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兵天下》 第一卷 身世之谜 第一章 雪地弃婴 第一章雪地弃婴

东方微露鱼肚白,晨曦的阳光初露于大地之上。

正值寒冬,冰天雪地。

元宝山庄坐落于西湖之畔的东山之脚,江湖传闻乃春秋时期越国助勾践卧薪尝胆灭吴的范蠡所建,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当年范蠡深知勾践此人只可共苦不可同甘,于是助其灭吴后为躲杀身之祸,便归隐于此,建立元宝山庄。

清晨,很多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元宝山庄的酒叔就早早地起来了,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带着几十年不离身的酒葫芦,套上马车,到五里外的元宝镇上去采购山庄所需。虽然山庄有专门的送货人,但酒叔做事向来认真仔细,事无巨细,均亲力亲为,有一些事情总觉得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做才放心。

酒叔是元宝山庄的老人了,又是个管事,从小在庄里长大,因家里排行第九,又喜欢喝点酒,所以大家都叫他酒叔,至于到底是“九”还是“酒”?就没有人知道了。

冬天的早上格外的冷,酒叔关上门,看了一眼外面,嘴里嘟喃了一句,“这天够冷的。”

随后,他紧了紧衣领,喝了口酒暖了暖身子。转身慢步走到马车旁边。这时,从旁边窜出一条黑色大狗跳上马车,朝着酒叔“汪汪汪”地直叫。

黑色的大狗叫大黑,颇通人性,是酒叔从小养大的。

酒叔摸摸大狗的脑袋高兴地笑道“怎么,大黑,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啊,呵呵,是想去吃肉骨头吧?”

大黑低着头不断蹭着酒叔的手臂,欢快地摇着尾巴讨好酒叔,像是被他说中心事撒娇一样。

酒叔大笑着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走着。”

说完坐上马车,轻抖马鞭在空中爆出一个响花,一人一狗一马车,向远处而去。

一路上不时遇到山庄的巡逻护卫和酒叔打招呼。

“酒叔,又亲自去镇里啊?大冷天的,注意身体。”

“没事,酒叔身子骨硬朗着呢。”

。。。。。。

嬉笑间,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出了元宝山庄。

冬天的清早,北风呼啸,路上难得见到行人,只是偶尔有人策马飞奔而过,留下一行行的马蹄印绝尘而去。

酒叔一路上缓缓地赶着马车,大黑时不时的窜进旁边的草丛,又顶着一身的积雪再次窜出,玩得不亦乐乎。

酒叔看了一眼玩得兴高采烈地大黑,心中默默地盘算着。

心想: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山庄里一定很热闹,今天得办的事情多,办好了大过节得就不必往外面跑了。

一边想着,一边喝着小酒,时不时的唱个小曲,好不惬意。

“汪汪汪。。。。”

突然,刚刚钻进前面草丛中的大黑发出一阵急促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裹着一身银装的大黑从路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等它跑到酒叔面前的时候,把嘴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对着酒叔“汪汪汪”直叫。

酒叔心中好奇,遂停下马车上前查看,只见大黑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个包袱过来。包袱不大,但是布料的做工却很精细,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奇怪的是,包袱扎得很杂乱,上面血迹斑斑,沾满了泥污和积雪,如同情急之下胡乱弄的一样。

酒叔拍了拍大黑的脑袋,让它安静。转头看着奇怪的包袱,脸上露出纳闷之色。心想:谁这么不小心把包袱丢这里了,看这用作包袱的布料,应该是用上等的锦缎织成,而且缝织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怎么好端端的丢这了?

他好奇之下上前捡起包袱,试了试,入手微沉,感觉里面有东西,再抬头望了望四周,人影全无,一片寂静,唯有北风呼啸之声。

酒叔定眼看了片刻,一无所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包袱。

只见里面哪里有什么钱财之物,却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嘟嘟着脸,吸着手指,正甜甜的睡着。婴儿看着应该才几个月大,大黑的叫声和外面寒冷刺骨的天气竟然没有把他给弄醒,依旧在襁褓里睡得香甜。

看着眼前的孩子,酒叔心中更加纳闷了,怎么有人把孩子放包袱里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来只野兽什么的不就遭了。就算没有野兽,这大冬天的,时间一久,冻也会冻死这孩子。

这时酒叔摸索着包袱边缘上崭新的断痕,皱了皱眉头,判断出是由利器切割而成,再看看包袱上的斑斑血迹,心中顿悟。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叹息,“看来应该又是土匪做的,这世道乱得。”

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啊,元宝山庄方圆百里盗贼全无,这是怎么回事?”酒叔看了看孩子,暂时将思绪抛之脑后。轻叹了一口气,“小子,既然能遇到那就是缘分,以后就跟着酒叔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包袱,再小心翼翼地抱着,回头叫了声大黑,就上车继续向元宝镇而去,大黑也老实的跟在马车后面跑了回来。

在路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的树林里,正有一个身穿月白服饰手握一柄断剑的男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酒叔却浑然不知。

那男子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气势逼人,却又气机絮乱,就好似一把将碎又未碎的利剑一般,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他浑身血污,衣裳破乱成缕,披头散发,有一处的头发比其他之处短了一截,好似被利器切割一般。月白色衣服上一片污色,但即使如此,依旧掩盖不了他俊美的容貌。他的身上更有着十余处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却皮翻肉绽,深可见骨。几处未愈合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渗出衣服,一滴滴落在地上,让人觉得血腥恐怖。而那男子却全然不觉,只是看到酒叔抱着包袱驾车远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借助手中断剑的支撑艰难地爬起身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再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嘴里喃喃道:“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要不他们追杀而至,会发现少主的。”

他脚尖点地,身形骤起,闪身朝西边而去,与酒叔背道而驰,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没过多久,南边的树林里传来声声鸟叫,群鸟振翅飞出,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飞快地移动。

一群黑衣人转瞬出现在小山坡上,只见他们身手敏捷,头戴黑罩,只露双眼,手中各执不同兵刃,寒光闪闪,杀气逼人,黑色劲装的背面隐隐约约绣着一副血红色骷髅头的图案,狰狞残暴。

他们穿梭于密林之中如履平地,前行中悄无声息,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山贼恶盗。所有黑衣人的目光在草木之中不停的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个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从树上飞跃而下,在刚刚那个中年男子站立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血迹,继而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附近几根压断的枯枝碎叶。急忙转身喊道:“大人,这有发现。”

黑衣人中闪出一人,看他与其他黑衣人的装扮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带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眼睛锐利而又冷酷,让人不敢直视,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先前的那个黑衣人连忙道,“大人,他刚刚就在这里,地上的血还没有凝干。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应该往西而去。”

那人看了一眼,冷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用冰冷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说道,“很好,我们追其已一月有余,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你们按迹追踪,生死不论,一定要抢到他手里的东西”。

面具男子顿了一顿,又道,“另外,此地是元宝山庄的势力范围,你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范商那头老狐狸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一众黑衣人点头抱拳,“遵命。”领命而去。转瞬间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个黑衣人的头领却没有离去,只见他双手倒放身后,眺望着远处的小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

第二章 山谷初遇 第二章山谷初遇

惊蛰至,春雷动,万物苏。

雨后的春天,阳光明媚,在元宝山庄附近的一个无名小山谷内,鸟语花香,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山谷之中有一条涓涓流水的小溪,沿着小山谷的落差,缓缓顺势而下,长年不息,溪水清澈见底。

小溪边上放着一个小鱼篓,鱼篓之中有几条小鱼在活蹦乱跳,一个看着大概十岁的小男孩正光脚站在溪水中。

小男孩身体纤瘦,皮肤微黑,个子看着却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左右,身上套了件灰色小褂,溪水刚刚好到他的腿肚子,不时有鱼儿在他的脚边游动。

只见他挽着裤脚,弯着腰,全神贯注的盯着水中,慢慢地围着小手靠近小鱼。稚嫩脸上露出的笑容隐不住心中的窃喜,眼看鱼儿就要抓住的时候。

突然,“砰”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脚边,溅起的水花落在小男孩的脸上,把小男孩吓了一跳,鱼儿也在受惊后一哄而散。眼见快要抓住的鱼儿被吓跑了,小男孩大为不悦,直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顾不得被水花溅湿的衣服,气愤的叫道,“谁,是谁丢的石头?”

“哈哈哈。。。。我丢的。”溪畔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

小男孩循声望去,河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小女孩,看着约摸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穿天白色的裙子,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顺肩而下,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只见她手里正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双天真可爱的眼睛正嬉笑着看着他。

小男孩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女孩,微微一楞,但看着她破坏自己的好事还在那里笑,为之气急,双手叉腰,大声质问道,“你谁啊,想干什么?”

“打水漂啊,干嘛,不行啊?”小女孩嬉笑着反嘲。话音刚落,小女孩一抬手,又一块石头在他的身边落下,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小男孩的裤脚。

小男孩一边躲避着飞溅的水花,一边厉声叫着,“你没看到我在抓鱼吗,你这样,我怎么抓?”

“这里又不是你家的,你抓你的,我玩我的,没事,互不打扰,你继续,继续。”小女孩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调皮的回答。

“你。。。。。”小男孩气急之下,鼓着腮帮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走远一点,继续抓鱼,心想:惹不起我还躲得起,我换个地方抓。

但是小溪总共也就那么一点宽,他又能躲哪里去呢?

小女孩似乎和他杠上了,他走哪里,她也去哪里,只要小男孩一下手抓鱼,就会有一两块石子在他身边落下,小男孩身边的鱼儿也就会一哄而散。

两个孩子就这样对峙着,一个要抓鱼,另一个就捣乱,如此反复,场面顿时很尴尬。

过了一会,小女孩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或者是累了,于是对着小男孩轻声说道:“你抓了小鱼,鱼妈妈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会哭的。你别抓了好不好?”

小男孩站起身来,用湿漉漉的小手挠了挠头,看着溪边一直在捣乱的小女孩,似乎觉得她说的话有点道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抓鱼大计,于是故作不服地喊道,“哼,要你管啊!我就抓。”

“我就管。你看,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多好玩啊”。小女孩指着小溪里的鱼儿,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小男孩,哀求道,“你就不要抓它们了好不好?”

小男孩不答,又自顾自的低头找鱼去了。

小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眼神中充满了不舍,“那。。。那我把糖葫芦给你,你就不要抓小鱼了好不好?”

小男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盯着糖葫芦舔了舔嘴唇,眼中放光,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真的?”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河边,一屁股坐在草丛里,用小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提前声明啊,我可不是为了糖葫芦才不抓鱼的。”可是那直勾勾看着糖葫芦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那,给你。”小女孩蹭到小男孩边上,蹲在他的面前,大方的把糖葫芦递给了小男孩,双手托着腮帮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元宵。你呢?”

“范冰晴。你可以叫我晴儿。”

“糖葫芦真甜,我们一人一半吧。”元宵尝了一口,大方的分给了晴儿一半,似乎忘了这糖葫芦原本就是人家的。

晴儿接过糖葫芦,看了看一旁的鱼篓,一脸希冀的看着元宵,轻声道,“要不你把鱼篓里的小鱼也一起放了吧?”

元宵看了看晴儿,又看了看鱼篓里那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挠了挠脑袋,心中有点不舍,不过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面对如此漂亮的小女孩的恳求和吃在嘴里的糖葫芦份上,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晴儿见元宵同意了,欢快地拿起鱼篓跑到小溪边,一股脑地把小鱼倒了回去,还不忘回头叫元宵,“元宵哥哥,你快过来看。”

童真的年龄让两个孩子很快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刚刚还剑拔弩张相互对着干的两个孩子,一转眼就玩到了一块去,在小溪边打水漂,捉迷藏。。。。。。玩得不亦悦乎。

临近中午,晴儿不舍地说道:“元宵哥哥,我该回家了,要不家里的人又要出来找我了。”

“哦,我也要回家了,以后我们再来玩。”元宵背着小鱼篓看着她,语气中同样充满了不舍,“那,这个给你。”只见元宵从背后拿出一把刚刚采的野花。

“谢谢。”晴儿笑逐颜开,开心地接过了花束。

不多时,酒叔的院子里就响起了元宵的叫声,“酒叔,酒叔,我回来了。”满头大汗的元宵背着小鱼篓,一进门就大叫起来,后面跟着一条还是的大狗,“旺旺”直叫。元宵一边丢下鱼篓,一边就急不可耐地跑到桌子边拿起水壶仰头就灌。

酒叔寻声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烟杆,一脸慈祥的看着元宵说道,“慢点喝,小心呛着。又去抓鱼了啊?”

当年在路边捡到这孩子后,由于刚刚好临近元宵节,酒叔就给他取名元宵,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辛苦可想而知。光阴如梭,而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当初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一个顽童。

“是啊,不过没有抓到,酒叔,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去镇里啊,带上我,我也要去。”元宵一边放下水壶,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嘴。

酒叔上前抱起元宵,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看到门口的马车都套好了,而且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听庄里人说庄主要回来了。”元宵乖巧地给酒叔点上烟。

“又想去听说书了吧,小鬼头,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好,带你去。”酒叔吸了一口烟,笑着刮了下元宵的鼻子。看着这个当年在路边捡到的苦命孩子,摸了摸他的头,祖孙二人都笑了。

“明天去镇上办点事,顺便买点给你药浴的药材,家里的不多了。”

可能由于先天不足,而捡到元宵的时候又是冬天,这孩子在荒野中冻了很久,以致他从小就体弱多病,为此酒叔找遍了镇上的郎中,也不见有什么起色。后来也不知道酒叔从哪弄来的药方,说来也怪,只是普普通通的药材混合之后居然有不可思议的奇效,原本还怕养不活元宵的酒叔看着元宵身体一天天的变好后,就每个月初一都会给元宵进行药浴一个时辰。如此坚持已经有十年之久,可见酒叔对元宵的疼爱。

元宵也早已习惯每月的药浴,只是让一个正是爱动年纪的孩子干坐着一个时辰,确实不易,好在元宵也明白酒叔的良苦用心,一直认认真真地配合。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屋子,倒影着祖孙二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祖孙二人套好马车,就出发前往元宝镇。

一路上祖孙二人有说有笑,不久就到了镇上。

元宝镇说大不大,因为五里外的元宝山庄而得名,说它是个镇,不如说是元宝山庄的外围前哨,镇上几乎所有的产业都和元宝山庄有关,加上元宝山庄以经商为主,来往各地的商队都会经过这里,还有各式各样慕名而来的江湖人物,聚集了三教九流的各路人马,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所以元宝镇比其他的地方更加繁华热闹,是闻名江湖的销金窟。

此时正是早市刚开之时,大街之上车马粼粼,人流如水。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夹杂着几缕马嘶长鸣更增添了几分热闹。

酒叔带着元宵穿过人流,来到镇上的元宝酒楼。酒楼是元宝山庄的产业,门口在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眼尖,老远就迎了过来。酒叔虽说只是元宝山庄里的一个小小管事,但是对小二来说那就是顶天的大人物了。而且听酒楼老板说,酒叔和庄主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凡,更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

“酒叔又亲自来了啊,您要什么,派人言语一声,我们给您送过去就是了,又何必每次都您亲自跑一趟,快里面请,我给您沏壶茶去,刚刚到的今年早茶,包您满意!”小二上前拉住马车,一脸谄媚,殷勤无比。

如果哪天能讨得酒叔欢心,说不定酒叔一高兴,给自己安排个山庄里的美差,那可比在这酒楼门口***晒雨淋,给人点头哈腰的强。想到这里,小二脸上神色更加的恭敬,笑意更浓,腰也不自觉地又弯下了几分。

酒叔笑道,“就你小子嘴甜。庄主要回来了,今天事情有点多,我就不进去了,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元宵先在你这玩一会,一会我办完事情再来接他。”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牵着元宵就进了元宝酒楼。

第三章 财神范商 第三章财神范商

元宵一进酒楼,就甩开了店小二的手,熟门熟路的一溜烟自己跑去了二楼,小二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在意,只是在后面叫了声“慢点,别乱跑,小心磕着。”就自顾自地招呼客人去了。

二楼大厅正中摆着几张桌子,漆色斑驳,桌面上有些略微难以清理的油污,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但这并不影响桌子上食客的食欲,桌子周围都坐满人。在这些桌子略前处有一高台,高台上放一张桌子和一把太师椅。只见一个身着灰白长衫的先生正坐在其中,那长衫洗得发白,似乎已经有些年头。此刻,大约是说完了一段,正在喝茶休息。可是听众们却意犹未尽,一人站起来让说书先生再来一段,下面的听众也高声附和着。

只见那说书先生捻须一笑,也不推辞,放下茶杯,醒木一拍,清了清嗓子说道:“承蒙列位客官厚爱,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再给大家说段江湖轶事。”

“好。”台下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更有人掏出碎银子和铜钱让跑堂的打赏给说书先生。

“东山金元宝,西铁铸兵城,南海有龙宫,北地拓跋氏,中州名剑湖。不知大家可听说过这五句话?”说书先生轻拂胡须大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不等他说完,下面早又人高声叫起,“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五句话说的是江湖上的五大世家,武林的泰山北斗,各个都是一方的霸主啊。”

先生醒木一拍,“不错。东山金元宝。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它就是本镇五里之外的元宝山庄,庄主姓范,据说是春秋时期助勾践卧薪尝胆灭吴的范蠡后人,范蠡大功告成之后就急流勇退,归隐于此,建立元宝山庄,家传《范氏商经》,世代经商,天下钱庄,有一大半姓范,剩下的那一半也和元宝山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有行走天下的商队,可谓是日进万金也不为过。累世的积累,而今已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先生说完,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其他的几个。”下面的性急之人忍不住叫道。

“赶紧,赶紧。。。。。。”其他人一起起哄。

说书先生也不恼,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西铁铸兵城。是指坐落于西域昆仑的铸兵城铁家,铁家以铸兵为业,利用天然的地火出口,作为熔铁炼兵的熔炉,化雪山之雪为水辅之,加以铁家独门炼器手法,所炼兵器,精良锋利,天下无处其右,号称‘天下兵库’。行走江湖的人都以手中有一把出自铁家的兵器而自豪,更能让别人高看自己两眼。要知道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兵器就是第二条生命,好的兵器更能在关键时刻保命。江湖传闻铸兵城密藏一把顶级神兵--射日弓,乃上古大战之时所留,世世代代供奉于祖先堂。”

“南海有龙宫。说的是位于江南的南宫世家,龙宫坐落于南海之滨,控制着海上大半的船队和南来北往众多的码头,河道。船队更是远行至海外诸国,声名远播。”

“北地拓跋氏。据闻拓跋世家乃前朝皇族后裔,当年前朝兴于北方草原,覆灭之后,败退回北地,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一个王朝?经过数代雄主的呕心沥血,拓跋世家重新崛起于北方,掌控着关外众多的牧场,有“天下骏马出拓跋”一说。多年来拓拔世家能屹立于蛮族之中不倒,可见其实力之强。”

此时,台下一人忍不住嗤之以鼻,“区区几个前朝余孽蛮子而已,也敢号称世家,真是大言不惭。”众人听着哄笑吵闹。

说书先生也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只是继续的讲下去。

“中州名剑湖。位于中岳嵩山之下名剑湖的剑宗。以剑为名,以剑为基。门中弟子各个擅长用剑。江湖传闻名剑湖中有数以万计的利剑,据说上古神兵轩辕剑就在其中。可惜在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剑宗一夜之间被摧毁,无人生还,轩辕剑也就此消失于江湖。即使是六月酷暑,那里也是阴风阵阵,许多想去名剑湖寻宝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无一生还。成为天下人人谈之变色的鬼域。”

“拍”。就在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说书先生又是一下醒木,打断了台下众人的思绪。

“那诸位可曾听说过圣域?”老头单手摸着胡须,笑迷迷的看着众人。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说书先生所说的圣域是什么东西,听着到好像是江湖的一个门派,虽然下面坐着的不乏有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士,可是谁都没听过说说书先生嘴里所说的的“圣域”。

正当大家都疑惑不解,想要开口询问说书先生之时,有个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小声问道:“莫非你说的是那个二百多年前曾经一统天下,杀人无数的魔域?”

