了.要打就打个天翻地覆.让东方旭也知道他与东方辰言走得很近.
最后还是雪凡音善良地把第一剑留下了.这两人打起來.不到你死我伤的怕是停不下來.她也真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受点伤.为了让第一剑不乱窜.雪凡音还真同意将他留在梨舞院.当然.自己去了东方辰言房里.即便神经再大条.与别的男人在同一个院子里.她还是知道不妥的.
雪凡音留他们下來自然是用晚膳.抛下住宿问題.第一剑与东方辰言还是进行了友好的谈话.东方辰繁与萧尽寒则一下午腻着雪凡音.沒办法.这是辰言交给他们的任务.一定要拖着雪凡音.别让她找他.
“第一剑让你告诉我的是什么事.”夜深人静.雪凡音无心睡眠.脑袋中一直猜测着东方辰言究竟瞒了她什么重要的事.
“你的身份.雪家的來历.”东方辰言慢慢吐出这几个字.观察着雪凡音的脸色.
“我的身份.不是雪家嫡女吗.雪家应该是个隐世家族.”如果是这些.她早就猜到了.无非就是那个家族要找她回去.东方辰言不让她回去这么点事.他们至于这么慎重吗.
“你说的沒错.但是雪家是个古老的家族.根基深厚.且他们有不为人知的秘术.”
“秘术.”雪凡音不懂东方辰言说的什么东西.充满疑惑的眼睛仰头望着他.
“这么与你说.在东逸国之前有风花雪月四个家族.除了这四个家族的人.沒人知道他们从何时存在.而这四个家族是被上天庇佑的.每个家族都有他们的秘术.且他们的子孙能世代相传.只是外人不知这秘术究竟是什么.相传.风花雪月四家族曾各据一方统治.那时各族之间平和安宁.却不知为何.他们忽然间退出了四方.随后自有人想一统天下.便开始了争乱战伐.时局动荡之下.无人在意已渐渐淡出的四家族.直至一切稍平定后.才有人发现.这四家族已从世人眼中消失……”
“原來.仇夜天与你谈的风花雪月就是这个.我是雪家后人.月城与花弄国该是那花月吧.那风家呢.”雪凡音相信不会有那么巧合.刚好有姓月姓花的.他们还与这两家无关.毕竟这几个姓真的不常见.而且第一剑要自己小心月城.这月城必然与月家有联系.
“还记着.”东方辰言捏了捏雪凡音的鼻子.摇摇头.“不知.若非你父亲的出现.还有几人会想起这四个家族.且他们有意隐藏.又有何人能知晓.”
“既说隐世了.花弄国与月城这般高调.不怕被发现吗.月城又为何要对付我.”既然这四家族无仇无怨的.又有什么理由让月城对自己出手.而且照东方辰言所说.这四家族不应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吗.
“这个我也不知.许是月城怕雪家现世.这两族怕是认为出现在世人眼中反不会被识破身份.”虽说这风花雪月之间的恩怨并无记载.可谁愿意多一个与自己同等强大的家族.
“大隐隐于朝.也是个聪明的法子.可是辰言.我不懂.为何不能让人知晓我们的身份.”
“风花雪月有秘术怀身.又非他们统治.哪个人希望自己的帝位被抢走呢.又闻风花雪月四家联手.足以震慑世人.也因此.高位之人都防着这四家族.甚至曾有人寻过他们.欲将人灭口.当时也有人怀疑过花月两家.只是他们一副任人打探的坦荡样.又加之两家皆有兵力.若硬拼.即便最后灭了.自己也是损兵折将.反倒给了旁人机会.因此.见两家无过多联系.便也作罢了.”
“那我不是很危险.”听东方辰言的解释.雪凡音有种随时会被人暗杀的感觉.
“我想这也是雪家要将你带回去的原因.”雪家比东方辰言更清楚有哪些危险在等着她.留她在世人眼中.一旦身份曝光.随时有可能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不要离开你.”雪凡音双手紧紧环着东方辰言的腰.她能想象到雪家的决心.她也不想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上.更不想离开一直赖着的东方辰言.似乎只有东方辰言才能给她安全感.给她一个家的感觉.
“傻.我怎么舍得”.东方辰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紧紧回抱着雪凡音.“在言王府.在我身边.沒人敢伤你.也沒人伤得了你.”依旧霸气的话.出口却是那样温柔与温暖.其实.有第一剑与花月楼的人在.想伤雪凡音不容易.此时.东方辰言庆幸.自己这些年名声在外.手握兵权.无人敢在他的府邸放肆.如果征战沙场.可以换來雪凡音的相伴.可以换她一世安宁.那么他无畏半生戎马.
“昨日一晚沒睡.早些歇着.”不想她想太多.只想看着她安稳地睡脸.只想醒來时.她依旧在身边.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你与第一剑还说了什么.”
“不都当着你的面说了.他让我与你讲的.我也都告诉你了.”东方辰言装傻.沒想到这丫头如此精明.
“你当我眼瞎吗.你们两个一起消失了一下午.我会沒发现.”虽然她与辰繁尽寒谈了一下午.可到后边.萧尽寒完全在找话題.还死活拖着她参观梨舞院.萧尽寒在言王府來去自如.怎会不知梨舞院如何.不过这事雪凡音还真冤枉萧尽寒了.他是來去自如.那也仅限辰言的书房.梨舞院若非辰言在此.他怎会过來.
“丫头.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太累.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东方辰言不想欺骗雪凡音.可是与她讲.也只是徒增她的烦忧.
“嗯.如果你太累了就告诉我.”东方辰言自由他的思量.今晚.她也接受了太多的讯息.那些个事情雪凡音也不想知道得太清楚了.她总感觉知道得越多.好像与东方辰言的距离会越远.她只要东方辰言.
夜宁静.甚至可以听到寒风吹过树枝时留下的声音.而在这一片宁静中.有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让我进去.什么破城门.信不信老夫一脚把它踹了……”深夜的城门外.老者精神抖擞.手脚并用对付着苦若金汤的城门.嘴巴一刻都未停下过.
与老者不同的是.城内守城人.顶着困意.疲惫地抱怨着:“咱们兄弟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祖宗.”夜间城门已关.不会有人进出.即便有人.听说城门要明日一早再开.也就离去了.他们可趁此小憩.
“兄弟.他骂了一个多时辰了.让他再叫会儿.沒力气了.也就离开了.”
“但愿吧.大冷天的.咱们喝点酒暖暖身”.说着往营地走去.还不忘对着城门外的敲门人喊道:“老头.你还是去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早再过來.”
“臭小子.你才是老头.老夫正当壮年.你不让我进我还非得进.爷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他本累了.可听了守城人这话.又不知哪來的力气继续折腾.“不对.这不是顺着那臭小子的话了.”
“这老头是糊涂了.一会儿正当壮年.一会儿有老当益壮的.”守城人一边走.一边听着老者在城门外的自言自语.
“甭管他.估计这儿有问題.他家人也不知看好他.年纪这么大.走丢了如何是好.”守城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才糊涂.你才脑子有问題.你们给我等着.”他吹着花白的胡须.累了干脆在城门口坐下.虽然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可听那意思.他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老头耳力不错.”守城人一边听着老者的叫喊.一边喝酒评论着.只可惜等了半天.那老者还是不消停.
“我说老头.你歇会儿.你不累我们兄弟还累.”忍无可忍只能到城门口隔着那门劝门外的老人.
“你累.你活该.让我进去我就歇着了.”他才沒那么容易认栽.來都來了.再回去明早再來.累.太累了.
“你大晚上进城.家人也已歇下.客栈也都关门了.进來住哪里.我们这也是为你好.”硬的不行.只能跟着大爷來软的.可谁知他这话不讲还好.一讲那大爷瞬间激动了.
“关门了你还让我回去找个客栈.分明就是打发我.骗子.”真当他糊涂了.方才还说回去有客栈.这会儿居然关门了.不是现在骗他.就是刚才哄他.反正不是好人.
守城门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这老头的记性还这么好.“那个.老人家.我们兄弟也是一片好意.这么冷的天.不是怕你在外边着凉了吗.”
“好意你个鬼.不许叫老人家.”沒等守城人话音落下.老者已将他的话打断.
“你愿意在外边就在外边呆着.不许闹了.否则.明日让你去这皇城的大牢住几日.”守城人的耐心告罄.大晚上的.怎还会有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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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节 大闹城门
守城人的这一喝。门外老者倒是乖乖听话了。“早知如此。咱们也不必与他讲那么多好话。”
“总算可以安静会儿。再过个时辰天也该亮了。”也是的的确确被折腾了一晚。只是他们沒想的是。外边的人正在想法子。明早如何折腾他们。
天已亮。城门口早聚集着欲进出城门的人。暗红的城门在守城士兵的拉动下。缓缓打开。随着城门推开的声音。一位老人应声躺在了地上。
“这人怎么了。”
“老人家。老人家。还有气。快找个大夫。”人群已将老人团团包围。好些人都忘了自己正要出城。更有好心人替老人寻找着大夫。本就拥挤的城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守城将领本想将人驱散。可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也不好动手。
“这该不会是昨晚那老人家吧。他竟在这城门口睡了一晚。”昨晚的守城人不可思议地议论着。
“别别别。”听到有人说要找大夫。他怎能允许。让人知道他堂堂怪医还让一个毫无名气的赤脚大夫看诊。这脸往哪儿搁。
“您醒了。您家人在何处。要我们送您回去吗。”路人甚是好心地询问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怪医。
“把东方辰昕那小子叫來。”他在这皇城只有这一个徒弟。就算他们不问。他也得把那笨徒弟找來。别看他笨徒弟脑子不好使。身份好使就行了。
“大胆。昕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的。”
“你告诉东方辰昕。他师父进城了。让他亲在來迎接。”目的就是让东方辰昕替他出口气。城门口一晚不能白睡。
“这……”他们都知昕王爷确实有位是非。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怪医。可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哪敢随意去打扰。不过听的语气倒是真有其事一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还不快去。难不成要我冻死在这儿。让他來给我收尸。”
“你去禀报昕王爷。”城门口的事守城的头领一早便已听说。生怕不小心闹出人命。急急忙忙便赶了过來。见此场景。便让人去一趟昕王府。人若不是。他们挨一顿训。这人自有昕王府的人收拾;可若真是。他们不去禀报。那就是人头难保。昕王爷虽不参与政事。平日也不为难人。可一旦发怒都不是好惹的主。
辰昕不必上朝。此时尚未起床。门口的人听到守城兵來报。便将消息报与管家。由他定夺。换成平日。他们怕是会等王爷醒了再去汇报。可前几日王爷嘱咐过。若有一位自称是他师父的老人前來。定要恭恭敬敬将人请进王府。好生伺候着。这才不敢怠慢。
“王爷”。管家小心地敲着东方辰昕的房门。他们家王爷最恼旁人打扰他睡觉。
“不知本王还在睡觉吗。”被敲门声吵醒的东方辰昕很是不耐烦。说了多少次了沒有天大的事。不要在睡觉的时候打扰他。
“王爷恕罪。城门口有一老者自称是您师父。让您亲自前去迎接。”
“师父來了。”东方辰昕立马从床上坐起。直接打开房门。可刚打开他才发现外面太冷了。而自己还只穿了寝衣。光着脚站在地上。赶紧又将门关上。“替本王梳洗更衣。”再急也得换身衣裳出去。否则会被师父嫌弃的。
为了快些见到他师父。东方辰昕也不坐轿。骑马便赶了过去。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便远远看到挤满人的城门口。心想。师父又在弄什么把戏。好奇之下。催马前进。
城门口。东方辰昕下马上前。守城头领命人拨开了人群。护着东方辰昕。走近才知。他师父竟然坐在地上。“师父。你怎么了。地上凉。快起來。”师父不年轻。怎么能坐地上。万一受寒了如何是好。
“坐了一晚。站不起來了。这几个小子。非不让我进城。大晚上。又沒地儿住。只能在这城门口睡一晚。”怪医大有哭诉的样。
闻言。东方辰昕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下沉。“昨晚何人守城。”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昕王爷恕罪。这老人家來时。城门早已关。属下也劝他到城外客栈歇一晚。一早再进城。”他们可怜啊。不但被闹腾了一晚上。一大早还得被教训。
“徒弟啊。那么晚。他们也说客栈关门了。难不成要我去客栈门口睡。你说我年纪这么大。还要露宿街头。于心何忍啊。”说着说着。这怪医也不怕不好意思。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老泪纵横。
“你们不会來禀报本王吗。”东方辰昕眼中寒意更甚。“师父。你别伤心。我这就接您回王府。”那态度截然相反。
“王爷。他昨晚沒说是您师父”守城人也郁闷。若他昨晚便说了。他们早就乖乖去昕王府报道了。那还用得着跟他磨叽一夜。
“徒弟。他们不让我说话。还要把我关大牢”。怪医如同一个孩子般。向东方辰昕哭诉各种委屈。同时还不忘向那回话的士兵露出得意的眼神。
“本王在。哪个敢。”东方辰昕此时颇有几分东方辰言上身的样。身上透着冷漠与疏离的气息。“师父。你先随我回府。这些人。我回头再处置。行吗。”东方辰昕深知。他不表态。他这师父是不会罢休的。说不定就要在城门口坐一天了。甚至更久。
“还不将人扶起。”
守城的士兵刚想上前搀扶怪医。他便自己跳了起來。哪还有方才的羸弱样。“不必了。我自己能走。”说完也不用辰昕告诉。径自往昕王府走去。
东方辰昕也是无奈。望着他一蹦一跳的背影。心想:师父啊。你演戏能不能演全套。装无辜被欺负。你也装到底啊。这不是自己拆穿自己吗。
“这笔账。本王暂且记着。如若再犯。双罪并罚。”丢下这一句。东方辰昕骑马而去。看师父那样就知道。他定也为难了人家。心底对这两人表示同情。因为他知。即便他不降罪。他们头领也不会放任不管。
“他倒來得光明正大。”东方辰言看着明朗查的刺伤杜怀之事的密报。又听他讲着今日城门口之事。东方辰言沒想到怪医会以这种大闹城门。如此轰轰烈烈的方式进城。
“明朗。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查查月城在城中有多少人。”密报中的人东方辰言暂且不想计较。而且他也知这主谋是何人。相比之下更担心的是月城。
“是。”明朗对东方辰言是无条件地信任。他交待的事情。他不会问什么原因。只要办好便成。
“王爷。怪医需要命人盯着吗。”怪医來得蹊跷明朗也知。又住在昕王府。东方辰言对昕王如何。他自是知晓的。
“不必。怪医若要伤辰昕。咱们还來不及出手”。东方辰言与怪医见过几面。此人虽玩世不恭。可内力深厚。在他的可以隐藏下。不让人轻易发觉罢了。
“再添几个暗卫护着凡音。”东方辰言最在意的就是雪凡音的安危。尤其在查清。月城混到之人的身份前。虽说第一剑已说过。可谁又知他们在城中可还有人。月则那只老狐狸。东方辰言不信只有这一招。
“是。”明朗虽然认为东方辰言如此用暗卫太浪费了。可深知雪凡音对于东方辰言而言有多重要。先前王爷只因雪凡音失踪了便不顾一切。急着赶回的模样他还记忆深刻。自也尽心尽力挑选暗卫保护雪凡音。
“师父。您急呀。这一桌子菜沒人与您抢。”东方辰昕带着怪医回府洗漱后。便到半醒楼为他接风。谁知他竟像饿了几天一般。快速地消灭着桌上的菜。那饭也已让小二盛了好几回。
“师父。您这是几日沒吃过东西了。”看着怪医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辰昕觉得他饿了好些日子。又让小二加了几个菜。
“天天吃。就是沒吃饱过。”他才舍不得饿着自己。“那两个人你怎么教训他们的。”菜尝得差不多也该关心一下那两与自己作对的臭小子。
“我饶了他们。师父。别以为我不知道。您那是故意为难他们的。不过。您下次装病能不能装得像一些。别最后您比谁都能跑。”怪医方才离开那速度比正常人都快。
“谁让他们一口一个老头。一口一个老人家。都被他们叫老了。”怪医很是理直气壮。
东方辰昕汗。师父您都能当人家爷爷了。还不老呢。可这话还不能与怪医讲。东方辰昕很清楚。怪医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老。“师父。您这次來看我。还有别的事吗。”三皇兄问过的。他不会忘记。
“见个老怪物。抢个人。”怪医一边解决这盘中的菜肴。一边相当淡定地回答着东方辰昕的问題。雪家那个老东西就是个怪物。国君要他把雪凡音带走。就是与老怪物抢人。
“听说你小子与第一剑走得很近。”怪医心里忍不住吐槽。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好好的不用。非得叫第一剑。
“师父。您从哪听说的。我与他沒见过几面。哪近了。”他从來沒在公开场合与第一剑见过面。走得真的也不近。
“我猜的。”
...
第一百二十六节 明知故问
“我猜的。”怪医回答得理所当然。其实是他自己懒得找第一剑。就想着让辰昕去找。知晓第一剑与东方辰言走得近。便猜想与辰昕走得也不远。“你把他找來。我要见他。”
“师父。第一剑哪是我想找就找得到的。”辰昕真的要哭了。师父怎么一來就给他出难題。这么多年沒见。也沒问问他过得怎么样。师父啊。不带这么玩的。
“不管。我今晚要见他。你找不到去找东方辰言”。怪医看着辰昕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给他指了条明路。
“师父。要不您亲自与三皇兄讲。”三皇兄每次见到第一剑都沒好脸色。还让他帮忙找第一剑。他绝对是去找骂的。可师父不一样。虽然他不承认。可是他的老还真的挺好用的。至少三皇兄不会对他出手。
“我怎么听说东方辰言被一女子缠上了。”去言王府正好可以见见雪凡音。
“师父。您消息还真灵通。”东方辰昕算看出來了。这哪是听说。分明就是调查的。也不知道师父调查三皇兄做什么。还有找第一剑又是干嘛。
“哪个人有这本事。”装傻也得装得敬业点。
“雪凡音。师父。您不是明知故问吗。您分明都已经知道了。”辰昕才不信师父知道三皇兄被人缠上了。知道第一剑与他走得近。会不知道还有个雪凡音。别忘了第一剑是为谁而來的。
“看出來了。”怪医终于从他的食物中抽出空。转头看了东方辰昕一眼。“我说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姑娘。然后生个孩子。让我也做回爷爷。”
“师父。您不是讨厌别人叫你爷爷。”东方辰昕相当不理解。为什么师父要找个孩子叫他爷爷。
怪医拿着筷子。直接往东方辰昕头上一记。“你傻啊。那能一样吗。”小孩子就是不懂他这个活得久的人的心。
“师父你吃饱了。我就带你去找三皇兄”。辰昕避开了怪医的话題。他的心中已经有一个姑娘。只是那个人的心又在哪里呢。
寒兰静静地躲在角落。常绿而修长的叶子。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着清辉。许是暖冬的缘故。竟还能看到那一丛花中显眼的一点白。独自吐着清幽。柳燕尔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呆呆望着这一角的寒兰。
“你就打算长住在此。”清冷的声音在静园门口响起。太子一袭黑衣上绣着属于他的四爪龙纹。
“主人”。柳燕尔闻声起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面前的人行着礼。“燕尔不敢。”太子自从言王府回來后对她愈发不耐烦。他语气中的不满她亦听得出。
“有赏花的功夫不如想想如何让本宫的好弟弟赏你的。”东方辰耀双手负立而站。冷风拂过。吹起衣袂。他的语气也如同这寒风一般。令人一颤。
饶是见过东方辰言的冷酷的柳燕尔也只能强自镇定着。“谨遵主人教会。”跪着的膝盖碰触这冰冷的地面。她小心地回答着东方辰耀的话。
“起來。”东方辰耀顺势坐在了那丛前面的石凳上。“燕尔。本宫教你琴棋书画。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培养你。不是让你成为一个随时能被人抛弃的玩物。若是如此。本宫只能放弃你了。”轻柔的语气中说出的每一个字能刺透人心。让这寒风灌入深处。
柳燕尔不禁后退了半步。浑身打个寒颤。废子的处境会如何。她很清楚。当年她便是从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其余的那些姐妹。都被当成废子处理。她亲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最后变成了废物。走向死亡。往事在脑海中蔓延。她第一次觉得主人是如此可怕。第一次觉得死神离自己如此之近。
“你也不必害怕。你将任务完成了,本宫自不会对你如何。还可还你自由之身。让你与本宫的好弟弟双宿双飞。”东方辰耀的声音比方才更加柔和。可眼神却是更加犀利。
“燕尔不敢高攀。”柳燕尔的眼神逃离了东方辰耀。嘴上虽说不敢。可心中却更坚定了要与东方辰言在一起。逃离太子的决心。面对太子如有一只手掐着她的咽喉。只要他稍稍用力。自己便会窒息。
“本宫许你高攀。只一点不得让他得雪家相助”。嘴角含笑。云淡风轻。毫不掩饰笑意中的算计。
“谢主子。”不敢多说什么。今日她更确定了。主子的话只能办到。可若是能与东方辰言在一起。是命令又何妨。雪凡音必须离开或者消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威慑了柳燕尔。东方辰耀满意地起身。又是一脸温和。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更是柔和了轮廓。整个人是那样的温暖。很难将方才那个冷峻阴鸷的男子联系在一起。转身的一刹。方辰耀撇到角落静吐清幽的寒兰。脚下一顿。眉头微皱。瞬间。又恢复如初。
“辰言。人我都已挑好。他们随时待命。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动用这批人的力量。他们行动。皇帝会怀疑。一旦暴露。你便少了一个筹码。我要处理些私事。需离开一段时间。”寒风在树林间呼啸而过。月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入屋内。映得仇夜天的脸更为白净。
“何时回來。”第一次听仇夜天提起私事。东方辰言并不打算过问。他一直不说定然有他的考量。只是仇夜天的神情不似以往那般淡然。亦收起了嬉笑。
仇夜天看向外头的月色。背对东方辰言。负手而立。“说不好……”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良久才转身对着东方辰言道:“辰言。不论日后发生什么。不论我接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自从与你们相识。我便未想过害你们。他日若在不该相遇的地方遇见。我们还是兄弟吗。”如此煽情的话他从未讲过。只因这一去。他不知会生多少变故。
“早知你不单纯。你不说。我们又何曾多问。这些留待他日相遇再言。”东方辰言不知仇夜天所说是何事。又如何判定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成为生死之交。空让人祈望的答案他不会给你。
“你在查云轻。”从仇夜天听到云轻后多出问題。与非跟着辰繁一同去寻游人。东方辰言便有此猜想。
仇夜天点头。他知道他稍显激动的情绪与之后佯装的云淡风轻瞒不过东方辰言的眼睛。“辰言记住我的话。我不会骗你。云轻的死不是意外。保护好雪凡音。”留下这话。仇夜天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身后的屋子已成平地。似乎一切都与此地无关。
“云轻的死本就不是意外。夜天是知晓的。为何还会有此一说。”东方辰言与仇夜天分别后。便去了东方辰繁城西的府邸。
“你也不知。”东方辰言知晓云轻的死本就是父皇故意命人为之。自然不是意外。可仇夜天为何还会有此一说。
“是不是他查到了什么。莫不是杀害云轻之人并不是父皇或者还有什么人与父皇一同联手。”这样的答案他之前从未想过。他只知道父皇为了不让他与云轻在一起。一心想除了云轻。那一次。若非三皇兄赶到。云轻早就命丧他眼前。
“你师傅可有告诉你。当年云轻与她妹妹为何会被人追杀。仇人又是谁。”两个小姑娘。若非深仇大恨。若非妨碍何人。为何不能放过。
“会与仇家有关。”东方辰繁如同发现了一个新天地。之前他一直被困在自己的洞穴中。从未多想。“师傅从未提起此事。三皇兄。云轻所说未了之事。会不会就是让我替她找到仇家。报仇雪恨。”东方辰繁思量着此事的可能性。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不会。若要报仇。云轻会直说。而且。不论山上山下。她也从未提起过报仇之事。”云轻与凡音最像之处。便是她们都会怀念遗憾以前的人物。却也清楚地知道往事不可追。相比之下。对于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云轻比凡音更为释然。
“你师傅该知道是何事”。东方辰言猜测游人救云轻不会只是恰好路过。伸出援助之手。甚有可能是特意赶去。他与云轻一家更大的可能是旧识。
“我问过师傅。他不愿多说。”师傅只说他自会明白时。他便知道师傅知道的事情远比他们多得多。而他也清楚云轻到最后都放不下的未了之事是什么。更清楚了云轻与师傅都不愿直说的事。只怕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云贵妃与游人是旧识。她或许知晓一些。”
“罢了。一來我母妃早已不理这些事多年;二來她若真认识云轻家人。当年也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东方辰繁只想让母妃安安静静地在宫中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她再被这些繁事叨扰。更不想将母妃牵扯进來。
夜漫长。夜色的掩护下。一道身影极速地闪入灵王府。两人在黑暗中交谈后。便各自离去。夜平静。点点小雨唤醒了晨曦。一切又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
第一百二十六七节 美男计误人
自打回府后。雪凡音每日睡到东方辰言上完早朝回來再起。不是她想这个时候起。而是东方辰言回來后。便不许她再睡。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
“每日睡到此时。你还睡不够。”东方辰言看着铜镜中哈欠连连的雪凡音。也是奇了怪了。雪凡音总是睡得比他早。他每日一大早便起來练功上早朝。让她睡到这个点。她居然还是一副未睡醒的样。
“睡不够”。雪凡音任凭暮雨微雨帮她打理着凌乱的头发。揉揉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相当诚实地回答着东方辰言。“都怪你。那么早叫我起來做什么。是不是你要上早朝。不能睡懒觉。故意报复我啊。”雪凡音将东方辰言想得相当腹黑。而且还自认自己是相当聪明的。这都能看出來。
暮雨微雨看着镜中东方辰言沉默的样。对视一眼。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讲。她们还是赶紧给她梳妆好。然后溜走为妙。谁知道小姐下一刻会说出什么能气死王爷的话。王爷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可以拿她们怎么样。
“雪凡音。我就这么奸诈。”东方辰言想不通。雪凡音还真能想。
雪凡音眼珠看向房顶。很认真地思考后回答:“挺奸诈的。”暮雨微雨更是被她吓得一身冷汗。
“看來明日早晨我要你伺候我梳洗才会不奸诈。”东方辰言坐在雪凡音身后的凳子上。轻啜一口茶。压下想收拾她的他冲动。缓缓道。
“伺候人的事你去找宋梦琴”。一大早起來伺候东方辰言。她是找虐吧。
“算來。本王也好些时日未宠幸过梦琴。凡音既如此大度。本王又怎能辜负你一片好意呢。”居然让他去找宋梦琴。雪凡音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雪凡音感到背脊一寒。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看镜中东方辰言嘴角挂笑。可是以雪凡音对东方辰言的了解。他用上“本王”那就是生气了。赶紧讨饶的好。“辰言。我错了。你以后能不能让我多睡会儿。这太早了。你看我还沒睡醒呢。”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雪凡音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心里却暗骂自己。雪凡音这么丧权辱国的话你也讲得出。他要去找别的女人你还要向他认错。你是奴性犯了吧。相当鄙视地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雪凡音忘了她能看到东方辰言的神情。东方辰言同样可以看到她此时是如何的。不过对于雪凡音丧权辱国的讨饶。东方辰言还是很受用的。“我沒那功夫想着法子对付你。你每日睡到下午。一來人会变懒。这我倒不介意;二來每日不用早膳对你身子不好。”他是担心雪凡音。为雪凡音好才会把她从床上拉起來。她不领情倒也罢。还这么想他。东方辰言委屈得很。
“那我还要谢谢你。”
“今日带你去个地方。”看着铜镜中雪凡音一脸的不情愿。东方辰言尽在预料中。雪凡音就是个睡虫。又有起床气。这会儿能这么客气已是相当不错。东方辰言也不逗她了。
雪凡音激动之下猛地转头。悲剧发生了。暮雨手中的握着的头发直直往另一边扯着。手中的梳子也与头皮发生了摩擦。“嗷”的一声暮雨连忙松开了雪凡音的头发。梳子也因惊慌而掉落。
“小姐。对不起……”暮雨连忙跪在一旁。要是只有小姐倒还好。可是王爷还在。她还沒有忘记。东方辰言是怎么惩罚微雨的。微雨只是睡着了。她直接欺到小姐头上。王爷会饶了她吗。
果然。东方辰言本就不热的脸又冷了几分。“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人的。”。说话之时他已经站在雪凡音的身边。两手慢慢拨开雪凡音的头发。查找着方才被暮雨不小心刮到的地方。又轻轻揉着她的头皮。“疼吗。要给你上药吗。”。那声音简直能将人融化。
雪凡音此时只听到东方辰言柔柔的声音。至于他说的什么。她根本沒在意。“东方辰言。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整天这么冰冷了。”雪凡音抬头看着东方辰言。“你这尊容加上这声音。那就是妖孽。更得迷倒一大片吧。不知会有多少姑娘向你投怀送抱。”
东方辰言着急的面容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而且无比灿烂。“凡音。若是如此。能将你迷倒。让你投怀送抱吗。”依旧是带着磁性的柔声。一脸温柔看着雪凡音。
“能……”雪凡音看着这张俊颜。只听到他问能不能。至于后面的等反应过來才发现。掉进他的陷阱了。记得上次他往梨舞院塞人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美男计误人啊。
东方辰言并不打算这样放过雪凡音。“那日后我都如此。如何。”东方辰言很享受雪凡音一脸花痴地看着他。哪怕此时把他的话当成一阵风也无所谓。
“别。你还是正常点吧。”雪凡音暗暗高兴这回沒被他给诱惑了。东方辰言这样是好看。可她怎么看怎么瘆的慌。再说了。要是东方辰言这么出去见人。她还不得成为这皇城中一半女子的公敌。
“主子……”微雨大着胆子给雪凡音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一下还跪在地上的暮雨。
“谁让你跪的。快起來。”说着雪凡音顺手去扶暮雨。
暮雨哪敢就这么起來。眼睛看向东方辰言。沒王爷的同意。她若起來。惹得王爷生气。那代价是很高的。所以任凭雪凡音怎么扶。她就是跪在原地。
雪凡音无奈。她的人怎么还要看东方辰言的眼色。不过只能转头看着东方辰言。沒办法。谁让人是这王府的主人。谁让人想对付她们不费吹灰之力。
“退下。”东方辰言瞪了微雨暮雨一眼。怎么就那么不会看眼色。自己早早退下不就行了。非得在这儿阻碍他与雪凡音。汗。东方辰言沒想到沒他的命令谁敢随意动。
在雪凡音的眼神指导下。暮雨微雨本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的原则。赶紧开溜。到门外。微雨迫不及待地问暮雨。“王爷今日受什么刺激了。怎么那么不正常。”幸好暮雨及时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拉着她迅速转移地方。
即便如此。房内的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也听得一清二楚。雪凡音尴尬笑着抬头看东方辰言。心中暗道:微雨这不怕死的。知道东方辰言在里面。还说得那么响。
东方辰言今日心情好。不想与她们计较。何况他还担心。雪凡音头上那被梳子微微划过的痕迹。从柜子里找出辰昕给的金创药。就欲给雪凡音擦上。
“用不着这个”。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手中的药瓶。真觉得他小題大做了。“你真以为辰昕配这些药很容易吗。若让他知道了。又该怪我们浪费了。”雪凡音内心已经认定。东方辰言确实很浪费。
“傻啊。不告诉他不就行了”。东方辰言真的觉得辰昕弄个金疮药还是容易的。怎么也比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灵丹妙药容易多。
“……”雪凡音无语。“把这药收起來吧。我沒事。”说不过东方辰言。还是让他收起來吧。
这回东方辰言倒是很听话地收了起來。因为雪凡音头上确实沒怎么着。这也是他沒有深究暮雨的原因。
“王爷。奴婢有事禀告。”暮雨听里边沒动静了。才敢敲响门。她与微雨一出去便在院子中见到了前來求见王爷的古洺。暮雨与这古洺有几分交情。听他言。并非什么急事。不想他此时进去被骂。便替他过來禀告。至于微雨。深知方才的话已经够死好几遍了。哪还敢现在出现在东方辰言面前。
“进來”。东方辰言在暮雨靠近时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算她识相。此时才打扰他们。
“王爷。昕王爷与一老人在大厅等着您”。说完暮雨便退了出去。
“凡音。想不想见见辰昕的师父。”第一剑告诉东方辰言。怪医此次來的目的之一是雪凡音。想他与辰昕一同过來。定会想尽办法见到雪凡音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带着雪凡音见他。
“好啊。”辰昕不是什么外人。而且从他口中听得出他对那位师父很崇敬。雪凡音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辰昕如此尊敬。
辰昕在他们面前虽然嘻嘻闹闹。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可时间久了。雪凡音知道。辰昕对外人根本不是如此。而是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那般。面上带着几分冷漠的。也不愿与无关的人有过多接触。
“我先陪你吃点东西。再去见他们。”说完也不容雪凡音拒绝。直接命人上了碗小米粥与几样糕点。雪凡音吃得并不多。而且早上就喜欢喝粥。说是暖胃。东方辰言记着了。也命厨房做了。
雪凡音看着桌上这些东西。怎么着也得一刻钟的时间。“让他们就等不好吧。要不你先去。我吃完就过來。”
“一个人吃饭很孤单的。我陪你。他们多等会儿少等会儿一样的。若不愿等。自可回去。”母妃离世后。东方辰言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人用膳。那种感觉他比雪凡音懂。所以他不想留下她一个人。而且那两人已经等挺久了。也不在乎让他们再多等一会。
...
第一百二十七节 有其主必有其手下
雪凡音听完。打从心底有一股暖流涌进。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动。明明是一张冰山脸。说出來的话为她做的事却比什么都暖心。“辰言。你跟我在一起。不用伪装自己”。他那张脸明明可以变得温暖的。可是为了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只以他最坚硬的一面让人所知。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的。只是遇到了东方辰言。她可以把所有的喜怒哀乐给他看。让他安慰。让他陪伴。“你一定很累”。雪凡音的手贴着东方辰言的脸颊。满是心疼的眼中泪珠在打转。直到东方辰言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后。泪水一倾而下。
“不哭了。我答应你。”东方辰言一手紧紧贴着雪凡音的放在他脸上的手。另一手轻轻地替她抹着脸上的泪痕。他最不想见到的是雪凡音的泪水。最心疼的也是雪凡音的泪水。这次又是为他而流。
“小指伸出來。拉钩。”雪凡音如同小孩一般。伸出自己的小指。举在东方辰言面前。见东方辰言配合后。一把钩住他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变就是小汪狗。”。然后拿下放在东方辰言脸上的手。捧起了自己的小粥。乖乖用她这餐快接近中午的早膳。
东方辰言看着泪痕未干就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勺子喝粥的雪凡音。暖暖的微笑挂在嘴角。也拿起一旁的糕点。看了一眼。陪着她一同吃了起來。东方辰言本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于他而言。糕点这类是解馋用的。他用不着。可雪凡音喜欢。有时还会拿着这东西递到他嘴边。也就顺着她意。多少吃一点。
“辰言。你记得我第一次那糕点给你的时候吗。”也不等东方辰言回答。雪凡音自己便说了起來。她知道。东方辰言一定记得。“我那么好心。你居然虐待我。”
“你拿吃过的东西给我。不虐待你虐待谁。”东方辰言倒是理直气壮。除了雪凡音。沒有第二个胆子这么大的。
“你怎么看出來的。”雪凡音每次看到东方辰言与糕点在同一个画面上。就疑惑这个问題。以前不敢问。今天趁他心情好。还是让他解了自己的疑惑。
“忘了梨舞院有暗卫。”他怎么可能看得出來。是雪凡音沒來之前。暗卫就來通风报信了。把雪凡音的计划都告诉了他。其实那日。东方辰言一直在等雪凡音。故而未去琴韵阁。许宋梦琴进了他的寝殿。
“嘁……还以为你那么厉害。这么说。我逃出去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喽。”她果真弱。被东方辰言阴了这么久。居然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关心你会不会害我。其他事暗卫都知道。”与他无关的。不出格的。暗卫也不会闲得沒事告诉东方辰言。然后挨骂受罚。
“有其主必有其手下。”东方辰言笑得灿烂。雪凡音那叫一个恨。她那天就是自投罗网。怎么就那么傻呢。“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雪凡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沒脑子。
“傻。我喜欢。”东方辰言看着这张委屈的小脸。用他的大手摸了摸雪凡音的头。
“别摸。会更笨的。”雪凡音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居然被东方辰言这样**裸地鄙视了。不过他说他喜欢。这应该又是表白吧。雪凡音的花痴又犯了。看着东方辰言傻笑。
“你再不吃。辰昕该來找你了。”东方辰言知道辰昕若知道他与雪凡音在一起。沒这个胆过來。怪医就不一样了。这怪老头本就沒什么耐心。方才已等了这么会儿。现在他与雪凡音这么一聊。又是半晌。只怕他早已等不及。
“对啊。辰昕还等我们”。雪凡音迅速将那碗粥喝完。解决了手中的糕点。见东方辰言手中的那块还有一大半。“不喜欢吃就别勉强。”她早就知道东方辰言不喜欢这么干的糕点。每次给他吃这东西的时候。都是一副要把他毒死的样。要多痛苦有多痛苦。雪凡音之前是恶趣味。不过现在这样慢吞吞。雪凡音很善良的决定不折磨他了。
雪凡音既然识破了。东方辰言也很爽快地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已经自虐和被虐得够多了。也该见见怪医了。再不出去。这言王府说不定都被他拆了。
东方辰言所料不差。怪医的耐心早就到了极限。若不东方辰昕拦着。他还真想一掌轰了这言王府大厅。“东方辰言这小子。让老夫等了这么久。耍人玩吗。”怪医已经站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指着门口的下人道:“你你你。告诉东方辰言这小子。再不出來。爷爷我就一把火烧了这言王府。”
“师父。您悠着点”。看着居高临下。身子前倾的怪医。东方辰昕真是担心他一个激动就掉了下來。双手已经做好了接着他的准备。
“徒弟。给为师找个火把。东方辰言在哪。为师就烧了哪个院子。看他出不出來。”怪医越想越气。他什么时候这么等过人。只有别人等他的份。还有第一剑那小子。他來了这么几天。也不出來见他。那日与辰昕说要见东方辰言。这小子非要拖到今日。他们都闲。他是有正事的。
“何人要烧本王的院子。”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终于出现了。
还未等东方辰言进门。怪医已经跳下凳子。奔到东方辰言面前。“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你就不怕老夫毒死你。”他会救人也会用毒。
“辰言……”看怪医那吹胡子瞪眼的样。雪凡音还真怕他会对东方辰言下手。他们都叫他怪医。谁知道有沒有毒人的怪癖。听说古代还有药人一说。他要是给东方辰言下蛊。然后带去做药人。她找谁哭去。
“你就是雪凡音。”虽然是问。可看着雪凡音的眼神分明是确定了。怪医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看得雪凡音很是不舒服。习惯性地往东方辰言一侧靠拢。
“师父。您别这么盯着人家看。知道的说您是喜欢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她有意思呢。”辰昕知道师父要是再看下去。三皇兄要发飙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辰昕这话不说不打紧。一说怪医与东方辰言都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这话怎么听都一个意思。就是怪医对雪凡音有意思。东方辰言清冷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辰昕的身上,“不会说话就别说。”
“傻徒弟哎。你怎么连句话都说不清。丢人。丢人啊。”怪医拍拍辰昕的肩膀。然后转身回大厅。跳上椅子。蹲在上面。捧起一旁的茶。大口喝了起來。“都进來吧。”似乎他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一般。
“三皇兄。师父他就这样。你别介意”。辰昕累呀。心想。师父。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这是三皇兄。不是你乖巧的徒弟我。
“你有何事。直接说。本王沒工夫与你兜圈子。”东方辰言沒想到的是。平日那般傲慢的怪医。竟是这副上蹿下跳的模样。
怪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将口中的茶叶吐了出來。“一。你把第一剑找來。我今晚要见他”。怪医心中。第一剑就是出现在黑暗中的。谁让他是杀手的头头。就应该见不得光。“二。我要把她带走。”手直指雪凡音。
“第一件本王答应你。第二件绝不可能。”又一个要带走雪凡音的。第一剑与他说过怪医是花弄国的人。也不知花弄国要做什么。
“东方辰言。我把她带走。总比她被月城带走好。”月则打的什么主意他掐着手指就知道。相比。他们可不想要雪凡音的命。“还有雪家那个老家伙。若被他带走了。你怕是见不到这丫头了。把她交给我。只要你找我。随时可以见她。”他们真的很善良。不想雪家的老家伙。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凡音只会在言王府。只会在我身边。谁都带不走。”
怪医从椅子上跳了下來。也不理会东方辰言。直接走到雪凡音面前。和眉善目地看着她。“丫头。你跟我走。我那儿比这言王府好多了。这儿太闷。我带你去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你一定喜欢”。怪医如同拐骗小孩一般。等着雪凡音答应。
“师父。你有我就够了。别打凡音的主意。她是三皇兄的。”辰昕怕师父再这么缠下去。三皇兄会动手。他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住三皇兄那一掌;况且。凡音真不能跟师父走。她要离开了。三皇兄会疯了的。
“怪医前辈。我怕生。还是待在言王府吧。”对于老人家。雪凡音毫无抵抗力。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诱拐她。直接放东方辰言。不过看这怪医的年龄。足以做辰昕的爷爷。辰昕人了这个师父真是赚了;同时她也清楚。怪医对她的身世很是了解。甚至对雪家很了解。这个怪医不简单。
“是啊。师父咱们出來也好些时间了。还是快些回去。我带您去半醒楼喝好酒”。半醒楼的酒是从四皇兄的醉仙楼搬过來的。上次他沒给师父喝。就是等着哪天哄他的时候可以用上。沒想到这么快。东方辰昕的眼睛不禁幽怨地看着雪凡音。
“你不说我都忘了”。怪医这一会直接跳到了上位的案几之上。双手叉腰俯视着东方辰言。
...
第一百二十八节 天寒夜来人
“东方辰言。你让爷爷我等了半个时辰。打算如何赔罪。”让他等这么久。必须出点血。至于雪凡音。花情说了。不勉强她。而且雪家那老家伙还沒见过。慢慢來。
“本王那株千年赤灵芝已给你。”想要榨他沒那么容易。
“那本就是我徒弟的。暂放你那儿罢了。你这不识货的。还浪费那宝贝。”辰昕与他东方辰言如何用了这赤灵芝时。把他气大发了。这么个宝贝。东方辰言居然这么不当东西。
“本王乏了。凡音你还未去过半醒楼。我们现在就去。”语罢。东方辰言也不理还在案几上蹦跶的怪医。有辰昕在他拆不了言王府。牵着雪凡音就走。
“不是刚吃完吗。”雪凡音轻声地在东方辰言耳边道。
“我饿了。换你陪我。”
“徒弟。那不是你的地盘吗。我们也走。让他在门口等着。”怪医想着东方辰言只能看着别人吃。心里就乐。
“师父。三皇兄还不知道。您千万别说漏了。凡音可还跟着他。您就不怕凡音饿着了。”辰昕看得出。师父对雪凡音很上心。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看到东方辰言怎么就沒了那日城门口的威风。”怪医跳下案几。双手负背。看着东方辰昕直直摇头。然后自顾自溜达出去了。
东方辰昕心想。那是三皇兄。自己不才刚吃了瘪。在三皇兄面前耍威风。那就是找死。他是明智的。
最后东方辰言自然顺利进入了半醒楼。怪医存心给东方辰言找不痛快。非要与他们凑一桌。辰昕死拉活拽才把他请到另一间厢房。师父今天已经把三皇兄得罪了好几回。要是连个饭都让他吃不安生。他也别活了。这半醒楼怕也会遭殃。
“怪医找三皇弟所为何事。”密室中东方辰耀一脸阴冷问着蒙面人。眉眼间可看出依旧是上次轻纱遮面的女子。
“请主子责罚。属下不知。”双膝跪地。却无惧怕之色。似早已习惯上面之人带來的惩戒。
只是一晃眼间。东方辰耀的手已落在她的肩上。云淡风轻的面容下。却是力道渐重的掌力。女子眉心微皱。而眼睛依旧坚毅。
“若有下次。这手臂不必留着了。”东方辰耀贴着蒙面女子的耳边。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谢主子。”隐隐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东方辰耀下手有多重。而女子心中依旧忧虑着。自从云县回來后。东方辰言的防备更严。她想打探到消息更难了。
“主子。萧尽寒似乎遇到什么事。第一剑说雪家的人还未离开。且住在雪府。还有月城的人也在皇城。”
“尽意庄之事本宫略有耳闻。雪家定不放心留雪凡音在此。月城之事你多加留意。”月城要做什么。他难以猜测。“太子妃交与你的东西收好了。何时用。本宫自会与你讲。记得将人看好。”那将会是他的重要筹码。
“是。”即使知道听从主子的命令。她会对不起那人。本想完成任务。便远走高飞。本希望不会伤害到那人。奈何世事不由人。不论谁。她都会选择主人。
“主人。属下听闻高氏有喜了。”接受命令。她本该转身离去。却不知为何问起这不该问也与己无关之事。
东方辰耀眼中一抹杀意直直射向她。“打探本宫的家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语落掌出。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另一边的肩头。
“那些人莫轻举妄动。退下。”挥挥衣袖。冷峻的面孔上尽显无情。
遮面女子抬头。对上他鹰隼般明亮的眼睛。马上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她走后。东方辰耀也离开了密室。高氏若能一直安分。他便作罢。可若再敢闹出什么动静。怀有身孕又如何。只是乔静雨这段时日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有所不适。想到那日见到的那株寒兰。东方辰耀更是不解。为何她会将静园留与燕尔。可当他來到乔静雨居住的主院时。却听丫鬟道。她与冬儿两人回国公府了。
“那日。你爷爷太过冲动。一时失言。太子回去可有为难你。”虽然他们不过问他们夫妻之间如何。可自己的女儿乔夫人自己清楚。自乔静雨嫁入太子府后。见面的时间不多。可每次见女儿脸上的笑容少之又少。很多时候都有几分勉强。加之太子又有几房妾室。这中间怎么回事他们还会不知吗。
“娘。太子怎么会为难女儿呢。”乔静雨嘴角牵出了一抹笑容。那日回府后。太子确实什么都沒说。想必是爷爷手中的兵权起了作用吧。可越是如此。乔静雨心中越不是滋味。除了权势。他的心中可曾有她。
“那你与太子如何。”
“娘怎么忽然这么问。太子待女儿很好。”除了那次动手。他一直是温和的。更谈不上不好。
“静雨啊。爹娘从來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但不代表爹娘不知情。你是娘亲手带大。娘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又亲自将你送出娘家。你一句话。一个神情。娘便知晓**分。他是太子我们不便说什么。也怕说了让你为难。在娘家时你哪懂什么忍气吞声。可如今什么事都自己藏着。娘看了也心疼。这么多年你还未在娘家留过夜。今日便留下。咱们娘俩好好聊聊。有什么委屈的都与娘讲。”乔夫人看着愈发懂事的女儿。却是更加怜惜。早就知道那皇宫大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她的静雨却偏偏要困在那儿。
“娘。女儿是一时兴起。回府看看。太子还不知情。晚上若不回去。怕是不妥。”更怕的是太子将这笔账算在国公府的头上。
“他若生气。便让他來找为娘的。自己出嫁后。娘少了个能说贴心话的人。权当是陪娘亲如何。”自打在皇宫的家宴见过静雨后。乔夫人便一直记挂着。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她说说体己话。又怎会希望她又匆匆而去。
“女儿听娘亲的。”乔静雨想。高氏有了身孕。柳燕尔也在府中。虽不知太子究竟何意。一时之间他也不会找自己。留在府中过一晚也该不会出什么事。而且。这么多年。她又怎会不想家。她又怎会不盼望这份温暖。
夜风轻轻。吹动烛光。扰乱了东方辰耀的思绪。“來人。太子妃可回府。”乔静雨从未出去过这么长时间。即便会国公府。晚膳之前定会回來。可这次。本以为她或许用过晚膳再回。可戌时将过还未有她踪影。她该知晓亥时一到。太子府的大门便关了;想着又是与冬儿俩人出去的。东方辰耀思绪便难以安宁。
“回太子。太子妃还未回府。”
“桓国公府可有口信传來。”晚膳后他便开始问起。而答案都是同一个。“沒有”。
“去桓国公府上。太子妃若回來了。便到传个口信到国公府。”东方辰耀披上下人递上的披风。吩咐人留门。便离开了。
国公府大门紧闭。一旁的随从。用大门上的铜制门环叩响了红色大门上的门钉。守门小厮闻声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出脑袋。问向随从。“这位公子。不知有何事。”平日国公爷有令。不论何人敲门。不得无礼。这小厮自也和善。
“太子妃可在府上。”
“小姐在府上。不知公子有何事。”这时会來问小姐的。十有**是太子府的人。小厮更是不敢怠慢。将一扇门打开。跨出门槛。却原來还有一位公子。
东方辰耀见门已开。乔静雨又在府上。便欲走进去。谁知被这小厮双臂拦着。“本太子亲自接太子妃回府。还要经过你同意。”眼神落在小厮的眼中。那小厮哪还敢拦着。
“见过太子。容奴才前去通报。”知是太子。小厮识相地向东方辰耀行礼。
“不必了。”东方辰耀径自跨入了国公府。那小厮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爷爷。您该去安歇了。身子要紧。”看着一杯又一杯酒下肚的爷爷。乔静雨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心。
“静雨。爷爷宝刀未老。这几杯酒算得了什么。难得你肯留在府上。爷爷不得多喝几杯。”说罢又是一杯酒一口而下。
“爹……”
“老爷。太子殿下來了。”小厮倒也聪明。在东方辰耀正要推门而入时。大着嗓子朝里喊着。他自然又是遭到东方辰耀的一记冷厉的眼神警告。
一家子人听到传來的声音起身时。东方辰耀正好推门而入。
“太子。妾身错了。妾身这就跟您回府。”意外后更多的是恐惧。乔静雨已双膝跪在东方辰耀的面前。眼中不乏恳求之色。虽然她这是不想回去。不敢回去。可若惩罚她能让太子消气。能让他不对国公府出手。再恐怖她都愿面对。
“起來。”第一眼见乔静雨平安在此时他是庆幸的。可当她跪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却凉了不少。“沒听到本宫的话吗。”乔静雨迟迟不起。他的语气又凉薄了几分。
“太子殿下。是臣妇强留静……太子妃在此留宿的。还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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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节 岂是男儿所为
乔夫人看着自己疼爱那么多年的女儿.此刻却卑微地跪在这个是她夫君的男人脚下.才知原來她的宝贝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暗怪自己不该劝女儿留下.不知回去她会如何.
“娘……”乔静雨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娘亲.焦急自责尽在脸上.忍不住一滴清泪从眼眶滑出.
“起來”.东方辰耀的语气稍温和了些.伸出双手.弯下身子去扶乔静雨.可他注意到了.乔静雨虽然扶着他.可在起身后立马抽离了自己的手.躲开了他.
“太子.今日天色也已晚.就让静雨陪陪我这老头子.明日一早.我定亲自送她回太子府.”如果能让静雨少受点委屈.即便明日亲自将剩下的兵力全部赠上.他亦无悔.
“你想留下吗.”她躲他靠近.不许她的眼睛逃离自己的视线.“你该知道你骗不了我.”
乔静雨闭上眼睛点点头.面对他越來越近的距离.她竟连开口的勇气都沒有.
“既然如此.你便留下.”
乔静雨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探究之色.她不知道太子如此反常是有何目的.他可以为了颜面在众人面前对她好.依着她.可现下满屋子都是乔家人.他不是该震慑他们吗.乔静雨已经越來越不清楚太子的想法了.
“已是亥时.从此到太子府需些时间.本宫明日还要早朝.今日也在此歇下.不知桓国公可同意.”
“朝服还在太子府”.未等桓国公出声.乔静雨已出言.
“今夜委屈太子了.朝服明日一早命人取來便是.”桓国公怕静雨再忤逆他.回到太子府会受苦便应下了.况且住一晚也不能如何.
东方辰耀站在长廊歇脚的木凳前.夜色中孤枝显目.平添萧条.忽而听闻身后传來的脚步声.声音渐近.慢慢地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肩头.东方辰耀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巧劲翻转她的手腕.
“太子饶命.”与此同时.东方辰耀也已转身在夜色中辨认出了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乔静雨.
“不回房休息.來此作甚.”夜色中看不出他的神情.话语中沒有喜怒之分.直觉告诉他.静雨是來找他的.
乔静雨蹲下身子.捡起方才掉落地上的衣裳.极力将它往怀中藏.可即便如此.东方辰耀已将一切收入眼底.“给我送衣裳.”单手一把拿过乔静雨不想让他看见的衣裳.低头在夜色中看着.
许是夜深天黑.东方辰耀沒发现乔静雨的不安.直到他靠近她.“怕我着凉了.”微抿的嘴角足以显示他此时的心情.可却发现乔静雨的身子在颤抖.
看着黑暗中清晰的脸庞上浮起的那道微皱眉头.乔静雨再也绷不住了.立马跪在了地上.“太子.静雨错了.静雨不该拿这女子的衣裳给太子.”哭腔中不乏恐惧.现在的乔静雨已经慢慢忘记当初他的接近能给她多大的喜悦.如今更多的是抗拒与害怕.
“你……”不喜欢她这样.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转变为“既然怕我着凉.就给我披上”.说着又把衣裳递回了乔静雨手中.看着接过衣裳依旧愣愣跪在原地的乔静雨.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不起來.难不成想自己着凉了.让我照顾你.”东方辰耀的手再次触摸到她冰凉的的手指.
“这园子无人打理吗.怎会这般凄凉.”为了缓解两人之间沉默的尴尬.东方辰耀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前面的园子上.
“这是天黑看不清.白天便可见到这地上都是银杏叶.满地金黄.”那景象甚是漂亮.
“你的院子里.我怎见不到一株兰花.”看她眼中的光亮便知她喜欢花草.那兰花更是她最喜爱的.可除了那日在静园看到的寒兰外.她所住之地.他却是许久未见兰花的存在.
乔静雨疑惑地转头看了看东方辰耀.随后又看着漆黑的园子.“今年夏天天热.我疏于照料都死了.便让人将它们拔了.免得看了心烦.”
“我看静园的寒兰长得好.命人寻几株寒兰到你院子种着可好.”东方辰耀自己尚未发觉他语中竟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乔静雨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必了.留不住的东西何必强留.”许是强留更痛苦.所以不如放手.让他逍遥自在.她对他不就是如此吗.只是还有一丝执念罢了.
“静园为何会给燕尔居住.”她把最喜的兰花都种在了静园.该是喜欢那地方.可怎么就让了出來.又听她方才之话.东方辰耀觉得她意有所指.
“那本就是你为你宠爱之人所建的.”
“你喜欢.不是吗.”
“或许喜欢过吧……”即便喜欢又如何.她要的不是一座能讨她开心的园子.而是一个人的心.
夜色渐深.寒风拂面.沉默中乔静雨忍不住双手抱肩.“回去.”语毕.东方辰耀将自己肩上方才乔静雨给他披上的衣裳递与她手中.转身率先离去.
清晨的阳光渐渐散开寒气.东方辰耀匆匆从国公府出门上朝.下朝后并未回太子府.直接去了国公府.因为他让乔静雨在那儿等他.
“今日你便留在国公府.明日再回府.”
“嗯”.乔静雨点头答应.对于他的命令她从來只会遵从.
“辰言.人已押來.你欲如何处置.”早朝后.皇帝将东方辰言留在御书房.昨晚高运已被押解至皇城.现金正在刑部大牢关押着.此事本也好办.只是不知是辰言有意还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满城皆知高运所做之事.更有有心之人渲染高运与太子的关系.一早大理寺卿便递上折子.说有好些书生聚集在大理寺与皇城府衙前.宣称要为民做主.严办高氏.
“儿臣已与太子商讨过此事.他的人便交由他处置.”他沒有兴趣帮大皇兄处理他的家事.
“外边的事早朝时你已知晓.若交与辰耀处置.怕难以服众.”东方旭深知稳定民心是稳定一个国家的基本.他也希望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是不行了.
“父皇有何旨意.”
“辰言.当初既是你办理此事.如今父皇也交与你如何.”东方旭欲从东方辰言的脸色上探出个究竟.奈何他只是一脸冰冷.
“谢父皇信任.”东方辰言拱手作揖.“只是在云县时.那高运对凡音语出不敬.儿臣怕在大堂之上见了他.一怒之下.将他灭口了.”大皇兄的人他不想掺和.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只想好好陪着雪凡音.而且他所说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出现.
“辰言.为一个女人误事.岂是男儿所为.雪凡音即便再得你心.你也不该几次三番因她不顾父皇之命.”东方旭的怒色已显示在脸上.语中的严厉是极少对东方辰言出现的.“你不要以为父皇不知.你不在那段时日她是为何受伤.朕不说.是顾及皇家的脸面.顾及你的脸面.你该知道.朕可以替你们隐瞒.也可以公布于众.”他确实希望辰言对雪凡音动了真情.分散他的注意.可不希望辰言任何事都以雪凡音为重.因私废公.
“儿臣谢父皇相助.不过若是皇室容不下凡音.儿臣不介意与她一同离开.我绝不会让凡音如同母妃一样.高运之事我不会插手.父皇另请高明.儿臣告退.”在东方辰言心中让心爱之人伤心落泪.郁郁寡欢更不是男儿所为.
“皇上.言王爷一时冲动罢了.”万平替东方旭顺着气.一边又说着好话.
“他是冲动之人吗.”东方旭自认了解东方辰言.“凤妃之死他从未放下过.他们母子都是怨朕的吧.”东方旭至今忘不了.凤妃的灵前.辰言看自己的那冰冷的眼光.如同看一个仇人一般.或许在辰言心中.自己就是他的杀母仇人.
“辰言回府了.把自己关在书房.还一副旁人勿近的样.”雪凡音想去找辰繁.又怕辰言这小气鬼会吃醋.就打算拉他一同去.便让人在王府门口等着.谁知微雨带來了这么个消息.
“是啊.我都不敢上前说什么.主子.您还是自己去找王爷吧.”
“就这点出息.他什么时候脸上写着‘我很好接近’了.”雪凡音忍不住吐槽.要不是旁人勿近.她都不敢相信那会是东方辰言.微雨不是胆挺大的.什么时候也这么小心了.而且.这不是还有她撑腰吗.
“主子.真不是微雨沒出息.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东方辰言自带一身寒气回府.眼睛瞄她一眼.她就浑身抖三抖.哪还敢记得说什么.哪还敢说什么.
“你们主子有那么可怕吗.”这话是对暮晴微晴说的.她们两一直管东方辰言叫主子.雪凡音一开始想说.她才是她们的主子.可她与东方辰言不是一家人嘛.而且她们也确实是东方辰言的人.也就作罢了.
暮晴微晴对视一眼.用力地点点头.主子生气是相当可怕.任务沒做好惩罚相当严厉.更不必提完不成任务了.想之前主子命令监视王妃的那两个暗卫兄弟.回去后那叫一个惨.不过更无人道的是.主子还命令他们要在最快时间恢复.然后出现在王妃面前.表示自己真的沒对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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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节 自导自演这出戏
雪凡音看着下拉嘴角的两人.看來东方辰言整人很有一套.哪天谁要惹自己不高兴了.就放东方辰言.
“你们啊……”雪凡音眼神逐一扫过.“一群沒出息的.我自己去.”雪凡音思考着是不是该找个不怕东方辰言的替自己跑腿.从梨舞院到他的书房.然后再回來.对她这种懒人來讲是很不情愿的.
冤家路窄.在经过花园时.雪凡音与宋梦琴撞个正着.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雪凡音沒搭理她迅速抽离.可宋梦琴显然是闲得沒事干的.前几日家宴上东方辰言给她尝的那点甜头.又让她得意得忘了东方辰言的警告.
“王妃这么急匆匆地去找王爷.是怕那个叫什么燕尔的把王爷抢走吗.”宋梦琴拦住了雪凡音的去路.
“抢得走的男人我不稀罕.”能够被人抢走的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那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说得到轻松.看人家进府了.你还能这般淡然.”宋梦琴讨厌雪凡音这一副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的样.本是想气气她的.沒想到她居然说她不稀罕.那个人可是所向无敌的言王爷.“你不是从我手中抢走的吗.非要抢來的才稀罕吗.”
“宋梦琴.你搞清楚.东方辰言先娶的是我.他现在是迷途知返.还有多个人进府除了会与我争宠.难道就不会与你争宠.你还真是心宽.”雪凡音本想说东方辰言从來沒有真的喜欢过她.可想着东方辰言还要宋家的助力.不刺激宋梦琴也不点破了.不过.雪凡音想不通的是.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傻呢.别人多一个情敌.怎么就沒想到自己也多了一个情敌.有多少人是冲着分宠的目的给夫君找了一个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女人.结果还不是仍旧失宠.甚至被自己找的人害了.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宋梦琴就是不服凭什么雪凡音能当王妃.她只能居于她之下.在家时.雪凡音的才名压她一筹;嫁给东方辰言后.本以为雪凡音不受宠.她可以压制着她.甚至取而代之.沒想到.王爷移情别恋了.
“我至少不会害你.那个柳燕尔你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吗.”宋梦琴这种一损俱损想法雪凡音真不敢苟同.
“你不许王爷去我房里.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宋梦琴眼眶微红.她这分明是守活寡了.雪凡音居然还能说沒有害过她.
“……”雪凡音无言以对.她似乎与东方辰言说过类似的话.可这真不是她能决定的.算是她对不住宋梦琴了.“这事吧.确实抱歉.我有事.先走了.”与宋梦琴说不清了.还是离开安全.
“雪凡音.你个狐媚子.把王爷迷得团团转.”自从雪凡音从大牢出來后.王爷都未曾碰过自己.那日家宴已算亲热.至此.宋梦琴的眼泪“啪嗒”落下.
雪凡音本已转身.可听到啜泣声忍不住又回了头.她是真的怕人哭.之前郑宁儿哭她就不知所措.现在宋梦琴这副模样.好似自己欺负了她一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知如何.“你别哭呀.”雪凡音秀眉微凝.被骂的人是她.宋梦琴哭什么啊.
宋梦琴趁此时一把抓住雪凡音的手腕.与她靠得极近.贴着她的耳朵道:“如果王爷知道.你毁了凤皇贵妃的画像会如何.”
见宋梦琴忽然的靠近.暮晴一把将两人隔开.只是挣扎的过程中.“嘶”的一声后.雪凡音的手上多了半张女子的画像.而那女子分明少了头.那头正在雪凡音的脚边.雪凡音蹲下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画.合起來看着那装着精致的女子.联系宋梦琴方才说的.便断定这张莫名其妙被她断了头的画像就是东方辰言的母亲的.只怪自己太傻.中了宋梦琴的苦肉计.“宋梦琴.你个疯子.这画像你从何而來的.”雪凡音还想着能不能找人一模一样画一张赔给东方辰言.宋梦琴若有副本便更好.
“凤皇贵妃颜倾天下.风姿卓越.梦琴对她仰慕已久.自然能画出几分娘娘的模样.只是沒想到王妃竟因梦琴所画.将这画毁了.”语中与脸上满是可惜之色.
这一番话正巧落在了东方辰言的耳中.东方辰言身边的那个丫鬟分明是宋梦琴身边的紫衣.原來这一切她在遇到雪凡音之时就设计好了.或者说她随时准备着巧遇雪凡音.
东方辰言不理会两人.一把夺过雪凡音手中的画像.他升起的怒气雪凡音都感受到了.雪凡音想解释.可此时她也委屈.莫名其妙被冤枉了.更主要的是自己傻.之前还想着自己挺精明的.压根不会出现那些傻白甜女主角被陷害的场景.现在直接把挖个坑把自己卖了.问題是自己不白还不甜.那画像还是东方辰言敬爱的母妃.她语言组织功能已经彻底凌乱了.
相比之下.宋梦琴又是下跪说自己不该冒犯凤皇贵妃容颜.擅自画她画像.雪凡音不是故意之类的.这些话配上那张惊慌的精致脸蛋.雪凡音都有些动容了.当然也察觉到危险里自己更近了.
“既已知错.回琴韵阁闭门思过.”东方辰言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梦琴.冷冷地道.
“你有什么要与本王说的.”语气比起对宋梦琴的又冷了几分.而回去经过雪凡音身旁的宋梦琴.给了雪凡音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我……”面对冰冷的东方辰言.雪凡音不知道要怎么说.况且她认为这画像会被毁确实有她的份.那股愧疚感更是让她只能低头看鞋尖.
“雪凡音.抬头.最好趁本王还有耐心听的时候讲.”东方辰言的警告意味已是十足.大有你不说后果自负的意思.
这会.雪凡音不怪微雨沒出息了.东方辰言心情不好真的很可怕.不过被他这么一凶.雪凡音还真乖乖抬头.一股脑儿快速地说明了情况:“我到书房找你一起去看辰繁.半路遇上宋梦琴.拌了几句嘴.不小心把你娘的画像毁了.就这样.”
“很好.”可是表情明明是很不好.“随我去书房.”
雪凡音脑子想的是:还能让她去书房.应该还有救.满满地庆幸啊.到了书房.她才知道东方辰言多可怕.
“照着这模样画一幅.本王便不追究了.”东方辰言把那张撕毁的话放在书桌上.自己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画画.还是用毛笔.这不为难她这个铅笔都画不好.毛笔字都写不好的人吗?看着静静坐在一旁的东方辰言又不敢吭声.只能拿起他书桌上的笔.开始浪费纸张.
东方辰言其实是在消气.他也怕冲动之下对雪凡音说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比如甩袖离去.所以他把雪凡音带到书房.用了这么个法子.本來他可以冷静地处理此事.可之前父皇刚提起母妃.惹得他心情很不好.又出了这事.雪凡音的解释告诉他找他是为了去见辰繁.他现在真的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些消息.
“你们两个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暮雨听暮晴讲了雪凡音被带走的全过程.整颗心都悬着了.
“他们的主子是王爷.在王爷面前.哪还会管主子的死活.”微雨看着一言不发的暮晴微晴气不打一处來.还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微雨.沒有主子的命令.谁敢跟去书房.即便你们也一样.”暮晴委屈.好心回來告诉她们.还要被责怪.即便自己与微晴心里的主子一直是王爷.可自从來了梨舞院.也是尽心尽力护着王妃.
“行了.还是想想如何替王妃说情.主子那模样你们定然沒见过.”微晴看着窝里反的几人.头大.
“去找王爷.就说是宋梦琴陷害的.你俩不是证人吗.”
“咱们还是在这等着吧.万一再冲撞了王爷.岂不是给小姐找麻烦.”暮雨知晓去了未必见得到两人.微雨这脾气.不闹是不可能的.
她们担心的雪凡音此时正战战兢兢地向东方辰言奉上了自己的大作.看着那张畸形的脸.粗细不匀的线条.雪凡音已经做好了被东方辰言狠批一顿的准备.可她的水平能把这人画下來就不错了.
东方辰言憋了雪凡音手中的画一眼.转而冷冷地看着雪凡音的眼睛.响亮地响起两字.“撕了”.然后又合上了眼睛.
“我画成这样就不错了.你要求能不能别那么高.”想到再画一张.雪凡音宁可东方辰言给她一巴掌來得痛快.说实话.东方辰言这闷样.她还真受不了.虽然现在很不想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他讲话.可她更不想与东方辰言冷战.一想到.东方辰言可能不理她.她就害怕.
“你这画连小孩子都唬不了.真不知你才女的名声哪來的.”东方辰言眼皮都不动一下.淡淡的话从薄唇中吐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她.若怕我给你丢脸.你让她回來.我回去就是了.”雪凡音也不气急.这么嫌弃她.她走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更不清楚.回去后会怎样.
“雪凡音.”
第一百三十一节 捡到宝
“雪凡音.”东方辰言猛地睁开眼睛.“你再说一遍试试.”雪凡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來的.回去了.他上哪去找她.
东方辰言那响亮的声音震得雪凡音立马抬起头.感受着他浑身散发的寒气.还有那张冰冷面孔与瞪着她的眼睛.身子一颤.“我.我……”雪凡音是很想有骨气地再说一遍.可嘴巴不争气地结巴了.
“反正我是画不了.不是说写字好的人.画画也不差.辰繁的字那么飘逸.他的画也一定很好.你陪我去找辰繁.我让辰繁画一副赔你就是了.”那话雪凡音是不敢讲了.还是回到正題吧.
东方辰言从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向雪凡音靠近.雪凡音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她退无可退.身子贴着墙面.东方辰言才停下脚步.“雪凡音.一有事你就想找四皇弟帮忙.你怎么就沒想过我呢.难不成我样样比不上四皇弟.”双手就撑在雪凡音脑袋旁的墙壁上.容不得她的眼睛躲开他.
“不……是啊.那个……”雪凡音真希望地下有个洞.直接跳下去就行了.她第一直觉就是找辰繁.哪想过这些问題.
“嗯.”东方辰言也是恶趣味.看着雪凡音着急的样.反而更有了兴趣.
“东方辰言你饶了我吧.”雪凡音楚楚可怜地看着东方辰言.“我不该去找辰繁.如果我不找你陪我去找辰繁.就不会遇到宋梦琴.不遇到宋梦琴.就不会把你娘的画像毁了.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行吗.要不我去求宋梦琴画幅一模一样的.这总行了吧.”要是再不行她真的要绝望了.
东方辰言沒有回答雪凡音的问題.只一双眼睛盯着雪凡音.雪凡音明显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怒火.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了眼睛.沒想到东方辰言的唇竟覆上了自己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想说什么.却因东方辰言霸道的吻无法说出口.慢慢地.再次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霸道.两只手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精硕的腰.对于雪凡音的主动东方辰言很是满意.也搂着她细细的腰肢.将两人贴得更近.这一吻便更深了.直到雪凡音快喘不过气时.东方辰言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手上使劲却将來那个人拉得更近.
雪凡音羞红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是空间有限.一低头便贴着东方辰言的胸膛.
“凡音.你记着.我母妃便是你母妃.”东方辰言磁性的声音轻轻地在雪凡音耳边响起.“画毁了便毁了.我生气的是.你宁愿去求宋梦琴.也不愿开口让我帮你.”他一开始带雪凡音來此画画是为了平息心中的火.哪知她越说反而让他的火更大.只能堵上她的小嘴了.
“哦.母妃就母妃.”雪凡音心中暗想.果然讨了媳妇忘了娘.居然说那画像毁了就毁了.
“还有呢.”避开他后面的话.休想.
“你会画画.”雪凡音认为东方辰言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追究这事了.而且这画他会画.“对啊.你们都学过琴棋书画的.怎么可能不会.我真傻.”雪凡音忍不住吐槽自己.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題.
“过來.让你看看母妃的画像.”东方辰言松开扶在雪凡音腰上的手.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中拿出一张画.小心翼翼地在书桌上展开.“这是我画的.与宋梦琴那张相比.如何.”那傲娇的模样.就等着雪凡音表扬了.
雪凡音不负期望.对于东方辰言的画给予高度肯定.“我以为宋梦琴画得挺好了.一看你的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雪凡音的手本想摸摸这画的.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画弄皱了.罪过就大了.于是刚伸出的手便收回了.
“辰言.你……”你娘两字都到嘴边了.雪凡音还是硬生生地改了口.“母妃对于你一定很重要很重要.对吗.”宋梦琴的画只画出了形.东方辰言却把神也画了出來.这画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情.
“当年父皇专宠母妃.却因他的不信任.让母妃日日站在含笑旁等着他驾临.哪怕一眼.母妃也满足了.可是他却一直不愿出现.即便见了面.几句话便将母妃打发了.我亲眼看着母妃从满含期望到渐渐失落.最后眼中郁色逐浓.直至绝望.郁郁而终.”东方辰言看着画中含笑的母妃.冷冷地讲述着他看到的她心中的苦.
“辰言……”雪凡音的手抚着他的背.
“所以凡音.我不会让你像母妃那样.”凡音根本适应不了后宫那样的生活.一个宋梦琴就可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何况再多几人;母妃还会去找父皇.而他的凡音绝不会为了一个心中还有其他女人的男人低头.甚至会避而不见;母妃是柔弱的.会让父皇看到她的眼泪.凡音看起來无坚不摧.她的眼泪不会轻易落下.可心里的伤却很深.
“快收好.我回去了.”她相信东方辰言.可是对于承诺.她已经不敢轻易应承了.
“在府中闷了.想去辰繁那儿散散心.”东方辰言一边收着画.一边问着欲出门的雪凡音.他沒忘记.雪凡音说來找他是为了陪她一同去辰繁那的.
“闷倒还好.前几日储默说让我把那曲子的词也给他.我不是说让辰繁写好给他的吗.今日便想找辰繁将这事解决了.”雪凡音的心思很细腻.别人的一句话他都会记心上.
“亏得你惦记.只怕他早在美人堆里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有股酸味.”雪凡音的手往鼻子处扇了扇.
“你告诉我.我写好了命人给他送去.”开玩笑.让储默再见雪凡音.东方辰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而且雪凡音真的不长记性.刚与她说过.有事不要只想辰繁.眼前这么个大活人.还要辰繁替她执笔.敢情他的字有多拿不出手一下.私心地让雪凡音见识见识他那一手好字.免得以后书画之事只想到辰繁.
“我好像捡到宝.赚到了.辰言.你有什么不会的.”东方辰言武能带兵打仗.文能画得一手好画.要说艺术.吹箫弄笛不在话下.还有自带的气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生孩子.”东方辰言相当淡定地告诉雪凡音.还是很喜欢雪凡音这种崇拜的眼神的.
“额……”与东方辰言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題.东方辰言的意思是想要孩子了吗.忽然又想到上次太子与乔静雨的话.“辰言.之前你与宋梦琴在一起也有一年吧.为什么宋梦琴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沒有.你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題啊.你应该也挺想有个孩子的吧.”
“你很想宋梦琴的肚子有动静吗.从沒人敢与我讲这些.凡音.你胆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东方辰言笑意盈盈.顿时温柔了那坚硬的线条.可雪凡音知道他这个笑容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想.你就当我沒说.”这问的好像的确太直接了.不过出于关心.雪凡音还是不怕死地加了一句.“你要不找辰昕看看.也不丢什么人.”
“我好得很.”东方辰言深信.换个人在第一话还沒讲完时.他就不会让那人再有机会说话.可是雪凡音还真是不能那她怎么样.“凡音.你想不想知道你与宋梦琴为何至今沒有身孕.”东方辰言笑得邪魅.一脸深不可测.
“你动了手脚.”会这么问.一定是他自己搞得鬼.
“聪明.”东方辰言给了雪凡音一个赞赏的眼神.“先去找四皇弟.回來再与你细说.”敢这么说自己.非要吊吊她胃口不可.
“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终身不孕不育的东西啊.东方辰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马车上雪凡音的心一直不得安宁.不论她用什么招数.东方辰言就是不愿告诉她.只能自己瞎猜了.
“我对谁残忍也不会对你残忍.”东方辰言佩服雪凡音的被迫害妄想症.怎么还会有人盼自己不好呢.雪凡音的脑子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倒是高高兴兴出门了.可苦了还在梨舞院等着她归來的四个丫鬟.等了半天.晌午已过.还不见她回來.急得不行的四人大着胆子到东方辰言书房所在的院子门前.一打听.才知两人早已出门.
“王爷可有不悦.”暮雨担心小姐在王爷那受了什么委屈.虽说似乎只有小姐敢让王爷有苦难言的份.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王爷似乎心情不错.”下人见王爷嘴角带笑地离开时.心中还惊奇了一番.他们家王爷.别说笑了.平常一个好脸色也不一定会给.
“那王妃呢.”依微晴推测.主子心情不错.王妃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王妃是追着王爷出去的.”下人不知道那是因为雪凡音在东方辰言离开后.反应慢了一拍才追出來的.
“这是什么情况.”微雨不解.不是只有王爷追着主子跑的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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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节 为爱走天涯
“多谢小哥.”暮雨道了一声谢.便与三人一同回梨舞院了.小姐既然不在.她们留在此地也无甚意义.还是回去得好.
“主子就这么与王爷一同离开了.我们如何倒是白白担心了.”微雨哀怨.她还着急了那么久.这两人原來早就沒事了.
“究竟如何.待小姐回來再说.王爷与小姐和好是最好的.”暮雨暗暗决定.若是王爷这都不与小姐计较.那她日后一定如同对待小姐一般对待王爷.因为他是值得小姐托付终身之人.想必老爷夫人.还有少爷都能安心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來到东方辰繁城西的府邸时.辰昕与怪医竟然也在.自从上次半醒楼一别.怪医倒也沒有再找过雪凡音.更不必提要带雪凡音走的事.至于第一剑.东方辰言已与他说过怪医要找他之事.他知道.“我有空自会去找他.”.东方辰言便也不管了.他们是自己人.他将话传到就行了.其他的.他们自然会自行解决.
“东方辰言你这个臭小子.还敢见老夫.你不是答应我让第一剑來见我.他怎么还不來.”怪医自从那晚开始日日在等第一剑的到访.可谁知等到现在他还沒去找他.刚好见到了东方辰言.这笔账就找他算了.
“本王只说将话传与他.沒保证他一定会见你.”东方辰言确实沒有这么保证过.
“卑鄙.”怪医认栽.他是说不过东方辰言的.而且还有个专帮外人的笨徒弟.咳.怪医忘了.东方辰言是东方辰昕同父异母的亲哥啊.
“三皇兄.凡音.你们來了正好.人多热闹.四皇兄这也好久沒热闹过了.”准确地说四皇兄这儿极少有这么些人齐聚一团的时候.他们几人之前极少在私下光明正大地见面.总怕惹父皇怀疑.反而是雪凡音与三皇兄真正在一起后.他们相聚的机会反倒多了.一则辰昕有时会找雪凡音变着法子让三皇兄替他寻药草;二來四皇兄惦念凡音.到言王府的次数也多了.遇上了便又凑在一起了;三是凡音若四皇兄.三皇兄定然会一同來.如此.他们又多了见面的机会.
“丫头.你帮着爷爷与第一剑那混小子说说可好.”怪医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雪凡音还真如对自己亲孙女一般.
“他若來找我.我试试.”对于怪医这位老人家雪凡音真不好意思拒绝.可这话又不能说满了.毕竟第一剑也是个怪脾气.
“凡音.你以后要叫我师叔.这样三皇兄是不是也得管我叫师叔.”辰昕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全然不顾东方辰言深深瞪着他的那双眼睛.
关键时刻.还是师父靠谱.怪医直接往东方辰昕脑袋一计.“别瞎认亲戚.”什么乱七八糟的.雪凡音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傻徒弟的师侄.绝对不行.
“师父你看.凡音管你叫爷爷.按辈分就是孙辈.我是您徒弟.可不是凡音的师叔吗.”辰昕觉得自己还是相当聪明的.如果成了凡音的长辈.以后要药草直接吩咐她就行了.想想都开心啊.
东方辰繁无奈地摇摇头.辰昕真是不知死活.敢让三皇兄把他当长辈.为了他能安然无虞地活着.辰繁拉着他进了屋内.
“风大.我们也进去.”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也一同往屋内走去.在东方辰言回头看怪医时.他竟然朝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事有蹊跷.东方辰言到屋内只说要办点事.便出门尾随怪医而去.
东方辰言跟随怪医越走越僻静.越走越不易藏身.终于怪医在一处荒僻之地停下.“出來.”已不似之前的嬉闹样.他早已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只是已鲜少有人敢跟在他身后.便想逗着他玩玩.
“你早已发现本王.”否则他的路线该不会如此.东方辰言暗怪自己太过大意.更明怪医功力之深.
“不过如此.”怪医虽如此说.可心里终是不敢小看东方辰言的.能在他身后紧跟这么久.气息且不乱.这东方辰言果真不可小觑.
“你引本王來此作甚.來东逸国又有何意图.”面对明白人说明白话.东方辰言也直言不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既然來了.随老夫走一趟便明了了.辰昕说你耳力不错.等会儿躲得远些.否则你等着暴尸荒野吧.”说罢.怪医便又往回走去.他知道那人一定清楚他会追出去.定然会着他;也诚如东方辰言所说.他是故意引东方辰言來此.就是为了测测东方辰言的功力究竟如何.还有便是他在他嘴上吃了亏.耍着他玩也不错.
东方辰言与怪医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的身后.在怪医放慢脚步后.东方辰言便不再上前.幸而怪医与那人会面的地方是一个小树林.东方辰言可借四周的树藏身.此地僻静少有人烟.这就是他们选在这儿交谈的原因.其实于他们而言.树林是相当好的谈话之地.以他们的功力.若有人躲在树丛之中.发出一点声响.便能知晓.趁机将人拿下.加之冬日大多树只剩下空枝.他们的四周又都是些也已落得差不多的树木.有人藏身一眼便能看到.
“你有什么目的.如若你们花家也打我们雪家的主意.我们会让你们知晓何为代价.”
东方辰言在远处的枫树之下.看不清说话之人长什么样.但那声音却辨得清楚.怪医的话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雪老头.对你我一点兴趣也沒有.你这种隐世之人怎还会关心我在何方.”怪医绕着圈子打量着雪三爷.好似他身上有什么奇怪之物一般.
雪三爷倒是坦然.任他转圈圈.不去理会.“你城门口的事闹得如此大.还怕我会不知吗.”雪三爷料定怪医是故意将事情闹大的.这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让他现身.不过这次.雪三爷想多了.怪医确实是故意的.也确实是想让人知道他在此.不过这一是针对第一剑的.二是告诉月城之人的.
“我就想告诉你.雪凡音我不会让你带走.即便她不跟我会花弄国.也不可能让你带回雪家.”怪医一直围着雪三爷转圈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也不饶圈子.直截了当告诉他.他此行的目的.
“我雪家之人容不得你们花家插手.”雪三爷丝毫不客气.这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花家月家都能插一手了.他们四家从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的事务别家无权过问.
“别人我还不乐意管.雪老头你不知道吧.雪凡音体内还有一股被封锁的力量与气息.而封锁这股力量与气息的手法则是我们花家特有的”怪医脸上一脸得瑟.看來那丫头的手法连雪老头也瞒过了.“雪老头.你隐世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沒有.”怪医瞬间乐了.
“花弄国之人所为.”若用秘术封锁.以他的功力定能有所察觉.又见怪医这写在脸上的得意.雪三爷推测定然是花弄国之人用普通医术封锁.而此人的医术定然得非常高明与高超.才能达到如此效果.这人极有可能是拥有医术天赋的花家人.再看怪医这满脸的得意劲.与那一脸了然样.已是确定了十之**.
“除了我们谁还有这本事.”怪医那叫一脸骄傲.他们的医术可不是吹的.不过这封锁并非一生.随时间的消逝会慢慢减弱.她体内原本的那股力量与气息会逐渐散发.雪凡音体内的封锁已在慢慢退去.如此.第一剑他们才能确定雪凡音与雪凡谦的身份.
“何人封锁的.被封锁的可是我雪家之力.”他分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雪凡音属于雪家人的气息.况且雪极融离世后.雪家所封锁的那股力量便消失了.可若不是雪家的力量.那雪凡音体内还会有哪股力量.且需惊动花家之人.
“你们雪家的人我们懒得管.可雪凡音身上有我们花家的血统.”正是如此.花弄国才会派第一剑前來.而且还动用了花月楼的力量.他也才会亲自过來.
“花家.”雪三爷正思索雪凡音体内花家的力量如何來.结果得出一个答案.“令极融放弃雪家身份的女子是花家之女.”只有这种可能.他们雪家人的身上才会有花家的气息.
“是雪极融拐了我们花家的嫡长女.”提起此事他也窝火.花蕊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了雪极融.虽然那小子他见过.长得人模人样的.替东逸国打的那些仗.也确实有些能耐.可他不能入赘花弄国.结果花蕊竟然來了一出为爱走天涯.害得他们找了这么多年.
“那是我们极融有能耐.”雪家本以为雪极融娶的是一平常女子.许是那女子不懂事不愿与极融隐世回雪家.极融才放弃在雪家的一切.原是花家的女儿.怪不得极融要封锁雪家灵力.与雪家脱离关系.不过.花家的嫡长女也配得上他们雪家的嫡长子.这样算來倒是门当户对.
第一百三十三节 去他乡,遗忘
“雪老头.你要不要脸.还能耐了.”怪医还真沒想到雪三爷会如此说.要不是花蕊那笨丫头.雪极融哪有那么容易把人拐走.
“雪老头.雪凡音体内的力量正在慢慢释放.现在我们花家之人可感受到.再过段时日.你们风雪月三家也可感受到.且不论两股力量会不会相冲.光是让人知晓花雪两家的灵力同时存在于一人体内.她就会成为风月两家的敌人.到时我们两家亦无法插手.”怪医早已收起了嬉闹.一本正经分析着同存的灵力对雪凡音的影响.
“凡谦也是如此.”如果雪凡音继承了花蕊属于花家的力量.那么雪凡谦极有可能同样拥有花家的力量.
“我们最先发现的就是雪凡谦.只可惜那小子已死.所以雪凡音是花蕊唯一的传人.我们更不会许她受到任何伤害.花弄国虽不能倾尽花家全力保她周全.可会尽我们之力.让她安然.”花弄国关乎花家的存亡.不能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拼上花家所有的力量.
“花家的力量已被封锁为何还会释放.你们又能有何法子将这力量重新封锁.”如怪医所言.若雪凡音体内的两股力量让其他两家发现.他们确实难以保住她.只能尽力而为.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讲慢慢释放的力量再度封锁.
“花蕊乃花家嫡传女.她的医术是花家家主亲传.你该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家主才能知晓.我本可想法子将雪凡音的力量用医术重新封锁.可不知花蕊用的是什么法子.还需细细了解她体内那股力量的走向.才可对症下药.否则.我用的法子若与花蕊的冲突了.雪凡音的命能否保住还是个问題.”
“听到了还不下來.”雪三爷挥手断了身旁一根枯树枝.直直往东方辰言所在的树上打去.
东方辰言闪身躲过直直飞來的树枝.在空中一个旋转.漂亮地落在雪三爷与怪医面前.“本王想知.若凡音体内两股力量相冲会如何.”怪医话中的意思就是有可能雪家的灵力与花家的灵力还有冲突的可能.东方辰言关心的是这两股力量会对雪凡音会有什么影响.
“东方辰言.实话与你说.我们四家为了防止某一人强大而不受控制.甚至危害百姓.四家之间从未联姻.若非极融隐瞒我们且抛下雪家身份.封锁自身灵力.我们怎会允许他与花蕊在一起.所以那丫头的情况我们从未遇到过.不知会如何.”那股力量不释放出來.他们皆无法判断雪凡音是否能承受得住.
“东方辰言.难道你不害怕吗.不怕她会用她的力量将东逸国取而代之.”如若不是雪家不理世事.他定然会用尽法子灭了东逸国.
“灭了东逸国不是小事.灭了东方旭倒也不难.东方辰言.你到时该如何.”东方家与雪家的恩怨怪医知晓.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凡音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怪医与雪三爷说的可能东方辰言从未想过.他一直以來想的是雪凡音会不会离开他.可她若真的手刃他父亲.他们真的还能心无芥蒂地在一起.到时他又该如何.但如今东方辰言想的就是随雪凡音在一起便好.
“东方辰言.我们至今还未回去的目的你很清楚.极融之事在前.你们俩恕我们难以成全.”雪极融并非战败而亡.而是被人陷害才会战死沙场.凡谦亦如此.
“况且.东方辰言.那丫头的身份一旦被外人知晓.你能使她无虞吗.东方旭会放过她吗.”怪医看得很透彻.雪凡音双重灵力的身份一旦暴露.不但会让其它两个家族追伐.高位的帝皇又怎会让他的皇位存在隐患.
“有我在.何人敢动凡音.”东方辰言虽说得自信.可心中不乏担忧.东逸国的人他不怕.怕的是月城.他们若用神秘之力对方凡音.他要如何应对.“月城的神秘力量是什么.”
“难以奉告.”虽然月城极有可能对雪凡音出手.可四家族之间的默契便是互不透露对方的存在.互不透露彼此的天赋.也因此.四个家族的天赋至今未让旁人知晓.
“顽固.”东方辰言也不强问.只是觉得月城在不知凡音有花家血脉的情况下.已然打算对凡音出手.这两老顽固竟然还不愿将月城之事告诉他.
“你该回去了.”雪三爷之前留着东方辰言在此听他们谈话.是因与雪凡音有关.而东方辰言对雪凡音的关心他们是看在眼中的.而且他早已知道东方辰言知晓雪凡音的身份.也不介意让他多知道一些.只是沒想到怪医竟然说出了另一个秘密;现在他要与怪医谈他们之间的事.不必留着东方辰言.自然赶人了.
东方辰言看了一眼静等他离开的两人.又想着还在辰繁府上的雪凡音.便也转身离去.
雪三爷与怪医在林中谈了会儿.便也各自离去.当然在离去前两人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最后更是大打出手.
“去他乡.遗忘.”雪凡音说出口中几个字.东方辰繁依他所说在宣纸上写下这几字.笔落字成.东方辰繁将笔放在笔搁之上.轻轻吹着未干的字.
“凡音.你怎会想出如此之词.”词中的悲伤不言而喻.东方辰繁想知这背后究竟是她怎样的心境.
“雪凡音.谁许你去他乡.谁许你遗忘了.”在东方辰繁之后.东方辰言的声音响起.霸气中的着急已显露在脸上.如此快的语速极难从他口中而出.
“辰言.不是我.”雪凡音连忙解释.知道东方辰言的误会.其实雪凡音有时候很享受被东方辰言担忧着.在乎着的感觉.即便从他口中听到“不许”之类的命令式口吻.她也乐在其中.还有什么比被一个人牢记在心中的感觉更好呢.
“难道是辰繁.”东方辰言心中自是不信的.以为雪凡音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雪家人的未曾离去.怪医的出现.带给他越來越多的不安.也让他知道他根本就不会让雪凡音离开.即便深知.依现在的情况.雪凡音与雪三爷或怪医回去更安全.可他怕从此两人再也无法见面.他只能自私地将她禁锢在身边.
“三皇兄.我母妃在此.还能去何处.”东方辰繁还不想离开.除了师傅.他的亲人都在此处.父母在.不远游.此理他还知晓.
东方辰言转而盯着雪凡音.雪凡音本就沒说谎.可被他这一盯.真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竟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不得不说.东方辰言的气场确实强大.
“三皇兄你看.这是凡音要给储默的词.方才那话便是这词中的.”辰繁看着张口又闭口半天.愣是沒说出一个字的雪凡音.便好心解释道.否则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词.”东方辰言接过东方辰繁手中墨迹未干的纸.从头至尾扫了一遍.“你想的.”拿着手中的纸问向雪凡音.
“不是.不过我挺喜欢这词这曲的.”雪凡音看着东方辰言手中举着的东方辰繁记下的字.甚是有感觉.
“这字如何.”既然是自己多想了.那该与她算算总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的习惯.
“我早说辰繁是字如其人.这字自是极好的.飘逸洒脱.是吧辰言.”夸起东方辰繁雪凡音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也就忽略了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此时的表情.
“凡音.我记得出门之前才与你说我会替你写好命人送去的.这一会儿便忘了.”虽然是问雪凡音的.可语气中分明是肯定的.
“三皇兄.我记起辰昕还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了.”三皇兄的语气越是温柔.情况越是不妙.他们夫妻两的事.他就别掺和了.况且听三皇兄的话似乎还与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给了雪凡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溜了.
东方辰言当然不希望辰繁在此打扰他们.自然爽快地点头答应了.雪凡音再迟钝也发现情况不妙.可是想随辰繁一起开溜已经晚了.只能弱弱举起手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可这招对东方辰言无用.
“辰繁一手好字你记得.储默说过的话你也记在心上.偏偏我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凡音.这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的.你是第一个.我该不该惩罚你呢.”说话间东方辰言已一步一步再次将雪凡音逼到墙角.
看着笼罩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雪凡音瞬间想起在东方辰言书房时的情景.一时间.羞红了脸.“这是辰繁的书房.你别乱來.”看东方辰言含情脉脉的明眸.雪凡音真怕他一激动再上演一次书房的情景.辰繁的书房不像东方辰言的书房沒他的命令谁都进不去.万一闯个人进來.还要不要见人了.
“嗯……我本是不想.可凡音你这么一说……”语罢东方辰言覆上了雪凡音柔嫩的双唇.不过只是蜻蜓点水般一个轻吻.便放过了她.东方辰言沒兴趣被人围观.只是在离开时.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以示惩戒.
第一百三十四节 还是辰繁好
“可还有下次.”指腹轻轻抚摩着雪凡音刚刚被自己轻啄过的娇唇.
“不会了.快放开我.让人看到不好.”雪凡音的声音很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眼睛一直张望着.生怕有谁忽然闯入.
东方辰言这次很听话.放开了她.转过身.踱步至书桌面前.见墨汁还未干.便展开一直攥在手上辰繁所书的纸.放在一旁.拿起东方辰繁放在笔搁上的毛笔.在宣纸之上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雪凡音好奇他在写些什么东西.也跟过去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字一墨香的落在宣纸之上.直至他收笔起身.雪凡音才问出了满肚子的疑问.“你写的什么东西.是这词.”就这也是她从东方辰言偶尔瞥向辰繁写的字与她能认出來的一两个字中推测出來的.
“嗯.”东方辰言转头看向还在研究他的字的雪凡音.“你看不懂.”微皱着眉头.替她将垂下的那缕发撩至耳后.
感受到东方辰言的动作.雪凡音抬头.“看不懂”.回答得很诚实.东方辰言却是欲哭无泪.她看不懂不是说明他白显摆了这么半天.可还是不死心地问雪凡音.“那与四皇弟相比如何.”面容上的淡定丝毫看不出他此时的小心思.
“你写的是草书吧.有几分你的味道.”雪凡音好不容易将常用的繁体字认个差不多.也能狗爬似的写出來.可东方辰言居然还给她看草书.这不是存心难为她吗.雪凡音内心很想说“看都看不懂.当然是辰繁的好”.可为了不刺激东方辰言.也为了自己的安危.将这话换成了.“你的挺好的.我沒文化.辰繁的比较看得懂.”
“你说字如其人.是不是四皇弟的人也比较合你心意.”东方辰言几乎是咬牙说出的.每一个词也说得极慢.什么叫比较看得懂.分明就是说.四皇弟的合她胃口.东方辰言的醋坛子再次倒翻.
雪凡音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比照东方辰言所写的对过去.无暇顾及东方辰言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雪凡音.”东方辰言这一声将屋外停在树枝上的孤鸟震得马上扑腾着翅膀离开.同样雪凡音也被他惊得倏忽抬头.迎上他冒着怒火的双目.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尊大神.“我怎么了.”
“四皇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东方辰繁这府邸并非十分大.花园与书房隔得也不远.东方辰言的那一声怒吼.东方辰昕与正在浇花的东方辰繁自是听到了.
“若想挨打你便去.”东方辰繁头也不回.依旧悠闲地浇着他的花.时不时还用手擦去花叶上的灰尘.
“你不担心凡音.三皇兄方才的怒火分明是冲着她的.这么冷的天还浇水.不怕把花冻死.”辰昕其实是很想去看看三皇兄抓狂的模样.可是一个人还沒这胆.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四皇兄现在满眼就是他的花.
“天冷了.你难道不喝水了.”东方辰繁好心回头给了辰昕一个眼神.然后又继续侍弄他的花儿们.“放心.三皇兄舍不得对凡音怎么着.”面对凡音.他们这冷面铁血皇兄.也就只剩下吼几句的手段了.
如东方辰繁所料.高大英俊的言王爷此时正如小孩一般与那几个字过不去.这不.又重新书了一份雪凡音能看得懂的.反正他是大有雪凡音不说他的比辰繁好.誓不罢休的姿态.雪凡音看着面前的字.无奈地笑了笑.“你的字最好了.行了吧.赶紧出去吧.那份草书储默应该看得懂.就把那份给他送去.行吗.”雪凡音内心还是觉得东方辰言的草书更好看一些.至于那端端正正的字.虽然东方辰言的也不赖.可天平还是偏向辰繁的.
雪凡音明显的应付.东方辰言怎会不知晓.不过他才不会揭穿.花了那么些功夫让她说出这一句话.就算是违心的.他也愿意听.“把辰繁的拿去.”东方辰言想象.储默若是拿着他亲书的字.定然又有好一阵可得瑟.而且一定会将那个不会让他进言王府的赌约联系在一起.
“行.那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吧.”雪凡音态度相当好地问着东方辰言这位大爷.她可不想再惹到他.说不定这大爷一怒之下.真会把她生吞活剥了的.
“为何喜欢这词.”词里词外皆充满着悲伤与无奈的气息.加之那日她所弹.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明明应该明媚的女子.却时不时透露出她的伤怀.
“喜欢那曲子.顺便喜欢了这词.”雪凡音撒谎了.其实她听歌曲从來都是看歌词的.但她不想让东方辰言想太多.现在她只想以雪凡音的身份.活在这份幸福之中.秦诺注定是不幸的.离开了也就罢了.
东方辰言对雪凡音太了解了.她借玩弄墨块躲开他的眼睛.分明就是不愿说.可是东方辰言却不愿就此放过她.扶着她的双肩.再次问出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为什么.”很多事情雪凡音很被动.只有逼着她.她才愿意说.
“我……”雪凡音犹豫了很久.往事也如同江潮一般涌入脑海中.一幕幕仿佛昨日.但面前的人.眼前的景清晰地告诉她.那一切都是过去.既然决定放下.还有什么不可说.既然东方辰言逼着她面对.还想瞒着他吗.想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不可说之事.反倒让自己这副模样弄得真有什么一般.“那段时间.我感觉被抛弃了……”语气淡得如同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一般.可是内心的涌动依旧如海浪般卷來.侵蚀着每一个跳跃的细胞.
虽然雪凡音极力掩饰那股近乎疯狂的悲伤.可眼底流转的眸光.使东方辰言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他将雪凡音拥入自己温暖的胸膛.心疼眼前因回忆有些呆愣的傻女孩.却不后悔自己的残忍的逼问.她把所有的伤心藏得太深.他不问.她永远会像个沒事人一样.只有在触动那根弦时.才会陷入那些深深的哀伤之中.东方辰言深信.她说出后.至少有一个人可以与她分担.
感觉到东方辰言独有的气息与他胸膛的温度后.雪凡音慢慢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看着面前这张清冷却又时时带给她温暖的脸.安心如同新生的藤蔓在心底蔓延.“都过去了.我会放下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睛弯弯带着笑意.
东方辰言看着这双被未流出的泪水湿润过.显得更为清澈灵动的眼睛时.更加确信放不开放不下这小人儿了.“所以你当时哭号嘶喊中有他的一份.”
“你又吃醋了.”雪凡音狐疑地望着东方辰言.这个男人.真的特别小气.她知道.他说的“他”是何人.“他不要我了.我求他他也不理我.”
“用得着与他吃醋吗.”对于深深伤过雪凡音的人.东方辰言只想将他铲除.只可惜遇不到.“你对我倒是挺有骨气的.怎的委屈自己去求他.这种人不值得.”在东方辰言心里.雪凡音是最尊贵的.怎么可以去向旁人低头.当然东方辰言自己除外.
“你都说我傻了.现在不是知道了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东方辰言的包容.让雪凡音更是笑得灿若桃花.雪凡音自己也不解.为什么会低声下气.折损自己的骄傲.去求那么一个人渣.沒有他是不能活了吗.当时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我知道.”温情在两人之间散发.
“出去吧.你不是來找四皇弟解闷的.再不去.怕是沒机会了.”真想一直这么将她拥在怀里.可这不现实.东方辰言好不容易松开手.放她去找四皇弟.其实.东方辰言了解辰繁与凡音之间只是兄妹情.可是逗弄逗弄她.让她说几句好话哄哄他.他是乐在其中的.
东方辰言是番美意.只可惜雪凡音今天注定难以与辰繁好好说会儿话.刚在花园找到辰繁.辰昕就拉着他一个劲地问她与东方辰言在书房发生了什么.谁让他不敢招惹三皇兄呢.当看着雪凡音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睛.辰昕一口咬定是三皇兄把凡音气哭了.最后让东方辰言拎出去收拾.这才安静了.
可谁知走了徒弟.來了师父.怪医鼻青脸肿地跑了进來.拉着雪凡音说有话与她讲.雪凡音正欲听他要说些什么时.就听到东方辰昕的哀号声.于是乎.怪医护徒心切.本着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观点.大有与东方辰言大干一架的气势.沒办法三人又只能硬生生地将怪医拉开.他们倒不是怕东方辰言会怎样.而是不想怪医伤上加伤.
如此一番.哪还指望与东方辰繁说什么.想说的也都已经忘了.只能约下次.然而在怪医与东方辰言一阵眉來眼去后.东方辰言竟然提出让怪医替雪凡音诊脉.理由是……
第一百三十五节 女子不可开罪
在雪凡音与东方辰繁告别之时.怪医忽然向东方辰言投去一个眼神.两人眉來眼去几个轮回后.东方辰言竟然淡然说道.“凡音.怪医正好在此.你可让她替你诊诊脉.为何一直未有身孕.”这个问題是雪凡音出门前刚提过.听起來很正派.
东方辰言话落.雪凡音的脸顿时一阵羞红.又见东方辰昕一副想在自己身上找点什么出來的感觉.更是狠狠瞪着东方辰言.这种事情.他们私下交流便好.东方辰言怎么在这么一堆大男人面前说这个.一定是报复.小人啊.
“丫头你运气好.爷爷我今天心情好.收了你这个病人了.把手伸出來.”怪医接过东方辰言的话茬.摆出一副老中医坐诊的架势.
雪凡音第一次见怪医这般正襟危坐的样.配上他的麻花胡子.还真有些不适应.“怪医爷爷您还是先让辰昕替您处理一下您这……”雪凡音指着怪医脸上的红肿.说真的.脸面很重有.尤其是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子走出去.万一被人认出了.岂不是自砸招牌.好吧.其实她是真的不想让怪医看诊.一个女子.让一男大夫看类似妇科的问題.怎么想怎么尴尬.于是.很乌龟的想逃了.
“凡音.你就让师父看一下.难道你不愿给三皇兄生孩子.”东方辰昕的问題相当尖锐.引得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听着雪凡音会作何回答.
雪凡音现在真有一巴掌劈死他的冲动.平常怎么不见那么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机灵了.果真是自家人.不管她怎么说这都是个陷阱.这老小兄弟夹攻的.雪凡音只能向东方辰繁求救.谁知东方辰繁竟然无视她那可怜的小眼神.故意的.绝对又是故意的.
“凡音.辰昕说的是你所想吗.若如此.我们便回去罢.”东方辰言以一招以退为进加威逼利诱.顺利地让雪凡音沦陷了.乖乖伸出了手.
雪凡音以前真的沒想过孩子这件事.若非那日乔静雨提起.她也不会想那么多.今天算是自己挖个坑.结果自己跳里面了.不过还好.怪医的诊断结果是.“丫头你这身子沒问題”.一报还一报的时机终于來了.雪凡音小邪恶地看着东方辰言.叫你坑我.当然她也不会忘记那个帮凶.“辰昕.你师父可说了.我沒问題哦.那依你所说.是不是你三皇兄也得好好诊个脉.否则就是他自己不想要孩子.与我无关哦.”那语气.完全是在哄骗一个小孩子嘛.
“对啊.三皇兄.你在战场受过不少伤.喝过用过的药也不知有多少.不知会不会相冲.快让师父看看.万一绝后了我罪过就大了.”听到东方辰昕这番话.雪凡音暗笑.原谅他了.相信他刚才不是故意的.
东方辰言相当不满地瞪着辰昕.无脑啊.雪凡音给他一个地儿.他都能自己挖个洞然后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东方辰繁则是展开的折扇.以扇掩面暗暗偷笑着.他很期待三皇兄会怎么治辰昕.
东方辰繁笑意盈盈的眉眼.雪凡音全部收入眼中.叫你见死不救.有你哭的时候.“辰繁.你说是不是啊.”雪凡音一脸无害.像个不知事的女子.清澈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等待着东方辰繁的答案.
“我……”东方辰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沒想到啊.凡音竟然还会把他拉上.果真女子不可开罪啊.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行了.你高兴便好.”东方辰言及时救了东方辰繁.很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他口中所言便是他心中所想.雪凡音高兴就好.
这一边嬉闹快活.言王府中.宋梦琴怔怔地望着梨舞院的方向.手中的丝帕绞紧又松开.如此反复.恨不得将这帕子当作雪凡音撕碎了.“回宋府.”
“主子.若王爷知道您私自回府.定会生气的.”紫衣知晓东方辰言并不喜欢宋梦琴回宋府.之前她每次回府.必须向东方辰言报备.这一次.一声招呼不打便离开.东方辰言回府定然不会轻饶.
“他一门心思在雪凡音那儿.哪会关心我去哪了.”宋梦琴颇有几分赌气之意.她在赌.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东方辰言会不会发现.
“有我爹爹在.他不敢拿我如何.备车马.”宋梦琴就是靠着娘家得以嚣张.就是因为宋扬深得帝心.东方辰言即便想教训宋梦琴.也只是讲几句重话.冷落着她罢了.
“是.主子.”蓝衣早就想着回府诉苦.听宋梦琴如此说.自是急急忙忙去准备.心想着.雪凡音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只要老爷几句话.王爷再厉害又如何.还不得忍着.
“主子.咱们何时回來.”不论如何.也得给王爷留个口信.免得王爷回來担心.
“你若喜欢这儿便留在这儿.”宋梦琴凌厉地看着紫衣.这丫头.愈发多话了.她已打定主意.东方辰言不亲自寻她.她便不回來了.看谁耗得过谁.
“奴婢自是跟着主子的.”紫衣惊慌地表明自己的忠心.主仆一行人也就此离开了言王府.
待东方辰言回府时.不必他发现.自有人來报宋梦琴的去向.“她长胆子了.要与本王较劲.來人.告诉宋梦琴今晚若不回府.不必再回來.”东方辰言生平最恨被人威胁.宋梦琴偏偏使了这一招.即便失去宋扬在父皇面前的斡旋.他也不会去宋府接人.
“慢着.先下去.方才只是王爷一时气话.不必当真.”雪凡音在下人欲飞速传达王爷的命令时.将其喝止.而府中之人在老管家的提点下.对雪凡音的话亦是听从.
“你要做什么.”东方辰言此时气还未消.
“等你消气了.明日将她接回來.”雪凡音知道此时让东方辰言出去.宋梦琴若再为难他.他很有可能把宋府砸了.虽然雪凡音也不想府中有个宋梦琴碍眼.可她是东方辰言的棋子不是.相比之下.碍眼就碍眼吧.总比宋家到时给东方辰言穿小鞋來得好.
“让我亲自去.雪凡音.你长点心行不行.”他趁此将宋梦琴赶走.雪凡音不拍手叫好就算了.居然还要把她接回來.宋梦琴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就雪凡音还傻傻的做好人.
“她就是回个家.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是有娘家可回.我也回去了.你大人有大量.况且.不是还有用到宋扬之处吗.这回给她个面子便是了.如此一來.宋家也是心满意得的.怕是更会为你鞍前马后了.”雪凡音的理智驱使着她苦口婆心地劝着东方辰言.她知道.东方辰言不去接宋梦琴.有一部分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自己.
“我在哪.你的家就在哪.回什么娘家.”东方辰言的态度开始软下來.他隐约感觉得到.雪凡音对于亲情是期望的.“我大张旗鼓将她接回來.又将你置于何处.”雪凡音说的他不是沒想到.只不过两者选其一.他选择雪凡音.他不忍心让她的心里不舒服.
“她有这胆子吗.你亲自去了不就行了.”宋梦琴什么人.东方辰言一句好话.她就能乐得开花.至于像东方辰言说得这么夸张.那根本就是去请回來的.宋梦琴闹脾气就算了.宋家不会傻到为了宋梦琴将东方辰言得罪了吧.
“所以说你傻呀.我可以让她回府.过几日再说.不给她些教训.定会有下回.不过.到时.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准伤心.我准你秋后算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傻丫头又把所有的不开心埋在了心里.她已经有那么多的心事.怎么舍得再添一缕伤.
“嘁.霸道.谁让你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哼.”雪凡音傲娇别过头.不用东方辰言明说.雪凡音也能想象一点东方辰言到宋府后的影子.然而她爱他.全然忘了自己.只希望他安然.也是如此.前世的她才会被伤得这么深.才会在突如其來的一切后情绪崩盘.试图催眠自己.
此时宋家的宋梦琴不出所料.正向宋扬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來的委屈.控诉着东方辰言如何对自己不闻不问.如何纵容雪凡音.当然最后将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归咎于.雪凡音勾引东方辰言.
不过宋梦琴就此出言王府.并非单单诉苦而來.而是.她要去见一个人.那个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一同去柳城时找过她的人.只要能让雪凡音不再东方辰言的面前出现.她不介意与他合作.
睡梦中安详的雪凡音不知.正有好几股力量慢慢向她伸出了手.甚至已经渗透在她身边.她安危几乎在他们一念之间.寒风拂动的夜色下.一股股势力正在凝重之中聚集又四处分散着.
在雪凡音熟睡后.东方辰言如约至雪府.那儿有人正在等待着他.此夜此地.静谧中透着危险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六节 此夜闻风雨
雪府不光有着雪家二人.更是聚集了花家与月城之人.三家各自无言.互相对视着对方.怪医有心打破这不常的沉静.可惜在场的每一个他喜欢的.也就沉默了.直至东方辰言到此.月城來人一声激动的“东方辰言.”划破了夜色中的沉寂.
“月龄.”东方辰言打量一眼一身男装的月龄.很是不满地蹙起双眉.“月城形势紧张.你还有空出來.”月清亮与月清光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月清光有月城大多朝臣拥护.月清亮则有月则保驾护航.一时之间.两人分不出个胜败.沒想到月龄这个月清光的同盟.竟在此时.毫不避嫌地出现在他面前.
“小娃娃.你还是女扮男装啊.老夫真沒看出來.月则居然把女儿养成个小子.”怪医仔细研究着月龄这一身装束.
“少丢人.”第一剑在月龄出现的那一瞬便认出了.他相信雪家那两人应与他差不多.怪医是第一次见月龄.所以自是不知的.不过怪医反反复复在月龄身上打转的眼神.第一剑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我來是为了你.只是沒想到还能遇上这两家人.”月龄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愫.坦然告诉东方辰言自己的目的.其实.她将那中蛊毒的美人送给父亲后.月清亮在父亲心中地位已慢慢减弱.有月清光在.只要不出意外.月城的事.他们尽在掌握中.
“你这女娃娃.还想与雪凡音那丫头抢人.东方辰言你若敢背叛那丫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怪医的心里.雪凡音是自己人.既然雪凡音认定了东方辰言.那么东方辰言就只能是雪凡音的.他是极护短的人.
“什么时候花家也与雪家搅和在一起了.”月龄与月城其他人想的一样.花家应该与月城是站在一起的.他们或袖手旁观.或将雪凡音除去.四家族.除了他们两家.不能再有其他家族在世人眼中存在.
“我们可不像有的人.为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怪医又岂是会让人占便宜的.何况还是月龄这么一个小娃娃.他们本就对月城的举动不满.撞上月龄正好说出來.
怪医语毕.东方辰言对月龄更添几分冷冽.月城的杰作.自然不会少了月龄的份.况且沒了雪凡音.月龄想嫁给他便少了一份阻力.
月龄自也感受到了东方辰言的疏离与冷漠.说实话.她知道月城对雪凡音出手.东方辰言沒将她怎样已是好的.不想白白坏了在东方辰言心中的印象.月龄开口解释道:“东方辰言.我月龄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与一个人竞争.这次偷偷前來.也是为了告诉你.我父亲想置雪凡音于死地.已派出精兵十人.且个个熟知月家秘术.你们小心些.”月龄是聪明的.她知道如果雪凡音因月城出任何事.她与东方辰言再无可能.一席话中不但将自己撇清.卖了一个人情给东方辰言.同时也告诉了东方辰言她出來的不易.
“看來月家对付我雪家真是费了一番心力.”雪三爷的语气淡淡的.自带一股清冷.月城出了这么些人.他们早就发现.只是他们未出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怪医提及.月龄承认.他也沒什么可顾忌的.“传话给月则.只要他的人敢动我雪家人一根汗毛.我雪家有的是法子.将的尸体扔回月城.”
雪三爷语中杀气毕现.此时早已不复平日的和蔼.怪医看着雪三爷放狠话怪爽的.也想掺一脚.奈何不能将雪凡音另一个身份暴露.沒有立场说什么.只能暗暗咬牙.不过就在一瞬间.他歪主意就发芽了.
“我宝贝徒弟喜欢那丫头.那丫头出什么事.惹我宝贝徒弟伤心了.月则那老小子等着我怪医的报复吧.”他只能以自己的名义警告月城.不过对于月城而言.他的警告不容小觑.毕竟一个医毒皆通之人还是不得不防的.
“你该知道.凡音有任何损伤.哪怕两败俱伤.我也不会放过月城.”雪凡音是东方辰言的.他们都表态了.虽然与他们两个家族相比.他的力量弱了一些.可态度与立场还是要表明的.
“一个雪凡音.居然有你们这么多人护着.”月龄冷笑一声.“东方辰言.她值得你如此吗.别忘了.雪极融是怎么死的.雪凡谦的死又与谁有关.”这些事.月龄甚至比东方辰言清楚.这也是为何月城非要除去雪凡音的原因之一.可现在雪家之人已然出现.怕是不能够了.
月龄的话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涟漪.只是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显于面罢了.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宋侧妃是聪明之人.只要你我好好配合.你要的自然能得到.”低沉的声音在宋府荒废的小屋中想起.
屋内透过窗洒入的夜色.融入沉沉黑暗中.“我要的你清楚.我会配合你.你也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玉石俱焚我也无所谓.不过我清楚.你会比我更惨.他的手段你该了解.”宋梦琴看似漫不经心地望着自己纤细的手.
黑衣长袍之人.在被夜色与大兜帽一同给予的保护下.看不清那张面容.却清晰地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黑暗中.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慢慢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宋梦琴亦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往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无人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雪府在一片沉寂后.再次打开了话匣.沒办法.月龄还要赶回月城.离开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几率越大.“我可以将月城对付雪凡音的计划与精兵在皇城的布置告诉你们.但是.东方辰言你必须在我大哥有需要时助他一臂之力.”月龄知道.东方辰言不会相信她毫无目的的帮助.可她却是因为爱他.不忍他伤心.才背叛了父亲.
“我们本就有合作.”当然在东方辰言心中.辰繁替他们查出二皇兄就是月清亮在东逸国的支撑时.就完成了他们的合作.
“可你沒打算出手.”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月龄怎么可能不了解他.除了对雪凡音.月龄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上心过.事不关己高高挂.几乎是他的写照.
“布署图给我.”月龄亲自送上的他也不会客气.何况月清亮还妄想除了他.他不给月清亮添些麻烦已是不错了.而也月清亮能一战的.只有月清光与月龄.如今月龄俨然成了月清光的军师.他在月城的选择也就剩下月清光了.这对于东方辰言而言.不损失什么.
“东方辰言你果真冷情.”月龄从怀中掏出一卷棕色的羊皮纸.放到东方辰言手上.“月城不想与你起正面冲突.在言王府.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月则知东方辰言的头上还不能动土.要动雪凡音最好在他不在的时候下手.何况他们要对付雪凡音也不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与耐心.慢慢來.沒必要与东方辰言闹僵.
“本王何时多情.”东方辰言摊开手上的地图.上面清晰地画着皇城的各条大街.甚至几座府邸也跃然与纸上.他也清楚地看到几个耀眼的红点.那便是月城在皇城的布署.“不是有十人.为何这图上只有七人.”
“你们真以为我父亲会糊涂到派出十人精兵.只为对付空有一身灵力的雪凡音.”
“看來月城的野心不小.”月龄如此说.东方辰言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借雪凡音的名义.将人埋伏在东逸国.月则真是好计谋.
“月城的兵倒挺多的.”第一剑不咸不淡地插上一句.眼睛却如鹰般看着月龄.他见过那几个身有秘术的精兵与其他人接头的场景.据他判断.那些人.十有**也是月城之人.
“东逸国皇城中.有一部分的人是月清亮派來的.”虽然月清光也有所动作.可在他们收到东方辰繁的回信后.便悄悄将人撤回月城.月龄不知第一剑有沒有看到他们的人.但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推到月清亮身上.如此.即便他日.他们查出这当中有的人并不是父亲派來时.不会将怀疑的目光只想她与月清光.
“我与大哥沒有那般野心.只希望安守一隅.”月龄表明自己也月清光的立场.事实证明.她极力劝说月清光放下的野心.是对的.
“需要本王命人送你回去吗.”月龄如今是他的同盟.不能出任何事.何况她也算对他与雪凡音有通风报信之恩.
“不必了.”月龄一口回绝.多个人反而惹目.可不知道东方辰言意图的她.心里却是舒服的.“给我一匹好马.”來的时候.她一刻不敢停歇.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现在她急需一匹脚力好些的马.可早日赶回月城.月龄更知道.东方辰言一定有办法.
“好马本王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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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节 你若在,该多好
“好马本王不会给你.”语落.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皆看向东方辰言.月龄更是掩饰不了眼中的失落.而听到他后面半句话时.第一剑特别想上去揍东方辰言几拳.“何时回.日跑百里的本王倒是有.”对于东方辰言而言.配得上好马的只有他那匹日跑千里.与他一同奋战沙场.毫不退怯的战炽.四皇弟那匹勉强算得上.
“……”日跑百里就不是好马了.只能默默无语地看着东方辰言.
“现在.”从东方辰言的言论中震惊过來的月龄.立即给出了答案.她沒时间耽误.其实她到东逸国也不过是今日午时的光景.
“出來.”东方辰言语毕.暗卫立马出现在他面前.“在城外备好马.”暗卫接令退下后.东方辰言转而对月龄道:“途中如何换马.他皆会与你讲.”东方辰言的周到令人佩服.月龄只提要马.他已将她一路的马匹备好.如此.他的势力更是不可小觑.马不是什么人都有.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东方辰言竟然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日跑百里的马当成一般的马使了.东方辰言更不知.只如此.月龄更是放不下他.她的心绪皆在转身深看东方辰言的那一眼中.
“东方辰言.看在我是你舅兄的面上.也送我一匹.”第一剑哪还有能与东方辰言一拼的高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就是缺一匹好马呀.不过他也不贪心.在东方辰言那些日跑百里的当中由他自己选一匹就行.
东方辰言只给了第一剑冷厉的眼神.真以为他那些马是捡來的.说送人就送人.况且.他今夜來此.不是为了与第一剑探讨马的问題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一剑相当有骨气.立马恢复了他第一剑客的冷酷.反正他已经默默决定.东方辰言不给.就找雪凡音要.沒有马誓不罢休.
“结果如何.”白天他们找理由给雪凡音把脉.主要为了探查她体内的力量是通过何种途径被封锁的.方能对症下药.
“我……无能为力.”怪医摇着头.“花蕊动用了花家家主才会使用的针法.强行封住了雪凡音的灵力.对她自己估计也是如此.花蕊手法甚好.若无意外这灵力封锁三四十年不是问題.即便之后这力量慢慢流露.沒个十來年也难以发现.”有些事.或许都是命运使然吧.怪医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什么意外.”东方辰言不露声色.心里却担心.是不是两个不同灵魂的存在才会如此.
“要怪就怪雪家这几个家伙.怪那个雪极融.”他当年就应该给花蕊下药.把她死死留下的.
“老人家.死者为大.”雪林听怪医这话.心里立马不舒服.
“你才老人家.”“老”这个字只有他自己能说.别人谁说他跟谁急.雪林明显是触了他的禁忌.
“别闹.究竟如何.”东方辰言哪还有心思听他们扯这些.雪凡音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说的这些无关紧要的.明显影响了他的耐心.
怪医竟也乖乖听话.相当负责地解释了起來:“雪极融用雪家的灵力冰封了自身力量.因此雪凡谦与雪凡音一出生.他们所赋有的雪家灵力也是被封住的.我猜测花蕊在怀孕时便用了药物减弱自己与腹中胎儿的花家气息.而且念小之人气息本就弱.所以他们出生时.无人发现他们有何不同.稍大些.花蕊就施针封住了他们与花家关联的一切.而雪极融死后.他的封锁之力自然解开.雪凡谦与雪凡音也随雪极融的离去.体内封锁之力消失.那股能量一下子得到释放.力量太过强大.冲击到花蕊所施针法.花家的力量便开始慢慢释放.只是你们无意中竟又给了雪凡音冲破花蕊所施针法的助力.才会让这力量释放得如此之快.”或者说.有的事注定逃不了.该來的终要面对.只是为何偏偏是这两个孩子.
“是谁.”
“你给她吃的那一小片千年赤灵芝.确实滋补.可这药性与雪凡音体内被针法封锁的力量相冲.”怪医庆幸.东方辰言沒有给雪凡音吃更多的赤灵芝.否则现在只怕四家人谁都知道.雪凡音体内有花家血脉.
“雪家可以用灵力将那股能量封锁.花家难道不能动用灵力将凡音体内属于花家那一部分封锁.”这是东方辰言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不能.”然而答案却是残酷的.“她的身体在冰封之力释放时已受到巨大冲击.再次封锁世上怕是无人承受得了.”雪三爷否决了东方辰言的好法子.他沒有告诉东方辰言的是.封锁天生自带的灵力.痛苦程度不亚于脱胎换骨.雪家冰封的过程犹如将体内的某一样东西抽出.然后冻成棱锥.一寸一寸刺入体内.最后沉淀;释放时.包裹的冰棱会瞬间破裂成细小的尖针.向四处扩散.直戳体内每一处.直到身体的温度将其融化为止.花家的封锁之法虽与雪家不同.他亦不得而知.而能确定的是.痛苦程度与身体的承受程度不会亚于雪家.
“沒错.我给她诊脉时.也想过这种可能.可是她的身体比常人还虚.绝对受不了封锁之力.况且花蕊的针法未完全解除前.也是无法施展封锁之力的.封锁之力只有在自身灵力完全释放之时.方能奏效.”怪医想过很多种方法.但前提是雪凡音的灵力未被封锁的情况下.
“如此凡音的危险岂不是逐日增加.”东方辰言凝起的双眉.脸上的有着少有的沉重.这样的结果在他得知雪凡音的双重灵力时.就想过的.可听到怪医与雪三爷的宣判.心依旧忍不住揪起.
“怪老头.你们当时就知道极融的身份.为何不阻止花蕊.”他们之间有无形的约定与默契.那便是任意两家不得联姻.为何花家在明知极融身份时.还不阻止.任由两人胡來.他们意欲何为.
“雪老头.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雪家.专爱拆散有情人.我们花蕊与雪极融是一对璧人.更何况当时是雪极融隐姓埋名到我们花弄国游历的.我们也只是怀疑.谁知道真是你们雪家的人.”当时雪极融也是胆大.明知极力隐藏也会透露雪家的气息.居然还敢到花弄国來.花蕊怕就是看上了他的这份勇气;而且花蕊定然比他们更早确定雪极融的身份.才会不顾一切.与他一同离开花弄国.从此改名换姓.以一位平凡女子的身份陪在雪极融身边.只是他们沒想到的是.还有旁人发现了雪极融的身份.命运就此往原点引导.
“东方辰言.你还不愿放人吗.”既然怪老头如此说.雪三爷也不再多加猜测.虽然他与怪老头不和.可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往事已矣.眼前人更为重要.那人已经等雪凡音很久了.他们一定要将她带回去见他.
“我东方辰言绝不会让雪凡音离开我.”撂下这话.东方辰言迈步而去.看不出他的神情.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纠结.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雪凡音有任何不测.可是放手.他做不到.
怪医看着英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仰天感慨:“造化弄人啊.多好的一对.小蕊.你若还在.该多好.”无力袭上怪医的心头.回到屋内.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坐在椅子之上.回忆一点一点爬上了脑海.那个灿若葵花的女子恍若还在眼前.蹲在他的药草旁.回头看着身后的他.甜甜地问一声.“伯伯.这是什么.”
与怪医相似的还有雪三爷.思念在脑海翻腾.然而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痕迹.这两个人他愿意成全.可还在雪家等待雪凡音归去的人.怕是如何都不会愿意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
少年的心事终沒有看过世事变化的老者那般沉重.一壶酒.可解愁.可交心.两个本不会有交集的人此刻正空旷的雪府花园中.任凭寒意袭來.凉酒下肚.顺着黑夜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你会与我们抢小姐吗.”雪林不习惯这样的安静.第一次出雪家的人.不知世间有多少的险恶.盼望着能交几个同龄的朋友.而他第一个遇上的年纪相仿之人是东方辰言.而他们似乎注定了成不了朋友.第二个有所接触的是第一剑.可是他们的目的似乎相同.
第一剑收回远方的目光.落在雪林眼中.他的眼如雪般纯净.如同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儿.“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是最好的.”半年多的时间.东方辰言如何对待雪凡音他看在眼中.这两个人谁都离不开谁.之前他不懂为何雪家会如此执着.要带雪凡音离开.他甚至想过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他们.可今日之事.他犹豫了.他的承诺是保护好雪凡音.无疑.将雪凡音带走是最安全的.可那样的雪凡音真的会快乐吗.习惯了与东方辰言打闹的雪凡音真的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吗.这样他算保护好她了吗.酒猛烈地往口中灌入.随之而进的还有瑟瑟的寒风.
第一百三十八节 不要脏了眼睛
雪林举着手中的酒.冰冷的液体滑入喉中.他沒有第一剑喝得那般猛烈.却愣是打了一个寒颤.“他姓东方.是东方旭的儿子.小姐与他在一起很危险.”东方辰言的能力他看得到.但是让他与雪凡音在一起.对于雪林雪家人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有这么重要吗.难道你们不想看着雪凡音幸福吗.你们未曾想过雪极融与雪凡谦最大的愿望该是看到她幸福吗.”第一剑心中已有了决定.与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第一剑自己也不知.他的天平已慢慢往东方辰言这一边靠.
“命都保不了又谈何幸福.”雪林的理智告诉他.不管东方辰言与小姐多好.他们要做的是把小姐带回雪家.是保小姐平安.
“其实.抛去别的.我也认为东方辰言与小姐相配.东方辰言对小姐很好.小姐对他亦有情.该是登对的一对.可世间事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一口闷酒慢慢倒入口中.似乎这样的冰凉才能不受感情影响.才能保持理智.
“你这刚出世的人.还能知道世间事.你又看过多少世间事.竟能有此感慨.”第一剑冲着雪林歪了歪嘴角.雪林眼中的那抹纯净.给第一剑印象.他乃无世事无染之人.
“我眼看着小姐与东方辰言出双入对.到如今不得不各自天涯.怎会沒有感慨.”多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能应验在小姐身上.然而.他们相遇的时机不对.他们各有各的身份.以前.他从未觉得身份会是一道横在真情中的障碍.现在他才深有体会.
“如果大伯当年不是冰封了自己的力量.与雪家脱离了关系.他与你们花家嫡女绝无可能.”这一刻.雪林才明白.为何雪极融当年要那么决绝地离开.为何要抛下雪家本可属于他的一切.但是他却依旧猜不透.爱情真的值得一个人如此吗.如果大伯知道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只可惜.雪极融无法给他答案.
“如果东方辰言如当年的雪极融一般.放弃了一切.只与雪凡音在一起.你们会同意吗.”第一剑不知东方辰言为了雪凡音能否做到这个地步.但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如果做不到.他们的分离也不冤枉.
“东方辰言与大伯不同.大伯离开了雪家.雪家之人不会害他.而东方辰言一旦卸下一身权势.除非他消失在世人眼中.否则怕是一生难以安宁.光是东逸国便有好几人对东方辰言虎视眈眈.”灵王的动作雪林与雪三爷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们不想掺和.因此雪林只是模模糊糊地与第一剑说了几句.
第一剑未曾多想.东方辰言的敌人本就多.而且不止东逸国.他征战沙场多年.胜仗无数.败仗为零.有多少人希望他能出点事.又有多少人等着机会将东方辰言除之.危险一直埋伏在他身边.只是如今无人敢轻易动他而已.
“雪林.不要脏了你这双眼睛.”第一剑的话雪林听得一头雾水.正想问他何意时.只见第一剑举起酒坛与雪林手中的酒坛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喝酒.”第一剑喜欢雪林的眼睛.好似不掺任何杂质.如同孩子般明亮.他也希望如此纯真的眼睛可以一直存在.许是因为他们早已失去那般纯粹的缘故.才愿有人能一直守着这份美好.
东方辰言回到梨舞院.控制着自己推门而入的声音.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将门关上.房内的烛光轻轻摇晃.这是他出去前特意点上的.他怕雪凡音忽然间醒來.发现自己不在.周围又是一片黑暗时而害怕.东方辰言并未吹灭烛光.脱下外袍.轻轻躺在雪凡音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即便再难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可雪三爷的话又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若是自己的执着.让她受到伤害.让她陷入危险.又该如何.第一次.东方辰言怀疑自己的决定;第一次.如此犹豫不决.
东方辰言思索间.沒有发现.雪凡音微微扇动的睫毛.她已经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看望着她出神的东方辰言.纤长的手在东方辰言面前晃了晃.“辰言.你怎么了.”声音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东方辰言眉宇间的那抹愁云.雪凡音沒有漏看.
“把你吵醒了.”轻柔的声音在雪凡音耳畔响起.他大意了.竟然沒有发现她已经醒了.思绪立马收回.依旧如同什么都沒发生一般.
“不是.我早就醒了.你沒发现.”在东方辰言出门不久.雪凡音便醒了.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知道他推门而入时.雪凡音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才闭上了眼.佯装还在熟睡.其实东方辰言早该发现她是装睡的.因为眼皮不自然的颤抖早已出卖了她.但是他却沒有发现.
“累了.”东方辰言听出了雪凡音语中的疑惑.但仍旧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大意.他合上了眼.不再多做解释.
雪凡音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东方辰言.直觉告诉她.会让东方辰言如此分心大意的事.与她有关.“辰言.你去雪府了.对不对.他们一定要带我回去.是不是.”
“凡音……睡觉吧.”东方辰言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告诉雪凡音.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然后他终是沒有说.
“你不说我就不睡了.他们到底与你说了什么.”雪凡音想到方才睁眼时.看到的东方辰言紧锁的双眉.只知道不能让他一个人连着她那份一同承受了.以前她也知道东方辰言晚上会出去.有时甚至天蒙蒙亮时才会回來.而她从來不会过问.但这一次.雪凡音铁了心.要问出个究竟.“我讨厌被你们所有人瞒着的感觉.”
“睡醒了再与你讲.”东方辰言相信雪凡音知道后.今夜便不必睡了.“凡音.我累了.”轻轻的声音.每一个字却敲击着雪凡音的内心.
“睡吧.有我在.”今夜第二次东方辰言说累了.他不是一个会将这些话挂在嘴边的人.疲惫的容颜.疲惫的声音.无不让雪凡音心疼着.他要好好休息.那就以后再说吧.雪凡音妥协了.安静地贴在东方辰言的胸上.闭上了双眼.
而东方辰言的声音却在雪凡音的头顶想起:“凡音.如果我们是世仇.你还会愿意陪着我吗.”
“你之前那么怕我离开你.就是因为这个.”雪凡音深知这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东方辰言更不是闲到整天想有的沒的的人.他语中的如果可以自动省略.而且东方辰言的忐忑泄露了他内心的在意.
“你会离开吗.”又是这个问題.他们之间.东方辰言问得最多的应该就是这句话.
“忘了我答应过你的吗.傻.”雪凡音与东方辰言靠得更紧.双手紧紧箍着东方辰言的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平复他不安的心.
“凡音.你会恨我吗.”东方辰言闭着眼.不敢看雪凡音脸上会有什么变化.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倦意.
“都说了是世仇.又不是你杀了我.恨你干嘛.回到千百年前.说不定我们所有人都有仇.”对于世仇雪凡音沒什么概念.何必让远去的事.影响了当下的幸福.她并不是一个会揪着一点不放的人.除了一个“情”字.她也豁达.
“傻丫头.无论如何.我的刀剑永远不会指向你.”就算最后她恨他.就算最后她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心甘情愿.
“累了.睡觉.明天老实交待.”雪凡音隐隐感觉东方辰言瞒着她很重要的事.这事或许会影响到他们感情.而听着东方辰言充满疲惫地声音.看着他紧紧合上的双眼.雪凡音极力忍下已在喉间的问題.她终是不忍心看着他如此疲倦.
“嗯.”声音落下不久.雪凡音便听到东方辰言绵长而沉稳的呼吸声.看了看还晃动着的烛光.从來都是她先东方辰言而睡.睡着后.东方辰言每次都会将烛火熄灭.而今天.他先睡了.烛火还未熄.欲挣开他的怀抱.熄灭了那昏暗的烛光.可东方辰言似乎能感受到一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雪凡音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便也作罢.只是她脑海中思量着东方辰言瞒着她的事.一时之间也睡不着.更不知什么时候.看着他熟睡的脸.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慢慢合上了眼睛.
深夜中.藏青长袍外一件黑色披风.将月龄融入了这深沉的夜色中.即便达达马蹄声.也无人知晓有一人正趁着这夜色丝毫不敢停歇地赶回月城.她也很疲惫.三天.除了饿了渴了吃些干粮喝点水.未曾停歇过.与东方辰言的一番交易后.为免有人生疑.又急急赶回.她的眼皮已不由自主地颤抖.可理智告诉她.此刻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强忍着身体的疲乏与沉沉的睡意.挥鞭催着马儿往月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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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节 娇妻美妾选其一
第二天.稀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安静的房内.雪凡音醒來时.床边早已沒了东方辰言的温度.昨晚东方辰言的异常一直徘徊在她脑海中.也思索着究竟是何事.试图寻找出一个答案.然而终究是枉然.
宋梦琴在宋府并不着急.反而是宋扬与宋夫人一直催着她回言王府.小小闹一下也就罢了.若是闹大了.指不定东方辰言会如何.
“爹爹.您让人去言王府告诉王爷.除非他亲自來接.否则女儿不回去了.”宋梦琴神态自若.如那人所说.东方辰言若只是为了宋家的势力而利用她.那她笃定在宋家仍有权势之时.东方辰言是不会与她撕破脸.不会与宋家撕破脸的.
“老爷您看.她都被您宠坏了.言王爷发怒.咱们全家都得被她害了.”
“邵姨娘.这沒你说话的份.”宋梦琴怒瞪站在宋扬旁的娇俏之人.而那邵姨娘脸上虽有不服.可也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委屈地看了一眼宋扬.便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不再言语.
“梦琴.邵姨娘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好歹也是你的长辈.”邵姨娘是宋扬的宠妾.就在宋梦琴嫁入言王府的前一年进到宋府的.年纪比宋梦琴大不了几岁.宋扬知宋梦琴不喜欢这个邵姨娘.平日也不待见她.可还是忍不住为她说几句话.
“爹.您还是赶紧命人去言王府吧.”宋梦琴压根瞧不上邵姨娘.更懒得理会她.而宋扬说的话她也不会反驳.况且.她现在在意的是东方辰言将她接回府后.雪凡音的脸色.更是打定了主意.等着东方辰言的到來.
“梦琴.你当真要如此做.”东方辰言可不是随意能招惹的人.宋梦琴一旦触怒了他.宋家一时半会儿还连累不到.可她自己回府后会如何就难说了.
“爹.您放心吧.他还有用到我们的地方.不会对我们怎样的.”宋梦琴脸上丝毫沒有紧张.她不信东方辰言对她只有利用.一年多不可能对她沒有一点感情.如今.只是被雪凡音迷惑了而已.若真是对她无情.对雪凡音那般在乎.就不会在知道雪凡音是因她入狱时.只提醒了几句便作罢了.
“梦琴啊.他确实有需要我们之处.可并非沒了我们.他就不行了.”若非东方辰言沒有实力.宋扬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作他妾室.以他们家的地位.宋梦琴嫁个皇亲贵族.做当家主母完全沒有问題.说白了.宋家也有仰仗东方辰言之处.
“爹.您就命人去传话吧.女儿自有主张.”宋扬所说.宋梦琴多少理解一些.但是她已打定主意.心中已有计划.怎会甘心白白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皇宫中.东方辰言与东方辰耀东方辰灵几人下朝后东方旭便将他们留在了御书房.看这阵仗.不必猜.东方旭定然有什么大事要与他们一同商量或者直接宣布.
“眼看年关将近.辰祈年前怕是回不來了.荣妃那边辰昕你有空便与辰月一同去看看.辰繁你在宫中的院子太后一直替你留着.也可回來多陪陪云贵妃.”
“谢父皇.”东方辰繁沒发表任何意见.心想也是该多陪陪母妃了.
“父皇.您总不能让儿臣与辰月那丫头一起住吧.”四皇兄有住的地方.可他沒有.辰昕更不想与辰月共处一室.只能弱弱地抗议着.
“后宫之事.朕不多问.此事你且与太后商量.平时你回宫不与辰繁一同住的吗.”东方辰昕脑袋想些什么.东方旭马上就知晓了.
“那是平时儿臣都与四皇兄一同回宫的.”
“你若回來叫上我便好.何况若非有事.咱们也不会在宫中过夜.”东方辰繁打断了辰昕的胡搅蛮缠.辰昕是真不怕死的.父皇将他们几人召集在一起.定然还有别的事.总不能因他的住宿问題.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沒看到回家心切的三皇兄吗.不会转念一想.辰昕若能注意到.那也怪了.
东方辰繁都如此说了.辰昕只能乖乖闭嘴.东方旭的话題得以继续.“高运在大牢中也快半月.你们何人审理此案.”事关辰耀与皇家的脸面.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加之也沒有几人敢接这烫手山芋.思前虑后.东方旭最终决定交给他们中一人.
“父皇.儿臣以为此案既是三皇弟破获.理该由三皇弟主审.”东方辰灵出口便直指东方辰言.虽说他想在此事上做些文章.可也不能在明面上.毕竟他与太子之间还有合作.
东方旭见东方辰言不接话.试探着问:“此话有理.若无异议.此事便如此定了.”东方旭也希望东方辰言可以主审此案.一來如辰灵所说;二來惧他之人也多.不论结果如何.怕也不会有人敢多加异议;三则是他管理过大理寺.这个案子于他而言并非难事.只是东方旭上次如此提议已被他拒绝.此次不好亲自开口.正好辰灵一番话.中他下怀.
东方辰言目光一冷.缓缓道:“儿臣的意思父皇明白不过.审理此案.沒空.”
东方辰言花落.起刷齐刷刷的目光都投向他.当然.东方辰繁不在这些目光之列.他早已听东方辰言提及过此事.当时拒绝.现在又怎会答应.
“放肆.辰言.这便是你对待君父的态度.”当着这么些人.如此不给面子.一口拒绝.东方旭哪怕想到甚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接受他如此无礼的行为.怒火已在心中积蓄.
“儿臣知罪.父皇让儿臣闭门思过几日便是.”依旧桀骜.东方辰言的目的已明显不过.方才他是故意的.
东方旭微眯双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东方辰言.照理.高运的案子审理得当.他的威望又提一成.与他而言是有利的.可为了雪凡音.竟然不惜顶撞他.一而再地拒绝接这个案子.难不成这当中还有别的隐情.
“父皇.三皇兄回來后.一直忙于处理他离开时耽搁的事务.怕也累了.一时糊涂冲撞了父皇.倒不如让他好好休息几日.再者.高运案三皇兄确实有功.不过当时的主审乃云县县令赵权.”东方辰繁虽不知东方辰言为何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帮着他达成.一番平平淡淡.看似有理的话.明显偏帮着东方辰言.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辰繁甚少过问政事.他与辰言的亲厚东方旭知晓.想必辰繁的意思定然与辰言有几分关联.
“儿臣以为.太子殿下审理便是.”东方辰繁不负众望地说出了东方辰言的答案.
“大皇兄审理此案倒是不错.四皇兄你太聪明了.”辰昕的话打断了正在思索的东方旭.
若说辰繁甚少过问政事.辰昕则根本不感兴趣.从不过问政事.除非那事能让他捞点什么神丹妙药的.“哦.为何.”东方旭饶有兴趣地看着东方辰昕.而东方辰灵有种计划落空的预感.
“父皇.您想啊.这案子如此轰动.大皇兄审理得当.可提升他太子的威望.天下人也会认为父皇您英明.凡音自打回來后便身体不适.宋梦琴又在闹小脾气.三皇兄呢.就可以回府陪凡音.好好解决他的家事.各得其所.一.二.三全其美.”辰昕掰着手指头算着.也解释了东方辰言忽然提出的闭门思过.
“依你所言.”东方旭答应得爽快.可心中的疑惑更深.何时辰昕也掺和这些事了.“辰耀.此事交于你有千百双眼睛都看着.如何处置.你该清楚.”对于东方辰耀处理此事.东方旭有些许担心.高氏有身孕之事已上报登记.东方旭不知他会否因此而有失公允.
“辰耀留下.其余退下罢.辰言这几日不必上朝.过了思过之日.朕自会命人到言王府传旨.”
“三皇弟可要好好处理家事.娇妻美妾两者选一.着实为难人.”东方辰灵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东方辰言.便率先离去.
东方辰言微微一蹙继而放松的眉.沒有逃过辰昕的眼.“三皇兄.你该不会真要想一下这个问題吧.”用辰昕的话讲.别说为难了.想都不用想.果断雪凡音啊.
“你觉得的呢.”丢下这话.也不顾还未回神的东方辰昕.他也离开了.不过他却不是朝出宫的方向而去.
“三皇兄.你被凡音传染了.宫门在那个方向.”辰昕大声喊着头也不会的东方辰言.生怕他会听不到.正在他卖力喊叫.还欲追上去之时.一记扇子落在他头顶.“四皇兄.你打我干嘛.”相当无辜的眼睛看着东方辰繁.脸上写着满满的抱怨.
“看清那个方向.再叫嚷.还有.凡音如今也不会找不到宫门.”东方辰繁摇摇头.这个在外人眼中不好接触.有点怪的昕王爷.在他们面前虽然还有点怪.可分明就是一个沒长大的孩子.
“锦瑟殿……”辰昕张大着嘴巴.不可置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合上你的嘴巴.你要留下陪辰月还是随我一同回去.”
“三皇兄不在.我去陪凡音.”说着就从东方辰繁身边而过.快速往宫门而去.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第一百四十节 挺好的
御书房内.东方旭看着东方辰耀好半晌才收回眼神.“辰耀.可知父皇为何将你留下.”
“为高运一案.父皇放心.儿臣定会秉公办理的.”为防高氏求情闹腾.此事东方辰耀特意不许任何人告知高氏.不论如何.高运他都不能轻易放过.
“你做事向來有分寸.这点信任父皇还有.”东方辰耀这话算给东方旭吃了一颗定心丸.“父皇留你下來是想问问你与静雨如何了.该不会怪父皇插手你的家务事吧.”东方旭此事俨然是一位关心儿子的慈父.
东方辰耀闻言一顿.“她……很好.”其实.自从将她从国公府接回后.他们虽也见面.可除了那些客套话.还未说过什么.她应该还好吧.
东方辰耀言语间的犹豫与眼中的走神.东方旭皆看在眼中.“朕问的是你们.”看到东方辰耀的不解.东方旭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一口.开始替他解惑.“桓国公找过朕.怕你们夫妻因他失和.便让朕帮着说几句话.”其实乔静雨那孩子他也喜欢.为人温和不失礼.比起辰耀身边那些个花花绿绿的.不论哪方面.都不知要好多少.可辰耀对她却偏偏不冷不热的.
“桓国公多心了.我们挺好的.”如果沒有争吵就是好的话.他们确实挺好的.
“辰耀啊.朕知道你当初会选静雨成为你的太子妃.皆因朕有令.你母后当时也不中意她.她嫁给你这么几年又无所出.心中不满更甚.可辰耀.静雨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桓国公再不理朝事.看在静雨的面上也偏帮过你几回.这些你都不要忘了.日后不论你身在何位.乔家人不要亏待了.他们只求一个安稳.”自己在位东方旭不担心.可一旦撒手人寰.他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会使人做出许多悔恨之事.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少几件.尤其是有的人一旦离去.便不再回來;而对于乔静雨他也有愧意.若非他的意思.凭乔家的威望.她不入皇家.她的夫君绝不可能纳妾.许是他害了她.
“儿臣明白.”东方辰耀一边应着东方旭的话.一边思索着乔静雨前几日好像被母后召见入宫.不知母后可有说什么.
“你与辰言是兄弟.你是他们的兄长.更是一国储君.该有的肚量还需有.你若真登位了.还有仰仗辰言之处.你们兄弟不和.朕如何放心将这国家交与你.”东方旭行事果断.有时甚至狠厉.可现在他更像一位父亲.为了儿女思量着他们日后的路.不知不觉中.他额头已爬上了细纹.于君.他忧国事天下;于父.他虑子女不睦;于夫.他难暖佳人心.戎马半生.守得这江山.可心又安稳了几日.
“儿臣知错.”东方辰耀低头.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而再次抬头时.依旧温和.
东方辰耀从御书房出來.便去了凤鸾殿.豪华的宫殿.经宫女通报.他进去时.皇后早已在殿中等他.
“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辰耀.來母后这所谓何事.”为免人口舌.他很少到凤鸾殿來.來了定然有什么大事.若是无关紧要之事.让乔静雨來请安之时带过來便是.
“只是有些日子沒來向母后请安.也无别的事.”想问的话.他不知如何开口.便搪塞着.他也后悔.怎么就來找母后了.
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宫女.看惯了眼色行事的大宫女.点点头带着其他人就退下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人都走了.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皇后以为东方辰耀要讲之事甚大.便支开了其他人.
“母后.找过太子妃.”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她向你哭诉了.辰耀.若不是她.现在的太子妃该是你表妹.你俩从小青梅竹马.母后怎么看怎么般配.偏偏冒出个乔静雨.你父皇还处处偏袒着她.如此她还不知足.竟让她那爷爷与皇上道委屈.你父皇可有责怪你.”前面一半有着不甘.最后眼中却满是关怀.
“母后.都过去了.她已是儿臣的太子妃.表妹也已嫁为人妇.”他怎会不知母后心中念的是何人.他曾也以为他的妻会是一同长大的表妹.
“母后本也想着.既然是你父皇的意思.她也算乖巧.嫁给你了.也就罢了;可她呢.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桓国公竟然还在家宴时帮着东方辰言.早知如此.母后也不会让你表妹这么早嫁人.倒不如先委屈她做太子侧妃.待有身孕.再扶正便可.”
“母后.事已如此.您就别操心这些了.况且废立沒有父皇同意.也是不能的.”往事不可追.东方辰耀并沒有想过这些.甚至对皇后的想法有些诧异.现在的他并沒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高氏的孩子你命人看着些.莫让人伤了.有一点母后也要嘱咐你.在高氏肚中孩子出生之前.别再往府中纳人.对高氏也可迁就着些.乔静雨若有什么不满的.让她來找我.”太子府虽不比后宫人多.可那些小心思不一定会比后宫少.她无法亲自盯着.却也不忘叮咛.这是她的第一个孙辈.不能出任何意外.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辰耀.高氏若生下个男孩.好歹是皇长孙.你的地位也更稳了.她兄长的案子若能拖便拖段时日”皇后的顾虑与皇上不同.只要这个孩子能保住.她无所谓插手一下政事.求皇上将此案暂且搁置.
“此案父皇已交由儿臣主审.拖不得.”高运的案子他不想拖也不能拖.此事已在民间众说纷纭.若再不结案.不光他的声誉受损.整个东逸皇室也将失信于百姓.民心不可失.这是他作为储君的第一天便知晓的.
“既然如此.许高氏生下孩子后.提高她的位分.”他已下了决定.皇后也不再多言.毕竟得皇上心比其他重要.否则也不会让他娶了乔静雨这种娘家逐渐无势的名门之女.
“儿臣明白.”皇后的话他基本不会违逆.但心中的某些想法也不会轻易为谁改变.有他自己的主见.有他可容忍的妥协.
“可还有别的事.”
“儿子也无旁事.不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先行告退.”一个请安.慢慢转身走出凤鸾殿.皇后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有些事情似乎在改变着……
东方辰耀行至宫门时.正好遇上了从锦瑟殿回府.走在他前面的东方辰言.“三皇弟.”东方辰耀叫住了前方刚踏出宫门的东方辰言.
“太子殿下.有何事.”转身看到在身后与自己一同出宫的东方辰耀.淡淡问着.好似只是一句应付罢了.
“方便至太子府见个故人吗.”那个人必须让辰言带走.
“太子真是为柳燕尔煞费苦心.本王还是那句话.沒空.”一个宋梦琴已够他麻烦.再來一个柳燕尔.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雪凡音了.东方辰言深知藕断丝连.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要守护一生的那人.
“你我兄弟叙叙旧可有空.”虽然与东方辰言暗地里斗了这么些年.可发现有的事好像只放心与他讲.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
“太子殿下的命令.臣弟怎敢拒绝.”虽是下位者.可那周身的气势语态分明是个上位者.这宫门口已拒绝他一次.而他分明是让自己去太子府.若在拒绝未免拂了他面子.这倒罢了.最怕柳燕尔是他的人.万一趁他到宋府时.去找凡音.那傻丫头哪知如何应对.相反自己去一趟.除了耽误些时间.也不会如何.
“如此走吧.你的车马呢.”东方辰言步行出宫实在少见.可他忘了.他自己此时亦是如此.
“想些事.你呢.”东方辰言苦笑.一时间竟忘了方才已让车夫先回去.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与他一样反常的东方辰耀.
“彼此彼此.”东方辰耀看了看自己.难得他们如此同步.“我的马车在宫外等着.三皇弟若不嫌弃.一同去太子府.”说罢.已率先迈步朝自家马车走去.
反正要去太子府.自己的车马又不在.走路去他才沒那么傻.很爽快地与太子一同上了马车.
“真是难得.你我多久沒在同一驾车马中了.”无心事的日子总让人怀念.他们幼时都是兄友弟恭的.而一切的转折点.或许是凤皇贵妃的离世.东方辰言的履立军功.渐渐地把他们逼到了对立面.
东方辰言摇头.除了母妃的点滴.他几乎不回忆往事.若非东方辰耀提及.他压根不会去想这些.沙场上刀尖上的日子.朝廷中尔虞我诈的时光.他沒有闲暇顾及那些难以回头的事.他只能一心往前.稍有不慎.便是赔上性命.
静谧弥散在狭小的空间中.许久不见的沒有争斗的心平气和在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心中沉淀.马车依旧朝着目的地奔跑着.太子府的马车显眼.一路无人敢阻挡.
第一百四十一节 比不过江山
%d7%cf%d3%c4%b8%f3车夫恭敬的禀报声打断一片安静的车厢.两人缓缓下车.一个温和如流水.一个冷冽如冰.各成一股风范.而这难得又如此耀眼的太子府相谈.很快传到了有心人耳中.
东方辰灵便是这有心人当中的一位.“东方辰言的红颜知己在太子府.为了这红颜不光把高运的案子给了太子.还亲自上太子府.看來太子下对棋了.”柳燕尔是太子安在东方辰言身边一颗棋的事他早已知道.自打柳燕尔到皇城.他就知道太子定然会利用这人.未曾想一个柳燕尔还真能牵制东方辰言.早知自己也该给他安排个美人.
“还以为言王爷对那个雪小姐是真心的.沒想到.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你说.太子怎么舍得将这么一个美人拱手相让于自己的弟弟.”东方辰灵面前的女子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问向他.
“美人再重要.也比不过江山.”他们都非常清楚若一心为了一个人.便有了短处.有了受制于人的机会.“幸好本王让芊芊去太子府打探消息.不知她能带回什么消息.”东方辰言眼中有着不同于人前的自信与阴鸷.
“她这种千金小姐哪会打探什么消息.”女子语中颇有几分不服气.罗芊芊不就是凭借罗家有几人在朝中为官嘛.
东方辰灵阴冷了脸色.警告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子.“这话不要让本王听到第二遍.更不许传到芊芊耳中.”虽然是为了罗家那一点势力娶了罗芊芊.如今罗家的势力也在太子与东方辰言的人打压之下.慢慢减弱.可罗芊芊还是有可以帮到他的地方.哪怕衰落的罗家.凭着多年在朝中的关系.也依旧有说话的分.与眼前的女子想比.明显罗芊芊更重要.
“知道本王与太子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东方辰灵自问自答.“本王不会过河拆桥.更不会要用到人的时候再对她好言好语相劝.并非每个人都是乔静雨.”唇边噙着一抹笑.太子对乔静雨的利用他知晓几分.
东方辰灵口中的罗芊芊正在乔静雨送她出门时遇上了往大厅而去的东方辰耀与东方辰言.“见过太子殿下.”罗芊芊巧笑嫣然向东方辰耀施礼.而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灵同是王爷.且东方辰灵是他的皇兄.何况她要示好的人是太子.更不会向他行礼.只是在起身时与他打了个招呼.“三皇弟是稀客啊.你们回來了.我家王爷想必也回府了.我也该回去了.免得他到时找不到人.去罗府白白跑一趟.静雨.我有空再寻你解闷.”罗芊芊语中不乏炫耀.对于东方辰灵她向來看得紧.她不是乔静雨.会逆來顺受.罗家更不会让她在王府受任何委屈.而东方辰灵也很清楚.沒了她与罗家.他的势力会更小.
乔静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面前的太子.又将眼光转向东方辰言.点点头.欲将罗芊芊送至门口却让她谢绝了.便也不再相送.
“三皇弟难得來此.我便不再打扰.”说罢转身往所住之地而去.
“她不是一直称你太子妃的.何时都能名字相称了.”一个称呼更代表了地位的象征.至少于他而言.罗芊芊称她太子妃.让他听着更舒服.心中不畅.语气也重了几分.
乔静雨还沒有不理会太子的胆子.转身道:“一个称呼而已.若是太子不喜.妾身与灵王妃说便是了.静雨向太子赔罪了.”缓缓施礼.沒有东方辰耀的话.头也不敢抬起.
“罢了罢了.”东方辰耀挥挥手.让乔静雨回房了.只是望着她转身离去的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收回神后.对身旁的东方辰言道;“咱们进去.”
“主子.殿下不是与灵王甚好.怎还会与言王爷在一起.”好奇心驱使.冬儿在看到东方辰言出现在太子府的那一刻.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下无人正好问自家小姐.
“这些事与咱们无关.不要多问.许是为了静园的人而來.”她想的是太子为了柳燕尔还可与言王爷周旋.为她用的心哪怕能分她一点她也知足.又想起那日国公府回來的路上.他对她说.“若想回去便回去吧”.这是他的仁慈.还是他的厌烦.更是愁绪难解.
“你将高运之案交与我是何意.”在言王府他就说过会将高运一案交给他.这次东方辰耀不信辰昕那番话中沒有他嘱咐的成分.
“辰昕不是说了.处理家事.”东方辰言说得坦然.辰昕这个理由确实很好.看來可以托第一剑给他弄些宝贝.
“你是家事为重之人吗.”东方辰耀绝不信东方辰言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既可打击他.又可立功扬名的好机会.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她安好.她的笑容.抵得过这世上最美的风景;这高运一案你不光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更要给本王一个交代.”高运看雪凡音的眼神.东方辰言恨不得让他受尽酷刑.好好折磨.但碍于太子的脸面.他忍着了.否则早把这人处理了.
“父皇让你主审.你不愿.如今又要我给你一个交代.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敢打凡音主意的人.本王都不会放过.高运若非自称是太子舅兄.你以为他还有机会到皇城吗.”东方辰言提到高运时.满身怒火不言而喻.
“三皇弟.一个雪凡音真的值得吗.你放弃燕尔真的只是为了她.”满眼的疑惑.他真的不是为了借雪家之力而对她好的吗.
“你可问四皇弟.为云轻守一生值吗.”对于还不明白的人.东方辰言不愿过多解释.何况他现在真的想回府.昨晚自己的不安.一定让那傻丫头担心着.他沒忘.他还欠雪凡音一个解释.
“燕尔不能留在太子府.你们如此恩爱.将她接回你府上也不会如何.”柳燕尔再住下去.不光他的计划无法实行.那个园子他也不想继续让她住下去.
“你能主审高运.辰昕有功劳.何不送个人情给他.他们若成了.恐怕还得谢谢你这个媒人.”接回言王府他是傻了吧.宋梦琴都巴不得将她逐出.怎会再添一个人进去.而且柳燕尔的手段比宋梦琴高明多了.他是嫌言王府太安宁.才会让柳燕尔住进言王府.何况辰昕一直对柳燕尔有意.若大皇兄愿意放人.若柳燕尔愿意真心对辰昕.也是好事一桩.他可以既往不咎.乐得成全.
“此事还需问她的意愿.”这么一个人若是到了辰昕府上.他的心血都白费了.他之前的布棋全乱了.可送不到言王府同样是白费心思.他还需斟酌此中利弊.
“如今我只要凡音平安开心.后宫凡音不会喜欢.”见东方辰耀犹豫.东方辰言已放下他的架子.这话已说得很明白.
东方辰耀看到了东方辰言提到雪凡音时眼中的柔情.与那日在言王府所见的一般.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目光会一而再地在东方辰言眼中出现.他不是一直都是冷冽的吗.如果如他所言.那么.自己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这又会不会只是他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戒呢.东方辰耀不得而知.
“太子.高奉仪求见.”下人也是沒办法.如今高氏怀孕.谁敢惹她.就连太子妃也吩咐她要什么.太子府有的尽管给她.且她有身孕后.太子妃也得避让她三分.她要见太子.就算知道太子谈事不喜被人打断.也只能硬着头皮前來禀报.否则她在外面的寒风中冻出个好歹.落个谋害皇孙的罪名.自己的脑袋怕也不必要了.
“让高氏回去.本宫自会去见她.”满腔疑问被下人的禀报打断.看在她怀中孩子的份上.东方辰耀不想与她计较.不过自从高运关进大牢后.她就沒安分过.每次见了自己.也是旁敲侧击地问着高运的情况.
只可惜外边高氏的声音已越來越近.定然是她仗着下人不敢拦下.闯了进來.
“看來你是非见不可了.倒不如听她说些什么.”东方辰言联想方才太子看乔静雨的眼神.倒是來了兴趣.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这个高美人.桓国公上次帮着说了几句话.顺便讲这个情还给乔静雨.
东方辰耀看了一眼东方辰言.他笑意不掩.分明一副看戏的样.也不知他何时有了管闲事的爱好.既然他如此说了.高氏也闯了进來.若不见.未免太不近人情.只得命人将她请进來.
“妾身见过殿下.见过言王爷.”
“免礼.何事见本宫.
高氏毫不犹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王爷.求您放过妾身的兄长.我们高家到这一辈就他一个男丁.他开罪了您.妾身向您赔罪.只要您饶了他.他定然任您吩咐.”高氏就是听说东方辰言來了才非要进來不可.她听闻此事甚有可能是言王爷主审.并不知已是她家太子主办此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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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节 欠他们一条命
东方辰耀眉头紧皱.脸上明显写着不悦.高氏看到了.可为了兄长.顾不得许多.况且她自认.肚中有了太子的骨血.挨几句训斥便罢了.相比之下.兄长的性命还拿捏在东方辰言手中.见东方辰言不言语.高氏从大厅中央跪行至东方辰言面前.紧紧抓着他衣摆下角.梨花带雨道:“言王爷.妾身求求您高抬贵手.”
高氏哭得恸人.可惜对象是东方辰言.若非看在她有身孕的分上.早就一脚踢开.对于有小洁癖的东方辰言.从來不喜被人弄皱了衣袍.“高奉仪自重.本王不想说难听的话.”清冷的声音含着隐隐的怒气.见高氏依旧不撒手.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东方辰耀.眼中的意思便是.再不把你的人带走.本王不客气了.
东方辰耀虽嫌高氏丢脸.而这人是东方辰言想看好戏招进來的.看他满脸不爽.却又不能动的样.东方辰耀安慰了几分.东方辰言的怪癖他知道.从來沒什么人敢随意靠近他.更不用提拽着他的一角.于是很恶趣味地挪开他的目光.低头喝茶.
“太子殿下.你的人难道你管不了.”东方辰言怒了.高氏怀的要不是他的孩子.自己早就一脚下去了,这孩子他爹索性不管.忽然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东方辰言除了在雪凡音面前何时这么憋屈了.就算输给储默也不会如此.一气之下.那一脚真想踢出去.可是他不能.强忍住冲动.再次看向孩子他爹.眼中满含警告之意.
见好就收.东方辰耀知道东方辰言对于高氏沒什么耐心.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也不再玩火.“此案父皇已交由本宫主审.你先回房.”他的话虽温和.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魔力.而高氏自知当着太子的面求错了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勉强收住一颗颗泪水.悻悻告罪起身回房.
“好一个泪美人.你就忍心拒绝.”夸人的话.玩味的笑.东方辰言想知道太子对高氏是何态度.也可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帮一回乔静雨.
“三皇弟若喜欢.一并带回府便是.”对于高氏.东方辰耀耐心耗尽.方才居然跪在辰言脚下.真是把他的脸不知丢到何处了.
“本王沒有替人养小孩的闲情.”满满的嫌弃全写在了脸上.见东方辰耀一直看着自己.不解问道:“看着本王做什么.别的女人本王沒兴趣.”东方辰言以为东方辰耀误会了.还是很好心地解释了.
“你变了.堂堂言王爷何时也如此幼稚了.”以前.东方辰言对于别人的事从來不关心.更不必说讲那些风凉话.至于解释他从不需要.
“是变了.”从会为雪凡音担心忧虑的那一刻起他就变了.
“换成以前你那一脚怕是早就下去了.哪会顾忌这许多.”以前的东方辰言虽说风流不羁.可是在人眼中却又是无情冰冷的.若非帮着辰繁.连他也以为他是无心的.
“换成以前也不会.她肚子里的是本王的侄子.”他是冷情.可有他的原则.有他的坚持.绝不会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何况这孩子与他是叔侄.
“我这兄长都不认.你倒是认侄子.”东方辰耀意外.他沒想东方辰言会如此说.换成以前哪怕是这么想的.他也不会说.东方辰言是真的变了.“为了雪凡音.”可是真的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吗.
“你以为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找我來就为了这些事.”柳燕尔还算个事.高氏是意外情况.而就为了这么点事沒必要让他來一趟太子府.
“父皇让我与你多亲近亲近.”父皇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也有私事想问他.
“我回府了.”侄子都认了.再在他爹面前摆架子好像不太好.
“三皇弟”.东方辰言刚起身.东方辰耀便叫住了他.“你喜欢雪凡音.”
“不喜欢.”看到东方辰耀的诧异后.又加了一句.“是爱.”嘴角噙着一抹灿烂的笑.转而又变成了意味难明之样.“就这个.”他才不信.走都要走了.叫住他.只为了问这个.
“回去罢.”想问却依旧说不出口.
东方辰言看他这为难样.还是决定给他点拨点拨.“大皇兄.乔静雨比你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待你更真.她心里有你.不比我对凡音的少.莫让真心人凉了心.到时她会痛.你更痛.”辰繁小屋那一次幸好他回头了.幸好他说话不算话.幸好他放下自己的架子.
“别把所有人当成你们.”东方辰耀显然不愿相信.
“想听我与凡音的故事吗.”
“不急着回去了.”想听却不想说.
“宋梦琴的事你不会不知.”这时即便回去.也是遇上宋家派來的人.与宋家一个下人浪费时间.还不如帮帮乔静雨.
东方辰言也不顾东方辰耀的回答.坐回原地.呷一口茶.如说书人一般.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当然他沒忘记把辰繁的小屋换成辰昕的药山.
眼睛最难骗人.东方辰言向來深邃的眼中.在讲这事时.却让东方辰耀看到眸光的流转变化.激动难过伤心庆幸喜悦都是那样的真实.东方辰耀仿佛置身于他们的感情之中.不知不觉内心的某一个地方被刺激着.
“我的事讲完了.该回去了.”东方辰言收得快.将还沉浸在其中的东方辰耀抽回.
“你为何要帮她.桓国公府究竟与你什么关系.”东方辰言这么明显的目的.他不可能看不出.可东方辰言帮乔静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种感觉叫.东方辰言比他与桓国公府更亲密.甚至是乔静雨.
“我欠他们一条命.”其实如果不是母妃走得早.很有可能他与乔静雨会是一对.这个东方辰言自己知道便好.“这个理由不够的话.家宴桓国公解了凡音的尴尬.我就帮帮他孙女.”说完不顾还在思索为何他会欠桓国公府一条命的东方辰耀.潇洒离去.
如东方辰言所料.宋府的人等了许久未等到东方辰言.急着回去复命.便请管家代为转告.而管家直接把这消息转告给了雪凡音.至于之后的事.就是王妃要怎么与王爷说的事了.走之前还不忘替王爷说上几句好话.“王妃.王爷提起您时都是眉眼带笑的.老奴在府中这么多年还未见王爷对哪个人如此过.”
“多谢管家伯伯.您先去忙.”
好巧不巧正在与雪凡音闲扯密谋的辰昕自然听到了一切.“宋梦琴哪來的胆子.你怎么沒反应啊.”看着雪凡音淡定从容.东方辰昕不淡定了.宋梦琴分明是想给雪凡音一个下马威.雪凡音这样算什么表情啊.“你与三皇兄在一起久了.也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练不成.我不是有反应吗.”
“对啊.”东方辰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三皇兄不可能去宋府接人.那宋梦琴就不用回府了.你该高兴才是.”
“他会去的.而且他早就猜到会如此.还是我劝他的.”雪凡音把东方辰昕好不容易想到的可能无情地打破了.
“你傻啊.她自己不回來的.不是更好.你该不会贤惠到为了三皇兄能开枝散叶还要替他找几个妾室吧.”东方辰昕真的很想给雪凡音诊个脉.哪有她这样的.
“我沒那么傻.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不会是那天你师父看出了什么.你们一直瞒着我.”雪凡音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那天的事.
“沒有.不过你要真有这心思.我劝你别做无用功了.除了你.三皇兄是不会让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子嗣的.”
“你知道宋梦琴为什么一直沒有身孕.告诉我.”这是意外收获.东方辰言一直神神秘秘不愿告诉他.沒想到辰昕说漏了嘴.
“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许与三皇兄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会收拾我的.”保命牌还是得拿到手的.否则出卖三皇兄他会很惨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保证不让别人知道.”不说给别人听雪凡音可以做到.但东方辰言不用她告诉.他也能猜到.对于这件事.她还是会在炫耀完之后.乖乖向东方辰言交待的.
“过來.”东方辰昕做贼似的看四周无人.向雪凡音招手.示意她附耳过來.一阵耳语后.雪凡音恍然大悟.
“我呢.”东方辰言对自己有感觉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那她刚进府时.东方辰言又对她做过什么.她还是有必要好好问问的.
“他怎么舍得.”辰昕不知雪凡音指的是之前的事.一副你是白痴的样看着雪凡音.
雪凡音只能明确再说一遍.“以前.”
“三皇兄倒是想对你做什么.你压根不让他近身.他还用得着对你做什么.”雪凡音深信在辰昕眼中她更白痴了.
“哦.东方辰言是会听话的人吗.”东方辰言不是只有别人听他的吗.沒想到原來那雪凡音还挺厉害的.看來命中注定.东方辰言就是得受制于雪凡音.
第一百四十三节 我本将心向明月
“他也不会强迫人.”辰昕嘟囔着嘴.“凡音.我实话与你讲.之前三皇兄确实不想娶你.可敬雪将军的骨气.虽觉得拂了他的面.还是打算接受你.也不打算对你怎么着.你却傲得要命.偏偏不识相.他才在新婚不久后纳了宋梦琴.雪凡谦出征前.求三皇兄好好待你.可是我想除了冷漠.他也沒对你做过什么.你不接受他.想让他如何好好待你.三皇兄不是委曲求全.低声下气之人.而且对你他心中还憋着一股气.怎么可能答应雪凡谦的要求.你仔细想想.在言王府你真受过什么委屈了吗.”东方辰昕一口气把他觉得东方辰言受得委屈一股脑儿倒了出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辰昕.你别激动.有些事暮雨都与我讲过.以前是我不识好歹.我现在不是知错就改了吗.”雪凡音满脸笑容.讨好着东方辰昕.越听越像她委屈了东方辰言一般.佩服这主人真有胆.可也纳闷.这么一美男她怎么就看不上呢.应该是看得太多了.沒感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三皇兄把宋梦琴接回來.”东方辰昕沒忘记明明是他在问雪凡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雪凡音问他.
绕了一大圈又绕了回來.雪凡音头大.辰昕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宋家一直是辰言在皇上面前斡旋的好帮手.如今把人家女儿放在娘家不管.人心里能舒服吗.到时麻烦的不还是辰言吗.朝政我帮不了他倒罢了.可不能因为我的小别扭给他拖后腿.你也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我不想因我害了他.最后追悔莫及.”
“谁说你帮不了他的.你不是帮他……”辰昕的话还沒说出口.就被雪凡音捂住了嘴巴.在确定他不会再说时.才松开了手.
“保密.让辰言知道.我们两个都完蛋.”雪凡音小声地与东方辰昕道.刚刚真是捏了一把汗.
“我知……”辰昕话沒说完.门便被人打开了.赫然站在面前的就是东方辰言.
“三皇兄.我先回去了.”辰昕逃跑似地离开.他今天出卖了三皇兄太多次.再留下去一定会回不去的.
“回來啦.累不累.你有听到什么吗.”雪凡音也心虚.东方辰言耳力那么好.在外面站那么一会儿.恐怕就能听到不少吧.
“我应该听到什么吗.”看着雪凡音闪躲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有事瞒着他.“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去问辰昕.”
“我交代.”辰昕不把自己卖了就不错了.还是自己挑一些信息告诉东方辰言吧.“辰昕想让你给他弄些草药.不是什么非常稀有的名贵药材.怪医要用.”
“我知道.还有呢.”辰昕找凡音如果只是这事.凡音不必如此问.毕竟这是常事.
“他告诉我.原來之前雪凡音让你那么憋屈.你还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你说.我们算不算缘分天定.”调侃起东方辰言.雪凡音现在是熟门熟路的.
“他还真什么都与你说.”听到雪凡音“缘分天定”这几个字时.东方辰言决定不与辰昕计较了.
“我知道宋梦琴为什么不能怀孕了.你居然……你也太狠了.”东方辰言剥夺了宋梦琴做母亲的权利.虽然不太公平.可是如果东方辰言与宋梦琴有个小孩.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竟然还有点小庆幸东方辰言的做法.雪凡音承认她是自私的.她沒办法接受东方辰言与另一个女子的孩子.
“辰昕告诉你的.”东方辰言肯定是辰昕说的.当时他就是找辰昕商量的.“他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迟早有一天.他只认嫂子.不认兄长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他.”确定雪凡音沒有因他对宋梦琴的方法生气.东方辰言放心不少.
“你就饶了他吧.对了.宋府的人來过了.如你所料.”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不会辰昕怎么样.而且她都替他求情了.不过差点忘了管家告诉她的消息.
“过几日再说.我要去趟尽意庄.有人來找我.就说我闭门思过.谢绝见客.应付不了的.让暮晴去找四皇弟与辰昕.我不在.你不要出府.”萧尽寒的事还沒解决.他也无法安心.而且那幕后之人是冲他去的.他怎能让那人失望.不去露露面.
“尽寒怎么了.上次过來就见他有些疲乏.”
“尽寒他……”东方辰言将尽意庄的事简单地与雪凡音说了一遍.能不瞒她的事情.只要她问了.东方辰言都会告诉她.因为她有资格知道.
“那你替我问候尽寒.别担心我了.宋梦琴不在.府上沒人会对我怎么样的.而且辰昕住在王府.真有事.能马上赶过來.”雪凡音不希望成为东方辰言的累赘.尽可能让他放心去办事.
“要与我一起去吗.”东方辰言依旧不放心.也怕他回來时.雪凡音凭空消失了.到时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大意.
“不用了.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忘了雪家的人还在雪府.他们也不会让我有事的.”雪凡音笃定.她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雪家的人一定会马上赶來.还有体内这个灵魂似乎也会帮着她.
“好.实在有危险你就去雪府.或者找怪医.”东方辰言可以确信.如果有一个人能敌得过辰繁与辰昕的联手.那只有雪府的人与怪医可以保她安全.且可信任.至于第一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不出现.全凭心情.自己都不一定找得到他.何况雪凡音.也不指望了.不过自从自己与雪凡音从云县回來后.怪医又來了皇城.第一剑已经很少出现在言王府.
人总是不经念的.第一剑忽然间打了好几个喷嚏.“你着凉了.身体这么差还能当高手.”雪林郁闷.或许真的是自己一直在雪家的原因.原來这儿的人都这么弱.
“有人在咒我.”第一剑笃定.他走南闯北.风里來雨里去.也沒怎么着凉.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打那么多喷嚏.至于会咒他的人太多了.他也数不过來.
自从那夜喝酒闲聊后.雪林与第一剑倒是挺有话讲的.主要是第一剑这个闷葫芦在讲.因为雪林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这让第一剑很有成就感;而雪林也沒什么城府.把能说的都与第一剑说了.这不正给他画着兵器图.两人相处倒是融洽.
相比之下.雪三爷与怪医就沒这么和谐了.这两人一见面不是唇枪舌战.就是约个地方真刀真枪.一开始雪林还会相劝.可过了几日.第一剑说.他们沒缺胳膊断腿的不用管.真要断了也沒事.他能接.于是雪林很天真地告诉雪三爷.只要他们两人别把对方的胳膊腿砍了就行.结果遭到雪三爷一顿追打.后來在第一剑的诱拐下.索性不管了.
东方辰耀在听了东方辰言那番百转千回的感情史后.竟不知不觉地往乔静雨的院子走去.可惜在半路被高氏房中的丫鬟拦下.说高氏非要见太子.否则就不吃不喝了.无奈下转身去了高氏房中.
“为了孩子.你多少也该吃一点.大人不吃许还撑得住.可这肚中的孩子万万饿不得.”东方辰耀进高氏房中.未曾想.乔静雨也在此处.她正坐在床前.左手端着一碗粥.右手举着盛了粥的勺子.劝解着高氏.
“殿下.”高氏半坐在床上.自然看到从屏风处走來的东方辰耀.一时间声泪俱下.
乔静雨听到高氏的话.才转身回看.果真是他來了.“殿下來了.妾身便不打扰了.”乔静雨将手中的粥递给了一旁高氏的丫鬟.又对东方辰耀道:“高奉仪打从中午便未进过食.太子还需多多开导.这粥有些冷了.怕要厨房热热方能用.妾身先行告退.”进退得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忍住多少留恋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与他擦肩那一刻多想回头.然而她再沒勇气贪恋地多看他一眼.而她也错过了他的回头.
“殿下.哥哥他知晓言王爷一直与您作对.才会对他不敬的.哥哥是过了些.可那也是为您出气.您看在他这未出世的外甥的份上.饶了他吧.”涟涟泪水.软软酥语.高氏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可若沒有早上那一出.东方辰耀或许会信.可看到她也是这副面孔跪在东方辰言脚下时.东方辰耀反生厌.
“你求三皇弟之时所说的难不成是本宫听错了.本宫的皇弟自有本宫管教.轮得着他插手吗.若非三皇弟.本宫还不知他在外边如何败坏本宫的名声.”高运押至皇城后.东方辰言一直沒有插手.最后还将案子交给了他.之前的传言他命人查过.确实与东方辰言无关.所以在高运的事上.东方辰耀对于东方辰言还是心存感激的.更何况.他们兄弟再不和.怎么算也是自家人.自己对付可以.别人他们绝不允许.
“……”高氏此时深感后悔.见到东方辰耀那一刻的眼泪或许是假的.但此时她是真的害怕.更懊悔自己的冲动.
第一百四十四节 暖风无力
“这孩子是你现在唯一的资本.如果你妄想利用他与本宫谈条件.那你打错主意了.本宫的孩子不差这一个.究竟绝不绝食.你自行决定.别忘了本宫上次与你说的话.”
“主子.咱们这是去做什么.高氏压根不领情.”一回院子.冬儿便忍不住将心中的不快说了出來.
“高氏再有错.那孩子是无辜的.何况那还是太子的骨肉.”乔静雨的修养告诉她.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无辜之人.出嫁那日母亲再三叮咛.不论如何.莫失了本心;当太子第一个妾室进门时.爷爷嘱咐.那些卑劣的手段不可用.否则不配为乔家的孙女.
“主子.您由着她便是了.何苦再亲自过去.她仗着有喜.在厨房将您的炖品拿下.您忘了.”高氏做的又岂止如此.自打她有身孕.小姐受她的气还少吗.
“我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些了.冬儿.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这孩子出生之时.或许我与他……”水雾模糊了眼中的焦点.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酸涩有多浓.
“主子.咱们会国公府住几日.眼不见为净.随他们怎么闹腾.咱们不在.也赖不到咱们头上.”冬儿怕乔静雨再如此会闷出个好歹.想也只有国公府才能容她们安身.更不必在此小心翼翼.便如此建议.
“人心难测.是祸躲不过.你以为咱们离开就能将一切避开.”这后院中的是是非非她看过的不少.那些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对她如何而已.如今高氏有孕.那些背后议论她不是沒听到.只选择装聋作哑罢了.现在只祈求这孩子能平安.
“避开什么.”
“见过太子殿下.”从吃惊回神.乔静雨依旧如往日向他行礼.
“冬儿你退下.”有的话他要与乔静雨好好谈谈.冬儿自也退了出去.
“高氏那你以后别去了.”他以为这是对她的呵护.却不知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不问为什么.不解释.一口应下.“殿下还有何事.”想多看他几眼.知道他或许会转身离去.问着本不该出口的问題.
“母后与你说了什么.”如果母后对自己说的话.悉数说给了乔静雨.她会与自己诉委屈吗.结果东方辰耀失望了.
“沒什么.交待些事罢了.”只不过那些事可以将她本已脆弱的心打开一条裂痕.“你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太浅了.”
“何來深浅.”东方辰耀从來沒有这个概念.缘分他几乎不曾想过.
“我该知足了.你与母后交待的事情我都会做好的.谨守本分我明白.”乔静雨嘴角一抹浅笑.
牵扯出來的笑.东方辰耀的心却更加不安.“是灵王妃与你说了什么.”罗芊芊來过.而且她让静雨连称呼都变了.或许他的不安就來自罗芊芊与她的对话.
“她能说什么.无非闲谈家常.”
“你是太子妃.别让她直呼你名讳.”东方辰耀沒想到他所有迟來.未解释清楚的关心.让乔静雨产生了另一层想法.
如同花与风.寒风已将花吹得无精打采.加之严霜雨雪.此时即便暖风袭來.对于花.依旧是风.花已感受不到风的温度.只有慢慢枯萎.除非在它枯萎前.有了水的滋润.阳光和煦的照耀.花儿方能慢慢恢复.
在花上打霜的罗芊芊正与东方辰灵宣告着自己今日的成果.当然太子府偶遇东方辰言一事她也一并与东方辰灵讲了.
“王爷.芊芊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您这几日只许陪我.”罗芊芊如同小女孩般在东方辰灵面前撒着娇.全然不见她在雪凡音面前的趾高气昂.仿若东方辰灵的崇拜者一般.
“乔静雨有怀疑你去的目的吗.”以乔静雨对太子的忠心.不论察觉到什么她都会与太子讲.
“她会知道什么.乔家只教了她如何识大体.知进退.哪像我们罗家.”
“你们多少沾点亲.算起來也还是姐妹.这么说.不怕乔静雨生气.不怕你母亲生气.”东方辰灵戏谑地看着罗芊芊.罗夫人的外祖父与桓国公乃是亲兄弟.只是不如桓国公府耀眼罢了.
“你又不是不知.我们早已沒有來往.何况那是我母亲的外祖家.我母亲已不姓乔.哪还有那么多联系.只不过与乔静雨套近乎还需用上这一层.”乔静雨自小无兄弟姐妹.得知罗芊芊与自己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时.确实与罗芊芊又亲厚了几分.
“你可真是聪明.可知那个柳燕尔.太子有何打算.”东方辰灵早知柳燕尔的存在.可未曾想他竟这么早与东方辰言摊牌了.是不是得到桓国公相助.所以他计划有变.还是他本就另有打算.
“乔静雨说.太子想让柳燕尔住进言王府.但是你那好弟弟不买账.怕还在想法子.”
“真以为东方辰言会为了这么一女人抛下雪家的势力,太子何时如此天真了.”与月清亮合作后.对于雪凡音的身份东方辰灵也是知晓了.他相信.太子更是在他之前就明白了.
“雪家还有什么势力吗.”罗芊芊口中的雪家只道是雪极融的雪府.
“沒什么.别人的事咱们不管了.”东方辰灵自知说漏了嘴.忙打着马虎眼便将这事盖了过去.而罗芊芊亦不多想.看着东方辰灵的笑容也是一脸灿烂.
月清亮的日子却沒这么好过.命人传给东方辰灵的口信.东方辰灵一直未回.让他娶月龄又沒什么反应.而月龄回來后又加大了对月清亮的打击力度.与月清光里应外合.从他手中夺去了一些权利.加之月清亮母亲的失宠.朝臣时不时的弹劾他的奏折.月则对他已不如从前.反观月龄.月则身边的美人偶尔给他吹吹枕边风.夸夸月龄.竟让月则对月龄全然信任.
有了月龄这前车之鉴.月清亮也想往月则身边送个美人.可这计划一让他母亲听说.非闹着控诉他不孝.而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送到月则身边.只能作罢.
“东方辰灵究竟什么意思.不想合作.本公子可以换人.”里外焦头烂额.月清亮的怒气自然对向了一直沒有动静的东方辰灵.“告诉东方辰灵.他若再不把月龄那死丫头弄走.精兵也别想要了.”如果沒有月龄.现在父亲还是站在他这一边.一切的源头都在月龄身上.他要想法子先将月龄解决.
“属下这就命人去.大公子那边可需加派人手.”对于东方辰灵的办事效率与合作态度他们也是不满意的.而月清光不知为何最近对于要拉拢他的朝臣避而不见.更是甚少到议事厅议事.好似闭关一般.这反常的行为也让他们有一探究竟的念头.
“把之前盯着月清光的人撤回.留两人便可.人多反露了马脚;撤回的人派到月龄身边.之前是我小瞧她了.再留一人派到新进城主府的美人身边.小心着些.别让父亲与月龄有所察觉.”月清亮心想.在各处安插了自己的人.有什么意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还可改变现今被动的不利形势.
“父亲对你的戒心已少了不少.你这法子倒还真有用.”月龄换了身男子装束出现在月清光府中.不论形势如何.他们还需谨慎.
“你这军师不在.我也只能如此.”月清光说话时不忘盯着渐渐心虚的月龄.月龄出城沒有与他打过招呼.且看她回城时的疲惫.定然不是忘了.而是有心瞒着他.按时日路程算.而且让她有必要瞒着自己的.应该失去了那一个地方.“去东逸国见东方辰言了.”虽问却是一脸笃定.在东逸国除了见东方辰言.她也沒有第二个人可见.何况还是偷偷而去.
“嗯.你如何知道的.”月龄确信她出去时小心.一路之上也一再确定沒有人跟踪.除非月清光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插了人.那人还是自己的亲信.
面对月龄探究的目光.月清光倒是不慌不忙.一脸坦荡.任凭月龄打量.带她收回目光.方道:“你想多了.我的人在你在回城时见到一男子说有几分面熟.后來细想说与你有几分相似.你又那么多日沒见.我想那人就是你了.”月龄虽然在回城时特意步行入城门.免去过多注意.可她的一脸疲惫沒有逃过他安排在城门口的人.
“可还有别人看到.”月清光的人可以发现她.那就代表还有别人可以发现她.本以为已经隐瞒得很好.沒想到还会被人发现.
“那人是我安排在城门口注意來往之人的.旁人该不会发现.至少我可确定月清亮沒有发现.否则咱们还能如此太平在此讲话.你回來后父亲还会对你重用.”
“是我太过紧张了.”月龄的心这才放下.
“你找东方辰言何事.”东方辰言真的不是月龄现在该惦念的人.月龄向來理智.这回冒险前去究竟会有什么要紧之事.月清光的心中打着鼓.
第一百四十五节 你比谁都明白
实话月龄自然不能说.“怪医去了东逸国.我与东方辰言说明一下他的身份.顺便看看他有什么目的.”怪医属于花家.对月家已是公开的秘密.用这个理由搪塞最好不过.
“龄儿.东方辰言若护着雪凡音.他与我们终有一日会站在对立面.大哥希望你想清楚.”并非他要阻止月龄.只是月龄再与东方辰言搅和下去.最后受伤的一定是月龄.
“大哥.雪凡音对我们沒有危险.而且我们与雪家无怨无仇的.为何非除她不可.”月龄寻思不明白.父亲与大哥怎么都是非除雪凡音不可的念头.而且派出的人莫说东方辰言.连她也觉得太多了.总有种势在必得的姿态.
“我也不瞒你了……”
出了月清光的府门.月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可为了东方辰言.错了便错了.哪怕再有一次机会她依旧会如此做.想到此.又坦然离去.
东方辰言离开后.雪凡音百无聊赖.虽然很想出去逛逛.可东方辰言叮嘱在前.为了不给他添麻烦.还是安安分分地呆在梨舞院.然后找來东方辰昕解解闷.
东方辰言离开前亦对辰昕说过.沒事别离开昕王府.凡音有事会找他.如若因找不到他.凡音少一根头发丝.就双倍毁他的药草.吓得辰昕一边埋怨一边乖乖呆在府中.随时等待雪凡音的召唤.这日刚好被他等到.以为雪凡音真怎么着了.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冲进梨舞院.“本王在.谁敢放肆.”人未到声音已先一步传到梨舞院中.
然而东方辰昕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雪凡音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吃的.她手上正捧着一本话本.院内除了几个下人也无旁人.辰昕生气了.“雪凡音.你耍我玩呢.”
雪凡音见辰昕急冲冲赶來.然后强装镇定.学着东方辰言的样.笑得开心.“辰言说有事找你.有吃的我就想到你了.我好吧.”辰昕生气丝毫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你学辰言的样子还有几分味道.”
“你就笑吧.你下次沒事找我过來能不能让你的人说清楚.我生怕自己迟了一步.你出什么事.”拿雪凡音.东方辰昕发现.不光三皇兄沒办法.他也沒办法.
“昕王爷.奴婢还未说完您就冲出去了.这可怪不得奴婢.”微晴只说了“主子”两个字.东方辰昕就激动地夺门而出.她根本沒有开口的机会.
“要是真有事.我一定让跑得快的去找你.”雪凡音也在一旁帮腔.
“反正横竖你们有理.”东方辰昕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吃.吵不过总吃得过雪凡音.“凡音.有一点我得澄清.我不是学三皇兄.别人面前我本來就这样.很有威严吧.”说他与三皇兄有几分像.是他现在为止从雪凡音嘴里听到最舒心得意的话.
“我第一次见你与你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如果不是在辰繁小屋的那段日子.雪凡音想.她与东方辰昕不会如此熟稔.恐怕现在更不会找他解闷.毕竟第一次见他.那爱搭不理的样与东方辰言有一拼.
“凡音.我对你一开始就很好.你差点从马上摔死那次.我可是把我的宝贝送给你了.”东方辰昕是真不会讲话.要是让东方辰言听到“死”这个字用在雪凡音身上.指不定削他一层皮.
“你少邀功.分明是你送给辰言的.他当时便与我说了.”雪凡音记得那是东方辰言第一次给她上药.怕也是他第一次给别人上药吧.想着当时的场景就浮现在脑海中.双手托腮.脸上满是幸福.
东方辰昕的手在雪凡音面前一晃.“三皇兄骗你的.我告诉他.那是给你的.”辰昕默默决定.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亲自送到凡音手中.三皇兄会把他的功劳抢走的.
雪凡音想了想.确实东方辰言骗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不对呀.我当时又不认识你.你那么好心送我药干嘛.”
“那你谢我三皇兄吧.他怕你死.所以我把药送你了.”东方辰昕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
雪凡音看着东方辰昕.直到将他看得不自在.才道:“辰昕.你比谁都看得明白.我第一次见到的与现在我面前的.究竟哪个是真正的你.”
“旁观者清.”哪个都是他.哪个又都不是他.他最希望的是随心而活.皇家最不能的就是这四个字.所以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师父呢.”东方辰言说过有事可以找怪医.那她得知道怪医在哪儿.而且那怪老头好像挺好玩的.
“跟第一剑一起消失了.”自从师父见了第一剑.就把他抛弃了.除了偶尔回來住一晚.拐骗一些药材.好像不太能见到他了.不过辰昕习惯了.要是他师父能一直呆在昕王府.他才要担心.
“他们什么关系.”
“天知道.”对于师父.东方辰昕知之甚少.“我只知道我师父是怪医.医术第一.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不怕把自己卖了.”雪凡音算是知道了.东方辰昕是一个心比她还大的人.“对了.你与那个柳燕尔怎么样了.”
“你闲的吧.她不见我我有什么办法.你就放心吧.三皇兄不会把她带进府的.”少有的无奈浮现在东方辰昕眼中.
“嗯……我是挺闲的.”雪凡音尽量用轻松的语气与东方辰昕谈着.“我当然不担心辰言会把她带进府.可你总不能就这么被她吊着.”爱情对一个人的摧毁能力有多大.雪凡音亲自体验过.所以她不希望辰昕也掉入这个漩涡.
“刚认识燕尔时.我以为她是三皇兄的.所以即便第一眼就对她有了好感.也不敢说什么.可即便我隐瞒得再好.还是被三皇兄识破了.三皇兄不希望我与燕尔有过多纠葛.当然也告诉我.他对柳燕尔只是逢场作戏.但我依旧不敢对她表明心迹.直至燕尔这次回皇城.”
“逢场作戏.东方辰言的戏还真多.知道你喜欢还对柳燕尔下手.也不怕你有阴影.”雪凡音撇嘴.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误会三皇兄的.他跟燕尔真的沒什么.”
“孤男寡女那么多年沒什么.我还真信不了.假作真时真亦假.”东方辰言那些风流帐.雪凡音不是不在意.只不过毕竟以前的事情.与他计较也无济于事.所以一直沒说.今天遇到辰昕.正好吐个干净.
“凡音.你藏得可真深.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呢.”东方辰昕的忧郁一扫而空.有什么比看雪凡音憋屈更有趣.
“我是个正常的女的.别告诉辰言.他会担心的.”吐槽归吐槽.有些事情说过了也就过去了.
“啧啧啧.凡音啊.枉你这么费煞苦心.这么憋屈瞒着三皇兄.我要是告诉你.除了宋梦琴.三皇兄与其她人都是作假的.你会不会吐血.”看着雪凡音大张着嘴巴的吃惊表情.辰昕功德圆满了.
“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除了燕尔.那些都是他的手下.谁敢对他怎么样.至于燕尔.我想三皇兄对她心动过.所以不会让燕尔沒名沒分就跟了他……”在雪凡音死死盯着的眼神下.东方辰昕声音越來越小的.总算把话讲完了.这次就等着三皇兄回來收拾他吧.
“我想也是.否则能天天给人写信.东方辰言可不像我这么闲.”其实在是非与她讲东方辰言与柳燕尔的事之时.雪凡音就隐隐感觉到.只不过是非与东方辰言的否定.让她不再纠结于此.而现在辰昕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这我可沒说.凡音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这都能查到.”这世上能查三皇兄的还沒几人.沒想到凡音办到了.“不对.是不是四皇兄与你讲的.”这事知道的也沒几人.这几人中还会与凡音讲这些的.除了四皇兄他想不到别人.有四皇兄在前他就不用怕了.挡箭牌有了.
“是非说的.辰言应该也知道我知晓这些事情.”是非那张嘴恐怕早就把她自己卖了.“他们后來是怎么沒戏的.因为月龄.还是因为我.”
“都不是.他们相识不久.三皇兄便回來了.三皇兄从不相信巧合.加之后來柳燕尔看似无意地向三皇兄打探消息.便命人查了柳燕尔的底细与她有所联系之人.才知她是大皇兄派到三皇兄身边之人.这段一开始就充满目的的情就此斩断了.只是那时三皇兄未曾与我们讲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柳燕尔离开了太子.他们俩还有机会吗.不管怎样也算春心萌动过.沒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在一起也算顺理成章吧.”雪凡音用无所谓与八卦的语气谈论着让她害怕的问題.
“凡音.你别想这么多.那都是以前的事.三皇兄现在满心眼里都是你.怎么可能容得下另一个人.”如雪凡音所说.辰昕是一个看得很明白的人.“你不知道.三皇兄知道你失踪后.不顾一切.快马加鞭赶了回來.看到你昏迷.几乎一步不离地守着你.汤药都是三皇兄亲自喂你喝下.还一个劲地问我你何时能醒來.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为一个人紧张……”东方辰昕深知雪凡音的忧虑.也看出她强装的无谓.自己闯的祸.总得自己摆平.
第一百四十六节 借酒消愁
%d7%cf%d3%c4%b8%f3“喝酒吗.”东方辰昕明白.雪凡音何尝不清明.只不过害怕失去.才会忐忑不安.而酒精是麻痹自己最好的方式.她不喜欢喝酒.酒量也不好.但这次却想醉一场.大醉之后才会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微雨.取几坛酒來.”未等辰昕反应她已对着门外之人吩咐道.
“不喝.”东方辰昕别过头.雪凡音可以发疯.他不行.雪凡音的酒量那么差.这里都是三皇兄的眼线.喝醉了.回來还不得把他灭了.
“我自己喝.你好好想想怎么哄你的燕尔吧.”雪凡音不喜欢勉强别人.不愿意就不愿意呗.
“我见不到人.谈何哄.”辰昕也郁闷了.他倒是可以尽情对人家好.可人家压根不露面他又奈何.三皇兄沒回來之前.燕尔心情好时.他还能见上一面.三皇兄一回來.燕尔说怕三皇兄误会.怎么都不愿相见.
“我们这算不算自寻烦恼.”本來找辰昕解闷的.现在反倒添堵了.
微雨进门时.感受到了两人间的低气压.放下酒.悄悄对辰昕道:“昕王爷.别让主子喝多了.”虽然不知什么事.但看得出雪凡音心情很不好.
“把四皇兄找來.他在城西的院子中.”东方辰言出门了.为了方便雪凡音找他.东方辰繁一直住在城西.辰昕自知是管不了雪凡音的.甚至有可能被她带进沟里.找辰繁过來比较保险.
东方辰言沒有大摇大摆进入尽意庄.而是从一处悄悄潜入.进入后才知.尽意庄疏于管理.竟连看守查巡之人也少有.有此想萧尽寒的处境定然不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乐观.不由加快了脚步.往他们常常在此相约见面的地方而去.
凋零的秋海棠下.剩萧尽寒借酒浇愁.花木枯萎的气息如同此时略显颓废丧气的萧尽寒.这地方不仅是他们几个密会之地.也是萧尽寒愁闷之时的发泄之地.东方辰言在距离萧尽寒尚有一尺距离之时停下了脚步.看着还未注意到自己的萧尽寒.仰头将就灌入自己口中.高举的手稍移动.便让倾斜而下的酒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东方辰言上前.一把夺过萧尽寒高举着的酒坛.“放肆.谁许你进來的.滚.”还未回头.话已出口.周身的怒气不言而喻.
“我也要滚吗.”东方辰言看着萧尽寒的颓废本就压着火.这一句话.更是将他的火烧高了几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滚.第一次竟是从萧尽寒口中听到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尽寒回过头.见手中拿着酒坛的东方辰言.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辰言.对不住.我好不容易找个得以清净的地方.以为是多管闲事之人.”萧尽寒喝得酒虽不少.可还不至糊涂.更不会让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而看到來人是东方辰言后.之前的那一点微醺.在恍然间消散了.
“大晚上的.不陪你的娇妻.该不会只为了夺我的酒坛吧.”清醒后的萧尽寒一如往昔.翩翩而立.更不忘调侃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酒气.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或碎或完整的酒坛.皱起浓眉.“怎么不把你喝死.”自己不來.他要喝到什么时候.待着满地都是酒坛吗.
萧尽寒顺着东方辰言的目光看去.望着自己的杰作道:“说正事.”早知道辰言会來.他也不会喝这么些.
“我一直在说正事.”他是特意为了萧尽寒而來.关于萧尽寒的当然是正事.
“……”
“尽意庄你要如何处理.”潜入时那疏于管理之样.莫不是萧尽寒已对尽意庄死心.若是如此.东方辰言不会留着尽意庄为别人服务.自己得不到宁可毁了.不过关键还得看萧尽寒愿不愿意.
“处理什么.”若已死心.萧尽寒也不会在此借酒消愁.“辰言.你要对尽意庄动手.”
东方辰言看一头雾水的萧尽寒.想必他还不知道尽意庄现在有多危险.“尽意庄现在这模样用得着我动手.”只要一个心居叵测之人闯进.尽意庄差不多就完了.既然他还要.东方辰言不得不提醒萧尽寒.
“这几日是我疏忽了.”辰言会如此说.尽意庄必然是出现了什么问題.而这几日他随着那些个长老闹腾.庄中事务也未插手.不想短短几日.便有了纰漏.
“我进來之时.偏门无人看守.巡夜之人不是打盹.便是迟迟未出现.”为此.东方辰言还特地在原地等了一刻钟有余.也未见有人过來.
“我知道了.看來这尽意庄我还真不能交给他们.”本來他们若能将尽意庄管理得有条不紊.他退出也无所谓.可现在.他不能让父亲花尽心血的尽意庄毁在这群人手中.萧尽寒的斗志再次重燃.
东方辰言在月光之下看到了萧尽寒的变化.这才是他认识的萧尽寒.“解决你的事.我再回去.”尽意庄的事一日不解决.他们都难以安心.
“辰言.谢谢.你的恩情我萧尽寒此生不忘.只要我一日是尽意庄庄主.这尽意庄便任你差遣.”之前以为辰言是有事找他解决.沒想到他又是专程为他而來.只不过这话让东方辰言原模原样说出來是不可能的.
“我不來.难不成你就会忘了我.”这话.这语气怎么那么熟悉.好像那丫头会如此说.想到雪凡音.东方辰言的嘴角自然而然往上翘着.
“辰言.你说话越來越像雪凡音了.”看东方辰言嘴角的弧度就知道.想到的那个人一定是雪凡音.而这话换成以前.东方辰言“嗯”一声就不错了.看到东方辰言投來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萧尽寒回以“刚來就想她了.”
东方辰言不怒反笑.“你既然知道.就早日将这事解决.好让我回去陪凡音.”就是让萧尽寒嫉妒.
面对如此孩子气的东方辰言.萧尽寒不再刺激他.“你从何处绕过來的.带我前去看看.”既然决定好好整顿.就得抓几个人.杀鸡儆猴.
东方辰言将手中的酒扔给萧尽寒.然后大步流星走出这片花已飞尽的海棠地.萧尽寒看了一眼手中接过的酒坛.晃了晃.听里边还有酒.一饮而尽后.将酒坛扔到一旁.追了上去.
萧尽寒所见确如东方辰言所言.随后又转了些地方.竟还不如先前所见.不是无人看守巡夜.便是懒散躺在一旁睡觉.甚至三五成群喝酒赌钱.自己的人如此.就算是在东方辰言面前也有些挂不住.
“天冷.需不需要替你们暖暖酒.”萧尽寒语中听不出丝毫怒气.语气甚至依旧温和.
“快去.别扰了大爷的财运.”赌钱之人头也不回.直接伸手将酒壶递上.继续小声叫着“大大大”.即便在小声在静夜中依旧是一片的“大大小小”之声.
递酒之人见手中的酒迟迟无人接过.又输了赌局.沒好气地转过身.“别在这儿挡大爷财运.把酒热了.大爷赢了钱.还能赏你几个.”虽有月光.不细看哪知來人是谁.只是在语落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但此人并不注意.“这天还真冷.把酒热好.送大爷屋里.兄弟们.咱们进去吧.你还杵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萧尽寒一把将巡夜人手上的酒壶打翻在地.却不言语.而那人酒气未散.冲上來就欲对萧尽寒动手.结果被萧尽寒一脚踢翻在地.有几个义气的要替他出气.也有劝着息事宁人的.就在他们讨论如何处置时.萧尽寒冷冷吐出.“好好看看我是谁.”
那几人拿起放在地上照着骰子大小点数的灯.提着照向萧尽寒.“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嘴里还不忘说着让萧尽寒好看的话.而当烛光映在萧尽寒脸上的那一刻.方才被萧尽寒踢到之人立马跪下.“庄主饶命.庄主饶命.”他是这几人的头.对萧尽寒比其他几人更为熟悉.虽然几位长老想将萧尽寒废了.可现在萧尽寒依然是尽意庄的庄主.处置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东方辰言则在萧尽寒出言后便隐入了一旁的夜色中.静静看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瞎折腾.萧尽寒看似温和.可以一旦将他惹怒.他的温和会变成可怕的刀片.这几个人显然已经将他触怒.而且比自己想象中严重.至于东方辰言自己.既然是悄悄潜入.现在就还不是现身的时候.
“不是要进屋吗.随我进來.”冷冽后.如东方辰言所想.萧尽寒又恢复温和的外表.不知的人还在暗自庆幸.可对他有所了解的人.就如方才让萧尽寒热酒之人.现在一浑身发抖.若非有人搀扶着前行.怕早已倒在地上.
萧尽寒掌管庄中事务多年.却鲜少发脾气.对于犯错之人.也是极尽宽容.但这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气.就如此时.表面上他面带笑容.可有几人看得出他笑容之下有多少的怒火待爆发.今夜尽意庄注定有一场风波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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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 字字戳心
深夜.尽意庄灯火通明.早已睡下的人都让萧尽寒命人叫起.集中至尽意庄集意堂.带着不满的情绪.尽意庄三大长老姗姗而來.“尽寒.这大晚上.你把众人召集至此有何要事.”大长老对于萧尽寒的能力很是满意.因此在其他两位长老说出难听话时.率先开口.
“大哥.发生什么了.”最后一个來到集意堂的是萧尽凉.在门口看到这么些人集中在此时.下意识便认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进门看到跪在中央的几人.更是断定心中所想.
“各位先坐.”萧尽寒不急不缓.不顾大多数人被叫醒的不满.安排众人先坐下.萧尽凉第一个跑到萧尽寒身边的位置坐下.随后大长老也落座.众人见此也只得在自己的位上坐下.无座的则垂手而立.也有几人见二长老与三长老还未落座.也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二长老三长老.先坐吧.站久了会累.”萧尽凉出言.这两人尽管不满.也只得坐下.毕竟他们要废除萧尽寒打的是扶正萧尽凉的旗号.怎能对萧尽凉的话置之不理.
“萧尽寒.大晚上把我们几个老骨头叫起.若无要事.看你如何交待.”二长老敢如此说话.是他认得跪在地上的几人.不过是普通的下人.萧尽寒不就是想用他们立威.可惜他选错了时间.
“你们自己说.”萧尽寒话不多讲.也不愿再将事复述一遍.他更料到他们说完后.定然会引來一阵唏嘘.
对于这段亲眼目睹的事.东方辰言无心听.在集意堂屋顶闭目养神.出了言王府.吩咐好一切后.他找了出门办事的是材.与是材讲了月城在皇城布置的人之后.两人商量对策至天明.又匆匆赶到上次挑出的骑兵训练处.交待了一些事情.下达自己的命令后.一刻不歇.便至尽意庄.算來.从出言王府后.他还未合过眼.
瓦片之下.集意堂众人听了守夜人的话.交头接耳.大多指责萧尽寒太过小題大做.而这正是二长老与三长老想要的效果.心中窃喜.不用自己出手.萧尽寒就能把自己推入坑中.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两位长老相视一笑.大长老脸上也浮现了不满.“尽寒.你做事向來有分寸.”后边责怪的话只是未说出口罢了.二长老正好趁此时煽风点火.“大哥.有的人只知得寸进尺.”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得意.“萧尽寒.你这么折腾我们是因前些日子我们对你的不满吗.沒名沒分之人真是信不得.大哥.要我说.这尽意庄就该我们萧家人接手.而非任凭一个來历不明的野种毁了我们萧家与尽意庄的声誉.”句句质问.字字戳心.
萧尽寒双拳紧握.控制着一波又一波的愤怒.与东方辰言不同的是.他心中越是愤怒.脸上的笑容越是温和.但萧尽凉的忍耐力就沒这么好了.“二长老此话何意.谁不是萧家人.谁來历不明.”说话间.萧尽凉已从位上站起.一脸较真地看着二长老.
“尽凉.我们这是为你啊.这尽意庄本就是你的.”二长老颇有语重心长之意.“除了霸占庄主之位的.我们萧家还有谁是來历不明的.”
“都给我听好.我大哥萧尽寒是我父亲亲命尽意庄庄主之人.是我萧尽凉的兄长.理该由他接手尽意庄.谁有他意.权作对尽意庄有二心处置.何人还有话说.”萧尽凉的话掷地有声.句句护着萧尽寒.
“尽凉.话不是这么说.你才是我们萧家嫡子.他算什么.沒名沒分的.说出去咱们萧家也无脸面.为了萧家.这庄主也该由你來当.”三长老苦口婆心地劝着站着的萧尽凉.极力诱导着萧尽凉争庄主之位.
“三长老这是要违逆我父亲的遗言吗.”萧尽凉双眼怒瞪三长老.未及他回答.先一步开口.“你们还有多少人认为我大哥名不正言不顺的.”萧尽凉的目光落在集意堂的每一个人身上.
“我.”二长老见无人回应.便第一个开口.有了他的带头.本就心怀不满或左右摇摆之人也纷纷站起來.一带二.二带三的.竟也有一半的人从位上站起.或从人群中出列.这是萧尽凉万万沒想到的.
“居然有这么多人.看來我得顺从你们的意思了.”二长老与三长老正喜萧尽凉被他们劝服了.可萧尽凉接下來的话又让他们的脸色一变再变.“既然如此.我便替先去的父亲做个决断.明日开祠堂.迎萧家二夫人.现任尽意庄庄主之母的牌位入宗祠.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迁坟.正好将姨娘的坟迁至父亲之处.让他们夫妻团聚.”从未有过的严肃在萧尽凉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凉……”萧尽凉会站在自己这边萧尽寒想到了.却沒想过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自己母亲的身份.他愿意让自己母亲的牌位入祠堂.又说是“萧家二夫人”而非姨娘.
“大哥.我娘亲离世得早.只能委屈姨娘以父亲续弦的身份入宗祠了.”面对萧尽寒的萧尽凉.如同春风般和沐.对于母亲的记忆萧尽凉并不多.而姨娘是他在母亲离世后可以依靠的一处港湾.
“我不同意.”二长老第一个反对.他们正想法子将萧尽寒赶出尽意庄.如此一來不仅提高了他的出生.更不必提让他下位离开尽意庄.
“不同意.呵.”一声冷笑.却让二长老从萧尽凉眼中看到了不同的眼神.他一直以为萧尽凉是个好摆布的.但他现在意识到.他明显错了.“庄主之位能者居之.你们倒说说有谁坐上这位置.保证可超越我大哥.可让尽意庄无人敢犯.”萧尽凉反倒坐回原位.丝毫着急.静等他们给答案.
一时间沒有一人敢回答萧尽凉的话.他们都清楚.尽意庄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光光是萧尽寒的能力.还因他的人脉.其中一人便是威名赫赫的东逸国的言王爷.沒有他做尽意庄背后的靠山.尽意庄的发展不会如此顺利.即便他们自认比萧尽寒有能力.却不敢说有萧尽寒这般强悍的人脉.
“既然都无话可说.这庄主之位也只有我大哥最适合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尽凉此话有理.不过入宗祠之事太大.还需好好商议.先解决眼前之事.”大长老虽对萧尽寒任庄主之位无异议.但要接受他母亲已萧夫人的身份进入宗祠.终是排斥的.在他的眼中.萧尽寒的母亲是不守妇道.不洁身自好之人.
“前些日子你们好些人让我卸下庄主一职.离开尽意庄.我便试试我离开会如何.可未曾想.不过三日光景.尽意庄竟成了可让人來去自如之地.睡觉的睡觉.赌钱的赌钱.更有甚者.直接擅离职守.现在若有有心人闯入.你们以为尽意庄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你们认为明日这天下还会有尽意庄的存在吗.”萧尽寒含笑温和的眉目逐渐转为严厉冰冷.自接手尽意庄以來.他是第一次脸上笑意全无.
萧尽寒的一番质问.明白之人都知此时的严重性.怪不得他会在深夜召集众人至此.大长老更是由不满转为喜悦.二长老与三长老则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天他们计划着将萧尽寒赶走.却忘了尽意庄.
“我走可以.至少你们要让我看到.沒有我.尽意庄不会有任何危险;如若不然.我萧尽寒绝不会让我父亲的心血白白毁在不轨之人的手上.”兴师动众召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借此事告诉他们.那个意气风发的萧尽寒又回來了.他不是什么人都可欺的.
“这几人玩忽职守.念在初犯.月银减半半年.日后不论何人.难尽其责的.免去职务.驱逐尽意庄.”萧尽寒的话着实让许多人捏了一把汗.虽然他平日待人温和有礼.可谁都知道他的话从來说一不二.已如此说.还有谁敢怠慢.而且会看眼色之人.自是看得出想把萧尽寒赶下庄主之位已是不易.更别提将他赶出尽意庄.加之萧尽凉今夜的表态.许多动摇之人已倒向了萧尽寒这一边.
“庄主之话都听清楚了.照此执行.”大长老率性响应萧尽寒的号召.见到这样的场景.另有打算之人也得先低头了.
“都散了.明日将我的命令务必告知沒一人.该如何便如何.”萧尽寒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所说这么一折腾.大多人睡意全无.可回去补个觉也是好的.也都纷纷而去.集意堂只剩下萧尽寒与萧尽凉.还有跪在地上谢恩的几人.他们本以为性命难保.可不想萧尽寒只是对他们略施小惩.而方才他的话.他的威严.也不敢让他们小看他.更多的是对萧尽寒宽厚仁慈的感恩.
待那几人也离去后.萧尽寒才对萧尽凉道:“尽凉.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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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节 隔窗听雨眠
萧尽寒确实一直想给母亲一个名分.但他并不贪心.能入宗祠最好.可他也知道一个妾室是沒有资格的.便一直将此作为奢望.而将母亲的坟迁于父亲一处.他更是从未想过.他想.只要母亲的坟能在萧氏墓地.能在父亲的旁边就足够了.
“大哥.这是我们欠你.欠姨娘的.”萧尽凉记得母亲离世后.是他们母子给了自己温暖.了解父亲与萧尽寒母亲之间的感情终结于门当户对.父亲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未能给萧尽寒母子一个名分.那么就由他替父亲达成未完成的心愿.
“尽凉.娘亲的牌位能进宗祠.能放在父亲旁边.我便知足了.迁坟就不必了.还是不要打扰长眠之人为好.”萧尽寒不贪心.对于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大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虽然知道自己能为他做的不多.可这么多年大哥的辛劳他都看在眼里.如果能为大哥做些什么.他一定义不容辞.
“尽凉.快去歇着吧.大哥有事自会找你的.”能让萧尽寒感到欣慰的是.无论真假.萧尽凉还是站在他这一边.有他这句话.这份心.一切值得了.
“那我先回房了.大哥你也别累着.”知道萧尽寒定然还有事办.萧尽凉也不再打扰.而且.方才他的镇定是强装的.放松下來.他也乏了.
萧尽凉的身影走远.萧尽寒落座.仰头对着屋顶轻轻道.“看够了.”东方辰言在上面.萧尽寒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萧尽寒知道尽意庄的事一日不解决.东方辰言一日不会放心离开.萧尽寒庆幸.不论承受多少的不公与抨击.还有东方辰言这个兄弟一直陪在他身边.东方辰言话不多.但他的行动却比任何人都快.
“萧尽凉你可以放心.”东方辰言方才一直在看萧尽凉的表情.他的愤怒.他渐渐上升的火气是演不出來的.东方辰言自认能骗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何况萧尽凉还不知上方有个东方辰言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尽寒悬着的心总算可以完全放下.他相信萧尽凉.但更信东方辰言的判断.“你要让他做什么.”东方辰言的心思在他面前甚少掩饰.如果不会用到萧尽凉.他不用花心思去关注萧尽凉是真情还是假意.东方辰言完全可以将萧尽凉列入危险名单.
“暂时还无.日后或许会有.”这一次萧尽寒又猜错了.东方辰言只是为了让萧尽寒能得到安慰.已他的谨慎.不可能让一个刚刚进入可信任名单的人接触到他的计划.
“你……尽意庄的事解决了.我与你一同回言王府.我要谢谢凡音.”感谢的话萧尽寒说不出口.也不必对东方辰言说了.倒是要感谢那个让东方辰言变的有温度的人.
“谢凡音什么.”狐疑在东方辰言的眼中毫不掩饰.难道萧尽寒又与那丫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紧张什么.我又沒胆子与你抢人.”知道萧尽凉所做的一切是出于真心.萧尽寒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而且相当有兴趣地调侃起东方辰言.其实如果现在的雪凡音不是东方辰言的王妃.他或许会考虑与她携手.但她是辰言的人.所以一开始萧尽寒就斩断了与她所有的可能.尤其在看到辰言为雪凡音的改变后.萧尽寒更是觉得自己最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凡音看不上你.你要谢她什么.”在刺激完萧尽寒后.东方辰言记性很好的沒有忘记那个梗.
“就是谢谢她让一座冰山开始融化了.”看着面无表情但眼中明显在思索“冰山”为何物的东方辰言.萧尽寒的心情大好.雪凡音不仅能将冰山融化.还能让冰山的脑子变笨.给他们添了不少乐趣.
东方辰言的迟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冰山.萧尽寒你能耐了.”东方辰言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要不是场合不对.现在他一定拉着萧尽寒大战一场.这一个个的什么时候都学会了用他家丫头调侃他.看來回去要与凡音好好说道说道.想到这.不禁思念起两天未见的人儿.不知道她一个人可睡下了.不知道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不知道她房中的烛火是否依然明亮.
东方辰言日思夜想的人.正在摇曳的烛光下.手持毛笔静静挥洒浓墨.雪凡音白天与辰昕一同喝了酒.但她那点酒量.几杯下肚已是晕晕乎乎.辰繁赶來时.已趴在桌上沉睡.一觉醒來晚膳已过.府中也已掌起灯.酒刚醒沒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中午留下的糕点.便回到了房内.不过睡了那么一觉.晚上正清醒着.想起辰昕说的那些话.烦忧又在心间萦绕.都说书法能静心.就让暮雨找來纸笔开始练字.不过练着练着就成了在纸上画画.此时.雪凡音自己已陶醉其中.看着用毛笔在纸上绘出的图案.一个劲地傻笑.时不时再添上几笔.自娱自乐.倒也忘了白天借酒消愁之事.
可东方辰昕却沒有雪凡音这样的闲情.深夜拉着东方辰繁在东方辰言面前该如何为自己开脱.明日该如何与雪凡音解释今日说的那些话.“四皇兄.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敢这么与三皇兄讲吗.”东方辰繁也头痛.辰昕总能惹出些意外情况.他怎么不知哪些该讲哪些不该讲.他自己不在意的不代表凡音不在意.“以后这些话少在凡音面前提起.”
“我哪还敢提.今日是一时说漏了嘴.三皇兄回來.我是直接坦白还是等他來找我.”辰昕祈祷东方辰言能在雪凡音气消之后再回來.
“辰昕.明日与我去太子府.”
“你要干嘛.这事与燕尔沒关系.”东方辰昕急于撇清柳燕尔.听东方辰繁提到太子府.脑子中第一想到的人就是在太子府住了一段时间的柳燕尔.那个他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天机不可泄露.”东方辰繁故作神秘.太子府许久未去.他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第二天阳光未至.小雨敲打着窗.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雪凡音临窗听雨声.前世她喜欢下雨天.喜欢看着雨点落在地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喜欢看着老房子的屋檐滴下一串串雨珠.可惜那个可以陪她看雨的人还未回來.
尽意庄的东方辰言与萧尽寒却沒有功夫欣赏这一场雨.东方辰言昨晚又是一夜未眠.与萧尽寒两人商讨着如何整顿尽意庄.哪些人该除哪些该留.两人凭多年的默契.计划制定得很顺利.但即使如此.一切商定完毕.东方早已吐白.东方辰言揉了揉眉心.缓解一夜的疲惫.
“辰言.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召集众人商量我母亲之事.”萧尽寒也是一夜未合眼.但与东方辰言相比.不算什么.知道他不想现在就让人知道已在尽意庄.便决定在此时召众人.让他在这安心睡会儿.
“嗯.”东方辰言沒有拒绝.他要将自己精神充足地带回到他的丫头面前.离开这么些日子.她一定很担心.不能回去后还让她继续担心.
而那个趴在窗前看雨的丫头.看着看着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暮雨进來见她这般.不忍将她叫醒.便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又绕过她蹑手蹑脚.轻轻把窗关上.每一步都极其小心.唯恐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午后的雨渐下渐大.雨声愈加清晰.心中的烦闷似也随着这雨而愈加浓重.东方辰耀不知望向何方的眼睛被一声“大皇兄”唤回.原來他们两人早已站在门口.东方辰耀自嘲一声.便让两人进了书房.
“何事想得这般出神.”东方辰繁与东方辰耀的关系很微妙.不似东方辰言那般敌对.也无东方辰灵与东方辰昕这般亲密.
“三皇弟欲让燕尔去辰昕府上.此事你们可有异议.”那是自己多年心血的棋子.即便东方辰言明里暗里透露着有妻万事足的意思.可反复思虑后.东方辰耀依旧不敢轻易相信.除非他安然登上那个位置.否则.燕尔这枚棋子他不会放弃.既然东方辰言不愿让她入府.到辰昕府上增加与东方辰言接触的机会也好.
“燕尔愿意吗.”辰昕的激动全写在了脸上.兴奋后担忧的是心心念念之人会不会是勉强为之.她本不待见他.会不会因此而误会了自己什么.使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她已答应.只要你点头便好.”作为一枚棋子.柳燕尔沒有说不的权利.而且静园她不能再呆下去.他当年花费心力建造的静园不是为了让柳燕尔长住的.
“我的心思你们也都知晓.哪有不答应的.”想着能与难得见一面的人朝夕相处.辰昕怎一个乐字了得.“大皇兄.四皇兄我想起还有药材晒在外边.先回去收拾药材了.”
看着飞跑出去的身影.东方辰耀与东方辰繁都不由自主地将笑意挂在了脸上.“撒个谎都不会.这么多年.似乎只有辰昕还未变.”岁月增加的不光是年纪.还有猜疑与私心.更带走了曾有的纯真脸庞.
第一百四十九节 闲话家常
随东方辰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辰繁说明了來此的目的.“我要见静雨.”本想带辰昕看场好戏.以解他对柳燕尔的那番无可奈何与愁闷.说不定还能让他在此与柳燕尔來个巧遇.他回去了.倒是少了个看热闹的人.这出戏只能自己唱了.
“静雨.”东方辰耀记忆中乔静雨与东方辰繁除了叔嫂这层关系.沒有别的交集.可为何辰繁会如此亲昵地叫着他本该称为大嫂之人.
东方辰繁沒有错过东方辰耀眼中的防备.笑意更浓.“怎么.静雨不在还是不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故意强调着会让东方辰耀产生防备的名字.
“你找她何事.”东方辰耀不似之前的好态度.甚至有几分质问.就是希望东方辰繁能就此离去.却不想更气人的话从他口中毛了出來.
“闲话家常.”语中有着与东方辰耀截然不同的淡然.东方辰繁是打定了自导自演一出戏的主意.又岂会空手而返.
东方辰耀第一次这么讨厌东方辰繁的淡然轻松.自己与她都无话可聊.东方辰繁有什么话可以聊家常.“你可以去找雪凡音.”
“三皇兄不在.我单独与凡音在一起.怕他心里不舒服还是避嫌得好.”什么理由都是东方辰繁一张嘴说出來的.与雪凡音在一起.东方辰言心里会不舒服.难道与乔静雨在一起.难道他的心里就舒服了.
东方辰耀越愤怒.东方辰繁笑得越灿烂.东方辰繁相信乔静雨他一定能见到.因为东方辰耀沒有拒绝他的理由.果然东方辰耀在东方辰繁的盈盈笑意下命人找來了乔静雨.
“静雨.”毫无波澜的神情.却像极了多年的老友.乔静雨未到眼前.东方辰繁便率先打了招呼.
对于东方辰繁主动打招呼的热情.乔静雨虽讶异.却也未多想.出于礼数回了一句“四皇弟”.而这话在东方辰耀眼中却变了味.成了乔静雨眼中只有东方辰繁的存在.而忽略了自己的证据.有了这个念头.不快慢慢蔓延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东方辰繁眼角余光撇到东方辰耀阴沉的脸.出口的话确实更加柔和.“不必客气.你我有多少年未曾这样见面了.”东方辰繁与乔静雨是见过的.而且东方辰耀不知道.不过那时他们尚小.
乔静雨闻言更觉惊讶.思索着她与东方辰繁究竟何时这样见过面.可终是记不起了.只道.“许多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东方辰耀却以为乔静雨的停顿是心虚了.那句“许多年”更让他认为他们相识已久.只是一直瞒着他罢了.
“站着多累.快坐.”东方辰繁发挥了鲜少对女子的关心.本來三皇兄的怀疑已经探出了究竟.他就此便可离去.不过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更入戏了几分.
乔静雨看向了东方辰耀.终究要他点头她才敢坐.在其他人面前东方辰耀的气度向來很好.自然点头让她坐下.
东方辰繁如他所说确实与乔静雨唠起了家常.不过都是他在问.乔静雨回答罢了.有些甚至还比较勉强.可东方辰耀眼中却不光如此.
东方辰繁见好就收.也不能真把东方辰耀惹急了.但在乔静雨离去后.他的几句话.惊起了东方辰耀心中的波澜.
“是不是觉得很刺眼.恨不得将我赶出太子府.”东方辰繁并无让东方辰耀回答的打算.“这世上最难死的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心.有的人沒有你想的那么聪明.能够一瞬猜出你的想法.一个女子的坚强隐忍是因为沒有一个男子对她嘘寒问暖.”云轻与凡音都是从一个人的坚强走到需要一个人的怀抱.可乔静雨却与她们相反.这番话他本不想说.可乔静雨眼底的阴郁让他不忍.许是自己不能圆满.便希望其他人可以替自己达成那个厮守一生的愿望.
“你的话太多了.”东方辰耀知道东方辰繁意有所指.可却是该死地听不懂.而当他懂时.并非所有事情都还來得及.如果现在多一点耐心.或许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不会错过.
“我能说的也就这些.如果还有几分兄弟情分.我希望你不要打凡音的主意.我们兄弟间的事情沒必要牵扯到她.”他那么执着地想将柳燕尔送到言王府.不可能只是为了情报.那些情报凭他不知何时安插的那个人都可以得到.他如此这般.反倒暴露了柳燕尔.她压根不可能从三皇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除了这个原因.一个人将一个女子送到男子身边.就是为了撮合他们.换言之是为了拆散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而这样的撮合.最终会伤害到的是雪凡音.
“四皇弟.你我都是明白人.雪凡音有什么价值你我都清楚.”言下之意.雪凡音的主意他打定了.
“三皇兄要的只有雪凡音.你成全他们.自能得到你想要的.”东方辰繁的话已说得如此明白.只要东方辰耀愿意答应.他们愿意相信.那么所有事情可以回到原点.他们所有的势力可以在一夜之间隐去.
“你做不了他的主.”然而东方辰耀终是放弃了这次机会.他相信的是自己.那个位置的诱惑.又岂是一个女子可以敌过的.
“你不动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但有谁想拆散三皇兄与凡音.我东方辰繁第一个不答应.”从未有过的严肃证明他此时的认真.不允许雪凡音受伤.更不允许亲眼见着美好再一次从眼中消失.随风飘散.
东方辰耀看着东方辰繁拂袖而去的身影.他们都不知的是.命运的轮盘在东方辰繁踏出太子府的那一刻开始极速旋转.而所有的轨迹都朝着他们不可预计的方向偏离着.
尽意庄有一人已知晓东方辰言的存在.这消息他也秘密地送出了尽意庄.正忙于安排母亲牌位进祠堂的萧尽寒全然沒有注意到从尽意庄飞出的鸽子.
“大哥.大长老同意.你可放心了.”大长老在萧尽凉的软磨硬泡之下.总算点头答应.并愿意劝服其他两人.大长老也是想通了.他们兄弟都沒什么意见.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更何况昨晚那一出更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尽意庄离不开萧尽寒.
“尽凉.大哥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于我而言这是好事.与你而言多少对你母亲有几分不敬.”替父让另一个女子作为续弦.这等事如何听都是对母亲的不孝.萧尽凉却为他做了.萧尽寒看着满心喜悦的萧尽凉.愧意萌生.
萧尽凉却笑得粲然.“大哥.姨娘的牌位进了宗祠.你的一桩心事了了.我摆在心头的事也了了.我母亲是不会责怪我的.她反会欣慰.当初是姨娘成全了母亲.如今便是我报答姨娘之时.”萧尽凉的母亲嫁给他父亲时.萧尽寒早已出生.他母亲完全可以母以子贵.以父亲对她的心意.为自己.为萧尽寒讨一个名分轻而易举.而她沒有这么做.她用了最傻的方法.带着萧尽寒离开尽意庄.不再打扰那个已是别人夫君的男子;而他们的父亲亦尊重她的选择.在萧尽凉母亲离世前.未曾去找过他们母子.只一心一意做一个好夫君.直到后來萧尽凉母亲离世.尚小的萧尽凉需要人照顾时两人才重聚.然而对于名分.她从未提起.
“我带你去见辰言.”尽意庄有萧尽凉的一份.那些要剔除之人他也有权参与.
“言王爷來了.”东方辰言萧尽凉见过几面.因东方辰言与萧尽寒的关系.对于东方辰言萧尽凉很有好感.况且有能力之刃除了能惹來嫉妒.更多的能让人敬佩.
萧尽寒点点头.带着萧尽凉往房中走去.东方辰言料到一萧尽寒的性子定然会介绍他与萧尽凉相识.东方辰言正好有问題要问萧尽凉.毕竟有些话尽意庄那几位长老不会与萧尽寒讲.却会与萧尽凉这个他们心中的自家人讲.
“估摸三个月前.三位长老找到我.与我讲.大哥常不在庄中.尽意庄需再寻一主事之人.当时我未放在心上.只道让他们去找便可.不出半月.尽意庄地处偏僻的小屋子竟走水了.所幸发现及时.只是虚惊一场.而二长老觉得事有蹊跷.特地从外边请了个风水先生.那先生言.外人入祖坟.扰先人清静.此乃警示也.之后他们便提议将姨娘的坟移出萧氏坟地.而后便有了如今之事.”萧尽寒当时听说他们要将娘亲的坟迁出墓地.匆匆赶來只想着阻止他们.并未问及原因.只当是他们认为娘亲的身份进不得萧氏坟地.才忽略了这些事情.
“尽寒.你们俩在尽意庄未安定前.尽量小心.他们谋划了这么久.眼看计划要被你打破.只怕会采取什么手段.”东方辰言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着与尽意庄中的人一同谋划的会是何人.那人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才将矛头指向萧尽寒吗.昨晚那两位长老的态度那般明显.他们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还有那明面上帮着萧尽寒的大长老究竟又是如何想的.
第一百五十节 可以单纯,不能傻
东方辰言的提醒萧尽寒也想到了.“尽凉.你要不先到别处避一阵子.待我处理好庄中事务.再接你回來.”自己随着东方辰言这么些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萧尽凉却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大哥.有我在他们明面上至少不敢太过分.多少还有几分顾忌.我不能离开.”萧尽寒放心不下他.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萧尽寒.于萧尽寒而言.东方辰言是他的生死兄弟;于萧尽凉而言.萧尽寒是他生死不弃的兄长.
“让他留下.”就在萧尽寒想着如何措辞让萧尽凉离开之时.东方辰言替他做了决定.只因东方辰言看到了萧尽凉眼中的执着.这次他要冒险用自己毫不熟悉的萧尽凉.只一个眼神.萧尽寒也明白了东方辰言的打算.更深知他的决定沒有什么人可以改变.便不再多言.
“那风水先生你可见过.”尽意庄的外來人是那位风水先生.一切的源头又是他的几句话.东方辰言不会相信偏僻房屋走水与风水先生的到來只是一个巧合.一切都是早就开始了的预谋.而尽意庄中的人不会傻到承认自己与外人有勾结.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风水先生.
“我会命人找到他.”萧尽凉不是不知事的人.东方辰言的意思不用说透.他便明白.尽意庄他确实还有可用之人.即便他对庄主之位沒兴趣.可心腹还是有的.在用人这方面他在尽意庄的资源明显比萧尽寒要多.
“别把他想得太脆弱.他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了.”在萧尽寒担忧与不解的眼神中.东方辰言将他的思绪从萧尽凉离去的背影中拉了回來.
“你怎么会知道尽意庄还有可用之人.那些人能放心用.”东方辰言要用萧尽凉.萧尽寒已觉不解.而他与萧尽凉的几句话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信他.我也信他一回.”当东方辰言决定让萧尽凉参与当中时.便将怀疑的因子摒去.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也是那么多人愿意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原因.“你是好奇我为何会知道萧尽凉手上有人.”看萧尽寒依旧充满疑惑的眼睛.东方辰言猜他是为了这个.
“我从不知尽凉在尽意庄还有自己人.”萧尽寒从沒想过这种可能.他眼中的萧尽凉是淡泊名利的.那为何还要培养这些人.萧尽寒猜不透.或者如东方辰言所讲.萧尽凉不是那个只知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了.他长大了.
“一个人只要不傻.且有能力.都会为自己留一张护身符.”东方辰言倒认为萧尽凉如此无可厚非.这世上除了萧尽寒他已无依靠之人.萧尽寒不在.他若沒有任何自己人.难保被旁人打了主意还浑然不知.东方辰言也由此认定.萧尽凉不像他外表这般文弱.
“倒是我疏忽了.”东方辰言如此说.萧尽寒也释怀了.温和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自己的亲人兄弟都在身旁为自己奔走挂心.有什么比这份情來得更幸福.有他们在.不管前方有何风雨他也无畏.
“这事怕还要拖些日子.你要不要回言王府看看.凡音在等你.”以前辰言可无牵无挂.而今只怕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那个等着他归去的人.
“再登几日.”东方辰言也想回去.可來來回回一來他担心尽意庄会生什么意外;二來这一來一回只会让那丫头更担心.不如一次解决了再回到那丫头身边.“你可有仇夜天的消息.”仇夜天自从离开后再无消息传來.他离开前的那番话.东方辰言知他要去做的事绝不简单.虽明白尽寒也未必会有他的消息.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果然萧尽寒摇摇头.其实自从仇夜天帮着萧尽寒完成东方辰言交待的事之后.他们便未曾见过面.“仇夜天这家伙连离开也不与我道声别.平日倒是來得勤快.如今连个口信也不曾命人捎來.”仇夜天向來神秘.他的行踪连他们也甚少知道.不过以往.他至少会传个口信告知他们何时回來.不似这次.而且他们的意识中.越是神秘之人危险越多.隐约觉得仇夜天的处境不比他们好.
萧尽寒不知.东方辰言亦不纠结于此.他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仇夜天的事.也相信仇夜天会让他自己好好的.
在大雨中夜色來得更早.这下了一天的雨丝毫沒有因夜幕的降临而有停歇的意思.雪凡音的思念却随着这雨夜愈深.可她还來不及多感触.已有人找上了她.敲门声响起.雪凡音只当是暮雨她们.起身开门.东方辰言不在.每到夜里.雪凡音的房门都会紧紧从里拴上.虽然她身边有这么多人的保护.可依旧怕熟睡中忽然间闯进什么人.即使明白有人真要闯入.一道门也拦不住.可拴上这门心中能安宁许多.
打开门的那一刻.看着面前的人.雪凡音的不安又从心底重燃.“你们有什么事.”雪凡音深知这几个人想做什么她无可奈何.只能强装镇定.希望他们不要知晓东方辰言不在的消息.
“进去说.”不等雪凡音让开.他们以绕过站在中央的雪凡音.毫不认生地在房内坐下.
“我们特意挑东方辰言不在过來的.”怪医似能看穿雪凡音的心思一般.打破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期望.
“你们……”怪医与雪三爷的组合很怪.但这两人都是想将自己带离东方辰言身边.他们在一起难不成是达成什么合作了.
雪凡音将这两人想得太和谐了.这两人來之前才大战一场.雪三爷确实想趁此将雪凡音带走.而怪医却死活不乐意.开玩笑.让雪家把雪凡音带走.他的任务就失败了.他來这儿的目的最好是能把雪凡音带到花弄国.再不济也不能让雪三将人带走了.这才你不放心我.我不放心你.一同來到了这儿.
“回雪家.”雪三爷不像怪医废话一堆.简洁明了与雪凡音讲了自己的目的.
“雪老头你休想.要回也是跟我回去.再说你趁东方辰言不在.棒打鸳鸯.这叫趁人之危.”未等雪凡音反对.怪医已经先跳了出來.说得那叫一个正义感爆棚.然而他忘了.特意挑东方辰言不在才过來的话也是从他口中说出.
有了怪医这话在前.雪凡音的心是安了几分.只要两人不是统一步调.她就不用担心被他们联手强行带走.
“我说过了.我不回去.”
“东方辰言有事瞒着你.”雪三爷企图用雪凡音的疑心将两人分开.
“雪老头.那小子一定是为了不让雪凡音担心.”反正雪三爷想要达成的目的.怪医就要与他唱反调.他才不会让雪凡音跟着雪三爷走.已经输了一回.不能再让他得逞一回.
怪医在与雪三爷关于雪凡音何去何从的谈判中落入了雪三爷的陷阱.竟然答应一切随着雪凡音的意愿.结束之后才想到.那岂不是只要雪凡音愿意随他回去.他还得看着雪三爷带雪凡音离开.不能阻止.
“什么事.”东方辰言沒事瞒着她才怪.不过雪凡音很想听听雪三爷会说的是什么事.
“丫头.你别听这雪老头瞎说.”怪医着急了.他生怕雪三爷将雪家与东方家的恩怨.雪极融雪凡谦之死如数说出來.“我告诉你.”该知道的还是自己告诉雪凡音更靠谱一些.
雪三爷本就沒有打算把那些事情与雪凡音讲.他答应过东方辰言的就不会食言.见怪医愿意说.也乐得清闲.
雪林回到雪府后未见到雪三爷可是急坏了.“爷爷会不会回去了.那我怎么办.”雪林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把雪家翻了个遍.也沒找到雪三爷的踪迹.
第一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各处蹿完又回到自己面前的雪林.“雪林.你可以单纯.但不能傻呀.雪凡音都沒走他会回去吗.”对毫无反击能力的雪林.对于充分发挥他的毒舌功能.
听到第一剑的话.方才还哭丧着一张脸的雪林立马有了精神.“对啊.你带我去小姐吧.小姐在.爷爷就不会离开.”雪林满心思就想确认雪三爷还未离开.
第一剑很想拒绝.大晚上找雪凡音.东方辰言知道了.还不得找他算账.可对于雪林这样单纯到傻的人他毫无招架之力.而且第一剑已猜到.怪医从东方辰昕口中得知东方辰言已离开皇城.一定会忍不住与雪三爷讲.说不定这会儿那两人也在言王府.反正到时把一切推给东方辰昕就行了.他的理由就是为了保护雪凡音.亏得第一剑瞒得辛苦.东方辰昕几句话就把瞒着的那些都给卖了.真该让东方辰言回來好好管教管教他这好弟弟.
正兴高采烈忙着收拾柳燕尔住的厢房的东方辰昕.忽然一阵寒颤.不过他现在沒那么功夫想别的.只顾着高兴明日柳燕尔便能与他住在同一个府邸了.
而柳燕尔此时却完全沒有东方辰昕的兴奋.虽然能离开太子府.可是依旧不能回到东方辰言的身边.一切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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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节 一夜温存
东方辰耀悄无声息來到静园.开门声却沒有将柳燕尔的神唤回.一张脸迅速阴沉.可他依然不开口.只等着柳燕尔自己回神.
当柳燕尔关上窗.转身看到坐在一旁悠然喝水的东方辰耀时.慌张地跪倒在地.东方辰耀的恐怖她上次已经领教.现在他面色虽无变化.可眼中的阴鸷一丝不少.“主子……”柳燕尔的声音已经颤抖.
“若是个杀手.你这会儿只能叫阎王主子了.”对于柳燕尔如此大意.东方辰耀很是不满.可语气沒有丝毫变化.“你恨本宫吗.”柳燕尔刚转身时的恨意太过明显.东方辰耀忽视不了.
“属下恨雪凡音.”太子她不敢恨.也沒那个能力恨.但让她进不了言王府的雪凡音她却是恨得的.
“哼.你以为雪凡音是你动得了的人吗.”东方辰耀冷笑.他一眼便看出了柳燕尔的心思.“且不说别的.你若敢动雪凡音一根手指.三皇弟便会第一个废了你.”雪凡音在东方辰言心中有多重要.东方辰耀已是见识到.
柳燕尔却认为东方辰耀的提醒.是对她的侮辱.而这笔账她又记到了雪凡音的头上.眼中的恨意再次燃起.
柳燕尔燃起的恨意.也点燃了东方辰耀压制的怒火.“如此沉不住气.还想让他离不开你.记住你到昕王府的任务.”对于柳燕尔时不时暴露的情绪.东方辰耀担心她到昕王府的目的一眼便让人看穿.
“主子息怒.属下明白.”柳燕尔再不敢出神.深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本宫不管你有多恨雪凡音.但你记住.本宫不要她的性命.其余的要如何做便是你的事.”东方辰耀不得不嘱咐.雪凡音的性命他要不起.而且他相信.如果真的如云轻那般.三皇弟绝不会如四皇弟这般只是远离伤害过她的人.
在东方辰耀嘱咐柳燕尔的同时.另一个人也正往静园过來.她恰巧撞见了柳燕尔送东方辰耀出门这一幕.自然地想躲开他们.却发现他的目光已经落在自己身上.无处可躲.
“静雨……”她一直躲着自己.沒想到竟在这儿见到了她.离去的脚步停在原地.看着对面一瞬愣住的乔静雨.
她沒想过东方辰耀会这么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木木地向东方辰耀行礼.他会來这儿.是舍不得吗.
“我打扰你们了.”她不该來的.怎么忘了是柳燕尔最后一晚在静园.也是太子能与她朝夕相处的最后一夜.
“燕尔见过太子妃.怎会打扰呢.太子嘱咐燕尔到了昕王府莫要失礼.正要离去呢.”柳燕尔巧笑嫣然.解释着她与东方辰耀的关系.柳燕尔一直清楚.东方辰耀不是她该肖想的.虽然不明白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之间的事.可知道不能让乔静雨误会了.或者任何东方辰耀的女人误会了他们.
“你明日便离开了.辰昕那儿也沒什么女眷.我命人做了几套换洗衣裳.你一同带去.”说罢乔静雨命人将衣裳递上.柳燕尔看了一眼东方辰耀.见他沒什么意见便收下了.
“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乔静雨望了一眼这夜幕下的静园.曾经她视如珍宝.自己都舍不得住.如今却看着他与另一个女子在此恩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柳燕尔确实很美.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依旧显目.眉眼间的妩媚别有一股风情.是她比不得的.又想到高氏.或许太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转身不再看.东方辰耀好不容易见到了乔静雨.怎会许她一人离去.打开手中的伞.踏着雨声随她而去.东方辰耀大步流星很快追上了莲步盈盈的乔静雨.他的伞覆在她头顶.冬儿很识趣地默默跟在了他们后面.
乔静雨思绪万千.沒注意身边已换了人.只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边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转过头才知是东方辰耀.她的第一感觉不再是惊喜而是惊慌.顾不得正下着雨.顾不得湿漉漉的地面.便欲跪下.却被东方辰耀拉住.“想让自己着凉了.”
“我……”
乔静雨复杂的眼睛看到东方辰耀抬起手抹去了她眼角残留的泪.微凉的指腹触碰着乔静雨温热的脸庞.要是以前该多好.而今他越是如此.她的心越痛.泪水就这样如决堤的河流倾泻而出.东方辰耀不知道她为何流泪.他不问.只一遍一遍抹干她的泪珠.抹去她的泪痕.这一夜.乔静雨依偎在东方辰耀怀中.在哭泣中睡去.直到來年.东方辰耀才知为何她会哭得如此令人心碎.回忆此情此景.只留这一夜的温存.
雪凡音又是一夜未合眼.她很想睡.可是怪医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很想问怪医累不累.可是怪医精神旺盛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比在座任何人都精力充沛.可怜的不止雪凡音.还有第一剑.怪医讲的那些他听了不止一遍.可是來了又走不了.只能心不在焉地听他手舞足蹈讲來.
他们当中最好的莫过于雪林.对于他而言.怪医讲的很新鲜.很有趣.几乎都是他未曾遇过的.未曾见过的趣事.听得有滋有味.早已忘了需要睡觉这回事.积极回应着怪医的各种自问自答.两人好不融洽.
雪三爷则比雪凡音与第一剑好多了.他功夫再高.上了年纪.睡意來袭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怪医对于雪三爷这样的行为丝毫不介意.他们两向來不对头.雪三爷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雪三爷沒想到的是.他一觉醒來.天已大亮.怪医的话还沒讲完.而且兴致似乎比睡觉前更高了.再看听得津津有味的雪林.雪三爷彻底郁闷了.他的孙子与第一剑厮混就算了.毕竟他俩年纪差不多.可与怪医这么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聊的.
“怪老头.你行了.”再讲下去.雪家的人都要被他拐跑了.看着雪林发亮的眼睛.雪三爷打断了怪医的侃侃而谈.
“雪老头.你沒看到他们都爱听啊.扫兴.”怪医很少讲过这么多的话.深深认为是他们的荣幸啊.
“怪爷爷.您好久沒见辰昕了.他上次过來还担心着您呢.”怪医雪凡音是治不了.把他还给辰昕比较好.
雪凡音不提辰昕倒罢了.一提辰昕怪医直接跳上了桌子.吐气吹着他的麻花胡子.“那混小子找了个姑娘.把我忘了.”怪医找辰昕时.辰昕正忙着安排布置柳燕尔的住处.居然让他等着.除了上次东方辰言那小子.他什么时候等过人.直接不干.离开昕王府.现在回去太丢脸.
“什么姑娘.不会是辰月吧.那是他妹妹.”雪凡音只当怪医不识辰月.
“我又不笨.辰昕管她叫燕尔.我打听过.这女子我不喜欢.”怪医的记性不差.辰昕嘴里念了几遍就记住了柳燕尔的名字.让他笨徒弟这么上心的姑娘.他当然不忘去打听.可结果太让他失望了.
“丫头.你有沒有法子将那姑娘支走.”东方辰言与柳燕尔那段事也只有与东方辰言熟识之人知晓.怪医自是沒有打听到.不过那样的出身.太子府住过.现在又要到辰昕府上.怪医总觉得这姑娘不简单.而他那傻徒弟太容易被骗了.
雪凡音就差把为难两字写到脸上.“这个……”办法她是有.东方辰言一句话.保证柳燕尔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你下次将事情打听清楚再折腾.丢人.”怪医做事风风火火.可若非正儿八经的事.他能办成的好像沒几件.第一剑知道雪家两人绝对清楚柳燕尔与东方辰言之间的关系.就怪医傻傻地在沒搞清状况之前.会与雪凡音说这个.
雪三爷这次相当好心与怪医耳语一阵.怪医再次怒了.“东方辰言那小子呢.自己享齐人之福.还要抢我徒弟看上的人.我非要好好教训他.”怪医的点与雪凡音他们都不同.雪凡音也纳闷.他不是想把柳燕尔支走吗.不是应该为自己鸣不平吗.怎么一下子转变得如此快.
“辰言与她早就沒什么了.”尽管听辰昕讲东方辰言曾对柳燕尔心动.心里的别扭劲还未完全过去.可还是忍不住替东方辰言说话.沒办法.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自己.好像谁都对东方辰言有偏见.自己不为他讲话.他一定会被他们声讨得体无完肤的.
听到雪凡音维护东方辰言的话.雪三爷皱起了眉.“孩子.东方辰言自私得不告诉你你的危险.你还要与他在一起吗.”
“三爷爷.辰言他有自己的顾虑.我不会离开他的.”答应过东方辰言的.雪凡音会做到.而且不仅不会离开他.更离不开他.
雪三爷不懂雪凡音的执着.只道雪凡音与她父亲的性子太像了.同样不理解的还有雪林.“小姐.他还有一个侧妃.跟着他.太委屈自己了.”雪家是高傲的.雪家嫡女的姑爷绝对不能辜负她.而东方辰言这左右逢源的.明显不是他们理想的姑爷.
第一百五十二节 幕后是储默?
雪凡音看向第一剑.她与东方辰言之间的种种.第一剑可谓是一路见证的.如果连他也无法理解.她亦无话可讲.
“不论雪凡音走不走.总该与东方辰言打个招呼.他有权知道.”第一剑深知.雪凡音若不辞而别.东方辰言一定会疯狂的.除非雪凡音决绝.否则东方辰言绝不可能放手.东方辰言这种死皮赖脸的执着.第一剑有时还是挺欣赏的.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东方辰言这般的.
“怪爷爷.你们有空去看看辰昕.柳燕尔我不放心.”一个人忽然间转了心意.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她恍然大悟;二是别有目的.柳燕尔的心计第二个的可能更多一些.
“我想休息了.你们能不能先回去.”雪凡音被怪医折磨了一夜.这会儿正哈欠连天.再与他们扯下去.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困死的人.可第一剑与雪林还好.雪三爷与怪医这两尊大神.她真不敢下逐客令.
好在雪三爷与怪医也不想在言王府多留.“木头.回去.”雪三爷决定不能让雪林与怪医多处.他们俩出多了.雪林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雪极融.而且他的孙子与怪医有说有笑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怪医得知柳燕尔与东方辰言还有这么一段时.哪还坐得住.恨不得直奔昕王府.雪凡音这么说.正合他意.拔腿就走.而他开门离开的那一刻正好遇上了在门外等着雪凡音醒來的四人.四人见一夜之间雪凡音房里多了这么些人满是疑问.暮晴微晴更是一脸防备.作为东方辰言一手培养的人.她们比旁人要警觉得多.但她们丝毫沒有察觉这几人的出现.便认为这几人不简单.但好在第一剑她们是认识的.心想该不会伤害雪凡音未曾出手.
四人离开后.雪凡音是安宁地睡下了.而宋府正有一场风波在上演.
“姐姐.你再不回去.小心王爷不要你.”宋梦词是宋扬叫來劝宋梦琴的.对于宋梦琴的油盐不进.宋梦词的耐心告罄.真不知道宋梦琴何时这般任性了.
宋梦琴随意拨弄着琴弦.发出铮铮之音.“梦词.你看好杜怀便可.我的事不是你能插嘴的.”宋梦琴烦了宋梦词的喋喋不休.
“姐姐.杜怀沒那胆子.”对于杜怀宋梦词很有信心.“姐姐.言王爷若不來.你如何回去.”宋梦词总觉得宋梦琴有些奇怪.对于东方辰言她从來沒这胆子.这次先是她自己出來.又闹了这么一出.宋梦词看不懂了.
“他会來的.”这么多天了.宋梦琴也不确定了.可是已经赌了.中途已无法退出.况且那个人说他一定会來的.而今只能等了.
“梦琴.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那邵姨娘看了笑话.”宋夫人担心宋梦琴的任性最后会成为笑话.总希望能小事化了.
“笑话.娘.她若有什么话让她來找我.我倒想看看她有沒有这胆子.”对于邵姨娘.人前宋梦琴还会收敛些.这人后则是一脸不屑.
“姐姐.在娘家呆久了难免会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宋梦词与宋梦琴是同一战线的.也无所谓再添把火.眼中更是意有所指.
“梦词.这些日子我闲在家中.该找些有趣的事儿做做.免得让某些人忘了这宋府还有一个我.”宋梦琴眼中的算计.沒有丝毫遮掩.宋梦词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妹妹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玩味的笑挂在嘴角.
宋夫人眼中却满是担忧.“梦琴梦词.你们不要过了.”宋夫人自知阻止不了宋梦琴.可有的话还是得提醒.
“大伯母.您就放心.我们只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可沒想害谁.不过有的人若是太过娇弱.那我们也沒法子了.”宋梦词心中已有了主意.只等宋梦琴点头实施.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得.注意分寸便是.我也不在这惹你们厌烦了.”她们的计划只要她不知道.即便宋扬想如何也无法与她算账.自己不能对邵姨娘怎样.女儿替她出口气倒也好.索性离开不理这些事.
尽意庄.东方辰言握着手中命暗探查來的信息.眸中尽是冰冷.“有的人.我还真是低估了.”暗中控制着尽意庄的人.东方辰言已大致明了是何人.纸已成粉末.无人再知晓他得知的是何消息.“风水先生找到了吗.”
“尽凉的人说那先生已无踪影.”萧尽寒满是愁绪.找不到那个风水先生.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不必找了.你这些年搜集的东西是时候给他们看了.我要尽快回去.”如果尽意庄之事是那个人的杰作.那言王府雪凡音定然应付不了.
“你知道是谁了.”萧尽寒手上的东西拿出來.二长老怕得离开他的长老之位了.这么重要的证据.除非辰言已有头绪.否则断然不会让他冒险将这东西放在众人面前.当初搜集这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白染.”暗探给他的信息.他可以断定此时与白染一定有联系.只是白染身后的人是不是他.还有待商榷.
“储默.”萧尽寒闻言一阵震惊.他想过东方辰耀.想过东方旭.就是沒想过会与储默有关.“我尽快将此事解决.你担心凡音可先回去.有尽凉在.我不会有事.”储默与东方辰言不愧是表兄弟.两人的才智不相上下.而辰言在他手上沒讨过好.如果幕后之人是他.他们的麻烦真的是大了.
“你这边解决了.我再回去.”既然决定了.东方辰言就不会半途而废.萧尽寒沒事也是他的心愿.这时.他们已经大意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离开.东方辰言不安心.心里只祈祷雪凡音能多等他一会.
“我这就传令下去.宗祠议事.”上任以來.这是萧尽寒第一次命人大开宗祠.“你去吗.”
“你先去.自会有人请我的.”东方辰言想看看把他们逼急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我先过去.”东方辰言的决定.萧尽寒不疑有他.从房间离开.便与萧尽凉一同去了宗祠.
萧尽寒与萧尽凉比任何人都到得早.兄弟两先给父母先祖上香.这是萧尽寒第一次站在宗祠中.“爹.我把大哥带回來了.姨娘也回到您身边了.您在九泉下可放心了.”萧尽凉跪在宗祠牌位前.父亲生前的遗憾在此落幕了.
萧尽寒沉默地感受着这肃穆之地.未及他将所有的思绪散发.接到命令之人已陆续而到.萧尽寒收起心绪.与萧尽凉一同往外堂而去.
众人按位分而坐.谁都沒有率先出口.出奇的安静.使得原本宁静的祠堂更添了严肃之气.无人开口.萧尽寒也不急.他等着某人沉不住气.
沒有让萧尽寒失望.三长老先耐不住性子.质问萧尽寒.“庄主这是要做什么.大开祠堂.不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萧尽寒笑得无害.而犀利的眼神望着众人.“与外人勾结之人要先给列祖列宗.给我一个交待才是.”萧尽寒的眼光最终落在二长老的身上.一句话讲得极慢.这是他与东方辰言学的.
随着萧尽寒的目光.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二长老.二长老急于撇清.有如何坐得住.“勾结什么.”就算心虚.也不能自乱阵脚.而且他自认手脚干净.又有那人帮忙.萧尽寒十有**是在诈他.
“哦.原來二长老不知.”萧尽寒故作惊奇.“我怎么听说庄中來了位风水先生.最近庄中事不少.我也想见见这位先生.讨教几分.不知二长老可知能从何处寻到他.”萧尽寒更像是闲话家常.
“有道行之人需有缘方能见.我又如何寻得.若只是此事.不必來此叨扰先人.”虽然觉得萧尽寒问得蹊跷.可是那人萧尽寒不可能找到.二长老只是谨慎应答.
“确实为此事太不值当.可若有人与那位道行高深之人勾结.又当如何.二长老.”萧尽寒收起方才的笑意.质问着二长老.
“老二.怎么回事.”大长老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位风水先生是二长老找來的.而今细想.他的几句话似乎都指向了萧尽寒之母.难道只是巧合.只是他看到的确实如此.
“大哥.他这是记仇.萧尽寒.你是庄主.要如何.你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老了老了.声明还要毁在你手上.”大长老的责问.二长老的不安开始弥漫.并将一切归咎于萧尽寒记仇.
“那忽然起火的屋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曾调查清楚.”萧尽寒不理会二长老的辩驳.反将众人引到了另一个方向.据尽凉所言.当时根本无人去查究竟为何起火.只是匆匆请來了风水先生.
“……”众人目目相对.无法给萧尽寒一个答复.如萧尽凉所讲.他们以为是上天与先祖的警示.都未曾想过还有其他原因.更不会多事去查.
第一百五十三节 要得太多
%d7%cf%d3%c4%b8%f3众人的无言以对正是萧尽寒要的效果.萧尽寒也不急.静静等着他们的答案.半晌.大长老才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庄主.此事是我们处理不当.有欠思虑.”给不了他答案.确实是他们的失责.
“既未查清.何來警示一说.”萧尽寒步步逼近.
“萧尽寒.你这是要将一切都推与我吗.”二长老已嗅到了危险的苗头.化被动为主动.
“二长老以为我有什么可推给你的.”面对二长老的气极.萧尽寒不慌不忙.反是将问題再次抛给了二长老.
二长老反倒笑了起來.主动提起了萧尽寒方才说到的勾结之事.“萧尽寒.你方才是指我与外人勾结吗.”这是萧尽寒自找的.
“是吗.”萧尽寒也不回答.二长老的眼神闪烁的光芒.让萧尽寒觉得事有变数.但依旧面不改色应答着.
“我自是不会与人勾结.可是你房中的东方辰言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不是外人.”二长老的得瑟写在了脸上.东方辰言是他的把柄.可他忘了东方辰言若在此时离开.他说的根本不成立.
萧尽凉闻言立马看向了萧尽寒.东方辰言帮着尽意庄的事是何人都知晓的.只是大家都不提罢了.而且东方辰言每次过來也不会与尽意庄的人打照面.虽然他帮了这么些忙.可在尽意庄的人眼中.依然是外人.
萧尽寒心中亦是惊讶.他自认东方辰言的在尽意庄之事瞒得很好.可二长老又是如何知晓.而二长老知晓则意味着他背后之人也会知晓.那辰言离开皇城之事若让东方旭察觉.他该如何想东方旭解释.
萧尽寒担忧间.一人翩然而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臣.本王还是外人吗.”冰冷霸气的声音随着身影落地响彻外堂.“尽意庄在东逸国境内.本王还來不得了.”似能看透人的深邃眼睛只给了二长老一眼.
在众人还未从二长老的话中想出个究竟时.东方辰言的到來又是给了他们一个震惊.纷纷起身.不论怀疑与否.东方辰言是东逸国的王爷.他们的礼数不能少.萧尽寒平时与东方辰言可沒规沒矩的.可这时他作为庄主.带头向东方辰言行礼.东方辰言及时的出现也让他安心不少.其他人也随着萧尽寒木木然跪迎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自然地往上位而坐.整理好衣袖.方抬眼.缓缓道.“免礼.”轻轻的两个字似有释放众人跪着的双腿的魔力.
“方才谁问起本王.”一个字一个字看似漫不经心.然无人敢轻视.
二长老在东方辰言的威压之下.不禁站了出來.而话中已无方才的底气.只有勉强撑着的大声.“东方……”在东方辰言抬眼间.二长老硬生生将“东方辰言”改为了“言王爷.您不是萧家人.”
“既知本王姓东方.又怎会是萧家人.”东方辰言本想伸手拿茶盏.想到了自己方來.还无茶水可让自己喝.将方伸出的手改为了整理衣袖.顺便看了萧尽寒一眼.“方才你们在说勾结什么.”东方辰言看似无意的提问.给二长老又是一身冷汗.
萧尽寒看着东方辰言收回的手.就知他的意.憋着笑命人送上了茶盏.而二长老就沒萧尽寒这般轻松.在东方辰言的直视下就差颤抖了.更是说不出什么.总不能当着东方辰言的面说他与人勾结.见到东方辰言这样霸气凛然的.二长老已是后悔方才所讲之话.他听说过东方辰言的威风.可一直以为那是世人夸大的.今日亲见才知.东方辰言的可怕.
二长老不说.不代表萧尽寒不会说.“王爷.二长老之意似乎是我与王爷您有什么.”萧尽寒不会傻到说自己勾结.
“二长老.是什么.”东方辰言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长老见东方辰言如此.知是他有意为萧尽寒出头.伸头缩头都逃不了.干脆豁出去.说不定其他人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如此想來.也一改之前的害怕.反倒理直气壮起來.“你与萧尽寒狼狈为奸.利用尽意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二长老几乎是吼出來的.他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别人或许会愤怒沉不住气.然而那个人是面对千军万马尚可镇定自若的东方辰言.“什么勾当.本王倒想听听.萧庄主.想必你也有兴趣吧.”依旧气定神闲.好似二长老的说的事与他无关.
二长老犹如使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而除了看到东方辰言出现在尽意庄.除了知道东方辰言与萧尽寒的关系.其他的证据他也拿不出來.而他所看到的知道的这些大家已是心知肚明.
“既然二长老说不出.就有萧庄主來说.”东方辰言拿起下人方递上的茶.他给过二长老反驳的机会了.是他自己无用.那现在就该轮到他们了.东方辰言趁着那茶的间隙.给了萧尽寒一个眼神.
萧尽寒在东方辰言与二长老一问一答间已知道了东方辰言为何现在就让他拿出搜集到的二长老的证据.萧尽寒从袖中掏出几张纸.上边记着二长老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拿的回扣与收受的好处.其中还有一封书信.是萧尽凉的人在二长老房中趁他不在时搜到的.这封信便是二长老与外人联系的证据.萧尽寒并不多说.只将这些东西递给了大长老.“这些你们自己看罢.”此时萧尽寒后悔.怎么沒让人给东方辰言上茶的时候.记得自己那份.
二长老在看到那封信时.心已凉了半截.而看到大长老逐渐生气的怒火与颤抖的双手.他真的怕了.怕自己什么都还未办成.就栽倒了萧尽寒与东方辰言的手中.他是有备而來.可沒想到萧尽寒的准备比他更充分.“老二.这些当真是你做的.”在二长老还在后悔自己的莽撞时.大长老拿着书信与纸质问着二长老.
“大哥.这些.这些都是假的.”只能讲出这不具说服力的话.却依旧企盼着大长老能相信.但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大长老叹了口气.将书信递与三长老.他也明白了萧尽寒大开祠堂的含义.
“这……”三长老不敢多言.这些证据中有些也有他也有参与的份.只是上边沒有他的名.三长老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坐在了东方辰言旁边的萧尽寒.可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看着手中一桩桩记载详细的证据与那封书信.最后沉默不语.
“二长老还有什么可说的.”东方辰言将这些人镇住了.接下來他就只负责品茶.别的就交给萧尽寒了.
见二长老不言语.萧尽寒又将目光转向旁人.“你们有何意见.”
“我与老三老了.一切庄主定夺便可.”大长老无力地往身后的椅子坐下.与自己携手多年的二弟.竟然到最后做出这等事.连自己的脸一同赔了进去.日后他们几个长老还有什么信用可言.自觉无颜面对众人.至于饶了老二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又如何敢奢望萧尽寒的原谅.
“既然如此.除去萧民长老之位.念在其为庄中长者.年岁已大.便留在庄中养老.其子女一切不变.可有人有异议.”萧尽寒的处理是宽厚的.而未将二长老驱逐尽意庄.更多的是他出了尽意庄更加肆无忌惮.难以控制.
东方辰言是觉得萧尽寒太过心软.不过这是他庄里的事.即便觉得不妥.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不会表现丝毫.
二长老此时却不知该恨萧尽寒还是该谢萧尽寒.恨他最终让自己晚节不保.子女也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还是谢他宽宏大量.未祸及子女.“萧尽寒我输了.”他输得一塌涂地.梦未成.搭进了余生.
“二长老.若非你要得太多.也不至如此.”看着二长老这副颓败模样.萧尽凉只道:“贪字害人.”萧尽凉这话不仅说给二长老听.也是说给其他的人听.最后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三长老身上.
三长老对上萧尽凉目光的那一瞬.浑身一怵.却又觉得以萧尽凉的模样.不会知道那些.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不过经此一事.他更清楚了萧尽寒的手段远比他想象中厉害得多.加上一个东方辰言.对三长老有了不少的震慑.如今萧尽寒的母亲又进了宗祠.他的身份自也有了改变.一段时间内.三长老不敢有什么动作.能安分些时日了.
大长老对于萧尽寒的处理倒是满意.萧尽寒的宽容让大长老很是欣慰.也对萧尽寒更多了几分尊重.
众人散去后.萧尽凉替萧尽寒处理二长老余下之事.萧尽寒则与东方辰言一同去了那片已是枯落了的海棠树下.“辰言.你赶紧回去.若是储默.凡音怕不会防备他.尽意庄之后的事我能处理.我不会再大意了.对了.你是何时知道你在尽意庄被人发现之事.”萧尽寒知晓了东方辰言之前说的大意就是指二长老知道他在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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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节 君子动口不动手
众人散去后.萧尽凉替萧尽寒处理二长老余下之事.萧尽寒则与东方辰言一同去了那片已是枯落了的海棠树下.“辰言.你赶紧回去.若是储默.凡音怕不会防备他.尽意庄之后的事我能处理.我不会再大意了.对了.你是何时知道你在尽意庄被人发现之事.”萧尽寒知晓了东方辰言之前说的大意就是指二长老知道他在此之事.
“我在你房中歇息时.听到脚步声.便佯装已睡着.之后便跟在萧民身后.而后就见他放了一只鸽子出去.”
“原來如此.咱们可从那鸽子下手.找出幕后之人.”萧尽寒看到了新的线索.
“白染我便是如此查出的.”东方辰言相信白染不会是那个主导一切之人.白染身后定然还有人.
“辰言.以你之言.二长老口中怕是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了.沒想到.这幕后之人藏得如此深.”白染牵扯进此时.他们是万万沒想到的.
“尽寒.尽意庄的事处理完毕.你來言王府一趟.”萧尽寒在尽意庄暂时是站稳了脚跟.而他要速速回皇城.找储默.
东方辰言赶到言王府时.已是黑夜.然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在这儿竟然看到了他要找的储默.而与他谈笑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身影.所有的疲惫也抵不过此时的怒气.东方辰言站在门口.看着注意到自己的雪凡音与储默.默默释放着一身的寒气.表达自己此时的不满.
“辰言.你回來了.”雪凡音兴奋地忽略了东方辰言的那脸怒气.起身便向东方辰言跑去.虽然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可雪凡音也想快点到他身边.雪凡音还來不及与东方辰言讲第二句话.东方辰言就一把将雪凡音拉到身后.冰冷的声音对着储默道:“你要什么.”
雪凡音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辰言.储默來陪我解闷的.”
“你在替他说话.”东方辰言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
“我不是说过.谢绝见客.”东方辰言对储默是防备的.对雪凡音是生气的.自是沒有什么好语气.
“我不算客.倒是你也不知敲门扰了我与阿音的兴致.”储默很是淡定.怎么说能让东方辰言怒火更甚.他就专挑那些话讲.
“我回自己的王府还要敲门.倒是你在我夫人房中做什么.”东方辰言确实被储默的“阿音”刺激到.不过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该死的就算知道如此.自己的怒火还是莫名其妙地窜了上來.
“你不在.我这做兄长的就來陪弟媳解解闷.”储默说得理所当然.而那副表情怎么看怎欠揍.
东方辰言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通过呼吸强制压下怒火.不能让储默扰乱了思绪.“你在此正好.尽意庄之事出自你之手.”东方辰言还是不敢相信储默会对尽意庄出手.会将矛头指向萧尽寒.
“沒兴趣.”见东方辰言不再纠结于他大晚上与雪凡音在一起的事.储默有几分失望.
“不是你让白染去做的.”
“东方辰言你有病啊.尽意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让白染做什么.”储默也生气了.怎么白染的事一定会与他有关.“你说白染做了什么.”储默忽然想到东方辰言说的是尽意庄.萧尽寒的地盘.东方辰言的财主.
“你最好别装傻.”东方辰言也觉得自己有病.怎么会这么直接问储默.难道潜意识里是信任储默的.
“对你有用吗.”储默对于东方辰言的警告压根不放在眼里.“阿音.你家王爷出了一趟门.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储默心里不舒服.就让东方辰言也不好过.雪凡音就是东方辰言的死穴.
东方辰言这才知道自己又被储默气昏了头.手中还牵着雪凡音.“凡音.我与储默出去谈点事.等我.这个人.以后最好别见.”东方辰言就是讨厌看到储默与雪凡音很谈得來的样子.
“这可不行.东方辰言.做事有先來后到.我与阿音的事还沒谈完.怎么能跟你出去.要不你就在这讲.要不你先出去等着.”东方辰言想做的事.储默就要反着來.而且他今天还惹得自己不高兴了.
东方辰言恨不得把储默切了.咬牙切齿.“储默.你别忘了.雪凡音是我东方辰言的王妃.”他一回來.竟然还要被储默赶出门.这算什么.
“行了.沒什么重要的事当着我的面讲就可.要是机密大事.你们在这谈.我出去等.”雪凡音受不了这一见面就掐起來的两人.虽然不高兴东方辰言方才的态度.可想到有个储默在.雪凡音也释怀了.
东方辰言对雪凡音沒什么不放心.就是不想看到雪凡音与储默在一起.“进去谈.”
“白染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储默.我要听真话.”对于储默的话东方辰言将信将疑.
“东方辰言.对付你我一个人足矣.”在东方辰言面前储默从來自负.不过这也是因他与东方辰言的几次交锋中.不是略胜一筹就是打个平手而造成的.
“辰言你说尽意庄有事.尽寒还好吗.”东方辰言回來了.雪凡音相信萧尽寒不会有事.只是想与东方辰言再确认一遍.
“我岂会让人如此轻易得逞.”回答的是雪凡音的话.眼睛从未从储默身上移开过.这话也更像是说给储默听的.
雪凡音又怎会不知东方辰言的用意.乖乖地不再说话.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场沒有硝烟的战争.随他们斗吧.
“东方辰言.你倒先告诉我白染做了什么.尽意庄又发生了什么.”储默从东方辰言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他深深的防备.以前虽然两人之间谁都沒给谁好脸色看过.可不至于让他防备成这样.这当中不乏敌意.沒必要.储默还不想与东方辰言做敌人.太累.
东方辰言从头至尾将尽意庄之事与储默大致说了一遍.说完后又紧紧盯着储默.想从他的眼中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储默除了惊讶之外再无别的神色.
“你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让白染出手.白染与我的关系谁都知道.我是要多笨才会用白染.”储默惊讶的并不是尽意庄发生的事.而是这事居然有证据指向白染.
“除了你.白染还与何人交好.”如果不是储默.东方辰言不会知道还有白染这个人.对于白染东方辰言也是知之甚少.
“我这几日都与阿音在一起.好久未见到白染了.”储默是故意刺激东方辰言的.其实这还是上次之后他第一次來找雪凡音.不过巧的是.居然遇上了回來的东方辰言.
“很好.”东方辰言说得一个咬牙切齿.“许久未见白染.你也该去关心关心他了.”东方辰言暗暗下了决心.绝对不能让储默与雪凡音单独在一起.他才出去几日.储默与雪凡音竟然这般亲昵了.雪凡音他不担心.可储默不是个省油的.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储默撇得清楚.但心里却不是如此想的.他与白染确实许久未见.但除了他之外与白染交好之人.据他所知.与东方辰言并无瓜葛.而尽意庄他们心知肚明与东方辰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储默又怎会不知这事明着对付萧尽寒.实则是打压东方辰言的势力.
“辰言.储默瞎说的.我们刚见面.”东方辰言的醋意有多大雪凡音比谁都清楚.偏偏储默不解释也就罢了.非要胡说八道添几把火.看到东方辰言越攥越紧的拳头.雪凡音知道.若不与他解释清楚.这两人恐怕要在此大开杀戒了.只不过雪凡音不知道.如果用武力解决.对付储默.东方辰言不费吹灰之力.
“在本王沒动手之前.你赶紧回去.”好好说不听.那就别怪他以强凌弱了.
“东方辰言.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一个说无缚鸡之力的人动用武力.不公平.”听东方辰言要动手.储默怕了.智斗他充满信心.但对于一个丝毫沒学过武功的人说武斗.那就是如临大敌.
看闪过一丝惊慌地储默.东方辰言勾嘴一笑.柔和了那张冷峻的面容.但储默知道.这样的东方辰言很危险.不自觉得推到了雪凡音身后.可东方辰言抓到了他的弱点.又怎会轻易放过.“储大人听何人说过.本王是君子.嗯.”两个人只隔着一个雪凡音相视而望.本來他识相点.赶紧离开.东方辰言是可以放过他的.但现在他抓着雪凡音的衣裳.那就是自寻死路.
“本王在储大人手上也吃了不少暗亏.这些账不如今日一次算清.储大人认为如何.”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拉到身后.直接笑看着储默.
“表弟啊.你看我要在言王府出什么事了.我娘你姨娘那儿你怎么交待.”储默脑子倒是转得快.自己不行搬出老的.
“那你这么些年有沒有梦见过我娘你姨娘呢.”东方辰言笑得更加渗人.
“沒有啊.”过于紧张.储默发现脑子第一次转不过來.“你什么意思.”真跟他梦不梦到姨娘有什么关系.
对于储默东方辰言是笑得不怀好意.对于雪凡音.东方辰言笑起來有另一种魅力.正花痴地看着东方辰言那张唇角勾起的侧脸.完全忽视了储默求救的眼神.
第一百五十五节 打人不打脸
“你这些年沒少难为我.既然我母妃可以不计较.姨娘也不会说什么吧.对了你与我作对姨娘怕还不知吧.改日得请姨娘來府上坐坐.”敢搬老的.那就彻底搬出來.
“表弟.我娘喜欢清静还是别打扰她老人家了.这心意我替她领了.”提起老娘.储默已无方才与东方辰言对着來的勇气.告诉娘亲自己一直与东方辰言比來比去.还让他栽在自己手上.一定比被东方辰言揍一顿还惨.
“本王可考虑考虑.只是白染……”储默的脑子这么好使.不榨取一点怎么对得起他这一声表弟.
“交给我.”沒等东方辰言接下去的话说完.储默已将活儿揽了过去.他算看明白了.东方辰言这威逼利诱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查白染.这次算他栽在东方辰言的手上了.只是储默猜中了开头.猜不到东方辰言接下來要做什么.
东方辰言一拳落在储默的脸上.不过一拳又怎么解得了气.接下來又是好几拳打在储默的脸上.东方辰言力度控制得很好.下手不重.只不过每一拳都打在容易留下印记的地方.比如脸颊与眼睛.
“东方辰言.打人不打脸.你说话不算话.”储默用手本能地挡着东方辰言的攻击.可东方辰言这种练家子中的极品尤其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挡得了的.不是他不想反击.而是他只有挨打的份;储默万万沒想到.东方辰言还真会动手.而且还在他答应帮他查白染之后.一万个不服气从心中窜过.
雪凡音反应过來后.倒是想阻止.可她压根插不进手.也怕东方辰言误伤了自己.反正这是他们俩的事.而且储默有的话确实蛮欠扁的.就默默地躲到了一旁.反正东方辰言不会吃亏.
“本王只考虑姨娘之事.沒说不打你.”东方辰言说得理直气壮.看着储默红着的脸.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记住今天的教训.再敢与凡音胡说八道.就不只是打脸了.还有不要再让本王从你口中听到‘阿音’这两个字.”这才是东方辰言要打储默的真正原因.
“东方辰言.我还会回來找……她的.”储默明白过來怎么回事时.指了指雪凡音.本來还想刺激一下东方辰言.可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对如此暴力的东方辰言.还是先服软.然后捂着脸连忙往屋子外边跑去.跑到离东方辰言有一段距离时.储默还不死心也不怕死地來一句.“阿音.等我.”东方辰言不是不喜欢听嘛.储默还非要他听不可.虽然被打了.可想到东方辰言一脸不爽的样.储默的心情顿时好了.
储默那点距离对于东方辰言而言.过去不过眨眼间的事.若非雪凡音拉着.恐怕储默明天是真的沒法见人了.尽管如此.储默第二天还是告了假.闭门谢客.并且将自己锁在了房内.不许任何人进來.就连吃饭也是下人放到门口.等人离开后.自己悄悄把饭拿进房中的.
东方辰言在储默离开后.自然所有的心思都在雪凡音身上了.这么久沒见.沒了储默的捣乱.忽然安静的房中.东方辰言方能仔细地看着他的丫头.“想什么呢.瘦了.”
“哪有.整天吃吃喝喝.不胖就阿弥陀佛了.”雪凡音两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你这么对储默.沒事吧.”怎么说他们是表兄弟.东方辰言刚才下手好像有点狠了.
“你担心他.”东方辰言的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刚把这人赶走.雪凡音居然又提起.看來得好好教育教育他的丫头了.
雪凡音的脑袋要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担心你会不会被你姨娘责怪.儿子与外甥毕竟亲疏有别.”天地作证.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雪凡音眼中的担忧是骗不了任何人的.“你就放心.我姨娘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而且这么丢人的事储默也不会到处宣扬.”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搂在怀中.有这熟悉的气息哪怕再累也值得了.
雪凡音已经不像刚见到东方辰言时那般.对于东方辰言的靠近并不排斥.还主动回抱着他.“对了.宋府又命人找过你了.我照你教的说给打发了.”
“凡音.你还真能煞风景.”雪凡音提到宋梦琴.东方辰言也放开了她.一本正经坐了下來.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雪凡音道:“你不提我倒忘了.宋府的人过來.你记得这一套说辞.储默來了.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防人之心不可无.雪凡音怎么就轻轻松松地让储默进來了.还坐在她的房里.这丫头丝毫沒有男女之防.还是要好好提点提点.
“这个啊.我沒忘记.可储默非要见你.还闯了进來.我想他都能赢过你.武功应该挺厉害的.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就让他到大厅等着.后來不知怎么的.他就到梨舞院來了.再之后就到了我房里……”雪凡音越说觉得越不对劲.“不对.辰言不是你别想歪了.我跟他就聊了一些……”雪凡音也不记得具体与储默聊了什么.反正天南地北.杂七杂八的都有.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说.又看到东方辰言冷下去的脸.真的要急哭了.
“过來.”东方辰言双手拉着雪凡音的手.“这么凉.”东方辰言皱起了眉头.两只大手包围了雪凡音的小手.给她温暖.“现在知道他有多不堪一击了.”见雪凡音点头.东方辰言继续:“储默奸诈得很.你呀.怎么被他骗了都不知道.”听雪凡音的话.与东方辰言想的差不多.论死皮赖脸.储默不比辰昕差.只不过他赖的更高明些.雪凡音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辰言.这么说.你相信我的.不怪我了.对不对.”雪凡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急于听东方辰言的答案.因为她似乎感受到了东方辰言语中的柔软.
“怪你傻.”说着拉着雪凡音的手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你都信我.我有什么可不信你的.若是连你都信不过.我东方辰言真不知该信谁了.”遇到雪凡音是他的幸运.如萧尽寒所说.是雪凡音慢慢把自己被坚冰隔绝的心焐热了.融化了.
东方辰言的吻轻轻落在雪凡音的唇上.慢慢加深.似乎诉说着这几日的思念.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东方辰言从尽意庄回來就直奔言王府.回來后又不曾出门.知道他离城之人只道他还未归來.这当中就包括了因柳燕尔的到來而忘了雪凡音的东方辰昕.
“辰昕來得.本公主就來不得.不管.本公主要见三皇兄.”辰月刚在昕王府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正想到言王府找东方辰言替她出气.结果被守门之人已“王爷有令.谢绝见客”为由拦了下來.
“公主.王爷的命令奴才哪敢违背.公主您要不改日再來.”若是换在前几日.他们一定让辰月进去了.可自从王爷将放储大人进门的两人狠狠教训一顿后.他们哪还敢再放人进去.
“本公主來了就要进去.你不敢违背.不会进去禀报吗.”辰月虽娇蛮.却不是不讲理之人.也沒有以为难下人为乐趣的爱好.
“王爷在梨舞院.若无要事不得打扰.王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真的不是他们不愿意去.而是不敢.
“我今天撞了什么邪.昕王府不痛快.到言王府连门都进不了.本公主偏不信这个邪.你跑到梨舞院.与三皇兄这样说……”辰月与下人耳语一番.笑得鬼魅.不过看到还呆在原地的守门人.收起笑容.“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公主.这不太好吧.”守门之人犹豫着.这两个主子都不能得罪.
“你担心什么.三皇兄责怪本公主担着.快去.”辰月拍胸脯保证着.反正真正担着的人不会是她.东方辰昕你就等着吧.
果然那人进去沒多久.东方辰言就带着雪凡音冲到了门口.看到站在门口外头看着他们的辰月时.东方辰言明白了.“进去.”
雪凡音看着一脸得意的辰月和忽然间黑脸的东方辰言.不知掉这兄妹俩卖的什么关子.不是要去找辰昕吗.怎么又要回去了.疑惑间.已经让东方辰言拉回了梨舞院.
“这就是你进门的法子.”东方辰言满脸的怒气展示在脸上.严声斥问着辰月.
“有用不就行了.”辰月倒不以为然.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说什么啊.不是说昕王府后院着火了吗.我们不去帮辰昕吗.”雪凡音还惦记着下人來报的昕王府之事.生怕辰昕出什么事.有的时候她的脑子确实比东方辰言不知慢了多少拍.比如现在.
“三皇嫂.你还不明白吗.他后院多了个人迟早会着火.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好让你们做好救火的准备.”辰月忽然觉得雪凡音沒那么聪明.
“让你坐了吗.”东方辰言也就这么一说.沒打算真让辰月起來.“说话注意些分寸.若再对凡音沒大沒小的.我不介意向父皇提议.给你找个驸马远嫁.”看到雪凡音的尴尬东方辰言不乐意了.
第一百五十六节 污秽之地去不得
辰月立马起立.恭恭敬敬地对着东方辰言道:“三皇兄.千万别.我还要陪着父皇陪着你呢.你看啊.我留在这儿还可以陪三皇嫂解闷.对吧.三皇嫂.”辰月眼珠一转.寻求雪凡音的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她三皇嫂能降得住三皇兄.别看三皇兄人前威风凛凛.难以靠近.能把人冻死的.这惧内的称号是落实了的.
果真雪凡音是心软了.给了东方辰言一个“算了吧”的眼神.东方辰言本还想敲打敲打辰月.见雪凡音如此.原本还想责怪的话变成了提醒.“你说话小心些.辰昕怎么惹到你了.”东方辰言听辰月提到辰昕后院也能猜到几分.而这事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东方辰昕他脑子有问題.”提起这事.辰月忘了她的公主风范.而且又沒外人.也不顾这么多了.“他把那个柳燕尔当个宝一样捧在手里.我就想着去见见.结果沒说几句就与她起了争执.辰昕不帮着我就算了.柳燕尔几句话.他就让我赶紧离开.三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还有那个柳燕尔.”从小到大.就算是后宫的那些人手中.她也沒吃过这种亏.这口气辰月咽不下.
“辰月.你消消气.别为难辰言了.”雪凡音劝着东方辰月.却也想起了之前东方辰昕说的.东方辰言对柳燕尔心动过的事.想必让东方辰言对柳燕尔出手有点难度吧.
雪凡音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东方辰言的眼睛如鹰般尖锐.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而东方辰月不愧是东方辰言的妹妹.从雪凡音的语气中也听出了别的意思.再联想东方辰言之前与柳燕尔的事.瞬间秒懂.
辰月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三皇兄.摇了摇头.这叫自作自受啊.谁让他以前那么风流.“三皇嫂.你别想多了.过去的事情三皇兄早就放下了.”把皇嫂哄好.好处多多.
“有这么明显吗.”雪凡音被看穿了也不气恼.转头看着东方辰言.只见东方辰言向她点点头.雪凡音郁闷了.姓东方的都是群人精.跟这么一群人精比.她真的太弱了.
“你说了什么想怎么做.”东方辰言打破了雪凡音带來的低气压.他知道辰月不喜欢柳燕尔.一是柳燕尔的出身辰月瞧不上眼;二这是柳燕尔与自己的那段往事.所以辰月见了柳燕尔客气怕是不会的.而柳燕尔既然已经到了辰昕府上.也不会故意找茬.
听到这问題辰月显然是心虚了.支支吾吾道:“我就夸了她不愧为风尘女子.前一个不要了马上搭上后一个.中间还不带喘气的.之后辰昕过來了.柳燕尔哭哭啼啼地说我冤枉她.还让我还她一个公道.我一急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柳燕尔就嚷着要离开.结果辰昕让我离开了.”辰月觉得辰昕真的是入了邪了.想想自己被赶出來那就一个不甘.
“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辰月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脾气也该收收.”辰月与他们一同长大.嘴巴甜又自幼丧母.父皇对她是心疼加宠爱.再有他们几人护着.说话做事大多由着性子來.这未出嫁还好.若出嫁了.他们鞭长莫及的.不知要在夫家受多少委屈.
辰月这会儿哪会理解东方辰言的苦心.“你也要护着她.”如果东方辰言敢说是.她马上转头走人.
“我是怕你吃亏了.说.你想如何.”辰月误会沒关系.雪凡音误会事儿才大.
听东方辰言如此说.辰月喜上眉梢.立马笑逐颜开.“沒想到.你也会说这话.真是不一样了.”换成以前三皇兄一定是黑着一张脸.然后问她“闹够了沒”.想到要对付辰昕.辰月收起了对东方辰言的调侃.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分寸的.“怪医不是在皇城吗.借他一用.”对付辰昕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到一种他沒有的药.让他急死.辰月相信在皇城有这个能力的人.除了怪医.她想不到其他人.
“容我想想.”说实话.东方辰言不想与怪医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因为他与雪凡音之间的联系.
“就找个人.你还不乐意.一点诚意都沒有.”辰月嘟着嘴巴.这是她想到最好的法子.要是被拒绝了.她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法子了.
“辰月.你先回去.这事我定让你满意.”不想再与辰月扯下去.好不容易与雪凡音一起乐得清闲.不能让辰月浪费了.
“那我先走了.对了.辰昕那个笨蛋前几天好像还把怪医气走了.现在找怪医合作可是好机会喔.”辰月走之前不忘再给东方辰言一点诱惑.
辰月走后东方辰言的脸沉了下來.心中担忧更甚.一个柳燕尔居然让辰昕与怪医起冲突.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东方辰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凡音.我该怎么办.”将他们拆开.怕辰昕伤心;任由他们.怕辰昕陷得太深.
“辰言.我想你比谁都清楚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虽然柳燕尔的事对雪凡音有所冲突.不过她就是如同听到男朋友的前女友那样有点小疙瘩.对于东方辰言还是相信的.而且东方辰言这样子她比谁都心疼.
“我去宋府前.有件事要与你说.”雪凡音的身世终是拖不过去的.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自己坦诚告诉她.至于如何决定.他愿意尊重雪凡音的选择.不过该争取的他还是会争取.
“三爷爷与怪医爷爷都來过了.我想你那天说要告诉我的事情.他们应该都告诉我了.”让东方辰言浮现不安的.好像只有自己有可能离开的事.
“那你……”在这儿有多危险.东方辰言比任何人清楚.可是他放不开.除非雪凡音亲自告诉他.她要离开.
雪凡音笑容浮上面颊.“我不是还在你面前吗.你难道还不清楚.”患得患失是因为在乎.雪凡音很高兴能成为那个能让东方辰言患得患失的人.
辰昕就沒东方辰言这么好命了.辰月离开后.柳燕尔反不哭不闹了.给了他一个冷眼.待在房中未曾出來过.急得辰昕在寒风中从午后等到天黑.想进去问问她如何.又怕唐突了佳人.直到看到柳燕尔房中的烛光熄灭.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但仍旧是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到天快破晓时.才迷迷糊糊浅浅睡去.
同样不安宁的还有东方辰耀.眼看高运案审判的日子已近.高氏不敢哭闹绝食.但所吃的东西却不多.加上忧思.这些日子不胖反瘦了.皇后的人來给高氏送东西时看到她这副模样.一五一十都与皇后讲了.高氏有身孕.皇后不好说什么.但作为女主人的乔静雨未能管理好这些自然是少不了进宫挨一顿训.这些事情东方辰耀辗转打听到一些.
这日.东方辰耀本想再与高氏好好说道说道.可他刚踏入房门.高氏就跪在地上.像上次求东方辰言一般.紧紧攥着东方辰耀衣袍下摆.若是平日她一直不愿放手.东方辰耀也就一脚甩开了.可现在他还偏偏不能做.强压怒火耐心劝她松手.而高氏只要得不到东方辰耀的保证.打定了主意.死死不肯松手.嘴里只念叨着一句话.“求殿下饶了兄长”.惹得东方辰耀更是厌烦.
“本宫说最后一遍.松手.”东方辰耀的语气已变得极为严厉.但高氏仍旧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不肯松手.东方辰耀抬脚.可看到她凸出的肚子时.忍住了一时的冲动.蹲下身子.从高氏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摆.“高奉仪.本宫的孩子可以有很多.而你或许只会有这一个孩子.若是保不住.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所以本宫劝你.别甭用这孩子绑住本宫.威胁本宫.”
东方辰耀的话讲完.高氏已瘫软在地.高家就高运一个独子.他们兄妹在她进皇城被太子选中前一直相依为命.好不容易这几年熬出了头.可以风光些.却出了这等事.“殿下.妾身可以去探探兄长吗.”若当真留不住他的命.能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你有身孕.那等污秽之地去不得.”东方辰耀毫不留情拒绝了高氏的请求.虽对这些事他并非十分信.但不得不防.何况高运本是危险人物.让人见到了.他又给了那些好事的参他一本的证据.
高氏自知东方辰耀的心意她是改变不了了.也不再多说.她看得出东方辰耀已被她弄得不耐烦.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都难保了.
东方辰耀会过來只是想告诉高氏别在他跟前耍花样.也不要再瞎折腾了.而他的警告也是立竿见影.之后几日高氏明显安分了许多.虽依旧伤心.但东方辰耀一席话让她强制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现在肚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资本.若想翻盘.只能靠这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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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节 为你费心一次,行吗?
宋府因言王爷的到來而变得热闹非凡.宋梦琴心中自是高兴无比.听他的果然沒错.一颗忐忑的心也是安定了下來.东方辰言虽然依旧摆着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可宋梦琴早就习惯了.更不会让这个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
宋家其他人也是高兴.言王爷能亲自过來不仅仅有对宋梦琴的宠爱.更有对宋家的重视.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大好事.不过这份高兴很快被宋梦琴的几句话打破了.
“王妃之前给了妾身一个耳光.妾身如今想來还是怕.又怎敢回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除非让王妃亲自到宋府向妾身爹娘与妾身赔罪.否则妾身不敢回去.”既然东方辰言会亲自过來.更说明了他离不开宋府.不趁此时拿雪凡音解气.更待何时.
宋扬被宋梦琴这番话吓得目瞪口呆.一个劲以眼神暗示.让她趁好收了.可惜宋梦琴未曾理会.宋扬平时确也嚣张.但只是对于那些品阶不如他的.或者不如他得皇帝重视的.对于皇亲国戚他向來不敢如何.宋梦琴这么做.让他感到不安与慌张.
“你确定.”东方辰言面不改色.既不答应也不反驳.只是料到了会无功而返.
抓住机会宋扬立马迎上來.“王爷息怒.小女被臣宠坏了.一时胡闹说得混账话.还请王爷切莫放在心上.”大冬天的.宋扬额头硬是急出了一层汗.
可惜未等宋扬额头上的冷汗挥发.宋梦琴再次开口.“爹.女儿说的可都是真的.姑姑也知此事.王爷与爹爹若还不信.可去请皇上与太后还女儿一个公平.”宋梦琴不买宋扬的账.宋扬虽气.奈何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着也不能驳了她的话.只能尴尬地朝东方辰言笑笑.
“如此.本王还需回去与王妃商量商量梦琴的主意.”既然她不可能回去.东方辰言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东方辰言虽走得潇洒.面上亦看不出喜怒.可离开宋府.坐入马车中时.紧握的拳头足以泄露他的愤怒.
回到王府对于宋梦琴的主意东方辰言一个字未与雪凡音提起.雪凡音是好说话.可也不是一个任人搓圆捏扁的.她有她的傲气.东方辰言不可能让雪凡音为了他低头.他更清楚自己只要将这事与雪凡音说了.雪凡音很有可能依着宋梦琴的主意做了.
东方辰言了解雪凡音的敏感.所以在见雪凡音前已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可是雪凡音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宋梦琴沒与他一同回來已经很奇怪了.他还说是因为宋梦琴想在宋府多住几日就更奇怪了.住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可能还沒住够.宋梦琴不着急宋扬还着急呢.雪凡音也沒有当场揭穿东方辰言.只是在暗中问了随东方辰言一同去的小厮.才知晓还有这么一回事.
如东方辰言所料.爱上一个人雪凡音就豁出去了.况且雪凡音认为东方辰言值得她放下自己.于是就跑去与东方辰言谈判.东方辰言自是一百个不同意.可雪凡音非坚持.“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去.”
“雪凡音.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不许去.”东方辰言火了.宋梦琴的话让他愤怒.雪凡音这么不顾一切更让他烦躁.甚至觉得自己无能.那么多人怕自己又如何.大权在握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涉险受委屈.
“辰言.是我惹到她的.不是还有你在.她不敢拿我怎么样吧.”宋梦琴敢这么与东方辰言说话.雪凡音心里已经在打鼓了.可现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自己不出去.难不成让东方辰言给人看笑话吗.
“我说过.出了言王府.对于你处处是危机.”月城那张布兵图他拿到了.可大白天的他的人也不能公然与月城的人开打.若要等官府.只怕雪凡音的命都沒了.还有.若用这理由打消雪凡音的念头最好.
可惜雪凡音崛起來三头牛都拉不回來.东方辰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有你在.他们不会出手的.除非你不陪我去.那我的死活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是去定了.”雪凡音的脑子就属与东方辰言作对时最好使.
“凡音.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将你软禁.”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乖乖呆在王府.东方辰言不介意用极端一点的方法.
“你不怕我想尽法子逃出去.不知下落.然后更加危险.你可以试试看.反正我也不是沒逃出去过.”雪凡音是笃定东方辰言不会让自己再次涉险.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
东方辰言听雪凡音提到上次出逃的事.脸色明显产生了变化.雪凡音有时候真的固执得可怕.而东方辰言也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上次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重演一遍.这一次东方辰言算错了.雪凡音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也不傻.怎么可能真的拿自己的命去赌.只不过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在乎.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我会亲自看着你.”东方辰言不想做的事情也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辰言.你就带我去呗.我打她一耳光.最多让她打两耳光连本带利还回來不就行了.”雪凡音想的就是受点皮肉苦.然后沒面子一点.
“凡音如果你想找虐.可以找我.”东方辰言真的很想把雪凡音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明知自己去会受委屈.还要这么坚持.换成别人.自己这么护着她.该兴奋地跳起來.雪凡音倒好.还跟自己较上劲了.
“辰言.你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硬的不行來软的.
“我说过.只要你安好.放下一切.一无所有我也愿意.”东方辰言说得认真.雪凡音听得感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了.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对她说出口的话就是他心里所想.
“我也想平淡安稳.可这局面已经由不得你了.你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來的保护我.”有人对尽意庄出手.就说明与东方辰言对立的不光是东方辰耀.若只是东方辰耀.东方辰言解甲归田.或许还能平安度日.可那不知明的人.只要东方辰言沒有了手中的一切.就极有可能会穷追不舍;不光如此.东方辰言若沒了这些权势.月城的人只怕马上就会对自己出手.雪家与花弄国也不知会如何.他们又哪來的安稳呢.
“我……”东方辰言无言以对.其实情况比雪凡音想的还要糟.辰繁打探过太子的口风.让他放下防备是不可能的.突然牵扯进來的白染.也不知是什么路子.他在朝中安排的那些人被父皇免职贬谪后.再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是难上加难……
看到东方辰言皱起迟迟沒有展开的眉头.雪凡音自觉话说重了.她还沒见过东方辰言皱这么长时间的眉.“辰言.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想一直成为你的累赘.你一直在费心护我周全.这次就让我为你费心一次.行吗.”东方辰言总在她睡着之后出去.醒來之前归來.雪凡音一开始不知道.可后來次数多了.她不是沒感觉.只是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于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一直装傻.而每次看到东方辰言疲惫的容颜时.雪凡音真的心疼.也讨厌自己除了依赖他.什么都帮不了他.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宋梦琴请回來.只有宋梦琴在言王府.宋府才会一心一意替东方辰言做事.
“罢了罢了.你若觉得委屈了咱们就回來.就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看到雪凡音眼里的愧疚.东方辰言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一直想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雪凡音.却忘了雪凡音的感受.不过他的底线就是雪凡音不能离开他.
“來人.命明将军随时待命.”虽然知道月城的人不会傻到在他在雪凡音身边的时候动手.可为以防万一.东方辰言还是要做好准备.不能带着大队兵马去宋府.官府的速度他不相信.能信任的就是手上还有兵权的明朗.
“我先出去一趟.在府中等我.我会带你一起去宋府的.”只有把雪凡音的安全问題解决了.东方辰言才敢带她出去.主要是这次出去宋梦琴定会张扬.到时雪凡音这个目标就会很明显.东方辰言沒忘了云轻是被暗箭所杀.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雪凡音身上.也不能够.
出了言王府.东方辰言悄悄來到雪府.能让他放心的人都在这儿.很好.他可以省去再跑几趟的功夫.雪三爷的功夫极高.又是雪家长辈.有他在.想必月城的人还不敢当着他的面对雪凡音做什么.即便真脑子犯浑了.以雪三爷的功夫.加上怪医第一剑雪林三人.还有自己.该不会出事.
第一百五十八节 与王爷比算什么
“东方辰言.雪凡音沒脑子.你也沒脑子了.你不会把她绑起來吗.”怪医听了东方辰言的目的与事情的经过时.稳准狠地给了在东方辰言脑袋上打了一记.怪医是第一个敢在东方辰言脑袋上动手并且得逞的人.这件事他日后还要津津乐道地向众人传播分享.
“要我们怎么做.”第一剑比怪医了解雪凡音.执拗起來东方辰言拿她沒办法.别说东方辰言不舍得将她绑起來.真绑起來了.他们俩也完了.于是忽略了怪医的话.与东方辰言研究起了战略.随后雪三爷与雪林也加入了.怪医沒法只得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了.
即便对东方辰言有些意见.也想雪凡音离开东方辰言.可雪三爷不会拿雪凡音的命冒险.所以关于雪凡音的安全.他绝对是最好的合作者.而且一定会尽心尽力.这也是东方辰言來找他们的原因.这四人.任何一人都不会让雪凡音出事的.且比起其他人.他们更警觉.
东方辰言忙着.柳燕尔也未闲着.宋梦琴回言王府的要求.稍一打探便知晓.想挤掉雪凡音.与宋梦琴合作是个不错的法子.柳燕尔借口买些胭脂水粉.就从昕王府出來.甩开跟着的小丫鬟.悄悄來到宋府与宋梦琴相见.主子只说雪凡音别死了就行.能通过宋梦琴之手.让雪凡音在这皇城呆不下去还是可以的.不过柳燕尔知晓一次就让雪凡音离开是不可能的.有的事需要慢慢发酵.
“柳燕尔.”见到來人是柳燕尔之时.宋梦琴并不友善.柳燕尔与雪凡音同样都是她的对手.相比之下.宋梦琴反觉柳燕尔比雪凡音更难对付.诚如雪凡音所言.除了霸占着东方辰言.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柳燕尔不同.能从那种地方脱颖而出并还能让东方辰言放在心上的.除了那张美艳的脸与婀娜身段.又怎么可能会沒点手段.
柳燕尔可谓是看人眼色长大.宋梦琴想的这些她自然能猜到.“我们有一个共同敌人.她在.我们谁都得不到王爷.”柳燕尔已说明自己的目的.她不信宋梦琴还不懂.
果然宋梦琴从防备改为了微笑.到房中与柳燕尔密谈.雪凡音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柳燕尔即便回到了东方辰言身边.进到言王府.凭她的出身与自己沒有可比性.雪凡音走了.正妻之位才能夺回來.
柳燕尔从下午出去.直至晚膳方回.回來的丫鬟又说与柳燕尔走丢了.东方辰昕急得不比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逃出言王府时少.那两个丫鬟东方辰昕也沒功夫处置.如果他像东方辰言那样手上有兵.一定是满皇城的官兵在街上寻一位女子.不过现在也沒好多少.辰昕将能用的人都派出去找柳燕尔了.如果今夜都未回來.他已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找东方辰言借兵找人.
“燕尔你去哪了.”看到向自己走來的熟悉身影.辰昕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站在柳燕尔面前.两手激动得不知如何安放.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了.其实他不是怕柳燕尔出什么意外.而是怕她不辞而别.
“买胭脂迷路了.”柳燕尔唯恐东方辰昕不信.特意摇了摇手上从宋梦琴那儿拿來的胭脂.
“你还沒用晚膳吧.我命人热着.这就命人送过來.”东方辰昕看了一眼柳燕尔手上的胭脂.
“也好.我累了.放我房里便可.你回去吧.”说完.柳燕尔毫不留恋地从辰昕面前走过.对东方辰昕柳燕尔始终沒有什么感觉.他不过是自己回到东方辰言身边的一块跳脚石罢了.而且东方辰昕这样儿她也看不上.不过是跟在东方辰言身后的一个跳梁小丑.
辰昕回头看着擦肩而过的身影.只留下一声叹息与一抹精光.
第二天.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午膳后便到了宋府.除了雪凡音的四个丫鬟与车夫.明面上东方辰言沒有带别的人.实则这一路上都有东方辰言的人存在.普通士兵乔装的也好.暗卫也罢.为的就是怕杀出个别有用心之人.
因为东方辰言的阵仗并不大.宋扬不知也未曾出门迎接.直至东方辰言一行到了门口时.放匆匆忙忙迎了出來.见到东方辰言身边的雪凡音时.心中暗自高兴.看來梦琴离王妃之位不远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东方辰言选的是梦琴而非雪凡音.
“王妃恕罪.小女不懂事.还劳您亲來.”尽管心中高兴.可表面功夫宋扬比宋梦琴会处理得多.
“无妨.”宋扬见到她时两眼放光.还有脸上那点小得瑟雪凡音看得一清二楚.也懒得与他多言.“宋侧妃呢.”东方辰言驾临.宋家就差倾府而出.就唯独沒有宋梦琴的影子.
“王爷王妃请进.臣糊涂.小女在里边等着.”
宋梦琴这般嚣张.东方辰言担忧更甚.在宋扬转身后.由心及眼看着雪凡音.雪凡音握住东方辰言的手.示意他安心.她人都在这儿了.该來的总会來的.
宋梦琴确实在大厅等着.只是见了东方辰言哪还会嚣张.立马迎了上去.不过这是她家.对于雪凡音就沒这么客气了.“王妃.梦琴又哪里冒犯您了.”这柔柔弱弱的声音.配上故意与自己拉开距离.躲到东方辰言一旁的动作.雪凡音都觉得她在言王府是受尽了自己的欺负.
“你不是让我來赔罪吗.”
雪凡音淡淡的语气让宋梦琴看得更窝火.“您还真來了.梦琴只是与王爷随口一提.沒想到王爷还放心上了.”宋梦琴看着东方辰言的侧颜一脸甜蜜.说白了就是让雪凡音清楚.她与东方辰言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只可惜对于宋梦琴这种幼稚的行为.在雪凡音心里真掀不起什么浪花.要不是自己犯贱非要过來.现在宋梦琴就下不來台了.居然还沒脑子地得意着.沒看到东方辰言那张阴沉的脸吗.
不想被宋梦琴用來刺激雪凡音的东方辰言.不顾还甜蜜着的宋梦琴.直接在上位坐下.一言不发.他是很想问宋梦琴意欲如何.可自己此时的情绪说出的话只怕会让雪凡音受宋梦琴更多的为难.干脆闭口不提.
“说吧.要我怎么向你赔罪.我打了你一耳光.你要打回來.”雪凡音的语气丝毫不像是來赔罪的.更像是來问罪的.
东方辰言真被雪凡音的话吓了一跳.眼睛盯着宋扬.只要他女儿敢说要.东方辰言就不会放过宋家.宋扬被东方辰言看得一个哆嗦.赶忙上前打圆场.“王妃说笑了.”又给了宋梦琴一个眼神.
宋梦琴本來是想打回來解气的.可昨天柳燕尔与她商量了更好的主意.就算心里想打.也不会当着东方辰言的面.在东方辰言面前她是个温婉贤良的女子.为了雪凡音破坏了自己的印象不值当.
“梦琴岂敢.王妃要道歉的又不光是梦琴.听说上次王爷求太后原谅.可是在慈安殿外跪了好些时间.不如王妃也在宋府前跪着吧.梦琴只是这么一说.王妃身份尊贵自是不能的.”宋梦琴说完还觉得自己相当识大体.沒看到在一旁已呆愣的宋扬与惊讶的宋家人.当然惊讶中不包括宋梦词.这人只想着看雪凡音低头.也不怕事大的.而且上次她与雪凡音打过照面.让她丢了个小小的脸.这次更期待宋梦琴让她丢个大脸.
“王妃与王爷比算什么.王爷都能下跪.难不成王妃比王爷还精贵不成.”宋梦词阴阳怪气地帮腔.只要她姐姐当上王妃.王爷就是她姐夫.得罪个雪凡音算什么.
东方辰言一再向宋梦琴投去警告的目光.可宋梦琴一门心思想从雪凡音脸上看出点什么.完全忽视了东方辰言.而宋扬沒有错过.“王妃來了是我们宋家莫大的福分.梦琴开玩笑的.”一旁的宋夫人也忙着搭腔.连声说是.
“既然王妃沒有诚意.就请回吧.梦琴在娘家住得挺好的.”宋梦琴瞪了一眼拖她后腿的宋扬.
宋扬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宋梦琴了.只得不再说话.东方辰言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希望雪凡音不要答应.
做决定之前雪凡音习惯性地看了看端坐着的东方辰言.“别怪我.”雪凡音还记得她第一次入宫.因一个宫女让她下跪的事.东方辰言还大动肝火.“我答应你.”
东方辰言看到雪凡音无声的口型.就知道会是这样.收起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道:“你们那么想别人看言王府的笑话.看本王的笑话吗.”
“梦琴不敢.”宋梦琴不甘就这样放过雪凡音.而且门口还有一群人等着雪凡音.可东方辰言的话在理.到时恐怕他们的脸都随雪凡音一同丢进去了.“那她跪下后将门关上.”关起门來就是自家事.只要有人看到雪凡音下跪的身影.她的人自然会带头引起议论.到时效果还是一样的.
雪凡音站在宋府大门内.看了一眼宋梦琴.又看了看东方辰言.闭上眼睛.膝盖渐渐屈下.直至与冰冷的地面接触.正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雪凡音下跪的过程中.东方辰言的手握紧了有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对宋梦琴出手的冲动.眼中的光芒落在慢慢合上的门外.果然宋梦琴沒有那么简单.这笔账他记下了.日后他定十倍万倍还上.
第一百五十九节 非礼勿视
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除了感受到來自地面的冰冷.还听到了门缓缓关上的声音.但她却不知道门口的人正越聚越多.她这一跪更下定了雪三爷带她回去的决心.也让本就不易的两人之间.又多出一重阻碍.
已是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虽沒有刺骨那般疼.但寒冷依旧不减.那风似能透过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吹进体内.雪凡音本就怕冷.在这冷风中更是咬紧嘴唇笔直地跪着.不为别的.东方辰言会为她担心.然而渐渐地.雪凡音已无暇顾及是否寒冷.她的思绪被门外的声音打乱了.
“方才跪下那人谁啊.”看到宋府忽然间禁闭的大门.有见一个下跪着的女子身影.总有人好奇地问着.
“这大户人家的事.谁知道了.许是犯了错的小丫鬟.”也有人说着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沒看到她那身衣裳.哪是什么丫鬟.我看啊.是哪个犯了错的主子.”
“可不是.依我所见.定是那女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好的事情总能引发无限的遐想.
雪林看不下去.雪三爷也沒有阻拦.冲到人群中.就喊道:“你们这些人别瞎说.人家好好的姑娘到你们嘴里怎么成了这样.”雪林为雪凡音抱不平.不同的声音总能引起注意.
雪凡音也听出了雪林的声音.虽然她与雪林只见过三四面.可雪林不论是声音还是别的.总给人一种干净明朗的感觉.这一刻明朗的声音更是带给了雪凡音温暖.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可接下去的话却让雪凡音如同在这寒冷中又被泼了一桶冰水一般.
“你懂什么.我看这姑娘好像有几分眼熟.”
“老张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我们在哪儿见过呢.”不一会儿男子拍了拍头.“想起來了.你们看像不像那天偷人钱袋被抓的女子.”这几人都是宋梦琴安排的.
“怪不得.原來手脚如此不干净.不是被抓进大牢.怎么又出來了.”
“这还能有什么.不止手脚不干净呗.”说话的人充满了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引得一阵哄笑.
“我女儿若是这样.我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这样的人.真是丢了女子的脸.”有几位经过的大妈也凑进了这热闹.无不说着让雪凡音难堪的话.而一句更比一句刺人心锥.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闹时.引起此事的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出了人群.不过他们逃不过第一剑的眼睛.一个跳跃间示意不远处花月楼的人将这几人拿下.留给怪医;雪林本想上去再与他们争辩.可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终究少经人事.不知该如何应付.几句话投入海中.起不了任何波澜.
雪凡音的心底却波涛汹涌.这件事本就是她过不去的一个坎.如今旧事重提.她又怎么淡定得了.一张脸已是苍白.而且知道等会她或许就要面对这样一群人.下嘴角已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丝却浑然不知.因极力忍着泪水而涨红的双眼看着宋梦琴.
东方辰言不比雪凡音好受.当听到这些旧事时.他的心底就如一座火上爆发了.“够了吗.”听不出是对谁讲的.只不过语中的愤怒已是显而易见.
宋梦琴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为难雪凡音.而且这些话很快会传入宫中.传到太后的耳中.雪凡音在言王府注定呆不下去了.
“退下.”东方辰言再也忍不住了.吓得众人赶紧离开.而雪凡音依旧呆呆地跪在原地.微雨暮雨将她扶起.宋府的大门也在此时打开.那道开门声将所有的目光引到雪凡音身上.不知是众人的目光太过炽热.还是那微弱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发出的光芒.雪凡音只觉地很是刺眼.连忙抬手遮挡了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廉耻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不知还是不是这副模样.”
“看她这娇弱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疼惜.”污言秽语全都收进雪凡音与东方辰言的耳中.
“滚.”在宋家人面前东方辰言还极力克制.可对于这群人东方辰言所有的愤怒都已写在脸上.
人群中自有认识东方辰言的.一带二.二带三纷纷向他下跪.站着的四人则显得异常醒目.他们脸上的愤怒不比东方辰言少.但他们是对东方辰言的.很快四个人离开了.他们不想成为焦点.更不会向东方辰言下跪.
“肆意捏造流言.污蔑王妃.所有的人带回府衙审问.”扔下这一句话东方辰言扶着雪凡音上了马车.“备轿.送侧妃回府.”在离开前.东方辰言吸了口气.说下这话.
马车上.东方辰言将雪凡音紧紧拥在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雪凡音的颤抖.而她手上的冰冷也逐渐传递到了全身.满脸的悲伤害怕.却沒有一滴泪.寒冷僵硬了雪凡音的身体.双腿早已跪麻.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沒有任何动静.如不是那呼吸声.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生气已从雪凡音身上消退.
东方辰言看着这样的雪凡音.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让她感受自己身上的温度.眼睛未曾离开过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双手也紧紧握着雪凡音的手.给她取暖.雪凡音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溢出.滑落脸庞.
谁都不知雪凡音何时在无尽回忆中睡着了.她自己就更不知晓了.只知道醒來时.东方辰言在她身边.她缩在东方辰言的怀里.东方辰言一手紧紧拥着她.一手握着她的双手.雪凡音一动.东方辰言就醒來了.此时已是深夜.
“饿吗.我让人熬了点粥在炉子上煨着.”东方辰言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着怀里的人.
雪凡音摇摇头.她不觉得饿.什么都吃不下.空洞的眼中.东方辰言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正是不知道.东方辰言才越害怕越不安.现在的雪凡音就像个木偶一般.不哭不闹.比她那次昏迷醒來更可怕.
“凡音.想哭就哭出來.好不好.”他宁可她打他骂他.怪他沒把她保护好.宁可她也想雪三爷几人那样愤怒地看着他.也不愿她这样的沉默.可雪凡音依旧是摇摇头.从离开宋府后.雪凡音还未讲过一句话.
“那你跟讲句话好不好.”这次雪凡音沒有摇头可也沒有开口.“你不想说就不说.一下午了.吃点东西好不好.”
雪凡音虽然依旧沒有讲话.可却乖巧地点了点头.即使是这么点反应.也让东方辰言安心不少.松开雪凡音的手想起身.衣裳却被雪凡音的手紧紧抓着.东方辰言知道她的不安全感又回來了.上次她醒來感自己离开.这次她不愿自己离开.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东方辰言也在雪凡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慌.这样比起空洞好多了.
东方辰言再次握紧雪凡音的手.“我不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雪凡音的头发.又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拢了些.“我就到门口开个门.让人拿进來.好不好.”看到雪凡音点头.东方辰言才慢慢松开手.见雪凡音的手也松开了他的衣袍.起身开门小声吩咐了守在门口的暮晴.合上门快速地回到雪凡音身边.这次他沒有将门拴上.免得待会再过去开.雪凡音现在就像一个瓷娃娃.需要他小心地呵护着.
东方辰言欣慰的是.雪凡音仍旧会往他怀里钻.雪凡音的这份信任也让东方辰言更加自责.“你是相信我会把你保护好的.可是我却沒有.”东方辰言恨宋梦琴.更恨自己.是自己把雪凡音带到宋府.带到宋梦琴面前.任这么多人议论羞辱的.
听到东方辰言这样的话.雪凡音的手紧紧围着东方辰言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王爷.暮雨把粥拿來了.是放在外边还是送进來.”上了马车后.王爷就沒放下过小姐.就算下了马车也是王爷抱着小姐的.之后更是一刻都未曾离开过.暮雨也不想冒冒失失打扰了两人.便在门外问着.
“进來.”东方辰言不介意此时被暮雨打扰了.雪凡音真的离不开他.自己也不忍心放开她一刻;不过东方辰言还是扶着雪凡音坐了起來.不变的是依旧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
暮雨进來见他们这个样子.忍不住别了头.非礼勿视.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见他们两如此亲昵.怎能不害羞.
“躲什么.拿过來.”东方辰言倒是坦然自若.“凡音.我喂你喝点粥.你答应我的.”对暮雨的态度东方辰言已经很好了.而与雪凡音相比又是天差地别.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扶正.修长的手拿过暮雨手中的热粥.舀起小小的一勺.吹了吹才递到雪凡音唇边.见雪凡音吃下去了.东方辰言与暮雨都宽心了好几分.
“王爷.您要吃什么.奴婢给您送來.”雪凡音吃了东西.暮雨才有心思顾及别的.就像忙着陪雪凡音.顾不上自己吃喝的东方辰言.
第一百六十节 辰月送礼
低头喝粥的雪凡音猛然抬头,睁大着眼睛望着东方辰言,只顾着自己的情绪,都忘了一直陪着自己的东方辰言,怎么可能有时间吃东西。
“我不饿,你先把这粥喝了,听话。”东方辰言就如哄孩一般哄着雪凡音,这么一碗,什么也得让雪凡音把它吃下去,否则折腾了一下午,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东方辰言不饿,也是他一门心思放在雪凡音身上,哪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肚子,确实不觉得饿。
雪凡音头,总算一勺一勺将那碗粥喝了下去,然后也不顾暮雨还在,一头栽进东方辰言怀里,东方辰言则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暮雨本想很识相地退下去,到了门口忽然发现忘了一件事,而且好像忘了挺久的,“王爷,繁王爷与储大人还在大厅等着。”
“他们愿意就继续等着。”东方辰言没空见这两人,虽然知道辰繁定是为凡音而来,可是雪凡音现在不适合见别人。
“王爷,他们等了一下午了,要不要安排他们在言王府用膳。”他们刚来时,暮雨确实想来禀报的,到了房门口听暮晴雪姐还未醒,就想着等她醒了再,结果姐一觉到天黑,暮雨若不是去厨房替姐端粥的时候看到了还等着的两人,也忘记这事了。
“随你。”辰繁不是外人,储默无所谓,这两人就丢给暮雨了。
暮雨到梨舞院厅堂时,发现又多了四个人,这四人正是那日在姐房中所见的,惊讶过后,想必是姐认识的,也就同东方辰繁他们一同好好招待了。
第一剑与怪医东方辰繁是认识的,至于其他两人,了解雪凡音身份的他,自也猜到了是谁,如此算来这两位与他们家还算亲家,三皇兄不现身,自己就替他好好招待了,六人话虽不多,倒也融洽,这一整晚他们都未曾回去,更不知外边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雪凡音的事情第二日一早众人请安时,太后就知道了此事,当然是通过宋梦琴的姑姑,兰妃之口“不心”泄露的,本就对雪凡音不十分满意的老太后,听闻此事更是勃然大怒,若非云贵妃与荣妃劝着,只怕这会儿已经大驾言王府,亲自质问雪凡音了。
尽管太后被云贵妃与荣妃劝下了,也命人宣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进宫,与此同时,辰月得知消息后,于太后派出的人先一步去了言王府通风报信,当然太后也在第一时间下旨封锁消息。
宋扬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大,下朝后一个个同僚不是询问此事就是恭喜自己,他的女儿已是准言王妃了,真不是是福还是祸,满脸愁容难解,不过在出宫前,遇到兰妃的人将他拦下,了一番太后知晓此事后的情景,宋扬总算展开了眉头,对于梦琴,或许是一次机会。
“四皇兄你在最好,皇祖母的人快来了,赶紧告诉三皇兄让他有所准备。”辰月冲进梨舞院,来不及喘气就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东方辰繁,然后才注意到还有几个人,“储默你来看笑话的!”不认识的人辰月没费心思去猜,储默辰月断定他是不怀好意的。
“怪医,我三皇嫂没事吧?”没等储默辩解,辰月已经揪着怪医问起雪凡音的情况,昨天的事她在来的路上听到三三两两的闲语,拼凑在一起差不多得出了事情的真相,“宋梦琴在哪,本公主不好好教训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三皇兄就是太由着她了。”同样不等怪医回答,辰月又把目标转向了宋梦琴。
辰繁依辰月的意思吩咐了暮雨前去传话,又伸手拉住正要风风火火冲出去的辰月,“你先歇会儿,我们自然不会放过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这会儿去一给自己寻不痛快,二给凡音寻麻烦,趁宣旨之人还未到,给我讲讲宫里的事。”同时储默接到东方辰繁的眼神匆匆走了出去。
暮雨进去时雪凡音早就醒了,只是东方辰言还睡着,东方辰言昨日是累了,雪凡音昨日又睡得多,自然比东方辰言早醒了一段时间,见暮雨进来,手指贴着嘴巴,示意她声,别吵醒了东方辰言,可尽管如此开门声与光线突然地射入,东方辰言还是醒了,只是眼睛还未睁开。
雪凡音用手指了指外边,示意她到外面,生怕扰了东方辰言的好梦,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回头看到没把东方辰言吵醒,才走到屏风外边,声地问暮雨,“怎么了?”一大早这么急冲冲地进来,雪凡音料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见雪凡音的气色比昨日好了些许,看样子又与平常差不多了,暮雨才放下了心,将辰月带来的消息简单地与雪凡音了一番,才轻轻离去。
回到屏风后,雪凡音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东方辰言,没有将他叫醒,自己悄悄穿好衣裳就欲离开,却被“熟睡”中的东方辰言抓住了手腕,“干嘛去?”暮雨的话他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雪凡音此时走,东方辰言猜也能猜到她要干嘛。
“我去洗漱。”
“一起!”掀开被子东方辰言便起身了,昨晚睡觉时他未退去衣袍,今日掸掸衣袍上的褶皱便可出去了。
“你还是换一身吧。”这满身的褶皱哪是他能掸得平的,尤其是他胸前那一块,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的杰作。
“等我。”东方辰言的手还是没有放开雪凡音,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墨绿色衣袍,递给雪凡音,“给我换上!”东方辰言是怕雪凡音趁他换衣裳的间隙跑了。
雪凡音很听话,“我第一次见你,你穿的就是这身。”
“你总算肯与我话了。”今日的雪凡音算是活过来了,实话,东方辰言还真怕雪凡音一直像昨日那样。
“我昨天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单纯地不想话,你太紧张了。”雪凡音笑笑将昨日的她一句带过。
东方辰言还有很多话相与雪凡音讲,可时间不等人,太后的人在路上,他要赶紧出去与辰繁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走出房门时,太后的人确实快到言王府了,本来他可更快一些,只是在出宫前,被一宫女撞了,撒了满地的珍珠,而这些珍珠据是送给青昭媛的,不能少一颗也不能脏了一颗,而他只要走一步就极有可能踩到那些珍珠,不得已帮着宫女一同将珍珠拾起才匆匆出宫,而这位宫女自然是辰月安排的,那些珍珠是给辰月的太引人怀疑,毕竟她与三皇兄的关系摆在那里,于是大手一挥,送给了青昭媛,不过这些东西,她哪天要用了,会向东方辰言讨回来的。
好巧不巧的是,快到言王府了居然有三驾马车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而这条街上,三驾马车并驱已是极限,暗道自己今日运气不好,无奈只得绕路而行,见太监转头,储默下车往言王府而去。
见到雪三爷几人也在此时,东方辰言意外却不多言,直接与辰繁讨论起进宫之事,而后回来的储默也加入了他们。雪凡音看着有商有量的三人,发现自己被东方辰言骗了,他什么都知道,而自己方才死活瞒着他的样子一定很傻。
“三皇嫂,你脑子哪不对了,怎么会去宋府,三皇兄逼你的?”宋梦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反正辰月自己是不会那么傻的送上门被她宰割的。
“还真是这丫头自己脑子不对。”怪医在一旁吐槽倒,昨天雪凡音出来那样他也是见到的,面无血色,可今日又是另一番模样了,怪医认为是东方辰言起到了作用,虽然昨天他真的恨不得把东方辰言宰了,可今天决定勉强留着他的命。
听到怪医的话,辰月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徒弟呢?”辰昕离言王府最近,与雪凡音也亲近,储默都来了,居然没见到他。
“被狐狸精迷住了!”
“被狐狸精迷住了?”
两个声音同一句话同时响起,怪医又做了一个决定,他喜欢辰月这丫头,至少对于他徒弟的事上认知是一样的,辰月也是如此想的。
这两人的话也顺利把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你们有空,让辰昕先进宫。”东方辰言知晓,插科打诨,歪理乱入辰昕比他们谁都在行,到时不定用得上。
正愁没理由去找东方辰昕的两人满口答应,对视一眼就离开了言王府,雪凡音这才与一直沉默着的三人打招呼,对于雪三爷,雪凡音是怕的,昨天的事他们也看到了,他们的眼神雪凡音也看到了。
“三爷爷,你们放心,我很好。”雪凡音的话没有换来他们的回答,只能尴尬地看着他们。
雪三爷则是顾忌着东方辰繁与储默的存在一言不发,雪林见爷爷没话自也不敢开口,而第一剑认为雪凡音是在与雪三爷讲,自己不用回答他,就这样四个人各占一位,互不言语,任尴尬凝结在空气中。
第一百六十一节 不像早死之人
辰月与怪医冲到昕王府就看到柳燕尔与东方辰昕正在一同用早膳,柳燕尔慢悠悠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偶尔抬头满含娇羞地看东方辰昕一眼,东方辰昕与其是在吃早饭,还不如他在看着柳燕尔吃早饭,那双眼睛从怪医与辰月进门就没移开过。
“东方辰昕,出那么大事,你还有心情谈情爱!”辰月本想等东方辰昕自己反应过来,可是她发现这不现实,一气之下直接挡在了东方辰昕面前。
“让开。”辰月正好挡住了柳燕尔。
“你师父也来了,我们有事跟你讲。”辰月断定只要有柳燕尔在,东方辰昕是听不进话的。
听到“师父”两字,辰昕才转头看到门外,怪医果真站在那儿,“燕尔,你先用膳,我去去就来。”上次把师父气走还没好好赔礼道歉,这次是万万不能怠慢了。
柳燕尔知道辰月为何事而来,却也不加阻拦,以免辰昕怀疑到自己头上,她也拖了辰昕这么久,现在放放他也好,只道自己吃饱了便回房了。
“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辰月见东方辰昕这么好心情享用早膳,就猜他还不知情,否则只怕他比自己更着急。
“天塌下来了,还是父皇逼你嫁人了,辰月啊,你一个姑娘家,别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辰月的大事辰昕真觉得大不到哪去,三皇兄四皇兄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再不成冲父皇撒个娇也就没事了。
“师父,您快进来!”辰昕飞快地变脸招呼门外的怪医,怪医也不客气,本来想好好治治他,可现在事出紧急,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辰昕胡闹,不过也没给辰昕什么好脸色,进了门直接坐下,接下来的事情辰月那丫头会讲的。
辰月见东方辰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底忍不住吐槽,“你都还没娶我怎么嫁,不跟你贫,雪凡音出事了!”
东方辰昕本还在想着如何回辰月的前一句话,听到最后几个字,有那么一刻是懵的,“你把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
之后柳燕尔就从下人出听,东方辰昕匆匆离府进宫了,心里却想一个雪凡音竟然能让他们兄弟这般重视,看来自己除掉她还需一些时日,不过她相信雪凡音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言王府有宋梦琴,皇宫有兰妃的撺掇,让雪凡音离开东方辰言是迟早的事,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戾的笑容。
皇宫里慈安殿中等待雪凡音的不光是太后,皇上皇后皆坐于此,更像是三堂会审,东方辰言看到殿门口的万平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时,便知里面等着他们的是何人,看来他们还真是不想善了此事,万平雪凡音见过几面,也知道皇帝在里面,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东方辰言,东方辰言却不顾当着下人面,牵着雪凡音的手就进去了。
慈安殿内下人早已被屏退,高位上的三人只等着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太后的怒火已在无形中形成一股压力,两眼中的火气在雪凡音进门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冰冷,不光太后,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气场,若非东方辰言牵着,雪凡音怕是挪不动往前行走的步子。
“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皇后娘娘!”东方辰言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安静,脸上是一如往日的桀骜与自信,雪凡音侧眼看着此时的东方辰言,里面同样的衣袍,同样清冷的语气,同样冰冷坚硬的容颜,仿若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他,而外面那件黑色披风却提醒着雪凡音一切不如彼时。
皇帝早就知晓那事,自是最平静的,太后气东方辰言的不声响与对雪凡音的包庇,皇后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等半晌无人出口,作为晚辈东方辰言只能明知故问,“不知皇祖母找孙儿前来有何吩咐?”
“只怕哀家吩咐不动你了。”太后看着东方辰言一直牵着雪凡音的手,心中的怒气不降反升,“辰言,你这样成何体统,礼数都忘了吗?”目光落在紧牵着的两手间。
雪凡音欲从东方辰言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东方辰言发觉这迹象,握得越发紧了,他就是要告诉他们,雪凡音他是不会放开的,一双眼睛毫不退缩地与皇帝对视着,太后东方辰言下不了这个狠心。
与东方辰言的理直气壮不同,雪凡音更像一个犯错之人,除了进来那一刻,之后一直低着头,只用余光偷偷地看着上面坐着的三人,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她与东方辰言的可能。
“辰言,这些事,朕本也不过问,可事及皇家脸面,你要如何处置?”东方辰言不回答太后的话,东方旭只得自己出面,只是没问之前,东方旭已经清楚东方辰言的答案了,上次他们父子不欢而散不就是因为这事,因为雪凡音。
“将造谣之人依律处置!”故意的答非所问,谁都看得出来东方辰言在装傻。
“辰言,事到如今你还有包庇她吗?今日让你们过来,是通知你雪凡音暴毙而亡,从皇室除名。”东方辰言的态度让太后忍不可忍,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凡音活得好好的,哪来的暴毙;她没错,又为何要将她从皇室除名?”把他们拆散东方辰言万万不会答应,太后忍无可忍,他也是一直压着火的。
“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东方辰言一次又一次撞自己皆是为了雪凡音,“好好好,哀家告诉你,雪凡音对梦琴出手是为妒;无后是为不孝;外边所传之事是为不忠,这几桩可还够!”
“皇祖母若如此认为,就请让孙儿与凡音一同暴毙,一同除名!”连罪名都定好了,多无意。
“辰言,不要以为朕拿你无法,快向太后认错,雪凡音留不得。”对于东方辰言的强硬,东方旭只能以更强硬的手段镇压。
东方辰言怒极反笑,“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固执到可怕的决心让所有人为之一震,“不过我们都不像早死之人。”这才是东方辰言,不会轻易认命。
“辰言,不得无礼,什么死不死的,这些话是你的吗?”皇后开口斥责着东方辰言。
“够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连天都决定不了我的命,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以一句话就断人生死?”东方辰言为了自己够努力了,自己也不能继续沉默下去,鼓起勇气,面对一切。
“放肆!”东方辰言是自家人,有的话过了也无所谓,而雪凡音这样大胆的撞是他们所不许的,更认为是个没有教养之人,配不上东方辰言。
“我若早些放肆,或许就不是今日局面,我雪凡音可以忍气吞声,却不是任人欺辱的!”东方辰言从未见过雪凡音的爆发,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与往日不同的眸光,这样的雪凡音像极了雪极融,同样有此感慨的还有东方旭。
就在几人还未从这突然的爆发中清醒过来,雪凡音半似嘲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我离开东方辰言可以,但只能是我自己不要了,不是你们一两句话就打发了的,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东方辰言,对不起你们皇家的事,问心无愧,可你们若非要在我头上安一个罪名,我也不怕,今日我可以被你们赶走,来日定千万倍奉还!”雪凡音的气势虽不如东方旭与东方辰言,却足以震慑几人。
这几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惊吓不过眨眼的事,太后虽然依旧震惊雪凡音最后的那句话,可面上已恢复先前的神色,“雪凡音你威胁哀家?辰言你就这么放任不管?”雪家女的身份太后与东方旭都知晓,只是他们不确定雪凡音是否知晓,而她若得雪家相助,他们相信雪凡音这句话就不是威胁而已。
“皇祖母让孙儿如何管,是告诉她皇家本无人情可言还是脸面胜于一切?”嘲讽在东方辰言的笑容中绽放,他从不觉得雪凡音有什么错。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今日领教了。”雪凡音已从愤慨中恢复了平静,如果他们让自己离开的人不是东方辰言,雪凡音头也不会回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她不留恋,但是她却贪恋东方辰言给的温暖与纵容。
“辰言,我不喜欢这儿。”往东方辰言靠拢轻轻道出自己的任性。
“我们走。”所有的礼数东方辰言都抛到脑后,带着雪凡音就转身,太后与皇帝的话都在东方辰言的预料中,而雪凡音的那席话却是他如何也没有猜到了,或许雪凡音就是他东方辰言生命中最大的意外,想到这儿,嘴角的笑意柔和了许多。
“辰言,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们出得去吗?这是皇宫,不是你的言王府。”东方辰言还来不及多体会雪凡音带给他的意外,皇后的声音在他的手触碰到大门的那一刻在身后想起,回过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三人,“你们要用这种法子对付我们?”未牵着雪凡音的手已经捏起了拳头,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至亲之人会与自己兵戎相见。
第一百六十二节 会笑的眼睛
“皇祖母,您也是这意思?”东方辰言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话,寒气已在殿内弥散,他们是在逼他,只要与皇宫侍卫动手,他就是欺君犯上,逼着他放弃雪凡音,心里某一处的裂痕再次被唤醒,被撕裂着。
“辰言,皇祖母是为你好,只要你写下这张休书,我们也不必如此。”太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份事先拟好的休书。
“为我好,连休书也备好了。”东方辰言头,放开雪凡音,上前从太后手中拿过那张休书,仔细看着上面一条条休妻的理由。
“万公公,万大总管,里面有什么动静?”辰昕与辰月比东方辰言到得早,却被拦在了门外,一急之下去了辰月宫中商量对策,可惜半天没想出什么法子来,只得再来碰碰运气,来了才发现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已经进去了,看这场面辰昕看得出来者不善,在外面里面的消息一无所知,更是急得团团转。
“行了,你问了也白问,四皇兄怎么还不来?”半个时辰辰昕已经问了不下十次,结果人家都是一句“奴才不知”,他们两个束手无策了,只能指望四皇兄了,可是四皇兄到现在还未出现,这是他们在这儿得到唯二有用的消息。
在他们猜测东方辰繁去了何处时,只见东方辰言与一群侍卫一同出来,而他们明显是敌对的,双拳难敌四手,三皇兄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一群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或许还能逃出去,可旁边有个雪凡音这可能性太了,“不对呀,父皇的人怎么会与三皇兄起冲突。”
“你傻呀!”辰昕往辰月脑袋一记,“父皇下令的呗,啧啧啧,这阵仗真是看得起三皇兄与凡音。”辰月不知,辰昕却看得明白,那十几人不是什么普通侍卫,是皇宫羽林军,比一般兵战斗力不知强多少,这也是三皇兄只是前行而没有动手的原因,他一人面对这群人,全身而退的胜算不大,而且还不知父皇在暗处布置了什么人,又不能让雪凡音离开身边,一旦动手似乎只有被活捉的命,最后还会扣上一个罪名,不得不姜还是老的辣,父皇这一招高明,最后既拆散了三皇兄与雪凡音,也能顺理成章夺去三皇兄的职务。
东方辰昕感慨间,那几个高明之人已经站在大厅门口,看着互相对峙着的东方辰言与羽林军道:“不得伤了言王爷,其余死生不论。”没有了东方辰言东逸国的太平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雪凡音却不一样。
战斗一触即发,就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前后已无路,东方辰言欲出手杀出一条血路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肃杀,东方辰言的面色缓和不少,东方旭、辰昕几人则是一脸好奇,没想到她会来。
“民女见过皇上、太后。”妇人的装扮并不华贵,却自有一股傲气,笑意盈盈弯成月牙的眼角虽有了几条皱纹,却掩盖不了她年轻时姣好的容颜,精致的五官,标准的美人脸配上那双会笑的眼睛,怎么看都是一位讨喜的女子。
“之愉?”意外中带着几分惊喜,这个不告而别,在他面前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我,皇上不让我起来了吗?还是这么多年没见觉得我老人丑了,想把我赶走了?”毫不客气的一张嘴,东方旭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任由她在这么些人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而太后与皇后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这么多年,你这张嘴还是没变。”东方旭只是笑笑,目光望向了还与羽林军僵持着的东方辰言,难道之愉是他有恃无恐的底牌?可他也从东方辰言眼中看到了意外。
随着东方旭的目光,之愉也看了过去,皱了皱秀眉,“真想把你儿子逼死吗?”