说书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不错,我说的圣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魔域,二百多年前。。。。。。”

“元宵,元宵,酒叔回来了,他在外面等你呢,叫你赶紧过去。”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来到蹲在最前面的元宵面前告诉他。

故事正在精彩之处,元宵听得津津有味,虽然不舍,但元宵是个懂事的孩子,连忙站起身来向小二哥道了声谢,就往楼下跑去。出了门口,元宵看到酒叔正在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人闲聊。

元宵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酒叔,范老板。”

范老板出至范家远支,乃是元宝酒楼的老板。

范老板回头一看,面带笑容慈祥的说道,“是元宵啊,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啊。来,让我抱抱。”

“那是,我要长得和酒叔一样高。”

“你小子,今天听得开心吗?”范老板摸了摸元宵的头。

“开心,范老板,那个说书先生哪里来的,好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我都没有见过,而且他说的东西都是以前我没有听过的,太有意思了。”元宵开心地问着范老板。

“哦,他是前几天来到镇上的,饿晕在酒楼门口,被我救醒之后,想在酒楼里说几场书挣点盘缠,我看他可怜而且口才不错,就同意了,想不到自从他来之后,二楼是座无虚席啊。”范老板得意地摸了摸大肚子。

“范老板这是好人有好报啊。”一旁的酒叔也笑道。

酒叔和范老板闲聊片刻,见元宝已经出来,就和范老板告辞,驾着马车和元宝往山庄的方向而去。

“酒叔,酒叔,今天那个先生说我们山庄可厉害了,说天下什么什么钱庄都是我们山庄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商队,是不是真的?”元宵趴在酒叔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问到。

酒叔喝了口酒,“那是当然,我们山庄就是做生意的,天南地北都有我们的商队,酒叔我年轻的时候也随同老庄主出去见过世面,可惜有一次不小心受伤了,只能在庄里养老咯。”

“酒叔,讲讲,讲讲你年轻时候的故事,我要听。”元宵听完,顿时兴趣上来,拉着酒叔,非要他讲不可。

正当祖孙二人玩闹的时候,马车后面远处尘土飞扬,一大队人马从后面飞驰而来,衣着整齐,清一色的玄色劲装,旗帜鲜明,连马都是清一色的良驹,最前面一人手中握着一杆大旗,旗上绣着一枚古色古朴的铜钱,队伍中间更有一顶轿子,与其说是轿子,不如说是房子来得正确。只见轿子是用上好的乌木打造而成,装饰豪华却又不失优雅,前后共有十六人抬着,抬轿之人跟着快马飞奔不落半步却气定神闲,一点事都没有,看来轿夫各个都是身负上层武功的高手。路上之人看到这队人马都闪身到路边让他们先行通过,从他们敬畏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这必定不是一般的队伍。

转眼之间大队人马就到了马车跟前。只见那顶奇大无比的轿子卷起轿帘,从轿子上跳下一个人挨着酒叔坐上马车,来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身材魁伟,肤色白皙,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眼神机敏灵活。身上除了一条玉带外别无华贵饰品,却透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大气。

“老酒,怎么你又自己出来了,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事情叫下人去做就是了,你老这么跑来跑去的旧伤复发了怎么办?”来人一坐定,就不满地打了酒叔一拳。

“庄主,你也知道我闲不住,而且也不放心那些年轻人毛手毛脚的,总归自己做得踏实。再说这伤这么多年了,不好不坏,也就那样,没事。”酒叔若无其事的坐在来人的身边,憨笑道。

来人正是手握天下金银,富可敌国,江湖人称财神的元宝山庄庄主---范商。

第四章 厅中议事 第四章厅中议事

“你啊”,面对酒叔的回答,范商也无可奈何,不客气的拿过酒叔手里的葫芦喝了一口,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你的酒好喝。对了,老酒,再过几天就是山庄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选,元宵也够年龄了,我看他资质不错,让他先去讲武堂学习几年,再到外面历练历练,到时候我再给他安排个好差使,你就能享福了。哈哈。”

“那就多谢庄主了。这孩子就是太调皮了,当初刚刚捡到他的时候,我还怕养不活他,现在到好,整天就知道上山淘鸟,下河抓鱼的。这皮肤都晒黑了,我教他的拳脚功夫一点都没学。”酒叔看着前面和大黑玩耍的元宵笑道。

“你我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嘛,当年要不是你,我早被血石的贼子暗杀了,就是可惜了你......要不是因为那次受了重伤,功力无法增进,停滞不前,现在山庄的五大长老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范商脸色愧疚,神色中带着歉意。

“庄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说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我不是也过得挺好的,每天能看着元宵一点点的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酒叔爽然一笑,不以为意,只是慈祥的看着前面的元宵。

范商摇了摇头,一起望向元宵,“你就是容易满足。这孩子也是运气好,当年能遇到你,要不早就冻死路边了。你抱回他的时候,我也派人查过他的来历,希望能找到他的家人,但是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元宝山庄方圆百里根本就没有山匪为祸,后来也没有人来寻找这孩子,看来这孩子是老天送给你的。”

回庄之路有元宵带着大黑在旁玩耍,酒叔和范商到也不太寂寞,大队人马还有那顶轿子不缓不慢的跟在马车后面,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深夜,元宝山庄议事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下人早已屏退,议事厅的门口守卫森严。大厅内布置非常简单,除了一根根巨大的柱子之外,中间一大片空地,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极致精美的椅子,椅子中间摆放着许多修剪精美的植物,简单的装饰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富甲天下的元宝山庄议事厅。这些椅子除了寥寥几个空着外,都坐着神态各异的人,这些都是元宝山庄各个长老和堂主等有资格参加会议之人,除了在外办事无法回来的,元宝山庄的高层几乎都到齐了。

两排椅子的正前方之上有一略高的台子,台子上也放着一把同样的椅子,只是位置空着,椅子后有一张屏风。屏风正上方的横梁上有一块金镶匾额,上书“金玉满堂”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厅众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和自己交好的朋友聊天,不时传出几声嬉笑怒骂,好不热闹。

“庄主到。”随着某人的一声大喊,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肃然起敬。只见高台屏风后转出一人,缓步走上台,在椅子上坐定。

此人正是元宝山庄庄主--范商。此时的他与酒叔在马车上闲聊时已判若两人,一身天蓝锦衣,面容严肃,龙行虎步之间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自然而生。

“大家都坐吧。”范商在位置上坐定后单手虚按,诸人纷纷落座。

“让诸位久等了,这次与铸兵城的合作可以顺利成功,离不开大家的鼎力支持。铸兵城已经答应每年出产兵器的三成由我们元宝山庄负责销售,五五分成,我们负责提供所需的矿石材料等。”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皆拍手称好,恭贺之声络绎不绝。

要知道铸兵城的利器可是天下江湖人都向往的利刃,千金难求,以前都是被铸兵城自己垄断,外人难已插足,这次让出三成,利润虽大,但更重要的是装备山庄本身已经绰绰有余,足已让元宝山庄的武力更上一个台阶。

元宝山庄以商起家,虽富可敌国,也不惜花费重金大力招收了一大批客卿长老,但是山庄一直缺乏顶尖强者坐镇,武力方面为人诟病,是山庄的一大软肋。没有强大的武力坐后盾,在他人看来元宝山庄也就是块大一点的肥肉罢了。

而顶尖强者却可遇不可求,即使遇到,也不是区区黄白之物可以拿下的。但是与铸兵城的合作,不但元宝山庄可以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而且更能增强山庄自身的实力,还有那日进斗金的兵器生意,可谓一石三鸟,对山庄的好处不言而喻。

所以,元宝山庄对这次和铸兵城的合作非常重视,不但五大长老出动了两个,连庄主都亲自出马前往铸兵城商谈合作之事,务求一步成功。

“关于与铸兵城的具体合作细节,玉长老”,范商看着左边座位靠前的一个老人道,此人是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之一,也是这次与范商一同前往铸兵城的长老之一。只见他面留长须,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精气内敛,一身精简合身的白色劲装。“就由你全权负责,商堂那边多多配合,只要不是涉及本庄切身利益的问题,都可以让步,务必让铸兵城满意。”

“属下遵命,请庄主放心。我必全力以赴。”老者抱拳回应。

周围众人羡慕的看着玉长老,这可是美差,虽然辛苦,但是却能借机交好铸兵城,成为元宝山庄与铸兵城合作的代言人,如果能谈好这次合作,以后在山庄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了,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与铸兵城的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需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而已。

与玉长老交好的众人皆面有喜色,心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范商心情大好,又转头问道,“再过几日就是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选,银长老,可准备妥当?”

“启禀庄主,都已准备就绪,各地的分堂和分舵都已经开始安排下去,参加大选的孩子基本都已经出发来山庄的路上,可以按时到达山庄,程序与以往不变,庄主放心。”玉长老旁边另一老者恭谨地答道。

“嗯,不错,银长老,辛苦你了。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选是本庄大事,关系到本庄的立身之本,少年强则强,以后的天下是他们年轻人的,诸位一定要重视,务必配合银长老完成大选,多为山庄挑选有用之才。”

“另外,大选之日,铸兵城特使也会到访,商讨我们两家合作的具体内容,玉长老,到时就由你一并安排相关事宜吧。”

“遵命。”

“我等明白。”

范商点头赞许。厅内一片欢声笑语,众人皆乐。

“庄主,属下有事禀报”,这时堂下闪出一人,范商定眼一看,是负责外出商队的金长老。“近日,在太行山的商道时常受到袭击,前后共有三只商队被袭,人员货物损失惨重。”

范商眉头紧锁,侧脸看着台下,脸色阴沉如水,不悦道,“在同一个地方被袭击三次?铁长老,可有此事?”

“回禀庄主,确有其事”,一中年人恨恨的看了一眼金长老起身回禀,“一个月前,太行山上与山庄交好的金刀门被灭,途经那里的商队就经常出事。我已命卫堂多派高手随行,同时铜长老也出动刑堂对太行匪帮进行清剿,只是这群人神出鬼没,聚散无常,时间仓促之下,一时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巢穴所在。属下无能,请庄主重罚。”

范商听完,挥了挥手,“算了,这不是你的错。坐吧,此事必不是几个小毛贼所为,或许与金刀门被灭有关。铁长老,现在是与铸兵城合作的关键时期,务必小心谨慎,尽快查清。大选和铸兵城特使的安全护卫工作也一并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伤亡弟兄们的安家费和后事,银长老,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属下分内之事,庄主放心。”银铁二长老领命坐下。

接下来,众人继续商议其他事情,皆是山庄大小之事。诸事议定,众人就起身告辞。

待众人离去,范商一人独坐厅中。自言自语道,“消息挺灵通的嘛,我这里刚刚和铸兵城谈得差不多,你们就下手了。这也太着急了吧?”

略微寻思之后,只见他双手轻拍三下,不多时,一个黑影就出现在屏风之后的阴影之处,全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双眼,形如鬼魅。

“刚才的事都听到了吧?你去查查太行山的事情,那条商路是山庄重要的几条矿产资源通道之一,直接关系到与铸兵城的合作,不容有失。”

黑影微微一点头,就消失不见,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第五章 铸兵铁家 第五章铸兵铁家

西域昆仑山脉,常年积雪,寒风刺骨,在某座白雪茫茫的雪谷之中,耸立着一座巨城,此城三面环山,惟独一面砌着数丈的高墙,墙上哨塔林立,长年的积雪结冰使得墙面光洁如镜,呼啸的北风更增添了巨城的威仪,巨大的城门巍峨坚实,城门的正上方铁画银钩地写着“铸兵城”三个大字。据说这是第一代城主在铸兵城刚刚建好后用无上指力书写而成,城门面对的是一马平川的大地,犹如一个巨人俯视着天下,这就是雄霸西域多年的铸兵城铁家。

铁家以铸兵为业,利用天然的地火出口,作为熔铁炼兵的熔炉,常年不熄,辅以铁家独门铸炼技术,所炼兵器,精良锋利,天下无处其右,千金难求。号称‘天下兵库’。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城主书房内,与外面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的是室内温暖如春,几株只有在江南水乡才可见到的罕见植物在书房一角中争奇斗艳,这都是借地火而成的地龙暖气以机关之力输送到铸兵城各处,供巨城中之人使用的功劳。书房中一张紫檀桌上正有一老者在挥笔泼墨,对桌子两边各立之人视若无睹,而旁边二人都沉默不语,安静地伫立左右。

不同的是右侧的年轻人急躁之情浮于脸上,一副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表情,而左边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脸色平静。半个时辰之后,一副猛虎下山图就已然成形。

“城主画工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左侧那人见画已经差不多了,开口道。

只见他身着月蓝衣衫,容貌清秀,一头苍灰色的长发,有几丝零散的覆在苍白的面颊之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苍凉。此人是铸兵城军师,江湖人称“绝先生”,本名却已经无人知晓。

三十年前绝先生只是一名落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由于被地痞恶霸强抢家田,家破人亡。幸得路过的铸兵城老城主相救而得仅以身免,之后老城主又派人擒来那祸害绝先生之人,让其手刃仇人,为家人报仇。

三年后,一直默默无名的绝先生巧献奇计,为铸兵城成功吞并西域另一铸兵世家--神兵门立下大功而深得铸兵城老城主信任,委以重任,管理暗阁,负责情报刺探。

巧合的是,当年那逼得绝先生妻离子散的恶霸正是神兵门外围势力的一个门主。绝先生手握大权之后,屡施绝户毒计,铲除无数与铸兵城做对的势力,江湖为之色变。铸兵城有今日的辉煌,可以说有一半出至于他的鬼神计谋。

“哈哈哈,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这画也就给你们看看,到外面真拿不出手。”作画之人仰头大笑。

此人正是铸兵城城主铁雄心。两鬓斑白,依旧雄心不减,精气内敛,犹如蛰伏猛虎。自从铁雄心坐上铸兵城城主之位后,他一改前几任城主一心铸兵,不涉江湖争斗,韬光养晦的策略。

二十年来,不断蚕食吞并周围门派,让铸兵城雄踞西域,成为西域霸主,周围大小势力俯首帖耳,唯铸兵城马首是瞻。而今壮志雄心更是宏大,正是虎老雄心在,图谋霸业我为王之时。

右侧那中年男子见铁雄心已经开口,就急不可耐地问道,“父亲,你为何答应给元宝山庄每年三成的出产,还只让他们负责提供矿产资源,况且我们的兵器人人欲得,有价无市,根本不愁没人要,这也太便宜元宝山庄了吧?”这中年男子正是铁雄心的独子,铁霸。

铁雄心微微一笑,“你还是太年轻了,眼光要放长远一点,让先生给你解释吧。”就自顾自地继续修饰他的画了。

“少主,这次合作只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我们在意的是元宝山庄的商路,元宝山庄商队遍及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商队。这次合作,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给元宝山庄一个大人情,把我们的利器供给元宝山庄,出售的估计还不如他们自用的多。与他们合作,一来我们可以借机扩大我们的影响力,二来也可一探中原形势,看看中原势力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中原情况错综复杂,门派林立,远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这时,铁雄心插了一句,“再过几天就是元宝山庄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选,霸儿,后天你与先生出发去元宝山庄细谈合作事宜,带上刚刚出炉的那柄赤火,算是我们的恭贺之礼吧。”

“这。。。。”铁霸大急,要知道赤火是三级神兵,此剑通体赤红,削铁如泥,以内力驱之可发出炎热剑气,遇物则焚。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这样的神兵,不仅铸造过程中失败率极高,而且材料难寻。以铸兵城雄厚的实力也不是说想铸就铸的,不但需要大量的时间还需要无数的奇石异物为原料,加着以天时地利人和,才有幸铸成。

而如今铁雄心说送就送,怎么能不让铁霸着急,他连连给另一旁的绝先生使眼色,希望他可以开口劝一劝父亲,可是对面之人仿佛瞎子一般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并没有什么反应。

铁雄心摆摆手,“不必多说,我意已定。商人见利而忘义,不下重饵如何钓到大鱼。你说是不是,先生?”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绝先生。

绝先生同样笑而不语。

铁雄心抬头望着铁霸,“霸儿,这次你去元宝山庄虽然表面得恭敬,但是该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就要狮子大开口,不能便宜了范商那只老狐狸,遇事多和先生商量,此次商谈,也是给你一次历练的机会,你可明白?”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铁霸一脸无奈,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也就绝先生的话能听进去几句,即使心里再舍不得那把赤火也无可奈何,自己只能听命行事。

此时,绝先生插话道,“城主,前几日暗阁来报,元宝山庄在太行山的商路好像出现了点问题,据可靠消息,这背后可能还有黑手,貌似是冲着我们两家合作而来,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向元宝山庄表明一下我们的诚意。”

“这个就不必了,如果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了,元宝山庄早就被人灭了多少回了。我们两家合作,不知让多少人眼红,背地有点小动作,也正常,随他去吧。况且,范商多疑,诚意小心被看成歹意,让暗阁撤了吧,不必理会,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铁雄心头也不抬,不以为意。

元宝山庄,酒叔正和元宵坐在院子里聊天。

“元宵,再过几天就是山庄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选,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以你的资质通过是没问题的,就看你是打算习文还是学武了?”酒叔看着正和大黑玩闹的元宵轻声道。

“酒叔,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记得那天庄主好像说让我去讲武堂。”元宵一边逗着大黑,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着酒叔的话。

“如果你要习文的话,可以去讲文堂,学习经商之术,这可是我们山庄的立身之本,出徒后进入商堂,只要你够努力,加上运气好的话或许以后可以独掌一条商道。学武的话,你可以去讲武堂,那里的武师会根据你的特点让你修习适合你的武功,等你出徒之后,会进入卫堂或者刑堂。卫堂保护商队为主,邢堂主要针对和我们山庄作对的武林势力。你要考虑清楚。”

元宵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挠了挠头,“酒叔,我一看到书就头痛,要不还是去讲武堂吧。对了,酒叔,当年你去哪的啊。”

酒叔一个暴栗敲向元宵的脑袋,临到之时,又只是轻轻拂过,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你小子会选讲武堂,不过别以为讲武堂就不用看书,讲武堂一样要读书,就像讲文堂一样要习武一样,只是侧重不同而已。我们元宝山庄商队遍及天下,要是出去的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或者手无缚鸡之力被山贼一刀给宰了,岂不被天下人嗤笑。”

酒叔拿起葫芦,喝了口酒,思绪开始回到从前,楞了许久。“当年酒叔去了讲武堂,出徒后,跟着庄主一起走南闯北,后来。。。。。。唉,不说了。”酒叔面有哀色止住了话语,“元宵啊,酒叔不求你出人头地,但求你平平安安。懂吗?”看着元宵,酒叔面露慈祥。

“恩。”元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六章 两极峰 第六章两极峰

半个月后,元宝山庄,清晨,旭日刚升,万里碧空。

此时的元宵正和几十个山庄里一起参加收徒大选的孩子老老实实地站在山庄附近的一座山脚之下,山中时不时有阵阵不合时宜的暖风吹过,这个季节的暖风给这次考核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然而,所有的孩子却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每一个人都即兴奋又紧张,虽然众人年纪不大,但都知道这里或许就是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地方,孩子们期待与紧张都写在了脸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前面的那名元宝山庄委派负责这次考核的管事。

在这群孩子的身前,站着一名身着元宝山庄管事统一服饰的中年男子,而他的身后站着十数名劲装武士。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这群孩子,大声道:“你们面前的这座山想必大家都不陌生,炼心崖,每名进入元宝山庄讲武堂的弟子都是从这里开始他的第一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在正午之前达到山顶就算通过收徒考核的第一关”。

中年男子顿了顿,既而微微一笑,“不要害怕,我们会在后面保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出危险的。出发吧。”

话音刚落,孩子们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心急的几个已经开始一路小跑往山顶而去,而还有一些孩子却还在左顾右盼。元宵望了望其他人,又看了看那排劲装武士,也开始往山顶而去。

山脚很大,众多孩子一冲进山里就立刻散了开来,一众人都寻着自己认为好走的路前往山顶。随着孩子们的进入,山中顿时群鸟振翅,中年男子见孩子们都已经开始上山,回头示意了一下,那排劲装武士也随后紧跟着孩子出发,跟随其后,以防意外。

山脚的路很平坦,但是走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累,开始的兴奋和紧张在这里已经被孩子们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辛苦。山势越来越陡,风势开始变大,起先暖洋洋的山风现在却开始让人觉得口干舌燥,汗如雨下。众多孩子从开始的一路慢跑,已经到了手脚并用的时候,山上并没有路,有得是从生的杂草和凌乱的怪石。元宵靠着抓住身前的树枝、丛草和岩石,亦步亦趋的向山顶爬去。时不时的会被突起的石头绊一下,或者被旁边茂密而又锋利的叶子划破手臂,而手脚也在不断的攀爬之中渐渐发麻发胀,抓物无力。元宵咬了咬牙,继续坚持往山顶而去。

这样坚持了不知道多久,元宵实在觉得太累,随便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揉了揉酸痛的双脚,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前后左右都有几个孩子和他一样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地开始爬山了,而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正是刚刚讲话的那名元宝山庄的管事,在这陡峭的山上,他居然依旧轻松的站着,山风轻轻地拂动着他的衣摆,而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爬山的孩子。

元宵心里一阵羡慕,心想:以后我要和他一样的厉害。在幼小的元宵心中,这名管事的形象被无限放大。

在炼心崖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崖之上,正站着几个人,观望着还在艰难上山的众人。山崖略高于炼心崖,方位极佳,正好将炼心崖的情况一收眼底。

“贵庄的收徒方式果然别具一格,与别处不同,居然想出了这种方法来考验孩子们的毅力和耐力。”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望着远处炼心崖上艰难上行的孩子大有深意地笑道。

“绝先生谬赞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只是按规矩行事而已,不值一提。山庄的商队需要长年在外行走,就算是我们也不例外,如果连这么点小小的山包也畏缩不前的话,以后怎么跋山涉水,远行四方?绝先生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坐着等顾客上门的吧?”答话之人正是元宝山庄负责此次收徒大选的银长老。而先前开口说话的人却是远从西域而来的绝先生,由于绝先生对元宝山庄收徒大选颇感兴趣,所以范商就让银长老带其四处参观一下,只是不知为何铸兵城的少主铁霸却没有一起前来。

“不知绝先生有没有注意到此处的一些不同之处?“银长老话题一转,继续说道。

“确实有一点差异,起初还不觉得,站这里久了到是有一点发现“,绝先生顿了顿,一指炼心崖远处高耸入云的一座山峰笑着对银长老说道,”现在只是初春时节,但是此处却不时有暖风扑面而来,有点不合常理。而远处那座山峰的北面和南面的草木却大不相同,一侧鲜有草木,多是悬崖峭壁,另一侧却是云雾缭绕,树木繁茂,大大有别于其他地方,似乎两地之间温差极大,刚刚以为只是环境的差异又担心是涉及到贵庄一些机密,所以没有深问。”

银长老诧异地看着绝先生,“绝先生目力果然非常人可比,而且心细如发,如此远的距离,也被你看出其中的差别。佩服佩服。”银长老拱手道。

“银长老客气了。”绝先生拱手回礼。

“先生有所不知,此山名为东山,而远处你所指的那座山峰名为两极峰,是东山主峰,人迹罕至,此峰之南面,常年有烈风而过,干燥异常,树木难以存活;而峰之北面却恰恰相反,常年阴冷,雾气缭绕,冷热交替,只有一峰之隔,常人难以深入,故而得名——两极峰。当年范家先祖急流勇退之后偶经此地,发现此地之奇异,为之吸引,故建庄于此,兴盛至今,如今已有数百年之久。”

银长老的语气中自豪之意流于言表。

“哦,居然有如此怪事,两极峰,冷热之极,果然形象,一山之隔,却已是夏冬之别,中原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在下受教了。范家先祖果然是独具慧眼,能找到如此宝地,真是非我等可比”,绝先生远眺两极峰,发出一声叹息,接下来话风一转,问道,“但此峰环境如此恶劣,为何贵山庄还会在此考核,难道不怕误伤了这群孩子?这些可都是山庄未来的栋梁之才啊。”

“哈哈哈,绝先生过虑了,此峰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奇异之处也仅限于此峰范围而已,对周边和炼心崖的影响还在可控之中,而炼心崖的环境也刚刚好给考核增加一点难度,却也没有生命之忧,况且还有山庄护卫在一旁看护,万无一失。如果真是两极峰,别说是这群孩子了,就是老朽也不敢深入啊。”银长老一边回应着绝先生的问题,一边自嘲道。

绝先生放眼望去,果然草木之异,单单仅限于两极峰的范围之内,出了两极峰之后,周围的草木与其他地方并没有多少区别,已是正常之样,显然那种奇异的两极环境只在两极峰之上。

“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让绝某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弟子选拔,贵庄都严谨至此,看来我们铸兵城和元宝山庄合作果然是明智之举。回去以后我一定将所见所闻禀告城主。城主必定非常感兴趣。到时还请银长老不吝赐教。”绝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让绝先生见笑了,我们哪里比得上你们铸兵城,到时候还要向老城主讨教一二才是真的。”银长老客气的回道,话语谦虚,只是脸上浓郁的喜色无法掩盖他心中的自豪之情。

“银长老,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绝先生观望了一会两极峰,开口问道。

银长老转头笑望着绝先生,“先生太客气了,但讲无妨,你我两家合作,已不分彼此,庄主早有吩咐,先生是贵客,一定要让先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满足先生的一切要求。”

绝先生见银长老如此客气,心中了然,也就不再客套,“那我就不客气了,两极峰如此奇异,想必其中出产的矿石也有其奇特之处,不知道贵庄有没有,我想带几块回铸兵城给矿师看看,看看是否适合炼制兵器。”

听完绝先生的要求,银长老面露怪异之色,似乎有点为难,“两极峰的矿石?”

第七章 登顶 第七章登顶

见银长老如此,绝先生急忙道,“银长老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也是好奇而已,如果有不便之处就算了。”

“到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可能要让先生失望了,当初第一代庄主建庄于此,也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东山的奇特,想要一探究竟,但是穷其一生也没有什么发现。而两极峰虽然环境异常,但是其出产的矿石却是让人大失所望,我们历代庄主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也曾派人深入两极峰取过一些样本,但是经过各种各样尝试,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价值,南面的土石稀松易碎,而北面的多是泥沙腐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久而久之,庄上也就没有人再去注意了,东山最多也就是一处异于平常的奇特景观而已。”

“哦,如此真是可惜了。”绝先生听完,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看到绝先生失望的样子,银长老心中一转,想到庄主吩咐过务必满足铸兵城的要求,这可是关系到两家合作的大事,万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得罪于绝先生,而自己这次由于事物缠身,并没有参与和铸兵城之间的合作之事,已远落其他长老一步,自己何不卖个人情给他,乘机交好这位铸兵城城主身前的红人。况且只是一些无用的矿石而已,山庄立庄数百年于此都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就算铸兵城能工巧匠再多,也应该没有什么用。

他心念急转之下,又笑盈盈道,“不过我记得库房之中还有一些以前取至于两极峰的矿石,由于没有什么用,就一直存放至今。如果先生真的有兴趣,我可以让人去找找,倘若贵城真能发现这些矿石的其他的用途,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绝先生听闻,眼前一亮,拱手道,“那就多谢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先生太客气了,些许小事而已,不足挂齿,您这样就太见外了,我这就派人去库房看看。”银长老摆摆手,心中暗喜,立刻就唤过随从,吩咐其去库房取两极峰的矿石。

两人在崖顶相谈甚欢。

少顷,银长老回头问道,“这是第几批上山的孩子了?”

“第九批人了。”身后一人回答。

“恩,也不知道讲文堂那边怎么样了,绝先生,可有兴趣前往一观?”银长老对着身侧的绝先生笑道。

“客随主便,银长老,那就有劳了。”绝先生拱手笑道。

“绝先生,请。”银长老抬手一让。

“请。”

说罢,众人下山往山庄而去。

山上的元宵此时已经休息差不多了,依旧手脚并用往山顶而去,在这个时候,酒叔长期给元宵进行的药浴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元宵和那些孩子一样觉得很累,但是经过多年药浴的身体明显比其他的孩子更有耐力,体力更加持久,加上一股不服输的性格。元宵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也把后面的孩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宵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在机械的朝着前面攀爬而已,汗水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而他的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孩子,一人多高的杂草和层出不穷的树木,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野,元宵已经失去了方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要一直往高处攀爬。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筋疲力尽的元宵扒开面前的一片杂草之后,突然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小快的空地。原来他已经来到了一片陡峭的石壁之前,这里是上山顶的必经之路,石壁之前有块小空地,稍稍平坦。此时已有数名劲装武士站在空地之上,元宵抬头望了望石壁,入目的是笔直嶙峋的山石,可能是由于受两极峰冷暖之风交替影响的原因,石壁之上鲜有草木,壁石风化严重,疏松异常,时不时有零散的石头滚落下来。而在石壁的顶端有数根麻绳垂下,壁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小洞和几块突出的石头可供落脚。石壁之上,已有数名孩子正在攀爬,石壁之下,正站着十几名孩子,抬头仰望,脸色惊恐,而另一边有一个劲装武士怀抱着一个晕厥的孩子,站立不语。

先到的孩子正在窃窃私语,元宵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原来那个晕厥的孩子是攀爬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来,幸亏劲装武士飞身接住才能幸免于难,但是也被吓晕了过去。

此时,又有一名孩子由于抓不住绳子从石壁上滑落下来,关键之时,早已在一旁观望多时的数名劲装武士中飞身闪出一人,在半空中一把抱住滑落的那名孩子,转眼回到了地面将其放下。还在石壁下的孩子有几个见到这一幕放声大哭,其中有几个似乎已经彻底的放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元宵看了看那两名从石壁上滑下来的孩子,又看了看依旧在石壁上坚定的向上攀爬的众人和在石壁之下犹豫不决的孩子。小小的内心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是继续爬上去还是就此放弃,石壁这么陡,继续的话自己能爬上去吗?但是放弃的话就代表着自己和收徒大选无缘了。

这时,他想起了出门时酒叔那希冀的眼神和小心地叮嘱。元宵瞬间有了自己的决断:我绝不能让酒叔失望,我一定要到达山顶。一股爬上山顶的坚定信念从心底涌出。

元宵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缓步来到石壁之下,抬头开始观察哪里比较容易攀爬。这时,刚刚跟在元宵身后的那名管事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元宵,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身后的一名劲装武士使了一个眼神。

这块石壁风化得很厉害,在远处看不出什么来,走近了才会发现,石壁上很多地方一碰就会碎掉,化为碎石滚落而下,而就算那些突起的牢靠石头或者凹陷的小洞也只能勉强的够半只脚掌支撑而已。

元宵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抓着从石壁上垂下的绳子,开始小心地试探着往上而去,远远望去,此时的元宵就像一直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石壁,一点点地往上方移动,每一次的移动和攀爬,都是小心翼翼地,攀爬中的元宵不但要小心的试探石壁上的某块石头是否可以承受自己的体重和控制脚上的力道,还要注意避免被头顶上那些孩子踩落的碎石砸到了自己,更要抬头观察自己攀爬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以免爬到死胡同,进退不得。

不一会,元宵的双手就已经伤痕累累,身上各处都有被滚落的碎石刮伤的地方,轻轻一动,就会疼痛难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壁之上,最前面的几名孩子已经到达山顶,而元宵还在石壁中段艰难的攀爬。

这时,突然一声“啊”的大喊,只见又有一名孩子因为脚底一滑而坠落下来。正在全神贯注攀爬的元宵被这突然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握着麻绳的那只手一抖,脚下不由加重了一分力度,本来还能支持住他身体的突起石块瞬间断裂,元宵猛的全身都往下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宵急忙抓住旁边横生出来的石头,才止住了下落的身体。

石壁下那名被管事示意了的劲装武士本已脚尖点地准备上前救人,看到这一幕又把脚放了下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那名坠落的孩子已经被另一名劲装武士救下,毫发无损。

过了好一会,元宵才平复了心情,再用脚摸索着找到另一块突起的石头,试了试,还算牢靠,这才放下心来踩在上面。

待站稳身体,元宵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臂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要是掉下去了,前面辛苦就白费了,虽然应该不至于摔伤,毕竟下面有那么多劲装武士看着,但是估计这次大选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元宵不想看到酒叔失望的眼神。他看了看山顶,稍息片刻,平稳了一下心情,又慢慢地向上移动。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有胆量攀爬的孩子都已经在石壁之上攀爬,剩下的那些估计都已经放弃。

又经过一炷香时间的攀爬,元宵终于爬到了山顶。此时山顶已有数名先到的孩子盘坐在一旁休息,有的更是直接就躺在了地上,这里依旧有数名劲装武士守候在一旁,沉默不语。

到达山顶之后,元宵早已疲惫不堪,满头大汗。原先的那股拼劲退去,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全身疼痛,那些被石头和树叶划破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仰面躺下的他,顺着阳光望去,觉得今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温柔舒服。那吹在身上怪异的暖风也不再是让人口干舌燥,而是通体舒畅。

元宵心里默默地想着:酒叔,我终于爬上来了,我终于通过了,我成功了。

第八章 暗流涌动 第八章暗流涌动

黄昏已至,薄暮冥冥,元宝山庄的下人们正忙着四处掌灯。其他的人也都行色匆匆,刚刚结束了一天收徒大选,山庄上下俱是各种事情。

元宵也和那群参加收徒大选的孩子们一起从炼心崖返回了元宝山庄。只是他并没有回到和酒叔一起住的地方,而是到了元宝山庄专门为参加收徒大选准备的别院。累了一天,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在山庄专门的医护之处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元宵就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休息了,明天还不知道考什么呢,今天得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面对明天的大选。

不多时,房间里就传来了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在元宝山庄某间密室之内,范商正脸现怒容眼神不善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此人锦衣华服,容貌俊秀,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峻冷,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峻冷之上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邪气,一头黑发胡乱的散在肩头,虽乱而不杂,更给人一种邪魅的飘逸之感。

而范商却无心理会这些,眼前之人脸色平静更增添了范商心中的怒火。看着怒气冲冲的范商,锦衣人并不在意,而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玉石,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

“这桩生意是我们元宝山庄与铸兵城谈下来的,你们什么也没有做,开口就要五五分成,这也太过分了吧?”范商怒极反笑,两道尖锐的目光直逼对面之人。

“庄主这就见外了不是?什么你们的我们的,贵庄商队能行走天下,有一大半是借助了我们的船队和码头的功劳,我们早已不分彼此。何来你我?”

锦衣人眼角轻挑,看了范商一眼,对他眼中的怒火毫不在意,依旧玩味的笑道,“再说我们也不是白拿,太行商路之事不就是我们帮贵庄解决的吗?这就算是我的一份见面礼吧。”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范商反嘲,脸上似笑非笑。心中却是另一方天地,这不是贼喊抓贼吗?

“岂敢,岂敢,我也是刚巧路过,顺手而已,庄主不必谢我。”锦衣人摆摆手,眼带笑意,看着范商。

那日议事厅会议结束之后,刑堂的人马和自己暗中派去的人都晚到了一步,那几伙劫掠元宝山庄商队的劫匪已经被人灭口,老巢也被洗劫一空,而山庄损失的货物一分不少的和锦衣人在昨天傍晚时分到达元宝山庄。

这一切在范商这种江湖老手眼中,不过是老把戏,只是双方并不点破而已。

况且范商知道,该来的总要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就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自己前脚刚刚回来,后脚他们就找上门来了,所以故意晾了锦衣人一天,杀杀他的锐气,今日深夜才招他前来商谈。

“五五分成绝对不行,就算我们的商队平时要借用你们的船队和码头,但那都是以前早就和你们商谈好了的,况且我们也不是白用,该给的一分不少你们的,现在你们动动嘴皮子就想拿五成,也太轻松了吧?”范商强压心中怒火,眸色中闪着火花,面色不快,扬声道,“直说吧,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范庄主果然快人快语,本少爷也不兜圈子了”,锦衣人收起玩心,把手中的玉石放进袖子,正色道,“来之时,家父已经交代,只要庄主让出五成,万事好商量。”

“五成,还万事好商量”,范商眸色森森,脸色深沉如水,想都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不行,最多三成,而且。。。”

“好,三成就三成”,锦衣人直接抢过话语,“范庄主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这里代家父先行谢过。”说罢,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对范商行了一礼,根本不给范商任何辩解的机会,“刚刚对世叔多有得罪,还请世叔看在小侄是晚辈年少无知的份上,多多包涵。小侄这里给世叔陪罪了。还望世叔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晚辈一般见识。”

说完,锦衣人又恭恭敬敬地再次行了一礼。这次连对范商的称呼也改了,从庄主变为世叔,从本少爷变成了晚辈。刚刚还盛气凌人的锦衣人到现在的温文尔雅毕恭毕敬,只是一瞬间的事,转变之快,让范商措手不及。

然而,范商却没有因为锦衣人转变而高兴,相反,却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刚刚自己怒极智短,脱口而出,但是话一说出就后悔了。只是没想到锦衣人转变如此之快,拿住自己一时的嘴快,一番诡言计语,还连行了两次大礼,不但逼得自己有话难说,无法收回刚刚的话,还给足了自己面子,让自己有台阶下。做事滴水不漏,环环相扣。让范商哑巴吃黄连的同时,不得不在心中叹服。

范商看着眼前这一脸恭敬的锦衣人,只觉得胸中有口闷气无法宣泄,直冲脑门,脸色更是异常的难看,藏于袖口中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心道:想不到今日我财神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被一个年轻人摆了一道。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这回非得让你们大出血不可。

范商毕竟久在江湖,见过了大风大浪,略微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定下心计,镇定了下来。

他脸色恢复正常,“好,好,好”,范商连说三个好字,“世侄果然好口舌,我本来就打算过几天去找你爹商议此事,看在我和你爹的交情份上,三成就三成。”

“世叔过奖了,小侄惶恐。”锦衣人表情恭敬中带着一丝惊恐,语气越发的敬重有加,也不知是真是假。

范商话风一转,似笑非笑道,“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三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钱必须要付。还有,你们家船队从海外带回来的货物以后必须也要拿出三成来交由元宝山庄负责出售。另外,铸铁城在这次交易中提到每年需要良马百匹,以你们和拓拔家的交情,想必不是难事吧?”

锦衣人心中暗道:果然是老狐狸,一点亏都不肯吃,这里失去的,马上从别的地方要回来。不过想归想,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一副低眉顺眼的晚辈聆听长辈教诲之色,“一切按照世叔所说的办,小侄无任何异议,小侄代家父多谢世叔。”

范商又和锦衣人商谈了一些细节直到深夜。

元宝山庄用来招待贵客的天字别院的一处幽静的小院内,绝先生正和铁霸屏烛对弈。一人静如止水,一人抓耳挠腮,铁霸思索良久才下一子,而绝先生貌似想都不用想接着就落子,但是局面却是铁霸的黑子被连屠两条大龙,败局已定。

“不玩了,不玩了,这东西就不适合我。”铁霸一抛棋子,无赖道。

绝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铁霸凑近绝先生,低语道,“对了,先生,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问你。”

“少主但说无妨。”

“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和元宝山庄合作,铸兵城的兵器供不应求,每年前来求取的人络绎不绝。何必让元宝山庄横插一脚,这次还让我把三级神兵赤火送给人家做什么收徒大选的恭贺之礼,简直亏大了。况且父亲也说了,商人见利而忘义,他就不怕哪天元宝山庄把我们给卖了?”铁霸一脸愤懑不满,这些话他不敢当着铁雄心的面说,如今只有他和绝先生两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心里能藏住话的人。

“看来城主那天的话,少城主是真的一句也没听进去啊”。绝先生脸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铁霸会询问此事一样,一边捡着棋子放回棋盒,一边说道,“和元宝山庄合作,投石问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祸水东移。”

“祸水东移,什么意思?”铁霸一脸迷茫,瞪大了眼睛看着绝先生。

绝先生停下手中动作,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铸兵城的利器供不应求不假,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年来,已经有许多江湖门派明里暗里对我们下手了,虽然我们能挫败他们一次两次,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何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总有疏忽的一天。与其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们,防备着他们在背地里捣乱,不如丢块肥肉出来让他们去争抢,他们的眼光就不会再盯在我们的身上。况且挣谁的钱不是钱,铸兵城还能利用这次机会交好元宝山庄,一探中原底细,一石数鸟,何乐而不为?至于他们怎么分,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我们只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该挣的一分不少。何乐而不为?”