她都这么了,他还能如何,东方旭谁都会怀疑,但之愉是个意外,挥了挥手示意羽林军退下,“你的礼数当真忘完了?”见到之愉的那一刻东方旭就知道,他输了,这个曾经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是他最不忍心拒绝的。
“辰言见过姨娘,凡音,这就是储默的娘亲,我姨娘。”听到东方辰言的介绍,雪凡音一愣,东方辰言的姨娘为什么会与东方旭看起来这般亲密,她的心思没有逃过东方辰言,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瞎想,还不见过姨娘。”
“哦!”雪凡音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向东方辰言的姨娘行了一个礼。
来人正是凤之愉,东方辰言母亲凤皇贵妃的亲姐姐,只不过东方辰言这个姨娘从来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年轻时,东方旭就拿她没办法,其实东方旭与凤之愉相识得比凤皇贵妃早,当年凤之愉的美貌不输她妹妹凤皇贵妃,可她偏偏爱当个假子,所以在名气上输凤皇贵妃不止一筹。
自从凤皇贵妃离世后,凤之愉也悄悄离开了世人的眼睛,东方旭派人找过她,也曾找到过,不过都被她溜走了,之后她更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让人无从找起,而且放话,只要东方旭的人找到她,她就自尽,凤之愉做事本就与众不同,东方旭也不敢再命人出去寻她,而她这一走便是到如今,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让储默消失在大家眼中。
“你想让朕怎么做?”她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在此时出现在这儿。
“你别想太多,还真是巧合,最近缺钱用,没地方住,到妹妹的房子借助几日,想着该与你打声招呼,就过来了。”撒谎不眨眼不脸红心跳,而且还能让人觉得很是无辜的,恐怕除了凤之愉,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了。
“不过既然我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好歹是我亲外甥,我亲妹妹唯一的心肝宝贝,真出了什么事,我就睡不安宁了。”凤之愉话里话外提醒着东方旭别忘了东方辰言的母妃,“辰言啊,你与姨娘讲讲,什么事让你们父皇对你刀剑相向,让外人看笑话的,你父皇不是不理智之人,不会是有什么人挑拨吧?”凤之愉巧妙地只提了东方旭出手而未提东方辰言,夸了东方旭也将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
就在东方辰言讲述前因后果时,辰昕与辰月一阵眉来眼去,他们想的是怎么让看不顺眼的人倒大霉,凤之愉这尊神既然搬了出来,不好好拜拜怎么行呢,不过即便当年凤之愉再美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但整个人的感觉却与他们幼时印象中的凤之愉有所差别。
“我当什么大事,就这姑娘啊,我看没什么不好的,虽然长得不及姐姐一半,辰言喜欢不就行了,年轻人都图新鲜,你们看储默整日胡来,我也没管过,哪日辰言的新鲜劲过了你们不就如愿了,何必在这时伤了情分!”在东方辰言欲反驳时,凤之愉给了一个让他闭嘴的眼神,知道姨娘是在帮自己,东方辰言也就乖乖闭嘴了。
“之愉,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讨喜。”老太后拉着凤之愉的手,虽然知道她分明是为东方辰言而来,也分明是在为这两人好话,可凤之愉的话总让人听得那么舒服。
凤之愉这些话,雪凡音也明白了一些,为何东方旭会对她如此重视,她的话很有技巧,可是雪凡音还是觉得东方旭与这大姨子有种不明的暧昧,不等雪凡音再细细观察,太后已经拉着凤之愉转身了。
“辰言,你好好想清楚!”凤之愉的到来现在可以放了雪凡音,但只是暂时的,皇家的名声是不许任何人破坏的,皇帝顾及凤之愉的面子,不好拒绝,但她作为长辈,今日凤之愉刚来可以给她一个面子,但过几日就不会了,也正好用这几日让辰言有个缓冲。
“辰言,今晚我住锦瑟殿,你们也留下陪我。”凤之愉转过头向东方辰言吩咐道,刚来就被太后拉走了,还有好多事没问东方辰言,方才自己又要借妹妹的地方一住,也只能留在锦瑟殿了。
东方辰言只想带着雪凡音赶快离开皇宫,可是凤之愉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再给他机会,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这大姨。
“你姨娘不是每一次都能出现得这么及时,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解决。”凤之愉确实让东方旭的心情轻快了许多,可当她离开,又看到护着雪凡音而对自己一脸防备的东方辰言时,怒气又开始慢慢回升,尤其当眼睛与雪凡音对视时,还没有哪个女子这么对他过话,眼底出现了几分疑惑。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三人。”就在东方旭路过雪凡音身边时,东方辰言挡住了雪凡音的身子,在东方旭耳边轻声道,东方旭闻言只是愣了愣,然后又一脸坦然离开慈安殿;太后与皇帝不,皇后也不好再多,撇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两人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辰昕辰月也离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节 雪凡音的杰作
雪凡音怪不好意思的,每次对着东方辰言哭不是湿了他胸膛的衣裳,就是湿了他肩上的衣裳。话,自从有了东方辰言的出现,自己的眼泪也多了不少,想哭的时候有一个让你蹭眼泪的人挺好的。
“不换了,这儿没我的衣袍。”自从凤皇贵妃离世后,东方辰言以为再也不会在这居住,所以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一件不落地带走了,带不走的就毁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出来时,不光辰昕与辰月还未离开,东方辰繁与储默也在这等着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东方辰言胸膛上的那片潮湿,互相看了看,明了地头,默默一笑。
“咳咳……”东方辰言清了清嗓子,他知道他们笑的是雪凡音的杰作,在出来时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而制造这杰作的人正羞愧地低头看脚尖,东方辰言一把拉着她坐下,然后自己才在她旁边坐下,其余人也各自找了座位。
“姨娘是你找来的?”能随时找到姨娘的人,除了她儿子储默不会有第二个人。
“我就向她老人家汇报了一下情况,来不来是她自己的决定。”储默难得在东方辰言面前谦虚。
“这个情我会还你的。”
“你把雪凡音还我吗?除了女子我好像不缺其他的。”储默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雪凡音,“我觉得挺好的,我勉强收了她,而且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你也不用担心她受委屈,你呢又可以做个孝子,两全其美呀。”储默再一次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滚!”东方辰言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听储默讲完了,只因他想听听,储默嘴里到底能讲出什么东西来。
“我又不是球,怎么滚?要不你滚个给我看看?”储默才不怕东方辰言,反正东方辰言又不是第一次对他发火了,上次打都被打了。
东方辰繁在东方辰言即将爆发前,打断了两人这么番火药味,“皇祖母不会就此罢手的,还是想想让她怎么接受凡音为好。”他来此就是为了这事,不管三皇兄的态度如何,只要皇祖母坚持不松口,三皇兄除非坐上了那个位置,其余纵使搭上性命,只怕两人还不能葬在一起。
提起这事方才祥和的氛围就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愁眉,老太后年岁已大,经不得刺激,方才之事东方辰言不后悔,心中却也愧疚,该如何是好,他真的不知,唯一清明坚定的是,绝不能离开雪凡音。
东方辰言投来的眼神深邃,却也能看到那抹担忧与无奈,雪凡音知道他的为难,毕竟另一面是他的亲奶奶与亲爹,放下怎会那么容易,都亲情是最难割舍,东方辰言平日冷情,可雪凡音清楚他重情,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雪凡音都未来得及好好感受亲情,她更不希望东方辰言也因此遗憾,“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三皇嫂,你被想太多,我会帮着劝皇祖母的。”辰月听到雪凡音经历的事后,第一反应是愤怒,愤怒有人这么可恶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子,幸好她活了下来,也开始理解三皇兄为何为如此紧张雪凡音,只因他感受过差失去雪凡音的痛苦,所以为了三皇兄能好好的,她怎么也得伸出援助之手。
“你省省吧,我娘都未必搞得定,你几句话就可以了?”储默嘴里哼唧着,老太后能够在后宫中得帝心,扶儿子上位,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如今又能将后宫掌控在手中,哪会是几句话耳根子就软的人,辰月这笨蛋也想得太简单了。
“辰昕,你怎么了?”雪凡音注意到,从他们出来,辰昕还未过一句话,换成平日他早就问长问短,怎么会这么沉默。
“我……”辰昕正想着如何解释时,一道声音解决了他的尴尬。
“锦瑟殿如此热闹,本宫不请自来了!”东方辰耀就这样一袭紫罗兰衣袍,出现在锦瑟殿厅堂门口,锦瑟殿只有两个下人看着,这两人又都不会守在殿门前,而因凤之愉还未回来,又是白天,殿门大开,东方辰耀不惊动任何人就过来了,“怎么不请本宫进去坐坐,本宫这有你们想要的消息。”慈安殿之事已被封口,除了当时几人,无人知晓那座宁静的殿中,竟然差爆发一场厮杀。
皇后虽在绮迷的话中得到安慰,可仍旧不放心,便找来东方辰耀夫妻闲聊,顺便将这件大事私下与他讲了,其实召见他们夫妻,不如只见东方辰耀一人,乔静雨一直被皇后隔绝在外,不过是利用乔静雨的名义不让人生疑罢了。
语毕东方辰耀不等东方辰言开口,自顾自与乔静雨一同进去了,除了东方辰言依旧雨打不动地坐在原地,其他人都站了起来,雪凡音将位置让与东方辰耀,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东方辰耀也不介意,东方辰言的人前与他假客气都带着不耐烦,人后也不指望他有多客气。
“有话快!”辰繁已与他讲过东方辰耀的态度,既然他不愿意合作,他们就没什么可谈的。
“人多热闹,静雨,不如我们今日也留在锦瑟殿。”太子府东方辰耀不想回去,一是高氏看得他心烦;二是乔静雨似乎只有在他们两人相处时,他才能从她眼中看到情义,而非无所谓,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还是挺羡慕东方辰言有这么一群人陪着他,还有雪凡音这么一个红颜知己。
乔静雨眼中闪过诧异,他要来锦瑟殿时乔静雨已不解,还要在此过夜,又是何打算,可转念一想,他的心思哪是自己能猜透的,习惯顺从于东方辰耀的她了头,表示同意。
雪凡音的心思在东方辰耀坐下那一刻已经飞到了别处,一身紫袍比杏黄来得更好看,再看辰繁、辰昕几人,雪凡音的眼睛满足了,男色当前就差没流口水了,东方辰言看雪凡音的眼睛神色就知道,这丫头又犯花痴了,这次看上的还是太子妃在旁的太子殿下,轻咳一声唤回她的思绪。
“三皇嫂,你怎么了?”由于东方辰言那声朝着雪凡音的咳嗽,辰月发现雪凡音的眼神有不对劲,然后拿出了作为她姑子的关心。
雪凡音哀怨地瞪了东方辰言一眼,“嘿嘿,没什么,睡多了,脑子有混。”只有辰繁知道雪凡音方才在想什么,她第一次见他时,用的就是这种眼神,而且比这更夸张,东方辰繁一抹浅笑隐隐噙在嘴边。
雪凡音又偷偷看了一眼乔静雨,见她没什么反应,庆幸在欣赏人家夫君的美色时没被抓包,不过悲惨的是被自己的气夫君抓了个正着,东方辰言即便看着别处,也没放过雪凡音的一举一动,心里已被雪凡音这做贼心虚的样子逗笑,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我将你留下。”太子在他身边安了人,他又岂会在太子府没有一个眼线,太子府与东方辰耀的情况,东方辰言就算忙得焦头烂额也还是知晓一些的,而且锦瑟殿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费心思的,要留下就留下,不过得从他口中多知道一些事情,毕竟东方辰耀是皇后的亲儿子,后宫的事他要比自己知道得多,不定这当中就有成全他与雪凡音的消息。
“我可以让雪凡音继续留在你身边,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再领兵出战,再立军功,至于兵权不落在你手上,也是落在旁人手上,我也不强求,但你今日若答应,他日反悔,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最后的狠厉落在雪凡音的方向。
东方辰耀会作此决定,是听了母后的那些事,于是他改变了主意,冒险一次接受东方辰繁的建议。
“我给过你机会,你既已拒绝,那我们没什么可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动我不动。”东方辰言哪怕军功最赫之时也没有想过要将东方辰耀取而代之,他所做的一切,所安排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不得已之时自保,但如果东方辰耀不惜一切与他作对,怪不得他另有打算。
“好,明日我便要提审高运,此事我可以让高运承担,而那个人可以换成一个与雪凡音相似的女子,雪凡音的容貌算不得倾城绝色,找个有几分相像的女子我相信你做得到。”只要是认错了人,他明日趁百姓聚集之时,将此消息放出,经百姓口耳相传,雪凡音自然就是无辜清白的,皇祖母即便心中再不满,因谣传也不得对雪凡音如何,到时东方辰言便好办得多。同时东方辰耀心中也默认了东方辰言同意他的要求,殊不知正因他这一执念,将两人向命运的轮盘又推进一步。
在众人将焦聚集于东方辰耀与东方辰言之时,辰昕以为眼中的疑惑与不解逃过了众人的眼睛。雪凡音一开始还观察着辰昕,可被东方辰耀的男色吸引后便忘到了脑后,但有一个人却没有忽视,辰昕的反常也被他收入眼底。
第一百六十四节 游手好闲之人?
对于东方辰耀的提醒,东方辰言还在思考中,而雪凡音犹犹豫豫将其打断,“这是找个替罪羊的意思吗,好像不太好吧?”找一个人替自己承担了自己本该承担的事,雪凡音觉得有些不仁义,真的,这件事尽管东方辰言自责,雪凡音从来没有怪过他,用雪凡音的话讲,就是自己不安分惹的祸,现在才能落人话柄。
“凡音,我可以找个死刑犯,你就不必担心了。”死人是最利于保守秘密的,只不过在一夜间他要如何寻到一个与凡音长得相像的女犯,何况他今晚还要留在宫中。
雪凡音本还纠结,可东方辰言如此了,雪凡音也不想那么多,那人帮了自己,到时多给她烧纸钱。
“我有两个人,但是要辰繁跑一趟。”之前雪凡音一时心软放过的那两个牢头,他们手上定然有许多女犯,对于他们想必要比自己寻找容易得多。
东方辰繁秒懂雪凡音的意思,当下就应下,凤之愉也恰巧在此时回来了,这么多的人,这么热闹的场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凤之愉走得极慢,眼睛望着周围的一切,除了那株开门便见得含笑,其余都如往日,宫门颜色未改,花草如昨,摆设照旧,就是不见那个温婉的女子,哪怕带着浓浓哀愁的她,在记忆力还是那样鲜活,她颦眉的样子,她望着含笑发呆的模样,她巧笑嫣然的脸庞,她的种种,都是那样深刻。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多年后再次踏上,已无往日的轻快,更多的是失去至亲的沉痛,她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骗不过自己的心。
“辰言有心了,那棵含笑呢?”未曾改变的一切,若没有东方辰言的吩咐,又有谁会如此呢,只是之乐最喜的那棵含笑去了何处?
“含笑在我府上,母妃不在,交给旁人不放心,便移走了,姨娘到言王府便可见到。”思念的根芽又开始舒展,一切未改只明他对母妃深深的思念,希望从母妃在时相同的环境中汲取一丝安慰,然而,仅仅一棵含笑就知与以往不同,东方辰言发现,他的用心反而提醒了他母妃不在的事实,反而平添了凄楚。
“雪极融的女儿,当时怎么也不愿嫁给辰言的人?”凤之愉很快将目光投转于雪凡音,平平淡淡的话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雪凡音见过姨娘。”凤之愉与太后他们不同,东方辰言对她很是尊重,她的话抵得上任何人的一句,雪凡音第一次那么想得到东方辰言家人的认同,可是凤之愉的问题,却让雪凡音有几分忐忑,只能讨好地向凤之愉问好。
凤之愉只瞧了雪凡音一眼,便往东方辰言的位置坐下,“你是要讨好我吗?忘了当时是如何对辰言的?”在凤之愉面前,雪凡音还是太嫩了,加上紧张,所有心思都被凤之愉一眼望穿。
“我……”凤之愉虽然避世多年,却对以前的事了如指掌,雪凡音也听辰昕暮雨提过她包括他们家是如何拒绝东方辰言的,想来换成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嫌弃,受这委屈,凤之愉对她这样的态度也是正常的,“我错了。”虽然这份错与她无关,可她承了这身体的荣耀,就该承受她的过往。
“这句话与我无关。”如果方才是不可探测,现在就摆明了不想与雪凡音多,而在凤之愉面前,其他人也不敢替雪凡音求情。
“辰言,我……”未等雪凡音的话出口,东方辰言就将她的嘴捂上,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东方辰言绝对会用自己唇来堵上她的嘴,那几个字对他不需要,他更不喜欢从雪凡音口中听到,他的雪凡音高高在上便可,尤其对他。
“姨娘,都过去了,与凡音无关。”东方辰言把雪凡音护在身边,又对着凤之愉道,姨娘的心思向来多变,东方辰言也猜不透她对凡音究竟是何态度。
凤之愉明锐的双眸打量了东方辰言一番,“你也会心软,那你倒告诉我,我凭什么既往不咎,句你们不爱听的,别雪极融不同意,我在,我还不同意这么一个女子嫁给你。”凤之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谁让雪极融当年得罪了她,她现在就拿她出口气,当然雪极融与凤之愉的恩恩怨怨,别他们这些辈,连东方旭也不知。
“可是雪凡音已经是我东方辰言的王妃了,唯一的王妃。”东方辰言颇有非卿不娶的意思,姨娘话中的意思还不明白,不就是又一个觉得雪凡音配不上他的,东方辰言也好奇,他们是从哪里看出来配与不配这回事的。
“你又凭什么让我承认你,你可要好好想想,过不了我这一关,辰言可能就不要你了。”凤之愉那双会笑的眼睛正看着雪凡音,让雪凡音又是一股莫名紧张。
储默则是轻松多了,他知道他娘这是玩性大发了,不过雪凡音那可怜样,储默发善心了,“娘,你就别吓她了,东方辰言不要她了,我就娶回来当你儿媳。”
“你敢!”东方辰言与凤之愉的声音同时响起,东方辰言是真怕储默动了这心思,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意思的话储默已经了不下三遍,这一次请姨娘出山,只怕就有雪凡音的原因,东方辰言不得不怀疑的用心,而确实如储默所言,雪凡音与他在一起,要比自己轻松许多,他之前只担心雪凡音会因为恨他,因为雪家而离开他,却没想过,哪一天,雪凡音因为不爱他了,不再需要他了而离开,一想到这个可能,东方辰言看储默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东方辰言情绪的起伏,在身边的雪凡音感受得清清楚楚,他眼中的失落感,只有他每次患得患失时才会出现的,又看他与储默的对峙,雪凡音知道他想多了,无奈地笑了笑,凉凉的手握住东方辰言的手,告诉他,自己一直在他身边,东方辰言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凉意,才收起了目光,“手怎么这么凉?”东方辰言一直知道雪凡音怕冷,入冬后,若无暖炉捧着或木炭烤着,手脚很难暖和,双手连忙将她的手裹在里面,直到有人真的看不下去,他才松手。
“辰言,若外人看到你这般,怕不会传你与阎王无异。”凤之愉是第一次见东方辰言对一女子这般体贴,女子身体虚弱,冬日天冷,手脚冰凉也是常有的事,可有几人像辰言这般当回事做,“也未见你对你母妃如此体贴。”凤之愉在想,若妹妹在世,看到他们夫妻如此会作何感想。
雪凡音看到齐刷刷的目光本就不好意思了,又听凤之愉如此,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看在辰言的份上,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今晚你跟我睡,有些事要交待你。”凤之愉话音刚落,就看到东方辰言哀怨的眼神,姨娘一回来不是吓人就抢人,而晚上雪凡音战战兢兢到凤之愉的房间时,面对凤之愉的话,彻底懵了,当然这是后话。
“愉姨,您这么多年去哪了?”辰月心中的凤之愉是一个见识广,又爱天南地北走的人,辰月时候就听过凤之愉将那些有趣的事,想她这么多年不见定然不会缺乏故事。
听到辰月这话,凤之愉是满脸笑容地与辰月闲扯,储默满头黑线,心想:娘啊,您能再扯一吗,这几年她分明就呆在山中,哪来什么奇闻趣事,最大的事就是她抓了只鸟,养了几天,然后那鸟飞走了,她满山找鸟,最后掉进了自己铺垫的陷阱,又一步一步爬上来。
锦瑟殿今日确实热闹,辰繁出去后在晚膳前又回到了锦瑟殿,一桌子的人难得相聚,东方辰言与东方辰耀也难得和和气气坐在一起,低落的心情不约而同地开始回升,或许是受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影响,乔静雨竟觉得东方辰耀今日看她的眼中多了一丝柔和,又认为是因酒看错了,若酒有这本事,不妨多喝几杯,于是平日不得已时才碰酒的乔静雨,不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且一杯又一杯地往肚中灌,直到意识到自己已微醺才作罢。
而雪凡音在三杯酒后就被东方辰言将酒杯夺下,喝酒误事,何况雪凡音就这么酒量,喝醉了也伤身,见东方辰言事事操心的样,凤之愉只是笑笑,这孩子总算像个人了,会担心、会生气、会着急,也会笑了。
酒过三巡,空下的酒坛不少,却发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东方辰耀、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储默几人随时要应付各种大宴,即便酌,酌了这么多年,酒量也是比一般人好,这些酒又都是辰繁的,香醇酒劲却不大,又怎会让他们醉了。
“高运你欲如何?”东方辰言当时选择退出此案,只是纯粹地想让东方辰耀知道他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人他再不严加管教,终有一日会毁在他们手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高氏有喜,偏又不顾孩子与他闹。
东方辰耀望着漆黑天空的眼睛转向东方辰言,“秉公办理!”作为一个储君,律法不可废他还是清楚的,“你当真以为我是个游手好闲之人?”
第一百六十五节 不是哄,是以心相待
东方辰言领兵打仗辛苦,他被立为太子那年起,便要熟知典籍律法,这么多年,又何尝松懈过一日,可竟比不上他几场胜仗,名声也处处被他压过一筹,作为兄长,作为一国储君,东方辰耀也有他的傲气。
“我从来没有看你,你也别误会,我如此问,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东方辰耀的抱负东方辰言都知晓,他不是无能之人,政治上有自己的见解,父皇交待的事他也能处理得当,他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高氏你怎么交待?”高氏肚里的孩子才是他们最顾忌的,否则东方辰言一定会让东方辰耀判高运一个剐刑,可高氏此时不能受刺激,只能作罢。
“你的手都伸到我后院了?”东方辰耀温和一笑,“若非念在孩子的份上,我倒还要她给我个交待!”提到高氏,东方辰耀的笑容已消失与脸上,多出一抹忧愁与愤恨,“静雨……你是如何哄雪凡音开心的?”
东方辰言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我从来不哄凡音。”东方辰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哄雪凡音的。
东方辰耀撇了东方辰言一眼,“不便罢!”别的不,白天屋里那模样,谁信他不哄雪凡音,哪个女人不需要哄,他后院那几个若非他镇着,只怕早就翻了天。
“我那不是哄,是以心相待!”语毕意味深长地看着东方辰耀,他会这么问,不就是有一个人他哄不了了,可一段感情靠哄着来是长久不了的,东方辰言只希望他能明白这个理,那日在太子府了这么多,没想到他还是不开窍。
“噗……”东方辰耀与东方辰言两人谈得投入,没有防备后边还有偷听之人,“东方辰言,你真是长本事了,话都一套一套的,我这晚膳都要吐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储默故意作出一副呕吐样,东方辰言的话真的把他们惊到了。
辰繁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辰昕倒是想与储默一样,可他没这胆,不过见大皇兄有此问,晚膳时乔静雨又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东方辰繁不打算打哑谜了,“你心里有乔静雨,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高氏,还是别的什么人?”眼睛骗不了人,乔静雨看东方辰耀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了,东方辰繁有时虽安静得没有存在感,但他观察入微,他们俩之间的变化,别他了,连辰昕都看得出。
“今日酒多了,我先回房了。”辰繁那句“你心里有乔静雨”出口时,东方辰耀就想逃避了,他对她只能是利用,若感情,那是因为桓国公最近松口了,也出手帮了他的忙,所以他对乔静雨是感激的,只是感激而已。
“看来是我们破坏了你们兄弟重归于好的场面。”储默可惜地摇摇头。
“你这话与他讲,他也会离开的。”东方辰耀温和有礼,看似有情,但心中却一直希望自己是个无情之人,所以他才会对“情”这个字这么排斥;而东方辰言之前却是表里皆无情,只不过母妃的离世让他知道“珍惜”二字,所以即便他希望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个无情冷厉之人,但对自己所爱的他却会大胆承认。
“你们几人也不怕冷,有话进去讲,阿音他们都回房了。”他们三人有武功内力,御寒的功夫自然比储默强,可储默一个文弱书生,站在寒冷嗖嗖的院子里,已经冻得双臂环胸,双脚不停地走动取暖了。
看在储默做了这么大贡献,连亲娘都请出来了,东方辰言暂时不为难他,先进屋里,不过东方辰言的暂时真的很短暂,一到屋内,除了无风,寒气不必外边的少,“储默,阿音不是你叫的,如果你不愿称她弟妹,就叫她言王妃。”他必须要将雪凡音与储默划清界限。
“东方辰言,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么气,不就一个称呼,我觉得阿音亲切就叫阿音!”储默潜意识里喜欢这样叫雪凡音,他觉得这样能拉近他与雪凡音之间的距离,而他不希望自己与雪凡音离得太远。
东方辰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储默,半晌才道:“我有话与你讲。”知己知彼,要是知道的就是储默对雪凡音究竟是什么心思。
凤之愉与雪凡音的谈话倒是愉快,雪凡音虽然有些害怕,可凤之愉没了之前的严肃,那双月牙弯的眼睛就让人觉得很亲切,雪凡音就是个视觉动物,加上话题又无之前那般严肃,慢慢便放松了。
“你爹临走前有对你过什么吗?”凤之愉在一切正常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凡音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不过她与父亲或许是旧识吧,“爹爹是战死的,回到家中只要一具躯骸,未曾留下什么遗言。”雪凡音从凤之愉脸上看到了几分失落,疑惑更深,“姨娘与父亲有交情?”否则她的失落从何而来。
“那你母亲可与你过些什么?”凤之愉还未回答雪凡音的问题,便又抛出一问,眼中的急切无法掩饰,脸上的几分玩世不恭被焦急取代。
雪凡音拼命回忆着父亲的遗体到家后,母亲与她过些什么,可除了母亲那张哭泣的脸庞,似乎搜寻不到特殊的痕迹,“母亲与哥哥讲过什么,我不知道。”是的,记忆中母亲带着雪凡谦进了一个房间,让她在灵前守着父亲。
“我知道了。”凤之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她方才的模样,释然从她的眼眸中释放着光彩。
雪凡音的好奇心却被抓的痒痒的,“姨娘,您与我父母都相识,你们是什么关系?”凤之愉是雪凡音遇到的第一个向她打听父母之事的人,而她别的不问,只问他们生前可有交待,这又是何意?
凤之愉依旧避而不谈,“我们家辰言对你是动了真情,你千万不要辜负他的这份情义,不早了,睡吧。”凤之愉起身往床榻走去。
雪凡音在凤之愉身旁闭上眼睛,却是难以入眠,脑中反复思忖着“辜负”这两字,上次太后与她密谈,也了让她别辜负了东方辰言,这次凤之愉亦如此,究竟什么能让她们一而再地提醒,又是什么让自己值得辜负了东方辰言的情意?
难眠的又何止雪凡音一人,东方辰耀与乔静雨各守一边,背对背侧着身子,东方辰耀以为冷落乔静雨就能抑制那颗想成为她依靠的心,乔静雨多想听到东方辰耀温柔的声音,可是放不下最后的一丝骄傲,良久她转身,“太子……”,以为他睡着了才敢轻轻地叫唤着日夜占据着心灵的人,却不想他转身对上了自己那双温情脉脉的眼睛。
失神的时间是一转而逝的,东方辰耀清冷地吐出两个字,“睡吧。”呼出的热气还未消散在空气中,他已转身背对着乔静雨,被子下手紧紧攥着,东方辰耀可以想象到乔静雨脸上的失落,可是他若像东方辰言对待雪凡音那般对乔静雨,只会让人抓住他的弱,他不能。
乔静雨转过身子,清泪顺着眼角打湿了软枕,牙齿咬着嘴唇,不让声音从齿间溢出,就这样静静地一个人悲泣。
安静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的夜里,望着锦瑟殿殿门的人也安静地站着,他没有向前迈进一步,只这样静静看着这座熟悉的宫殿,久未踏足的宫殿承载着爱情的美好,承载着欢声笑语,承载着他过往的喜乐与无奈,触发着心底的酸涩,自从她躺进冰冷的坟墓后,这么多年,他从未踏入这殿门一步,压在心底的思念与愧意,在凤之愉的到来后,无限蔓延。
东方旭一身黑袍站立在冷风中,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在这儿开启,也在这儿落幕,她的离开让他的心似乎沉落到了海底,后宫可有三千人,最重之人从来是她,可是之乐,你为何不明朕心,为何你会郁郁而亡,为何到最后你连一句话也不愿留给我,哪怕是怨是恨都好。
多年过去,那个倾城的女子冲他灿灿然一笑,已深深烙刻在东方旭的记忆之中,她离世后,他企图用与她相似的女子弥补她的空白,然而她们终究不是她,辰言没有发现,其实木青青的下半脸像极了之乐,尤其那张棱角分明的嘴。
“之乐,你在那边还好吗?”伫立良久,东方旭以最轻的声音问出了心中最深的思念,若非从口中溢出的那团热气,无人知晓他曾开过口,叹了口气,在东方即将吐白之时,匆匆离去。东方旭也不知在寒夜中站了多久,他印象中不过片刻而已,而一双已冻僵了的手,告诉着他,他的片刻有多么的久,而她是否也曾在这样的夜中寻找过他的身影,却又一次次失望着?
言王府等待着东方辰言归来的宋梦琴,最终只等来了言王爷与王妃留宿宫中的消息,她回来了,可是东方辰言莫一眼,连一句话也不曾给过她,从宋府回来后,东方辰言只陪着雪凡音,一早他与雪凡音一同进宫,以为雪凡音再也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了,姑姑却命人告诉她,凤之愉打乱了一切计划,为何雪凡音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偏爱,连凤之愉也要偏帮着她。若没有雪凡音,那个万众瞩目,那个受人青睐的人应该是她,不甘已占据了宋梦琴的思绪。
第一百六十六节 比言王爷有看头
天明之时,所有思绪都被压下,繁王府内一人早已恭敬等候,东方辰繁虽以身子不适为由时常不上朝,可今日知有事要做,一大早便起来,辰昕正好不上朝,两人便一同出宫回府。
“见过王爷。”进东方辰繁进门,普通衣着的男子立马跪下。
“起来,交待你的事,可都办好?”
“王爷放心,人都已安排好,那人入狱的时间也与姑娘差不多。”来人正是上次雪凡音放过的那个男牢头,事实证明,雪凡音赌赢了,两个牢头一听是雪凡音有事,女牢头立马悄悄到牢中留意与雪凡音相像的女子,如东方辰耀所言,雪凡音长相并非出尘绝艳,要在那么些人里找个相似女子难度还没有那么高,而且东方辰繁了,不必太像,有几分便可,否则显得太刻意,若是凡音有几分像那人的更好。
女牢头寻到人后,立马将消息告诉了男牢头,由他到繁王府告诉繁王爷,毕竟她一个女子出入繁王府终究不便。
对于他们的办事效率,东方辰繁还是满意的,不过有的话他也要提醒,“就你们的姑娘是何人,你们可知?”雪凡音的事即便三皇兄抓了当时为首几人,太后也下令封锁消息,但有心人一传,这皇城中还有几人不知?以前,两个牢头还不子雪凡音的身份,今日他让他们如此做,怎还会不清楚。
“人只知救人的是繁王府的一位姑娘,人效忠的也是那位姑娘,其余人一概不知。”牢头的消息很是灵通,他们刚听到传言时便觉那名字甚是熟悉,昨日听人传繁王爷召见时,心中还不禁一阵惊慌,毕竟那事没人比他们俩更清楚,生怕繁王是为了灭口,可东方辰繁的命令让他们安了心,更让他们确定了,那姑娘的身份,不过心中依旧有疑惑,比如为何言王妃之事有繁王爷过问,但他们知道有些事是他们不能问的。
“命人带到到大理寺,你们叫何名字?言王爷自有安排。”虽他们是感念雪凡音的恩德,可既然帮了他们,也不会让他们白帮,也为了让他们更好地效忠雪凡音,给些恩惠是应当的,而这个恩惠是要三皇兄给的,虽前段时日父皇的打压,三皇兄一派在朝中少了好几个有分量之人,可对于这样两个人,三皇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人何五替王绿一同谢王爷恩典!”那狱中怨声载道他们早就不想呆,没想到还有出去的一日,自是千恩万谢离去,心中更认定雪凡音是他们的福星。
且牢头命一狱卒将人带到大理寺后,正逢东方辰耀拍下惊堂木,衙役发出“威武”之声,对高运一案开审,大理寺正堂之上,东方辰耀坐主审之位,陪审则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此两人陪审是东方辰耀为免人口舌,向东方旭提议的。
“带人犯高氏!”威严尽显,明亮的声音在宽阔的公堂回想,大理寺门口早已聚集了一众人等,看戏的,一睹太子风采的都将目光聚焦于东方辰耀之上。
“草民高运见过太子。”高运在狱中听到是太子主审此案时,还是一阵欣喜,想着定是妹子去求来,今日也是放宽了心来的,可到堂上看到太子一脸严肃,两班衙役有一次的“威武”之声不绝于耳,水火棍与地面的碰撞引得高运一阵颤抖,看着恢复肃静的大堂,高运心中的恐惧更甚,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人犯高运,开设赌场,强抢良家女子,栽赃陷害,谋财害命,私设牢房,你可知罪?”东方辰耀在不知不觉中加入了一条“栽赃陷害”,而高运神经正高度紧张,东方辰耀具体了什么也未听进去,自也没有听出有何不对。
“太子明鉴,草民没有,是有人给人下了套!”高运只知抵死不能认罪,一旦认罪什么都完了,至于东方辰言的名字他更不敢提,东方辰言的手段他见识过,若再得罪他,即便今日从这公堂之上活着释放,他日也会被东方辰言解决,而且会生不如死,方圆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运被抓后,东方辰言为绝后患,将他那一帮人打闹的都关入了县牢,而像方圆那样的都被他秘密带走了,至今在何处还不知,高运只知他们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人给你下的套,又如何下套的?”东方辰耀不急不缓地问着高运,反正不管他如何,今日的下场只有一个。
“草民……”高运不敢讲东方辰言,可还有什么人可讲,东方辰耀等了半天也没能再多出一个字。
“大胆刁民,竟敢狡辩,来人,带证人!”东方辰耀收起了方才的温和,一句话颇有气势,在场的有几人见过东方辰言审案,如今更觉得太子比言王爷审案有看头多,言王爷不管审那个案子都是一副表情,不咸不淡;而太子爷语气表情皆有变化,有几个偷偷躲在一旁看的女子怕已芳心暗许。
随着衙役的重复,梁捕头稳稳走来,将高运的罪行一桩一桩清数,并当堂呈上了证据,高运无从辩起,而正当众人以为梁捕头完之时,他又来了一句,“太子,两位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东方辰耀疑惑看向梁捕头。
“属下近日听城中有关言王妃之传言,属下以为不实。”梁捕头并未一次性讲话讲完,而是等着东方辰耀想问。
东方辰耀不辜负梁捕头的等待,“为何?”这一刻他已明了,东方辰言的速度果真快,这么快便将证人都找到了,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这一切只因高运心怀报复,命他手下逃脱之人,肆意传播流言,陷害言王妃,属下已将高运那传播流言之人带来。”
“带上来!”东方辰耀很是期待东方辰言会给他怎样一个证人,而看到那人时,饶是东方辰耀也吓了一跳,更别其他人。
只见上来之人,脸上皆是伤痕,有的伤口为经处理已经化脓,脓水顺着脸颊流下,发出一股恶味,而这只是表面所见,被衣裳遮盖着的伤比这更为严重,那双被剁了大拇指的手,高运一眼便认出这是何人。
“方圆?!”震惊他如何会变成这样,却不知这一声惊呼在其他人眼中是害怕,是惊慌,更认定雪凡音之事是他所为。
“这人怎会如此恶毒,用这种法子陷害一个女子!”
“言王妃的主意也敢打,就该剐了!”
三三两两的声音在堂外响起,议论就是这么可怕,上一秒还在雪凡音不洁之人,这一秒便开始为她愤恨,对她同情,面对瞬间改变的局面,在大理寺角落的人只是勾了勾唇角,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与转变。
“冤枉啊!”百姓的议论声唤醒了高运陷于方圆的震惊之中,连忙为自己辩解。
“既然你觉得冤枉,本宫就容你好好想想要如何解释?休堂,一炷香后再审此案。”罢东方辰耀惊堂木拍下,离身到大理寺后堂,与此同时,因押回天牢一来一去耗时且麻烦,高运也被带到了后堂。
作为主审官,与高运之间的那层关系,东方辰耀不好与他见面,但对于来去自由的第一剑而言就不算什么,第一剑在东方辰耀审案之时,便已进了大理寺后堂,梁捕头在衙役押高运之时套出了会将高运押往哪个房间,第一剑先高运到了房中梁上等他的到来。
高运已戴上手链脚链,将其栓于一个地方,确认他无法寻死后,衙役便出去了,第一剑则从梁上飞身而下,高运还来不及惊呼,便被第一剑了哑穴。
“你必死无疑,如果你想你妹子与她怀中未出时的孩子好过一些,乖乖认罪,反正你这也不差这一件,死了死了为你妹子做有用的事何乐而不为?”看到高运眼中的不甘,第一剑继续劝,“你不认罪,一切后果都会让你妹子承担,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第一剑眼中阴暗之色尽现,他本就是杀气重之人,如此阴郁更是让人害怕。
“你看到方圆了吧,你想活着,依我之见不会比方圆好过。”如果之前的话只是为了震慑高运,而现在这句话,则让高运眼中出现了恐慌,眼见为实,方圆的样子带给他太大的震撼,“你有没有想过方圆这样活着宁可死,可是他死不了,所以你有这个机会应该好好珍惜!”轻轻的话如羽毛般在高运耳边划过,第一剑却在高运眼中看到犹豫之色。
“你这样想,如果你妹妹的肚子争气是个男孩,不论如何他是太子的长子,皇上的皇长孙,不论嫡庶,总比一般人尊贵得多,到时这孩子若有出息,还能为你是非颠倒,重新翻案,可你若不死,你妹妹整日为你与太子闹,你觉得太子不会心烦吗?太子心烦了,这孩子还有机会吗?”第一剑暗暗在心里吐槽,东方辰言都是什么乱起八糟的想法,连东方辰耀未出世的孩子也算计利用上了,腹黑,太腹黑了。
第一百六十七节 出卖第一剑
尽管东方辰言的招数很腹黑,而且他与东方辰耀都清楚,高氏怀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但这些话对高运却很是受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高运的眼中变成了一片死寂,然后向第一剑了头。
不过第一剑或者东方辰言并不打算这样就完了,“你是个聪明人,等会儿不要让人看出你前后的突然变化,,若有任何人怀疑了,我的本事远远不止这么。”作假也要当真事在做,这是东方辰言交待第一剑的。
第一剑解开了高运的哑穴,而他的手始终未曾离开那个穴位,只为防止他突然的大叫,而高运自知必死无疑,也不再作何挣扎,只声问出一个问题,“你是谁?何人派你来?”他要死个明白,也想给高氏留个线索。
然而高运注定要失望,“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很想告诉你大爷是何人,可是有人跟大爷讲,死人确实会保守秘密,可在告诉将死之人时难保不会告诉了别人,所以大爷不会那么傻,你若非要死个明白,只需记得我叫大爷便可;至于何人派来,自然是求大爷之人派来。”罢,第一剑又把高运的哑穴上,待他出去之时再解也不迟。
有了高运的配合接下来的审理过程很是顺利,狱卒带来的人也是供认不讳,东方辰耀则是再一次见到东方辰言的厉害之处,一夜之间,一炷香的时间,能让这一切都变得如此顺理成章,这样的他怎能不可怕。
审理的结果很快传到了东方旭耳中,在东方辰言有意地张扬下,雪凡音被陷害一事也是人尽皆知,议论与局面就在这一堂案中扭转,太后有怀疑,可审案之人是东方辰耀,料定他不会偏向雪凡音,何况还有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陪审,那犯人是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拿下的,更不可能会为雪凡音让自己多一项罪名,认为不可能耍什么花样,只能雪凡音的运气太好,加上凤之愉在一旁明里暗里劝,太后训斥雪凡音几句也就放她回府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东方辰言看到奏折后只是一笑便将其扔到一旁,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辰言的杰作,不过当中有多少参与的人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有辰耀的份,否则如何能审得如此顺利,辰耀又怎会看不出一丝端倪,不过相对于借此废了雪凡音,东方旭更愿意看到他们兄弟携手,也就不再多做计较,而且辰耀已定案,对于高运的判定他很满意,没必要推翻,之愉此来的目的有很明显,雪凡音的事也就这么算了。
“来人,去锦瑟殿请凤姐。”她来了,他该见见,他们该聊聊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终于回归平静,而这是宋梦琴与柳燕尔不愿看到的,作为一手策划者,她们俩谁都没想到,最后东方辰耀竟然会助她,宋梦琴以为是东方辰言去求的东方辰耀,而柳燕尔却认为是东方辰耀与东方辰言达成了什么交易,为了雪凡音东方辰言可以做到这一步,她更好好好想想如何让东方辰言对雪凡音死心,至于雪凡音的生死,只要不是死在她手上,东方辰耀也无话可。
几日后牢中传来高运畏罪自尽的消息,方圆也自从那日公堂对质后因脸上的脓包恶化暴毙而亡,得知消息后,高氏大哭一场,求东方辰耀不要让他暴尸荒野,东方辰耀也答应了,不过在处理之前与东方辰言商量,东方辰言怕高运身上留有什么证据,不愿同意,最后在雪凡音的建议下,先在荒野处将高运火化,然后再将他的骨灰置于棺椁之中下葬。
那两个牢头东方辰言命人暗中见过他们,只想离开大牢后还能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活,而经此一事,东方辰言更觉得有必要在大牢中安插几个自己人,现在他们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东方辰言也给了他们考虑的时间。
此事完毕梁捕头本该回去复命,但东方辰言将他留在了皇城,给赵权另派了一个捕快,当然那捕快是东方辰言可信之人。
“梁捕头可有想过为国效力?”东方辰言右手敲着桌面,眼睛看着梁捕头,高运至皇城,东方辰言也一直有事要忙,未能与梁捕头相谈,如今好不容易这些事都暂告一段落,又阴在府中闭门思过,所以便约了梁捕头在梨舞院见面,这些事本该在书房谈,可东方辰言实在放心不下雪凡音一人留在梨舞院,便将梨舞院当成他的书房了。
“言王爷希望梁某如何效力?”梁捕头知道东方辰言的能力,进了皇城,更明白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厉害,就凭言王妃一事便知这城中有多少他的人。
东方辰言捧起一旁的茶轻啜一口,皱了皱眉,“本王只是不想浪费了梁捕头这身功夫,在县衙抓人犯查案自可有旁人去做,若能在军中保家卫国,岂不更好?”
“王爷以为梁某该到谁人军中?”军队各有人管理,其中东方辰言手中的兵权最多,他麾下的士兵也多,且将领个个是浴血奋战而来,每个都非泛泛之辈,这次昕王带出去的部队中就有一部分言王的人。
“明将军或桓国公你随意。”可用之人并非要收为己用,只要东方辰耀安分些,日后自己的这些人都是他的,而桓国公的人定然是东方辰耀的,所以这两边梁捕头去哪都可以,只是东方辰言相信他会选明朗,毕竟桓国公的兵甚少用到。
“明将军!”不出东方辰言所料,梁捕头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跟着明朗可以在战场上磨练,跟着桓国公是安逸之兵,他年纪不大,又有报效家国的心,自然会选择能征善战的明朗,同时也表明愿意追随东方辰言,梁捕头清楚,留在皇城他要选一个立场,中立只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选择东方辰言除了云县之事,还有另一原因,“王爷,可否容在下向第一剑大侠讨教讨教?”
“第一剑?”在云县东方辰言亲眼见过梁捕头对第一剑的热情,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时日他居然还惦记着第一剑,“这事本王做不了主,相见第一剑你自己去求王妃。”第一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自己与他这事定然不成,但雪凡音不一样,东方辰言就这么把雪凡音与第一剑一同卖了。
“王妃在何处,在下可能一见?”梁捕头已经迫不及待了,能向第一剑讨教的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
“你在此等着。”只一会功夫东方辰言便与雪凡音一同出来了,雪凡音梁捕头是见过的,东方辰言就算想把她藏起来,当着他的面遮遮掩掩也没用,索性大大方方的,而且梁捕头是雪凡音周围这些人中最能让他放心的,谁让他已有家室。
“见过王妃,王妃可能让在下见见第一剑大侠?”
雪凡音看到了梁捕头眼中的急切与诚恳,她又向来心软,不好意思拒绝,最终把第一剑卖了,“我与第一剑,你等我的消息。”
皇宫,东方旭正惆怅,他一连几天命人去请凤之愉,奈何凤之愉没一次给过面子,每一次都婉拒与他的见面,而从凤之愉口中出的理由即便差得十万八千里,他也不能如何,不过他终究是一国之君,之愉如此做未免太不给面子,凤之愉就是打定了东方旭不会去锦瑟殿,或者就是在逼东方旭去锦瑟殿。
“皇上在赏梅还是在想什么?”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声在东方旭身边响起。
东方旭愣了一下,这个声音除了与她那张容貌不十分匹配的凤之愉外,不会有别人,回过头看着就站在自己身后的凤之愉,苦笑一声,“你终于有空见朕了?”她愿意见自己,是不是已经原谅自己了?但东方旭不敢问。
“怪你的人来的不是时候,我只能不请自来了,我让他们别通报的,皇上该不会怪罪我吧?”英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与当年的凤之愉毫无违和感,仿佛她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姐姐。
“朕敢怪你吗?”也不会怪她,从来不会,如果与她计较,她纵有十头也不够他砍。分明是她拒绝了,可却把一切推给自己,这样大胆也只有凤之愉,东方旭承认凤之愉是个特别的女子,哪怕与凤之乐比,也是特别的那个,而他,或许在凤之愉面前才能表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在锦瑟殿住得可还习惯?”她不话便由自己缓解这沉默的尴尬。
“你没话问我吗,要是这问题,我住得挺习惯的。”怎么可能不习惯,之乐在时,锦瑟殿她常来常往,甚至比东方旭还要熟悉。
会直接戳穿东方旭的也只有凤之愉,以前之乐也会,但后来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之乐对他越来越恭敬,越来越言听计从,而他离她也越来越远……
“你想之乐了?”
第一百六十八节 煞风景
凤之愉从东方旭愈发深沉的眼眸中知道他想起了她,“你想之乐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之乐,得不到的总让人怀念,或许之乐已永久地活在了他心底,若这样,之乐是幸福的。
“朕一直念着她,你信吗?”最深的思念他只敢与凤之愉讲,连东方辰言他都不好提起一个字,因为那孩子始终认为是他害死了之乐,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
“我信!”凤之愉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相信东方旭,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他不择手段,他的方法很卑鄙,可作为帝王,他或许只能如此,从前他如何待之乐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凤之愉可以确定,不论他与之乐最后如何,他对之乐都付出过真心,只是这份心保存的时间太短了,“为何要那么对她?”其实辰言对雪凡音的感情有几分像东方旭,当初东方旭不顾众臣反对,执意给了之乐一个仅次于皇后之位的皇贵妃头衔,当时他,他只想让之乐知道虽然在名分上之乐成不了他的正妻,但他的心里,之乐就是他的妻。
“朕是皇帝!”苍白得不知是解释还是强调的话,却又那么凄凉,同样的话东方旭对凤之乐也过,“朕处处打压辰言,猜忌辰言,只想打消他的野心,这个位置不是所有人都能坐的。”面对凤之愉他才会有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解释,那年凤之愉若不离开,或许他与之乐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求而不得你已体会,可为何还要辰言再体会一遭,这孩子自打之乐离开,将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如今有一个雪凡音陪着他,你们却还想方设法将他们拆散,难不成你要将他们母子都逼到同一地步才肯罢手?”凤之愉后面的话已是质问。
“朕怎会如此想,辰言是朕的儿子,是朕与之乐唯一的孩子。”以东方辰言的放肆,东方旭早可将他废除,贬至荒蛮之地,可他尽管气,尽管算计他,却没有那样做。
“不知是你,还是上天,对他们很残忍,有的秘密就让它在心底发霉吧!”极力隐瞒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秘密”两字带给东方旭一阵震撼,他知道凤之愉口中的“秘密”为何物,没想到她也知晓了,“你我都知还是秘密吗?雪凡音终有一日会知道真相的,长痛不如短痛。”所谓秘密,有第二个人知晓便没有隐秘可言,而凤之愉已经不是第二个知道了,辰言应该也知道一部分,就明还会有第四个第五个。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后悔吗?”凤之愉一直不清楚是什么可以让东方旭痛下杀手。
“人从来没有悔棋可走。”如果再让他选择,东方旭相信在当时他还会如此选择,只不过另一个被选择的对象会有所不同。
“你答应我,这个秘密不论如何,你不要告诉雪凡音,告诉辰言,如果是之乐,她很乐意看到他们两个做对恩爱夫妻。”如果是别人的,那便是天意了。
“辰言没有篡位之心,朕绝不会提起一字。”辰言对雪凡音的心经慈安殿一事,东方旭已十分清楚,正如凤之愉所言,自己伤过的何苦让孩子再伤一遍。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
“我该解释的事多了,比如如今突然出现,比如当年不辞而别,甚至更久远之事,不知皇上要听哪一件?”凤之愉做事鲜少按章法而行,若件件要解释,许多事怕她自己也忘了,当初为何如此。
“你愿意解释多少,朕便听多少。”对凤之愉,东方旭从来不强迫,也强迫不了。
“那你这几日别做事了,好好听我解释吧。”不光光是解释,还有别的事要与他谈。
“你也不怕旁人误会些什么!”东方旭半是责怪半是宠溺,之愉从来没有男女之防,与谁都是如此,除非真遇上了她心里之人,才知晓何为害羞。
凤之愉不以为意,“该误会的早误会了。”她与东方旭之乐在时就是这般,误会他们的人也不少,不过之乐知道她的心,东方旭对她也无多的想法,所以别人怎么想随意,她凤之愉才不会庸人自扰。
兰妃与木青青便是将凤之愉视为对手之人,有共同要对付的人很容易就走到了一起,何况他们要对付的不止一人。
不知不觉之中梅花已含苞待放,柳叶已变枯黄,随风吹过,悠悠落下几片叶子,这一年的第一场雪也静悄悄地降临。
雪凡音兴高采烈地跑到东方辰言的书房,还未进门,她的声音就已传到东方辰言的耳中,“辰言!”自从雪凡音不声不响一夜之后,东方辰言坚持要一直在梨舞院陪着她,雪凡音好歹才让他离开梨舞院,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东方辰言听到雪凡音的叫声,心中一惊,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连忙打开门,“凡音!”看到完好无损站在面前的雪凡音,东方辰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雪凡音背对着东方辰言,一手伸出屋檐,接着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她白色的披风与眼前的雪景融为一体,乌黑的头发的脑袋更是明显,东方辰言嘴角的温柔慢慢散开,看呆了守在暗处的暗卫。
雪凡音转过头,指着还飘洒着细细雪花的天空,挽着东方辰言的手,兴奋地如同孩子一般,“辰言,你看下雪了。”不等东方辰言回应,雪凡音的手已经松开,又跑到前面,伸出双手,接着雪花。
东方辰言就这样默默看着雪凡音,在他还沉醉在雪凡音这幼稚的行为中时,雪凡音嘟着嘴,捧着双手,一脸委屈地对着东方辰言,“哼,你看,都接不到!”
东方辰言看着傻傻的雪凡音哭笑不得,“这雪太,到你手上便化了”,雪凡音如此雀跃的样子屈指可数,东方辰言虽知那大牢之事已了结,雪凡音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慌张害怕,可在自己面前的笑多少有几分勉强,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罢了,没想到他想尽法子的事,一场雪便解决了。
“你笑什么?”雪凡音唤回了笑容越发深的东方辰言,被他捧在手心的双手也不挣扎,然后天真地以为,“你也喜欢雪对不对?”
看着雪凡音那张满是期待的脸,东方辰言不好意思拒绝,可是他真的无法对着雪凡音违心出“他也喜欢”,与雪凡音相反,东方辰言是讨厌下雪天的,前几年,他的心也会因这雪而变得更加冰凉,“外面冷,进屋。”不回答是不希望她失望,原谅他给她的幻想,或许有一天他可以对她出,“我喜欢!”
对东方辰言的熟悉,和她的敏感神经,雪凡音怎会不知他的意思,一边跟着东方辰言的步伐,一边哼唧着:“哼,你就是不喜欢嘛!”此时的雪凡音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喜欢的,东方辰言也能喜欢,哪怕应付一下自己也行,谁知他这么煞风景。
“辰言,你们总算记起里面还有个人啊!”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一个看着雪,一个看着看雪的人时,屋里还有一个看着他们俩背影的人。
“尽寒,你什么时候来的?”雪凡音见萧尽寒在屋内,很自然地抽出了被东方辰言牵着的手,可在东方辰言眼中却是雪凡音在发泄她的不满,“别闹!”
听到东方辰言这句话,又有雪凡音进门时的话,萧尽寒自然而然认为这两人闹别扭了,至于刚才那么和谐的画面,应该是东方辰言强迫雪凡音的,可是又怎么像雪凡音主动向辰言示好的,萧尽寒表示看不懂了,“凡音,你方才不喜欢什么?”
“尽寒,下雪天是不是很美,都是银白一片的。”雪凡音望着萧尽寒的眼睛满是期待,萧尽寒都不好意思不是了,于是头,可是却招来了东方辰言深深的鄙视,别以为他不知道,萧尽寒对雪根本没什么感觉,还不嫌乱,偏要头。
在东方辰言嫌弃的眼神中,萧尽寒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凡音,辰言不喜欢下雪天是有原因的。”萧尽寒打算做个好人,可是雪凡音下一句话,让他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多多错了。
“诺,不喜欢你就喽,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对着东方辰言就是一脸抓了你一个现行的感觉。
东方辰言深深体会到,萧尽寒就是个损友,萧尽寒马上向东方辰言投去歉意的眼神,谁知道东方辰言这么别扭,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否则这两人因为这一事折腾,自己就罪过了,而且萧尽寒认为雪凡音是个明理的,与辰言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吵吵闹闹也是有的,可哪一次不是很快就和好了,虽是辰言每次哄也好,道歉也罢,来得相当迅速,可雪凡音若不原谅,若不理睬,又岂能如此快速解决?
“什么原因,你,我听着呢!”雪凡音很自觉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东方辰言,好像着“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要你好看”,恐吓完东方辰言,傲娇地别过头,看向萧尽寒。
第一百六十九节 人,很奇怪
萧尽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凡音,东方辰言则淡定得多,以自己对雪凡音的了解,她生气就不会这样,雪凡音只是在与他斗气罢了,这丫头,真让人没辙。
“凡音,你也知道辰言有好几年一直在军中,而边关的雪来得比皇城更早,且更大更冷,这样的天对于两军开战甚是不利;再则,辰言曾亲眼见过凤皇贵妃在雪中倒下,你他还能喜欢吗?”
如东方辰言所料,雪凡音本就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东方辰言太不浪漫了,想让他长记性,可听萧尽寒一,倒觉得是自己错了,就算凤皇贵妃的事不知道,行军打仗她也该想到了,反是自己不够体贴才对,“辰言,我没想这么多,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了。”雪凡音哪还坐得住,立马站了起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一场雪比不上东方辰言重要。
“你傻倒真没冤枉你,谁让你不喜欢的,我只想让你做你喜欢的事,凡音啊,方才我看着你欢天喜地的样,忽然觉得这下雪天也没那么沉闷。”东方辰言手指了雪凡音的额头,能让雪凡音开怀就好,别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骗我?”雪凡音知道,东方辰言一直都是迁就她的那个,在东方辰言面前,雪凡音可以蛮不讲理,可以任性撒娇,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可她不希望,东方辰言为了迁就她,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谎言,雪凡音自认为,人很多时候都很奇怪,一如她,东方辰言不声不响时,希望他能句谎话哄自己开心;而当东方辰言给她一番暖心的话语,又要求那不是一个谎言。
“骗你的人在这儿!”东方辰言指了指一旁的萧尽寒,心想:终于可以翻一盘了,萧尽寒在雪凡音心中一直是个大好人,一直是个儒雅公子,今天,他终于可以让这个傻丫头知道,萧尽寒就是个带着儒雅面具的人。
“尽寒你是一番好意吧?”雪凡音问得平静,东方辰言气得吐血,凡音啊,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我一声不响,你要置气,萧尽寒明明骗了你,你却要为他找理由,他可能不是吗,萧尽寒就是个大骗子,你偏偏不觉悟,东方辰言的内心是崩溃的。
萧尽寒笑得得意,他们家凡音果然是善解人意,最最温柔体贴了,不过看到东方辰言可以杀人的眼神,萧尽寒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然而心里依旧乐得开花。
雪凡音看眉来眼去的两人,莫名其妙,不过也感受到了气氛好像不太对,未免殃及池鱼,走人为上策,“我打扰你们谈正事了吧?我先回去了。”可是雪凡音才刚从东方辰言身边过,手腕就被大掌扣住,不用想也知道是东方辰言。
“谈完了,我陪你回去。”东方辰言相信,继续对着萧尽寒,难保不会对他出手,萧尽寒现在实在是欠扁。
萧尽寒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从来不是识趣的,不添乱就不错了,“正好,我与你们一起去。”不顾东方辰言冷冽的眼神,萧尽寒硬是走到了雪凡音的身边,“凡音,辰言在尽意庄时我还与他要谢谢你呢!”
雪凡音的目光果然被萧尽寒的话吸引,于是就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东方辰言冷着一张能把空中飞雪冻住的脸牵着雪凡音的手,雪凡音转头与萧尽寒相谈甚欢。
“你要谢我什么,辰言未与我提起?”雪凡音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尽寒感谢的,反倒是自己要谢谢尽寒才是,感觉尽寒好像一直挺照顾自己的。
“咳咳……”东方辰言很想阻止萧尽寒,然而并无用,反倒让萧尽寒更有了兴致。
“凡音,我要谢谢你向一座冰山上投去了暖阳。”
“什么东西啊?”雪凡音一下子没想到那么多,主要是萧尽寒得太绕了,不过不明白只是一瞬间的事,“哦……”为了表明自己的醒悟,雪凡音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时不时看了东方辰言几眼,然后又对萧尽寒道:“他在尽意庄做什么了?”
看着东方辰言越来越沉,又无处发作的,萧尽寒那叫一个高兴呀,好吧,他们这群人已经把看东方辰言憋屈纳入最有乐趣的名单了,“到梨舞院慢慢与你讲。”即便想看东方辰言那张充满喜感的憋屈脸,萧尽寒也知道路上不是话的地方,那些可有可无的无所谓,但会牵涉到事务的是绝对不能讲的。
萧尽寒的思量,雪凡音也明白,毕竟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谁知道背后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尽寒,你若是闲得慌,尽意庄有的是事情等着你,我也不介意让你忙一些!”好不容易到梨舞院,东方辰言总算把憋了一路的话,与萧尽寒了出来,该死的,一个个都打雪凡音的主意,改天自己一定要好好教教凡音,别被这群人给卖了。
有雪凡音撑腰,萧尽寒不怕,“我好久没见凡音了,尽意庄有尽凉在,不会有事。”经二长老一事,这些日子尽意庄的那些人算是消停了,萧尽寒也知萧尽凉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书生,又有打算日后让萧尽凉接手尽意庄,便逐渐将庄中的一些事务交与萧尽凉,因萧尽凉嫡子的身份,也没有人会反对,而且萧尽凉上手很快,现在已经能将庄中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萧尽寒这才有闲心来找东方辰言的麻烦。
“对了,凡音,我之前教你的曲子可还记得?”萧尽寒想起他第一次教雪凡音抚琴时,东方辰言一身瞬间能把自己冰冻的寒气,不过那时,东方辰言还没这么高调地强调雪凡音是他的,坏心地很想看看,他现在教雪凡音抚琴,东方辰言会是什么反应。
“我……”
“不必记得,凡音想学,我自会教她!”雪凡音刚开口就被东方辰言打断了,他看过萧尽寒教过雪凡音,那时候自己不承认对雪凡音的感情,有时候只能眼不见心不乱,任由萧尽寒与凡音那般亲密,现在,都了凡音是他的,又怎么可能让萧尽寒如意。
“我就知道找东方辰言来梨舞院就对了。”自从在锦瑟殿与东方辰言谈话后,储默即便来了言王府也不会与雪凡音见面,雪凡音更不知道储默其实来了好几趟了,而此时到梨舞院的不光有储默,还有怪医。
储默与怪医,这两个印象中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走在一起,雪凡音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怪医的目的,现在他的到来,雪凡音总觉得有些心慌,“你们不会是碰巧遇上吧?”
“不是,我去昕王府找辰昕,他没空,怪医前辈他也要来这儿看诊,便一起来了。”东方辰言告诉他不要与雪凡音单独见面,娘也提醒自己不要与雪凡音过于亲密,本以为不见就不见,可未曾想,有的人见了一面便想见第二面,于是去找东方辰繁,可惜他不在府上,又去找东方辰昕,奈何这家伙已经被柳燕尔收得服服帖帖,幸好有个怪医跟他一起来。
“来,出宫后我就没见过辰昕,他在忙什么?”辰繁与辰月都时不时会来看看她,就连太子与宋梦琴在出宫后也来过一趟,可就是不见辰昕的踪影。
“再这么下去,你徒弟迟早毁在柳燕尔手上!”雪凡音想不通的,不代表东方辰言不知道,可是柳燕尔与辰昕的事他不好多管,因他们的前尘往事,东方辰言怕自己多过问,一来雪凡音会伤心;二来怕柳燕尔会误会。雪凡音因为辰昕的一句“心动过”而把自己灌醉的事,辰繁早与自己讲了,自己也注意到了雪凡音刻意忽略柳燕尔的事,于是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这个名字,东方辰言自己也不知道当年对柳燕尔是什么感觉,又如何向雪凡音解释得清。
“东方辰言,我好好的徒弟变成这样,没有你的功劳吗?”辰昕过是东方辰言向东方辰耀提议让柳燕尔住到他府上的,现在东方辰言还敢怪自己,太过分了!
一生气,怪医又跳到椅子上蹲着,开始数落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你居然有脸把自己疼爱过的女人送给自己的弟弟,你现在打算把这丫头送给谁?”
方才和乐的气氛在怪医的一句句质问中变得凝重,谁都知柳燕尔是雪凡音心中的一个结,像一个埋在他们中间的一颗炸弹,只要提及,随时能炸裂,怪医的这番话又无疑于给了雪凡音心头重重一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雪凡音身上。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辰昕是非告诉她的是一回事,东方辰言亲口对她讲,她才能真正相信,雪凡音忽然发现,其实纠结的是别人都告诉了自己柳燕尔与东方辰言的事,也都替东方辰言了好话,作了解释,但唯独东方辰言这个当事人,对于柳燕尔的事甚少提及,甚至连对以往一切的解释都没有,这一刻,雪凡音是气的,气东方辰言的不言不语,气东方辰言的自以为是。
第一百七十节 事无不可与人言
东方辰言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清楚雪凡音让他解释的是什么,“你让我解释什么?”只要雪凡音告诉他要解释什么事情,他会与雪凡音一五一十清楚的。
雪凡音却不是按照东方辰言的意思想的,“东方辰言,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不要我以后也不稀罕听!”雪凡音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用这么大的声音与东方辰言讲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雪凡音也不想的,可是关于柳燕尔的,她就会失去理智,脑海中想到的就是是非的“只能伺候他一人,每月亲写书信与柳燕尔”和辰昕那句“我想三皇兄对她心动过”。
“算了,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雪凡音知道她现在不出什么好话,而这些又都是关心她的人,她不想把他们当成发泄地。
怪医这下彻底明白自己闯祸闯大了,“丫头,我随口的,你别多想。”怪医发现,好像没有人要理他这句话,东方辰言更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随口都能这样,要是有心还得了。
雪凡音的第一句话已让东方辰言压着火,而她的第二句更让东方辰言火大,即不离开也不话,索性沉默,储默与萧尽寒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得话,现在这样,他们的雪凡音也不会听,也只是静静地等着两个人谁先开口,怪医捂着嘴巴不敢再开口,于是室内一片沉寂,最终还是雪凡音打破了这样的死寂,“你们不走我走!”
“我才来你便要走,难道是不欢迎我?”东方辰繁带着柔和的笑容,手持他那把常年带在身边的扇子,踱步而入,看着干瞪眼的几人,就知有情况。
雪凡音见识东方辰繁,只起身站着未曾再往前挪一步,“你来得真是时候!”东方辰繁来了,一定是打圆场的,而他的要求自己不会拒绝,雪凡音料定走不成了,不过雪凡音相信辰繁来得只是凑巧,毕竟事出突然。
东方辰繁走近,“我回府便有下人来报,储默寻我至言王府,我就过来看看,你这又是要去哪里?”东方辰繁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也看得雪凡音方才正在气头上。
雪凡音见东方辰繁心中的气缓和不少,“他们坐了半天,我去命人给他们上茶。”走不了了,找个理由好让自己下台。
“如此我来得正是时候,三皇兄素喜品茶,想必凡音院中的茶也是极好的,有劳凡音了。”东方辰繁顺着雪凡音的话,给她铺了足够的台阶。
“你们等着。”辰繁这只狐狸,不信他看不出现在的情况,还让自己跑一趟,不过看在他还是顺着自己的意的,不计较了。
雪凡音只是出去与暮雨交待了几句,便回来了,趁这时间,东方辰繁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凡音自己“来得真是时候”。
当几个丫鬟奉上茶退出之后,东方辰繁再一次打破了满室的沉寂,“凡音,你让三皇兄解释,也得让他知晓你在意的是何事?”雪凡音并不傻,而且有时候嗅觉很敏锐,即便与她兜着圈子讲,她一眼便知所谓何事,但是她不会戳破,顺着你的继续装傻继续绕,圈子只会越兜越大,不如与她直来得爽快。
“柳燕尔,还有怪爷爷的话。”东方辰繁直爽,雪凡音也痛快,反正自己就是想知道,这群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别别扭扭了,“东方辰言你最好别忘了什么,否则我自己去问柳燕尔。”
东方辰繁只能借喝茶,默默为三皇兄默哀了,雪凡音这话分明是在威胁三皇兄,可三皇兄也只能吃她这一套,然而谁能保证三皇兄会不会忘了什么,而凡音又知道些什么,唯一庆幸的是,辰昕与三皇兄通过气。
“你愿意听了?”东方辰言知道自己这是白问,不定会再次惹毛雪凡音,可是不他憋得慌,他的满腔火无处发,何时有人敢如此落他面子。
雪凡音也不买账,“爱不!”
“阿音,东方辰言不,我陪你去找柳燕尔。”储默不嫌事大,刺激着东方辰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储默是百分百站在雪凡音这一边的。
东方辰言并不理会储默,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记得的关于柳燕尔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包括如何到的昕王府,“凡音,我记得的就这些,我不知非儿与辰昕与你讲了些什么,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雪凡音愣是被东方辰言眼中的真诚打动了,东方辰言做事从不需解释,而对自己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解释,“那你有喜欢过她吗?”不要怪她咄咄逼人,她是真的在乎才会这么问。
“或许有过那么一瞬间,但绝不是喜欢。”至少见到柳燕尔的第一眼,东方辰言有过那么一丝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只是未等他将这感情深化,他们已是对立面,从此将心紧闭。
以前东方辰言也不清楚对柳燕尔是什么感情,但是这一刻他明白了,雪凡音与他或许也是对立的,但是对雪凡音他只想不顾一切地护着她,为了她甘愿舍弃所有的心血,可是柳燕尔不能,所以他对柳燕尔更多的应该是怜悯与同情。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雪凡音不是不懂,只是心里的坎过不去,看到东方辰言态度,听到东方辰言的话,她安心了。
雪凡音安心了,东方辰言也该拿储默出气了,要怪就怪储默自己,在他满腔火的时候,偏要跳出来,不找他出去找谁啊?“储默,你有事快,没事可以走了。”这个人跟雪凡音在一起呆久了,绝对是祸害。
“如果你不想知道我娘何时驾临贵府,白染在尽意庄中扮演什么角色,我先走了。”他才不会傻傻地没有一事就来找雪凡音,如果真的没有编也要编一件出来。
听到白染,萧尽寒比东方辰言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扰乱尽意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尽意庄与他该无过节?”萧尽寒问过大长老,也查过这些年对付的人,他敢确定不论尽意庄还是他本人,都未得罪过一个名叫“白染”之人,除非这并非他真名,而当一个人要用化名对付一方势力时,那仇恨的积蓄是相当可怕的。
“为了钱!”储默也不敢相信,白染竟然会为了钱而对付尽意庄,而且手法并不高明,而他能查到的也只有这样,至于别的他怕再深入会引起白染的怀疑,也不希望再将他牵扯到其他事中。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却又是多少人同样做着的事,财权有几人能看得开,又有多少人一生忙碌,一生争斗只为这两字,钱,在座几人从来不缺;权,他们不是没有,只看他们的**有多大。
“放过白染,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再对尽意庄出手。”储默知道如果白染到了东方辰言或萧尽寒手中,一定会受尽折磨,他们若从他口中得不到答案,最后的命运只有死,而且是痛苦地死去,储默不忍心。
“白染可以不要,你把他管好,若有下次,本王会让他比任何人的下场都惨不忍睹,不过那个神棍本王要定了。”白染当是给储默一个面子,但是他必须要找一个出气筒。
储默一脸为难,“呵呵……那个神棍就是白染化的。”储默也查不到那个风水先生的下落,但又不能向白染直问,在一筹莫展间,竟在白染房中看到一身衣束与一张幡,才知原来如此,白染谁都信不过,最终还是自己出马。
“你们的白染会易容术?我要与他探讨探讨。”怪医差无聊得睡着了,而听到有人可以化成另一人,自然而然想到了易容术,易容术恰恰是怪医最弱的一项,当然怪医口中的弱只是他自己觉得不能成为个中高手,中上水平还是有的。
“他的易容术厉不厉害,不厉害就不见了。”怪医似乎也想到了,他自己的弱项一般人也是及不上的,若那人只是一般水平,那他就不浪费时间了。
“知道为何白染在江湖庙堂皆无名气,只因除我之外无人知道他真正面貌,无人知晓他不同假皮不同名姓下隐藏的同一张脸。”当然白染也非他的真名,东方辰言见到的也非他的真容,但这一储默不会与他们讲。
“你找个时间,老夫让他的功力再上一层。”如果这个白染果真是个隐世高人,怪医想到的第一便是此人不得不防,需探清虚实,易容术并非简单一张假皮就能完成,那样的太易被识破,真正高深的易容术不可缺乏内力的运用,而怪医之所以不能达到易容术的巅峰,除了假皮五官的制作,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力还未达到如此水平,若是雪三定然比他更易控制。
“白染不喜欢与人接触。”怪医的心思不可测,储默不会让怪医见到白染,而且易容术白染是不会教给别人的,为了易容术他了付出了许多,这样的付出在储默眼中并不值得,但白染却怡然。
储默不知他的决然拒绝,让怪医心中的怀疑更甚,事无不可与人言,除非背后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一如风花雪月四家。
第一百七十一节 自作孽不可活
白染的问题东方辰言不过多纠结,既然是同一人,那也无法,“姨娘何时来?”姨娘的到来他确实该好好准备,还得想想让她住在何处,毕竟这是姨娘第一次来言王府,经过一番思索,东方辰言决定还是让她自己挑。
“这几日,具体要看她心情,或者她与皇上谈得如何。”储默郁闷,皇上一有空,他亲娘就去找皇上,连他这个亲儿子都见不上一面,而且后宫的漫天流言她也不管,不光是她,皇上听到了,只将传播流言之人仗毙,并不作解释。
“你们可有用过午膳?”在东方辰言的折腾下,雪凡音的起床时间已慢慢变得正常,而这几个人来的时间又不尴不尬,自己还没吃饭,就不知道他们吃过没。
“没有!”几乎同一时间发出的声音。
雪凡音知道他们这是要留在言王府了,“下雪天来回不便,你们在这儿用完膳再回去。”外面的雪虽然不大,但一直未有停下的意思。
“丫头,我要吃全肉宴,每种肉都要不同,还要好酒!”怪医在雪府没得吃,回到他徒弟府上,徒弟只顾着柳燕尔,没空给他寻好吃的,东方辰言又比他徒弟福,怪医就很好意思地开口了。
“厨房做什么,你便吃什么,爱吃不吃!”年纪一大把,不安分些,还要求这么多,东方辰言现在看到怪医就来气,没事提什么柳燕尔。
“雪凡音……”怪医来到雪凡音身边,报雪凡音大腿才有肉吃,他要吃肉。
“怪爷爷,您要吃什么与暮雨讲,她会让人安排的,至于酒,我不懂也没有啊。”着眼睛又瞟向了东方辰繁,暗示怪医,酒主在那儿,然后怪医顺着雪凡音的眼神祈求地看着东方辰繁。
“来人,去繁王府取十埕酒。”东方辰繁将一腰牌递与言王府一下人,东方辰繁不在繁王府长住,便将那些好酒都搬到了繁王府,繁王府更如一个酒窖,且有人专门看守,府中的酒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拿得出,这才将他的腰牌递与了言王府的下人,否则他定然空手而返。
一餐午膳倒也和乐,只是那酒即便再好,东方辰言也只许雪凡音酌几口,正值中午各人也非无事之人,并不多喝,因此还有六七埕酒剩下,怪医先拿了两埕,是给辰昕留的,其余的辰繁大手一挥,全送给了东方辰言,见此,储默也要走了一埕。雪凡音却于郁闷中想到了一个不用干瞪着他们喝酒的主意,便与辰繁在一旁谈扯起来,怪医欲多打听些白染的消息,便与储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东方辰言自是与萧尽寒商量他们的事。
琴韵阁却没有梨舞院这般悠闲宁静,回到言王府半个多月,东方辰言愣是没去看过宋梦琴一眼,就算宋梦琴自己找上门,东方辰言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而雪凡音呢,却受着以前她的恩宠,甚至比她更甚,宋梦琴如何受得了如此悬殊,暗中与柳燕尔联系,想着如何将雪凡音赶出王府,但是经这几日,宋梦琴已不满足只将雪凡音赶出,而是让东方辰言亲自将她逐出王府。
“主子,咱们要不要也去梨舞院看看?”蓝衣看着宋梦琴眸中神色的变化,便有此建议。
“不必了,如今越是享尽荣宠,他日被弃越是狼狈不堪。”宋梦琴手指拨弄着手中琴弦,几分算计的笑意噙在嘴角。
“难道咱们任由她在这府中作大?”蓝衣不甘心,照理王爷请回主子,这府中之人应该对她们琴韵阁多几分忌惮,多几分尊敬,可没想到还是让梨舞院的人压了一筹,前几日遇上暮雨微雨那两个丫头,居然敢与自己还嘴了,于是撺掇着宋梦琴去找雪凡音的麻烦,在这王府立立威、
宋梦琴抚琴的手一用力,一声重响下手停在琴弦,不再拨动,转头看着蓝衣,“现在去,让王爷给我不痛快吗?”狠厉之色在眸中加深,“你们最好给我安分些,否则误了我的大事,有你们受的!”
“奴婢不敢!”几人立马在原地跪下,宋梦琴对下人的手段她们不是不知,又怎么敢惹到她。
“嗯,起来。”见自己的话震慑到了她们,宋梦琴满意地收回目光,又是一脸柔和,安静地抚弄着面前的古琴,炉中的香气漫漫溢出,缓缓散在空气中,与悠扬轻柔的琴声融为一道,而方才的一切仿若只是一个幻觉,消散在熏香的气雾中。
雪凡音与东方辰繁谈着谈着便打起了盹,东方辰言便将她抱回床榻之上休息,东方辰繁与萧尽寒自上次一别,许久未见,自也有话可聊,储默倒是想回去,奈何怪医一直缠着他,只能边应付边想脱身之法,只是未等储默想到,昕王府便来人了,储默以为是东方辰昕派人寻怪医回去了,正寻思着那人却道来寻言王爷的,只得好心帮她去请东方辰言了,谁让昕王府派来的是个长得标致的丫鬟。
“言王爷,我家王爷请您携言王府与宋侧妃到府上用晚膳,权当感谢这些日子您府上对怪医前辈的照顾。”
怪医闻言先不干了,“东方辰言照顾我什么了,我需要人照顾吗?”明明是自己照顾东方辰言才对,否则雪凡音早被雪老头带走了,哪还等得到他回来!
东方辰言趁此时与东方辰繁对视一眼,“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复命便是。”
“既然辰昕作东,我们这些人一同去便是了,本王还有个建议,不如请上太子殿下与灵王一同聚聚。”东方辰繁见丫鬟还有犹豫,又道:“告诉你家王爷,是本王的意思。”如此那丫鬟才转溜着眼珠回去了。
“这丫鬟可是柳燕尔的人?”辰昕府上因无女眷丫鬟甚少,那几人他也见过几面,但这丫鬟眼生得很,又未听昕王府新招了什么人,而会让凡音与宋梦琴一同出现的主意不会是辰昕出的。
“在柳城闻情楼见过几次。”东方辰言肯定了东方辰繁的猜想,其实那丫鬟一开口,他们便知道是柳燕尔的主意,只是面上不显,不过东方辰言清楚,丫鬟回去回话,柳燕尔定然会知晓他们已察觉,不过她敢派这丫鬟过来,就明她不怕他知道。
“东方辰言你够可怜的,早上才把火灭了,这会儿那人又来浇油了,不过本公子乐得看好戏。”储默纯属幸灾乐祸,东方辰言也有发愁的时候,这就是风流债太多,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储默就没想,他自己的风流债比东方辰言多得多,也不知何时会应了这句话。
对于储默各种暗损明损,东方辰言已经习惯了,连眼神都不愿给他一个,“我去叫凡音准备准备,随便找个人通知宋梦琴。”既然对方邀了宋梦琴,东方辰言也不会将她落了。
“我去!”怪医连忙跳了出来,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宋梦琴害那个丫头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想起雪凡音从宋府出来时那张惨白的脸,那双涨红的眼,怪医就恨不得把宋梦琴宰了,花家的人也是她能随便欺负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得好好整整她。
“不行!”怪医打的什么主意,辰繁一眼便知,又怎能随他胡闹,要治宋梦琴他们有千百个方法,但都未动手自然有他们的目的,怎能让怪医破坏了,何况……“我若是宋梦琴也能看清你不怀好意。”怪医这不正常的兴奋实在太明显了。
“那我收着些。”怪医捋了捋胡子,恢复一本正经样,“我不会出手打她的,就是给她教训。”怪医自认他还是好的,这机会要是让雪老头逮到,宋梦琴跪地求饶都没用,那种非生非死的感觉有她受的。
“除非你告诉我你想对她做什么?”怪医的主意多变,他的话信不得。
“天机不可泄露,再不去,东方辰言和丫头就要出来了,我有分寸!”这个东方辰繁怎么那么婆婆妈妈,他又不傻当然是暗中下手,而且也肯定不会让宋梦琴死,否则就没得玩了。
“我带你去!”东方辰繁不愿,储默自告奋勇,虽然怪医缠了他一下午,尽些有的没的,但储默觉得他这个主意是到现在为止的最有用的话。
储默一表态,怪医乐坏了,“好子,老夫没看错人,你们两个别告诉东方辰言!”让东方辰言知道一定会刨根问底,什么都知道,一神秘感也没有,那就不好玩了。
“放心,他虽不按常理做事,轻重还有,否则做了那么多事,还会无人出追杀令吗?”萧尽寒派了东方辰繁的肩膀。
东方辰繁看了看萧尽寒,“罢了,无人出追杀令是因为他与第一剑交好,花月楼不会接关于他的追杀令。”
萧尽寒看着雪无语了,自己怎么没想到,还一直奇怪,怪医下了那么多暗手,有时又嫁祸给别人,却没有人对他下追杀令,萧尽寒后悔自己没拦着怪医了。
不过事实证明,东方辰繁与萧尽寒确实是瞎担心,怪医随储默之后而到,但却是偷偷溜进去,无人发现,当储默与宋梦琴完出来时,他早已完事在大老远的地方等着储默,好似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第一百七十二节 费心为卿心
怪医的速度着实让储默惊了一跳,他进去得比自己晚,中间还要偷偷摸摸做什么,居然还能出来得比自己早,而且应该不止一会儿,可是自己进去也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而已,储默总算清楚了,怪医一个大夫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名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储默一路上都向怪医打听着,他究竟做了什么,可怪医只“山人自有妙计,不可与旁人云耳”,直到梨舞院储默除了这一句话,什么都没问出;怪医是故意的,谁让自己旁敲侧击一下午,储默愣是没提白染一个字,他要报仇。
他们俩回到梨舞院时,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还未出来,要与宋梦琴一同去,东方辰言怎会让雪凡音输宋梦琴一截,虽然她这张脸比不上宋梦琴美艳,却胜在清秀;那身段也绝不比宋梦琴差,气质更是与众不同,雪凡音只需稍加打扮,便能引人注目,就如上次父皇的寿宴一般。
“不就是辰昕府上吃个饭吗,你要不要这么隆重?”雪凡音看暮雨几人拿出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真不知道东方辰言在想些什么。
东方辰言看着观察几个丫鬟手中拿着的那身衣裳的雪凡音,“不是与你了,宋梦琴也去,辰昕府上有谁你也不是不知,难不成你还想让她们抢尽风头?”东方辰言更断定,雪凡音若是在后宫,定然是备受冷落之人,她根本不知去讨一个人欢心,更不愿与旁人争宠。
“宋梦琴与柳燕尔本来就长得比我好看,我还与她们比什么,你这么折腾也还是这样啊!”雪凡音不理解东方辰言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诶……”东方辰言长舒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好好捣饬自己,不比她们差,快把衣裳给王妃穿上,这么冷的天也不怕着凉。”东方辰言命人给雪凡音备了好些衣裳,可雪凡音除了简单款式的穿了几件,别的一件未动,首饰亦是如此。
雪凡音一边张着双臂任由下人给她穿衣,一边对东方辰言提起的天气来了兴致,“外面还在下雪吗?”
“还下着,比之前大了些。”早上下到下午,雪一直很,都以为这场雪不会长久,下会儿就该停了,谁知到了傍晚渐渐大了起来,想必雪凡音会更喜欢。
“真的吗,有积雪吗,我想玩雪。”雪凡音满是期待地看着东方辰言,只见东方辰言皱眉看着雪凡音。
东方辰言走到衣柜前,从里边拿出一身稍显简单的鹅黄色衣裳,“换这身!”拿着衣裳就递到暮雨几人手上。
“我就穿什么都一样吧,你别折腾了,好不好看,主要还是脸。”刚穿上的衣裳就要换下,东方辰言这也太打击人了。
“退下!”东方辰言挥退了正将外衣与雪凡音退下的丫鬟,站在雪凡音面前,一脸严肃,“这身衣裳没我允许不准穿!”着动手将其余两层退下,雪凡音还未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就看到东方辰言将方才取出的那套鹅黄衣裳给她穿上。
东方辰言给她穿衣裳,真是让雪凡音受宠若惊,“为什么,有那么丑吗?”然而她的脑子明显跟不上眼睛。
“一而已。”事实上那身红色衣裳更衬雪凡音,双颊微红,在张扬的红色下却有一张恬静的脸,水与火的碰撞,该死地让人移不开眼睛,连东方辰言也被她惊到,又怎么会允许让外面那些人看到,所以东方辰言决定,那身衣裳,甚至同样颜色的衣裳,若非必要,他不会再让雪凡音穿,因此,雪凡音必须换一身,只不过这真是理由,东方辰言没脸讲。
“嘁!”在心底东方辰言已被雪凡音骂了好几遍,要真觉得丑可以选择不,有必要这样吗,“我就了吧。”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可是想东方辰言也是见惯美女的人,最终还不是选自己这个丑的,这就是命,也就没什么好纠结了。
“这身好!”东方辰言很清楚,再不夸雪凡音几句,最后可怜的是自己,而且他是实话实,这身是好,只是没刚才那身好罢了,也不算骗雪凡音,这身鹅黄色衣裳本就是淡淡的,与雪凡音的气质相符,而东方辰言又从柜中拿出一件银狐斗篷披风,替雪凡音披上,当然原本与那套衣裳相配的发髻也被东方辰言毁了,一根镶珠簪子浅浅绾起几缕青丝,东方辰言这才满意地收手。
“这样是不是太普通了些?”雪凡音看着镜中一身鹅黄长裙,肩披银狐披风,头上只用一根不起眼的簪子轻绾发丝的自己,狐疑地看了看身后的东方辰言。
“普通?你出去就知普不普通。”东方辰言觉得自己这番心思是白费了,雪凡音就是个不识货的,既然她不识,只能让外边那些人替她识了,牵着雪凡音的手就往外走。
萧尽寒见雪凡音这一身,先是将目光投向东方辰言,而后才道:“怪不得要这么些时间,再不出来,去吃残羹剩饭得了。”雪凡音这一身简中有繁,看似平淡无奇,却有不少巧妙之处,如此煞费功夫,雪凡音却不以为意,萧尽寒只能可怜东方辰言了,为博夫人一笑,他也是下尽功夫,奈何人家不知。
当然也逃不过辰繁与储默的眼睛,不过两人只是笑而不语,而同样不识货的还有怪医,门口宋梦琴那一身粉紫袄裙婷婷而立,裙上绣着凌云暗纹,一条粉色带子勾勒出芊芊细腰,外披浅紫色斗篷,稍复杂的发髻上梅花簪正与时令相符,步摇垂下更显婀娜,饶是怪医,也觉得宋梦琴这身显富贵啊。
女子对服饰总是更加敏感,那件鹅黄长裙下层层叠叠的设计与金线秀成若隐若现的花纹,宋梦琴尽收眼底,尽量掩饰眼底的不悦与厌恶,“王妃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她只当是雪凡音为出风头自己备的这么一身。
“外边风雪大,你先上车。”东方辰言是不想多看宋梦琴一眼,而宋梦琴只当东方辰言在关心她,立马高兴地朝马车走去。
而雪凡音在听到宋梦琴那句话时,又想到东方辰言在房内了,觉着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些什么,双眼不解地看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这回总算好心给她解释了,他知道要是让她自己猜,怕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也不清楚,“走路时自己看。”
于是雪凡音就按照东方辰言的做了,惊喜也在低头间见到了,随着雪凡音脚步轻移,下边层层叠叠的裙摆也如花般绽开,再仔细看还有若隐若现的金线如流水般浮现,随她移动,一起一落煞是好看。
上了马车雪凡音便迫不及待地与东方辰言讲,东方辰言只是一笑,“若在阳光下才叫好看,今晚无月色,若有月色你还可发现,这里边不光有金色暗线,还有银色暗线,阳光下金色暗线夺目,月光下银色暗线轻柔。”埋下这些线莫每一处绣入的地方需恰到好处,费工夫,光这些线并非是普通的金银线所能成的。“现在知道了,喜欢吗?”
“当然喜欢,你连在穿着上都给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我有时候是不是太不体谅你,太爱耍性子了?”此时想到今早落东方辰言面子之事,还有几分愧疚,自己是眼瞎吗,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句“喜欢”,还非要没事找事,翻什么旧账。
东方辰言抚着雪凡音垂在肩上的秀发,“我不为你费心思,难道留给旁人?你若只是耍耍性子我受着便是,若真气着了,我才该着急。”东方辰言也是个受虐狂,不过他只受雪凡音给他的虐,因为他知道雪凡音不是个任性之人,不是对谁都会耍性子,就像辰繁、辰昕他们关系再好,再亲密她也不会对着他们无理取闹,但东方辰言自己是个例外,至少到现在为止,东方辰言发现雪凡音只会对他一个人耍性子,其他人多向辰繁撒个娇。
“辰言,有你真好!”雪凡音倒向东方辰言的怀中,就是喜欢他怀里的温度,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言王府与昕王府隔得不远,几句话的时间便到了,若非下雪天,步行去便可。拜东方辰言所赐,他们这么庞大的人群是最晚到的,而这群人当中有辰昕的师父怪医在,他不到,辰昕自是不会开席,也都只能饿着肚子等这伙人。
这么些人一桌自是坐不下,柳燕尔便提议女眷肚子一桌,辰昕自是同意,而因在昕王府,辰昕决定的事情辰言与辰繁也好什么,也就应下了,可是他们不不代表怪医没有意见,“我与那几个丫头同桌。”柳燕尔、宋梦琴这两人与雪凡音同桌,他还真放心不下,而且还不清楚另外两人是怎么回事,怪医还是想跟着雪凡音。
“师父,您就别跟我置气了,徒儿自罚一杯向您赔罪。”罢,东方辰昕一饮而尽。
“东方辰言,我的酒!”看到辰昕手中举起的酒,怪医才想到,他要来的两埕酒忘拿了,怪医自己忘记了,但是他认为东方辰言一定记得,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这回他是真的冤枉东方辰言了,东方辰言哪有那闲工夫操心怪医的酒。
第一百七十三节 各安心思各计算
“你先坐下,那酒明日本王命人给你送来。”东方辰言想喝酒,只要与他的凡音一声,辰繁就会乖乖送上,既是送与怪医了,也不会将其扣下。
“太子妃,凡音有劳你照拂一二。”实话那一桌人,东方辰言也放不下雪凡音,可是几步之遥拂了辰昕的面子他也是不愿的,只能让他稍放心的乔静雨照看着,顺便打消怪医离开此桌的念头,师父不愿与徒弟同桌,宁可与几个女子同坐,传出去,辰昕少不了被数落,怪医也好不到哪去。
怪医平日虽没个正形,可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以他的阅历自也是懂的,也就挑了个一眼便能见到雪凡音的位置坐下,东方辰言则面对着旁桌的柳燕尔,柳燕尔不介意被东方辰言盯着,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做手脚,反为能一直看着东方辰言而高兴;东方辰耀给了柳燕尔一个警告的眼神,已经决定与东方辰言合作,再打雪凡音的主意,难保他会动怒;东方辰灵知柳燕尔底细乐得看戏,罗芊芊更不介意在一旁煽风火,让太子一派与言王一派互斗,灵王坐收渔利。
众人落座,方才开席,所谓食不言寝不语,除了怪医受不了沉闷,与辰昕闲扯几句,旁的也不多,柳燕尔那一桌更是安静地怪异,雪凡音在言王府没这些规矩,自觉别扭,但入乡随俗,也只能安安静静喂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了,下人奉上茶水,柳燕尔终于开口了,此时雪凡音反倒松了心。
柳燕尔开口的对象却不是雪凡音,而是灵王妃罗芊芊,与宋梦琴显得太刻意,乔静雨她是不敢惹的,罗芊芊则是那个能配合她的人,“不知今儿的菜色可合灵王爷王妃心意?燕尔不知灵王爷喜欢什么,如有怠慢,向王爷王妃请罪了。”罢起身福了一个礼,罗芊芊友好地向她虚扶一把。
“虽没有王爷最喜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柳姑娘有心了。”罗芊芊顺着柳燕尔的话接过,看柳燕尔是不是望东方辰言的眼神便知,她心里还惦念着东方辰言,也想看看这个柳燕尔有什么花样要耍。
柳燕尔微微一笑,娇羞浮上脸颊,“不如王妃将灵王所喜所厌之物告诉燕尔,日后也至怠慢了。”眼中却别有意味,于她而言,逢场作戏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已简单不过。
柳燕尔眼中掩不住的精光看了雪凡音一眼,这一眼太快,雪凡音回神间柳燕尔依旧满脸微笑地与罗芊芊攀谈,雪凡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而因走神雪凡音只听了柳燕儿与罗芊芊谈的前半段,听与自己无关,任凭思绪乱飞。
“言王妃可知王爷喜欢些什么?”这才是柳燕尔真正的目的,东方辰言的喜好她清楚不过,只要有一件不对,她可立即反驳,既然东方辰言知晓最了解他的是她,而非雪凡音;也让众人知晓雪凡音根本不是个贤妻。
“啊?”雪凡音一脸茫然,遇到问题就下意识地寻找东方辰言的身影,虽然东方辰言就在不远处,可是他也不知柳燕尔在些什么,幸好一旁的乔静雨给雪凡音提了个醒,“柳姑娘问你,三皇弟喜欢什么菜式。”
雪凡音更茫然了,她就知道东方辰言讨厌那些干干的糕,至于他喜欢什么,没人告诉过她,她也真不知道。
柳燕尔见雪凡音这副模样,觉得比想象中更成功,“言王妃不会不知吧,燕尔在柳城与言王爷相识不久,也知道了王爷的喜好,何况您与王爷朝夕相处呢?”一脸费解样看着雪凡音,声音也比之前提高一个度,语气中满是惊讶,好像雪凡音不知道是多么不该的事。
雪凡音心想,你们认识几年,我与他认识多久,有可比性吗,柳城不就是让自己想歪吗,可是你越想得意,我就越要让你失望,不知道又怎么样,有本事让东方辰言娶了你呀,哼!经过一阵心里吐槽,雪凡音舒坦多了,“我怎能让随便什么人都知晓王爷的喜好呢,万一有心人要对王爷不利呢,除非这儿有问题之人才会如此轻率出。”古代皇帝有每道菜不得夹第四次的规矩,不就是怕被人看出皇帝的偏好,从而给人可乘之机嘛。
雪凡音几句话不但把火引给了柳燕尔,更让罗芊芊面上挂不住,雪凡音虽未直,可那话不就是指她吗,雪凡音承认后面那句话她是故意的,谁让罗芊芊她爹与哥哥,害她差从马上摔死,她只是嘴上逞逞能,与罗芊芊相比,这才哪到哪,有的仇,雪凡音记得很牢。
东方辰言见到雪凡音方才那迷茫眼神,放心不下,便走了过来,还未走近便听到柳燕尔那故意放大的声音,欲替雪凡音解围,未想这丫头先出招了,东方辰言早就领教过雪凡音这张嘴,再加上这段时间在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的带领下,只怕比之前还厉害了几分,莫看雪凡音很多时候在人前不言语,一脸无害,可若真惹到她,对方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会儿自己还是站在这儿静静看丫头如何收拾这两人,若有什么意外,从这儿赶过去也来得及,不知不觉东方辰言脸上浮现了邪魅的笑容。
怪医虽然与储默、萧尽寒聊着聊着忘了还有个雪凡音,可柳燕尔响彻满堂的声音,就算耳背也能听到,又见东方辰言起身往那边走去,他也立忙跟了上去,而东方辰言忽然地停下,怪医差一头栽上去,幸好及时收住,想绕过东方辰言继续上前的他被东方辰言一把抓住,然后只能随着东方辰言杵在这儿。这两个桩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朝雪凡音这边投来。
“言王妃不知,也不必如此冤枉燕尔!”柳燕尔果真是演技派高手,无辜的眼中,泪水在打着转儿,满脸的委屈尽显无遗,像是极力忍着眼中的泪水,却还是“啪嗒”一声,一大颗泪珠从眼中滑落,在手背绽放水花,之后好像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流出,如何也止不住。
对付雪凡音泪水是最好的武器,看着柳燕尔夺眶而出的泪水,雪凡音有那么一刻是懵的,完全忘了要如何反击,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与柳燕尔身上,抬头看了一眼柳燕尔,该哭的是自己吧,之前是宋梦琴,现在是柳燕尔,这下好了,妒妇的名称是抹不去了。雪凡音扫视一圈,发现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有笑意,有疼惜,可唯独看不出东方辰言的眼中是什么,而东方辰言却将目光投在柳燕尔那张被泪水打湿多了几分娇美的哭泣脸庞上,雪凡音本能地想要唤回东方辰言的目光,想要向他解释:“辰言,我……”
未等雪凡音完,柳燕尔看着逆转的局面,转身对上东方辰言的眼睛,“言王爷,言王妃是不是误会我们什么了?”她这句话更让人觉得暧昧几分。
柳燕尔的伎俩东方辰言怎会识不破,如果不是念在辰昕的面上,单凭她设计雪凡音这一条,就能把她废了,东方辰言缓步上前,在柳燕尔与雪凡音中间停下,又向雪凡音走近一步,“受委屈了?”声音在雪凡音的耳边响起,雪凡音抬头正对上东方辰言深邃的眼睛。
东方辰言的眼睛虽然看着柳燕尔,可她们两离得这么近,这丫头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会不知,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心里一阵揪疼,恨不得马上再向她解释一遍,可这么多人,一来他拉不下这个脸;二来只怕有人更不会放过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雪凡音瞬间满血复活,“当着这么多人还能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你委不委屈?”雪凡音朝着东方辰言努了努嘴,转头直视柳燕尔,“我只是实事求是地了一个推测,并未指名道姓是谁,柳姑娘何来的冤枉?”雪凡音顿了顿,见柳燕尔要张口,又继续道:“至于误会,柳姑娘既然喊我一声言王妃,如今又住在昕王府,我有什么可误会的,莫不是姑娘心里希望我误会些什么?”让柳燕尔打断自己话,就让她也尝尝这种有话不出的感觉。
雪凡音句句质问,柳燕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但她相信,女子的泪水可以戳中男人心底的柔软,于是双眼如同泉眼一般,汩汩热流往脸上涌着,嘴中轻声吟着“燕尔没有”,可是任凭她哭得多么凄美,东方辰言却再没多看她一眼,反倒是辰昕命人带着柳燕尔先去休息。
罗芊芊借着看柳燕尔如何了的借口,拉着宋梦琴一同向厢房走去,她们几个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十有**是商量对付自己的事情,不过雪凡音懒得管,三个一起上正好一起解决。
“凡音,对不起!”雪凡音看着一脸愧意的东方辰昕,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然后看周围这些人,绝对不是个话的地,“这里太闷,陪我出去走走。”
辰昕原地不动,看向站在雪凡音身边的东方辰言,凡音有这胆子,可他没有当着三皇兄面把凡音拐走的胆子,只有见到三皇兄头了,才敢走。
“别让她伤着。”罢东方辰言先离开了雪凡音,朝原来的位置走去,雪凡音提的,他虽然有不爽,但只要不是储默他不会拒绝。
第一百七十四节 望雪畅谈定决心
辰昕知道雪凡音避开他们,定然有话与自己,便提议到僻静处的屋子里谈谈,可雪凡音却要到周围空旷的凉亭中相谈,拗不过雪凡音,只得提了个灯笼,拿了把纸伞,带着她到凉亭之中。
夜晚还飘着雪,地面上已有稀薄的一层积雪,而为掉落的枝叶上却已是厚厚一层,在灯笼的烛光下闪着银光,比这银光更亮眼的是将雪凡音发髻轻绾的那根镶珠发簪,整根幽绿的光芒,雪凡音刚进府,他们注意的是簪子上那颗圆润的夜明珠,而现在辰昕才发现,这跟簪子,不光是有那颗夜明珠,就连簪挺也是由会发光的宝石打造而成,三皇兄可谓是费了一番心思,可看雪凡音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
辰昕来不及继续研究雪凡音的发簪,就听她的声音响起,“辰昕,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更用不着跟我道歉,我知道方才的事,与你无关。”雪凡音高兴的是,从头至尾,辰昕没有偏旁柳燕尔,更没有跳出来指责自己一句,“辰昕,你也看到了,柳燕尔不值得你如此,早放手早解脱。”雪凡音本想“柳燕尔心中根本没你”,只是怕刺激到辰昕,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凡音,现在我还不能放,但到了该放的时候我绝不会留恋。”一个决定已在辰昕心中扎根,之后他才体会到这个决定是多么地正确。
“你知道就好,对了,你师父有空哄哄他,他还是很惦记你的,中午从辰繁那讨了两埕酒,还是留给你的。”感情或许把辰昕的心刺着了,但雪凡音相信怪医给他的亲情会温暖他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受冻吗?”仰头看着夜空中清晰可见的大雪,听着安静时风吹过枯枝的声音,雪凡音问着东方辰昕,又自答了起来,“这里空旷,有人偷听一眼便可见到。”今晚的昕王府人太多,若在房中谈事,雪凡音怕外面还有第五只耳朵听着。
东方辰昕低头看着仰头看雪的雪凡音,“凡音,你变了,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傻得一两句话就能激得你冲动冒险的,之后跟在三皇兄身边柔柔弱弱的,现在我想,即便三皇兄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好好的。”而雪凡音最大的变化辰昕没有。
“我还是离不开他的。”正因为东方辰言在,所以她可以放肆任性,雪凡音清楚,东方辰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哪怕两人闹别扭,最后也是以雪凡音的胜利收场,他舍不得委屈她。
辰昕无奈地摇了摇头,“雪凡音,你就这出息!”自己陷入了柳燕尔的圈子,雪凡音何尝没有陷入三皇兄的圈子,若爱情有深浅,辰昕以为雪凡音陷得比三皇兄更深。
两人不再言语,看着这一场今年临近年底的大雪纷纷扬扬,随风乱舞,每一年似乎都在雪中迎来新年,也在雪中辞去旧岁。
柳燕尔房中三个各怀心思的人碰头之后,只几句彼此能懂的话语,罗芊芊与宋梦琴便出来了,东方辰耀本还想提醒柳燕尔几句,然而她进去后再未出来,这不是在太子府,东方辰耀也不好去一个女子闺房,便也作罢,只记着日后再。
再次回到厅内,几句话后,众人便都散去,昕王府又恢复宁静,然而宁静中透着几丝异常的气息……
“辰言,我头上的发簪有什么秘密啊,是不是什么母妃的遗物,然后还必须送给你正妃的?”离开凉亭时,辰昕提了一句簪子,又让她自己问东方辰言,雪凡音的脑子就想着各种狗血情节。
东方辰言斜了雪凡音一眼,“母妃走的时候,一句遗言都未留下,哪来得及给你准备这些东西?”东方辰言佩服一根发簪,雪凡音能想那么老远,而且这发簪自己早就给她了,她难道一直都未发现?
“那辰昕让我问你什么,不是耍着我玩吧!”雪凡音想想,还是很有这个可能的。
“你戴了半天,辰言又提醒你了,还没发现?”雪凡音的感觉也太迟钝了,在黑夜中走一遭还没发现那发簪会发光吗?
“发现什么,你眼睛长头上还是长后脑勺啊,反正我是没长!”雪凡音嫌弃地看了东方辰言一眼。
东方辰言知道跟她打哑谜她这辈子都不一定猜得出,而且最后自己一定会被她气死,索性请抽出她发中的簪子,然后吹灭桌上的油灯。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这举动吓了一跳,“东方辰言……”
“别怕!”东方辰言握住雪凡音的手,然后将手中的发簪递到她面前,而在幽绿的光亮下,雪凡音红着一张脸,眼中尽是惊讶。
“这个会发光啊,这珠子是夜明珠吧,这根是什么?”看着面前发光的簪子,雪凡音知道了自己真的是个没眼光的,辰昕要是不,不定要到猴年马月才会知道。
“这与夜明珠差不多,只是还未成形,我有此领兵出战,在夜间巡视观察敌情时,发现了这一块宝石,便将它带了回来,之前一直搁置着,后来见你在柳城看那些步摇发簪着迷,回来便命人将这打成发簪,用玉镂空包裹在外。”
“一颗夜明珠就够珍贵了,你还在簪挺上下这么一番功夫,这个真是独一无二的。”雪凡音拿过东方辰言手中的发簪,反复看着,然后默默决定有空时,要把东方辰言送她的首饰,一件件仔仔细细看看,不定还藏着什么玄机。
东方辰言懒得吐槽雪凡音,那是他没带她见过他的别院,否则就不会这东西珍贵,不过这簪子上的这颗确实珍贵,不论色泽与形状都是上上品,这一颗是父皇送给母妃,母妃一直视若珍宝的,母妃走后,这珠子也就到了他手上,而他送给了雪凡音,不过这些东方辰言没打算告诉雪凡音,但是东方辰言也不知,这珠子当年是雪极融战胜后带回献给东方旭的。
“凡音,你脸怎么还红着,身子不适吗?”东方辰言是故意的,其实她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不见。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一,脸很不争气地又红了,在东方辰言吹灯那一瞬,雪凡音想歪了,然后……
“凡音,地下可没我,他们都我宠你,我自然该依你所想,对不对?”东方辰言从雪凡音手中取出那根发簪,置于桌上,薄唇堵上还欲辩解的雪凡音,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可唇却未离开,享受着雪凡音带给他的美好。
皇城的雪在半夜渐下渐,而边关却依然鹅毛纷飞,这样的天气自东逸国大军到此,已持续两月有余,这两月打打停停,粮草也越发稀少,几次向皇城发出的支援,也都被凤来国拦下,深夜,东方辰祈依旧着油灯,想着如何让人带信去皇城而不被凤来国截下之法,若再这么下去,只怕这场仗迟早得败。
想来也怪,不论自己的人何时被发现,凤来国都能及时拦下,但他们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自己假意几次命人送信,暗中观察是否有奸细,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而凤来国不论真假,照截不误,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们只抢下送回皇城的信件,对人却不管。目前,唯一还未被截下的是昨日出发辰月命来送冬衣之人,只是一切还得看明日,若明日他还未返回,或许是上天见怜,他们还有寰转的余地。
东方辰祈想着想着,许是太累了,在案桌上趴着睡着了,巡视的兵依旧着寒风在外边巡察,即便风雪已吹得他手握长枪的手冻得发紫,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谁都知道,自己的一个忽视,或许会换来全军覆没,而他们如此井然有序的纪律与自觉也是凤来国害怕的。
凤来国,一个人的到来也惊动了所有知情人,来人一袭黑衣,黑色面具覆盖下的脸看不出任何神情,眼如深潭,难以捉摸,而头上零星未化的雪,可知他是连夜赶来,方至此地。
“见过少主!”所有人在黑衣男子面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少主虽鲜少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每次出现必会惩治一些人,他的手段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黑衣男子左手潇洒甩开披风,在最尊之位坐下,“凤君何在?”严厉而又沙哑的声音在凤存殿响起回音。
“国君睡下了,属下这就去请国君!”每一代凤来国的国君都叫凤君,而敢叫这个名字的除了主上,便只有少主了,四五年前他们曾以为少主不足为惧,但这些年,少主已渐渐取代主上,甚至很多大场合都由少主代替主持,近一两年鲜少有人见过主上,有人主上病重,也有人是少主囚禁了主上,但不论如何,他们都清楚这位少主很快将成为他们真正的主子,谁都不敢得罪。
男子猛地睁开闭上的眼睛,“本君的话都忘了,竟还有心思睡觉,看来你们确实过得太安逸了。”目光在每个下跪之人身上扫过,话中并未有严厉的语气,但却能让人一颤,“夜已深,倒是本君不尽人情,本君一路而来也乏了,让凤君在此候着,本君来时,凤存殿若无他人……”话未完,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尊位上之人已扬长而去。
第一百七十五节 看着陷阱往里跳
清晨,雪已停,地面上薄薄的积雪已被下人扫至一边,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方起来,便跑了出去,想看看这雪后的言王府是什么模样,可是除了在一旁被弄脏了的雪,就连树上的雪也已被打下,可期待看雪后美景雪凡音还不死心,又跑到花园,然而这园中的雪大部分也已被清除完毕,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一不心,脚下一滑,幸好东方辰言一直跟在她身后,才不至于摔倒,只是扑倒在东方辰言怀中而已。
东方辰言被雪凡音吓了一跳,见她安然才道:“想看雪景,回去用完早膳,我带你去。”东方辰言不忍看着雪凡音失望,但是自己之前吩咐过,不希望在言王府看到到处都是雪的模样,所以这些打扫的人估计天蒙蒙亮就起来清扫了,这会儿,确实该清扫得差不多了。
雪凡音这才恢复一脸雀跃,随着东方辰言回了梨舞院,飞快地用完早膳,然后眼巴巴看着东方辰言慢悠悠地喝着那碗咸粥,雪凡音喜欢喝粥,所以东方辰言早上一般都是随着雪凡音喝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而雪凡音同样习惯了欣赏东方辰言优雅地用膳。
“辰言,你吃东西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吗?”雪凡音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托腮,贵族就是贵族,吃个东西都能吃出个花来。
“凡音,你这样子我倒记起在锦瑟殿你看着太子两眼发光的模样。”若不是雪凡音又这样看着自己,东方辰言都忘了要与她这笔账,警告过她那么多次,就是不长记性。东方辰言自认长得很好,可雪凡音霸占着自己,还要明目张胆惦记别人。
雪凡音一阵心虚,东方辰言不提,她看过就忘了,手立马放了下来,头也趴在了桌子上,“你快吃,粥都凉了。”
东方辰言很听话,很快就将面前的粥解决了,“凡音,你趴下我也可以看到你。”
“我错了,我下次控制着些就是了。”雪凡音弱弱地保证着,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可信度太低了,“要不你看别的姑娘我也不怪你?”好像这个理由很公平。
然而东方辰言直接往雪凡音脑袋上一记,不过落手很轻,他舍不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看也该看个比本王俊美的,别什么人都往眼睛里塞;还有,你给本王记住,除了你,纵是天仙下凡本王也不稀罕!”真正惹着东方辰言的是雪凡音后面那句,居然还敢提这样的平等交换。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看雪景!”
“亏你想得出,走!”对雪凡音的气东方辰言永远憋不长,雪凡音一句话他就破功了。
“王爷,外边有位凤姓女子找您。”厮吓得一身冷汗,王爷有令,没有重要的事,不得到梨舞院打扰他,可是外边那位女子敢直呼王爷名字,好像来头也不,只能大着胆子来梨舞院禀报。
“本王亲自去。”凤姓女子,不用猜就知道是姨娘,自然要亲迎,“凡音……”可是明明好了要陪牵着手的人去看雪景,又让她失望了,眼中满是歉意。
雪凡音明了东方辰言的想法,“你还可以陪我看很多场,姨娘难得来一趟,我陪你一起去。”雪凡音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为了这事与东方辰言闹脾气,反而还会安抚体谅他;其实雪凡音会与东方辰言拌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这也是东方辰言能一直宠着她的原因,雪凡音是个宠得起的人。
“好!”有了雪凡音的这话,东方辰言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而雪凡音其实不在乎有没有一场银装素裹可欣赏,她在乎有没有一个人陪着她欣赏,只要有东方辰言在身边,哪里不是风景,即便再恶劣也觉得如沐春风。
凤之愉站在言王府大门口也不着急,看到越来越近的两个身影,心中很是安慰,但愿这件事自己是做对的,太后之所以未再寻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麻烦,多亏了她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不论如何只要别让太后抓住雪凡音什么把柄,他们俩有段时间可以太平了。
“姨娘!”雪凡音的嘴不算甜的,可对凤之愉不知为何就是印象挺好,雪凡音自己的理解是,没人总是更讨喜,凤之愉往那一站,什么柳燕尔宋梦琴,都是浮云。
“姨娘,您与母妃谁更美?”东方辰言为雪凡音捏一把汗,有她这么直接问的吗,这话又让姨娘如何回答。
“之乐不光长得倾城,一举一动更是大家风范,这我可比不上!”凤之愉从来不介意有人拿她们姐妹相比,姐妹关系好,看到更多的是对方的好,而非嫉妒她的美好。
“怪不得东方辰言长得这么妖孽。”雪凡音知道,也看到过凤皇贵妃的画像,可是画的肯定与本人有出入,看到凤之愉的那一刻雪凡音是惊艳的,又想凤之愉与凤皇贵妃是亲姐妹,肯定有长得相像之处,如果凤皇贵妃长得比凤之愉还好看,只能东方辰言这基因太强大了。
凤之愉听到雪凡音对辰言的评价更是哭笑不得,“辰言,第一次有人你长得像妖孽吧。”敢在辰言面前这么放肆的人,雪凡音只怕是第一个,就连自己对辰言讲话也是有商有量的,有的话更是斟酌再三的,哪会如雪凡音这般想到什么便什么,难得辰言还随着她。
“习惯了,她不会讲话,的‘妖孽’就是夸我长得好。”东方辰言实话实,雪凡音就是这个意思。
凤之愉看着热热闹闹的两人,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凡音,你可识得什么好姑娘,储默那子年纪比辰言还大上两岁。”言下之意就是让雪凡音当红娘了,凤之愉一个人久居山中,也想享享天伦之乐了。
雪凡音还没话,东方辰言第一个不赞成,“姨娘,储默认识的姑娘比谁都多,用不着凡音牵线。”给储默牵线,自己还要防着储默把雪凡音牵走了,怎么可以让储默借这个理由接近雪凡音呢。
雪凡音无语,哪有东方辰言这样一口拒绝的,“姨娘,辰言跟您闹着玩呢,您想找个怎样的媳妇告诉我,我留心便是了。”在这个时代,储默确实老大不了,既然凤之愉有这个意思,雪凡音也就不推辞了。
“你自己找的事,别找我帮忙!”雪凡音除了辰月与是非哪还认识什么姑娘,只要自己不给她找人出主意,雪凡音纵使有心,然也无力。
“哼,不帮就不帮!”不就是让储默相亲,需要东方辰言帮什么忙,雪凡音很有骨气地答应了,可是她别过头的时候错过了东方辰言嘴角的狡黠。
东方辰言的心思雪凡音不知,凤之愉却是看得明明白白,雪凡音已经华丽丽地落入了辰言的圈套而浑然不知,看来储默的婚事只能看他自己了,不过见到与雪凡音如孩子般斗气的东方辰言,凤之愉明白雪凡音是最适合他的,“辰言,你莫要欺负了凡音。”与辰言斗,雪凡音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可之后凤之愉知道自己是闲操心了。
“姨娘,辰言对我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东方辰言很霸道,可是对自己却极好,即便有些的不愉快,雪凡音也早已抛之脑后,而且雪凡音还认为,只有自己欺负东方辰言的份,只是不好意思与凤之愉坦白,毕竟她是东方辰言的亲姨娘啊。
相对于东方辰言的得意,凤之愉是满头黑线,这姑娘的心能不能再大一,刚刚被辰言坑了,还替他好话,自己已经没办法救雪凡音了。
逗玩雪凡音,东方辰言心情大好,不过他知道姨娘来此定然不会是为了储默的婚事,“姨娘,此来何事?”东方辰言已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问着凤之愉。
“我快回去了,来看看含笑。”含笑,之乐日日对着的那棵树,陪在之乐身边最久的那棵树,之乐所有的心事,他们未必知,它却知,见到它就好似那个粉面含笑的女子依然未曾消失,它满载着他们所有的回忆。
“正好,方才我还与凡音带她去看雪景。”东方辰言要带雪凡音去的正是含笑园,带雪凡音出府风险太大,言王府中也只有无他命令进不了的含笑园的雪还未清理,也幸好雪凡音一起来就嚷着要看雪景,否则这会儿他早已命人清扫干净。
“你何时有这兴致了?”凤之愉虽不知东方辰言那怪癖,但除了政事军事,与他自幼学的琴棋书画之外,他从来不对别的事有兴趣,之乐走后,一心想着在朝中立足,更无闲暇看风景,不过想到储默的,辰言曾带雪凡音游山玩水,也就明白了,而雪凡音的话更印证了凤之愉的猜想。
“嘿嘿,姨娘,他不喜欢我喜欢。”雪凡音怪不好意思的,好像自己整天拖着东方辰言不顾正事,就陪着自己玩闹了,算来,东方辰言也快半个月没上朝了,不是皇上还让他闭门思过,而是皇上派来的人,都被东方辰言一句,“本王需痛定思痛,思过时间还未到”给打发了,看来自己要好好劝劝东方辰言,别再与皇上闹了。其实,东方辰言是在气东方旭那日居然对他动用羽林军,逼他放弃雪凡音。
第一百七十六节 夜下两无眠
一路上,东方辰言在前,凤之愉与雪凡音在他身后,凤之愉看着走在面前的身影,这么多年,除了变得高大外,还添了不少冷厉,可为了旁边的女子,却能将这防备放下,为她做自己不喜之事,哪还是那个狠厉的言王,也不知他这份痴情是像之乐,亦或是东方旭。
凤之愉这些日子在皇宫日日与东方旭畅聊,但不论如何,东方旭就是不肯踏进锦瑟殿一步,从他谈话眼神中,从他对往事细致的回忆中,凤之愉知道,他并未忘了之乐,而且一直爱着,也正因爱,所以不再踏入锦瑟殿一步,只是凤之愉更不解,为何当年东方旭要如此对待之乐,而这个谜,只能由凤之愉自己去解开。
思索间,已然到了含笑园门口,凤之愉只抬头看了看那三个字,又见守在门口之重兵,辰言对此园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进到园内,含笑早已无花,只剩一树荒凉,夏日与雪凡音一同种下的花也只是屈屈发芽而已,有的只怕还未破土,满园皆是凋零之象,在冬日的寒风中,又添寒冷,雪就覆盖在这些枯枝残叶之上,倒是让人多几分慰廖,然雪凡音已无心观赏,这一幕,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好,反添了冬日的肃杀。
雪凡音的情绪很快被东方辰言察觉,“怎么了?嫌这园子太,不够你看?”可明明雪凡音来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她到来过这园子,大她都知晓,又为何才入园中,便失了兴致。雪凡音的敏感东方辰言不懂,这样的场面他不知见过多少次,早已习惯。
凤之愉终究是女子,看这园子如此样子,倒觉可惜,“辰言,既是花园,冬日怎能无花,这颓废模样,叫人赏什么景?”凤之愉不知道东方辰言怎么想的,连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地儿,东方辰言居然可以视若无睹,难不成他早已麻木成如此境界?“辰言,你哪怕种一棵梅花,也比让人看枯枝来得好。”
“你也这么想?”东方辰言问着闷声不响的雪凡音,感觉姨娘讲得好像挺有道理的,“这园中本只有含笑,后来凡音从四皇弟处讨了些花,无地可种,我便让她种在此地,顺便一同照料了。”
凤之愉听东方辰言这番辞,嘴巴都张大了,敢情这已是变过了的,“你母妃再喜欢含笑也不像你这般,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雪凡音是知道东方辰言的用意的,也怕再弄些花花草草进来,他会不高兴,“姨娘,到春天就好了,反正这园中也鲜有人来,梅花就不必了。”可是雪凡音不知,她这番话已经惹东方辰言不高兴了。
凤之愉看着枯黄含笑也不多,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虽在一起,可他一句话也未曾讲过,雪凡音只当他是睹物思人,也就安安静静呆在他身旁,不打扰他的思绪。从含笑园出来,用过午膳后,凤之愉到梨舞院坐一遭,又绕着言王府走了个遍,最后挑了一僻静之处住下,要与东方辰言谈了些事,才放他回去。
这日,东方辰言回到梨舞院已晚,雪凡音却还在等着他,像是有话要问,却又迟迟不开口,直至睡下两人也都未开口。其实出了含笑园,雪凡音就觉得东方辰言不对劲,当时还以为他还沉浸在对母妃的思念中,可是一下午不理睬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所以雪凡音在等着东方辰言开口,可是他始终一字未。
雪凡音伸手抱住背对着她而睡的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任由她抱着,却也不转身,两人的较劲终归是雪凡音输了,“辰言,我是不是错了什么,你不要这样不理我,我不讲话你会害怕,你不讲话我会不安的。”雪凡音哪怕那日不话却更依赖东方辰言了,而东方辰言却是冷淡。
东方辰言终于转过身看着雪凡音,只是眼中厉色让雪凡音多了几分惊慌,“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还不够依着你吗?你想让我怎样做才能放下所有的防备?”东方辰言的质问一句比一句严厉,他气,气雪凡音的心翼翼。
“我没有防备你,真的没有。”东方辰言不知,她的心翼翼是因为太在乎,而东方辰言未退的严厉,让雪凡音松开了双手,转过身。
两人不再言语,背对着背,这一夜谁都未眠。雪凡音不知东方辰言是否早已睡去,但东方辰言却知,雪凡音一定还未睡,只要有心事,她便很难入眠,心里着一万句对不起,可是嘴上那句却始终没有出。
第二天早晨,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给寒风添了一丝温度,雪凡音的心却如前几日下着的雪,强睁着眼睛看着刺眼的光芒,欲让它穿透眼底,射入心中,融化那一层薄雪,而她的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东方辰言昨日的那几句话,思索着那一日,究竟对他了些什么,会让他觉得自己在防备他,可是来来回回好几遍,仍然一脸茫然。
“姐!”暮雨的手在雪凡音跟前晃了两三回,她才从恍然中回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暮雨又不再话。
东方辰言这几日一直与萧尽寒在研究如何让依照月龄给的部署图,在暗处安排自己的人,何等功力的人,人数如何,该隐藏在何处,这些人出来,又要用什么人补上,而且因东方辰耀态度的缓和,东方辰言原先的计划也有所改变,这一切都要细细安排,所以即使是在言王府,东方辰言也有两日未见雪凡音了,更不知雪凡音的情况,直至第三日,凤之愉要离开了,东方辰言才在送凤之愉出府时见到了雪凡音。
雪凡音的憔悴是东方辰言没有想到的,其实那晚之后,东方辰言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之后见了萧尽寒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今日见到雪凡音这模样,才知自己忘了,可是她一直记着,方拉着雪凡音的手却被她甩开,只得跟在她身后回到梨舞院,挥退了下人。
“凡音,那天是我不对。”雪凡音没把他赶走,他就赶快认错。
“东方辰言,你能不能每次都发神经,每次脾气来得让人摸不到头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少给我打哑谜!”雪凡音很心软,尤其对东方辰言,在他牵上她手的那一刻,雪凡音就缴械投降了,但就是还想确定他是不是有诚意,才将他甩开,而且雪凡音真的受不了,东方辰言这个脾气,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储默之事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凡音,就是在含笑园,你明明不喜欢那边的肃杀,而且姨娘的提议也是你想的吧,可是你还偏偏对我有另一番法,我早与你讲过,对我你想什么就什么,没什么可避讳的,可那日你那般心让我觉得不舒服。”东方辰言实话实,他的脾气一直是这样,所以他的属下对他也是捉摸不透,他也习惯了想冷着脸就冷着脸,从不解释,任由你自己去猜。
听到东方辰言的解释,雪凡音的气已消得差不多,整个人也冷静下来,“我不是怕你不喜欢嘛,就这么事你非要搞得这么别扭,东方辰言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出现,我真的要回雪家了。”这话绝不是吓唬东方辰言的,晾了她这么多天,再来几天,心都凉了,那她就不会再留下。
东方辰言最怕的就是雪凡音要离开,只要人在,什么误会都可以解开,人走了,只怕是一辈子的误会,“你答应过我不走的,我再也不发神经了,你也不要对我这样心,我也会伤心的。”知道雪凡音心软,东方辰言就很可恶地示软留住她。
雪凡音承认东方辰言成功了,听到他那句“我也会伤心的”,已经无力继续责怪他了。
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的双手,“我这几日都与尽寒在一起,就忘了那件事,这样,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就当赔罪了,好不好?”除了上次是非带雪凡音逛过皇城,她应该还没好好看看这皇城,而是非那鬼灵精,就是打着雪凡音的旗号,去逛自己喜欢的。
“可以出府吗?”虽然外面有危险可是里面她真的快闷坏了,言王府再大,走几个月,也没什么好走的了。
“傻,不出府叫出去吗,今晚我们不回来了,等我换身衣裳咱们就走。”他与尽寒这几日布置了一些人,再加上有自己在,一时之间月城的人应该不敢乱来,这是东方辰言在带雪凡音去宋府时得出的,那一路他们未出手,想必是忌惮着自己。
雪凡音看着自己这一身虽然素,可面料不是平常百姓能穿的,正要进去换一身,东方辰言便已换好出来,只见他一袭黑衣,袖口与衣襟乃是浅绿边缘,中间系一条黑色绣纹的腰带,外披一件玄色披风,一根玉笄将最上层头发束于脑后,其余任其披落肩头,却不显凌乱,反多了慵懒之感。
第一百七十七节 结果都一样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迷得一道一道的,东方辰言故意不醒她,就是喜欢这丫头这么着迷地看着自己,直到东方辰言觉得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唤醒雪凡音,“走吧。”
雪凡音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差被他牵着走了,“我还要换身衣裳。”
东方辰言打量了雪凡音一番,“挺好的,不用换了。”容不得雪凡音考虑,就已经将她拉出梨舞院,雪凡音看东方辰言这一身装扮,好吧,自己却是不用换了,看东方辰言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而到了门口雪凡音又惊呆了,竟然没有马车,“车呢?”雪凡音不解地看向东方辰言,照理言王府的人不会这么粗心,实在是东方辰言脾气真的很大很差。
“你见过用马车走走的吗?”言王府的人确实不会这么大意,是他没吩咐罢了。
“走着去?你穿这一身,不怕太招摇?”雪凡音又被东方辰言惊到了,他这也太大摇大摆了,虽已比他平日穿的简单一些,可还是以贵公子啊,而且他这尊容,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可怕的,走!”然后雪凡音就在诧异中又被东方辰言拉走了,雪凡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一路上她都是懵的,东方辰言胆子真的太大了,在这保守的年代,竟然死活不愿松开她的手,好歹都不行,于是她只能一路低头躲避路人的目光。然而雪凡音想多了,那些人纯粹是看东方辰言这妖孽的,至于他手中是否牵着人,牵着何人无人关心
东方辰言见她一路低头,想她也无心看街上那些东西,直接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皇家陵园,不得闯入,速速离去!”侍卫强硬的话与东方辰言停下的脚步,雪凡音猛然抬头。
东方辰言取出腰牌,单手递与侍卫,“本王带王妃见见母妃。”这几个侍卫也是尽职罢了,所以即便拦下他了,东方辰言也未多什么,照理这皇陵无大事任何人不得扰先人安宁的,然凤皇贵妃所葬之处乃是东方旭为她新辟的,只是不想她无端被扰,不想连到她墓前话的资格都失去,这个地方除了东方旭,只有东方辰言与凤之愉进得来。
“皇上吩咐只有王爷您能进,王妃恐怕……”守在这儿的侍卫不多,却都是东方旭的私兵,对东方旭十分忠心,他的命令绝对遵从。
“母妃托梦与本王,要见见言王妃,你是不是还要去请示母妃是否真有此事?”没脑子,他亲自带来的人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属下不敢,王爷您看,属下这就去请示皇上,劳您与王妃先在此等候,如此可好?”东方辰言他们不敢得罪,可东方旭的命令他们更不敢违背,只能想个如此折中的方法,可是东方辰言明显不答应,让他等简直做梦。
“你们去禀报皇上,本王已闯进母后园陵。”即便是东方旭的私兵,以东方辰言的功力,闯进去完全不是问题,“凡音,你的轻功可还使得?”雪凡音虽不会打,可仇夜天教她的轻功,自己为她开条路,让她飞进去还是很容易的。
“你真要闯啊?这样不好吧,里面可是你母妃,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吧。”雪凡音拉着东方辰言,再一次领会到他“阎王”的称号,现在的东方辰言浑身释放着杀气。
不过东方旭的侍卫也很聪明,让东方辰言动手,只怕半条命都没了,“王爷王妃,先请进,属下这就去禀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进去之后就听到打斗声与惨叫声传来,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互打的侍卫,不得不东方辰言的威慑力太牛了。
两个侍卫把彼此打得鼻青脸肿,这才让同僚接替他们守门,一同离开园陵,他们也没办法,自己出手只是外伤,东方辰言出手必有内伤,还记得他第一次来,他们不识他,没有东方旭的吩咐,也不认他言王府的令牌,最后被他打得骨头都快散架,外伤不多,皆是内伤,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自此后,这位神来了,自动退避三舍,只是今日他的打扮与往常不同,又无杀气,他们恍惚间才未认出他,哪还敢再让他出手,反正不论如何,结果都是他带着王妃进了陵园,还不如自己聪明些,也少受些罪。
不论侍卫互相搀扶前去皇宫禀报东方旭,且东方辰言带着雪凡音来到凤皇贵妃的墓前,的一座陵墓,庄重之气尽显,却也不乏温馨,墓是建在避风亭之下的,免了这墓的雪打雨淋,墓旁是一座木屋,好似有人陪着这墓主人一般,而墓前约两三米的距离是一片含笑灌木丛,不得不东方旭也是花尽了心思,但又有着不出的奇怪。
“母妃,儿臣带凡音来看您了!”东方辰言略低沉的声音响起,而后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雪凡音也随着东方辰言下跪磕头,因为墓中不光是东方辰言的母亲还是他最尊重的人。
“儿媳雪凡音见过母妃!”又磕了三个头,雪凡音才转头看向东方辰言,肃穆与沉重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浮现,以前雪凡音从未将凤皇贵妃当成自己母妃,甚至忽略了这个婆婆的存在,可这一刻,雪凡音的感受是来得那么真实:东方辰言的母亲是自己需要尊重的人,虽不可能像自己母亲那般,却也是自己的亲人。
不知在凤皇贵妃的墓前跪了多久,东方辰言才起身,伸手扶起雪凡音,奈何雪凡音双腿早已跪麻,搭着雪凡音的手才踉踉跄跄起身,双腿一软直接被他双手抱起,“逞强,不知早起来吗?”虽然是责怪的话,可出的语气中却是疼惜。
雪凡音张望了四周,“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不好,而且在母妃墓前这是大不敬,你别闹了。”雪凡音着急,手就一直就近捶打着东方辰言的胸膛,两只脚也不安分地想从他手中挣脱,哪有人在墓前这么亲密的,虽这边有人看守,闲杂人免进,可凡事还不有个万一,他们不就闯进来了吗。
“哪有大不敬,母妃见我们如此亲密,高兴还来不及。”东方辰言已是一副玩世不恭样,脸上的沉重消失殆尽,与方才又是判若两人。
可是雪凡音是个认死理的,还拼命挣扎着,然而她越挣扎,东方辰言的手不但不松,反而抱得越紧了,“别动了,再动吃亏的是你自己。”雪凡音打他的力道不轻不重的,身体因挣扎反复在东方辰言胸前摩擦,弄得东方辰言心痒痒的。
雪凡音知道他弦外之音,就很安分地收起了手,也不再挣扎,但她并没有放弃让东方辰言放她下去的念头,“这样真的不好,快放我下去。”最后东方辰言妥协了,将她抱回地上,确定她双腿不再发软,可以自己站着了,才松开手。
“去那屋里休息会儿,咱们再走。”东方辰言指了指墓旁的木屋,随后率先走了进去,“人已死,弄这些还有何用!”东方辰言目光定在木屋中挂着的几幅画像上。
木屋很,一眼便能望穿,除了几幅女子背影的画像,屋里的陈设如同普通居住之地一般,细看能发现,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双份的,不必一份是东方旭的,另一份则是凤皇贵妃的,一个皇帝能做到如此地步,雪凡音认为已是不易,也不免劝劝一脸不屑的东方辰言,“辰言,皇上很用心了,你就不要苛责了。”
“尽是些无用之物!”东方辰言扬手欲将这些东西皆毁,一直以来东方辰言怨东方旭,甚至恨东方旭,心底更是认为他不配拥有母妃的东西,哪怕画像也不行,东方辰言要让东方旭知道,既然当初选择抛弃,就没有再拥有的资格。
“辰言!”雪凡音拉住东方辰言的手,东方辰言正在气头上,如果不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伤了雪凡音,那一掌只怕是先将雪凡音甩开,雪凡音见东方辰言的手任由自己仅仅抓着,才开始接下去:“辰言,他是你的父亲,母妃在天有灵定不会希望你们父子反目,更何况这些是他的一个念想,你又何必残忍地将其毁了?”
“我若残忍,我若非念在母妃的情分,你以为他还能做他的太平皇帝吗?”东方辰言或许还无法推到东方旭,但给他制造些乱子,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凡音,你难道忘了那日他是如何对你的,是如何逼我们的?”东方旭伤害雪凡音的又何止这一件,想到这些,东方辰言真的不想与东方旭再有什么关系。
“辰言,咱们都忘了吧。”雪凡音抱着激动的东方辰言,“很多事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我们可以选择原谅与遗忘。”看着这温馨的木屋,雪凡音隐隐觉得东方旭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辰言,这墓地这么大,我们可不可以去走走?”雪凡音想着或者离开这木屋,东方辰言的情绪可以平复。
第一百七十八节 掉钱眼里了
东方旭打量了几眼搀扶而来的两个私兵,看到他们脸上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脸上浮现着帝王的威严,听他们的一番讲述后,更是严肃到了极,“辰言出手你们还能跑来报信?”东方旭看着心虚低下头的私兵,摇了摇头,“自作聪明!回去好好守着,如后再遇他们放他们进去便是。”
“是!”两个私兵麻溜地跑出东方旭的视线,他们怕皇上一不心改变主意就遭殃了。
东方旭会如此决定,是凤之愉出宫前与他的谈心起到了作用,不过只要雪凡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雪极融之死,他确实可以给他们最大的自由;反之,为免后患,只有斩草除根。
凤皇贵妃的陵园远远比雪凡音想象中的大,从坟墓往上走是一片青青松柏,在万物凋零的冬季,这片葱茏更显生机,松柏林后面还有阵阵花香传来,可雪凡音已走累,懒得再去探究松柏后面的天地,因这陵园出自东方旭之手,东方辰言本就兴趣不大,见雪凡音乏了,自然一同下去了。
回到凤皇贵妃墓前,雪凡音才发现一开始的奇怪来自于哪里,“为什么这墓没有墓碑?”自始自终没有见到一块碑,更不必提身份的确定。
“皇家陵园还有一座母妃的墓,不过那儿只是衣冠冢,旁人不知罢了,是父皇悄悄将母妃的棺椁移至此处,知晓之人也不过他自己,我与姨娘,还有那几个他的私兵,许是怕有一日被人闯入,所以未曾立碑刻字。”皇帝后宫之人,除非是废除的,其余死后皆入皇陵,此乃规矩不可破,若让人知晓还有这样一座坟墓,难免引人怀疑。
“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今日那么想毁了这木屋的陈设,因为我?”雪凡音睁大着眼睛问着东方辰言。
“我今日头一次进里边。”平日让他看一眼他都不愿意,那是东方旭每次过来必呆的地方,东方辰言才不会进去。
“要不咱们偷几幅画走?”雪凡音真没想到他们父子两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可是里面是母妃的画像,肯定不能让东方辰言一怒之下毁了,而看着东方辰言怒气得不到释放,雪凡音也心疼,于是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东方辰言朝木屋瞥了一眼,又看着雪凡音道,“罢了,他的东西本王不屑。”雪凡音直接给了东方辰言一个白眼,还能不能再傲一,东方旭的墨宝,绝色美人凤皇贵妃的画像,少卖个几万两总有吧,不过雪凡音就这么一想,真给她了,她也不会去卖。
雪凡音头微抬,向上望的眼珠,东方辰言一看就知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不告诉你,了你一定会生气的。”雪凡音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
“那我就更要听了。”东方辰言步步逼近,一手又搂着雪凡音的腰贴近自己,带笑的容颜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在东方辰言这种美男计之下,雪凡音投降了。
“我就是想母妃的画像应该很值钱。”雪凡音挑着婉转的话着,可以让自己的想法不那么邪恶。
只可惜对方是东方辰言,“你是掉钱眼里了,给你月银不够?”东方辰言一眼洞穿雪凡音的心思,不过他也清楚,这丫头也就想想的胆,且没什么恶意,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便饶过她了。
“够了,还多着呢,我们还走吗?”在言王府她什么都不缺,那些银两无非就是让下人出去买玩意,买想吃的,旁人用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这些,东方辰言都包了,她的月银多得多。
东方辰言一手拉着雪凡音,一手拨开风吹到她眼睛前面的头发,“与母妃讲一声我们就走。”东方辰言再尊重他母妃也没有在墓地留宿的习惯,带雪凡音过来,只是想让雪凡音对他母妃了解更多,不过好像不怎么有用,反倒是给东方旭加分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不知他们两人的离开,让雪府炸开了锅,怪医与雪凡音吵个不休,吵到瘫坐在椅子上时,他们发现自己的争吵毫无意义,罪魁祸首东方辰言还逍遥自在着,于是拎上第一剑与雪林,去找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正好第一剑也要好好问问东方辰言上次他让人在宋府门口抓的几个人要如何处置,如果他没有打算,那几人第一剑要了。
虽然雪凡音有雪家的气息,可是随着体内花家封力的慢慢释放,雪家的气息竟然越来越弱,而花家的气息似乎也越发难以察觉,他们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渐渐相融,也在互相吸引着,从目前,他们看不出是否会相排斥,却也不得不时刻防着花家力量彻底冲破封力那一刻的情形。
此时两个一知半解的人正在皇城热闹的夜市之中闲逛,由于是晚上,东方辰言的回头率比白天少了许多,两人也未打灯笼,东方辰言那件玄色披风与夜色甚是相和,自然少了许多关注。走走闹闹之中,饿了坐在路边吃碗馄饨,累了到茶楼听会儿书,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深,后半夜的月亮已悄悄爬上黑色夜空,添了一抹皎洁。
雪凡音望着皎皎月轮,才想起两人闲逛已久,东方辰言出来时过今夜不会府了,那他们该住哪儿,月光下亮亮的黑眼珠巴巴地望着东方辰言。
然而雪凡音没可怜多久,一驾马车便停在了他们不远处,车夫恭恭敬敬从马车下来,在东方辰言面前屈着身子,一看这样子就是东方辰言的人,雪凡音现在只等着东方辰言开口上车,有东方辰言在就是什么都不用担心。
“上去。”没有让雪凡音失望,东方辰言很快就拉着她上了马车,这马车外边看起来只是比一般的稍大而已,而里面绝对是天差地别,案几、茶水这些自不用,东方辰言还细心地命人给雪凡音准备了她爱吃的糕,车内那张软榻一下就吸引了雪凡音,坐在上面那个兴奋劲,东方辰言看得好笑,“你呀,当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雪凡音太容易满足了,一事新奇之事就能让她高兴半天,总之,与雪凡音在一起乐趣多多。
雪凡音手中拿着糕,头趴在桌子上,一一啃着手中的这块东西,其实她已经吃饱了,可是美食太诱人,而且不吃好像对不起东方辰言的一番心意,只能一一地犹如老鼠一般啃噬着。雪凡音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案几之上零落了许多糕的粉末。
作为有洁癖的东方辰言就斜躺在软榻之上,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轻皱,一脸嫌弃,“凡音,你好好吃东西行吧,如吃不下,也别糟蹋了。”乍一听是在劝雪凡音珍惜粮食,可他真正想的是:以凡音这吃法,一整块糕只怕一大半成了案几上的渣渣,这案几乃是金丝楠木所制,而且那些渣渣让他看得心烦。
雪凡音转头看着斜躺的东方辰言,这人真会展示自己的优,他这样一手拖着脑袋的姿势,配上本就显得几分慵懒的发型,真的是极品,还有那双腿,看起来更显修长,任谁看到东方辰言这样子,不投怀送抱就不错了,当然忽略他的一脸嫌弃。
“哦,那我不吃了,我们去哪里啊?”雪凡音很配合地将手中的糕放回盘中,侧着身子,左手撑着案几托着腮。
东方辰言神秘一笑,“那么想知道?”见到雪凡音用力头,看似思索,实则趁雪凡音不注意,将她擒到了身边,薄唇轻启,“陪我躺会儿”,这软榻毕竟是设在车厢之内,一个人确实有余,可两个人却显得了些,只能侧着身子才可躺下,东方辰言很自然地把雪凡音揉进自己怀中,然后双眸轻闭,黑长的睫毛让雪凡音忍不住从他怀中伸出手,轻轻触碰,又生怕被东方辰言发现,于是只轻轻一下就收回,如此反复两三次,东方辰言总算开口了:“睫毛这么好看吗?”
雪凡音纯属下意识“嗯”地应了一声,东方辰言依旧闭着眼睛,笑容却灿烂,雪凡音哪还有空管东方辰言笑得怎么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被东方辰言算计了。
雪凡音独自懊恼着,恼着恼着东方辰言便听到了雪凡音浅浅的呼吸声,幅度极地往车厢壁挪动着身子,将被雪凡音压着的右手轻轻抽出,托着她的后脑勺,同时另一只手慢慢将她扶正,此时自己已半蹲着身子贴着车厢壁,这才慢慢抽出托着她后脑勺的右手,轻轻绕到另一边,坐在雪凡音旁边,解开身上的玄色披风,轻慢地盖在雪凡音身上,这才微微起身,看着雪凡音安静的睡容,自言自语:傻瓜,哪怕是个男子走这么些路也累了,偏偏还要强撑着。又俯身在她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轻柔到几乎不存在的吻,唯恐扰了她的美梦。做完这些,东方辰言才直起身子,看着被雪凡音折腾得一团糟的案几,笑着摇了摇头,掏出帕子,将它们归为一堆,移至角落。
第一百七十九节 败家子
雪三爷、怪医、雪林、第一剑四人分散四个方向,分别寻着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踪迹,其实雪林本已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欲追上去时,却被一人撞了,那人还一个劲地着不好意思,弄得雪凡音还要向他解释“没什么”,而就被他缠着的这会儿功夫,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寻不见,至于那个撞他的人自然是东方辰言安排的,他敢带雪凡音出来,怎么可能一安排都没有,东方辰言自信却不自大,尤其在有关雪凡音的事情面前。
东方辰言庆幸遇到的是雪林这个木头,若是换成其他人,定然没这么好糊弄,只怕自己又要费一番心思。雪林有几分沮丧地继续往前寻着,直到与第一剑碰上,其实雪林看到雪凡音的身影时,已经顾不得方向之事,只朝着他们消失的那边找去,显然已是到了第一剑的范围内。
“找不到就算了。”皇城那么大,东方辰言那么机敏,能让他们找到才有鬼,然而雪林的坦诚,让第一剑知道确实有鬼,那两个人居然让雪林遇到了,而且听雪林所言,第一剑猜想,那个故意拖着雪林之人,是东方辰言的人,雪林这种不知世事的单纯孩子,哪是东方辰言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的对手,不过知道这狐狸还暗中安排了人,第一剑也就放心了。
雪林愧疚之色浮于脸上,第一剑竟也心软地安慰起他来:“雪林,有东方辰言在,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雪凡音照顾好的。”对于雪林这种纯粹的孩子,大概是他们羡慕的,也是他们都想保护的。
“真的可以相信东方辰言?”对东方辰言雪林的心起起伏伏,有时会觉得他确实能保护好姐;可有些时候是一万个不放心,尤其是宋府之事后,雪林猜不到东方辰言怎么想的,但他眼中看到的是东方辰言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了姐,所以他不敢相信东方辰言,但是他却极信第一剑。
“嗯!”第一剑郑重地了头,安了雪林的心,自从云县回来后,第一剑虽然嘴上未,可是心里已将东方辰言从黑名单中移除,并且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视为一对。
如此雪林才算放下了心,与第一剑一同去寻雪三爷与怪医,凭着两人对两家气息的了解,很快便寻到了那两人,一番相告后,他们皆知被东方辰言甩开了,想找到他怕是不易,第一剑则是沉默不语,他知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一试,但是第一剑选择了沉默。
第一剑所想的地方正是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方到达之地。在门口马车缓缓停下,却并未请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下车,而是掏出怀中的令牌递与门卫,见令牌门卫方打开紧闭之门,车夫收回令牌,纵身跳上马车,挥动缰绳,马车在马的带动下,迅速越过大门,进入府内,车夫熟稔地驾着马车向一个地方驱使着。
雪凡音在马车进入大门时,便被突然的起步惊醒了,睁开眼的她只见东方辰言坐在软榻边沿,专心致志看着案几上的文件。东方辰言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头便看到雪凡音半坐在软榻之上,雪凡音见他转头,微微一笑。
东方辰言放下手中的信件,温柔地可以滴水的声音问着雪凡音:“动作太大,将你吵醒了?”他知道雪凡音有起床气,醒来之时不喜欢听到太大的声音,他也习惯了迁就她的脾气。
雪凡音摇摇头,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你在看什么?”雪凡音并无心打探东方辰言的公务,只是顺口就此一问,还没等东方辰言回答,车夫的声音就想起,“王爷,到了。”
东方辰言收起案几上的书信,揣到宽大的衣袖之中,此时,雪凡音也已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回了东方辰言肩上,东方辰言握着雪凡音停留在自己肩上的手,“才醒,这会儿出去不冷吗?”虽然已到,但东方辰言并不打算此刻便出去。
“不知道,我想看看你到我到什么地方了。”冷不冷雪凡音不好,但就是特别好奇东方辰言这么神秘又带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东方辰言已经想象到雪凡音出去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勾起唇角,“好!”东方辰言松开雪凡音的手,起身系好披风,带着雪凡音下了马车,不负东方辰言所望,雪凡音看着这满目繁华,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一张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乖乖闭上了。
东方辰言拉着雪凡音不做停留,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一边继续往室内走着,就算雪凡音好奇,明日也可看,今夜夜深露重,她体质本就弱,若是受了凉,如何得了?雪凡音的脚步虽跟着东方辰言,可头却一直往后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处。
“心脚下!”东方辰言已到了室内,见雪凡音的头一直在看别的地方,忽略自己脚下的路,东方辰言怕她被门槛绊住,不得不打断了她的好奇心,只是在雪凡音回过神时,看到了门槛,一急之下,没碰到门槛,反倒被自己绊倒了,幸好被东方辰言扶住,才未摔倒。
扶正了雪凡音,确认她没事后,东方辰言牵着她一路往里走,雪凡音这会自是不敢再分神,而且这室内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她分神的,当然这只是雪凡音的认为。越往里走,越发感觉有一股暖气袭来,直至东方辰言推开那一扇门,氤氲的水汽朦胧了室内的清明时,雪凡音才发现面前的竟是温泉,为了确认,跑到池边,提了提衣裳,蹲下身子,手伸入池内,轻轻搅了搅,感受到从手上穿过的温暖时,雪凡音才起身,惊奇地对着东方辰言道:“东方辰言,这是温泉?!”兴奋与疑问尽在这一句话中。
在室内的仆人在雪凡音将手伸入池中时,已然咂舌,当她完好无损地从池边起身还叫着王爷的名姓时,几个仆人各自相视,心底暗叹,这姑娘胆子太大了,而王爷竟然还由着她,不是她特别,便是王爷会用更可怕的手段对她,仆人自然认为是后面一个原因,在出去时纷纷向雪凡音投去可怜的目光,雪凡音只沉浸在兴奋之中,那些目光自然忽略了。
“找两个丫鬟过来,再带身未穿过的干净女子衣裳。”对于下人的好奇东方辰言不会解释,在最后一人即将出门时,东方辰言传了自己的命令,声音依旧那般冰冷,他的温柔似乎只有雪凡音能见到。
之前注意到有人在,雪凡音除了刚开始的惊诧外,后面一直很安分,这会儿,见人已走,自然把憋在心里的问题一股脑儿问出来,“辰言,这个地方是你的吗?”雪凡音自认为这个问题很白痴,不是他的怎么能使唤这些人,不出意料,东方辰言头默认。
“我看到的都是你的?”如果是,东方辰言也太豪了,那一路的夜明珠,一路的白玉雕刻,东方辰言是多富啊?
“也是你的。”带雪凡音来了,就不打算瞒着她,看雪凡音刚才那反应,东方辰言认为她应该是喜欢的,在东方辰言的认知里,雪凡音喜欢的他能得到的,那就是雪凡音的,何况还是他的。
雪凡音盯着东方辰言看了一会儿,才道:“败家子啊!”东方辰言把这儿折腾得如同宫殿一般意义何在,雪凡音断定这地儿他应该不常来,偶尔来散散心歇歇脚可能性比较大,至于吗?
“想替为夫省钱了?放心,这些为夫还花得起,若是你不喜欢这样的,我明日便命人拆了重建。”东方辰言存了心逗逗雪凡音,不过要是雪凡音真的不喜欢,不用等到明天,他会马上出去将雪凡音不喜欢的都毁了,明日再让人来收拾残局。
一听东方辰言有重建的想法,雪凡音还敢不喜欢吗,赶紧摆手,“你千万别,我就是觉得奢侈了,你只是个王爷这样的地方若让人知晓了,终究不好。”一路走来,虽奢侈,可不是那种暴发户的感觉,而是精致的奢侈,雪凡音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在等级森严的地方,东方辰言这地方明显可以挂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了。
“知晓又能如何,我若怕就不会留着这地了。”事实上,这地儿知道的人还不少,只是大家默契的不去谈起,东方辰言愿意请他们来坐坐,他不愿意,谁都别想进。“你今日累了,方才睡过一觉,这会儿我看倒是不困了,在这儿沐浴解解乏。”虽然东方辰言自己也很想与雪凡音一同泡个温泉,可是他清楚,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对于太过亲密之事,雪凡音还是害羞的,所以东方辰言选择离开,让门外候着的丫鬟进来伺候雪凡音。
东方辰言的用意雪凡音明白,“辰言,你每次都迁就着我,会不会太委屈?”东方辰言是何人,一不二的铁血王爷,可为了自己却一再退让,雪凡音料定,即便是个被冰山困住之人也会感到他的这份炙热。
第一百八十节 因果早定
东方辰言抬手了雪凡音的鼻头,“谁让我舍不得委屈你。”罢,恢复那清冷孤傲的声音,“进来!”两个丫鬟应声而入,她们在此地伺候多年,东方辰言的规矩自是知晓的,因此,即便在门口,亦不敢冒然打扰,只等待着东方辰言的传唤。
东方辰言拿起丫鬟手中的衣裳,展开在雪凡音面前,“这衣裳,无人穿过,你看如何?”衣裳之上没有别的女人的气味,东方辰言才愿意让雪凡音穿,当然也得雪凡音愿意穿这衣裳,若雪凡音不满意,哪怕如此晚了,他也会命人将布庄之人叫起来,给雪凡音重新做一身。
雪凡音不是讲究之人,听无人穿过,也就无所谓什么模样了,更清楚只要自己一个不,东方辰言不知要折磨多少人,“挺好的。”雪凡音看了一眼衣裳,就接了过来,仍旧放在丫鬟手上,“辰言,我看你还有好些公务,别处理得太晚。”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在马车之上还要看那些书信文案,不免心疼。
“好。”只一个字,但当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懂,“你们好好伺候王妃!”这话是对两个丫鬟的,更是提醒她们雪凡音是她们的女主人,该怎么伺候她们自然知晓。吩咐完这话,东方辰言才转身离去。
知道雪凡音的身份,两个丫鬟看雪凡音的眼神确实比之前尊敬多了,毕竟王妃与随便一个受宠的姑娘不一样,王爷与那些人大多是逢场作戏,但王爷承认的王妃却是不一样的,这当中的分量有多重,明眼人都知晓,再看王爷方才那态度,自是不敢怠慢的,雪凡音什么她们便照做。
东方辰言也乏了,回房将袖中书信放好,命人打了水,在房中沐浴之后,便躺在床上一边看手中是材传来的消息,一边等着雪凡音。
东方旭却没有东方辰言这般闲适,好容易将凤之愉到来后被勾起的情绪安顿好,安排暗中从东方辰言出墓地便一直跟着私兵在夜色中来报,私兵退下后,东方旭难以入睡,召来在外候着的万平,“万平,依你所见,辰言与雪凡音当真不可能分开?”答案早已在东方旭心中,但他迫切希望有一个人能否定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那个答案万平也清楚,所以他不能在东方旭面前虚心地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更不能打破东方旭的一丝希望,只得推脱。
“呵,你倒推得干净。”东方旭苦笑一声,“万平啊,不是朕狠心,不是朕出尔反尔,只是那个人是雪凡音,是雪极融的女儿,是雪家嫡女啊!”东方旭一开始为东方辰言陷入这段情而放心他有了弱不再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冷面王爷,可现在东方旭宁愿东方辰言回到当初那个让他忌惮防备之人。
“皇上……”东方旭这样的疲惫,万平已许久未见,虽在东方旭身边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毕竟陪伴这么多年,总是有情有关心的,加之东方旭年纪渐大,万平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
“三年前,朕逼着雪极融定下这门亲事;三年后,辰言甘为雪凡音与朕为敌,雪极融之死朕难辞其咎,可辰言又逃得了吗?你,这是不是因果报应?”雪极融怎么死的,当时真正知情的只有东方旭、宋扬与万平三人,辰言能查到的东方旭已料到,但凤之愉的完全知情却让东方旭惊讶,这也让他明白,雪极融之死的真相终有一日会揭开,而他希望在一切揭晓之前除掉雪凡音这个最后的祸患,可是东方辰言的态度,还有带雪凡音去的地方,东方旭明白,想要除了雪凡音,只怕要与辰言为敌,这是他不愿发生的。
万平静默无语,只听着东方旭谈论着心中的担忧,三年前的事他参与了,他们算好了每一步,唯独漏算了,东方辰言会真的爱上雪凡音,而且爱得无法自拔。
“朕本想将雪凡音困在辰言府上,她便掀不起什么风浪,更难得知府外之事,谁曾想,一年多的光景,她竟越发像雪极融。”慈安殿雪凡音意气凛凛的形象犹在眼前,东方旭不得不担忧知道真相后雪凡音会如何做,而害怕正来自于未知。
不知道这一场三年前甚至更早便酝酿变故的雪凡音从浴室出来,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东方辰言居住的房中,丫鬟本想敲门向东方辰言通报,奈何雪凡音快了一步,推门直入,雪凡音有这胆,两个丫鬟却不敢,只得站在门口听东方辰言的吩咐。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东方辰言知道,除了雪凡音,不会有第二人,收起手中的案卷,掀开被子起身,“凡音。”雪凡音人未穿过屏风走到东方辰言面前,声音却已传至雪凡音耳中。
“你就这么确定不会有哪个爱慕王爷之人闯入?”雪凡音巧笑嫣然,看着站在面前只穿了单薄寝衣的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伸手摸了摸雪凡音垂下的发梢,“除了你,莫推门而入,哪怕踏进一步,他们皆是胆战心惊,哪还有你脚步这般沉稳?谁给你擦的头发?”雪凡音垂腰如瀑布般的长发,发梢处却还是有些许湿漉。
雪凡音不明白东方辰言这是何意,老实答道:“那两个丫鬟呀。”正在雪凡音好奇东方辰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时,东方辰言的话给她解了惑。
“连个头发都擦不好,要这两人还有何用,她们对你可还有不尽心之处,明日我一并罚了。”东方辰言一边着,一边从柜中找出一块毛巾,亲自替雪凡音擦起了未干的发梢,虽浴室离这房间也不远,但终究是也就,东方辰言也担心寒风一吹,遇上这带水的头发,更添寒气。
雪凡音享受着东方辰言的伺候,也不忘回几句嘴,“若非她们,只怕你还没这机会,不尽心我倒还未感受到,不过话多了些,而且她们之意某人倒是尽心得很。”两个丫鬟见雪凡音好话,又无甚架子,便与雪凡音多讲了几句。
“了些什么?”东方辰言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她们,在我进去之前,还未有女子进过那儿,且一直由男子打扫清理,就连那两个丫鬟也是第一次进,更别提让除你之外的人在那浴池中沐浴。”雪凡音转身看向为自己擦着头发的东方辰言,“你又为我破例了。”
“我以为那些女子的胭脂气会污了那池子,所以不许女子入,那池子是此地最大的温泉浴池,向来只有我一人用,别人用了我觉得脏,而这儿其他的温泉池子辰繁尽寒他们曾用过,我怎么可能让你与他们同用一浴,只能委屈自己了。”东方辰言好似向雪凡音邀功般讲着有一次的破例。
“切……别擦了,我想睡觉了。”雪凡音才不信东方辰言的辞。
“跟你讲了多少次,你一个女子,不能这么不为自己上心,尤其是自己的身子。”话虽如此,东方辰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幸好只是发梢并非发心,虽还未全干,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她想睡了便让她睡吧。
“不是有你吗?”雪凡音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确实,有东方辰言在,这些她自己不在乎的事情,他都会替自己在乎着,而在东方辰言的呵护下,自己似乎娇气了许多。
随着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出府,宋梦琴又要与那日的黑衣人约在王府外相见,有了上一次的相谈,这一次的见面极为短暂,宋梦琴从黑衣兜帽人手中接过纸条,又悄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言王府灯火已熄,宁静下暗藏波涛,同样安静的昕王府亦有计划在进行着,比之两府的宁静,太子府却在深夜掌灯至天明,第二日,凤鸾殿的皇后得知消息后,在征得皇帝同意后,去慈安殿请了太后一同往太子府而来。
高氏居住的院中,从里至外,下人跪了一地,乔静雨在高氏房门外神情紧张,而她旁边的蓝衣芙蓉髻女子已是慌了神,娇美容颜失了几分颜色,茶色瞳孔中的不安随时间的增长而愈重。
“太子妃,您替妾身求个情,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知错了。”看着久久未开的门,女子已跪在乔静雨跟前。
“你先起来,事已至此,且看天意如何。”乔静雨也是无奈,“徐良娣,我与你们过多少遍,高奉仪有喜,做任何事能让的且让着她,莫为了一时之气,动了她的胎气,你们又有几人将我这话听进去了,但凡听了一,也不会发生昨晚之事。”乔静雨见徐良娣还未起,便命人将她扶起。
看着徐良娣哀求的神情,乔静雨不免多几句,“莫你,这事怕我也要担上责任,又如何为你求情?”不论如何,高氏出任何意外,乔静雨作为太子妃,总有照料不周,治内院不严之责,宫中又传来消息,太后与皇后要亲临,此事定难善了。
第一百八十一节 指印深刻
乔静雨自打昨晚丫鬟来报,高氏与徐良娣争吵一番,回到房中觉着身子不适,过会儿下身竟有血流出时,便急忙命冬儿请大夫,穿好衣裳又吩咐厮去宫门外候着,待第二天宫门开时,赶紧请皇后娘娘传御医至太子府,吩咐完这些事情,乔静雨才匆忙赶至高氏住处,而这时东方辰耀已闻言至高氏房内,大夫也已在里边替高氏看诊,高氏内房房门紧闭,只剩徐良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乔静雨趁此时问了事情的经过,才知两人不过为了炖一盅滋补之药才有了这番口舌之争。这中间除了宫中派来的御医进入外,门再未打开过,里面情况如何更不得而知。
紧闭的大门终于让丫鬟从里面打开,两位御医与冬儿请来的大夫先出门,乔静雨询问一番,才见东方辰耀从里边出来,可顾不及与东方辰耀句话,便进到里面看高氏的情况,徐良娣则是跪在东方辰耀面前一个劲地哭求着。
正当御医要进宫禀报时,太后与皇后在太监的高唱下也已到来,两人不作停留在下人的带领下,直接往高氏的院而来。
“御医,孩子可保住?”顾不上请安行礼之人,皇后直问御医,太后也是一脸焦急地盯着御医看。
“太后与皇后娘娘宽心,高奉仪肚中孩子无碍,只是高奉仪身子过虚才会如此,臣开了些安胎药与滋补之物,已吩咐高奉仪房中丫鬟,这些日子静养便可。”御医回完这些,太后与皇后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确定高氏与肚中孩子无碍,皇后这才有心看跪着的人,徐良娣一身装扮尤为显眼,事情的经过一路之上,皇后已从那下人口中得知,此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没有好脸色,“来人,先赏徐良娣二十记耳光,让她长长记性,其余的,待本宫见了高奉仪,再作定夺!”话落,“啪啪”的耳光声便响起,皇后如此才觉心中舒坦些。
“辰耀,乔静雨又在何处?”满屋子的人,唯独不见乔静雨的身影,皇后才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作为太子妃,竟然不见人影。
“皇祖母,母后,静雨在里边。”东方辰耀才放下的心,又因皇后这一句话提了起来,徐良娣挨十个耳光,静雨又会如何?