绝先生顿了顿,看着铁霸,大有深意地说“下午时分,我接到暗阁密报,南宫世家的南宫冥月昨日已经秘密来到元宝山庄,为的就是我们和元宝山庄合作的那三成货物。以后我们背靠元宝山庄,暗中还有南宫世家,在中原行事就方便多了,关键时候还可以借助他们的势力办事。”

铁霸愣了半天,眨了眨眼,冒出一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真多,我都快听糊涂了,要我说,什么计谋不计谋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谁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说到这里,铁霸忽然想起,身边的绝先生貌似就是以计谋成名天下,急忙补救,“绝先生,我说的可不是你啊,你别介意。”

绝先生淡淡地回他一笑,“我知少主之性,无妨。”

铁霸在一旁讪讪陪笑。

第九章 十个铜钱 第九章十个铜钱

第二天,晨曦初露,通过讲文堂和讲武堂首选的百来名孩子就已经聚集在元宝山庄的演武场上,元宵也在其中,站在一堆孩子的中间。

考核还没有开始,元宵盯着演武场上空的朵朵白云发呆。心中暗想:不知道今天会考什么,不过不管考什么,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通过大选。想到这里,元宵心里浮现出了当酒叔知道自己通过大选之后脸上浮现的开心笑容,不由得暗自又给自己加了把油。

心中暗道:我能行,我能成功。

今天参加大选的孩子到没有了昨天焦躁不安的神色,虽然还是紧张,倒也自如,毕竟都已经通过一次试炼,信心大有增加,只是依旧对今天的试炼感到莫名的躁动。演武场上旌旗飘扬,每一杆旗下都整齐地站着一名元宝山庄的劲装武士,他们沉默不语,面容冷峻。给这群孩子一种莫名压力的同时也让他们对通过大选进入元宝山庄增加了几分期待。

不多时,一群人至远而近的走了过来,范商在前,二子范诚、范心在后,五大长老落后一步,并排而行,再后是十几个腰挎长剑面容冷峻的护卫。

范商来到演武场的高台之上,今日他身着一身黄色礼服,头戴玉冠,腰围金带,今天他的心情特别高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望着下面那些通过了第一次试炼的孩子,这就是元宝山庄的未来。

范商一出现在高台之上,台下原本吵吵的声音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孩子们一双双热切而又希冀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们迫切的想知道今天大选的内容是什么。

范商在高台之上笑道:“今天是元宝山庄收徒大选的最后一项,很简单,一会会有人发给你们每人十个铜钱,你们要用这十个铜钱去元宝镇购买你们能买到的最值钱东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在日落之前回到元宝山庄把买到的东西交给负责考核的管事就可以了,三日后元宝山庄会公布合格者名单。希望你们都能入选,祝你们好运。”

不多时,就有几个山庄管事鱼贯而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演武场,给各个孩子分发铜钱。待每个孩子手里都拿了十个铜钱后,范商大手一挥,高声道“出发”。元宵随着人群一起离开了演武场,孩子们一出元宝山庄就三三两两的奔向了元宝镇。

演武场一侧,一袭白衣的绝先生和铁霸正安然地站着,绝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人群离开山庄而去,旁边的铁霸小声嘀咕着,“十个铜钱,能买什么东西,这算什么大选,菜市场买菜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绝先生侧目看了一眼铁霸,铁霸急忙闭嘴,装作若无其事仰头看天的样子。

而演武场的另一侧,有个一脸玩世不恭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俩,此人正是南宫冥月。对面的绝先生似有察觉一般举目回望,点头示礼,南宫冥月侧头问道,“对面那两个是不是就是铸铁城的人?”

旁边一老者道,“三公子,正是,年纪大的是江湖人称“绝计屠户”的绝先生,另一个年轻人是铁雄心独子,铁霸。”

南宫冥月注视着二人嘴中喃喃自语,由于声音太轻,身边的几个随从也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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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拿着十个铜钱的元宵正站在元宝镇的外面,抬头看着元宝镇的牌坊。由于从小就经常和酒叔到镇里办事,对镇里的物价多少有点了解。

元宵知道,十个铜板最多买一袋大米或者一壶米酒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是买这些普通的东西一定不能通过考核,该怎么办呢?元宵陷入了苦思。

“元宵,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一声叫声把沉思的元宵惊醒,元宵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从远处奔来,原来是从小和他一起在山庄长大的瘦猴,他的父亲是山庄商堂的一个管事,所以瘦猴从小就和元宵认识。

瘦猴跑到元宵跟前停住脚步,一把勾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元宵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该去买什么,你呢?”

瘦猴得意的一笑,“我爹早就知道最后一项考什么,给我准备好了东西,一会过去拿就可以了。你和我一起去,我让我爹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啊,这样也可以?”元宵吃惊地看着瘦猴,“但是被山庄的人知道的话会被淘汰的。”

“没事,我们悄悄的去拿,不要被人发现就可以了,怎么回答考核的人,我爹也给我想好了。”

“这样不好吧?”元宵迟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爹说了,商者,无域也。要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化为己用,不要那么古板。”瘦猴一只手搂着元宵的肩膀一只手拍了拍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刚刚庄主不也说了吗,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带东西回去就可以了。”瘦猴对着元宵神秘一笑。

“这。。。”元宵看着一脸得意的瘦猴,眨了眨眼睛,犹豫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瘦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元宵,“你傻啊,十个铜板能买到什么,拿平时买的东西回去一定通不过考核的,你还想不想通过大选了啊?不行,你必须跟我走。”瘦猴急道,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元宵进了元宝镇。

元宵被瘦猴拉着一步步地走向元宝镇,心中陷入挣扎:是就这样和瘦猴一起用取巧的手段通过考核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去通过考试?眼看快到了瘦猴所说的地方。元宵突然使劲地挣脱了瘦猴的手,“瘦猴,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谢谢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背后传来瘦猴懊恼地叫声。

此时太阳已经高挂天空,元宝镇上人来人往,街市已闹,大街上也出现了许多叫卖东西的小贩,或许是因为知道今日是元宝山庄的考核,商贩貌似也比平时的时候多得多,甚至连平时在街上无所事事,到处溜达的乞丐好像也多了好几批,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元宵在大街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两个略微熟悉的身影,都是和他一样在为买什么东西发愁的孩子,有愁眉苦脸的,有抓耳挠腮的,有得意洋洋的,更有和瘦猴一样不以为意的,不一而足。

临近中午,元宝酒楼之前。

虽然酒楼里面已经座无虚席,但是门口的店小二依旧在卖力的招揽顾客。酒楼中人声沸鼎,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上菜和催菜的声音,更有劝酒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众人皆在讨论今天元宝山庄的收徒大选,毕竟元宝镇作为元宝山庄的外围据哨,几乎家家户户或者亲朋好友都有子侄参加了元宝山庄的收徒大选,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能进入元宝山庄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虽不能锦衣玉食,但起码一家老小的温饱就有了保证。

“老张,你家孩子也参加了收徒大选,怎么样?”临窗一张桌子上有人问着同伴。

“唉,别提了,我家那娃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吓得腿软不敢上去,被淘汰了。”被问的人懊恼道。

“没事,今年不行还有下次嘛,我家侄子到是通过了。现在估计也在镇上。”发问的人一边安慰老张,又一脸高兴地说。

“今年的收徒大选貌似和往年不太一样啊,我有个在山庄做事的亲戚说,今天是给那群孩子每人十个铜钱,让他们来镇上买东西。”

有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看今天大街上摆摊的比往常多了这么多,原来是因为这个。”

“买东西,十个铜钱?这算什么大选啊,谁不会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范家以商起家,不考怎么做买卖考什么啊?”旁边一人故作姿态,得意地说道,“听说是考他们谁买到的东西最值钱。”

“十个铜钱,能买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可不一定。”

。。。。。。

酒楼里的食客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议论今天元宝山庄的大选。

第十章 试心 第十章试心

在酒楼一片吵闹声中的某个临窗角落,一袭玄衣的绝先生正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前面,一边自酌自饮,一边侧耳倾听着食客们的大声讨论,脸色平静,酒楼中的嘈杂声也无法影响到他的心境,只是那位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少城主铁霸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就在绝先生一个人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绝先生的耳边响起,“绝先生,我能坐这里吗?”

绝先生心中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莫非是元宝山庄的人?他心中惊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挑韧健长发披肩的锦衣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正是南宫冥月。绝先生掌管铸兵城暗阁多年,早已在密报中看过他的画像,瞬间就已经认出眼前年轻人的身份。

心中暗道:他怎么在这里。

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请便。”绝先生伸手一指对面的空位,也没过多的话语。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到是想看看,南宫冥月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南宫冥月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绝先生的对面。

“在下南宫三子,南宫冥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绝先生,真是有缘,早就听说绝先生智绝天下,可惜无缘一见,今日有幸偶遇,真是三生有幸,在下敬绝先生一杯。”也不知他从哪变出一个杯子,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酒壶就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

绝先生暗之腹诽:怪不得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踪自己,起先还以为是元宝山庄的暗中护卫,也就没在意,原来是他搞的鬼。什么偶遇,恐怕自己一出山庄的大门就被他盯上了,等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才过来装出偶遇的样子。

不过想归想,绝先生毕竟是**湖,过来人,他的脸色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平静地回到,“南宫公子过奖了,绝某不敢当。”

“绝先生远道而来,什么时候有空,也去南海龙宫坐坐,家父一定非常欢迎。”南宫冥月笑意满满,诚恳地问道。

“南宫公子客气,这得看少主的意思,我一个下人,哪敢决定。”

“绝先生说得对,是在下唐突了,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少城主啊?”南宫冥月装模作样地环顾左右,又故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少主去哪了,人家是少城主,我怎么敢管他的行踪啊!”绝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冥月。

南宫冥月打了个哈哈,话风一转,“绝先生,听说您擅长棋道,是个爱棋之人,我来元宝山庄的途中意外获得了一本当年棋圣的残稿手卷,不知绝先生可有兴趣一观?”

这一步投其所好,似乎果然让绝先生上勾了,绝先生脸上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眼神发亮,轻声问道,“莫非是五十年前棋圣聂公的遗稿?”

南宫冥月见鱼儿上钩,心中大喜,继续说道,“正是,先生如果想看,不妨移步,我也是好棋之人,你我也正好切磋一下。”

他不提赠送,也没当场拿出,一来是怕让绝先生察觉自己是有备而来,二来只是请绝先生移步,以此为饵,让人常来常往。背后目的是否只是为了交好就不得而知了。

哪知绝先生淡淡一笑,委婉地拒绝了南宫冥月的好意,“君子怎能夺人所爱,既然南宫公子也是爱棋之人,我怎么好横刀夺爱,再说没有少城主吩咐,我也不好随便乱走,还望南宫公子好生保管此物,待有缘再见。”

绝先生把“有缘”说得极其缓慢,笑望着对面之人。

南宫冥月没想到刚刚上钩的鱼儿转眼就脱钩而去,心中大骂:不能乱走,那你现在怎么跑到这元宝酒楼来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先生所虑及是,是我考虑不周,明天我就让下人把书送到先生舍下,还请先生不要拒绝。”南宫冥月毕竟不是常人,略微思索,就恢复常态,大方的把残稿相赠,既然饵已抛出,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就多谢南宫公子了。”绝先生也没有拒绝,而是大方接受。让已经准备好说辞不管怎么样也要把手稿送出去的南宫冥月心中一乍。心道:果然是“智绝屠户”,不按常理出牌,刚刚还看都不想看呢,现在这么快就接受了。你就不怕让范商那只老狐狸生疑。南宫冥月眼角扫过楼下临街那几个心不在焉,眼神却飘忽不定的小贩。这几日从他一进门之后,他们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的桌子上扫过。

碰了几次软钉子,南宫冥月颇感无奈。看着不温不火的绝先生,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他感觉有口闷气憋在胸前,浑身难受,却又不好发作。

安静了片刻,南宫冥月故作神秘,一脸谨慎道,“绝先生,你可知元宝山庄这次收徒大选最后一天为什么让那些孩子出来买东西吗?”

对面的绝先生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轻抬眼皮看着南宫冥月,平声问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莫非南宫公子知道?愿闻其详。”

看着对面始终面无表情的人终于有了点兴趣,南宫冥月胸中郁闷稍稍有了些宣泄,心中有些孩子气的暗道:老小子,终于上钩了,不白费本公子这么多口水。

不过想归想,南宫冥月却没有在表面上露出半分神情,而是正色道,“南宫家与元宝山庄世交多年,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其实真正的大选昨天就已经结束,能通过元宝山庄各堂和分舵层层筛选到达元宝山庄的孩子基本都是好苗子,而通过昨天的考核今天能站在演武场上的孩子只要不是表现太差,基本都会进入元宝山庄。”

南宫冥月故意顿了顿,等待着绝先生发问:那为什么今天还要再选?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对面的人貌似又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依旧像先前一样自顾自地自酌自饮。还不忘了给南宫冥月满上一杯。

南宫冥月略显尴尬,喝了一杯后,轻咳了一声,“咳,今天其实是为了--试心。现在镇子上到处都是元宝山庄的眼线。。。。。。”南宫冥月故意把“眼线”二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看着绝先生,但是对面那人的脸上风平浪静,没有半分表情,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之后又给南宫冥月满上,就没了其他动作。一副继续洗耳恭听的样子。

南宫冥月无奈只得继续讲下去。“那些眼线会盯着那群孩子的一举一动,观察他们的表现,然后通过他们的今日的表现再进行分配调整,安排相应适合他们的培养。几年之后,这批孩子就是又一批注入元宝山庄这庞大躯体的新血。”

南宫冥月说完,抿了抿嘴,冷眼看着绝先生的反应。可是对面的人就像木头人一样,依旧面色不改,没有半点变化。

南宫冥月心中大骂:本少爷都说这么半天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装得有点表情也可以啊,怎么说我也是南宫世家的三少爷,给你在这里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能不能给点反应。就算是普通的说书显示,你是不是也得叫声好啊。

绝先生似乎看穿了对面年轻人的心事,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放下了手中酒杯,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但是也仅仅是一丝而已,转瞬即逝。风度翩翩的南宫冥月为之气急,也不管有没有风度,抓过面前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听了南宫公子一席话,让绝某茅塞顿开,原来里面有这么多门道,让我这穷乡僻壤之人开了不小的眼界,受教了,多谢南宫公子。”绝先生把南宫冥月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却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着绝先生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南宫冥月知道今天精心安排的巧遇算是无功而返了,心中不免犯了嘀咕:这次来元宝山庄虽然明面上是为了和范商商议那三成的利器,但是主要的是要借这个机会和铸兵城接触,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铸兵城合作。但是那个少城主根本就找不到人,而面前这个人明知道自己代表着南宫世家,却始终不冷不热,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南宫冥月心中郁闷,可想而之。

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南宫冥月突然诡异一笑,暗道:不冷不热也没关系,今日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能拿下你,只要让那只老狐狸知道你我今天见过面就可以了,范商多疑,嘿嘿,我等着这颗种子发芽开花。

想到这里,南宫冥月不觉心情大好,叫跑堂的又加了几个菜和一壶好酒,兴高采烈地对着绝先生说道:“绝先生,来来来,这可是元宝酒楼独有的元宝汤,用十几味不同的食材饪而成,味道鲜美。这是元宝酒,只有元宝酒楼有卖,其他地方不说绝无仅有,但是价钱就要翻上几翻了,绝先生尝尝。”

南宫冥月不由分说,就给绝先生满上。

绝先生也没有异议,依旧安然自若的看着南宫冥月,待酒满之后,轻举酒杯,“我敬南宫公子。”

“请。”

“果然是好酒,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绝先生微闭双眼轻叹一声。

“看来先生也是酒中仙,来,再饮一杯。”

南宫冥月见这些话语也勾不起对面之人的兴趣,索性也就不提那些,只是一味的介绍当地的各种美食趣闻给绝先生,两人深聊胜欢。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第十一章 小乞丐 第十一章小乞丐

就在绝先生和南宫冥月谈笑风生的时候,元宵已经在喧闹的街市上逛了很久,大街之上一眼望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元宵却高兴不起来,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踩着熟悉的青石,原本以前每次和酒叔到镇上,元宵都会兴奋不已,可以听书,可以买好吃的东西,但是这次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

路边小贩卖的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外加一些常见的食物,不是太贵就是太便宜,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元宵看得兴趣索然,索性找了个石墩坐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揉了揉隐隐酸疼的小腿,两眼无聚焦的发呆望着眼前的人流。

元宵心想:该怎么办呢,要不过去找瘦猴吧,去拿他父亲给自己准备的那份。要不去元宝酒楼找范老板,以酒叔和他的交情,他一定会很乐意帮自己的。。。。。。

无数个念头在元宵的脑海中闪过,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决了。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去通过大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元宵突然看到前面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是今天演武场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孩子,他们居然各自扛着一根稻草棒,上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糖葫芦在大街上叫卖,清脆的童音,种类繁多的糖葫芦,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看,大街上来往的老百姓也许看他们都是些孩子,恻隐之心下,买的人也特别的多,不一会儿,稻草棒上的糖葫芦就已经卖完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几个孩子,每人身上也都背着糖葫芦,把糖葫芦交给先前那几个孩子之后,他们就消失不见了,而先前那几个孩子则继续在大街上叫卖,有几个孩子更是跑到隔壁的街上去了,看得元宵瞠目结舌。

这时,旁边小吃铺上,一个正在吃馄炖的大叔纳闷地说:“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大街上多出这么多的孩子。”

“是啊,我家门口那条街上还有几个在杂耍的呢,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旁边一人接口说。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是元宝山庄收徒大选的最后一日,范庄主给了那群孩子每人十个铜钱,让他们各展其能,来镇上买东西。”

小吃铺老板一边说道,一边把手中的馄炖下锅,“这几个孩子在这里一上午了,他们把钱凑一起换成了糖葫芦在街上叫卖,所得的钱又拿去做糖葫芦,如此反复。你们别说,生意还不错,买的人挺多,刚刚还想买我的小铺子呢。”

“你们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袋大米,就在刚刚,我发现他手里的东西变成一筐鸡蛋了,估计也是参加元宝山庄收徒大选的孩子。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一人若有所思道,突然,他一拍大腿,把同桌的人吓了一跳,“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他是怎么办到的。”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背后有人大声叫着,“李三,小心别被人家卖了,还给他数钱。”

引来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如此,这些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做生意,长大了可了不得。看来这次有戏。”

“怪不得刚刚我在元宝赌坊的时候居然看到几个毛头孩子,我还以为谁又输光了钱,拿家里的孩子抵债呢,原来是去赌坊拼一把,胆子够大的。”蹲着的一个大汉听到众人议论后也附和道。

“这些都是人精啊。”

。。。。。。

元宵在旁边听得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羡慕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时,元宵肚子的“咕咕咕”声和旁边馄炖的香味都在提醒着元宵已经到了中午,该吃午饭了。

元宵看了看馄炖小铺,小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那十个铜钱,一脸的犹豫,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的不舍,既想填饱肚子,又不愿意把钱就这样用掉。要不就花一个,还有九个,元宵心里想到。可是自己到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这样用掉,以后怎么办?内心深处地挣扎可想而知。

旁边馄炖店的老板看着元宵挣扎的表情,脸上诡异的一笑,又低头忙着自己的生意去了,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就在元宵内心挣扎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小脸灰扑扑的,乱糟糟的头发,好像很久没有梳理过,衣衫褴褛,捉襟见肘。。。。。只见他一只小手上拿着一个残破的小碗,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在上面,像是生怕里面的东西洒出来。