太后与皇后进房内之后,东方辰耀便命人停下了还在继续的耳光,并非心疼徐良娣,只是这样的事他看不惯,那声音也听得心烦,乔静雨为人温和,这些事鲜少出现在太子府中,即便偶尔有,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那下人见皇后已进去,自然是识相地听太子之话,停下了还欲挥舞的手,静立在一旁。
徐良娣还欲求情,只是双颊生痛,太子又示意她不必再讲,只得安安静静跪在一旁,而因害怕与委屈的眼泪,静静滴落。东方辰耀知此时进去也无用,倒不如听听她这当事人是如何当时之事的,便与徐良娣一同去了另一间房内。
“如何起的争执?”东方辰耀面色严肃,不容得徐良娣有一句谎言,这徐良娣虽不是个省事的主,可她向来心直口快,也无害过什么人,与乔静雨走得也近,东方辰耀担心这事是否与乔静雨有瓜葛。
徐良娣闻言,又跪在了地上,“太子,妾身不是有意的,高奉仪太过嚣张,之前抢了太子妃炖药的位置,这几日又抢妾身等人炖东西之位,这府中又不止她一人,她有喜妾身等已处处让着她,可她却得寸进尺,妾身一时气不过,便亲自来此教导她……”提到教导两字徐良娣有些心虚。
“你是如何教导的?”领教过雪凡音那一张利嘴,东方辰耀想,这徐良娣如何,也惊不到自己,何况雪凡音是拐着弯儿骂人,徐良娣从来是直来直往。
徐良娣本不想,但在东方辰耀的逼视下,还是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在争执中,妾身不心提了高运,然后……”徐良娣这会是真不下去,她自己也没想到,提了高运,高氏的反应会如此大,还差产,想想还后怕。
接下来会如何东方辰耀也想象得到,高运就是高氏的雷区,徐良娣偏偏要拿此事刺激她,“你日后话心些,这几日你这脸也无法见人,就闭门思过半月。”其实徐良娣也是运气不好,高氏的身子本就被高运之事折腾虚弱,她自己有偏不愿躺在床上静养,这事迟早会发生,只是徐良娣恰好撞上罢了,大两人皆无事,徐良娣也挨了十几个耳光,这事东方辰耀也就作罢了。
东方辰耀愿将此事化,在高氏房内的皇后并不如此打算,当着一众下人的面便教训起了乔静雨,“身为太子妃,发生如此大事,你以为吩咐个人在宫外候着便可以了?”听辰耀起桓国公手中的兵力,已有一部分掌握在他手中,所以乔静雨的作用又少了一层,但碍于桓国公手中其余兵权,皇后不能拿乔静雨如何,不过让她清楚自己的分量还是有必要的。
“母后,静雨知错。”对于皇后的责问,乔静雨能做的只有认错,她不会与谁嘴。
“罢了,这些事你们且到外边去,别扰了这孩子休息。”对于乔静雨太后没有什么不满的,她与桓国公是同一辈之人,也有几分熟识,自也不想看到皇后当着这么些人面落了乔静雨的面子,她还有一层顾虑便是,她们走后,乔静雨会不会因此对高氏有所怨怼,因高氏差流产之事,太后对乔静雨也多了几分防备之心,毕竟高氏肚中孩子的出生,对膝下无子的乔静雨而言,都是一个威胁。
皇后在人前如何威风凛凛,在太后面前却一直是恭敬有余,此时,太后发话,自然遵从,便与乔静雨一同出了院子,来到乔静雨的主院厅内,挥退了下人,关上大门,“我召你进宫,那些提醒你的话,你都忘了?”皇后端坐主位,乔静雨立于下方。
微微抬头,目光闪躲着皇后眼中的凌厉,“母后之命,静雨不敢忘,今日之事绝不会发生,母后给静雨的选择,静雨已决定选后者,所以母后不必担心,静雨会谋害高氏怀中孩子,静雨的心肠终没那么狠。”乔静雨闭上眼,努力眨去眼中的水光,在睁眼时,一片清明,其实当皇后提出那两个选择时,她便选择了后者,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出口,而今日,她已不得不,再拖也无异益,只是出口的话比心中默默的决定更深重地撕裂了已有斑斑痕迹的心。
对于乔静雨的决定皇后除了最初的讶异外,再无多的表情,于她而言,不论乔静雨选择哪个,都无关痛痒,知道她的回答,告诫一番后,便满意地会高氏院中。
乔静雨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印印刻在掌心,冬儿悄悄躲在另一侧,她们的谈话一句不漏收入耳中,虽然她不知姐做的是什么选择,但从乔静雨满眼浓郁中看得出她的悲伤,紧紧握着的手更泄露了姐刻意控制着的情绪,“主子……”冬儿想让姐知道,不论如何,她的身边还有她。
乔静雨这才收起所有的情绪,放开紧握的手,心痛早已取代掌心那几道深深的印子,“去看看高氏。”习惯性的笑容显得如此苍凉。
乔静雨来时,太后与皇后方离去,她站在屏风后,看着太子紧紧握着高氏的手,只贪恋地多看了几眼他的背影,便悄悄离去,命人不要与太子讲她曾来过,而高氏房中的人自是希望太子留在自家主子房中,乔静雨如此了,自也不会多事,就这样,他错过了她的悲伤,她以为他有子万事足。
凤来国与边关依旧被大雪包围,东方辰祈庆幸,老天没有断了他最后的活路,没有白白要了十万子弟的性命,虽然纳闷那人为何能将密信带出,但这终究是近月来最好的好消息,权当上天见怜,日后回去也可再查。
与东方辰祈的好心情不同,凤来国国君已战战兢兢在凤存殿中等了四五个日夜,然而那位少主自从上次离去后,再未回来过,凤君又怕自己一离开那位主子便来了,即便是困也只得在凤存殿打个盹,还时不时要睁眼看看四周有没有少主在,也因凤君这一等,凤来国这几日高挂停战牌,也无人在东逸国边关叫嚣,倒是让东方辰祈的大军安生了几日,也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整了一番。
如此凤君又等了一日,终于在深夜时,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再次出现在凤存殿,凤君庆幸自己此时还未打盹,戴面具男子目光向下瞥了凤君一眼,“看来也不是如此不将本君的话放在心上。”一袭黑色下夸人之话也显得几分阴森。
“见过少主,属下不敢!”这位少主的阴冷之气又比之前更重,幸而凤君是跪在地上的,才不至于双腿发软,但那双手,自从这位少主进门后,便不自觉地颤抖着。
第一百八十二节 远来是客
凤君颤抖的双手,殿上坐着的面具男子尽收目中,未曾想一国君主竟然懦弱至此,“凭你这胆量,也胆敢违背本君之命,与东逸国交战!”他一直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由着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心竟变得如此之大,不肯安守一隅,偏要挑起战乱,也不估摸自己究竟有多少分量。
“回,回少主,属下是……是奉主上之命行事。”凤君庆幸这不是自己擅自做的决定,主上的命令,少主总无话可,想到这儿,倒是有了几分底气,颤抖的双手也慢慢停了下来。
精光从黑色面具中透出,又瞬间收回,黑色面具很好地掩盖了他的表情,却掩盖不了他的杀气,“既然是主上之命,本君暂不阻止,起来且如今战况如何?”已开战,自不是想收便能收的,即便凤来国收了,东逸国断然不会如此放过。一路上他大致了解了眼下的情况,至于细节还需凤君详。
凤君从地上起身,脸上堆着有些褶子的笑颜,“少主,东方辰祈的大军已快绝粮,属下也已将他们送往皇城的书信悉数截下,只要大军无粮,我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拿下,损失十万大军,还有东方辰祈这个人质,属下不信东逸国会无动于衷,不定还能用东方辰祈再换几座城池,到时,我凤来国自是天下皆知。”谈起这些,凤君已无方才那般窝囊,神采绽放在他脸上。
而黑色面具之人鹰隼般的目光一直看着神采焕发的凤君,在他眼中,凤君无疑在做春秋大梦,“若一个皇子便能让东方旭将城池拱手相让,本君可去皇城多绑几个人质过来,到时,东方旭是不是该带着东逸国百姓,跪迎新主凤来国?蠢!”皇室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东方旭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东方辰祈放弃他的国土,“再者,凤来国若如此出现在世人眼中,你们以为,真不会有人发现凤来国是什么来历,现在除了东逸国,还有不少国城忙着搜集凤来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一时之利,妄动干戈,暴露自己,愚蠢至极!”那人会想到用战争扩张自己的领土,还真是等不及了。
“少主教训得是,属下现在该如何?”黑色面具男子得确实有理,再加上他如今的气势身份地位皆不同往日,他的话凤君自是听从。
“此仗结束,速速隐去!”虽然明知如此也只能避一时,最终凤来国终要暴露在白日之下,却也只能隐一日是一日了,完这话,不给凤君反应的时间,已翩然离去,连一个影子也不曾留给凤君。
黑色面具男子离去,凤君终于可以回去安稳睡一觉,第二日,才召集群臣,传达少主之命;而他们口中的少主自凤来国离开后,便来到一处村庄,进了一个普通的房子,扭动机关,墙面一分为二,裂开一条只容一个正常体形之人通过的通道,待黑色面具男子进入后,墙面再次合上,看不出丝毫裂痕。
通道中除了黑色面具男子手中的火折子发出的微弱光亮,再无别的照明之物,走在这样的通道中,若是敌人闯入,只要他亮火苗,便暴露了自己,而一片黑暗,又利于对此通道熟知之人向其发起攻击。走过这一段幽暗之地,此时天已微亮,光亮渐渐在眼前出现,这条暗道通向一处平坦之地,只见其起身,脚尖在地面轻几下,地面的某处“嗡嗡”作响,随后石壁拉开一扇大门,黑色面具男子飞身进入石壁中,石壁门合上,石壁内宽敞明亮,屋舍林立,梅香扑鼻,各处皆有重兵巡逻,秩序俨然。
黑色面具男子径直往中央的屋子走去,来到最里间,移动桌上的象棋,暗门旋转,他来到一明亮的房间,房间极,只容得下一张床,而他要看的人正躺在这张床上,与其称这为房间,倒不如是一间极好的牢房,床上之人手脚皆被束缚,见到来人,激动地想开口,可惜张了半天也听不到一个字,身不由己的意识与感觉席卷全身。
“你背着我吩咐了这么多事,我该如何罚你?”男子即便带着面具也难掩他的阴鸷,双目透过栏杆怒视床上之人,一手从瓶中到处一颗药,飞入床上之人的口中。
“我竟养了一条毒蛇!”自从被关入这牢房,他便后悔了,没想到这个一直顺从自己,自己一手培养的义子,竟废了自己的武功,将自己囚禁于此。
面具男子勾唇一笑,更是阴冷,“比起你我可真担不起这个称号,虎毒不食子,可是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抛弃,可见我还是逊了一筹。”他笑得越灿烂,床上之人越觉得可怕,“你看这地方,门窗皆有,有阳光照亮,能看雪听雨,我可是用心良苦,而你不但不领情,还想着法子满足自己的野心,看来不该让你住在这等地方,暗门主。”这个脸上的胡子已乱如杂草,被人捏于掌心之人,正是暗门门主明照,谁也想不到,江湖上可怕的黑势力
——暗门,竟然处在如此光明之地,而那个曾闻风一时的暗门门主却被他的义子囚禁着。
面具男子走后,明照喉中又再次发不出声音,下人也将所有能射入光线之地用黑布遮上,至此,这地方真正成了一个黑暗之地,日夜难分的恐惧与不安渐渐侵蚀着明照的理智,但对于黑色面具男子而言,这还远远不够,他欠下的债,永远难以还清。
江湖风云变化,边关战况如何?远在皇城的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自还不清楚,他们只享受着自己的温情,这山庄的温泉并非东方辰言命人引入,而是本就在此,东方辰言当时喜欢,又因有功在身,便向东方旭要了此地,建起了这豪华之地。此地虽是山上,但因温泉的存在,比别的地方来得更暖和,雪凡音身子虚寒,东方辰言心想,没有比这地更适合雪凡音过冬的,便带着她来这散散心,养养身子,实话,言王府因宋梦琴的存在,东方辰言心中很是不快,只是无可奈何。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总有结束之时,东方辰言本还想让雪凡音在此多住些日子,自己先回皇城,奈何离了他,雪凡音如何也不愿呆在此地,只得带着她一同离开,回到王府,正好是材与是非兄妹已在府中等待,而东方辰言也是因是材的到来才急着回府,不过看到他身旁的是非,东方辰言皱起了眉,“不是她被困在府中,怎的又跟来了?”柳城云县时,是非的胡言乱语东方辰言还没忘记,对于是非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是非从来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哪怕东方辰言也一样,“言哥哥,你皱什么眉,远来是客,我想你了就跟来了,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这态度对我,也太失礼了!”是非才不管东方辰言此时脸有多臭,反正是打定主意他不会拿自己如何。
“你别想着给我惹祸,让我替你收拾残局就已不错。”是非这刁蛮大姐的性子,不知得罪了城中多少人,其中也不乏各家名门闺秀,哪次不是东方辰言出面替她摆平的。
是非嘴硬,“谁稀罕!柳燕尔在皇城,还在昕王爷府中,你是怎么想的,如花美眷,拱手相让,这气度,言哥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是非毫不介意向东方辰言表白,而且自打东方辰言进门就忙着与他斗嘴,忘了还有站在东方辰言身边的雪凡音,直到东方辰言释放他生人勿进的寒气时,是非才注意到雪凡音,然后默默地躲到是材身后,探出脑袋看东方辰言的反应。
“辰言,你也知道的,非儿她无心的,她下次不敢了。”自家老妹这张不把门的嘴是材再清楚不过,是非就是欠揍,可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只能硬着头皮替她向东方辰言求饶。
东方辰言狠狠瞪了是非一眼,又看了一眼护妹心切的是材,是非这脾气多少有几分是是材包庇出来的,然后转头对雪凡音道:“咱们回梨舞院。”将是材兄妹甩下后,又言:“有事到梨舞院谈,无事走人!”天差地别的语气,丝毫不客气,可是这兄妹俩还是乖乖地跟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身后。
“什么事,!”东方辰言坐在上位,大有完赶紧走人之意。
“辰言,非儿得罪你,我可没得罪你,今晚不想住客栈,留在你这了。”是材是赖定东方辰言了,越想让他走,他就越不想离开,没想到,一别几月,辰言与雪凡音居然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连谈个事都得到梨舞院。
经是材这么一提醒,本就心虚的是非,只能赶忙向东方辰言认错,她可不想流落街头,“言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在你与凡音刚和好之时这些,我方才是没看到凡音,下回我会注意的。”配上那双圆溜溜的无辜大眼睛,是非可谓一脸诚恳。
雪凡音暗笑,是非脑中所想与东方辰言永远不在同一频率,雪凡音更相信,眼前的人若不是是非,东方辰言不会这么客气,“我只是和辰言出去几日散散心,你怎又想得如此远,难不成盼着我将你的言哥哥还给你?”
第一百八十三节 心事深藏之人
听雪凡音如此问,是非连手带头急忙否认,“没有没有,你们没事就好,以前是我不懂事,言哥哥这性情我可受不了,我不要了。”是非得很认真,雪凡音从方才憋着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是非真的太人才了,每次都能把东方辰言气得半死,损得半死,在雪凡音的记忆力,是非是第二个不要东方辰言的,不得不,男色当前,是非还挺有定力的。
是非糊里糊涂不清楚雪凡音在笑什么,是材倒是明白,只是哪敢如雪凡音这般放肆,只能暗暗憋着,雪凡音笑完,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东方辰言,“非儿,我带你去住处,顺便与我讲讲为何看不上你的言哥哥。”雪凡音知东方辰言与是材有事相谈,闹过了,也就带着是非离开,给他们腾地儿。
“心些,非儿别让凡音受委屈了!”言王府有个宋梦琴,东方辰言只相信梨舞院才是真正安全的,但他却不知在这个安全的地方,也有一双眼睛时刻注视着雪凡音,此乃后话,东方辰言只是不想让雪凡音在遇到宋梦琴之时再受委屈。
宋梦琴得知东方辰言回府后,又去了梨舞院,连是材那两兄妹都带了过去,心中自不是滋味,他走,不与她言;他回,依旧无声,东方辰言难道想当她不存在吗,她回王府这么些日子,他一直未来过一趟,连命人带句话也没有,而雪凡音却与他日日恩爱,如胶似漆,这相似的场景不就像之前的她与雪凡音吗,只是变换了对象,如此想来,宋梦琴更断定是雪凡音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东方辰言。
“紫衣,有空多注意梨舞院,咱们该多关心关心王妃。”眼中流转的眸光却别有深意。
浑然不知也浑然不怕宋梦琴的算计的雪凡音,正与是非走在青石路,笑笑间,来到离东方辰言寝殿较近的一处厢房,这是是非在言王府的指定住处,就连摆设也是依着是非的喜好,平日也不许旁人在此歇息,可见东方辰言对她的宠爱,“非儿,你与辰言真的没有想过在一起?你们熟知彼此,他对你又与旁人不同,你对他也有依赖,你们该是很好的一对。”东方辰言对是非的好甚至超过了对辰月的好,雪凡音又如何不疑惑两人之间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是非没有马上回答雪凡音,而是招呼雪凡音到院子后能看到竹林的长廊上坐下,“凡音,一个人的心只有这么大”,是非用手在心脏的位置比了比,“装下一个人已很难,何况再挤入一个呢?”是非起身望着葱葱郁郁的竹林,“我与言哥哥或许有缘无分吧,我确实爱慕过他,也曾想过非君不嫁,可是许是我们太熟悉彼此,他与我哥又是兄弟,对我从不曾多想,我明知如此却依旧放不下心中的念想,所以每次来皇城,我都要缠着他,直到我看到他因你不见,急成一团;他嘴上开始时时挂着‘凡音’,他会因你笑因你悲,我知道,我与他再无可能。”
雪凡音坐着抬头看是非的侧脸,这个看似话不过脑的疯丫头身上此刻烙上了成熟的印记,想起辰言不在的日子,辰昕与自己所谈,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变,只是没有轻易让人发觉罢了,“非儿……”雪凡音想,她该是难过的,放下一个人谈何容易,而那个让她难过的人却是自己,自己又有何立场劝是非呢。
雪凡音怅然间,是非转头坐回雪凡音身边,“你看,这片竹林当初是我缠着言哥哥要的,可即便我不在,它们一样长得很好,可若没了这片土地,即便千千万万个我也无济于事,人不也如此?凡音,我是非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既然言哥哥心里有了你,你们又两情相悦,我不愿再掺和到你们之间,何苦为了一执念,伤了这许多人的情分,还委屈了自己,况且,看到你与言哥哥在一起我也不觉得有多难过,或者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我心里,只是把言哥哥当成可以依赖的兄长罢了。”是非扬起了她灿烂的笑容。
“非儿,是不是你们这些别人眼中心无旁事之人,才是将心事藏得最深之人?”辰昕如此,是非亦如此,还有那个怪医,更是难以揣摩。
是非思忖一会,“是我们想得开!”虽然不知道雪凡音的“你们”中还有谁,但是非也不愿多问,“所以凡音,你要与言哥哥好好的,才不枉费我成全你们之意。”是非多次偏帮雪凡音,更多地是希望她与东方辰言能幸福下去。
看着是非的豁然,雪凡音眉眼带笑,还好她放下了,否则,雪凡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是非,其实她问出这问题后便后悔了,“非儿,既然如此,你日后也不要总将辰言以前那些事挂在嘴边,尤其是柳燕尔,他也放下了。”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我不帮着你提醒他,他哪还记得自己有多么混账!”是非与月龄柳燕尔皆不同,她比月龄幸运,在还未深陷时,雪凡音出现了,斩断了她与东方辰言最后的一丝念想,她还能做他的妹妹;她比柳燕尔看得开,不喜欢自己的,自己也不稀罕,更不会死死纠缠,也乐得成全他们。
“辰昕,他之前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你也别揪着了。”雪凡音听是非东方辰言混账,就忍不住维护他,为他辩解。
是非实实在在给了雪凡音一个白眼,确定雪凡音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与你讲的,你别告诉别人。”这事情若非雪凡音提起,是非绝不会起,可为了雪凡音安心,是非认为与雪凡音清楚很有必要,至于其他人,她真不想让他们知道。
雪凡音还给是非一个白眼,“你以为只有我看得出你喜欢辰言,你哥会不知道?不过我不是你,才不会与人讲这些事。”再怎么着,这也算是非的伤心事吧,雪凡音不会不厚道地往她心头插一刀。
“非儿,你觉得储默如何?”雪凡音想到上次凤之愉提到的事,虽然储默年纪大了,可不是年龄不是差距,他们俩一文一武倒是不错,而且不用担心储默会欺负是非,论打,储默一文弱书生,肯定不是是非的对手;论,能把东方辰言都气得半死,对付储默应该问题不大,这样想来,雪凡音觉得还挺靠谱的。
“储默?我不在几个月,你们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居然还认识储默了,看来关系还不错。”是非在意的是“储默”这个名字,而不是雪凡音想的什么。
“这里太冷,我们回屋里讲。”雪凡音闲着也没事,而且有了撮合储默与是非这个想法,很愿意与是非好好讲讲这个储默,不能让是非只把他当作东方辰言的敌人看待。
梨舞院内,除了东方辰言指尖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外,再无旁的杂音,是材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东方辰言的决定。
手指与桌面的撞击声停止,东方辰言才出口,“是材,既然暗门有此提醒,你先命人盯着月城的动静,莫打草惊蛇。”东方辰言听到此事,紧皱的眉头未舒展过。
是材亦是如此,“辰言,暗门重出江湖,我是家与暗门从无瓜葛,他们为何会如此好心,目的又何在?”是材百思不得其解,世上有那么多家族需要人扶持,暗门为何会选择是家,而且暗门代表江湖的黑暗势力,是家在这方面却从无涉足,是材自有排斥。
“暗门出,江湖变,暗门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要改变这江湖也需要有人相帮,是家在江湖的势力虽不大,但却是少有的江湖与朝廷皆有涉足的家族,若能得到朝廷相帮,暗门的势力自能更进一步,有些事也要好办得多。”东方辰言相信以暗门多年的势力根基,不可能只有这个原因,但其他的东方辰言着实想不通还有什么能让暗门作此决定,卖是家一个情。
“辰言,暗门看中的不一定是是家,也许是是家背后的你和尽寒。”是家虽然朝廷江湖皆有人,但朝廷靠的是东逸国铁血王爷东方辰言,江湖则是靠尽意庄庄主萧尽寒,有他们俩的撑腰,这两边的人才会卖是家的面子,再加上仇夜天暗中帮忙,否则,是家只怕不会有如今的声望。
“不论他目的为何,暗门的情我们先收下,其他的静等暗门下一次行动。”是材不知送来消息的是何人,只凭留下的标志认定是暗门,可见暗门中高人不少,与其摆明与他们为敌,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江湖事,第一剑比我们明白,你今晚去雪府将此事与第一剑明讲。”比起是材半个江湖人的身份,第一剑混迹江湖多年,花月楼作为杀手聚集之地,知道的江湖消息自然比他们多。
“花楼主还是你去找吧,我怕我有去无回。”是材把那日第一剑送是非回是府后,他爹娘的反应皆告诉了东方辰言,“我办完事回去后才知,我爹和二娘热情过头,将第一剑当成是府未来姑爷了,第一剑那日是逃走的,你他这次见到我,还能有好脸色吗?”
第一百八十四节 暗门出,江湖变
是材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把第一剑与非儿看成一对,第一剑那冷冰冰的样子与非儿哪配了,这次会带着非儿出来,也是奉父命,带着非儿找他们心中的姑爷,最好还能把人拐回去,想到这儿,是材就头大,父亲大人这不是添乱吗,可自己又不得不从。
“罢了,你去雪府与第一剑凡音要见他,想必他就没时间与你计较了。”雪凡音何止是他东方辰言的弱,对第一剑同样适用,只是这样讲的话,不知还会不会有别的人跟来。
皇城的人员越来越复杂,不光言王府与雪府有着外来人,灵王府中月城的人正从后门而入,从已荒废的女子闺房进入密室,密室中东方辰灵坐在书桌前已等候多时,“这封信交与你们公子,娶月龄之事本王还需考虑,你们公子该知晓,一旦本王与月城有了姻亲关系,许多事定会受人注目。”月龄这样的女子,东方辰灵自认控制不了,而且他可能废了罗芊芊,更没兴趣娶一个满心只有东方辰言的女子,谁知这个月龄会不会到灵王府帮着东方辰言做事。
“这些话我会替您传达给公子,是府我们已命人盯上,若收集到什么证据,自会交给您,到时便断了东方辰言的一条臂膀,皇帝对他的疑心也会更重。”灵王是月清亮的靠山,灵王得势,月清亮才能再压月清光一筹,“王爷,月城的形势您也知道,还望您也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月清亮自月龄回城,处处受制,莫氏失宠,在月则面前也使不上什么力,相比月龄与月清光两人联手顺利得多,月则对月清光有所顾忌,但对月龄却放心得多,因此,在月清光有意无意使大臣弹劾月清亮之时,许多职务便归于月龄之身,月龄本就是上得战场杀敌的女中豪杰,委她以重任,也无法什么,加上月清光心腹的暗中支持,月龄自能稳立朝纲,如今她手上的权势可谓是三人中最大的。
“本王自有决断,你且速速回城,将此信交于你家公子。”正因知晓月城的情况,东方辰灵才愿意替月清亮出主意,月清亮一旦倒下,月城迟早是月清光与月龄的,这两人他都利用不了,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宝都押在月清亮之身。
东方辰言所料不差,听闻雪凡音寻第一剑,雪府倾巢出动,纷纷往言王府而来,且直奔梨舞院,这群人自然也不会走大门,个个都是飞身而下,“你们当真以为本王的这些侍卫是摆设吗?”这几人次次如此,东方辰言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
雪三爷与怪医互视一眼,“拦不了我们的就是摆设。”怪医相当不客气地给了一个诚实的回答,才不管东方辰言会气成什么样,东方辰言生气没关系,可怜的是言王府的守卫与梨舞院的暗卫。
“雪凡音呢?”第一剑到梨舞院只看到东方辰言与是材,却没有雪凡音的影子,直瞪是材,一定是是材骗自己的。
是材被第一剑看得心虚,连忙老实交待:“雪凡音不在梨舞院,与非儿在一起。”躲着第一剑能杀人的眼光,艰难地把话讲完。
此时,雪凡音与是非正巧回来,看到这满屋子的人,雪凡音奇怪,是非防备,雪三爷是非没有忘记,她知道雪三爷的目的,所以自然地往前一步挡在雪凡音面前,而这一档,正好与第一剑面对面。
“你找我有何事?”第一剑越过是非,看着雪凡音,如果确认是材在骗他,而且还利用了雪凡音,第一剑一定不会饶过他。
雪凡音看向东方辰言,见他头,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替辰言找你的。”又见是材躲着第一剑那样,想着还是把他救走算了,“是材,我要与你商量非儿的终身大事。”反正雪凡音是看准了储默,如果是材可以一起帮着撮合他们两人最好不过,至于东方辰言,雪凡音相信他是不会答应的。
“丫头我也要去!”怪医最爱凑热闹,想着是东方辰言找第一剑,那与自己也没关系,他是来见雪凡音的,才不要对着东方辰言与第一剑这两座冰山,一都不好玩。对于怪医,雪凡音不排斥,是非与是材也无意见,他想跟来就随他了。
怪医跟着雪凡音走,雪三爷当然不能落后,“那丫头是我定下的孙女,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得去。”雪凡音可不像怪医还会征得雪凡音的同意,直接跟在他们身后,是非那丫头雪三爷确实喜欢,已将她视为自己人,自然要为她择婿把把关,雪林见爷爷跟雪凡音走了,自然跟了上去,梨舞院大厅中只剩下了东方辰言与第一剑。
“暗门。”明人不暗话,东方辰言与第一剑也没有必要打哑谜,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心中想知道的事。
第一剑那张比东方辰言还少变化的脸,听到“暗门”竟然也有惊讶之色,眉头微皱,“他们找过你?”第一剑在江湖上的情报确实比东方辰言来得多,他甚至清楚暗门早有出动之象,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找上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将是材所之事尽与第一剑而言,包括他们的推测,“我要暗门的详细资料。”东方辰言不打无把握之仗,而且他相信,他想要的第一剑能给他。
“你倒是问对人了。”第一剑在椅子上坐下,“暗门的前身与花月楼是同宗,都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大约十多年前,暗门在一次追杀任务中遇到了一位高人,那高人杀了暗门两位杀手,而且还让暗门当时排名第一的高手致残,至此暗门损兵折将,当时的门主又将残废之人贬出暗门,江湖传言,参与那次任务的高手最后都死于非命,此举也让暗门其他杀手寒心,纷纷离开暗门,另谋生路,暗门也从此隐退江湖,不再做杀手的营生,每过几年,暗门总会杀一批江湖人,因此成了江湖可怕的躲在暗中的黑势力,而他们所杀之人皆是江湖之上颇有名气的人物,于是便有了那句‘暗门出,江湖变’的传言。至于这些事是真是假我们亦无从考证,只是花月楼从来不接与暗门有关的任务。”
“你知道的该不止这些传言。”花月楼作为杀手组织,他们必须清楚自己所要杀的是何人,那人背后又有怎样的势力,自然他们的情报要比一般的江湖人来得多。
第一剑给了东方辰言一个冷眼,果然狡诈,“听闻暗门门主明照卧病在床,如今门中事务皆有他的义子接管,至于他义子是何人长什么模样,至今无人知晓,只知门中人称他为少主,此次暗门重出怕是出自他之手,一年前他曾命人至花月楼寻我商谈合作之事,我花月楼向来独来独往,便命人婉拒了。”
“花楼主果真独善其身啊!”东方辰言才不信第一剑会只知道这么一事,他的花月楼难道是摆设吗,人家都找上门,他会不好好调查人家?
见东方辰言还有听下去的架势,第一剑只能叹自己倒霉,“明照本有一子,只是不知为何那孩子后来竟不知下落,明照的夫人也与那孩子一同不见了,后来在河边找到明夫人,当时她还有气息,只是怀中抱着的孩子已气绝身亡,明夫人醒来后知孩子已死,就得了失心疯,后来自杀身亡。来也怪,听明夫人当时生的是个男婴,可死在她怀中的却是一个女婴,当时他们只当是产婆弄错了,此事随明夫人之死便了了。”
“又是一个不知身份之人,暗门的秘密还真多。”这个暗门绝对内有乾坤,“那位少主一信息也查不到吗?”雁过留痕,既然这个人出现过,东方辰言就不信会没有一关于他的传言。
“我只知他头戴黑色面具,真人我未曾见过,就这消息还是从暗门派来之人口中打听到的,东方辰言,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暗门找是府究竟是何目的,第一剑不敢苟同东方辰言与是材的想法,若是想找东方辰言与萧尽寒,大可找尽意庄,何必再通过是府,而且东方辰言与萧尽寒大可,这人情是是府欠下的,与他们俩无关,到时,暗门除了拿是府出气,别无他法。
“东方辰言,是非要嫁人了?嫁给谁?”想到是府,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
东方辰言探究地看着第一剑,“本王也不知,不如一同去看看,为了暗门之事,今日还未好好陪凡音。”听过是材的话,第一剑有此问,东方辰言也不觉奇怪,而且他也好奇,那丫头会给是非牵哪根红线,要知上次明朗与暮晴之事没成,雪凡音还郁闷了好一阵子,这次若那男子真是是非有意的,人品家世皆配得上是非,什么东方辰言也要帮将此事雪凡音搞定。至于第一剑,是非不喜欢,雪凡音无意,他就自求多福,而且他的心思也不浅,谁知道他对是非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五节 日久总有情
雨打湿青竹,更有青翠欲滴之感,院内人不顾淅淅沥沥之音,笑声朗朗,有怪医在,几人的话题早已扯远,雪凡音本就只是为了给东方辰言与第一剑让地方,也无所谓他们究竟扯到多远了,顺着他们的话便了下去。
东方辰言与第一剑的听力,还未进院子便听到了,“你给非儿介绍了怎样的好亲事,竟让她如此高兴?”是非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听东方辰言如此问,自是娇羞地低下了头。
见东方辰言进来,雪凡音赶忙走到了他身边,“我们笑的不是非儿的亲事,不过我的那人确实不错,如果非儿与他成了,倒是亲上加亲了,反正我觉得储默与非儿挺配的。”雪凡音想象着是非与储默站在一起的画面,全然不顾室内的安静。
“不行!”东方辰言听到是储默直接否决,他是想帮着雪凡音给是非找个好人家,可前提是那个人不能是储默,储默对雪凡音安的什么心思,东方辰言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再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哪怕自己在也不行。
东方辰言这么强烈的反应,雪凡音觉得很奇怪,不过想到他们俩之前的恩怨,也就释怀了,“有什么不行的,辰言,你别忘了,我答应姨娘的。”雪凡音尽力劝着东方辰言,可是东方辰言却不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
“你与非儿待了一日,该的也都了,天晚了,随我回去。”不容雪凡音多一个字,就将她拉走,雪三爷倒是想拦,奈何这是东方辰言的王府,人多口杂的,只能看着他将雪凡音从自己面前带走。
雪三爷心情很不好,也不想继续留在言王府,带着雪林,出了院子,见四下无人,便飞身离去;而怪医心情一好就能没日没夜地讲个没停,这一第一剑与雪凡音早已领教过,可不知为何,这一次明知会如此,第一剑竟也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雪林不在,是非相当光荣地接替了他的位置,听着怪医一直唠唠叨叨,时不时会附和几句,两人相谈甚欢,可惜苦了四目相对的是材与第一剑。
回到梨舞院房内,雪凡音便甩开了东方辰言的手,与气不气的无关,实在是被东方辰言一路拉着手腕有些生疼,可是东方辰言却不是如此认为,“储默对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感觉不到吗?我让你少与他接触,你为何非要逆我的意?难不成你也觉得跟在储默身边更好,若真对他有情,你明日便可离开!”看着被雪凡音甩开的空落落的手,东方辰言一路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
“东方辰言,你别会让自己后悔的气话。”雪凡音揉着自己的手腕,对于东方辰言的醋意大发也没有过多计较,知道他气,更清楚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看,都红了。”雪凡音伸出自己的手,手腕上那圈红红的印子举给东方辰言看,“痛了才把你甩开的,没有别的意思。”两人总要有一人先低头,东方辰言方才把话得那么绝,根本没给自己留台阶,雪凡音只能给他找台阶下了。
看到雪凡音手上那圈红印,东方辰言连忙用自己的手掌给她搓揉,“都是我不好,我胡乱话,别当真了。”东方辰言觉得自己脑子一定被储默控制了,从雪凡音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整个人就紧张,而一紧张就伤害了雪凡音,对于雪凡音,不论是怎样的伤害,东方辰言都不愿意。
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着急就满足了,“你不是挺冷静的,怎么一碰到储默的事,就什么都不顾?”储默就如同东方辰言的一个雷区,一踩入,他的冷冽就往外冒,而且什么难听的挑什么,若非雪凡音了解他,这会儿定是不会理他的。
东方辰言自知反应过激,可是储默这人他着实放心不下,“我还不是怕你被他油嘴滑舌地拐跑了。”东方辰言话中虽有几分玩笑之意,可却也是他心中所忧虑的,储默对雪凡音确实有别的心思,这也是东方辰言放心不下的,之前哪怕担心雪凡音知道所有事情后,会对自己有所怨恨,而现在更怕她一怒之下跟着储默离开,若只是怨,东方辰言相信总有机会再与她携手,可她若有了储默,他们两的缘分便彻底斩断了。东方辰言不想雪凡音与储默过多接触,就是怕日久总会有情。
“傻!若是那么容易被人拐走,还能留在你身边吗?”雪凡音看着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腕那圈红痕的东方辰言,“东方辰言,你记住了,我雪凡音此生只嫁你一人,再也容不下别人。”唇吻上他的薄唇,她第一次这样主动,为的是给东方辰言一个安心,为的是不忍看着他忧虑重重,只想告诉他,雪凡音只是他的。
夜里,天愈发冷,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化成了雪薄子,“啪嗒啪嗒”地落在竹叶之上受不了怪医的长谈阔论,不愿打扰是非与他的友好交谈,是材与第一剑便来到院外的长廊处,寻得安静。
“她当真要嫁人了,要嫁给储默?”第一剑看着薄雪打在竹叶,轻轻问着是材,心想,莫非他们兄妹一同出来,为的就是给是非寻一户好人家?
对于第一剑的提问,是材没有多想,“非儿年纪不,也该找个夫婿了,论才智,储默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与辰言关系近,又有凡音牵线,若能成,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与其将是非嫁给一个不了解之人,不如嫁一个知根知底的,“储默在皇城,有辰言在,日后非儿嫁过来了,他也能照拂几分,我们也可放心。”东方辰言一直将是非视为自己的妹妹,与她的兄妹情甚至高于他与辰月公主的情谊,毕竟是非以前常常来打扰东方辰言,而辰月时常出门在外,时间久了自然与是非更亲近些。
是材的想法,第一剑认为太过乐观,“储默比东方辰言更风流,你能保证储默会像东方辰言那样,为雪凡音收心,从此一心唯一人吗?”朝中谁人不知,储大人不光爱与言王斗,作风也与言王相似,而东方辰言却无储默这般大胆,公然去青楼,一个私宴还要左拥右抱。
“辰言不过为掩人耳目耳,你与他相处多时,难道还不知吗?所谓龙凤皆有种,辰言与储默乃表兄弟,他们脾性又相似,我想用情之上,也该有几分相似。”储默虽然令人难以看透,不过并非轻薄之人,且做事稳重,与是非想什么便什么倒也相配。
是材不倒罢,如此言论,第一剑不敢苟同,“只因相信东方辰言,便拿你妹子的一生作赌注,不觉太过草率,太不负责任了?你们可有问过她的意思,雪凡音向来乱鸳鸯,你们也由着她乱来吗?东方辰言总该比你们更了解储默,他都不同意,你难道不该想想这其中的问题吗?”第一剑噼里啪啦了一堆,只是想是非不该嫁给储默。
“你如此激动做什么?”是材发现第一剑的情绪激动,他这样的感觉似乎在谁身上见到过,“我们只是觉得储默是个不错的人选,未必他就是非儿的夫婿。非儿乃是我是府唯一的嫡女,向来被如珠似宝般呵护着,我们怎会许她受委屈,此事自当慎重。”然而以是材的心思,终不知此时的第一剑像何人。
第一剑也不知为何听到是非要嫁人了,会有担忧,会有不安,“如此便好,是府家势大人丁薄,只有你们两人,我也是怕有人利用这桩婚事欲控制是府,暗门之事东方辰言与我讲了,自也谨慎了几分,是我多事唐突了,望勿怪!”第一剑双手抱拳,朝是材行了个江湖礼节。
“如此你也是一片好意,暗门之事怕还有劳烦你之处。”是材不作他想,暗门的事是非还不知,也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是府将成为众矢之的,江湖上那帮号称忠义之士,定会借此打压是府,但若有花月楼相助,虽是府日后定会让名门正派所不容,但却能保全;再者,江湖事,第一剑比他们任何人都明白,毕竟他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是靠自己孤身闯出来的,而非他们这般有一个家族,甚至朝中人的支持,才占有一席之地。
不知何时天已大亮,经一夜未停的大雪,这回倒是积起了比上回略厚的雪,且雪依旧扬扬而落。经上次雪凡音败兴而归之事,东方辰言已命人扫出一条路便可,其余莫动,她喜欢的,他也没那么讨厌,于他,能看到她的笑颜便是最好的风景,想及此,窗外漫天飞雪唤起的记忆亦抵不过与她的美好,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雪飘落干燥地面,消失不见。
雪凡音醒来半坐在床上,看着窗边负手而立的高大身影,他看雪思绪飞扬,她看他背影凝神专注……
东方辰言转身看到眉眼带笑的雪凡音,她就仿若上天的恩赐,在他被雪堆积的心中扫出一条路,又慢慢温暖着周围的冰凉,“下雪了,你的积雪这回没让人清理,待雪停便可赏景玩耍。”本以为她会兴奋地掀开被子,直奔窗边或者打开房门确认,然而东方辰言失算了,这回她没有。
第一百八十六节 思绪穿梭
东方辰言未曾想到,雪凡音这回竟然如没听到一般,依旧半坐在床上,痴痴地望着前方,东方辰言走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被雪凡音一把抓住,“我还以为你魔怔了,看什么连你的雪都不要了?”东方辰言顺着雪凡音方才眼中的方向望去,除了那扇窗也无别的东西。
雪凡音恶作剧般抓住东方辰言摇晃的手,“看你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也不多站一会儿。”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背影,却被东方辰言自己破坏了。这次,雪凡音总算不出东方辰言所料掀开被子,直奔窗前。
东方辰言看着从面前跑过的人,从一旁拿起一件披风也来到窗边,将手中的披风披到她肩上,“怎的如个孩儿一般,窗边冷,方起床,自己身子又弱,也不知加件衣裳。”东方辰言在嗔怪中将雪凡音揽在自己怀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凡音看那雪落在窗外的梨树上,树枝上的积雪,如同一朵朵绽放的雪白梨花,仿若又回到了刚来时的四月一般,大半年的回忆在脑海中匆匆而过。
“辰言,我以前就想过有一个人可以陪我一起看雪,也期待过在下雪天他就这样站在我身边,我可以依偎在他怀里,没想到,那个人却是穿越千百年后的你。”雪凡音看着雪落到梨树上,树枝轻颤,零星抖落原本覆在枝上的雪,仿佛梨花飘落,思绪在前世今生中穿梭。
东方辰言知道雪凡音口中的他是曾经在她心底深深扎根之人,可那人却残忍地要从她的心中连根拔起,她该有多痛,不自觉间,紧紧将雪凡音固在怀里,只希望用自己的温度去抚平她曾破裂的心,“还忘不了他吗?”磁性的声音在雪凡音头响起。
雪凡音转头,仰着脖子,对上他深潭般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明亮而坚定,“忘不了。”进了心的人怎么可能消逝无痕,“对不起,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那一定不会有他的影子,可惜世上无如果。”不论自己与东方辰言爱得多深,那个人终是她的一段记忆,属于秦诺的印记。
“傻,你最后还不是在我怀里,至于那个人,我想,没有他你或许不会来到我身边。”东方辰言隐隐感觉雪凡音突然的闯入,一定与那个人相关。
雪凡音的话证实了东方辰言的猜测,“嗯,没有他我不会想将自己催眠,不会去听那首《前世今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儿,更不会知道还有一个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应该是在最坏的时候遇上了你,幸而我们没有错过。”她平静的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唯独最后那句浮现着惊喜与期待。
东方辰言在雪凡音额间落下一个吻,幸好他们没有错过,幸好他没有放手,“这风虽,寒冷不减,添件衣裳我再与你一同出去用膳。”东方辰言放开怀中人儿,绕到雪凡音前面,轻轻合上窗。
大抵女孩心中都有浪漫两字的存在,雪凡音至大厅时,一晚未睡的是非精神依旧,她一身绿衣,蹲在雪地上,手中掬起一捧雪,起身从高空洒下,身旁的雪地上还有一把绿色油纸伞,在这白皑皑中,这两绿显得尤为醒目。
“非儿,快进来,雪化了,你的衣裳都要湿了,你们也不知提醒她。”雪凡音见是非在雪下玩耍的场景着实有些震惊,这雪并不,她又将伞弃于一旁,玩的兴头上倒是没什么,静下来非着凉不可。
怪医一晚没睡,此时正趴在桌上憩,而第一剑与是材则是冷眼旁观,就这么看着是非在雪地里,淋着雪,蹦蹦跳跳,第一剑倒罢了,可是材究竟是不是她亲哥呀。
是非闻言,扬着一张笑脸转身,向雪凡音招着手,“凡音,你快过来。”是材与第一剑一不懂自己的心思,东方辰言也是如此,想也只有雪凡音能理解自己,便热情地招呼着她。
“胡闹,还不快回来!”是非一个人倒也罢了,她本是习武之人,身子自是比别的女子强,雪凡音与她正相反,怎能好端端地去淋这一场雪,又想雪凡音本就与是非这心思有些类似,是非再玩下去,只怕弄得雪凡音也心痒,既然凡音担心,倒不如让她回来。
是非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可东方辰言话中的命令色彩太重,鬼使神差地就走了回去,雪地上留下了是非的一串脚印,与那把被她遗忘的绿纸伞;而怪医也因东方辰言响亮而冷冽的语气惊醒,结果就看到是非垂头丧气地往屋里走,“东方辰言,你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有本事冲老夫来。”知己难逢,是非能兴致勃勃听他这老头子谈一夜,那就是自己人了,断定是东方辰言方才那声吼才把是非吓成那样的。
东方辰言只是给了怪医一个冷眼,见是非已在门前,便对雪凡音道:“凡音,先进去,到里厅用膳。”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本可在房内吃的,只是这一些人在,不得不出来。自打知道雪凡音的喜好后,言王府的早膳一般都是薄粥,怪医一边吃一边嘟囔东方辰言气,哪怕喝粥也煮个浓稠些的。
“东方辰言,你当救济灾民呢,这么大一言王府,就拿这些给我吃。”怪医一脸嫌弃,其他几人不敢讲,他可不怕,这样想来,还是去徒弟府上好,虽然有那个柳燕尔,可是饿不死。
“本王没让你留在这,爱吃吃,不吃闭嘴!”怪医对东方辰言是越来越会叫嚣了,若非看在雪凡音的面上,怎么着也会对他出手,更不会让他这么肆意进出言王府。
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比如怪医,东方辰言不话的时候,他一个劲埋怨,东方辰言一冷声,他就安分地扒着碗里的薄粥,同样不懂看眼色的是非,也往枪口上撞着,“凡音,你吃完我们去玩雪。”任凭如何坚强,女孩心性终是抹不了的。
雪凡音看了一眼东方辰言,她也想去,可直到东方辰言不会同意,果然自己未开口,东方辰言已替她拒绝,“非儿,待雪止天晴你与凡音出去我定不会阻拦,只是淋雪赏景,凡音的身子吃不消,她不似你……”东方辰言顿了顿,“加之之前在狱中受的那些,即便有赤灵芝也需好好调养,若淋了这雪,寒气入体该如何?”心里住着一个人时,就怕她有任何的闪失,甚至会将后果严重化,东方辰言对雪凡音就是如此。
狱中之事是非是知晓的,只是情况终究如何她不得而知,当时真正看到雪凡音如何的只有辰繁一人,辰言与辰昕几人也只是看到她的伤势才判断出她受了些怎样的罪,而这些事情雪凡音从未提起,也未怪过任何人,更不会向东方辰言哭诉,自然也让旁人忽略了。
是非不是胡闹之人,“是我疏忽了,雪这么大,咱们在里边安安静静看雪也好。”可是还是有几分不甘,眼珠一转,主意便在心间,“凡音,你让这雪下得再大些可好?”眼睛在第一剑与东方辰言之间流转。
“怎么大?”雪凡音还没话,怪医兴致盎然,看是非的眼神就知道,有好玩的事要发生了,是材也知他这个妹妹是有仇当场报之人,辰言恐怕要被她算计了,拉上雪凡音,辰言更是逃无可逃。
“怪爷爷,你先听凡音她想不想看。”言哥哥不会拒绝凡音的要求,只要凡音头,她的计划就成功了。怪医心领神会,帮着是非催着雪凡音头。
雪凡音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想着已扫了是非的兴致,总不能再驳了她的意,便笑着了头。头后看到是非越发灿烂的笑容,而且笑容中还带着邪恶,雪凡音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当然倒霉不会是自己,眼睛看向东方辰言。
同时,是非也一脸得逞地看向东方辰言,“言哥哥,你的剑术也不赖,不如与第一剑在雪中切磋切磋,让我们也可看看你那功夫,总藏着可不好。”一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盯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唇角一勾,“你不是要让这雪变大,与我舞剑何干?”早就知道是非不怀好意,东方辰言并不震惊她会出这主意。
是非指着窗外的雪道:“喏,地上那么厚的雪,舞起来不就成了漫天大雪,难不成你们两个高手连这都办不到?”是非斜了斜嘴,“我想应该难不倒你们的,除非啊,是没诚心。”就是不能让你有理由拒绝。
“来人,取剑!”东方辰言又看向第一剑,“你是自己的剑还是我王府的?”第一剑虽是剑客,他的长剑使得最好,但他平常只带短剑,要造成漫天飞雪,短剑怕是不行。
“正好见识见识你的眼光如何?”会使剑自也擅识剑,不过第一剑也只是如此而已,东方辰言的东西自也不会差的。当言王府下人将两把剑奉上时,第一剑确实震惊了。
第一百八十七节 比剑试高低
第一剑话落,东方辰言便命人再取一把剑,当两把剑呈在东方辰言与第一剑面前时,东方辰言直接接过,第一剑看着面前的剑好一会儿,用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嘴微张,“东方辰言,你确定让我用这把剑?”
“有何不妥?”东方辰言看了一眼递在第一剑面前的那把剑。
他们两之间的对话除了雪凡音看不懂听不懂,其余人都知道第一剑为何会这般惊奇。
“东方辰言,你真是气,居然拿这么一把剑应付我。”第一剑面前的剑是一把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剑,本以为能看到东方辰言收罗的宝剑,结果就看到这么一把,想象与现实的巨大反差,第一剑差跳脚,而且对于一个剑客而言,一把好剑如千年赤灵芝之于怪医,东方辰言竟然给他使这么个破铜烂铁。
第一剑想的什么东方辰言皆知晓,“本王的也是如此,莫非离了你那把破灭剑,你这第一剑客便只剩下一个名头了?”
“东方辰言,你少嚣张,看爷怎么收拾你!”第一剑一脚踢起那把剑,伸出右手接住直直下坠的剑,分毫不差地握在手中,明明知道是东方辰言的激将法,第一剑却还是自愿上当了,心里那个恨啊,等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东方辰言。
两人正并肩走到门前,眼看再踏一步,便是空荡的雪地,却被雪凡音的声音打断,“刀剑无情,再者这一不心伤了和气也不好,还有雪这么大,我会受寒,难不成你们不会?你们还是回来吧。”东方辰言与第一剑交手雪凡音看到过,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上次东方辰言还是赤手空拳的,这回两人都手持利剑,雪凡音真怕一个不心,这两人都挂了彩,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不会!”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达到,完又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别开头。见他们这样,雪凡音也是哭笑不得。
“凡音,你放心吧,言哥哥有分寸的,不会伤着第一剑的。”是非对于东方辰言的崇拜远远超过了她亲哥,谁让东方辰言在她心中的形象那么伟大,征战多年,从无败仗,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与是非的没心没肺想比,雪凡音那是忧虑重重,“非儿,算了吧,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平日就不对头,现在有这么正当的理由,还不光明正大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雪是一定能飞起来,就怕到时飞的不光是雪。
“雪凡音,我会手下留情的。”好歹东方辰言目前还是雪凡音的夫君,第一剑是不会废了他的,也不会伤了他的,不然,雪凡音伤心,怪医那老怪物也不会放过自己,不定还要把花情招来,或者自己提前回花月楼,这些他哪个都不想。
“且看是谁手下留情!”东方辰言向来傲,而且在雪凡音面前,怎么可以让第一剑占了上风,他此时就如同少年一般,争着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表现一番。
雪凡音见他如此幼稚的叫嚣,笑笑随他们去了,“到为止,你们两个谁都不能伤着。”雪凡音是相信第一剑的,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了结东方辰言的性命,但最后他收手了,而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他们身边,也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若没有第一剑的体谅与相帮,她与东方辰言不知又会走向哪条路。
东方辰言与第一剑站在扬扬白雪下,正欲举剑切磋,却被怪医叫停,“你们等会儿,我去找找我的傻徒弟,让他好好学几招。”东方辰言的功夫傻徒弟想学随时可学,怪医不稀罕,可第一剑这个不收徒弟的人,他傻徒弟除了在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偷师外,好像没什么机会看到了。
怪医不待两人答应便连跑带飞地飞速离开言王府,冲进昕王府,直奔东方辰昕的药房,傻徒弟没事就爱捣弄这些,只要不在柳燕尔那儿,基本就是在药房。怪医一猜一个准,此时,东方辰昕正在研究辰月从怪医处讨来治辰昕的那瓶药。
“傻徒弟,东方辰言与第一剑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唯恐天下不乱的就是怪医,明明是讨人开心的事,非要被他得这么暴力,而且怪医还一把拉起辰昕,好像真的是十万火急一样。
可怜辰昕提心吊胆赶到时,两人竟在里边饮茶,哪像要打架的人,辰昕好奇,怪医一脸丧气,还以为这两人这么快就结束了,难为他火急火燎,还是错过了。
东方辰言唇角轻扬,放下手中的杯子,“四皇弟也该到了。”已是十二月,眼看离过年不足一月,宫中事多,辰繁亦时常进宫陪云贵妃,繁王府离皇宫更近些,便留在了繁王府,自打怪医去找辰昕,东方辰言也命人去请辰繁。怪医的计谋东方辰言怎会不知,既然如此,何不让辰繁也学几招,方正等谁都是等。只是可怜了第一剑,没他们那么多弯弯肠子,怎么被偷师的都不知道。
“三皇兄算得正好,我来迟了,奉上几坛好酒,聊表歉意。”与怪医拉着辰昕冒雪奔来不同,辰繁一袭白衣,手持一把白扇面提墨字的折扇,身后厮为他打着一把白色着梅的油纸伞,脸上淡淡的笑容,柔和的面庞,好似一位仙人降临在这雪地中,而这雪似乎是为他而下,他们好似一体。
“辰繁,几日不见你,你倒多了几分仙气,不知的还以为你去哪座仙山修仙了。”雪凡音看着面前不染尘埃的东方辰繁打趣道。
东方辰繁笑得更加温和,“怎的不多了几分酒气。”东方辰繁指了指下人手中提着的酒,示意他放到一旁,“人都齐了,你们还不开始?”收起手中的折扇,一副欲看好戏之样。
“你这酒正好给爷庆功!”第一剑路过辰繁身边时冷冷道,其实自从他得知逍遥居是东方辰繁的产业,又听怪医大赞繁王府的酒有多好时,就已盯上繁王府的酒,今日东方辰繁自己送上门,不好好让自己的味蕾享受享受,都对不起他迎雪而来。
东方辰繁依旧是浅笑,只是眸中也染上了笑意,东方辰言则已站在飞雪中,剑尖划过积雪表面,用力一挑,溅起一片雪花,可这样明显是儿科,只见东方辰言又在雪地中用剑刻画着些什么,一阵来来回回后,收捡站立,地上的雪却无任何变化。站在屋檐下之人看不清他做了些什么,但近处的第一剑却看得明明白白,只一会,东方辰言再提剑,剑风在雪地上方扫过,方才被东方辰言的剑划过之地,瞬间同时飞起漫天的大朵雪花,而东方辰言站在“雪”中央,只是满意地勾起唇角,这场雪是他为雪凡音下的,看到雪凡音眼中的惊艳与她挂起的笑容,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第一剑不甘只让东方辰言一人占尽风头,尤其是听到是非那句“言哥哥,最厉害了”之后,看了一眼手中这把“废铜烂铁”,挥手扔于空中,飞身而起,握住半空中的剑柄,将东方辰言造成的大雪打散在空中,变成细密集降落的雪花。与东方辰言站在地面不动声色刻画不同,第一剑以剑为支撑,身子倒悬在半空中,剑身刺入雪地,遒劲地挥出每一剑,随最后一画嵌入地面后,那一整块雪飞裂至空中,东方辰言离得近,在那块雪飞起裂开之时,深深看了第一剑一眼。之后,第一剑又“唰唰”几剑将方才雕刻后剩在周围的雪也置于空中,此时他周围只是一片未曾染雪空地,而东方辰言则处于半层雪之上。
两人一个慵懒,一个刚劲,各有不同,各有风姿,而这样的震撼他们并未尽全力,尤其是第一剑,于他而言,不过蜻蜓水耳。
“东方辰言,剑已出鞘,如此收,未免可惜。”语罢,第一剑手腕反转,耳边几道风声后,手中的剑直指东方辰言。
雪凡音见此景心眼立刻提到嗓子处,“辰言,心!第一剑,你别乱来!”雪凡音真怕第一剑借此替雪凡谦报仇,要知他当初来此的目的便是如此,话语中多了几分嘶喊之意,若非辰繁拉着,只怕已冲到两人面前。
“凡音,他的剑还伤不了我,你且安心!”东方辰言淡然的眼神似有安抚人心之作用,雪凡音虽还忐忑,却也向他头。随后,东方辰言又给了第一剑一个“你敢伤我”的眼神,第一剑虽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想与东方辰言切磋切磋,确实已无伤他的胆。
东方辰言出剑没第一剑这些花招,直接提起指向第一剑,沉默数秒后,两人同时出手,剑锋相交,比之辰繁屋那次,更为凌厉,你来我往几招之后,随着重叠的剑尖,两人飞身而起,迎着漫天的雪花,银光在空中交错,随招数的变化,相交的速度也愈快,两把剑交错旋转,第一剑手腕上的巧劲灵活变换,身体处于东方辰言之上,而东方辰言在他的追击下,落到雪地,脚尖轻后,以内力控制剑气,压下第一剑手中之剑,借力再次飞身往上,两人的招数随再次的交锋,逐渐繁杂,身体在空中灵活运转,手中的剑似乎愈加锋利,更有剑剑致命之势,而只有上方飞旋的两人知晓,在刺出之时,他们都收了力道,默契地不伤对方丝毫。
第一百八十八节 两相嫌弃
底下几人正看得眼花缭乱之际,第一剑的剑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东方辰言左胸口,东方辰言亦随之降落,收起手中之剑,缓缓出口,“本王输了!”周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像已输之人。
第一剑并未因东方辰言的认输而收起手中的剑,也未往里刺入,对于身后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在雪中僵持一会后,第一剑从口中一字一字道:“东方辰言!”这才扔掉手中这把“废铜烂铁”,转身往屋内走去。
东方辰言一脸坦然,任檐下几人打量,走到雪凡音身边,还未等她开口,便轻声道:“我没事,他伤不了我。”即便是输了,东方辰言依旧自信,雪凡音也在他的影响下放下了因东方辰言突然落败的心。
是非边走边凑到东方辰言身边,“言哥哥,你怎么会输?”莫是非,就连雪凡音也疑惑,东方辰言输得太过突然,只是雪凡音当是自己不懂才未问,见是非有此疑问便也不解地望向东方辰言。
“技不如人,输了又有何奇怪?你当真以为我一人可天下无敌?”东方辰言不以为然,雪凡音只要他们无事便好,输输赢赢之事懒得理睬。
怪医虽也看出这中间的猫腻,不过他更关心他傻徒弟学得如何,拉着辰昕到一旁声道:“你可都学会,不明白的为师替你记着。”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怎能错失,莫第一剑的,东方辰言有几招怪医也已记下。
辰昕看了一眼周围,怎么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师父,徒儿记是记下了,只是咱们这样怕是不好吧。”要记那么些草药药方的,辰昕的记性又怎会差,加之又有武学功底与怪医在一旁的提,精髓偷不到,皮毛却是大致清楚。
“傻徒弟,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地学,谁让他们没这记性!”怪医的手在东方辰昕头上打了一记,傻徒弟有时候就是太老实了。
辰昕闻言,觉得师父得有道理,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至于辰繁虽没辰昕这记性,不过也只是想学个一两招便可,更大的乐趣在于欣赏这两人的对决。
“微雨,到厢房备两套王爷的衣裳。”两人在雪中这番交战,身上也落满了雪花,时间一长便会化为水,体质再好,穿着湿答答的衣裳终也不好,雪凡音便吩咐微雨为这两人备好衣裳,本可到她房中更换,但碍于第一剑也在,便让他们去了厢房,“第一剑,辰言与你身形差不多,这也没你的衣袍,他的衣裳你且将就穿着。”第一剑与东方辰言个头差不多,只是第一剑较东方辰言更精瘦一些。
东方辰言虽不情愿将自己的衣裳给第一剑穿,可雪凡音既然开口了,也就受了,大不了送与他了,其实不光第一剑,以东方辰言的洁癖,借与谁他都会嫌弃。
“不必了!”不光东方辰言嫌弃,第一剑也没有穿人衣裳的习惯,他又不缺衣裳穿,何必要别人的,他自己还嫌脏。
如此一来,东方辰言不乐意了,自己都没意见,第一剑居然敢反对,“你以为本王愿意!”冷厉的眼眸恨不得在第一剑身上瞪出个洞来。
雪凡音知道自己再不出面,两人又要陷入僵局,“都少一句,叫你们去就去!”这两人这才互瞪一眼,往厢房走去,雪凡音的话,东方辰言不会不听,至于第一剑,很清楚,把雪凡音惹急了,比把东方辰言惹急了更可怕。
“暮晴,让微雨给第一剑备身王爷未穿过的;暮雨,去煮些姜茶。”知道第一剑与东方辰言的别扭在哪里,雪凡音便尽力让两人都舒服些,又看这一屋子人,除了自己与辰繁、是材未曾淋雪,其他几人多少受了些,喝些姜茶正好祛祛寒。
“非儿,你也去换身衣裳。”也不知是非在雪中玩了多久,只知那把绿纸伞上当时已有一层稀薄的雪,至于现在,在雪地中,只能看到伞架,伞面早已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
是非倒是不当回事,“不用了,凡音,你让人给我弄些好吃的,比如半醒楼的菜品。”是非垂涎半醒楼的东西已久,也得知那半醒楼与昕王有关,眼睛余光也瞟到了辰昕身上。辰昕与凡音关系如何,谁都知晓,是非相信,有雪凡音开口,昕王是不会拒绝的,而且早上喝的那些薄粥,早已消化。
闻此言,辰昕看向东方辰繁,“四皇兄,你又把我卖了!”本以为四皇兄是个好话的,谁知现在众人皆知。
“是非我可没告诉。”东方辰繁任凭辰昕上下打量,他保证只告诉了三皇兄一人,是非如何知道的自己确实不清楚。
辰昕又将目光移于雪凡音,见雪凡音摇头,本想等东方辰言出来了问他,结果看到他师父老人家,心虚地坐在一旁,瞬间明了,被师父卖了,欲哭无泪,“师父,还有谁知道?”不是他不乐意,只是半醒楼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怪医知道被辰昕发现了,堆上笑脸,“没什么人,除了这几个,还有雪老头,雪家那个木头,应该没有了。”怪医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真的没告诉几个人。
雪凡音与辰繁都向辰昕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怪医这一数,他们身边这群人都知晓了,半醒楼是辰昕的已是公开的秘密。
“除了这些,没有了吧?”若只是这几人倒也罢了,可若让外人知晓,半醒楼便失去了其真正存在的意义。
“绝对没有了!”怪医这回是来了精神,虽然有时候自己确实不怎么靠谱,可是事情的轻重自己是知晓的,辰昕曾也提过别告诉外人,而且告诉是非是他与是非聊得投机,不经意间透露的,至于雪家那几人,是在他常去半醒楼蹭饭,被发现后,老实交待的,这些人与辰昕都无瓜葛,雪家那两人本就不会管这些事情,当时相问不过是怕花家暗中联络,将雪凡音带走,告诉他们,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别耍花样。
辰昕这才放下心,“如此便好。来人,去半醒楼与掌柜的,言王爷、繁王爷与本王在言王府等着半醒楼送饭菜过来。”半醒楼的伙计压根不知昕王爷是他们的东家之一,但是清楚这三王的分量,字不会怠慢,何况他们又未占半醒楼的位置。
如果早知道东方辰昕用的是这招,是非早就吃到了,对此是非深感被自己的智商打败了,立刻焉了;东方辰昕则是一脸得意,谁叫你这么笨,活该吃不到,不过好像可以与辰月那个笨蛋凑一对。
另一边半醒楼听人来报,这几位祖宗在言王府等着,紧赶慢赶折腾了一桌子饭菜,整整三个食盒让来人带回去,那人只放下一锭银子,也不必掌柜找,拎着食盒便回去了。
梨舞院厢房内,东方辰言与第一剑换好衣袍,正欲打开门时,却被第一剑上前一步,背靠着门,挡住东方辰言的去路,“让开!”东方辰言的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挡的。
“你为什么会输?”诚如是非所言,东方辰言输得很奇怪,而且第一剑明显感觉到东方辰言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被自己压制,就在自己那一剑刺过去之时,东方辰言足以避开,趁机再出手,可他居然束手就擒,对于一个高手而言,东方辰言如此明显的作弊,让第一剑心中很不是滋味。
“技不如人。”东方辰言依旧吐出这几个字。
“这话你骗骗是非那丫头可以,休想糊弄我,东方辰言,你若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们可以再打一场。”宁可输也不喜欢赢得糊里糊涂的。
“让开!”东方辰言重申自己的话,第一剑再不让开,他不介意把他扔走。
第一剑是个倔的,摆明了不清楚谁都甭想离开,怎会给东方辰言让路,“休想!以你的内力分明还可与我大战几回,可你却故意输给我,究竟是何意?”东方辰言内力深厚,加上他的功夫甚有可能在第一剑之上,就如上次东方辰繁处比试一般,若非雪凡音突然出现,受伤的就是第一剑自己。
东方辰言强压火气,“既是比剑,用内力又算什么,既然本王迟早要输,倒不如输得早些,免得浪费力气。”东方辰言确实还可与第一剑好好比几回,不过他不自虐,本就是为了讨雪凡音开心,目的达到,便可收手,免得时间长了,让那丫头担心;再者,论剑,第一剑确实在东方辰言之上,输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只不过让结果提早罢了,第一剑至于这么激动吗?而且即便今日自己真有赢的可能他也会让自己输。
“浪费力气!”第一剑得咬牙切齿,其中也不乏怀疑,“你就不怕你输了,损了你在雪凡音心中的形象?就不怕我那一剑真要了你性命?”想着东方辰言不多不闪
“哼!”东方辰言分明不在意,“凡音只需本王平安无事,本王的命也得看你敢不敢要!”对于第一剑的威胁东方辰言才不当回事,若是这么长时间,自己还不知雪凡音的心,才是该死,浮名荣华,雪凡音比自己更不在意;至于第一剑,真想要自己的命,也不会在方才一再收起剑锋,减弱力道,与上次交手想比,第一剑的气势已然弱了好几分,哪是要人命的样。
第一百八十九节 煮茶言心
东方辰言与第一剑一前一后到厅堂之时,半醒楼的饭菜正好到了,众人入座后,辰繁的酒也已煮好,雪凡音先让两人将剩下的姜茶喝了,这才开席。一如以往,东方辰言阻止雪凡音饮酒,不过今日他的话不管用。
“三皇兄,此乃果酒,不会醉人,此酒最适合女子饮用,你们也替我尝尝口感如何。”这便是上次雪凡音给辰繁出的好主意,回去后,辰繁便命人试着做了,雪凡音只了个大概,具体的她也不知,也只能让那些师傅自己去摸索了。
“我只是一提,你真去做了!”雪凡音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东方辰言速度再快,也拦不住她,加之辰繁之话,便也由着她了。
东方辰繁笑意盈盈,“凡音之话,我怎敢不听?”罢拿起杯中酒缓缓倒入口中。
其余人也有尝新之意,只有第一剑满脸失望,不是好酒吗,怎么成了试酒,差别也太大了,幽怨的目光看向罪魁祸首雪凡音。
“辰繁,这酒还未入味。”辰繁这酒酒味偏重,果味偏淡,雪凡音是唯一一个知道果酒味道之人,也是这当中最不善饮酒之人,自是一下便找到问题所在。
东方辰繁放下手中的酒杯,“这酒还未到拆封之日,想着今日过来,便先取几坛让你尝尝,未曾想你这嘴巴如此叼。”
“怪不得!”如何酿酒雪凡音是不知的,所以辰繁什么她便信什么,而且对于东方辰繁,雪凡音总是没由来地信任。
“四皇兄,这酒成了,我们半醒楼可否沾沾光?”东方辰昕俨然已是一个生意经,反正他们都知道半醒楼有自己的份,也不在意在他们面前谈自己的生意,一脸讨好地看着东方辰繁。
看到辰昕转动的眼睛,辰繁就知他在打什么主意,“那得看你要如何沾光。”
“行了,这事啊,你们兄弟俩饭后再谈,记得别忘了我那份,主意可是我出的,你们也知道的,我家辰言不像你们这般会做生意,言王府开支也不,自然多一些是一些。”雪凡音就差直接将穷哭出来。
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对视一眼,三皇兄不会做生意,难道凡音不知道,这皇城三分之一的产业是萧尽寒与三皇兄的?言王府开支不,他们两府开支更大好不好,三皇兄做生意人力物力归尽意庄,他们两都得归自己,辰昕还要用银两买草药,然后研成药,送给三皇兄。
“凡音,你真是越来越……聪明!”狡诈两字生生被东方辰言瞪了回去,凡音明明那么有钱,还要分一杯羹,还有那逍遥居三皇兄也有份好不好,这下好了,他们夫妻俩成了最大受益者,辰昕那叫一个气,“你们真是一对!”
“嘿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对于辰昕的白眼雪凡音丝毫不介意,反正有钱收就行了。
“你们一家人还有完没完?”没喝到好酒,第一剑已经郁闷了,又听他们吵吵嚷嚷的,真不知道,堂堂言王府怎么能如此没规矩,将就着将面前的一盅果酒饮下,权当解渴。
东方辰繁知第一剑的心思,自古美酒献侠士,再烈的酒,第一剑都当作水一般饮用,这区区果酒岂能解了他的酒瘾,“这果酒是我带给凡音的,正好给你们尝尝鲜,自也不会忘了你们平日喝的佳酿。”罢起身从墙边拿起一坛酒,“只是此酒还未煮热,你们且稍等。”东方辰繁将酒递于门外下人,命其煮好后再奉上。
第一剑其实不在乎酒冷酒热,可东方辰繁既已命人煮酒,只得再等一会,满桌的热闹,却不知上方不远处正有两个清冷之人,关注屋内的一切后,一前一后飞身而去。
“如此喧闹,你不进去,不觉可惜了。”同是一身白衣,着辰繁之身,如仙临世,着此人之身,却若鬼魅附身,非是容颜变化,而是身上的那股气息带来的阴冷之感。
“若进去,才是扰了他们的清净,我们终会再见的。”黑色面具男子眼中神色难辨,还是那身黑袍黑披风打扮,此人便是暗门少主,“即便我们不去,他们的清净日子也快到了,那人在年前该能将信送到。”东方辰祈托辰月送冬衣之人捎出的书信之所以未被截走,就是这少主帮的忙。
“他定是火速赶来的,半月就该到了,算来也快了。”白衣男子提袖煮茶,“你们见面也不远了。”他将茶末放入烧开的水中,茶水交融,待其二沸出现沫饽,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再等其波滚浪涌的三沸后,又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如此一番后,方将茶水斟入碗中,一碗递与黑袍面具之人。
黑袍面具男子接过白衣男子手中的茶水,“一碗茶水,你非得花一番心思,用如此麻烦的法子煮。”虽有几分埋怨,依旧喝了一口碗中的茶水,“如此无味的东西,不知你是如何喜欢上的。”黑袍男子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碗,经过一番烹煮,茶水要比泡的茶味道淡了许多。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久了,便习惯了。”白衣男子轻啜一口碗中茶,表面的淡然却掩饰不了眼底的波澜。
“若真能习惯,繁事已与你无关。”语中意有所指,其实他也希望他能习惯了这样的寂静,可惜,他做不到。
白衣男子朗声大笑,“哈哈……既来人世走一遭,又怎能事事无关?”他起身,站在门前,看山中景色,“我在此地待了这么些年,为的什么,你清楚。”明人不暗话,熟悉不过的景色,记载着他初来时至今的变化。
黑袍男子亦起身,“我们本该是敌人,谁能想到相依相伴十几载,也罢,你意既决,暗门我会处理好。”初识,他们还是孩童,或是命运的安排,年少时,他便知他是自己的仇人,但他们却又有着同一个目的,于是从互相防备的合作,到倾心而谈的兄弟,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在此度过,最难熬的日子,亦在这片林中,在彼此的陪伴下走过。他做好他的暗门少主,他在山中煮茶度日,他总是突然地到来,喝一口茶便匆匆离去。他不怪他来回匆忙,只知他心翼翼为的是他们共同的目标,于是每次只是煮茶等他来。
“你该回去了,明照虽被你控制,凡事还须心,需要我之时,让那鸽子来找我便是。”白衣男子指着停在地上啄食的鸽子道。
“你也需谨慎,无事总是林中安乐。”语罢阔步走出,信手一挥,飘然而去,渐的黑终消失于视线之中。
尚未知情的言王府在午后渐渐宁静,雪凡音素有午睡的习惯,自是回房歇息,东方辰言与怪医对视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梨舞院,至东方辰言书房,“你给凡音诊个脉,看看她体内的两股力量究竟如何了?”东方辰言最担心的是雪凡音受不了双重力量的冲击,现在雪凡音体内有是双魂共存,变数太大。
“花蕊的封印迟早会冲破,如今已越来越明显,只是我与雪老头也不知,为何她身上雪家的气息在减弱,而花家的力量虽有增强却不明显,若非知道内情怕是察觉不出。”即便东方辰言不提,怪医也会找个时间,查看雪凡音体内两股力量的走向。
“如此,月城与风家便不会知晓她的身份,此事表面上倒是好事。”只要月城不要如此快察觉,他便还有应对的机会,不定还能找到解除雪凡音体内两股灵力,还她平凡之身的法子。
“哼!”怪医鼻孔出气,“你也知道是表面,常言平静之中藏暗涌,两股灵力谁知是否会如此?你方才她身子弱,只怕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两股力量互相冲击而致,如今她身体还承得住,哪日若支撑不了,她只有一个死字。”这两股力量并非什么两派武功,而是从未有过的灵力结合,哪有那般简单,就连自己与雪老头活这么久也是第一遭遇到。
东方辰言思索半晌才道:“想必你知晓凡音异于常人之处,她如今是双魂共存,可有法子,将两股力量分散于两个魂魄,或让她体内另一魂魄承受两股力量的撞击?”如果秦诺与雪凡音只能选一个,他选择牺牲原本那个雪凡音,残忍也罢,忘恩负义也好,只要眼前的雪凡音无事,所有的骂名,他东方辰言一人背。
怪医食指指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啊,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你们俩有今天,最大的功臣,是她体内不打扰的原灵,别没法子,就算真有,那才是我们真正找的人,我们只会保全她。”总有亲疏远近,他们认的是雪凡音的血脉。
骂完东方辰言,怪医心里舒坦了不少,“她体内有双魂不错,可你的内力是存于你的灵魂之中的吗?你的魂飞走了,再深厚的功力也无用,她若是双身一魂倒还可一试,双魂有何用!”两股力量皆是存于身体之中,而非灵魂之上。
第一百九十节 无法避一世
东方辰言与怪医为雪凡音之事犯愁,是非却为了不多见面的昕王爷而愁,“你把柳燕尔接到府上,还真是胆大。”知柳燕尔在皇城时,是非就按捺不住想飞奔过来,只是被是老爷盯着,是材劝着,告诉她柳燕尔并不在辰言府中,她才安分在府中呆着。如今得知那个祸水在东方辰昕府上,还真是佩服他的勇气。
东方辰昕瞥了是非一眼,“不在我府上,难道让她流落街头,还是让她住进言王府!”以东方辰昕对是非的了解,她就不会是夸人之人。
“那还得让凡音谢谢你。”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对柳燕尔存的什么心思谁不知道啊,“听怪爷爷,为了你的燕尔,您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闭关了个把月?”柳燕尔这个人是非很不喜欢,东方辰昕拿柳燕尔当个宝,是非就是看不惯。
“你的言哥哥一怒为红颜,才闭关了好几个月,你有这空对付我,倒不如好好查查宋梦琴,想想如何为凡音出口气!”是非一定还不知道上回惊动皇城之事,这事高运之事定案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下令不得再传扬此事,几日的光景,那些流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之中也有三皇兄将传谣言之人当场斩杀的威慑,才会平静得如此之快。
果然,听辰昕此言,是非的注意力立马转移,“怎么回事,你们瞒着我什么事情?”是非见是材别过头,就知道他是知情的,而且是故意瞒着自己的,是材有没有撒谎,是非一眼便知道。
知道与雪凡音有关,还有宋梦琴这个人,肯定是宋梦琴搞得鬼,也不管柳燕尔了,知道哥哥不愿,就直接问东方辰昕,于是两人义愤填膺地感慨着当时的场景,辰昕早想对宋梦琴出手了,碍于她是言王侧妃的身份,雪凡音出事后又因柳燕尔留在府中,不得不打消这念头,如今有是非的加入正好。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第一剑与是材冷眼旁观,他们知道言王府有人要倒霉了。
辰繁暗想,怪医与辰昕果真是师徒,都想着如何对付宋梦琴,笑意噙在嘴角,怪医已动了手脚之事既然无人察觉,自己也不会多言,至于辰昕与是非,若有这能耐,也随他们去,这两人也就给宋梦琴制造麻烦,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最多让宋梦琴有个理由向三皇兄哭诉,自己也便乐得看戏。
不过听到后面,辰繁发现自己明显低估了这两人,把他们拎开是掀不起大风浪,这两人凑在一起,智慧无穷,只怕要波涛汹涌,竟然连巴豆、鱼尾葵果浆这些东西都要用上,若真让这两人成了,宋梦琴只怕有段时间不能见人了,这一个弄不好,若破相了如何是好,容貌于女子极为重要,哪位女子不会珍视,“咳咳!”辰繁发生,让聊得忘神的两人注意到自己。
没让东方辰繁失望,辰昕的神马上就落回辰繁的身上,“四皇兄,你怎么了,身子不适?”给云轻守墓的那段日子,四皇兄算是把自己的身子折腾得够呛,大病之后,便已身体不适为由,不理朝政,赋闲于朝外。虽经过调养,他已无大碍,但辰昕还是会紧,作为医者最恨的就是像四皇兄这种不顾惜自己身子的病人,可谁让他是自己的兄弟,再恨也不能看着他病死。
“我身子无碍,辰昕是非,你们想替凡音出口气我不反对,不过不许下药,若能用明的就别来暗的。”辰繁也是有顾虑的,怪医之前做的手脚,宋梦琴还未察觉,若让辰昕与是非一捣乱,引起宋梦琴的注意,怪医的心思岂不白费了,倒不如让这两人光明正大教训她一下,一来,免得引起她怀疑;二来,正可给她个警告。
辰昕虽有不甘,但辰繁开口自是一口答应,是非歪着脑袋,看了辰繁一会,了头,计谋已了然于胸间,是非只向辰昕要了些把玩的珠子,第二日便传来,宋梦琴在园中不慎摔倒,拐了脚扭了腰的消息。
辰昕知晓后,直道是非办事效率高,辰繁依旧只是笑着听他对是非各种夸赞,是非向来是心急之人,有事不会藏着掖着,此刻想的主意,恨不得下一刻便实施了,能等到第二日已是不易。
当然,辰昕来繁王府的目的不光光是为了夸赞是非,“四皇兄,昨日我所提之事,你以为如何?”柳燕尔的到来,辰昕没那么多的功夫研究药草,本省下了不少银两,可那日辰月不知哪来的药,竟然害得他差将自己省下的银两全赔了进去,只能从四皇兄这儿找能挣钱的法子。
“辰昕,你难得来我繁王府一回,竟还是为此事,看来这偌大的繁王府是真没入得了你眼之地。”辰昕的情况,辰月早已与他们言,这事来还有三皇兄的份,其实辰月给辰昕看的那瓶药粉再简单不过,辰昕只是被辰月糊弄,当局者迷罢了。
辰昕连忙起身摆手,“四皇兄,你的地方向来是最雅致的,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入不了眼。”好话赶紧奉上,正事也不能忘,“四皇兄,你也知道的,我手头最紧,你权当救济我得了。”
辰繁摇着手中的扇子,“那酒送到半醒楼不是不行,只是我想知道半醒楼的大东家是何人,竟还能让你费这番心思。”那位心思巧妙的大东家始终是个迷,本他们还可好好查找,可牵扯到了辰昕,不得不谨慎,那人本就藏得隐秘,畏首畏尾之下,毫无进展。
辰昕犹犹豫豫半天,总算开口,“四皇兄,其实那人我也不甚清楚,他非皇城之人,你就别问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对付我们的,更不会利用我。”答应那人的,辰昕不能,只有对不住四皇兄了。
辰昕的歉疚全写在脸上,辰繁怎会不知他是在刻意隐瞒,想必那人辰昕是认识的,既然他能如此保证,也就随他了,“罢了,这酒还是依照我们之前好的分,不过这就怕是不能入菜,半醒楼需给逍遥居研制两道新菜,如何?”自从有了半醒楼,逍遥居的生意多少被分了些,虽这半醒楼辰昕有份,可还有一个不知名之人存在,恐是不能为他们所用,所以还是得想个法子,让逍遥居的生意回升。
“我答应了。”辰昕这次倒是爽快。
“你不必回去与那大东家商量?”每次涉及两家的交易,无论大,辰昕总是要与那位大东家商议后,才可作出决定,这次居然自己就做主了。
“不必了。他,你我是兄弟,自也不会设计我,觉得合理我自己做决断便可。”辰昕解释了辰繁心中的疑惑。
辰繁头,又安心了几分,至少那人没有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可有空随我一同进宫,去看看母妃与荣妃娘娘,顺道问问辰月那药粉的秘方。”再不解开辰昕这个谜团,辰昕怕是要走火入魔了,辰月那丫头也是,也不知给他个提示,反而将辰昕越带越偏。
听闻能知道那秘方,辰昕怎么可能没空,不过想到要拉下脸向辰月认输,他就不愿意了,“四皇兄,我陪你去看云贵妃与荣妃娘娘,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辰月那药方为何物,还有她什么时候也会这些了?”自己才不要被辰月数落,那丫头最怕三皇兄,可最听四皇兄的话,他们俩谁出马都行。
东方辰繁摇了摇头,笑看着辰昕,可辰昕好像从他温柔的笑脸上,看到了算计两字,“辰昕,我母妃想见见凡音,你若能让她入宫,我自能让辰月将药方奉上。”自上次打锦瑟殿回来后,三皇兄不光不让凡音进宫,自己也未曾入过宫,他的闭门思过父皇早已解除,可三皇兄居然用尽理由不去上朝,也不知何时他竟如此意气用,不过这样下去,终不是回事,别的且不,眼下年关将近,总不能不入宫向太后与各宫娘娘请安问礼。
“我把凡音拐进宫自是没问题的,可三皇兄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杀了。”想想脖子上就飘过一阵凉意,他们两不肯入宫,问题出在三皇兄身上,背着三皇兄让凡音进宫,命不久矣。
“我也没让你瞒着三皇兄,若他愿意自己带着凡音进宫再好不过。你也知,我母妃素来与凤皇贵妃交好,凤皇贵妃离世后对三皇兄也是挂心的,他们俩若能一同进宫看望她,母妃自是更加高兴;再者,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入宫,早晚都得去,不如早些将麻烦清除。”后宫有人要向荣妃出手,就不能怪他新仇旧恨一同算。
辰繁如此执着,辰昕又觉得他的话有理,岂有避得了一世之事,何况他们不想面对的是至亲之人,“我且试试,不过四皇兄,你自己怎么不去?”得这么有理,辰昕就不信他把这一套给三皇兄听,三皇兄会毫不所动。
第一百九十一节 把凡音卖了
东方辰繁收起装模作样的扇子,一本正经道:“辰昕,我与三皇兄素来亲密,这些年已是避嫌,少往言王府而去,与凡音相交后,反是少了这些避讳,去的次数也不少,我昨日方去过,今日再去难免惹人怀疑,况且,大皇兄与三皇兄才有缓和之象,总不能因此让大皇兄疑心再起,两人互相忌惮。”身为皇室之人,总有太多的事情被束缚着,连见一面都需再三思忖。
对于这些利害关系辰昕自生在皇室,也是知晓的,“如此还是我去,正好看看宋梦琴如今的模样。”辰昕的一脸期待尽显脸上。
“四皇弟让你来的?”好巧不巧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正在一起,不过这也可以预见的,毕竟,东方辰言现在除了梨舞院还是梨舞院,能与雪凡音在一起就绝不离开,想避开他都难,也幸好辰昕没有避着他的意思,不然,只怕已被赶出言王府。
“有这么明显吗?我就不能讲出这些话啊?”辰昕对于东方辰言一眼就看穿相当不服气,经过四皇兄的提,自己与他想的差不多,怎么就认定是四皇兄派来的。
雪凡音看辰昕挠头的样子,婉然一笑,“你下次不用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们,大致的意思一遍便可,这样或许还有人信是你自己的意思。”辰昕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记忆力,像背书一般,将辰繁的话搬到了东方辰言面前,连那口气都有几分像,东方辰言不知道才有鬼。
“凡音,那你去不去,我可是用半醒楼与四皇兄交换的。”辰昕得真诚坦率,东方辰言的目光越发凌厉。
就在辰昕感觉不对劲,对上东方辰言寒冷的目光时,东方辰言一字一顿道:“一个半醒楼把凡音卖了?”那双眼好似能穿透辰昕的身体,“你信不信本王命人把半醒楼拆了?”辰昕的胆肥了,居然敢把雪凡音当作交换条件,还有辰繁,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交易,这两人不是太闲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辰昕愣是再不会看人脸色,此时也知他怒了,赶紧讨饶,“三皇兄,是四皇兄提的,你也知道的,四皇兄多聪明,我也是上了他的当,才会答应的。”卖了四皇兄总比自己现在被三皇兄废了好,谁不知道,一涉及到凡音,三皇兄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很好!”东方辰言如此,可是辰昕知道他们会很不好,一双眼睛直望着雪凡音,希望她能求个情,可是雪凡音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废话,都把自己卖了,不救了。
就在辰昕闭眼为自己默哀,暗骂东方辰繁,准备接受东方辰言的惩罚时,雪凡音还是心软地救了他,“辰言,算了,辰昕是无意的。”雪凡音着东方辰言对自己深深的鄙视,声音越来越地出这话。
东方辰言没有应答,辰昕不敢再多一句,“那个……云贵妃不是想见我们吗,我们准备准备进宫吧。”辰昕的话,辰繁的意思,雪凡音听得明白,她本就不希望东方辰言与皇上闹翻,想让他早些回归正常,此时进宫正是个好时机。
“那个地方你还想去吗?”自打母妃离世后,东方辰言对皇宫本就没什么可留恋的,难为皇祖母年迈,久居深宫,想见见他们之时,他才会去,可如今那个自己敬爱的皇祖母竟然想让雪凡音暴毙而亡,东方辰言不知道,雪凡音究竟哪里不如他们的意了,非要将自己逼到这两难的境地,他不会放开雪凡音,可也不能眼睁睁宠爱自己的皇祖母为这事与自己决裂,所以,东方辰言少有地选择了逃避。
东方辰言眼中的挣扎,雪凡音没有错过,“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还有二十几日便是除夕夜了,到时你还能躲吗?”很多事情,她与东方辰言终要面对,比如皇宫的那几位,比如雪家,比如花家,比如东方辰言隐约提起的世仇……
“明日再去。”东方辰言还需想想如何面对那两位,他们若再次相逼他该如何,没有了姨娘,即便意思相博,他们真的能走出来吗,即便同日而亡,他们又可能让他们同穴吗?东方辰言不怕别的,就怕与雪凡音永久的分离。
雪凡音仰头望东方辰言深不见底的眼眸,“好,辰昕,你告诉辰繁,明日我们一同去。”习惯了在有风浪之时,辰繁辰昕陪在他们身边,明日有他们在,雪凡音也安心不少。
辰昕做完辰繁交待的事便从梨舞院溜了出来,正好碰上了往梨舞院跑的是非,于是拉着是非听她勇战宋梦琴之事,而是非是个比辰昕更不懂眼色的,看到辰昕便想起了另一个人,“昕王爷,要不要我帮您府上去去瘟神?”大家心知肚明,这瘟神指的就是柳燕尔。
“不必了,她我自由安排。”辰昕一口回绝,对于是非好意视若无睹。
“哼,不就不,我乐得清闲!”是非转身便离开,面上却有一丝不悦,不光光是因为辰昕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因柳燕尔……
是非提到柳燕尔之时,辰昕的兴致已无,见是非离去,也转身往大门而去。两人欢快的相遇至不欢而散全被第一剑收入眼中,然他并未出现在他们面前,只待他们离开后,一人默然离去,如同未曾出现一般。
第一剑不知,他回到雪府面对的是一场离别。年关将至,雪三爷与雪林要在除夕之前赶回雪家,雪三爷面对的离别太多了,这样的别离不算什么;而雪林却不同,见第一剑回来,立马跑了过去,“第一剑,我们要回去了,你要保重,帮我好好照顾姐。”他们谁都不知这一别是否还有机会可再见。
面对雪林突然的告别,第一剑不知所措,他是杀手,总是在与人永别,他向往江湖自由,愿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从不曾对什么人有过留恋,雪凡谦是第一个与他告别的人,但却一别永远,“放心,我答应过凡谦会替他照顾好雪凡音的,你……”第一剑不知要如何,他不擅长告别,记得凡谦离去时,他也只告诉他“放心”两字,然后痛饮美酒,各自无言。
雪三爷一把拉过雪林,雪林这孩子就是感情太多了,出来一趟,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行了,又不是让你现在走,怎么着我们离开前得找找那丫头与东方辰言。”雪三爷终是不甘心将雪凡音留在此处,这里危机重重,他们离开,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我也去!”
“你也要回花弄国?”第一剑奇怪,没有听怪医提起过要回去之事,一般情况下,若非事出紧急,怪医在离开前一定会叨叨好几天,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提前离开,他,这叫神龙见首不见尾,高人都要走得莫名其妙、出人意料的。
“不走,我怕他们把那丫头带回去了,东方辰言打不过他们。”怪医始终不会让雪三爷雪林与雪凡音单独在一起,不能把人带走,也不能让人抢走,雪林那块木头还好,雪三爷老奸巨猾的,不得不防。
第一剑给了怪医一个白眼,人家要真想把人强着带走,也不用等到现在,何况就凭怪医那两下子,雪三爷一人足以将他撂倒。不过经怪医这么一闹腾,离别的氛围瞬间消失。
怪医不想回去,花弄国却想着该不该让怪医回来,毕竟已是年底,家家团圆,何人会不起故园情。
“本以为今年能多个人一同过年,没想到那两人也还未回来。”花芯不免有些失望,她虽雪凡音来不来无所谓,可内心却还是希望她能回来的,花芯多希望,能在雪凡音身上找到一姐姐的影子,让自己思念了这么多年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想必那儿没有咱们想的那般不好,不然,他们俩人早就回来了,既然那儿能留住那两人,姐姐的孩子自也该很好,你不必过于担心,反倒该高兴才是。”花芯的王夫了解花芯心中的顾虑,花弄国与别的皇室不同,他们的国君是女王,历代女王又只娶一位王夫,未免骨肉相残,不论天资如何,只立长女为下一代国君,如此反倒让他们互相扶持,情谊更加深重,花芯与花蕊便是如此,只可惜最后花蕊放弃了,花芯才登上了女王之位。
花芯只如妇人般凝眸看着王夫,“相公,还是你懂我。如果那孩子回来了,我们的情情也不会只有一个人。”花芯遗憾的是只生了花情这么一个独女,日后没有兄弟姐妹的帮衬与陪伴,不知她可会孤单。
“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不必担心,为夫如何舍得让你再往那鬼门关走一遭。”让花芯不再生育,是他的决定,他亦不后悔。花芯生花情之时虽是顺产,可他在门外听到花芯痛苦的叫声后,便决定除了这个孩子,他们不再需要孩子,他不要花芯在承受分娩之痛。
花芯夫妇你侬我侬之时,花情很不凑巧地闯了进来,“爹娘,你们倒是告诉我,要不要让怪爷爷与花楼主回来过年,我也好安排。”花情受不了她爹娘整天腻在一起,还时不时嫌弃自己扰了他们,还要给自己找个夫婿,这样便不用整日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第一百九十二节 只要她需要
花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扰了他们什么,还有他们整日没事便形影不离,不会觉得少了些自由吗?不过再怎么着眼看就快过年了,宫里的宴会要请哪些人,要将哪些人召回,总得安排好吧,可她娘居然把这些事全交给了自己一人,得好听,此事由自己全权负责。别的花情自己倒能决定,唯独怪医与花楼主,花情难下决断,雪凡音那边的情况特殊,她也怕万一怪医与花楼主回来,东逸国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月城会不会趁此对雪凡音下手。
排资论辈,雪凡音与花情乃是表姐妹,花弄国注重亲情,所以对于雪凡音的事情,花情还是很上心的,何况如花芯所顾虑的,花情的确希望有个姐妹能进宫陪着自己聊天解闷。并非花情没有其他兄妹,只是他们都非花情这般是家中独女,都有自家的兄弟姐妹,关系自然比花情更亲近些,而雪凡音如今只有她一人,若能将她接回花弄国,她们各自一人倒能凑成一对姐妹。
这些政事王夫向来不插手不过问,而今自也将这空间留于她们母女,自顾自琢磨摆在棋盘上的棋子。花芯却也难以决断,不论多么强悍之人,总有时候需要一个人能给自己意见,譬如现在的花芯,“相公,我们该让他们回来吗?”
王夫放下手中的棋子,“既然你们都难以决定,不如交与他们自行决断,不过我想,他们此时还未回来,怕是今年不会回来了。”只要花芯需要,他随时可以给她答案,可以为她费心思忖。
“情情,如此你便照你爹爹的意思修书一封至东逸国,切记不要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既然相问,王夫的答案她就会用,他们俩对彼此都有着绝对的信任,不故意退避,不互相猜疑,你转身我便在身后。
“夫人,陪我下局棋。”不顾一旁还站着的花情,两人便投心与棋局之中。花情也不自讨没趣,何况爹娘有这清闲,便意味着自己有多忙,便将空间留于他们夫妻,转身离开宫殿,修书送往东逸国。
东逸国皇宫此时也是最忙之际,东方旭需应对各国各城遣来朝贺的使臣,后宫对各府夫人的回礼需皇后安排,正因诸事繁忙,皇后召了乔静雨一同帮着筹备,如此也可免了乔静雨会对高氏动心思。
这日一切如常,忙中有序,只不过雅岚殿内多了不少人,就连储默也先东方辰言至此。按规矩,外臣无诏不得如内宫,而储默打着凤之愉的名号,征得了东方旭的同意,下朝后便直往雅岚殿,虽与云贵妃并无交集,见面亦不多,奈何他自来熟,倒也没有什么尴尬。
东方辰言进殿内见储默亦在此,眼中探究之色更深,本就烦躁的心也更难平静,只不过东方辰言的心思藏得深,云贵妃并无发现异常,只招呼他们一同坐下,而储默见到这群人只起身向雪凡音走去,“阿音!”语中的轻快难以掩藏。
东方辰繁的眼眸不由得转向东方辰言,雪凡音对储默了头,先向云贵妃行礼后才与储默攀谈起来,储默知之甚多,雪凡音疑惑的储默都能给她解答或给她一些提,两人聊得自也开心,而云贵妃也只是问了辰言辰昕几人今日可好之类的话。
辰昕因记挂着药方之事,见辰月未在此也坐不长久,恭恭敬敬回答完云贵妃的话后,便问道:“娘娘可知辰月在哪宫?”
“辰月这几日皆是在荣妃宫中过夜的,许是怕辰祈不在,荣妃难受。”看到辰昕欲走还留的模样,云贵妃轻笑,“行了,你们也过去看看,正好荣妃那身子辰昕也给看看。”辰繁本欲留下,只是让云贵妃一同打发了,“储大人既是有皇命方来雅岚殿,别的地方怕也不能随意闯荡,不如留在这儿等他们回来。”
储默了然一笑,双手行礼,“娘娘得极是,阿音,我便在此等你们。”他确实是奉母命而来,有些事也还要请教云贵妃,本可问完直接回去,只是遇到了他们。
辰繁几人走后,云贵妃屏退下人才道:“储大人此时不问,怕是难有机会了。”储默虽从进门便侃侃而谈,可他的话中不乏暗示,在宫中这么多年,云贵妃怎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
“娘娘聪慧,姨娘平素与娘娘交好,只可惜姨娘红颜早陨……”看到云贵妃眸色的变化,储默便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在后宫中能占得一席之地,有如此分位,又能安然度日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你娘比本妃更为聪慧。”只在宫中留了几日,又都是与皇上相伴,竟还能发觉后宫的异样,凤之愉果然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储默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娘娘谬赞,比起游人,我娘亲还欠缺些,还请娘娘指一二。”云贵妃亦是一个有秘密之人,她最大的秘密便是那位游人的隐世。
云贵妃闻言,脸上起了惊讶之色,她自以为那些事情随游人的归隐,随她深居后宫,便不会再有人知晓,未曾想,储默与凤之愉还是知道了,“我终是输给了凤之愉,我所知道的不会隐瞒,却也不会插手,至于如何做全凭凤之愉自己决定,我的事情……”
云贵妃未完,储默便接过话,“往事储默不知,储默只知娘娘不知之事。”他只是与云贵妃做个交易,来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而这件事他也方知道,且是白染告诉他的。
储默离开后,云贵妃独自留在宫中,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滑落,储默口中的真相太过沉重,淡然的脸上悔意无限;而在殿门前等人的储默亦如大石压在心头,他知道东方辰言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却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往事已久,那道尘封的印记是否该揭开?
全然不知这些的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还在与荣妃笑逗乐,有辰月与辰昕两人在自也不会少乐子,但无论怎样雪凡音似乎开心不起来,只是勉强应和几句,直至离开荣妃处,东方辰言才问:“怎么了?”至荣妃处没几句话雪凡音便心不在焉的,趁着辰繁几人走在前面,问出心中所想。
雪凡音脑袋轻摇,“没什么。”话是如此,可那依旧飘散的思绪却证明她心里有事。
东方辰言对雪凡音的隐瞒有气,但也不逼着她讲自己不想的事,只拉起她的手,“回府!”皇宫这个地方只会给雪凡音徒添烦忧。
雪凡音被东方辰言冷冷地两个字唤回思绪,任手臂拉长,停在原地,“好端端的回府做什么?”东方辰言面色上的冷冽雪凡音收在眼底,想着或许是因自己的走神让他着急上火了,换上淡淡的习惯性的笑容,“来都来了,何苦这么早回去,有的人不是还没见吗?我想的事与此无关,回府与你细。”
他们的停留也引起了前方三人的注意,“我三皇兄,你们夫妻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该收敛些。”辰昕看着牵着的两只手,无奈地笑着,自从三皇兄与凡音在一起后,世人眼光好像越来越不在乎了。
辰昕看不出的异样不代表辰繁看不出,拉长的手臂间足以站一个人,三皇兄毫无温度的面色,又岂会是如辰昕的那般,“你们这是让人看笑话吗?”他没有明讲,清楚那两人听得懂自己话中之意。对于他们俩人东方辰繁也有无奈与不解之处,明明他们有机会好好在一起,又为何总要闹出些事来,他们不知失去后所有的事只能变成回忆吗;而自己与云轻明明比他们更相知相爱,为何不能厮守?怪命运捉弄,还是缘分浅薄。
“凡音,这宫中之事我与你讲讲。”趁这机会,辰繁将雪凡音带在身边,走在他们身后。雪凡音低头看路,不问辰繁有何事,只当是他为了缓和自己与东方辰言之间的尴尬,直到轻柔的声音响起,雪凡音才知自己想错了。
“凡音,你们明明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你们明明经历了强被拆散的命运,却还守着彼此,难道还不知对方的一番心意吗?我并非为三皇兄开脱,他即便有不对之处,可是他也改了许多,你比我们都清楚。我将你当做妹妹般看待,总是希望你们能替我们相守着,世上有太多相爱却爱不得之人,有太多只能活在回忆里幸福之人,你们……”东方辰繁的声音逐渐低哑,他多希望他们都能幸福,他更相信他的云清在世,他们一定比他们幸福,只可惜他注定是那个该活在回忆中的人。
雪凡音抬头时,东方辰言的眼已红了一角,他仰头控制着眼中的悲伤,“辰繁,我和辰言会好好的,云轻姐姐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辰繁,你是不是也该把心打开,你不该让我们替你幸福,你比谁都应该幸福,不是吗?”辰繁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在所有人都幸福的时候,他一个人独留哀伤,他不该是那个躲在角落替人欢笑的人。
第一百九十三节 还要解释吗
东方辰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低头时却看到雪凡音眼角的泪,那是为自己流的,那温暖的笑回到脸上,抬起手抚去她眼角欲滑落的泪,“记住我的话,别再与他计较,还有人为我流泪,我还不够幸福吗?”收回手,却注意到某人回头站立的目光,东方辰繁笑得更盛,“凡音啊,既然有人误会了,我们还要解释吗?”他的头向前面的东方辰言勾了勾。
雪凡音看着前面的人,粲然一笑,“没什么可解释的,走!”全然不顾东方辰言即将发作的黑脸,与辰繁一前一后往前走着,而如此一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就隔了个东方辰繁,可东方辰繁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冲着东方辰言微微一笑,一声“三皇兄”后依旧与雪凡音前后相行,东方辰言也只能独自走在他们前面。
这么多人进入内宫的消息又怎会不传入有心人耳中,在太后知道之前,皇后已将人召入凤鸾殿,皇后与东方辰言几人本是没有瓜葛的,最大的冲突不过那日在慈安殿的几句话,本可不必理会,但凤之愉到来后,储默又如内宫,皇后总觉得有些不安,便以让雪凡音替她瞧瞧给各位诰命夫人的回礼为由召见了一行人。皇后深知,只要雪凡音过来,东方辰言一定会跟来,她的目的就是看东方辰言的反应。
皇后的口谕是传到雅岚殿的,东方辰言几人回来时自然知道了,如皇后所料雪凡音身边一定会跟着东方辰言,而放心不下的辰繁与相信人多力量大的辰昕辰月也一同过去,顺着门口等着的储默,算是浩浩荡荡地往凤鸾殿而去。
对于皇后东方辰言只是按规矩行礼,面色之上与以往并无差异,皇后本也只是图个安心,见如此,随意了几句,让雪凡音看了几眼那些回礼,便打发他们离开,而请神容易送神难,东方辰言不话,不代表东方辰繁愿意白走一遭。
“母后料理后宫确实辛苦,就连这细之事也如此细心,只是母后恐是因诸事繁忙,忽略了宫中有些人的动作。”后宫之事本就不该男子过问,何况还是一直与人无害的东方辰繁。
皇后眉头微皱,对于东方辰繁的无礼虽有不满,脸上却未显,“辰繁是何意,莫非本宫对云贵妃有照顾不周之事?”东方辰繁虽不理事,但涉及云贵妃的,他一定会站出来。云贵妃即便再有手段,但年老色衰,后宫新人不断,唯一的儿子又无作为,难免被人轻视,可是东方辰繁却会在云贵妃被闲言所扰之时为她讨回公道,东方辰繁曾告诉宫人,“不是我东方辰繁承不起重任,而是我无意相争,但若谁让我母妃在宫中受一眼色,你们倒是看看她会有怎样的下场!”之后,那个曾对云贵妃有过不敬的宫女包括她刚进宫不久的主子都因故被罚暴毙,至此,再无人敢轻视东方辰繁,而东方辰言当时也表明,何人敢难为云贵妃,便是将言王繁王一同得罪,所以这些年云贵妃虽无甚皇宠,却也无人敢轻视。
东方辰繁不复笑意,“我母妃只怕有人只敢惦记,六皇弟不在,荣妃娘娘难不成就该受那些人的气?还望母后得空能严查后宫,否则,六皇弟回来只怕不会如我这般好话。”若无皇后纵容,一个妃位还未到的人居然敢对荣妃不敬,如果不是辰月知晓,这事不知还要发生多少回。
皇后强笑着,“原是荣妃,倒是让你费心了,本宫定会好好查查的,若真有其事,定然严办,辰祈为国效力,岂能让他在外有所牵挂。不过宫闱之事,也不是你们兄弟该过问的,此次本宫只当你们关心则乱,下次不可。”皇后话中厉色渐增。
辰繁此时却是恢复了他往常疏离的笑意,“如此甚好,若我们不过问,荣妃娘娘亦能安好,倒也可少费些心思,辰繁先在此谢过母后。”罢向皇后一揖。
辰月见此形势,也出面道:“母后,这些事,乃是辰月与四皇兄言,辰月自知人微言轻,方回宫中,好些人并不将辰月的话放在眼中,只得请兄长替辰月讨个公道。”辰月此言皇后再不情愿也得将此事查清,谁人不知,辰月乃是皇上的心头肉,哪能让她在宫中不舒坦。要怪只能怪青昭媛太过自大,连辰月也不放在眼中。
皇后笑意盈盈,“辰月此话差矣,母后定然为你讨回这个公道。”辰月此次回宫,皇上一心想将她留下,若因这些个事成为她再次离开的原因,只怕自己也不得安宁。
既然这两人都牵扯进来,东方辰言不介意添把火,“辰月,何人敢对你不敬,三皇兄替你治治。”他们的辰月不是谁人都能得罪的,后宫那些你争我斗的事,东方辰言早已厌烦,但既然辰繁与辰月都要为荣妃出头,辰祈也跟随自己多年,自己也该表个态。
辰昕亦是坐不住,“辰月你告诉我,哪个不长眼的,我替你十倍讨回来!”
辰月也是块演戏的料,见东方辰言、东方辰昕如此,连忙装作慌张模样,“三皇兄,不必了,母后,她会出替辰月与荣妃娘娘出气的。”若皇后方才只是客气话,那么现在也不得不当真了,而且辰月还故意强调荣妃之事。
东方辰言略一思索,眼睛看向高位之上的皇后,只听皇后连声音下,东方辰言方头,表示自己暂不插手此事;皇后也知,东方辰言一旦插手只会将事闹大,而他若参与到后宫之事,难免不会接触到他母妃之死的真相。
当东方辰言一行人离开时,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但她没注意一直未曾言语的储默,看她的眼光中多了几分复杂。让他们这么一闹也无心情继续安排过年宫宴之事,让乔静雨先回去。
乔静雨与东方辰言几人正好一前一后出去,辰昕回头时正好看到她的身影,“大皇嫂,这是要回太子府了吗?”
听到辰昕的话,所有人才停在原地,东方辰言见乔静雨身边只有一个冬儿,眉头一皱,“他就如此让你出来了?”对于东方辰耀的别扭劲,东方辰言是真看不下去,明明心里在乎,偏要折腾得两人如同陌路。其实方才在凤鸾殿内,东方辰言就注意到乔静雨了,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东方辰言清楚,依如今国公府的权势,定然不会给乔静雨好脸色看,不过碍于皇后在那,故不多事。
乔静雨苦笑,“太子忙,如何能如你们同进同出?”乔静雨一直是羡慕雪凡音的,不论情形如何,东方辰言都将她护得好好的,想及此,眼睛落在雪凡音身上,只一眼便收回了。
“忙?”这种理由东方辰言才不信,太子在忙些什么他岂会不知,“日后出来多带几人,你一个女子还需心些。”
雪凡音没什么,辰昕倒是看的奇怪,“那个三皇兄,咱们换个地方。”皇后殿门前,公然着太子的不是,三皇兄的胆不是一般大,可最后遭殃的会是面前这个大皇嫂。
“辰言,回锦瑟殿再吧。”雪凡音也知这不是个话之地,宫中她唯一觉得还能放心讲话的,除了锦瑟殿,别无它地,锦瑟殿只有两个宫人,又是足以信赖的,自然也安插不进别的人。
东方辰言也知他们的顾虑,他自己不怕什么,怕的是给乔静雨徒增烦扰,东方辰言发现,自从爱上雪凡音后,自己的心柔软了太多,之前哪会关心这些事情,现在居然还有这闲心,果真如萧尽寒所言,这傻丫头的本事太大了,每次想到雪凡音时,东方辰言的脸上总会浮现少有的柔情。
东方辰繁看东方辰言这模样,看来自己真是为他们瞎操心,“赶紧去锦瑟殿,再晚些慈安殿的人估计该来了。”皇后一直到此事,离太后知道也不远了,到锦瑟殿还可延一会,若在路上碰上,只能这么跟着去了。
“锦瑟殿我还是不去了,太子还在府中等着。”毕竟这些人中男子居多,锦瑟殿又如与这皇宫隔绝一般,若有什么流言终是不好,虽她已有了别的决定,可东方辰耀是她一辈子在乎的人,怎能让他被流言困扰。
“他不是在忙吗?”东方辰言知道她的顾虑,不过东方辰言心中也有气,乔静雨好好一人,被东方辰耀**得如此贤良,东方辰言心中的贤良不是什么好词,那就是与那些一不二,没有主见之人没有差别。
东方辰繁是个人精又怎会看不出,不过他也想趁此刺激太子,看他会不会因此表明心迹,“我们这么些人,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若不行,我亲自送你回府解释。”辰繁话已至此,乔静雨也只得同意。
不出辰繁所料,他们离开不久,太后的人便来到凤鸾殿,只可惜扑了个空,只得到锦瑟殿门前等着,而东方辰言早就吩咐好紧闭殿门,慈安殿的下人也知锦瑟殿是言王爷的禁忌,莫踏入锦瑟殿,就连锦瑟殿殿门也不敢碰,只得往里面喊叫,可惜无人应答。
第一百九十四节 人是会变的
慈安殿中太后等着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而锦瑟殿外,宫女望其殿门不得入,殿内却也安静地不可思议,乔静雨算是客不会先开口,东方辰言不话,辰昕辰月也不会多讲,而且有乔静雨在他们多少有些拘谨,因此各个不是低头看地面,就是互相瞪眼,更甚者如辰繁闭目养神。
“东方辰言你是主,你不话,等谁话呢?”储默受不了东方辰言这别扭样,自己找来的人,现在又将人晾着,哪有这样的理,还有东方辰言未免对乔静雨太过关心,连锦瑟殿都让人进了,不由得替雪凡音心忧。
东方辰言瞥了储默一眼,“你不是先开口了?”瞬间把储默气得无言,不过储默只要别气死,他就不会多管,反倒是乔静雨,东方辰言总觉得她的神情不太对劲,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东方辰言也不出个所以然,这才趁机将她带回锦瑟殿,想问个明白,“静雨,你实话与我讲,太子对你如何?你们俩如今又是怎么个情形?”如东方辰言所言,他欠桓国公府的命是换不了了,只能在乔静雨这边还了。
乔静雨抬眸对上东方辰言目光的一刻,又缩了回去,东方辰言的眼光太过犀利,在他的注视下自己无所遁形,只有避开才能出违心之话,“我们很好!”与东方辰耀回答东方旭一模一样的口吻。
“很好?”东方辰言不顾乔静雨避开的眼眸打量着她,“有时间陪高氏却无时间陪你进宫,这就是你的很好?”冷冽的寒气可以感受到东方辰言的怒意,“他的家事我本不应过问……”
东方辰言还未完,储默就在一旁冷哼,“知道不应该过问不还是问了!”结果就是被东方辰言一个颇具杀意的冷眼镇住,换成以前储默才不会怕,可那晚被东方辰言揍成那副模样后,储默学乖了不少,自己这张俊脸绝不能被东方辰言这样虐待。
储默乖乖闭嘴,东方辰言才继续道:“可是那个人是你,我如今已做不到任由胡来。”东方辰言得慎重,而辰昕与辰月互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看向雪凡音,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东方辰言与乔静雨。
“你不欠我的,不必如此。”旁人不知,乔静雨却明白东方辰言指的是何事,“怪不得爷爷一直夸赞你。”乔静雨懂了,东方辰言不如表面那般冷清,其实他对雪凡音那般宠爱时,她就该知道了。
乔静雨的话则更让除辰繁外的人听不懂,也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简单,早知东方辰言与桓国公府关系比一般人好,可不知原来与乔静雨之间还有故事,“三皇兄,没想到我们还漏了这么一桩事。”虽然不知是什么,但阻止不了辰昕往别的方面想,他眼中的暧昧太过明显。
东方辰言此时恨不得将辰昕赶出去,一个储默,一个辰昕,就是跟自己作对的,身上的寒气时原本寒冷的冬日又凉快了几分。辰昕打了一个哆嗦,就听辰月在耳边道“活该”,若非时机不对,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辰月这个没大没没良心的丫头,自己刚刚在凤鸾殿可是帮着她一起演戏了。可是辰昕忘了,照理讲辰月才是他姐姐,只不过被辰昕骗得只能当她妹妹。
东方辰言邪魅地勾起唇角,“难道你到现在才知本王的好?”东方辰言绝不承认这是在调戏自己的大嫂,他只是幼稚地想看雪凡音醋意大发,想看这丫头吃一回醋太难了,而自己却常常吃她的醋,方才觉得她与辰繁在一起忽略了自己。
然东方辰言忘了有个词叫“弄巧成拙”,“阿音,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叔嫂团圆,你跟我回去,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阴气过盛的后宫。”储默口中的阴气指的是这后宫的那些阴谋诡计,他姨娘,那么美好的一女子,还是难逃这样的命运。
东方辰言最后还是把自己玩进去了,“储默,你敢!”然后又立马软下来,“凡音,别跟他走。”语中竟有几分祈求之意。
雪凡音惊讶越发低微的东方辰言,“你们有话快谈,外面的人该等急了。”殿外宫女的叫声他们都听到了,只是东方辰言不必理会,不过那人终究是慈安殿派来的,又怎能做得太过分,况且等着他们的是东方辰言那位老奶奶。
雪凡音如此算是给东方辰言吃了一颗定心丸,“静雨,别的我不,我只想告诉你,大皇兄亦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人都是会变的。”一如自己为雪凡音改变,一如东方辰耀已为了乔静雨在慢慢转变,只是他将心藏得太深。
乔静雨浮现的笑容愈大,却愈苦涩,“我也只要你一句话,我若有事请你帮忙,你可会助我?”与东方辰言相识十几年,爷爷也曾想撮合他们俩,可终归他们不会别的可能。
“我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辞。”东方辰言给自己留了余地,乔静雨能让自己帮忙的,只怕也是东方辰耀需自己办到的,他确实欠桓国公府一条命,但他不会用自己的命来偿还,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牵挂。
乔静雨起身,“冬儿,咱们该回了。三皇弟,但愿你不会恨我。”乔静雨的目光在雪凡音身上一闪而过,雪凡音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愧意,东方辰言心头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乔静雨这是什么意思,同样不解的还有在座的其他人。乔静雨向来无害,为什么希望东方辰言不会恨她,她做了什么,还是她将要做什么?而不待他们深思,锦瑟殿殿门已打开,宫女的话也有嬷嬷传入东方辰言耳中,只得带着雪凡音往慈安殿而去。
东方辰言在雪凡音之事上,向来冲动,雪凡音又无自保的能力,东方辰繁怎能放心他们俩人就这样随宫女而去,“辰昕,你也该有时日未向皇祖母问安了,今日一起如何?”慈安殿不比凤鸾殿,哪怕要去保驾护航也得找个正当理由。
对于东方辰繁的言外之意,储默心领神会,“择日不如撞日,我既然来了,也该看望看望老太后。”储默与凤之愉一样有一张能会道的嘴,长得又俊俏,因凤皇贵妃的关系,幼时常与凤之愉在宫中长住,很得太后喜爱。
乔静雨在另一头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相反方向离去的身影,心中更为复杂,“冬儿,我会不会害了他们?”他们对雪凡音都如此在乎,若雪凡音有什么意外,自己要如何面对这群人,可乔静雨也清楚,只要是东方辰耀的命令,自己无力拒绝,到时即便千般不愿,即便被万人不耻,她也会为他尽力做到最好,只要他称心如意,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乔静雨爱东方辰耀爱得深,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早已没有了自己。
冬儿没有答话,她如乔静雨一般清楚,只要东方辰耀一句话,刀山火海,姐亦不会眨一眼,可如言王爷所,太子竟然陪着无事的高氏,也不陪着姐入宫,他可知,姐进那凤鸾殿会承受多少皇后明里暗里的数落,尤氏高氏有喜之后,而姐这一片深情,他可知晓,他又为何非要辜负她的一往情深?冬儿越想越替乔静雨不值,多少次冬儿想告诉乔静雨,太子府她们不稀罕;多少次冬儿看到乔静雨独自落泪到天明时,恨不得立刻就与她一同回国公府,可是她知道她这么做,只会让姐更难过更为难,所以,她选择静静陪在姐左右,与她荣辱与共。
冬儿是乔静雨的陪嫁丫鬟,照理可让太子收为妾室,可当东方辰耀动这心思时,冬儿求他让自己留在姐身边,她陪她嫁过来,只是为了能让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有个可话之人,并非为了什么太子妾的名头。而自嫁入太子府,冬儿也一直尽心照料着乔静雨,若非有她,乔静雨自己也不知能否习惯那些没有东方辰耀陪伴的时光。
“回吧。”乔静雨不再看那几个背影,自顾自转身往宫门方向而去,冬儿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去,幸好宫门外太子府的马车还等着,如此只有主仆两人倒也没什么。
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几人已在慈安殿外,此时,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已先一步进入殿内,太后本无意让他们几人进殿,但听下人辰繁也在外边等着时,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了外边的冷风,只得让四人一同进殿。
四人进殿后,除了向太后请安,眼睛便同时向雪凡音望去,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而见到这样场景的太后,叹了叹气道:“她方进殿,哀家还未开口,你们这般紧张,难不成哀家还能吃了她不成?”四人的目的太过明显,若非雪凡音在此,怕是也不会想起给自己请安。
“皇祖母您开玩笑呢,您又不是老虎,怎么会吃人,我们紧张是被您的威严所震慑的。”辰昕装傻的功夫一流,捧人的功夫却欠了些火候,而辰月被辰昕一脸天真样逗笑了。
“东方辰昕,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皇祖母的是什么意思,丢人!”兄妹两一唱一和倒是让气氛轻松缓和不少。
第一百九十五节 那样才是他
老练如太后,看尽宫中波谲云诡,辰昕故意岔开的话如何会不知晓,眼前这几人分明只为一人而来,可是那个女子为何能让这几人都围绕着她?那日的雪凡音与雪极融太像了,雪凡音究竟还藏着什么,“你们为她而来,然你们可知她的真正面目?辰言,你可了解?”太后相信东方辰言会明白她话中之意,那日雪凡音瞬间的变化,辰言也看到了,或许他当时太过激动,未曾多想,但自己如今重提,太后不信辰言会对雪凡音不再有所防备。
辰繁辰昕未见到雪凡音那日的爆发,只当太后的是她双魂共存之事,各自互视一眼,辰繁摇头示意辰昕静观其变;储默辰月更是一无所知,只看向东方辰言的反应;雪凡音自认身上的秘密太多,也不知太后问的是哪一件,不过今世该知道的,东方辰言都知道了,只是安心地站在东方辰言身边。
“孙儿愚钝,还望皇祖母指教一二。”与雪凡音一样,东方辰言也不知太后指的是什么事,为免多多错,不如将这题交与太后自己解惑。
太后知其余几人不知那日事,便将那日之事起了个头,其余让东方辰言讲,至此,东方辰言自也知晓太后所指何事,若只是那事,不必担忧,便也一五一十地与几人言。
凤鸾殿皇后自打发乔静雨走后,也无心思筹备别的事,一番思虑后,决定摆驾清珩殿,即便事情她是知晓的,但既然对外称不知情,于情于理也该做个样子,前去询问一番。方才东方辰繁提到辰祈,若他此仗得胜而归,东方辰言手中的兵权怕是会分一些到他手中,而自己若将荣妃照料好,辰祈回来总会对自己有几分感激,到时,她也为辰祈站在辰耀这边添了几分筹码,如此一来,自不必太过忌惮东方辰言的势力。
有此思虑,皇后自然要秉公办理此事,青昭媛虽得宠,又与兰妃交好,可惜她们两人皆无子,于自己,站在荣妃这边更有利,及此,脚下的步子亦越发轻快。
东方辰言当日之事讲完后,储默眼中出现了几分疑惑,眼前的雪凡音怎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不过想着能站在东方辰言身边的,自也不会真是什么懦弱无能之人,自有超乎平常女子之处,便也释然了。而雪凡音有如此一面,储默反倒安心不少,至少这个看似温顺无谓之人,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在这看似安稳,实则内藏风云之际,她若心性不坚,也只能回雪家得以保全。
相对储默与辰月的讶异,辰繁显得平静许多,雪凡音若真如表面那般,也不能从牢中却不寻死觅活,更不会面对宋梦琴刁难,面对流言蜚语还可婉然随之,雪凡音的淡然许是因她心中宁静,而非懦弱无能,辰昕更是如此认为,在三皇兄不在她身边时,辰昕是陪雪凡音打发时间最多之人,亦是知道她秘密最多之人。
从他们的面色之中,太后知晓,这一赌自己输了,辰言不以为意,其他几人反有更欣赏她之意,雪凡音与雪极融太像了,连那份狂傲也无法令人生厌,他们看似不在意何物,然一旦触碰到底线,便不顾一切。老太后的语气不似之前强硬,“可有人过你与你父亲极像?”并非样貌而是性格处事。
只要太后不存要自己离开东方辰言的心思,雪凡音对她也不会有敌意,既然她态度已软,自也不会强硬,“太后请讲,凡音愿洗耳恭听。”
“太像了,他对皇帝也是这般宠辱不惊之样。哀家还记得,三年前,他一身朝服,站在殿前,当着满堂大臣之面,未等皇帝将口谕完,便一语打断,那时正逢哀家寿辰,他竟一分面子也不给,告罪拂袖离去,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辰言与你的婚事。”太后向东方辰言招了招手,东方辰言亦走到太后身旁,太后握着东方辰言的手,“之后,辰言又因皇帝之命,亲自上雪府,我们辰言是何等骄傲之人,连皇帝面前都不愿低头,却要对雪极融好言言,可你父亲却将辰言请出了雪府。”东方辰言当年的委屈太后都看在眼中,凤皇贵妃离去后本对东方辰言多了一分怜惜,如此更是替他不值。
太后不顾殿前人反应,如同回忆往事一般,只自顾自诉着自己的心疼,“哀家也劝皇帝这门婚事不要也罢,我们堂堂皇室何愁无人入,何况辰言还这般优秀,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你雪凡音不过是担着一个皇城才女之命,何必自贬身价,让辰言受这些冷眼,可皇帝却如何也不同意,哀家自也无可奈何。”语罢只是看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这些年被皇帝猜忌,府中又无温情,她不是不知,只是这些事她老了,也都无能为力了。
“皇祖母,都过去了,孙儿如今不是好得很。”东方辰言硬朗的脸上浮现柔情,对于亲情除了母妃与姨娘,带给他感受最深的就是皇祖母,皇祖母一如之前强硬,东方辰言还可与之对衡,然她如此,东方辰言终还是不忍心弗她之意,手在太后手中,眼望雪凡音,多希望皇祖母不要在此时逼他做抉择。
东方辰言面露难色,东方辰繁眸色复杂,静谧弥散满殿,各怀心思,各自无言,如果可以,雪凡音希望自己此时不在,她怕东方辰言放弃了,在多年亲情面前,自己是那么地微不足道,前世如此,今世又会如何呢,“太后,当初我父亲想必也有顾虑,言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凡音何德何能?”一眼深深与东方辰言对视,“太后若无事,凡音先行告退。”不等太后同意,雪凡音已欲转身,逃,这是她此时想到唯一的法子,宁可听太监冰冷的声音宣布东方辰言已将自己废了,也不愿亲耳从他口中听到那些刺骨的字眼,如此自己还能有一个念想,还能安慰自己,他只是陷于命运的困局罢了。
就在转身之时,熟悉的声音使她停下了脚步,再不能往前一步,“雪凡音,你又要离开吗?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吗?”语中满是急切,雪凡音回头,东方辰言一手紧握成拳。
话之人正是东方辰言,火气也因雪凡音欲离去的脚步一冒三丈,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东方辰言知道,如果非要选,自己选择雪凡音,当听到她那一句“言王爷”之时,东方辰言受不了那样的疏离。
“对不起……”雪凡音自己也不知道对不起东方辰言什么,只是笑得让东方辰言忧心,只怕她这样的笑容只能定格在这一刻。
“凡音,不要这样,你过你听我的。”若非另一只手被皇祖母牵着,东方辰言一定会飞身而下,挡住雪凡音面前的去路,或者紧牵着她一同离开,可是他不能甩开年岁已大的皇祖母,只能眼睁睁看着,祈求着她可以为自己停下脚步。
雪凡音笑容愈发大,却也愈发淡然,“我听你的。”终是不忍心从他眼中看到不安,即便这一次会被伤得裂痕斑斑,她还是不愿让他那般低微,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才是他。
东方辰言这才缓了口气,对着太后道:“皇祖母,凡音累了,孙儿带她回去可好?”
如同东方辰言不忍见雪凡音孤身离去,太后亦不忍看到她这个骄傲的孙儿满眼乞求,却是收敛着心中的心疼,“如辰昕所言,哀家非豺狼虎豹,又不会吃了你们,何必这么快逃走?”难得这么些人在自己殿中,何不让自己享享天伦之乐,知道东方辰言心急,便放开了他的手,果然,东方辰言立马跑到殿下,将雪凡音禁锢在自己身边。
即便私下再好,当着这么些人面,雪凡音还是不适应与东方辰言靠得如此相近,欲挣脱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谁知这家伙竟然握得更紧。
“辰月,一上午跑了这么些个地方该饿了。”罢太后唤来在门外伺候的宫女,一手拉着辰月往膳堂走去,“你们陪我这个老婆子用餐午膳都不愿了,看来哀家真是老来嫌人烦喽。”
辰昕立马跟上去,“皇祖母您笑呢,我们那是怕惹您烦了。”论拍马屁的功夫,这几人中,辰昕认第三,无人敢认第二,至于第一,自然是今日鲜少言语的储默;“皇祖母,那凡音……”辰昕心翼翼问着。
太后看了辰昕一眼,“她不在,你们这群人还能安稳吗?”此言是同意雪凡音一同进去用膳,雪凡音若不在,辰言第一个会随她离开,这些孩子又是因她而来,她若不留下,这午膳怕是要成为他们劝自己的好时机。
“太后娘娘果然仁慈,臣早知太后您心善,都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懂事,整日害您操心,而您竟然大人大量收留我们在此用膳,臣不胜感激!”储默很狗腿地跟了上去,光明正大地拍着马屁。
太后笑道:“就你这张嘴厉害,你娘亲要隐世而居,你怎的也不记得来看看哀家?”闻此言,储默又是告罪又是奉承,让一旁的辰昕看得直翻白眼,暗想:什么人呀,不做太监真可惜了!
第一百九十六节 你只有我一个
雪凡音虽随着东方辰言一同往里走,可忽然变化的太后还是让她害怕,毕竟与太后这种深宫妇人相比,自己即便多活几千年还是一颗嫩白菜,她的心思,自己又如何猜得透。
“还未到午膳之时,我们出去透透气。”太后自有辰昕储默几人哄着,还有辰繁与她讲着他所知的趣事,这两一个插不上话,再者有的话东方辰言认为有必要与雪凡音重申一遍,实话,这餐午膳,东方辰言自己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皇祖母方才所言已经一将雪凡音的内心击溃,东方辰言需要在未坍塌之前,将那些裂痕复原。他深知,来硬的,雪凡音绝不会怕,甚至会傻傻地,不顾自己有多少能力冲上去与人对抗;可一旦对方软下来,雪凡音所有的防线也会渐渐撤退。
雪凡音看着一室的人,还在犹豫间,已被东方辰言拉了出来。而太后虽与辰繁几人谈笑,却也没错过离开的两个身影,但依旧收回目光,与面前几人笑。
东方辰言将雪凡音带至一片鲜有人烟之处,毕竟偌大的慈安殿,总有被荒废的地方,而慈安殿东方辰言又极为熟悉,自然顺门顺路地拉着雪凡音走,直到他停下,才重重地甩开雪凡音的手,所有压制着的火气在这一刻释放,“雪凡音,本王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东方辰言几乎是吼的,以前无论雪凡音多少次对不起,东方辰言也由着她,可这次听到她那三个字,心却被刺痛着。
雪凡音还愣在东方辰言前后如此大的反差,被他这样一吼,眼泪簌簌往下落。经这一吼东方辰言虽还有气,却大多发泄完了,看到雪凡音低头落泪的样子,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只换来一阵心疼,可碍于面子,刚发完脾气,不好意思立马去哄雪凡音,更怕他一把推开自己,雪凡音生气起来,比自己更可怕。
东方辰言不语,只站在雪凡音面前看着她无声地哭泣,直到她抬手抹脸上的泪时,东方辰言才先她一步,抬手温柔抹去停留在她脸上的泪水,掏出怀中的帕子,递到她手上,让她擤鼻涕,随后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东方辰言无疑是了解雪凡音的,等她哭够了,哭完了,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此时才不会让他们做出彼此伤害的事情。
东方辰言正欲开口自省时,雪凡音却先他一步开口,“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害怕,现在好了。”东方辰言身上的气息能带给雪凡音足够的安心,“我刚才没有要离开你,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我不想你为难,我只是想离开慈安殿。辰言,不生气了,好不好?”雪凡音如实所言,即便东方辰言真的不要自己了,雪凡音也无法生他的气,都爱极而恨,雪凡音此时才知,自己却是爱之深,恨不得。
“傻,不要你了,我难不成要孤独终老?”只要她不存离开自己的心思,东方辰言什么都不怕,“凡音,如果非要我选,我选你,皇祖母还有那么多人相伴,你只有我一个。”东方辰言无法想象雪凡音离了自己该如何,即便到了雪家,她只怕也是重新跌入那浓重的悲伤之中。而自己亦离不开她,但东方辰言确信,即便没了雪凡音,即便心痛得要死,自己依然会好好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执行着生而为人之事。
雪凡音方止住的泪又再次洒落,不同的是,这一次又洒在了东方辰言胸前,“东方辰言,你有时候真的特别可恶,明明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还要这些。”还好这次雪凡音没有将鼻涕擦在东方辰言的衣襟。
对于雪凡音这种发泄方式,东方辰言虽见怪不怪,但还是有那么嫌弃,不过怀中的是雪凡音,也就忍了,还好这次她知道用自己给的帕子擦鼻涕,否则真不知待会要如何进去,“再不进去,你要饿肚子了。”民以食为天,雪凡音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喝睡。
即使很想大饱一顿,然而这是皇宫,佳肴再美味也不能多动筷,对于这种浪费美食的行为,雪凡音连吃饭的兴趣也少了几分,何况里面的主人还是那个太后,雪凡音并没有多少开心,反倒嘟起了嘴。
“有我在,你怕什么!”一如既往的霸气中还有几分柔情,傻丫头的心思已然瞒不过自己。
“那个,我爹真的那样对你?”雪凡音之前只知道他们一家拒绝了东方旭的旨意,弗了东方辰言的面子,没想到还给过东方辰言那样的难堪,又想之前雪凡音那般对东方辰言,他们父女还真像,都不待见东方辰言,想必雪凡音也是如此吧,“不对,你让我哥下跪不光是想折损他的骄傲,更为了报仇吧?”雪凡音相信以东方辰言的心思绝对有这可能。
“岳父要为难我,我又有何可,本王没你那闲心尽想些无用的!”这丫头,居然把自己想成那样,虽然看到雪凡谦在自己面前跪下时,确实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自己当时绝对没有雪凡音这么邪恶的想法,“本王若想报仇,你以为下跪就够了?”若如此便能解气,自己也不会让人称为阎王,不会让人如此惧怕。
“哦……”
雪凡音还没“哦”完,东方辰言已拉着她往膳堂而去,“将你那些心思收起来,到时只管吃你的。”而那些尖酸刻薄之话由自己应对。
皇后至清珩殿与荣妃客套询问一番后,便往木青青处而去,兰妃有宋家撑腰,且是一宫妃位,这次她虽有份,可终未直接参与,反倒是木青青,这些日子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连荣妃也敢动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训训她。
文澜苑内,木青青方从兰心阁回来不久,也得知了那日辰月强出头之事,即使气愤也无可奈何,辰月是何许人,皇上还有意待东方辰祈班师回朝,封她为长公主,只怕皇上是早动了这心思,只不过借辰祈凯旋归来的理由罢了。
“娘娘,辰月公主未免太过嚣张,竟然连咱们宫中的人都敢动。”那宫女正是雪凡音初入宫,让其下跪之人。
木青青瞪了她一眼,“入宫这么些日子,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难道还不知吗?”语中更显不耐烦,若非这宫女当日冲撞了雪凡音,自己也不必与兰妃为伍,不定还能与东方辰言一边的辰月交好,荣妃如今又重得圣宠,这些人做事不知轻重,听从兰妃之语亲自向荣妃赔礼,如何想都不甘。
木青青正烦心之际,被太监高唱的“皇后驾到”之声打乱,木青青立马迎驾。皇后神情严肃,木青青抬头眼光与皇后对上之时,连忙闪开,皇后眼中似积压着怒火,不好的预感在木青青的心中蔓延,她立马给一旁的舞乐一个眼神,“你们还不给皇后娘娘奉茶!”借此机会,舞乐与杨落一同离开正殿,两人往不同方向而去。
“青昭媛的茶水本宫只怕喝不得!”皇后厉色渐增。
“娘娘何出此言?您掌管后宫哪的茶水您喝不得?”木青青的脸上浮现着温柔的笑容,在皇后跟前极尽讨好,无论如何得宠,后宫的掌权人始终是太后与皇后,自己无子,太子又是皇后亲子,木青青也非无脑之人,虽想更进一步,但也知皇后的地位哪怕是凤之乐在世也未必动得了,太子若真登基了,日后还需仰仗他们母子,因而得罪何人都不能将皇后得罪了。
“呵……”皇后看着木青青的笑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曾相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打量木青青,如木青青所想,皇后只需保住太子与自己的地位便可,而且皇上这些年并无废除的打算,当年她最大的威胁是凤之乐,凤之乐一死,莫木青青,即便兰妃也替代不了凤之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所以皇后只有保证自己与太子无大错便可,后宫这些纷争自也不敢伤及自己。
“本宫喝得,难不成你的茶荣妃喝不得?”皇后只斜了一眼木青青,便不再看向她。木青青的心思皇后怎会不知,从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荣妃得宠她心中不快,辰祈又非皇上与太后十分宠爱之人,他与东方辰言是又无辰繁那般亲厚,手中虽有兵权,大部分的人却是东方辰言的手下,自然让木青青轻视了。
木青青紧闭牙关后,才开口缓缓道:“皇后娘娘明鉴,妾身哪有这胆?”心中却是恨辰月多事,宫女太笨,这次居然惊动皇后亲自前来,这样,明显是来问罪的。
“这话你且与荣妃去讲,能不能轻饶你便看荣妃何意了?”皇后拿起宫女奉上的茶,轻掀杯盖,呷一口盏中茶,又放到一旁。话中之意将权利交与荣妃手中,不论木青青最后如何,都与自己无甚关系,到时皇上即便怜惜,决定她如何之人亦是荣妃。
“你宫里之人也该好好教导,辰月连本宫也需给她几分脸面,那些不知事的蹄子竟连辰月也一同撞,若让皇上知晓,会如何你也该猜到几分。”
第一百九十七节 放了自己好不好
皇后垂头看低着头的木青青,比之前愈加严厉,荣妃倒也罢了,辰月那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到时弄不好只怕还会累及自身,不得不给木青青提个醒。
在皇后面前木青青自是低眉顺眼的,不敢吭声,而且她相信皇后不会拿自己如何,何况救兵已在路上。
舞乐与杨落分开后,杨落前去沏茶,舞乐则往宫外而去,直至合欢殿前,向守门太监手中塞了一定银子,“烦请公公禀告皇上,奴婢奉青昭媛之命有要事求见。”话间,太监将银子收入袖中,笑着往殿内而去。
拿人手短,不一会儿太监便到殿外让舞乐进内,舞乐冲他微微头,“多谢公公。”然后便往殿内走去。
进入殿内,舞乐便换了一副模样,见到皇上,远远已跪下,“奴婢拜见皇上,求皇上至文澜苑看看。”罢便是一个响头,眼中已开始酝酿泪水,好一副可怜模样。
东方旭是见惯了这些做戏之人,心中早已麻木,何况因凤之愉的出现,对凤之乐的思念愈盛,自也生不起怜惜之意,只淡淡道:“免礼,文澜苑如何了?”木青青处已有些日子未去,不知又有何事。
“回皇上,奴婢一时不清,还请皇上前去看看。”舞乐作慌张样,跪在地上未曾起身。
“也罢,摆驾文澜苑!”既然如此,走一趟也好。
雪凡音战战兢兢地好不容易将一餐饭吃下,待下人撤去,奉上茶水之时,太后依旧没提东方辰言与自己之事,雪凡音不觉松气,反更加忐忑,大有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之感,眉头愈加凝紧。
东方辰言察觉到雪凡音自进入这膳厅或者自见到皇祖母心便未曾放下过,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让她感受到来自自己手心的温度,放宽心。雪凡音感受到手背上的暖意时,转头看了看东方辰言,东方辰言勾起唇角,温柔了眼眸向她头,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让雪凡音安下心来。
两人的温馨在安静的膳堂中蔓延,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他们俩,事已至此,太后也不再多什么,“哀家乏了,先去歇息会儿,你们且在这殿中走走。”语罢,大宫女便扶着太后往寝殿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辰月,你回来还未与哀家好好讲讲宫外那些个趣事,随皇祖母一同进来。”辰月有几分不解,但依然随老太后而去。
不过因太后这话,留在膳堂的几人也无法轻易离去,只得到各个角落走走看看。
同在后宫,文澜苑却无这般宁静,东方旭一入宫殿,便看到阴沉着脸的皇后,免了她们的礼数后,也未坐下,只道“何事?”进殿时,皇后一脸严肃,木青青跪于地上,又加之舞乐到合欢殿寻自己,东方旭便知有事发生。
见东方旭来此,有看到他身后跟来的舞乐,皇后便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既然木青青要搬出皇上,自己也不必给她留脸面,“此事皇上可去问辰月,臣妾也是受辰月之托而来。”皇后知与辰月有关之事皇上不会放任不管,后宫如何斗,若非闹出大事,皇室不会过问,但祸及子女便不是事了。
终是相依相伴近几十年之人,皇后言语与神情中的意思,东方旭一眼便知,“你将辰月如何了?”眸中已换上冰冷之色。
木青青此时方知自己做了多愚蠢之事,但还未等她解释,皇后便又向东方旭了荣妃之事,东方旭本只是眸色冰冷,而此时更是厉色遍及全身,吓得木青青颤颤下跪请罪,而东方旭除了一个冷眼,别无他言。
“朕只想听实情。”东方旭无怒无喜的言语更是让木青青难以捉摸,但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皇后却知,木青青日后不能如此嚣张了,东方旭亦在此时坐在了上位,平静的脸色,耐心听着木青青一字字讲着她宫中下人如何在荣妃与辰月面前放肆,直至听完也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午后太监带来了他的口谕,木青青闭门思过,无旨不得随意进出,而清珩殿却得了不少赏赐,如此一来,东方旭虽未话,但宫中皆知皇上站在哪边。
太后醒来时,东方旭处理文澜苑内的事也已传入她耳中,看了一眼身边的辰月,这鬼精灵一直陪在荣妃身边,会惊动皇后亲自前去,定然与辰月有关,摇了摇头,“月儿,你们与雪凡音倒不错。”正因辰月久不在皇城,或许有的事情她看得更清楚,而辰月为何要离开的原因太后也知晓。
辰月站在太后身后,低下头,眨着大大的眼睛,如同孩儿最纯真的脸庞一般,“三皇嫂好,三皇兄就好,辰月可没胆惹三皇兄不高兴,不得与三皇嫂打好关系?”
“鬼灵精,知道你父皇宠木青青,你又为何偏与她作对?”太后握着辰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倒想看看她如何自圆其。
“父皇最宠的是辰月。”东方辰月软软的声音似能酥化人心一般。
太后只是拍着辰月的手笑笑,“出去罢。”
雪凡音从来喜爱在下午憩一会,太后出来时便看到趴在案几之上的雪凡音,她身上披着的披风分明是辰言的;东方辰言见到太后过来,看了一眼还睡着的雪凡音,终是不忍心将他吵醒,声音也不自觉地降了几分。
太后用手指了指,便与东方辰言一同来到与雪凡音相距较远的一边,“未曾想你也能为一人细致至此,辰言,你与皇帝的心结也该解开了,他当年待你母妃不比你待雪凡音差。”东方旭与东方辰言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因上次慈安殿之事,两人的结只怕越紧了,或许雪凡音会是一个突破口。
“皇祖母,凡音与母妃不可相提并论,孙儿绝不会让凡音成为第二个母妃,也不会如他这般始乱终弃!”东方辰言已是压制着火气,每每提及东方旭与凤之乐之事,他就是无法原谅,东方辰言心中,不论东方旭有多少苦衷,也不该让母妃一直苦苦等待,等到最后却也没能等到东方旭。
“辰言,那是你父皇!”东方辰言强硬的态度,让太后很是生气,毕竟东方辰言口中那个始乱终弃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而辰言太不体恤他了。
“辰言……”雪凡音在太后的怒声中醒来,朦朦胧胧地叫着东方辰言的名字,一霎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东方辰言听到雪凡音的动静,只回了一句“他可曾有想过他是我父皇?”便急匆匆走到雪凡音身边,“凡音,我在这。”抬手自然地抚顺了她的发,声音又与方才截然不同。
“你又与皇上闹别扭了?”雪凡音迷迷糊糊间听到东方辰言对太后的话就知与东方旭有关,“你们是父子又不是仇人冤家。”血浓于水,亲情也好,保全自身也罢,雪凡音还真不想东方辰言与东方旭闹掰。
“凡音,这些事你别管。”东方辰言不想对雪凡音发火,而自己现在正在气头上,雪凡音若多提几句东方旭难免自己回将她也牵累了,于是阻止了雪凡音的劝阻。
可雪凡音哪是那么听话的人,揉了揉眼睛,“辰言,你也该上朝了吧,既然来宫里了,等会儿你去与皇上赔个礼,让他别再让你闭门思过了。”东方辰言的闭门思过期限早已过,雪凡音并不知情,而自打见了东方旭为凤皇贵妃的一座陵寝这般用心时,对他倒多了几分好感。
太后在辰月的相扶下走近,听雪凡音如此倒是有几分欣慰,或许雪凡音的话能让辰言与东方旭的关系不再那么僵,便站在一旁既不言语也不插手,只是听他们两的对话。
辰月却忍不住揭穿东方辰言,“三皇嫂,父皇早就解了三皇兄的思过令,你还不知?”辰言是故意的,实话,她也不喜欢父皇与三皇兄之间冷冷淡淡的,好不容易父皇如今对三皇兄少了防备猜疑,可三皇兄这倔脾气,却不愿与父皇好好话,自家父皇与皇兄这样的选择太难了。
东方辰言回头瞪了辰月一眼,少一句话会死吗?“凡音,你累了,我们回府,什么上不上朝的,陪着你便好。”这样的生活,东方辰言才觉惬意。
“辰言,恨一个人太累了,怨一个人太苦了,放了自己好不好?”东方旭如何雪凡音不在乎,而东方辰言提到东方旭时的冰冷却是她不想看到的。
东方辰言看到雪凡音眼中的祈求之色,哪还忍心出拒绝的话,“傻丫头,他那么对你,你还为他话,你想的我便尽力去做。”不光光是因为雪凡音提出了,而是东方辰言知道如果自己会因凡音改变主意,皇祖母对凡音的偏见定能少一些。
“如此,你现在便去寻你父皇。”趁热打铁,太后趁着东方辰言方答应雪凡音不好反悔的当口,提出了一个馊主意。
“我就这么嘛!”东方辰言刚想拒绝,雪凡音却先一步替他答应了,一双眼睛还盯着自己看。
第一百九十八节 无意作对
东方辰言见雪凡音如此积极的态度,恨不得好好敲打敲打她,“凡音与我一同去。”东方辰言妥协了,不过却是不放心将雪凡音一人留在此,虽辰繁他们也在慈安殿,不过离了自己,东方辰言终是疑虑的,何况储默不也在此,东方辰言不会给储默与雪凡音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不太好吧,我不去。”虽对东方旭有几分谅解,可雪凡音还是不喜欢直面东方旭,算来她与东方旭也没见过几面,面对东方旭深沉的目光,雪凡音宁可被这太后训话,何况雪凡音相信辰繁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这是命令!”才不管雪凡音愿不愿意,自己决定的事情,这一次,雪凡音没有话语权。而雪凡音也因太后在场,不好不给东方辰言面子,虽然不甘,不过也没再回嘴,安安分分地任之由之。
东方辰言向太后告罪一声便带着雪凡音离开,快到慈安殿殿门时,恰好遇到正在游荡的辰繁三人组,“你身子又非十分好,何苦在这外头吹风受寒?”见到辰繁在这冷风中游走时,东方辰言眉微皱。
“我……”
“阿音,你这是去哪?”东方辰繁还未来得及与东方辰言上一句话,储默便跳到了雪凡音面前。
东方辰言下意识地挡在雪凡音面前,“合欢殿!”东方辰言与储默注定难以和平相处,不过因皇祖母没有过多刁难,东方辰言心情还不错,便顺口回答了储默的问题。
储默听了东方辰言的话,却无视他的人,“阿音,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我带你到别的地走走,对了,这宫中有片梅林,此时定然开得正好。”
“下次再看吧。”相对于储默这种不怕死的,雪凡音可是将东方辰言的寒气尽收眼底,即使自己是被东方辰言硬拉着走的,也不敢答应储默的话,若因储默抛下东方辰言,雪凡音相信这个气鬼甚有可能将那片梅林都给毁了。
雪凡音这话东方辰言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立刻傲娇地瞥了储默一眼,牵着雪凡音就离开。
合欢殿内,东方旭听太监来报,言王爷与言王妃求见时,心下一惊,随即又浮上隐隐笑意,其实即便东方辰言不来见自己,自己也已传令,在言王出宫时,让其至合欢殿见驾,他自己来了,倒是省了这些事,“传,你至宫门传旨,不必拦下言王。”
“儿臣见过父皇。”东方辰言语气淡淡的,只向东方旭拱了拱手,雪凡音也只是随着他福了福身子。
东方旭早已习惯了东方辰言这样的态度,挥了挥手,便免了他的礼,“辰言,你思过半月有余,可思出些什么?”东方旭倒想看看东方辰言还有何借口。
“回父皇,儿臣思之又思,至今未思出有何过错。”东方辰言得理直气壮,雪凡音听得无语应对。
东方旭打量了一番东方辰言,才道:“带她见过你母妃了?”对于东方辰言这样的态度,东方旭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没话找话地问了这么一句,本俩人还可谈政事,只是碍于雪凡音在此,东方旭不得不与的东方辰言闲话家常。
“明知故问,若非凡音拦着,你那木屋早已毁,人都走了,做那些虚的还有何用?”不提倒还罢了,想到木屋中的场景,东方辰言只觉得东方旭虚伪,人在时为何不好好珍惜,人走了却摆出一副痴心模样。
“辰言……”雪凡音拉了拉东方辰言的衣袖,心提醒着,伴君如伴虎,辰言这般大胆,还不知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而且那木屋,那陵园一看便知东方旭是用心的,用心良苦却被东方辰言得一文不值,哪人能不气闷。
东方辰言却知,别的事东方旭许会问罪,然事关母妃,他不会什么,他心中有愧意,一手握住雪凡音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让她放宽心。
“若哪日你坐上这个位置,你便会知晓何为身不由己?”东方旭怎么也没想到因自己忽略,凤之乐竟会郁郁而亡,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难以接受的,在她离世之前,他从未想过那些发生在历代后宫之人身上的事,会发生在凤之乐的身上,他悲恸,却也无可奈克。
“孤独的高位我宁可不要!”东方辰言知东方旭话中有试探之意,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东方旭欣慰地头,如东方辰言所料,他确实存在试探之心,而东方辰言不假思索的回答,与那副孤傲之情,东方旭也算是宽了宽心,毕竟皇室兄弟相争的情景他不希望看到,更不想自己百年之后,因为这帝位之争,让他们兄弟手染至亲之人的鲜血。
“辰言,日后你要好好辅助辰耀,你们兄弟齐心,东逸国定能日益强盛。”东方旭给了东方辰言一个明确的答案,储君只能是东方辰耀,希望日后不会让他们因君位反目,只是东方旭不知他该担心的不光是表面对东方辰耀威胁最大的东方辰言。
“只要你们不动我拼上性命也要护着之人,我无意与谁作对。”事实上东方辰言在雪凡音未出现在他的世界中时,他就已与东方旭为对了,否则东方旭也不会时常提防着他,而东方辰言同样,将兵权掌在自己手中,让东方旭不敢随意动他。
“罢了罢了,你们且回去,莫再误了朝事!”东方旭这最后一句是看着雪凡音而讲的,猜也能猜到,辰言这些日子忙着陪雪凡音,而不再上朝,没想到他还真放得下,与辰耀两人明争暗斗好几年,竟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
东方旭直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自己对自己默默道:“若朕当年如辰言一般,之乐啊,你该还笑站在朕的身旁,终是无人替代得了你……”本以为木青青有几分像之乐,可以将她当做凤之乐的替身,然而木青青的个性却与之乐截然相反,他还可容忍,但当看到有几分相像的脸却做着为他不容之事时,东方旭反对她添了几分厌烦,让她禁足,只是不希望,她突然跑来坏了之乐在自己心中的清雅。
东方旭虽让木青青闭门思过,却并未阻止旁人进入文澜苑,作为同一阵营的兰妃,自会在此时前来看望以示关心,只是她的目的不止于此。
“妹妹可知皇后为何会知晓此事,辰月为何会忽然站在妹妹对面?”兰妃未责怪木青青的莽撞与愚蠢,相反,这样的她正好被自己利用着。
木青青虽在殿内,可外边那些风言风语自有宫女传入她耳中,人情薄凉,后宫更如是,此时,兰妃还能来看自己,心中还有几分感激,“姐姐,不都是因为荣妃吗?”这件事的起因是荣妃无意中支使了文澜苑的宫女,而那宫女亦是个眼中无人的,知荣妃分了自家主子的恩宠,竟不理会荣妃,这才招来了辰月,以致于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荣妃哪是主要的,分明就是因为雪凡音那个狐媚子。”不论有用无用给雪凡音多树一个敌人终是一件好事,“妹妹你想,咱们与辰月素无过节,可辰月为何回宫没几日,便对咱们不同以往,又几次为雪凡音出头,还不是那雪凡音在挑拨。”
“那又能如何,她又非后宫之人,还有言王爷护着,我能奈她何?”木青青如同泄气一般,莫整治雪凡音,连见她一面都难。
兰妃淡淡然一笑,“妹妹,她若无人庇护了,那妹妹还无法子吗?”看到木青青眼中的疑问,兰妃继续道:“妹妹该知,太后对我那侄女很是喜爱,若我那侄女取而代之,到时还怕没有对付雪凡音的法子吗?况我也不信,言王爷能日日陪在雪凡音身边,。”
“可是姐姐,我如今这模样,自身难保,如何抽出身对付那雪凡音?”在荣妃之事上木青青犯了糊涂,但她并不傻,兰妃的意思显而易见,让自己帮着对付雪凡音,帮着她侄女坐稳言王妃之位,甚至是以后的皇后之位。
“妹妹,姐姐何曾过让你去对付何人,之事姐姐需妹妹帮忙之时,还望妹妹能助姐姐与我那侄女一臂之力,我们宋家与言王爷都是念恩之人,断然不会让妹妹再受此委屈的。”真将雪凡音交与木青青对付,兰妃与宋梦琴也放心不下。
“妹妹之力绵薄,到时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木青青向兰妃福了福身子,她自己无子,如若太子登位,以皇后的心思,自己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若是换个人,东方辰言是最有可能取而代之的,但以自己与雪凡音的恩怨,定然更惨,而这后宫之主若换成宋梦琴与兰妃便不同了,木青青自认与兰妃交好,不论如何,日子也不会太过悲惨。
后宫之中各怀心思,东逸国如此,月城后院亦逃不了。
月城内院本是莫氏专宠,但自从月龄向月则进献那婀娜美人后,便是那美人专宠,莫氏不甘之下,也与那女子发生过多次口角,只是不知为何每次都被月则逮到,月则赶来之时看到气势汹汹的莫氏与娇弱无助的美人时,心中的天平自是往美人一边倾,而莫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寻事,更让月则心生厌烦。
第一百九十九节 不要我们了
月则每次能恰到好处地赶到那美人住所,无疑是月龄安在那美人身边的丫鬟去通风报信的,只是莫氏每次气冲冲而来,人在气头上也未注意这么许多,只道自己运气不好。
月清亮知自己母亲已无法挽回局势,听着母亲的哭诉,虽心烦却也知这一切一定有月龄在背后搞鬼,月龄在前朝与月清光一同打压自己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后院之事她也要掺一脚,难不成她真想成为月城的女城主?既然月龄可以进献美人,月清亮也可以效仿,只是月清亮献上之人,显然没有月龄手中那人来得娇俏,不过质量不行,人数来凑,于是不过一月光景,月则后院中竟多了五六人。
月清亮这一招的确奏效了,月则哪怕是为了新鲜感也会对那几个新来之人多看几眼,何况月则并不糊涂,时至今日,他自也知晓这更是月龄与月清亮之间的争斗,他要给月清亮的自以为是一个教训,也不会一味由月龄牵着鼻子走,也就雨露均沾了。
“龄儿,父亲今夜又未在她那儿过夜。”月清光人如其名,如同一道清辉洒在夜色中,只是这道光芒中带着几许黯然。
“若晾着这么些美人,专宠她一人,才该担忧。”与月清光的清幽不同,月龄即便一身红衣,显得那样炽烈,“父亲并不糊涂,只是前些日子对月清亮有些失望,才会重用我的。”月龄很清楚自己在月则心中的作用是什么。
月清光拿起一旁的温水,任其慢慢滑入喉中,“如今你已临朝,行事还需心,位极定然迎来忧患。”月清光的疑虑并非无中生有,月龄凭女子的身份站立朝纲,手中又握一千兵权,稍不心,便会惹人话柄。
“东方辰言能做到的,我月龄也能做到。”月龄将手中的白水当做酒一般一饮而尽。
“记着他又有何用,龄儿,听大哥一句劝,东方辰言不是你该惦记之人,以你的风姿,天下男子任你挑。”月清光不忍心月龄一人就此寂寞,她为东方辰言做得不少,只可惜东方辰言只会因此对她多几分感激罢了。
“大哥,我们不要动雪凡音,只要与我们无关,东方辰言就怪不到我们身上,到时月城若是你掌权,即便雪凡音因为父亲的决定而生何事,他也无法将对父亲的怨恨发泄在月城之上。”不动雪凡音,不仅仅为了不忍东方辰言伤心,还要为万一发生的事给月城留一丝余地。
“龄儿,大哥已无那些野心,雪家无意为难月城,我自也不会对雪凡音如何,大哥如今只想好好守着月城,月城绝不能落在月清亮手中。”以月清亮的野心,定然会东征西讨,到时民不聊生,月城更有可能因此覆灭。作为一城城主,最忌讳的不是他碌碌无为,而是无大谋略却又野心十足。
听到月清光的这番话,月龄安心不少,“大哥,宁均那边如何?”宁均便是上次被月清亮得罪后,竟要告老还乡,一直不愿上朝之人。
“他倒是愿意见我了,不过他需看到我们的有多少能力,才决定站在哪方。”宁均这个老臣之心月清光势在必得,所以哪怕在他门前一直不得而入,也总是谦卑求见,宁均正是看中月清光的这份态度,才愿意打开大门,让他入内。
“除了帮你他还有何方可站,难不成回头去找月清亮,这些人当真是倚老卖老了。”月龄也不过着解解气,朝中老臣居多,且又掌大权,而宁均虽不是这些老臣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却与谁都交好,所以这个人很重要。
“你也莫要气急,年长又有分量之人,定然有几分怪脾气,他愿见我已是不易。”对此月清光倒没什么意见,只要将人收入麾下,前面如何都无所谓,他要的是一个忠心之人,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任用之人,宁均这样的人拉拢虽难,但让他背叛你更难,这样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一旦认定,难以扭转。
“我该回去了,内院那人还在等着我。”送给月则之人多日不见月则前来,心中已慌乱,一早便传信给月龄,问她要如何做,月龄本想让下人告诉她静观其变便可,可又怕她沉不住气,还是自己去一趟为好。
“路上心些。”月则随月龄起身,送她至门口,又嘱咐道。
“你且回去吧,我的功夫哪怕几个毛贼也不在话下。”想月龄征战沙场,功夫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也只有如此文武双全之人,才会让东方辰言觉得她配得上他。
月清光头,看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方命人合上门,王府内走去。
同样的夜间,花弄国的书信已秘密传至雪府,现在正落在怪医手上,“第一剑,花情不要我们了。”怪医哭丧着一张脸,喊着不知在哪个角落研究兵器的第一剑。
第一剑快速出现在怪医面前,未等他反应,便已将怪医手上的书信夺了过来,“未免生变,可暂留东逸。”第一剑将短短几个字念出,面上毫无变化,“没人不要你!”看着怪医大惊怪的样,若不是他上了年纪,第一剑一定会让他闭嘴。
“花情的字迹,又让我们留下,那不就是我们不用回去了吗?”怪医指着纸上的字迹,恨不得将这纸戳破。
第一剑看了一旁看戏的雪三爷与雪林,“少丢人现眼,可暂留,你也可以回去!”一大把年纪的人,还如此孩脾性。
听第一剑如此,怪医果然焉了,耷拉个脑袋,“不回去!”好似赌气一般,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雪凡音,她体内的两股力量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释放,谁知道她又会出什么,月城的人还没走,自己怎么能抛下她离开呢。
“怪医爷爷,你们留在这儿就好,这样我与爷爷也可放心一些,否则将姐一人留下,还真是让人担忧。”这也是他们多等几日的原因,要确定怪医他们究竟会不会离开,临近年关,东逸国对外来之人把控甚严,出城易,进城便难了,虽然他们也不会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进城。
雪三爷瞄了一眼话多的雪木头,“你就不怕他们趁此将丫头带走?”防人之心对于雪林而言是无的。
“怪医爷爷,第一剑,你们不会这么做的吧?”雪林睁着眼睛望着怪医与第一剑。
怪医看着雪林越看越可爱,“雪老头,这孩子该不会是你们雪家从外界捡来的吧。”这块木头太有趣了,一也不像雪家那群人那样冰冷。
“你去捡一个给我看看!”怪医要是再多一句,雪三爷不敢保证不对他动手,花弄国要是不要他,活该!
“你们不是要走了吗,看不到了!”怪医不是一个会示弱了的人,胡搅蛮缠才是他的风格。
“对了,爷爷,我们不是还要去***吗?”经怪医这么一提醒,雪林倒是记起来他们还有要事没做,昨日见过姐,可姐要今日才能给他们答案。
“辰言,我白天出神是因为昨晚三爷爷与雪林找过我。”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坐在房内,雪凡音本是忘了这事,但东方辰言的记性很好,尽管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这事东方辰言可没忘记。
“让你回去?”这两人找她除了这事,怕也不会有其他的,何况东方辰言知晓他们一直在打雪凡音的主意,经过宋府那么一闹,他们更是放心不下。其实,有雪家如此庇佑雪凡音,东方辰言是欣慰的,至少雪凡音没有被家族抛弃。
“嗯。”雪凡音头,“辰言今晚陪我一起去见他们好吗?”雪凡音知也许今日一别再无机会相见,但是她不想让他们在不知名的远方还为自己牵挂,而且三爷爷已经有了年纪,所以她希望东方辰言与自己一同与他们告别,让他们可以放心,可以安心将自己交给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抚了抚雪凡音的发丝,“好。”雪凡音会如此,就代表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东方辰言也知有些人一别便是永远,那么他也希望可以当着雪凡音的亲人之面,让他们放心将雪凡音托付给自己。
谈话间,雪三爷与雪林也如约而至,这一回,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知东方辰言在里面,也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只站在门口等待东方辰言发现,然后自动来开门,没让他们等太久,东方辰言便出来了。
雪三爷入内,雪凡音起身,“三爷爷。”一声中却有着两种复杂的心情,不舍亲人的离去,又庆幸可以继续与东方辰言在一起。
“坐。”雪三爷俨然成了这屋内的主人,“我来此为何,丫头与你讲了吧?”雪三爷知雪凡音有事定会与东方辰言讲,他们俩人此时又是明显在等着他们爷孙俩。
“你们告别吧。”东方辰言表明了不会让雪凡音离开的,这两人若非雪凡音的亲人,东方辰言的态度也不会有这么好,不过对于雪三爷东方辰言虽提防,但他的人品东方辰言是相信的,至少雪极融之死,他一直帮自己瞒着雪凡音。
第二百节 自己的空间很好
东方辰言信任雪三爷的人品,在他离开之时,雪三爷也未偷偷带雪凡音离开,雪三爷做的一切都是基于雪凡音的意愿之上,单凭这一,雪三爷便值得东方辰言尊敬。
雪三爷看了一眼东方辰言,“你的意思?”料定东方辰言不会让那丫头离开的。
“姐,不要听他的,他配不上你。”雪林瞅着东方辰言转头向雪凡音道,雪凡音此时若喝着水,定然喷了出来,她可是第一次听人东方辰言配不上自己,算是让雪林扳回一成了。
东方辰言却不服气了,居然被这木头如此贬低,“配不配本王最清楚,无需你多嘴!”若对雪三爷有尊敬,但对于东方辰言可没好感,自打两人第一次见面,雪林对自己就没好脸,东方辰言对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看的脸色。
雪林被东方辰言的气势所震,只得缩了回去,一脸求助地看向雪三爷,东方辰言太可怕了,还是躲在爷爷身后安全。
雪三爷看着被东方辰言吓退的雪林,心底着没用,可是东方辰言这气势也确实只有他这种自生于皇室,又久经沙场之人才会有的,震慑雪林这未经世事的孩子确实绰绰有余,“东方辰言,你你是丫头的夫君,那雪林便是你的舅兄,把你那些吓人的招收起来。”雪三爷也不知道雪林与雪凡音究竟谁比较大,反正往大了总没错,而且当着东方辰言的面自己绝对是护着雪林的。
“你们四家都有喜欢当人舅兄的习惯吗?”记得第一剑第一次来言王府时,便是以此自称,现在又来一个雪林,东方辰言的亲戚一下子还真多了不少。
“好了,你们都坐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定告别没成,倒大大一场,而且雪凡音可以确定,与雪三爷打,东方辰言一定是吃亏那个,她可舍不得东方辰言受什么伤。
东方辰言拿雪三爷无法,在坐下之时瞪了雪林一眼,“舅兄?”这话得意味深长,可雪林这个木头偏偏还要火上浇油道:“东方辰言,我还没承认你呢!”
对于雪林这种听不懂他话中话的,东方辰言懒得理会,最后只会把自己气死,“你们何时回,需要本王做什么?”东方辰言知晓他们定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这些东方辰言可帮忙扫去,同样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东方辰言也可安排,反正只要不带雪凡音走,一切好商量。
“东方辰言,你未免太过自负。”他们爷孙来皇城这么多月,东方辰言似乎总是不慌不乱的,“丫头,你如何?”虽然知道雪凡音的决定,可雪三爷还是不死心地希望雪凡音能忽然地改变主意。
“三爷爷,我……我不回去了。”雪凡音知道自己辜负了他们一片苦心,可谁让自己已被东方辰言拴住,带着几分愧疚,带着几分决绝,雪凡音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姐!”
雪林的激动被雪三爷挥手止住,“早知你会如此,丫头,我们今夜便走,你……”雪三爷本还想告诉她在雪家等她回去之人,想想终还是改了口,“你自己珍重,若有何难处,花家那老头与子都在,你可寻他们。”
“凡音我会好好护着的,你们且放心回去。”东方辰言知道与亲人离别的感觉,甚至还是这样很有可能一别天涯的诀别,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不必有太多忧虑。
“有你在我们才不放心!”趁众人沉默,雪林总算找到了话的机会,东方辰言是什么人,他姓东方,他是东方旭的儿子,这子总有几分像老子的,谁知道他们走后,东方辰言会怎么样,或者有一日东方辰言会对姐做什么过分之事。
“你少给姐惹风流账,我们若知道姐因你那些风流之事而受委屈,一定会再回来将她带回的,东方辰言这是我们给你的机会,你自己若不珍惜,就等着日后后悔吧。”这该是雪林有生以来得最严重与最郑重其事的话,实话,他舍不得姐,舍不得几个月的情谊。
“我不会让你如愿,更不会给你机会的!”东方辰言眼神坚定地看着雪凡音,似乎是在向雪凡音保证着什么。
雪林还想与东方辰言些什么,却被雪三爷先一步阻止,“日后丫头暂交给你了,好好待她,你们放心,还有一个丫头是不会来打扰你们的。”雪凡音决定留下,东方辰言便是她最大的依靠,他们此时给不给东方辰言面子,只怕日后东方辰言会耿耿于怀,到时为难的又是自己家的丫头,所以雪三爷在知道雪凡音的决定后,并未多什么,只是让雪林警告东方辰言几句便作罢了。其实,雪三爷早清楚雪凡音会如何选择,因而对东方辰言的态度已缓和了不少,也告诉他们真正的那个雪凡音并无恶意,希望他们可以安心。
“丫头,爷爷甚是欣慰,未曾想,你年纪竟能如此平稳地控制灵魂,这具身体的两股力量已开始交汇,若有不适,你要告诉你选择的这个灵魂,我们要走了。”这是向那真正的雪凡音告别的,面前人的双魂共存并非什么不能脱离的,而是那个丫头没有让这个魂魄离开,她竟然想让这魂魄占据身体,取代自己;不过她的做法太过冒险,若这魂魄狠厉些的,贪婪些的,只怕两个魂魄还要在这体内有场交战。
“我父母是何等人,我自然厉害,我与她相安无事,各取所需,挺好的,你们一路好走,不要再扰我了。”同样的人,同样的声音,却显娇俏自豪许多,这是真正的雪凡音与雪三爷在对话,至于最后一句是对东方辰言讲的,她自己才不要时不时出来,在自己的空间里很好。
若东方辰言方才那话是自负,这个真雪凡音可一不比东方辰言差,只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便又隐去,东方辰言看到的又是他最熟悉的雪凡音的眼神。
“东方辰言,无论是谁,好好待她。”罢雪三爷看了雪凡音一眼,便往门外而去,身影在眨眼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雪林亦是如此,她还来不及道一声再见,却已不见他们的踪影,其实雪凡音看到了,雪林眼中闪烁着的泪光,雪林的纯真雪凡音也是很不舍,这样忽然而来的亲人,忽然而去,雪凡音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进去吧。”看着望着夜色出神的雪凡音,东方辰言知道她的不舍,雪凡音只是外表强硬,内心却很是柔软。
夜色中除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看到他们离去的身形,还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在距离言王府不远处看到了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们怎会往那个地方去?”白衣男子看着飞快闪过的身影,不解地问着一旁的黑袍男子。
“有些恩恩怨怨不,不代表不知道,只怪有的人太过贪心。”黑袍男子眸色清明,一片了然。
“你是不是也该让东方辰言知道你的存在了?”