与这繁华似锦的大街格格不入。

小女孩一路低头不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那个小碗上,默默地在人流中缓慢地移步。偶尔被人撞了一下,也只是小心地护着手中的小碗,对别人的呵斥之声充耳不闻。撞的人看只是个小女孩,也不好意思和她计较什么,嘴里骂了几句晦气就拂袖而去。

元宵蹲坐着石墩上,低着小脑袋,置身于自己的内心苦苦挣扎着,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这时,小女孩已经移步到元宵的面前,刚刚好站在元宵的正前方。

一阵微风吹过,洒下几片嫩叶,刚刚好有一片掉在了元宵的脖子上,引得他一阵奇痒,元宵抬起左手准备挠挠脖子,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收手不急之下,碰得元宵小手微疼,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之声“哐当”。周围的人都循声聚目望去,入眼的是一只破碎的小碗,已经四分五裂,碗中的东西也散了一地,只见一地的汤水上散露着一些米饭,还冒着热气。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地上破碎的小碗和一地的稀粥。过了好一会,她抬头看着元宵,怨恨的表情,绷紧着小脸,咬着牙齿,一双清澈的眸子中跳跃着仇恨的火花,仿佛元宵打翻的不是一碗粥,而是她的生命,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却又不敢发作,欲哭无泪。

元宵被小女孩的表情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自己微疼的小手,一脸歉意地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但是元宵的道歉却没有换来小女孩的原谅,小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头痛哭,不管元宵如何劝解道歉都没有用。

看着小女孩伤心的样子,元宵手足无措。

旁边一人好心叫道,“小子,还不快跑,一个小乞丐而已,哭一会就没事了。”众人大笑附和。

元宵看了看地上散了一地的粥,又看了看小女孩,再望了望旁边的馄炖小铺。内心突然不再纠结,瞬间有了决定。元宵拿出口袋的里的十个铜钱,低头望了望,一脸的决然,走到馄炖小铺之前,“老板这些给你,给我一碗馄炖和几个馒头。”

馄炖老板早已把刚才的事情尽收眼底,听到元宵的话,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孩子,低声反问元宵:“你确定?你应该知道这十个铜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元宵没有注意到老板话里有话,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手里的那十个铜钱上,他知道现在用了它们就和大选无缘了,他想到了酒叔,想到了酒叔对自己的期待。。。。。。

但是看着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元宵知道,他必须承担自己的过错,这也是酒叔从小就教他的,做人要诚信,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

元宵抬起头,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老板,钱放这里了,东西给那个小女孩。”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后悔自己刚刚做的决定。

“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刚刚叫着让元宵快跑的人奇怪地对同伴说道。

同伴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看不懂元宵的行为。

馄炖店的老板看了看桌子上的钱,抬头望着元宵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手脚麻利地做了碗馄炖,又拿了几个馒头,小心包好后,走到小女孩的面前。

蹲下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这碗粥对你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但是对他而言,这十个铜钱也意义非常,这个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他递给小女孩一个铜钱。

小女孩接过东西,抬起头看着这个讲话莫名其妙的大叔,挂着泪水的脸上一片茫然,但是她知道这些吃的和钱都是刚才那个打翻自己小碗的哥哥留下的。虽然没听懂大叔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些东西赔偿自己的粥已经绰绰有余,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别人也会向自己道歉,也会有人在乎自己。

“那个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看着好心的大叔怯怯地问道。

“元宵。”

“元宵。。。”小女孩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发呆的看着手里的那个铜钱和吃的东西。

第十二章 棋圣残稿 第十二章棋圣残稿

元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元宝镇的,他并没有回到元宝山庄,而是跑到了自己经常去玩耍抓鱼的小溪边。红红的眼眶,眼中含着泪水,盯着涓涓流水的小溪,发呆的望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和收徒大选无缘了,想到酒叔知道消息后失望的表情,元宵心里更加的难过,但是他并不后悔把钱赔给那个小乞丐,给他买吃的,酒叔从小就教育他,做人要诚实守信,要有责任感,自己做错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虽然自己不是故意打翻她的东西,但是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元宵觉得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他并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只是一想到自己付出的代价,就觉得心疼,他好恨自己。

就在元宵盯着小溪发呆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叫声:“元宵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参加收徒大选了吗?”

元宵擦了擦眼角,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嬉笑地看着自己。

“元宵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你哭了啊?”小女孩看着元宵,好奇地问。

“没。。。没有,风太大,进沙子了。你怎么在这里?”元宵急忙转身用手擦了擦满是泪水的小脸。

“这里有风?”小女孩疑惑地看了看周围,走到元宵旁边蹲下,“这几天山庄里的人都好忙,都没有人陪我玩,好无聊,我偷偷地跑出来的。你怎么了?”小女孩眨着眼睛又奇怪地问元宵。

“我。。。。。。我把考核的钱给别人了,不能通过大选了。”元宵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道。

“怎么回事?”

元宵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冰晴。

“这样啊”,小女孩托着腮帮子,思索了片刻道,“要不。。。要不我帮你和父亲说说,父亲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不用了,酒叔说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自己的事,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谢谢你,晴儿。”元宵果断地回答道。虽然元宵很想答应晴儿让她去和庄主说说,但是他已经让酒叔失望一次了,不想再让酒叔再次失望,自己的事要自己去解决。

看着元宵果断的样子,冰晴点点头。

“那元宵哥哥陪我玩吧。”

“嗯。”

看着对面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元宵也毕竟只是孩子,玩心一起,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在冰晴的陪同之下,暂时把没有通过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心里想着:反正没有通过,那就晚点回去吧,现在回去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酒叔。

元宝山庄天字别院的一个小院内,幽静舒雅,消失了一天的铁霸正被绝先生拉着下棋,盘面上属于他的黑子已经被屠杀大半,只剩下几个残兵败将在垂死挣扎。他今天一回来就被绝先生逼着下棋,已经连输三盘,可是绝先生却一点结束的意思也没有。

铁霸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哀求着说:“先生,您就别再拉我下棋了,这东西真不适合我。等回去之后,我把天下所有的下棋高手都找来陪您下棋,您就放过我吧,要不我陪您去元宝山庄的花园走走?”铁霸从小就对这些琴棋书画不怎么感兴趣,现在让他枯坐着下棋,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实给我坐着,我这是在给你练心,这点心性都没有,将来如何统领铸兵城,与天下群雄交锋?”绝先生捻子再落,并没有因为铁霸的求饶而放过他,反而语重心长地说道。

铁霸脸色一改,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还有您老人家吗?将来我在外冲锋陷阵,您在内运筹帷幄。铸兵城一样能如日中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身为人主,怎可身临险地?况且。。。。。。”

铁霸眼看绝先生又要开始对自己进行说教,眼珠一转,看到旁边桌子上的木盒,心生一计,急忙转移话题,指着木盒道:“先生,这里面装着什么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你目不转盯地看着这盒子。”

只见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盒面上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条出海蛟龙。以铁霸的眼光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师的手笔,并不是凡物,一个盒子就雕工如此精细,那里面的东西就更加贵重了。

绝先生望了一眼盒子,继续看着棋盘轻声道:“这是南宫冥月刚刚派人送来的,里面是棋圣聂公的一卷残稿”,绝先生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慢悠悠说道,“这或许是他老人家留于世上的最后一份手稿了。”

“棋圣聂公?就是您经常提起的那个五十年前棋中圣手,纵横棋道一生,未尝一败的棋圣?那这东西可贵重了。不过南宫冥月又是谁?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

“昨天刚刚和你说过南宫冥月已到元宝山庄,这么快就忘了?”绝先生故意生气,做势欲打。

“哦哦,是他啊”,铁霸急忙闪身,打了个呵呵。

“南宫三子,三子囊宫。南宫冥月是南海龙宫宫主南宫傲海三子,龙宫年轻一代的翘楚。这些我不是早就在上课的时候还有暗阁传回的情报中和你说过了吗?”绝先生瞪了一眼铁霸,“你小子就没有好好听过是不是?”

“呵呵,呵呵,”铁霸干笑几声,急忙转移话题,“先生,‘南宫三子,三子囊宫,’是什么意思?听着怎么怪怪的。”

“这是江湖对其的评语,此子诡诈异常,机敏过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深得龙宫宫主南宫傲海的宠爱。‘南宫三子,三子囊宫’,暗指南海龙宫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么厉害,南宫三子,不对啊,先生,那他应该还有两个兄长啊,这两兄弟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怎么会没有想法,但也是有心无力,南宫傲海有三个儿子,嫡长子南宫问月,从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所以向来不过问龙宫之事。次子南宫啸月,庶出,为南宫傲海小妾所生,资质平平,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论心性还是能力,都远远不及南宫冥月,一向不为南宫傲海那条老龙喜爱。而且根据暗阁这些年收集的情报显示,龙宫的大部分势力都已归属南宫冥月,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南海龙宫未来的掌舵人。”

绝先生继续道,“少主,我们未来要进驻中原,争雄天下,免不了要和南海龙宫打交道,有些人和事,你还是要上点心的,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未来铸兵城的重任,需要你一肩担当,你可明白?”

铁霸收起玩闹的心事,“先生教训得是,我铭记于心,不过我们和他并不熟悉,他送这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绝先生闻言,笑眯眯的看着铁霸,对他招了招手,“过来,你说谁是鸡呢?”

“口误,口误。”铁霸急忙闪开,缩了缩脖子,摆手示意。

不过玩笑归玩笑,绝先生对铁霸的无赖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也没深究,继续不紧不慢地道:“今日我和他在元宝酒楼‘偶遇’,闲聊了一会。”

“这家伙还真舍得下本钱,见了一面就送你这东西,跟老头子的大方有得一比。”铁霸脸色惊讶,自言自语道,“不过既然送来了,先生,不要白不要,您就大方的留着,我批准了。”这位少城主的话语让绝先生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绝先生白了铁霸一眼,嗔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收了?不过我们初来乍到,现在明面上既然已经与元宝山庄合作,那么和其他几大世家只要打好关系就好,没有必要太过热乎。而且上次元宝山庄商路出现问题,背后貌似就有南宫世家的影子。南宫世家在这个时候派他来元宝山庄,必有深意,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和他接触过多,势必会让元宝山庄心生反感,影响我们两家合作。不过既然已经进局,那就静观其变吧。”

绝先生顿了一顿又说:“今日在酒楼偶遇,也是南宫冥月故意安排的,为的是在铸兵城和元宝山庄之间埋下相互猜忌的种子。如果现在送回去,无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更会让范商怀疑,索性就大方留着,况且我对这手稿也颇感兴趣。”

铁霸心中暗笑:就知道你舍不得送回去,还找那么多理由。他知道绝先生是爱棋之人,每次外出都会收集各种棋谱带回研究。曾经为了帮一老者报杀子之仇,派暗阁高手深入大漠追杀天山九盗,只因老者送他一本棋谱孤本。何况在他眼里,那只是一本破书而已,什么棋圣残稿不残稿的,拿来当厕纸都嫌破旧,当下也不以为意,只要先生喜欢就好。

“对了,城主吩咐的那几件事情办得怎么样?”绝先生又落一子,沉声问道。

铁霸一听,收起玩心,一脸正色回答:“其他的都已经办妥,只是有一家暗桩背叛,我已经让铁火卫清理干净。”铁霸收手成掌,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嗯,这里毕竟不是铸兵城,我目标太过显眼,不好随意外出,而少主从未在中原走动过,鲜有人认识你,这些事只有麻烦你去做了,辛苦了。”

铁霸摇了摇头,嘿嘿一笑,并没有在意。

天字别院的另一处小院之内,南宫冥月正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下首之人和自己汇报与元宝山庄合作的细节。今日他第一次见到绝先生,深感此人心如止水,犹如一眼深潭,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却深不可测。

这时,一个身着天蓝劲装的男子走进房间,“三公子,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南宫冥月微微点头示意已经知道,那名男子随后退出房间。

“三公子,您真的把那本残稿送给他了?那可是您心爱之物。”旁边一个老者惊讶地询问。

南宫冥月摆了摆手,脸色如常,“一件死物罢了,有何可惜的,能让他物尽其用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诡异一笑,“只要让那只老狐狸知道我和铸兵城接触过,这就够了,埋下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结果的,但是也需要我们去精心呵护,这本残稿就是我浇的第一瓢水。这次来山庄的目的已经达到,明日我们启程回南海龙宫,你们下去准备吧。”

“我等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南宫冥月一人,窗外刚刚好照射进来一缕阳光,投射在他的锦衣之上,南宫冥月脸上笑意更深,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别意,给人一种阴深的感觉。

第十三章 大选结果 第十三章大选结果

元宵回到元宝山庄之后,先去负责收徒大选的管事那里汇报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回家,和酒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敢面对酒叔,怕看到酒叔失望的表情。

酒叔第一眼看到元宵的时候就已经心中有数,看着元宵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酒叔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叹道:傻孩子,酒叔怎么会怪你呢,你已经带回了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不一会儿,元宵屋子里传来了低声哭泣声,酒叔并没有去安慰他或者去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而是默默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酒叔觉得有些东西总要让元宵自己去经历去承担,自己不可能永远照顾他一辈子,他自己经历过了失去才会知道来之不易,以后才能走更远的路。

当元宵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被子哭泣的时候,元宝山庄议事厅内,正在召开一场特殊的会议,范商正坐在首座和一众长老静静地听着下面负责收徒大选的管事们汇报今天孩子们的表现。

“除了有十九个孩子在日落之前还没有回来外,总计有一百零八名孩子在日落之前都交回了东西。其中有三十二个孩子只是带了价值稍微高一点的东西回来。有十八个孩子靠家族的关系带回了价值不一般的东西。有十二个孩子去了元宝赌坊,其中十一个在赌坊输光了钱,空手而归。唯有一个孩子带回了东西。”

“嗯?小小年纪居然能在元宝赌坊赢钱,还能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及时收手,带回了东西,不错,不错。看来胆色、自制力和心性都属上层。好好磨练一番,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将他列为一品,好生培养。庄主意下如何?”范商下首之人玉长老单手抚着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望向范商询问道。

范商微笑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是哪里送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泰山分舵送过来的,名叫田浩。”站着的管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管事顿了一顿,继续汇报大选之事,“有二十四个孩子各自合资做了不同的小买卖,也带回了价值远超十个铜钱的东西。有十一个孩子分别把不同数目的钱给了老人和乞丐,只是。。。只是有一个孩子空手而回,据我们在他们身边安排的眼线回报,他把钱都给了乞丐。”

“什么?把钱都给了乞丐?这孩子是太傻还是太老实了?他不知道这钱的重要性吗?”旁边坐着的铁长老本来就是火爆的脾气,一听这话就大声叫了起来,“哪送来的熊孩子?什么人都往山庄里带。”

汇报的管事轻抬眼皮望了上首的范商一眼,轻声回道:“是酒叔家的孩子,元宵。”

“就是老酒养的那个孩子吗”,另一边坐着的金长老插嘴问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据眼线回报,他在路边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小乞丐的碗,就把钱全拿出来给他买吃的了。”

金长老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是不是你们派去假扮乞丐的人被他识破了?所以他才把钱都给了乞丐。”

“没有,事后我们调查过,那个乞丐不是我们派去的人”,管事的怕金长老不信,又加了一句,“是镇上真正的乞丐,我们的一个眼线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

金长老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范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脸上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心中暗道:我信你才怪呢,山庄里谁不知道酒叔和庄主的关系,你们偷偷放水想让他通过就通过呗,何必找个这么拙略的借口。

而对面起先一脸难以置信的铁长老一听是元宵,就一脸释然了,大笑起来,“原来是他啊,这孩子,跟老酒一样,实在人,我喜欢。庄主,把他交给我吧,**几年就又是一个好小伙。”

“哼,你们卫堂上次就领走了五名天资和心性都不错的孩子,这一次自然该轮到我们邢堂了。”一名面色有些黝黑的中年人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反驳。

“老铜啊,你们邢堂教出来的都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辈,元宵这孩子心性纯朴善良,不适合刑堂,还是交给我们卫堂吧。卫堂正适合他的性格,为他人着想,勇于承担责任。”别看铁长老脾气火爆是个直肠子,不过这几句一针见血的话语到是说得不错。

“你。。。。。。”铜长老无言以对。他知道铁长老说的不错,邢堂由于职责的关系,对外必须冷血无情,出动的时候为了威慑宵小,打压对山庄有敌意的势力,有时候更是满门灭绝,鸡犬不留。像元宵那样打翻一个小乞丐的东西都会主动赔偿的孩子确实不适合去邢堂,要是哪天派他出去执行任务,动了恻隐之心,把人放跑了不说,还给山庄留下后患,那就不好了。铜长老脸上踌躇了一下,就郁闷地坐回了位置上去。

范商看了看两个长老,并没有插话,只是平静地挥手示意管事的继续。

“剩下的二十一名孩子靠坑蒙拐骗各种手段也带回了价值各自不一样的东西,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个孩子利用诈术在元宝典当行成功带回了五十两银子。。。。。。”

“多少?五十两,啧啧啧,金长老,你手下的人不错嘛,被一个孩子忽悠去了五十两银子,听说那个典当行的老板还是你的一个远房亲戚,他怎么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活着丢人现眼。”铁长老在一旁冷嘲热讽的笑道。他原本就与金长老不和,上次太行山商路出现问题,金长老就趁机告了他一状,让他下不来台,还好庄主并没有责怪,只是让他加强防卫。

在铁长老看来,元宝山庄商队遍及天下,在外行走怎么可能不出点问题,要是那么多商队和钱庄不出点问题才有鬼呢,谁知道那些杀人越货的劫匪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两次的损失在所难免。

对面坐着的金长老涨红了脸,拿着茶杯的手用力捻着茶杯,一言不发。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事,最近他一直都在忙着和南宫世家合作的事情,还无暇去关心收徒大选的具体之事。而典当行确实归商堂所管,那个老板又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子,金长老利用职务之便,为他安排了个好位置,原本一直表现良好,可是谁知道他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里,还被铁长老借机羞辱自己,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只是不好当着范商的面发作罢了。

金长老刚刚要开口说话,说几句面子上的话,范商就微笑地抢先安慰道:“金长老不必介意,铁长老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人难免有马失前蹄之时,或许这孩子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侄子能为山庄试探出这样一个人才,是大功一件,你不用乱想。”

“多谢庄主宽宏大量,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下属。”金长老感激地回道。

“此子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在元宝典当行行骗,确实是有过人之处。金长老你也别放在心上。“旁边的玉长老也附和着笑道。

铁长老见此,也没有继续地嘲笑,不过看着金长老在大庭广众下吃瘪的样子,他觉得心中一阵舒坦,多日集压的怨气也随之一扫而空。

“这些就是今天那些孩子的所有表现,请庄主和各位长老定夺。”汇报的管事说完之后,就默默的退到一边站着。

“嗯,这次收徒大选能圆满结束,为山庄招收一批优秀的苗子,银长老功不可没。至于人员的培训分配嘛”,范商顿了一顿,看着众人,“就按照以前的老规矩办,先在讲武堂和讲文堂各自学习,再按照个人的品性和能力分配,诸位没有意见吧?”

先前铜铁二长老的争论范商都已经看在眼里,按照以往的情况,如果让他们继续开口要人,不免又是一顿扯皮,到头来就算分配成功,也不会尽如人意,只会让各堂心生不满。至于以后那些孩子去哪个分堂,那就是以后的事,就看各个长老自己的能力了。所以抢先把话说出,让各位长老无话可说。

范商既然发话了,各位在坐的长老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心中默默地盘算着以后如何把自己看中的孩子收入自己的堂中。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散了吧,范齐,三日之后公布名单。”

“遵命。”那名汇报的管事领命回道。

众人起身告退,范商也绕过屏风后离开。当范商走出议事厅之后,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鬼魅身影跟在身后,而他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背着手慢步前行。黑影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快步走到他身后,把一张纸条递给范商别在后面的手里后就转身消失,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

待黑影消失之后,范商看了看手中的小纸条,双手一搓,纸片就化为粉末,随风而散。

范商拍了拍手,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幕,面色阴寒,漆黑的眸子中透着丝丝寒意,口中冷冷低语,“这么快就见面了吗?果然急不可耐啊,这点伎俩就想让我入套,太小看我范商了!”