这两人正是那日林间煮茶之人,他们早已知晓雪家与花家人在雪府之事,今日本是来言王府看看,再到皇城转转,未曾想在看到了这样一幕惜别,倒还真是应了那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一开始他或许不知,但我们如此放松,又讲了这么久的话,他还会不知道我们在此吗?”黑衣男子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言王府,东方辰言定然是知道了的,但是他选择装聋作哑。
白衣男子不以为然,依然笑道:“那我们谁出面好呢?”熟悉的气息是骗不过人的,所以他们俩至少要有一人曝光在东方辰言锐利的目光之下。
黑袍男子却是苦笑一声,“先回去,明日你便受暗门少主之托来寻东方辰言,那封信要如何给他,你自行决定。”东方辰言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道,不过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随后两人消失在言王府附近,东方辰言合上微开的窗,直至第二日东方辰言下朝回府时,已有人在府门外恭候,东方辰言的身后,储默也来到了府门前,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有几分疑惑,怪不得他让自己今日朝会后至言王府,原来是他来了,可他……“白染?”尽管白染换了一副模样,但以储默对他的熟悉程度,几眼便知眼前事何人,同时储默也讶异白染所来为何事,出了尽意庄之事,自己暗里提醒过他多次,东方辰言已知晓他是幕后之人,他为何还要主动出现在东方辰言的视线中。
“言王爷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有样好东西要给王爷看。”白染似笑非笑地举了举手中的信,找储默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顺利进入言王府,这世上能一下辨认出易容后的自己,除了储默,难有旁人。
“是啊,人都来了,东方辰言你不会这么气吧。”储默只一眼便明白白染的用意,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让东方辰言同意白染进府。
东方辰言也知白染这种时刻保持神秘之人,会主动出现在自己视线中,定然有事,而且他已不是第一次了,昨晚那两人中便有一人是他。
第二百零一节 已不似当年
东方辰言知晓昨晚他在夜色中依稀看到的两个身影与他在窗边听到的声音,再加上面前之人的气息,当中有一人定是白染,只不过白染换了一副模样,若非储默在此,东方辰言也不敢确定面前之人就是白染,毕竟东方辰言与白染只意外地见过一次。
“进来。”东方辰言大方地让白染进了言王府,进门后又在一处招来暗卫,“请萧庄主来一趟,就白染在此。”自己送上门的仇人,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东方辰言很善良地命人速去通知萧尽寒。
两人随着东方辰言进入书房,“这是要给你信。”白染将手中的信置于东方辰言书桌之上,这信本可让储默带来,只是白染听了暗门少主的话,自己只能暴露身份,既然如此,这信也由自己送来便是。
东方辰言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又见白染面色并无变化,拆开信封,掏出信纸便看了起来,东方辰言心中疑虑更深,然面上却无变化,“暗门少主,此事不能由本王一人了算。”东方辰言万万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白染竟然与暗门少主有关系,“你与暗门有何纠葛?”白染的身份令人费疑。
“四海之内皆兄弟,恰好与暗门少主相识罢了。”白染得云淡风轻,事实,他们的像是确实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相遇是偶然,相识无刻意,相知成必然,“王爷与花楼主不也是如此。”第一剑的身份那位暗门少主早就知晓,只是第一剑自己不自知罢了。
东方辰言放下手中信,“暗门知道的不少。”第一剑的身份也明了,但却一直未与第一剑明,这个暗门少主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他帮是府又是为何?”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向自己暗门已出,那么上一次传给是府的那封信是不是也是希望落到自己手中的,他们是不是想让真正欠下情的是自己。
“我只是个替人传信的,哪知道如此多的事。”白染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
东方辰言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直直落在白染之身,“那你还有什么要与本王的?”只是为了一封信,何必大费周章,找个人送来便是,眼前的储默便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偏偏自己跑一趟,不会只是如此。
“言王爷疑心未免太重,林中山色已厌,正好下山见见皇城繁华。”白染话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如同在表述一个事实一般。
“白染……”白染的事情,储默清楚不过,只是他何时与暗门少主有了联系,何时愿意面世,他此来又会有何变化?储默发现,对于白染他似乎越来越猜不透了,之前尽意庄之事已是谜,如今又添新疑,白染究竟要做什么?所有的疑问皆在未尽之话中。
白染回以储默一个微笑,“放心。”储默眼中的担忧大于他心中的猜疑,于白染而言,如此就够了,如此便明即便人人不信自己,还有一个储默信着自己。尽意庄之事,他知道储默早已知晓,只是白染自认还不是将所有事情向他交待清楚的时候。
书房门外另一个声音的想起,阻断了几人间的猜疑,“王爷在忙吗?”听到雪凡音的声音,东方辰言将心藏于袖中,眼神示意几人不要多提,暗门的事雪凡音还不知,东方辰言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毕竟沾上这样一个门派并非好事。
东方辰言打开门时,面上已换上了柔情,“忙完了。”东方辰言唤回还在向下人问话的雪凡音。
“言哥哥、储默,还有这是谁?”储默与东方辰言同在书房出现很奇怪,不光是非如此想,是材亦同样。
白染上前一步,向雪凡音鞠一揖,“在下白染,见过王妃。”又向一旁的是材是非打招呼,“是公子,是姐。”
白染墨发白衣,痩削的脸,脸色也略显苍白,眼眸如何流转,却看不出其中是喜是悲。一身白衣,辰繁如同谪仙,白染更有人气。
“这天看似又有一场雪,快回梨舞院。”东方辰言不顾众人的惊讶,只率先往梨舞院走去。白染之事,待找到第一剑,可与是材一同,是非东方辰言并不打算告诉,以她那张大嘴巴,告诉她,等于告诉了雪凡音。
不出所料,午时那雪便已慢慢飘落,柳燕尔独临窗前,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细看时,它却已融化,缩回手,放在手炉之上,看着这刚落的雪,落到地面便消失不见,思绪无边蔓延。
“燕尔,快将窗关上,这风不,冷。”东方辰昕进入房中,虽有炭火靠着,却依旧凉飕飕的,原来她开了窗,如此风加快了炭火的燃烧,然也将吹凉了室中的温度。
柳燕尔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辰昕,听话地合上了窗,挪步上前,蹲下身子,“昕王爷。”语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东方辰昕忽略她对自己的冷漠,“你在想什么?”回头刹那,东方辰昕看到了柳燕尔眼中的失望,那么,她在期望些什么,虽然那个答案东方辰昕心中已有数,可是他却要柳燕尔亲自告诉自己,也许只有这样自己有一天才能放下柳燕尔。
“言王爷。”柳燕尔倒也坦然,“初遇那年,我未曾见过雪,他告诉我他会让我见到的,那年冬天他便接我进皇城,他陪着我看了一场雪,却又将我送回了柳城,他言,柳城那样的气候才适合我。”回忆中东方辰言当时的声音都是那样清晰。
“如今我陪你看,又有何差?”在东方辰昕未彻底死心前,或者在他为彻底放手前,柳燕尔想做的,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都可陪她做到,只要她愿意。
“怎会没差?”反问中有着带着几分笑意,“言王爷可统领兵马,可权倾朝野,可震慑朝臣,这些你一样的做不到,你唯一比他长的便是那门医术,只是到头来,你还不是要为他所用。”对东方辰昕柳燕尔眼中透露着不屑,她以为他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王,而这样的人即便对自己百般疼爱,她也不需要,她柳燕尔要的是一个能让她享尽尊荣之人,哪怕要与他后院那些人一同争宠,她也愿意。
辰昕掩饰着自己的神伤,“你太傻了,能力再强者,不能一心一意对你,又有何用,到头来,痛苦的只是你自己。父皇后宫那么多人,可几人真正住进了父皇的心中?当年凤皇贵妃那样得宠,可最后不也因长久不见君孤独而去,你何苦非要往那个地方钻?若是我,只要你愿意,此生定不负卿心。”
“我不需要!”柳燕尔得决然,辰昕痛得麻木,“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昕王府我只是暂住。”
“呵……”辰昕苦笑一声,“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别伤害凡音。”
东方辰昕的话彻底激起了柳燕尔心中的愤怒,“雪凡音,她是最不应该站在言王爷身边的人,总有一天她会是第二个凤皇贵妃。”不知道雪凡音究竟比自己好在哪,值得东方辰言倾心相待,值得他与皇室作对。
“她不似你这般功利,她从不曾主动害谁,她用她的善意温暖着三皇兄,你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凤皇贵妃,你却不知,任凭后宫多少人,父皇心中最深的只有凤皇贵妃。”东方辰昕在听到柳燕尔这些话时,很是震惊,“这场雪,已不是当年那场;人事,也非当年那般。”留下这话,辰昕便转身离去,他可以为了柳燕尔放下所有的架子,可以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最为温柔的一面,而身为帝子,却不会折损自己最后的一骄傲与尊严。
柳燕尔再次打开窗,她没有理会辰昕离去的落寞身影,只沉浸在与东方辰言的美好回忆中,而当回忆拉回现实时,柳燕尔越发坚定了,要重新得到东方辰言的心。其实她何曾真正得到过东方辰言的真心,又何来的重新,一切不过自己太过执着与自负罢了。
渐暗的天色中,梨舞院出现了一个冒雪而来之人,此人正是东方辰言命人请来的萧尽寒,“出门时天还是阴的,只一会便落起雪来,幸好穿了这斗篷,才不致沾湿衣袍。”萧尽寒解下身上的斗篷,抖了抖便交与暮晴。
“言哥哥早就料到了,尽寒,你怎就不知了?”是非掩嘴笑着面前略显狼狈的萧尽寒。
“辰言在外征战数场,这天儿的变化自然比我熟,何况那边境本就是风雪之地,他更是熟悉了,你怎的连这也要拿我与他相比,且问问你哥哥,他可能判得出这变幻莫测的天儿。”萧尽寒倒不觉落在东方辰言之后有什么可丢人的,他的也是事实。
随着是非目光的转移,萧尽寒注意到了一个新面孔,收起嬉笑的脸,“白染,欲毁我尽意庄之人。”杀气开始弥漫向四周弥散着。东方辰言是因白染才让自己过来的,不必猜,这个面生之人定然是储默口中那位百变君子白染本尊。
第二百零二节 想让他看到的
白染倒是大方地任萧尽寒打量,一脸坦荡,似乎当时在尽意庄装神弄鬼之人并不是他那般。萧尽寒本是个极能控制情绪之人,可对于差毁了父亲的心血,让尽意庄一团糟的人,萧尽寒不免气急,再看他事不关己样,更是火大,“在下萧尽寒,阁下还欠萧某,欠尽意庄一个解释!”
“萧公子需白某人解释什么?”白染装得毫不知情,“哦!还是萧公子要谢谢白某人助你兄弟同心,坐稳了这庄主之位,让庄中人见识了萧庄主雄风,知萧庄主乃是宽宏大量之人。”白染笑意堆在脸上,倒像在追问萧尽寒讨要理由。
“果真是见不得人之人,敢做连认都不敢。”萧尽寒一字一顿出这话,恨不得将白染吞了。
“萧尽寒!”白染未什么,储默听了萧尽寒这话却忍不住喝止他,白染可以让他这般肆意侮辱,虽白染对付尽意庄一事确实有错,可如白染所,若非他这么一闹,萧尽寒只怕到现在还不知尽意庄那群狼心狗肺之人。
“储默,你要护着他?”萧尽寒手指白染,“之前我答应放过他,是因为我找不到他;现在他自投罗网,岂有有仇不报之理!”不大白染一顿,萧尽寒难出心中那口恶气,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在白染离开前,讨回一个公道。
储默正欲开口,却被雪凡音拦下,站到他俩中间,“行了,都少一句。”又看着风尘仆仆的萧尽寒道:“尽寒,你放到,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亲自从丫鬟手中接过那杯茶,递到萧尽寒手中。
雪凡音亲自奉上的茶,萧尽寒怎能不给面子,接过茶,便就近坐下,只是眼睛从未从白染身上离开过,哪怕是喝口茶水,眼睛也还瞟向白染之身,即便对白染有诸多意见,但不得不,他的易容术确实厉害,若非储默在,确实看不出这近在眼前的人竟是张假皮。
“东西我已送到,言王爷的目的也已达到,萧公子也算见识到我了,我也该回去了。”白染依旧那副什么都无谓的模样,萧尽寒看了一肚子火,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容易就走了。
这不刚坐下的他,听到白染这话时,立马起身,“本庄主不是来见识你的,是来听你给本庄主的交待的!”笑话,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像安然离开,白染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太不将他萧尽寒放在眼中了。
“只怕萧公子听了在下的解释,更不会让在下离开了。”白染似笑非笑,一边唇角微扬。
“我本是看在辰言答应储默的面上,不与你动手,你若一句话都没有,就此离开,我断然不会答应的,至于你讲了之后,会不会让你离开,那是本庄主的自由。”萧尽寒将东方辰言的不讲理倒是学得惟妙惟肖。
只是从萧尽寒进来后,众人的焦都在萧尽寒与白染身上,就连观察入微的储默也因与白染有关,而忽视了这王府的主人,东方辰言。东方辰言趁着此时,通过内力暗暗让暗卫,去将怪医请来,东方辰言没有忘记,怪医对这个白染有多少兴趣,雪凡音能留下来,他的瞎搅和起了不少作用,本着有恩必报的心里,既然机会来了,东方辰言就卖个人情给怪医,而且雪凡音的身体还有仰仗他呢。
白染从容不迫,又到原位坐下,同样捧起一旁泡予自己茶,慢慢喝一口,才道:“也无别的原因,只是好玩罢了,没想到,尽意庄尽是些糊涂愚蠢之人。”白染认为,萧尽寒要怪就该怪他的尽意庄太不堪一击了。
“你……”萧尽寒的口才不差,可对他这般放肆的话,愣是想不到反驳的理由,确实是尽意庄那群人太过大意,太过愚蠢,太过功力,才会让白染利用了而不自知;“你身后的人是谁?”白染会坦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更明,他不是罪魁祸首,不是一切事情的主导者,若非白染,也还有旁人。
“忠人之事,我怎能将那人卖了?对了,你现在去乱坟岗看看,或许还能找到那个算命老头的尸骨,晚了,我可不敢保证那具骸骨还在不在。”白染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扔下一颗石头。
“确实有人要如此做,而你先那人一步化成他的模样,所以才有后面这些事?”只一句话,是材便想到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那你是如何知晓他要去尽意庄的?”
“他话太多,听得心烦,便解决了,恰好看到他怀中那封书信,缺钱用,正好。”灭口之事白染却得如此轻松,似乎在他眼中,一条命压根不算什么。
“人命竟如此轻贱!”东方辰言是杀伐果断之人,但纵使看惯尸遍战场,即便惩罚起人不眨一下眼,却不枉杀无辜之人,虽那人该死,只是白染就此将他解决了,未免太过轻率,只是东方辰言也想不通,为何白染会偏偏对那个要对付尽意庄的人出手。
白染看到了东方辰言眼中的疑惑,“就当暗门送你们的一份礼,若非那人是我,萧尽寒只怕你连那尽意庄的门都进不了。”白染当是虽按照信中内容,胡诌了几句能与萧尽寒对得上的话,但他相信,如果换成原本那人,会将话加重好几分。
“我还真该谢谢你!”萧尽寒得咬牙切齿,白染太不要脸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自己什么损失的都没有,还捞了一大把,居然还想要自己的谢意。不过,萧尽寒再气,也注意到了白染话中的“暗门”二字,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东方辰言,只见东方辰言闭了闭眼睛,萧尽寒便知道他所言非虚,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尽寒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待他们离去时,自己再好好问清便是。
听到白染的解释,储默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蒙起一层愧意,自己竟然还帮着东方辰言去调查白染,倒觉得有几分辜负白染的信任一般,只是储默不知,他看到的,都是白染想让他看到的。
“阿音,可有吃的?我饿了。”储默向着雪凡音扁嘴道,来都来了怎么能让东方辰言好过呢,何况调查白染的事,就是东方辰言害的。
东方辰言果然不干了,“你身边那么些美妾,怎么不让他们伺候你?本王的凡音没空!”东方辰言强势地宣扬着自己的主权,储默想得太美,怎么可以让他得逞。
“言哥哥,你也好意思别人,人家储大人,至少没像你这样娶妻纳妾,还惦记着别府的女子。”是非倒是为储默鸣不平,反正每次看到东方辰言这样别人时,是非就觉得受不了,自己分明比人家好不了多少,还偏偏要损人家,哪有这样的。
“非儿,你与暮雨一同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雪凡音知道让是非这个客人去厨房非常不合礼数,可总比呆在这儿被东方辰言的眼神杀死来得好,也幸好,是非这回挺聪明地听了话,不过雪凡音不知她正打着她自己的算盘。
是非一直盘算着如何做手脚,正苦于该用什么方法才不致被人发现时,遇上了刚刚往梨舞院而去的怪医,怪医此时就如同一场及时雨,一把被是非拉住。两人关系本就好,加上是非那算盘,怪医相当同意,于是一拍即合,这两人竟然一起随着暮雨进了厨房。
暮雨起先也是犹豫的,可是是非与怪医两张嘴加起来,暮雨马上就败下阵来,甚至认为他们得很有道理,于是将所有东西皆交给了这两人。
“怪爷爷,凡音知道了,会不会夸我聪明呀,到时,你也不能不与我抢功劳。”是非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怪医却显得聪明多了,“你这丫头,我怎么好意思与你抢功劳呢?”嘿嘿,东方辰言知道了,还不得弄死折腾这些事的人,怪医才不会傻到自己站在他面前,虽然不怕他打,可是动手也累的,是非这丫头,正好解决了这事。
“丫头,你可别漏了馅。”东方辰言的眼睛太毒,是非若有一不对劲,他就会察觉,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怪医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了是非。
是非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话了,要是了一定会露馅,于是三个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梨舞院。
所谓眼不见为净,暮雨帮忙布好菜后便先行退下了,实在是,她怕王爷没地儿出气,自己成了替罪包,赶紧早早地溜,等王爷在别人身上出完了气,自己再现身也来得及。暮雨属于典型地被雪凡音是非这两人带坏了,以前她哪敢如此,这些都是雪凡音教唆的,看到王爷脸色不好,能躲就躲,反正你离得远了,他一时半会也罚不到你,再遇你时,估计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是非与怪医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几人,心中的喜悦如何都瞒不过,最明显的就是两人时不时捂嘴偷笑,没问题才怪呢!不过因为没想这两人胆子如此大,东方辰言只当他们又想了什么歪主意,倒也未往别的地方想,可后来,东方辰言恨不得扒了这两人的皮,只是他当下如何都碰不得那两人。
第二百零三节 被人下药了
一餐饭后,东方辰言只觉是非与怪医脸上的笑意更大,但却不知两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怪医是个老不正经,是非又是歪主意一堆,这两人聚在一起,就是给别人制造麻烦,只是不清楚这一次的对象是谁。
是非注意到东方辰言的打探的眼神时,立刻收起恢复淑女样,向东方辰言甜甜一笑,可东方辰言却觉得一阵奇怪,是非这样无害的笑,东方辰言认为她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可转念一想,是非哪来的胆子,只当自己想多了,直到夜间人已散去,东方辰言发现身上开始发痒,之后又是一阵燥热,才知自己被人下了药。
“该死!”这会儿再清楚不过,被是非那个丫头算计了,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扒了她的皮,可自己这副模样,出去了,只怕会出大事,只得待在房中,明日是非再等着被收拾吧。
已经被东方辰言惦记的是非,正怅想着东方辰言此时着急上火的模样,能整到英明神武的言哥哥,想想就开心,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是非还真想去屋大喊大叫一番,不过,有一个人的到来,却让是非一下子慌了神。
“凡音,你怎么在这儿,言哥哥呢?你不是应该与他在一起吗?”雪凡音在自己面前,东方辰言却不在,完了,要出大事了,是非这会儿意识到自己与怪医玩出火了,笑容瞬间僵在原地。
雪凡音看定在原地的是非,回头望了望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奇怪是非见到自己过来怎会如此惊讶,“辰言在梨舞院,我来看看你。”雪凡音亲切地扬起笑容,是非不像自己有东方辰言拦着,酒量又不错,晚膳时,雪凡音见她多喝了几杯,放心不下,便来看看,顺便想八卦一下为何是非会帮着储默,难不成自己这媒人总算做对了?
是非看到雪凡音挂着的笑容,可没功夫欣赏,推着雪凡音道:“凡音,你赶紧回去,我挺好的!”再不走,是非不敢保证明早或者过会儿会发生什么大事。
是非从僵硬中反应过来后,又一脸着急地把自己往外推,雪凡音更是一头雾水,可方欲开口好好询问,却已被是非推到外边,门也从里面关上了,雪凡音摇摇头,向门口的丫鬟嘱咐几句,便打伞回梨舞院了。
“滚!”雪凡音至梨舞院便听到有东西摔破的声音,只听是从房中传来的,生怕是暮雨微雨不心,摔了什么东西,东方辰言还在房中,她们如此莽撞,想必免不了一顿责骂,甚至是责罚,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往房中走去,可人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东方辰言的怒冲冲的声音,更是耐不住性子,提起衣裳跑了过去。
“怎么了?”在房门口正好看到方从房内推出,关上了房门的暮雨微雨,只见两人的眼眶都红红的,像是受极了委屈。
雪凡音不开口还好,一问暮雨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姐,王爷将奴婢奉上的茶摔碎在地,还让奴婢与微雨滚……”暮雨啜泣着将话讲完,她一来是觉着无缘无故受了委屈;二来确实被东方辰言方才那冰冷样吓着了,见到雪凡音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都释放了。
暮雨是不会谎的,这雪凡音可以确信,可东方辰言在自己出去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又眼神询问了一旁的微雨,只见她也头确认,虽万分奇怪,却也忍不住为东方辰言开脱几句,“许是王爷累了,你们先回去吧,早些休息。”方才那声“滚”雪凡音也听到了,想是吓着她们了。东方辰言虽然严厉,可极少如此话,或者他一个眼神就够了,何必再费口舌,这般怒意倒是甚少的。
“滚,本王的话没听到吗?”雪凡音方推开门,就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冷厉的声音,即便是她也有那么一瞬被吓着了。
“辰言,是我。”虽然被他吼有一委屈,可谁让他没见到人,把自己当成了暮雨她们几个,雪凡音也就柔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轻轻关上房门,往屏风后走去。其实东方辰言以前一个脚步声便能辨别出那个人是谁,可今夜竟会有此失误,心中不免有几分疑惑。
屏风后的东方辰言听到雪凡音的声音才算冷静了几分,声音压低了几分,也没了方才的严厉,“凡音。”渐渐走近的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身影,确定是雪凡音之后,东方辰言安心了,防备也已放下。
“凡音,对不起。”东方辰言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同时也带着几分沙哑。
雪凡音正思忖着东方辰言最近有什么对不起自己之处时,就被东方辰言拥入怀中,下一刻她就明白了东方辰言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了。东方辰言唇堵上了雪凡音的嘴,霸道的吻一一落在雪凡音身上,慢慢地,雪凡音也感觉到了东方辰言的不对劲。东方辰言之前都是在雪凡音愿意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做,而且每次都是轻柔的,生怕弄疼了自己,可这次,东方辰言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看得出他在抑制自己,而且很痛苦,雪凡音看不得他如此,于是如同一个布偶一般,任由东方辰言折腾。
雪放肆地下了一夜,第二日天明外边更是一片白雪茫茫,雪凡音躺在东方辰言的臂弯里,转头看向他的侧脸,“你昨晚怎么了?”她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知道有谁有这个胆子敢算计东方辰言。
“被人下药了。”虽然很不愿承认,可终是自己大意了,幸好昨日是在梨舞院,幸好雪凡音来那时进来的是雪凡音,若换成有心之人,东方辰言真不知今日他要如何面对枕边人,“可有伤着你?”东方辰言知道自己昨晚有多疯狂,他一开始还想克制自己,可到了后面确是沉沦在药物之下,何况还是雪凡音,便没了顾虑,也不知有没有让她害怕了。
“我没事。是白染下的药,还是暮雨端来的茶有什么问题?”虽是如此问,但雪凡音心里相信绝对不是暮雨动的手脚,从跟在身边的人,又算是共患难过的,人品绝对信得过,再了,若是暮雨动了别的心思,那现在躺在东方辰言身边的就是不是自己了,如果茶水中问题,就只会有心人在暮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动了手脚,而暮雨很不幸地成为了替死鬼;而白染,这个人本来就神神秘秘的,会易容术,想必多少也懂医术,加之与东方辰言和萧尽寒又有些过节,他下的手很合理。
东方辰言恨恨地吐出两个字“是非”,昨天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有九分怀疑是她,当雪凡音听到这两个字后,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她昨晚怪怪”之时,便是十分确认了,是非最好祈祷不要在这段时间遇上自己,否则真想撕了她的皮,然而东方辰言知道,是非不出现在自己视线内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是非住言王府的,想及此,东方辰言唇角勾起邪魅的一角。
雪凡音看到东方辰言的神情,便知某人要倒霉了,这一次雪凡音才不会为她求情,是非玩过火了,万一昨天自己没有及时回来,或者在自己之前有什么有心人发现了东方辰言的不对劲,那今日自己还真不知要如何自处,是非也该敲打敲打了。
“昨日我若没回来,你要如何?”虽然雪凡音知道这样问就是吃饱了没事撑的,可自己就是想知道东方辰言会如何做,毕竟这种事,对于男子,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再正常不过,而且真的发生了,雪凡音想自己应该会原谅东方辰言,毕竟药物的事情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不过伤心肯定是免不了的。
东方辰言在雪凡音脑袋上一记,“你想如何,随便找个女子?我不是如此随便之人,你不来,我便忍着,忍不了,便自残。”后面的话,东方辰言纯属吓吓雪凡音的,若真如此,他会先找是非要解药,不过昨日雪凡音回来了,他也不必低声下气去寻是非。
东方辰言的玩笑话,雪凡音却当了真,“你可千万别废了自己,我宁愿……”这话雪凡音不出口,话锋一转,“辰言,不论如何,别伤害自己。”看到一个受了伤的东方辰言,雪凡音宁可看到与旁人缠绵的东方辰言,那样伤了的只会是自己,东方辰言不会有事。东方辰言总雪凡音傻,她或许真的很傻,傻到可以只求东方辰言安好,傻到把自己完完全全抛到了一边,或许正因这样的全心投入,一旦被伤,总比旁人难以愈合的时间更长,甚至很难再打开破碎不堪的心。
“这种傻话不许再。”不论别的,哪怕是为了雪凡音,日后也不能大意了,“我自然有第三第四种解决方法,你不必担心。”就怕雪凡音这傻丫头为自己担心,东方辰言还是了句让雪凡音安心的话。
第二百零四节 被你生生气死
雪凡音一直相信东方辰言的能力,他如此,便也放下心了,只要东方辰言好好的就行,“还在下雪吗?”雪凡音还惦记着昨日傍晚的那场雪,也不知停了没,可能是见惯了平常的天气,反而因少见而觉得这雪天分外稀罕,总是让自己念着。
东方辰言无奈地起身,走至窗边,推出一个空隙,看了看便马上合上了窗,“如你所愿,怕还未停过。”那一片瞬间让天空泛白几分的白色光芒,东方辰言一看便知是下了一整夜的成果。原来无论雪下了多久,那一片白也不会落入东方辰言的眼,可自从雪凡音那丫头赏雪景败兴而归后,东方辰言便停止了他那惨无人道的命令。
听到东方辰言的话,雪凡音立马兴奋了起来,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欲下床,自己去探个究竟,可脚还没落地,就被东方辰言用被子又将她重新捂好。
“外边冷,我这才关上了窗子,你这会儿出去还不着凉?”雪凡音有时候就如同一个孩一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考虑会怎样,幸好她与自己在一起,真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东方辰言放心不下,雪凡音根本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哦。”雪凡音闷哼一声,还是乖乖听了东方辰言的话,又钻进了被窝,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她已觉得冷,只是那颗赏美景的心不安分地跳动着,驱使她冒着寒冷也要满足自己的好奇,被东方辰言这么一倒是安分了下来,反正雪还在下着,自己晚过去也能看到,于是又躺了下来,窝在被子里,转身向正在穿衣的东方辰言道:“辰言,我可不可以再睡会儿?”东方辰言可是不同意自己每日睡到中午起来的。
东方辰言顿了顿手上穿衣的动作,看了一眼雪凡音,没有回答,继续穿着自己的衣袍,待衣裳穿好后,才对着雪凡音满是期待的眼神道:“凡音啊,旁人都要伺候夫君洗漱穿衣,你倒好,看着我自己在此穿衣倒罢了,居然还要再睡会儿。”东方辰言一边一边向雪凡音靠近,看着雪凡音紧紧攥着被子的手,东方辰言勾唇一笑。
东方辰言的笑在雪凡音眼中如同暴风雨的前兆,整个人立马弱了下去,“我起来还不行吗?”嘟着嘴,虽这么,可行动却一也没有。
东方辰言直视雪凡音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哀怨眼神,“午膳时我让暮雨来请你。”东方辰言只是存着逗逗雪凡音的心罢了,本也可以唤丫鬟进来替自己更衣,是他自己不愿,而这大雪天确实冷,既然她想窝在床上便窝着,不过有件事东方辰言是不会妥协的,“你先别睡,我出去命人给你将早膳送来,你洗漱用完早膳再睡。”
东方辰言的话,雪凡音似乎永远都抓不住重,“你先给暮雨道个歉吧,昨晚无端发脾气都吓着她了。”提到暮雨,雪凡音就想起了昨晚她那张可怜的脸。
“雪凡音!”东方辰言不是一个会随便低头的人,更何况给暮雨道歉,虽然雪凡音将她视若姐妹,可她终究只是个丫鬟,莫昨日凶了些,即便是动了手又能如何,不过看到被自己这一声叫得用被子蒙住了头的雪凡音,东方辰言又好心上前,将被子拉至她肩膀处,“凡音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终究主仆有别,我可给暮雨一些赏赐,但道歉定然不能。”
雪凡音自知这已是东方辰言最大的让步了,“你也知暮雨本就对你有些偏见,这几月是好了许多,可昨日一闹,我怕她心中会有芥蒂,这才随口这么的。好了,你找尽寒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正好是材也在,去讨论你们的事吧。”
“如此,你与暮雨道道,我先出去了。”雪凡音想的没错,白染只是一个引子,东方辰言如此光明正大地命人到尽意庄请人,为的就是看看暗中人是否会有反应。
东方辰言至含笑园时,两人早已在廊下看雪赏枯景了,“辰言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园子,非让他折腾成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与这言王府不搭。”是材感慨着这光秃秃的园子,这是言王府中的一处园子,出去都没人信。
“哪里不搭,这言王府除了凡音,你看哪个见到辰言不是提心吊胆的,你不觉辰言的府邸都太过死气沉沉了些?”萧尽寒倒认为这才像东方辰言的风格,不喜欢的一样不留,喜欢的当宝供着。
是材爽朗一笑,“尽寒你太不仗义了,辰言听到了,不定就是生生气死。”自己的府邸被人都死气沉沉的,反正是材是受不了,那还能住人吗。
“即便气,也是被你的好妹妹气死的!”东方辰言白了两人一眼,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有他的暗卫,只要他想知道的,没有他们不出的,这两人居然还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着这园子,这言王府。
萧尽寒与是材对视一眼,看着打伞而来的东方辰言道,“正事,尽凉前几日查账发现,尽意庄有几笔账目不知流往何处,二长老想必是知道的,却什么都不愿,我们也不好相逼。”这些银两若流入东方辰言的对手手中,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昨日我命人找你过来时,可有异样?”担心的是尽意庄的内贼还未处置干净,二长老在尽意庄这些年,多少是有些人脉的,那些人若蛰伏在暗中,与他们自己是无益的。
“我将这些都交给尽凉了,我在时他们还记得收敛,我离开,狐狸尾巴或许就会露出一。”尽意庄经之前一事,都知萧尽寒是个不好惹的主,相比之下,萧尽凉待人更为温和,处处谦卑有礼,让人觉得是个胸无城府之人,萧尽寒不在,萧尽凉当家,有二心之人定然会悄悄有所动作。
是材也收起了方才的嬉闹,“那个白染,我昨晚一直盯着他,并无异样,也没有与什么人往来,就一直呆在房中,很是安分,至于储默,从白染处离开后,好像与怪医一同走了。”
“白染与暗门少主好得很,,此事储默不知。”储默昨日的表情一目了然,而那个白染藏得很深。
“他们的目的果真是你,暗门想要做什么,江湖称大还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对于暗门这种看似衰败,实则实力强大的门派,需要一个名头立足,江湖王或朝廷只要有一方便可,而找到东方辰言多半是为了朝廷,虽在江湖上东方辰言有尽意庄与是府支撑,可他毕竟极少忙活江湖事,东方旭更不会让他在江湖事上掺一脚,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还拥有江湖势力,实在让人难安。
“暗门那位少主迟早会碰面。”既然对方来了,东方辰言也不会躲。
“是友非敌,暗门若找上我们,我们也躲不了,辰言,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明日带非儿回去,眼看过年了,总不能在外边。”是材想着与东方辰言共进退,回去再与父亲此事,做些安排终是好的。
未等东方辰言什么。萧尽寒倒是想到一个问题,“辰言,你非儿怎么了?她闯什么祸了?”是非在皇城惹出的大大的事情也不少,“若将人打伤,需要银两的,尽意庄有,既然她明日要回去了,你训她几句也就是了。”是非这闯祸精若是不她几句,还真不过去。
这茬在东方辰言见到是非前,本已好了许多,萧尽寒这么一提,东方辰言的周围快可以冻成冰了,“她做的好事,你们自己去问!”东方辰言最气的是,居然被是非找个丫头算计了,还有怪医那个老怪物,昨天一脸的阴阳怪气,想必就是因为这事吧。东方辰言觉得怪医是真傻,要是有个好歹,最后最伤心的是雪凡音,怪医居然舍得?
是材很清楚,自家妹妹这会是真把东方辰言惹急了,连忙转开话题,“辰言,你就没想好好捣饬捣饬这园子。”是材鲜少来这儿,不过每次见到荒芜的园子时,也就见怪不怪了,以前也就不了,可现在他不是变了嘛。
东方辰言扫视一眼,“姨娘也这么过,凡音也不喜如此荒凉,本想在园中种几株梅花,只是这冬日将花移至此未必能活,便向待年后天气暖和些再。”以前倒不觉得,现在连自己都有几分看不下去了。
“回去后一切心,静观其变,切勿冲动,暗门有何事,传信给我。”东方辰言脸上恢复了几分温度,暗门是为了自己而找上是府,东方辰言不希望是府因此受到连累,虽暗门在江湖销声匿迹已许久,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暗门再不济,也比是府这后起之秀来得强,何况东方辰言不信,当年名震江湖的杀手楼,会连一个誓死效忠的人都没有?要知,这些江湖人最讲义气,而杀手更是绝对守信,否则也无法让人安心将任务交与他们,集体背叛不太可能。
第二百零五节 你可曾后悔
东方辰言的顾虑,是材与萧尽寒也想到了,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暗门之人,只要对方不对他们出手,他们也不会多事,“言王府如今人太杂,尽意庄也非安生之地,今晚去辰繁处聚聚,只可惜今年怕是见不到仇夜天了。”与仇夜天自从尽意庄一别,再未见过,已是年底本该好好聚聚,奈何他终是没有回来。
“是啊,夜天离开后便再无音讯,也不知如今如何了?”虽是一群不把关心挂嘴上之人,可仇夜天一走这么长,他们自从相识,还从未有过这么多月无他半消息的情况,又怎会不担心。
东方辰言眼中的光芒不知聚向何方,“他不会有事。”东方辰言得肯定,但心中仍有不确定的事,“夜天离开时提起云轻之死,尽寒你若方便,帮我查查当年暗杀云轻的究竟是何人?”提到仇夜天,东方辰言越来越觉得云轻之死没那么简单,当时的情况东方辰言没有看到,而辰繁深陷失去挚爱之痛,亦没有注意,待他缓过来时,所有的证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东方旭沉默的回答,正因东方旭的沉默,他们才认定那些杀手是东方旭指派的,却是没有别的证据。
“云轻我也只是在辰繁的画上见过,五年了,你们怎么又想起这事了,皇上不是已经认了吗?难不成辰繁想手刃仇人了?只是一线索也没有,我去哪找?”云轻下山至死不过三四月的光景,萧尽寒只从辰繁口中听到过,却从未见过一面,若非辰繁的那些画,他至今也不知云轻这个注定让辰繁记挂一生的人长什么样。不是萧尽寒不愿意追查这事,实在是一来已有年数,证据早无,如何下手都不知;二来重查此事,不是又给辰繁添忧愁,如此一来,只怕他更难忘了云轻。
东方辰言也知此事难办,当年自己也曾去查过,却查不出什么有用的,“试试看,否则辰繁注定要为此困扰一生了。”云轻之死,东方辰言隐约觉得东方旭隐瞒了什么,听仇夜天的话,若知道她的死因,那云轻临终前的未了之事,不定也能随之揭开,而且,东方辰言确定,云轻的事,游人知晓,但他不肯。
是材见东方辰言坚持,想想辰繁一个人的孤单,也帮着劝起了萧尽寒,“尽寒,你查查也无妨,查不到,也无人会你,查过了,也算为辰繁了了心事,真的,我真不想看到辰繁如此痴情,云轻都不在了,他还守着一座坟。”是材不理解辰繁的情,更也不忍心看他这般形单影只的。
“我也希望辰繁好,只是这事谈何容易,我尽力去查便是。”萧尽寒也只能尽量查,而东方辰言的坚持,萧尽寒也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云贵妃、游人、云轻、仇夜天这几人的身份好像都是一个谜,云贵妃是齐府养女,不知她到齐府之前是如何的;游人一直隐于山脚,与云贵妃交好,却不知来自何处;云轻,年少时被游人所救,亦不知其家在何方;至于夜天不必我,你们也明白,这几人会不会有何联系?”除了仇夜天,游人是他们之间的枢纽,而仇夜天当时听辰繁要去找游人时的反应,萧尽寒就觉得不同寻常,如今想来更是奇怪。
“有的谜题,还需游人帮着解开。”烛光下,东方辰言与辰繁单独着,确实,游人是这所有人中唯一的共同,有的事情他定然清楚,比如云轻究竟是谁。
“师傅不愿的,我不会勉强,云轻的事劳三皇兄费心了。”东方辰繁淡淡地着,他相信师傅自有他不的原因,但他确实知道很多事情,然而东方辰繁不会问。
东方辰言摇了摇头,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到萧尽寒与是材白日的话,忍不住劝道,“四皇弟,云轻走了五年多了,你也该想想日后之事。”这话东方辰言得委婉。
东方辰繁依旧淡淡一笑,笑中却不乏悲愁,“三皇兄,何时与我绕着弯子话了,你是最清楚我与云轻如何的,这些话也不必劝我了,试想,哪天凡音不在了,你会听从我的话另觅良人吗?”
“不定哪天,凡音还需你帮我照料些时日。”提到雪凡音,东方辰言硬朗的脸庞柔和了许多,他怎么可能抛下雪凡音另娶她人,辰繁的心思他也懂,既然不愿意也不再多劝,“你哪日若能放下了,可找凡音替你做媒。”东方辰言觉得这事太可行了,辰繁的事雪凡音一定尽心尽力,到时忙着给辰繁找姑娘,就没空理储默了。
东方辰繁的心思东方辰言猜得中,反之亦是,东方辰言的如意算盘,辰繁只几眼便知晓了,“三皇兄,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认为凡音不错,问你讨要她呢?”辰繁亲自感受着瞬间冷若冰霜的东方辰言,没想到会让他如此反应。
“与你玩笑罢了。”东方辰言怒了才是可怕,趁着他只是冰冷着脸时,赶紧讨饶才是上策,东方辰繁可不想为此让自己难以下台。
然而东方辰言冰冷的目光并未因此而收回,良久才道:“四皇弟,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心中只有云轻,不论你是真是假,总之,凡音我是不会放手的,而且我相信,凡音虽与你交好,可最终还是会选择我的。”东方辰言不会承认最后一句是故意的,就是想刺激刺激东方辰繁,谁让他总是用雪凡音刺激自己,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
辰繁本就知道,三皇兄对自己什么都可以大气,唯独凡音是绝对的气,不过这也是东方辰繁乐意见到的,“你这话与我有何用,该与储默道道。”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灵,譬如三皇兄一直将储默当做威胁,而储默也确实安了这个心思。
“既到凡音,有件事正好与你讲讲,即便你们今日不来,我明日也会去找你。”东方辰繁收起了与东方辰言的嬉闹,“我今日进宫看望母妃时,听她讲起,兰妃与青昭媛走得更近些,两日前,宋梦琴也被兰妃召进宫,还一同去看了青昭媛,这三人在一起事情不会简单,极有可能会冲着凡音来,你们注意些,能不进宫就别让她进宫,后宫那些手段你我不是不知的。”雪凡音有防人之心,可任凭她怎么心,只身在后宫也只有被伤的份。
“宋梦琴、兰妃,宋家的人太安逸了些,之前她那些把戏倒还可忍,自打我们从柳城回来,她胆子越发大了,上次的账还未与她清算,如今又要惹是非,不知宋扬是如何教导的。”东方辰言似一座冰窖,既然宋梦琴想对付凡音,那么也该有个人给宋梦琴添个乱。
“你的家事我无法插手,但我总不能让外边的人我未尽地主之谊,是材既然要回去了,也该给他送个行,我这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酒。”东方辰繁虽不插手,但注定有的人不得安宁了。
“辰繁,你这好酒,可惜夜天没这口福。”是材一口闷了杯中酒,仇夜天这几个月究竟在做什么,与他们完全断了联系,之前倒还好,可一群人聚在此地时,少了那个敢光明正大调侃辰言之人,终还是不习惯。
是材念着的仇夜天,此时正临窗而立,夜风阴冷,从衣襟灌入,他却丝毫没有合上窗的心思,思绪也蔓延向他方。
“怎么不去见见心中所惦念之人?”不知不觉,游人已站在仇夜天身后,见他转头,上前合上了窗,“吹再久的风,也是如此,何苦为难了自己。”话虽如此,可自己心中的那执念不也是如此,归隐并不都是求一方宁静之地,淡泊悠然,有时候有的人或许更是为了躲避什么人与事。
仇夜天待游人关好窗,才在一旁坐下道:“你又为何不去见她,我要见的人已是一抔黄土。”但还在的人仇夜天却不想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还有他的事要去完成,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游人在仇夜天对面坐下,“见了能与她些什么,让她再添几分悔意吗?”游人眼中好似回忆着以往的事,当收回神眸时,只言,“过去的,多念无意。”这话是给自己听的,也像是给仇夜天听的。
“国仇家恨如何忘!”仇夜天的恨意在双眸中展露无遗,本就肤白的他,在烛光下,如同一个罗刹,杀意渐浓,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国主是如何被一群人逼死,而逼死他们的不是外族入侵,而是贪婪的内鬼 ,此等大仇,仇夜天不报不快,蛰伏这么多年,又怎会在此时放弃。
“她为人宽厚,不会希望你如此的。”游人知道自己已是劝不了仇夜天,他心中仇恨的种子埋得太深,他让自己姓仇,该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大仇未报。
仇夜天动了动一边的嘴角,“你后悔你的成全吗?若非你一走了之,她们或许都不会有事。”
第二百零六节 飞雁不思归
仇夜天问游人可曾后悔时,也在想一切尘埃落定后,自己可会后悔,游人的话却打断了他的思绪,“悔又如何,我终是无力改变,你也只是或许。”游人沉默良久后,起身,往门外而去,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明年,我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你自己多保重。”明年,风云再起,他希望在皇城的那人还可以安然,他也怕所有的谜团揭开后,她会承受不了,所以,他是时候出去了,去看看多年未见之人。
月则书房内却出现了不速之客,压下惊慌后,知晓来人身份,便堆满笑意,迈步至他们面前,“两位如何称呼,不知有何事赐教?”月则问得尊敬,但实际他更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能无声无息地进来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到的。
“雪三。”来人正是雪三爷与雪林,那日他们离开言王府后,便往月城而来,潜入城主府后,轻而易举便来到了月则面前。
“原来是雪家长者,雪月两家鲜有接触,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即使已然猜到他们的目的,但月则依旧厚脸皮地当作没事人一般。
雪三爷撇了月则一眼,对于这样的人懒得与他多言,雪林见此,也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上前一步,“月城主,雪家从未犯过你月城一丝一毫,就近的,你却出动月家精卫对付我家姐,远的,想必城主心中有数。”
果然月则听了雪林的话,又看他一脸了然的眼神,心下骇然,可仍然欲遮盖那些事,“少年的什么,在下并非十分懂。”没有证据的事,死不承认就是了。
“月城主不懂?”雪林冷哼一声,果真狡猾,“三年前的战场,月城主该不会忘吧,皇城的精兵月城主该不会也忘了吧?”只要月则敢忘了,他就敢回去将那些人解决了,雪家的人不插手外事,是在与己无关,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而觊觎雪家嫡女之人不必客气。
三年前的事他们该拿不出证据,但那十名精兵却是实实在在潜伏于皇城之中,这些人都是月则强有力的助力,怎么可能放任不管,闻精兵之事,月则的面上更显柔和,“那些人都是我们派往东逸国的,与雪家之人何干?”月城与花弄国不像风雪两家,消失在世人眼中,可暗中积蓄力量,而他们不光不能一心习练,反要分心周旋应付各方势力,在这乱中求存,这么多年,月城的势力定然比不上雪家,而那些精兵已是月城的保障,怎能让他们落入这两人之手。
“月城主不知皇城有我雪家人在吗?难不成月城已到了连四家之人都分不出的地步?”雪林声声质问,此来就是给月则一个警告,好让他收敛些,也长些记性。
“两位放心,我们四家本无瓜葛,又怎会向雪家之人出手。”不论如何,现在只能先答应他们,否则不知这两人还会做出什么事,作为一城之主,能屈能伸是月则的必修课,此时自也是如此。
“月城主若再敢对我们雪家出手,也别怪我们毁了四家的约定,我想,如今雪家要对付月家绝不是什么难事!”若雪林还讲得委婉,那雪三爷的话已是直接的警告与威胁了,而他相信,只有强硬些,月则才不敢妄动。
“绝对不会!”月则此时倒是像在保证一般,雪三爷的一个“再”字,已然明对于三年前的事,他们完全知情。
“如此,希望月城主能记住今日之话,否则,兵戎相见的该是我们!”语罢,雪三爷与雪林大方走出月则书房,没一会儿便隐藏在夜色中,月则以为他们已经离去,却不知,他们去了月清光处。
月清光讶异于两人的到访,但当他们出自己的目的之后,月清光便明了一切,三人相谈一番后,天空即将泛起微光,雪三爷与雪林也在这微光之前,扬长而去。
这场雪从第二天起便断断续续时大时地下着,有时还夹杂着雨水,直至第三日依旧如此,只是这日的雪明显了许多,风却愈加猛烈,吹着雪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四处乱舞。雪无雨相伴,很快,刚被扫干净的地面,又被铺上一层白毯。
“十行飞雁不思归,万顷落梨卷曼舞……”
“凡音,你是在我不思归吗?”是非听雪凡音念出这两句,还真觉得挺符合自己的,她现在确实还不想回去。
雪凡音回过头,看着是非道:“非儿,你还是赶紧回去得好,辰言回来了,有你好受的。”东方辰言一晚没回,当然这是先与雪凡音报备过的,是非也是他命令守在自己身边,虽然没了东方辰言在身边,难以入眠,可他的安排与记挂还是让雪凡音很安心。
是非瘪了瘪嘴巴,“凡音,你以为言哥哥要治一个人需要他自己出现在那人的视线中吗?”是非当时只觉得好玩,根本没想过东方辰言的脸会黑成那样,昨日他找自己之时,那一身能让人结冰的寒气,现在想想还能让人抖三抖。
“辰言那么厉害,自然用不着。”雪凡音那是一脸骄傲啊,果断被是非鄙视了。
“行行行,你的辰言最厉害,你帮我求求情呗,你的辰言最听凡音的话了。”是非尽管心里在鄙视雪凡音,可嘴上却向雪凡音求着饶,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雪凡音了。
雪凡音看着是非不停摇晃着自己的手,还真想就这么放过她,可是这次是非真的过了,正了正声色,“非儿,此事没有下次,辰言回来了,你向他认个错,也就是了,辰言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那是对你!”言哥哥怎么可能是通情理之人,他那么霸道,从来一不二,是非只能赶在东方辰言将话出口时,搬出雪凡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雪凡音听着是非哼唧出的话,只觉得这丫头真是让人狠不下心,“你呀,下次别再对辰言打歪主意了,可知那日我晚些回去,辰言会如何?”
“那个……”是非向上翻了翻眼珠,认真思考着雪凡音的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可那日言哥哥不是在梨舞院吗,我哪能想到你会出来,好凡音,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替我向言哥哥道道。”是非双手合十,双眼真诚地望着雪凡音,眼中不乏恳求。
“以为有凡音替你求情本王就会饶过你?”东方辰言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是非立马起身,颤抖了一下身子,躲到了雪凡音身后,“是非,这次别想混过去!”东方辰言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给是非一个教训,是非如此不长记性,就是欠教训。
是非看到从东方辰言身后走来的是材与萧尽寒,立马跑了过去,拉着是材的手臂,撒娇道:“哥,言哥哥要欺负我。”圆溜溜的眼睛立刻水汪汪了。其实东方辰言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是非就已经害怕得想哭了,可碍于面子,她强忍着,此时看到是材哪还忍得住。
作为好哥哥代表,是材哪见得了是非这副模样,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辰言,非儿从来都是大祸祸不断的你也不是不知,你就饶了她吧。”是材拍了拍是非的手,示意她安心。
“她闯的祸我哪次没压下来,你问问她此次做了什么!”东方辰言怒气更盛,是材总是如此没有原则地护着是非,再这么下去她终有一日会闯下大祸,若非将是非视为自己的妹妹,东方辰言也不会与她如此多的废话。
是材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是非,见她低着头不作辩解,便轻声问道,“非儿,你究竟犯了何事,辰言怎会这般生气?”是材了解东方辰言,他对人虽严厉,但自己人却是护短的,而且这是他第二次提起是非闯的祸了。
“哥,我……”这事是非还真不好意思出口,不过在是材与萧尽寒的注视下,还是慢吞吞地老实交代了,不过这回她倒是听了雪凡音的话,立马跑到东方辰言面前,态度极好,“言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是非自己方才自己越才越觉得过了,声音自也越来越轻,不过那句道歉倒是来得响亮。
是非如此一,是材的脸色也变了,“非儿,这等下三滥之事你竟做得出来,还用在辰言身上,你不知辰言对你的好吗?若传出去,真是我们是府教女无方!”下药这样的事岂是名门正派所为,还是那样的药。
“凡音,辰言,对不起,我不知非儿会做这等事,带回去我定然好好管教。”非儿什么都算到了,就是忘记了还有意外这一,这事只要出一意外,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辰言与凡音之间定然会多一重芥蒂。
“是材,非儿只是一时贪玩,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与辰言这不是没事吗,何况她从昨日一直担心到现在,也算受到了惩罚,饶了她吧,非儿自己认了错,也已保证不会再犯,辰言,算了吧。”雪凡音是想给是非一个教训,可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她起了情。
第二百零七节 千里终有别
雪凡音替是非情,是非那叫一脸感激,本以为闯了这么大祸,还差烧到了凡音,凡音会不管自己了,可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凡音最好;东方辰言却是瞪了雪凡音一眼,她可以再不长心吗,这要真出什么事,最伤心的是她自己,居然还能在此为是非情。
“你都不计较了,我还能计较什么?”完东方辰言气愤地在一旁坐下,雪凡音这样的性格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这样心软,自己不再她身边,总有一日,她会吃大亏的。
“阿音你这样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东方辰言还气闷着,储默这个不速之客与白染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言语间毫不避讳。储默与雪凡音认识的日子虽不多,可他清楚雪凡音不是什么都会放过的人,她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而且有一与东方辰言特别像,两人都护短。
“储默?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呢。”雪凡音听到声音就知是储默,除了储默会管自己叫“阿音”,不会有第二个人了,不过看到一旁不再话的东方辰言,雪凡音并没向储默走进,她知道,东方辰言介意自己与储默太过亲近,虽然不知这是为何,可雪凡音不想让东方辰言再不高兴。
气归气,可东方辰言的理智还在,储默来了,更不会像之前那样傻傻地扔下雪凡音,于是起身,走到雪凡音身边,“打算留在言王府过年吗?”东方辰言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气出在储默身上,他此时过来就是活该。
“未尝不可。”储默非常当回事地思考后,得出这个答案,“如此,我可日日见到阿音了。”这绝对是个好事,储默才不管东方辰言真正的意思。
被储默这么一闹,是非倒是得到了解脱,是材终究是亲哥,趁乱向东方辰言告了声别,欲带着是非离开,可东方辰言是何人,又哪会不知是材的心思,“我送你们出去。”直至言王府门口,东方辰言也没有提起惩罚是非的事,雪凡音开口了,自己也就此作罢了。不过在是非与雪凡音告别完后,东方辰言终于话了,“非儿,过完年有空,多过来陪陪凡音。”
是非听到东方辰言的话,愣了一下,本以为会挨一顿训,没想到,言哥哥竟然还愿意让自己过来,立马冲上去拉住东方辰言的衣袖,“言哥哥真好,以后非儿也要找个如言哥哥一般的夫君。”是非高兴得忘了什么就害臊,即便是材在一边狂咳,是非还是一脸花痴地拉着东方辰言。
“非儿,我不好吗?”雪凡音嫉妒了,分明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抵不过东方辰言一句话,瞬间悲哀了。
“凡音最好了,以后非儿要给哥哥找个像凡音一样的嫂子。”是非得溜然,是材却红了脸,眼睛都不敢看东方辰言了。
相对于是非不经大脑的话,是材想得明显更多,对上东方辰言的眼睛,连忙摆手,“辰言,你别想多,我从来没有打过凡音的主意。”天地良心,这些都是是非,是非想的,此时,是材真希望没有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
“你没这胆。”东方辰言淡淡一语,他从来不担心是材。
“哈哈,是大公子,能配上我们阿音的可没有几个。”储默可是丝毫不客气地损着是材。
储默的发声,雪凡音忽然想到了什么,“非儿,你不是想找个与辰言差不多的夫婿,储默正好,他脑子与辰言不相上下,还与辰言是表兄弟,至于武功嘛,反正你会,你看,你们一文一武正相配。”是非要走了,可自己的这个媒还没做成呢。
是非这会儿倒是松开了东方辰言,乖巧地走到是材身边,“凡音,我要回去了。”有的事情是非自己也要好好想想。
东方辰言本是反对的,但一看这场面,却是开心的,“凡音一片好心,你们可好好想想,储默家室品貌与非儿倒也配得上。”这算是东方辰言对储默最好的评价了,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夸储默。
“怪不得这天儿都飘着雪呢。”东方辰言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储默岂会不知,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辰言,你也觉得啊!”听到东方辰言的话,得到东方辰言的支持,雪凡音那叫一个开心,丝毫不顾两个当事人满头大汗。
“辰言,我们先回去了,雪天天黑得早,早些回去,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到客栈歇一宿。”回过神来,是材也知耽搁再久也会有一别,倒不如早些回去,将暗门之事好好与父亲谈谈,免得他太过担心,在走之前,是材注视了一眼一旁的白染,这个与暗门有关却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非走出几步后,又跑回来与雪凡音悄悄了几句后,追上是材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既已在门口,我们也先回去。”储默与白染在是材是非离开后,也一同离去,言王府待得久终不是回事,只怕还会引来注意,储默自己倒无所谓,白染却不同。
送走这群人,东方辰言终于可以与雪凡音静静地在一起了。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倒是太平,可宋梦琴却没这般幸运,不为别的,那位邵姨娘竟然中了蛇毒昏迷不醒,宋扬自然要彻查此事,一来二去竟然查到了宋梦词与宋夫人,收到母亲传来的口信时,如何能安心得下,要真闹出人命,只怕父亲定然心有不甘。
“梦词不是,那蛇不是没问题吗,怎么还会有此纰漏?”宋梦琴不知宋梦词是如何办事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让旁人知晓此事与自己有关,皇室那些人该如何看待自己,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就太后对雪凡音不满意,而对自己是认可的,若因此事坏了太后对自己的印象,真是得不偿失。
“主子,您先别急,您在言王府,此事自不会牵涉到您。”蓝衣想几句宽慰宋梦琴的话,可没想到宋梦琴却更加不满。
“我是不会有事,我母亲呢,母女相连,若让外人知晓母亲与此有关,你以为别人会如何像我,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凭女贵,女也可因母而废,宋梦琴想得要比蓝衣更深,这件事必须与自己,与母亲毫无瓜葛,“紫衣,你让梦词来一趟言王府。”宋梦琴深知自己此时再急也不能冒然出府,让梦词过来是最好的选择,而这些事宋梦琴也觉得紫衣最能掌握分寸,也最放心由她去办,蓝衣太过莽撞,雪凡音能活到今日,自己困在今日的局面,皆是蓝衣那时的疏忽造成的,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再交由她去办。
宋府难以安宁,太子府却异常宁静,自打从锦瑟殿回府后,乔静雨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在院中过着自己的日子,有时也会与东方辰耀见上几面,却是多了几分生疏;高氏自从上次见红之后也是安分了许多,毕竟她还要靠肚中的孩子在太子府立足,自不会让这孩子出什么事,如此,太子府本该无事,东方辰耀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子妃,这几日如何?”为了控制自己对乔静雨的感情,东方辰耀已经好几日没去看她了,心中却还是记挂着,他故意不闻不问,可当乔静雨不像从前那样派个丫鬟过来问寒问暖时,却是不习惯。
“太子恕罪,奴才不知。”东方辰耀问的是一个男仆,他既不在乔静雨院中伺候,又怎会知道她这几日如何呢,但是有一事他倒是听了,只是太子不提起,自己也不会多嘴,“回太子,奴才闻……”接下去的话他不确定太子殿下会不会生气,一时犹豫了。
“!”吞吞吐吐,自是有事,这些下人的心思,东方辰耀一清二楚。
“殿下,奴才听人,太子妃出府了。”这事太子显然是不知的,他提起了自然就会知晓,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到时再来问罪自己,倒不如自己先了。
东方辰耀想着有些日子没见乔静雨了,难不成她真的不在府中,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她何时出去的?”
“这个,奴才不知。”不是真不知,而是现在告诉太子太子妃离府已有几日,只怕免不了一顿训。
东方辰耀挥退了下人,打伞踱步至乔静雨院中,守门之人见到东方辰耀便是一脸紧张,东方辰耀看在眼中,却未多,来至内院,不见乔静雨与冬儿的身影,“让太子妃见驾。”
丫鬟互视一眼,立马跪在东方辰耀面前,“太子恕罪,太子妃不在府中。”丫鬟一句话便把乔静雨卖了。
东方辰耀不动声色,继续问道:“离府几日,去往何处?”东方辰耀看她们这副不安的神情,乔静雨绝不可能是刚离开的,而她能去的地方,应该只有国公府,结果不出他所料,乔静雨两日前便离开了,去的也正是国公府。
“每人各赐二十杖,自己去领罚。”
东方辰耀完便欲离开,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第二百零八节 不愿承认
东方辰耀下令罚了跪在地上,老实交代的两个丫鬟,一来他心中烦闷,正好找这两人出出气;二来乔静雨平日待她们甚为宽厚,可一句话却让她们卖了,东方辰耀也想替她出口气。完自己的命令,不顾地上丫鬟的求饶,起身还未走到门口,却被另一个丫鬟挡住了去路,只见她低头跪在自己面前,身子还有几分颤抖,“求,求太子饶了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声音也微微抖着。
东方辰耀停下了脚步,依旧一个字,“!”语中不掺任何喜怒。
“太子妃是因桓国公病了,才回府的,太子恕罪!”完这丫鬟便一个劲地磕头。
“抬起头来。”东方辰耀阻止了丫鬟继续磕头的动作。
丫鬟缓缓抬起头,脸上写满惊恐,“你与本宫一同去国公府。”这个丫鬟倒是个忠心的,不过桓国公病了,为何自己一消息也未收到,乔静雨又为何不与自己言语一声,两日没回,不知桓国公的病情是否严重,心下只想赶快到国公府一探究竟。
“姐姐,那蛇我是找人试过的,不会有问题,况且她被蛇吓着,已有十几日,怎会到如今才出问题?再者,大伯母只知道我们要找乐子,怎么可能牵涉其中,我本还想问你,是不是你让大伯母做的呢。”听到宋梦琴对自己不信,宋梦词忙着解释,她可以确定邵姨娘中的蛇毒与自己觉无关系。
“你生怕无人知晓吗?这是言王府。”宋梦词毫不避讳的言语,让宋梦琴一阵心惊胆跳,让谁听了去,如何是好,召梦词来府中真是自己失策了,为防她再出什么话来,不得不将话绕开,“这事,杜怀可有什么?”宋家的人都已知晓那蛇与宋梦词有关系,杜怀自然也会知道,却不知他会如何看待。
宋梦词不以为意,“他能什么,杜府比不得咱们宋府,何况我又不是在他们府中放蛇,而且大伯只是怀疑我,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我可不受这冤枉。”
宋梦琴想将话绕出去,没想到宋梦词又绕了回来,“行了,这事我会劝爹爹收手的,你以后心些,杜怀虽未什么,该解释的你还需解释,免得让人以为我们宋家的女儿是何等坏心;再,你已嫁到杜府,宋府终究只是娘家,自己也留心些,杜怀如今是听话,难保哪日变了心,到时哭的便是你自己。”宋梦词总以为杜府靠得是宋府,在杜府总有些趾高气昂的,谁知杜怀心中可有不满,宋梦琴也是好意提醒一番。
“姐姐,我懂,杜怀是我夫君,不论在家时如何,出门在外,我哪次不是给足他面子,而且,我与他也未红过脸,你就放心吧。”宋梦琴的好心宋梦词知晓,其实,在杜府,宋梦词没有这般气势,甚至对杜怀的话言听计从,他过,自己若不从他的意,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但自己就得做好守活寡的准备,这是他们新婚之夜,杜怀就给她立下的规矩,只是宋梦词一直未曾让人知晓罢了,这些年,也一直顺着杜怀的意,瞒得很好。
“此事我也知晓了,你先回去,我会命人传个信给爹爹的,这事我也会尽量化,你不要让在宋府中的人知晓此事。”宋梦琴顾虑的是传出去后,百姓间的舆论。
“莫我,就是大伯父也不会让此事传出去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些我们都明白。”在家中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但出了府门,便又是另一番模样,这样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最好的方案就是私了。
大白天的,国公府却是大门紧闭,东方辰耀未带任何下人,只身便服就来到门前,抬手摇动门环,铜制的门环与木门碰撞,发出“嘭嘭”响声,门内之人闻声将门打开一条缝,见到来人,又连忙打开正门,并遣一人前去通报。
“站住!”东方辰耀喝止了要往府内走去的人,“起来,进内话。”话间,他已跨入门内,示意下人将门关上。
东方辰耀并未急着进入内堂,而是先向两个神情紧张的厮问话,“太子妃可在此?”见两人头,便又问道:“桓国公身子如何?”
其实这两人也不知桓国公如何了,只知道国公爷身子不适,别的却不知晓。东方辰耀见两人沉默不语,便知问不出什么,“带本宫去寻太子妃。”东方辰耀想控制,可有的事情他却是控制不了,比如到了国公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静雨怎么样了。
“主子,您好歹吃一,国公爷看到您这样定然会不安的。”东方辰耀才到乔静雨门口,便听到冬儿着急的声音,推门而入,只见乔静雨躺在床上,脸上憔悴之色难掩,而冬儿手中还端着一碗稀饭,听到声音,见到来人,看到他皱着的眉头,冬儿心下一慌,手中的碗应声而裂,乔静雨本闭着眼睛,听到碗碎之声,立马睁开了眼睛,见到方入门内之人,一阵愣神后,便欲起身。
“太子。”声音总比身子快一步,“妾身这就随太子回府。”乔静雨只祈求他能饶了国公府,回去后自己任君处置。
“再去煮些吃的。”这话是对已不知所措的冬儿的,快步上前,扶着正欲下床的乔静雨,“这身子如何随我回去?先好生照料自己。”东方辰耀扶着乔静雨半躺在床上,某一处却隐隐泛疼。
待冬儿简单收拾一下摔碎的碗出门后,东方辰耀才做到床沿边,“离开这好几日,也不命人告知我一声,今日我若不去你院中,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桓国公的身子如何了?”看她憔悴的模样,想必桓国公的情况不会太好。
“那日下人突然来报,我一时慌了神,便忘了那些规矩,随着那人便回来了,爷爷他气色比那日好多了。”乔静雨回府看到爷爷一脸煞白,心中甚是着急,当爷爷缓过来时,乔静雨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自己的身子一下子便疲了,这几日日日守在桓国公身边,甚少进食,慢慢地便成了这模样。
“桓国公年轻是也是历经沙场之人,年纪大了,有些病痛自然发了出来,不过他身子向来硬朗,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他若看到你这样,又如何放心,不知的,倒以为我让你受什么委屈了。”看到乔静雨牵动了的嘴角,东方辰耀放心不少,“等会冬儿将吃食拿来,你先用一,桓国公那,我会让御医来看看,你且放心,若真有什么事,还可让辰昕跑一趟,旁人信不过,辰昕你总信得过。”东方辰耀自己也不知何时开始会为了乔静雨花这么多的心思,这些事,他原本冷眼旁观便可。
“多谢太子!”东方辰耀愿意这样做,乔静雨已是知足,“只是不必劳烦御医了,静雨自知,国公府不如往昔,已请不动那些人了,太子有事先回吧,明日我便回府请罪。”
“静雨,你……我不需你请罪,好好照顾你爷爷,今日我无别的事,暂且在此陪你。”这已是东方辰耀的温柔,这会儿离去,他实在不放心乔静雨,两只微肿的眼睛就知她已哭了许久,又听冬儿那番话,怎么还走得了。
一时间,乔静雨也不知如何回应,她何尝不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多想他如同以前那样狠心一些,可他却偏偏多了几分柔情。这几日,乔静雨也是累了,如今有东方辰耀在身边,再也挡不住所有的恐慌,不顾一切靠到他怀里,一开始忐忑,可见他并未推开自己,便默默将泪水滴在了他的衣袍上。
东方辰耀一手抱着乔静雨,一手轻拍她的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乔静雨很少在自己怀里哭泣,以前不觉得,现在却是喜欢她这样的依赖,不知为何,当乔静雨靠着自己的那一刻,东方辰耀不安的心开始慢慢平静,只是他不知这平静之下,谁的心早已慢慢碎裂。
“主子。”知道东方辰耀在房内,冬儿很识相的没有立马进去,而是敲了敲门,再推门而入,实话,让主子与太子同处一室,尤其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们主仆回到了国公府,冬儿着实担心乔静雨会被东方辰耀如何,于是匆匆煮了碗面条,便端来给乔静雨用了。
当冬儿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只是将东西放到一旁,便退下了,既然主子没事,老爷夫人应该还不知道太子来了的事,自己也该去通报一声,好让他们有个准备,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人可以给主子撑腰。
东方辰耀端起桌上的面条,见乔静雨并无胃口,便亲自喂她,乔静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将面条都已下肚,东方辰耀看到手中只剩面汤的空碗,轻轻一笑。
“好了,你收拾收拾,带我去看看你爷爷。”人都来了,总不能避而不见,桓国公病了,于公于私自己都该见见,当然东方辰耀固执地认为自己这是在办公,有的事情心里明明明了,却还是不愿承认。
第二百零九节 又被惦记上
东方辰耀与乔静雨来到桓国公房中时,恰巧冬儿已将一切明白了,乔静雨的父母见到东方辰耀时也无什么惊讶的,而对于东方辰耀会亲自来看望桓国公一事,他们想的无非是东方辰耀为了演戏,这样的假惺惺,东方辰耀早已驾轻就熟,所以也没有什么感激,他们只求,他们的静雨别受累受气就行了。
“爷爷!”乔静雨看到起身坐在床上的爷爷,立马跑了过去,“爷爷,您快躺下,大夫您要好好休息的。”
“静雨呀,那些个大夫都是骗人的,爷爷这不是好得很,你休要听他们胡乱,既然太子来了,你就安心回去,爷爷一把年纪了,自己如何还需要一个大夫来吗,那大夫年纪不大,不定还不能活到爷爷这岁数呢。”桓国公的一番话,总算把乔静雨逗笑了。
“爷爷,哪有你这样的。”听到爷爷还能这么些歪理,乔静雨确实放心了,转头望向东方辰耀,“太子,妾身随您回府吧。”自知大家都在担心自己,如今在府中多留一日便让他们多操心一日,总有机会再回来看看的,不如先跟东方辰耀回去的好。
东方辰耀却不买账,“辰昕等会会过来,我先在此等他,你今晚留在这儿,若是国公府不嫌我叨扰,我也留下。”知道了她在哪里,怎么还会放任不管。
乔家夫妻猜不透东方辰耀打的什么主意,桓国公却是头,终究是他年纪大,见到的事多了些,乔静雨与东方辰耀之间的微妙,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此自己也放心了。正如桓国公自己所,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以前留下的伤,这一次竟然复发,老了,不中用了,怕是没多少时间继续护着静雨了,而自己一走,兵权定然交出,桓国公府从此彻底败落,静雨再也无人撑腰了,她要如何在那危机四伏之地立足,如何得以保全?如果东方辰耀对她还有几分怜惜,还有几分夫妻之情,静雨尚有立身之处,现在,桓国公后悔没让自己的儿子进入朝堂,或者更后悔没有像雪极融那样一直反抗,只是雪极融最后也失败了。
想及此,桓国公倒是想起一个人,“静雨啊,爷爷想见见雪家那丫头。”趁自己还在时,与雪凡音联络联络感情,如此,到时将那些事告诉她,她才不会不信。
乔静雨却是面露难色,看向东方辰耀,她知道雪凡音若来,东方辰言定会跟来,可东方辰耀介意的就是爷爷一直偏帮这东方辰言,如今当着东方辰耀的面见东方辰言,乔静雨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好意思拒绝爷爷的要求,还好东方辰耀了头,乔静雨这才命人去言王府传信。
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听到国公府下人的禀报后,自然也不会拒绝,更何况对于桓国公这个老爷子,雪凡音还是挺喜欢的,听是他的要求,也正好去拜访拜访。
“叫上辰昕。”雪凡音不知道,东方辰言却明白桓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而且桓国公在此时要见雪凡音,定然不平常,要知桓国公曾与雪极融一同作战,当年两人关系也还不错,只是后来桓国公退了下来,雪极融比他年轻,自然还需四处征讨。很多时候军营中建立的兄弟情是最真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所以,依东方辰言推测,桓国公此时要见雪凡音,定是想告诉她一些事了,只不过会是什么事,东方辰言不得而知,但既然与自己岳父有关,也该谢谢他,叫上辰昕是最好的选择。
马车内,本只有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两人,奈何辰昕非要挤上来,美其名曰,好几日没见凡音,想替她诊诊脉,看看她身体究竟如何。这话一半真来一半假,辰昕确实但雪凡音,不够是因言王府有个宋梦琴在,生怕她给雪凡音下了什么毒,要知宋梦琴自从回到言王府就没有安分过,往皇宫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宫里人的那些伎俩,辰昕还真是怕雪凡音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害了。
辰昕的医术雪凡音信得过,加上两人又熟,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伸出手就递给了东方辰昕,两人完全不顾一旁早已黑着脸的东方辰言,一路嬉闹至国公府。
东方辰言不顾话唠了的两个人,率先下了马车,他怕自己再听下去,真会一掌把辰昕打飞,但是现在在外边,他从来没有让人围观的喜好。
东方辰言进屋,见到东方辰耀也在时,嘴角掠勾,难得好心情地叫了一声“大皇兄”,雪凡音见到东方辰耀,却是没了方才的好心情,立马焉了下来,向桓国公与乔家夫妻打了个招呼,就默默地推到东方辰言身边,东方辰言才是最安全的。
“桓国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正好我来了,给你好好看看。”辰昕一边,一边毫不客气地在床沿边坐下,替桓国公把起了脉,“我桓国公,你一把年纪,有病就要看,不要老熬着,这样真的不好。”着辰昕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了几颗给桓国公,嘱咐几声后,才离开,这会儿,辰昕明白了,为什么三皇兄会好心叫上自己,给自己与凡音话的机会,原来是要自己来当苦力的,而且对象还是大皇兄的老丈人,这都什么事,人家的老丈人,让他这么殷勤。
雪凡音见辰昕又将药收回了怀中,忍不住吐槽倒:“辰昕,你别这么气,这药送给桓国公不就行了。”
辰昕瞪了雪凡音一眼,还真是夫妻,都算计着自己,这药又被他们惦记上了,“我要是气这几颗都不会给,这一瓶送给桓国公有什么用,药够就行了,不是越多越好的,是药三分毒,你想被药毒死,尽管拿去。”其实辰昕给桓国公的不过是活血化瘀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有备而来,活血化瘀的药,以前三皇兄常常需要,久而久之,辰昕也就习惯了一直带在身边,这才能马上拿出来。
“凡音,辰昕的没错。”东方辰言自然是知道的,也就为辰昕了几句公道话。
“行了,辰昕你有空就过来给桓国公看看,免得让人以为皇家薄待了功臣。”东方辰耀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偏偏要成这样,就连辰昕也觉得他是没救了。
辰昕心里虽然不乐意,可谁让人家一个是自己的大哥,一个是自己的三皇兄,只能乖乖听话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且桓国公这个老头虽然是个老固执,但是好像还挺好玩的,陪陪解解闷也不错,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想每日对着柳燕尔。
“我当然可以答应,可大皇兄、三皇兄,你们御医看诊有俸禄可拿,我这额外的费用与谁算啊,而且我的药还不能从御药房拿,都得自己寻来,这费心费力费神费时的,我找谁算去啊?”辰昕开始大吐苦水,现在不从这两人处捞儿回来,以后怕是不可能了,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东方辰言没有理会辰昕,反正他要的自己都会给他,而且他敲诈自己已经不是一回了,这次人家女婿在这儿,不让他表现表现都对不去他从太子府跑到国公府,于是与雪凡音两人袖手旁观。
“辰昕,只要你能过来,你要的东西,都可来太子府问我要,只要我能给,不会让你委屈的,我那儿还有座山,怕也能种些药草的,你若需要,自己去便可。”东方辰耀这回算是大出血了,把自己的一座山都给搭上了。
辰昕闻言那叫一个兴奋,大皇兄的地自己可以随便用,出都威风,这还真是好事一桩。这一会自己可算是赚大发了,意外之财啊,辰昕也不贪心,有的东西自己还是不能做得太过了,“大皇兄,那倒不必了,只要我需要的药材你能帮我弄来就够了,还有,再给我些补贴,你也知道的,我炼药都是要烧不少银两的,至于那座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敢肖想。”对于那座山虽然很想要,可现在还是很清楚,什么东西是自己能得的,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染指的,所以即便心痛,还是拒绝了。
对于辰昕这样的做法,东方辰言很是认同,虽然大皇兄现在好话,但毕竟不是自己,与辰昕的感情也无自己这般深厚,东方辰言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辰昕得罪了大皇兄,如果辰昕答应了,东方辰言也会阻止他的,大不了自己划分地给辰昕总是可以的。
“雪丫头,你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桓国公向雪凡音招了招手,打断了他们几人的思考。自己只是找雪凡音过来的,没想到还跟了这么两人,还能闹这么一出,句实话,让这昕王爷天天在自己跟前转,桓国公也会觉得心烦的,还是与雪家的丫头好好会话来得好。
第二百一十节 还有谁登场
桓国公将雪凡音招至自己身边,对于这样一个老者,雪凡音不可能拒绝,乖巧地走近,站在桓国公身边,不知不觉地叫了一声“爷爷”,前世,留给她最多温暖回忆的就是家中的老人,只可惜老一辈的人走得太早,她还未来得及为他们做些什么,也就此留下了最深的遗憾。今世,雪家所见最长者莫过于雪三爷,然而他已回去,注定无法与他有太多的交流,这个桓国公或许正可以一补自己的遗憾。
“丫头,你不觉此处人太多,太过繁闹了?”桓国公扫视一圈这满屋子的人,对着雪凡音道。
雪凡音不是个不会看眼色之人,自也明白桓国公言外之意,转身走到东方辰言身边,“辰言,你先到外边等我吧。”雪凡音给了东方辰言一个安心的眼神。
桓国公府,与雪凡音单独在一起的人又是桓国公,东方辰言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带着辰昕便离开了房内,而桓国公也挥退了乔氏夫妻与乔静雨,东方辰耀自也随着乔静雨一同离开。
屋内,桓国公与雪凡音不知谈了多久,大厅内也不知等了多久的东方辰昕已不耐烦,“桓国公与凡音谈什么,要这么长时间,三皇兄,你不担心吗,咱们进去看看吧。”桓国公是值得敬重之人,辰昕不敢冒然闯入,但东方辰言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辰昕不想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自己去!”辰昕打的什么主意,东方辰言怎会不晓,既然知晓了,又怎会顺了他的意,转念一想,“没看到大皇兄在此吗?他可是国公府的姑爷,他不去,我如何去得?”东方辰言给了辰昕一个眼神。
辰昕眨眼间也就明白了三皇兄的意图,一拍脑门,“对了,我都忘了,大皇兄,你怎么在这儿?”装傻充愣辰昕最拿手,可即便如此,这回也太过刻意了,东方辰言不是了嘛,人家是国公府的姑爷。
东方辰耀瞥了辰昕一眼,正想解释,却被东方辰言抢占了先机。
“辰昕,你不该如此不知事,大皇兄好歹是静雨的夫君,人家爷爷病了,怎么能不过来关心一下呢?”东方辰言明着责怪辰昕,暗中却是在向乔静雨替东方辰耀好话,本是想损损东方辰耀的,可看他与乔静雨如今这番模样,还是几句好的为妙。
辰昕不知东方辰言原是这个打算,暗道被三皇兄坑了,还得好好地向大皇兄赔罪,见到凡音了,一定要与她好好道道,给自己讨个公道。
乔静雨听到这话却是充满疑问地望向东方辰耀,他不是来问罪的吗,怎么又会如言王爷所这般,可言王爷是不会谎之人,难道他真的是为了爷爷?
东方辰言看出了乔静雨的疑惑,却没有给她解惑的准备,自己给了东方辰耀这么好一个机会,他要是不顺着这台阶下,都对不起自己这番心思。可对方是不想被感情所累的东方辰耀,看着乔静雨眼中的疑惑与一丝期待,虽然很想顺着东方辰言的话讲,可是理智终归战胜了感情。
“你离府多日,难道我不该来看看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用略显强硬的语气对着乔静雨道,话落后,东方辰耀看到乔静雨眼中的期望逐渐消失,有几许后悔,但已是不能改变的了,只能故作沉静。
给了他机会,他自己却不要,东方辰言没那闲心再给他创造第二次,可辰昕明白东方辰言的意图后,却是乐意得很。
辰昕见到乔静雨的失落,虽叹息自家皇兄对于感情太过木讷,可看这场景,也只有自己能够帮他了,“大皇嫂,大皇兄这可是惦念着你呢。”这可是他自己的,为乔静雨而来的,辰昕不过得好听一些罢了。
东方辰耀倒是想否认,可一方面辰昕的确是实话;另一方面自己也懒得与辰昕斗嘴,辰昕除了那身医术,就属嘴皮子厉害了,与他扯这些无甚意义,于是,东方辰耀选择默不作声。
东方辰言此时真的觉得,东方辰耀太过别扭,幸好自己与他不同,若像他这般,凡音不知跑了多少回了。也不知桓国公究竟与凡音了些什么,要这么久的时间,其实,桓国公一直是个明白人,所以对于争权夺利之事,他一开始便置身事外,奈何乔静雨最终让皇上选了做太子妃,若非如此,只怕国公府虽不能再复荣耀,却也能平安喜乐度日,这乔静雨又何必受情苦。
辗转思索间,雪凡音已往大厅走来,东方辰言迎了上去,“可能回去了?”东方辰言一副唯雪凡音是从的模样,就连乔家夫妻也看直了眼,都到言王爷如今宠言王妃,未曾想,竟到了这般地步,这眼前的人,哪能与那个手握兵权,行事狠厉之人相提并论。
乔夫人眼睛看向乔静雨,如果雪凡音换成自家的女儿该多好,如此,老爷子与他们都不必担忧她日后的处境,在高氏有身孕后,乔家人时刻都忧虑着,一怕高氏有什么闪失,静雨脱不了干系;二怕高氏的孩子出生后,太子府静雨难以立足。若太子对待静雨也如言王爷对待言王妃这般,那老爷子也不必用兵权换静雨安宁,可这兵权总有交出的一日,而老爷子的身子也终有一日撑不住,到时,静雨又该如何?
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怕她随着东方辰耀到那高墙之内,大殿之上后,便是半生静寂,甚至冷宫度日。
“乔老爷,乔夫人,我们先回去了。”乔家夫妻是长辈,雪凡音很有礼地福了福身子,便随东方辰言出了国公府,而在离开之前,东方辰言走到东方辰耀身边,轻声了一句,才牵着雪凡音离去。
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走了,辰昕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不过他倒是又给乔静雨提了个醒,“大皇嫂,我大皇兄不善言语,不像三皇兄这般会哄人,不过这倒也好,你也不会像凡音那样傻傻地被他牵着走。”辰昕言外之意是在提醒乔静雨不要太过顺着东方辰耀,也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奈何乔静雨即便知道辰昕的意思,也无法将东方辰耀的话置若罔闻,自己的心早已为他沉沦,早已被他牵着鼻子走。
东方辰耀见乔静雨听到辰昕的话后,无奈一笑,心里畅快了几分,已经许久没见她笑了,哪怕是那样勉强都少见,或许因东方辰耀此时心情好,竟然主动提出,让乔静雨在国公府多住几日,自己这几日也会来国公府看望。
只可惜有的话,有的情来得晚了,注定难以弥补,好比现在的储默。
“默,你就是为了那个女子苦恼,不值,她的眼里只有东方辰言,她还要撮合你和那个丫头。”
“染,我也知不值,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想与东方辰言一较高下,才接近她的,却不知是想给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生活。我们相遇太晚,若早一步,若她不是东方辰言的妻,我一定会将她夺过来。”或许在听到雪凡音那句与众不同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时,储默的目光就已被她吸引。
“染,你我与东方辰言是不是太像了,就连选妻的眼光也是一样的。”那日在锦瑟殿,东方辰言问储默对雪凡音究竟何意时,他自己一时口快,把对雪凡音所有的情愫都告诉了东方辰言。自此,东方辰言更是如同防贼一般防着储默与雪凡音相见,东方辰言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他自私也罢,气也好,反正雪凡音只能是东方辰言一个人的,别人不得染指,他也不允许雪凡音会爱上另一个人,因为东方辰言知道,他不可能放开雪凡音,也不想她痛苦,所以,雪凡音爱的只能是自己。
“默,不是你的,就放下吧,雪凡音或许也只有东方辰言那样霸气之人护得了。”并非白染瞧雪凡音,只是雪凡音的身份不是一个普通家族的女子,她是风花雪月中的一员,凭储默毫无武力之人,倒是雪家要将雪凡音带走,他如何抵抗。
于白染而言,储默的安危很重要,雪凡音却是那个会破坏储默的宁静之人,幸好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在一起了,幸好他们之间好像插不进第三个人,如此储默也可死了心。白染此次下山,一是为暗门之事,二来就是为了探查探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间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郎情妾意,这回亲眼见过,他便放心了。
可是对于储默死心又如何容易,若上天垂怜,便是他在遇到雪凡音之时,雪凡音已是东方辰言的妻;他在对她动情之后,东方辰言又及时警告了他,如此才不致越陷越深。
储默手抚上筝,拨动着每一条弦,琴声渐响情愈浓,“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还有谁登场”不知不觉唱响了那首雪凡音给他的曲子,人生或许就如一场梦,储默这一站的梦是雪凡音,而今梦醒,也该看看下一个登场的会是何人。
第二百一十一节 给我留条活路
储默的琴声依旧回荡在林中,可即便再响再好听也传不到雪凡音耳中,她只是依偎着东方辰言,看着山尖上还未融化的雪,望着在紧贴山头升起的太阳,“好美,就像一幅画。”雪白的山与微红的太阳,相映成景,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并非特意来看日出的,而是雪停融雪,东方辰言怕雪凡音冷,带着她到这建在温泉之上的山庄前来避难,今日恰好起得早了,抬头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色。
“嗯,再美的景也没有凡音来得好看。”东方辰言的嘴就如同抹蜜一般,其实到这儿来,还有一个原因是,离过年不过十来日的光景,皇城陆陆续续也进入了一些前来朝拜之人,这当中不乏想将自家的女子送入太子府与言王府之人,哪怕只是个侧妃妾室,他们也愿意。
不出意外,这两位总有一位要问鼎大宝,把自家的女子送进去,哪怕现在只是个侧妃甚至妾室,日后却极有可能成为皇妃,当然这也要看那女子的手段如何,但像他们如此押宝送入的女子,在手段上又怎会差。东方辰言就是为了避这些人,才带着雪凡音来此过几日清闲日子。
“就属你会哄人,真的,辰繁在就好了,他定然能把这景画下来。”对于舞文弄墨之事,雪凡音永远改不了第一个想到辰繁,哪怕东方辰言现在在她身边,她也还想着舍近求远,一心惦记着有几日没见的东方辰繁。
雪凡音如此,东方辰言当然不乐意了,“你依偎在我怀里,却想着四皇弟,你我要如何罚你?”东方辰言将雪凡音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与你过的,我的书画也不差。”东方辰言已经证明给雪凡音看过,可这丫头就是不长记性。
“我这不是先入为主了嘛,谁让辰繁长得就像读书人的样,一看就知是个极厉害的文人。”雪凡音至今还忘不了,与东方辰繁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袭白衣,明明迟到了,却不急不缓信步而来,而且还给自己解了围,就如同天神一般。
“进去!”因为怕雪凡音冷,东方辰言的披风在雪凡音驻足时,就已落到她身上,只是外边冷风嗖嗖,再多的披风也无济于事,还是进到里面的好。
看也看过了,也又把东方辰言惹毛了,而且外边是真的冷,为了这已入目的景色,冻坏了自己,不值当,也就随着东方辰言回屋了。
谁知东方辰言回到屋里,直接拿起了笔墨,开始在宣纸上涂涂画画,而雪凡音却坐在一旁吃着她的心,偶尔抬头看几眼认真作画的东方辰言。与东方辰言在一起越久,越觉得他迷人,他可以霸气冷酷,也可以柔情似水;他可以威慑四方,也可以优雅从容,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倒东方辰言的一般。
“过来!”一个多时辰后,东方辰言终于直起身子,向一旁坐着,口口吃着糕的雪凡音招了招手,雪凡音一手拿着糕,便蹦哒到了东方辰言身边,仔细地看着他一个多时辰的大作,然而,雪凡音抬起头后,重并不在画上,“辰言,你不累吗,我给你悄悄背吧。”雪凡音想到的是东方辰言伏案认真作画一个多时辰,肯定累僵了。
“看画,与辰繁比如何?”东方辰言就是幼稚地想让雪凡音认同自己,才有了这闲情雅致。
“这个……我还是觉得辰繁好。”东方辰言被雪凡音气得差吐血,花了半天,结果雪凡音还是觉得辰繁好,这丫头眼中还真只有辰繁了。
“罢了罢了。”东方辰言懒得与雪凡音理论这问题,因为他知道最后被气死的一定是自己,凭雪凡音这么执着,即使自己画个十遍,不定也比不上东方辰繁的随意一遍。
这个问题东方辰言所料不差,雪凡音有时候很认死理,觉得东方辰繁在书画方面不错,就认为,一般人是超越不了他的,即便十个东方辰言也不管用。
不过,雪凡音还是非常善良地安慰了东方辰言那颗受伤的心灵,“没想到,我们家辰言也是个才子,辰言你要是什么都比别人强了,还要其他人怎么活啊。”这是真话,东方辰言已然是厉害的,若他会的都是最好的,那还真是逆天了。
“那你是让我给辰繁留条活路?”东方辰言玩味地看着雪凡音,就看她如何自圆其。
没想到,雪凡音竟然顺着东方辰言的话讲,“对呀,顺便给我也留条活路。”在东方辰言面前,雪凡音还真觉得一无是处,他吧,什么都会,自己却什么都不会。幸好,雪凡音的心大,否则遇上这么个妖孽,早就郁闷死了,看了教育真的很重要。
“你呀,这画如何?”东方辰言的手指落在雪凡音的额头,雪凡音虽然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可她倒还会评判,在自己面前,也不会矫揉造作,该怎样就怎样。
实话,东方辰言的画中却透着一股子柔情,与他的行为作风倒有几分不符,不过看得出来东方辰言的画功绝对不差,好歹,他们这些皇室的孩子,都是名家教出来的,加上东方辰言又聪慧,怎么可能不好。
雪凡音且对着东方辰言的画高谈阔论,宋梦琴在言王府也没闲着,除了趁东方辰言不在时,亲自去了一趟宋府,解决邵姨娘中毒之事,又在府中与柳燕尔见了一面,这两人相见,除了想法子对付雪凡音,也无别的事,更何况,在别的方面,她们可谓是互相看不顺眼。宋梦琴嫌柳燕尔出身低微,难等大雅之堂;柳燕尔嫌宋梦琴无用愚蠢,到言王府这么久,在雪凡音不受宠时,竟然还扳不倒她,况且雪凡音孤苦无依,宋梦琴却是在后宫有人撑腰。
夜色之下,宋梦琴又见了那时在宋府见面的那个黑斗笠之人,那人只给了宋梦琴一包药粉,至于了什么却是无从知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梦琴自认隐秘,然都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那人同样趁着夜色,离开言王府,来至太子府密室,将自己看到的禀告于东方辰耀后,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言王府,东方辰言在时,她不敢冒然行动,但东方辰言不在,却给自己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东方辰繁自从知晓云轻之死有蹊跷后,便一直忙着整理当年的事情,企图找出一蛛丝马迹,只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当年那些人,除了那支留下那支从云轻背部刺入的利箭外,再无别的东西留下,即便当时有,由于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也未曾发现,而现在再到那个地方找,哪还能找到什么。
“四皇兄!”东方辰繁还在回想当年的种种时,却被东方辰昕突如其来的喊声打破了思绪,只见他跑着进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必是一路赶来的,只是他这么着急过来又是所谓何事。
“辰昕,你且慢慢,莫急。”东方辰繁倒了一口水递给东方辰昕,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本以为柳燕尔住到了昕王府,辰昕这些日子稳重的许多,没想到这会儿又破了功,不禁慢慢浮上一层笑意。
可辰昕明显没有东方辰繁这样的好心情,“燕尔要对付凡音。”辰昕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如果之前一直没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理由,那么自己随着柳燕尔到言王府后,看到她往宋梦琴处而去时,就可以彻底确定了,从此也多了一个与柳燕尔划清界限的理由。
“她要对凡音出手,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你何必如此着急,何况凡音与三皇兄如今不在府中,咱们有的是时间准备。”柳燕尔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也早就想到了她会对凡音出手,毕竟有几个人愿意将三皇兄拱手相让的,除了雪凡音那丫头。
“还记得凡音在宋府的事吗?柳燕尔脱不了干系!”凡音出事后,辰昕就怀疑柳燕尔了,她那日迷路得太过蹊跷,而且凡音在宋府之时,辰昕本想去看看,免得凡音受了委屈,三皇兄不好开口,自己却是可以为她出头,谁知却被柳燕尔突然的温柔留在了府内,之后几日,她也是一改往日的冰霜,如同春风般和煦,对辰昕满是柔情。事出反常必有妖,柳燕尔以为辰昕还不知雪凡音的事,事实上,那事闹得那么大,作为半醒楼的东家之一,辰昕怎么可能不知情,不过一直配合着柳燕尔罢了。这是一桩事,昕王府赴宴又是一桩,这接二连三离不开雪凡音的事,辰昕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发现。
“原来有她的份!”东方辰繁眼中透着不可掩藏的杀气,这几日本就因云轻之事而烦闷,得知柳燕尔再一次地伤害雪凡音,所有的愤怒都欲发泄在她身上。想到三皇兄起那日凡音不声不响,如同个布娃娃一般,辰繁的火气又添几分,柳燕尔,此事定不能善了,他东方辰繁定会让柳燕尔知晓什么人是她惹不得的。
第二百一十二节 惊喜无限
东方辰繁得知让雪凡音再次被伤害之事与柳燕尔有关,心中自有盘算,怒气也愈发强烈,可辰昕在此时却又了一个让他更为恼怒的消息,“柳燕尔与宋梦琴早已勾结在一起,我想宋梦琴是没那个胆,当着三皇兄的面折磨凡音,此事极有可能是燕尔的主意。”辰昕暗中观察多时,也给过柳燕尔不少机会,更愿意替她将这些事掩藏,可是她却不珍惜,时至今日,还想着如何对付凡音。
“柳燕尔是主谋!”东方辰繁音量提升了几分,原来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竟然是柳燕尔,“太子可知此事?”柳燕尔是东方辰耀的人,如果她是主谋,那她身后那个主人可否为此事出力,若确实与东方辰耀有关,那么他现今的柔软的态度,便是做戏。
“大皇兄啊,这我没查,不过我想柳燕尔应该会向他汇报吧,毕竟这事闹得那么大。”东方辰昕希望与东方辰耀没有什么瓜葛,可是诚如东方辰繁所想,柳燕尔是东方辰耀的人,而且她不敢背叛东方辰耀,所以该不会将这事瞒着他,他定然是知情的,只是不清楚是在事前还是事后得知的。
东方辰繁略一思索,“待三皇兄与凡音回来了,将柳燕尔之事悉数告诉他们,也好让三皇兄与凡音有个准备,免得不心落入了她的圈套。”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会防着宋梦琴,但对于柳燕尔,雪凡音有防她的心,但东方辰言对她多少不像宋梦琴这么看得紧,一不心,便能让柳燕尔钻了空子,而以柳燕尔现在的性子,她定然会利用这个空子,伤害凡音,这样的事情,东方辰繁绝不允许发生。
“何必等到他们回来,三皇兄与凡音现在那有泉山庄,咱们何不去那儿?天儿这么冷,也正好趁这理由,去三皇兄那地儿泡个温泉,岂不妙哉!”辰昕惦记东方辰言那山庄多时,奈何找不到理由过去,也没有哪个胆子向东方辰言提起,现在,机会难得,错过了那就是傻子,这也是辰昕会来找辰繁的理由之一。
“我们如此贸贸然而去,岂不是打扰了他们两个,三皇兄带凡音离开,不就是为了寻一宁静之处吗?”对于辰昕的心思,东方辰繁转念间便知晓了,想要拿自己当挡箭牌,也得看东方辰繁自己愿不愿意。
“四皇兄,我们两个人话又不多的,何况,三皇兄那山庄那么大地儿,咱们就泡在那温泉池子里,也打扰不了他们,而且,有他们的地方咱们两避着就是了。”辰昕把所有东方辰繁有可能会顾虑到的问题都想了个遍,并且,都拿出了一套看似非常有理、非常可行的法,连东方辰昕自己都觉得要好好夸夸自己,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东方辰繁看着独自乐着的东方辰昕,语重心长道,“你是想去那地儿躲一个人吧。”辰昕对柳燕尔用情如何,东方辰繁知晓,放下一个人太难了,一如他自己,五年了,依然放不下云轻;一如三皇兄,难以放下凡音,辰昕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放下了柳燕尔,如今他选择把一切出来,只怕自己也做了许久的挣扎。辰昕嬉皮笑脸,但到底伤得多深,只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东方辰繁并非故意揭辰昕的伤疤,只是希望他能出来,这样,或许还能好受些,有时候,苦的就是无法言语。
辰昕闻言,慢慢逝去了脸上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忧愁,“四皇兄,我一心为她,可到头来,她的心思都在三皇兄身上,她至今还记着与三皇兄一同看过的那场雪,至今还惦记着如何对付凡音,我想,我与她是再无可能,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放手……”手是放开了,可是心或许还要一段时间,此时,不见她是最好的法子,既然自己狠不下心让她离开昕王府,便寻处清净之地好好想想。
“是啊,有几人能真正与所爱之人相守至老,又有几人,可以从青梅竹马到垂垂老矣,既然不能,不如早些放下。”东方辰繁话是如此,可却知自己是再也放不下了,这一生都会为了那个躺在冰冷棺椁中的人牵动,找出她真正的死因,为她解决她未了之事,或许是他活着的最大的追求,“幸好遇见了凡音,否则咱们的生活都少了些惊吓与乐子。”雪凡音如同上天给他们的恩赐一般,她的到来,让所有的事情都悄然变化着,三皇兄不再是那个冰冷无情之人,自己也慢慢不再禁锢于失去云轻的悲伤,生活开始有了别的色彩,虽然不再波澜无惊,却惊喜无限。
“所以,四皇兄你是答应陪我去了吗?”听到东方辰繁软下来的话,东方辰昕抛下不快,又换上笑容凑了上去。
“走吧!”既然迟早要去,还不如趁着天色尚早,赶在天黑之前上去,“句实话,莫你,那地方连我也是许久未去,倒还真有几分想念。”有泉山庄景色宜然,虽是建在山上的,可冬日的温度却比山下高了不少,到那地方过冬甚是舒适,又怎能让人不怀念呢。
辰昕也不耽搁,而且早已做好了准备,“四皇兄,就等你这话了,马车在外面备着呢。”虽然骑马英气,可大冷天的,勒着僵神手都要麻木,还要受着冷风吹,东方辰昕可没这受虐的习惯,果断选择马车。
而东方辰繁身体虽比刚失去云轻之时好了不少,可冷风终还是少吹的为好,而且他平常也是他们几个当中坐马车最多的人,自然不会什么,只不过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辰昕,你不是坐马车而来,方才为何还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见辰昕跑进来那样,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虽然他带来的消息也不是什么事,可终是还未发生之事。
辰昕挠了挠头,“这个,我不是着急吗,嫌马车太慢,在半路见人少,便用轻功飞过来了……”
对于辰昕会如此,东方辰繁也见怪不怪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怪人,只是东方辰繁没想到,那马车中还有一个怪人,赫然坐在车厢中央,见车夫打开马车门,看到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两人的身影时,相当讨好的语气着,“带上我,我可以保护你们,有我在,东方辰言一定不会把你们赶下来的。”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辰昕看到辰繁看向自己的眼神时,表示自己也很无辜的,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居然在马车中等自己了。
“你下车我就上来了,你自己算算有多久了。”怪医虽然因柳燕尔在昕王府,去昕王府的时间少了,可不代表他不关心辰昕,甚至他常常暗中跟着辰昕,生怕这傻孩子受不了柳燕尔那个狐狸精的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对于辰昕的事情,怪医是了如指掌。又在外边偷听了一会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就决定留下了。
“师父,三皇兄不是什么人都让进的。”如果是辰昕自己的地儿,二话不,直接让师父住那儿,可那是三皇兄的地儿,而且三皇兄与师父好像不太友好。
“我去,他就必须让我进去。”也正好去看看雪凡音如何了,她体内的力量是不是又释放得更快了,那山庄人烟稀少,也是施展灵力相对较好的地方。
“既然前辈如此了,便一同而去。”东方辰繁还是相当善解人意的,知道怪医的脾性,若不答应他,只怕到天黑了,他还与他们在这磨蹭着,反正,怪医自己有得是时间。
不过偏偏有人要得寸进尺,“第一剑那子留在这儿我不放心,带上他一起。”如果真要施展灵力,第一剑在会安全许多,毕竟他也是花家的人。
随怪医话落,第一剑也不知从哪儿飞身而下,站在了兄弟俩的面前,“你担心你自己!”对于怪医的话绝对要反驳,好歹也是江湖大侠,怎么能让他得多弱一般,要知那梁捕头可是相当佩服自己的,有事没事就要请自己吃饭,然后讨论各种武学,正是因为梁捕头的殷勤,第一剑不光白吃白喝,功夫似也长进了一些。
有怪医的话在前,而且第一剑他们也是拦不住的,东方辰繁欣然答应,反正到时为难的又不是自己,而且有凡音在,三皇兄不会拿自己如何,雪凡音显然已经成了他们在东方辰言面前的保护牌。同时,东方辰繁也料到了,今晚,有泉山庄要热闹了。
有怪医在,氛围不会差,因为他是不是能冒出几句让人捧腹之话,加上第一剑那一脸冰冷,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乐得看戏。
第一剑之所以一直冷着一张脸,是因为怪医非要他坐进马车,像第一剑这等闯江湖之人,自然觉得一马一剑潇洒不过,让他坐到马车中,那是一百个不情愿,奈何怪医死缠烂打,只得带着一脸不高兴坐了进去,不过这笔账第一剑记下了,回花弄国看自己不整怪医。
第一百一十三节 继续生活
第一剑无可奈何地坐到了马车中,可怪医的嘴却一直念念叨叨没有停过,在他的念叨中,黄昏已来临,而他们一行人也已到了有泉山庄山脚之下,门口守着之人见是繁王爷与昕王爷也就放行了,对于跟着他们一同来的两人,本想拦下,奈何这两是王妃寻他们过来的,这几日有泉山庄的人也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自家王爷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妻奴,又加上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的保证,也就放行了。
怪医是一边走一边转着圈儿,看着周围的景色,嘴里还振振有词,辰繁这会儿是真确定,有热闹看了,就是不知三皇兄愿不愿意让自己也看到这热闹。
另一边,东方辰言在守卫放行了四人之后就得到了消息,因来人中有两人是来找凡音的,东方辰言便先出来看看。
好巧不巧,东方辰言遇到了刚进入山庄,蹦哒在前头的怪医,“原来是你们,凡音何时要见你们!”是怪医东方辰言便放心了,他之前是担心来的两人是雪三爷与雪林,他们过来就不会如此简单。
“东方辰言,我你也太浪费了,这么一块宝地,你就用来嬉闹玩耍?还有这些夜明珠,你放在这儿也不怕被人偷了。”此时,天色微暗,夜明珠的光亮越来越明显,怪医看着这奢侈之地,白玉雕刻的主子,割一个角回去也好。
东方辰言瞥了怪医一眼,“本王的东西谁敢偷!”语中尽显他的自信与霸气,雪凡音若在,定然又是一脸花痴。
辰繁与辰昕几人不像怪医这样半跑半走着上来,自是比他慢了几步,而他们到时,就听到了东方辰言这话,不用想也知道,三皇兄生气了,只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果然东方辰言犀利的目光直射两人,东方辰昕自然而然地躲到了东方辰繁的身后,东方辰繁依旧是那副好像什么事都没看到的淡然模样,“三皇兄。”向东方辰言打了声招呼,让东方辰言有种一拳打在海绵上的感觉,又瞪了一眼第一剑,让周围的气温降了几度,然后才转身,让这几人随自己进去,来到来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自己倒是做得出这是,可凡音做不出。
“凡音……”辰昕一入屋内就开始寻找雪凡音的身影,好久没有见到凡音了,可是来了还找不到她,加上这儿又没什么外人,也不顾那么些规矩,直接大声喊起来。不过辰昕本来也没什么规矩的。
东方辰言眉头稍皱,“凡音在休息,别扰了她。”那丫头起得早了,每到晚膳十分总要睡上一觉,东方辰言也趁此处理一些公务,而他自己用膳的时间也随雪凡音改变了。
“睡多了会犯懒,三皇兄你快让她起来,我陪她话,就不困了。”东方辰昕才不管东方辰言怎么想的,不过凡音好像总是在睡觉,这样真的不行,三皇兄还是太过纵容她了。辰昕这想法若是让雪凡音知道了,一定要好好问候他。
“你等着。”东方辰言不是不知东方辰昕的话,可看到雪凡音打着盹儿,便就由着她了,只是确实如辰昕所言,凡音这几日倒是更会睡了,每日都要睡个两三回,一天的时间,总有大部分时间是在睡觉中度过的,“你来了正好,给凡音看看,她身子可还好。”怪医与辰昕在,还是让他们诊过脉,自己才放心。
怪医本就是为雪凡音而来,东方辰言自己提出来了,哪有不答应之理,头便算应下了。
雪凡音听到了东方辰昕的叫声,只不过一方面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起床,虽然这边要比言王府暖和,可再暖也是大冬天的,哪有被窝里舒适暖和,便继续窝着,直到东方辰言进门,雪凡音才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还未睡畅的不满柔柔加了一声“辰言”。
东方辰言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气又怜,“还睡着?你的辰繁与辰昕来了,怪医与第一剑也在外边,起来去见见他们。”
雪凡音又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终于在东方辰言耐心告罄前起身了,“辰昕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雪凡音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几人又不是没见过,而且熟得很。
“你呀,再这么下去,当真要成了懒虫。”东方辰言话中满是宠溺,“他们都是来见你的。”这话中又多了几分醋意,却惹得雪凡音莞尔一笑。
“这不是你让我见他们的。”这群人来了,雪凡音想想都觉着挺有意思的,实话在这山庄虽然能与东方辰言单独相处,无人打扰,日子甚是舒服,可总也有无聊之时,辰昕与怪医来了,完全可以打发那些时间了,东方辰言可以不用迁就着自己,放下他的公务。雪凡音其实清楚,只有自己睡着时,东方辰言才会抽空去忙他的时,也是因此,雪凡音才闲得无聊时就去睡觉,她不想东方辰言因自己荒废太多的事。
实话,其实东方辰言原本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可为了能与自己相守,他已慢慢放弃这么多年的部署,所以雪凡音不想再拖累他,于雪凡音而言,东方辰言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里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乐得自在,可却苦了外边等着的人,若非第一剑拦着,怪医早就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冲了进去,叫雪凡音起床哪需要那么长时间,雪凡音是猪啊,那么能睡,傻徒弟喊得那么想了,他就不信这有泉山庄的屋子会大到听不到傻徒弟的声音。
“怪医前辈,您先别急,凡音总会出来的。”辰繁劝着有半蹲到了椅子上的怪医,一般来,他做出这种怪异的动作时,就是心有不满,情绪激动所致。
这边有人等着雪凡音,他们只是等得久了些,终是见到了,可雪家等着她回去之人却无这般好运。
雪三爷与雪林打通结界,一回到雪家,就被召去见家主,雪家家主年纪不大,与东方辰言年龄相当,仔细观察可见他是坐在木质推车之上,身后还有两个人候着,随时为他移动位置,这位雪家家主双腿已残。他虽然提前收到雪三爷传来的信,知道她不会跟随他们回来,可心中却还有一丝盼望。
当雪家记住见到只有这两人毫发无伤回来之时,难免有几分失落,他不明白,东方辰言哪一值得雪凡音如此,他那样自大自负之人终有一日会害了雪凡音。
虽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但依旧大方地道:“在外面的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方回来便来见我,怕也累了,回去好些休息些日子,快过年了,忙的事情想必还有不少。”雪家家主语中没有太多的亲切,却也不显疏离,明明是一个还不太成熟的年纪,处事却与东方辰言那般稳重熟练,也怪不得年纪轻轻,凭着难以站立的双腿也能坐上家主这个位置。
与雪家家主的失落不同,储默更多的是黯然,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出过林子,一直将自己拘禁在林中,幸好有白染与他话解闷,只是他时常弹起哪首雪凡音给他的《故梦》,想到自己对雪凡音情愫,可不就是一场梦吗,而且对方还不知自己的这个梦。想来也是可笑,储默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人,没想到,却栽在了雪凡音这根不起眼的枝干之上。
“默,别弹了,她终归是别人的。”白染听着储默一遍遍弹起的熟悉的曲子,不禁皱起了眉头。雪凡音已注定不属于储默,储默又何必执着呢。
“染,她跟着东方辰言真的会幸福吗,真的只有东方辰言才能护得了她吗?”不是不甘心,而是怕有的事东方辰言也无能为力,比如雪极融的死因,比如凤皇贵妃的死因,东方辰言若知晓当中的秘密,该会如何,凤皇贵妃是他最为敬爱之人,他会不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再一次深入权利的中心呢,到时,雪凡音不知会成为多少人威胁东方辰言的筹码,而雪凡音的处境也会愈发危险。
白染看着愁眉不解的储默,叹了口气道:“默,我倒觉得雪凡音想要撮合你们的那位姑娘与你倒是般配。”不用讲也知道白染的就是是非,句真心话,白染真的认为是非比雪凡音更适合储默,不过有的事情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储默与是非都还未看清罢了,何况依他暗中看到的,那个是非恐怕也已被人惦记上了,但愿储默若真有意,这次不要再晚人一步,这才出声提醒道。
储默扬起唇角笑了笑,“是非,只是聊得来罢了,她倒没什么心机,不过更像一个妹妹。”对于是非,若非白染提起,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那个心思,毕竟当时自己的心还在雪凡音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快移情别恋呢,只是如今看清了,才会想着放下,继续过他的浪子生活。
第一百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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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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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节 不完整
除夕夜,年夜饭,宫中自是欢聚一团,连在外边之人也在此时回到了宫中,喜气洋洋,但是却不是全部人的心思。荣妃就因辰祈未能回来而满怀担忧,即便东方旭将辰祈的来信瞒了下来,可母子连心,荣妃的心中还是难安,眼前看着这满桌的团圆之人,似乎唯独少了自己那份。
辰月时常伴着荣妃,怎会不知她的心事,“荣妃娘娘,您别担心,您忘了,过年边关停战,六皇弟不会有事的,年后三皇兄也会过去,更出不了什么事了。”辰月尽心安慰着。
东方辰月与东方辰祈出生后,他们的母妃便离世了,因此对于母亲没有太大的概念,不过幸好,因他们俩自幼丧母,东方旭对他们兄妹多照拂了些,当时凤皇贵妃也因两人与东方辰言年纪相近,时常让几人在一起玩闹,这样一来二去宫中之人也不敢对他们脸色看。而这些日子与荣妃的相处,辰月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来自母亲的温柔与温暖,对荣妃之事也更上心了。
荣妃在听到辰月这番话后,确实安心了不少,待宴会完毕,特意命大宫女请东方辰言至清珩殿坐坐。
荣妃找自己会有何事,东方辰言很清楚,也便应下了,“我们去清珩殿走走,之后便回府。”到了宫中,雪凡音就浑身不自然,每一步每一句话都很谨慎,而且甚少讲话,哪怕是与自己的交流基本也无,东方辰言不仅不习惯,也心疼着,不过荣妃的要求东方辰言难以拒绝,至少不是在那些人面前,想着凡音该能放开些。
“住锦瑟殿。”夜色已晚,赶来赶去也累了些,雪凡音想着就近便可。
“这里不自在,咱们回去。”以前是不想到锦瑟殿回忆起以往的事,如今,却是希望雪凡音能自在些,所以哪怕再晚,只要她舒心了,也就罢了。
雪凡音笑了一声,东方辰言一头雾水,“笑什么?”东方辰言也不顾前面带路的宫女,拉着雪凡音就让她往自己身边靠近。
雪凡音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与东方辰言这般亲昵,可无奈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手,而且自己越挣扎,东方辰言就握得越近,最后只能放弃了,“你还真是不嫌累,明日一早还要进宫给太后与各宫娘娘请安,我想多睡会儿,就住锦瑟殿好不好?”锦瑟殿没什么人打扰,也挺自在的。
“如此也好。”他们回到府中只怕夜已深,住在宫中也好,东方辰言舍不得雪凡音太过劳累,既然她愿意留下来,那就留下。
话间,已至清珩殿,荣妃见两人来了,也是一脸和气,东方辰言看得出,荣妃的和气中,似还带着几分恳切,自己母妃若在,知自己要出征,定也会如此担忧吧,念及此,东方辰言的脸柔和了许多,“见过荣妃娘娘。”东方辰言虽有特权,但不是傲慢无礼之人,这荣妃与他也算熟悉,平日也无冲突,这该有的礼数东方辰言不会忘了。
“都起来吧。”荣妃虚扶了雪凡音一把,转而望向一旁的东方辰言,“我找你来所为何事,辰言你定知晓。”除了东方辰祈,荣贵妃与东方辰言并无别的交集,荣贵妃相信以东方辰言的聪慧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年后便启程,具体的日子还未定。”
“辰祈这孩子不懂事,有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到了那边,替我照顾着些他。”辰祈急着领兵出征,为的就是从东方辰言手中夺下功劳,此时再与东方辰言这事,荣妃脸皮薄,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可为了儿子能平安归来,她也豁出去了。
“六皇弟我自会护他周全,只是我走后,还望娘娘能照拂凡音一二,她在这皇城已无娘家人,受了什么委屈也无处,到时还请娘娘能为她讨个公道。”东方辰言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离开后,雪凡音会如何,虽有辰繁辰昕在,然宋府的力量不可觑。
荣妃看了看雪凡音,“你且放心,我能做主的定然不会推脱。”毕竟荣妃不是东方辰言,话不敢得太满,不过东方辰言有她这句也就够了。
“如此,天色不早,我们先告退了。”妃嫔宫中不能久留,免得惹人话柄,何况这一天下来,太过闹腾了,还是回去歇息的为好。
事已讲完,荣妃自然也不加阻拦,只是望着东方辰言手牵着雪凡音的背影,总有无限的美好,他们就如同自己曾经憧憬的那个影子。
雅岚殿却无这般太平,东方辰繁亦在殿内,东方辰言在荣妃殿内需避嫌,而东方辰繁在自己母妃殿中,没这必要。
“母妃,您有话便直,不必如此绕弯子,咱们母子有何话不能谈的?”云贵妃虽然绕来绕去,但东方辰繁熟知她有事时是何模样,自然一猜一个准。
“辰繁,这件事母妃本不想与你讲,只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母妃想,终有一日这事也会被人查出来的,如今母妃与你如实讲,你且思忖思忖该如何?”云贵妃心上的事也积压了一些,需要一个人可以帮着自己分担,而在这宫中,除了东方辰繁这个儿子外,哪里还找得出可以绝对信任之人。
今天先更到这儿,太困了,明天尽量把这几天的都补上,然后再更新两章,今天的可以先不看,明天一起看。这星期真的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年末聚餐,晚上没有回家,无法码字,将所有的东西都打乱了,只能一补上了。今天先早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来好好更文,下一章,先不要看,,明天修完文后再看吧。
先献上一首给诗,你们看看给哪一对比较合适,写的不规律
临窗空望昨日景,依稀犹是梦里人。繁华今生谁与共,浮生若梦此皆同。
给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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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节 随笔
携手仍是旧时人,而今思绪各两端。念及此处当垂泪,两相茫茫对月痕。
猜猜这是谁?
明天修文。
先来几篇读后感吧,真的很不好意思。
守望最初——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有感
我虽生活在这个世界,但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j.d.赛格琳
像往常一样听着音乐,翻开了一本崭新的书,但不同的是,这本书给了我全新的思考与共鸣。从此,一个身穿风衣,头带打猎鸭舌帽,高高瘦瘦有叛逆的16岁少年行跃然于我心里。
被霍尔顿吸引之处甚多,但我最先留意到的是他那句“我不在乎是悲伤的离别还是不痛快的离别,只要是离开一个地方我总希望自己离开的时候自己心中有数”。想来也是,若离开一个地方时,连些记忆也没有,哪怕是悲伤的,岂不是悲哀。对于四次被学校开除的霍尔顿来讲,离别已是家常便饭了吧,但即便他再痛恨学校,他依旧留了属于他的记忆,哪怕是在他眼里假仁假义的哈斯校长,形象依旧鲜明。
细细品味,在我眼中霍尔顿并不是个“坏”孩子。他如一朵青莲,在那个虚伪的世界不惹尘埃;他虽讲着连篇的脏话,可他的内心却是最纯粹的,他不愿做一个被荣誉和鲜花所束缚之人,他只想回到最初的内心世界,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守护着无邪的孩,不让他们坠入悬崖。他愿意让倾盆的大雨淋透自己,看着菲宓一圈圈转个不停,便快乐极了。他所作所为与这个世界那么格格不入,但却是最初的世界。
霍尔顿如同自己的一个缩影,在复杂的环境中,不得不被条条框框所约束,一旦闯出,变成了叛逆不懂事。在大人们的世界里,希望我们向他们靠近,甚至成为他们,忘记单纯,可无条件信任任何人的最初的自己,而却从未想过,他们向我们靠近,抛弃那些复杂的东西,回归单纯可是现实的雨水却把这种想法冷冷的淋透,它告诉我们,扶一个老人可能会被讹诈,搀一个孕妇,可能会遭遇不测,逼得我们不得不摒弃我们的那个世界,去到复杂……
而今的我们或许依旧不谙世事,依旧对未来充满憧憬,依旧满怀热忱,依旧会守望着最初的梦,如同一杯茶,我们还只是第一杯茶水,没有第二杯的苦涩,也没有最后一杯的平淡,但透露着一股茶香,有着最初的纯净。
现在的我们还会像霍尔顿与菲宓一般向伙伴诉自己的心事,讲诉想象中的那片蓝天,并纯粹地期待着能与理想更进一步。我们还没有大人世界里的功利,但终有一天,这片天空会成为一种守望。守望着最初的单纯与美好。
黑暗是路途,光明是去处,那从未也永远不会降临的天国才是真谛。
——狄兰.托马斯
生活如水,微风时,波纹缓缓,宁静祥和;暴雨倾注,涟漪荡漾,甚至波涛汹涌。我们总认为自己的不如意旁人不能体会,每一个人的故事只有自己明白其中的甜蜜酸楚,总是将自己的磨难扩大了,发散了……而当我看到沃尔斯姐弟的经历时,才体会到这世上远有你想不到的苦楚的存在,这世上也还有,尽管不如意,也依旧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追寻着自己想要的人生之人。
初读《玻璃城堡》只是被它的名字所吸引了,只是看着书页背后的推荐词有一览的冲动,而当真正捧起它,细细阅读时才知道它的魅力所在,才被它感染着,置身于作者的天地中,感受着她用幽默语言所描述的深沉感人的旧事。每一个如今能坦然讲出的故事,谁知当时有多少无奈,珍妮特.沃尔斯用她轻松的语言,将一幅辗转颠沛,近乎自生自灭,却又坚持着自己的追寻,不曾将就的图渐渐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刚刚打开这本书时,会在她轻松幽默的语言中笑起来,而越看到后面,越发现这些笑中带着的泪水。我曾不理解,为什么作者的父母不愿为了家庭而舍弃自由,却凭着自己的执念让生活过得很糟糕,可是慢慢地,我发现父亲在逃跑奔波路上让孩子们的眼界更开阔了,了解到了更多同龄人所不知的事物;是母亲一味追寻梦想,不管不顾,让他们更加自理自立。我们都曾有梦想,都曾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时间逐渐将一些人的有变成了有过,到最后一直寻找着自己人生的又有几人?
珍妮特.沃尔斯的父母虽不靠谱,却一直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生活,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即使外人看起来,他们过得狼狈不堪,可正如母亲所他们自己觉得很好就好,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是他们自己的价值观,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直追寻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
即便最后玻璃城堡并未建成,但他们一家却都生活在了自己的城堡中,追寻着自己的人生,路途中即使有黑暗,依旧挡不住前方一丝丝的光亮,依旧不会停下追寻的步伐。就算明知满路荆棘,却也要拼荆斩棘,往不知的远方前行着。
一路坎坷,何曾畏惧,这便是青春的力量;漫漫长路,何曾言弃,这便是对心中城堡的追寻。
风吹皱一池春水
雨打湿一夜落花
雪抹去一地霜痕
风吹花落花无声
雨打落花花谁怜
看花开花落又一季
听风霜雨雪再扰梦
等一春一季伴一年
他年花开为何人
扬扬落花入流水
水流无情花无言
漫漫风起卷曼舞
琴声悠长,诉不尽满腔愁
然后再些题外话,年后想开一本新书,因为自己挺好奇霍成君的,时候看angry额那个乌龙闯情关就喜欢上了,不知道开这样一本文有没有感兴趣的,文会尽量按照历史来写,只不过对于感情的路线会有一些变化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看的。或者有没有关于这一段历史的有一些资料可以提供给我的,我想会很有用的,如果有的话,或者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可以加我的qq1501447458,跟我讲讲你们有什么想法,这篇文这段时间很不正常,但是绝对不会弃文的,会逐步恢复正常更新的,感谢各位的支持,真的万分感谢!
也有有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摇一摇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也有有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也有摇一摇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uhuhuhuhuhuhuhuh嘎嘎嘎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匹配品牌品牌婆婆已已已已已已已已ipuuuuuuuuuuu一一一一一一一一i 咦咦咦咦咦咦咦夜夜夜夜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vvvvvvvvvvvvvvvvvvvvv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个的的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你hi地方和id分好低分很低,你的滴地方基地的飞有诶和死后的解放军的解放军斤斤计较年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与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yyyyy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有与咦咦咦咦咦咦咦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也有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嘎嘎嘎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灌南京男男女女男男女女男男女女男男女女男男女女意义是一副要死非胰岛素移风易俗一覅有所提防一你师父模式的发货单上粉红色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我摇一摇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
第二百二十八节 无能何尊荣
第一剑至繁王府之时,恰巧萧尽寒正在此处,不为别的,萧尽寒在东方辰言走后两日便收到了一个人的来信,于是在尽意庄处理完手上的事,又与萧尽凉交待一番后,便往繁王府而来。东方辰言不在,是材远在是府,找东方辰繁自是最好的法子。
“第一剑,你有何事?”萧尽寒见到飞身至门前的第一剑起了防备模样,没办法,谁让第一剑一开始的目的是取辰言的性命,所以即便现在他没这意思了,萧尽寒对他依然没什么好感。
“来者是客,尽寒,让他站门口终不合适。”东方辰繁缓缓至门口,他以为第一剑来此,恐是为了雪凡音,也就放他进来了。
第一剑瞥了萧尽寒一眼,径直往里走,“东方辰繁,近日你们皇室可有事需要诸国诸城前来朝贺的?”第一剑开门见山,问得东方辰繁一头雾水。
东方辰繁略作思索,“未曾听父皇提起。你忽然如此问,可有何事?”第一剑虽然做事无章法,可不是爱找事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问此问题。
第一剑知道三言两语说不清,索性坐了下来,将怪医与自己所讲之事,原原本本与这两人讲了一遍。
东方辰繁与萧尽寒不知雪凡音与花弄国的关系,自也想不到雪凡音这一层面,只道花弄国是否在东逸国有所安排。
第一剑此时才发现这两个是一无所知的,犹豫着是否该告知他们,又想东方辰言不在,东方辰繁对雪凡音不比东方辰言差,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才道:“我与你们所言之事,你们必须守口如瓶。”第一剑见东方辰繁与萧尽寒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道:“东方辰繁,此地可能说话?”
东方辰繁自然明白第一剑的意思,向门外看了看,“你可再到周围看看,是否有人躲在角落。”东方辰繁这话绝不是在埋汰第一剑,而是真心的,第一剑要说的定然事关重大,这门外视野内无人,自己虽然也确信这下人本就不多的繁王府不会有如此胆大之人,可凡是不能排除万一,第一剑要比自己警觉,他看过了,也可放心了。
第一剑看了萧尽寒一眼,两人忽然往两个方向飞去,在最高处四处瞭望一会才回到东方辰繁所在之地,冲他点了点头,才打开着门讲起雪凡音的身世。
东方辰繁与萧尽寒之前已知道雪凡音是雪家嫡女的身份,这会儿又与花弄国有关,对于两人来讲这消息不可谓不震撼,在震惊之后,两人也深知雪凡音的处境有危险,为何三皇兄连他们两人都未告诉,实在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很多时候身份不仅仅是一种荣耀,在本身没有能力之前,越是尊贵的身份便越难存活于世间。
“你的意思是花情公主此来极有可能是因凡音。”经第一剑这么一解释,东方辰繁自也明白他来找自己的意思了,这才刚走了雪家两人,难不成又来个花家的抢人,东方辰繁不得不感慨,自家皇兄的感情路真是诸多阻挠诸多坎坷。
第一剑看出东方辰繁顾虑的是什么,“你想的事不会发生,花弄国不是雪家那些个不通情理之人,我们是怕花情此来是收到了什么对雪凡音不利的消息,不得不亲自来一趟。”若非重要之事,东逸国有自己与怪医在,还有花月楼的几个杀手,花情一封书信便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看来,也只有花情公主来了才能知晓。”萧尽寒以己思人,如若不是事出紧急,或法不能传二耳,即便他自己会来一趟,也会先飞鸽传书告知事情始末,方便自己到时,直接可以谈正事。
“尽寒,将夜天传来的消息与第一剑讲讲,我再修书一封,让是材与是非抽空来一趟。”终究是人多力量大,是非又是女孩子,他们不方便日夜陪着雪凡音,但是非可以。
萧尽寒点了点头,“夜天传信来说一切安好,还说待辰言归来时,他也会一同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与辰繁想,夜天是不是也已在边关,有助辰言一臂之力的打算,正思量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凡音,也好让她宽宽心。”有仇夜天在,别的不说,至少逃命的速度是可以保证的,而仇夜天选择在此时给他们来信,为的也是让他们少些忧虑。
“仇夜天?”对于仇夜天这个人第一剑是有疑虑的,他与仇夜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有种感觉,仇夜天虽与东方辰言早就相识,又是兄弟,但是仇夜天接近自己一定与雪凡音有关,或者说他也对雪凡音的身份有兴趣,这样的人,身份又成谜,且无缘无故失踪,在东方辰言离开后,却又传来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第一剑如何能不多加几个心眼,不过想着能让雪凡音少些担心,最后点头同意了东方辰繁与萧尽寒的提议。
“如此我明日找凡音说说此事,对了月城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月城的那些人不愧是月则的精兵,功力之深,东方辰繁很多时候难以发现他们,尤其是在夜晚,几乎无法得知他们所在何处,更不用说防备了。
第一剑这次算是认识到东方辰繁的功力了,与东方辰言差的还真不是一丁半点,“你也不知?”好奇地看向萧尽寒,东方辰繁不清楚倒也罢了,若萧尽寒也不知,第一剑真要怀疑东方辰言身边的是不是都是一群草包。
“他们最近很是安分,没有什么动静。”萧尽寒确实能知晓月城精兵的动向,可他基本都在尽意庄,哪能天天关注着月城的人。
“月城的人在除夕那日便已离开。”第一剑虽不知月则为何会突然撤兵,但他不会天真地认为,是月则善良,想让那些个精兵回家过个团圆年,说不定是月城内部出现了什么事,毕竟月清光与月清亮正争得火热,连月龄也掺和进了少城主之争,月则也确实够头痛的。
听到第一剑如此说,东方辰繁与萧尽寒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论月城是何原因将人撤走,但他们都能松一口气。自打东方辰言离开后,东方辰灵也开始了行动, 虽说是暗里,但东方辰繁凭借东方辰言安插的人还是知晓了他的动作,而有野心的不止东方辰灵一人,还有在背后支持他的罗家。东方辰繁防着东方辰灵已是费了许多心思,东方辰耀又不知是何意思,两边都得关注着,若再来一个月城还真是要焦头烂额了。
东方辰灵却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继续与罗家之人部属着一切,不过他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东方辰言而是东方辰耀,东方辰言不在皇城,弱点又是雪凡音,而要对付雪凡音之人不止自己一个,光东方辰言府中就有一个,别的更不必说,只要雪凡音有个三长两短,争权之事东方辰言自是没了心思。相反,东方辰耀却还没有类似东方辰言这样的弱点,而且与东方辰言不同的是,东方辰言若想继位还需从东方辰耀手中夺权,但东方辰耀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本就是太子,父皇又暂无废立之心,想将他取而代之,其实比对付东方辰言更为不易。以前,之所以会与东方辰耀交好,是希望东方辰言与东方辰耀相斗,最后自己可渔翁得利,谁知如今东方辰言竟有意与东方辰耀言归于好,如此,-自己只得将对付东方辰耀的计划提前。
东方辰耀此时也正纠结于要如何安排雪凡音,他还需顾及前方战况如何,如果东方辰言此次不能大胜而归,自己自不必担心他带来威胁,反因此可降低东方辰言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对于东方辰耀而言,东方辰言若败了,自己的地位便稳了;可于国家而言,不能让东方辰言败,他也必须与东方辰祈一同凯旋而归。
正当东方辰耀思忖之际,稀客已到访,“殿下,储大人求见。”下人的话打断了东方辰耀的思绪。
“储默?”东方辰耀向下人确认了一下这个储大人,其实满朝文武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储大人,只是这个人虽与东方辰言不对头,可与自己也没什么交情,他又不按常理出牌,找自己能有何事,“告诉储大人,本宫无空。”
“殿下,储大人说,事关重大,您若不见他,他便直接入宫求见皇上。”储默早已料到东方辰耀会有此反应,便先将话传于太子府下人。
东方辰耀闻言果真传见了储默,不为别的,储默这人说得出做得到,而父皇对于凤之愉的宠溺,已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储默说的话,再不靠谱,父皇都会信七八分,只因在父皇心中,凤之愉不会骗他,她的儿子自也不会差到哪去。
“臣储默见过太子殿下。”储默双手交叠,向东方辰耀行了个礼,“皇上对太子真是用心,光一个府邸就这般引人注目。”东方辰耀的太子府好歹也是东逸国的脸面之一,华丽是自然的。
“储大人来此,该不会就为了本宫这府邸?若是如此,本宫这太子府皆是按规矩所建,绝无半点越矩之处,大人尽管寻父皇。”话虽如此,东方辰耀也知储默绝不会只为了府邸之事而来,但储默此人心思难猜,讲多了反倒被他探得自己的心思,对于这样的人,东方辰耀自是不想与他多言。
...
第二百二十九节 后悔过吗?
聪敏如储默,自然知道东方辰耀的意思,也不再继续没话找话,“还请太子寻个能说话之地,此事如我所言,事关重大。”储默之所以来找东方辰耀,只因他已察觉东方辰言走后,东方辰耀的变化,东方辰耀这样的人,既然劝不了,那只剩下条件交换了。
东方辰耀见储默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点了点头,引储默至书房,东方辰耀的书房自上次乔静雨闯入后,便加强了防守,东方辰耀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
一到东方辰耀的书房,储默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四处端详东方辰耀的书房,丝毫没有要说事的样,东方辰耀不得不提醒道:“本宫愿意让储大人进府,不是来欣赏本宫的书房的。”
储默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储默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喜好舞文弄墨,慢慢地也就喜欢上了看看别人家的书房是如何摆设的,书房中又有些什么东西,一时间便忘了正事。
“太子可知我姨娘是如何死的?”皇后知道真相,储默不确定皇后有没有将此事告诉东方辰耀,为了之后的谈话,他必须先探得东方辰耀的口风。
东方辰耀不是愚蠢之人,储默既然这么问了,那凤皇贵妃的死定然不会有那么简单,“你知道详情?不过,凤皇贵妃与本宫无甚关系,储大人确实应该去寻父皇。”东方辰耀已是一副送客模样。
“与太子无关,皇后却未必逃得了,如若太子是如此想的,储默亦不必多此一举。”储默没有移步的意思,看东方辰耀一刹的惊讶,储默断定,东方辰耀还不知此事,如此,为自己的成功又添筹码。
东方辰耀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会参与到此事,在东方辰耀心中,母后是皇后,又有自己在前朝,完全没必要与一个皇贵妃计较,“储大人,话不可乱说。”
“储某若要胡言,便不会特地来寻太子,理该直接往御书房而去。”储默知道东方辰耀已是相信了,只是他不想也不能承认,但储默偏偏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储默!”诚如储默所想,东方辰耀只是想欺骗自己,谁愿意自己的母妃手上沾着人命,况且这事一旦揭开真相,牵涉的不光光是后宫,还有前朝。
“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储某可以将此事全部告诉太子殿下,也可为太子殿下保守这个秘密。”
“储大人向来不做无利之事,何况本宫与储大人亦无甚交集,且所死之人乃是你姨娘,储大人有何条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大的消息,这么大的人情,储默绝不可能白送,且看他有何要求,或者他是不是东方辰言避人耳目的一颗棋子,毕竟他们两血脉相连。
储默笑了笑,“储某人没别的条件,只求太子殿下莫要伤害雪凡音。”如果用这一个秘密换雪凡音的平安,想必东方辰言也会赞同的,毕竟姨娘是已死之人,雪凡音尚在眼前。
“呵……”东方辰耀仔仔细细看了储默几眼,“又是一个为雪凡音的,雪凡音究竟有何魅力,让你们如此为她费心,你又凭什么确定本宫会答应?”储默看似在与自己交易,可这与威胁自己又有何区别。
“太子殿下,皇后如何势必会对您产生影响,雪凡音若有什么事,东方辰言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无人可知,我若是太子殿下,定然会答应。”储默相信,雪凡音要真有什么事,东方辰言一定会不顾一切,如今,雪凡音事东方辰言的底线,他可以因雪凡音与皇上太后作对,更何况是东方辰耀。
“本宫自会考虑。”东方辰耀不急于表态。
“如此,储默先行告退。”储默就此离开了太子府,往言王府而去。
言王府,雪凡音正倒弄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府中人见来人是储默也没有多加阻挠,闻他言来找王妃解闷的,至梨舞院通报雪凡音后,便放他进门了,雪凡音也收起了手中的东西。
“你桌上这些东西做什么?”储默进来竟看到梨树下的雪凡音坐在石凳上,桌上还放着剪子刀具,还真不知她在弄些什么。
雪凡音随着储默的眼光看到桌子上,“这个啊,我在弄个东西,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雪凡音以为储默是怕自己做傻事,便一边解释一边让微雨将东西收了起来。
“我倒不怕你想不开,只是你用这些东西时,该小心些,别弄伤了自己。”说着便看到了雪凡音手指上的一条划痕,不禁摇了摇头,“以后小心些,东方辰言回来,若看到你伤到了,不知会拿我们这些人如何出气。”储默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雪凡音能注意些,哪怕为了东方辰言也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快坐,暮雨,上茶!”雪凡音招呼储默坐下,立春已过,现在有阳光洒落,连风也不似年前那般冷了,坐在阳光下,反倒多了几分和煦,雪凡音也就不请储默去里边坐了,外边晒晒太阳也不错,而且雪凡音知道储默这位大才子与东方辰言一样,喜爱饮茶,便让暮雨拿出东方辰言珍藏着的茶。
储默看着面色平静的雪凡音,终归没有再提起东方辰言,“凡音,你不是与我讲还有别的曲子,可否能给我?”
“曲子啊,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你等等,我弹出来,你自己记谱子。”雪凡音虽然问着储默这莫名其妙的决定,却也起身回房取琴。雪凡音的琴只向萧尽寒学了个皮毛,东方辰言便不让学了,后来见自己实在无聊,便亲自教雪凡音抚琴,这才有些长进。
“辰言回来了,你可别把这事与他讲了,他小气得很!”雪凡音嘟了嘟嘴,想到东方辰言笑容也绽放在脸上。
储默看着这样的雪凡音,心中的一点酸涩也被取代了,她与东方辰言才是一对,事到如今,该放手了,之所以让雪凡音再给自己一支曲子,不过是当作道别罢了,“凡音,东方辰言为你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给雪凡音这种毫无水平之人的琴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如此浪费的事情,也只有东方辰言做得出,而且雪凡音还是个没有眼光之人,储默相信她一定不知道这琴的来头。
“嘿嘿,他这人有时候就是做了什么都不讲的。不过,这次你猜错了,这琴是我从雪府带来的,与辰言没什么关系。”雪凡音之前可是皇城才女,琴艺绝众,怎能没有一把好琴相配呢。
“没想到,你竟还有这等私藏。”作为一个爱琴之人,对于雪凡音这琴,储默自也是喜欢,不错倒也不会夺人所爱,“你这次又是何曲子?”
雪凡音手指落在琴弦之上,声音轻起,直至再次停止在琴弦之上,才缓缓道:“这曲子名为《琴师》,也有词,我等会儿写与你。”
“凡音,为何你的每支曲子都带一股子悲伤呢?”上次的《故梦》如此,这次的《琴师》亦是,储默不想看到这样的雪凡音,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雪凡音确实柔柔一笑,“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只要东方辰言回来了,只要与他在一起,会有无尽的快乐。
“那就好。”储默点点头。
储默与雪凡音并未多讲什么,只是在储默将曲谱整理好后,他将曲子弹给了雪凡音听,雪凡音感慨,高手就是高手,这么一会儿便已能弹下来,不知不觉中竟也哼唱了起来,“路途长长长长至故里,是人走不完的诗句,把悲欢谱作曲为你弹起,才感叹何为身不由己……”
储默此时才知曲悲词更伤,琴声就此戛然而止,“凡音,你将这词写与我,我也该回去了。”溜得再久又如何,终要一别。
储默在临出门前,又向雪凡音嘱咐了一番,看雪凡音往府内转身的背影,储默暗道:凡音,我如今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希望东方辰言能早日归来。储默亦离开了言王府,他以为东方辰耀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却不知因为自己的疏忽与雪凡音再见时,已不同往日,才后悔自己此时的决定,只是那时,追悔已无用。
第二日,雪凡音就收到了储默以赡养母亲的理由辞官隐居了,雪凡音这才明白,为何那日储默会对自己一直叮咛,为何会忽然间想起答应给他的那支曲子,只是这一别,连雪凡音也没想到竟会感觉那般长久……
“就这么回来陪我,你不后悔?”凤之愉看着临风而立的储默,平淡地问着。储默对雪凡音是有感情的,她在锦瑟殿时便看出来了,只不过她选择不参与,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她更相信这两个孩子自有分寸,她也猜到了结局会是这样的,因为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只容得下彼此,想要拆散他们,太难了。
储默转头对着凤之愉道:“娘亲后悔过吗?”
...
第二百三十节 若要怪,该怪谁?
凤之愉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弯,轻轻摇摇头,“我凤之愉做事从不会后悔。”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却遗憾,若非自己追求洒脱不羁的生活,若非在那时离开皇宫,离之乐而去,她现在或许还能笑着看辰言与雪凡音嬉闹,还能被自己逗得恼了,却无法说什么,那个一直可以被自己欺负的妹妹,到头来,却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生命,若要怪,该怪谁?凤之愉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
“娘亲,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能相守一生的吧?”储默不确定,但这是他的希望,自己的退出,为的就是两个相爱的人能相守,而他,也会有与自己相守一生之人,待到他能真正将雪凡音放下之时,便是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之时。
“万事无绝对,雪凡音若知道雪极融如何死的,到底能不能原谅辰言。”慢慢收起眼中弥散的雾水,“之乐啊之乐,你在会如何做,究竟是瞒着雪凡音还是和盘托出?”凤之愉一生果敢,唯独这事却是犹豫不决。
“娘,咱们就别操心这么些了,白染还不知我已辞官,他在何处,我们去寻他吧。”凤之愉与白染也是相识,从皇城回来后,更是时常与白染在一起。
“他定然煮茶看书。”煮茶已是白染每日必做之事,凤之愉知晓,白染不喜茶味较重的泡茶,反倒喜欢茶味偏淡的煮茶,不过这倒未尝不是一件修心养性之事。
母子俩就此离开,他们以为不知道凤之乐死因的东方辰言,已到达了边境,东方辰祈知道东方辰言这几日便到,凤来国免战牌又高挂,便时时在营帐门前望着前方的路,又命人时时打探东方辰言大军的行踪,两日后,东方辰祈总算盼到了,一大早亲自在营帐前等待着东方辰言大军的到来。
“三皇兄!”东方辰祈看着十万兵马过处尘土飞扬,而那飞扬的尘土也离自己越来越近,许是心中有了依靠;又许是终于再次见到了亲人,心中激动难掩,远远便向着东方辰言招起了手。
东方辰言见到前方的东方辰祈,心中一桩事总算可以放下了,他没事就好,人还在,别的一切都可商量,这一路上,东方辰言得不到前线的消息,更不知东方辰祈现在如何,虽说那个带信来的人言东方辰祈一切安好,可这毕竟是一月多之前的消息,东方辰言一路上不曾多休息片刻,急急赶来为的就是怕东方辰祈出现什么意外。
东方辰言远远纵身跳下马,他身后之人自也随着他一同下马,向东方辰祈走去,“六皇弟。”在东方辰祈面前确定他一切都好 ,东方辰言心中是高兴的,可面上却不显一分,命跟随而来的大军前去修整,让明朗随着一同安排后,便与东方辰祈一起进入营帐,一别这么长时日,自然有好些话要与东方辰祈讲。
“三皇兄,是我一时冲动,轻率领兵上前,才致如今局面。”一入营帐,东方辰祈便开始向东方辰言认错,其实东方辰祈的心中是充满愧疚的,为了一己之私,草率出兵,最终还是让东方辰言来替自己收拾这个残局,而当时这一切他是有意瞒着东方辰言的。
“前事不必提,至今战况如何?”已到战场,凤来国何时会再次叫嚣无法预知,只有尽早做好准备,了解敌人,才能拿出最有效的制敌之法。
东方辰祈闻东方辰言如此说,也放下了心中的想法,指着东方辰言看着的图纸道:“凤来国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虽只有一座城,但地方绝对大于月城,凤来国的国君主殿在这城池中央,四周皆有重兵把守,擒贼先擒王的法子行不通,他们的兵力不多,打到如今,估计三万人马左右,但城中粮草充足,且大多人不敢多说,以一敌十的本倒是有的……”可怕的正是这一点,东方辰祈带的兵马不少,足有十万之众,是凤来国的三倍不止,可迟迟拿不下,且讨不了好,与他们的强兵是分不开,而东方辰祈的十万人除了个别,大多是平常人。
“继续。”东方辰言还在看着眼前的图纸,东方辰祈所说之事已让他震惊,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知道一个军队的大多是人都是以一敌十之辈,这是如何可怕的一个对手,怪不得凤来国一个毫不起眼的无名小国竟然敢这般嚣张,但东方辰言知道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这些人的速度极快,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压根看不清他们招数如何,现在也只能凭感觉猜测他们下一招与下一个阵形。不过,说来这凤来国也奇怪,好几次他们占了上风,却忽然撤兵,除了头几次伤了我们的人,之后几次每次都有
下留情的意味,也不知他们用意何在,对了,初五那日,凤来国本要出兵,可不不知为何,在我们出站后,他们竟撤兵回城了,最近更是日日挂着免战牌。”
“这凤来国倒是有些来头。”东方辰言不再看图纸,抬头对东方辰祈道:“六皇弟,你命人好好准备,点一万兵马,这几日凤来国就该叫战了。”初五正是自己出发那日,看样子,他们是一早得知了消息,这是在等自己来,既然如今已经到了,想必那个凤来国一定知道了消息,离再次开战也不远了。
“六皇弟,这是荣妃娘娘托我交给你的。”东方辰言将一进营帐便放在案几上的包袱递与东方辰祈,“辰月一直陪着荣妃娘娘,她的身子父皇也命御医好生照料着,除了思子心切,一切都好。”
“多谢三皇兄!”东方辰言能帮他带来这个包袱,东方辰祈是打从心底感谢,人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本该团圆的日子,他却只能在这边关望着夜空,如何不挂念自己走后母妃会如何。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这里边还有一些辰昕托我带来的药,身上有什么伤,赶紧擦擦,我还带了两个军医过来,军中有受伤之人,可让他们去看看,你自己也是,身子是自己的,不要强撑。”战场之人,最善于的就是将伤掩藏,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东方辰言不希望东方辰祈因此拖垮了自己。
“让辰昕费心了。”东方辰祈感受到了满满的情谊,都说皇家无兄弟情,可三皇兄与辰昕辰月如此,他又如何会毫无感觉,只觉得对东方辰言的愧意愈发大了。
“这些话留着回去,自己与辰昕说!我的营帐在何处?”赶了十来日的路,也是疲惫了,即将大战在即,怎能不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才可领兵作战。
如东方辰言所料,凤来国确实已经得知东方辰言已到东逸国大军营帐的消息,“少主,有何吩咐?”让东方辰祈觉得事出有怪的暗门少主思忖着凤君带来的消息,看了他一眼,“打!”他为的就是等东方辰言到来,现今,他已到,自然该让这些人过把战瘾,“记住,此次不得伤了东逸**中主将。”
“是。”虽然凤君好奇为何少主会一次又一次下令不得伤了东逸国的人,可毕竟是少主的命令,凤君自打得知门主已被少主控制后,更是不敢对少主的话有任何意见,他深知,少主只要一不高兴,极有可能自己就是下一个门主。
“本君需回暗门一趟,若有任何人违背本君的命令,本君会严办之人定然是你,所以这事还需你多用些心。”说罢,黑衣黑面具的暗门少主如风般离开了凤来国。
再说东方辰言回到营帐后,并未马上歇下,而是命人取来纸笔,写下了一封长长的家书,命人千里加急送到皇城,又嘱咐必须亲自交到雪凡音手中,办完这一切,东方辰言掏出怀中的帕子,握着它躺在床上歇息,只有这样才能感觉雪凡音似乎一直在身边,才能安然睡去。
第二日,凤来国便取下了停战牌,三万人马聚集在东逸国边关,叫嚣声不绝于耳。东方辰言本就想会会这凤来国的军队,便命明朗带着东方辰祈点好的一万精兵迎战,自己则在一隐蔽处观察凤来国之人的布阵与招数,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来者何人?”凤来国领兵之人乃是凤来国左将军,对于明朗他并不认识,本以为东方辰言已到,这第一战会亲自出站,未曾想竟是个不知名的人物,当然这仅限于自己所见,更让他咋舌的是,对方竟然只带了这么几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东逸国睿将军明朗!”
“原是随东方辰言南征北战的明朗,东方辰言呢?难不成是怕了,想当缩头乌龟?”凤来国之人一阵哄笑,“你带这么几个黄毛小子就敢迎战?东方辰祈没与讲,他十万兵马倾巢而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吗?”凤来国左将军好似在看戏一般,戏谑地望着明朗。
“并非什么人都需王爷亲自上阵的,你且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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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节 往事难测
明朗见凤来国之人笑得嚣张,更是有了与其一战的心思,只是明朗也明白行事不得冲动,战场上忌讳凭借个人感情行事。
“如此且看你这东方辰言的副将究竟如何?”罢凤来国左将军命手下一人上前,“此乃本将军的副将,该不会怠慢了明将军!”之所以会派此人出战,也因这左将军素闻东方辰言的厉害之处,明朗又随他多年,总能学到一些,派出副将该不会输给明朗,也能探出明朗到底有几斤几两,从明朗的战略中,也能猜出几分,东方辰言会如何打,如此才更有胜算。
对方已派出人,明朗自也不会示弱,提起银枪,驱马向前,几个回合下来,明朗倒是占了上风,凤来国副将看向左将军,只见左将军摇摇头,他便退了回去。
“明将军名不虚传,本将军也想领教领教。”罢这左将军便上前与明朗交战,随后两军人马也开始混战,三万人马对一万人马,自是没有任何胜算,但因少主有令,且这一万人马皆是军中精兵,东逸国并无人死,伤者到有几十人,凤来国见东逸国已处弱势,与往常一般,竟下令撤兵。
明朗见此情况正一头雾水,听到身边人问要不要追时,才瞬间清醒过来,“不必了,回营!”都到穷寇莫追,何况他们分明是那个能赢的,却选择在此时撤离,难免有诈,而且即便追上去,以自己这一万人与他们三万人拼搏,毫无胜算,明朗自不会拿着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
在城墙上暗中看着战况的东方辰言见凤来国离开后,便也回营了,明朗率军回来时,只道先让军医医治受伤的兄弟,其余人先回营休息。
“你有何想法?”尽管凤来国此次很心,可三万人中难免有几人在生死面前用了不该用的功夫,也恰好给暗中观察的东方辰言看到,东方辰言同样没有错过凤来国左将军与副将的眼神交流。
“那副将未用尽全力,左将军更不止如此,他们好似在隐藏什么,今日并非他们的真正实力。”明朗是久经沙场之人,对手如何又怎会不知,整日如此,才知道凤来国究竟有多强,也怪不得敢侵犯东逸国边境,如今幸好只是他们一个国家,而非联合其他国城,否则,东逸国的百姓必将饱受战乱之苦。
“你亦留了三分。”明朗实力如何,东方辰言很清楚,这第一仗,凤来国未使出全部的功夫,明朗同样有所保留。
“明朗,你回去五万人马,随时准备与我一同出战。”东方辰言总觉得这凤来国中有人是冲他而来,而且特地等着他,方才那位左将军的话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既然如此,东方辰言便遂了他们的愿,看看他们究竟想如何。
“王爷,他们果真如祈王爷所言,属下不知这是为何?”在即将胜利之前撤兵,这是明朗第一次遇到,而且明朗看得出他们并未下杀手,都手下留情了,这样的情况不该出现在战场之上,凤来国所做的一切太过诡异,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切莫过多猜测,该知晓的迟早会知晓。”
东方辰言在等待幕后之人浮出水面,暗门少主此时已回暗门,他回来交待完一些事情,派人往是府与皇城而去后,便又来寻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暗门门主。
“义父,孩儿该让您见一个人,见了他,您也不会孩儿不孝了。”暗门少主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黑衣与黑色面具,他皙白细长的手指按下身边的机关,墙壁翻转,一人随着墙壁的进入这已无白天黑夜之分的暗牢,牢中只有他们三人,使得暗门门主更为恐惧。
“门主,可还记得我?”一白衣白发男子出现在暗门门主面前,昏暗的火把照亮了他的脸,眼眸中尽是恨意。
暗门门主看到来人,“死在本主手中之人不计其数,仇家更是难以计算,何必记得你是何人!”虽然心中有害怕,可是作为曾让江湖人闻风不得安宁之人,堂堂一门之主,怎会在此时泄露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切瞒不过眼前的两人。
“果真是狠心之人,如此我给你提个醒,十九年前之事,你可还记得?”那白衣白发之人向暗门门主走进,火把也向自己凑近了些,“这张脸,你是不是该好好看看,有没有觉得很熟悉?”眼中的恨意却是愈发深,每一个字得咬牙切齿。
“你……你果然没死!”他还活着他想过,可没想到有一日他竟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此时的暗门门主心中,五味杂陈。
“可是,我娘死了……”他的白发男子眼中布满了红丝,“你没想到,我与你的义子竟会联手吧,更没想到他竟然会站在我这一边吧,呵呵……一切都是天意,只怪你无情无义,作恶多端!”到后面,他话中带着满满的狠厉,每一句话都中了明照的心中的疑问。
“你娘是因为你才死的。”他无情,他便无情到底,何况他从未觉得她的死,与自己有多大关系,要怪就怪那个不详的孽种。
“只因我出生便是一头白发,你听信那什么神算子的胡言,要将我置于死地,若非娘亲拼命相护,若非梦姨忠心护主,赔上了自己女儿的性命,我如今也不能站在这儿,可是你最后还是派人四处追杀尚在襁褓之中的我,你将我娘亲囚禁,最后逼得她自杀,你何其残忍!今日还能出这样的话,明照,你是个无心之人!”最后白发少年已是咆哮,双眼愈加通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九年前被明照赶尽杀绝的亲子。
“是那个贱人活该!梦雅那个贱婢,死了女儿更是活该!若非她,我如今不会在这儿。”
“你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来抢暗门的,浩儿放我出来,这暗门日后还是你的。”直至此刻,明照还希望着联同他的义子对付亲生子,“浩儿,你不要被他蒙蔽了,我能给你的远远超过他!”见黑色面具男子未有动作,明照再一次抛出更为动人的条件。
暗门少主只是冷哼一声,“你认为暗门现在不是我的吗,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给我什么?”他笑明照的自以为是,笑他至今还看不透局势。
“亲生子尚可杀之人,又如何让你的义子相信你的话,何况,你可知他是谁?”白发少年好似看着什么笑话一般望向明照。
明照心忽然咯噔一下,他调查过浩儿的身份,父母是穷苦人家,所以在死前将儿子卖给了他,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眼睛看向暗门少主。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何人,但你记住,你欠下的血债永远还不清,我更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暗无天日只是开始。”平淡的话中,却满是嗜血的气息,为了那一份仇恨与责任,他步步为营,走到现在,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明照。
“你欠我娘的,欠梦姨的,欠我的,我都会让你一一感受到,我要让你知道我娘当时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我这些年能活下来靠的就是对你的恨意,我想,你的浩儿也是如此。”有时候,恨能将人推远,放至对立面,也可将两个人拉得更近。
“我也让你明白了你为何在这里,我们也该走了。”罢,两人便一同转身,当暗门少主欲触动机关时,忽然停下了手,转过身对着明照,“对了,我或许该叫你风门主,风明照。”完,暗门少主便启动了机关,离开了这皆是黑暗之处。
暗门门主从“风明照”这个称呼中回过神来,却是更加地害怕与惊奇,心中猜测不断,为何他会知道自己本姓什么,这个姓对他而言,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屈辱,而浩儿究竟是何人,难不成凤来国的来历他也已经知晓,他到底还了解多少秘密,心中的不安一一增加,这两个人如同黑白无常一般,却又比黑白无常更为可怕,无常只是勾人魂魄,而他们却要一一折磨自己。
“我该去凤来国会会那人了。”出了暗牢,暗门少主站着对一旁的男子道。
“是该去了,只是结果你真的能够承受吗?”他去,是要做一个决断,他算到了所有,却漏算了明照的野心。
“那你呢?”事情未发生之前所有的预想都是空的,他要对付自己的生父,日后真的不会后悔,日后真的不会活在悔恨之中吗?
“我该去看梦姨了,他早已没有儿子,我只是个有母无父之人,今日我所见的是杀母仇人,仅此而已。”方才明照的一番话,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仅存的一血缘,不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他可以原谅,但是如此评论他的母亲,评论舍命救自己的梦姨是绝不能原谅的,“我与他最像的该是一样的决绝,一样的无血缘之情。”想来可笑,他们一个杀妻灭子,一个活着的目的只为杀父。
暗门少主不再话,他清楚,他的决定自己改变不了,而明照会有今日的一切完全是咎由自取,哪怕方才他有一悔意,或许他们还能给他一个痛快,还能给他一个爽快的答案,“我先走了,自己心!”语落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内。
白发少年随后也消失在暗门的玄关处,往一处山林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节 何乐而不为
言王府,梨树已发芽,青翠的嫩叶之下,雪凡音坐于树下,手中依旧摆弄着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小姐,这是何物?”暮雨见雪凡音捣弄这东西已有些日子了,不禁好奇地问道。
“到时你自然知道了。”雪凡音放下手中的刻刀,将那东**于袖中,“暮雨,你坐,你可有空教我如何绣花?”答应东方辰言的雪凡音希望自己能够做到,而且,他走的时间越长,越只能靠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暮雨听雪凡音如此问,便知她目的何在,“小姐,是想给王爷绣些什么,暮雨代劳便是了。”之前见雪凡音给东方辰言绣的那方帕子,就知她对绣花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暮雨毕竟是未经历过感情之人,只想着不要让雪凡音过于劳累,却不知雪凡音绣的不光是那花,更是自己的一片心。
“暮雨,你绣的与主子绣的怎会一样,若是你绣的,王爷可不会多看一眼,主子绣的就不一样了。”微雨提点着云里雾里的暮雨。
暮雨自知自己的话不得当,便也不再多说,雪凡音自也不提这尴尬之事,免得微雨这丫头又拿自己取笑。
“王妃好兴致,王爷在边关生死难料,王妃竟还有心情说笑。”宋梦琴的声音从梨舞院门口传来。
自打宋梦琴回言王府后,这是第一次到梨舞院来,照理她一个妾室,至少该每月初一向雪凡音请安,可是宋梦琴不甘向雪凡音低头,雪凡音看着宋梦琴亦心烦,所以,东方辰言便免了这规矩,只要宋梦琴不找雪凡音的麻烦,东方辰言也不管这些规矩。
雪凡音见到门口的宋梦琴,心下一惊,这人趁东方辰言不在时来此,所为何事,对于上次在宋府的事,雪凡音不可能忘记,对宋梦琴自然多些提防,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宋梦琴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而来,想着雪凡音也从树下起身,面上却强装镇定。
“宋侧妃来此可有何事?”在听到宋梦琴说东方辰言在边关生死难料时,雪凡音便心中一沉,宋扬是东方旭身边的红人,消息灵通,莫非真是东方辰言出了什么事。
宋梦琴抿嘴一笑,“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原以为,王爷不在,王妃会担心得寝食不安,梦琴特地来看望看望,未曾想,王妃对王爷不过如此,真是害得梦琴白走一遭。”宋梦琴缓缓向雪凡音走近,瞪了一眼满是防备的暮雨与微雨。
“如此,倒是让宋侧妃失望了,本妃一切安好,宋侧妃若无别的事,还是尽快回去吧。”宋梦琴这个人心思难测,东方辰言又不在,雪凡音是能避则避。
宋梦琴听着雪凡音一口一个“宋侧妃”心中恨意更深,“王妃这是下逐客令了?可惜梦琴从琴韵阁而来有些累了,口也有些渴了,莫非这就是王妃的待客之道,果真是无父母教养之人。”宋梦琴很清楚雪凡音的点就在她的父母,自然就拿雪家夫妇说事。
若是东方辰言在,雪凡音定然不会如此饶过宋梦琴,可现在东方辰言不在,自己身边这几人的身份地位终究不敌宋梦琴,而且今日与她起冲突,难保他日宋府来什么人替她讨公道,雪凡音还不想惹这是非,便压下心头的火,“暮雨,给宋侧妃沏茶。”
宋梦琴确实打算寻点事,然后好让她的姑姑将话传入太后耳中,趁东方辰言不在,将雪凡音治了,到时天高地远,即便东方辰言赶回来,一切也已成定局,奈何雪凡音不上当,宋梦琴心想来日方长,也就寻了个理由回去了。
宋梦琴走后,雪凡音的心却不能再平静,“微雨,叫上暮晴微晴,我们去繁王府。”知道东方辰昕一定会在府上,但他那儿还有个柳燕尔,雪凡音自是不会去的,只能碰碰运气,看辰繁可闲在府中。
“主子,王爷吩咐过,您有什么事,奴婢去繁王府通报一声,让繁王爷过来便是。”月城的精兵未全部撤走,东方辰言也担心依旧有人会对雪凡音不利,便不想她出门,离开之前也顺便吩咐了这几个丫鬟,微雨自然是听东方辰言的。
“繁王府离这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不会有事的,况且这梨舞院说话方不方便还是个问题。”之前雪凡音不觉得有什么,可宋梦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雪凡音就觉得或许有什么猫腻。
微雨听雪凡音如此说,便不再多言,再说有暮晴微晴在,言繁王府又这般近,该不会出事,就不再相劝,叫上暮晴微晴,与暮雨一同往繁王府而去。
雪凡音所料不错,宋梦琴能这么轻易进入梨舞院,就是因为买通了梨舞院守门之人,雪凡音出府,宋梦琴自然也知道,而她,也在雪凡音离开后,悄悄从言王府侧门离去,东方辰言不在,自己的计划也可以与那人商量该如何实行了。
当然,宋梦琴没想到的是,被她收买之人,没有逃过梨舞院暗卫的眼睛,他们本想趁宋梦琴进入之前,通报雪凡音,好让她有所准备,怎奈还是让宋梦琴快了一步,但是对于那个不忠之人,他们是不会放过的,更不会允许这样的危险人物留在雪凡音的身边。
雪凡音也是运气好,她来时,东方辰繁恰巧回府,听下人来报雪凡音来时,东方辰繁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她是在言王府受了什么欺负,连忙赶了出来,见雪凡音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时,才放下了心。
“凡音,你怎么了?”一入繁王府,雪凡音脸上的焦急便展露无遗,东方辰繁刚放下的心,再次揪起。
“辰繁,你告诉我,辰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梦琴说的话,雪凡音始终没有放下,思来想去,东方辰言若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告诉萧尽寒与辰繁辰昕,便急着过来找答案。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放心吧,三皇兄那边一切安好。”东方辰繁其实也不知道东方辰言那边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皇宫还未收到边关的战报,这么说也是为了宽慰雪凡音。
“我听宋梦琴说辰言生死难料,真怕他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辰言也是的,说好了到边关会给我报平安,到现在还未收到他的信。”自从东方辰言走后,雪凡音一直在等东方辰言的家书,可惜一直未等到,今日听到宋梦琴这一番话后,自是更加着急。
“凡音,一来边关的信到此需有些时日;二来说不定战事紧张,三皇兄无暇顾及这些,既然他答应你了,那信迟早会到的。”别的东方辰繁不敢保证,但是只要三皇兄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忘记对雪凡音的承诺。
听东方辰繁这么说,雪凡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毕竟这古代不如她之前生活的年代,也体会到了一封家书的不易,“辰繁,你让人叫上辰昕,既然出来了,去半醒楼吃个饭。”半醒楼是个能说话的地方,去那儿谈事情,再合适不过。
“如你所愿。”东方辰繁见雪凡音有心思去半醒楼吃饭了,嘴角扬起宠溺的笑容,正好他也有事要与辰昕说。
宋梦琴离开言王府后,到一片柳树林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柳燕尔,另一个自然是与宋梦琴早就有所接触的黑斗篷男子。
“东方辰耀帮不到你的,我可以让你如愿以偿,况且,我们也不需你背叛东方辰耀,只要与我们合作便好,这样的交易,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柳姑娘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何况,想与我们合作的人应该不止柳姑娘一人,我只是念在姑娘一片痴心的份上,姑娘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男子看着犹犹豫豫的柳燕尔道,这一次,不光要与宋梦琴商量如何对付雪凡音的事,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将柳燕尔变为己用。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提出来了,柳燕尔之所以不答应,一方面是怕自己成了他们的棋子,更怕的是,万一让东方辰耀知晓自己背叛了他,那后果是柳燕尔承受不起的,而自己与东方辰言也就再无可能了,可现在听黑衣男子如此说,柳燕尔显然心动了,确实,东方辰耀不会帮助自己得到东方辰言,甚至还会阻挠自己除掉雪凡音,既然与他们合作不算背叛东方辰耀,那么自己何乐而不为,于是,在一番内心挣扎后,柳燕尔选择了听从黑衣男子的建议。
“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趁东方辰言不在,除去雪凡音,东方辰言若回来,只怕我们再无机会。你们该清楚,只要雪凡音在,你们两都无机会继续留在东方辰言的身边,更不必提让东方辰言的心中有你们的一席之地。”柳燕尔同意加入自己的阵营,黑衣男子自是高兴,毕竟柳燕尔的办事能力比宋梦琴这个大小姐强得多,而且她是东方辰耀一手培养的,心计自也比宋梦琴厉害,当然,他也知道,正因如此,柳燕尔是个不好控制之人,所以,他依旧不会抛下容易掌控的宋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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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节 所为何人?