第十四章 大选名单 第十四章大选名单

三日之后,也是收徒大选公布名单的日子。

今日多云,天空中的云层阻隔在天地之间,灰茫茫的一片,没有了前几日的阳光明媚,让原本春意盎然的大地也多少失去了些许生机,太阳躲着云中久久没有露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南宫冥月一众人早已于两日前就已经离开元宝山庄,返回南海龙宫。

酒叔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就来到了元宵的房内。要是往常,听到酒叔房间有动静后,元宵早就起来了,可是这几日,元宵基本不怎么和酒叔打照面,天天躲在自己房间里。就算是瘦猴或者晴儿来找他玩,也很少出去。

自从元宵那日回来之后,原本活波开朗、调皮捣蛋的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与酒叔打闹玩耍,除了吃饭,都不怎么出房间,就像怕见到酒叔一样。酒叔心知肚明,知道元宵心里难过,这几日来并没有说破,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

这个人生的低谷,需要元宵自己走出来,别人无能为力。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元宵,酒叔满脸的无奈,摇了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坐在床榻之上。

酒叔轻轻地拍了拍元宵盖着被子的身子,把他叫醒。和颜悦色地说道,“小懒虫,该起床了,今天是公布大选名单的日子,你不去看看吗?”

其实在酒叔进来的时候元宵就已经醒了,只是他继续装睡并没有回应酒叔的提问,元宵缩了缩身子,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酒叔看着继续装睡的元宵并没有放弃就次离开,而是继续追问道,“真不去看看啊,今天演武场上可热闹了。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不去,不去。”被窝里的元宵烦躁地答道。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傻孩子,不通过就不通过呗,酒叔又不会怪你,那赶紧起来,我们去镇里,酒叔带你去听书,还有买你最爱吃的酱牛肉。”

元宵毕竟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一听可以去镇上,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酱牛肉,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真的?”

“酒叔还会骗你啊。”

“那你等会,我这就起来。”元宵麻利地开始穿衣服。

看着院子里洗漱的元宵,酒叔眼神中带着疼爱,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待元宵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出了门。元宵心不在焉地跟在酒叔后面,并没有发现今天酒叔没有赶马车,也没有发现今天酒叔有什么异样。

“酒叔,怎么走这边过?这里不是去镇上的路啊。”走了好一会,元宵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去元宝镇的路,元宝镇在山庄的东边,以前和酒叔去镇上都是从东边的侧门出去,但是今天酒叔却带着元宵朝山庄的西边而走。元宵看着前面的酒叔,疑惑地问着。

“哦,我去议事厅找庄主有点事,一会再和你去镇上。”酒叔随口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后面的元宵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已。

元宵听到酒叔的解释,也没有在意,继续低着小脑袋跟在酒叔的后面走着,一路上遇到好几波人,有山庄的巡逻卫队,也有行色匆匆的山庄管事和下人,酒叔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不住的和熟人打着招呼。

走了好一会,远处传来些许吵杂声,似乎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元宵心中纳闷,抬起小脑袋疑惑的看着远处。入眼的正是元宝山庄的演武场,只见眼前的演武场人山人海,人流如潮,许许多多的人,大人,孩子,都在某个地方驻足观看,神情有惋惜的,有兴高采烈的,有沉默不语的,不一而足。

看到这一幕,元宵怎么还会不明白,今日是公布收徒大选结果之日,那些人所在的地方估计就是公布人选名单告示所贴之处。元宵懊恼的看了酒叔一眼,嘟着嘴,扭头就要回去。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元宵的酒叔一把抱住元宵,把他揽着怀里,蹲下身子看着他。

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来都来了,就去看一眼,逃避不是办法,要想成为强者,就不要回避心里的恐惧,恐惧并不是弱点。强者,是要让你的敌人比你更恐惧。你要勇敢地去面对你所经历的一切,这样才能长大,懂吗?”

元宵看了看酒叔,又看了看远处人群。他知道酒叔是为自己好,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一直在逃避着自己的失败,要想面对,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现在既然已经和酒叔来到了这里,那就应该勇敢的去面对苦恼。元宵思索了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自己过去,酒叔在这里看着你。”

“恩。”元宵清澈的眼神中倒映着酒叔的身影。

从酒叔所站之地到名单告示所贴之处的短短几十步路,对元宵来说却非常的漫长,虽然他已经答应酒叔过去看看,但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心情,明明知道已经失败,但是心中或许还存留着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

“万一。。。。。。万一。。。。”。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会想着万一,即使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这或许就是元宵不愿意来看的的原因。但是就像酒叔说的一样,人只要经历了痛苦的失败才会成长。

就在元宵内心挣扎,缓缓走向那张告示的时候。

突然,元宵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以啊,元宵,居然名列一等,怪不得那天不和我去拿东西,原来你小子自己早就有了主意,害我听说你什么也没有带回来的时候还瞎担心好几天。去找你玩也找不到你。快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元宵楞着那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旁边笑嘻嘻的瘦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一等,什么主意?”同样一连串的问题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你还装,走走走,自己去看。”瘦猴不由分说拉着元宵,挤进了人群,费了好大劲才站在了那份名单前面。元宵举目望去,入眼的是一排排陌生的名字,而最上面一行一等名单中,显然有三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元宵。而另两个并不认识。元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揉,再定眼望去,那两个红底金漆的大字貌似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在醒目的一等名单之上。

不知何时,阳光犹如一把利剑劈开天地之间那层障碍,从云层中照射而下,一扫大地多时的阴郁。

沐浴在阳光下的元宵思绪万千,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是不是酒叔去找庄主说情了,还是晴儿。。。。。。一个个念头在元宵的脑海里闪过,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他知道酒叔和晴儿都不是那样的人,既然自己不愿意那样做,他们就不会去做,可是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还儍楞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酒叔去啊。”旁边的瘦猴眉开眼笑地推了元宵一把,又拉着他钻出人群,朝酒叔跑去。

酒叔笑咪咪地看着远处朝自己跑过来的两个孩子,元宵来到酒叔跟前。眨着眼睛看着酒叔,疑惑地问道:“酒叔,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回来啊?”

“因为你带回了一颗诚心。”酒叔倒背着双手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诚心?”两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脸上一片的茫然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疑惑之色,他们并没有明白酒叔说的诚心是什么意思。

“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酒叔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慈祥的脸上掩不住笑容,“走,带你们去镇上吃酱牛肉,今天管够。”

“恩,元宵快跟上。”

“恩。”

元宝山庄隆重的收徒大选就此落下了帷幕,元宝山庄也回复了往日的平静。而在大选之上出现铸兵城和南海龙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南海龙宫海好说,毕竟元宝山庄与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而远在西域,又与元宝山庄从来没有交集的铸兵城的出现,却让嗅觉灵敏的人似乎嗅到了别样的气息,江湖之上两大巨头的联手已经足以改变某些格局,更别说还有一个南海龙宫隐藏在背后。

第十五章 匪寇拦道 第十五章匪寇拦道

在通往西域的某条大道之上,尘土飞扬,正有一队人马在大路上缓缓前行,队伍之中数杠醒目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引人注目。

旌旗成倒三角状,黑底白边,旗上绣有一刀一剑交叉而立,刀剑的底下是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偶尔有与这只队伍相遇的江湖人士远远看到飞扬的烈火刀剑旗,都退避三舍,驻足道路两侧,让其先行。这一行旗帜鲜明的人马就是在今天早上刚刚离开元宝山庄不久的铸兵城一行人。

在队伍前头为首处有一人胯下骑着一匹神俊健硕的汗血宝马,传闻此马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不但能日行千里,更会从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故称汗血宝马。

马上之人正是铸兵城少主--铁霸,他身着白色劲装,披着红底黑边的披风,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草茎,晃晃悠悠地坐着马背之上。铁霸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上拿着刚刚暗阁人员传来的情报,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他看着手里的情报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收徒大选,选的都是什么人啊,那两个在赌坊赢钱和在典当行出诈术的孩子能高居首榜就算了,怎么那个叫元宵的孩子也能名列三甲,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啊,莫非。。。莫非是范老头的私生子?”

铁霸两眼冒光,就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一脸戏谑地拍马靠近后面队伍中的唯一一辆马车,掀起窗帘,把硕大的头颅伸进窗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先生,先生,你看看这个,这是暗阁刚刚送过来的,这元宵是不是范老头的私生子,要不怎么能名列前茅?暗阁有没有什么其他内幕消息?透露透露。”

马车内的绝先生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正眉头紧锁一手捧着那本南宫冥月送来的那本棋圣聂公残稿,另一个手捻着一枚棋子自弈中,听到铁霸的询问,他抬头剐了铁霸一眼,又低下头去研究面前的棋局,他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滚,自己想,少来烦我。”

铁霸一惊,知道自己好像又献错殷勤了,赶紧把脑袋退出窗户,匆忙之下一不小心磕了脑袋,导致胯下的骏马受惊,一声长鸣,差点把铁霸弄得掉落马背,旁边的几名护卫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却又不敢有一丝的表情露出来,但是脸上都憋着笑意,对自家这个少主都颇感无奈。

铁霸好不容易才稳住受惊的马匹,伸手挠了挠头上刚刚被磕的地方,嘴里又嘀咕上了,“不说就不说呗,就知道让我自己想,我可想不出来,费脑子。”铁霸单手一握,内力涌出,那份情报就化为粉末,飘散在天地之间。

铁霸转头看看周围护卫的脸色,故意脸色一板,拿马鞭一指,正色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师傅骂徒弟的吗?一会让你们都陪先生下棋去。赶紧赶路。”说着还故意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那些护卫一个个憋着笑意,急忙散开,可是脸色的笑意貌似越憋越多。

由于铸兵城事务繁忙,而铁雄心又一心只在如何称霸西域,进而入主中原之上,所以铁霸从小交给绝先生**。绝先生自从经历当年大变之后,就一直孤身一人,两代城主都曾多次好意提起,只是一直被他婉拒,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绝先生一直把铁霸视如己出,倾囊相授,可以说他是绝先生的亲传弟子,所以铁霸和绝先生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是绝先生冠绝天下的计谋没有学到一点,却学得一嘴的油嘴滑舌,他这大大咧咧的让绝先生也颇感无奈和头疼,但好在铁霸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就已练成家传绝学,这点也是绝先生可以老怀安慰的地方。

马车内的绝先生听着外面铁霸的大声叫喊,和一众护卫的笑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继续研究自己手中的残稿。

临近中午,赶了一上午路的铸兵城一行人来到一个路边茶肆小憩,一上午没有出马车的绝先生也下了马车来到茶肆中小坐,他对身边一个护卫轻语一声,“去把少主请过来。”

正在不远处给马匹喂食的铁霸听到绝先生对护卫的吩咐,不用护卫传话,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到绝先生跟前,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间表成一副苦瓜脸,“先生,不会又下棋吧,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可能早上吃坏东西了,又赶了一上午的路,没法集中思维,要不改天,改天我陪您大战三百回合。”说完铁霸就作势欲走。

绝先生淡淡地用眼角瞟了一眼铁霸,继续看着手中的茶水,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坐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先生不叫走,铁霸虽然身为少主,也不敢离开,只能讪讪陪笑,收回迈出一半的腿,继续干坐着。

就在铁霸苦思冥想脱身之计的时候,远处灰尘滚滚,又有一队人马往茶肆飞奔而来。为首两人骑着高头大马,马匹虽然高大,却毛色斑杂。两人身后是几十个身着不同服饰,手中各拿兵刃的喽啰。看样子似乎是附近山上的草寇。

这队人马来到茶肆之前,不由分说,就四散开来把茶肆团团围住。铸兵城一行人见此那会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没有绝先生或者铁霸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行动,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成包围之势的一众草寇。

那为首两人骑着马缓缓地从人群之中走出,两人又以一个虬髯大汉为主,一身的肌肉虬结,身高九尺,另一个干枯黑瘦的汉子稍微靠后。

只见那虬髯大汉身上披着一条还算干净的袍子,一脸杂乱的胡子,面容狰狞,裸露的左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青筋爆出,手上拿着一柄开山大斧,斧刃之上还有早已干涩的斑斑血迹。而另一个稍微靠后的干枯黑瘦的汉子看着穿着还算得体,身后背着两把利剑。

“你们是不是铸兵城的人?”为首大汉开门见山地问道。

茶铺中坐着的一众人没有答话。

大汉见此,心中不爽,提高嗓门又道,“大爷是‘龙窟三鬼’的战斧,我们老大想请你们铸兵城打造几把趁手的兵器,跟我们上山一趟吧。”虬髯大汉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傲慢地对茶肆里坐着的众人说道。

铁霸闻言大怒,立马就想起身一掌拍死那个口出狂言的大汉。但是身边的绝先生嘴中轻吐二字,“坐下。”

铁霸无奈,看了看绝先生,又看了看那群一身土匪打扮的人马,见绝先生依旧淡定的坐着看着手中的残稿,仿佛那群人嘴里的铸兵城并不是自己一样,只得老实坐着。

不过铁霸也没有闲着,轻声询问绝先生,“先生,这群人哪来的?”

绝先生轻叹一声,“此地名唤盘蛇岭,多年前一些江湖败类,纠结成派,以“龙窟三鬼”为首,占踞盘蛇岭一带,专门劫杀掠夺,无恶不作。

盘蛇岭周围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路如同蜿蜒曲折的蛇道一般,犹如一条盘卧的毒蛇一样择人而噬,是最佳的天然屏障。

群山中央有一峰,称之为蛇头顶,正是“龙窟三鬼”根基之地。蛇头顶的进出必经之处又有两块高大的石壁相对而立,两块石壁之间窄如缝隙,犹如蛇身一般,称之为蛇道。

‘龙窟三鬼’又在石壁之上设立众多明暗岗哨,所以纵然千军万马来攻,也难成合围之势。而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大势力,就算有一两个路过的英雄侠士想为民除害,也早被他们用车轮战围殴至死。所以一直让他们苟且至今。”

一众铁火卫见铁霸和绝先生没有动静,也老老实实地坐着,沉默不语,只是各个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把眼前狂徒斩落马下。

茶肆里众人的无视的态度让战斧怒火中烧,他身为“龙窟三鬼”中的老二,平日里在山寨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方圆百里之内,也是凶名赫赫,止小儿啼。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今日却被眼前之人无视,心中怒火可想而知。就待上前把他们全都杀了,以泄心中怒火。

这时,身后的干枯黑瘦汉子一把拉住战斧的缰绳,“二哥,别着急,毕竟我们有求于他们,先礼后兵,让我来。”说完,他下马步行又靠近茶肆几步。

“在下是“龙窟三鬼”的老三,吕心磐,听说铸兵城的绝先生和少城主路经此地,特意前来邀请诸位前往山寨小憩片刻,略敬地主之谊,不知可否赏光?”吕心磐微微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看着铁霸和绝先生。

“‘毒手书生’吕心磐?华山剑派掌门大弟子,为了得到《双手剑诀》和掌门之位,五年前毒杀掌门,事情败露之后,叛出华山,更在脱身途中残忍地击杀昔日同门一十八人,至使华山剑派元气大伤,四年多前被不知名势力所灭。背后双剑就是当年华山掌门信物。”绝先生语气平淡,缓缓地说出干枯黑瘦汉子的来历。

第十六章 勾魂夺魄 第十六章勾魂夺魄

吕心磐被说出曾经的旧事,心中一惊,眼角微眯,闪过一道狠毒的异色,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当年他身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众弟子中的翘楚,本以为掌门之位迟早是自己的,但是未曾想师傅却说他心术不正,不可付之与重任,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小师弟,还要把自己暗恋多年的小师妹嫁给小师弟。

吕心磐一怒之下做了欺师灭祖之事,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得不到得东西就要毁了它,是他一直信奉的一句话。

吕心磐一扫先前恭敬之色,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的狠毒,“铸兵城的暗阁果然无孔不入,连这些沉年旧帐都能查得这么清楚。”

“看来你们已经把我们的来历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久闻铸兵城铸兵炼铁之术天下无双,我们山寨想求购一批,价钱好商量,不知可有合作机会?”吕心磐紧盯着绝先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与老二战斧下山本意就是想和铸兵城做一笔买卖,所以对绝先生的不恭一忍再忍,他没有想到绝先生一见面就当众把自己的丑事抖露出来,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今这句话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铸兵城无意与欺师灭祖的人为伍,阁下还是请回吧。”绝先生语气轻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看都不看旺剑磐一眼。

一边的铁霸更是直接暴粗口,“还不快滚,等着铁爷爷请你喝茶吗?”

“给脸不要脸,你们找死。”吕心磐大怒。虽然和铸兵城商议合作之事本来就没有打算几句话就能解决,但是人家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拒绝了。热脸贴冷屁股,还被冷嘲热讽,怎能不怒。

他眼皮微眯,黑色的眸子中透露出阴暗的光芒,单手一挥,数枚在阳光下闪着蓝光的飞刀就直奔铁霸和绝先生而去,自己却飞身退回。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暗器,桌子之上的两个人却动都没有动,仿佛那飞刀不是飞向他们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桌子旁边闪过一道银色亮光,只听得到叮叮作响,那几枚飞刀居然倒射而回,方向直指吕心磐,而且来势比去势更猛。

吕心磐大惊失色之下急忙在空中拔出背后双剑格挡,待落定身形之后驻眼一看,一个红须光头的老者正站在铁霸和绝先生桌前,手中握着一对奇形怪状的武器。头带钩状,后部如戟,尾同剑尖。

刚刚就是他用手中兵刃钩住数枚飞刀尾部再内力吞吐,使得飞刀倒射而回。

这名老者乃铸兵城铁家四大家将之一,炎老。

擅长近战,更身怀铸兵城绝学《烈阳诀》,可吸收烈阳之气化为己用,为铸兵城屡立战功。这次奉命随同少主和绝先生出访元宝山庄护卫周全。

老者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面前之人,“想不到当年的华山首徒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暗器招数,真是丢人,让你炎爷送你去师傅面前谢罪吧。”

老者不待铁霸和绝先生吩咐,就狞笑着抢攻而上,走钩似飞轮,转体如旋风,吞吐沉浮,劲力刚猛,钩削刺挑,连绵不绝。功力催动到极致,兵刃之上更是诡异地冒出丝丝火劲,衣袖粘上即燃,弄得旺剑磐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吕心磐双手执剑,在老者凌厉的攻势中左挡右支,相形见拙,五招过后,心中已是大惧,外加周身诡异冒出的火劲,已是大汗淋漓,左手更是被削了一大块皮肉,伤口处焦黑一片,犹如被烈火焚烤过一般。

吕心磐大惊失色,自己费尽心机,背叛师门落得现在被人唾弃的下场才得到的《双手剑诀》居然在老者面前毫无建树,反而被老者不断寻出破绽,加以利用。

斧斩见战圈中的吕心磐已经成不支状态,心中大急,“龙窟三鬼”虽然对外凶狠残暴,但是三人感情深厚,眼见老三命悬一线,战斧急忙催马上前,加入战团,巨斧凌空劈下,带着历历破空之声,直指老者头颅。

老者正待直取吕心磐的性命,感觉到头上劲气袭来,急忙就地一滚,躲过当头巨斧,巨斧落地,激起一片灰尘,而老者的双钩就势削过马腿,钩带马肚,顿时鲜血飞溅,那匹战马瞬间倒地不起,战斧见势不妙,一拍马背,飞身离开。

“老头,敢杀我座骑,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战斧落地后回头一看,见爱马惨死,面色狰狞。

“废物,只会背后偷袭伤人,你们一起上吧。”老者仰头长笑,丝毫不惧二人的围攻。

战斧怒火中烧,飞身加入战团,别看他身形庞大,又手握重型兵器,展动身法之时,却是异常灵活,毫不迟缓。

“先生,要不要去帮下炎老。”铁霸看着战团中以一敌二的炎老,面露担忧之色,询问绝先生。

“不用,炎老能对付,你给我老实坐着看就可以了。”说完,绝先生淡定地继续关注着手中的那本残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身边的战团。

战斧加入战团之后,两人呈现合围之势,围攻炎老,但是也并未见形势有所逆转,老者手中奇门兵刃诡异的时不时冒出丝丝火劲,遍布周身,犹如一道坚固的防线,看似柔弱,吹之即灭,却韧性十足,让两人无法靠近。

吕心磐心中叫苦不迭,他的功法和剑诀本以飘逸缠斗为主,游走战场,伺机而动。而今战团周围遍布火劲,沾衣即焚,用剑挡着,又有一股热力透过剑身直传身体,令人焦热不安,不得不分力抗衡。

如今的他无法腾挪左右,只能在方寸之间辗转不仅要提防老者神出鬼没的双钩,还要分出一股内力抗衡炎热。而老者在火劲中却如鱼得水,双钩诡异异常。片刻之后,旺剑磐又中钩数处,深可见骨。

而战斧还好,依仗着巨斧力大势沉之势,引起身周旋风不断,虽然有加助火势之嫌,但是破空的斧劲不断击斩火丝,使得火丝寸寸断裂,熄灭于无形,数次突入老者身边狠下杀手,迫使追杀吕心磐的老者不得不回防抵挡。

久战无功,战斧不觉心烦意乱,见老者兵器诡异,就欲先断其兵刃,再将其擒拿,以此来要挟铸兵城与自己合作。

战斧使了一个眼神,吕心磐心领神会,两人搭档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吕心磐突然不再顾忌身边的火丝,玩命抢攻炎老,让其暂时无暇分身顾忌战斧。

“老头,去死吧,接我一招碎兵夺命。”战斧瞅准时机,功力聚集双手,飞身跃起,借助下坠的千斤之势,妄想击碎老者手中双钩,这招乃战斧绝学,曾经不知用此击碎了多少兵刃,让敌人殒命当场,所以战斧信心十足,就炎老手中那两柄细瘦的怪勾,根本抵挡不了自己的‘碎兵夺命’。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老者见战斧攻来,却不退反进,举钩相抗,顶住了战斧的全力一击,兵刃相交,顿时火星四溅。

看似轻柔不堪一击的双钩不但没有在巨斧的重击之下碎裂,反而将巨斧磕出一个硕大的缺口,而且还有丝丝火劲沿着斧柄蔓延至战斧手上,战斧心中大惊,急忙运功抗衡火劲,撤兵闪身而退,低头一看,只见握斧的双手已经焦黑一片,隐隐约约还有几分烤肉的味道,而斧柄之上也热气腾腾,让人难以握住。

战斧刚退,老者背后的吕心磐见有机可乘,双剑如毒蛇吐信,直刺老者背后脊椎之处,如果中招,不死也残,用心不谓不险恶。而老者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迅速反手握钩,不偏不倚的锁住剑尖往两边一带,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他阴毒的攻势。

双剑被锁两边,旺剑磐空门大开,心道不妙,就待退回,老者的双钩就在这时带着一片炎热的气息奔袭而至,在他的胸前留下两道血痕,就连胸口的衣衫也片缕不存。要不是他退得快,恐怕就得背开膛破肚,饮恨当场。

刚刚跳出战团的战斧却没有去关注吕心磐的伤势,反而盯着老者手中双钩,眼神中透入出贪婪的光芒,“老头,你手上的是神兵?”

“不错。三级神兵,勾魂,夺魄。专杀你们这种江湖败类。”炎老哈哈大笑,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得意。

两人闻言不怒反笑,对望一眼,目中贪婪之光更甚,眼神死死盯着老者手中的双钩。

两人手中兵刃只能说利器而已,远远没有达到神兵等级。

吕心磐手中双剑虽然是当年华山派掌门信物,但是虚名大于实用,并不适合实战,平时和一般的兵刃交手到还有点优势,但是一但和神兵交手,那怕只是三级神兵,也劣势尽显。

刚刚几回的兵刃相交,双剑已经被砍出数个缺口,让吕心磐肉疼不已。如果继续交战下去,估计离兵毁剑断也不远了。

而战斧的巨斧也只是一般兵刃,只是稍微比其他兵刃沉重一些,借助一点势大力沉加大优势而已,并无其他异能。他完全靠着皮糙肉厚和功力深厚硬扛周身火劲。

两人须眉尽毁,浑身漆黑一片,让人忍俊不禁。旁边观战的铁霸更是哈哈大笑,语言中不时的冷嘲热讽。

第十七章 陨命 第十七章殒命

而老者手中双钩却犹如两条毒蛇一般缠探咬摆,不但接下两人所有的攻势,还借助手中神兵之力,在吕心磐的双剑上砍出了几个缺口,更敢硬扛战斧势大力沉的斧击,而那吸收烈阳之力再以功力催动双钩而丝丝外露的火劲,更是让两人衣衫尽毁,身上到处都是烧伤的痕迹。稍不留意就会火劲绕体,疼痛难忍。

武器的差距,让三人高下立判,神兵之利,更是让战斧和吕心磐垂涎三尺。这仅仅是三级神兵,要是更高一级的岂不是可以天下无敌。

两人心中不由羡慕嫉妒恨:要是自己也有一把神兵利器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要把老者击杀,劫持铁霸和绝先生上山的想法,有这两人在手,何愁铸兵城不乖乖的把神兵利器送过来?就算是比这勾魂夺魄更好的神兵也有的是。

老者手执双钩左为勾魂右为夺魄乃一套完整的兵器,皆是三级神兵。是铸兵城前代城主因为炎老屡立战功所赠。

当今天下,除了传闻中可遇不可求的天神兵和地魔兵外,其他具有异能的利兵锋刃兼按自己不同的异能划分为一二三等。老者手中的勾魂夺魄具有把使用者功力外放的异能。

运用之时,可将《烈阳决》功力遍布兵刃所过之处,遇物则焚,使人近身不得的异能。那把送给元宝山庄的赤火的异能与之相同,但其本身就自带炎热剑气,使用之际,释放的异能是勾魂夺魄的数倍,可将烈焰实化,激射而出。

而传说中的天神兵和地魔兵据说乃远古时期所用,不仅身具当年主人异能和兵刃自身特性,更有翻江倒海、毁天灭地之力。

铸兵城所供奉的后羿弓就是天神兵之一,是远古箭神后羿随身神兵。

远古时期,十日并出,天下寸草不生,百姓死伤无数。又有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六大魔兽危害四方,众生苦不堪言。后羿得神人启示,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灭猰貐于弱水,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以六兽之筋骨为材料,打造神兵射日,弓成之日,惊天地,泣鬼神,对天连发九箭,九日陨,唯剩一日。

从此以后,此弓又名射日,流传人间,辗转落到铸兵城之手,一直供奉于祖先堂。

大战之后,诡异消失,而神兵魔刃却遗留在天地之间,等待新的主人带它们重回浴血的战场。

“老头,乖乖交出神兵,老子可饶你不死。”眼见身边就有一把三级神兵,战斧欣喜若狂,狞笑着挥舞着手中巨斧。

“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吧。”炎老嘴角轻翘,轻蔑一笑,举钩直指战斧。

“找死。”战斧怒不可遏,面目狰狞。

“还不知道是谁死呢,哈哈哈。”

这时,一直在看书的绝先生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炎二长老,别玩了,抓紧时间,我们还要赶路呢。”

“遵命,绝先生。”炎老闻言,神色转为冰冷,望向两人,收起笑意,眼神中带着无情的冷酷,犹如看着两具尸体一般。

两人的对话让战斧怒火中烧,玩?这样还叫玩,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腾起,燃遍全身,让战斧充满了战意。他举起手中巨斧,率先抢攻而至,功力催动,如狂风般的巨斧带动劲风奔袭而至,搅动得炎老周围密布的火劲忽明忽暗,随时有熄灭的可能。另一侧的吕心磐也趁机双剑并进,拼着被火劲烫伤的风险,突破封锁,一剑直指老者咽喉,另一剑封住双钩去路,就待一剑封喉,杀人夺兵。

两人配合默契,杀机顿起。

而老者却并不惊慌,默运《烈阳诀》把功力提升至十成,被吕心磐封住回路的勾魂夺魄刹那间变得通红异常,还有丝丝热气冒出。只见老者手腕轻抖,两道肉眼可见的比周围密布的火丝还强大的火劲如毒蛇一般沿着剑身迅猛飞窜而上,旺剑磐不急收剑,凶猛的火劲就和他的护体真气猛烈的碰撞在一起,真气被火劲一击即溃,瞬间没入他的两手掌心,窜入体内,消失不见。

“啊!”一声惨叫。

吕心磐双手如遭火燎,差点握不住手中兵刃,剑身连同整双手臂一片漆黑,两柄利剑的剑身之上冒出道道龟裂的痕迹,他身体的背后更是腾起阵阵白雾,面色赤红,整个人汗如雨下,立在当场不动,明显受伤不轻。

刚刚那两道凶猛异常的火劲经由剑身窜入他的体内,吕心磐犹如置身烈焰熔炉之中,浑身发热变烫漆黑一片,火劲在体内四处乱窜,五脏六腑也被不同程度的烧伤。

老者就待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但是这时战斧所发的凌厉斧劲已先巨斧而至,激起的尘土漫天飞舞,老者不得不回身相抗。

吕心磐暂时躲过一劫,退出战团。

眼见老三已经受伤不轻,自己又久攻不下,战斧心中烦躁之情更盛,没有想到区区一个铸兵城的老者不仅拥有三级神兵,而且还功夫绝顶,自己和老三合力围攻,不仅没有拿下,还有被反杀之势。战斧的心陡然沉入谷底。不过他看了看老者手里的勾魂夺魄,贪婪之心又占了上风。

战斧心道:富贵险中求,只要击杀老者,夺得手中神兵,自己就立马抽身而退,待退回蛇头领,据险而守,就可高枕无忧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横,脸上凶光必露。

“尝尝我的狂斧第三式,粉身碎骨。”

战斧再次飞身而起,体内功力急速运转,手中巨斧飞舞。刹那间以老者为中心的周围斧影纷飞,劲气纵横,无数道斧劲从四面八方袭向老者,让其无处躲藏,避无可避,更有一道霸道至极的斧劲在巨斧的携带之下,从天而降,一如刚才,直指老者头颅。

吕心磐见战斧使出压箱底绝招,心中大喜,强忍伤痛,双手执剑抢攻,硬抗周身火劲,打算缠住老者片刻,务求让其无法闪避或者举钩相抗,毙命于战斧手上。

老者面对两人配合默契的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并没有退惧,脸上再次露出鄙夷的笑容,“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只见老者双钩探出,左手勾魂锁住吕心磐双剑,右手夺魄探出钩住了吕心磐身前衣襟。吕心磐被刚刚那道火劲所伤,一身功力又有一半在体内压制着乱窜的火劲,身法腾挪之间稍有迟钝,瞬间就被老者拿住,老者顺势把他往自己身上一带,两人换位擦身而过。

鄙夷的笑容在炎老的脸上一闪而过。

吕心磐大惊失色,自己所处之地正是老者刚刚所立之处,也是战斧攻势所指之处,就待闪身而去,但是霸道至极的斧劲已经从天而降,周围有无数火劲密布,更有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斧劲,而对面又有老者双钩阻道,吕心磐避无可避,心下一横,只能把功力运行到极致,举剑抗衡战斧的惊天一击,斧劲稍稍减缓,但是四面八方的斧劲却已攻破他护体真气,没入他的身体,吕心磐瞬间犹如被巨力击中身体一般全身骨头尽碎,鲜血从喉头上涌,喷射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头顶凌厉的斧劲,早已不堪重负的双剑在没有内力加持的情况下断裂成一道道碎片,凌空解体,四散飞射,周围围观的一众匪寇一时退避不及,顿时被飞射的碎片所伤,现场一片鬼哭狼嚎。

吕心磐头顶霸道至极的斧劲再没有阻碍,当头轰下,他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果真是一招“粉身碎骨”。

“老三!”战斧落地后看着惨死在自己手下的吕心磐悲鸣大喊此时的吕心磐已经死无全尸,现场只留下一地的碎肉残骨。

刚刚老者与吕心磐互换位置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但是招式已经发出,战斧又在半空之中,无法收招,情急之下,他迫不得已堪堪收了一半功力,巨斧已至,但是吕心磐重伤之下,就算只是战斧的一半功力,他也已经无力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战斧当场轰杀,尸骨不存。

眼见吕心磐惨死在自己斧下,战斧眦目欲裂,失去理智,再也不顾周身火劲,挥舞着巨斧,不管不顾的杀向老者,一副拼命的架势,斧舞飞扬,尘土满天,但是斧法渐乱。

老者瞅准空隙,从飞舞的巨斧中闪身而过,战斧顿时僵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只见他的头颅从脖颈处缓缓滑落,上面的双眼瞪大,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样,可是他却再也无法开口了,头颅断开的伤口处诡异的焦黑一片,没有一丝的血迹,巨斧从手中滑落于地,激起一片尘埃,一代匪首就这样身首异处。

一众刚刚停止鬼哭狼嚎,正在相互包扎伤口的的匪寇目瞪口呆的看着战团中粉身碎骨只剩下一团血肉的吕心磐,还有瞬间失去头颅的战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呈围攻之势看着还占上风的两个头领转瞬间就魂归地府了。

机灵的几个匪寇见两个老大都死,心生惧意,早已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还没退几步,就发现刚刚还被自己一群人包围的铸兵城护卫不知何时早已在周围占据有利地势,呈现反包围之势,抽出随身兵刃,冷眼看着他们,虽然只有人数反差有点大,但他们就像一张巨网,把一众匪寇如鱼一般的围在中间,每个护卫都一脸狞笑的看着网中的匪寇如同看已死之人一般。

第十八章 漏网之鱼 第十八章漏网之鱼

这时,绝先生口中轻吐四字,“一个不留。”

一众护卫纷纷亮出兵器,如同狼入羊群一样杀向那群匪寇,砍瓜切菜。

那边刚刚结束战斗的炎老似乎意犹未尽,也挥舞着双钩杀入人群,两个老大刚死,一众匪寇早已魂飞魄散,又无人带头,他们哪有心思抵抗,所有人一心只顾四处逃命。而且就算是平时,他们这群草寇也不是精锐的铁火卫的对手,虽然人数占优,但是现场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血肉横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匪寇就被消灭净尽,尸横遍野。而铁火卫却无一人伤亡,可见其战力非常。

厮杀落幕后,绝先生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的尸体,面无表情,只见他含笑地对炎二老说到,“炎二长老,还得再辛苦你一下。我已在蛇头领内安插内应,在周围也秘密安排了精锐之士,你和焱三长老立刻率铁火卫赶往蛇头顶,务必把那里的匪寇剿灭干净,然后占据蛇头领,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这里有和蛇头顶内应的秘密联络方式。”

说完,绝先生对炎二长老抛出一个锦囊。

炎老探手抓住锦囊打开口袋拿出了一张纸条,认认真真地看完上面所写之事后就发出一道火劲,将纸条烧毁。

拱手一抱,“先生放心,交给我和三弟吧。”

人群中又闪出一名老者,面容与炎老有几分相似,两人带人领命而去。

看着二老远去的背影,铁霸顿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到了绝先生的身后,笑意谄媚,试探着问,“先生,我也想去蛇头顶凑凑热闹?”

绝先生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着铁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边。”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坐久了,屁股疼,站起来活动活动,活动活动。”铁霸止住笑脸,一脸尴尬,故意伸伸懒腰,活动活动了手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知道绝先生绝不会让自己入凶险之地,但是按耐不住争强好斗的性格,忍不住想去凑凑热闹,不出所料,果然碰了一鼻子灰。

过了一会,铁霸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尸体,又来到绝先生的跟前,若有所思地说道,“先生,‘龙窟三鬼’已经被炎二长老杀了两个,但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绝先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东西,“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一句我想听的话”,他转眼望向在柜台后面抱头缩身瑟瑟发抖的茶铺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不碍事,他就在这里,‘龙窟三鬼’的老大外号‘鬼面郎君’,擅长易容之术,曾经借此多次逃脱仇家的追杀,是不是啊,店家?”

“呵呵,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偏向前,我们真是找死啊!”缩在角落里的茶铺老板摇了摇头,苦笑道。

他一改先前胆小怕事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左手轻轻拂过面庞,摸下一张人皮面具,随手丢在了一边,又伸手捋了捋衣服。

铁霸闻言急忙闪身到绝先生面前,挡在两人之间,神情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防其暴起伤人。

绝先生轻轻地拍了拍铁霸的肩膀,向前跨了一步,示意铁霸不用担心,“阁下果然好胆识,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淡定。佩服佩服。”

“唉,没办法啊,笑也是死,哭也是死,还不如从容一点,起码走得也有点尊严是不是?绝先生”,店老板似乎终于捋好了衣服,抬头望向面前的铁霸和绝先生,“临死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绝先生伸手一指桌子,脸含笑意地同意了。

“多谢”,店老板走到先前绝先生和铁霸的那张桌子旁做了下来,阴沉地笑了笑,“不知道绝先生是怎么发现我的,就算是刚刚老二老三被杀的时候,我也分明已经控制了情绪波动,压抑下心跳的次数,自认没有半点破绽,不曾想还是被你看穿了,绝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绝先生也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铁霸则站在绝先生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店老板,“这还不简单。没有破绽就是破绽。第一,你们‘龙窟三鬼’在这附近恶名昭昭,我想不出哪个平民老百姓敢在你们的势力范围内开这么一个茶铺;第二,正是因为你掩饰得太好了,反而露出了破绽。就算你真的是附近一个普普通通的茶铺老板,但是在看到恶名昭著的‘龙窟三鬼’老二和老三同时出现的时候居然还脸色如常的给我们端茶送水,气不喘心不跳。唯有在我们厮杀之时才假装害怕的躲在角落里发抖,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不寻常了吗?结合这两点,再加上暗阁里收集的一些关于你的消息,就不难分析出你的身份。”

“你就靠这两点就敢断定我就是‘龙窟三鬼’的老大?”店老板心有不甘地追问。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诈术,谁曾想你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绝先生摊开手,看着眼前目瞪口呆地店老板。

“聪明反被聪明误,“绝计毒户”果然眼神毒辣,在你面前一切诡计都是班门弄斧啊,既然绝先生如此聪明,就不能把我当做是一个屁,给放了吗?”店老板愣了好一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你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考虑考虑把你放了。一个问题换一条命,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我知无不言,绝先生请问。”店老板闻言,脸色闪过一丝喜色,神色恭谨地望向对面的绝先生。如果不是各自的身份,这场面就犹如一个老老实实的学生在等着对面的老师发问一样。

“‘龙窟三鬼’长期盘踞蛇头顶,三人以你为主,而你向来谨小慎微,连附近的大势力都从来不去招惹,就算我们是远道而来的,你也应该没有那个胆量打我们的主意。

我好奇是谁指使你们的,如果你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是谁,我到是可以考虑把你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店老板嘴角抽搐了一下,刚刚希冀的眼神瞬间熄灭了大半,沉默了一会,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盯着绝先生反问道,“就这个问题?如果我说出来,你们真的能放我走?”

“真的。”绝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

店老板的神色闪过一丝的犹豫,眼神忽明忽暗,似乎内心在苦苦地挣扎。绝先生也不催促,就在对面静静地等着。

少倾,店老板缓缓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不能说,如果我说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不说的话,你现在就会死。”绝先生后面的铁霸一拳砸在桌子之上,恶狠狠道。

“现在死还是以后死,你何不赌一把。”绝先生趁机循循善诱。

店老板低头不语,脸上阴晴不定,用手拿起了刚刚绝先生喝过的碗,突然间脸色大变。

“怎么,发现你下的毒不见了,是吗?”绝先生笑眯眯地问道。

“哼,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说出幕后黑手,只是闲着无事,也就抱着侥幸你能吐露一二的心理才陪你闲聊的,而你说这么多也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好等我们毒发之后拿解药要挟罢了,是不是?不过让你失望了,刚刚离开的焱三长老正好对毒有那么一点研究,所以你下的毒早就被他化解了”。

绝先生语气一转,“怎么样,现在还不肯说吗?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要好好把握,尤其是这种生死的选择。”

绝先生把店老板的心里话说了全说了出来,他瞬间面如死灰,刚刚的气定神闲一去不复返。良久,他小酌了一口碗中的茶水,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决绝而又无奈之意,“可是如果我说出来会比死更可怕!”