黑衣男子有着自己的盘算,宋梦琴何尝不是!她要借着黑衣男子的势力,坐上正妻之位,至于柳燕尔,宋梦琴眼中,不足为道,现在她不过也是自己的一颗棋子罢了,对于黑衣男子向柳燕尔的许诺并未阻止。
不知柳燕尔已经慢慢倾向别人的东方辰耀还考虑是否该把计划中的一环交与柳燕尔,她的能力自己放心,但她的心东方辰耀却不敢确定。
“太子,怪医求见。”
东方辰耀不明白最近为何这么些稀奇古怪之人都找上了自己,但怪医与储默不同,他既是前辈,又有声望,怎能拒而不见,只得请他至大厅稍等,“不可亏待了他!”东方辰耀深知,怪医是个按心情做事之人,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人已来,怎能让他留下什么话柄。
“老前辈久等,不知特地来此,所为何事?”对怪医东方辰耀很是客气,实际上,怪医这才刚坐下,东方辰耀就已经来了。
“你比东方辰言那小子靠谱多了。”怪医可没忘记,第一次去言王府,东方辰言那小子居然让自己等了半个时辰,这个东方辰耀态度比东方辰言端正多了。
对于怪医这样的夸奖,东方辰耀真不知该如何接,不是因为辰昕的关系,这怪医与言王府也走得近,怎么又会有此一说,“前辈过奖,不知前辈有何指教?”怪医说了那一句题外话,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东方辰耀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我还真有正事,那个太子妃呢?”经东方辰耀这么一提醒,怪医也转入了正题,他可是有正事而来的,说来为了这事,把雪凡音这档子事都给耽搁了。
“静雨还在歇息,前辈有何事与本宫讲也一样。”东方辰耀出于本能,不想让乔静雨见别的男的,哪怕是怪医这种足以做乔静雨爷爷的也不希望她见,这一点倒是与东方辰言真是兄弟。
“乔家的事你也管,那个桓国公与你也有关?”怪医不傻,东方辰耀与乔家关系如何,在乔家呆的那几日便摸得一清二楚。
经怪医这么一问,东方辰耀自然明白他是为国公府而来,至此,松了一口气,东方辰耀怕怪医也是为雪凡音而来,手里也有什么威胁自己的把柄,储默好打发,但怪医这一关却难过,幸好不是如此,便道:“乔家乃是静雨娘家,算来与本宫亦是翁婿,前辈请讲,”
怪医若知道东方辰耀是这么想的,绝对会来个条件交换,只是他医术再厉害也没有读心术,更不是东方辰耀肚中的蛔虫,“你让太子妃有空多回去看看桓国公,没几年活头了。”
“桓国公所染何疾,前辈也束手无策吗?”东方辰耀皱了皱眉头,桓国公若有个好歹,于太子府皆是不利的,还有一个人更会伤心欲绝。
怪医看了东方辰耀一眼,“人老了终有一死,他的身体是强撑着的,我已告知你们,该如何你们自行决定。”说完这话,怪医也不再多做停留,东方辰耀一本正经的样,一点也不好玩,还是去找徒弟得好。
怪医将话带到,走得潇洒,东方辰耀却犯了愁,这事究竟该不该与乔静雨讲,自打高氏有了身孕后,东方辰耀知道乔静雨的日子并不好过,也不想看她再面露忧虑,怪医方才讲的是:桓国公没几年可活,如此便是说一时半会,他不会有事,不如待乔静雨情绪好些,再告知她。
高氏已有五月身孕,孕相已显,胎儿已稳。这日春风和煦,暖阳温柔,高氏便想着出去走走,终日在院中也闷得慌,只是好巧不巧在长廊遇到了徐良娣与乔静雨两人。
说来也是该见着,乔静雨本也没有想着要出院子的,只是徐良娣见天气晴好,前些日子乔静雨又因乔家的事心烦,两人素来交好,便想着找乔静雨一同散散心。
乔静雨一开始并未同意,只是徐良娣提到了要去静园看看,乔静雨似乎想到了什么,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既是徐良娣的主意,乔静雨自是随着她走,要说平常,她也不会往这长廊过,今日难得走一遭,竟还遇上了高氏。
“妾身身子不便,不能与太子妃徐良娣请安,还望见谅。”高氏挺着身子,粉面微笑,手抚了抚自己凸起的肚子。
乔静雨已是无所谓,欲开口说几句客套话,却让徐良娣抢先了一步,“高奉仪当真是母凭子贵了,我又怎敢受高奉仪的礼,指不定哪日,我还要向高奉仪行礼。”
“徐良娣多虑了。”话虽这么说,可神情却是很受用徐良娣的这番话,高氏怎么会不希望如徐良娣所言,只是现在这场景她不能回一句“借徐良娣吉言”。
有了之前的教训,乔静雨自也不会让这个两个冤家过多接触,谁知道等会又会生出什么事,“小心照顾着高奉仪,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寻冬儿。”说罢,乔静雨便与徐良娣一同离开了。有的人惹不起总能躲得起,高氏就是乔静雨现在要躲的人。
高氏经过东方辰耀的教训后,自是安分了的,有时也不过逞逞口舌之快,不过她现有身孕,想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自然也不再纠缠,自顾自去欣赏自己的春景,反正只要自己的肚子争气,这些人迟早得拜在自己脚下,想到这儿,步子也不禁欢快了几分。
“这高奉仪真以为有了身孕就是了不起的,居然还觊觎着太子妃的位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出身。”徐良娣往身后看了看,见高氏已无踪影,也就不再隐藏自己心中的不满。能在这太子府的位分仅次于乔静雨之下的,自不是愚笨之人,方才的话,徐良娣就是为了测测高氏是否有别的心思,要知良娣之上的便是太子妃,谁知她还真敢想。
“不是她也会有旁人。”乔静雨倒是比徐良娣平静得多,高氏的想法她早就得知,何况有时候得到的多了,想要的更多,这也不足为奇,这么几年,这样的人,太子府的后院还少吗。
“你就这么放任她?”
“还能如何?”
“罢了,姐姐可知太子近日如何?”徐良娣倒是直言不讳,她心里也清楚,高氏能再进几步在于后宫而非太子的意思。
乔静雨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徐良娣,“太子怎么了?”会有此问,定然是有事。
“昨日,我那弟妹来看我,无意中提起太子被御史弹劾了,让皇上在朝堂上好一顿训斥。”男眷不便进入太子府后院,但女眷就不同了,有些消息都是通过女眷之口传达的,徐良娣与她那弟妹便是如此。
“所为何事,竟要到御史弹劾的地步?”御史虽有谏言的权利,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随意动用这个权力,更何况弹劾之人还是当朝太子,一不小心便将自己搭了进去。
说话间,两人也已到了静园,徐良娣顺手指了指园中的一处,“还不是为了在此住过之人,那御史言太子品行不端,竟招惹烟花之人公然居住于太子府,实在是有损国体。”
“这事儿过去都有一阵了,那柳燕尔也早已搬到昕王府了,御史台那帮人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竟然拿这说事。”乔静雨觉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柳燕尔不过是一个借口,只怕是有人要针对太子,否则为何当时不提,非要在现在提这早前之事。
“可不是,事后我弟弟也去查了,倒是查到点蛛丝马迹,我见不到太子,也只能找你说了。”
徐良娣的意思乔静雨明白,“若能见到太子,我会与他说说的。”徐良娣横竖不过为了娘家人能在太子面前邀功,不过他们既然办了实事,而且这对于太子而言确实重要,乔静雨也不在乎当个传话筒。
“如此有劳姐姐了。”见乔静雨答应了,徐良娣笑得更欢,“这静园听闻是为姐姐建的,妹妹饶是第一次来,也觉着太子是费了心思的,姐姐为何自己不搬来这儿住?”徐良娣话中虽有讨好的成分,可十分话中还是有七分是真的。
乔静雨看着园中长出新叶的花木,不禁想起初入太子府时的种种,只可惜幸福太短暂,而今,两人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回忆依旧温热。
“总有些东西看看便好的,既是头一次进来,你又是哪听来的传闻,说静园是为我而建的?”这园子在徐良娣还未进府前就落成的,其中原委徐良娣又怎会知晓,曾经乔静雨也是如此以为,如今却吃不准东方辰耀当时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用一座园子赢得兵权。
“可不是吗,姐姐名中与这园子皆带着一个‘静’字,不为姐姐又是为何人?”
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乔静雨第一次这么认真想,其实,东方辰耀的用心,乔静雨猜不透,只是徐良娣不知道的是,静园建成后,她还未来得及搬进去,东方辰耀竟要再纳新人,也是因此,乔静雨与东方辰耀闹别扭没有搬到静园,直到后来,对静园的喜爱慢慢淡化后,也就无所谓搬与不搬,更是甚少来此。
“看也看了,走也走了,回去罢。”往事如烟,乔静雨不想再多想,这个地方也不想再多呆,便催促着徐良娣离开,徐良娣自然唯命是从,两人也就一同离开了草木渐渐新生的静园。
...
第二百三十四节 千里家书至
雪凡音与东方辰繁已在半醒楼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东方辰昕这才姗姗来迟,后边还跟了个怪医。
“四皇兄凡音,让你们久等了,我方出门师父便来寻我,我们一起该无碍吧?”辰昕本想让怪医在昕王府等自己,可怪医听辰昕说要到半醒去,哪里还愿意等。
“你们嫌我碍事?”怪医一到就听到东方辰昕这话,还没看清面前的人,立马开口,这世上居然敢有人嫌弃自己。
雪凡音知晓东方辰繁有事与辰昕讲,便抬头看向东方辰繁,已眼询问方不方便,见东方辰繁略点头后,对着怪医道:“怪爷爷,既然来了就一起,是辰昕太小心了。”雪凡音毫不客气地把责任推给了东方辰昕,反正刚才自己与辰繁什么都没说。
辰昕哀怨地看了雪凡音一眼,回去指不定又得被师父训一顿,凡音太不厚道了。
“辰昕,没你的话,咱们只能在这门口干站着了,我与凡音倒没什么,只是怎能委屈怪医前辈?”东方辰繁可不介意再给辰昕添把火,就当是来迟了,让他与凡音看着别人吃饭的惩罚。
辰昕扫视了一眼这两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却见他们两一脸坦然,当眼光扫到怪医的时候,还是乖乖地领着他们往里走了,当然,辰昕不会真用自己是半醒楼东家的身份,而是用了老办法。
“四皇兄,以你的身份进来没什么问题啊。”辰昕想着反正自己用的是这招,四皇兄也可以用啊,众所周知,辰昕自己不过是个闲王,四皇兄再怎么不理朝政,好歹还挂着职务。
“对啊,你们是不是都觉着我徒弟好欺负?傻徒弟,师父帮你出气!”怪医一脚跨在凳子上,一脚立在地上,挽起袖子,还真有要与东方辰昕出气的姿态。
“辰昕,这半醒楼既然已经认识昕王爷了,不必让他们知晓更多人了,这样以后做事也方便些。”东方辰繁这话也在理,毕竟皇家的身份弄不好会被旁人利用,而且有些事情确实还是无身份之人办起来方便。
“也是……”辰昕虽然觉得有那顾虑得是么些奇怪,可又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师父,四皇兄顾虑得是。”辰昕拉了拉怪医的袖子,让他坐下来。
怪医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又被东方辰繁忽悠了,真是无奈,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动手,只不过作为人家师父,这姿态还是要有的,正好顺势坐了下来。
怪医本是坐在最上位的,东方辰繁与辰昕两侧而坐,只是怪医要吃的,辰繁与辰昕又有话要讲,怪医看着变扭,一桌子只坐他们四人,空得很,于是转到了另一边,专心吃他的美味佳肴,让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一同说他们的话。
怪医自打第一次尝了半醒楼的菜,便一直惦记着,这次非要跟着辰昕一起来,就是为了蹭饭的,最好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讲话顾不上吃饭,那这一桌子都是他的了,当然,怪医早就忘记了他的形象问题,套用东方辰繁的话,又没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做什么事都方便。
“辰昕凡音,夜天有书信传于尽寒,想必他会帮衬着三皇兄,你们可安心些。”
“夜天也在边关?”辰昕皱着眉头,要说夜天离开也是在辰祈走后没多久,莫不是他就是去了边关,只不过怕他们担心,才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如今是为了让他们宽心,也知三皇兄去了,自己的行踪瞒不住了,才传信过来,可是辰祈与仇夜天莫说交情,两人都不认识。
“我们只是猜测夜天也在边关,对了,我师傅也要过来了。”提起师傅的时候,东方辰繁神情中有几分不解,自己虽然与师傅提过,让他有空到皇城与母妃聚聚,可师傅决定隐居,这次又为何会出来,这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游人师傅啊,我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位隐世高人了!”辰昕兴奋了,东方辰繁的师傅自号游人,江湖上有他的名声,可却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声如何来的,只知道他是位隐世高人。
怪医本专心致志消灭满桌子的菜肴,听到辰昕的欢呼后,有那么点受伤,“傻徒弟,别人的师傅关你何事,你师父在这儿!”怪医不服气啊,人还没到就高兴成这样,自己的地位呢?
“师父,你不知道,游人师傅可没有几人见过,我知道的,就只有云贵妃四皇兄与云轻见过他的真面目。”那游人的身份比自家师傅神秘多了,其实怪医做事,有时真的挺高调的,就像城门口那一出,幸好记性好的人不多,不过那几个守门官认出他是没问题了。
“那就是沽名钓誉!”怪医一边拿着筷子夹菜,一边叹着自己的不服。
“怪爷爷,您与辰繁师傅各有所长,我敢说杏林之中难有与您匹敌之人。”雪凡音知道怪医再这么计较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辰繁与辰昕都为难。
果然,怪医对于雪凡音的话很是受用,“这倒是实话,不过,繁王爷,你那位师傅来了,记得让我见识见识。”把自己徒弟的心都勾走一半的人,必须见见,而且对于游人的身份,有好奇心的怪医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师傅来了,我定会转告。”见不见决定权在师傅,东方辰繁只能如此回应。
不过怪医对于东方辰繁这样的回答已是满意,毕竟这种名声在外,又显少露面之人都有些怪癖,于是,继续吃着自己的菜肴。
“凡音,你要小心宋梦琴。”辰昕忽然来了这一句,使得众人握着筷子的手一僵。
“说起宋梦琴,正是她与我讲辰言生死难料,我才急着来找辰繁的,这里会不会有诈?”听到东方辰昕的提醒,雪凡音才想着,宋梦琴会不会是故意与自己这么讲的,不免多了个心眼。
“这个不好说,反正你尽量小心些。”宋梦琴的小伎俩到还好,但有了柳燕尔的加入,两人的融合,难免会生出难以预料之事,宋梦琴是不是故意,东方辰昕自也掐不准。
“宋梦琴,不足为惧!”怪医还没忘了自己的杰作,这个宋梦琴要是敢为难雪凡音,怪医也不会让他好过,用他的话讲:花家的人不是别人可以欺负的。
雪凡音与东方辰昕是不知情的人,但东方辰繁明白怪医的意思,他会这么说,定然是上次得手了,至于做了什么手脚,只有他自己清楚。
游人自从与仇夜天相别后,过了除夕夜便踏上了去皇城之路,一路上看着当年走过路,而今路虽在,人事已变,两旁风景也早已不知在何时转换了。
“都不一样了……”游人自言自语感慨着,来时路,有些已经不复存在,就如同那一个个陨灭之人,只能存在脑海之中,皇城已近在眼前,故友不知可有改变,只希望她变了模样未糊了心。
权势二字太可怕,曾也有人为了这些身外物,富贵险中求,最终用鲜血染红了那条通向至尊的路,那时他来不及阻止;今日,希望她还没有改变,但愿她的手上依旧干净。
“王妃,门外有位自称王爷派来的信使求见。”
“可有何信物?”雪凡音不傻,不会随便放陌生人进来,而且是指明了要见自己,虽然很期待东方辰言的来信,可也得自己有命看。
“那人只说是王爷命他千里加急送来,必须亲呈王妃。”
“如此,你让管家前去看看,是否识得此人,若确实是王爷身边之人,便请他至大厅。”王府管家比自己更熟悉王家,而且一时之间,在王府,雪凡音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既熟悉东方辰言又可信任之人。
“是!”小厮奉命而去,雪凡音招来暗卫,“你们以为,那人可真是王爷派来的?”
“若他所言属实,能让人千里加急送家书的该只有王爷。”千里加急只为一封家书的事情只有王爷做得出,也只有王爷吩咐得动。
“王妃,属下前去看看,那管家未必认得出军中之人,想必王爷派来之人定是可信之人,属下倒是认识几个。”得到雪凡音的允许,暗卫乙飞快消失在雪凡音面前,神奇的是他比老管家先一步回到梨舞院。
“王妃,老奴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看他的模样倒确实像千里加急赶来之人。”那人在这暖风正好的时候大汗淋漓,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确实像赶路之人。
“如此,请他至梨舞院。”既然暗卫说确实是东方辰言派来的人,雪凡音也就懒得出梨舞院了,让他进来便是。
“王爷在那边如何?”雪凡音结果信使手中的家书,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忧虑,虽然雪凡音也知,他的消息是许久之前的了。
“王妃放心,王爷一切安好。言王爷有命,王妃若有何物需属下带回的,尽管吩咐。”
“劳烦在此稍等,微雨好生招待大人。”雪凡音对人从来客气,何况是带着东方辰言家书赶来之人,她自己便回到梨舞院书房,迫不及待地拆开手中的信。
...
第二百三十五节杀鸡焉用牛刀
“凡音,我已至边关,一切安好,勿念。n∈n∈diǎnn∈小n∈说,..o在皇城安心等我回来。”寥寥几个字,雪凡音却是一看再看,几遍之后,才走至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封回信,封好出门,交由信使带回。
“言王爷若问起,烦请大人转告,我这边一切安好,还请王爷不必忧心。”
送走信使之后,雪凡音便回到房中看着东方辰言寄来的家书,来回抚摸着薄纸上的字迹,这是东方辰言第一次给自己寄的信,雪凡音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这一次,她宁可不要东方辰言的用心,他的信代表着两人的离别;这一次,她不再记着东方辰言对柳燕尔的特殊,
“辰言,你快diǎn回来……”雪凡音自言自语,所有的思念如同潮涌般袭来,一发不可收拾,那一页信纸,短短几十字,是他们唯一的联系。
与雪凡音如出一辙,东方辰言一见到归来的信使,第一句问的就是“王妃如何?”在信使将雪凡音的话如数传达给东方辰言后,东方辰言才稍稍放宽自己的心,他又怎会不知,这是雪凡音宽慰自己的,但雪凡音若真不好,这信使也不敢欺瞒自己。
待信使退下后,东方辰言才打开书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东方辰言记得当时还为了雪凡音这字笑过她,如今看到她的字竟是这般惊喜,信中只有一首小诗,却道尽相思意。诗云: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凡音,我走时,你便对我如此说,等着我,我定会平安归来。”这一仗,哪怕是为了那个等着自己归去的人,也要速战速决。
东方辰言从来是雷厉风行之人,想到此,便即刻召集众人讨论军情。
“明日叫战凤来国!”东方辰言的话就是命令,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是自大军来此后,第一次主动叫战凤来国,之前并非东方辰祈胆怯,只是他们一到,还未等东方辰祈叫战,凤来国已经先找上门,之后见识到凤来国的实力后,东方辰祈也不能轻易轻举妄动,便形成了这被动的局面。
“明日,明朗先带五万人与凤来国交战,齐副将带两万人作为后援,在明将军与凤来国交战时,齐副将带万人从左面支援,万前锋带两万人从右面支援,六皇弟带三万人在城门口视情况而定。”东方辰言这战略便是要将凤来国包围起来,而安排东方辰祈在城门口接应,一来可防生变,二来这是战场上最安全的位置,他不会轻易让东方辰祈涉险,况且现在也还未到让他涉险的地步。
东方辰言即便自傲,可不得不承认他年纪虽轻,经验却不少,加之他的地位,也无人说不,倒是众人离开后,东方辰祈留了下来。
“六皇弟还有何事?”
“三皇兄,我可以与明将军一般上战场杀敌的,而非躲在城门口。”东方辰祈抱着满腔热情而来,到最后只是让自己接应,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个有志青年,自然有些憋闷。
“自有你上场杀敌之时,明日不过是为了逼出凤来国身后之人。”东方辰祈的心思,东方辰言明白,但他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
而东方辰祈听到东方辰言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三皇兄,我先去准备了。”
“六皇弟,我答应过荣妃娘娘,要将你平安带回。”战场上最忌将士离心,东方辰祈若是与自己有什么隔阂,定然会影响士气,弄不好还会影响战局,所以有些话,东方辰言必须与东方辰祈说清楚,“并非我不信你的能力,而是我要尽量不能让你有万一,除了荣妃娘娘的嘱咐,你还是我东方辰言的兄弟,作为兄长,我有责任护你无虞。”
看着东方辰言一脸的坚定,听着东方辰言的肺腑之言,东方辰祈又怎么会不理解呢,哪一次,三皇兄不是护着自己的,而哪一次军工之中又是没有自己的,三皇兄总以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三皇兄,多谢了。”东方辰祈向东方辰言抱拳一谢,其实在东方辰祈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愧疚与感激,若非自己一时冲动,局面或许不会如此被动,如果一开始就等着三皇兄从柳城回来一同商量,说不定此时已班师回朝。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有一场硬仗。”东方辰言见东方辰祈离开后,拿着雪凡音送的丝帕,与她亲手所书的家书,呆呆地看着,直至合上双眼,浅浅睡去。
凤来国凤君再次被他们那行事诡异的少主从床上急急拉起,来到大殿之上听他吩咐。
“少主深夜而来,不知属下有何不当之处?”这少主过来总会挑些刺,这次自然不会例外。
“倒有自知之明!”黑色面具男子唇角略勾,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在这北边的深夜中平添了寒冷。
凤君感受到他身上的阴冷之气时,瑟缩了一下身子,连忙跪下,听候他的吩咐。
“下一次与东逸国交战,不得造成太多杀孽!”
凤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减少杀孽这样的话竟然从暗门少主口中而出,这些年,暗门造的杀孽何曾少过,少主自己的手上定也是沾满鲜血,如今竟说这样的话,凤君总觉得在对待东逸国这件事上,少主的表现太过异常,终于在迷迷糊糊中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少主为何对东逸国一再宽容,我们早在东方辰言援军到来之前,就可让东逸国大败而归,属下不知少主这是何意?”
面具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狠厉与杀气并存,“你对本君不满?”虽看不到他面具之下的神情,冷冽的气息却展露无遗,危险似乎触手可及。
“属下不敢。”是不敢而非没有。
暗门少主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不过他有权势有能力,凤君不得不听从自己,这世上有时候就是如此,即便凤君是一心为了凤来国,但是没有自己的话他不敢乱动,这就是为何有这么多人为了权势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
“照本君的命令执行便是了。”说完他便又消失在大殿之上,来如风去如闪电,这就是神秘莫测的暗门少主。
第二日一早,东逸国终于主动取下了停战牌,五万人在明朗的带领下,向着凤来国叫战,凤来国之人早就期待与东逸国痛快打一场,没一会儿,便出现在了战场的另一边,这次领军之人依然是上次那位左将军,三万人马,与之前如出一辙。
“看来,你们是知道自己的能耐了。”左将军看着明显比上次多的军队,故意嘲讽着,“东方辰言怎么不来,难不成是怕我打破了他无一败仗的记录,哈哈哈……”左将军笑得放肆,在他眼中,东方辰言再厉害又如何,没有自己这样强悍的兵力,一切都是枉然。
“杀鸡焉用牛刀。”对东方辰言不敬之人,明朗也不会客气,说罢便将长枪抛上长空,稳稳接在手中,战鼓响起,驱马向前,刀枪剑戟在微弱的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冲啊!”随着声音落下,东逸国左右两面的人马将凤来国团团围住,相加九万之众的人对付三万人,那些人即便再厉害,也需些时间突出包围,就在此时,二通鼓响起,东方辰祈亦带着三万人从前方而来,加入了拼杀的队伍。
凤来国眼见形势不对,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以飞快的速度向东逸国之人刺去,面对自己的生死,早已将暗门少主的话抛在了脑后,这战场上能活下来的只能是自己。
正当两边杀得眼红之时,一个人忽然飞身至一马匹之上,“放肆,本君的话都已忘记了吗?”一句话在喊打喊杀的战场上显得尤为瞩目。
凤来国之人见到来人,纷纷收起了方才的杀意,做起防备之态,缩成一个小团。
城墙上的东方辰言勾起唇角,终于把这个人逼出来了,其实,东方辰言没有想过这一仗可以打赢,他的目的就是想会一会这个凤来国身后之人,便以内功传音给明朗,让其下令暂停这场干戈。
明朗虽不解,但凭着对东方辰言的信任,还是让众人暂时将握着武器的手放下,军令如山,即便再不愿意,士兵们还得遵从,而当他们遵从明朗的命令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凤来国之人皆想着那个站在马上之人下跪,“属下见过少主,请少主责罚。”他们没有推脱责任,而是承担了。
马上之人依旧镇定自若,向站在城墙上的东方辰言深深忘了一眼,转而回头看下跪着之人,“起来,回凤来国!”外人面前他还不至于如此不给手下面子。
就这样,凤来国大军回去了,两军之间这一场战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但军中之人都知晓,若非方才那个凤来国大军口中的少主,他们的死伤不知还要增多少,这一刻,也佩服明朗的判断能力。</>
第二百三十六节你恨我吗?
当然,军中也有贪心之人,“明将军,咱们为何不追上去,趁此机会灭了凤来国!”
“你们有把握一举灭了凤来国,不怕到了他们的地界被他们灭了?”以方才的形势,在凤来国那群人手中讨不得好,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何况还要去人家的地盘打人家,这不明摆着是找死吗。
几人的雄心壮志似乎被明朗当头浇灭,“撤军!”敌人都离开了,还呆在这儿吹冷风吗。
正当明朗下令后,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东方辰言,下次希望能与你一决死战!”此人正是尚立在马上的暗门少主,说完便飞身离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东方辰言站立城墙之上,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心中已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来了。”夜色下,女子一袭粉衣,娇俏可人,轻轻对着对面的人儿说出这话。
“恩。”男子diǎn了diǎn头,随后陷入一片沉寂。
“我说第一剑,你能不能别这么闷,早知道就不单独约你出来了。”粉衣女子正是花情,在她面前的那个沉寂男子便是第一剑。
“少胡说,你分明就是为了躲怪医!”花情的话太容易被人误会了,虽然他确定这儿不会有别人,可怎么听怎么别扭。
“嘁……”花情白了第一剑一眼,自己与第一剑有什么可误会的,“我要见雪凡音。”花情办事重视效率,所以即使与第一剑怎么闹,都不会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第一剑看了看花情,一副了然样,“就知这才是你的目的,私入东逸国,也不怕东方旭发现,你找雪凡音要做什么,国君可知晓?”第一剑的担心不无道理,无召私入东逸国境内,这可算作对东逸国的威胁,东逸国亦有权处置花情。
听到第一剑一下子抛出这么多问题,花情很是无奈,这个人要不要这样,好歹也让自己一件件回答吧。花情深呼吸一口气,“第一,本公主不是私入东逸国,娘亲已写信给东方旭,只不过这会儿才刚到东方旭手中吧;第二,本¥ding¥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公主是为雪凡音体内的那两股纠缠的力量而来的;第三,娘亲都写信给东方旭,自然知道我出来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花情如同看白痴一般看了第一剑一眼。
“先斩后奏,你们也不怕东方旭恼了?你能封锁雪凡音的那股灵力?”不是第一剑不相信花情,实在是怪医说当时花蕊用的手法极其特别,自己还在研究当中,难道花情或者国君会知晓,能够救雪凡音?
“第一剑,你能不能别总是一次问那么多问题?”第一剑用一句话概括自己一串问题的方法,花情受不了了。
但是,第一剑并没有理睬花情,而是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为两国的邦交,东方旭不会如何,何况现如今,东逸国正与那不知是何来头的凤来国交战,那还能对花弄国出手;至于雪凡音,我没有把握,但是亲来一趟总是好的。”自收到怪医关于雪凡音两股灵力并存的,其中花家的灵力正欲冲破那重防御时,花情就想着来看看了。
“我会安排。”第一剑本就不会阻止花情见雪凡音,“不过,你得先见见怪医。”那个怪医,本来想跟着自己出来,但听说是见花情,立马缩回去了,也不知花情哪来的本事能让怪医害怕。
“这个没问题,我就是怕吓着怪爷爷了,才先约你出来的。”听到花情这话,第一剑是真的无奈,花情能不能再无耻一diǎn,第一剑就不信她会不知道自己传信给怪医就已经吓着他了。
第一剑撇了撇嘴,带着花情往雪府而去,这么晚雪凡音肯定睡了,这时候见她不方便,而且东方辰言那家伙知道了,自己还不知道会被他如何威胁,第一剑也暗暗感叹,东方辰言人不在,居然对自己还有威慑力,想自己也是堂堂花月楼楼主,居然栽在东方辰言手中了,真是可怜。
同样的天色之下,亦是两个人,只不过是两个男子,一个高贵不怒自威,一个阴邪不失清冷。
“你我真是心有灵犀。”阴邪的暗门少主扬起唇角,对着正对面的东方辰言道。
“这是东逸国的地界。”东方辰言没有回他的话,心中却是默认了,自己来这儿,不过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他,因为,东方辰言总觉得他会出现在这儿。
其实,边关平沙漫漫,也就这么一处高地,站在上面俯瞰下边的景色只有这儿,他想,他应该会来的。
“你会赶我走吗?”暗门少主轻轻一笑。
“为什么?”果然是他,这么想,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地帮着东逸国?”
“辰言,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他向东方辰言走近,“对凤来国,我本无感情;帮东逸国,只因有你。”当在两军交战之时,当着东方辰言的面现身,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东方辰言识破。
“暗门少主是你的真实身份吗?”其实东方辰言早已察觉是他,只是未能当着他的面亲自确认罢了。
“我在暗门不过为了私人恩怨。”言下之意,便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只不过他依然选择不告知,“你何时知晓我就是暗门少主的?”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连第一剑也不清楚暗门少主究竟是何人,东方辰言却知道。
“雪家人走的那晚,夜色之中除了白染,还有一人是你。”那一晚,东方辰言便已察觉到熟悉的感觉,只是不能确定这股熟悉感来自何人,直到看到那封他用左手写的密函。
“果然是东方辰言,原来这么早就已察觉。”暗门少主抬起右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我就是那个让你千里而来的凤来国的幕后之人,你恨我吗?”
即便夜色黑暗,只有一弯残月映下的几丝光辉,可东方辰言还是将眼前之人看分明了,“那晚在树林,你问我‘若他日在不该相遇的地方遇见,我们还是兄弟吗?’如果这不该遇见的是此地,那么夜天,我不恨你,你依然是我东方辰言的兄弟。”面具下的人正是仇夜天,仇夜天的脸色一如以往白皙,只是眉宇间有着难以释怀的忧虑,其中有一分便是因为东方辰言。
“有你这话,值了!”仇夜天的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这是离开皇城后,他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辰言,你可愿信我?”
“我信。”东方辰言毫不犹豫,给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即便仇夜天有许多的秘密,东方辰言也愿意相信,“该回去了,你的仇有需要我之处,不必客气。”既然他是为了报仇才进入暗门,又联系上了是府,恐怕这个仇不会如此简单。
东方辰言说完,不作任何停留,踱步离开了这处高地,留下仇夜天一人站在残月之下,“辰言,原谅我,我的大仇必须得报。”仇夜天在见东方辰言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在得到东方辰言的那番话与信任之后,他心中的忧虑放下了,无论如何,他们应该不会形同陌路,甚至敌对,而对于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仇夜天心中充满了愧疚。
夜色渐渐被白日取代,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路上相遇的三人,皆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边天空美得醉人的日出之景,一人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氤氲。
“大伯,您怎么了?”是非上前看到望着日出出神之人,眼中满是疑惑,这日出虽美,可还没美得让人落泪的地步。
在是非的疑问中,她口中的大伯也缓过了神,“多谢姑娘,只是一把年纪,想到些往事罢了。”
“大伯有何往事?这方向该是往皇城而去,相识便是缘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对于有故事可以听,是非是很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同行的。
是材拉了拉凑上去的是非,“前辈勿怪,家妹失礼了。”妹妹闯祸,哥哥赔礼,是材好不可怜,而且是非也真敢想,一个什么都不知的陌生人,竟然要与他同行。
“不碍事,在下确实往皇城而去,城门便在前面了,一起进去也可,只是那些往事不必再提。”看出是非毫不遮掩的好奇心,他拒绝了,但是这大清早,来往之人尚少,如是非所言,相遇即是缘,一同走未尝不可。
这人都这么说了,是非又高兴,是材也不好阻止,反正离皇城也没几步路了,到了就分开,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然而,进入皇城后,是材慢慢发现,这人与他们的路径竟是相同的,是材停下脚步,“前辈往何处去?”忽然出现的人,与他们又是同一条路,是材不信世事会如此巧合。
“繁王府。”他并无隐瞒,实情相告,是材眼中的提防他亦看得清清楚楚。
是材与是非听到答案后,对视一眼,“如此倒真是巧了,我兄妹二人也往繁王府而去。”他要看看这个陌生人会有什么反应,是心虚还是直接亮出自己的目的。
第二百三十七节 到时自会知晓
是材兄妹的想法那位前辈又岂会不知,但走在这条街上,与东方辰繁极有可能是相识的,只是淡然笑笑,“如此是遇对人了。”之后依然往前走着。
是材本想上前问个明白,却被是非拉住了,“且看他到繁王府能做什么。”是非小声地在是材耳边说着,看了几眼前方的人,便跟在后面,看事情如何发展。
只见那人缓缓走到繁王府,与守门人讲几句后,只见那守门之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匆匆跑入府内,而他却是一脸安然自在,是材与是非此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仍然站在后边,直至东方辰繁亲自出府,他们两才走上前去。
“师傅!”东方辰繁看着面前的人,清澈的声音响起,难掩其中的激动。
是材是非看着这一幕,嘴巴都已张大,再次相视,没想到随便拉了个“有缘人”竟然是东方辰繁那位神秘莫测的师傅。
“辰繁,这两人与我一同来寻你的。”游人侧了侧身子,身后的是材是非显露在东方辰繁面前。
“你们来得真是巧,一同进来吧。”东方辰繁与游人走在前面,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是材与是非跟随在他们身后。
“辰繁,这真是你师傅?”是材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巧的事,是非胡乱装上了东方辰繁的师傅。
“千真万确。”东方辰繁听游人说了与是材是非如何相遇后,就了解了是材的心思,想必师傅也该猜到了。
“非儿,你去言王府瞧瞧凡音。”让是非来的目的就是陪雪凡音解闷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傻傻看着自己师傅的,况且,师傅远道而来,定然是有要事的。
“啊?”是非听到东方辰繁的话,才缓过神来,她一直在观察这个名声在外却不见踪影,比怪医那个怪老头还神秘的人到底与寻常人有什么区别。
“辰繁让你去陪凡音。”是材把东方辰繁的话在是非耳边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向游人辞行,“前辈,方才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还望前辈原谅,我先去看看凡音,有机会,定当向您请教!”
游人点了点头,是非便蹦着出去了,她也好久没见雪凡音了,终于又能回来与凡音瞎扯了。
东方辰繁看着蹦跶着出门的是非,又对是材道:“是材,我有些话要与师傅讲,要与你说的事可去找辰昕尽寒与第一剑。”
东方辰繁摆明了是让自己先避一避,是材又怎么不知呢,也就很识相地离开了,当然他没有去找萧尽寒,尽意庄离这皇城还有一段路程,辰昕府上又有个柳燕尔,说话总有不便之处,只能往雪府寻那个不怎么熟悉的第一剑。
是材走后,东方辰繁便与游人来到花园的一角,“师傅,您此来为何?”他想问的其实是:是不是为了云轻之事,东方辰繁始终没有忘了云轻,自打从三皇兄与仇夜天那边得知,云轻的死极有可能另有隐情后,东方辰繁暗中一直在调查此事,只可惜他查不到什么。
游人眉心紧皱,随后摇摇头,“安排我见见你母妃。”注定让辰繁失望了,不到最后,游人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辰繁,除非哪天仇夜天说了。
“如此,徒儿等会进宫禀明母妃,母妃定然也十分想念师傅。”虽然有些失望,也不知母妃与师傅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东方辰繁明白,他们之间定然是有故事的。自从母妃知晓凤之愉也知道了凤皇贵妃如何死后,便一直郁郁不乐的,此时师傅进宫,说不定还能让他开怀几分。
只是东方辰繁不知,云贵妃之所以会闷闷不乐,不光光第因为储默问她凤皇贵妃之事,更是为了他口中说出的另一件事,但找游人解她心头烦忧,确实是找对人了。
“凡音!”
微雨听到声音连忙跑出来,“是小姐,主子还未睡醒,您先在厅堂坐坐,微雨这就给您去沏茶。”雪凡音还未醒,是非的声音中气十足,微雨生怕会将雪凡音吵醒,连忙赶出来,阻止是非继续叫嚷,主子好不容易睡得这般深,怎能让是非吵醒了。
是非听了微雨的话,坐自是坐不住的,便起身在梨舞院内闲逛了起来,顺便听微雨讲讲,雪凡音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如何,宋梦琴可有为难她,宋梦琴若是还有这胆子,是非不介意去找怪医,给宋梦琴一些警告。
雪凡音这次睡的时间确实长,只不过她还在睡梦中去见了这身体的本尊。
“那个盒子里的是什么?”雪凡音总觉得那盒子中的东西有些古怪,而且定然有什么秘密,便想着找本尊问个清楚,这才有了如此深沉的睡眠。
雪凡音悠悠然出现在秦诺面前,“你知道那么多有何用?”雪凡音可以将自己的记忆过渡给秦诺,但是并不会将全部的记忆都给她,知道的越多承受的越多,而且谁能保证,她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
秦诺知晓这是属于雪凡音的事情,“那盒子要替你打开吗?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秦诺讨厌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但是那确实与自己无多大关系。
“到了该知道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的。”如果有的秘密真的瞒不下去了,雪凡音会选择告诉秦诺,至于那盒子中的东西,暂时她还不需要知晓。
雪凡音消失在秦诺的梦中,秦诺的视线中,秦诺也渐渐以雪凡音的身份醒来,“暮雨!”
“小姐,您醒了,是小姐来了,正在院子中呢。”暮雨在雪凡音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是非在府中的消息。
“非儿怎么来了,是材呢?”是非一般情况下都是与是材一起出现的,是老爷也不会放心她一人出来,有是非在,是材应该也在。
“是小姐一人来的,并未见到是公子。”来言王府的确实只有是非。
说话间,雪凡音已经看到了是非闲逛得无聊的身影,“非儿,你溜出来的?”听了暮雨的话,雪凡音自然而然以为,是非一人就是溜出来的。
是非回头,十分不服气,“凡音,我可是好心来陪你解闷,你居然说我是偷溜出来的,我哥哥在繁王府。”是非快步往雪凡音走去,一边解释一边嘟起了嘴巴,好似在与雪凡音撒娇。
“倒是我错了,是材找辰繁有何事?”雪凡音是怕东方辰繁遇上了什么难事,东方辰繁那人只会护着自己,从来不会让自己为他担心,雪凡音真怕他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
“繁王爷倒没什么,还不是担心你,怕言哥哥不在皇城,你一人无事可做,胡思乱想,才修书一封让我来陪陪你,顺便防着某些人。”这某些人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宋梦琴。
“你们还真是为我费心了。”雪凡音想想自己真是幸运的,东方辰言离开了,辰繁辰昕他们不便过来,却还为自己想着各种法子,生怕自己会受委屈。
“凡音,把你照顾好了,我们就能向言哥哥邀功了。”说着是非便推着雪凡音进了屋里。
被雪凡音惦念着的是材一到雪府就先被怪医缠上了,而怪医与雪凡音如出一辙,“是非那小丫头呢?”是非是与怪医志同道合之人,怪医看到她哥哥当然就想到了她。
是材拱手道:“前辈,家妹在言王府,在下来找第一剑,有要事相谈,不知前辈可知他在何处?”是材与东方辰言比起来态度不知好了多少,怪医自然是好说话的。
“他与花情在一起,你在这儿等着就是,我去找是非那小丫头!”怪医不等是材答应就往门口而去,是非来了,当然要与她好好聊聊,待在雪府多无趣。
是材刚想问花情来此作甚,却已见不到怪医的身影,只得作罢,而是材也深知,自己是找不到第一剑的,只能听怪医的,在这儿慢慢等。
东方辰繁在府中安置好游人,让其在府中先休息一番,去去途中奔波劳累,自己先入宫与他母妃讲一下师傅来皇城之事,看看是否方便安排他们相见,毕竟游人乃是男子,进入后宫定有诸多不便之处。
雅岚殿中还插着几株梅花,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殿内并不华贵,却是精巧雅致,“母妃这儿还有梅花,真是难得。”东方辰繁看着瓶中的几株梅,不禁感慨,这已是早春的天儿,梅花除了在山上还能一见,别的地儿已是很难得见了。
“你来这儿总不会只为了夸这梅花,有何事在母妃跟前尽管讲。”云贵妃看了一眼案上放置着的梅花,这是她殿中的丫鬟早些日子在梅园中见到觉得开得好便摘来装饰这雅岚殿的。
“母妃果真英明,儿子前来是有一喜讯要与母妃言。”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母妃。
“有何喜讯,是你三皇兄与六皇弟要还朝了还是你想通了,愿意给母妃娶个儿媳了?”想来,能让他如此高兴的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而能让自己高兴的明显是后者。
东方辰繁笑了笑,母妃的心思自己岂会不知,只是云轻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爱过一次就够了,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了,这一颗心更只能装下一个爱人,“都不是,三皇兄离开还未满月,岂能那么早回来?”
第二百三十八节可是他不在
东方辰言离开的时日云贵妃也是知晓的,方才也不过顺口一说,这会儿真让她猜,她倒是猜不出了,“那是何喜讯,你还特意进宫一趟。”
“师傅来了,现在儿臣府上,想与母妃见个面。”母妃与师傅是相识的,在未进宫时,两人关系尚不错,进宫之后,师傅虽隐居了,却与母妃时不时还有联络,正因如此,自己才能拜在师傅门下。
云贵妃面上却未有多少变化,“他进宫怕是有所不便,改日我去你府上看看。”无关男眷入后宫需得皇上恩准,而游人与云贵妃的关系皇上并不清楚,云贵妃也不想让他知道,因此,自己去辰繁府上更为妥当些。
“如此儿臣回府与师傅言说。”东方辰繁虽觉得母妃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说不清具体哪儿怪了,又与云贵妃闲聊一番后,便回府而去。
东方辰繁回到府中,就往游人房中而去,“师傅,徒儿可方便进来?”东方辰繁在游人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然后轻声向里问道。
游人走至门前,将房门打开,“本是你的王府,我有何不便的,进来。”游人温和笑了笑,让东方辰繁进了房中。
“师傅尽管当作自己家,何必拘谨。”东方辰繁进到房中,待游人坐下后,自己给游人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才在一旁坐下。
“你这儿倒是安静,我确实没什么可拘谨之处。”游人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没想到辰繁的府上竟不像别人那般,家丁丫鬟不少,繁王府只有家丁四五,丫鬟一二,真是清净不少。
“师傅取笑了。”这样安静的地方,东方辰繁也是喜欢的,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更不怕这当中会掺进很么别的人,而且若非三皇兄远离皇城,担心凡音忽然有什么事,自己也不会住在这儿。
“辰繁,你可进宫了?”辰繁方才不在府中定然是入宫了。
“是啊,徒儿方才入宫见了母妃,母妃说过几日她得空,亲自来府上见师傅您,您也知的,宫里那地方难进亦难出,想必还需师傅等几日,也好,徒△∈ding△∈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儿可趁这几日让师傅与凡音见见,她的个性与云轻倒有几分像。”提到云轻,东方辰繁的嘴角明显往上翘着,眉眼也温柔了几许。
游人脸上却出现了疑虑,“哦,这么说,我还非见见不可了,只是辰繁,云轻走了也这么多年了,你如此念念不忘,想必不是她想见的。”辰繁一直记着云轻,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时时记着却太累了。
“师傅,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尚早,现在若没事就去言王府看看,是非应该也还在。”辰繁并不想多说云轻之事,干脆就找雪凡音避难了。
辰繁自小跟着游人,游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辰繁的心思,便也不拆穿了,“闲在府中无事,走走也好。”说罢便起身与东方辰繁一同出府而去。
东方辰繁行至繁王府门口之时,又吩咐道:“是材若回来,让他至言王府。”
是材这边总算等到了第一剑,他这已算幸运,第一剑有时还几日都不会回雪府,但对于是材来讲,显然是时间久了些,“你这大忙人见一面都不易。”
第一剑听着从里面出来的声音,看到是材站在前方,“你来做什么?”扫视了一圈,确定怪医不在,第一剑便知道是材是来找自己的。
“辰繁让我问你些事。”是材看了看第一剑后面的花情,这人他是见过的,自然知道是谁,“花情公主。”向着花情拱了拱手。
“你们有事先谈,我到这雪府到处看看。”花情很是识趣地将空间让给了这两个不太友好的人,她此来本就不是为了打听什么消息的,所以也不打算掺和在这两人中间,花情更清楚,是材与东方辰言东方辰繁都走得近,东方辰繁让他果然,定然是有事的,而那些事自己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烦心的是也越多。
第一剑diǎn了diǎn头,“好,你先到处走走,随后我带你到言王府见雪凡音。”第一剑本是打算到雪府找怪医一同去言王府的,谁知怪医没见到,反而遇到了是材。
“你去言王府做什么?”虽然自己与雪凡音并无太多交情,但是东方辰言是自己的好兄弟,朋友妻不可被人欺,谁知道花情有什么目的。
“与你无关,怪医呢?”是材会在这儿等自己,定然与怪医见过了,怪医的去向,是材或许知道。
是材知道论口才,第一剑这个闷葫芦还真的不赖,反正自己斗不过他,这人与东方辰言差不多,平时装得一脸严肃,可说起话来能把人逼死,自己还不想这么悲惨,便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也眼看着花情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怪医去言王府了,该是找非儿。”
“是非也来了?”第一剑不像怪医,看到是材就想到是非,他非要是材提起那个人,自己的神经才能被唤起。
“仇夜天来信,说东方辰言不会有事。”第一剑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是材,“去言王府。”怪医在,正好。
是材还没从第一剑简短的话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第一剑的决定,随后就看到了第一剑转身而出的背影,无法,想知道更多只得跟着这个背影而去,于是,便追了出去。
“花情,去言王府。”
“你们这么快谈好了?”花情听到眨眼间就说要带自己去言王府的话,又看到在第一剑身后追出来的是材,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第一剑,你就这么打发客人啊,我们花弄国可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真不知你来这儿丢了多少花弄国的脸面。”花情说着还不忘给第一剑一个嫌弃的眼神。
第一剑瞥了瞥花情,“管好你自己!”花情与第一剑论起来,也是表兄妹,只不过花情的母亲是花弄国国君,而第一剑的父亲虽是国君的亲兄长,但在花弄国如同闲云野鹤一般,毫无职务,第一剑也就是得了个皇亲国戚的名,只不过花弄国也没几人知道还有第一剑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花情朝第一剑歪了歪嘴,“走!”花情真的很不服气,自己一直把自己管得好好的,却还要被第一剑教训,而且自己明明比第一剑靠谱得多,不过谁让第一剑比自己大那么几天,只能让他训着,长幼有序这话不是说说就好的,自己又不愿与他讲什么君臣,何况,第一剑这人也不吃这一套。
第一剑走在前面,是材与花情在他之后,两人由于第一剑这个共同可抱怨之人,自然而然就有了话题,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第一剑在前面走,时不时侧耳听身后人的讨论,而身后明明两个方认识的人,一路聊得热络,也不怕前面之人听到他们的议论,这样的情形直到抵达言王府才结束。
言王府本就因怪医的到来热闹了许多,东方辰繁与游人的加入,更是东方辰言走之后少有的热闹了一回,加上刚来的是材第一剑花情三人,雪凡音才觉得有了东方辰言在时的一diǎn感觉,因为周围的大多是东方辰言的兄弟,但是却少了东方辰言这个日夜思念牵挂的人。
“你们怎么也来了?”怪医看着第一剑与花情就一脸奇怪地问着,完全忘了,自己也是来得莫名其妙,到言王府,不为雪凡音为是非,都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第一剑并未理睬怪医,花情却好心地将怪医拉至一边聊了起来。 东方辰繁见是材与第一剑一同来,也想到他定然是从雪府直接过来,应该没有再回言王府。
“难得人这么多,不如叫上辰昕一起。”雪凡音见到这么些人,想着辰昕也有几日没来了,上次在半醒楼,他还说想见见游人,这会游人正在自己的府上,自然要给辰昕谋diǎn福利,辰昕可绝对是自己人。
“我去吧!”是非第一个自告奋勇地跑出来说要去昕王府跑一趟,不过昕王府里言王府也不过几步之遥。
“那你小心diǎn,与辰昕讲了便好,他若不在,赶紧回来,不要生事。”雪凡音知道是非这么积极要去言王府绝对不是简单地找辰昕而已,昕王府还住着个柳燕尔,是非看她不顺眼已久,这么好的机会定然打着主意,与柳燕尔来个巧遇,便有了这番吩咐。
果然,是非听到雪凡音的话就像焉了的茄子一般,没了最初的兴致,“凡音,你就放心,我找到昕王爷,与他讲了,就立马回来,绝不去招惹什么人。”有了是非这番保证,雪凡音自然放人,也就一溜烟的功夫,是非已经出了梨舞院。
是非保证自己不主动去招惹人,可她心里想的是那也得别人不主动招惹自己,柳燕尔最好祈祷不要让自己遇上,否则各种帐一起算,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但是是非忘了,那个能给她撑腰的东方辰言现在不在言王府。
第二百三十九节见色忘义
是非一路想着如何给柳燕尔使绊子,一路往昕王府走着。是非来得也巧,她到时,东方辰昕正从外边回到府中,柳燕尔也呆在自己的厢房中,是非没有遇见的机会。
是非本想着到了昕王府就该去见见柳燕尔这个人,可没想到前脚刚想从大厅离开,后脚就被迎面而来的东方辰昕拦下了,“是非,你来做什么?”
东方辰昕来了,雪凡音又有吩咐,是非也就不再找茬了,乖乖向东方辰昕交待了自己此来的目的,然后与东方辰昕一同出了昕王府。
“昕王爷,你与那个柳燕尔如何了?”是非始终没有忘了柳燕尔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昕王爷的一片苦心,那个柳燕尔看到了没,说实在的,昕王爷不容易,为了柳燕尔也承受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东方辰昕笑了笑,“你这是关心本王,还是想打探什么口风?”是非那颗不安分的心,东方辰昕岂会不知,要知道三皇兄为是非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东方辰昕才不信是非有这么好心,而且还觉得她在打什么歪主意。是非若是知道东方辰昕是如此想的,定然一百个委屈。
是非冲着东方辰昕扬起了嘴角,“我就是觉得这么些日子了,您昕王爷若连柳燕尔这么一个小女子都收服不了,说出去多丢人,你师傅也在言王府,若让你师傅知道自己的徒弟如此无用,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要你了?”是非的话中不乏幸灾乐祸。
“就你能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三皇兄怎么会让你活着?”东方辰昕停下打量了几眼是非,这张嘴巴,真的是不会饶人的,简直就是个麻烦精,三皇兄是怎么受得了的。
是非与东方辰昕互相嫌弃间,已达到了言王府,而昕王府躲过是非找麻烦的柳燕尔,在知晓东方辰昕离开王府后,也收拾一番,往别的地儿而去。
“凡音,就你最好,还想着我!”辰昕一来就不忘拍雪凡音的马屁,这么多人,别人忘了倒是无所谓,偏偏连自己的师傅都忽略了,如何不让怪医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见色忘◇ding◇diǎn◇小◇说,.2∷3.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义,看到雪凡音,连你师父都看不到了,东方辰昕,你的眼睛怎么长的?”怪医不由分手,站到东方辰昕与雪凡音之间,双手叉腰,呼出的气吹得胡子直翘,一双眼怒瞪着东方辰昕,好似东方辰昕说不出什么来,就要与他大干一架似的。
“师父,徒儿知错。”看到这架势,东方辰昕绝对不傻,要是不乖乖认错,师父绝对会与自己没完的,虽然方才不是自己真的眼中只有雪凡音,而师父是自己缩在雪凡音身后的角落里,所以才忽略了他的,可辰昕可不敢就这么与怪医实话实说,搞不好就是一顿揍。
怪医这才满意地diǎndiǎn头,捋了捋胡子,跑到是非身旁了,与是非两人走到一角,开始友好地交谈了。
辰昕此时真想说:见色忘义的究竟是谁啊,反正这会儿真的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师父与是非这个闯祸精有什么好聊,不过又一想,这两人在闯祸的程度上,好像不相上下,如此看来,他们走在一起,要是谁不长眼得罪了他们当中的一人,那就有好戏看了。
“你在笑什么?”雪凡音顺着辰昕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是非与怪医,还以为辰昕是对是非有什么想法,可是自己又明明已经把是非介绍给了储默,如果再把辰昕与是非凑一对,好像有些不太厚道。
辰昕看到雪凡音那奇怪的眼神,就知道她绝对是在想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凡音,你别想多了,我只不过在想着,谁要倒霉了。”反正辰昕心里,怪医与是非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嘿嘿,真是我想多了。”雪凡音知道自己还真是没事瞎操心,赶忙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辰昕,你上次不是说想见见游人师傅吗,非儿与你讲了吗,游人师傅就在这儿。”
东方辰昕方才被怪医这么一闹,早就忘了周围还有什么人,哪还会去注意还有一个生面孔,但经雪凡音这么一提醒,辰昕可算是醒悟过来了,“这位就是游人前辈吧,方才失礼了,还望前辈原谅。”辰昕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毕竟是皇室长大的,礼数是不会少的,尤其是在他闻名已久的游人面前。
“不碍事。”游人摆了摆手,他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在山脚隐居也已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若非因仇夜天的出现,有事要与云贵妃讲,也不会有此一行,本以为自己可以在那个地方至老去,没想到还是要到这纷繁世间走一遭。
“前辈有空可到昕王府坐坐,那位是我的师父,人称怪医。”辰昕这会可没有忘了自己的师父,说起来,对于怪医这个师父,辰昕还是觉得很骄傲的。
“也该用晚膳了,凡音不如先用膳,用完膳再慢慢聊。”东方辰繁给了一个很好的建议,难得今日言王府如此热闹,怎能不好好聚聚,东方辰繁的话,雪凡音自是欣然答应。
此时,离开昕王府的柳燕尔,也已经到了另一座府邸的密室,“主人!”见到东方辰耀,柳燕尔连忙单膝跪地,对于东方辰耀,柳燕尔心中充满忌惮,这一次又是东方辰耀召自己过来的,生怕是他知晓了自己与那人的合作,脸上更显战战兢兢。
“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本宫之事?”看到柳燕尔的脸色,东方辰耀便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终究是自己一手培养的人,那一diǎn变化怎会觉察不出。
“属下……属下没有完成主人交待之事。”自爆这种事情,柳燕尔是不会去做的,便想了这么个理由,一来为自己开脱;二来正好试试东方辰耀知不知晓自己与那人的合作。
事实证明,柳燕尔的选择是明智的,东方辰耀在太子府,又没有派人时刻盯着柳燕尔,又怎么会知晓她私底下的那些事,“最好如你所言,若让本宫知晓,你知情不报,下场会如何,你自己清楚!”东方辰耀对于下属从来没有怜香惜玉一说,以前在他眼中,任何女子都只有是否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判断,该不该留在自己身边。
“是!”柳燕尔心中庆幸,否则自己今日能不能出了这密室还未可知,东方辰耀的手段,绝不像旁人看到的这般温柔,其狠辣程度与东方辰言该不相上下,“主人有何吩咐?”
“你想如何对付雪凡音?”对于雪凡音这个人东方辰耀心中也是矛盾的,可是她却是目前唯一能牵制东方辰言之人,只有控制了雪凡音,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安全无虑,而自己与东方辰言之间争斗,是不是真的要牵连这个无辜的女子呢?
柳燕尔听到东方辰耀如此问,不必想也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雪凡音可以助主人达成所愿,主人何不趁此机会,若此时不下手,言王爷回来,只怕……”后面的话柳燕尔没有说,但她知道,东方辰耀一定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有些话不必说透了,说一半藏一半反而更有效果,柳燕尔深谙此理。
“本宫不论你有何打算,辰昕单纯,你不要伤了他。”一开始,东方辰耀不在乎,辰昕与柳燕尔会如何,或许正是自己也有了自己在乎的人,才开始顾及到了别人,譬如辰昕。
“是!”对于东方辰耀的话,柳燕尔定然是答应的,但是至于具体怎么做,反正自己在昕王府,东方辰耀在太子府,天高皇帝远,东方辰耀的手也没法伸得那么长,东方辰昕既然愿意被自己利用,自己又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机会呢?
“你只需在昕王府等本宫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宋梦琴你最好不要与她有何交集,否则,本宫到时也报不了你!”辰昕在昕王府设宴那日,东方辰耀就看出了端倪,不管自己对雪凡音如何,绝对不能有别的人插手,否则不知会生出什么事,东方辰耀不希望有意外滋生,可是有的事情,并不会一五一十地按照他所设置的方向发展。
“属下明白。”柳燕尔应得爽快,心下却想着,日后与宋梦琴见面要多加小心了,万一被主人的眼线看到,自己定然会受到惩治,甚至有可能将那个人的计划泄露,到时真是得不偿失。
“退下。”东方辰耀挥了挥手,他以为自己的话柳燕尔会听进去,却没想到,让柳燕尔更加谨慎小心,有的事情也开始逐渐偏离了自己原来设定的轨道。
言王府,众人正在用膳,一片和乐的气氛,在雪凡音这个不守规矩的人带领下,这餐晚膳倒是热闹得很,怪医与是非讲得兴起,辰昕好不容易见到了传说中的游人,怎么回放过这么好与他讨教的机会,辰繁与是材雪凡音也天南地北地聊着,正在众人兴致勃勃之际,一个人出现来了门口。
“这么热闹,也不叫上我!”
第二百四十节 心甘情愿沦陷
“这么热闹,怎无人叫上我?”萧尽寒一袭青衫飘然于梨舞院膳厅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尽寒,我们不是怕你尽意庄忙不过来,况且,我这刚来,便到了言王府,哪还有空到你的尽意庄呢!”是材起身,来到萧尽寒面前,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就是,尽寒,这可怪不着我们,而且你这不来了,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坐下一同用膳。”是非立马站在了自己哥哥这边,要不怎么是亲生的,窜到萧尽寒面前,挽着他的手就将萧尽寒拖到一个位置上,让暮雨上了凳子与碗筷。
萧尽寒被是非拖着,也不好再什么,自己在他们兄妹面前真的是无话可,而且辰繁也不帮着自己。萧尽寒在斜眼看着东方辰繁之时,注意到了一桌之中的那个生面孔,“这位前辈如何称呼?”萧尽寒眼中不乏防备之色,他以为是雪家的人,东方辰言不在,自然要替他多提防着些。
“这是我师傅。”东方辰繁看出了萧尽寒的顾虑,便出口解释道。
萧尽寒听到东方辰繁的介绍,明显放下了眼中那一丝敌意,“原来是前辈,晚辈萧尽寒。”萧尽寒虽非什么嫡子,但这么多年庄主坐下来,那一股风范气势不是一般人比拟得了的。
游人见萧尽寒这器宇轩昂之样,又知他是东方辰繁的好友,倒有几分欣慰,“常听辰繁提到你,萧少侠果然一表人才。”
“可有提到过我?”怪医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忽然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右手的筷子夹着一块豆干,嘴里方咽下了青菜。
满桌人皆是一头雾水,萧尽寒与东方辰繁的关系谁都知晓,游人会如此自不意外,可怪医与东方辰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游人面前提到他呢?
怪医看着纷纷转头看向自己的人,看出了他们眼中的不解与讶异,于是很好心地给他们答疑解惑了,“我徒弟辰昕是东方辰繁的弟弟,我是辰昕的师傅,又闻名天下,东方辰繁不该没有提到过吧?”怪医从来不知■←■←■←■←,<div style="margin:p 0 p 0">道“谦虚”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反正脸皮怎么厚怎么来。
第一剑此时真希望自己没有过来,怪医这家伙真的太丢人了,连同花情也是这么想的,“闻名天下”这话,别人就罢了,哪有这么显摆着夸自己的,幸好游人不知道怪医是花弄国的人,否则真是脸也丢尽了。
“正好,我还有些事要向您请教。”怪医的年纪可以当游人的父辈了,游人对他自也是有几分敬意的,而且他这话不是而已的,虽然以前辰繁确实没提起过怪医,但怪医这号人物在江湖上也有一定名声,他怎会不知呢,这次碰上了,正好,有的事,或许怪医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嗯……”怪医这才满意地头,又继续啃他的鸡腿了。
是夜,晚风微凉,雪凡音与是非依旧在那一片竹林前的长廊上坐着,只是身边又多了一个花情,她一个女子也不能时时跟在第一剑身边,况且,第一剑的身份知晓的人还不多,若是因自己暴露了,岂不可惜。
“凡音,你别闷闷不乐的,东方辰繁让我过来,就是让我陪着你,让你呢,开心些,你要是再不开心起来,我都觉得我白来了。”是非嘟着嘴,望着雪凡音。虽然雪凡音平时话也不多,可是自打萧尽寒出现后,她的思绪早就飞走了,所以,任凭怪医怎么闹腾,雪凡音也只是在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更是寡言少语。
雪凡音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就这儿被是非看穿了,尴尬地干笑了几声,“你在我自是高兴的,只是今日这么些人都聚在这儿,唯独缺了辰言与仇夜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边关怎么样了?”雪凡音顿了顿,欲语还休。
然而是非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要什么你就讲,不必忌讳,吞吞吐吐的,心我瞎猜。”是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着。
“都你大大咧咧,倒是什么都瞒不了你。”雪凡音这次总算没有笑得那般牵强了。
“那你还不老实交代?”
“非儿,辰言不会有事的,对吧?”雪凡音急于得到别人的答案,却又自顾自地着,“这几日,我总得有些不安,眼睛跳得厉害,生怕辰言会出什么事。”雪凡音总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是相当灵验的,东方辰言要走的时候,就觉得会出事,可是又不能拦着他,只能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在了心底。只是他走后,这股子不安又跑了出来,扰乱自己原本可以宁静的心,雪凡音对此,也觉得很是心烦。
“你放心,言哥哥定然快回来了,他念着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是非与东方辰言相识的时间很久很久了,所以她很清楚,东方辰言为了雪凡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他不会放心将雪凡音一个人丢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更清楚,如果他自己又什么好歹,雪凡音压根无法生活下去。
“东方辰言那样的人,只会让对方吃亏,我还从未见过他吃瘪的样。”花情也在一旁劝道,雪凡音与自己乃是表姐妹,何况花情的年纪要比雪凡音大,对她自是又多了几分照拂。
对于花情,雪凡音不知是身体中流淌的血液的缘故,还是当她在被太后为难时,花情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外人,雪凡音对她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股好感,花情给雪凡音的感觉是很舒服的那种,“这样就好。”想来,东方辰言好像只有在自己面前会愿意一直吃瘪,他那样霸道的人,又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是非与花情得很对,雪凡音如此安慰着自己。
夜风中,三人的话不多,有时甚至盯着黑夜中依旧看得出翠绿的竹子,雪凡音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过了,是非与花情虽不熟,可是两人倒也有话聊,在安静之后,闲扯几句,雪凡音就这么静坐着听她们轻轻的话语。
人确实很奇怪,一如雪凡音与花情,第一剑与雪凡谦,刻意中总是少不了缘分,花情与是非亦是如此,其实,是非因自跟着是材,又与东方辰言走得近,与女子交往得倒是少,更不必什么知心朋友了,花情的情况与是非也差不了多少,或许正是如此,两人才有了这样的缘分。
营帐中烛光摇曳,东方辰言对着案几之上的军情,看着羊皮纸上的地形图,不由得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自那晚与仇夜天别后,凤来国来势汹汹,这几战,是东方辰言打仗以来最为不利的几场,可是因为仇夜天这个暗门少主,凤来国幕后掌权人的原因,每一场,两军都不会决出胜负,或者,东方辰言明白,是仇夜天不想让自己输,所以,每一次总在关键时刻命凤来国撤兵,给了东方辰言喘息的机会,也因为仇夜天,东方辰言的损失才不会那么惨重,但受伤的兵将也已不少。
“王爷,早些歇息。”明朗在营帐外看着依旧亮着烛光的东方辰言的营帐,不禁走了进来,这场仗,明朗也看知晓,难打,可他更担心东方辰言这样没日没夜想着制敌之法的样子。
东方辰言抬头,“陪我出去走走。”完收起了案几上的丝帕,这丝帕东方辰言一直带在身边,再累,只要看看这帕子,想想那个翘首等自己回去的人,东方辰言顿觉所有的疲惫都是值得的。收帕子时,眼睛停留的一刹那,面容瞬间多了几分柔和,嘴角也溢出了微微的笑意。
一路之上,明朗没有主动与东方辰言讲话,这也是明朗的习惯了,出了公事,不会主动与东方辰言什么,在明朗心中,东方辰言是兄弟,也是主子,是明朗最为尊敬之人,东方辰言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更多的是他在沙场的浴血奋战,天下人只知东方辰言无败仗,却不知他有多少次生死一线,年少时,在军中受的苦,明朗自认,没有谁比他更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东方辰言带着明朗走到了与仇夜天相见的那座山脚下,他们并未上去,只是在下面席地而坐,“这天也热起来了,不知能不能在梨花满树之时赶回去?”东方辰言如是,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现在的雪凡音,就是在那满树雪白飘落之下,那时,她,“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属下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在战场之上还如此记挂着一人。”凤皇贵妃走后,东方辰言的牵挂早就不知少了多少,他的心思有藏得深,轻易不会被人察觉,更不会将话挂在嘴上,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等你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便也是如此。”东方辰言看了看身旁的明朗,当初他也以为自己不会这样的,可最终,自己还是沦陷了,为了那个不知从何方来的雪凡音,不过,他心甘情愿。
第二百四十一节 始料未及
东方辰言心甘情愿为雪凡音沦陷,明朗刚开始还不理解,“王爷那回离京,是属下第一次看到您那么着急,那时还觉着奇怪,还以为您是有什么目的,直到后来才知,您只是为了王妃的安危。”到了后来,明朗明白了东方辰言的心思,尤其在云县那段日子,他看到面无表情的王爷,会笑,会因为王妃的一句话怒,也会与别人争风吃醋,他总算像一个平常人那般。
“明朗,其实一开始我怎么会没有目的呢,但是有时候心里想的往往比脑子转得快,就不由自主地随心而做了,幸好我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更庆幸我最终娶了她。”当初东方辰言若在雪极融死后悔婚不是不可,但是他没有,不仅仅是为了一纸婚约,更因为……
“若非王爷当时不计前嫌娶了王妃,只怕她已不在这世上。”明朗道出了原委,东方辰言在雪极融出事后,便知事有蹊跷,调查之下真相便浮出了水面,而皇上也在那时与他讲,这门婚事本就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可找个理由毁了,但是东方辰言拒绝了。
“我若早些发现这当中的计谋,雪极融与雪凡谦只怕都不会有事,是我欠雪凡音的。”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即便新婚就受到雪凡音的冷待,东方辰言也未将她如何,除了冷落她,偶尔训她一回,东方辰言也没有再对她做过什么,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了自己与雪凡音的这段情,世事确实奇妙,总是在不经意间,有了他的安排,东方辰言冷毅的脸上总有那么几分温柔为雪凡音留着。
“王爷,凤来国之战我们何时能结束?”实话,这一仗,明朗也未东方辰言紧张,他是个不败的神话,若这回失了手,回到朝中,不知要受多少人的白眼,很多事情都是很现实的,权势尤为如此,只要东方辰言一败,兵权极有可能被皇上收回,而那些平日王爷前王爷后的一个个都只会落井下石。
东方辰言转头看向明朗,“难不成你也有佳人等你归去?”东方辰言此时忽然想到了雪凡音欲将明朗与微晴凑一对的事,便问道:“明3333,<div style="margin:p 0 p 0">朗,你我兄弟多年,实话实,你可有意中人,或早已情投意合之人?”明朗的年纪也不了,确实该成家立业了。
明朗抓了抓头发,脸立即红了起来,“王爷玩笑了,属下整日在军营中,哪有什么意中人,只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生大事,明朗还真的没有想过,听到东方辰言这么,明朗自然而然就这么回答了。
“如若本王给你牵个红线呢?”东方辰言对明朗的婚事也算是上心的,反正回到了皇城,这事也不必他操心,自己尽管做着好人就行了,“只是身份地位与你也许无法相比,不知你可会觉着委屈?”明朗好歹是个大将军,而暮晴现在只是雪凡音的丫鬟,这中间相差的可不是一级两级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雪凡音在打这个主意的时候,东方辰言才嗤之以鼻。
“王爷认定的人定然是好的,属下怎会嫌弃,何况王爷也知,我明朗并非什么名门之后,若非当年王爷不弃,如今还不知在何地流浪?哪来那么多的门第身份之见。”做人不可忘了本,如今好了,怎么可以嫌弃还如同当初那个自己的人呢,明朗是个在军队中成长的人,话也是直来直去,虽有几分不好意思,可心里的话倒是一句没落的,都抖给了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勾了勾唇角,明朗果真是个实在人,如此,回皇城可以与雪凡音交代了,而且还可以邀功了。
东方辰言想的很好,只是他忘了世事多变,何况是在这刀剑无眼的战场之上。第二日,凤来国便再次叫战东逸国,这是在东方辰言的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领军之人竟是那个戴着黑色面具,身披黑色披风之人,不论他伪装得多好,东方辰言一眼便清楚,他是仇夜天,于是原本在城墙之上观战指挥的东方辰言,走下城墙,骑上那匹名叫战炽的战马,马上系一把长剑,便出了城门。
手轻勒缰绳,战炽踢了踢前蹄,便稳稳地落下,回头看了看马上的东方辰言,又转了回来;东方辰言注视着前方,同在马上,正对着自己的仇夜天,心中想着,他为什么会亲自出战,而且在这关键时刻。对于凤来国的战术,东方辰言已有了破解的思绪,只要再给他一两天时间,便可将一切安排好,到时,仇夜天也不必难做,自己也可凯旋回朝。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方辰言还未想明白,仇夜天已经下令开战,只是一时的失神,便错过了出击的最佳时间,东方辰言心中懊恼,却也不多什么,让人按照自己之前布置了一半的阵形迎战。东方辰言自己在与凤来国来兵的一番厮杀后,驾马来到了仇夜天面前。都眼睛最难骗人,仇夜天可以骗过别人,但在东方辰言面前却隐瞒不了自己,“你想做什么?”他眼中的神色,东方辰言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仇夜天也没有刻意隐瞒。
“辰言,你相信我吗?”仇夜天听到东方辰言的话后,只问了这一句。
“你信我,我自然信你!”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仇夜天冒着自己身份被揭穿的危险,与他东方辰言相见,东方辰言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有什么可不信的,不论如何,在东方辰言的心中,再次与仇夜天相见后,便已将他视为自己的生死兄弟了,又怎么会不相信呢。
“辰言,对不起,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忙与配合。”在做出这个决定后,仇夜天已经在心里向东方辰言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可是他还是想将这句话,亲自与东方辰言讲,心里也祈祷着,东方辰言真的能信任自己,闭了闭眼,提起长枪,向东方辰言刺去。
东方辰言抽出马侧的长剑迎了上去,身体往后一仰,长剑挡住了仇夜天的长枪,两人你来我往,可却算不上激烈,只是细看会发现,不管多少个回合,都是仇夜天在攻,而东方辰言只守不攻,却也见招拆招。只是,因战事紧急,没有人如此仔细地看着在发上奋战的两人,保命都来不及,哪有观战的心情。
鼓打第二通,东逸国因人多已占了优势,凤来国此时没有收到少主阻止的信息,也准备拿出杀手锏,一个个呈人字形列队,每一队六人叠加,快速旋转着持枪向东逸国攻击,因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东逸国之人即便看到了,也来不及反应,只能往后退几步,可拿枪最终还是飞快地刺入了他们的心脏,人在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后,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眼睛依旧大睁着,即便到死的那一刻,士兵也还没明白,为何他们的速度能如此之快,会让自己毫无还手的可能。
东方辰言虽然在与仇夜天打斗,可也没忘记观察周围的情况,都看到那队伍中的人一个个飞速飞出之时,东方辰言心中也有了更大的疑问,“他们练的是何功夫,竟能达到如此速度。”即便是东方辰言座上的这匹千里马,跑起来,也不可能比他们快,一个人若能达到这样的速度,许是天赋使然,但这么多人能同时做到,东方辰言知道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内情。
“这不是你该管的,领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否则,我不知他们何时才会收手,只怕这战场上的尸体定会多添几具。”仇夜天这话可不是唬东方辰言的,这么会儿的功夫,东逸国已损失了不少人,再下去,东方辰言想赢的可能更加渺,试问,一个无兵之将有何用?
东方辰言相信仇夜天的话,而在完这番话后,仇夜天也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枪,举了举,大声道:“收兵!”话落,虽然凤来国之人多有不甘心,本以为,今日少主与东方辰言打上了,就不会顾及这些,而且方才也没有阻止,以为他是同一了的,真的要收下这座城池了,可没想到,现在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即便再有不满,他们一来不会让东逸国看凤来国的笑话;二来,少主的话连国君都要遵守,何况是自己呢,只得收起了手中的长枪,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东逸国。
东方辰言在听到仇夜天的命令后,又看到已经收起了长枪,分散了队形的凤来国兵将,也下令撤兵回城。勒了勒手上的缰绳,战炽在一声嘶鸣后不舍地调转了马头,而东方辰言亦没想到,就在这一刻,命运正式开始改写。
仇夜天见东方辰言调转马头后,也转了过去,而忽然间却又从马背上借力,飞身而起,手提长枪,朝着东方辰言飞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在众人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回到马上之时,却先发现了他枪上的那抹鲜艳的血花;于此同时,东方辰言胸前的衣袍,也已被鲜血浸染……
第二百四十二节 性命垂危
“王爷,心!”明朗余光望向身后时,只见仇夜天调转马头,飞快将手中的长枪投向东方辰言的背部,动作比声音更快,欲挡在东方辰言面前,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东方辰言听到明朗的话,习惯性地转身,正是这一转身,那长枪正好刺入自己的左胸前,于此同时,仇夜天的眼中也闪现了异样的眼光,其中不乏深深的歉意,尤其是看到东方辰言胸前渐渐渗出染红了衣袍的鲜血时,晶莹在眼中闪烁,似乎想收回射出的长枪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少主……”凤来国右将军唤了一声还呆滞在马上的仇夜天。
“!”仇夜天冷冷出,无人看得到面具下的脸色如何。
“少主,是否要将东逸国之人一举歼灭,东方辰言性命垂危,东逸国士兵群龙无首,此时正是好时机。”当东逸国之人因东方辰言中枪,鲜血直流而讶异伤神时,他们的敌人正虎视眈眈。
“你们先回去!”仇夜天下令,即便那些人再觉不妥也不敢有何异议,方才仇夜天的能力他们已经看到,何况仇夜天的身后是暗门,一个仇夜天再厉害也不可怕,可一个暗门的量却是不容觑的,他们不敢冒犯。
明朗与东方辰祈见到凤来国大军欲回去,便想下令与他们一决生死,却被东方辰言喝止了,“撤兵回城,无本王命令不得擅动。”东方辰言在第一时间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以免失血过多,作为一个战士,他不能在战场上倒下,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骑马回城,直至回到营地,众人散去,他才无力地坠下了马,幸好明朗一直守在东方辰言身边,才能及时扶住他,将他搀回了营帐,叫来军医。
在东方辰言大军撤回时,仇夜天一直未离去,在原地看着东方辰言领着大军越走越远,就在东方辰言进入城门的那一刻,仇夜天轻声道:“辰言,对不起……”之后等那道城门关上,才驱马回凤来国。
仇夜天回到凤来国,上下一片欢呼喜庆,东方辰言重伤,性命垂危早已传遍了凤来国,而且亲眼见少主长↖↖↖↖,<div style="margin:p 0 p 0">枪刺入东方辰言胸口那一刻的人,都认为东方辰言怕是要消失在这个世上,那个不败神话,最后败在了少主手中,且不费吹灰之力。
“少主,属下已设好庆功宴,恭喜少主一战告捷!”凤君的欢悦也已写在脸上,仇夜天听着这话,心中更是苦涩难言,“一战告捷”是用他兄弟的命换来的,头,挥了挥手便让凤君退下。
营帐中,东方辰言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明朗,我受伤之事不许外传,哪怕我死了,你们也只能将我的尸体以马车运回皇城,所有事情待回到皇城再上报。”
“王爷……”明朗接下来的话,被东方辰言伸手阻止,明朗止住心中的话,眼睛却红了一片,与王爷生死作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奄奄一息过,王爷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这番话,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详,好像他的临终遗言一般,同样作此感想的还有东方辰祈。
“若我撑不到皇城,记得告诉凡音,照顾好自己,储默是可托付之人。”即使出这番话心如刀割,可是当自己真不能继续保护她时,东方辰言还是希望雪凡音能好好的,现在能让父皇不再动斩草除根念头的人,只怕只有姨娘与储默,而且储默对凡音又是真心的,雪凡音交给他,总能放心几分,只是怕凡音太固执。
“我如此做,原因有三:一则我怕我重伤垂危之事传出,会让人趁此出兵东逸国;二则凡音若是知晓,定然会不顾一切,只怕你们未到,她已伤了自己;三则凡音会危险,明朗,一定要保护好凡音。”东方辰言好似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完这番话后,便闭上了眼,任凭明朗与东方辰祈如何呼唤,都未再睁开。
“你守在这儿,不得任何人进入,不得多言,我与祈王爷去去就回。”明朗将军医召回营帐,外面军心不稳,还需要他们给他们一剂镇心丸。
东方辰祈自然也明白明朗的意思,两人收起神伤,往营帐外走去,此时营帐不远处已然聚集了一些心中不安的士兵,明朗与东方辰祈互视一眼,由东方辰祈开口:“你们先回去,三皇兄受了伤,需静养,时刻做好与凤来国一战的准备,待三皇兄伤愈,定然要将这血债讨回!”
“祈王爷,言王爷只是受伤了?”士兵中有大胆不信的,他看到了那长枪已刺入了东方辰言的胸口,那一大片的血花怎会受伤这般简单。
“受伤还不够吗,难不成你还想三皇兄殡天吗?”东方辰祈大声斥问,才让人觉得那话有几分可信。
“你们方才都看到了,王爷是骑马回营的。”明朗这话,更是让这些士兵确定他们伟大的言王爷是受了重伤,只要人还在,伤无碍。
“恭喜少主,属下代表凤来国臣民敬少主一杯,还请少主赏脸。”凤君捧着酒,脸上的喜悦如何都掩不住。
仇夜天撇了他一眼,举了举酒盅,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离开了这庆功宴,“你们尽兴便好,本君有事要办。”完便就从众人眼中,难得的以走的形式离开。
仇夜天离开凤来国之后,潜入了东逸国的营地,找到东方辰言的营帐,见帐内只有一位军医守着,便拾起地上的石子,了他的睡穴,待他倒下后,进入营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东方辰言的身边,看到如此安静躺着的东方辰言,又想着方才那场庆功宴上的那些话,越觉得讽刺。
“辰言,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回转身,我只是想伤了你,并未要取你的性命。”仇夜天控制好了力道,掷出之时对准的是东方辰言的右胸,可未想,他竟然转身,最终那柄长枪刺入了东方辰言的左胸,“我设计好了一切,却败给了一个意外,辰言,我宁可是你的长剑刺穿我的心脏,也不愿见你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儿,东方辰言,这不该是你!”仇夜天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压着自己的声音,一次失误,活着的人往往要活在深深的愧疚与忏悔之中,东方辰言若就此离去,仇夜天此后定然只为忏悔而活。
“辰言,你的牵挂我都知晓,你放心,你要做的事,待我大仇得报,若还能活着,都会替你完成,我仇夜天此后只为你东方辰言而活,雪凡音我会帮你照顾好,也会让她此生只忠于你一人。”仇夜天知道东方辰言对雪凡音用情至深,定然放心不下她,而他更不会允许人走茶凉,雪凡音在东方辰言离开后改嫁他人。
明朗走近时,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疾步走入,只见军医倒在了地上,三步并作两步,“何人在此放肆?”不论生死,此时都是仇人对东方辰言下手的最好时机,明朗自是担心,也怪自己太过大意。
仇夜天听到声响收起了手中的面具,待明朗走近才道:“不必紧张,是我,我来看看辰言。”仇夜天装作若无其事,在明朗的注视下,坦然自若,但心中却是忐忑的。
明朗是认识仇夜天的,此时却觉得这个身影异常熟悉,想了想又觉得是相识的才会如此,便不再多想,何况东方辰言还躺着,明朗也没功夫想这么些自认无关的事情。
“王爷他……”其实明朗心中也无底,心中亦是慌乱害怕的,这会儿见到仇夜天,就想问问他的意思。
“辰言可有什么吩咐?”仇夜天未回答明朗的话,他知道东方辰言一定会留下一些话的,他可以去替他将想做的事完成。
“王爷不希望将他受伤之事传出去,最担心的是王妃的安危。”明朗如实相告。
东方辰言的想法仇夜天大致是清楚的,对于明朗的也不意外,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东方辰言,“放心,这些事交给我。”似对东方辰言讲,又似对明朗讲。
仇夜天趁明朗与东方辰祈都在之时,只道自己有事需安排一下,便回凤来国下令封锁了消息,随后又匆匆赶了回来,守在了东方辰言身边,这时候,仇夜天也怕万一有个有心之人欲伤害他,明朗与东方辰祈既宣东方辰言无事,自不可能时时守在身边,自己却可以暗中看着,确保他的安全。
远在皇城的雪凡音不知边关这些事,因是非是材与萧尽寒的到来,言王府一时之间又热闹了起来,雪凡音也因这几人放心不少,东方辰言不在,她也时时防着是否被人惦记着,那日宋梦琴的闯入,又让雪凡音多了几分防备。
“凡音,你看这梨花都有了花蕾。”是非看着满院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梨花,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雪凡音却是再添思绪,“待这梨花开时,辰言也该回来了吧?”雪凡音如是祈祷着。
是非偏偏是个不会看脸色的,“那可不一定,我看啊,这场仗可不好打,且不别的,这凤来国的来历还不知晓。”
第二百四十三节 无害之人
萧尽寒与是材进来正听到是非这一番话,“非儿!”是材连忙喝止是非继续往下讲。
“凡音,非儿的话从来信不得。”萧尽寒上前一步,笑着对雪凡音道,还斜眼看了看被是材拉到一旁的是非。
“嗯。”雪凡音怎会不知道他们得谁真谁讲,只不过是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也就不想让他们再担心自己了,可自己却担心着东方辰言。
雪凡音不知道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被萧尽寒他们一眼便看出来了,实在是雪凡音脸上的忧思太重,萧尽寒想不知道都难,“凡音,夜天的功夫你也见过的,有他在,辰言不会有事的。”也正是收到了仇夜天的书信,萧尽寒他们才放心不少。
或许冥冥之中也有人帮着萧尽寒安慰雪凡音,就在雪凡音还欲问萧尽寒东方辰言的情况时,管家领着信使走了进来,“王妃,王爷有家书传于您亲启。”这封信可谓来得及时,也顺利安抚了雪凡音焦躁的心。
雪凡音从信使手中接过那封信,看到熟悉的字迹,那股不安渐渐消散了,他还能给自己写信,明他真的一切安好,可是雪凡音忘了,这封信已是好几日之前寄来的,只是到今日才传至她手上。
“两处相思一处情,两地相隔一地心。待君归来终有期,许卿观雪共白首。”东方辰言的信总是言简意赅,却具有极大的魔力,顺利安抚这雪凡音。
雪凡音与上次一样,回到书房,修书一封,命信使带回,只是雪凡音不知,此时的东方辰言连睁开眼的力气都已没有,何况是拆开她封好的信封。
东方辰言已重伤不醒的消息,仇夜天虽及时封住了凤来国的口,东方辰言也在第一时间让明朗封锁了消息,可那样的伤是瞒不住的,军中自有有心人报于旁人知晓,未到三日,东方辰灵便于萧尽寒、东方辰繁等人之前得知。
“天助我也,刺入左胸,鲜血直流,进入营帐再未出来,东方辰言定是凶多吉少,三皇弟啊三皇弟,没想到你竟死在了战场之上,看来你是没有那个至尊∠▽∠▽∠▽∠▽,<div style="margin:p 0 p 0">之命啊。”东方辰灵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可以行动了。”东方辰灵烧了手中的信条,阴鸷浮上了脸庞。
与此同时,宋梦琴收到了宋扬口信,带着蓝衣回了宋府,“爹爹,如此着急,是有何事?”传口信之人有急事,宋梦琴便赶了回来,一进府,就见到宋扬一脸着急,来回踱步。
“言王爷怕回不来了。”宋家能将雪极融与雪凡谦害了,军中自然也不会少人,宋扬也是得到了前方传来的消息,宋家一直帮着东方辰言,也是指望有朝一日东方辰言能够继承大统,忽然间出了这样的事,不论是谁登位,对于宋家都是不利的,而且作为曾经的言王党,不论是太子登位还是灵王登位,自己一定是他们眼中的一颗钉子,这才找来宋梦琴商量。
宋梦琴自然知道宋扬的意思,刚听到这消息,又问了宋扬一遍,“王爷回不来了?”听宋扬头后,整个人不禁后退了几步,东方辰言不在了,她就得为他守寡,而且她的皇后梦也彻底破灭了,日后自己又该如何生存。
“梦琴,祈王与明朗已将消息封锁,趁众人还不知时,咱们得另谋他路,你也不要怪爹爹绝情,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也知晓,咱们宋家不能走到那一步。”为了日后的生存,宋家必须重新选一人。
“女儿明白,有一个人可以帮咱们,虽不至于成为第一世家,可保持如今的地位该不会有问题,爹爹就放心交给女儿安排,让府中的人帮衬着便行。”既然东方辰言不在了,宋梦琴虽有几分伤心,却也是一时的,更何况,在她的心中,日后的荣华富贵更为重要。
东方辰言不信有那么多的巧合,可有时候,世上却偏偏在不该巧合的时候巧合了一回。书房中,还不知东方辰言重伤的消息的东方辰耀给了乔静雨一句话,“静雨,看你了。”
乔静雨的脸上有着为难与犹豫,可最终还是了头,“殿下,可会后悔?”乔静雨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看到东方辰耀一脸刚毅时,未等到他的答案便出了书房,在书房门合上之后,乔静雨望着房门,喃喃自语:还是到了这一步,最后一回了。
离开东方辰耀的书房后,乔静雨便往昕王府而去。乔静雨不知的是,她若多等一会儿,晚出书房一会儿,或许一切又将改写,因为东方辰耀的脸上浮现了犹豫。
乔静雨到昕王府时,正巧东方辰昕去了言王府,也因此与柳燕尔有了独处的机会,而东方辰昕回府后得知乔静雨来过,并未多想,在辰昕的印象中,乔静雨该是个无害之人,虽不知她寻柳燕尔何事,却也不作他想。
夜色渐浓,安静的皇城多处绽放了转瞬即逝的光亮,不知的人只道与往常一样,看到之人只一时惊奇,但第一剑几人想的却比旁人多。
“这是什么?”事出蹊跷,怎么会忽然间皇城周围都闪现了光亮,对于这样的光,第一剑再熟悉不过,那是联络的暗号,但究竟是何人这样大胆,放了这么多的信号,或者那人聚集多方人马是为了什么,第一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月城,于是与花情、怪医一同离开了言王府。
是材同样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留下是非,与萧尽寒一同往繁王府而去,东方辰言不在皇城,有事自然是找东方辰繁。他们的集体出动,雪凡音再傻也知道是有事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呆在言王府。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一夜无事,第一剑更不见有什么动静,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急回到言王府时,发现雪凡音安然无恙,再问是非,又无异样之处便放心了。
“你想多了。”花情抱怨着害自己一晚上无法睡个安稳觉的第一剑。
第一剑并未理睬花情,径直走出了梨舞院,今夜之事太蹊跷,从是非口中得知是材他们在繁王府,便打算跑一趟繁王府,人多想的全面。
果然,繁王府灯火通明,就连辰昕也被萧尽寒从床上拉到了繁王府,此时正哈欠连天,看着愁眉不展的几人,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气,一个激灵,立马赶跑了瞌睡虫,从位置上“噌”的站了起来,只见第一剑赫然站立与自己眼前,立马明白了,杀气是从哪儿来的,“第一剑,你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
对于辰昕的话,第一剑明显不想理睬,只给了他一个眼神,便道“没有异样,言王府也无事,雪凡音很好。”
“如此便好。”东方辰繁算是松了一口气,与第一剑一样,东方辰繁最担心的也是月城,那些人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三皇兄若在,还能调足够的兵力抵抗一阵,而且月城乃悄悄潜入,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与东逸国的侍卫兵戎相见,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月城便是违反了与东逸国的约定,到时为难的只会是他们自己。但东方辰繁却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也难以调动。
“不早了,一切明日再。”看着哈欠连天,欲闭上演的辰昕,东方辰繁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坐在这儿受折磨,只要雪凡音没事,别的都好办,“你们日后留下几人守着梨舞院,今夜这般,万一有个武功高强之人闯入,一个是非只怕难以抵挡。”会去动雪凡音之人定然是做足了准备,是非就不一定是那些高手的对手了,他们这么多人都离开,实在是不明智。
“不会有下次了。”他们以为留下是非就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辰繁想得更深。
就在是材与萧尽寒欲赶回去之时,被第一剑拦下了,“花情与怪医在,不会有事。”这两人拥有花家的天赋,怪医的功力又在是材、东方辰繁之上,一般人不是问题,况且若是月城,更不会对花家之人动手,所以,雪凡音现在是安全的,“既然醒着,不如想想如何在东方辰言回来前不让月城找雪凡音。”第一剑没有想过别的人会伤害雪凡音,他最注意的就是月城。
“东方辰昕,你府上那个祸害尽快解决。”对柳燕尔第一剑实在没有好感,尤其是得知,那日在宋府门口如同行尸走肉的雪凡音是大部分原因是出自柳燕尔之手时,第一剑恨不得将她剁了,好歹雪凡音是自己人,怎么能让柳燕尔如此,只不过人在东方辰昕府上,他才没有动手。
此夜注定难眠,白发少年收到仇夜天的飞鸽传书后,便往暗门而去,那个父亲,他要与他好好谈谈,恐怖与阴森弥散在白发少年的眼中。
“风明照,你可还记得鱼景,你手上沾满了他心爱之人的鲜血,你以为他会如何待你?”轻柔的话,却令暗门门主浑身一颤,眼睛从充满疑问到了然,“你为了对付我,竟然查得如此仔细,别忘了,你是他仇人的儿子。”
第二百四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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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节 泄露口风
“别忘了,你是他仇人的儿子!”风明照眼中有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嘲讽自己竟落在眼前人手中,还是嘲讽眼前人千方百计,不惜用自己的敌人来对付他。
“儿子?风明照,你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吗?”白发少年眼中尽是狠厉之色,“你可有抚养过我一日?我可有喊过你一声父亲?你贵人多忘事,我母亲因你而死,梦姨因你而死?我,差也死在了你的绝情下!”到最后,白发少年已是咆哮,一出生便被抛弃,最后看着疼爱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那样的无奈与折磨,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你以为,你与我断绝关系,鱼景就会放过你?你还是与我联手,这暗门我可以交予你。”风明照知道自己能用的条件只有暗门,自己想出来,这无疑是一个大好机会。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再睁眼时,已无方才的狠戾,眼中一片清明,“那你的义子该如何?”他扬起唇角,向风明照走进,语气极为温柔。
风明照以为他动了心,毕竟暗门这样一个江湖黑势力,有几个人能抵得了这样的诱惑,“既然他背叛了我,自然不该得到什么,何况,你我才是父子,他终究是个外人,我又怎能将我的心血交给他这么一个外人。”风明照的语气比白发男子更柔和了几许。
“哼……风明照,这世上比你跟无耻绝情之人真是少有了,真该让鱼景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白发男子眼中充满着不屑,事实上,如果他想让暗门,仇夜天自会给他,用不着风明照在此做好人。风明照如此,倒可以让自己提醒仇夜天注意着些。
罢,白发男子转身,不顾风明照眼中的期盼,一步一步走向了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灿烂一笑,“风明照,你早该想到有今天的,鱼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笑容越是灿烂,风明照越是害怕,时至今日,不得不,大多数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他更没想到的事,最后是败在自己的儿子与义子手中。
“对了,从今日起,我会好好管理这暗门。”在石门≠≠≠≠,<div style="margin:p 0 p 0">落下的前一刻,白发男子向风明照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这个暗门,属于风明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他与仇夜天的。
远在边关仇夜天,收到白发男子的回信后,终于将愁眉展开了几分,他终究是信对了人,可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床榻时,“辰言,你究竟怎样才愿意醒来,别忘了,雪凡音还需要你照顾。”话很轻,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可是仇夜天相信,东方辰言也可以听到。
“仇公子,军营中有人透露了口风,怕是快传到了皇城,到时王妃那恐怕还需仇公子走一趟。”明朗跑着进来,与仇夜天讲了此事,他也是在今晨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时,才知晓的,立马封了军中的消息,也惩戒了散布“谣言”之人。
“什么?”听到明朗的话,仇夜天也吓了一跳,不别的,只怕雪凡音一听到这消息,就会放心不下,迟早得出事,不过仇夜天就是仇夜天,至一会儿的震惊便镇定了,“这里你守着,与凤来国的战事也快结束了,尽快回朝,我先回皇城了。”在离开之前,仇夜天又走到东方辰言身边,“辰言,我先回去,帮你看看你的雪凡音有没有改嫁。”虽这轻松的话,可仇夜天的内心却希望东方辰言此时能跳起来。这几日,仇夜天了好多好多可以刺激东方辰言的问题,只可惜,他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就这么躺在床上。
“放心,这儿有我与祈王爷,我们不会让王爷有事的,王爷还回去要与我介绍一门好亲事。”明朗如是着。
仇夜天也不再多,自己多耽搁一刻,皇城的变数就多了一分,雪凡音的危险也多了一分,仇夜天此时只知道,雪凡音不能有事,因为她是仇夜天唯一能替东方辰言照顾的人。其实,陪在东方辰言身边这么多天,仇夜天也想了许多事,更明白东方辰言放心不下的。
仇夜天离开东逸国营帐后,到凤来国下了一道命令,让他们输了这场战,好让东逸国的大军早日回皇城,这样,东方辰言一行人才能尽快赶回去。对于仇夜天的命令,上至凤君,下至普通人员,几乎都无法认同,乘胜追击才是最佳决策,不知仇夜天为何会做如此糊涂之事,众人纷纷劝阻,最后被仇夜天一句“想去暗门陪门主的尽管出战,本君是管不了你们的!”语罢,仇夜天便消失在了凤来国。
凤来国君臣面面相觑,哪一个不想乘胜追击,利用这么好的机会,将东逸国打个惨不忍睹,可惜,又一个个不敢什么,少主的手段他们多少有些耳闻,只得放弃了这么绝好的机会。
不东逸国在东方辰言重病后,严重挫了凤来国的的锐气,又士气高涨,一路奋战,最终凯旋而归;且皇城整日翘首以待的雪凡音,自从收到东方辰言的信后,已是满心期待着他回来,只可惜噩耗就在此时传来。
“王妃,有一事微雨不知该不该与您讲?”微雨显得犹犹豫豫,暮晴微晴的眼睛好似要吃了她一般。
雪凡音看到这架势,又有那个欲言又止的微雨,雪凡音就知道她们有事,“吧,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微雨真的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多时候都是有什么什么的,这样的情况很是少见。
暮晴与微晴却在此时拉了拉微雨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这么快将实情讲出来,但是她们两人哪阻挡得了微雨这张嘴巴。
“奴婢听,王爷出事了……”一句话,微雨的声音很轻,而且似乎断断续续,到后面的声音也已经快消失了,她知道这对于雪凡音来,意味着什么。
“你再一遍。”雪凡音颤抖着出这句话,不是才刚收到他的信,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消息,雪凡音多希望微雨告诉她,一切只是个玩笑。
“王妃,您先喝口水压压惊。”微晴递上了一旁的茶盏,微雨见雪凡音咽下那口茶水后,才又道:“主子,市集上的人都这么传的。”微雨是在一大早出去时,才听到这消息的,于是该买的东西也都忘了,赶紧奔回府中欲告诉雪凡音。
只不过这么多人在传,满城风风雨雨,其他人又岂会不知,除非像雪凡音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毫不知外边究竟如何了。
雪凡音听到“市集”之时,好像自己的世界在慢慢崩塌,想起前几日的不安,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慌,不顾微晴暮晴的阻拦,一路往王府外边跑去,她只想单纯地听一下,那些人对东方辰言的议论。
“听言王爷打了败仗,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听呀,言王爷是自刎谢罪的。”
“言王爷那是怕皇上责怪……”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雪凡音的耳中,她自动屏蔽了与东方辰言无关的消息,而关于东方辰言的却是特别敏感,每一句对于东方辰言的议论,都让雪凡音有种无力感,似乎天地开始旋转,脑中一片空白,直至最后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
“凡音……”是非叫喊着回到言王府,直奔梨舞院,却没有见到雪凡音的声音,恰巧碰到了暮雨,“暮雨,你们家姐呢?”
“姐总在院内,是姐好好找找,奴婢这儿还有个花样还未绣完。”这是雪凡音想送给东方辰言的,只可惜,她自己怎么绣都绣不好,最后就丢给暮雨了。
“我找了,没有呀,照理她听到我的声音也该应我一声。”是非正奇怪着,花情却走了进来。
“凡音呢?”花情眼中语中皆不掩着急之色,听到这边有声响便过来了。
是非经过这几日与花情也熟络了,“你怎么了?”这样的神色,是非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东方辰言出事了,雪凡音是不是知道了?”梨舞院与言王府都没有雪凡音的身影,那么,极有可能她已经听了这事,并且做出了什么行动,这也是花情如此着急的原因。
暮雨闻言,手中的绣花与针线皆掉落在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听到,言王爷出事的消息,虽然之前对东方辰言有些意见,可是在她眼中,东方辰言还是很强大的,只有他让别人有事的份,哪来被人让他有事的份,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姐去哪了?”回过神来,这是暮雨第一件想到的事,她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有自家姐来得绝望,所以这时候,她要与她在一起,谣言也好,真言也罢,两人在一起,总比她一人担着好。
言王府已想尽法子在找雪凡音的去向,而有人此时正想象着他的胜果,“东方辰言,只能怪你命浅,如此也别怪皇兄狠心了。”东方辰灵看着手中的密报,嘴角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五节 再次失踪
东方辰灵嘴角挂着罂粟般的笑容,好似下一刻就会释放出美丽却又致命的毒药。
是非与花情在言王府找了一番,都未见雪凡音的身影,于是两人分头,花情至雪府将原委告知第一剑与怪医,是非至繁王府通知东方辰繁与是材、萧尽寒。
几人听到花情与是非的话也立马赶到了言王府,并且派出了东方辰言留下的暗卫四处寻找,他们不敢将事情闹大,一来怕雪凡音会有危险;二来怕宫中知晓又是一番风波。可惜,他们等到晚上还是一无所获,雪凡音好像再次失踪了,而且毫无消息与线索。
“暮雨,究竟是怎么回事,凡音是如何知晓这事的?” 东方辰繁不明白为何会让雪凡音知晓了,若非是非跑来告诉,他自己不出门也还未得知此事,可是雪凡音知晓得也太快了些,如今东方辰言出事的消息还未传入宫中,民间即便再快也不该如此。
“微雨不心漏了嘴,这会儿正将功补过,到处找王妃呢。”暮晴如此着,内心却打着鼓,可别雪凡音没找着,微雨把自己也弄丢了。
“微雨也还没回来?她该不会与凡音一起消失了吧。”是非张大着嘴巴,方才只想着雪凡音,压根没注意到微雨一直没有出现。
“我们再去找找!”眼看天已黑,东方辰繁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本想在言王府等她回来,好好安慰她,没想到,一直没能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待的时间越长,东方辰繁心中的不安越深,“你们留在府内。”东方辰繁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女子吩咐道。
“我要去***!”暮雨第一个反对,她与东方辰繁一样着急,如何能继续在这儿来回踱步呢,等待是一种煎熬。
“你去能做什么,我们还要找个人保护你,麻烦!”第一剑与东方辰言一般,都是不知怜香惜玉之人。
暮雨却被第一剑的话逼回了后面想的,自己此时确实如同累赘一般。
“四皇兄,凡音呢?”正在暮雨红眼低头间,辰昕几乎是冲进来的,未能及时停住,※≈※≈※≈※≈,<div style="margin:p 0 p 0">差与东方辰繁撞了个正着。
东方辰繁摇了摇头,东方辰昕见此,脸上着急之色更显,“去找大皇兄!”辰昕之所以这么晚才过来,是因为他发现柳燕尔也不在府中,于是命人四处寻找柳燕尔的踪迹,不定能探得雪凡音的下落,可惜也是无果。而柳燕尔不用,也只知道是东方辰耀的人,既然如此,找东方辰耀要人最合适不过。
东方辰繁凭着默契也知道了东方辰昕的意思,“如此,我与你一同去太子府,尽寒、是材、第一剑、怪医前辈,你们先去各处找找。”毕竟是皇家的事,东方辰繁还是希望给东方辰耀留几分颜面,不想太多人参与。
听了东方辰繁的话几人也是头同意,然后各自离开。他们走后,花情拉住了还欲往外冲的是非,“留在这儿,凡音回来了总该有人守着,言王府未必安全。”
“爷爷手中的兵权你究竟用在了何处?”经过一日的风言风语,在宫外的太子府已经知晓东方辰言十有**性命不保的消息,乔静雨只怕这也是一个阴谋,而阴谋的制造者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出手的是爷爷跟随着爷爷的那些人。
“你以为是本宫出手的?”听到乔静雨如此质问,东方辰耀满是火气,眼中不禁也多了几分恼火之意。
乔静雨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身子,“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眼中噙着泪,反复重复着这一句,似乎是自己心中的祈祷。
东方辰耀看着她这幅模样怎会不心疼,可他现在也是心乱如麻,正伸手欲安慰乔静雨之时,却听丫鬟敲门,无奈收回了手,“何事?”
“殿下,繁王爷与昕王爷在大厅等候。”她本不敢进来,只是外面两尊大神也不敢不告知王爷,于是心翼翼地禀报着。
“本宫这就去。”东方辰耀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静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扔下这一句话,东方辰耀转身离去,他相信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来也定是为了东方辰言之事,想来也好笑,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认准是自己动了手脚,难不成不会是东方辰言他自己技不如人吗?
“什么风如此晚了,还能将你们二人吹来?”东方辰耀云淡风轻地着这话,与满脸写着着急二字的东方辰昕形成鲜明对比。
“凡音呢?”东方辰繁还能忍得了,而东方辰昕却是忍不了了,开口就是问东方辰耀拿雪凡音,见东方辰耀不回答,又道:“大皇兄,你赶紧把凡音交出来!”
东方辰耀眯了眯眼,“你们为她来?她怎会在我府上?”话虽如此,东方辰耀的心中却不禁咯噔一下,无人向自己禀报留下了雪凡音,她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而他们又怎会想到自己,难不成是以为她的身份暴露了。
“柳燕尔与凡音同时消失,难道还不能明什么,柳燕尔是你的人,你别耍赖!”东方辰昕顾不得许多,将最后的那扇纸也已戳破。
“你可问问,柳燕尔可有来过我府上?”被东方辰昕如此指着数落,东方辰耀也没好气,不过让他更气的是,柳燕尔居然敢阳奉阴违,过不许随意动雪凡音,居然还敢如此,这与背叛有何区别!
东方辰繁拉住了还欲蹦出更多难听话的辰昕,他一直没话就是在察言观色,东方辰耀眼中的那丝诧异没有逃过东方辰繁的眼睛,“那你可知柳燕尔会往何处去?”柳燕尔使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他怎能放弃。
东方辰耀却是摇了摇头,东方辰繁见此也不愿多言,拉着辰昕向东方辰耀辞了行,便欲往太子府出去。
“四皇弟……”东方辰耀欲言又止,“有消息我会命人送到你们府上。”
东方辰繁却又看到了不一样,“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吗?”东方辰耀一定有事瞒着自己,而东方辰耀却是摇了摇头,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好!”东方辰繁与辰昕一同离开,不再多问,雪凡音不在他手上,东方辰繁反而更担心,东方辰耀虽与三皇兄不和,可不是卑鄙之人,雪凡音若在他府上,倒不会有性命之忧,可若换了别人便不好了。
“见过主人!”轻纱蒙面,她跪在他面前,眼底将一切都掩藏起。
“人呢?”他的话异常严厉。
“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将人带回。”虽如此着,却丝毫没有悔意,她是故意将人放走的。
对于一手培养之人,一举一动如何瞒得过东方辰耀的眼,“冷冽,你是故意将人放走的,如今他们问本宫拿人,你告诉本宫人在何处?”到最后,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嗜血。
女子抬起头,眼中的惊奇瞒不过任何人,只一眼,东方辰耀便明白,她没有背叛自己,人不在她手中,如此极有可能如同东方辰昕猜测那般,“柳燕尔在何处你可知?”柳燕尔对雪凡音存的心思,东方辰耀怎会不知,没想到她还真会罔顾命令,擅自动手。
“属下未曾见过她!”她也怕了,她特意将人放走,可现在看来,还有别的人马也盯上了雪凡音,她还没有回到言王府,主人又问道柳燕尔,冷冽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很想问主人,雪凡音如何了,可是却没有这个胆子。
东方辰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宋梦琴自从出了言王府再未回来过,雪凡音消失后,她也不在宋府,现在宋梦琴与柳燕尔正一起在一座暗牢之中,暗牢潮湿的地上正躺着一位女子,一男子撩开遮盖在她面上的青丝,赫然是那个让众人到处寻不到的雪凡音。
“我把太子的计划都告诉你了,你才能得了这渔翁之利,这人总该先交给我吧。”柳燕尔一双眼睛未从雪凡音的身上移开过,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眼中满是嗜血。
“你要如何?”黑衣男子眨了眨眼,充满探究意味地看了看柳燕尔。
“宋侧妃,听雪凡音差被毁,不如今日我便补了你的遗憾。”言语间的阴狠仿佛与雪凡音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宋梦琴绽开笑容,可未等她什么,黑衣男子已经发话,“这主意你们别打,留着她我还有用!”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这是他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既然游戏是他喊开始的,那么这两人都没有在中途换规矩的资格。
“东方辰灵,你不听我的,我随时可将人带走,或者告诉太子殿下。”柳燕尔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筹码,威胁着东方辰灵。
黑衣男子,一直与宋梦琴接触之人正是东方辰灵,“人在我这儿,你如何带走?想让东方辰耀知晓,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柳燕尔不过一颗棋子,现在雪凡音已在自己手上,这颗棋子毁了也无所谓,他又将目光锁向了宋梦琴,“你也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节
刚搬完家,没时间更了,星期天尽量补上,我错了!7ror7oor66ir6iri6rir6i6irr6io6ror6or6r6oir66orr6iir6id6diid6
“别忘了,你是他仇人的儿子!”风明照眼中有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嘲讽自己竟落在眼前人手中,还是嘲讽眼前人千方百计,不惜用自己的敌人来对付他。
“儿子?风明照,你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吗?”白发少年眼中尽是狠厉之色,“你可有抚养过我一日?我可有喊过你一声父亲?你贵人多忘事,我母亲因你而死,梦姨因你而死?我,差也死在了你的绝情下!”到最后,白发少年已是咆哮,一出生便被抛弃,最后看着疼爱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那样的无奈与折磨,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你以为,你与我断绝关系,鱼景就会放过你?你还是与我联手,这暗门我可以交予你。”风明照知道自己能用的条件只有暗门,自己想出来,这无疑是一个大好机会。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再睁眼时,已无方才的狠戾,眼中一片清明,“那你的义子该如何?”他扬起唇角,向风明照走进,语气极为温柔。
风明照以为他动了心,毕竟暗门这样一个江湖黑势力,有几个人能抵得了这样的诱惑,“既然他背叛了我,自然不该得到什么,何况,你我才是父子,他终究是个外人,我又怎能将我的心血交给他这么一个外人。”风明照的语气比白发男子更柔和了几许。
“哼……风明照,这世上比你跟无耻绝情之人真是少有了,真该让鱼景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白发男子眼中充满着不屑,事实上,如果他想让暗门,仇夜天自会给他,用不着风明照在此做好人。风明照如此,倒可以让自己提醒仇夜天注意着些。
罢,白发男子转身,不顾风明照眼中的期盼,一步一步走向了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灿烂一笑,“风明照,你早该想到有今天的,鱼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笑容越是5n5n5n5n,<div style="margin:p 0 p 0">灿烂,风明照越是害怕,时至今日,不得不,大多数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他更没想到的事,最后是败在自己的儿子与义子手中。
“对了,从今日起,我会好好管理这暗门。”在石门落下的前一刻,白发男子向风明照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这个暗门,属于风明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他与仇夜天的。
远在边关仇夜天,收到白发男子的回信后,终于将愁眉展开了几分,他终究是信对了人,可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床榻时,“辰言,你究竟怎样才愿意醒来,别忘了,雪凡音还需要你照顾。”话很轻,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可是仇夜天相信,东方辰言也可以听到。
“仇公子,军营中有人透露了口风,怕是快传到了皇城,到时王妃那恐怕还需仇公子走一趟。”明朗跑着进来,与仇夜天讲了此事,他也是在今晨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时,才知晓的,立马封了军中的消息,也惩戒了散布“谣言”之人。
“什么?”听到明朗的话,仇夜天也吓了一跳,不别的,只怕雪凡音一听到这消息,就会放心不下,迟早得出事,不过仇夜天就是仇夜天,至一会儿的震惊便镇定了,“这里你守着,与凤来国的战事也快结束了,尽快回朝,我先回皇城了。”在离开之前,仇夜天又走到东方辰言身边,“辰言,我先回去,帮你看看你的雪凡音有没有改嫁。”虽这轻松的话,可仇夜天的内心却希望东方辰言此时能跳起来。这几日,仇夜天了好多好多可以刺激东方辰言的问题,只可惜,他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就这么躺在床上。
“放心,这儿有我与祈王爷,我们不会让王爷有事的,王爷还回去要与我介绍一门好亲事。”明朗如是着。
仇夜天也不再多,自己多耽搁一刻,皇城的变数就多了一分,雪凡音的危险也多了一分,仇夜天此时只知道,雪凡音不能有事,因为她是仇夜天唯一能替东方辰言照顾的人。其实,陪在东方辰言身边这么多天,仇夜天也想了许多事,更明白东方辰言放心不下的。
仇夜天离开东逸国营帐后,到凤来国下了一道命令,让他们输了这场战,好让东逸国的大军早日回皇城,这样,东方辰言一行人才能尽快赶回去。对于仇夜天的命令,上至凤君,下至普通人员,几乎都无法认同,乘胜追击才是最佳决策,不知仇夜天为何会做如此糊涂之事,众人纷纷劝阻,最后被仇夜天一句“想去暗门陪门主的尽管出战,本君是管不了你们的!”语罢,仇夜天便消失在了凤来国。
凤来国君臣面面相觑,哪一个不想乘胜追击,利用这么好的机会,将东逸国打个惨不忍睹,可惜,又一个个不敢什么,少主的手段他们多少有些耳闻,只得放弃了这么绝好的机会。
不东逸国在东方辰言重病后,严重挫了凤来国的的锐气,又士气高涨,一路奋战,最终凯旋而归;且皇城整日翘首以待的雪凡音,自从收到东方辰言的信后,已是满心期待着他回来,只可惜噩耗就在此时传来。
“王妃,有一事微雨不知该不该与您讲?”微雨显得犹犹豫豫,暮晴微晴的眼睛好似要吃了她一般。
雪凡音看到这架势,又有那个欲言又止的微雨,雪凡音就知道她们有事,“吧,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微雨真的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多时候都是有什么什么的,这样的情况很是少见。
暮晴与微晴却在此时拉了拉微雨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这么快将实情讲出来,但是她们两人哪阻挡得了微雨这张嘴巴。
“奴婢听,王爷出事了……”一句话,微雨的声音很轻,而且似乎断断续续,到后面的声音也已经快消失了,她知道这对于雪凡音来,意味着什么。
“你再一遍。”雪凡音颤抖着出这句话,不是才刚收到他的信,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消息,雪凡音多希望微雨告诉她,一切只是个玩笑。
“王妃,您先喝口水压压惊。”微晴递上了一旁的茶盏,微雨见雪凡音咽下那口茶水后,才又道:“主子,市集上的人都这么传的。”微雨是在一大早出去时,才听到这消息的,于是该买的东西也都忘了,赶紧奔回府中欲告诉雪凡音。
只不过这么多人在传,满城风风雨雨,其他人又岂会不知,除非像雪凡音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毫不知外边究竟如何了。
雪凡音听到“市集”之时,好像自己的世界在慢慢崩塌,想起前几日的不安,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慌,不顾微晴暮晴的阻拦,一路往王府外边跑去,她只想单纯地听一下,那些人对东方辰言的议论。
“听言王爷打了败仗,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听呀,言王爷是自刎谢罪的。”
“言王爷那是怕皇上责怪……”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雪凡音的耳中,她自动屏蔽了与东方辰言无关的消息,而关于东方辰言的却是特别敏感,每一句对于东方辰言的议论,都让雪凡音有种无力感,似乎天地开始旋转,脑中一片空白,直至最后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
“凡音……”是非叫喊着回到言王府,直奔梨舞院,却没有见到雪凡音的声音,恰巧碰到了暮雨,“暮雨,你们家姐呢?”
“姐总在院内,是姐好好找找,奴婢这儿还有个花样还未绣完。”这是雪凡音想送给东方辰言的,只可惜,她自己怎么绣都绣不好,最后就丢给暮雨了。
“我找了,没有呀,照理她听到我的声音也该应我一声。”是非正奇怪着,花情却走了进来。
“凡音呢?”花情眼中语中皆不掩着急之色,听到这边有声响便过来了。
是非经过这几日与花情也熟络了,“你怎么了?”这样的神色,是非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东方辰言出事了,雪凡音是不是知道了?”梨舞院与言王府都没有雪凡音的身影,那么,极有可能她已经听了这事,并且做出了什么行动,这也是花情如此着急的原因。
暮雨闻言,手中的绣花与针线皆掉落在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听到,言王爷出事的消息,虽然之前对东方辰言有些意见,可是在她眼中,东方辰言还是很强大的,只有他让别人有事的份,哪来被人让他有事的份,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姐去哪了?”回过神来,这是暮雨第一件想到的事,她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有自家姐来得绝望,所以这时候,她要与她在一起,谣言也好,真言也罢,两人在一起,总比她一人担着好。
言王府已想尽法子在找雪凡音的去向,而有人此时正想象着他的胜果,“东方辰言,只能怪你命浅,如此也别怪皇兄狠心了。”东方辰灵看着手中的密报,嘴角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六节 旧时人,眼前景
“你也一样!”这话听在宋梦琴耳中却是一颤,她以为东方辰灵与自己是合作伙伴,而此时方觉得自己被骗了一般,东方辰灵并非善人。要怪也怪宋梦琴,会想到这等法子之人岂会是良善的?
“我明白,我先回宋府,跌跌会担心的。”宋梦琴此时只想赶紧离开,就算再不甘也无法。
就在宋梦琴跨出第一步时,耳边传来了东方辰灵的声音,“东方辰言的遗体已在来的路上,你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笑容中丝毫不见悲痛之色。
这一刻,柳燕尔却是懵了,“言王爷怎么可能只剩一具骸骨。”她难以置信,又看向宋梦琴,“你也不信对不对?”
“我早已知晓,他已经为国捐躯。”
“你,你们……”柳燕尔手指着宋梦琴与东方辰灵,她以为这只是骗雪凡音出来的一个法子,万万没想到,原来是真的,东方辰言不在,她坐这一切又有何用,“哈哈哈……”自己如同一个笑话一般,枉自认聪明,却落得如此下场,柳燕尔笑着离开了暗牢,宋梦琴看似坦然却也有着不出的失落,东方辰灵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人儿,也离开了。
听不到任何动静,她慢慢睁开眼,周围蜡烛一灭,靠着一丝丝清冷的月光,隐隐泛着光亮,眼中蓄满的泪水就这样倾泻而出,她双手抱着双膝,下巴紧紧贴着膝盖,咬着下嘴唇,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雪凡音早就醒了,只是假装还昏迷着,方才他们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每当自己落入这样无助的境地,东方辰言不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吗,这一次,雪凡音还想等着他来救自己。
“辰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唤着这个名字,可是越喊越绝望,好像这个名字只能这样空对着空气叫喊,而他再也不会应自己了,再也不会在自己危难无助之时出现在面前,“我在等你回来,你知道的……”好像在安慰自己一般。
雪凡音紧咬着下嘴唇,发出低低的声音,嘴角也因极力的控制,而渗出了血丝,可她自『『『『,<div style="margin:p 0 p 0">己却没有感觉,听到东方辰灵的话,身心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那个人是东方辰言,他不是让自己等他回来的,他怎么可以不守承诺,无声的泪水似不会干涸一般,在微弱月光照射下的夜里湿了面颊后风干,又再次被打湿……
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出了太子府,便往繁王府而去,“四皇兄,凡音不会有事的吧?”辰昕害怕雪凡音会出事,企图从东方辰繁这儿找颗定心丸,只可惜,东方辰繁的脸上写着一脸凝重。
同样在雪凡音的怪医也开始害怕了,“会不会是月城下的手?”他最担心的是雪凡音的身份被识破,只可惜雪凡音因体内花家灵力的散发,属于雪家的气息越来越弱,而花家的气息却依旧没有增强,这一时半会,怪医真找不到人,皇城这么大,更无从下手。
“我命人去月城找月清光。”月龄对东方辰言的心思,任谁都知晓,第一剑不会傻到找月龄,但看得出来月清光是不赞成月龄与东方辰言在一起的,他与东方辰言又有合作,找他最为合适。
三府彻夜难眠,游人也听到了些风声,心中暗藏疑惑,却不显一分,直至第二日云贵妃来此。
“你终究还是来了。”没有感慨,没有疑问,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件事一般,云贵妃见到这一别近二十年的人,竟然没有任何的激动。
反观游人,亦是洒脱微笑,“好久不见。”久到连彼此的模样都快模糊了。
“……”一时间竟各自无语,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已印上岁月痕迹的彼此,相别时,你我皆年少,转眼间,细纹已在脸上隐约浮现,发丝间偶有一两缕银丝。
“找处清净之地走走,我看辰繁府中的后花园倒还不错。”有人打破了这股沉默,二十多年的光景,怎么可能不变呢。
“这繁王府我竟还没你熟。”云贵妃自嘲一声,旧时人,眼前景,此时却再无陌生之感,仿若又回到了当初那般无拘无束的时光。
“在宫里可习惯,你是最喜自由的,却不想最后进了这牢笼。”年少的他们怅想过未来,“我要像老鹰一般自由飞翔与天空”这是她当时过的话,犹在耳边,却早已变了样。
“你也过,要守她一生,最后却放弃了。”时间与命运的交叠,是最折磨人的,有些错过便是一生的遗憾,“师兄,你还想着她吗?还想替她报仇吗?我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帮凶?”悔恨的目光在精亮的明眸中闪现。
“与你有何干系,我是悔了,却也无济于事,至于报仇,只怕还轮不到我,他们都该恨我的,我毁了的何止是她一人。”黑色瞳孔闪闪发光,慢慢湿润,却又在眨眼间一片澄明。此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如何不懊悔,若非如此,也不会在那个地方躲了这么多年。是的,他只是美其名曰“隐居”,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躲避世事之地。
“云轻是因为我才……”
“此事你不知原委,与你无关。”他表情上的坚决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到云贵妃没有言语,游人又道:“师妹,你们是否派了人我不知,但我知道得手的绝不是你们的人,是那群丧心病狂之人,他们要斩草除根。”痛心是那么明显,他可以不为她报仇,可是云轻的账他也该出来找他算算了。
“是他?”云贵妃的眼中除了讶异,也带着一丝恨意,所有的悲剧似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那他们几人的结局不会如此,只是那股自责依旧挥之不去,“我早知道该多好,我怎么就没有多想呢,她与辰繁同一师门,当时怎么会……”所有的事情往前推,往往会发现结果会截然不同。
“不怪你,我亦是有意相瞒,事到如今,当年的事也该一笔勾销了。”游人摆摆手,很多事情就在一念之间,若非自己一时的懦弱,她如何会被屠满门,如何会死不瞑目。
“记得当年我赶到时,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却没有将话出口,我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可惜我还未将她未出口之话出,她已撒手而去,师妹,我的承诺她未听,而我也未做到,若不替云轻报了仇,九泉之下,如何见她!”他本欲放下仇恨,甚至还想让东方辰繁就此作罢,可直到仇夜天的出现,他发现,自己一直未曾放下,只是故意选择遗忘,而今,将深埋心冢处的花瓣一一拾起后,却再也放不下,既然他已做了决定,自己为何不自私一回。
云轻,是她与那人的女儿,当年游人得到消息,与云贵妃一前一后匆匆赶回后,却发现已是一片血迹,云贵妃与游人稍晚一步,她到时,她已断气;而游人,见云贵妃到后,来不及将她埋葬,就赶去救他们的女儿,未曾想,还是迟了一步,云轻的妹妹已死于刀下,只剩下缩在一旁的,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的云轻,于是他将她带离,到了山脚之下隐居。
“我将师姐的尸体火化了,然后挥撒于空中,让她随风而去,此生她难得自由身,院走后莫再被拘束。”身份往往限定了一个人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物是人非,云贵妃因此也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困住,免得再去想这些事。而命运也让她莫名其妙地入了宫,从此翅膀便被折断。
“如此也好……”相见不如不见。
云贵妃与游人在后花园回想往事,计划着日后如何,前厅,是材、萧尽寒几人悉数到齐,一整夜的搜寻,一整晚未曾合眼,却还是未见雪凡音的身影,就在此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白皙的脸痩削了一些,脸上写着满脸疲倦,“仇夜天,你不是有你在,我三皇兄不会有事的,那你告诉我,这是谁传的谣言,我让严惩!”出现的眼神似乎不容仇夜天出会让自己失望的答案,但是仇夜天的神情却也告知了一切。
“仇夜天……”辰昕还欲责问仇夜天,却被辰繁拉至一旁。
“夜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兄究竟如何?”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与不安,东方辰繁却又不得不假装镇定。
“我……”仇夜天不知该如何解释,“雪凡音呢,找到了吗?”先到言王府却得知雪凡音失踪的消息,才急急来到繁王府,不是仇夜天想逃避,而是他更担心让辰言放心不下,所以他必须先找到雪凡音。
“凡音……不见了。”东方辰繁心里也打着鼓,仇夜天却从他这话中闻出了危险的味道,雪凡音不见了,那他该如何给辰言一个交代。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际,一个明亮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中。
第二百五十七节 等他尸体
突如其来的安静,没有人去打破,但是可怕的气息并不会因此而消散,他们都是成熟之人,知晓怪不得任何人,辰昕也不过一时冲动而已,此时也已静了下来,满堂皆寂,却让一个明亮的声音打破。
“四皇兄,你快告诉我,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人未到,声音却已传入,随后,辰月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身后的守门人正欲赔罪,却让东方辰繁挥了挥手,示意退下,辰月有几人敢拦且拦得住。
“你们都在正好,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得好像真事一般。”东方辰言在辰月的心中是不会失败的,传言又得有模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信,这才急急忙忙出宫找辰昕确认,他却不在府中,不敢找雪凡音问,便寻到了繁王府。
辰昕辰繁皆不话,反倒让辰月慌了心,“辰言他重伤昏迷。”最终还是仇夜天委婉地出了东方辰言的情况。
“重伤昏迷,也就是三皇兄他还活着?东方辰昕,你还不赶快去边关,再带上你师傅!”听到仇夜天的话,东方辰月是庆幸的,传言中三皇兄已阵亡。
“大军已在回来的路上了。”仇夜天如是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东方辰言现在如何了,只是收到了凤来国传来的消息,东逸国一行已返程,而他也希望东方辰言真的只是昏迷。
东方辰繁与萧尽寒有许多想问仇夜天,却也忍下了,他定然有他的理由,何况眼前雪凡音还没有消息。
“三皇嫂可知晓?”
“凡音不见了。”东方辰昕的话不轻不重,生怕辰月听不懂又加了一句,“她昨日去找三皇兄便再无消息。”深锁的双眉,疲倦的容颜,无不明着他的担忧。
辰月睁大了眼睛,见东方辰繁没有摇头后,忽然间又被另一个噩耗笼罩。
“辰月,你回宫打探打探,看看可有什么消息。”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回过来,东方辰繁思索了一番,除了东方辰耀,宋家很有可能再次对雪凡音下手,“尽寒,你去查查消息是从何方流传出去的,找到2⊥2⊥2⊥2⊥,<div style="margin:p 0 p 0">源头,兴许就能知晓凡音的消息了。”经过一晚上的思虑,东方辰繁也有了些思路,这个传言定然是有目的的。
“那我先回去,若有三皇兄与三皇嫂的消息,尽快告诉我。”辰月也明白,事有多急,可在转身的一刹那忽然想到了差被自己遗忘的事,“六皇弟如何?”这是离宫之前,荣妃千叮咛万嘱咐的,听到东方辰言的消息除了惊诧外,更多的担心的是,东方辰祈是否安然,作为一个母亲,她有自己的私心,却也无可厚非。
“他没事。”仇夜天对于边关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由他回答。
“对了,我出来时,听到二皇兄向父皇建议,将刑部尚书换了,趁大军未入城之时将三皇兄的人都替换了,免得到时有人趁机作乱,他好像还递给了父皇一份名册。”在辰月出合欢殿时,东方辰灵正入内,她便听了一耳朵。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大皇兄还未有动作,他倒是抢先一步了,将人换了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插入自己的人。”东方辰昕自是气愤的,人还未到,东方辰灵就在想这些法子,哪怕是装也要装一下。
“辰繁,我看灵王与宋家要一起查,我还记得辰言与凡音去柳城之时,宋梦琴曾见过东方辰灵,当时我与辰言都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他们极有可能联手了,宋梦琴的目的是凡音,东方辰灵的目的是辰言,只是,军中他有何法子能上了辰言,辰言是谨慎之人,照理不该……”萧尽寒是在想不出,东方辰言怎么会轻易中了东方辰灵的计。
“辰言出事是个意外。”仇夜天只能如此苍白的解释,他实在没有勇气坦诚一切,兄弟不想失去,只能如此无耻地解释着。
“柳燕尔与宋梦琴搅和在一起,不定也与二皇兄有关。”一个口子打开了,有些事情自然有了头绪,辰昕亦不再慌张。
“这样,辰昕,你与我一同去趟太子府,尽寒你去趟雪府,与第一剑打个招呼,有些事他办比我们方便。”作为最大的杀手组织的老大,自然不会缺人手,何况他与雪凡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不会袖手不管,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第一剑都可做到。
“四皇兄,你去太子府,我去趟半醒楼。”半醒楼又怎会只是单纯的酒楼歇脚处而已,此时,它的作用就该发挥了。
东方辰言阵亡的消息已是皇城皆知,而消息传入皇宫不足半日,皇帝口谕已下,罢免调任的文书圣旨也纷纷而至,东方辰言还留守的皇城的军队,东方旭不得不防,也并非他狠心,东方辰言若真已不在,他也怕到时镇不住这些人,届时,定然朝中大乱,倒不如先将他们制住了,辰言若无事,趁此拿下了他的兵权也好。
“父皇动作可真快。”东方辰耀得到消息后,对着正坐在一旁的东方辰繁道。
东方辰繁饶是知晓东方旭会有所动作,也未想到他会如此之快,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看来二皇兄在父皇面前的分量不轻,你的得力干将柳燕尔,恐怕也已为他用。”东方辰繁的话确是让东方辰耀一惊,他如何也想不到柳燕尔会与东方辰灵有交汇,事情好像远远偏离了他的预想。
“雪凡音呢?”如果东方辰灵有别的心思,那么,雪凡音在他手上,不光光是儿女情长的事了,他怕是想借雪凡音动用雪家的力量。
东方辰繁不能回答东方辰耀的问题,而在暗牢中的雪凡音却已明白东方辰灵的意图。
“本王那好弟弟已经阵亡了,你若想安然无恙,便把雪家与雪极融的兵力一同交出来!”东方辰灵居高临下看着缩在角落的雪凡音,眼中的得意不可掩饰。
因为东方辰灵的声音,雪凡音暂时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东方辰灵,莫辰言不会有事,即便真如何了,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可使唤得了我?”雪凡音抬头看着东方辰灵,东方辰言不在她要保护好自己,哪怕最后等来的是他的尸体也值了。
“宋梦琴没能得手的事,我如今轻而易举便可帮着她实现,或者将你交给她玩弄几日,她可是恨毒了你,你会有怎样的结果,本王可就不能预测了……”
“我都在你手上了,要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不过雪家也好,我爹爹留下的人也罢,若知晓我在你手上受了这般委屈,你以为你还使唤得动他们吗?”雪凡音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打着鼓,“只有我安然无事,你才能取得最大利益。”雪凡音深知自己现在能做文章的只有东方辰灵想得到的东西,而他的目的也一目了然。
“你果然知晓。”东方辰灵此时算是确定了雪极融果然留了一手,而且把那些人均留给了雪凡音,“雪凡音我给你三日,三日你若无法将那些人交给我,别怪我不顾咱们之间的情分。”罢,东方辰灵便离开了暗牢。
“秦诺……”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个木盒中有你需要的东西,不过需我娘亲留下的发簪才能打开。”
“发簪在何处?”秦诺的记忆中没有发簪这回事,暮雨也未曾提到过。
“我娘交给了凤之愉。”当初花蕊怕的就是有心人得到了那个木盒,便将解开木盒的发簪交至凤之愉手中,但凤之愉并不知,她手中掌握的竟是雪极融与花蕊最后的秘密。
“没有发簪,他们就不会砸碎了解开吗?”雪凡音就奇怪了,一把剑劈开还需要什么解锁的东西。
“好主意,只不过一剑劈开定然会将那东西毁了,里边的东西与那东西是一体的。”秦诺能想到的雪极融与花蕊又怎会想不到。
雪府,萧尽寒与第一剑将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的猜测讲了之后,第一剑立刻命人去查,又派人回了花弄国,“东方辰言在皇城的势力还有多少?”东方旭的动作如此之大,第一剑想不知道都难,而雪凡音不论落入谁手中,手上若无人,救她亦困难。
“我回尽意庄安排一番,明处之人动不得,别处的倒是可以。”东方辰言若真的不能回来了,那么萧尽寒愿赌上一切,最后一搏,无论如何,也要保雪凡音无事,那是辰言想要的。语罢,萧尽寒不做停留,立马离开,早一时救出雪凡音,便多一分安全。
另一边,月清光也已收到了第一剑命人带来的消息,震撼之状溢于言表,“龄儿,你了解东方辰言,他会这么容易阵亡吗?”月清光早几日已从安置在皇城中的人那儿得知东方辰言出事的消息,当时只当他的一个计谋,并未过多理会,直至第一剑派来的人传来口信,才半信半疑地问向月龄。
“大哥,我要去趟东逸国!”
第二百五十八节 假面会习惯
“大哥,我要去趟东逸国!”月龄放不下,有些消息是她不愿接受的,但不得不说,她也有着私心,若东方辰言没死,雪凡音又消失了,此时,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月龄的心思,月清光自是知晓的,如今,东方辰灵忙着东逸国中之事,无暇顾及月清亮这边的情况,他一人对付月清亮足矣,既然月龄的心不在此处,让她出去也好,何况,月清光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也就答应了。
“雪凡音,这是你自己放弃的。”有机会月龄绝不会放过,当即便禀报了月则。
月则亦答应的爽快,月则现如今想要的是月清光与月清亮势均力敌,月龄的离开正好让双方势力回到原点,只是他忘了,这个原点本就是月清光强于月清亮。
得到月则的允许后,月龄一刻也等不得,立马点了几人一同出发了,月则同时也给东方旭地上了一封函帖,只是月龄先函帖到了,东方旭虽不悦与月城的先斩后奏,可他派去一探究竟东方辰言如何的人还未归之前,他亦不敢轻易拂了月城的面子,此时,东方旭才意识到,东方辰言若真的就此撒手,东逸国甚有可能会陷入困战之中。
一传十,十传百,东方辰言阵亡的消息也落入了储默的耳中,凤之愉与储默自也无法做到什么都不管,欲往皇城走一趟,“白染,你有何打算?”凤之愉料定,此次出去,怕是没那么简单,而白染这孩子亦是他担心的。
“伯母,您就放心,我这么大一人,能照顾好自己,况且,我也正好趁此处理些私事。”
“如此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凤之愉知晓白染不是个简单的人,也就不再多问。
是夜,林中那个黑色面具之人再次出现在白衣男子面前,“你来了。”他给他斟上了一杯茶,“回来这么长时间,总算记起我了。”
“我何时忘过你了?”呷了一口他煮的茶,微微翘了翘唇角,“暗门的人可否借我一用?”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具,“这才是你的目的。”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是暗门少主,你决定了便好。”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看不出悲喜。
“雪凡音下落不明,我要动用暗门之人去寻她,或许还要与朝廷作对。”江湖与朝廷向来互不干涉,一旦开了头,极有可能为两方不容。
“暗门何时被容下过?”他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风明照欠你们的,十个暗门也抵不过。”风明照欠下的又岂止一个仇夜天。
“白染,谢谢你!”感谢白染的谅解,让他能圆了自己的遗憾。
“东方辰言真的死了吗?”白染不相信,仇夜天下手会这般没有轻重,“还有,你这面具也可摘下了。”
仇夜天摘下了面具,放于一边,“面具戴久了会习惯的。”这话也是说给同样带着假面的白染说的,其实久了,戴上与摘下后自动进入了那个人物,除非两人真的很熟。
“你还没告诉我东方辰言如何?”白染更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夜色之中也正是行刺灭迹的好时机,何况雨淅淅沥沥大有越下越大之势,一场大雨冲刷,更不必自己动手了。
东方辰言一行歇脚之地早已被人盯上,待夜深,大多人睡去之后,便是他们行动之时,一个个提刀持剑,身穿黑色夜行服之人纷纷向东方辰言的营帐靠近,一路上除了偶尔遇到几个巡守的小兵外,便无别的阻碍,直至进入营帐内见到守在东方辰言身边的明朗,几人不敢掉以轻心,先明朗出手,欲将他制服,奈何忽然进来个东方辰祈。他们俩人本就功夫高,可俩人对十余人终还是吃力了些。
“明将军,祈王爷,我们只要床上那人的性命,两位行个方便,军功便都是你们的。”
“你也不嫌说得累!”明朗是东方辰言的死忠党,怎么会受诱惑而背叛东方辰言呢,东方辰祈自也不会在这时出卖东方辰言,他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明朗与东方辰祈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联手欲往营帐外打,可这群人也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不论如何引都不出去,而且凭着人多,将明朗与东方辰祈团团围住,其他几人则往东方辰言的方向而去。
明朗无法,只得一边与他们打斗,一边往东方辰言身边靠近,东方辰祈更多地是挡在明朗的前面,而黑衣刺客也看出了他们的顾忌,领头之人更是叫嚣道:“看来,你们不敢叫人见到东方辰言这副模样,还是让我们帮他早日解脱为好。”
说罢,黑衣领头人便一刀下去,在刀落下时,他却惊呆了眼。
“怎么会这样,东方辰言呢?”害怕席卷心头,他砍断的不过是一个敷了人皮面具的稻草人的头,一刀下去,未见到血,只有那稻草散落满地。
“哼,你以为王爷真会躺在这儿让你砍?”其实东方辰言早在他们出发回皇城之日便先行快马赶回,只因怕雪凡音听到风言风语会担心,所以,不顾胸口的伤,先行回皇城。
“来人,有刺客!”此时,明朗与东方辰祈再也无所顾忌了,方才只是他们使的一计,这些也是东方辰言走之前吩咐的。
“三皇兄果真料事如神……”东方辰祈说着笑容僵在了嘴边,他看到了领导人手臂上的图腾,那个图腾他认得,“二皇兄的人?”皇室的你争我斗不是不知道,却没想到,当真发生在了自己身边,东方辰祈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下。
明朗先一步捏住了领头之人的下颌,使得他没有机会将口中的毒药咬破,并扯下衣裳一角,塞入他口中,“其余人随意,死了还省了不少口粮。”人证一个就够了,那些想死的到时将他们尸体运回便可。
此时,东方辰言已快至皇城,因身上的伤势加重,不得不在客栈歇息一晚,处理自己的伤口,他还不知城内的人已经为了找雪凡音快将整个皇城翻遍了,而在这客栈中他再次遇见了两人。
东方辰言因等着伙计送热水,便未将房门锁上,这两人便推门而入,“东方辰言,就你这样还保护小姐?”雪林看了一眼东方辰言的左胸,这人也确实厉害,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快马赶回,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嘴中的恶毒。
雪三爷自也看到了东方辰言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正欲开口,伙计便端着热水进来了,虽好奇房中多出的两人,可却也知道是客栈中的客人,再加之东方辰言与雪三爷的气势,自是不会多嘴,放下便离开了。
“本王要换药了。”东方辰言送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可雪林见东方辰言受伤了,哪会乖乖听话。
“伤口在胸前,你只有一只手使得上力,需不需要我大发慈悲帮帮你呀?”雪林眼中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东方辰言留给他一个白眼,并不作理会,雪三爷却没有雪林这般好心情,“迟早要帮,还不快动手!”雪林这种恶趣味,雪三爷可没有,他也希望东方辰言快些回去,毕竟在皇城,东方辰言才是雪凡音最有力的保障。
有了雪三爷的命令,雪林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上去帮忙了,东方辰言本是想拒绝的,可诚如雪林所讲,伤口很深,自己一人换药确实不便,也就不矫情了。
雪林将东方辰言缠得厚厚的纱布拆下后,才知他伤得远比自己想象中重得多,“东方辰言,你是人吗?”这样的重伤,他居然还敢不要命地跑回来,这真是怕自己不会死呀。
东方辰言的伤饶是雪三爷看了也是触目惊心,只差一点点便是心脏,东方辰言居然还这般没命地赶路,此时伤口因有几日未处理,加之汗水的浸渍,依旧没有起色,“你这伤口不该赶回来。”
“我不回来,凡音怎么办?”如果不是担心雪凡音,东方辰言又怎会如此自虐。他在听到仇夜天临走前的那句“帮你看看雪凡音有没有改嫁后”混沌的意识便被唤醒,仇夜天走后第二天,东方辰言就醒来,让明朗帮着处理了伤口后,与东方辰祈交代一番,就绝尘而去。
一路上,东方辰言强忍着胸口的伤痛,想着雪凡音的安危,即便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也强撑着,到这歇息,一来身子确实撑不住了;二来怕见到雪凡音后,会让她忧心,才想着缓一缓,顺便清理一下伤口。
雪三爷与雪林都没有说话,看着咬牙不喊一声痛的东方辰言,雪三爷知道,错过了东方辰言,绝不会有第二个人,东方辰言这人,对自己也够狠。
“爷爷,我们是不是……”雪林开始对此行的目的产生了动摇,这样的东方辰言,如何还忍心拆散他们。
“命运弄人……”雪三爷仰头长叹,就算自己愿意成全他们,可家主愿意吗,那丫头知道父仇之后,两人之间
还能心无嫌隙吗?“小林啊,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第二百五十九节 见一个人
“雪凡音在东方辰灵手中,我把带路人找来了。”说罢第一剑拿掉套在旁边人身上的麻袋,直接往地上一扔,以剑挑去塞在她口中的杯子,那是因为第一剑怕她吵闹惊动了旁人,就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塞进了她口中。
“繁王爷昕王爷,看在言王爷的面上,救救妾身!”宋梦琴看到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瞬间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在被第一剑断开绑在手上的麻绳后,便报上了辰昕的大腿,她印象中东方辰昕比东方辰繁来得心软,而且谁不知道,东方辰繁心中只有一个云轻,自己不会自找没趣。
东方辰昕笑了笑,蹲下身子,攫着宋梦琴的下巴,慢慢抬起,“宋侧妃,如此花容月貌,本王怎忍心看着你受委屈呢?”笑意盈盈又柔软的话语,只当东方辰昕是真的怜香惜玉。
忽然,东方辰昕放开了宋梦琴的下巴,“只可惜呀,你背叛了三皇兄,这样的人是万万留不得的。”东方辰昕说得轻松,宋梦琴却吓出了一身冷汗,“第一剑,你的剑够锋利吗,一剑划在宋侧妃的脸上会不会钝着?”东方辰昕如同一个无邪的孩子一般问着,可句句话直戳宋梦琴心中。
“昕王府,求求您不要,繁王爷救救妾身,妾身没有背叛言王爷。”宋梦琴两行泪就这么落下,却得不到在场之人的一点儿同情。
“不要?那你告诉本王,凡音被你与东方辰灵关在何处?”这才是他们的目的,找不到柳燕尔,不能将东方辰灵带来,找个宋梦琴还不简单。
“我……”宋梦琴实在不想说出,雪凡音被关押之地,“若与你们讲了,灵王爷不会放过我的。”事实确实如此,东方辰灵亦是个可怕的人儿,宋梦琴这会儿知道了,他们兄弟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宋侧妃琴棋书画皆通,画张图总难不倒你,若是忘了,本王可想别的法子,帮宋侧妃记起来。”
辰昕如此说了,宋梦琴还能如何,只得乖乖将雪凡音所关押之地老老实实画了下来。
“这张图若无用,凡音出了什么事,本王定然千万倍还给你!”丢下这话,辰昕与辰繁就离开了琴韵阁,往梨舞院而去。
“这宋梦琴交给怪医。”辰繁知道怪医之前对宋梦琴动过手脚,只是不知为何至今还没反应,怕也只有怪医能更好地对付她,自己也懒得与她耗时间。
梨舞院中,众人皆聚于此,就连萧尽凉也随着萧尽寒一同过来了,花情是非这些自是不用说,只不过仇夜天此时身在暗门无法赶来,“这是宋梦琴画的地形图,我们商量商量该如何救人?”一起商量了才会有完全之法。
一番讨论下来,天已放亮,城门虽未开,东方辰言已等不及,敲响了城门,拿出令牌,其实光凭东方辰言这张脸,就将半梦半醒的守城之人吓得半死,“言王爷,您是人是鬼,属下可没做对不住您的事,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找属下啊!”在他的印象中东方辰言应该是死人一个人了。
“大白天的你还能遇见鬼?”这才让跪在地上的守城之人眼睛一亮,言王爷那股子寒气可是感受得真真切切,该不会是鬼,这才放行,不过心中仍有余悸,生怕东方辰言回过头来找自己算账。
东方辰言前脚进城们,后脚就有人报给了东方辰灵,除了诧异之外,东方辰灵知道自己要马上采取行动,能控制东方辰言最好的法子,就是雪凡音。提起雪凡音,东方辰灵也头痛,他给雪凡音的时间早已超出三日,雪凡音只给了自己一首诗,还挺玄乎的,自己如何也参不透,只得让她解,本以为派出了那些人,东方辰言必死无疑,这才无所谓她用多少时间,现在,显然是不行了。
“东方辰灵,你要做什么?”雪凡音突然间被人捆住了双手,押着往外走,心中无限地害怕。
“带你去见一个人,顺便告诉你一个你早该知道的真相。”这个秘密,是东方辰灵与宋家合作后,宋扬告诉自己的,无疑又给自己加了筹码。
“传话至言王府,就说雪凡音就在本王府上,想要人,本王在灵王府恭候。”这个时候东方辰言也该回到言王府了。
不出东方辰灵所料,东方辰言方到府中,东方辰繁等人还未从惊喜中缓过来,灵王府传话的人就到了。
“三皇兄,这会不会有诈,他怎么会如此好心?”莫说辰昕,换成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东方辰灵会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有诈也得去,凡音还在他手上!”东方辰言说得坚决无比,雪凡音在那儿,即便刀山火海,东方辰言也会去闯,哪怕是有去无回,他也愿意为她赌上自己的性命。
“不行,三皇兄,你伤得这般重要好好休养,怎可再动武,我与四皇兄他们去就行了,让师父先替你上药。”别人只能看出个大概,东方辰昕只要闻东方辰言身上的药味,就知道药量有多重,他伤得有重,又怎能再让他冒险,说不定真会没命的。
“我自有分寸,他没那么多耐心,走!”东方辰言不想废话,直接向门口走去,东方辰昕本还欲追上去相劝,却被东方辰繁拉住,“随他吧,如此,他才能安心。”东方辰言的心情东方辰繁理解,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他也会如三皇兄一般的。
两人皆如此说,东方辰昕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雪三爷与雪林在东方辰言之后进城门,一进城门就听到了“言王爷死而复生”的消息,于是感慨了一番,这城门口的消息传得还真是快,这会儿已经是满城风雨了,对那些想讨好东方辰言之人,报喜不报忧的人,也立马将消息上报到了皇宫。当时知道东方辰言的死讯时,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无人敢报,直至第二日瞒不住了,才上报;但喜讯完全不同,说不定皇帝一高兴,就得了赏赐,于是好几人抢着争这功劳。
雪三爷与雪林回到雪府后,一片寂静。当然,无人与他们讲,他们也还不知道雪凡音的事,“爷爷,咱们收拾收拾房间,再去言王府看小姐可好?”第一剑与怪医是两个不修边幅之人,只有他们要用的,要碰到的地方是干净的,别的早就积满了一层灰,更不必提他们俩的房间。
“也好。”看着这屋子,雪三爷觉得实在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干净的,这样如何摆放东西,怪医那个老怪物果然不靠谱,好好一屋子,非得让他整成荒无人烟的样。
人是不禁念的,怪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念叨着老夫?”他是绝不会想到有人骂自己这回事的,又转头看向宋梦琴,“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你若不再对那丫头出手,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么一个人,更不会催动你体内的蛊毒,咎由自取说得就是你!”怪医骂得那叫一个舒坦,自从来了皇城,好久没能这么畅快地骂过人了,宋梦琴算是解了他的心头痒。
怪医当时正是在宋梦琴的用食中放了一个极小的虫卵,这会儿已经长大,如果他不催动,就不会复苏,怪医当时是给宋梦琴留了一条活路,奈何她偏偏不愿走,既然如此,怪医自也不会客气,一个口哨,便让宋梦琴慢慢变了脸色,腹内的疼痛一阵赛过一阵。
“看来那小虫子还挺有能耐的。”怪医是第一次用这东西,看到作用如此大,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而且宋梦琴这人,之前害得雪凡音那般惨,现在雪凡音又因她下落不明,不治她治谁呀?不过,怪医见好就收,若真把人整死了,可就不好玩了,何况,他还要去找那几个人救雪凡音呢。
只是怪医一到梨舞院,除了几个小丫鬟,再无旁人,“他们都去哪了?”怪医相信这几人一定将自己抛下了,在听了暮雨的话后,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了解经过之后,本也想着往灵王府而去,可又怕宋梦琴出什么幺蛾子,而且东方辰言也回来了,于是便回了琴韵阁,看着宋梦琴。
灵王府,东方辰灵早早等着东方辰言一行人的到来,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引来这么多人,东方辰灵不傻,自然让人传令:除了东方辰言,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除非他们想让雪凡音死在自己面前。
辰昕本还想硬闯,却被东方辰言拦下,“你们在外边等着,我一人进去。”
若换成以前,辰昕是不会怕的,可现在,东方辰言重伤,他如何能放心得下,可东方辰言说出的话,收回的可能性是不大了,正在辰昕想着如何劝阻东方辰言时,他已经先一步跨入了灵王府。
东方辰言此时想得很简单,只要能见到雪凡音一眼,即便死也无憾了,他私心地不想让自己背弃于雪凡音,更要让她一辈子都记得自己。
“三皇弟,好久不见,边关的风将你吹瘦了不少……”
第二百六十节 我回来了
东方辰灵坐在大厅前等着东方辰言的到来,一脸得意。东方辰言的到来在东方辰灵的意料之内,除非他真的只是利用雪凡音而已,若是如此,雪凡音也可死心,自己更可劝她与自己合作,对付东方辰言。
“边关的风再大,本王也不及灵王费尽心思来得劳苦。”东方辰言对着东方辰灵说话,眼睛却一直在寻找雪凡音的身影。
东方辰灵将一切尽收眼底,“别找了,本王不会单纯到将她放到你眼皮底下,不过你想见她,本王倒可满足你。”东方辰灵挑衅地看着东方辰言,“来人,请言王妃!”
随东方辰灵的话语落下,雪凡音被一人押了上来,见到日夜思念之人,东方辰言如何止得住跳动的心,“凡音!”千言万语尽在一言中。
“辰言!”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东方辰言不会死的,可心中却以为他一遭不测,现在见他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震惊,不惊喜的,激动之下,雪凡音就欲睁开束缚着自己之人,可惜力量终究敌不过那人。
“东方辰灵,你想对付之人是本王,如今本王已在你面前,放了雪凡音!”怎么忍心看着她这样被人拘束着,怎么忍心让自己捧在手心之人,好似任人宰割。
东方辰灵瞥了一眼雪凡音,“放肆,怎可对言王妃无礼,何况言王爷在此,则能破坏他们夫妻团聚呢?”东方辰灵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放了雪凡音。
一挣脱那束缚,雪凡音便往东方辰言的方向奔去,东方辰言站在原地,不是不想跑上去,而是清楚自己现在只要一动就有可能让东方辰灵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雪凡音指不定会更危险。
“辰言!”雪凡音投入东方辰言的怀中,只任眼泪放肆地在脸上流淌,东方辰言轻轻抚着她的背,直到雪凡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情绪发泄完了,自己从他胸膛前起来。
“我回来了。”温柔不过的话语,熟悉的声音,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可眼前的一切,又真实地告诉他们,那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嗯……”雪凡音不知相思如何诉,只是呆呆地望着东方辰言,方才,靠在他肩上之时,已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药味,雪凡音很清楚,东方辰言伤得有多重,心中更是充满了担心,这样的他能安然回去吗?雪凡音不担心自己继续被困于此,却怕东方辰言落入东方辰灵手中,那么骄傲的他,怎么可以被东方辰灵挟持呢!
“哼……”东方辰灵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冷笑,“你们真是鹣鲽情深,只是雪凡音,你如此,对得起雪极融吗?难为雪极融当时还因你的婚姻大事赔上了性命。”
东方辰灵的一声感叹,却让雪凡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什么意思?”明知道东方辰灵不怀好意,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三皇弟一直不敢告诉你的真相,本王告诉你。”东方辰灵一副大慈大悲模样。
“东方辰灵!”这是东方辰言担心之事,东方辰灵却选择在此时告诉雪凡音,他真的害怕,想极力阻止东方辰灵接下来的话,东方辰灵却依旧还是讲了出来,甚至那是东方辰言自己也难辨真假的所谓真相。
看到东方辰言的惊恐,东方辰灵更是得意,“雪凡音,本王告诉你,站在你面前之人,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当时,他就是因为联姻之事被拒,才会向你父亲下毒。”东方辰灵看着雪凡音不可置信的脸,勾起一边唇角,阴鸷的凤眼往上一翘,“你想想,雪极融是何等人,比东方辰言,有过之无不及,怎会轻易在战场被杀,那是因为他在出征前喝了东方辰言递上的一盅送行酒,那酒中的毒只要动用真气便会被催发,十日之内不动,毒便解了。”东方辰灵又看了看东方辰言,继续道,“只可惜,第十日,大军忽然遇袭,你以为作为主帅的雪极融会无动于衷吗?”
雪凡音的脸色在东方辰灵的话语下,越来越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东方辰言,“都是阴谋?”语气中不乏质问之意。
“凡音……”东方辰言不知如何解释,这样的事实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只是东方旭与宋扬使计,却没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是自己。
东方辰言记得,雪极融出征前的那杯酒是他亲自奉上的,可他却没想到,原来一切的源头竟是那杯自己不曾留意的酒,因自己的大意才害死了雪极融,东方辰言心中的难以置信与愧疚让他无法对雪凡音作出什么解释。
“你走……”雪凡音手指着东方辰言,等了那么久的人回来了,却只能对他说出这几个字,天知道雪凡音的心有多痛。
看着雪凡音紧闭的双眼,东方辰言以为雪凡音是在恨自己,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凡音,你曾说过依我三件事,这其中一件便是不许离开我身边。”东方辰言是有预谋的,那三个条件,就是用在此处的。
“现在我要你走!”雪凡音生怕东方辰言会听不到一般,对着东方辰言吼着。
“那第二个条件,就是不许让我离开你。”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弃雪凡音而去。
“东方辰言!”这时候,雪凡音多希望,东方辰言不要如此执着。
东方辰言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看着雪凡音,表明自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除非是他与雪凡音一起离开。
东方辰灵很快打破了他们之间可怕的安静,“来了还想走吗,不论如何,本王也该请三皇兄喝杯茶,否则,让外人知晓了,只当本王不知礼数。”说着拍了拍手,一群人将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围在中间。
而东方辰言自打进到此地就已知晓这周围的埋伏,并不惊慌,“让开,莫等本王教训你们!”东方辰言自知以自己现在的状况,面对这一群人毫无胜算,只希望能够将其喝退。
“哼!”东方辰灵冷笑一声,“东方辰言,你身受重伤,哪怕再厉害也无能为力,何况……”东方辰灵指了指东方辰言面前的雪凡音,“要对付她,很容易。”笑容堆了满脸。
“东方辰灵,放了凡音,要杀要剐,本王随你!”东方辰言深知,东方辰灵就算不知自己到底伤得多重,却也知道自己伤得不清,也只希望雪凡音无事便好。
看到东方辰言放低了的姿态,东方辰灵越发得意,“三皇弟啊,她都不想看到你,你居然还要为她着想,果真是个情痴啊,既然如此,本王可以成全你。”东方辰灵向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几人便齐齐向东方辰言与雪凡音靠近。
东方辰言上前将雪凡音护在身后,“有机会,你用轻功离开。”东方辰言趁机会在雪凡音耳边轻轻道。
东方辰言话音方落,打斗声已在耳边响起,雪凡音一直被东方辰言护着,而雪凡音也紧紧跟着他,哪怕有机会离开,她也不走,直到东方辰言无法再强撑,两人被刀剑紧紧围住。
“言王爷累了,送言王爷休息!”东方辰灵眉眼带笑,这一场博弈,他赢了,看到东方辰言败在自己面前,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雪凡音就这样看着东方辰言被东方辰灵的人带走,东方辰言很想对雪凡音说什么,然而他一时间却已无力气将心中的话与雪凡音讲。
雪凡音只默默看着东方辰言从自己眼前渐行渐远,那个骄傲的男人,被那几个人押着离开了,心中顿时如潮海翻涌,难以平静,但面上却是不显波澜。
“弟妹想必也累了。”东方辰灵手一挥,雪凡音便被人带了下去,走至一半,东方辰灵又道“本王可以替你报仇,只是要看你诚意如何?”
雪凡音闻言,回头看了东方辰灵一眼,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随后便回了头,“本王的耐心有限,给你三天时间。”
门外之人不知里边的动静,萧尽寒等不下去便小心翼翼往灵王府屋檐而去,他到来之时,大厅已是一片宁静,没有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身影,便也不再逗留。
“三皇兄呢?”辰昕一见出来的萧尽寒,连忙上前问道。
“回言王府再说,辰言想必被困在灵王府了,雪凡音如是。”未见到东方辰言的身影,萧尽寒就知道事情不对,辰言身受重伤,当务之急,就是将他从灵王府救出。
是夜,一束火花绽放在皇城上空,这火花开始得仓促,结束得也快,却没有逃过时刻注意着这皇城一举一动之人。
东方辰耀便是其中一人,“冷冽,柳燕尔必须尽快找到。”柳燕尔自打雪凡音消失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东方辰耀亦不好光明正大地找她。
“是,主子,言王爷与言王妃之事,属下需不需插手?”雪凡音消失后,冷冽一直暗中观察着辰繁辰昕等人的举动,她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放任不管,要知道雪凡音的消息,盯着他们,合适不过。
第二百六十一节 宁为玉碎
东方辰耀闻言,一双眼精明地打量着冷冽,“你只要出现在辰言面前,就会被他识破,何况以你一人之力,真能闯得了灵王府精心布置之地吗?”冷冽的心思,东方辰耀不是不知,得知东方辰言平安回来时,东方辰耀自己都没想到,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兴奋。
“属下鲁莽!”冷冽下跪低头,雪凡音会被东方辰灵带走,让宋梦琴与柳燕尔有机可趁,都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愧疚,使得她想尽快将雪凡音从灵王府救出,况且,如今东方辰言也被东方辰灵羁押了。
“你先回去,本宫自有安排。”东方辰耀自己也不知该作什么安排,只知东方辰灵心思极深,自己也需小心行事。
“主子……”冷冽抬头还欲辩言几分,可看到东方辰耀眼眸中的深沉时,便改为“是”,转身退了出去。
东方辰耀在冷冽离开后,却是久久无法入睡,踱步间,已到宋梦琴之处,夜已深,守夜之人迷糊间被熟悉冷厉的身影惊醒,却在东方辰耀的示意下,闭上了嘴,恭恭敬敬迎他进门。
东方辰耀入得院内,临近宋梦琴房前,只见昏暗的烛光还在摇曳,那一日的询问后,乔静雨心中依旧无法安宁,身在太子府的她,还不知东方辰言已经回来且被东方辰灵拘禁的消息。
“静雨……”最终东方辰耀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乔静雨听到声响起身,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第一句竟是如此,她又如何不害怕那日的话将东方辰耀惹怒,从此见他一面成难。
“有心事?”细想,她多久未曾开颜,不自觉间,已拉近两人的距离。
乔静雨唇角上扬,摇摇头,于她而言,他的一句问候,已足够,明知不该留恋他的柔情,却还是心甘情愿往里沦陷,“殿下有何事?”
东方辰耀收起自己的心思,“三皇弟回来了,被扣在灵王府。”只是不想让她误会,所以一得知消息,便过来告诉她。
乔静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明日可回府将此事,告诉爷爷吗?”乔静雨并未注意东方辰耀后面半句的危险,只知他还活着,爷爷知晓了,一定会开心的。
东方辰耀点点头,她若能开心便好,只是桓国公的身体,只怕她会担心,却也不言语。
“你可以救辰言?”
“嗯,除了我,想必也无人可以将他救出,至于他那皇帝父皇,不出手已是不错。”夜色中,女子凝眉,脸上的坚毅却无法遮挡。
凤之愉看着一脸坚定的月龄,心中感慨颇深,“月龄,不论如何,这份情是辰言欠你的。”见过东方辰言对雪凡音的感情,凤之愉明白,对于月龄,东方辰言注定要亏欠了。
“我说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将东方辰言夺回来的,现在,正是属于我的机会。”月龄始终无法放下东方辰言,如今,只要能将东方辰言救出,她相信他一定会感念自己的好的。
“你们的事,我管不了。”到底该如何抉择,已不是凤之愉能控制的,辰言要如何选择,是他自己的事,但相对而言,月龄确实更能帮助辰言,可辰言心里的却只有雪凡音。
“嗯,你只要让东方旭不要插手此事便可。”毕竟这是东逸国的地盘,只要东方旭不管不问,月龄便好办得多,而能让东方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的人,又不会害东方辰言的,只有凤之愉了。
“好!”凤之愉不管月龄能做什么,只要东方辰言能够平安从灵王府出来便好。
为东方辰言奔走的又岂止月龄,东方辰繁回到府中,就将事情合盘告诉了游人,“师傅,可能帮帮三皇兄?”
游人不忍拒绝东方辰繁的请求,可最终还是拒绝了,“辰繁,师傅老了,这些事已不想再理。”看到东方辰繁眼中的着急,游人欲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云轻之事你可想知?”或许如今能让他从东方辰言的事中走出的,只有云轻这个名字,不怪他狠心,实在是在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身后的势力太多了,出动的人也已不少,辰繁没必要冒这个险。
“云轻?”这两个字的确能打破东方辰繁所有的防线 ,可是眼前人他依旧不会忘了,“师傅,徒儿不想让三皇兄像云轻那样离去,更不想他与凡音如同徒儿与云轻这般。”
游人摇摇头,“东方辰言不会是云轻。”
“你来了。”仇夜天出现在门口时,游人已察觉出。
“夜天,三皇兄的人该出动了。”游人不愿插手,东方辰繁自也不会强求,现在也只能冒险将三皇兄之前培养的骑兵放入皇城。
“辰言的事,你先不必管,有个地方你该去一趟,有个人你们都该见见。”他会动用暗门的人将东方辰言救出,但是那个人该如何处置不光是他一人的事。
“何人?”东方辰繁隐约能感觉到仇夜天说的人不简单。
“风明照!”他已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但那个人他们都有处置权。
看到东方辰繁的不解,仇夜天解释道:“云轻最后就是死于他之手。”当年暗杀云轻之人并非东方旭,东方旭派出的人还未来得及下手,就被风明照的人抢先一步,而东方旭那些手下见云轻已死,便也不再多言,只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东方旭知人已死,东方辰繁又那般折腾,便也未再细究此事。
游人脸上,东方辰繁未曾见过的愤怒此时显现无疑,虽然早知此事与他有关,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浓浓的悲伤终究无法掩盖。
东方辰繁见师傅如此,又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好奇心如何忍得住,“他是何人,为何要对云轻下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说他是自己的仇人,如何能不好奇呢。
“如今是暗门门主,云轻是他的阻碍。”
东方辰繁将目光望向游人,游人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思绪难以拉回……
灵王府一道身影闪过,暗牢中一脸冷峻的女子,正被人团团围住,“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还是个美娇娘,看来三皇弟果真是招蜂引蝶之人,雪凡音知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东方辰灵玩味的笑容挂在唇边,他以为今夜能引来东方辰言暗中之人或辰繁辰昕等人,未曾在这深夜竟是来了这么以为姑娘。
“是你自己动手摘下纱巾还是要本王之人为你取下?”对这女子的身份,东方辰灵很是好奇,似有几分眼熟,却因一层纱巾无法记起。
女子冷冷瞟了东方辰灵一眼,又望向被关在暗牢内,仅几步之遥的东方辰言,只叹自己大意,过于心急,她一手扯下脸上的纱巾,东方辰灵认不出,她相信,东方辰言一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而她敢来这儿救人,就不怕被认出。
冷冽揭下纱巾那一刻,东方辰言神情并无变化,正如冷冽所想,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知道是她是谁,而东方辰灵却是充满了讶异,“你不是雪凡音身边那个小丫头?”没想到,雪凡音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竟有如此功夫。不过诧异之后,东方辰灵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东方辰言枉你聪明,东方辰耀的人就安排在雪凡音身边,你们有今日,少不了这小丫头的功劳!”
听东方辰灵此言,冷冽心中更是愧疚,“王爷,是奴婢的错。”是她的错,但她却不后悔。
“果真是你。”东方辰言语中不显喜怒,他早已猜到几分,只是一时的心软,酿成如今这般。
冷冽看着布满伤痕的东方辰言,眼中漫上一层迷雾,王爷何曾这样,只是不论他在何处,处境如何,这一身的气势,依旧无法让人忽略。
“东方辰言,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她?”东方辰灵向冷冽走近,一双眼上下打量着,“既然你是大皇兄的人,不如让大皇兄处置,三皇弟该不会有意见吧?”冷冽的闯入,正好可以让他有个把柄,正好可以给东方辰耀添上一笔罪名。
“东方辰灵!”听到东方辰灵口中提到东方辰耀,冷冽又怎会不知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怕妨碍到东方辰耀,更怕从他口中听到绝情之语,甚至从此之后,她再也见不到他。
东方辰灵没有理会冷冽,已是笼中鸟,讲再多,不过是垂死挣扎,“将她关在言王爷旁边,让他们主仆好好叙叙旧。”
东方辰灵已欲出去,却又转过身,对着东方辰言道:“对了,三皇弟,雪凡音是个有趣之人,若本王得到了她,雪家的势力是不是也能归本王所有?”说罢,东方辰灵便笑着出了暗牢。
“王爷……”沉默中,她还是带着歉疚先开了口。
“你不该来,要赎罪,也该先去救凡音。”东方辰言害怕东方辰灵真会做出什么伤害雪凡音的事,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如何抵抗得了东方辰灵,也更怕那丫头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二百五十二节 只能割舍
此时,东方辰言无意责怪她,一心只牵挂着雪凡音,担心东方辰灵会因自己而伤了雪凡音,担心雪凡音伤了心,不再相信自己,“你可知当年雪极融是为何而死的?”
冷冽看着东方辰言,没有说话,良久,寂静围绕于周围之时,才道:“主子知道了?”其实从东方辰言的话语中就已有了答案,只是还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
东方辰言点点头,这样的无力不曾有过,哪怕之前雪凡音消失在王府,哪怕看着她昏迷不醒,也未曾如此,那时,东方辰言至少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至少还能看着她,可现在,莫说救雪凡音,自己要在此地呆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东方辰言闭上了眼,他累了,匆匆赶至,陷入囹圄,体力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且又重伤在身,只得在这暗牢之内短暂歇息。
呼吸声中天已大亮,雪凡音却是一夜未眠,一日间,看到心心念念之人,听到父仇真相,知道身边人的背叛,大起大落,身心虽已疲,却始终难以入眠,有的决定终究还是需要自己去做。
“三弟妹,考虑了一夜,还未想出答案吗?”东方辰灵推门而入,雪凡音一个激灵。
“你……”雪凡音的话戛然而止,她自知此时不该得罪东方辰灵,“灵王爷可否容我见见东方辰言?”有些话还未来得及与他讲,不论对他是什么心情,雪凡音并不想躲着东方辰言。
东方辰灵饶有兴趣地看着雪凡音,“你居然还想见他。”东方辰灵绕着雪凡音走了一圈,“你们夫妻间的事本王不管,不过,你该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只要得到了,自然能见到东方辰言。”他的目的很明显,又怎会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
“见了他,你要的我自然会给你。”雪凡音看着东方辰灵闪过的犹豫,勾唇一笑,“你可以考虑考虑,东方辰言回来的消息,皇宫迟早会知晓,我不过是想在众人皆知前,将私人恩怨了了,还望灵王爷成全。”
东方辰灵无法确定雪凡音说的是真是假,虽然认为经过雪极融之死真相后,雪凡音该恨极了东方辰言,可终是还有一丝担忧,“本王明日给你答复。”
“如此,凡音静候王爷佳音。”雪凡音不急不缓,反倒让东方辰灵不知所措,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便离开了。而此时,雪凡音的心才放下,天知道,东方辰灵推门而入时,她有多害怕,“东方辰言,你混蛋!”
东方辰繁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清晰可见,咬紧的牙关可知他在极力忍着,静寂良久,他道:“我要见风明照!”他恨,恨一人的私欲,竟害了这么多的性命,风明照该死,多年之后,他竟然还要赶尽杀绝,这口气,东方辰繁如何咽得下,这份恨,又如何消解得了。
“辰言如今还在东方辰灵府中,风明照跑不了,等此事了了,你再找风明照算账也还来得及。”仇夜天终究还是站在东方辰言身边的,到底是亏欠了他的。
“三皇兄……”东方辰繁的理智稍稍回笼,想到东方辰言,愁眉终难解,他重伤在身,又不知东方辰灵会如何对他,更不知雪凡音如今究竟是何模样。
“你放心,他是东方辰言,没那么容易被东方辰灵折腾垮的。”仇夜天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但是东方辰言确实是个不会轻易认输之人,真正能伤他的,或许只有雪凡音。
“我们该如何做?”如仇夜天所言,风明照跑不了,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安危却堪忧。
仇夜天与东方辰繁商量着营救东方辰言的计划,乔静雨与东方辰耀在午时也已到了国公府。而东方辰言回城却又消失不见的消息,他也早已知晓,此时,见到东方辰耀与乔静雨来此,心中的疑问自是要向东方辰耀求证。
“太子殿下可否随老臣移步至书房?”桓国公给了乔静雨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率先往书房而去,东方辰耀自也随着他一同离去。
乔静雨本想拦下桓国公,可却被乔夫人拦下,唠起了家常。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乔夫人拦下乔静雨,为的是桓国公的身体。外人不知,同在屋檐下的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是之前怕乔静雨担心,一直未曾说,而这些日子,桓国公虽然强撑着,但略显憔悴的脸色却瞒不了人,也曾想过告知乔静雨,只可惜太子府的门不是随意能进的,何况,一个高氏定会让乔静雨烦心,又怎能让她再为娘家之事而操心,这才一直忍着。但今日,她既然回来了,不如将实话与她讲了。
书房中,桓国公只打量着东方辰耀,久久没有说话。
“桓国公有何要嘱咐的?”怪医的话,东方辰耀都记得,虽说之前对于桓国公有些许偏见,可自打得知他时日无多,且又将兵权交于自己后,便也不再计较以前的事。见桓国公迟迟未开口,便先放下了身段。
桓国公负手而立,摇摇头,“嘱咐不敢,只有一事相问,还请太子殿下莫要相瞒。”桓国公顿了顿,未等东方辰耀答应便继续道,“言王爷之事可是殿下手笔?”若真是他,自己如何能放心得下,对待手足是如此,何况是非亲非故的静雨。而今,兵权已交出,若是东方辰耀的手笔,自己亦是在无形中帮了他一把,又如何能不自责呢?
东方辰耀听桓国公如此问,先是一愣,可很快缓过了神,勾唇冷笑,“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本宫,本宫认了便是!”东方辰耀想到那日乔静雨为了东方辰言与自己闹别扭,心中自是不畅快,一句话,便拂袖而去,只留给下人一句,“本宫乏了,先行回府,命太子妃晚膳之前回府,否则,休怪本宫家法严惩!”
东方辰耀不知他赌气的一句话,听者却生了别意,“他当真如此说?”乔静雨听到东方辰耀回府时,就知事情不对劲,便给传话之人使了个眼色,在乔家人不在时,私下问了那传话人。
传话之人不作声,却是默认了。乔静雨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慢慢坐回位上,“家法严惩”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红了眼眶。
敲门声在耳畔响起,乔静雨才收起了心事,打开房门,“爷爷,您怎么过来了?”乔静雨想问的却是别的。
她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桓国公呢,“静雨啊,爷爷老了,太子府日后你自己需多留心。”说着迈入房内,坐在位上,“日后行事需小心谨慎,你的夫君是太子,所谓君心难测,不该问的不该管的,都不要多言一个字。”泛着红丝的眼中充满着疼爱与无奈,也苍老了几分。
“爷爷,您就放心吧,静雨知道该如何做。”乔静雨只想让爷爷宽心,如何忍心让爷爷为自己再多费心思,“爷爷,您现在最紧要的便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孙女不会有事的。”有没有事她自己也不确定,却也只能如此说。
“倒是爷爷多虑了,你且放心,爷爷身子骨壮得很,这会儿上场杀敌亦非难事!”故意提高的语气却让乔静雨心中更加泛酸。
“爷爷……”
乔静雨刚讲两个字却被桓国公打断了,“早些回去。”难得回来一次,他也舍不得,可东方辰耀那番话他听到了,又如何能自私地留下静雨,害她回去为难受责罚。纵有万千牵挂与不舍,亦只能割舍。
乔静雨看了看窗外天色,却也不早,又有东方辰耀话语在前,别了桓国公,又向父母道了别,便向太子府而去。
桓国公望着渐渐消失在眼中的马车影,转身泪光已在眼眶泛滥,自己一旦撒手人寰,最疼爱的孙女该如何生存,不论如何,也要为他的静雨做些事,决定已在心中悄然形成。
乔静雨回到太子府,东方辰耀却已出门,乔静雨便回了自己院中。
东方辰耀出门不为别的,只是一回来就见到灵王府的人,回报的内容正是“请太子殿下辨认一人”,听描述,那人正是冷冽,便急急出门,还未来得及嘱咐一声。
“最近臣弟府上真是热闹,三皇弟与弟妹来此小住,未曾想大皇兄也亲自过来了。”东方辰灵肆无忌惮地说着,忽然间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哎,大皇兄这神情,该不会那个欲刺杀本王的杀手真是大皇兄您的人?”
“本宫倒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东方辰耀虽急,却未因此被激怒,而丧失了理智,不看到人如何下定论,更不会表明自己此来的目的。
东方辰灵抿嘴一下,“来人,快将那小丫头带来!”反正有冷冽在手,自己是吃定东方辰耀了,让他见见又如何,而且,若那冷冽认了他,自己更有文章可做,何乐而不为?
说话间,手脚被铁链缠绕的冷冽已被人押至面前,此时,不难看出,她受了多少刑法,手背上的鞭痕清晰可见,绽开的皮肉,可见下手之人有多重。
第二百五十三节 此心足矣
冷冽带着满身的伤痕,来到东方辰耀的面前,饶是东方辰耀,亦是吓了一跳,他未曾想过,东方辰灵会下如此重手就。虽猜到了冷冽迟早会过来,却未想到她竟在当夜便有了行动,一切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大皇兄,可认得此人,臣弟若没记错,这丫头该是三皇弟府上之人,不过听说,她在为大皇兄做事,不知这是为何?”东方辰灵眼中的笑意与他脸上的疑问形成鲜明对比。
“既然是三皇弟之人,何不让她随三皇弟回府?”东方辰耀虽怪冷冽的鲁莽,却对东方辰灵看得更加清楚,也可谓是因祸得福。
“这丫头夜闯灵王府,怎能轻饶?”说罢一旁的下人一鞭应声落在冷冽身上。
冷冽死咬着嘴唇,未吭一声,眼神却若有似无地落在东方辰言的身上,这一次,是自己连累了他,但不论如何,她绝不会出卖他。
“本宫没兴趣看你在此教训一个下人,三皇弟与雪凡音在何处,本宫有话吩咐。”东方辰耀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直接从东方辰灵手上将人救回的本事,毕竟还有所忌惮,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若能从灵王府出来,冷冽的性命说不定还能得以保全。
东方辰灵冷哼一声,“雪凡音是何人,大皇兄不会不知,臣弟有怎能轻易将她交出呢,何况她在灵王府好得很。”东方辰灵也不想与东方辰耀硬来,毕竟他是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强来,自己未必占得了好。
“既然大皇兄不信,不如让雪凡音自己说。”东方辰言是他的筹码,他也相信,雪凡音不会置父仇于不顾,她理当与自己站在一边。
对此,东方辰耀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紧揪,杀父之仇,又岂能轻易罢了,当看到雪凡音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东方辰耀害怕自己走错了这一步,“雪凡音……”接下去的话要如何说,他不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固执,事情也许不会闹到这一步,更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雪凡音想着东方辰耀福了福身子,“雪凡音见过太子殿下。”对于东方辰耀,她做不到心无芥蒂,他不是罪魁祸首,可若没有他,东方辰灵不会得逞。
“三皇弟……”东方辰耀话到嘴边,却想雪凡音该是知道的,便不再往下讲。
而雪凡音的目光则停留在了一旁的冷冽身上,“呵”一声轻笑,听不出有多少情绪。
“对不起!”冷冽逸出这三个她早已想对雪凡音说的话,眼中的愧疚任何人都看得出。
雪凡音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东方辰耀,继而对着冷冽道,“微雨,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太子殿下与灵王爷若是无旁事,凡音先回房了。”对于东方辰灵她不想多看一眼。
最终,东方辰耀空手而回,在看到乔静雨的那一刻,他们四目相对,竟久久未曾开口。
“何时变得如此了?”
“早就变了,不是吗?”只是他或许一直未曾察觉,就如他不知在他心中早已放不下那个叫乔静雨的人。
乔静雨转身,东方辰耀愣在原地,是啊,都变了,只是为何现在才发觉,只是为何这些变化是他如今这般不愿看到的,所做的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何?
“你要见我?”
“王爷说今日会给我答案的。”
东方辰灵冷哼一声,“雪凡音,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还企图不费吹灰之力报了父仇,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雪凡音轻笑,拿起桌上的小木盒,“这是王爷想要的,不过解锁的还在我手中,接下来就看王爷的诚意了,对了,这木盒若毁了,里边的东西自然也毁了。”
东方辰灵看了看手中的木盒,看来看去,最终还是答应了,“雪凡音,本王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久了他也怕出什么幺蛾子,毕竟那人是东方辰言。
雪凡音点点头,“那王爷何时带凡音去,有的事,凡音想尽快了结,如此,王爷也能早日拿到想要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今晚本王自会安排。”
昏暗的烛光在两壁摇曳,狭小的通道静谧异常,越往里走,那鞭挞的声音越发明显,雪凡音的手越握越紧,这样的地方她终是心有余悸,里面是何模样,她心中终是无底。
“灵王爷该不会想监视我吧?”雪凡音克制着心中的恐惧,让自己的声音更显底气。
“雪凡音,你别得寸进尺!”让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单独在一起,简直做梦。
“既然如此,回去罢,王爷想要的东西,凡音也没有。”
权衡之下,东方辰灵终是妥协了,“一盏茶!”
铁链响起,牢门被打开,东方辰言身上的鞭痕如何也掩盖不了,他四肢被铁链紧绑,手腕上隐隐渗出的红色,就知有多不好受,这个尊贵的男人,如今成了东方辰灵的阶下囚,他如何受得了?雪凡音闭了闭眼,眨去眼中的模糊。
“东方辰言,我恨你!”
“凡音……”心被揪疼着,却还对她笑容满面。
“笨蛋,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你更不该来!”他知道她害怕这样的地方,可她终究是来了,他曾说过,再不会让她踏入这等地方,可她为了他还是踏入了,看着她进来时紧纂的手,就知她有多少的恐惧。
雪凡音摇摇头,忽然间拔下发间的玉簪,往东方辰言背上插去,碧玉簪上,猩红明显。
雪凡音是抱着东方辰言刺去的,一瞬间泪水滑落,滴在他的肩上,东方辰言却是笑着说,“若你不恨我,千刀万剐我也愿意。”他曾说,雪凡音给的毒药他不会吃,现在他发现,他错了,那毒药若能让她笑,他会愿意的。
“我从未恨过东方辰言,没有东方辰言,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知道真相的一瞬间,她曾迷惘,但是却未恨过他,她看到了东方辰言眼中的难以置信与担忧,她看到了他为她的不顾一切,这样的东方辰言,她如何恨得起来?
“傻瓜,我没有保护好你!”感受着她的泪水打湿肩头,看着她拥抱着自己,却无法为她抹干泪水,却不能还她一个拥抱……
“辰言,出去后找第一剑与姨娘,做你该做的事,记住,雪凡音只爱东方辰言。”这时她放开东方辰言怀抱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支握在她手上沾着血迹的玉簪,是不得已做戏给别人看的,她用手背抹掉了泪水,扬起笑容,转身离开,散落的青丝拂过东方辰言眼前。
“要袖手旁观到何时?”
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之愉”,东方旭没想到她会过来,“辰言可以解决的,不是吗?”他绝不相信东方辰言只有这么点能耐。
“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就如之乐并非自杀。”凤之愉的话无异于一块石头仍如湖面,泛起烟波。
“是谁?”凤之乐,他深爱着的人,怎么允许不明不白而去,以为是她狠心,就这样离开,连最后一面也不愿相见,未曾想,背后竟然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兰妃!”
东方旭震惊,可毕竟是在皇位上多年之人,只一会儿便了然,“好啊!”
“辰言被困,宋家逃不了干系,你不会还想有第二个之乐吧?”凤之愉是故意提起她的。
“要我如何做?”东方旭又如何不知凤之愉的用意,可是他确实受用。
“不管发生什么,继续不闻不问。”最怕的就是到时,东方旭插手,害得他们功亏一篑。
“传旨,朕身子不适,任何人不得打扰!”这个由头,也是为了拎出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自古希望皇帝一病不起之人,大多是想取而代之之人,他想趁此看看究竟有谁如此盼望着,这是一个看清一部分人的好时机。
“告诉我真相!”
这一夜注定无法宁静,东方旭思绪万千,灵王府众人出动,太子府风波不断。
雪凡音离开后,一束烟花在空中悄然绽放,随后灵王府暗牢中的人逐渐增多,细分才发现,这一夜有三拨人马聚集于此,虽然各自好奇,但因目的相同,马上便融为一股力量,东方辰灵即便再多布局,终是敌不过这么些人,何况这当中还有顶尖的杀手。
太子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点亮了灯火,人是国公府派来的,当下,东方辰耀便知情况不妙,命人请来乔静雨,下人立马便跪在乔静雨脚边,“小姐,老爷夫人请小姐速速回府,国公爷怕是撑不过了。”
乔静雨不作声响,在看到熟悉的人时,在看到深夜赶来之时,她便已料到五六分,却只以为是爷爷病情加重,未曾想听到的是“撑不过”三个字,前几日见他,不是还没这般严重吗,为何会如此?
“我与你一同去。”放心不下是真。
“之愉,时间差不多了。”凤之愉在拖延时间,他怎会不知,只是不想管,这一夜,不知有多少鲜血在这看似平静的皇城流淌,而他无力理会。
“她不恨你,你亦不必自责。”这些年,东方旭已不是他们初识时那人,他心计更深,手段更老练,唯一不变的是那颗始终装着之乐的心,于之乐而言,如此已足够,所以,凤之愉已不再怨他,想必之乐也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四节 相忘江湖
透着微光的天空,东方旭仰头而望,“十五年,之乐啊,哪日不想在梦中寻你的身影,可惜你又入梦来几日呢?”东方旭不知在这殿前望了多久,直至白色的晕圈越来越明显,才转身入内。zi幽阁
“三皇兄!”东方辰繁看到被第一剑扶着的东方辰言时,看到东方辰言那满身伤痕时,纵是男儿,亦让红丝布满眼眶。
“快找凡音!”东方辰言来不及说别的,只一心牵挂着同样被困在灵王府的雪凡音。
“四皇兄你照看好三皇兄,我去找凡音。”此时的东方辰昕仿若退却了那层稚嫩,在打杀之中飞身而去。
东方辰言本执意亲自前去,但是他如今的状况又怕给辰昕添乱,只得望着辰昕远去,直到他消失了,才将目光对准面前这些灵王府的侍卫,周身哪像一个刚从暗牢中出来之人,他如同阎罗上身,冰冷传遍周遭。
东方辰言挣脱第一剑扶着的手,拳脚之间夺过侍卫手中的剑,在远处的仇夜天还未反应过来时,已冲锋陷阵,东方辰繁自知阻止不了他,展开手中的蚕丝面锦扇,与之对阵。
地面从昨日深夜开始已染上了红色,今晨颜色愈深,而灵王加派的人手中,不乏宋府与罗府之人。
东方辰言似乎杀红了眼,不顾身子的乏力,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别的他可以不计较,但这些人伤到的是雪凡音,让他如何能宽恕,所有的愤恨似乎要在此时发泄完。但东方辰言绝不是理智丧失之人,待这些人解决得差不多时,他便去寻找雪凡音的身影,这时的他,身体早已超过负荷。
“三皇弟带着这些人,手持武器,意欲何为?”东方辰灵强压着心中的慌乱,只望能够用“规矩”二字压制东方辰言。
只可惜,他忘了,东方辰言从来不是轻易会被压制之人,“灵王不是都看到了吗,让开,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若非念在那一丝手足之情,东方辰言早让东方辰灵躺在地上。
“东方辰言!”东方辰灵满腔火气,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辰言从自己面前离去。
“四皇弟,莫不是要帮着外人欺负皇兄?”面对仇夜天与东方辰繁,他能求救的也只有东方辰繁。
“你围困三皇兄与凡音之时,怎没想到手足之情?”虽已怒火澎湃,表面却依旧云淡风轻,那把沾了血的锦扇依旧在他手上扇动。
“你……”东方辰灵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好好好,咱们父皇面前见!”
东方辰繁示意下人让他离开,这么久了,皇宫岂会不知此事,摆明了是不再搭理,又何必担心他的状言。
“凡音……”东方辰言到那内院之时,只看到东方辰昕站在房内,却无雪凡音的踪影,四下寻找,依旧无果。
“凡音在哪?”
东方辰昕看着面前不安的东方辰言,只淡淡道:“她走了……”
在听到这话时,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了,开始倾倒。
“爷爷!”悲腔在国公府上方响起,床上的人声音渐小,气息渐弱,泪珠还拼命留在眼眶,“静雨明白”,这声之后,床上之人已撒手,任凭乔静雨紧紧握着,那温度终是不再温暖,看着他未闭上的眼,乔静雨只道:“爷爷放心去吧!”说罢,便用另一手为他合上了眼。
戎马半生,平淡度日的桓国公就在这刀光剑影之日于国公府静静离去,只留下一干人神伤哀怅。
“静雨……”东方辰耀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人,此时,只想陪在她身边,希望可以让她得到宽慰。在点滴之中,东方辰耀不知,他的心早已被眼前人不知不觉中占满。
“殿下先回府吧,爷爷的后事料理完,静雨自会回去。”若非是他,爷爷不会如此匆忙离去,又怎能给他什么好脸色,第一次,乔静雨对东方辰耀如此冷漠。
东方辰耀略一思索后,便顾自离去,国公爷离世,自当上报朝廷,而后的是,不是由国公府能说了算的,东方辰言亦不知如何,他自当回去打理。
“父皇,三皇弟带着四皇弟辰昕与那些个江湖人士擅闯儿臣王府,他这是目无君上,还请父皇严惩!”东方辰灵跪在殿门前,不住地喊着自己的委屈,而东方旭始终未出来见他一面,直至天色渐暗。
大门缓缓打开,明黄衣袍的东方旭出现在东方辰灵面前,这一日,他已听到太多的消息,灵王府早已不似往日,最让他震撼的莫过于桓国公的离世,曾经共同作战之人,就这样忽然离去,一时间,自是感慨万千。
而东方辰灵却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遍又一遍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企图用东方旭之手铲除东方辰言,顺带拉东方辰耀下水。
“你当真以为朕一无所知?送灵王回府!”一日间,所有的悲哀喜怒萦绕而来,又有几人能承受得住?
“辰言,你可算醒了!”看到东方辰言睁开的眼睛,凤之愉的心终于慢慢放下,可却又被东方辰言的一句话而拎起。
“凡音呢?”他起身,希望可以看到雪凡音的身影,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可终究还是寻不到她。
“她回雪家了!”月龄见众人皆不言语,便将事实告知东方辰言。
“不会的,她说过,她不会离开我的,她会陪在我身边的,她更不会一声不响便离开,辰昕,你不是去找凡音了吗?”东方辰言多希望东方辰昕可以肯定自己的答案,而等来的却是辰昕的摇头。
“三皇兄,这是凡音让我交给你的。”东方辰昕将一个信封递给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将鼓鼓的信封撕开,一摞纸呈现在他面前,他一张张翻过,疑惑更深,直至翻到最后那张字迹清晰的信纸,东方辰言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着。
“辰言,见字如面。最终我还是失信了,我与三爷爷一同回去了,或许那儿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阻隔,谢谢你一路护着我。仍清晰地记得,初来时的不安与那颗紧紧防备的心都被你抚平,只是或许我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终究只能各自天涯。有的话我都已告诉辰昕,他自会与你讲。辰言,我食言了,等我三年,三年后我若不回来,我们相忘于江湖,你该有你的幸福。雪凡音留”
“凡音与你说了什么?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东方辰言哪像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之人。
“你手上的是半醒楼的地契,你们都不知道吧,那半醒楼的东家就是凡音。”看到众人的惊异,东方辰昕继续往下讲着,“凡音一直觉得不能帮三皇兄什么,那次三皇兄离开皇城,凡音便与我商量,将当时已难以经营下去的酒家买下,取名半醒楼,做起了这幕后的东家。”他只是一直帮雪凡音瞒着,也帮着她打理着。
“雪凡音竟还有这能耐?”月龄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无能的雪凡音,竟然暗中将皇城的半醒楼经营的有声有色。
东方辰昕并不理会月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簿“这些是凡音让我交给你的,里面的东西与人你都可以放心用”,雪凡音打造半醒楼的目的在于此,说白了,最后都是为了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接过东方辰昕手中东西,一页一页翻开,眼眶渐渐变红,随后将书合上,“出去!”
在东方辰繁的带头下,一个一个皆从东方辰言房中退出,只留给了他一室寂静。
与之不同,国公府此时已是哭声一片,东方旭接到桓国公的丧报后,便下令让其风光厚葬,朝中自有各种相熟与不熟之人前来吊唁,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时不都得装个样子。
乔静雨却在桓国公的书房与寝房间穿梭,看着故物,依稀犹在眼前,可惜人再也不是当初的人,时光流转,新来旧去,执着守着的终究是什么?
灵王之事落幕,牵连之人自由东方旭处治,对于明摆着狼子野心的罗家与宋家,东方旭岂会轻易绕过,而宋家还牵涉着十五年前凤之乐之死,东方旭更不会让其好过。
春风将夜色吹开,没有了雪凡音的梨舞院,一切似乎都在这春光中黯然失色,东方辰言站在梨树下,看着花蕊微绽的梨花,手轻抚,“第一次见你,你在这梨树下看呆了,你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今我愿护着你,你却已离去,凡音啊,今年这满树的洁白,是不能与你一同欣赏了,你不在,纵然花开茂盛,于我,又有何意义?”东方辰言自言自语,语罢,转身入内。
东方辰言点亮蜡烛,合上窗柩,从怀中掏出那方丝帕与那张雪凡音留下的纸,“傻丫头,没有你,我如何幸福?丫头啊,你写这些话时,定然难舍,你看,你的泪水早已糊了这字,可你为何不等着见我一面,将这些亲自交与我呢,你若等我至,我定不会让你离开,你如今究竟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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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节 相隔相思意
你究竟在何处?东方辰言无奈惆怅,万千思念席卷心头,雪凡音又何尝不是呢?然而,选择转身的那个人是她,她又能如何呢,“东方辰言,你好就好……”漫天的星空,在这一句后便陷入了沉寂。
约莫一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满是星星的夜,可那时,有东方辰言坐在身边,他和她一起喝酒,他听她讲哥哥的事,最后,他将烂醉的她不知怎样弄回了房内;他对她看似冷酷,却在每一次需要的时候都有他在身旁,他霸道而细心地呵护着她,习惯了有他在一旁牵着她的手……
“辰言,对不起。”抬头看着星空,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落,以为抬头可以将泪水逼回,可或许是一世的离别让雪凡音如何止得住这无尽的悲伤。
“凡音,别哭了。”在雪凡音的坚持下,雪林总算改掉了“小姐”那个称呼,既然雪凡音没有意见,雪三爷自不会多说什么,虽然还有些叫不习惯,可雪林还是试着去习惯。
雪凡音转头看到方坐到身旁的雪林,眨去眼中的泪水,朦胧着双眼:“怎么还不休息?”
“你在想东方辰言,东方辰言有什么好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东方辰言的好,只是不清楚对于雪凡音而言,东方辰言究竟有多重,而家主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刚从回忆拉回,雪凡音再次陷入了回忆,只是与方才不同,笑意在雪凡音嘴角渐渐扬起,轻轻的声音,略带哭过后的涩,在夜风中飘逸而出,“他啊,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有东方辰言在我身边很安心。雪林,东方辰言可以给我一个家,跟他在一起,不论如何,我都有勇气面对,遇到他,是我的幸运。”甜蜜的瞬间在脑海中一幕幕上演,嘴角的笑容温柔了略冷的春风。
“三皇兄……”东方辰昕踱步至梨舞院,打开雪凡音的房门,看到望着雪凡音留下的纸发呆的东方辰言,不忍心却还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东方辰言见站在门口的辰昕,将思绪唤回,略带沙哑道:“进来吧。”
辰昕轻轻地将门关上,他知道三皇兄一定有话要问他,毕竟自己是见雪凡音的最后一人,“三皇兄有什么想问的,您就问吧。”辰昕大有视死如归的做派。
“我又不能吃了你,凡音可还与你说了什么,离开时,她可有受伤?”最放心的莫过于带走她的人是雪家的人,东方辰言明白,雪家不会伤害雪凡音,如果离开自己的身边,能让她无忧一世,未尝不可,只是,她该也如自己这般,终是难忘心里的那个人,自己也放不她离开时的情况如何。
东方辰昕叹了口气,“三皇兄,凡音并未受什么伤,只是消瘦了些,自打她听到你伤重离世的消息便疯了一般要去战场找你,只可恨被东方辰灵钻了空子,若非如此,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东方辰灵的掺和,雪凡音又何必为了东方辰言的安危,答应雪家回去。
“她没事就好”,东方辰言总算获得了一丝安慰,“凡音如何与雪家联系上的?”雪三爷与雪林是在自己之后进城的,那时雪凡音已在东方辰灵手中个,她又如何能知晓雪家人亦在皇城的消息呢?
“你被东方辰灵控制的那夜,空中绽放了美丽的烟花……”
“是凡音!”未等东方辰昕讲完,东方辰言已猜到是怎么回事,“第一剑曾给过她一记信号。”这个傻丫头,到最后,还是为了他,用了这护身符,只是可笑的是,第一剑给她时,是方便她离开自己,最后她却也是因为这一束焰火而离开了自己身边,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命运绕了一圈,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玩笑?
“怎么不找我这当事人了解实情?”第一剑踢门而入,说话间已站在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昕面前。一脸冰山,第一剑绝不会承认是怕东方辰言受不了打击特地来相看的。
“如此再好不过!”东方辰言自然不会拒绝知道真相的机会,人前习惯了强悍的他,又怎会在此时让第一剑看出他内心深处的惆怅。
第一剑看到东方辰言如此桀骜,真觉着自己此来是多余的,“东方辰言,你最好像我看到这般释然!”第一剑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东方辰言此时却一脸悠然地看着第一剑,他料定第一剑不会什么都不说的,果然最后在比耐力这一条上,第一剑输了。
“雪三爷在我见雪凡音之前将条件告诉了我,是我将他们的主意带给雪凡音的,雪家救你可以,但是雪凡音必须回去,你知道,在雪凡音心里你有多重,为了你,她宁愿失去自由,所以她不告而别。”第一剑看着东方辰言脸色渐渐凝重。
东方辰言怎么会不知道,为了自己,雪凡音会不顾一切,越是如此,他越恨自己的无用,如今这般,是用她的自由换来的,自己若是再狠心一些,若是早些解决了东方辰灵这个麻烦,若是早些让宋梦琴离开,若是早些处理了柳燕尔,他的凡音不会再东方辰灵手中受委屈,更不必为了自己作出这样的决定,她的痛苦不会亚于自己。
看着沉默一室,看着这个不可一世之人疲倦的容颜中,渐红的双眼,他第一次心软了,“她还在皇城,你还有机会再见她。”诚如第一剑所言,雪凡音并未马上离开皇城,不是雪三爷不急,而是她坚持要看到东方辰言平安无事,才愿意离开,雪三爷终是拗不过她,又想日后两人或许再不会见面,便依了她这点小请求,又在皇城逗留了几日。
“你可有法子让我与她相见?”听到雪凡音还在皇城的消息,东方辰言一扫疲倦,只要她还未回到雪家,只要她还在皇城,无论如何,东方辰言都要见她一面,有好多好多话还未来得及与她讲,相隔三四月,思念早已泛滥成灾,灵王府那短暂两面,怎能诉得尽相思意!
“第一剑,凡音也一定想我三皇兄了,你就当做件善事,好人会有好报的。”辰昕也不忘在一旁帮腔,他真的不想见到这样一对有情人活生生被拆散,雪凡音若不在,三皇兄日后要如何?
第一剑这次算是彻底败给这两兄弟了,“罢了,听我安排,但是东方辰言你得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还有那个月龄只怕来者不善!”月龄的目的不言而喻,为了东方辰言这般着急,甚至不惜冒着暴露埋藏在皇城之人,也要将东方辰言救出,在东方辰言昏迷之时又寸步不离地守着,愣是瞎子也知道她的心思了,只是东方辰言要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过往呢?
“月龄,我自会安置,你做好你答应的便是了。”第一剑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月龄此生终究只能负了她,他的心里一个雪凡音就够了。
拉长的身影,柳叶之下,“明知道他心里只有雪凡音,你却还要犯傻,值不值?”
“明知道她心里只有东方辰言,却还马不停蹄地赶来,你傻不傻?”知道不能勉强,却还是放不下,两人相视一笑。
“行了,屋里已经愁眉了好几个,你们难不成也要苦着一张脸,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呀?”是非拍了拍储默的肩膀,故作轻松地吐了吐舌头,总该有个人让着气氛不再沉闷,而有的事情迟早都得放下,不是吗?
储默往是非头上一记,“就你有道理!”
“哥,他欺负我!”是非揉了揉头顶,指着储默,气鼓鼓地向着是材撒娇。
是材看了看身旁的花情,摇摇头。自打雪凡音不见后,是材便常与花情在一处,一起寻找雪凡音的下落,东方辰言回来后,更是一同研究如何营救那两人,一来二去,便也熟知了,加之,花情在东逸国除了怪医与第一剑,也无熟识之人,而这两人,一个忙着对付宋梦琴,一个整天不着踪影的,自然时常与是材兄妹在一起。
而怪医是这些人之中唯一还不知雪凡音被雪三爷带走之人,若是知晓,他此时又怎能睡得安稳,这一夜他也是最早入睡之人。
在东方辰言回府后,在东方辰昕的死缠烂打之下,他才勉为其难地离开宋梦琴这个试验品,给东方辰言看诊一回,那时他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也不愿费脑细胞想那么多,何况害怕自己离开一会儿,让宋梦琴这试验品跑了,到时可就欲哭无泪了,于是,在为东方辰言诊断开药之后,便连跑带飞地赶回了琴韵阁,故也不晓得这其中的缘故。否则,只怕他此时不是在梦乡,而是在找雪三爷斗法。笑话,他怪医认定的花家人,怎么可以被雪家给拎走!
宁静的梦境中,白日很快便到来,宋梦琴在惶恐之中醒来,当得知东方辰言平安回来时,她心下一悸,她知道,这一步,自己走错了,宋家走错了,正所谓“一子错,满盘输”,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宋梦琴不知,宋家走错的又岂止这一步,十五年前,便已错了……
第二百五十六节 回首往事
宋梦琴未料到,宋家早在十五年前,早在对凤之乐下手的那一刻便已错了,而宋家此时要承受的不仅仅是东方辰言的怒火,更有东方旭涌现的天威。zi幽阁
“皇上,妾身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不屑一顾,还是那凤之愉与皇上您说了什么,还求皇上莫轻信!”看到手上圣旨的那一刻,兰妃如何镇定得了,接过圣旨便往合欢殿而来,冷静不复存在。
东方旭低头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身边的人,若非是她,挚爱之人如何会离去十五年前,她方进宫,却带着这般计谋,最终自己挚爱之人命丧于他们手下,是自己太信宋扬,太信宋家,以致到如今才知这一切。
“若非之愉,你们还要瞒朕一辈子不成?”东方旭拂袖远离了跪在一旁的兰妃,对于他而言,将兰妃千刀万剐亦不为过,只是,他已不想再造什么冤孽,对于兰妃,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何况,自己若想彻底了解真相,还需从兰妃下手。凤之愉虽然知道之乐是如何死的,具体如何却不清楚。
“皇上,妾身瞒您什么了,妾身冤枉啊!”并非兰妃狡辩,而是这样的陈年旧事,兰妃早已抛到了脑后,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事不会被提起,做得那般隐秘不会被人发现,凤之乐又已离世,还有何人能想到当初的隐情。
东方旭忽而一笑,“宋兰,之乐为何会早殒,你再清楚不过!”鹰隼般的双目直直盯着兰妃,他是真的怒了,对凤之乐的情在一夜之间全部浮现于心头,越是爱,对面前之人越是恨,她离开时,他还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若非之乐早走,他与东方辰言也该更亲密些,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宋兰,是宋家。
听到东方旭的这番话,跪在地上的兰妃,如醍醐灌顶一般,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以为天衣无缝,却终是被他知晓了,为求自保,慌乱之下,她将涉及之人全盘托出,“皇上,此事不止妾身一人,皇后,皇后她也知情,那云贵妃与凤贵妃走那么近,她又岂会不知,若要责怪,她们哪个逃得了?”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些个一个也别想好过。
听了兰妃的话,东方旭果然皱起了眉头,兰妃的话固然有故意牵累的嫌疑,却也不无道理,当年那件事究竟牵涉了哪些人,他终是要好好调查,“来人,宣皇后与云贵妃觐见!”这两人,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凤之乐当时最亲近之人,有些事她们俩清楚不过。
纸包不住火,十五年前的事,东方旭欲查个明白,怪医也终于从糊涂中醒过来,想到了那个许久未见之人,“臭小子,雪凡音个没良心的,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见我这老头子,难不成他不要我了?”这几日还未见过雪凡音一面,缓过来后,自然想见见。
怪医若是不问,东方辰昕也忘了还有他师父这一座大山,“师父,您可算是记起凡音了,可怪不得她,是雪家要把凡音带走,莫说师父您了,我三皇兄也未能与凡音好好说几句话,现正神伤着。”若是师父出马,让雪凡音回来的胜算自然会更大,东方辰昕不介意利用自己的好师父一回,毕竟让三皇兄与雪凡音就此分离,他们谁人都不会甘心。
怪医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拍桌而起,“雪老头偷偷摸摸回来了?居然还把那丫头带走了,卑鄙卑鄙!不行,我要会会那臭老头,可恶!”说罢,还不待辰昕再多说什么,怪医便风风火火出门了。
在辰昕欲跟出去之时,他又折回,“宋梦琴,你最好安分些,否则老夫会让你彻底成为一个药人。”说实话,这一切宋梦琴功不可没,可不能让她再来添乱,在这时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徒弟,把她绑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梦琴不是个省油的灯,怪医自当谨慎行事。如此,才离开了言王府,一路往雪府飞奔,生怕迟了一步,雪三爷就会带着雪凡音离开。
“师傅,云轻会希望我替她报仇吗?”他想替云轻手刃风明照,可又怕她九泉之下的魂魄不得安宁,在最初的冲动之后,还是决定询问游人。
“你不必动手,辰繁,那些沾满血腥之事让为师来。”风明照不光是还是云轻之人,更是害死云轻母亲之人,他又怎么会就此放过他,那么多的人命,是风明照欠下的。
“师傅,恕徒儿多嘴,云轻究竟是何身份?”那一夜,仇夜天与游人只告诉东方辰繁云轻是如何被逼得家破人亡的,但他始终不解,风明照为何要对云轻一家下手?之前因为东方辰言之事,他将这些疑问都暂且搁置了,如今,东方辰言已无事,而雪凡音的离开,他即便再着急,却也是无能为力,而云轻的仇与她未了之事,自己必须去完成,但是他首先要了解云轻。
游人叹了口气,在一旁偷听了许久的仇夜天也终于现身了。仇夜天自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如今的局面,他自己脱离不了干系,自觉无颜面对东方辰言,因此,在东方辰言醒来后,仇夜天便一直与游人在一起。
东方辰繁进来后,没过多久,仇夜天便也过来,只是他并未进门,只是在一旁听着。当听到东方辰繁如此问时,他也知,有的事该说清楚了。
“当年之事,前辈也只是知道一部分人,不如我来说吧,前辈以为如何?”这是仇夜天第一次称呼游人为“前辈”,之前,他对游人,多少有些不解,而今,他也知道了许多事情的背后是深深的无奈,一如东方辰言与雪凡音。
游人点头,当年之事,他看到了结局,但那开头与过程,他并未参与,由仇夜天讲自会更清楚。
想起那一段的往事,仇夜天闭上了双眼,深呼吸之后,才慢慢进入回忆,唤醒被自己刻意尘封的那些不该记起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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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节 继续何用
至此,东方辰繁终于知道为何他们始终不愿提起云轻之事,不光牵涉之大,更是心底的一道疤痕,不揭倒还罢了,一碰便如决堤的血水滚涌而出。
而回忆越是美好,伤害越是可恨,兰妃长跪于地,前去通报的小太监,受总管之意,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与云贵妃,二人在殿前相视,皇后面色之中难掩讶异,她以为,当年的事只有宋兰与自己知晓,却不知,到头自欺欺人罢了。
云贵妃依旧面容淡定,她明白,储默与凤之愉知晓原委,终有一日,这一天回到来,只不过比预想的提前了,若没有东方辰灵的羁押,或许不会来得如此快,而她不知,若非东方辰耀的执着,这个秘密或许永远不会揭开。
“妾身见过皇上”,即便思绪万千,见到君王之时,早已收起了满面心思,入宫多年的她们早已可以收放自如。
而这些,只让东方旭更觉虚假,“之乐如何死的,你们都知道?”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前之人,似乎所有虚妄之语,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如此锐利的双眸,使人不战而栗,皇后本欲替自己辩解,当看到他的盛怒之时,便知,所有的解释都是枉然,点头承认,却还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东方旭冷笑一声,“好啊,你们都瞒着朕,到头来,朕连深爱之人如何死的都不晓,它年,如何到九泉之下见她?”比愤怒更多的是悲痛,那么多人知道的事情,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一直以为是她狠心,是她太恨,以至临终也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话,原来却是误会了这么多年。
“皇上,之乐心善,只是希望皇上莫为她染红双手”,云贵妃知道他的心思,而当年让自己将一切瞒下的正是凤之乐,她怕的就是东方旭为了她而招致朝廷上下不满,她不想成为那个阻碍他的祸水。
“而你恰恰利用了她的心善,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说,那个孩子是不是也与你有关?”东方旭只知道凤之乐与他的孩子还未出世,便已离去,而他们之间渐行渐远,误会渐积渐深正是从那个孩子开始的。以前未曾想过,但一旦有了疑心,所有的事情都会自动与阴谋挂钩。
宋兰看着东方旭的怒目,微抬的头瞬间低下,东方旭见她如此模样,心下一凉,自己不过一个猜测,原来竟真与宋家有关,而宋家的这个局又是布了多久?
“传朕旨意,即刻起,兰妃宋氏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兰心阁一步!”如何处置东方旭还需细细思忖,至于当年的前因后果他已无意再查什么,事情牵涉太广,十五年过去,若无足够的证据依旧无法惩治那些人。
“你们有何可说的?”兰妃东方旭已不想与其多说什么,而他想要的事实想从皇后与云贵妃口中得知,他还希望她们是可以相信的,更希望凤之乐之死她们只是知情,而非同谋。
兰妃如同没了灵魂一般,被人请了回去,皇后与云贵妃相视一番,而这些动作都没逃过东方旭的眼睛,“你们商量好了吗?”
“回皇上,之乐其实早已知晓自己时日不久,加之当时又与皇上您不好,且丧子之痛未过,心中郁气已结,妾身亦是无意中发现她的异样,她才如实将情况与妾身讲了。”云贵妃先皇后一步开口,“皇上可还记得那个被之乐逐出皇宫的丫鬟,之乐为人宽厚,不愿绝人之路,可那丫鬟她却任凭如何都不愿留下,便是因她已发现这些事都出自丫鬟之手,但终究还给那丫鬟留了一条活路,当是为皇上与辰言积福了。”
云贵妃见东方旭的情绪慢慢平静,继续往下讲道:“据之乐所知,那些个事,皆出自宋家与兰妃之手,既然兰妃已认罪,之乐也早已离开,皇上何不如之乐所愿,莫再深究了。”云贵妃正因知晓一切,才不希望继续调查下去,人已走,再查又有何用,何况眼前有更重要之事。
东方旭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皇后与云贵妃,便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背朝着大门,愁绪浮上心头……
“东方辰言,雪凡音已经离开了,只有我可以帮你登上那个位置!”对于东方辰言的油盐不进,月龄的火气也蹭上来了,她何时如此对待过一个人,可即便如此,月龄依旧不愿放弃。
“月龄,你的心思我明白,这次也确实要谢你的帮忙,日后你若有何事,这个人情我东方辰言定会还你,至于别的,恕难从命!”月龄的心思若猜不出来,他还会是东方辰言吗?既然知道,不如说清楚来得妥当。
“东方辰言,我要什么你明明知道,你以为你放弃了,他们就会放过你,你试过了,结果呢?只要你我联手,还有东方辰灵东方辰耀什么事?”月龄如何甘心就这么回去,她的目的她一定要达到。
“凡音还没走,而且我绝不会负她,月龄,死心吧!”拐着弯不行,东方辰言便挑明了说,说他无情也罢,除了雪凡音,他也不是一个多情之人。
“你果真狠,但是我月龄也有自己的坚持!”既然今日谈不通,便改日再说,现今多说无益,月龄便选择转身离开。
“看够了,还不出来!”这群躲在暗处之人,东方辰言早已发现,只不过碍于月龄也在,才未多言,现在,月龄已走,他们想看戏,他还没时间陪他们玩。
“东方辰言,真不负你冷王的名号,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忍得下心说这般绝情之话,啧啧啧!”
“招蜂引蝶!”未等东方辰言开口,第一剑已经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东方辰言瞥了第一剑一眼,“戏看完了,也该做正事了!”东方辰言自从得知雪凡音还未离开皇城,便一如往常,仿若除了雪凡音,确实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方寸大乱。
“呦,你这算是活过来了,还以为你东方辰言真要就此隐遁山林了。”
“仇夜天,我还以为你从此不再见我了。”对于说风凉话的仇夜天,东方辰言知道他一直不好意思见自己,他定然会自责。当他长枪挥来之时,东方辰言确实震惊,但感受到那力道之后,便已明了,不过当时因多日未歇,加之失血过多方昏迷。当醒来之时便看到满脸悔意的仇夜天,本欲闭眼再吓他一番,哪知他竟说出雪凡音改嫁之言,这才提前醒来。未及多叙,便得知军中有人讲自己昏迷的消息传出,生怕雪凡音会太过担心,定好计划之后,不顾伤势,一路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你们想好如何让雪三爷放人,再与我来讲,夜天,进来!”是时候与仇夜天好好谈谈,否则他心中的事终究放心不下。
“你的伤,可好些了?”东方辰言终是因自己而伤,仇夜天如何放心得下,虽说人无事,可那一枪终是刺得结结实实的,那日在灵王府的场景仇夜天亦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又如何放心得下。
东方辰言看了仇夜天一会儿,直到他有些不自在才收回视线,“夜天,不必多想,我未怪过你,你的事四皇弟也与我讲了,既是往事,莫再多念,不过该报的仇尽管去,我还是那句话,需要我的,只管开口。”辰繁得知那些往事之后,就全盘与东方辰言言。东方辰言希望仇夜天能放下,但不会劝他收手,因为的仇恨刻骨铭心,而每个人也都有他的使命,作为兄弟,他能做的是在仇夜天需要之时伸出手。
一时间,仇夜天竟不知该说什么,“辰言,多谢,我一定让雪凡音回来!”对于东方辰言的信任,仇夜天自是感动,而能为东方辰言做的,怕也只有雪凡音一事。
“那丫头,也不知如何了?”相信她的迫不得已,相信她也一样思念着自己,暗牢中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回荡,如果她在身边,哪怕再被她刺一次也值得。
双手托腮,睫毛忽闪忽闪,望着窗外风拂动的树叶,听着轻微的沙沙声,“风啊风,我若是你该多好,便可时常伴着他”,雪凡音多希望能够在他的身边长伴左右,永不分离,“辰言,你的伤可好些了”,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簪子,簪子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依然醒目,雪凡音不愿拭去,那上面沾的是东方辰言的血,那一夜是自己亲手插入他的背,记忆如同默片,一直重复播放着那夜的情景,“我们还能再见吗?”若再见,欠他一声对不起。
“丫头,恨爷爷吗,拆散了你们夫妻?”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雪三爷看着发呆的雪凡音,心里怎会不疼惜,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的任务是将雪凡音带回去,家主还在等着她。
其实雪三爷自己都认为趁人之危有些卑鄙,可除此之外,雪凡音又怎会跟着自己回去呢?忠义难两全,只是可惜了一对有情人,愿时间能慢慢抚平她心中的痕迹。
第二百五十七节 无法替代
恨?谁都没错,一个个都是为了自己好,又该恨谁呢?为情所忠的微雨还是自相矛盾的东方辰耀?“若真要恨,我恨东方辰灵。”他不该那样对待东方辰言,至今,依旧是为东方辰言不平。
微雨虽说背叛了自己,可她一开始便是东方辰耀之人,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心中所爱;而东方辰耀终是没有害了辰言的心思,又恨他什么呢?
“三爷爷,微雨如何了?”雪凡音怕见到东方辰言之后,再也没有勇气离开,在与辰昕匆匆几语后,便急着离开,微雨毕竟是在自己身边近一年之人,雪凡音向来心软,又如何放得下。
“亏你还记得那丫头,东方辰言的人已将她救出,只是如今在何处,我这老头子倒也不晓,你若不放心,可让雪林去探探。”其实,只要雪凡音跟着他们回去,其他的都好商量,微雨,雪凡音自己都不怪罪了,他们自不会说什么。
雪凡音摇摇头,“不在东方辰灵手中就好,那丫头那么天真烂漫的,不知是她本心还是伪装的?”灵王府看到的微雨如何能与她平常所见的那个微雨联系在一起,一个看起来毫无心事,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另一个如同历经世事,早已历经风雨之人,如此大的差别,却是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是活在伪装之下,有多少人需要带着面具生活,可旁人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世人看到的那张面目,摘下面具后谁知是不是血肉模糊呢?”或许因为前世的自己早已习惯了带着面具生活,所以这一世她能理解那些面具下的无奈与无心欺骗。
“你这丫头,如何教人不心疼?”即便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雪凡音,可对她的怜爱之心却只增不减,也渐渐知道,为何自家丫头会选择这丫头替她在这世间继续生活。
雪凡音微微一笑,“对了,三爷爷,桓国公何时下葬,我想去看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桓国公曾经为自己仗义执言,那个年迈的老者,有着长辈的关心,那几面之缘,终究难忘,却不想他的死讯来得这般突然,未能送他生前最后一程,不想错过他埋于尘土时的最后一程。
雪三爷犹豫着雪凡音的提议,不为别的,只怕在桓国公下葬之时,会让他们俩重见,怕她改变了主意,“丫头,只为了那桓国公?”
“还能为谁?”雪凡音没有想得这般细,却想到了另一个人,“乔静雨不知会有多伤心,看得出来,她与桓国公感情很深。”前世她与家中老人感情亦深,只可惜一个个相继离去,那时的她,以为世界开始坍塌,由己及人,雪凡音倒是希望乔静雨能好好的。
“想去便去吧!明日桓国公下葬于城郊的乔家陵墓。”眼睛最难骗人,雪凡音眼神中的哀思,最终让雪三爷心软了。
“谢谢爷爷!”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音容皆是带着笑意的,雪三爷的面部也不禁柔和了许多。
许久未见,不知带着多少恩怨之人,皆聚集于桓国公灵前,按规矩,乔静雨为太子妃,论身份,她不该在此披麻戴孝,可这一次,她却是铁了心,东方辰耀也曾劝过,却是无果,之后干脆向皇帝禀明实情。东方旭念桓国公一生功绩,念乔静雨一片孝心,也就准了。
东方旭无话,可皇后心中本就不畅快,此事正好成为她的出气口,欲召乔静雨训话,让她懂懂规矩,可谁知乔静雨竟然以在孝期间拒旨,更是让皇后大为恼火。
“今日过后,且看你如何嚣张,秦嬷嬷,待国公府丧失一过,你便亲自去请太子妃!”之前是皇上恩准,可人既入土,乔静雨也该回府,到时看何人保得了她,桓国公一走,乔家便如同无根的大树一般,一击即倒。这么多日未找乔静雨麻烦,一是东方旭喜怒不明,不敢随意闹出动静,二来也是在等桓国公入葬,毕竟死者为大,他未入土,怎能大动干戈?
毫不知情的乔静雨依旧沉浸在爷爷去世的悲伤之中,这几日,她似乎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只安心守在桓国公灵前。东方旭虽有言,葬礼由国库出银,可国公府仍未大肆操办,只是按照流程,待一切仪式完结,用了三天,便让桓国公出葬入土。
出葬这日,乔静雨随灵而行,这三日,她似乎哭干了泪水,随行途中,愣是未落下一滴泪,只是一脸的哀思与憔悴无法遮掩。
东方辰耀挤在两旁的人群中,看着乔静雨红肿的眼睛,如同无神消瘦的身躯,恨不能上前相伴,可碍于身份,方踏出一步,便僵在原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乔静雨的身影。第一次,他觉着储君的身份这般无奈,尤其在看到随行中的辰昕与辰祈时。
东方辰祈与明朗率领大军与桓国公离世的第二日回到皇城,原本他们还需几日行程,方能到达,但途中听到桓国公离世的消息,商量之后,全军加速而行,夜里也未曾歇息,这才在第二日夜里回到皇城。
东方辰祈未曾休息,便与明朗一同请命送桓国公最后一程,这日一早正好遇上了辰昕,辰昕听到这两人如此,便也执意随行。
与东方辰耀同在人群中观望的还有东方辰言一行人,只是东方辰耀一心关注着乔静雨,才未曾注意到不远处也有几人关注着自己。
“第一剑!”东方辰言递给第一剑一个眼神,而他竟然也能快速明白,他们几人已然有了并肩作战的默契,无需明言,亦能领会。
“该死!东方辰耀,你出门都不带人吗!”东方辰言在看到向东方辰耀靠近之人时,发现东方辰耀却还浑然未觉,而他身边竟无一个相护之人,本想在一旁静静送桓国公一程,现在看来是静不了了。
东方辰言上前一脚踢开靠近东方辰耀之人,将东方辰耀护在身后,人群已被惊动,人头四处攒动,更多的是往他们这边望来,为了不破坏这一片肃穆哀思,由储默这大才子善后,东方辰言与辰繁仇夜天几人带着东方辰耀和那倒在一旁不知所措之人,一同离开了。
实在是他们几人太过注目,一同站在这儿,不引人围观才怪,就趁着还无人发现他们身份之际,先离开为妙。
到临街酒楼临窗之位,东方辰耀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想不通,东方辰言为何会出手相救,他该清楚,他与雪凡音如今相离,不乏自己的原因,他该是恨极了自己,谁人不知,东方辰言从来有仇报仇,又怎会救自己这个仇人?
“少拿这种眼神看着本王!”东方辰言又怎会不知东方辰耀的心思,“本王没有眼睁睁看着手足死于眼前的癖好!”方才,东方辰言若是慢一步,那人手中的到已刺入东方辰耀腹中,东方辰言气的是,出来可以,但不能拿命来玩,真不知道东方辰耀此时,脑中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何时发现的?”毕竟是见多风浪的储君,不一会儿,东方辰耀便已冷静下来,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厮,压根就不是当杀手的料,“这蠢东西是何人派来的?”
“你们姓东方的是不是每个都自恃过高,若非我们,你早命丧这蠢东西手下!”那人蠢,被那人算计的东方辰耀岂不更蠢,第一剑如此腹诽着。
东方辰言未再接他们的话,与一旁的东方辰繁相视一眼,便匆匆往楼下而去,当仇夜天与东方辰耀奇怪两人的反常时,第一剑给他们提了个醒,“你们还会向雪凡音出手吗?”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看到人群中那一抹素衣倩影时,就确定那是他们一直找着念着的身影,这一次,他们不能错过……
听第一剑如此讲,东方辰耀与仇夜天也明白了,“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加上第一剑带回之人,也有十几二十人,他们若都离开,这些人的安置倒是个问题,就此放过,定然是放虎归山,这是万万不能的,可若在此守着,自己的心又放不下,东方辰耀此时倒是左右为难。
“这么些人我能带回来,自能处理,走!”第一剑再次腹诽了东方辰耀的智商,他一个人可能带回这一堆人吗,他是第一剑客没错,可不是神,没那么多手,用点脑子就知道,肯定有帮手。至于这些人,就丢给花月楼几个杀手了。
接到任务的杀手,只能默默道:什么时候杀手开始看管人了?
“是不是看错了?”一到楼下便已寻不见踪影,东方辰繁只想是不是他们太过想念,才会见到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就以为是他们想见到之人,毕竟相似之人不少,认错也不为过。
“不会!”东方辰言却是笃定,“一个人或许会,两个三个就绝不是,况且,认错谁,我也不会将她认错,这世上,无人代替得了她,哪怕是雪凡音本尊!”
第二百五十八节 相思相望
哪怕是那个同人不同魂的雪凡音,东方辰言也能认得出来,不得不说,东方辰言有他的自信。紫you阁
“姓东方的果真自负,不过,这一次东方辰言没有说错,那个人就是雪凡音,但是不是本尊就不得而知了。”第一剑在身后给出了确切的答案,作为花家的人,他能够感受到雪凡音身上渐浓的花家气息,方才那人分明就是雪凡音,但是那个灵魂却是无法辨识的。第一剑认为,孪生姐妹已难辨识,何况是同一躯壳之人。
“她在何处?”第一剑如此确定,也定然能找出雪凡音所在,这么一会儿工夫,除非会遁地,否则只可能躲起来,或者在某个难以寻找的角落或拥挤的人群之中。
第一剑白眼,“你当我是神吗?”第一剑双臂抱于胸前,雪凡音再次出现,不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他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姿态自也轻松不少。
“跟着人群走!”东方辰言始终不接话,其他几人也很配合东方辰言,第一剑从远方回头,只得无奈地扔下一句话,然后率先往前走去。
或许连东方辰言自己也未发觉,不知不觉之中,与第一剑之间有的不仅仅是默契,还有信任,他一句话,东方辰言没有二话,便跟随而去。
第一剑之所以能这么快发现雪凡音,只因她无心避着东方辰言,她甚至不知,原来东方辰言也在这人群中,雪凡音看到人群中央的辰昕辰祈,只道东方辰言伤重未愈,未能过来,心中满怀对东方辰言的担心,又要分心未免在人群中被挤到,哪还有心思关注别的。
“多谢姑娘,这小孩子就爱乱跑,冲撞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还不快给小姐赔礼!”妇人拉扯着小男孩的衣袖,眼前这位姑娘,看衣着,便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又怎敢随意冒犯呢?妇人身旁的小男孩却是低着头,一脸胆怯。
“不必了,大姐,孩子还小,没有伤着便好了,今日人群拥挤,可要看着些。”雪凡音一袭白衣,蹲在地上,一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孩子总能触动人心中的柔软。雪凡音本就不是斤斤计较蛮不讲理之人,何况是一个小孩子无心的碰撞呢?也正是如此,东方辰言才会在人群中找不到雪凡音的身影。
越往山上走,人越稀少,那几个一直相随之人便愈加明显,东方辰耀东方辰言储默第一剑仇夜天几人又是如此耀眼,雪凡音岂会不发现,可当她发现之时,一早便跟着他的东方辰言几人又岂会不知?
相隔着中间川流的人群,两人站在原地相望,明明几步之遥,便能牵手,却没有一人再向前一步,静静地看着人群往前后而去,直到最后,只依稀剩下他们几人。红了眼眶的两人,静静注视着对方,七日相离,却如同隔世一般,思念满溢,以为会诉不尽离别长愁苦多,却不知相见之时却是无语相望。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舍得见我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一个细语柔声,一个霸气中带着撒娇,话落之时,竟都惹上了笑意。
东方辰言上前牵上雪凡音的手,往山上而去,而一直守在雪凡音身边的雪林倒是想阻止,可惜被仇夜天这些个人拦下了。
“三皇弟……”
“想见想关心便去,若舍不得你这身份转头便是!”东方辰耀什么意思东方辰言很清楚,碍于礼教,碍于君臣之别,他想去却又不敢去。
东方辰耀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前面又是大胆牵手的那对,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迈开了步伐,向山上而行。
“知道我会来,所以才来的?”东方辰言的自恋已经到了一种境界,雪凡音的出现,雪凡音的不拒绝,让他心情大好,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别闹,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雪凡音欲甩开东方辰言的手,可是这家伙反而越握越紧,最后雪凡音也只能由着他了。不过,这是人家桓国公的葬礼,哪能这样闹下去,何况,自己过来,真没想到会遇见东方辰言,如果考虑到这问题,估计只会远远看一眼,便离开了,但是这话,雪凡音是不敢跟这冷王讲的,东方辰言若知了,会将人冻死的。
雪凡音说得没错,东方辰言现在已经握着她的手,也不心急,一切就带桓国公下葬之后再说,“听夫人的。”不过嘴巴上,他还是要占点便宜,又像在向身后的人宣示主权。
而东方辰耀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坟地之人除了乔家人,而乔家到了乔静雨这一代近亲已少,远亲自也不会入内,于是除了乔家三人与几个下人之外,也就是他们几人了,这坟地不同一般,不是自家人难以进入,可这几位爷也无人敢赶他们走。乔老爷好心讲了几句,可这几位祖宗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只得任由他们了。
“静雨”,东方辰耀走到乔静雨身边,轻轻唤了一声,而乔静雨却无动于衷。
自从桓国公离世后,乔静雨对东方辰耀一直都是冷漠的,除了那些场面话,未再多言一句,而乔静雨也是比以往倔了几分,颇有一股说一不二的架势。
东方辰耀何曾受过这等气,又是在众人面前,心底的气正想发作,却被东方辰繁一把拉住,冲着他摇摇头;东方辰言倒是想阻止他,可东方辰言是不会放开雪凡音的手的,没那闲工夫及时制止他。
在东方辰繁的示意下,东方辰耀总算理智回笼,而这一场葬礼,也在这寂静中结束,从始至终,乔静雨哪怕红着眼眶,也未让泪水滑落,这样的她,又如何让东方辰耀不心疼,东方辰耀亦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着,只是说不清道不明。
一场葬礼的结束,又一场告别离去,有一人落在了记忆之中,甚至心灵深处,他或许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或许会在一个人心中成殇。
上山容易下山难,前几日的雨,落在这山路上,依旧泥泞不堪,下山的路更是容易打滑,因此,每一人都走得很小心,雪凡音自不用说,东方辰言时时在身边护着。雪林很多次想上前,可每一次都被仇夜天阻止了,仇夜天为了帮东方辰言也是拼了,加之第一剑时不时在一旁帮衬几句,到后边,雪林干脆当自己眼瞎了。
而东方辰耀一没东方辰言这般大胆,二来乔静雨压根就不理睬他,也只得默默守在身后。
“四皇兄,这是不是活该啊?”辰昕不嫌事大,对于东方辰耀在雪凡音身边埋人下药之事,东方辰昕始终无法理解,在辰昕意识中,东方辰言与东方辰耀再怎么争也不该涉及雪凡音,可他偏偏动了这个念头,这就是东方辰耀的不对。
“好好走路”,东方辰繁心中也气,虽然明知这不是东方辰耀想要的结果,可好歹是他间接造成的,而且东方辰繁总觉得,雪凡音回来没这么简单,只是东方辰言当局者迷,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没发觉雪凡音一闪而过的无奈,但东方辰繁却捕捉到了。
东方辰耀自知理亏,而且当雪凡音被东方辰灵控制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可这世上即便是悔那又如何,错了终究是错了,因此,对于辰昕的明嘲并未说什么,何况,东方辰耀此时,一门心思装着乔静雨。
怪医自从得知雪凡音被雪三爷带走后,便想法设法找雪三爷的踪迹,今日正巧,在雪三爷欲暗中跟着雪凡音之时,被怪医逮个正着。说来也是巧,因东方辰言与那群人都离开言王府了,怪医本想留守,只不过饿了,想到半醒楼找点吃的,谁知遇上了雪三爷,既然遇上了,他怎么可能不要人,开玩笑,那是花情的女儿。
“雪老头,你还真是卑鄙,趁我忙着,把人偷走了”,怪医那叫气不打一处来,“把人交出来,老夫就不与你计较了。”怪医捋着麻花胡子,一副我大人大量的模样。
雪三爷看他这幅模样,就觉着他是欠揍,“怪医,我们雪家之人轮不到你插手,何况是那丫头愿意跟我回雪家的。”他可没有强迫雪凡音,最多就是小小地利用一下东方辰言罢了。
“雪老头,你少得意,别忘了她体内的两股灵力,若是没有我,你以为制得了吗?”雪老头会玩这招,他怪医也会玩。
果然,雪三爷闻言,皱起了双眉,雪凡音身上花家的气息释放得越来越多,而雪家的却有被压下去之感,这是为何,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有何法子?自己人总不能见死不救!”雪三爷对怪医也是有了些了解的,这老头虽然行事古怪,脾气阴晴不定,可是很护短,看东方辰昕就知道了,怪医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
“把雪凡音留下,我自然可以让她好好的。我真不明白了,好好的一对璧人,你们非要将他们拆散,害得两个人两地相思,这有何意义?”怪医虽然疯疯癫癫的,可看得却明白,东方辰言在雪凡音离开那几日是如何的,他在琴韵阁也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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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节 原来明白
怪医的问题,雪三爷何曾没有想过,“人生在世,身不由己”,雪三爷也不忍心让两人就这样分离,可是世事哪能由人,又怎会凡事如愿呢?
“你还身不由己,你不把人带走便可!”怪医无法理解雪三爷的思路,分明就是雪三爷嚷着带人走的,还顺便利用了东方辰言,就这还能叫身不由己吗?
“想让那丫头回去的是何人,你可知?雪家与东方的恩怨又岂是一两句话放得下的?带她回去何尝不是为了她身上那股花家的灵力呢?”
怪医拉着雪三爷在一角落进行口舌之争时,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却甜蜜着,再次牵起的手,东方辰言怎么舍得松开。%d7%cf%d3%c4%b8%f3
下山之后,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一同回了国公府,而东方辰言则带着雪凡音往言王府而去。
“辰言,我们到别处走走如何?”东方辰言不知的,雪凡音却明白得很。
“凡音,一同如何?”东方辰繁只觉得不安,他怕,如同他想的那般,他希望,自己还能阻止事情的发展。
而雪凡音却是摇摇头,“辰繁,让我与辰言好好说会儿话,好吗?”东方辰繁如何忍心拒绝她,只得转身离去。
“也罢,那几人还需处理,我这就回皇宫,将一切禀明父皇!”那几人便是罗家的心腹,东方辰灵自是脱不了干系,说来,罗家早已呈败落之势,会派出如此不济之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东方辰灵竟会蠢到这般地步,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终究是野心太大,能力却不足。
当局者迷,东方辰灵此时还在等着结果,他已被禁足,知道消息的速度自是慢了许多,可是他还是不愿放弃,指望着远在月城的月清亮能助他脱困,他却不知,他的信还未到达月清亮手中,已先被在皇城的月龄截下。
月龄看着手中的书信,笑意愈深,“将此信速速送与五公子”,月龄将信重封,命人带回月城,送与月清亮。
“主子……”月龄的话她们不敢不听,可是却又不甘心将信送回,更不知月龄这是何意。
“记得向少城主禀报此事”,月龄脸上浮着笑意,大眼之中尽显精光,而影卫也明白了月龄的意思,一声“是”后便迅速离去。
月城,月清光已胜券在握,只是少了将他一击即败的筹码,月龄千里加急的信无疑是极好的一个突破口,当权者最忌讳的便是与外人勾结,这也是使月则对月清亮失望的最后一击,也是月清亮的致命一击。
而东方辰灵万万没有想到,不过自己的一封信,最终毁了他的助力,只因自己的一时沉不住气,也将自己彻底毁了,君王这条路与他彻底无缘。
皇宫,东方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之人,挥了挥手,示意带下,他并未作出任何处置的决定,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将他出卖了。
“辰繁,朕老了,你们兄弟却是这般……”他曾希望看到他们彼此牵制,却没想到,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辰灵终究是你们的二皇兄,此事不必声张”,不是心有偏袒,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再愤怒再恨铁不成钢,那终是自己的儿子,如何下得去手,只是希望东方辰灵不要再犯傻。
“父皇放心,此事不会再有旁人知晓”,东方辰繁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东方旭眼中的心痛,看到他似乎已苍老的容颜,又怎忍心再反驳什么,尤其是他转身那一刻的无奈,他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可他也是一个父亲,又怎忍心将那把刀架在儿子的脖子上。凤之乐之死已让他伤心自责不已,加之东方辰灵之事,他也不过一个平凡人而已。
“父皇,云轻之死与您无关”,曾经,东方辰繁伤透了心,世人都到繁王爷洒脱自在,却不知那脱尘背后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是东方辰繁自己用冷漠掩饰了所有的情绪,那一份与众不同,是他的疏离。东方辰繁是怪东方旭的,可是现在云轻不是死于他手下,而今他又这般模样,最硬的是心,而最柔软的也是心,他们之间终是有亲情那条线牵着,东方辰繁不过是不想让他多一份愧疚罢了。
“辰繁啊,为父怎会不知云轻不是命丧那些人刀下,你们当真以为为父这般好骗。”那几个侍卫又如何骗得了他,“终要有一人承受,有恨之人总比一声不响离开得好!”恨可以毁一人,却也可以让一人重生。
东方辰繁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合欢殿的,他却明白,原来东方旭都知道,都清楚自己一直心存芥蒂,其实他早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为他们安排着一切,他也默默承受着他为君的孤单。
“之乐,我总算敢踏进这锦瑟殿了,锦瑟殿,锦瑟和鸣,可之乐啊,你还是留下了我一人,你想到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想想我与辰言,你那么早发现,却又为何什么都不愿讲?之乐,你该怨我的,纵容后宫佳丽如云,可我心里始终是那个温婉一笑的姑娘啊……”想的念的都是她,而远去的也是她,到头来,他们还是天人两隔。
“皇上,娘娘若在,不会希望看到您如此的”,一旁守在这宫中数年的嬷嬷平静地讲述着,“娘娘心善,知晓之时已难以医治,只希望皇上与言王爷莫为了她,为了仇恨而活,尤其是言王爷,当时他还那般小,只是不曾想,王爷将一切归咎于皇上了,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结怕还需皇上去解。”
“辰言……”东方旭召见了几次,东方辰言皆以重伤在身回绝了。
三月天,草长莺飞,“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雪凡音看着奔跑着的孩童,目光望着这日头渐落的傍晚天,“辰言,原来我们做的事情那么少……”
“傻瓜,我们有的是时间”,东方辰言抚了抚雪凡音的发丝,笑着的温柔似能融化了初春的雪山。
“我们有个孩子该多好。”
“凡音啊,孩子自然会有的。”
雪凡音忽然紧紧抱住东方辰言,一声不响,泪水就这样静静湿了东方辰言的肩头。
东方辰言似乎预感到什么,也紧紧回抱着雪凡音,“丫头,我日后都依你的。”东方辰言以为这样就可以长长久久。
“辰言,对不起……”哽咽着说出了这几个字,接下去的话良久也说不出,不该见他的,就知道他的温柔是一个陷阱,“东方辰言”四个字,已经是雪凡音的毒药,会上瘾的毒药,早已戒不掉。
“对不起的话就不要讲!”他用霸道掩饰着心中的惊慌。
鼓起勇气,离开东方辰言的怀抱,“辰言,那天我的簪子刺入你的背,不是我恨你,只是想让外边之人消了戒心……”不想让东方辰言有什么误会。
“傻,我岂会不知?”她的心如果东方辰言还不明白,也不配雪凡音如此地牵挂着。
“你想要的你去追,不要因我放弃了,你放弃了,未必有人会放过你;辰言,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你要答应我,灵王府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东方辰言还是以前那个东方辰言。”他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上天还是怜悯我们的,让我们还能好好告个别,等我三年,三年,我若不回来,便不要再等了,你好我才会安心。”
“雪凡音,你不许走,你已经离开过了,难道还想再放弃吗?”怎么能让她再离开,恍若晴天霹雳般,“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人伤着你了。”
“可是,我们还不够强大,我回去,你便可以得到更多助力,辰言,我也舍不得,可是很多事由不得我们,我若不回去,若让人知晓这双重身份,你又如何护我安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东方辰言最终还是慢慢松了松手,可正是这一瞬间,雪凡音已离开他的手。看着空荡的手,东方辰言却不知该如何,雪凡音说得在理,他如何能用她的生命去冒险,可放手他又不想,“这是你想要的吗?”看到雪凡音含泪点着的头,东方辰言再次将她拥入了怀里,“雪凡音,我只给你三年,三年你若不回来……”后面的话终是不忍心说下去,对于雪凡音,东方辰言狠不了,却是红了男儿眼。
“辰言,还记得你出征前我说过,待你归来,定然还你一个比那丝帕好的信物。”
“你给的都是好的。”东方辰言掏出怀中的丝帕,即便绣工不佳,可他还是时时带在身边,哪怕昏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这帕子,在身边,他才安心,不为别的,只因是雪凡音给的,上面绣满了雪凡音的心意。
雪凡音从衣袖中掏出,又用手掌紧握,满是神秘感,“这就是要给你的东西,如果不送到你手上,我会遗憾的。”雪凡音慢慢摊开手掌,生怕东方辰言会不喜欢一般,满是忐忑,此时便如一个女子小心翼翼地托付着自己的心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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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节 玲珑骰子
雪凡音手掌慢慢摊开,一颗小小的东西在她手中突显,东方辰言并未伸手取过,而是细细端详了一会。zi幽阁
“骰子?”雪凡音手中的是一颗骰子,可又与别的不同,“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你好好看看”,雪凡音将手中的骰子放于东方辰言手掌之中,仰头望着他微蹙的眉。
东方辰言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此骰子乃是用玉雕刻,这红色的亦非朱砂。”
“是红豆”,雪凡音眨了眨眼,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东方辰言握紧了手中这颗小小的骰子,“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重复着这一句话,怎么会不知呢,他又何尝不是呢?
“辰言,我以前只觉得这一句诗凄美,后来才知这有多少的铭心刻骨”,言语间,尽是她刻着这骰子时的点点滴滴,以为他回来可以长相厮守,却不知送出这玲珑骰子之时,分离已注定。
东方辰言沉默不语,牵着雪凡音的手,不愿再松开。夕阳西下,染黄了天空一隅;风吹杨柳,柳絮漫天飞舞,似雪似花,却充斥了满满的离情别绪。
你不愿松手,我不愿离去,就在这夕阳下默默静视,俨然已成一种默契。
风不语,花无言,月龄在远处看着静默的两人,手指慢慢握成拳,而后,转身离去。
这或许注定是一个离别的季节,云贵妃望着就别归来之人,不过两面便又要离去,“你去找风明照?”他出世的目的,怎么可能猜不到,师兄妹多年,他的心思早已明了。
“你既知晓,何必多问?东方旭可有为难你?”从辰繁处得知凤之乐与云贵妃之间的往事,游人心中也是为她担心着,毕竟,谁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什么委屈,游人知晓,她在宫中这么些年,“委屈”二字定然没有少受,只是不希望自己在时,她还要这般忍气吞声。
“有些事,也是该解决了,可惜我身不由己,本也该同你一同去的。”那是师姐的仇,如果可以,她多愿意亲手给那人一刀,可是现在她不能。
“你也不必自责,许多事不过是阴差阳错,命中注定”,就是怕她为了云轻之死而愧疚,就是怕她放不下,这次来,除了与辰繁讲实情,为风尽亿报仇之外,便是不希望活着之人还活在自我嗟怨中。
“放心吧,何时启程?”怎么会让他担心呢,想当初自己也是江湖儿女,不受规矩束缚,谁料到,如今却是这笼中之鸟。
“再过几日,与仇夜天一同过去!”不光是游人一人的恩仇,还是仇夜天与风云轻的家恨,仇夜天如何能袖手旁观,他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又怎么会在此时置身事外。
云贵妃略一思索,“让辰繁随你去吧”,云轻是辰繁的一块心病,如若不亲手解决此事,想必辰繁也不会安心的,与其让他一辈子遗憾,倒不如让他随心所欲一回。
昕王府门口一女子来回徘徊着,时间久了,昕王府之人便欲拿下她,问个明白,现在局势多变,谁知是不是前来打探之人,可这女子的武功不弱,打着打着,他们也发现了眼前之人,不就是前些日子长住于昕王府,有突然不见踪影的柳姑娘。
几人也都知晓昕王爷对待这姑娘如何,只是将人团团围住,“速速去禀报王爷!”
辰昕此时方从国公府回来,本想着这些都告一段了,可好好歇歇了,自打雪凡音被东方辰灵劫走至今,他都未好好睡过一觉,没想到刚躺下,就听到下人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与你们讲了多少次,凡事不要如此急躁……”
“王爷,柳姑娘回来了,就在门外!”还没等辰昕教育完,那下人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从言王爷处就可看出,这几位爷对心上人是相当在乎的,若把那柳姑娘弄丢了,自己才是惨了。
果然,辰昕一听到柳燕尔回来了,哪还顾得上追究这些个小事,急急忙忙便冲了出去,一路跑至门口,发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之人真是柳燕尔。
“昕王爷……”语未毕,泪已下,柳燕尔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东方辰灵已是自身难保,如何顾得了她,而自己又背叛了东方辰耀,他本就命人在寻找自己的下落,可东方辰言居然回来了,也已命人查自己,甚至连花月楼的杀手也已出动,这样的阵仗,又无人保自己,只得寻求一个避难之所,想来想去还是辰昕这儿安全些。
“还不带柳姑娘进府!”东方辰昕未在多说什么,命人带着柳燕尔前去梳洗一番,又安排她住回了当时在昕王府住的院子。
柳燕尔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她不必讲什么,因为东方辰昕的心中始终有自己,只需自己一句话,他便可保自己无恙,可惜她忘了,曾经的她,对东方辰昕是如何地不屑一顾。
洗漱一番后,柳燕尔一身光鲜站在东方辰昕面前,眼前人依旧旧模样,但很多东西都已变了。
“燕尔啊,你可还记得我初见你之时?那时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我;可还记得在太子府的日子,我放下身段,任凭城中人笑话,你依旧不愿见我一面;可还记得,你初来昕王府之时,我是如何求着你的;可还记得,我让你放下过去,你却百般嘲讽,如今,你回来又是做什么?”辰昕言语间无喜无怒,却让柳燕尔心头一震。
这样的东方辰昕不似她看到的那般,忽然间,柳燕尔发现,原来她一直看不起的昕王并非那般无用,只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而她却未意识到,“王爷说笑了,之前是燕尔不懂事,王爷这般气魄就该做那万人之位。”
东方辰昕摇摇头,或许他之前还有一丝期望的,但这一刻将之前种种磨灭了,“你可知,你太贪心了,你要得太多了,到最后,反而什么都得不到。那个位置太累,我本无意。”辰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看着闪过质疑的柳燕尔,这一刻,之前的种种该放下了,这样的女子不是他想要的,是自己将那个人想得太美好,才会那般执着。
“天快黑了,用了晚膳,早些休息!”辰昕不再多言,只用着面前的晚膳,柳燕尔时不时看他几眼,却无法从他波澜无惊的脸上发现什么,只得先将肚子填饱再说。
柳燕尔离开后,辰昕便命人往太子府而去,既然是东方辰耀的人,就交给他自己解决,辰昕也想过,让东方辰言好好报个仇,可想到雪凡音今日放回来,便不想在此时打扰他们两。
而辰昕不知,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有万千话要讲,话到嘴边,又讲不出一个字,手牵着手,坐在辰繁城郊的那小山之上,在这儿,雪凡音决定牵起东方辰言的手;在这儿,他们的故事开始蔓延;在这儿开始,或许也要在这儿结束。
“这是四皇弟为云轻守着的山,云轻就葬在另一边。”东方辰言打破了这份宁静,有的话再不讲,不知何时才能与她言。
“辰繁是个痴心人……”她怕东方辰言也如东方辰繁一般。
“丫头,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记的。”东方辰言不经意地说着这句话,而雪凡音耳中东方辰言说过的太多了,他指的又是什么终究迷迷糊糊的。
雪凡音转头望着东方辰言,“辰言,我不在,你要好好的,不要像辰繁那样。”最怕的就是他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雪凡音,你也要很好,这样我才能放心”,怕他又回到了当初那样。
“我怎么会不好,凡音啊,今夜我们不想那些个事,就好好看看这夜色,讲讲体己话。”怎么会很好呢?不过是为了让这个傻丫头安心罢了,东方辰言很聪明地阻止了雪凡音的追问。
“那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就那么傻,束手就擒不是你东方辰言做的事。”雪凡音如何也忘不了,带着重伤只身至灵王府救自己的东方辰言,也是在灵王府她看到了最为狼狈的东方辰言,可那股感动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多。
“谁让你在呢,那点儿伤不碍事!”不想让她担心,瞒下了那个差点让他致命的伤,“你给的,我倒宁愿别愈合。”至少身上还有她给的痕迹。
“傻!给你的东西收好,否则,我回来,看我怎么治你!”倒在东方辰言的怀里,不用说也知道他伤得有多重,救她之时,那浓重的药味,现在拥抱着他,还能感受到绑在他身上的绷带,“撒了谎怎么就忘了圆谎,好好养伤,不要再这样了。”
“你给的,东方辰言视若至宝,早些回来,我等着你!”无奈,却又不得不放手,如果雪凡音不走,她身上那两股灵力该如何解,她又如何应付月城,东方辰言无法那雪凡音的性命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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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节 把酒不言殇
“你父亲之事,我无法逃脱干系!”该承认的东方辰言不会逃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立场留下她,毕竟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之一,更不想让她夹在两边为难,“离开后照顾好自己,不要像现在这般,瘦了不少。 ”才相聚又离别,几人受得了,即便是东方辰言亦红了眼眶。
“嗯,我回雪家可就成了宝,还怕受什么委屈吗?倒是你,别再冲锋陷阵的,惹得一身伤,现在年轻倒还不觉,若到了桓国公这个年纪,看你如何?”东方辰言的性子,能承担的都自己担了,这么多年沙场征战,早已一身伤,而这一次更是差点命丧战场,雪凡音如何放心得下,也不指望他能安逸而活,但至少不要每次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若非如此,便不是东方辰言了。”东方辰言伸手刮了刮雪凡音的鼻尖,轻笑温柔了英朗的脸庞,性格如此,又怎会轻易改变。
“你呀!”雪凡音害羞地低下了头,有瞬间抬起,“对了,你还没没告诉我,你的伤究竟如何了,你总不忍心让我离开也不安吧,快让我看看!”那一股的中药味,雪凡音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放心得下。
“随我回府在看,这等地方不雅观。”
“东方辰言,你正经点行不行?”雪凡音顺手便是往东方辰言胸口一拳。
“嗯哼!”东方辰言闷哼一声,雪凡音连忙捂着他的胸口,“你没事吧,我忘了你有伤在身。”
“你前一句话还在问我伤势如何,这会儿又说忘了,让我信哪句?”
“我……”
看到雪凡音眼中的自责,东方辰言不再调侃,“你这么点力道若都受不起,如何带领那千军万马,傻!随我回府吧,暮雨还等着念着你,你们主仆告个别,也好让她安心。”
“倒是你想得周到!”雪凡音给了东方辰言一个白眼,那是他们的家,她何尝不想回去,只是怕回去了,再也不想离开,那里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美好,而今却是越灼人眼球。
东方辰言扶起怀里的雪凡音,牵着她的手起身,可为了迁就她,又不得不向一边倾斜着,“凡音,你若再不起来,我这伤势真该加重了!”就知雪凡音吃这一套,东方辰言难得幼稚地装出了一副可怜模样。
“还是凡音有本事……”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东方辰言连忙回头,在这地方,自己又一次大意了。
“辰繁,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雪凡音看着面前的东方辰繁,连忙起身,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此处。
“三皇兄敢带你来,难道没说这是什么地方吗?”东方辰繁眼带笑意看了眼东方辰言,他这三皇兄当真是个胆大的,早知这山坡除了他们几个,他不希望何人再上来,可他倒好,带着雪凡音来了两次。
“他讲了,你就别怪他了”,雪凡音知道东方辰繁不过这么一讲。
“他倒是把你收服了,方回来,便向着他,可有时间去我小屋坐坐?”东方辰繁的眼中满是宠溺,虽不知这两人为何回到了这山坡之上,不过倒是凑到一起了。
雪凡音习惯性地向东方辰言看了看,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当双目对视那一刻,雪凡音才知这样的依赖,不知别后会多久才能重现。
东方辰繁的敏锐已察觉到雪凡音面上的那抹神伤,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似乎自己已经猜到了那一眼凝视之意,“叫上辰昕,一同回梨舞院如何?”东方辰言那般想让她回去,看如今这情景,东方辰繁放弃了自己所想,助三皇兄一把吧。
“辰繁,雪林呢?”他们一起出来的,辰繁与雪林一同离开的,准确地说,是雪林被仇夜天几人拽走的,可这会儿辰繁在,雪林又去哪了?
“你放心,他与第一剑把酒言欢呢”,东方辰繁扬了扬嘴角,“说来也怪,怪医与雪三爷水火不容,这第一剑与雪林倒是好得很!”说罢,东方辰繁摇了摇头,来这儿,本是因看完云轻之后散散心的,不曾想,就这样相遇了,与雪凡音倒也算缘分不浅了。
东方辰昕听到下人来报时,不免有几分吃惊,连忙出门辨个清楚,没曾想,让柳燕尔拦下了去路,东方辰昕只得示意下人将门外之人请进。
“辰昕!”雪凡音人未到,声音已经先传入辰昕耳中,而当雪凡音进入辰昕书房的那一刻,便怔在原地。
柳燕尔在见到东方辰言之时,连忙松了拉着东方辰昕衣袖的手,往东方辰言身边而去,“言王爷,您可来了,王妃与灵王爷有染之事您可知晓?”
雪凡音瞪了瞪眼,这空口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大了,东方辰言要是会信,自己早从狱中出来那一刻,就该被他一剑杀了,所以她的无谓,使得柳燕尔更加讶异。
而东方辰言的冷气顿时降低了周边的气温,“滚!”在见到柳燕尔的那一刻,火气便已在心头蔓延,没想到,她还敢如此诬陷雪凡音,若非碍于辰昕的面子,这会儿定然一掌打去,不过即便东方辰言控制了,柳燕尔也不好受,那一脚踢在她腹上之时,整个人便往桌角撞去。
“本王的女人如何,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柳燕尔,新仇旧账,本王与你一并算了,辰昕,人若走了,唯你是问!”东方辰言本就因雪凡音即将离开,心中不快,柳燕尔偏偏又不识趣地往上撞,怪得了谁?何况,东方辰言一直在寻柳燕尔算账,没想到,她倒自己来了。
东方辰言牵着雪凡音的手就往门外而去,“别往心里去,她如何对你,我定百倍还她!”
雪凡音跟在东方辰言身后,“你没什么问我的吗?”他什么都没问,却还安慰着自己,心总是被他这样温暖着。
东方辰言忽然停下了脚步,雪凡音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若非东方辰言的手拦着,只怕又是结结实实地撞脑袋上了,东方辰言太了解雪凡音了,了解到她什么时候犯傻,也可估计到。以前,自己每次停下脚步,雪凡音总会来不及停下,最后撞在了自己胸膛上。
“问你做什么,除了我的话,旁人的都不必理会”,东方辰言早已习惯了用自己的霸道保护着雪凡音,让她不受伤害,若可以,愿一生以霸道为她遮风挡雨,愿她一世不必理会尘世纷扰。
雪凡音笑而不语,东方辰繁却是酸了鼻子,一路上,他大致清楚雪凡音做了什么决定,可是他终究插不了话,人生在世,太多身不由己,莫说东方辰言与雪凡音,自己与云轻不也无法厮守,本想倾尽权利,换他们一生相随,可还是输给了命运,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三皇兄与雪家为敌,更无法看着雪凡音被多方围困,如雪凡音所言,各自安好,便是好的。
言王府,早已聚集了许多人,这几人就在这儿等着雪凡音,也幸好她回来了,否则注定要让他们等一晚,最后以失望告终。
“阿音,我可是等了你许久!”储默绝对是最热情的那一个,一上来,就往雪凡音冲去,完全不顾东方辰言那开始散发的冷气与酸味,在临近雪凡音之时,还用傲娇的眼神挑衅了东方辰言,结果,东方辰言果断上前一步,将雪凡音挡在身后。
“进去!”言王府门口,等着给人看戏吗,不知这一群人是如何想的,都说人多法子多,可这几人分开来倒是各个聪明,聚在一起就不好说了。
雪凡音只能选择忽视,正好是非与花情上来,从东方辰言手中拉着雪凡音往梨舞院而去,而东方辰言则一直盯着储默,直到储默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放心,我成不了你的威胁”,他已经放下,尤其当看到东方辰言为了雪凡音那般不顾一切之时,储默便知,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不是自己不愿为雪凡音如此,而是,东方辰言先了一步,就如遇到雪凡音一般,晚了便是晚了,既然无法,那便放下,何不乐哉!
“把酒不言殇!”东方辰言将辰繁处得来的好酒命人尽数取至梨舞院,一群人,不分大小,不论主仆,只为了让那个女子开颜,任谁都避免着分离二字,而酒过三巡之后,雪凡音与是非已微醺。
“凡音,你不要走,你走了,言哥哥怎么办?”泪水“哗”地从脸庞滑落,是非在她母亲离世后,显少落泪,可这一次却如同止不住的河流一般,倾泻而下。
这一句,也让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宁静,谁都在避免这个话题,可谁的心里都牢记着明日便要分别之事,再欢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图一时畅快罢了,不过是希望在酒精中麻痹自己罢了。
“非儿!”是材欲阻止是非,却被东方辰繁拦下,都以为醉酒是糊涂,却不知半醉半醒之间是最清醒了。
雪凡音无言,她怕哽在喉头的话,一旦张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喜在人前落泪的她,怎愿经历这样的送别,雪凡音说过,她以为自己是个冷情之人,却原来,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脆弱被旁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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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节 有所亏欠
“凡音,再陪我几天”,是非只是说出了大家都想说的话,眼中的期待无可抹灭,可却等不到雪凡音的马上回答,“你知道吗,自你走后,言哥哥有多伤心,他会不想你留下吗,只是他不说,你们那么好,为什么要分开?”
是非的话何尝不是在场人感叹的,那么好,却偏偏要分开。
“世事怎由人,非儿,我再留一日。”还未好好告别,如何忍心,拿起桌上一盏酒,欲往肚中灌,却被一双手阻止。
“不能喝了!”语罢,东方辰言便将这酒往自己肚中灌,都说一醉解千愁,可越想醉之人越难醉。
所有人都看着东方辰言的一干而尽,“这等好酒你们若不识货,留下便是!”言尽便与雪凡音往他自己的寝殿而去,空留这一屋子的人谈笑唏嘘。
雪凡音并未醉,被外边的凉风一吹,便清醒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东方辰言伤得如此重,不该饮酒的,可是雪凡音若没记错,他一坛接着一坛,已三四坛下肚,如何让人不担心呢。
东方辰言知她担心,这一次并未拒绝,雪凡音也小心地脱下他的衣袍,当看到缠在他背上,还渗着血丝的纱布,又轻轻地解开那块纱布,当看到那深深的伤口时,滚让的泪水湿润了脸庞,“我给你上药。”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可依然不难看出,他那命悬一线,伤得有多重,“仇夜天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些。”
“倒也因祸得福,从前只有我给你上药的份,今日,倒是能让你给我上药了。”药粉与伤口接触,还是会痛,但东方辰言愣是没有哼一声,反而故作轻松地调侃着雪凡音。
雪凡音笑笑,“你日后若再伤得这般重,看谁理你?”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着,“半醒楼之事你该知晓了,给你的东西可看过?”想来想去,半醒楼的那些事还是需要与他交待一番,这半醒楼好歹也是自己的心血。
“你一封信就想将我打发,还没人敢如此!”说这话时,东方辰言是庆幸的,幸好还有与她当面告别的机会,东方辰言相信,雪凡音一定会回来了,他们只是短暂的离别罢了。
“你倒也本事,竟然能打探到这些消息,不知多少朝廷要臣的前途拿捏在你这小女子身上”,雪凡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搜集了好些个大臣的私密之事,这当中自然不乏那些见不得光的,有雪凡音给的这些把柄,东方辰言想要控制他们易如反掌。
“总算有能帮上你的了,你在未遇到我之前想做什么,便放胆去做,你有你的抱负,不要为了我而停下”,东方辰言若停下,只怕依旧不得安宁,若非要个你死我活,不要怪她自私,雪凡音只希望东方辰言是完好无损的那个。
东方辰言往肩上覆上雪凡音上完药替他穿衣的手,“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要的从来是你开心快乐”,他从不多求什么,雪凡音好就好了。
“明日再去看看母妃,好吗?”那是东方辰言的心伤之处,雪凡音希望在她离开前,能让他放下这以往的种种,放下才是放过自己,与东方旭死磕,对东方辰言未必好,他们毕竟是父子。
夜再冗长,也有天光浮现的那一刻,梦境再美,也有梦醒之时。东方旭如同大梦醒来一般,一改前些日子的神伤,精神奕奕往凤鸾殿而去。
皇后听到太监高唱声,心下一惊,唯恐东方旭前来翻旧账,毕竟这后宫之人,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虽然她手上不曾沾过这后宫妃嫔之血,可她却也眼睁睁看着那些计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若深究,“纵容”二字定是逃不了的,当看到东方旭挥退下人只是,更是连忙跪于地上。
“唉……”东方旭叹一声气,“免礼”,又看一眼惊慌的皇后,终还是出手相扶,“朕来此,无意追究什么,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这样才是凤之乐想看到的,既然如此,便好好过。
皇后起身,从惊讶中回神,东方旭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坐”,东方旭已放下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你可知,朕为何一直念着之乐?”提起这个名字,他的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因凤贵妃貌美良善?”皇后不确定,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这后宫,貌美良善之人哪止之乐一人?但只有她会将朕当做普通人一般对待,她从来是以心换心,从未想过从谁身上获取些什么,之乐年纪虽比你小,却比你们都豁然许多……”也是凤之乐的豁然,才会给人以美好,“只可惜,她会将心伤埋在心底,最终给了别人豁然,让自己神伤。”
或许这一刻,皇后才知晓,自己究竟输给凤之乐什么了,“我输在对外物太在乎,忘了身边之人想要的是什么?”
东方旭会心一笑,“你既已知晓,便是好的,朕此来,并非为往事,而是筹将来。”当一切释然之后,东方旭便已做了决定,或许会对谁不公平,或许并非众人所想见,可这世上,总需要妥协,他也认为这是最为合理的安排。
东方旭从凤鸾殿出来后,又往雅岚殿而去,自己若不去,只怕她的心也难安,这多年的往事,一经提起,总是能引起涟漪,她们两当年那般要好,还记得之乐最落寞,是云贵妃一直陪在身边,或许是爱屋及乌,所以云贵妃能登上贵妃之位,而东方辰祈的母妃即便在受宠,也不过妃位,更不必提只是替代品的木青青。
皇后在东方旭离开后,便命人传召东方辰耀入宫。东方辰耀本是陪在乔静雨身边,听到召令只得入宫觐见,东方辰耀不知,他离开便有人欲掀风浪。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之事,不知不觉中演变着出人意料的故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乔静雨缓过神,命冬儿前去开门,高氏被人搀扶着站在门口,此时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乔静雨看她高挺着的肚子,还是起身让她进了门,可总觉着这当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一直蔓延着。
凤鸾殿,东方辰耀方到,皇后便将东方旭的决定与他言,如此着急让他进宫,就是怕他会做什么傻事,最后落得像东方辰灵这样的结果。虽说皇上没有明说如何处置东方辰灵,但已与软禁无异。
东方辰耀从凤鸾殿出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脑海中始终围绕着皇后的话,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添在心头;另一边,东方旭已经收到下人来报,凤鸾殿中进出之人,了如指掌。
“随她吧,皇后朕终究是有所亏欠的,她会成如今这样,多少是因朕”,东方旭是明白人,皇后入宫比凤之乐早,可却一直比不上凤之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更曾一度欲扶之乐为后,使她心存戒心,而辰言南征北战,功绩甚高,她就怕哪一日辰言会取代了辰耀的地位。
“传辰言至合欢殿”,父子之间有的心结总该解开的,他既已打算放下,便也愿意放低身份,他们父子之间如仇敌般,之乐终是不愿看到的;只是东方辰灵那番雪极融之死的实情,只怕会让辰言更加仇恨自己。
去宣旨之人终只能落个空,东方辰言与雪凡音此时早已在凤皇贵妃陵墓门口,那几个守门影卫,自然不会不识趣,给东方辰言大开方便之门,不过也不会忘记前去禀告东方旭。
“这次他们倒是学聪明了”,雪凡音看着小跑离去的影卫,一阵偷笑,而后又感叹一声。
东方辰言不语,想他们也无这个胆子与自己作对,经上次之后,想必东方旭已经交代过了,他们才会直接让路,否则,表面功夫还得做做的,不过这些话,东方辰言并未与雪凡音讲。
郁郁葱葱的树林,古朴的小木屋,屋里依然是一尘不染,那些字画又是换了一番模样,想必是东方旭时常来此吧,“你父皇是个有心人,别恨他了。”这才是雪凡音的目的。
东方辰言显然也已看清她的用心,“他那么待你,你怎还傻得为他说话,若非是他,你父亲也不会躺在沙场,还落得个败将的名称”,身誉两毁,皆是白东方旭的私心而赐。
“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放下的,自古帝王多孤寂,哪有十全十美的帝王呢,你呀,就别计较了”,恨,怎么会没有,可那是东方辰言的父亲,虽恨他机关算尽,连自己的儿子也利用上了,可为了东方辰言,雪凡音愿意放下,毕竟东方旭是个大活人,而雪极融已死,何苦为了死人为难活人,便当她不孝吧。
“母后,儿臣听您儿媳妇的,她既不计较,儿臣怕是更无计较的理由了。”东方辰言一笑,只有这样,雪凡音走了才能放心,又转头向雪凡音道:“答应你的,我不会反悔,放心了?”
雪凡音笑着点头,“只要你不做什么弑父篡位的傻事,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笑谈中也道出了她最担心之事,就是料准了东方辰言不会在他母妃面前说瞎话,才将他拽到这儿来的。
第二百六十三节 本是一对
可是雪凡音的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东方辰言呢,“就你鬼主意多,我也不傻,这等蠢事岂会做?”
另一边东方旭接到影卫来报,心下一惊,雪凡音是何时回来,不是应该离去,而她回来又是为了什么,除了报仇东方旭想不到还有别的,“因果有报,便让我一人担着……”
“如何担,莫不是让她一剑穿喉,还是将这天下还给风花雪月?”东方旭仰头间,老太后已入殿内,“你不必惊奇,哀家要来,何人敢拦?”老太后示意影卫守在门外,缓缓进入殿内,在一旁木椅之上坐下。
“母后说笑了,这天下要如何还,风花雪月既已隐世,又怎会再入世,说到底,是我们欠雪家的”,是自己的固执与多疑才有了如今的局面,想来,雪极融也未做过僭越之事,可自己的疑心却毁了他,东方旭甚至在用东逸国的命运做赌注,那年若非雪凡谦,那场仗,东逸国必败无疑,可最终,雪凡谦也死于算计之中,这是他欠雪凡音欠雪家的。
“当年哀家也拦过你,你却是不听,风花雪月既有心退隐,又岂会再争这天下,不过月城倒是难说”,置雪极融于死地本就是月城牵的头,照理讲,月城该护着同为上古四家之一的雪家,月则之意不纯。
“许是咱们错了,之愉前几日进宫之时言,凤妃当年便有意将雪家女儿许配于辰言,这阴差阳错之间,或许是冥冥中注定”,命运这事最难说,总是在不经意间捉弄了无数人。
东方辰耀惊诧于凤之乐的决定,更惊诧天意的安排,这算是凑巧吗,幸好如今辰言与雪凡音又在一起了,哪怕是为了凤之乐的意愿,东方旭也愿意将那些罪过背了,不论如何,辰言终究是无辜的,多少也是自己算计了他。
“你不必奇怪,之愉与雪极融一早便相识……”
“姨娘,您怎么在这儿?”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正欲回去之时,便遇见了方才这山林中下来的凤之愉,自觉惊奇。
“我找雪凡音有话讲”,听说他们要来此,凤之愉在他们之前便到了,这个地方能进来之人不多,幽深安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与你父亲相识之时也如你这般年纪,那时,你父亲方从雪家出来历练,也是缘分,他帮着我解决了一群人,那时,他只以为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太过分,却不知是我先耍了那群人。”往事记起之时还是那般美好。
“姨娘与我父亲定然交情深厚!”从凤之愉的眼神中就可看出她有多么向往那段时光。
“是啊,他与你娘亲在东逸国落脚还是我安排的,也不知这究竟是对是错?”她当年若没有向东方旭举荐雪极融,若没有让雪极融在东逸国安生,他或许不会早早离去,“不过我不后悔,他若不在东逸国,他若不在那沙场之上,便是屈才了”,凤之愉是勇敢的,她也是自信的。
“你们俩本就是一对,当时辰言尚小,你也才出生,之乐便想着将你俩撮合成一对,辰言还一直以为之乐想让他与静雨凑一对”,东方辰言的心思,不会瞒着凤之愉,虽然凤之乐也喜欢乔静雨那孩子,可论交情,总是与雪家深厚。
“我来此就是要将此物交于你”,凤之愉拿出一个木匣子,“这是你父亲走后,你母亲寻到我,托付于我保管的,如今,你既已要离去,这也该还给你”,终于物归原主了,心里似乎空了一块地方,一个个地离她而去,如今这几人当中也只剩下自己与那个不知是生是死之人。
“姨娘与我父母定然是挚友,否则我母亲也不会将这东西交于姨娘,这个其实是我要留给辰言的”,不出意外,那木匣子中装的就是那根解锁的发簪,有了这东西,东方辰言便多了一层保障。
“我与你父亲的恩恩怨怨早已算不清了,我给你了也算完成托付了,如何处置便是你的事。”凤之愉与雪极融有过争执,却也深交,只是他的最后一面还是没有见到,“好了,我先回去了。”
“四皇弟在城郊等我们。”昨晚未及细谈,今日又怎能再错过,相信雪凡音一定有很多话要与东方辰繁讲,而那个地方也是他们认清内心之处,是他们牵手之地,从那开始,从那中断。
东方辰耀离开皇宫,回到府中之时,便听下人说高氏在乔静雨房中。生怕生出什么事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乔静雨院中而去,却发现高氏躺在地上,乔静雨慌张之际却也不忘让人传了大夫与御医。
东方辰耀见此来不及多说什么,抱起高氏便往乔静雨寝房中而去,冬儿想阻拦,却被乔静雨拦下,而高氏见到东方辰耀之时便已泪如雨下,直言肚子痛,高氏离开之地确也染了血色。
东方辰耀什么都没有问,只待大夫过来,又命产婆待命,当大夫进房细诊之时,东方辰耀才发觉这院中还有一人惊慌失措着,面色也已吓白,此人正是太子妾齐宝林。东方辰耀对她并不熟悉,只因她与高氏走得近,才知晓此人,总有人要往太子府中送人,三次四次东方辰耀也不好拒绝,便将人收下了,这齐宝林便是朝中大员送上来之人,东方辰耀却是未曾宠幸过。
“你怎会在此?”她在此正好,不论是高氏的把戏还是乔静雨的不小心,终是有人可以背了,说句实话,东方辰耀是不相信乔静雨会动手的,一来乔静雨不是善妒之人;二来乔静雨不傻,怎么会让人躺在自己院中,想必会与这齐宝林有关。
齐宝林也是个不争气的,听到东方辰耀如此说,便“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连连呼着“太子殿下饶命!”当她看到高氏躺在地上,还有血从她腿间留下只是,便已慌了神,若非乔静雨强自镇定着,只怕是要任由高氏一尸两命了。
东方辰耀便知此时与她脱不了干系,“说!”只一个字,却也听得出他语中的怒气,毕竟高氏怀里是他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呀,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乔静雨却在此时出声,“人倒在我房中,若要追究,我难辞其咎,还请殿下定夺。”
平平静静一句话,却让东方辰耀大为恼火,“乔静雨,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为所欲为,你想清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置自己于险地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她开脱吗?
乔静雨眼中无惊无慌,平静取到了所有的情绪,这样的乔静雨竟让东方辰耀语塞,他不知该如何出口,心中更是无由地惊慌,东方辰耀不知这只是开始而已。
御医到时,皇后也从宫中赶来,她最关心的是躺在房中被大夫与产婆围绕的乔静雨,只给了乔静雨与齐宝林一个眼神,未再理会,毕竟那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一切待高氏腹中孩子平安再追究。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高奉仪临盆在即,还请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回避。”高氏的身孕本已八月有余,经此一事,定要早产。一时间,太子府集满了御医与产婆,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皇上的长孙,何人敢怠慢!
高氏也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毕竟这是她翻盘的唯一机会,若不出意外,她怀中的是个男孩,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继承人。
丝毫不知皇城中手忙脚乱的太子府之事的城郊东方辰繁小屋内,几人正好好诉着别离,雪林已在屋外的合欢树下等着雪凡音,第一剑亦坐在一旁,“雪凡音交给你了,你们那位家主究竟是何人?”第一剑已听怪医回来提起雪家那位非得让雪凡音回去的家主,却不知究竟是何人,欲从雪林口中探出一点风声。
雪林也不负第一剑所望,在第一剑一番旁敲侧击,正面直问后,已将消息透露给了第一剑,而雪林自己却还不清楚,“我们家主一定不会让凡音受任何委屈的,你就放心,在雪家,凡音定然比在外面来得好。”
而第一剑担心的却不是哪边受得委屈少,“你不懂,不受委屈不代表过得好,有的事终是旁人无法解开的。”
“你倒是明白,第一剑何时有情了?”是材不嫌事大,听到第一剑那番话之后,便冒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第一剑一眼,“事也好,人也罢,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第一剑的心思是材知晓一些,可是总有许多事情不会任由自己的想象发展,一时的犹豫,最终只能错过。
第一剑本就是个明白人,听是材如此说便知他所指何事,“往事不可追……” 如今也只能叹此一声。
屋内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萧尽寒储默几人正被离愁围绕着,反倒是雪凡音漾着笑意,“又不是不见了,你们何必愁眉苦脸的,都记住,我不在替我照顾好东方辰言,别让他逞强了,我回来时,他要是添了什么新伤,你们几个都逃不了!”
第二百六十四节 剑非完剑
雪凡音一番看似俏皮的话语,却无不体现着她的担忧,她最怕的是东方辰言的不顾一切,,只希望这几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可以在日后劝阻他,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会听,但是他们的话东方辰言多少会听进去。
“凡音,把他交给我们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回来之时,他若伤着了,我尽意庄随你糟蹋。”萧尽寒一副大义凛然之样,向着雪凡音保证着。
东方辰言瞥了他一眼,不过为了让雪凡音安心,东方辰言选择沉默。不过东方辰言的沉默不代表储默会无话可说,“行了,到时候尽意庄是何人的都不知晓,毁了又与你和何干?”储默绝不是一个省事的,任何时候都不忘他的毒舌。
“储默,你有何打算,是继续当你的隐士,还是重新出世,一展身手?”雪凡音是希望储默可以留下的,毕竟真能让东方辰言无法的,这几人当中也只有储默有这个胆子与法子。
“如你所愿!”储默是了解雪凡音的,她的小心思自也逃不了他的眼睛,经此一事,即便雪凡音不提,储默亦不会随意离去,好歹得等时局稳定些再离开。
“凡音,三皇兄身边有我们在,你且安心,只是你一人随他们而去,我们亦不知雪家是何情形,那位一直催着你回去的家主又是何人,不安的倒是我们。”辰繁的话不无道理,他们对雪家的底细一无所知,怎么会不担心呢?
雪凡音乃雪家嫡女,不论如何,她回去都有可能对那位家主产生影响,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灵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而雪凡音与那位不过是有血缘罢了。雪极融离开雪家已多年,谁知那些个人是如何想的,不是他们将人想得太坏,而是经东方辰灵一事,他们不得不防,可却又无处可防。
“不必担心,那人不会对雪凡音如何,不过是想保护她罢了。”第一剑在此时踢门而入,从单纯的雪林口中探出那位家主底细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进来找这些人,恰巧听到了东方辰繁的疑问与忧虑。
第一剑看着充满疑问的一群人,不禁眉头一皱,“那人你们都认识。”眼神便落在了东方辰言身上。
“雪凡谦?”东方辰言试探着吐出三个字,在场之人皆为之一震,尤其是雪凡音,她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尸骨无存的哥哥,竟然安然在雪家,而且还是雪家的家主,怪不得会如此着急让她回去,雪凡音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看着纷纷落向自己的目光,便开口道:“战场之上,遗尸残骸会有,可尸骨无存却不多,雪凡谦留下一柄断剑,却在断剑周围找不到他的尸体,本就非常事。”当时正是因为找不到雪凡谦的尸体,东方辰言才会让萧尽寒跑一趟,可找到断剑,却找不到他的尸体已引起东方辰言的怀疑,不过因突然冒出的性情大改的雪凡音,东方辰言便将注意力转移了,未再深究。
“那柄剑你可要带回?”剑还在萧尽寒手中,既然雪凡谦未亡,理该物归原主,“不过我得回尽意庄一趟,剑还在尽意庄。”
“雪凡谦的玄鸣剑是尽寒在战场上寻得的,不过剑非完剑,你既回去,一同带回吧。”雪凡谦东方辰言是知晓的,对于一个战士而言,武器亦如自己的手足,怎会让它轻易丢失,既有机会寻回,有怎能让其流落,何况那把剑世间难求。
“尽寒,你也不必回去,且让萧尽凉走一趟便是。”萧尽寒一来一回定然不若萧尽凉来此快速。
“三皇兄原来你早已知晓此事,怪不得放心让凡音回去。”辰昕对东方辰言那就一个佩服,居然能死活都能预测到,简直就是神人啊,那崇拜的小眼神,光芒无可阻挡。
“他不是知晓,不过是猜的。”储默对于东方辰昕这样的傻孩子,很好心地给出了解释。
“你为何猜不到?”东方辰昕直接呛了回去。
里面热闹,外面更是一片火药味,“人都要被你带走了,还不许我们见见?”怪医带着花情怒气冲冲地来到辰繁小屋外,其实怪医是不知有这么一处地方的,不过是在跟着雪三爷之时走到了此地。
雪三爷是如何知晓的?不用说,自然是雪林通风报信的,雪三爷根据雪林给的信号一路寻了过来,早已发现怪医与花情跟在身后,不过是随着他们罢了,雪三爷也知晓,即便自己说了,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便不必浪费力气了。
当怪医在树下看到雪林之时,那火气“蹭”地一下便上来了,敢情他们这都是算计好的,“你小子,枉老夫以为是个忠厚老实的,不过与这雪老头一模样!”怪医指着雪林就是一顿骂,当他看到闻声而来的东方辰言一行人时,那就是盛怒了。
怪医呼气吹动着那麻花白胡子,飞身到东方辰昕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耳朵,“你小子,居然也瞒着你师父我!”东方辰昕这臭小子,竟然一声不吭地到了这等隐秘之地,而且还是知道雪凡音即将被雪三爷这个老家伙带走的,那就叫不可饶恕,胳膊肘往外拐。
“怪爷爷,您就饶了辰昕吧……”花情看着辰昕被怪医揪红了的耳朵,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很好心地劝着怪医。
“是啊,怪爷爷,辰昕不是故意的。”雪凡音也在一旁帮着腔,在雪凡音心中辰昕早已是自己人。
“你这丫头也帮着他,罢了,这次饶了你这臭小子。”怪医松手,还不忘甩甩那只揪着辰昕耳朵的手,“真酸!”说罢递给辰昕一个白眼。辰昕要比怪医高半个头,难怪怪医嫌手酸;而辰昕一脸委屈地看着怪医,被揪痛的那个是他,怎么还要被嫌弃?
“既然来了,不该与本王说道说道死而复生的雪家家主雪凡谦吗?”东方辰言看向雪三爷,瞒得倒是真好,而他更好奇雪家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雪凡谦,并且将人带走的。
与花情的诧异相比,怪医与东方辰言听到这消息时无异,引得辰昕又是一阵好奇,“师父,莫非您也知晓雪凡谦未死?”
“方知晓!”怪医确实是方知道雪凡谦尚在雪家的消息,不过他也早已有此猜测,按常理言,若非与雪极融或雪凡音极亲密之人,怎会如此希望雪凡音回雪家,不论如何,雪凡音回雪家那位家主都需谨慎对待,而除了雪凡谦,怪医想不到雪极融还与何人会如此亲密,毕竟雪极融出雪家历练之时尚年少,之后又自封雪家灵力,自逐雪家门,感情深厚之人怪医是未曾听说过,更不必提自小长在俗世的雪凡音;再以雪三爷对雪凡音的爱护,断然是不会让她置险,如此便只有未见尸体的雪凡谦最可疑了。
“凡谦在生死一刻之时打破了花蕊的封印,也不知是否会有影响,你可有何法子将其重新封印?”既然已让他们知晓凡谦未死之事,也不在乎多透露一些,若怪医有法子,便更好。
“若能看到人,诊其脉,我或许尚有法子,可如今只是几句话我如何能有对症下药的法子呢?”怪医也是无奈,花蕊学的是花家家主的秘术,岂是常人能知的,而花家的那份医术也随花蕊的离开而无人知晓了,怪医只能试各种法子,可又不忍拿雪凡音与雪凡谦作为试用对象。
“你们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下雪凡谦的?”萧尽寒还是对此感到好奇,不论他如何打听也无人见到雪凡谦,在战场之中带走主将是何等难?
“你们当真以为风花雪月的秘术只是传说而已吗?”
“在下东方辰繁,有一事相求。”东方辰繁上前,施上一礼,辰繁明白雪三爷是不愿讲那过程,多问也无意,而他也确实有事需要他们相助,“花雪两家可否助风家报当年仇?”恰好花情也在,东方辰繁虽想手刃仇人,可风家究竟有多少势力不得而知,三皇兄也曾言凤来国那些行动飞速之人,并非他们所能拟及的,想要一举将当年的叛徒绳之以法,最好的法子就是求上古花雪两家出手。
“叛徒?”雪三爷显然对于风家之事不知情,“自打风花雪月分离之后,风雪两家隐世,雪家便不再过问风家之事,我只知你是风家之人,旁的倒是一概不知。”雪三爷指着仇夜天道。
“风家嫡系已亡。”风云轻死后风家再无嫡系,“凤来国那些个叛徒,皆是被风家逐出与抛弃之人,他们竟联合在一起。”任凭哪个有天赋的氏族,都会存在无天赋之人,而这些人只会慢慢地被家族抛弃,“其实,辰言你母族便是被风家抛弃的无天赋之系。”正是因为东方辰言的母亲姓凤,仇夜天才会与他相遇,“风家被逐出之人大多改了凤姓。”
东方辰言与储默皆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如此说来,我母亲也是风家之人。”谁会想到,这当中竟还有这些联系,或许真是命中注定,眼中闪现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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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节 留不得,放不下
仇夜天看到东方辰言与储默互视时闪过的那抹忧虑,“我仇夜天不会与仇人为友!”一句话解开了东方辰言与储默心中的担忧与疑惑,“并非所有被风家抛弃之人都是叛徒!”他一开始怀疑过,后来发现并非如此。zi幽阁
“你有何计划?”花情知道,东方辰繁不会无缘无故如此讲,他定然有他的打算。
“进屋内详谈……”东方辰繁知晓花情是同意了,而雪三爷并无提出异议,便一同往屋内而去。
这一边正计划着如何排兵布阵,太子府正手忙脚乱,人员进进出出。皇后着急等待,坐立难安,东方辰耀亦是如此,在屋内来回踱步,余光还时不时看着波澜无惊的乔静雨,到这一刻他才确信,乔静雨变了,不再是以往那个人。
“本宫早千叮万嘱,你们还会折腾成如此模样,乔静雨,你不奉诏入宫倒也罢了,连这太子府也管不了了吗?”皇后句句质问,乔静雨却是静声听取,未说一字,也不见抵触,如同没有灵魂之人一般,静静站在一旁。
最终,东方辰耀还是出口阻拦,他终是不忍心,他也相信此事并非乔静雨所为,“母后,儿臣早已吩咐高奉仪,无事莫出门,此事也与静雨无关,母后又何须苛责?”
“罢了罢了,一切待孩子无事再言。”东方辰耀如此说了,皇后自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加之东方旭给她吃的那颗定心丸,皇后心中已安稳许多。
“齐氏,你有何可说?”已为乔静雨开脱,自然还需找到罪魁祸首,如此既可安高氏之心,也可给母后交代。
齐宝林瑟瑟缩缩,哪还敢言语,未语泪先流,双膝跪地只求原谅,对于他这副模样,东方辰耀除了不屑一顾,不作他想,“冬儿,你说!”
东方辰耀的意思,冬儿心领神会,她也替主子委屈着,这会儿正好可以让她一诉苦楚,哪有不言之理。
“皇后太子明鉴,高奉仪虽是倒在太子妃院中,可若非齐宝林进来与高奉仪起了争执,也不会有后边之事。自打高奉仪有孕,太子妃一直小心以待,吃用均已高奉仪喜好而来,这高奉仪房中伺候的丫鬟也比太子妃的要多,娘娘您想,太子妃又岂会在此时让自己背上如此骂名?”冬儿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丫鬟,练得一口怜牙悧齿,也知道在东方辰耀的眼神提示下收敛。
“来人,去看看内房如何了?”已经让皇后听到了一些消息便够了,里面的情况东方辰耀终也是关心的。
内房中,高氏额头汗珠密集,腹中的绞痛阵阵来袭,只是始终不见孩子的踪影,一旁的产婆丫鬟所讲之话,高氏也只能听清几个字罢了,来来往往之人她早已分不清,此时她才明白生产之时究竟有多脆弱,却也更决定要将腹中孩子扶上至尊之位的决心,念及此,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城郊小屋,东方辰繁已将计划言毕,“三爷爷,辰繁待我甚好,若可以,咱们也该出一份力。”东方辰繁的这份恩情,雪凡音一直没有回报的机会,如今有能尽绵薄之力之时,雪凡音自当全力以赴。
“我会与家主商量,若可以,雪家自会命人相助。”雪家可命入世历练之人先到此磨炼,对付之人又是风家叛徒,如此倒也不会不合规矩。
“这个忙我花情定会帮。”叛变之人最为可恶,竟还害了如此多的生命,令人发指到此地步,自己与东方辰繁等人也是相熟,还有何理由不出手呢?
“该走了……”雪三爷看了一眼昏黄的太阳,又转向雪凡音,何尝不知她的心思,可是却也只能打着为她好的名头,眼看着他们分离,何尝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不舍呢,却还是要将此斩断……
柔柔的风吹过脸庞,温和舒服,而那些充满离愁别绪之人,却感受不到它的舒爽,“这柄玄鸣剑你且带回,那把桐琴就给我吧。”雪凡音嫁入言王府之时的桐琴,除了东方辰言教她弹琴之时,她甚少抚过,可那上边终有他们的回忆。
“嗯,暮雨替我照顾好,也别再怪微雨了,她有她的无可奈何。”都是为了情字,微雨的愧意她已看在眼中,怎好再为难她,说到底,不过是因心中的执着罢了,希望她可以放下过往,东方辰耀终不会是她心中的那人。
雪凡音是个操心之人,她生怕有什么疏漏,恨不能将所有的事都交待好,都托付于东方辰言,可注定不能面面俱到,哪怕遗憾,留待回忆,或许也能成为美好。
“辰繁,你那么好,该有幸福的。”面对东方辰繁,看到远处尚未开花的栀子花之时,雪凡音多希望他可以携手一人至白头,可惜自己注定帮不了他了。
东方辰繁苦涩一笑,揉揉雪凡音的头发,“守着漫山的花便已知足。”除了她,无法再为谁牵动。
“何时回来?”东方辰言送雪凡音至门口之时,还是问了这话,他相信她会回来的。
“等我三年,三年若不回,权当我负了你。”三年的期限,其实雪凡音自己心中也没底,只是给了东方辰言一个希望,或许三年后,她若不回,他便不会这般痛了。
“三年后,我定还你一个无忧天下!”三年后,她回来之时,定然不会让她为身份所困,定然不会让月城有机会伤到她,三年,他要为她建一座避风亭。
“辰言,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万般不舍,总有离别时,纵然万千言语,总有不到之处,从今后,与东方辰言天各一方;从今后,无法再依赖眼前人;从今后,怕再也不会有人一边责怪一边给自己上药,“东方辰言,养好伤,别让我担心!”最后还是拥入他的怀中,两行泪落在他的衣襟上,两日的相聚,却不知是多久的别离,如何舍得了?
雪凡音收拾好情绪,离开东方辰言的怀抱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进入雪三爷备好的马车,未再掀开帘子,她不敢多看东方辰言一眼,怕自己会重新回到他的怀里。
马车在林中穿梭,风经过树叶,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一声马的嘶鸣声,拉回所有思绪,雪林调转马头,来到马车边,轻敲雕花木窗,“凡音,那位月城小姐找你,你可要一见?”
雪凡音推开木窗,往前望,果然不远处,月龄挡在了前面。雪凡音点了点头,便打开马车门,从车上跳下,而月龄也在此时策马临近,一身紫色骑装,束起的发丝,使得月龄整个人英气精神。
“林中可有胆与我一同过去谈谈?”月龄的语气永远是这样高高在上,清冷孤傲,却与第一次相见之时添了一缕寡欢,黑色眼眸中少了一份自信。
雪凡音点点头,既然要走了,既然她寻来了,自是有话要讲,“三爷爷雪林,我就在旁边的林子中。”
绿色的树叶疏疏密密立在两旁,只留中间一条小道,往旁走,便是树林,地上还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黄黄白白的,点缀其中倒也好看,只可惜两人都无心欣赏这番景色。
雪凡音使自己醉心于山水,月龄却没这闲情雅致,“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怕东方辰言另娶她人吗?”
“比如你吗?”雪凡音回头反问,“他若愿娶,我无话可说。月龄,东方辰言好就好”,他的身边总该有个人,不是月龄也会是别人,只要那个人能真心对待东方辰言便够了,雪凡音不希望东方辰言成为第二个东方辰繁,她只要他开心幸福便好,曾经留为回忆便已足够。
“我说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东方辰言夺回的,你不后悔吗?”月龄没想到,她的挑衅竟会让雪凡音如此淡定,不过她的目的却不是看到雪凡音的表情。
“我不知会不会后悔,只知我若回不来,他身边若无人陪伴,该是何等孤独?月龄,千万不要让东方辰言一蹶不振,千万不要让他太累,他啊,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能迁就的地方就多迁就着他些……”提及东方辰言,雪凡音眉眼带笑,温柔了面容,可话语中多少有些无奈。
“雪凡音……”本想责怪她轻言放弃,此时却不知该说什么,雪凡音爱得远比月龄想得深,“你这是要将东方辰言托付于我吗?”
“可笑吧,可是我还能如何?留不得,放不下……”留在此处,自己若有个好歹,东方辰言定会自责一生,与其如此,不如让他知晓,在远方的她,很好很安全,雪凡音自嘲的笑声中不乏悲凉。
月龄心中顿时感慨万千,看着马车远去,留下一地尘埃的眼前,为何没了那般喜悦?扬鞭挥马,马蹄飞奔,往皇城而去,一路上却是雪凡音的模样;而雪凡音亦在那马车之中回忆着与东方辰言相遇的点点滴滴,原来,自己竟已是这般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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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节 花叶相随
“啪嗒啪嗒”雨滴毫无预兆地落在叶子上,声音越来越清晰,雨下得越来越大,有人却迟迟不愿进门,只望着一树尚未开盛的花。
“三皇兄,快进去,淋湿了伤口该发炎了。”东方辰昕一边替东方辰言打着伞,一边劝着站在合欢树下痴望的东方辰言。
雪凡音离开后,东方辰言便一直站在这树下,抬头看着随风轻摇的花,“合欢花,叶随花开花落,晨展暮合……”
“你莫不是让凡音无法安心,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这身伤。”东方辰繁站在辰昕一旁道,这些人当中,许是自己最清楚这种感觉了。
“凡音说花欢人难合,竟是一语成箴”,当日树下情景尚在眼前,却已是物是人非,“进去吧!”如何能让她担心呢,自己还要等她回来,不过三年罢了。
花经过雨的洗涤,更显亮丽,丝丝花瓣沾着雨滴,晶莹透亮,仿若新生;雨后的空气夹带着泥土的气息混合在淡淡花香之中,春日的凉意在夜里更甚,太子府却难以感受这番气象,都关心着乔静雨房中高氏的情况。
虽已是深夜,可宫里的老太后也因无法入眠而赶至太子府,抵着困意,等着房内的消息;齐宝林早已被遣回院子,乔静雨的院子外人头攒动,谁都知晓,这孩子一出生,便有可能改变太子府如今的局势。
随着一声尖叫,一阵哭声,这个让众人等待多时的孩子终于降生了,房内的丫鬟立马至厅堂禀报堂上几位,“恭贺太子殿下,喜得贵子!”丫鬟眉眼带笑,笑意更甚的是坐于上位的皇太后与皇后,而这丫鬟自也得了重赏。
“奴婢(奴才)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一屋子的下人皆跪于地上,贺喜这府中添新主。
“赏!”高兴之余,皇后自不会亏待了这些个下人,“母后,咱们去看看高奉仪与孩子。”说话间皇后已搀扶着老太后往内房而去,转而又对跟在身后的东方辰耀道:“辰耀,你别急着进去,待收拾好进去也不迟。”东方辰耀自也识趣地未再多踏一步。
“静雨,我有话与你言。”东方辰耀喊下欲随皇后一同进去的乔静雨,自己的母后,东方辰耀多少了解些。东方辰耀心中,除了得子之喜,也有对乔静雨的担忧与心疼,“随我去书房。”
东方辰耀不知,书房犹如乔静雨的噩梦,他未发觉,乔静雨听到“书房”二字时的微微一颤,但乔静雨终还是随着东方辰耀而去。
太子府喜得皇孙的喜报早已传至各处,哪怕远在城郊的东方辰繁也得到了消息,“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高氏生下一男婴。”这边雪凡音离开不久,那边便添了一人,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嘲弄着世间人。
“明日去看看!”东方辰言不做评论,今晚夜已深,多有不便,既已知道消息,明日也该上门看看。
第二日,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至太子府时,东方旭正巧也在府中,父子两人只是客气地打了招呼,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乔静雨趁人多不注意之时,拉着东方辰言至一偏僻之处言语一番。
“雪凡音没与你一同过来,难不成还怕朕会伤了她不成?”印象中,辰言早已与雪凡音时时刻刻在一起,经过灵王府之事,想必更是如此,辰言怎还会不紧紧抓着她,竟会一人前来。
“回雪家了。”东方辰言冷淡的话语却让东方旭与东方辰耀诧异,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若是安慰,他们俩皆是伤过雪凡音之人,又有什么立场安慰呢;若说高兴,这并非他们现在想看到的结果,或许心中愧疚更多,只能无言相对。
“朕在锦瑟殿等你。”东方旭走之前,只向东方辰言留下这一句话。东方旭召见东方辰言不止一两回了,就连设的庆功宴,东方辰言也未出席,怕也只有锦瑟殿叫得动他了,他心里定然也在责怪着自己。
“嗯”,东方辰言轻应一声,心中确实不满,可谁让东方旭提的那个地方是锦瑟殿呢,东方辰言只得应下。
“若非急着进去,何不品盏香茗?”东方旭离开后,东方辰言对着一旁的东方辰耀道。
东方辰耀看了东方辰言一眼,他从未如此主动过,定然是有事,而又因雪凡音离去之时心怀愧疚,也就随他一同离去,随行的还有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
“不是品香茗吗,大皇兄带我们至此是为何,莫不是连一盏茶都不愿与我们?”辰昕见东方辰耀将他们引至一处园子时,便停下了脚步,没好气地问着东方辰耀。
“辰昕,你当你三皇兄只是为了喝茶?”东方辰言的小心思,东方辰耀不信辰昕会不清楚,毕竟他已不是不知世事之人。
“微雨呢?”雪凡音走之前还惦记着微雨,东方辰言自要关心一下,自从离开灵王府,东方辰言也未见过微雨,她仿佛消失在皇城一般。
东方辰耀摇头,“冷冽在何处,我亦不晓。”离开灵王府,便逢桓国公重病辞世,一时间他也无暇顾及此事,而且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东方辰耀相信,冷冽不会有事的,那毕竟是他一手培养之人。
“柳燕尔你可还有安排?”柳燕尔终是东方辰耀之人,东方辰言既不想与之为敌,自也会与东方辰耀打招呼。
“随你!”东方辰耀笑道,东方辰言会如此问,便是有所打算,对于他,东方辰耀有所愧疚,如今雪凡音又离他而去,若能有个人让他泄愤,便也由着他。
“乔静雨你又有何安排,不要到时还不如我!”东方辰言不过是提醒东方辰耀罢了,只希望自己的遗憾不要再重演,而不论如何,自己也好,辰繁也罢,至少知道彼此心中都有对方,至少不会有什么误会,而东方辰耀与乔静雨却是不同。
在东方辰耀听到乔静雨三个字时,眉头深锁,却沉默不语,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乔静雨,他更不知乔静雨这般是为什么,但心中却是莫名烦躁。
“你们家务事,我不便多言,那高氏需注意着些”,有高运之事在先,高氏东方辰言怎会不提防,更何况,那人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东方辰言不过好心提醒罢了。
“辰言,若有时间,你我兄弟该好好谈谈,有些事终要解开,不知你可还愿意真与我共品一壶香茗?”自己与东方辰言之间或许误会太多,该找个机会将前尘往事好好梳理梳理。
“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有的是时间,不过需你移驾言王府,这儿太吵。”东方辰言转身,留下这话,便径自出门。
桥边杨柳依依,柳枝随风而舞,漫天飞絮迷人眼,如同三月的雪,洋洋洒洒;一场雨,新绿更添一层,洗尽叶上纤尘,这扬动的柳枝也似留着欲走之人。
“我回花弄国禀报母亲,也将东方辰繁与风家之事一同讲了,你们有何打算?”花情来此已多日,本是为了雪凡音,而今,雪凡音既已离开,她也该回去了。
“辰繁,暗门游人既已去,你不必前去,你乃朝廷中人,多有不便,风明照我定会带回交于你处置,至于别的叛徒,有花雪两家相助,不足为惧。”经上次一战,凤来国多少损伤了一些人,而暗门已由白染接手,东方辰繁始终是东逸国的繁王爷,若让江湖人知晓他参与了暗门之事,对他,定然有所影响。
东方辰繁点头,仇夜天之话不无道理,何况雪凡音方走,现在离开,他也放心不下东方辰言;朝中局势又未稳,经东方辰灵一闹,不少大臣身涉其中,旁的不说,光宋家,便有不少要治理之人,这一治,便又空下了不少位置,自然需人顶上。
“是材,你呢?若无事,不如随我往花弄国走一遭。”花情看着一旁不言语的是材,倒是主动给出了建议。
红晕出现在是材脸上,“我若离开,非儿该如何?”东方辰言现在想必没有心思管是非如何,知妹莫若兄,是非就是个不怕祸大的人,这几日她心情正不好,若无人管着,哪知会闯出什么祸端。
“是非交给我,你就安心往花弄国去吧。”储默了解花情的心思,也愿助她一力,而且是材走了,储默才有机会与是非相处,狡诈如他,又怎会轻易错过这等机会呢?
可怜是非还不知储默的心思,也催促着是材往花弄国而去,“哥哥,你就当保护花情,她一女子回去,谁知路上会发生什么,我有言哥哥在,你就放心。”是非的心也是大得很,在她心里,只要有东方辰言一日,就有人能替她摆平所有祸端,其实东方辰言,早就如是非的兄长般存在。
是材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也说不出来,再看他笑魇如花的好妹妹,温和淡然的好兄弟,倒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便勉强答应了。
“我已将尽意庄交与尽凉,尽凉既已回去,我自当在此多留些时日。”虽说萧尽凉如何也不愿接手庄主之位,可也不能置萧尽寒丢下的摊子于不顾,如今萧尽寒就如同个挂名庄主一般,潇洒自在。
“还不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节 半醉半醒半浮生
“还不出来?”第一剑冷冷出口,从她出现第一剑便已知晓,不过是不揭穿罢了。
众人回头之时,月龄便在他们身后,“你又是何打算,月清光还记挂着你,你也该回月城看看。”月清光的信,东方辰繁前几日便已收到,不过耽搁了,才未寻月龄,这时遇到正好与她讲了。
“大哥可以应付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就此回去1月龄就未想过要回去,尤其是雪凡音离开后,她更有留下的理由。如今月城已掌控在月清光手中,也无人敢对月龄多说什么。
“月龄,不该执着的又何必执意为之?”月龄的心思,东方辰繁岂会不知,他也是好言相劝,月龄如此,定当辛苦。
月龄却只是苦笑一声,辛苦她岂会不知,可这颗心却由不得自己,它早已为东方辰言所萦绕,放下岂容易?
“师父,您该不会也走了吧,三皇兄的伤您可得治好,还有那个宋梦琴,这么好的药人您就舍得不要?”辰昕可不希望怪医离开,好不容易才把他盼来,又因各种事情,医术未学多少,他若又离开,岂不亏大?不过辰昕也已想好招数,怪医若离开,那他就以保护怪医的名义随他一同云游,是材可以如此,自己为何不可以?
怪医毫不留情就往东方辰昕头上一记,“你师父我还没玩够,怎么会离开,我若走了,那个什么游人的回来了,你不被他骗走就不错了。”想起东方辰昕看游人那眼神,怪医恨不得把他的眼珠挖下来,不过是隐世罢了,至于吗?
怪医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储默,“仇夜天,记得让白染回来1储默眉心的一点愁,无不诉说着他的担忧,白染年少白头,为了报仇,以假面存活于世,那一张张人皮面具下是他那颗早已疮痍的心。
“我会将他带回的。”仇夜天与白染年少相识,虽不时常相见,可对白染的情况也是清楚的,因此,他明白储默担心的是什么,即便储默不说,他也会将白染带回。
“那小子老夫要见见。”对于白染的易容术,怪医是相当感兴趣,因此,对于白染这人也更让他有相见的必要,何况,他现在竟是暗门门主之子,身上有一半风家的骨血,怪医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你们尽可放心,该带回之人我定不会忘了。”仇夜天实在受不了这些个人的磨叽,只得给他们吃一粒定心丸,“游人我也会让他回来的”,仇夜天知道,这一次游人来皇城,东方辰繁未能与他好好叙叙,那一系列的事情,早已将原本的一切打乱。
“暗门若有能用之人,可让他们至花月楼。”对于暗门的杀手,第一剑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江湖上,除了在暗处的暗门,能与花月楼匹敌的杀手组织难寻踪影,第一剑也不想想,花月楼的身后,是花弄国的支持,除了他,还有哪个杀手组织能得到国家的助力,花月楼称霸江湖自也是意料之中的。
仇夜天给了第一剑一个深深地白眼,这暗门还没怎么样,第一剑就已经算计着里面的人,要真落败了,岂不是要被他的花月楼私吞。
“你少如此看我,花月楼比那暗门正派多了,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对此第一剑引以为豪,这也是为何花月楼能长存于江湖之因。
“第一剑,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子,花月楼还不是有银子便能执行任务。”好歹同为对手,仇夜天怎么可能对花月楼一无所知,何况花月楼的规矩如何,都不用打听。
“银子便是理由。”对于第一剑一副“你别不服”的欠扁模样,仇夜天没再说什么,这个绝对是能噎死人的。
吵闹之中,离别终会到来,看着远行之人,落寞总是无法避免的,依着一岸柳树,尽头便是半醒楼,他们几人自是往半醒楼而去。
看着门口冗长的人群,东方辰繁的目光却停留于门前的一副对联,从前未仔细品味,如今其中的意味,不免令人唏嘘,“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储默念出这一副对联,却想到初见雪凡音的模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阿音当时是如此说的,与这对联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多事只是不及细想,若念及深处,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就如同这半醒楼与雪凡音的关系,如此醒目的门联明明与雪凡音的话那般相近,可他们却没有过多思考,也未仔细品味其中深意。只是,凡事若都往深了想,未必太累了些,东方辰耀不是如此吗?他若少想些,有些事情或许也就不一样了。
转念间,几人已至半醒楼顶层,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房间临窗,除了雪凡音与东方辰昕,无人上来过,外边之人亦不知雅间之上还有一更雅致之地,可将街上景色尽收于眼底。
“这地儿若让人知晓了,半醒楼的生意怕是又要好上一倍,倒更无逍遥居存活之地。”东方辰繁虽如此打趣着,眼光却看向远方的风景,方才那一岸柳树,一池碧波,都在眼下泛着波光,扬着细丝,静静望去,倒能添得几许宁静,雪凡音选在此地,也是另有心思的。
脚边的草已长出一截绿,石缝间的青苔绿意更浓,上边还覆着一层水雾,细看,却发现有一株新栽的树,在这一片中花木中,显得如此稚嫩,“含笑,你栽下的?”东方辰言看向东方旭。
东方旭笑着点点头,看到含笑之时,软化了眉眼,好似故人在眼前,“是啊,真是只有这锦瑟殿能请得动你了”,东方旭看似说笑的言语中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无奈,满院依然如同凤之乐在时的情景,可花开花谢已十五载。
“若非凡音有言,我岂会来此1东方辰言会答应,却因雪凡音的忧虑,既然答应了雪凡音好好与东方旭相处,他便不会食言,东方辰言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生于宫廷之中,应承之事又怎会少,但对于雪凡音他不会如此。
“朕原以为,你对雪凡音动情,不会如此之深,本以为雪凡音回来了便会留下,未曾想,朕都错了。”自己所猜测的,一个个被打破,“辰言,世人都道皇帝好,却不知这个位置会失去多少真心人,朕不想你如此,你母妃定也不会让你因地位受困,辰耀是你长兄,朕对皇后也确实有所亏欠,这帝位交于辰耀,你可还能助他坐拥东逸国?”之前东方旭不担心东方辰言会如何,可雪凡音的离开,又有东方辰灵这个前车之鉴,东方旭的隐忧自也不可避免。
“你有这天下,不依旧是孤寂,凡音不在,江山再大,地位再高,又如何?”只想与雪凡音携手,四处走走而已,可为何这般难,兜兜转转,还是这般模样。
“是啊,到底,你母妃还是成了这后宫的一缕冤魂,到底,是我负了她。”最爱之人是凤之乐,最遗憾的也是凤之乐。
“都是自己的选择,又能怪得了何人?”东方辰言手抚过一旁的花瓣,“那傻丫头还来不及与我再看梨花极盛,来不及再见花瓣如雪,梨花开时,她到我身边;梨花初绽,便离去”眼中渐渐润湿。
与之截然不同的太子府,热闹非凡,府上聚集了各个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的人,堆砌着的礼品,所来之人皆是满脸笑容,一时间,高氏已成了各位夫人重要问好拉拢之人,不论高氏现在地位如何,那孩子总归是皇长孙,太后与皇后又是这般重视,最主要的,桓国公走后,乔静雨无人相护,知道些消息的夫人,也知乔静雨并不得皇后之心,自也毫无顾忌地巴结高氏,以求日后能为自家夫君仕途添力。
“这些个人,真是势利眼,一个个只知高奉仪,倒忘了还有太子妃1冬儿心中不平,经此一事,却也明白了人情冷暖,换作以前,哪会有这样的区别,好歹面上,也会让乔静雨过得去,可如今,一边是门庭若市,一边是寂静人鲜。
“既知世态炎凉,又何苦与她们计较?”若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桓国公尸骨未寒,这些人已忙着巴结新贵,可这不又是世间常态吗,遗忘总比铭记来得快。
东方辰言方踏出锦瑟殿,就看到了在殿门处守了多时的东方辰灵,“找我?”其实东方辰言这是明知故问,不过看到东方辰祈闪烁的眼神时,才如此一问。
见东方辰祈点头后,东方辰言便与他一同往僻静之处而去,皇宫这般大,总有几处清静之地,“有何话,尽管开口。”停下脚步,东方辰言向着一路未言语的东方辰祈道。
“三皇兄,若非我一时立功心切,不明情况便领兵出城,你也不必为我赶来,三皇嫂更不会落入二皇兄的圈套,你们二人也不必分离”东方辰祈将一切归咎于自身,自从听到雪凡音真的已经离开之时,自责已将他的心绪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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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节 梦醒释然
东方辰言耐心听东方辰祈讲完,才道:“你不必自责,冥冥之中的事,何人说得准,若非我大意,凡音亦不会落入圈套,可最终是否会像今日这般,又有何人预测得了,世事无绝对,你无害人之心便好。你走后,荣妃娘娘思子心切,若有时间,多陪陪她也好。”许是方从锦瑟殿出来,东方辰言竟也关心起荣妃。
“辰月可在宫里?”许久未见辰月了,也不知这丫头如何,既已入宫,她若在也可去看看。
“我来之时,她在我母妃宫中,正说要去御花园看看那些花儿,这会儿,怕是正在赏花。”东方辰祈也是因进宫向荣妃请安之时,听人说言王爷也入宫了,才过来等着的。
柔和的阳光若隐若现于云层之中,偶尔那缕光照在脸上,似乎在这压抑之中透入了一丝暖意,两个女子更是在融融日光中,显得容颜焕发,凤之愉与月龄并肩而立,看着容颜憔悴,却面显狰狞的宋梦琴,感慨愈深。
“东方辰言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可怜了这花容月貌。”宋梦琴算不上倾国倾城,略施粉黛,若说如花俏丽也不为过,可东方辰言却也下得了狠心,将其作为怪医的药人,落得生不如死的地步。
“只怪她太贪心,如今这模样不过是咎由自取,一听到辰言重病难愈的消息,便伙同外人,此等人,留着有何用?”凤之愉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否则也不能一个女子在江湖之上,安然无恙。
“我来了,就不会再给别人机会,我月龄想要的一定要得到1哪怕是东方辰言,月龄也是志在必得,而她也已有自己的计划,既然东方辰言在乎雪凡音,这何尝不是一个切入口,不论如何,让她回月城是不可能的。
“你如何做我阻止不了,但不得伤了辰言。”这是凤之愉最大的容忍,她现在即便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月龄背后是月城,莫说现在那些人一个个离去,即便是他们都在,也无法与一整个月城抗衡,她能做的就是保东方辰言安然,而凤之愉也相信,月龄不会伤了东方辰言,便听之任之了。在凤之愉眼中,月龄与宋梦琴最大的区别是,月龄是个有理智之人。
“你休想1宋梦琴忽然回过神,冲着月龄喊道,“王爷不会娶你的!哈哈哈”宋梦琴如同魔怔一般,放肆狂笑,一阵笑声后,又是泪水落下,满脸皆是落寞,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对于宋梦琴,月龄并不理会,她会过来,不过是想看看宋梦琴的下场罢了,想看看东方辰言的手段罢了,既已看到,对于一个在东方辰言心中已死之人,月龄懒得与她花费力气,只是傲慢转身。
东方辰言在御花园找到辰月之后,便往她宫里而去,“三皇兄许久未来了,这茶可还合三皇兄的口味?”辰月将手中的茶盏放至一边,知道东方辰言喜欢茶,每次他来之时,辰月总会把新货供他品尝,今日也是如此。
东方辰言轻呷一口,便也放至一旁,“在这宫里可还习惯?”无心品茶之时,哪能细品那当中之味。
“倒是闲得很,每日也只能自己找些事儿打发打发时间。”对于雪凡音三个字,两人都默契地不提起,如同以往那般闲话家常,只是东方辰言从来不是会无事闲话家常之人。
“雪凡谦没死1
辰月的手不禁一颤,方拿起的茶盏一晃,茶水荡漾,“他在哪里,是他让三皇嫂回去的吗?”雪凡谦曾是辰月钦羡之人,她曾说,若非他早亡,便要招他为驸马,并非玩笑之言,如今听到这消息,如何能不震惊呢。
“是生是死又如何,既不回来,便不是当时之人。”震惊之后便是释然,雪凡谦是东方辰月年少时的一个梦,而梦终究只是梦,梦醒之后何须再牵挂。
看到东方辰月如此,东方辰言亦安心了,“我们辰月长大了,你不纠结于此,三皇兄便放心了。”就怕她如同自己一般执着,不过幸好,她当时陷得并不深,不过只是小女孩的心思。
“原来三皇兄不是来品茶的,既然如此,何不去半醒楼看看,宫里太静了,那儿可是热闹得很。”辰月早已知东方辰昕在半醒楼,这会儿,东方辰言来了,倒是正好一起过去,或许人多也能让三皇兄不会一直记挂着雪凡音。
当他们到来时,虽早已过了午膳,可当小二将他们引至顶层时,倒并不寂静,东方辰繁、东方辰昕、萧尽寒、储默、是非、是材、花情、怪医,加上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月正好凑一桌。
“你们倒是瞒得辛苦1东方辰言一坐下,便盯着东方辰昕,这地儿本就是他与雪凡音两人瞒着自己折腾的,现在倒好,楼顶这一地方,也瞒着自己。
“父皇可与你说了什么?”东方旭见过云贵妃之后,云贵妃也将大致意思略微提点了东方辰繁,也是希望他能与东方辰言通个气,可惜这些事情都来得太快,他还来不及与东方辰言说什么。
“先说说你们有何打算?”东方辰言不急着说出自己的决定,倒是这几个人,总不能一直留在皇城。
“夜天已经去暗门了,我送花情回花弄国,非儿便先托付于你了,他们几人暂时都留在皇城。”趁着机会,是材忙将最担心的人给安排好。
东方辰言点头,眼神却落在花情身上,以自己对是材的了解,他绝不会主动提出送花情回去,何况那是花弄国,而花情的不拒绝,羞低头,东方辰言便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了,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东方辰繁,“你有何安排?”
东方辰繁淡淡一笑,“人仇夜天会带回,我在此等候便是。”
东方辰言点点头,起身往窗外看去,静默一会后,“若有空,太子府多留意些。”此地,隐约可看到那条街,来来往往之人,不用猜,也知是往太子府而去的。
“东方辰言,你操的心真多1怪医一边吃着菜肴,一边吐槽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耀那臭小子,当时可是把细作都安排到雪凡音身边了,怪医才懒得管他的死活。
“师父,您还是多吃点1东方辰昕连忙将菜往怪医面前挪,他生怕师父一不小心就怕三皇兄惹恼,辰昕可不想这两人动手,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倒霉的还是自己。
“你小子,整日胳膊肘往外拐1怪医虽如此说,可也不会放过辰昕递到他面前的美味,与吃的过不去,那她就不叫怪医了。
看着东方辰昕与怪医师徒的闹腾,东方辰繁也担忧起离开三四日的游人,东方辰繁深知,游人心底被挑起的怒火有多盛,而暗门对于他们而言是那般陌生,仇夜天方赶去,生怕会有什么意外。
游人一路寻一路行,才方至暗门,因仇夜天之前与白染通过信,当游人在门口徘徊时,守门之人,便将他带至白染面前。
白染虽未见过游人,可仇夜天传来的画像却可比对,“前辈有事而来,晚辈便也不客套,前辈请”,白染客气地为游人引路。对于游人与风云轻,白染心中有愧,虽然他不愿承认风明照是他的父亲,可血缘却是如何都割舍不了的,父债子还,风明照欠下的,自己也逃不了。
白染的身份,游人知晓,看他发间的银丝便知此人是白染,对于白染,游人很是和善,白染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两人一路无话,来至那一处被黑布遮住无法看到光亮的小黑屋时,游人才道:“你可会后悔?”当年的选择,自己已是悔,他不想再添一人。
“有何可悔的,自己所做之事总需承担,我不过是成全他罢了。”白染并未对风明照动手,这已是他最大的孝义,“梦姨何其无辜,我至今难忘,要如何做随你,不过东方辰繁怕是还想见他。”仇夜天信中交待,要留风明照一条命,他还要将人带回皇城。
风明照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从黑布包围着的屋子里发出声音,“孩子,只要你愿意,为父的一切都是你的1这话说了已经不止两三遍,但风明照能用的只有这个条件。
“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游人语气甚是平淡,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而当烛光照亮室内,风明照慢慢睁眼看清眼前人时,却显慌张。
“风明照,尽亿有何对不住你的,你竟然谋划了这么一出大戏,最后连云轻也未放过1看到风明照的真容时,游人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是你劝我离开风家,是你让我与尽亿认命,各自天涯,却不想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尚少年的游人与风尽亿在犹豫不决之时遇上了佯装算命的风明照,只道,他们若执意在一起,只会让风家消失于大陆之上,为了责任,为了使命,最终游人离开,成全风尽亿,而结果却是,风尽亿死于风明照刀下,风家嫡系尽亡,风明照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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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节 何须不安
“是我的计谋,这天下不该一家坐1明知无可逃,便也无可畏。
“将此黑布撤下。”游人对着白染道,看到白染眼中的疑惑后,开口解释,“他满心满眼已是黑,再蒙一层黑不痛不痒,也该让他见见这世上的光。”游人未等白染叫人,拂袖一掌便已将布撤下,日光洒入,比先前的烛光更为刺眼,经过长时间的黑暗,这样的明亮,风明照无法接受,可又无法用手阻挡,只得再次闭上双眼。
当风明照再次睁眼慢慢适应这光亮时,恍若隔世,究竟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呆了多久,风明照不知,只是此时他更想挣脱禁锢在手脚之上的铁链,这光亮似乎也给他带来希望,大声喊着“来人”,只可惜任凭他如何撕喊,都无人相应,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白染与仇夜天将暗门重要把守之人换了。
忽然间,游人的手按上风明照的琵琶骨,断开绑在风明照一手的铁链,以内力使铁链穿过风明照的琵琶骨,一声尖叫之后,风明照武功尽失,“将他看好。”游人不认为废了风明照的武功,便一了百了。
白染看着颓废的风明照,好似一切恩怨有了归宿,一声吩咐,未再回头,追上前面的游人,“夜天来时,一同将他带回皇城,前辈可是与夜天一同回去?”
“辰繁可会过来?”游人担心的是东方辰繁,这次走得太仓促,未及多言,看东逸国的局面,师徒两人下次见面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夜天在信中倒未提及,不如前辈待夜天到时,再做决定,如何?”仇夜天传书之时,游人方出发,还未与东方辰繁商量好,自也没有言明东方辰繁是否会前来。
“也好,正好看看这暗门的布局。”其实游人来此,不过是为了确认风明照是否乃当年之人,原来自己猜准了,不愿再沾上血腥,废了他的武功便也是了,往事如烟,何苦纠缠不放。
“既然前辈不急着回去,倒是可以看看这暗门的风光,虽说此地为暗门,这风光倒是不比旁的差。”白染已俨然一副暗门主人的模样。
“我进来之时已是见识过,确实与外边不同。”暗门地处隐秘,自成一个世界,游人也是因早年间到过风家,才能寻至此处,换成旁人,只怕到了周围,也未必进得来。
“是啊,这暗门所处之地原是风家一隅,风家女王离世后,风家地界也被各方人占领,暗门因其势力占据此地,才有此等风光。”原本属于风家的地界,也因那一场屠杀而渐渐显露于世人眼前,因那满地的血腥,当年的都城早已荒凉一片,如今已是蔓草滋生,却无人家。
“当年风光又如何,风明照做的好事便是留下这一地景色,还能让我这等已有年岁之人凭吊。”抬头间,看蓝天白云,鸟鸣声声入耳,心胸豁然开朗。
凤来国自从得知风明照被囚禁,暗门由不知何处来的白染接手,原来的少主竟是东方辰言挚友之时,已不再听从于暗门吩咐,再次起兵侵犯东逸国边境,对于他们而言,要的是重掌天下的风家,成者王侯,对于凤来国而言,“风”姓依然是个骄傲,只要征服天下,何人再敢置喙他们与风家是何关系。
“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谁在笑啊触目的苍凉;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谁安静地不用再说话”马车行过这边境,一路逃跑的人,一路哭号的人,一路浴血奋战的人,一路马革裹尸之人,高山之上,俯瞰山下,只见长枪刀剑对决,而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凤来国的对手。
“那些极快便能取人性命的便是凤来国之人,也是风家叛徒与其后人,他们竟这般无耻,用这天赋灵力对付普通百姓1雪林望着一片厮杀,一片血泊,不禁有此感慨。
雪三爷负手而立,眼中满是忧虑,“如若皆是如此,这天下定然大乱,看来雪家不得不出手了。”若再不阻止凤来国,只怕苍生难以安宁。
“四家之力与普通人实难相比,我想当初四家隐退,怕的就是有此一日吧1能万代相传不败的朝代,雪凡音未曾听闻,而当有一日普通人揭竿而起,以四家之力,等待他们的只有死,长此以往,更多的非明治,而是糜烂。
“四家先祖早有言,不可仗天赋欺人,风家这些人怪不得得被逐出家族,此等劣根之人,就该早些处理了,竟还留此祸害人世1雪林心里颇为不平,这就是欺人太甚。
“辰言先前便是在此处作战,与这些人打仗?”雪凡音虽如此问,心中却是肯定了,想他那一身伤,能活着回来已是不错,亲见这战场的激烈与残酷,才有了更多的感受,才更真切地知道这战场的可怕。在这战场之上,生命太过渺小,只一瞬间,活生生的人便躺于沙场之上。
雪林点头,凝重地望着山下,这是他见过最多的死亡与杀戮,“爷爷,我们可要下去?”置性命与惘然,雪林做不到。
“回去1雪三爷收回视线,不再多言,下山往马车停留之处走去,“你我两人,岂敌得过万人铁骑,回雪家自有打算。”如今这情形,贸然而去,不过是徒添伤兵罢了,雪三爷断然不会如此做,战事并非一时义气,需经过深谋远虑。
对此,雪凡音倒也认同,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本着少数服从多数,雪林也只得跟着他们回去。
战事再起的消息,三四日的光景便传到了皇城,东方辰言当即便向离凤来国稍近的仇夜天传书,问明情况,同时,东方旭也命人点兵备战。
在东方辰言书信寄出第二日便受到了仇夜天的来信,非是他已收到东方辰言的信件,而是他一到暗门便得知凤来国不安分的消息,便急忙修书于东方辰言,自己与游人、白染也先往战场而去。
得到确认之后,东方辰言一边禀报东方旭,一边让第一剑联系花情,又找来尚在皇城的月龄。
“东方辰言,除非你娶我,否则,月城不会出兵,就看你要为雪凡音负天下苍生,还是为天下苍生负雪凡音?”月龄虽自认卑鄙,可若非此法,她想得到东方辰言太难了,这几日,不论月龄说什么,东方辰言就是油盐不进。
“月龄,即便我娶了你又能如何,除了雪凡音,我东方辰言绝不会碰别的女子1有了雪凡音之后,她便是唯一。
“你既有此想法,那又何必怕娶我?”月龄不甘,不试过她不会放弃,“东方辰言,东逸国大军尚回皇城,路途已乏,现在出兵绝无益处,对方又是风家后人,即便是一百个东方辰言也无可奈何,花弄国出兵至边境,少则五日,而从月城出兵,至多三日,你该知晓,战场的变数有多大1月城本就较偏,但恰好与东逸国边境离得近,出兵方便,而靠近柳城的花弄国却要远得多,月龄敢如此说,自是有依据的。
“你用这千百性命与我交换,你能心安?月龄,你也是经过战场之人,你难道不知拖延一刻,会有多少家破人亡,此时不是谈儿女之情之时1正因月龄分析得有理,东方辰言才愈加火大,该死的用这么多性命威胁自己,但是让他就此妥协也不可能,如果可以,东方辰言真想置这些性命与不顾,天下太平与否,与他东方辰言有多大关系?可东方辰言也知道,雪凡音若在,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于他自己,也要给雪凡音一个太平盛世,待她回来之时,无忧自在。
“死的是你们东逸国之人,我月龄若与你东逸国无关,何须不安?”月龄是铁了心逼东方辰言就范,这场战争无异于给月龄添了一把力,让她得以更快与东方辰言挑明,月龄本就打算逼东方辰言娶自己,如此一来倒是不用通过东方旭了,反倒更加方便。
他们的对话也被辰繁辰昕与萧尽寒尽收耳中,“月龄,你不要过分,这是东逸国,还轮不到月城之人指手画脚1东方辰昕气愤却也恨自己此时无力帮忙。
月龄勾唇一笑,如罂粟般耀眼,“我等你们的消息,我的耐心有限,明日若无答案,月城绝不借兵,也不会让花弄国五日达到1丢下这话,月龄便拂袖而去,花弄国出兵相助,最快的法子便是从月城借道,只要月城不放行,五日定难达到,若是绕道而行,时间怕又是增加一半,这也是月龄敢如此肆无忌惮威胁东方辰言的原因。
此时,即便是辰昕也沉默了,家国天下,他们是帝王之子,身上本就背负了这天下安危,既享受万千荣华,又怎能不替百姓考虑;可若依月龄之言,雪凡音怎么办,她何其无辜?
“你作何决定,凡音都不会怪你。”梨花下,夜色中,东方辰繁对着东方辰言道,“我以为上天待我很残忍,你却比我更难。”至少无人破坏自己与云轻,可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不仅各自天涯,连守着那份美好的资格都要负上沉重的代价。
“若是你,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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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节 家国天下
“若是你,会如何?”东方辰言目光望向东方辰繁。
“我不会娶,云轻已亡,这天下会如何也与我无关,不过以死谢罪,正好到九泉之下陪云轻。”东方辰繁云淡风轻地讲着令人咋舌之话,“你不一样,凡音尚在人世,还有相逢的机会,又如何能轻言放弃?”东方辰繁并不想东方辰言与月龄之间有何瓜葛。
“为她而置苍生于不顾,这样的担子,凡音担不起,你我本不同,我如何想,又岂是你能如何做的?”月龄扣上的帽子太重了,怎能让雪凡音被千夫所指,雪凡音若知道,那么多性命,因自己而亡,该如何自责?
“呵”当空长笑,却有说不尽的苍凉与悲恸,凉酒滑入喉中,顺着唇角溢下,东方辰言醉了,却不是因为酒
东方辰繁只是随他仰空,静默相陪,结果如何,不必自己说,东方辰繁相信,东方辰言一清二楚,只不过东方辰言想让一个人肯定罢了,可是,东方辰繁却不能为他做这个决定。
无奈的何止东方辰言,东方辰繁同样愁闷,多少事,终究敌不过眼前,此夜,两相无言心事重。
屋顶而坐的四人将树下被月光拉长身影的两人收于眼底,是非单手托腮,“言哥哥会如何做?”莫说旁人,就连是非这个一直以直觉做事之人,也为此事觉得烦忧,何况是东方辰言。
“家国天下,无家何来国?”储默却显轻松,答案早已在他心中明确,只可惜做决定之人不会是他,说话间,储默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是非身上,转头间,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是非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往储默背后看去。
是非不知,自己的躲避已经引来旁边人的关注,花情与是材纷纷顺着是非的目光望去,两人只是会心一笑,并未多言。
“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你们还需赶路。”花情与是材明早就要回花弄国,谁也不知这一别会有多久。
“我看着他两。”是非不放心那两个时而对月空望,时而仰首灌酒之人,眉间浮着淡淡的愁,圆圆的脸上褪去了原本的活泼,眼中忧更浓。
“这是言王府,不必担心东方辰言。”诚如储默所言,言王府守卫森严,尤是东方辰言再回府时,又加了不少暗卫,怎么会许人就此闯入,何况东方辰言酒量并不差,这几埕酒莫说他两人,即便一人也不在话下,东方辰言不过是想要自己醉了,离开这烦忧之地。此时,由着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是非不忍地望了几眼,便随着三人而去,她岂不知东方辰言的心思,可是经历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分分合合之后,也明白了什么叫无可奈何,世事非亲历,却能感同身受。
无论夜多长,也有微光划破夜幕的一刻,天微亮,花情与是材便等不及,几声简单告别,便轻装简马往花弄国而去,或许他们早一日到花弄国,东方辰言便能早一日掌握主动权,而不必在此受月龄的牵制。
明日只在眨眼间,不过一瞬,便已是,不愿面对的终还是会到来,午后,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与储。默四人便被召入皇宫,同在御书房的还有东方辰耀与东方辰祈,东方旭上坐,书桌上摊着一封封奏折,深深的担忧在闪现在面色之上
“凤来国已攻下边州,城内不服之人尽杀之,你们可有何法降制凤来国?”天下战争,最无辜的是百姓,而如今边州百姓正生活在惶恐之中,作为一国之君,东方旭怎能不自责,他未料到凤来国会不顾一切,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挑起战争,可作为上古四家族之一,东逸国这些普通人又如何能与他们抗衡,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屠杀,城池尽毁,这个年轻的国度就此成为人间炼狱。
“父皇,凤来国当真如他们宣称那般为上古风家?”东方辰耀之间东方旭点点头,即便不想承认,也无办法,而此后是一阵的沉默。
“辰言身受重伤,你们何人可带兵前往?”即便不是对手,也不能避而不见,明知这一去回来会有多难,东方旭还是出口,凤来国若再下几座城池,便离皇城不远了,皇子前去,不论如何,还能增长士气,要知,经这几日,东逸国大军的气势早已不如从前。
“儿臣与凤来国交过手,儿臣愿前往1东方旭话音方落,东方辰祈便请命出战,这战场,除了东方辰言,在场之人,无人比他更熟悉,而东方辰祈,本身对凤来国也是深恶痛绝,一个战场之人,怎能忍受对方一次次挑衅,且凤来国害得东逸国民不聊生。
“月龄可来过?”虽如此问,东方辰言却确信月龄一定找过东方旭,以东方辰言对月龄的了解,只要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只要不伤人害命,都会用尽一切法子,可是月龄却忘了,因她一时之气,害得哪知几条性命。
东方旭点头,“你如何,朕不干涉,不过辰言,这天下百姓亦是无辜之人。”他理解东方辰言,可是作为帝王,东方旭先是这一国之君,之后才是他们的父亲,即便他想依着东方辰言,可这活生生生命的逝去,东方旭不得不向东方辰言施压。
东方辰言不语,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东方辰昕欲辩言,却被东方辰繁扯着衣角,常人随心所欲已是难,何况是他们,东方辰耀的目光中说不尽道不明。
当众人散去之时,东方辰言独留于御书房之中,他出来之时,一如往常,“我去锦瑟殿1这一句后,便留下等带着的四人,独自往锦瑟殿而去,而他走的方向却不是直往锦瑟殿的,东方辰言往远路绕了一圈,看着走入锦瑟殿的他,东方辰祈方开口解开三人一路的疑惑与不解。
“方才经过的那座园子,是三皇嫂第一次入宫时被几个小丫鬟为难之地,那条远路许是他们曾一同走过之路。”东方辰祈还记得,那日,雪凡音一袭青衣,一根簪子将发丝轻挽,娴静素雅,乖巧地站在三皇兄身后;那一日,三皇兄或许自己也不知,当回来时看不到雪凡音之时,向来淡然的他,却着急了
“第一次见凡音便是在那马场,那时,她无喜无悲,却敢上那烈马,雪凡音那个傻瓜,那时压根不会骑马,就爱逞强,四皇兄你没看到,三皇兄当时火有多大,若非碍于颜面,只怕早将罗芊芊丢出去了。”辰昕半笑而言,再看眼前时,却只觉苍凉,“分明那些事尚在眼前,却成了这般模样,以为三皇兄此后有知心之人,却是各安天涯,四皇兄,凡音还会回来吗?”
“她会回来的1东方辰繁笃定,因为那人是雪凡音,无论多久,她一定会想尽法子回到东方辰言身边,为了一个承诺,她会拼尽全力,雪凡音知世故,却甘愿成为那个傻姑娘。
门外的声音,东方辰言都听于耳中,他们的每一个字,无不敲击着自己的心,那每一件事,何尝不是他怀念的,可是他却不愿怀念,东方辰言想要的是与雪凡音执手天涯,是与雪凡音一同向前,而非留在原地回忆着与她的过往。
“王爷”,宁嬷嬷看着静静站在门后久未移步的东方辰言,轻轻出声,伺候了这么多年,又独自在这锦瑟殿守了这么些人,在宁嬷嬷眼中,东方辰言不仅仅是主子,也如自己的子女一般,他这落寞的模样,怎忍心见,“王妃想必不愿见王爷如此。”虽然明知雪凡音才是让他如此之人,可还能让他心中荡起涟漪之人,也是雪凡音。
“是啊,凡音,你在会如何?这天下苍生与你我何关1曾经渴望的天下,即便拥有了又如何,万里江山,万里风光,独立城头,不过徒增凄凉。
太子府,乔静雨一脸诧异看着冬儿,“言王爷当真接旨了?”同一条街上,圣旨的到来,太子府岂会不知,乔静雨命冬儿打探来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世事多变”
思绪还未拉回,东方辰耀便已站在门口,许是因为东方辰言之事,东方辰耀从言王府回来后,便直往乔静雨院中,听到的是她口中之语,“初心未变,世事又奈何1
“你的初心呢?”乔静雨未转头,却已知来人是东方辰耀,一个人,她已熟悉到,只听脚步声便能分别,他那声音,乔静雨更不会忘记。
“一直未变1东方辰耀不知他的“未变”与乔静雨的“未变”却是不同。
不及多言,高氏院中的小丫鬟,已在门外,下人也已至内院禀报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乔静雨自是大方让人进屋,但她心中已知那小丫鬟是为何而来?
果然,那小丫鬟的目的相当明确,一进门,除了请安之时,那目光便停留于东方辰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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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节 终难抛下
高氏房中的小丫鬟,目光一直隐隐约约地望向东方辰耀,因身份、因威严,却又不敢抬头直视,“太子殿下,皇长孙哭闹,还请殿下过去看看。”清甜的声音中有着女子的羞涩。
“你们院中的嬷嬷丫鬟若连一个婴孩也哄不了,要你们何用?”忽然被人打断的对话,东方辰耀甚是不满,况且,自从高氏诞下孩子以来,时不时便命人寻东方辰耀,而因皇后之前嘱咐,东方辰耀自也是随高氏便,哪知她竟不知收敛。
东方辰耀怒火之下,那小丫鬟直吓得跪地求饶,“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也是听命办事。”倒也是胆大,才敢在此时说这些个事。
“怕是孩子想你了,去看看罢”,乔静雨心中孩子终是无辜的,她自己即便不想与高氏有过多接触,有空之时,却也会去看看那孩子,虽说看到孩子之时心中五味杂陈,可也不愿就此将孩子牵连。
乔静雨如此说,东方辰耀还能如何,留恋地看了一眼便与那丫鬟一同离开。东方辰耀与东方辰言不同,东方辰言霸道,也会耍赖,而东方辰耀只要你说的,即便再不愿,也会依着,在他心中,依着乔静雨或许就是一种疼爱。
东方辰耀离开后,冬儿便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主子,为何让殿下离开,殿下方才之话倒是解气1在东方辰耀与那小丫鬟说那番话时,冬儿就差没拍手叫好了。
“他岂能长留,你也知我的决断,何必呢?”乔静雨一句话,冬儿起的兴致,瞬间便灭了,“不论如何,不必为难一婴孩,好歹也是殿下的骨血。”
“主子放心,冬儿不是那等人1即便看高氏不顺眼,也不会拿高氏的孩子出气,“只是高氏院子里那些人倒也真敢管那孩子叫皇长孙,也不想想,只有主子您与殿下的嫡长子才有此资格,主子您就是不与她们计较,才敢让她们如此肆无忌惮1
“你呀,少说几句便是了。”乔静雨摇摇头,冬儿心不坏,但在国公府时便养成了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如今在太子府,已是收敛了不少。
“我们也去看看1其实乔静雨只想向东方辰耀确定一事,方才因那小丫鬟打断了,便借着这名义再去找东方辰耀。
乔静雨到时,东方辰耀正抱着那孩子,孩子也已在东方辰耀怀中睡着,那温柔的模样,如同初见之时,乔静雨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知道东方辰耀轻声问道:“这孩子交于你抚养如何?”
乔静雨摇摇头,“还是在他母亲身边为好,再不是,也不至于害亲生子。”
“你也不会伤他。”这一点,东方辰耀笃定,其实乔静雨自回来后,一举一动,东方辰耀基本都知晓,而乔静雨为人如何,这么多年夫妻,他早已明了。
乔静雨淡然一笑,若说他不懂,他还是懂的,“有一事相问,不知殿下可方便?”待东方辰耀将孩子抱给一旁的奶娘后,方轻声开口。
东方辰耀点头,便一路往屋外走,至一处安静之地,“何事,竟还让你特地赶来?”
“言王爷当真接旨了?”虽然冬儿已说得明白,可乔静雨还是想问个清楚。
“三皇兄”辰昕看着东方辰言书桌上的圣旨,却说不出任何理由,他知道,其实最痛苦之人是这个接旨之人,而这份痛苦他们却无法分担。
“我已命人赶至月城,今日点兵,明日一早便可出发,东方辰言望你不要反悔,风家可让东逸国无可奈何,我月城也可以1月龄神清气爽,东方辰言接的那道圣旨,正是他们的婚旨。
“哼,我东方辰言说话算话,不过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东方辰言的正妻1即便心伤,却减弱不了他的气势,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冰着那一张冷脸。月龄就是乘人之危,可那又如何,东方辰言只能接受,最终,他终是抛不下“苍生”二字。
“只要在你身边便够了1月龄很是坚定,她要的就是能常伴东方辰言身边,月龄相信,终有一日,她可以取代雪凡音
话已到,月龄也不再多留,只是在出门前一刻,被储默叫下,“郡主留步1
“储大人有何事,莫不是也想教训我?”
“储某只有一问,郡主如此,岂不亏待自己?”对东方辰言,月龄太过执着,却不知这样的执着最后是否会让她后悔;另一方面,储默也希望月龄可以就此放弃,虽说希望不大,可也得试试,他真的不想看到,雪凡音回来之时,东方辰言身边已有佳人相伴。
“亏待便亏待了1语罢,月龄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而去,对于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月龄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我明日启程前往靳州。”东方辰繁忽然的决定,让东方辰昕挑起了脚。
“战场硝烟,你可不必去1战场太残酷,东方辰言并不想东方辰繁往那危险之地而去。
“你为了百姓,已至此地步,我如何能无动于衷,云轻曾言有未了之事,此去,一为国,二为云轻。”东方辰繁的决定让东方辰言也无力反驳,自己已是无奈,如何阻止辰繁去完成云轻的遗憾呢,若不去,只怕他这一生都有缺憾。
“父皇与云贵妃可知?”
“已禀报了,母妃也不曾阻拦。”游必有方,何况是战场,东方辰繁自会征求云贵妃的意见,其实他现在唯一牵挂的便是母妃。
“我也去1辰昕怎么会让东方辰繁一人前去,“你这身子,若不带我,战场之上,我可不放心,而且,我还未见过战场如何,四皇兄带我一同见识见识,如何?”
“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去1东方辰言瞬间的决定,再次让辰昕傻了呀。
“不许!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不可去1东方辰言身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变出来的药材啊,不过更担心的确实是东方辰言的身体,东方辰言此次受的伤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伤口便会裂开,让他去战场,以他的性子怎会冷眼旁观,不将伤加剧都难。
“边州已被攻下,花弄国之人到靳州还需些日子,月城之人虽能快速到达,却不得不防。”花弄国可以相信,但是月城虽是月清光占据主权,可月清亮未完全下台,也怕军中会混进几个月清亮之人,何况,就凭月龄这手段,东方辰言不去,实在难以安心。
“有我和四皇兄在,三皇兄您就安心养伤,待你伤好,我们便也归来了,有我这医术在,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不管什么原因,东方辰昕就是不愿让东方辰言去战场,想想上次差点回不来的情况,如今还心有余悸。
“有你在,我的伤又有何怕,除非你不信自己的医术,若是如此,我倒更要去了,战场我比你们了解。”东方辰言做的决定怎会被辰昕几句话就说服。
“凡音再三叮嘱你的伤势如何,你又忍心让她为你忧心?”东方辰繁企图用雪凡音说服东方辰言,实在是他的伤势不同于往常。
“你若知晓凡音在何处,我便不去战场,去寻凡音1东方辰言一副任由你们选择的样子,而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只能翻白眼,若是他们知晓雪家在何处,不用东方辰言出马,他们两人早去了。
看到无言以对的两人,东方辰言一本正经,“好了,我还要留条命等凡音回来,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中有数。”
“既然决定了,便一起,正好,我许久未练手了。”萧尽寒白衣飘扬,从屋顶飞身而下,随行的还有第一剑。
“你们两人就不能走正门吗,非要当个梁上君子?”萧尽寒也好,第一剑也罢,这两人,几乎没走过言王府的正门,知道上边有人的东方辰言倒还罢了,辰昕总是被忽然出现的两人吓一跳。
“上边风景好,看得远1萧尽寒不以为意,有了第一剑这个伴之后,萧尽寒倒是更喜欢这般来去无踪了。
“你见过杀手光明正大而来的吗?”走正门这事,第一剑才不愿意,一直身份神秘的他,怎么会上门告诉人家,他就是第一剑呢?何况,杀手为了自身安全,也得在无人注意之时来去,“我此去正好找白染要张人皮面具。”第一剑觉得与东方辰言这些人走得近了,似乎知晓自己之人也多了,那梁捕头便是一个,为安全着想,很有必要弄张假面。
对于第一剑的计划,东方辰言懒得理会,“若带上花月楼之人更好1有资源就不要放过,东方辰言可不愿放过榨取第一剑的时机,还未等第一剑回答,东方辰言又道:“暗门的杀手本王可以考虑归花月楼所有。”
暗门那些杀手可是第一剑心心念念之人,对于东方辰言这个要求那是恨得牙痒痒,“东方辰言,你与月龄真配1这话几乎气得从牙缝中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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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节 记得回来
第一剑一句话,吓坏了辰繁辰昕与萧尽寒,这人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反观东方辰言却是无动于衷,已成定局,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便都准备准备,明日出发,辰昕,你进宫禀报父皇。”只有忙碌才能让东方辰言躲避此时的失落,掩藏此时的痛苦,他执意往战场,不过是为了填充那份无处安放的无奈。
第二日一早,萧尽寒在远处带领东方辰言的铁骑在城门外等候,而言王府除了昨日商定好的几人,还冒出了怪医与辰月,随后而来的还有月龄。
“你来做什么,回去1怪医东方辰言不会阻止,但是辰月上战场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至于月龄,东方辰言不愿多言。
“你们都走了,我为何不能去,六皇弟本也要来的,但荣妃娘娘不愿让他离开,他现在城外等你们,若再不走,他等的时间可就长了。”战场的英姿飒爽,辰月想想就激动,可以保家卫国,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她就是想到战场去看看,这么些年,虽时常在外,可就是没有见过战场的悲壮。
“你一个女子,就送我们出城门,然后在此等我们归来便可1不论谁大谁小,不论平日如何吵吵闹闹,可辰昕还是希望将辰月护得好好的,战场怎样,根本不是辰月想象中那个样子,那一派残忍,辰昕不忍让她见到,何况,战场之上,一不小心负伤,亦是常有,辰昕又怎会让她以身犯险。
“她也是女子,为何她去得我去不得?况且,我才是东逸国之人1辰月指着一旁的月龄道,心中甚是不服,凭什么辰昕他们带着月龄,却不愿带着自己。
“你可问问她经过多少战场,杀过多少敌军,你岂能与她相提并论1东方辰言看了一眼月龄,严肃地对着辰月道。虽然月龄的有些做法,东方辰言以为不耻,可她的能力却不得不予以肯定,当初要娶月龄这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未曾想到,当时的一句话,竟成了如今的遗憾。
亲耳听到东方辰言的肯定,月龄心中自是欣喜万分,可辰月的火气愈发大了,“三皇嫂才走了几日,你便这般护着她,倒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怪不得那些女子都说,世间男子皆寡情,亏我还为你委屈呢,哼1月龄太过强势,相比之下,辰月还是更喜欢雪凡音,而且,她与雪凡音处得也好。
“辰月1东方辰繁打断了辰月,东方辰言的心思,自己清楚不过,他知道辰月是在为雪凡音鸣不平,可这世上又有多少公平可言,只不过对雪凡音与东方辰言更残忍一些罢了,不让辰月继续说下去,也是不想东方辰言陷于自责。
不知为何,对于东方辰繁的话,辰月倒是很爱听,马上便停了下来,不过也未忘记向他撒娇,“四皇兄,你就带辰月去嘛,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辰月,我离开了,母妃定然挂心,你便替我留在宫中,好好照看母妃,如何?”见辰月未点头,东方辰繁继续道,“战争起,兵荒马乱,尸首遍地,能不见便不见,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要上那战场的。”一个人又怎能体验尽时间所有生活呢,舍得二字并非说说而已。
“可是”辰月还是有所不甘,可她的话马上被一个家伙打断了。
“打仗怎能少了军师,带我走如何,正好许久未见白染了。”未免储默担心,白染隔十天半月便会飞鸽传书给他,前几日他便得知白染也在靳州。
“姨娘”,东方辰言走上前,向凤之愉问好,并未理睬储默,反而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储默身旁的是非。
“辰言,储默随你去,我也放心些。”储默虽不能武,可点子多,也正因如此,他不至于陷入当局者迷的怪圈,同时,也已嘱咐储默看着点东方辰言,他身上的伤凤之愉怎会不担心,不过凤之愉深知,自己劝阻不了东方辰言,让自己儿子跟着倒也好,毕竟,敢与东方辰言作对的,就属储默胆最肥,自己过来,也是怕东方辰言不同意。
而凤之愉开口了,东方辰言自不会拒绝,“如此也好,非儿呢?”
“我也要去,我哥哥也会在靳州。”是非才不要看着他们出去,自己留在这儿。
“是非留下,我也留下1辰月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虽然与是非不是太熟,可好歹是个能说话之人,且不用提防什么。
“非儿与辰月留下吧,时间不早,该出发了,姨娘,这些日子,辰月与非儿便交给您了。”辰月是个胆大的,是非是个不怕祸大的,这两人在一起,想不闹出些动静也难,自己不在,也只能让凤之愉帮忙收拾烂摊子了。
“我在这,你放心。”凤之愉答应得爽快,而她也确实有能力保这两人。
城门外,等着的岂止东方辰祈一人,东方辰耀也是闻讯赶来,因东方辰言几人低调出行,虽说这么一个组合想低调都难,可他们在城外等候,也比在城内说话来得方便,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
东方辰耀本因府中之事未知东方辰言几人的决定,幸而今日一早,东方辰祈便至太子府,将此事告知,两人便一前一后至城外等候,当看到面前这些人时,不禁感慨,“三皇弟方回,却又要去靳州,旧伤未好,此去还需小心。”自从东方辰言战功愈盛后,东方辰耀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真正作为兄长嘱咐着。
“看来那孩子真变了你的性子,我自会注意。”东方辰耀的改变,东方辰言的毒眼自是看得到,出于东方辰耀的好态度,又因自己与雪凡音之事,好心提醒,“太子妃与国公府那边,怕需注意些,该解释的莫要误会了。”他们夫妻间的事,多了东方辰言也不好说,只得隐晦提醒几句。
“嗯,你们在靳州多加小心,我去不得,这个便当我对百姓的一番心意,你且收下。”东方辰耀递上了手中的兵符,这兵符正是他从桓国公处得来的,桓国公离世后,东方旭也把之前桓国公手中的兵力转移给了东方辰耀,因此,也无人知晓,其实这兵符早已掌握在他手中,“你且放心,我已向父皇禀告。”兵符不可私授,东方辰耀自是经过东方旭同意,方才敢交于东方辰言。
“回来之时,定还你1东方辰言不会矫情,在前方说不定何时需动用兵力,有了这兵符自会方便许多,但他也不会私吞了这么些兵权。
“辰月与非儿,若闯什么祸,需你多担待着些。”若还有东方辰耀保着,东方辰言便更放心了。
“辰月是我皇妹,我自会保她安然,是非既是你们托付,又是是城之人,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话虽如此,可东方辰耀也知道,是非闯祸的功力是了得,只有她让别人受委屈的份。
“四皇兄,我母妃与云贵妃为伴,你也可安心。”东方辰祈抬头,看着愈盛的日光,眯了眯眼,“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上路,不论如何,记得回来1东方辰祈深知,这一仗胜负难料,若花弄国与月城尽心尽力帮忙倒还罢了,若有差错,只会比上次更惨烈。
“一切回来再叙。”东方辰繁淡淡一语,他们确实该赶路了,方才因辰月几人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会儿再絮絮道别,今晚还不知在哪儿落宿。
望着马蹄远去,尘土渐渐扬起,马蹄声犹在,人已望不尽踪影,收回远望的视线,东方辰耀与东方辰祈回宫复命。
花情与是材方回花弄国便将借兵之事言明,此等大事,自是要经过朝臣商议方可决定,为不耽误时间,花芯当即召集群臣商议借兵一事,只道是为风家讨回公道,顺便帮着东逸国平定边境,众臣又知消息乃花情带回,自也是同意的。
“情情,与你同来的公子是何人?”对于出现在花情身边之人,花芯自是关注,尤是知晓风家之事后,更是谨慎,她只希望花情能得一人真心疼爱,而非成为旁人上位的工具,只有真爱方能抵得住这权利的诱惑,如同自己与王夫一般。
“他是是城公子,是材,是女儿让他一同前来的。”花芯的担忧,花情明白,便替是材解释了起来,“母亲,咱们何时能出兵,月龄将东方辰言逼得紧。”花情最忧心还是回来的目的。
“那些既是风家之人,咱们不可小觑,我已让大将军点兵,明日你们便可出发1虽舍不得她离开,可是战场更等不得。
“粮草可有?”大军出行,若无足够的粮草,定然会出乱子,如此匆忙之下,第二日便发兵,难免让花情担忧准备不足。
“咱们花弄国随时有打仗的准备,每年也都有粮草存留换新,兵将也都有安排,才敢明日出兵,倘若准备不足,拿将士们的生命犯险,这等事,我自是不会做的。”花弄国因身份特殊,便一直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而花芯即便再好说话,也得以花弄国的利益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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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节 何必遗憾
另一边,王夫正与是材对弈,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不过是材还是输给了整日研究棋谱的王夫,倒也不觉尴尬,毕竟人家的年龄经验在那儿,倒是始终有几分羞涩,尤其在王夫提到花情之时,还能从他脸上看到红色浮云。
“爹爹,您可不要欺负是材,他可是个老实人1花情一到,就看到一脸尴尬的是材,与笑容满面的王夫,自然而然将自己的老爹黑化了,不过她若是见过是材奚落东方辰言的样,绝不会说是材是个老实人。
做完花芯给的任务,王夫自然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两人,对于是材他是没什么意见,才会离开得如此爽快,只可惜,这两人还未知父母的安排。
月城路短,月龄的信虽寄出的晚,却早已到了,今日午时,更是收到了月龄与东方辰言的婚约,如此一对照,月清光便明了这是月龄与东方辰言的交换,而他需要一个解释,便以风家出世,欲争天下的理由,向月则请兵出战。
因月清亮太过嚣张,又流出了他与东方辰灵勾结的消息,一时间,朝中大臣原本持中立态度的老臣,也都倒向月清光,而月则似乎也认了命,开始重用月清光,月清光手中的权利更是比之前更盛。
月则思量一日后便答应了,一来月清光带兵在外,有些朝权可重回自己手中,不至让自己如此被动;二来月则也有野心,怎能容忍风家也来分一杯羹,何况他们还想称霸天下,加之月清光言,花弄国也会派兵援助,月则便不必担心,此时花弄国趁虚而入,至于月龄之事,已先被月清光截下,月则自是不晓。
花月两家皆已出动,更早知道消息的雪家又怎会袖手旁观,只不过这两日,雪凡音回到雪家,还未来得及谈如此扫兴之事。
“你就不出来见哥哥一面?”房中,雪凡谦看着一旁的女子,带着宠溺与笑意看着面前的女子。
雪凡音看着温和不失英气,与自己容貌相似,五官却更为精致,肤如玉,眉如剑,星目有神,却透着淡淡伤怀的男子,视线停留在他的双腿上,“你有法子让她出来吗?”自从来到雪家,雪凡音本尊不论如何都不愿控制这具身体,与雪凡谦好好叙叙旧。
雪凡谦的脸上划过伤,“她不愿意,无人逼得了她。”雪凡音的性子,雪凡谦再了解不过。
“秦诺,你对我的腿很好奇?”在雪凡音到雪凡音的第一时间,雪凡谦便与她进行了谈话,也知晓了在妹妹身体上的人叫秦诺,所以私下无人之时,雪凡谦还是习惯叫她秦诺。
“是我失礼了。”秦诺收回自己的视线,虽然她能猜到雪凡谦这双腿定然与那场战役有关,可还是抵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被发现后,总觉尴尬。
“不碍事,不如这样,我与你讲讲,我是如何到这儿的,你与我说说东方辰言待你如何?”雪凡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无法行走的双腿,而他也想好好了解东方辰言这个人,他们之前虽相识,却不熟。
见秦诺没有回答,雪凡谦便先开始了自己的故事,“那一场战争,我被宋家人算计,他们串通我当时的心腹,趁我不注意之时,将玄鸣剑进行了火熔,也是我太过自信,竟连自己的武器也保管不好。”自嘲中有着几分无奈,却看不到恨意。
“方杀敌之时,还未有什么,待二通鼓响,这柄剑剑竟然断了”,雪凡谦抚摸着雪凡音带回的剑柄,回忆铺展
而门外,雪三爷与雪林已站了许久,听到房内两人的谈话声,不好打扰,可战事又紧急,雪林欲冲进去,雪三爷将他拦下,自己此时也急得团团转,盼着里面能早些谈完,可等了又等,两人竟然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些往事。
“爷爷,依此下去,天黑了他们也未必能谈完1
雪三爷点点头,敲响了房门,“家主”
雪凡谦这才停下与秦诺的闲话家常,“进来。”这一年来,雪凡谦早已学会平静面对风浪,用雪凡谦的话讲,自己已是死过一回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三爷爷有何要事?”以雪凡谦对雪三爷的了解,若非有紧急之事,他定然不会贸然敲门,如今打断他们讲话,定是有要事。
雪三爷看了一眼旁边的雪凡音,方道:“不知出兵凤来国之事,家主有何决断,时日长了,受苦的终还是百姓。”对于战争雪家的感受不比旁人少,雪极融死于战场之上,雪凡谦双腿也因长沙而难以行走,加之回来之时,看到的那番景象,雪三爷也希望能早日还时间一个安宁,只是他只能给意见,而不能做决定。
雪凡谦点点头,“我是从战场幸存下来之人,这战场何等残酷我比你们清楚,也因此,更不愿看到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虽说东逸国对我们雪家不仁,然我们若以百姓生亡赌气,岂不与东方旭、宋扬之辈无所差别。”
“此次风家之事,乃上古四家族之一,我们本就有义务还世间清宁,我已命人备好兵粮,即日你们便可出发,还需劳烦三爷爷一趟。”雪凡谦转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只可惜,那战场,我再也去不了”怎会不遗憾,一个战士若不能披将杀敌,等于废了一身的武功。
“不能再去战场,打理好雪家却也不易,人生总是有舍有得,哥哥何必遗憾?”秦诺看得出雪凡谦的失落,不论自己是不是他的妹妹,自到雪家,雪凡谦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秦诺对雪凡谦自也是关心的。
“家主放心,我们前去,定然会还百姓一片安宁,如此也不负四家隐退初衷。”雪三爷安慰道,“不知明日可否出兵?”终还是记挂着那天下之事。
雪凡谦点头,心中却另有一番决定。
靳州深夜,地形图前,游人、白染、仇夜天正计划着明日的排兵布阵,“暗门的杀手终归是凡人,即便再强,也抵不过凤来国十个来回,夜天原是风家人,可寡不敌众,我是个无天赋之人,援兵若还不至,我们至多撑三日。”白染分析着目前不容乐观的形势,发丝中雪白愈盛。
“花弄国定会派兵前来,算算时日,怕还要三五日,雪家还不知是何情况,不知雪凡谦可愿意相助。”仇夜天眼中不乏担忧,即便他轻功再了得,即便游人功夫再厉害,可他们终只有这么几人,如何与凤来国的千军万马抵抗,带着暗门之人,联合东逸国的守官将领一同守城,撑至今日已是不错。
他们几人能顺利与靳州将领相联合,也是因为此人乃是东方辰言之人,否则哪能如此顺利,只怕至今都未能入靳州城门,也因此,当此人见到东方辰言的信物时,传信于东方辰言,得知确实是他所派来之人时,便对仇夜天几人言听计从。不过,当然也是因为仇夜天几人的战略确实可信。
东方辰言一行人无星无月亦未停歇,一路快马扬鞭,有萧尽寒在,虽是紧急之事,一路却也不乏笑声自嘲,“辰言,明日我们便能到了。”萧尽寒听着夜风从耳边穿过,疾行之下,明亮的声音盖过了“哒哒”马蹄声。
“月城之人明日也可到1月清光给月龄的回信上,并未说明,月城是由他自己亲自带兵。
皇城,明朗也已整军待发,自从入军,明朗便一直跟着东方辰言,每一次战场之上,有东方辰言之处就有明朗在,这一次,他怎么可能让东方辰言一人前去,至祈王府与东方辰祈商量之后,连同东方辰耀一齐入宫面见东方旭,请求带兵支援靳州。
朝廷在靳州有多少兵力,东方旭了如指掌,且又收到花弄国与月城援兵的文书,东逸国自也不能比他们的兵力还少,明朗请命正合东方旭之意,经一番朝仪形式后,便同意明朗带十万大军出发。
东方旭此举也使凤来国的注意力转到这十万大军之上,而不至埋伏路上的辰言辰繁辰昕几人。
东方辰言几人到达靳州之时,月清光带领月城两万人马在傍晚时分也已抵达,月清光得知东方辰言一行已达到时,便直往主帐中寻找月龄。同样,得知领军之人乃是月清光的月龄,也在大军时,便出营帐相见。
“东方辰言呢?”见到月龄的第一句话,月清光问的便是东方辰言,而未及月龄回答,月清光便带着她往另一处而去。
“你怎会这般糊涂,你想要的东方辰言给不了,他非你良人,又为何要用这般手段,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月清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没想到,月龄本是至东逸国救东方辰言的,如今竟许配给了东方辰言。
“大哥,你知道东方辰言如何对待柳燕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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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节 风起云涌
“大哥,你知道东方辰言如何对待柳燕尔的吗?”月龄抬头对上月清光疑惑的目光,柳燕尔被东方辰言的人带走,至今音信全无,月龄相信,以东方辰言的手段,柳燕尔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如今,雪凡音不在东方辰言身边,终有一日,她会像柳燕尔那般,渐渐被东方辰言遗忘的,到时陪在他身边的我,才是与他白头偕老之人。”月龄以为新人换旧人不过是时间罢了,而她,愿意等东方辰言回头之时。
“父亲还不知此事,如今反悔,我可与东方旭言,取消你们的婚约。”月清光还是希望月龄能够随他一同回月城,不论东方辰言日后心中是否会有月龄,跟着东方辰言,月龄注定辛苦。
“大哥,我已决定,便不会反悔1月龄说得铿锵有力,不论月清光如何劝阻,也是无力,最后也只得叹一声“若有需要,随时寻我”,便转身离去。
储默一到便拉着怪医寻白染而去,这一路,虽与萧尽寒一唱一和,可心中却记挂着那个命运多舛的兄弟白染,白染的情况,储默自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为清楚。
“储默,你害怕老夫跑了不成,快松手1怪医被储默拽得那叫一个不舒服,他可是有脾气的怪老头,若非真想见见那个易容高手,才不会任储默拉走。
而当怪医看到半头白发,面色苍白的白染时,终于明白储默着急的是什么,“你那易容术少用些1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需要用内力催动,怪医并非催动不了,只是他不愿做这等伤身之事,本以为白染能有什么好法子,原来不过是靠他强悍的内力,但这终非长久之计。
怪医的手搭上白染的脉搏之时,疑问加深,“你的内力为何这般深厚?”白染的内力在东方辰言与仇夜天之上,甚至与自己不相上下。
“梦姨受风明照一掌后,用尚存的一口气,将她的内力尽数传于我,而我虽是风家的废人,但不知为何内力却比旁人更易积聚。”白染缓缓诉说着自己功力的由来,也慢慢陷入了那一段往事之中,怪医与储默也很识趣地不再打扰。
在这世间这么多年,人间纷扰,沧桑变幻,怪医见得岂会少,听过的故事,亲历过的伤心,怪医早已能淡然处之,而当看到东方辰言落寞的身影时,怪医还是不忍心。
“孩子”,怪医一手往东方辰言肩头拍了拍,东方辰言未转头,依旧看着远方的青山。
“若为青松一处栽”,良久,东方辰言才吐出这一句话,“前辈,有何吩咐?”转头对着怪医道。
“孩子呀,这世上我们能控制之事终是少的。”怪医不曾想过,那个高傲的东方辰言,竟是如今这般孤寂,而这孤寂还需多少时间呢,他的等待又能换来什么?一切,怪医不得而知。
“她说,骗尽多情是戏文,这出戏总有演完之时,我却始终不信,即便是骗,也要骗尽这一世。”
“东方辰言,你若愿骗龄儿,我便也放心了。”月清光的声音在东方辰言话落之时响起,若东方辰言愿意,哪怕只是一处戏文,想必月龄也知足了。
“既然来了,回营商量该如何打这一仗吧。”对于月龄的问题,东方辰言不想多言,语罢便转身往营帐而去。
靳州马蹄纷踏,战火四起,刀光剑影;东逸国皇城,东方旭整治宋家、罗家、杜家,亦是一片哀嚎与血腥,每一场的权利争夺中,总需要一部分人的鲜血填补一方的愤怒,东方辰灵与东方辰耀、东方辰言的明争暗斗中,他虽被软禁,但随着他一同参与之人却没有这般好运。
东方旭可以对自己的儿子容忍,却不会对这些无血缘之人开释,只半月,便已将三家之人肃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要还未来登基之人一班安心的朝臣,这也是为何,东方旭会如此痛下杀手,刑场也被一场场的大雨,将血迹冲散,而雨后的血腥味却依然久久未能散去,这是东方旭自登基以来,处斩最多人的一案。
东方辰耀深知东方旭此举为何,他同样希望趁此,在空缺之位上插入乔家人,却遭到了乔老爷与乔静雨的拒绝,东方辰耀只得作罢。
“静雨,你有何事可与我讲,我知道桓国公的离世,你很伤心,可你不能一直陷于其中。”对于乔静雨甚少言语的近况,东方辰耀甚是担心,总算鼓起勇气,放下身段,却还是得不到乔静雨的回答。
“照顾好孩子。”这是乔静雨对东方辰言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而他们的对话,也往往在这一句话后,截然而止,明明离得那么近,却似乎有走不完的距离,这让东方辰耀心头的不安愈演愈盛。之后,乔静雨与东方辰耀一直是如此,两人之间没有再恶化,也没有拉近距离
靳州,花弄国大军与雪家派出之人几乎同时到达,自此,相隔百年,风花雪月再此相聚,靳州战场注定要掀起不同寻常的风云。
“你们三家要与我们为敌吗?”凤君听到将士来报,花雪月三家联同东逸国对付凤来国之时,便亲自上阵一探究竟,未曾想,倒还真是如此,而花雪月三家至此,好戏自然要开场了。
而花雪月此时才发现,凤来国敢如此嚣张,并非那般简单,“原来凤来国是一群乌合之众,今日便当清理门户了。”随同凤君一起的,根本不仅仅是风家人,还有其它三家被逐出之人,凤君只怕是早就在暗中部署这一切,早有脱离暗门之心。
凤君邪魅一笑,“如今这局面,我倒不必忌讳了,免得说我欺负你们这些个俗世人。”凤君现在的嚣张,与之前在仇夜天面前的低声下气,完全是两幅模样。
“今日我们这边四家正统皆在,若束手就擒,及时悔改还来得及1花情知道,若硬碰硬殃及之人为更多,但凤君若有这等悲天悯人之心,又怎会发起这战争。
说话间,凤来国已无耐心等下去,一风家之人两手来回变幻,转眼间,便扬起漫天的尘土,阻扰了两军的视线,凤来国欲趁此发起进攻,在模糊之中解决了东逸国之人,可他们忘了属于风家的并非只有凤来国之人。
仇夜天于模糊之中飞身而起,一袭黑袍,气势却非同小可,只见他扬起衣袖,提气运功之后,挥手间,便压下这漫漫尘埃,只可惜,尽管仇夜天功力在这人之上,奈何凤来国人多势众,十余人共同发力时,愣是仇夜天也无法破解。
花情与月龄对视之后,一人将功力输于轻剑之上,欲以见光劈开这漫天风沙,而另一人则将漫天黄沙舞成利器,配合之间一前一后向凤来国挥去。而两人虽伤了凤来国几人,可凤来国发觉之后,也瞬间换上这两姓人对付,虽说月龄与花情可轻易避过对方的攻击,但东逸国那些普通的士兵却无这般好运,未战而受伤之人逐渐增加,只得命人将伤者运回营帐之中,让怪医与辰昕照料。
有了花情与月龄的开头,两军之人也纷纷而上,这一场战争,从四家见面之时起,便不再不同,似乎更像是四家两派人马的斗法,不光有这天下之争,更有多年恩怨的积累,都需在此时释放。
风家一次次的“漫天风起”,月家的“月光迸现”,花家的“花卷银针”,三大百年未露的绝技,在此刻一一展现,飞沙走石,光影交错,混沌了一方天地,自始至终,雪家未出手,怪医不在战场之上,只有雪三爷知晓,雪家若参与,意味着什么,但事情却不能如他所愿。
凤来国眼看要被三家正统压制,又怎会甘心,毕竟对方学的都是比他们更为精深之法,几轮下来,劣势便开始显现,一男子竟在此时开始起舞,每一个动作都令人心醉,深深的笑意之中不乏蛊惑,也使人慢慢放下防备,而雪三爷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促。
“雪舞荧日”,雪三爷慢慢说出这四个字,此时才重新唤起了其他人的意识,雪三爷若不说,他们不会意识到,雪家这项古老的技能,而随着众人渐升的防备,舞动的男子身边竟开始飘扬着细小的雪花,似有说不尽的悲伤,不得不让人起怜。
正在此时,凤来国其余三姓之人,再次发动了各自的技能,一时间,温度骤降,天空慢慢被昏暗占据了主色调,原本的烈日早已隐藏于这一片混沌之中,风起云涌间,天地似乎变了色,只剩一片昏惨惨的景象。
对面四家之人又怎能容忍,纷纷以各家绝学出击,雪三爷则用一招“雪飘千里”来破解那男子的“雪舞荧日”,而这天地却因双方强大的四股力量融合在一起,而又进行抵抗,瞬间将边州靳州笼罩于一片只能在昏暗中看到漫天雪花与飞沙的景象之中,未来得及躲避的百姓,有的被这狂风不知卷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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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节 尘埃落定
一时间,边州靳州笼罩于一片只能在昏暗中看到漫天雪花与飞沙的景象之中,未来得及躲避的百姓,有的被这狂风不知卷至何处而处于这中心之人却还能逃过一劫,东方辰言几人便处于这中心,这也是为何四家一直未曾让他们回营帐的原因。
在营帐中,第一剑、怪医与游人、白染已一同建立起一道屏障,以防营帐之人,被这强烈的力量灼伤。
“究竟何时才能结束?”游人看着受着一波又一波强烈攻击,已不如开始之时那般牢固的屏障,又运气输入功力,可他们的精力终究有限,也只能拖延一时,时间越久,危险愈盛,一旦这道屏障被冲破,营帐被卷飞,那么,在这营帐中的人十有八九会死于这强大的力量之中。
看着天光变幻,你来我会的斗法,东方辰言竟只能站在一旁观战,插不上任何手,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即便驰骋沙场又如何,在这四大家族面前,竟是这般无力,哪怕连周边的树木,也渐渐飞舞于空中。
四家一次次压制凤来国,奈何凤来国风家之人甚多,而四家之中会风家技能的只仇夜天一人,凤来国一旦使用风家之力,两边便又慢慢趋于平手,实在是风家的风力太大,他们一边需稳住身形,一边还需出手对付,两边的人也一个个倒下,鲜红的血裹着狂沙飞舞,慢慢地,昏暗的天空便开始夹杂这暗红,血腥味渐浓。
无奈之下,雪三爷趁凤来国被压制之际,开始运功,脚尖点地,马背借力之后,飞身于高空之中,双手挥舞间,将狂沙揽至一处,那昏黄渐渐开始变得稀薄,忽然间,身边的狂沙已成一团冰。
“千里冰封1
“爷爷,不要1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落下,那一团狂沙结成的兵,向凤来国攻去,一瞬间,散裂成无数道冰锥,刺向一个个人的胸口,黄沙外的晶莹,也染上了殷红,随后化成一滩红色的水,落于地面之上。
其他三家趁凤来国因这冰锥乱了阵脚之时,共同发起攻击,凤来国一时之间,只顾着各自抵抗逃窜,军心已乱,不消一个时辰,便已溃不成军,而仇夜天又在此时,飞身将凤君的头颅斩落,至此,凤来国已成散兵,天空已慢慢开始恢复原来的色彩。在东方辰言带着其余人乘胜追击之时,雪林已泪如雨下。
当雪三爷使完那一招“千里冰封”后,整个人便从高处掉落,幸而雪林眼疾手快,飞身将其接住,可雪三爷却也是耗费了八九成功力,这一招“千里冰封”也只有雪三爷这般人物方使得了,但一旦发出,便极有可能耗尽元气。
“东方辰言已带人而去,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怪医在营中,雪林,你快送雪三爷回营帐,尚有气息,许还有救1花情看着跪在地上的雪林心中不忍,“月龄,为防意外,你去找东方辰言大军,我护送他们回去。”大敌当前,人命关天,哪能顾忌那么多,儿女情长只能先放于一边。
看着慢慢恢复的天空,怪医虽好奇,怎会在一瞬间便扭转,可心情却是无比的好,他总算不用为这屏障而耗尽精力,也可以歇口气了,可还未等怪医坐下喝口水压压惊,就见雪林背着面无血色的雪三爷出现在自己面前。
“怪医前辈,求您救救爷爷,他方才使用了千里冰封1怪医刹那之中,也带着了然,那片澄明,是靠雪三爷拼了命换来的。
“赶紧将他放到床上1怪医一脸正色,“雪老头,我还未与你斗够,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地离开了,还有那丫头,你还要还给我们1怪医多希望他的话可以唤醒雪三爷,然而雪三爷却充耳不闻。
怪医把上他的脉搏,却是那样孱弱,那发丝也已雪白。取出随身携带的保命丹,化为水,使雪三爷服下,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怪医闭上眼,作为世人称颂的神医,他救活过多少人,对于雪三爷却无能为力;雪林一次次向他输入内力,却一次次无用,无论多少声的“爷爷”,他也无动于衷。
“老家伙,自雪极融离开雪家,你我已斗了二十多年,难道你就如此一声不响,便去寻他了?”怪医与雪三爷相识于雪极融与花蕊相恋后,当时是他阻止了雪三爷寻回雪极融的脚步,从此,两人一见面就掐上,当然,他们所见之面也不多。
“爷爷,家主与凡音还在等我们回去,爷爷,您醒了,我们便回雪家,从此,这世间纷扰与我们再无想干,雪林一直陪着您,再也不捣乱了”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衫,雪三爷似乎感受到了眼泪的灼热,睫毛轻轻扇动,慢慢睁开眼睛。
“请家主成全凡音与东方辰言,你自己练好功夫,怪医”未来得及将后面的话讲完,眼睛定格于怪医身上那一刻,雪三爷的眼珠便不再转动,未说出口的话已成绝唱,他是在听到雪凡音之时,放心不下,才拼尽全力,留下这一番嘱咐。
怪医弯身,合上了雪三爷的眼,雪林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跪于床前,擦干了的泪水一遍又一遍掉落,一声呼啸响彻周边,也震惊了山林中的飞鸟。
“雪三爷的尸体要如何安葬?”雪家路途有多少,第一剑不知,而首要之事便是要死者入土为安。
“我要送爷爷回雪家1雪林说得一场坚定,“都让开1随声音落下,雪林起身,两手旋转与胸前,一次次往雪三爷身上发力,待他停下之时,雪三爷已被一层厚冰覆盖,“爷爷,没想到,我第一次用这招,竟是为将您的尸体运回雪家。”浓浓的悲伤锁着雪林,那双第一剑曾认为最为清澈的眼中,满是悲哀与愤怒。
“雪林,可记得我曾说过,不要失去眼中的清澈,雪三爷也不会希望你如此的。”第一剑的话引得雪林的注目。
“放心,我不会的,从此,愿再也不用踏入这俗世。”这里让他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人,说他懦弱也罢,胆小也好,雪林只愿从此在雪家享一片安宁。
“怪医前辈,麻烦找个棺椁,里边放心避虫之物,让我可以将爷爷运回雪家。”
怪医点头,这也算是他能为雪三爷最后做的事了,“雪老头,如今是永别了1
东方辰言回来之时,月清光再次向月龄确定了她的想法,未曾想,月龄竟用当时自己签下的那张,“只要得到月城,便可可应允月龄任何要求”的文书做文章,月清光此时也知劝阻月龄无用,既然无用,便去寻东方辰言。
月清光趁着尚未撤兵之际,要求东方辰言即日与月龄完婚,自是遭到了东方辰言的拒绝,只不过,月清光与月龄用了同样的方法,而且月龄当时手中无兵,而月清光却是在这东逸国境内握有两万月城的兵马,东方辰言怎能不忌惮?
百姓现在的安宁是雪三爷用命换来的,东方辰言又怎能让这两州百姓再次陷入战乱,旧伤未愈之前,再次饱受这家破人亡之苦呢,何况这四家的能力自己已见识过,又怎能袖手旁观,无奈之下,东方辰言妥协了。
但东方辰言已决定迟早要还这天下一片安宁,如此才对得起雪三爷的牺牲,定要用一片盛世繁华迎接雪凡音的归来!
“月龄若嫁我东方辰言,只能为妾1东方辰言语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毅,月清光自是不认同,但在他欲与东方辰言分辩之时,却被月龄拦下。
月龄相信,只要自己陪在东方辰言身边,终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妻,而之所以会容许月清光如此逼迫东方辰言娶自己,怕的就是,月城撤兵,回到东逸国后,东方辰言会借故,将婚事一拖再拖,虽说此时太过仓促,可只有两人成婚,便是板上钉钉之事,再也不必怕他会反悔。
东方辰言与月龄的婚事,在当日便定下了,雪林并未多言,第二日,他便与雪家之人带着雪三爷的棺椁离开了靳州,东方辰言与月龄的婚礼也定在了这日,一片哀肃之中,那抹喜庆的红色显得那样不搭,可那又能如何,东方辰言注定无法为自己一人而活。
怪医不愿见这样的场景,执意拉着仇夜天要一同送雪三爷一程,当是两人最后的告别。然送君千里,终有停下之时,怪医反复抚摸着棺椁,“雪老头,老夫送你到这了,一路走好”声音中带着鲜少为人见的苍凉。
“怪爷爷,保重1雪林双手抱拳,此时的他已在一夜之间褪去了稚嫩,“麻烦告诉第一剑,雪林不会污了这双眼的。”今遭别过后,许是一生不见,从此,只能深深将这段历程刻于心间,多少人都是如此,一别便是一生。
“好1怪医看着远行的队伍,未再向前移动一步,当雪三爷的灵柩已消失在目光之中,欲转身之时,耳边却想起了似有若无的凄婉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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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节 灼伤了喉
怪医欲转身之时,耳边却想起了凄婉的歌声:
杳杳飞花散落天涯
让那些白骨别忘了回家
清明灞上牧笛悠扬
催行人断肠又泪如雨下
哀啭之声不绝于耳,仇夜天与怪医两相对望之后,还是回转营帐,与这份凄哀不同的是,营帐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喜气,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红袍男子高大却孤寂落寞的身影,此人正是东方辰言,他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冷傲,看不出悲喜;而他身旁的女子一袭红裙,红盖头遮面。
因时间仓促,喜堂除了悬挂红布,摆上红烛之外,未再有其它装饰,堂上所坐的也只月清光一人而已,俗话说“长兄如父”,既然月则不在,月龄的婚事,月清光坐主位也无可厚非。
随着喜炮响起,新人开始行礼,因都是熟人,礼成之后,东方辰言当场便挑起了喜怕,精心装扮之后的月龄,更显娇媚,而东方辰言连应付的一眼也不愿多瞧,他心中想的是掀起雪凡音盖头时的模样,那时还不是她,原来,自己连一个婚礼也没给那丫头。
从山顶往下望,那两个身着红衣之人分外醒目,虽不能看得十分清楚,熟识之人却依旧能认出那是何人,更何况,东方辰言与月龄成婚之事,经月清光与月城之人的宣扬,一夜之间,靳州的百姓已知晓今日乃是言王爷与月城郡主成亲之日。
山上之人亦是一身红衣,裙摆随风而起,面纱的一角也随风飞扬,偌大山间,她只孤身一人,眼看着下面的喜庆,心底却不禁悲凉,“你们很配”她转身离去,扯下面上红纱,飞落于山间,不知挂于哪根枝。
衣袂仍旧随风飘动,红色更添浓烈的孤独与悲哀,“莽莽天地间,愿你觅得良缘,君安好,予足矣1洒脱的话随风飘荡于山头,却也灼了自己的喉。
东方辰言一行人在完婚后的第二日便启程回东逸国,与带军赶来的明朗于路途中相遇。这场战争,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只是损失也惨烈,旁的不说,雪三爷的离去,便已让人唏嘘不已,而又有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有多少人家庭不复存在,有多少人成为了权利的牺牲品?
东方辰繁趁此机会,在路过暗门之时,与游人、仇夜天、白染一同去见那个武功已被废的风明照,东方辰言也未阻拦,心头之事总需了,何况有他们几人陪着,东方辰言也可放心,只不过怪医执意要一同跟去,又没人能拦得了他,而且他又给第一剑灌了迷魂汤,也就是暗门的几个杀手,最后连第一剑也被他给拐跑了。至此,几人兵分两路,各自而行。
东方辰言一路安宁,太子府却是乱了手脚,不为别的,只因方满月的皇孙忽然间高烧不退,一直哭哭嚷嚷的,御医早已将太子府围了起来,高氏也是哭叫着,负重进进出出最多的就是大夫。
皇孙发烧已有三日,三日来,烧不仅未退,反有更严重之况,御医个个焦头烂额,皇太后与皇后也一直守在府中,生怕会有什么不时之需,乔静雨更是鲜少合眼,此时,东方辰耀也只能安慰着已然乱了手脚的高氏。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臣无能,未能查出皇孙病因,许是染了风寒所致。”御医诚惶诚恐,他们比谁都希望这小皇孙能安然无恙,到时赏赐自是少不了了,万一有什么差错,却是难逃罪责,能不能保下这条命,还要看皇家人的心情。
“连一个小孩的病因都查不出,御医院拿着朝廷俸禄有何用?”皇后对着御医院院士便是一通怒火,软糯的孩子总能让人心软,何况还与这孩子有着至亲血缘关系。
一时间告示遍布皇城,只要能有人医治得了皇孙,便赏黄金万两,多少人欲揭榜,却又怕出了好歹,何况能入御医院的绝非泛泛之辈,连他们也束手无策,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可医治。
“怪医前辈与辰昕若在,许有法子。”乔静雨一句话,如同点醒梦中人,一道圣旨快马加鞭,往靳州方向而行,此时,大军离皇城也不过两日的路程。是夜,身负圣旨之人便已将旨意传到,东方辰言留下明朗继续带军前行,自己与东方辰昕连忙赶回皇城,并让萧尽寒往暗门寻怪医。
繁星洒满夜空,伴着一轮弯月,宁静的夜中,唯有风声与马蹄声,马上之人亦无心欣赏这久违的美景,只顾着前行的道路,而在东方辰言之后,月龄亦单骑追赶。
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昕的马术极好,两人的马匹又非同寻常,自是比常人要快,第二日清晨便已至皇城,但因城中来往人多,不得不一路慢行,至太子府时,未及通报,便闯了进去。当然这时,也不会有人阻拦两人,东方辰昕一到便问,“人在何处?”看到下人指的方向后,也不顾规矩与否,直接推门而入。
辰昕打开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婴儿的哭声已微弱,似是没了力气,而惨白的脸色,似是生命枯竭的前兆。在看到东方辰昕之时,那孩子便向他挥了挥手,绽开纯真的笑容,可下一秒,泪水便又浮现在眼角。
辰昕的心也被深揪着,把脉之后才知,御医为何一直说不知是何原因,不过是怕惹祸上身罢了,东方辰昕立刻命人查了皇孙这几日的饮食,却也无所获。
“孩子身上有些红点,乃是过敏所致,若是大人倒也罢了,只是小孩本就身子弱,加之过敏又是在受寒发烧之后,才加重了病情。”东方辰昕又唤来御医院士,至一旁问道:“你可查出是何因,休想糊弄本王1这些人面前,东方辰言本就不苟言笑,此时那院士自是更加惊慌。
“王爷,怕是”御医院士四下张望一番后,才小声对东方辰昕言,东方辰昕亦惊讶于他的答案。
“此事不可声张”,东方辰昕吩咐一声后,才转身离开,事关重大,与东方辰言商量过方为上策。
“既然是他的家务事,他自然该知晓。”东方辰言倒觉得不必瞒着东方辰耀,“那孩子情况如何?”
提起此事,辰昕便垂下了头,“怕是来不及了,若发病之时便赶回,还不至如此。”那时自己的亲侄儿,东方辰昕一身医术,却还是比不过流逝的时间,只余一声低叹与无奈,“愿天意怜悯吧”
而在辰昕话落之时,高氏的哭声已响彻府邸,房内亦是一片呜咽之声,有为这无辜的小生命陨落的哀伤,更有怕累及自身的惊慌,老太后虽已见惯了离别,却也不由得打湿了眼角,皇后一边劝着难过伤心的太后,一边也正神伤,这毕竟是第一个皇孙啊,他来世上才一月余而已。
“皇孙素来安好,今离去,非天命,定是遭人咒怨而亡,妾卑微之身,还求太后与皇后娘娘为皇孙做主1哭声中的不甘,更添几分不忍。
“竟有此歹毒之人,命人严加查问,不论何人,与咒怨皇孙有干系的,一律严办1听高氏一句话,皇太后怎还能淡定得了,人老了,对晚辈更为疼惜与爱护,她自要替她的曾孙做主。
高氏的话正好被与东方辰言、东方辰昕谈完话回来的东方辰耀听得,东方辰言与辰昕不作声响,东方辰耀面色愈冷,“不知高奉仪可有怀疑之人?”
高氏四周望了望,在乔静雨处多停留了几眼,便摇头道:“妾身不敢胡乱猜测”,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好孩子,难为你了1人老了,即便见惯了宫中诡谲与手段,也有她柔软之地,孩子的离世便已击中她的软处,再见高氏如此顾忌,又不免心疼怜爱。
太后因心头不忍错过了高氏那多定格的几眼,但皇后却已向乔静雨投去不善的眼光,“母后说得是,若与皇孙之死有联系的,不论是何身份地位,绝不会令其逍遥法外1眼神与话中的意思明白不过,东方辰耀又怎会不知?
“皇祖母,母后,此事儿臣定会查个明白,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人,若有它因,更不会放过罪魁祸首1东方辰耀深知皇室这等事,不知会染上多少人的血,所以他不愿旁人插手此事,更不愿徒添无辜之人鲜血,何况,他已大致知晓原由,只需细查便可。
于此,太后与皇后自是同意,高氏自也不会多言,只是谢过太子为皇孙做主罢了。高氏的伤心,不光是亲生子的离世,还有自己母凭子贵的荣华的幻灭,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此时博得怜悯,即便内心不想连亲生儿的死也利用,奈何这是她最好,或许也是最后的机会
“有空在此辩论这些,倒不如去见见孩子最后一面1辰昕看不惯高氏这副嘴脸,可这是东方辰耀家务事,不能多作评论。
转身看到的那个婴孩,已无生气,却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生命的脆弱,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然而,阳光满地的天空,依旧柔和地笼罩着每一寸大地。
东方辰言透过窗看着暖阳飞花,一人正伫立花下,曾经是那样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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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节 君临天下
东方辰言看着伫立花下之人,去年那日,她也是如此,不过那是一树白花,那人是雪凡音,而现在花下之人乃月龄,春季本是万物滋生,皆是希望,然而,这个春季,万千人有家难归,兄弟情尽于此,年长与稚嫩的生命殆尽,情深之人转身而去
红衣红花那样炽热,却没有去年素衣白花的心动,哭嚎声犹在耳边,似乎又回到了她来之前的模样,只是那时心中无人,如今只为打开之人留守。
东方辰繁回到皇城之时,皇孙离世已有半月,东方辰耀本已将事压下,奈何高氏孤注一掷,想用此事大做文章,这日,皇后至太子府时,提起未见几面的皇孙,高氏便明里暗里示意未将真凶缉拿,皇孙难瞑目,言语间,皆是一个慈母的爱子之心。而或许,高氏自己也已经分不清,皇孙究竟是否被害,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孩子是被人咒怨而亡的。
“辰耀,你莫要包庇真凶,糊弄母后,那可是你的儿子1皇后对于东方辰耀给的答案甚是不满,许是宫中呆久了,早已不相信单纯之事,早已习惯将事想得复杂。
“母后,人已去,何必深究?”东方辰耀只想就此息事宁人,可惜皇后听此话,更觉事有蹊跷,再想那日高氏的那一眼,便道:“是不是与乔静雨有关?”
乔静雨也正在这大厅之上,自己尚未辩解,冬儿已听不下去,“皇后娘娘,主子自入府未害过一条性命,又怎会向一个孩子出手,这些太子殿下都是知晓的,还请娘娘明鉴1额头与地面碰撞,引来的依旧是怀疑。
“既不是你家主子所为,又何必紧张?”冷眼看了看尚跪在地上的冬儿,又对着乔静雨言,“静雨,这便是你国公府的家教,我们皇家没有在主子说话时插嘴的规矩,既已身为太子妃,莫要让辰耀难堪,辰耀的儿女也不会只有一个,自己既不行,你也该习惯旁人为他生儿育女。”皇后的话如同针锥般句句刺于乔静雨心上。
“母后既然想知道真相,儿臣也不相瞒。”语罢,深深瞪了高氏一眼,“来人,请昕王爷1家丑不可外扬,让辰昕过来倒没什么。
东方辰昕顺便带上了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带上东方辰言纯粹是给他不让月龄黏着的机会,而辰繁正巧两人在一处,便一同过来了。
不待辰昕请安,皇后已急着求证,东方辰耀给的答案太令人讶异,“辰昕,究竟是怎么回事,真如辰耀所言?”皇后忘了辰昕方至太子府,怎会知晓他们母子的谈话。
辰昕望了望东方辰耀,见他点头便道,“儿臣不知嫡母所言何事,儿臣只是对皇侄之死略知一二,也确如大皇兄所讲那般”,东方辰昕淡定,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干脆坐在一旁品茶。
皇后依旧不可置信,高氏茫然与自责的泪水已无声滑落,不再向之前那般哭泣呜咽,双腿似乎没有知觉般,已瘫软于微凉的地面,“你胡说,你胡说,怎么会是我,怎么会?”音容已从开始的愤怒变为无力的呓语。
“孩子受风寒发烧本是你院中之人照料不周,病后过敏病危,也因你房中花香而致,本宫念孩子方离世,未将事情公诸于众,谁知你竟胆大到敢将一切推于太子妃,高氏你扪心自问,自你怀孕后,太子妃是如何待你的,孩子出生后,她又是如何待你们母子的?”东方辰耀的质问,高氏无言以对,毕竟乔静雨确实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而且此时,高氏亦无心于争斗之中,只顾着喃喃自语。
“辰耀、辰昕,事关重大,当真已查清?”皇后不敢相信,到最后,原来是不可预测的意外。
“后宫的那些龌龊之事还未完全蔓延至太子府”,不轻不重的话从薄唇中吐出,眼睛却只看着未沉于杯底,浮于水中的茶叶。
“本王方回,路途已乏,辰昕与我回府看看,臣弟告辞1东方辰繁起身,告罪一声便带着辰昕离开。此乃太子家务事,辰昕既已将原委讲明,不宜久留,交于他们自行决定便可,至于东方辰言,他自会寻理由离开。
这日后,太子府并未有多大动静,只是高氏不再掀风作浪,整日在院中喃语,御医去看过一回,不过是“皇孙离世,刺激过大”之语罢了,东方辰耀也未再多言,只是将其软禁耳。
白色的花开满枝头,花下石桌尚坐不下这么些人,仇夜天与第一剑寻了一处树枝而坐,东方辰言花下负手而立,风摇落了花,人抬头而望,却只有东方辰言看着手中那颗玲珑骰子,“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今日这一地飘零的落花,像极了那日的情景,而这么多人却少了她。
“是小姐说的”,暮雨端茶而出时,听到东方辰言的话,看到众人的讶异,便开口解释道,“小姐当时不知挨了这骰子多少刀,王爷这般珍视,也不枉费了小姐一番心意。”暮雨虽不知为何雪凡音要做这骰子,但明白定然意义非凡。
当知道东方辰言接旨之时,暮雨不解也恨,但当他们两人回来之时,当得知他们已拜过天地之时,暮雨只当东方辰言是个负心人,可之后才发现,月龄虽进了门,然东方辰言未踏入她院中一步,一日中,不论多忙多累多晚,定会至梨舞院就寝,而暮雨与微雨微晴几个丫鬟也已搬至别处,只是在人多之时,过来伺候伺候罢了。
“十五东方旭禅位,东方辰耀登基,你当真不必准备什么?”对于东方辰耀,萧尽寒还是不放心,毕竟没有东方辰耀的算计,东方辰言也不至被东方辰灵威胁,而东方辰耀做得那些,全因他的猜测,尚未登基已是如此,何况成为了那万万人之上的人,到时,只怕东方辰言的日子更不好过。
“经此一事,他若还未想通,还未有容人之量,东逸国终有一日会灭于自己人之手。”东方辰言怕的是拼命打下的江山丧于无知人之手,所牺牲的一切,只换来国破家亡,动乱之时,他们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将儿女之情抛于一旁,再不舍,也抵不过千万人的性命。
“你可有何安排?”一山不容二虎,东方辰耀登基,东方辰言手中的兵权总不能太盛,仇夜天也担心他逃不了被东方辰耀控制的命运,不论如何,总需提前做好准备。
“我说过,待她回来之时,还她一片清宁。”东方辰言看着手中的骰子,不用说,那个她,自是雪凡音。
五月十五,那身杏黄四爪龙纹的衣袍,终于换成了明黄的五爪龙纹,接过东方旭手中的玉玺,接受各国各城使节与大臣的朝拜,这荣耀的一刻,他盼了多少年,又为此殚精竭虑了多少年,差点为了这地位失去了手足之情,如今站于这最高处,俯瞰殿下,一时间,感慨万千。
落座之时,最尊贵的位置之旁却是空着的,这个天下,莫非就要自己一人享有,君临天下,而无携手相伴之人,这滋味究竟又是如何?隐藏着心中的几许落寞,东方辰耀宣示着皇室的变更,颁布着无大罪者赦免返家,广征天下文武贤才至皇城参加选举等政令,并加厚了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东方辰祈的俸禄并大加赏赐,加封辰月为大长公主,加封了明朗等战功卓著的将领
做完这一切后,便是设宴招待各国各城的来使,东方辰耀不知多少酒水下肚,而意识却一直清醒得可怕,众人散去之时,已是深夜,东方旭决定禅位之日后,便慢慢往行宫而去,今日宴后便直接回了行宫,宫中怎能有两个皇,虽说自己是太上皇,可东方旭并不想继续把控朝政,便放手得彻底,也很明智地早早离开了皇宫,这儿终是新皇的天下。
如今,这偌大的皇宫只剩下兄弟三人,辰昕辰祈需礼节性地与那些宴会之人寒暄,辰月自有各位夫人要打发,也就无人敢惹的东方辰言与清寡的东方辰繁还能陪着东方辰耀。
“孤家寡人,便是如此”月儿不知人间哀愁别离,任凭世人如何嗟叹,十五的月亮依旧圆满挂于深沉夜空,笑看人间风月变幻,东方辰耀见此更添孤寂。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东方辰言冰冷看着身着皇袍之人,都是自己的选择,又有何可说的。
“你们呢?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落于我手,可甘心?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我的答案,早已与你讲,,只问一句,这些可是你想要的?”
“呵呵”东方辰耀的笑声不乏苍凉,“娶月龄可是你想的?我的答案与你一样,曾以为这天下是我想要的,而今才知,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可又能如何?”
“你这是何苦呢?”东方辰繁看着面前之人不得不感慨,“今日也都乏了,早些歇息,你方登基,要处理之事甚多,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们可知她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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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节 相随相伴
“你们可知她在何处?”登基前一日,乔静雨只留下一封信,便与冬儿一同离开了太子府,“原来这才是她的决定。”离开前一夜,乔静雨找过东方辰耀,只说她累了,已有决断,东方辰耀虽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未全放心上,而今想起,才知许多话,其实她早已若有若无透露着,只是自己的不注意与忽略,才有了今日的结局。
“你派了那么些人都寻不到,何况是我们?”
“罢了罢了”东方辰耀挥手方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回府,回到清冷的殿内,映着烛光,再次打开乔静雨留下的那封信:
承蒙殿下多年照拂,而今终可君临天下,然妾无法母仪天下,爷爷之死终难忘怀,愿与冬儿就此离去,与君缘尽于此,愿君与淑女携手至老。
短短几十字,却充满了决绝,东方辰耀紧紧攥着一纸信笺,今日他未封后,不就是在等她,可是她却如同消失一般,任凭派出多少人,也不知她今在何处。
“静雨啊,你至少让我知道你身在何处,是否安好,我对你的不同,你难道未曾察觉吗?”独自一人的书房,烛光昏黄,摒退了太监宫娥后,叹息着那离去之人,到如今才知天下也不如她来得重要。
“东方辰言,你伤才愈,难道又要再添一身新伤而回1月龄看着独自整理行装的东方辰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与悲凉。
“与你无关1东方辰言头也未回。
“那雪凡音呢,你觉得她会希望看到你为她受伤?”月龄是个聪明人,东方辰言为何要去战场,只是为了给雪凡音的那个承诺。月龄可以接受东方辰言的冷落,但无法看着他身受重伤,却也深知,自己无法劝阻他,唯一有用的就是自己以为可以取代的雪凡音。
“我不想她回来之后再被人伤害1这是雪凡音离开后,支撑他傲然的唯一信念。
话已至此,月龄不再多言,离开言王府,往住在行宫的月清光处而去。今日乃东逸国新皇登基之日,月城又怎能不来人,因担心月龄的处境,月城新城主月清光亲自前来,这当中也不乏对东方辰言的威胁。
月清光自靳州而回,军中呼声更高,月则自知已不必挣扎,不日,便以身子不适而让位,月清光亦不客气,上位不出三日,便架空了月则,以私通别国的罪名,囚禁了月清亮,至此,月城真正掌权人已更迭。
“不该答应你的,龄儿,委屈便随大哥回去。”人家说貌合神离,东方辰言连貌也不曾与月龄合,更不必提神了,月龄的日子如何,可想而知。
月清光离开后,第二日,东方辰言便又往战场而去,不过是一些周边不安分的小国,想趁着东逸国方历大仗,皇位换人,人心不稳之际联合冒险而上,殊不知,那场仗虽说东逸国损伤不上,但因四家相助,其实明朗后来支援的大军,除了路途之累,并无什么。这一仗,其实也不必,东方辰言亲自上阵,只不过他想亲自为雪凡音征得这天下,都说君怕战功过盛的将领,照理,东方辰言此时还需避开,可他要的就是无人敢犯的战功与名声,届时,看何人还敢对雪凡音动什么心思。
东方辰耀虽不想东方辰言前去,可经历乔静雨的离去之后,也体会到了东方辰言的那份痛苦,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他随后也批准了月龄愿随夫同上战场的请求,于是,东方辰言才走三日,月龄只带了两个护卫,便也马不停蹄往战场而去。
东方辰繁依旧不理朝中事务,常住城郊小屋,清晨至山坡一隅的云轻坟墓旁守着聊天,看着从花苞到渐渐绽放,溢出清香的栀子花,一遍遍回忆着两人从相识到相离的过程,“云轻,你最爱的花开了,三皇兄又去战场了,月龄也陪着他前去,也是难为她了,不知凡音回来会如何”他时常与云轻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面前的不是一座孤坟,而是那个明媚灿烂的女子。
与东方辰繁的清闲相比,东方辰昕苦命多了,东方辰耀登基不久,便抓着东方辰昕开始参与朝政,东方辰言离开后,皇城的安防便交给了东方辰祈,东方辰耀自己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总至深夜,而夜深人静之时,还是会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人,“静雨,你回来可好,我出动这么多人寻你,你怎会不知?”
除了这时不时蔓延着的忧愁与哀思,皇城风平浪静,偶有波澜,东方辰耀也能稳当处理,见此,东方旭很是欣慰,也就放心地离开了行宫,走之前,特地去看了凤之乐,陵寝而下,便游山玩水,看这天下风光。东逸国虽是他的,但他却没有一睹风采之机,如今正好。
东方旭离开后,皇后便被东方辰耀接回皇宫,已是皇太后的她与太皇太后为伴,时而让云贵妃与荣妃进宫,一同聊聊心,倒也自在。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已是寒冬,年关将近,东征西战的东方辰言终于回到了皇城,脚踩在雪地留下一串脚印,回到言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梨舞院,暮雨得知消息,已煮好姜茶等着东方辰言。
离开半年,梨舞院一尘不染,摆设依然如昨,不过更冷清罢了,踏入雪凡音的寝房,推开那扇雕花的窗,一树雪白在眼前闪耀,未止的新雪压弯了树枝,时不时抖落满溢的雪,相似的情景,却不见旧时人,想起雪凡音那句,“凡音,你说你在最坏的时候遇上了我,幸而没有错过,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错过”眼中的坚定不可忽视,周身却也弥漫着离愁,桌上的姜茶,像极了那日与第一剑试剑比高低时她勉强自己喝下的那碗。
“暮雨,命人请繁王爷、昕王爷1合上那扇窗,坐在桌前,喝了一口姜茶,找他们聚聚也好,至于第一剑,早与仇夜天结伴,不知行踪;怪医带着白染回了花弄国,萧尽寒行侠仗义之际,遇上一侠女,正在他的追妻路上,储默与是非恩恩爱爱看了心烦不过一年,好像都变了模样。
“这曲子是凡音所奏的故梦吧1东方辰昕边笑边进了梨舞院,“三皇兄好雅兴1半年未见,辰昕面上更显稳重。
东方辰言点头,外面除了他们来时的脚印,未再有人清扫,“她喜欢雪,这言王府从此不再清扫这满地雪白”多少是为了她而改变,包括那含笑园的梅花。
谈笑之际,已是新年,皇城一片喜气,更不必提帝都中心的皇宫,张灯结彩,新衣华服,好不热闹,兄弟几人也难得聚在一起。
“难为月龄一个姑娘家整日跟着你南征北讨,她是个好女子,你不要错过。”一路支持、默默陪伴,怎能不感动,“三皇弟,莫要错过了真心人。”
“她是个好人,可我的心也只有一颗,天下女子这般多,你花叶不沾身为哪般?”东方辰耀除了当时太子府时的那些人,未再纳妃。
“你还不知吗?”温酒下肚,一声苦笑。
“皇上可曾后悔?”东方辰繁一脸好奇,但答案他心中已明,又转而看向东方辰言。
东方辰言喝下一盅冷酒,冷冷开口,“人在我山庄之上1东方辰耀从惊奇到恍然大悟,他命人搜遍了每一个地方,可唯独三个地方没有动过,东方辰繁的私宅,东方辰昕的药山,东方辰言的山庄。
“你瞒得我好苦1东方辰耀摇摇头,“她可好?”兴奋中带着害怕。
“不知道1东方辰言是真的不知道,“高氏的孩子出生后,静雨便央求我给她寻处能避过你的地方,她再来寻我时,我便让她去了那山庄,从此再未见过她。”东方辰言对乔静雨的照顾,也不过是还当年在战场之上,桓国公的救命之恩罢了。
第二日,东方辰耀便不顾一切,往东方辰言的山庄而去,乔静雨本以为是东方辰言回来了,到了大厅才看到东方辰言身边久违的身影,一时语塞,想要退回去,却又僵在原地。东方辰言见此,很善良地回避了。
“如何才愿与我回去?”
“皇上三宫六院,静雨只求一人心,皇上请回吧。”那些你争我斗的生活,乔静雨已厌倦,爷爷之死已在她心头成殇。
东方辰耀似乎看出乔静雨的心结一般,其实是东方辰言与他讲的,“桓国公之死我确是难辞其咎,但我真的没有对三皇弟出手,桓国公给我的兵符,我至始至终,未曾对付过何人1当时自己若说清楚,只怕便不会如此,“静雨,桓国公临走前,最担心的是你,随我回去,让他安心,好不好?”东方辰耀循循善诱中,却也带着几分恳求。
并非没感情,反是用情深,才选择离开,高傲的他为了自己低下头,不心动,怎么可能,只是心终还难安。“罢了,皇上请回吧。”
“你可想过,为何我在你面前,从不言‘本宫’,为何后院那么些人,我只称呼你的名字?为何会愿意留在国公府过夜?静雨,若非我心中有你,何至于闲置后宫1最后一句,东方辰耀看到了乔静雨眼中的不可置信。
“往事已矣,皇上请回。”
“如何才愿意与我回去,只要你提得出,我便做得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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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节 一骑归来(大结局上)
“如何才愿意与我回去,只要你提得出,我便做得到1孤单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没有乔静雨,东方辰耀除了公事,不知还能如何,心无处安放。
“若有言王爷待雪凡音之心便足矣。”说罢,乔静雨不再多留,与门外守着的冬儿一同回房。
当东方辰耀再次到来时,已是四月,而这一次,他没有给乔静雨任何选择,只告诉她,自己要留在此地陪她,对此,东方辰言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的地儿,这会儿倒被他们俩占了,还说不得什么。
“留在此地,天下要如何?”
“你让我像三皇弟这般,我便如他这般,要美人不要江山1
“你”
“我已让贤,这天下已与我无关,日后你便是我的贤王妃,我也只有你一人。”东方辰耀坦然自若,虽说放下权势太难,可放下了也就放下了,因为有比这些更重要的。
“让位于谁,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新君又容得下你吗?”乔静雨来不及高兴,已为他担忧。
“你心里一直有我,新君近在眼前1东方辰耀可没有那些忧虑,他自然会想好退路,怎会草率而为。
“言王爷?”变化太快,乔静雨一时之间还真接受不了,这两人究竟是在闹什么,真当社稷为游戏吗?
“放心,此乃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想与你携手天涯,我想在凡音回来之时,让她无人敢其,倒是一举两得了,对外便称他病重,寻医救治,无力朝政,方才让位,如今,他已是东逸国的贤亲王,你已被封为贤王妃。”东方辰言很好心地解释了一番,让雪凡音不必顾忌,也只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当东方辰耀找东方辰言商量之时,东方辰言思索一日,便答应了。
四月正是梨花开得旺盛之时,皇宫一殿内,白白的一片,美得令人沉醉,这片梨花林,是东方辰言命人从各处寻来,栽至一地,只因雪凡音曾喜欢对着它发呆,只因雪凡音喜欢脆弱的梨花随风而舞。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握着手中的骰子,静立中尽是那入骨的相思情,“一年了,还有两年,我们便可再见。”这份期待,总算更进了一步,然而两年之后的今日,雪凡音还是了无踪迹
又十年,青衣一骑,绝尘而来,宫门守卫拦下了马上女子,“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1
“告诉你们皇上,雪凡音回来了1雪凡音青簪绕发丝,话语中不乏急切。
守卫面面相觑,雪凡音这个名字他们太熟了,因此也不敢怠慢,一阵惊讶后,连忙前去禀告总管,进而一步步报至御书房。
房中人闻言,愣是在奏折上留下了弄弄的朱砂迹,“快请至合欢殿1冒认压根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谁有这么大的胆,敢来皇宫冒认。
随着一步步靠近,合欢殿就在眼前,雪凡音平复了呼吸,小心地推开了精雕的殿门,“辰言”,试探着叫出这牵挂了十三年的人,随着殿门被宫人关上,雪凡音的脚步戛然而止,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背影。
“凡音”他转过身,复杂中带着兴奋,她泪如泉涌,却久久无言,两人谁都没有再走近一步。
“东方辰言呢?”忍住眼中的泪水,问出了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可对方却一直未给回答,“辰昕,你告诉我,东方辰言呢?”面前的皇帝是东方辰昕,雪凡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费尽心思来此,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你随我来1东方辰昕前面带路,进入靠近锦瑟殿的一处殿内,那入目的梨花,任谁都看得到,不待辰昕引路,雪凡音便往殿内而去,一步步入内,最后在房中看到了那把琴,手触琴弦,寥落了弦上尘;雪凡音夺门而出,看着一片梨花林,花开未盛,但因数百棵的梨树栽在一处,也无花稀之感。
手指划过花瓣,花瓣散落,收回空中的手,不死心地问着那个问题,“东方辰言呢?”
“你为何不早一月,他等了你十三年,却还是没有等到你。三年你未回来,也无音信,此后,你离开那月,他便每年借口修养而至宫外寻你,每次回来皆是疲惫不堪;为了你,他多少次披挂上阵,只为你回来时许你一世无忧;为了你,他一生未封后,后宫除了月龄,再无旁人;为了你,他情愿一生无儿无女,为了你,他整整坚持了九年,今年他再无力气再去寻你凡音,你怎么忍心,让他等了这么久?”不是怨雪凡音,而是想让她知道,东方辰言的情究竟有多深。
“还是晚了”雪凡音听着辰昕的话,感觉所有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空。
“三皇兄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因为这是你答应过他的,他要给你的东西,都在这殿内”辰昕终不忍心看着雪凡音如此模样。
“东方辰言,你个傻子,我只让你等三年,你何苦呢?”蹲在地上,好似被人抛弃一般,泪水湿了衣襟,起身回到屋内,寻找他留下的踪迹,枕旁,有一个木盒与一封信,雪凡音撕开封口,取出信纸:
傻丫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放不下我,可惜,我还是见不到你。凡音,我不悔等你,即便你最后未来,我也无悔,只遗憾想你归来之时给你的惊喜,只能在这信中言明,木盒里你父亲留下的兵符与我要送你的步揺。
凡音,还记得柳城之行,你看中却未买的银***步揺吗?后来我曾折回,将那步揺买下,本想回到皇城亲手送与你,谁知诸事缠绕,竟至出征也未能亲手给你戴上,如今只能如此到你手上;天下如今已安宁,那兵符你拿着也可护身,开锁的发簪在枕下,你送我的丝帕与玲珑骰子,我带走了。言王府一直都在,你回来,可在言王府安家,这一生,我终是负了你东方辰言字。
雪凡音打开木盒,取出那支簪头为两翼镂空的银***,垂下米黄色流苏的发簪,阳光下还是那样耀眼,却无法像那天那样开心,“这里与梨舞院布置得一模一样,我想回梨舞院看看”。两道泪痕挂在脸上,却如同未察觉一般。
东方辰昕点头,一路上与雪凡音讲着这些年的变化,“第一剑与仇夜天联手,江湖上也无几人敢对抗他们两个门派了;萧尽寒已经不是尽意庄庄主了,娶了一侠女,日子倒也惬意,不过最舒服的还算是材,这家伙居然入赘花弄国了,是非便带着储默回家了,大皇兄与静雨游山玩水倒也自在,可惜师父六年前师傅来信,白染已经离世”辰昕本想雪凡音暂时抛开东方辰言,与她聊聊当初的那些人,最后却还是难逃生死。
“辰繁呢?”明白辰昕的心思,雪凡音自也不会让他白费了。
“四皇兄与三皇兄一个样,死心眼。”这么多年,东方辰繁还是守着云轻的坟墓过日子,劝他另娶,每次都是拒绝。
雪凡音转头看着辰昕,“讲了这么多人,你自己呢?”
“我后宫佳丽那么多,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转语间,又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们这般,有个此志不渝,生死相守之人,至少我不是。”辰昕话语间坦然自在,其实辰昕一直是个想得通的人,“到头来,我还是困在皇宫里,凡音,还真是拜你所赐1辰昕想让雪凡音轻松些,可她如何轻松得起来呢?
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字,熟悉的门,“言王府”三个字经受了十三年的风吹雨淋,已褪了一些颜色,推门而入,一切还是旧时景,却比十三年前冷清不少,管家与当年的小厮丫鬟,都已不见踪影,除了打扫之人,言王府已是一座空府,雪凡音一步一步踏入言王府,一步一步走至梨舞院,再熟悉不过的路,却有太多的回忆,可与他十三年的等待相比,这些回忆却又太少,“那一年的事,他竟用了十三年来回忆”
梨舞院内,一切还如她去时的模样,院中的梨花,不识人间哀愁,笑迎春风,开得比那年旺盛,“有音殿的梨花定是为我而栽,大概辰言把所有的思念都灌注于梨花之上,它们才会开得这般旺盛。”
“辰言说过要陪我春看花、夏乘凉、秋对月、冬赏雪,可惜我们什么都还来不及,便已是天人两隔,我以为我能赶得回来,我以为只要我到了,他便能好了,却原来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当时有多快乐,如今心就有多痛。
梨舞院再也没有当时的热闹,除了摆设,什么都变了,早已是人去楼空,“暮雨呢?”
“三皇兄封她为郡主,安排好人家嫁了,微雨回来过,后来又离开了,微晴现在是明朗的夫人,倒也多亏你这个红娘,暮晴也嫁给了军中之人。”雪凡音惦记之人,辰昕一一而言,一路之上也从梨舞院走到了含笑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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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节 浮生若梦(大结局下)
雪凡音与东方辰昕一路来至含笑园,“管家伯伯去何处了?”皇宫也好,言王府也罢,始终没有见到当年的管家。
“你三年未归之后,三皇兄便给了言王府之人一笔赏金,让他们离开了,不愿走的就留在了皇宫,三皇兄念管家年岁已大,也到了享天伦之乐之时,便执意让他回家团聚,如此,管家也就回乡了。”
含笑园内花香弥漫,最熟悉的莫过于那清雅的栀子花香,“我离开之时,还未见过含笑园的栀子花开,如今,它开得正好。这儿的花花草草,大多是那年我们一同种下的吧,就在这儿,我愿意放下过往,与辰言牵手,再回来之时,他已不知在何处”雪凡音的目光转到一旁的梅树上,记忆翻滚回转着。
“就在这儿,我以为吹笛之人是尽寒,却不想是辰言,他当时什么都没说,一定很生气吧;还有这些梅树,定然是他命人种的,那时他还向我发了脾气”雪凡音带着温柔的笑容,如数家珍般地回忆着含笑园中发生的一幕幕,来这儿未及五次,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可惜这般花繁叶茂的含笑园,我终没有机会与辰言一同相看。”现今的含笑园,不再是只有一棵含笑,独自开花,它的周围有着百花争奇斗艳,一派热闹景象,奈何看花之人,却只有一人,那个种花之人,却无缘携手相看,这又是何等的悲哀?满园的花,只会灼伤了孤影人的眼。
“去看看辰言。”雪凡音终于鼓起了去见他的勇气。
东方辰昕点头,带着雪凡音上了马车,又命人至城郊请东方辰繁至皇陵。一路上,辰昕又与雪凡音讲了冷宫中的宋梦琴,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之事,雪凡音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
“宋梦琴中了蛊毒,师父离开后,虽无人控制她体内的蛊虫,可那蛊已长大,已会一寸一寸吞噬宋梦琴,那样的痛苦,宋梦琴终是受不了,最终在冷宫自缢而亡,也算是罪有应得;大皇兄与大皇嫂的那对龙凤胎儿女已有十岁,大皇兄甭提有多满足,不过,他们只是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趟,平时都是出游在外,咱们这几个人,倒是他们俩最舒适。”说话间,离皇陵已越来越近,最终马车停下,东方辰昕出示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青山隐隐,皇陵静穆,“他就一个人躺在这儿,辰言你等了我十三年,找了我九年,怎么最后一年就不等我了呢?”看着墓碑上的那行字,雪凡音无论如何也只得死心,“我得知你重病,却还是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连一句话也说不上,辰言,我想你,可你已不在”,一时间,雪凡音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好似在向东方辰言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希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安慰自己,不知不觉,泪打湿了墓碑。
“辰言,你知道吗,三爷爷离世后,雪凡谦自责不已,为了安慰雪凡谦,那雪凡音便回到了她的身体,她一边劝着雪凡谦,一边研究医术,想法子要将雪凡谦的双腿治好,结果一等便是这么多年,最后雪凡音耗劲精力,才治好了雪凡谦,而她自己也只得魂飞魄散,因此,雪凡谦也舍不得放我这个替代品离开,若非听到你重病的消息,我又怎能轻易回来,现在我就在这儿,辰言,你见见我好不好?”雪凡音好似东方辰言还在自己的眼前一般,讲述着为何这么多年才回来的原因。
“凡音,你这样让三皇兄如何放心,他已入土,如何才能再见你呢?”东方辰繁看着雪凡音这般模样,怎么会不心疼呢?一听到侍卫来报,说雪凡音回来了,在皇陵之时,东方辰繁便一路赶来。
“辰繁1雪凡音扑在东方辰繁的怀里,倾泻而下的泪如何也止不住,“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月,就一个月,我还是迟了,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一连串的问题,无不诉说着心底的悲伤。
东方辰繁轻拍雪凡音的背,轻声道:“三皇兄离开时,吩咐我们,凡音回来了,要好好照顾她,他并非要这天下,他只是想让他的傻丫头可以任性放肆,他虽娶了月龄,却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雪凡音离开东方辰繁的怀抱,手背抹了泪水,“那一日,我在山顶看着他娶了月龄,我以为,时间久了,他们或许可以幸福,可他还是等了我一生”那天山顶的红衣面纱女子就是雪凡音,那凄婉的歌声也是雪凡音所唱,而怪医与仇夜天那天就知道了,雪凡音也在,不过为了让东方辰言安心,一直很未曾说出口罢了。
“月龄呢?”这时候只怕月龄要冲出来,给自己一巴掌,可是雪凡音却没有见到月龄的踪影,不禁奇怪。
“月龄是个忠烈的女子,这十三年,一直陪在三皇兄身边,三皇兄离开后,月龄也随他殉情而去,三皇兄旁边的那座坟墓便是月龄的。”东方辰繁指着东方辰言不远处一座小坟道。
对于月龄,他们都有着无限的叹息,月龄半生心思皆在东方辰言心上,可即便她在东方辰言身边陪伴了十三年,东方辰言心底的那个人也只有一个雪凡音,十三年的相守,抵不过一年的相爱。
“凡音,三皇兄为了对你的一句承诺,不是在战场之上,便是操劳于政务,身子早已虚耗,才会早早殒命。”辰昕解释着东方辰言离世的原因,这十三年里,东方辰言为了那个许诺,励精图治,最终积劳成病,又因心头的思念而早早倒下。
“这墓旁的合欢花,是三皇兄让我栽下的,他言,合欢花也是苦情花,为的就是等离人归来,他相信他的凡音一定会回来的”辰繁指着一旁的随风舞的合欢花道。
“辰昕,帮我把那张琴取来,他曾说想听我为他奏一曲,生前不行,便身后实现。”雪凡音呆呆望着那墓碑,“都说先走之人是幸运的,你怎么忍心把我留在你后面,你的离人已归来,等着我”
“好,你等着1那张琴,东方辰言视若珍宝,东方辰昕不会让下人去取,便骑上东方辰繁的马,亲自往皇宫取琴,再至皇陵时,早已过了午膳的点,东方辰昕便命人做了几样糕点,带与雪凡音用。
奈何雪凡音看到糕点之时,又想起了东方辰言为了迁就自己的种种,“辰言临终前,可还说了什么?”
“他合眼之时,还紧紧攥着你送他的丝帕,那颗骰子也一直握在他的手心”,东方辰繁讲着东方辰言离开时的模样,雪凡音无声落泪,手来回抚摸墓碑上“东方辰言”四个石刻之字。
“我走后,让我与辰言葬至一处”忽然间的一句话,将东方辰繁与东方辰昕的心瞬间提起。
“凡音,你不要做傻事,这不是三皇兄想要的1辰昕连忙阻止,生怕雪凡音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放心,我不会犯傻”,雪凡音莞尔一笑,手抚上琴弦,依旧是那曲故梦,不过从古筝变成了古琴罢了,回忆的是她与东方辰言的故事,“辰言,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也如一场梦,我误打误撞而来,一年而已,如此铭心刻骨,我们却用了十三年来牢记”
此后,雪凡音日日戴着东方辰言留下的步揺,至东方辰言墓前抚琴,与东方辰言聊聊天,这期间,辰月带着驸马来看过雪凡音,与雪凡音聊了聊那些往事;还有那当初被她与东方辰言所救的水单渠与郑宁儿夫妻两人来看过她。
水单渠在东方辰耀在位之时录选,之后也被东方辰言重用,不经意间也还会谈起雪凡音,“先皇在世时,时常提起您,也劝我与宁儿要珍惜这缘分,他还问了您离开时对我所说之话,听完后,便是少见的笑意,却也带着几分惆怅,大概是太思念您了。”
雪凡音当时与水单渠说的只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就像言王爷待我这般待郑小姐吧。
这之后,不过两日的光景,随着琴声越来越弱,冗长的梦境之后,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子也倒在了东方辰言的墓前,倒下的那一刻,她笑得那般灿烂,头上的蝴蝶步揺,在眼光下闪耀着光芒,只是此时,那些得知她回来,赶来相聚之人,尚在路上
东方辰昕依据雪凡音的遗愿,将她与东方辰言葬至一处,并追封雪凡音为先皇后,也算是替东方辰言圆了一桩心愿,待众人聚集之时,便是他们合葬之时,谁都没想到,雪凡音会走得这般突然,正如她来时一般,不经意间,便出现于众人面前,如今又在不经意间,红颜消逝,随着她深爱之人而去。
“辰言,凡音,这次你们终于不用再分离了1萧尽寒带着已有身孕的夫人而来,也不禁为两人哀叹。
棺椁合上,两具尸体埋于一处,一个戎马一生,只为许红颜一世安宁;一个即便相隔十三年,却依旧不忘归来。青山之上恩爱骨,生难聚首死同寝;琴声犹在故人去,浮生若梦总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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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大婚
水溅了一地,马蹄飞扬而行,“等我”无数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终于在夜色之中赶到了皇城,奈何城门紧闭,守卫之人,只几句话便欲将她打发,而一刻都等不得的她,开始狂敲着城门,敲到双手红肿也未停下,只有见到他了,她才能安心。
“疯女人,你有完没完,大爷这还要睡觉,明儿一早再来吧1守卫甚是不耐烦,夜中无事,他们本可歇着,却在深夜来了这么一出,半睡半醒之间,心情自是不好。
“开门,我要见你们皇上1十三年,从她离开的一年起,已有十三年,越是近在眼前,越怕错过,所以,雪凡音一刻都不愿再等下去。
“皇上?你以为皇上什么人都见的吗?”守卫不禁冷哼一声,夜晚欲进城之人,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可能信者无几,况且若真是皇上请来之人,上头定会有所吩咐,而今,这突然冒出的女子,定是不请自来的,如此,便也不用客气。
“告诉你们皇上,雪凡音回来了,他见不见?”雪凡音依旧不愿死心,反正这城门,今夜她非进不可。
“雪凡音”这三个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惜这守卫乃是新来之人,也只是觉得耳熟罢了,未往深了想,抓了抓头发,便道:“管你雪凡音、雨凡音的,明日皇上就要迎娶新皇后,一概不见1新皇后乃是异国公主,这个女子说不定是被皇上宠幸过的,如今来要个名分,如此更不能让她进来,砸了帝后大婚,这个罪名自己是担不起的。
雪凡音听到这话就更淡定不了了,“照我说的,速速去禀报,看他还娶不娶新皇后?”虽然不知道东方辰言出于何原因,居然要纳后,可雪凡音依然相信,只要他知道自己回来了,一定会放下那人的,此时,雪凡音是自私的,她管不了,那个即将成婚被抛弃的女子,是否会难堪,可经历过离别的爱情之后,她更做不到大度接纳。
雪凡音不知,她这一番话后,守卫之人更不会去趟这趟浑水,那门外女子,分明就是来捣乱了,是绝对不能放进来的,而且,明日一早便要禀报负责皇城守卫的明将军。
可还未等守卫禀报,雪凡音已经火冒三丈,结果就是冷静下来,研究自己能不能飞过这城墙,此时,雪凡音庆幸受仇夜天那一段时间的折磨,学了点轻功,虽是皮毛,可在翻墙这种事儿上还是好使的。
于是,城门守卫只看到一道白影从自己上空飞过,起初还以为遇到了白无常,吓得连忙躲进一旁的营帐中去。
奈何着实太晚,城门尚难进,何况那守卫森严的皇宫,寻思之下,还是决定往东方辰繁在城西的院落中去碰碰运气,不过今夜,雪凡音的运气好像确实不怎么好,东方辰繁也因皇帝明日大婚,而留宿皇宫,未曾回府。幸而,这繁王府之人是明白“雪凡音”这名字代表着什么,不论真假,先将人留下了,何况,这深夜,只怕别处她也不好寻,能寻到这王府,说不定是缘分。想着自家王爷至今守着的坟墓,看雪凡音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意思。
雪凡音自然没这些个人想得这般多,听到东方辰繁不在,便欲转头离去,可惜那马被自己留在了城门外,这会儿只怕辰昕那家伙也在皇宫,自己连赶了十日才到,也是真的没力气走到皇宫了,于是咧着嘴,嬉皮笑脸道:“不知可否借贵府马匹一用,我只要莫名就行了。”雪凡音不知她这话让开门之人瞪大了眼,谁不知莫名乃是繁王爷的宝,如今,莫名年岁已大,若非要事繁王爷都不舍得累了它,这姑娘倒好,一出口便要莫名,不过也可知,此人定然与王爷相熟,说不定还真是王爷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姑娘回来了,如此更不敢怠慢。
“莫名年岁已大,姑娘要去何处,在下可禀报管家,命人送姑娘前去。”此人倒也想得周到,大半夜,一个女子终是难以让人放心。
雪凡音也累了,有人送更好,而且繁王府的马车,有几个人敢拦,何况她自己也信得过,便也点头同意了。
雪凡音尚在路上,未能合眼,而皇宫即将迎来皇帝大婚,这可是自东方旭之后的第一场皇帝大婚啊,怎能不重视,宫中尽是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宫内人自也无法合眼,东方辰耀、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东方辰月、东方辰祈终于能再次聚在一起,不好好畅聊又怎行。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东方辰言的原因,才难以相聚,而是东方辰耀整日与乔静雨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有几年间,甚至将自己的孩子都丢给了东方辰言照料,想要见他们一面更是难上加难,加之辰月也已嫁人,虽说在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昕的坚持下,他们夫妻二人居住于皇城之中,可过惯了宫外的潇洒日子,哪还会想着回宫。
“三皇兄,你可后悔?”辰昕看着恢复冰山脸的东方辰言道,想从他脸上探出些什么,终还是无果。
“我从不会为我的选择而后悔,你呢?”东方辰言不掩霸气,哪怕之前娶月龄他也不悔,如若不娶,雪凡音将背上那千万条性命,她的生命会太过沉重,她这么多年未回来,哪怕认为自己是个负心人,东方辰言也不悔当初,而且他相信,雪凡音终会回来的。
对于东方辰言的自信,东方辰耀与东方辰祈没有这般乐观,“三皇弟,你就不怕雪凡音与静雨那般,我不去寻,她便躲着一辈子?”东方辰耀眼带笑意,转动着手中的酒盏,他自从放弃皇位后,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抛开那些莺莺燕燕,过两人的自在生活,而且两人也已有了一对龙凤胎,日子倒也舒心。
里边之人谈笑互损,在宫外等待的雪凡音就没这么好运了,因明日皇帝大婚,宫内外戒备严于平日,毕竟谁喜欢在大喜的日子出点岔子呢,何况还是皇帝,天下那么多人看着,若真有什么情况,倒真是里子面子全部丢荆
幸而雪凡音是与繁王府之人一同回来的,此时,她虽气,可理智尚存,东方辰言娶月龄她可以理解,那日雪凡音甚至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婚礼,可那毕竟是无奈之举,即便雪凡音在此,也会劝东方辰言服软的,那么多人的性命,那么多家庭的悲欢,如何能置之不顾,雪凡音岁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但是眼睁睁看着一条条生命因自己而亡,她自认做不到。但是如今,东方辰言娶这个异国公主为后,又是为了什么,雪凡音始终不信,东方辰言会负了自己,所以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即便最后不如雪凡音所想,终究十三年了,雪凡音亦无话可说。
“姑娘,今日怕是进不去了,此地离繁王府较近,先至繁王府歇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这大晚上,看这架势,除非此时自家王爷出来,否则还真是没可能进去了,虽说已是深夜,可距离清晨开宫门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开了宫门也未必进得去,倒不如先回府,待东方辰繁出宫后,再与他详言为好。
雪凡音也知晓,自然不会受虐地站在此地白等,点头便随着这小厮一同回到繁王府,十三年的沉淀,雪凡音比之前成熟不少,毕竟岁月给予的总不至于都是年岁的增长,雪家的十三年,也给了雪凡音更多的思考与成长,也已褪去年轻时的稚嫩,但是在面对关于东方辰言的问题是,还是不禁露了自己的思绪。
第二日一早,东方辰繁本不打算回府的,却看到明朗急匆匆入宫,还拽着那个守城之人。明朗一早听到下属来报,便不管真假,直接命人将昨晚守城之人带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便入了宫。
“凡音的轻功何时这般了得了?”也难怪辰昕有此疑问,那城墙可不是一般高,若随便一人都能翻越,建在那儿还有何意义?辰昕虽知雪凡音会轻功,却不认为她有此本事。
“仇夜天的徒弟能差到哪,何况凡音还是花雪两家后人,这几年在雪家,功夫增进了,有何奇怪?”东方辰言倒是淡然多了,而且他确定,那个人定然是他的傻丫头,她,终于回来了,不过听到那个消息的她,如今又会在何处?念及此,东方辰言便坐不住了,欲出宫寻人。
辰昕连忙挡在东方辰言面前,“三皇兄,你可不能走,四皇兄去找凡音也是一样的,要不让仇夜天、第一剑两人去寻,更方便些,别忘了,他们四家之间可是有联系的,那可比你瞎找快得多,何况今儿这日子,你不在不合适吧?”东方辰昕嬉皮笑脸地看着东方辰言,东方辰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可东方辰昕说得又在理,东方辰言只得在心中祈祷,雪凡音尚在皇城,仇夜天、第一剑与辰繁能早些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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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回首再逢旧时人
东方辰言的不再行动,也表示默认了辰昕的话,可终还有放心不下的地方,“辰繁,一定要找到凡音,有何误会,我都可以解释,只要她留下1东方辰言如此被阻止的原因,不乏他内心的一点点害怕,雪凡音当初的执着他不是没有见过,“我终是负了她”大喜的日子,只余一声惆怅。
东方辰言负手而立,不悔却不代表无动于衷,十三年,她终于回来了,终于等到了她,回忆再次侵蚀心头,踱步于言音阁,这一大片的梨花,已绽放白色的花朵,像极了她离开时的模样。
言音阁,顾名思义,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地,自登基以来,东方辰言便亲自布置这宫殿,亲自题字,每每处理完政务,总会至言音阁歇息,在这里,他思了念了那不知身在何处之人。
东方辰言与辰昕在宫内不知宫外的情况,还是满腹忧心,而东方辰繁一到宫门便遇到了府上的小厮,说的正是雪凡音之事,问讯,东方辰繁大为欣喜,至少不必满皇城地找人了,而且,她在自己府上也安全得多,只要她愿意留下,他们便还有机会。
东方辰繁不想让东方辰言从希望到失望,便快速赶回府中,待确认了,再命人将消息传于东方辰言。
“凡音1只见一抹影子,声音便已传入雪凡音耳中,两个字,却是五味杂陈,十三年,除了面上更显成熟,她的变化并不大,双眼之中却是充满疑问与坚定,只一眼,东方辰繁便明白,她已听说,“你知道了?”还未来得及诉这十三年的离愁,便先想着他们俩之事。
雪凡音点头,也不拐弯抹角,“辰繁,东方辰言为何要娶什么异国公主?”虽觉不可置信,而今日的喜庆与旁人的言语却是不可否认,雪凡音相信,若见不到东方辰言,能给自己答案的,就是辰繁了。
东方辰繁眼中闪过讶异,“凡音,你何处得来的消息?”东方辰繁先前讲的是东方辰言与月龄之事,未曾想她竟问了这事。
“皇帝大婚,如此大事,我能不知吗?”雪凡音虽诧异于东方辰繁的惊诧,却未及深想。
“凡音,我听下人说,你昨夜方赶回,今日先歇息一番,我这便命人入宫与三皇兄言,一切让他自己与你解释吧。”
雪凡音也确实累了,反正人也在这儿,而且她不信东方辰言会避而不见,甚至相信,只要东方辰言知道自己回来了,一定会马上赶来,辰繁如此说了,便也同意了,况且,她也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只不过东方辰言还未来,仇夜天、第一剑与萧尽寒倒先结伴而来,这三人最热情的莫过于萧尽寒,“凡音,十三年,你可算回来了,若再等几年,辰言只怕真撑不了了。”萧尽寒打量了一番雪凡音,她还是一袭素衣,却更显脱尘。
“凡音,你千万别怪辰言,他也是迫不得已”,打量完了,便是替好兄弟解释,“你不知,自你走后,辰言每日都让自己忙不过来,第一年,甚至一直让自己在战场之上穿梭,不论大小,皆亲自上阵,为了对你的一句承诺,哪怕登基了,遇上大仗,也亲自上阵。他等了你三年,却未等到你的任何消息,此后每一年,辰言都会在你离开那个月找理由外出,为的就是寻找你的踪影,而每次回来总会疲惫不堪,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怨无悔”话及此,萧尽寒不禁深深看着雪凡音。
“他身子如何?”正是因为得知东方辰言病危,雪凡谦才愿意放她回来,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只要人在,一切便都好说,雪凡音怕的也是他此次大婚说不定就是为了冲喜,若是严重到此地步,教她如何放心与安心。
雪凡音言语间的关心瞒不了任何人,对此,萧尽寒自也是欣慰,不论如何,东方辰言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等来了她。
“你见了他,自然知晓了。”又一个卖关子的,雪凡音知道这群人就辰昕辰月好糊弄,别的,嘴巴都严得很,可偏偏这两人还不在,也就不再多问,他活着就好,而且看这几人的模样,东方辰言该是无大碍,否则,他们哪有心情在此陪自己闲扯。
这一下午几人无非聊了十三年来各自的境遇与变化,萧尽寒如今已有一个女孩,夫人也又有了身孕,那个侠女,萧尽寒不知软磨硬泡了多久,萧尽寒如今也已卸下了尽意庄庄主一位,与夫人行侠仗义与江湖,锄强扶弱于民间,也替东方辰言解决了好些他不好出面,亦或是证据不足的罪该万死之人。
仇夜天与第一剑忙碌着他们的杀手组织,如今已是杀手界的老大,江湖之上都得敬畏他们三分,而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竟也是为了雪凡音,第一剑是不想受到伤害,不论远近,两人也是兄妹;而仇夜天则是因为对东方辰言与雪凡音的亏欠,才想着法子,等雪凡音回来之时,可以任性放肆,这十三年来,他最怕的就是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再无相聚之日,今日见她回来,一颗心也算放下了。
相谈之间夜色已降临,皇帝大婚的仪式也都走完,只剩下那晚宴,待席散之时,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昕、辰月、是材、是非、花情、储默几人一同往繁王府而去,可怜了某人大婚之日便独守空房。
离繁王府越近,东方辰言的脚步便越发沉重,待到大厅等待雪凡音出来之时,他的心忐忑不安,而当见到日思夜想之人,看到她莞尔一笑之时,东方辰言那张冰山脸,终于又再次挂上了可以融化寒冬雪的温暖笑容,直达心底,此时所有忐忑不安,皆化为重逢的兴奋,没有痛哭流涕,没有尽诉相思情,只有温暖地相望。
虽然东方辰言身边几人也很想与雪凡音好好交流,可看此情形,还是乖乖撤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于是,不一会儿,偌大的厅堂,便也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人。
“凡音,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东方辰言先开口,神色之中满是愧疚,却也不忘将她拥入怀中。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东方辰言永远不会抛弃雪凡音的,对不对?”一瞬间,时光好像回到了之前,可以在他怀里尽情撒娇,可以对他任性耍小脾气;此刻,雪凡音双眼望着东方辰言,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会1答案是那样的肯定,东方辰言看到了雪凡音眼中的满足,不论十三年前,还是如今,她都是这般容易知足,眼中的温柔不禁又加深。
“那你为何要娶那个公主,你不是说,东方辰言之妻只有雪凡音一人吗?”那是东方辰言在云县之时,因是非等人的误会,一怒之下,给出的承诺,雪凡音始终没有忘记。
“谁告诉你我娶了异国公主?”东方辰言的眼中分明写着怒火二字。
“皇帝大婚何人不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你今日不陪新娘子,怕是不妥吧?”虽然说着酸话,可眼中却不乏兴奋,不论他是否要回去,至少这一刻他来了,为自己而来。
“辰繁没告诉你吗?”
“辰繁说,让你亲自与我解释。”雪凡音不意外然,但有种被东方辰繁卖了的感觉。
不过真正被卖的那个人应该是东方辰言,听到雪凡音的话,东方辰言恨不得将东方辰繁拎出来暴打一顿。
“皇帝大婚没错,娶异国公主也是真的”,东方辰言看到雪凡音眼中闪过的失望与受伤,不忍地同时也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过那皇帝不是我,是辰昕1这一句是贴在雪凡音耳边说的,她的惊诧尽收于东方辰言眼底,也很好地取悦了东方辰言,“我说的对不起,是因为月龄”
“你”一时之间,雪凡音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似乎失而复得一般,可嘴里偏偏问着那个扫兴的问题,“那月龄呢?你们成婚那日,其实我都看到了。”怪医与仇夜天听到的哀婉歌声便来自雪凡音,他们早已知情,却未曾告诉东方辰言。
“一年前,我病重,月龄替我上雪山寻药,回来之时,自己便病倒了,不出一月,便红颜消逝,依她遗愿,葬在了皇陵,日后我的坟墓之旁。”对于月龄东方辰言注定有还不清的亏欠,不过也仅仅是亏欠而已,再无多的感情。
雪凡音点头,这一刻她是这般安心,幸好那个人不是东方辰言,不过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才我好像见到辰昕了,辰言,我们是不是扰了他的新婚之日。”没想到,东方辰昕竟然抛下了自己的新娘,来见自己,雪凡音不得不感慨,自己造孽了。
“不是说你病危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身子真没事吗?”喜悦过后,雪凡音没忘了,她为何能出来的原因。
“不过为了给辰昕登位找个理由罢了,没想到,竟能让你回来,早知如此,十几年前,我便该病危了。”东方辰言不以为意地打趣着,实际上一年前若非月龄,他确实难以恢复,这些年南征北讨的,受伤自不少。
人生就是这般奇妙,舍了天下,换来了心爱之人,得失之间,又何尝不是最好的安排呢?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雪凡音冗长的一梦,而她终也于梦中,安静满足地闭上了眼,而辰昕确实继承大统,娶了那位异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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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东方辰昕
当东方辰言与东方辰昕商议,让出皇位,由他做这天下之主时,很是诧异。十三年间,东方辰言为了给雪凡音一个清宁,不断扩大领土,如今东逸国已是大陆之上最大的国家,面积也已是东方旭所在之时的两倍不止,可是东方辰言却这样轻松地说不要了,又如何不让人惊讶呢。
“你不是说凡音会回来的吗,怎么不等了?”东方辰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东方辰言这么多年的初衷。
“当初娶月龄已是负了她,我怎能再负她一次?”东方辰言站在城墙之上,望着绵延不断的江山,“交给你,我放心,你也不会让凡音受伤害的,只是辰昕,我的自私也会成为你的束缚,这个位置,有多少身不由己,这么些年,你也该知晓一些,今日我可无后,我挡得了一国公主,却挡不了各城各国的女儿,身处高位总需牺牲,但我做不到,这位置我注定不适合,这便是我与大皇兄都如坐针毡的原因,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你们都有相爱相守之人,而我却是找不到那人了,你若放心,给我也好,只是十余年,皇帝换三任,岂不是让天下人觉着太过随意了些?”自从对柳燕尔死心后,东方辰昕的心便一直空着,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之人填补,而他自己,似乎对感情已不抱希望,自己反正如此了,何不成全他们这些有情人,而且,东方辰昕也只相信,只有三皇兄、四皇兄与自己登位,才不会真正伤害雪凡音,才会真正为了她着想,可是东方辰言要放弃,而东方辰繁已经守了云轻这么多年,已不忍心让他放下了,如此,便只剩下自己,即便清楚,那个位置有多孤独,还是笑着接受了。
只可惜,东方辰言还未来得及传位与东方辰昕,便已重病不起,只留下一道诏书与遗命。
随之而来的,便是新皇登基后,各国使臣欲和亲的帖子。
东方辰昕看着面前这面前的这些生辰,不禁苦笑,“三皇兄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到最后还想离开这个位置,愿凡音能回来,也不负你相思意。”而此时,辰昕早已成婚生子,若说爱情,辰昕自认没有,他与后院那些女子最多的是相敬如宾,而那些女子多是欲与皇室结亲之人,她们当初的目标也是东方辰言,只不过,东方辰言心中只雪凡音一人,而且身边又有个相伴多年的月龄,一次两次推不过的,东方辰昕便收了,事实上,他的婚姻早已成为政治的一部分。
与东方辰言相比,有时,东方辰昕更为孤寂,至少,东方辰言曾经有个相知相伴之人,有个可以等待之人,虽然至死她也未回来,可他自己呢,总是空落落的,“三皇兄,你也走了,我还有何人可说话?”辰繁长守云轻墓,已甚少入宫,东方辰言在时,他们两人尚可说说话解解闷,而现在,只有他孤零零的。
忽然间,东方辰昕感受到肩头的温暖,“皇上,晚上凉,莫受了寒。”方才肩头移下的手显得那么拘谨,声音也颤颤地抖着。
辰昕回头轻叹一声,“天凉你自己也注意着些,运儿睡了?”运儿是东方辰昕的长子,如今也已有八岁,而站在他身后的女子便是运儿的母妃,千叶国公主,当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和亲工具,东方辰言不要,东方辰昕收了。
“运儿睡下了,三皇兄方走,皇上莫伤了身。”柔柔的声音中没有抱怨与不平,只是平静地劝说着在凉风中的东方辰昕,九年的相伴,她一直都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即便知晓他不爱自己,即便知道他的身边注定有许多人,也无怨无悔,甚至感谢命运的安排。
“静妃,这么些年,难为你了。”除了柳燕尔、辰月与雪凡音,对于别的女子,东方辰昕就好似另一个东方辰言,他自认为,未对旁人多笑一次,言语之间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或许是怕再次受伤,或许他已慢慢忘记相爱的感觉
“皇上忘了,妾初入府中,若非皇上维护,只怕难以活至今日”,她的回忆转回了方嫁入王府的日子,“一个异国公主,其实就是不受父亲宠爱之人,嫁入王爷后院,多少人怕妾身抢了她们的宠爱,多少的冷言冷语,那次丫鬟被诬陷手脚不干净,若非皇上出面,只怕我主仆二人早已无颜活于世上。”她的眼中对辰昕有着深深的眷恋。
“皇上不知,自小因母亲身份卑微不受宠,妾便是受尽奚落,和亲至此,也无甚期望,却未曾想还有皇上给的温暖,母亲离世早,那样的维护,妾早已不知是何感觉了,自那日起,妾便知,若能守得皇上一世,便也是好的”
“今日为何又要说出来?”
“三皇兄找过妾身,告诉妾身有的话若不说,只怕是一辈子,人,不是与世无争便是好的,若能不留遗憾,该争取还是要争龋”若非东方辰言走之前的一番话,她绝不敢像今日这般,“三皇兄说,皇上并非无情之人,不过是被伤透了。”那一日,东方辰言与她讲了柳燕尔,讲了他们兄弟的那些往事,而这当中自然少不了那个等了十三年的雪凡音。
“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三皇兄除了凡音,不再有旁人,未曾想,连他都发现的事,我却一直蒙在鼓里,而我忽略的还是身边人。”东方辰言的用心,东方辰昕明白,“我一直说月龄傻,守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却只是徒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早该忘记之人,视而不见身边之人”多少人,多少幸福都在转头之间,三皇兄是知道他前面一直有个人,但他不愿迈出这一步,甘愿为了凡音守一世;而自己却是不曾发现,原来身后之人已等了这么久。
“唉,你可知当时我不理朝事,只装着什么都不知,就是为了离开那争储的漩涡,就是为了离开这牢笼,而我也确实潇洒了二十来年,只不过又被大皇兄与三皇兄召回,三皇兄是懂我的,他与凡音都知晓,我不过是不想,而非当真那般简单,我想,三皇兄早就开始安排让我接手这皇位,否则如何能这般顺利。”若非东方辰言离开之前已将一切打点好,朝政又怎能如此稳定,朝中人又怎会没有一句异言,对于自己,东方辰言早已尽了心。
“其实,今日都是我自愿的,那么多年的自由自在,皆是因为三皇兄护着,如今他不能替凡音继续守下去,便交由我替他等着凡音回来”
这一夜,东方辰昕也不知说了多少往事,但他却有了可倾诉之人,岁月再也不会寂寞,而这静妃,也在东方辰言丧期过后,成为了他唯一的皇后,他们之间或许没有所谓的真爱,但有着相依相伴的亲情与依赖,与她而言,有他的回头与温暖一笑便足矣,于辰昕而言,往后的时光,不会再清冷,他的心也愿意打开,他知道何为家,哪怕没有爱情,亦有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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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十三年等待
梨树下,孤零的身影一手轻抚过枝上梨花,然风吹花落于肩头,也为拂去,三年的等待,她始终没有回来,也未有音讯。
书桌前,他拂落满桌奏折,朝堂上,他勃然大怒,只因那些人一个个都劝谏他纳后迎新人,而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只为了那一个人,所以清冷示人,显少情绪外露的他,还是吓了满堂之人,之后,任谁提一次,他便罚谁,即使他知道,如此,会让自己背负骂名,但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这一年,皇城下了大雪,或大或小,两日未停,立于窗前,望着外面的雪白,依旧没有下人扰这一殿清宁,来时的雪痕,已被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一般,“门前雪,为你不扫,你何时归来?”
东方辰言的发间已染上几缕银丝,蹙眉看着来时路,此地与梨舞院几乎一样,而不同的是,窗前不再是一树梨花,而是百株空枝缀满晶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凡音,你回来,我定让你看到千树万树的梨花,十年了,你快来了吧?不着急,这场雪停了,春天也该来了,我又可去寻你了。”十年间,对着空荡的屋子自言自语已成了东方辰言的习惯,他用尽一切回忆着雪凡音之间的点点滴滴,仿佛这样她依旧在自己身边一般。
而在三年的等待后,东方辰言每一年春天,都会不顾劝阻,东南西北去寻雪凡音,东方辰言政治清明,但唯独在雪凡音一事上,他宁愿当个劳民伤财的昏君,只要觉得周边的小国家不安分,便会派兵大肆攻打,只有如此,雪凡音才不会再被人威胁,也因如此,九年间,东逸国的国土与威望已是无人能及。
一窗满院雪,一如那年早晨她偎在自己怀中那般,回忆如昨,昔人何方?任凭东方辰言这样坚强之人,亦红了眼眶,或许也只有雪凡音三字可以触及他内心最柔软之处,多少人以为他们的皇帝乃是无情冷血之人,他不纳后妃,对于故意接近的女子,轻则逐出皇宫,重则杖毙,她们以为他不知怜香惜玉,却不知,他的心早已为了一个人无限柔软,却也为了她竖起了深深的屏障。
“东方辰言,你只记着雪凡音,陪在你身边十年的我,你可曾留意过,可曾关心过?”言音阁外,月龄望着紧闭的殿门,一伞紧握,伞上早已积雪成堆,微微一动,便抖落一地雪花。每一次,东方辰言将自己关入言音阁之时,月龄总是守在门外,他出来之时总能见到,却从未多说一个字,一开始尚会看她几眼,自顾自离去,往后,便只是随着自己的路走。
“三皇兄,这几日一直在言音阁内,可会出事?”旁人不知倒也罢了,东方辰昕几人又岂能不知,他平静冷漠之下的深深思念,而他在言音阁内如何,东方辰昕早已明白,除了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些早已回忆透了的平常之事,还能如何?
“凡音未归,他怎忍心出事,放心1等着雪凡音的何止东方辰言,东方辰繁、东方辰昕几人亦如是,哪怕与仇夜天几人相聚,也离不开雪凡音这个话题,虽然相识日短,但雪凡音早已融入他们。
诚如东方辰繁所言,未等雪凡音归来,东方辰言便不忍离去,这么多年忙于政务、烽火狼烟、沙场骁战,早已伤痕累累,身体每况愈下,加之那一日比一日汹涌的思念,若非东方辰言强撑着,只怕早已倒下,然而也终有一日撑不过
这年冬天,东方辰言咳嗽不断,时常嗜睡,他自己也知只怕等不到相等之人,又一年的大雪天,而他不顾严寒与身体的疲乏,骑马出宫往言王府,身后月龄的马一直追随。
言王府,哪怕东方辰言登基后,也未将其拆除,一切还如同雪凡音在时的模样,只不过,人早已走光,此时只剩下一片冷清,留下这言王府,为的就是使雪凡音回来之时,有个立马可归之地,另外,言王府有着他们几乎全部的回忆,东方辰言又如何舍得将其废除,然而自东方辰言入宫后,再未回来过,他只怕一来便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浓重思念。
推开言王府大门,一踏入,所有的回忆在这一刻全部袭上心头,初见她,梨舞院梨花下,房顶骗她把酒诉心事,“凡音啊,你言我冷血无情,可到底还是为了你成了有情人。”抚摸踱步过每一个曾留有她印记之处,闭眼想象着她的一眸一笑,偶尔的小脾气,东方辰言的唇角裂开好看的弧度,似乎暖了冰冷的大雪。
最终,东方辰言的脚步停于含笑园中,含笑早已被雪覆盖,当年与雪凡音、辰繁辰昕几人栽下的树早已长大,只是也在这雪中变为白色,雪中红梅添了一段生气,却给了东方辰言更多的无奈感慨,“我为你栽下的梅花,你未来得及看一眼,只怕日后我也来不及与你一同再看,你可也记得,那年我因你的小心翼翼而生气,你因我的闷气而红了眼眶,凡音,让我再见你一面可好?凡音,红梅花已开,你可还能回来与我一同看看这因你而不再孤独的含笑?”
在含笑园中倒下的东方辰言,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一天一夜,都未醒来。
“东方辰言,你不是想见雪凡音吗,她已经来了,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回来为你送行?”月龄蓄着眼中的泪水对着昏迷的东方辰言道,月龄时了解东方辰言的,这一番刺激后,他果然渐渐醒来,他终是放不下那个傻丫头。
这之后,东方辰言便已将朝政慢慢交于东方辰昕手中,熬过这一冬后,东方辰言一直居于言音阁中,躺在病榻之上,看着春来天暖,梨树慢慢长出新叶,长出一点点的小花苞,而东方辰言手中始终握着雪凡音离开前送他的那颗玲珑骰子,嘴中反复念叨着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对于雪凡音,东方辰言早已相思蚀骨。
迎着柔柔的阳光,东方辰言从怀中掏出那方他去战场前,雪凡音绣的丝帕,怕上“言音”二字藏于角落,东方辰言缓缓打开丝帕,那支银***步揺闪耀于眼前,慢慢拿起步揺,举于眼前,抬头而望,透过阳光仿佛看到在柳城时的雪凡音举着这步揺,笑得那般绚烂,东方辰言整个人也变得柔和。
柳城之时,东方辰言与雪凡音回去后,第二日,东方辰言便瞒着雪凡音,偷偷将这步揺买下,幼稚地想着回皇城后,用这步揺向雪凡音邀功,哪知回到皇城,一切发生得太快,还未来得及将步揺送到她手上,已率兵出征,于是想着,凯旋而归后,再亲自为她戴上,可之后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最终她离开了,东方辰言以为,待她归来之时,还可为她簪上,念及此,笑容僵于脸上,“怕是只能留在我手上了”
东方辰昕依旧如往常一般至言音阁,向东方辰言言说朝中之事,却发现东方辰言越来越无精神,竟慢慢闭上了眼睛,于是连忙命人找来东方辰耀、东方辰繁、仇夜天、萧尽寒、是材、第一剑等人,其实,东方辰言的情况能熬过冬天已是不易,因而年后,这些人便都回到皇城,怕的就是东方辰言突然的离去,兄弟多年,没想到最强硬的他,竟有可能是第一个远离之人,他们都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想在最后,东方辰言找不到他们人,便一直守在皇城之中,也希望一直只是闲于皇城,可这一天终还是残忍地到来了。
众人至东方辰言榻前,东方辰言才开口道,“我终还是等不到凡音,不过,她一定会回来的,雪凡音答应东方辰言的一定会做到,可东方辰言却是负了雪凡音;凡音回来,千万不要怪她,辰昕,言王府一定要为那傻丫头留着”东方辰言不甘就此离去,可生死不由人,在生命面前,他显得那般弱小,“枕下有我留给凡音之物,她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东方辰言生怕自己来不及交待完身后事,不许他们任何人打断。
“月龄,我走了,你也放下罢”,十三年的陪伴若说毫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他东方辰言心里住了一个雪凡音,即便再十三年,对月龄也只是陪伴的感激,对于月龄,东方辰言无疑是残忍的,而他也第一次,伸手替月龄抹去眼角的泪。
“十三年了,凡音,我又违背当初之语,从此再也无法守护你,我的凡音,交给你们了,替我照顾好她,莫让她受了委屈”语罢眼微闭,一滴清泪溢落,他有多不想离开,他有多舍不得,可已由不得他,只是手中紧紧攥着雪凡音给的那方丝帕与骰子,眼睛再未睁开,手也再未松开。
十三年的等待却输给了生命,而雪凡音已在来皇城的路上,只是注定只能错过,这一错便是一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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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十三年等待(下)
雪凡音不顾劳累赶来,只是因为雪凡谦一句“东方辰言已是强弩之末”,便不顾一切,而雪凡谦最终也因两人之间十三年未能忘记彼此的这份情,放走了雪凡音,望着拼命催马前行,来不及回头的雪凡音,雪凡谦开始后悔自己的执着,或许十三年前,就该放她离开
十三年前,雪凡音与雪林几人一同护送雪三爷的尸体回到雪家,雪凡谦为雪三爷之死伤心之际,也将这份恩怨归咎于东方辰言,加之雪家与东方家之前的仇怨,再看自己已废的双腿,又怎还会让雪凡音出雪家,尽管雪林传达了雪三爷的遗言,雪凡谦依旧固执。
雪凡谦虽知雪凡音已不是自己那个妹妹,但仍旧不舍她离开自己,也害怕东方家会再一次害了雪家之人,说什么他都要保护这个妹妹,让她不受伤害,所以即便当雪凡音亲眼看到东方辰言在雪家结界周围苦苦徘徊,她遍遍哀求之时,雪凡谦也狠下了心,不许她与东方辰言见面。
十三年,东方辰言日日翘首以盼,盼佳人归来,雪凡音又何尝不是日复一日挣扎着雪家的束缚。三年是她让东方辰言给自己的年限,而这三年她为的是治好雪凡谦的腿,这是真正的雪凡音的想法,秦诺答应了,所以她即便知道再次离开东方辰言会有多不舍,却还是走了。
三年间,雪凡音运用花家的天赋潜心修炼,也终于找到治愈雪凡谦的法子,即便很冒险,她也要一试,因为轮椅上之人是那个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那个因为找不到自己,而落下眼泪的兄长,她如何忍心让他余生再也无法站立。
最后,雪凡音成功了,雪凡谦也得以站立,只是雪凡音用自己最后的一缕魂力封住了在雪凡谦体内拉扯着的花家灵力,自己的魂魄也再未回到体内,就此消散,而她最后的一句话竟也是让她回去。
雪凡谦又怎会答应,妹妹魂魄已去,可哪怕看着有她身躯之人也好,而既然是拥有妹妹身躯之人,又是妹妹亲选,雪凡谦自认为也该保护好眼前的姑娘,眼前的身躯,更不会放开。
东方辰言十三年的坚持,雪凡音都看得到,正因如此,心才更痛。自第四年起,许是两人之间的牵挂,东方辰言总能找到雪家附近,奈何因雪家结界,东方辰言始终不得入内,多少次,雪凡音眼睁睁看着东方辰言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喊着“凡音”,雪凡音的心也如同拉扯般被撕裂着,哪一次不是泪流满面,哪一次不是明知徒劳还要去闯那层结界,当东方辰言疲惫而回时,雪凡音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
第五年,第六年雪凡音以为他来过了,就不会再来,谁知这个地方他却是年复一年地过来,或许是因为他相信他的傻丫头一定在这周围,所以这才会成为他每年的必经之地。
东方辰言不知,每当雪凡音在结界内看到东方辰言满怀希望而来,落寞孤单而回,心也不断地痛着,这么多年,不便的除了东方辰言与雪凡音之心,还有每一次都陪在东方辰言身边的月龄,她无怨无悔,一直静静伴他左右,前两年还会在一旁相劝,可后面,她已一句话不讲,只是相伴。
雪凡音希望东方辰言能与月龄好好的,毕竟自己未必能陪得了他了,月龄有一番痴心,东方辰言若接受了,定然能幸福;可另一边又怕来年看不到东方辰言前来,每当看到东方辰言每年此时前来未能相见的赴约时,雪凡音又是庆幸还能再次见到他,可每次见到越来越沧桑的东方辰言时,心总是忍不住地颤抖着,手紧紧贴着那结界处,多希望可以就此触碰到他熟悉的脸庞。
一年年,东方辰言开始咳嗽着停留在周围,他的发丝不知何时染上了白霜,听着他自顾自讲着,“凡音,天下已安定,你可放心回到我身边了,你说等你三年,三年你既不来,我便来寻你,只是你让我找到你好不好?”带着祈求的东方辰言那样卑微,雪凡音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抽动着,没有彼此,身边再好的风景,也不过枉然。
然而第十年,雪凡音等了好久,东方辰言却没有出现,慌了神的她只有托雪林,只有托雪凡谦帮忙打听东方辰言为何没来,而结果却是东方辰言病重难下床的消息,自此后,雪凡音求雪凡谦无果,便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她本在等雪凡谦的放手,却不想,东方辰言已相思成疾,害怕席卷心头,雪凡音知一人蜷缩着。
雪凡谦在雪林的相劝下,也渐渐明白,自己的执着,或许会害那么在乎的妹妹,一生活在歉疚自责中,所以哪怕明知,放她离开,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也决定让她去寻找牵挂之人,只祈求,东方辰言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闻言,雪凡音果然,快马加鞭,一刻也等不得地往东逸国皇城而去,她离开之时,嘴里还一直嘟囔,“辰言,等着我,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你一定有等我1
十三年前,雪凡音立于山顶,听着喜庆的炮竹,唱着哀婉的离歌,她一袭红衣,看着送行的怪医与仇夜天,相视无言,就在那晚,她还是放不下东方辰言,去而折回,偷偷往营帐之中,看着他冰冷的俊脸,他身旁更为鲜艳红衣盖头的月龄,只是深深地留恋,而后飞快离去。
十三年,雪凡音亦是时刻回忆着,东方辰言的一举一动,他的紧张,他的霸道,他的无理取闹,他的护短一切的一切,已深深烙印于雪凡音心间,一年的相处用十三年回忆,将每一个细节都无数次地刻画了。
“辰言,我终于回来了1皇城没有哀穆之气,雪凡音以为他等到了,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团聚了,十三年的等待,还是有了结果,却没想到,结果是,东方辰言离世已经月余,自己晚了,晚了那么久。
那一刻,雪凡音再无心关心,那么多的旧时,只想再寻找东方辰言的气息,那一夜,雪凡音彻夜未眠,泪水一次次浸湿了脸庞,又一次次风干,她多希望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多希望不过是东方辰言给自己迟到了十年的一个惩罚,然而,这不过是她的希望罢了。
“我让你等三年,你却等了十三年,你一直说我傻,你何尝不傻,一个雪凡音,岂值得你费尽心思,一个雪凡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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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东方旭与凤之乐(上)
相遇总在不经意间,那一年杨柳依依之时,尚是太子的东方旭从城外而回,却在城门口遇到了正被人追赶的凤之愉,如英雄救美那般,东方旭救下了凤之愉,还帮着她惩治了那些追赶她的人,但是故事却就此转弯。
经此一事,东方旭与凤之愉相识,慢慢两人也相熟,东方旭有钱,凤之愉会玩,两人也算合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也清楚地知道两人只能是知己朋友,因为东方旭明白与凤之愉玩玩闹闹可以,但她那样的人入宫绝对不行;而凤之愉心中早已被人占据,更不可能与东方旭之间产生什么情愫,可她却也觉得那时年少的东方旭着实不错,便想着同在皇城的妹妹。
她的妹妹温婉有礼,就算不是大家闺秀,那小家碧玉绝对谈得上,与东方旭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大方心善,越看越觉得像一对,于是就想着撮合两人,而这两人也未辜负凤之愉的安排,也算是一见倾心。
凤之愉美貌已是国色天香,凤之乐比她更为娇俏几分,也算得上是倾城之貌,因此,凤之愉压根不担心东方旭会看不上自己的妹妹,毕竟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对貌美的女子总是容易动心,何况还是才貌双全、名动皇城的凤之乐,而事实也确实如凤之愉所料。
相比之下,凤之愉更担心自家妹子不愿与东方旭一道,虽说东方旭也是一表人才,可身在帝皇家,又是太子,终有许多事是他们所不能控制的,只是凤之愉没想到的是,凤之乐与东方旭可谓相见恨晚,这份情,最终也炽热得让凤之乐将自己燃烧了。
又一年,东方旭登基为帝,朝中大臣皆上书请他立太子妃为后,太后也一直相催,东方旭却一直想着立那情投意合之人为后,只可惜碍于朝中大势,最终不得不妥协,而封后大典那晚,东方旭未至皇后房中,反是乔装出宫寻凤之乐而去。
“之乐,对不起1一见到凤之乐,东方旭便满心愧疚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甘,更觉无颜相对,连自己心爱之人,都给不了一个正妻之位。
“你不必自责,世事岂能随人愿,只要你我两心相通,又何必在乎那些名分呢,正妻也好,妾室也怕,你我能在一起便可。”凤之乐淡淡勾唇,安慰着东方旭,其实她想要的只是一颗心,如今,她相信东方旭心中有自己,如此便已足够。
此后,东方旭勤理朝政,很快政务皆掌于自己手中,与此同时,对于东方旭而言,当务之急便是将凤之乐迎入宫中,所以即便朝臣反对,东方旭还是拂了规矩,封凤之愉为贵妃,又以仅次于皇后之礼,使凤之愉风光嫁入皇宫,对百官更是大行赏赐;对天下百姓免税一年。
一月后,东方旭再次在一片反对声之中封凤之愉为皇贵妃,只不过在这后宫,总是免不了流言蜚语之扰,凤之愉也不例外,尽管受宠,也总有不甘之人冷嘲热讽,对此,凤之愉从不予理会。
“姐姐,为何不与皇上讲,皇上定饶不了这些人1云妃与凤之乐交好,却也为她鸣不平。
可凤之乐却是一脸淡然,“讲了又能如何,不过让他徒增烦忧罢了,如此又何苦呢?”凤之乐淡淡然一笑,也正是她这般无喜无忧之态,才给得处于复杂之中的东方旭一室宁静,这大概也是东方旭为何放不下凤之乐的原因。
此时的凤之乐肚子以慢慢凸显,而东方旭后宫之中的人也越来越多,也无法再像方入宫那般一直陪在凤之乐身边,于帝王而言,雨露均沾总是免不了的,但唯一不变的是,东方旭对凤之乐一如既往的关心,凤之乐也从未在他耳边埋怨过。
时间一日日过去,十月怀胎终产子,那一天,东方旭在门外守候着,时不时伸头往里探,但除了里面凤之乐一声声的叫喊,也无法望见别的,东方旭期待他们的孩子的出生,却也怕因此夺取了凤之乐的性命,直紧张得来回踱步,直至产婆跑出来报喜讯之时,他才放下了心,只不过门方开,孩子还未抱出,东方旭便已往里冲。
“之乐,如何了?”这样的相隔之下,东方旭发现,他最担心的还是凤之乐,他们之间有的是久处不厌的美好。
凤之乐已是累极,但听到东方旭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睁开沉重的眼皮,“皇上,我没事。”惨白的面色上带着暖暖的笑意,“这里脏,你先出去。”房中的血尚未清理完,东方旭就这样进来,宫女产婆不敢相劝,但凤之乐却是看出了他们的矛盾,出言让他离开。
“你先睡,累了养养精神,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不顾凤之乐相劝,也丝毫不嫌弃还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只是紧紧握着凤之乐的手,带她合上眼,听着她稳稳的呼吸之时,才小声对一旁的宫女道:“孩子如何?”其实到现在,东方旭还不知孩子是男是女,他只知道他的之乐不能有事,眼下她平安睡着,东方旭才有心思关心别的。
“回皇上,奶娘带三皇子去擦洗了,奴婢这边命人将三皇子抱来。”这宫女就是后来一直守在锦瑟殿的宁嬷嬷。
东方旭颔首,看着凤之乐的睡颜,也微微眯上了双眼,凤之乐在半夜便开始肚子疼,而孩子出生则是在第二日天黑之时,这中间,东方旭一直未曾合眼,只看着锦瑟殿内之人进进出出,一颗心始终悬挂着,而今放下了,才觉自己也有些乏了。
宁嬷嬷将孩子抱来之时,见两人都在睡梦之中,便又将孩子抱走,不再打扰两人,直至他们双双醒来,才又将孩子抱了过去。
东方辰言的出生,东方旭甚是开心,他百日之时便大赦天下,又将锦瑟殿里里外外之人皆赏赐了一遍,东方旭以他的宠爱告诉着世人凤之乐的不同一般,只是东方旭未料到,他高调的爱,也使得凤之乐最终消殒于这后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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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东方旭与凤之乐(下)
东方旭的无限宠爱,无异于向众人宣示着,这位方出生的皇子,因母而将成为储君的争夺者,这对于任何一个都将是威胁。尤在东方辰言长大之后,他们母子还是一如既往,深得帝心之时,总有人按捺不住心中所想。
这一年,又到选秀之时,宋扬自知仅凭自己之力,获长久富贵甚难,于是,借着选秀之机,将自己的妹妹送入选秀女子之中,愿她得圣心,长伴君王侧,若能生个皇子,封得太子,便不必再为君心而担心日后荣华。
只是宋家女要有此机会最大的阻碍,不是来自后宫之主皇后,而是那个入宫多年,依然让皇帝流连忘返的凤皇贵妃,宋扬深知,只要有他们母子一日,自己的荣华便远一日,于是大着胆子,谋划了一切。
选秀之时,凤之乐已有身孕,但因东方旭政务繁忙,相伴之时越来越少,且每每至此,总是愁绪满腔,凤之乐便想着,待胎儿稳定后,再将这喜讯与他讲,让他也可高兴高兴,只可惜胎儿未足三月,便离开了她,此时,御医再也不敢相瞒,将一切禀明东方旭。
“之乐,你为何不与我讲,若非如此,这孩子怕也不会来不及见他父母一面?”东方旭并不理解凤之乐为何相瞒,他未来得及体会他们之间新生命的喜悦,便要尝受这分离,心中自不是滋味。
“这孩子我本不想要,所以一直命人隐瞒1凤之乐语中的狠绝,使东方旭难以置信,那一脸的无谓,甚至让东方旭怀疑,这是那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凤之乐吗?他的之乐那般善良,又怎会忍心看着一个生命陨落,而那个生命还是他们的孩子。
“之乐”因为不信,所以还想听到她的解释,东方旭不死心地立于床前,凤之乐只闭上双眼,未再开言,渐渐地,东方旭的愤怒已被无奈取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凤之乐竟会这般生疏。
而凤之乐之所以未睁眼,之所以这般决绝,只是希望东方旭莫要因孩子的离世而伤心难过,她愿意将一切责任背负,只要他好,便好,只可惜她低估了这份善意带来的伤害,耳听着东方旭拂袖而去,这之后,东方旭也只是命人前来探望,自己再未踏入锦瑟殿一步,他在等凤之乐的一个解释;而凤之乐却在锦瑟殿等着他再来之时,还他一个理由。
两人你等我,我等你之中,选秀也已落幕,不出未负宋扬一番精心安排,宋兰顺利被东方旭纳入后宫,封为昭媛,更因她身上微微透着的香味儿,赢得东方旭一再宠幸,但对于宋兰而言,这样明显还不够,她偶尔会往锦瑟殿走一遭,时不时透露着东方旭对自己的恩宠,只为了让身体本就不佳的凤之乐更加心急。
凤之乐虽未在宋兰面前显露什么,却也难免陷入一朝新宠换旧颜的沉思之中,而东方辰言每每看到母妃静默之时,也总会跑至她怀中,依偎着她,这时,东方辰言四岁。长于宫中的他,如何避得了后宫的流言,宫娥太监的态度,更是让年幼的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不过几月,往来宫中之人已渐渐少去,更有不少人都跑着前去巴结宋兰,但东方辰言只想告诉母妃,自己一直都会陪着她。
“宁蓉,去请皇上。”凤之乐依旧云淡风轻,其实不过是不忍心看到儿子幼小的眼中,透入出的那份成熟,她愿意低头,也是因为许久未见那人,思念早已吞噬日日夜夜,愿意为了他,放下那份倔强。
丫鬟高兴地去请东方旭,却未想,他已在宋兰宫中,无功而返的第二日,东方旭终于踱步而来,只是许久未见之后,未有相思意,却透着还未消解的愤怒,“之乐,你该给我一个解释,那是我们的孩子。”
“忘了以前,可以吗?”凤之乐已清楚地知道那个孩子为何会突然之间离开自己,不过现实只会让东方旭自责难过,与其欺骗,她宁可选择不言,若他能就此放过,一切回到从前,只可惜,凤之乐终是将一切想得太简单,终是以为爱能胜过一切,却不知自己先前之语,已在东方旭心头插了一把刀,她的越不解释,便将那匕首越往里推。
“忘了便能让什么都未发生过吗?凤之乐,你为何要如此待我?”第一次,这样大声对着凤之乐吼着,东方旭的愤怒换来的依旧是凤之乐的云淡风轻,于是他冒险了,“摆驾兰心阁”。
看着门外默默注视着的东方辰言,凤之乐放低了姿态,“皇上留下可好,终有一日,之乐会还你一个解释。”
“终有一日又是何时,此时你若不说,日后皆不必言1东方旭还是停下了脚步,自小为太子的他,还未有过被人悖逆之时,凤之乐却做了第一个,习惯让东方旭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见凤之乐久久沉默后,东方旭再次迈开脚步,却不想凤之乐跪于自己脚边,拽着下摆乞求自己留下,不可置信外,更是再萌疑心。
“你若还不讲,休怪我狠心1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含泪之人,闭了闭眼,其实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为何凤之乐不肯讲,难道她就这般信不过自己,凤之乐的泪水打湿了脸庞,也湿了东方旭的心
东方旭最终在凤之乐的沉默之中,抽出下摆,狠心离去,他在赌,赌凤之乐的不忍,凤之乐又何尝不是在赌东方旭的爱,可终因年轻的意气,两人输了这盘棋,更是让眼看着一切的东方辰言埋下了愤懑的种子。
这一年,凤之愉恰好带着储默去看大好河山,陪在凤之乐身边的是在她产子不久后,也生下东方辰繁的云妃。
“向皇上服个软,一切便都过去了,姐姐既然也不愿与皇上如今这般,为何不愿跨出这一步呢?”云妃不解,明明互相爱着的两个人,为何要越走越远,而且东方辰言与皇帝的疏离,她相信,凤之乐一定知晓,又为何不愿低头。
“我若离开,他会如何?”凤之乐望着殿前方萌芽的含笑,若有所思地问道。
“说什么傻话1凤之乐转向云妃的眼神,却让云妃一阵不安,那眼中分明有着不舍,却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妹妹,那个孩子是因为宋家才没有的,在我有身孕之时,宋家已买通我身边丫鬟,在含笑之下埋上了麝香,我日日坐于含笑下,吸入了那般香味,才会如此,宋兰已入宫,又得皇上宠爱,不能让皇上知晓。”不告诉,是怕他自责。
“你何时发现的?”惊讶之余,第一次感到后宫竟如此可怕。
“宋兰被封昭媛后没几日,我便知晓,当时我就觉得纳闷,好端端的,怎会小产,便让宁蓉暗中详查,未曾想竟是这样的结果,而我在养身子之时,那丫鬟也已往药膳中多加了旁的药,发觉之时已晚,如今我的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那丫鬟我定会逐出皇宫,现今,我已时日无多,辰言的心思我非不知,可我不能让皇上余生活于愧疚之中,今日将一切与妹妹言,不过是想日后辰言若有过激之时,还望姐姐实情以告,多加劝解,莫让他们父子为敌。”因为爱,凤之乐选择了让东方辰言活于对父亲的误解中,她不知这样的做法对错与否,也不知姐姐在会让自己如何做,但她只想让东方旭可以依然自在而活。
一月后,东方旭打猎出宫,凤之乐耳中似乎可听到马蹄远去的声音,就在东方旭离去前一日,凤之乐因那丫鬟洒了茶水,将其逐出宫门,而在丫鬟离开之时,凤之乐与她相谈近半个时辰,人心难测,有些事凤之乐需要确定,同时也不希望给年仅五岁的东方辰言留下隐患。
四日后,凤之乐终于撑不下去了,“辰言,母妃再也见不到你父皇从含笑之下带笑而来,母妃与你父皇之间非你能懂,莫要怨念,母妃并不怪他,一切自有因果,辰言,母妃离开后,你也许自己强大起来,如此,才能在这宫中立足,这皇宫中,云妃娘娘你可相信,若有事,可寻她,你姨娘回来后,一切皆可与她商量,只是一点,不论日后如何,你不可与你父皇动手。”凤之乐相信,东方辰言一定会答应自己的,只要他答应,自己便也放心了。
“辰言答应母妃,不过我依然会恨他1可以答应,却也无法原谅,东方辰言清楚地记得,母妃逐渐消失的笑容是为谁。
“孩子,母妃最对不住之人便是你”摸着东方辰言的头,有着深深的不舍。
凤之乐极力等着东方旭是否还会为她归来,可最终还是无力地合上了眼睛,东方旭至时,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躺于绣床之上,万千悔恨吞噬了心绪,旁人只道凤之乐是抑郁而亡,东方旭以为她是连最后一面也不愿再见自己,这次离开后,他十五年未再踏入锦瑟殿一步,因为殿中的每一处都会勾起最深的思念与愧疚,直至十五年后,真相揭开,他才明白,凤之乐当时决绝之心,只叹一声,“之乐啊,你不过是不想让我为你报仇而活”到最后,懂彼此的人还是彼此。
凤之乐离开后,东方旭用尽法子,将凤之乐偷偷埋于一处她曾喜爱之地,然后慢慢将陵寝建起,命私兵守护,而这一切太后都已知晓,不过为了让他好受些,未曾阻扰,反暗中相助,东方旭亦在百年之后,使东方辰言将自己与凤之乐葬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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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凤之愉
茫茫红尘中,她如一树银花,绚烂又无法握住,分明是个女子,却有着男子般的洒脱不羁,礼数终是约束不了她,母亲早逝,父亲一切随她,久而久之,她便自由惯了,直至父亲离去,女子之身的她,已在江湖之中略有薄名。
而凤之愉潇洒之余,有的是一段难以让人理解,却又令人心疼的过往:凤之愉与东方旭相遇之时,正是因为她心情不佳而输了,才被人追杀,才让东方旭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才成了这段不知该哭该笑的姻缘。
凤之愉十五岁时,便遇上了那个儒雅的男子,他温润如玉,于谁都以礼相待,而他也是储默的父亲,也成了凤之愉忘不了的悲伤与痛楚,只是倔强如她,直至最后也不愿见他一面。凤之愉与凤之乐如同两个极端,凤之乐为爱可以低到尘埃里,而凤之愉眼中却揉不得任何沙子。
凤之愉虽大大咧咧,可也不乏少女之心,遇到自己看上眼的她,便勇敢相随,凤之愉自认样貌不差,当然这也是事实,她就不信,会有男子在自己出手的情况下,还能不予理会的,然而,她却错算了,那个彬彬有礼之人,确实没有对她疏离,可也没有多热络,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节,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情愫。
凤之愉却一直不死心,一直在他身后死缠烂打,可是他却没有拒绝,任凭她跟在自己身后,“除非你成婚了,否则男未娶女未嫁的,我是不会离开的。”
“凤姑娘要往何处,在下无法阻止,姑娘自便便是。”
“赵公子放心,本姑娘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也亏得凤之愉说出来,不过这话也未白说,惹得赵公子轻笑,这是他们相识后,他第一次对着她不是那种疏离的笑。
“或许那个时候,他对我心动过”这是凤之愉之后回忆起留下的一句话,到最终,她知道,自己遇上那个人之后,便无法自拔地爱了,这一爱,便是一生。
两人一路相伴相随,那年,赵公子,名落孙山,从皇城而回,而凤之愉也为了他,离开了皇城,原本心情低落的他,因为一路上有着凤之愉的耍嘴斗闹,越接近家,心情便愈好。诚如凤之愉所言,那时的赵公子年少的心已为凤之愉牵动。
凤之愉长得国色天香,是个确确实实的美人儿,又共处这么长时间,与其她女子又有所不同,又怎会让人无法心动。
只可惜这位赵公子,是个十足的礼教之下的产物,未给过凤之愉任何承诺,但却也带着凤之愉游遍了赵城,那段日子,是凤之愉最开心的,满满的少女之心,在这数月之中尽情绽放。
每一个好的开始,未必都会有结果,方萌芽的爱情,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毁于一旦,那位赵公子,最终娶了门当户对的姑娘。他大婚当日,凤之愉闯入喜堂,被人紧紧包围,却依旧背剑而言,“赵祺,你爱之人既是我,便随我离开1其实,凤之愉的心中是没有底的,甚至她未来之时便已知道了赵祺会给她的答案,只是未曾试过不死心。
“之愉,别闹,你回皇城吧。”他淡然相劝,想他用之愉这个称呼还未足一月,身边却已有了新娘。
“呵呵”笑声中透着与这喜堂截然不同的苍凉,“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长剑相对,泪眼朦胧,这份爱还来不及好好开始,却已夭折,而凤之愉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死心,可心却由不得她自己控制。
于是,借着行侠仗义之名,到处喝酒除恶,想着以身上的伤来忽略心中的疼痛,可凤之愉的功夫终有限,江湖能人又那般多,总有反被人算计之时,可她无疑是好运的,先后遇到了雪极融与东方旭。
正是这段时光,凤之愉与雪极融成为挚友,雪极融成了她那时吐苦水之人,随后,凤之愉除了将妹妹介绍给了东方旭,也将雪极融这名战将介绍给了东方旭,所以东方旭一直说,凤之愉是他此生贵人,两个人,一个给了他深深的爱;一个助他江山安稳。
只不过,交情再好,也阻止不了凤之愉的步伐,两年后,凤之愉知晓赵祺的原配因难产而亡,那个胎儿也未生下。凤之愉终不忍心他一人承受孤独,快马而去,这一相伴便是一年余,来年回来之时,她已有了身孕,却不见赵祺陪于身旁。
雪极融见到失魂落魄的凤之愉,欲将赵祺揪出来问个明白,却被凤之愉拦下,雪极融让凤之愉不要那个孩子,凤之愉却因此离开了雪府;可雪极融与花蕊却还是一直暗中照料,一个未婚女子怀有身孕,终是不为世俗所忍的,就在那一年,战火连天,雪极融身在军中,自要前往战场,这一仗,让雪极融名扬四海,战场之上死伤难计,雪极融却用死去的年轻将士,为凤之愉的孩子找了个父亲,至此,他们母子便不必远走他方,也不必活于世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可凤之愉因为雪极融莫名其妙改变了储默的身份,而拒绝与雪极融来往,对此雪极融未多言;但是他走后,凤之愉还是出现了,为的是那段义无反顾的友情,那段傻过的岁月;凤之愉清楚,若非雪极融,他们母子不会活得这般恣意,是她该谢他的。
而那个赵祺,自从凤之愉怀孕而回后,再未见过,她陪他度过了最为落寞的时光,而他还是娶了旁人为续弦,凤之愉深知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死心已是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此生再不见君颜,而她也做到了。
“此生最幸之事便是遇到了雪极融与东方旭,极融为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东方旭不论如何,都深信于我,有此挚友此生足矣。”直至眼睛合上那一刻,凤之愉也未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不知道赵祺后来如何,赵祺是否也会念着自己一生,但凤之愉清楚地明白,这个在生命中出现不久的人,早已成为了一道情殇,以至于,之后的岁月里,她都宁愿孤身一人至终老,不过,赵祺终是不属于自己的,那仅是年轻时的一份错爱,只是影响太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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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雪极融与花蕊
一个是雪家嫡子,未来家主;一个是花家嫡女,未来女王,命运巧妙地安排入世游历的他与花蕊相遇,与凤之愉相比,花蕊是幸运的,她的倾心未付错人。
依照雪家惯例,少主在登上家主之位前,都需外出游历,看看这世间变幻,寻求可有长进之法。作为未来的继承人,雪极融不例外地成了可以走出雪家,到外面看看之人,出门之时,他踌躇满志,同时也有对未知世界的憧憬与担忧,带着这些心绪,雪极融踏上了这一个人的旅途。
花弄国是雪极融的最后一站,却也是在这儿重新开启了他的人生,在遇到花蕊之前,他以为婚姻不过是两个人到了一定年纪,在父母之命下,走入喜堂的一个形式罢了,他曾不理解滚滚历史红尘中,那些可为爱放下生命之人,因为他从未遇见过,但这一次的初遇,却不知改了他的人生轨迹。
“公主,您看那少侠不一般,自有一股仙气呢1第一眼注意到雪极融的却是花蕊身旁的丫鬟。
花蕊用手点了点丫鬟的头,目光也不禁向雪极融望去,她生于宫中,她的丫鬟自幼跟在身边,什么样的男子未曾见过,竟还有人能在这大街之上,将她的目光吸引,花蕊也想一探究竟,也正是因为这一眼,注定了两人往一个方向的命运。
“雪家的人,想必是出来历练的。”对此,花蕊不以为奇,作为未来的花家继承人,她自然知晓上古四家族的事情与秘密,雪家每位继承人都需经此一事,算来雪家也确实快换家主了,也就不多家阻挠。
其实,这也是见怪不怪之事,雪家的继承人,最后一站一般都是花弄国,而花弄国也不会故意与他们使绊,若需相助,还会出手,这也使得雪家人愿意将这最后的历练放在花弄国。
花蕊再一次看向雪极融之时,正好与雪极融四目相对,花蕊向着雪极融走进,“雪公子至花弄国,随我至宫中为您接风,如何?”花蕊也不知为何,竟然主动向着雪极融走进,大方不失礼,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有多怕雪极融的拒绝。
幸好,雪极融点头应下,毕竟是花弄国地界,有人相邀,总不能就这样拒绝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雪少主,此乃花弄国长公主,花蕊殿下。”丫鬟上前,轻声对着雪极融言。
雪极融略点头,便随着她一同往殿内而去,日久生情这句话在两人身上并未错,三日的相处,便让情窦初开的两人互相倾慕,一月足以改变许多,而最先发现两人之间弥漫着的情愫的,是那个不按规矩行事的怪医,“花蕊那丫头怕是要被新来那小子勾走了1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向女王报告。
“表弟,那是何人你又不是不知,还能这般玩笑?”怪医能在花弄国乃至天下这般恣意妄为,除了那精湛难以企及的医术外,也少不了女王表弟的尊贵身份,毕竟学医这东西不是你刻苦钻研便好了,若无银两的支持,再费心琢磨也是难以有太大的突破。
“把雪家那小子带过来,有何不可,何必拘泥于这些陈年规矩1怪医是有私心的,他就是想看看花雪两家结合会变成什么样,而他,也终于有新的事可做了,怎能不兴奋,就差求女王成全两人了。
“有情人我也不忍拆散,若是一般人入赘花弄国,或嫁入雪家封了灵力也罢了,只是他们两皆是家族继承人,哪家愿放人,况蕊儿是我女儿,若随雪极融而去,只怕我这一生都见不到她了。”
“我去问问雪家那小子。”雪极融身材颀长挺拔,脸庞清秀,“就这幅皮囊,难怪花蕊会中招。”怪医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边感慨这清净中带着几分孤冷的雪极融。
“前辈1看到打量着自己的怪医后,雪极融礼貌地鞠了一礼,怪医点头后方起身,“前辈有何指教?”
一眼就被人识破了目的,怪医这个大小孩也有几分不甘,“你回雪家后,我家蕊儿该如何?”怪医的护短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当然要为自己那外甥女着想。
“我回去,定向父亲禀明,迎娶花蕊。”一月花前月下,还如何能抛下温婉有余,又情趣相投的花蕊呢?
“我们花家的女儿可不嫁,雪极融除非你愿意放弃雪家那些,入赘我们花家。”怪医语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这可能性太小了,有谁愿意将自己精心培养之人就这么送给别人,而且日后还很难相见。
“我明白,回去后,定会与家父商量。”
怪医不知,雪极融这话是当真的,毕竟他与花蕊两人避不了这样的问题,而他愿意作牺牲的一方,而且,雪极融的认知里,男儿本该无畏。
于是,在回到雪家后,便掀起了一阵惊天之浪,雪极融更是被重重保护,雪家更是派了雪三爷至花弄国相谈,也是在此时,怪医与雪三爷这两个冤家认识了,结果自然是谈崩了。
就在雪三爷返程途中听闻雪极融自封灵力,自请逐出雪家,而且在未经同意之下,便擅自离开了。雪极融正是听到雪家派雪三爷前往花弄国,生怕会伤了花蕊,这才匆忙而行,也是在这途中结识了凤之愉,精灵古怪的她在诉说自己的心事之余,也帮着出了不少鬼主意,最为离谱的就是私奔,可雪极融却信了。
在凤之愉的胡乱指点下,雪极融再次回到了花弄国,而花蕊知晓他如何才能归来后,竟然也动了这念头,不论两人至哪方,都会惹得一方不满,既然如此,不如另寻一方他们自己的天地,于是花蕊运用古法封了自己的灵力,欲趁夜色与雪极融一同悄悄离开,反正两家不会因他们的离去而产生什么变化,而他们若妥协,将会遗憾终身,对于爱情,他们都很勇敢。
只可惜,临走之前,怪医带着花芯在城门口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你这傻小子,还想着把蕊儿拐走?”两人的胆子太大了。
“姐姐,你走了,花弄国怎么办?”花芯不解地看着花蕊,而当她后来遇上花情的父亲那一刻,才明白姐姐当时为何会如此。
花蕊温婉如旧,却更显成熟,“花弄国还有你,我两人若分离,便再也寻不到了。”转而望向怪医,“舅舅,放我们走吧。”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哀愁,手紧紧握着雪极融,生怕放手后再也无法牵上。
怪医以为雪极融会如此,多少与自己有几分关系,雪家那老头愤愤而去,好像也是自己所为,这雪家两人是回不去了,待在花弄国,难免雪家人再寻来,雪三爷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之人,于是,帮着两人逃离了花弄国,还给了好些神丹妙药,正因此,怪医在他们离开后,闭关了好几年,他心痛了,那么些宝贝,怎么就一时心软送给了那两人。
自此之后,花弄国与雪家人再未见过两人,即便那年怪医入了皇城,也未与雪极融相见,只因夫妻俩故意相避。
“蕊儿,日后我们只有彼此了,外边的日子不比在宫中,但你放心,我一定会真心以待,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花蕊含泪点头,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下多大决心,绝不是三言两语便可盖过的。
而雪极融也确实做到了,就算两个最难之时,他也舍不得让花蕊干什么重活,花蕊只需在家等他回来便可,只是最后一回,花蕊没有等到他,于是,她决定寻他而去;当然,被雪极融呵护了一生的花蕊,在离开雪极融之后,更不知道该如何,最终决定,在将一切托付于凤之愉,交待完雪凡谦之后,继续去依赖雪极融。
或许雪极融的结局不免令人扼腕叹息,但于他们两,却没有什么可叹之处,他们恩爱一生,及至最后还能一前一后相随,此生足矣。
除了那次私奔,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却和和乐乐,雪极融也好,花蕊也罢,从未后悔过当年那大胆的选择,若非舍去才能得到,那么能得彼此余生倾心,舍弃那之后岁月中依旧会思念甚至觉得愧对之人,也已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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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回到原点
一片悲伤笼罩中,还能值得欣慰的,便是东方辰耀与乔静雨,最后的最后,乔静雨曾经那么羡慕,甚至带着几分嫉妒的雪凡音与东方辰言,天涯十三载,好不容易,盼得归来之时,厮人已不在,唯一欣慰的是他们棺椁一处;而东方辰昕他的幸福更多的是厮守,爱,在柳燕尔淡出他的视野后,也慢慢从他心中移出,身为帝王,他已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他更适合;东方辰繁,此生注定只能为风云轻一人,守着一座孤坟,守着那颗初心,在那一片净地之中,换得一份宁静;而她与东方辰耀却还可执手相依
在雪凡音落葬之后,东方辰耀与乔静雨更珍惜他们之间之分来之不易的相爱相守,东方辰耀紧紧握着乔静雨的手,转头凝视,“静雨,幸好我知道了什么是我想要的。”时光似乎倒回了十三年前。
“静雨,不愿与你回来?”第一次在东方辰言的山庄之中见过乔静雨,东方辰耀回至皇宫便耷拉着一张脸,东方辰繁一眼便看出了是怎么回事,“三皇兄也不止提醒过你一次,我们亦曾说过,你却不听,今日又怪得了谁?”东方辰繁平静的语气之中,也有着深深的无奈,他自认,对于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之间,走到今日这步,东方辰耀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东方辰耀心中又岂能好受,他也深知,时至今日,少不了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更少不了曾经与母后一同带给乔静雨的伤害,可他明白得太迟,偏偏在失去之时,才发现,原来没有了她,生活竟是这般乏味。
都说东方辰言痴情,为了雪凡音,未曾纳过皇后,原因不过是他心中已有了守候之人,可东方辰耀何尝不是万花丛中过,已愿为乔静雨片叶不沾身,他自从登基也为等乔静雨,而未封后,东方家最大的相同,或许就是痴情二字,他们多少人为等一人,而再未将心打开。
“可知她为何这般决绝?”自己与雪凡音已只能等待,既然东方辰耀有心给乔静雨幸福,又为何不成全他们呢?
乔静雨在高氏产子后求过东方辰言帮忙,东方辰言也答应了,不过他当时便已作了东方辰耀会后悔的打算,所以才未将乔静雨送远,甚至将自己的山庄都让出来了。
其实,对于乔静雨,东方辰言恨过,雪凡音从未伤害过她,可雪凡音被东方辰祈所抓,乔静雨逃不了干系,可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夫君的可怜人,加之,雪凡音离开前,不希望东方辰言怀着这些憎恨,又在桓国公重病时,答应对他这个唯一的孙女多些照拂,才出手的。
但东方辰言也没忘记问乔静雨离开的原因,因此,他也是唯一知晓乔静雨这个酝酿已久的计划,最终实行的原因。
“桓国公”,东方辰耀不假思索,他反复思索过多次,最后的结果只有这个,因为桓国公会重病,少不了自己的原因,若非自己赌气,桓国公也不会如此突然,与世长辞,对此,东方辰耀心中也深怀愧疚,因此,即便乔静雨离开了,对于乔家父母,东方辰耀还是很不合规矩地给予了国丈的待遇。
东方辰言负手而立,轻轻摇头,“桓国公不过是一个激发点,书房之中你掐着她的脖子之时,你们便已有了隔阂,你难道未曾察觉?”
乔静雨也不知为何,那般信任东方辰言,他不过问,自己便全盘托出,或许也是因为她也需要有一个人听听自己心中之言,冬儿固然忠心,可终是不知感情之人,她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上,却无法体会自己心中的无奈,而她相信,东方辰言会懂。
东方辰耀恍然大悟之中,透着自责与歉意,“我早该想到,又为何忽略了,我曾还想为何我们之间会越发生疏,为何她越发以礼相待,原来是自己早已种下的因”东方辰耀苦笑中透着苍凉。
“其实,早在你为了另一个女人忽略她之时,你们之间便有了隔阂,我与凡音最幸运的便是,我们从未为了另一个人而伤害了对方,你一直不理解,我为何会对柳燕尔那般狠绝,可知是为何?”
“你可爱过她,她可为了你而背叛了我。”柳燕尔隐瞒不报,东方辰耀早已察觉,不过一直为戳穿罢了。
“曾经心动过,不过她的爱慕掺杂了太多杂质,而我亦然,若非利用,我与她不会走近,而我们最终也消逝于利益之中;我与凡音不同,一开始我们有不信任,最后我们在认定彼此后,便深信对方,凡音的离开,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我,我们想得更多的是彼此,而非自己;在柳城再遇柳燕尔,我就是为了与她断绝,爱情太过纯粹,容不得一粒沙子,何况是一个人。”东方辰言放下了柳燕尔,更不允许柳燕尔伤雪凡音一分一毫,所以当得知雪凡音因柳燕尔被东方辰祈控制之时,东方辰言选择了最残忍的方法对待她,让她在暗无天日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来一开始我便错了,辰言,这帝位交于你,我只求静雨回到我身边,可好?”东方辰耀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了争了这么多年的位置,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东方辰言几人对此也是深感惊讶,“大皇兄,皇上,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呢,不想要就能不要的?”辰昕是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位置,他们居然用来作为交易的条件,几句话间,这天下便有可能换人了,只不过后来,东方辰昕也是在这几句话间,把自己卖了。
“只有登上这个位置,你才能真正保护雪凡音,如何?”
“好,不过我想背上篡位的罪名,更不想凡音也因我背负这污名一辈子。”他们这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你们斗了这么多年,绕了这么多圈,这样的结果,也是世事无定数碍”东方辰繁展开折扇,潇洒如旧。
“我与静雨之事,便交由你们了,静雨若不回我身边,三皇弟,你那温泉山庄,我便占了”东方辰耀知道,东方辰言几人一定有法子,现在整个一副无赖样。
而东方辰繁几人也是无可奈何,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看着他整日郁郁,已有了东方辰言的无奈,东方辰繁的心伤,东方辰昕的情殇,何苦再多增一个东方辰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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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温泉边,女子赤脚放入池中,轻轻拍打,面上却有着散不去的忧思,乔静雨本以为,将近一年,自己的心已慢慢平静,那一份浓烈的爱也必将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淡忘,却原来再见他,心跳比一年前更为强烈。
“主子,若是还念着他,回到他身边也未不可。”并非冬儿主意不定,只是当局者迷,她看得很清楚,乔静雨从未放下过,所以只要他一出现,就牵动了她所有的心绪,甚至再难平静。
“回去又能如何,当初的美好又怎么回去?”最怀念的时光,是带着忐忑与小心翼翼嫁入太子府时,他的相伴让她慢慢适应了高墙之中生活的种种,只是,事到如今,回去谈何容易,与其回到他身边给彼此更累的生活,不如就此让他深记,让自己的美好一直停留于他心中,乔静雨更害怕的是对东方辰耀彻底地绝望,所以她害这最后一次的尝试。
“只要你愿意与我走,天涯海角随你意1风尘仆仆而来,语中却是不可置疑的坚定,这一次,她若不走,他不离。
“呵”乔静雨苦笑一声,“你说天涯海角随我意,可你又能弃这天下于不顾吗,若随我至天涯海角,天下黎民该如何,东方辰耀,你不是会弃百姓于不顾之人,算了吧,你我各有大道要行,就此相忘,或许更好。”乔静雨语中有着无尽的决绝,这是她最后的决定,也不想再纠缠了。
“这天下我不要了,没有你,有这又有何用,静雨,你说,我若能做到三皇弟那般,便与我回去,如今我已做到,江山美人,我只选你。”繁华看尽,若身边无可相依相偎相知人,又有何用,漫漫长夜,不过是剩下一室的孤寂。
乔静雨愣住了神,眼眶却已湿润,“那这天下该交于谁,你如何放心得下?”因为爱,所以了解,“你的宏图大志,你的满腔抱负,又该如何?”不可置信地看着东方辰耀,说让他像东方辰言那般,不过是一个阻止他的理由却不想,他当了真,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这么重。
“托付之人近在眼前。”东方辰耀的眼神转向走来的东方辰言。
“言王爷不是在等雪凡音吗,怎么会”
未等乔静雨将话讲完,东方辰言已给了她答案,“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她,她回来前,让我为她铲除那些障碍。”雪凡音的离开,让东方辰言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让她离开。
东方辰言的话换来的是乔静雨与东方辰耀的静默,“既有机会在一起,既都忘不了彼此,便好好在一起,天下也好,抱负也罢,我担了。”东方辰言负手而立,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寻找着雪凡音的去处。
东方辰耀与乔静雨见他这般神伤,才知,有些缘分,不是每个人都能守得住,他们已算幸运,还有何理由闹下去,于是两人在山庄中住了一段时间后,乔静雨便想通了,愿意再与东方辰耀携手,这一次,即便最后伤痕累累,她也不会有遗憾与不甘,幸运的是,这一次的勇敢,注定了她这一生的幸福。
东方辰言与东方辰繁、东方辰昕看着往山下而去的两人,不禁感慨,他们两之前的坎坷,他们看在眼中,如今总算修得正果,可是看着的三人不是不知人在何方,便是无处可寻了,也只希望他们能替自己守住这份幸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若是真情如何能忘?”东方辰言不禁想起雪凡音在柳絮下与自己所讲之话,又从袖口中掏出了那颗精致的白玉骰子,低头相望,“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何时归?”
东方辰耀与乔静雨自下了山,便各处游山玩水,一路上,东方辰耀早已不如往日那般偏冷,反而处处关心呵护,根本就是来了个大逆转,起初,乔静雨还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由着他,女子的那份柔弱也渐渐在他眼前显现,两人也在一片好山好水中看花赏月,好不自在,至于皇城,逢年过节,重大仪式外,基本不回;放着繁华的贤王府不住,偏偏找了一个城外的小村庄安家乐户。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下了一对龙凤胎1产婆与丫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不停地道着喜。
“静雨,你如何了?”东方辰耀看了眼孩子,便往房内而去,看着睁着乔静雨,虚弱之中带着的喜气,心下放松不少,失去过一次,就再也经不起再一次的离开,都说生孩子是女子的一道关,因此,自从乔静雨开始腹痛,东方辰耀的心就未安定过,直到看到她平安无事,才放下了心。
月子期间,乔静雨自是被东方辰耀好吃好喝伺候着,只要乔静雨稍有不适,东方辰耀就入宫,找东方辰言要那些名贵药材,大有东方辰言当年拿火灵芝给雪凡音补身子的架势,对此,东方辰昕虽抓狂,却无可奈何,也彻底看清了,这几个皇兄,都一样,只要爱上了,就放不下,只能乖乖地把丹药奉上,不过也没忘了给了乔静雨一点后,将药材收为己有,笑话,那么好的稀罕药材,全给了乔静雨不仅浪费,还会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当然是拿来自用了。
孩子出生才过一年,东方辰耀便又带着乔静雨离开了,至于那么小的孩子,就交给东方辰言了,美其名曰,帮助东方辰言解慢慢寂寥长夜,东方辰言早已将东方辰耀骂个狗血淋头,谁要个小孩解寂寞,分明就是添乱,可又不得不好好相待,谁让自己是他们的皇叔呢,也暗自感慨,若是自己与雪凡音的孩子该多好,他绝不会如东方辰耀这般,将人扔下就不管了,当然,这也是东方辰耀肯定东方辰言会管自己这桩闲事,才敢如此。
又一年清明,东方辰耀牵上乔静雨的手,看着片片化蝴蝶的纸钱,相视而笑,也知足着眼前的幸福,也在一片凄哀之中,添上了一抹欣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东方辰耀道。
乔静雨笑容如夏花般绚烂绽放,道一句:“与子偕臧,生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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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的话
番外到此告一段落,冷王怪妃中,其实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他们的故事,也无法完结,最后,选择了一对最好结局的作为番外的结尾,谢谢一路以来支持着的读者们,这中间也断更过几次,但当每次重新更新后,看到后台熟悉的读者名与一些ip时,真的又有了重新写下去的动力,当然,这期间有一路相随的,也有来来去去,新加入的读者,因为有你们,才有了冷王怪妃,真的非常感谢将近一年陪着我的你们,这一次,这一本,画上了完结的符号,还是有着许多的不舍,这也是为什么会加了番外的原因,总是不舍
好了,冷王怪妃完结了,浮梦也会将心思投入新文为君殇,希望尽量在历史架构中,带给大家一段不一样的汉宫情,一个不同的霍成君,欢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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