只见他突然眼神凌厉,将茶碗飞掷向铁霸,飞身而起,五指成勾,直指绝先生。

一边的铁霸早已蓄势待发,冷哼着一脚踢飞桌子,挡住了飞来的茶碗,茶碗与桌子发生了猛烈的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声,顿时四分五裂,飞溅的茶水落在桌子之上,“嘶嘶”作响,冒出一缕青烟,不一会茶水就把桌子腐蚀出一个大洞,可见毒性非比寻常。

看来刚刚在喝茶的时候,店老板又在水中暗做了手脚。

铁霸挡在绝先生面前,聚掌成拳,随即破桌而出,带着一股凌厉之势,打算接下店老板的攻势。

谁知店老板却不进反退,身体后仰,飞身而起,躲过铁霸凌厉的攻势之后,足尖轻点铁霸拳头借力,就打算身体快速的后退。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和铁霸硬拼,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根本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拼命。眼见下毒拖延时间的计策被绝先生识破,他当机立断,立马在茶中再次下毒,并掷出有毒的茶碗同时做出攻向绝先生的举动,一切只是为了吸引铁霸和绝先生的注意力,可以让自己有机会脱身,只要能逃得过此劫,他相信凭自己拿手的易容术和轻功,再加上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躲过铸兵城的追杀易如反掌。

第十九章 斩尽杀绝 第十九章斩尽杀绝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反应能力,也低估了铁霸的能力。铁霸身为雄踞西域的铸兵城少主,又经绝先生**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这点伎俩。

铁霸见来势汹汹的店老板,脸上浮现嘲笑之色,他的拳头在轰击途中突然诡异地微微停顿了一下,全身气势突然暴涨,连带着拳劲又再次发力,如同第一次发力一般,在第一重的拳劲之上叠加了第二重拳劲,寸劲叠加,如雷奔涌,一浪更比一浪强,他的拳头带着隐隐的雷暴之声和风雷之势,袭向店老板。

第一重拳劲很快击中店老板,被早有准备的他借力所用,店老板心中一喜,暗道自己计策得逞,可以逃脱升天了,但是未等他借力而走,一股比先前更加凶悍狂暴的拳劲就轰击在他的脚底之上,店老板被击中的那条腿瞬间如遭雷劈,骨头筋脉尽断,身体如同破袋一般被铁霸第二重霸道的拳劲击飞出去,倒地吐血,出气比进气多,眼看活不了多久了。

“九重雷劲。”店老板不甘心地吐出四个字后就断气了。

竟然被铁霸一拳毙命。

从店老板暴起脱身到被铁霸一拳击飞,短短一瞬间,胜负立分。

铁霸收拳回头,面露尴尬之色,“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收住力,一拳给打死了,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绝先生脸色铁青地摇了摇头,来到铁霸身前,双手快如闪电,连点铁霸身前几处穴道,又单手握住他的拳头,一股温和之力从铁霸的手上瞬间传遍全身。铁霸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股淤血,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死就死吧,我本来也没打算能在他身上问出什么东西来,”绝先生看了一眼被铁霸一拳击杀的店老板突然语气一转,一改一贯的心平气和,气急败坏地对着铁霸怒吼,“《九重雷劲》刚刚练习到第一层圆满,你就敢使出两重雷劲,以你现在的功力和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两重雷劲所带来的反噬,找死啊你?”

说着又顺手在铁霸的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又待再敲一个的时候,铁霸急忙躲开,求饶道,“先生,先生,停停停,我现在可是伤员,你不能再打我了。再说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

绝先生用手指着铁霸,“你给我过来。”

“打死不过去。”

“过不过来?”

铁霸再次用力摇着脑袋,“除非你不打我。”

绝先生走上前去一把拉过铁霸,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历声喝住在那里不断挣扎,意图逃跑的铁霸,“别动。”

铁霸乖乖的收起玩闹之心,坐在绝先生的身边,让他察看自己的脉象。

过了好一会,绝先生才放开他的手,长舒一口气,“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淤血罢了,还好我及时封住了你的几处穴道,反噬之力才没有伤及全身。”

铁霸小声嘀咕了一句,“早就说没事了,还不信。”

绝先生瞪了他一眼,吓得铁霸又是一阵缩头躲脑。随即轻声而又严厉地对铁霸说道,“你还有理了,《九重雷劲》为铸兵城秘传之诀,霸道无比,刚刚又不是什么生死之间,哪有你这样冒险使用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身体因此留下什么隐患,我如何向城主交代。”

“先生,你别生气了,实在是这趟出来一直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一时心痒难耐,所以就。。。。。。”铁霸挠了挠头,“下回不敢了。”

绝先生突然嘿嘿一笑,“你还想有下回?这次回去之后,没有把九重雷劲练到第三重,你就别想出门了。”说完转身离去,背后传来铁霸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稍倾,在一众铁火卫正在忙着收拾战场的时候,铁霸又厚着脸皮溜达到了绝先生的身边,“先生,你是故意走这条路过的吧?”

“看来你也会动脑子了。”在一边看书的绝先生抬头看了看铁霸,会心一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铁霸坐下。

“不错,这次就算‘龙窟三鬼’不主动前来寻事,我也会派人剿灭他们,只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蛇头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大势力,不必和其他大门派引起冲突,而“龙窟三鬼”向来精明,从不主动去招惹大势力,所以才能盘踞多年。此地虽然地处中原,却临近西域,朝发夕至,这正是我们铸兵城前出中原设立据点的绝好之处,到时候只要派两三高手坐镇,再派几十名精英弟子驻守,就可高枕无忧。而且剿灭了为害一方的匪寇,附近百姓更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到时候就算其他大势力回过神来对这地方眼红也不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对我们开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有了这段缓冲时间,再加上我们铸兵城的雄厚实力,到时候,蛇头顶只会比以前更加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要走这条小路,还以为你在这里有相好的呢。”铁霸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

“滚。没个正形”,绝先生笑骂着铁霸,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的是,是谁让‘龙窟三鬼’在半路设下埋伏,伏击我等,按理说现在中原各大门派应该都盯着元宝山庄才是,怎么还会有人对我们下手?就算是想将我们截杀于此,破坏与元宝山庄的合作,也不应该就只派这三个废物前来。”

眼见绝先生陷入了沉思,铁霸正准备蹑手蹑脚地走开。

绝先生突然抬起头来,放下了刚刚想的事情,话锋一转,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少主,收地易,收人心难。你可懂?”

“似懂非懂。”铁霸咧嘴一笑,身形却立马蹿出老远。

绝先生刮了一眼跑远的铁霸,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刚刚称赞了一下他,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数日之后,一则重码消息传遍盘蛇岭附近的山城村镇,占踞在盘蛇岭一带多年恶贯满盈的那群江湖败类被途径此地的铸兵城一行人所灭,无人生还,附近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要知道附近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丧命他们手中。如今大仇得报,虽然不是自己手刃仇人,但是总比一辈子无法报仇要好,所以铸兵城一行人经过的城镇乡村,无不出现一副热闹非凡、夹道相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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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座阴森恐怖的大殿之上,有一人正坐中间,头戴方冠,身穿长袍,左手握着一串念珠,念珠色泽怪异,右手持笏,双眼微闭。旁边分立两人,皆黑衣覆体,在他的前面正跪着一个头戴厉鬼面具的黑衣人。

“启禀阎君,刚刚得到密报,‘龙窟三鬼’已经被铸兵城的人袭杀,蛇头领也已经被铸兵城的人马控制。”

“三个废物,让他们试探一下,居然把命丢了,”方冠男子顿了顿,睁开微闭的双眼,左手抚着念珠,嘴角微翘,“哼,看来铁雄心果然要来中原插一脚啊,嘿嘿,这下热闹了。你们继续监视蛇头岭的一举一动,有何异动,立刻报我。”

下跪之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启禀阎君,除‘龙窟三鬼’之外,铸兵城还派精锐将‘龙窟三鬼’在蛇头岭的手下斩尽杀绝,我们在蛇头岭的其他暗子来不及逃跑也死在其中,恐怕一时间很难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下跪之人忐忑不安地又说出了一个坏消息。

方冠男子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哼,果然是‘绝计屠户’,下手心狠手辣,不亏是铁雄心的左膀右臂,下去吧。”

“属下告退。”鬼面黑衣人见上坐之人没有迁怒自己,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退下,大殿恢复了安静。

方冠男子把玩了片刻手中的念珠,环顾左右,缓缓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左近之人略一沉思,接过话头,“阎君,铸兵城实力雄厚,长年雄踞西域,而这代城主铁雄心自从接手铸兵城之后,也早已窥觊中原许久,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如今他们和元宝山庄强强联手,我们不可不防。”

“恩,我让‘龙窟三鬼’在归途中试探他们也是正有此意,可谁想到这三个废物不但把命丢了,居然连蛇头岭也一起丢了,蠢货。”

“阎君,‘龙窟三鬼’最多就是地级高手,死不足惜,只是蛇头岭地势险要,一旦让铸兵城的人站稳脚跟,就相当于给了他们前进中原的踏板。要不趁他们立足未稳,我带冥卫将蛇头岭夺回?”右边黑衣人试探性地问道。

方冠男子摆了摆手,“不必了,区区一个蛇头岭还翻不起大浪,目前他们双方刚刚联手,我可不想往他们的枪口上撞,就让他们高兴一段时间吧。”

“阎君英明。”左右两人齐口称颂。

过了一会,方冠男子又开口道,“对了,内府又派人来催要“货物”了,说‘药道’试验频繁,需要我们再加送一批“货物”,你们俩抓紧点时间收集好,再派可靠之人送过去。”

“遵命,请阎君放心。”

第二十章 讲武堂 第二十章讲武堂

从元宝镇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今天在镇上,酒叔给元宵和瘦猴买了许许多多的好吃的好玩的,算是给他们的奖励,又带他们去元宝酒楼听书,把两个孩子高兴坏了。

夜晚,疯玩了一天的元宵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可是他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躺在床上的小身体翻来覆去,双臂枕在脑后,睁大着双眼,直直的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星空的月光如水,宁静温和。

此时元宵的心中有兴奋也有疑惑。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能入选是他现在最开心的事,但他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一定会被淘汰,谁知道峰回路转,自己居然会入选,而且还位列三甲。

这一切转变得太快,让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疼,这不是梦,是真的。虽然自己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酒叔说的那句话,“你带回了一颗诚心,”是什么意思,但是想起那日酒叔眉开眼笑的表情,笑意中又带着一份关怀,元宵不由得心中暗自高兴。暗道,一定得弄明白“诚心”是什么意思,然后好好珍惜,同时自己也要在讲武堂好好努力学习,这不但是自己的梦想,更是酒叔多年的期盼,他不能让酒叔失望,让酒叔开心就是他现在最大的目标。

直到半夜,元宵才缓缓闭上已经有些打架了的双眼,迫使自己赶紧入睡,他心里非常的清楚,再不赶紧睡觉的话,明天就无法早起了,要是错过明天去讲武堂报道的时辰,那就亏大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碧空,飘着朵朵白云。

元宝山庄,元宵非常早的就起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和酒叔说了一声就兴高采烈的穿着昨天酒叔给他买的新衣服出门前往讲武堂报道。一路上,他掩藏不住心中的兴奋,蹦蹦跳跳,心情流于言表。

今日是元宝山庄收徒大选名单确认后的第一天,所有入选的孩子都要按照先前名单的分配前往讲武堂或者讲文堂报道。

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元宝山庄的重点培养对象,开启他们人生新的旅程。

要知道,元宝山庄每三年才会有一次收徒大选,而每次大选才招收百来名弟子,重视程度,可想而知。由于他们是山庄从小培养,信任程度当然不是那些半路加入元宝山庄的人可比的,所以这些孩子只要出徒之后,就是元宝山庄的中坚力量,元宝山庄不但会根据他们不同的贡献,给予不同的奖励,而且上升空间极大,就算是以后独掌一堂,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就有三个是从讲武堂或者讲文堂出来的。历代山庄庄主的继承人也必须从小进入两堂学习,这是祖训,不可抗拒,可见这两大学堂在山庄中的重要地位。

讲武堂位于元宝山庄东侧,距离酒叔和元宵住的地方比较远,元宵需要横跨整个元宝山庄才能到达。一路上遇到的人他都有礼貌的停下来打招呼问好,叔叔,伯伯,阿姨不断。

“元宵,好好努力啊!”

“嗯,我会的。”

“元宵,去讲武堂报道吗?”

“是啊。”

。。。。。

元宵从小身世可怜,被酒叔收养后就一直在山庄长大,而酒叔在山庄里人缘一向很好,再加上元宵自己嘴巴向来很甜,又有礼貌,所以山庄里的人从上到下都非常喜欢他。

不多时,元宵就已经到达讲武堂门口。讲武堂的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石狮旁站着两名一言不发的劲装武士。

元宵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这里已经站满了前来报道的孩子,三五成群的和自己相熟的孩子站在一起。不过这些孩子却隐隐约约的分成三波。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起经过收徒大选进入元宝山庄讲武堂的孩子们这时气氛却有些不自然起来,那拨最少的孩子还稍微好点,看不出什么,只是各自分散着,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发呆,有的一脸期待或者一脸茫然。。。。。。

但是另外两拨人就貌似有点问题,他们聚集在一起,刚刚好分站大门两侧,不仅有意无意的和另一拨聚在一起的孩子拉开距离,甚至双方之间,还有点隐隐约约的敌视之意。作为新进讲武堂的弟子,两拨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气氛诡异。

元宵站在三波人之外,大感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不由想到要是瘦猴在就好了,瘦猴从小鬼主意就特别多,善于察言观色,他要是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就不用这么头疼了。可是瘦猴由于父亲的缘故,去了讲文堂,并没有和元宵一起到这里来。就在元宵发呆的时候,又有三四个孩子来到讲武堂的门口,看了看门口的情况,就各自走向了一波人。这时还站在三波人之外的元宵就显得特别的引人注意。

元宵看了看他们,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头疼”。就干脆像那群散乱站着的孩子一样,自己找了个小角落里呆着,不在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从他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盯着他了。

讲武堂内正堂之上正有数个大汉身着劲装分坐在大厅两侧的椅子之上,其中有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者,也有看似文弱却眼放精光的书生,更有一名跛脚老汉坐在椅子上打盹。

这些都是元宝山庄讲武堂的教头,负责讲武堂一众弟子的教程和训练,其中有数个也是曾经在江湖上闯出响当当名声的大人物,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厌倦了打打杀杀,或者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再加上元宝山庄的重金邀请。他们这才退隐江湖在讲武堂当一名教头,而元宝山庄的银长老正坐在首座,和他们喝茶聊天。

“这次收徒大选的好苗子比较多,还有靠大家好好培养。先天的资质再加上后天的训练,才能成为山庄的栋梁,他们就拜托大家了,大家辛苦了。”首座的银长老笑眯眯地对一众在坐的教头说到。

“银长老客气了,这是我们份内之事,何须客气?”一众教头笑着拱手回答。

这时,外面走进一个山庄护卫,恭敬道,“启禀银长老,各位教头,门口外的孩子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嗯,你先去点名吧,再带他们去领衣服,然后统一安排在操场上集合。我和各位教头随后就到。”

“遵命。属下告退。”

“诸位教头,那我们也过去吧。”银长老笑呵呵的说。

“请。”

讲武堂门外的元宵足足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大门才“吱呀”的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三个玄色劲装武士,门口站着的孩子齐刷刷的把目光聚集在三人身上,三人中间那名貌似管事的武士扫了门口孩子一眼。

脸上含笑道,“首先,恭喜你们通过大选成功加入元宝山庄的讲武堂,以后的你们就是山庄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过不要以为进了讲武堂就万事大吉。如果背叛山庄,一样不会又好下场。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自然会有人教你们。下面,我点到一个名字进来一个,不许喧哗。”

说完,他从胸口摸出一本薄薄的名册,开始点名。

“田浩。”

“到。”

“进去吧。”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孩子,快步走进大门之内。

“西门飞。”

“到。”

“元宵。”

。。。。。。

随着点名的继续,在门口站着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大门,进入讲武堂。

阳光照射在大门之上,门上的朱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待所有的孩子都进入大门之后,点名的管事缓缓合上名册,默默的看着一众孩子的背影,而他一旁站着的两名劲装武士沉默不语,熟练地引导着一众孩子进入讲武堂,堂内早有几人准备着给众人分发元宝山庄统一的服饰。所有孩子穿上统一的服饰之后,原本散乱无序的一群孩子让人看着瞬间变得精神并井然有序,他们在先前那两名劲装武士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地来到讲武堂的操场之上成队列整齐排好。而银长老和一众教头早已经在操场的高台之上等候多时,银长老在前,一众教头成一字型在后,台下一双双紧张而又兴奋的眼睛看着前面高台之上的银长老和一众教头。既好奇又有那么一丝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元宵也是其中之一。

讲武堂的操场不大,刚刚好够一众孩子在此练习,看来元宝山庄收徒的人数也是特意规定过的,而不是胡乱收徒。操场的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其中还有不少冷门兵器,杂而不乱,兵刃之上散发之耀眼的寒芒,看来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

高台之上,银长老双手别在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台下的一众孩子。

第二十一章 学堂初训 第二十一章学堂初训

两大学堂,讲武堂和讲文堂是元宝山庄历代庄主心血的结晶,为元宝山庄输送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三年一届,一届三年,每一届都由五大长老分别轮流管理,是为了防范未然,平衡各大长老的势力,不许一家独大的意思。

如果每届都由同一个长老负责,那不久之后的将来,整个山庄的人都会是那名长老的门生徒弟,到时候的后果可想而知。

如今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面清一色新收的弟子,银长老感慨万分。

当年他自己也是从讲武堂出来的,那时候的自己也和下面这群孩子一样,满怀希望,朝气蓬勃。经历了数十年的刀口舔血搏杀,为元宝山庄立下赫赫功劳,再加上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成分,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今却换做自己站在这高台之上望着下面的孩子。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现在的自己已经两鬓斑白,英雄迟暮。或许是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加上多年的人情世故,让自己也变得世故圆滑。

银长老宛然一笑,暂时将思绪抛之脑后,“我是谁想必你们都知道,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元宝山庄的人了。不要以为通过大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在这里不合格的人一样会被淘汰。下面,就让将要担任你们总教头的陆长老给你们说几句。”

银长老退到一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一个老者,老者抱拳一笑,也不客气,缓步走到台子中间。古铜色的肤色下一身如磐石一般的肌肉,笔直的身体犹如一把利刃,如鹰般的眼睛扫视着台下的孩子,每一个被他扫过的孩子都不自觉地心中一抖,犹如被猛兽盯上一般,背脊发凉,心中发慌。

“我是你们这一届的总教头,你们可以叫我陆长老。在讲武堂,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服从。在这里,命令只会说一边,不会重复,你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听明白了吗?”

“明白。”台下孩子们稀稀拉拉的回答着,并没有把陆教头的话放在心上,有些甚至于自顾自的和旁边的同伴嬉笑打闹,这些孩子不乏出身富贵人家的孩子,更有父辈身居元宝山庄要职之位的,他们并没有把区区一个总教头放在眼里,顺带着把他的话也当成了耳边风。今天早上在讲武堂门口的分群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些家庭富裕的孩子聚集在一起,而另一些出身贫寒的孩子自为一群。

面对这群心不在焉的孩子,陆教头嘴角微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并不是很满意他们的回答,“回答声音不够响亮,看来是没有睡醒,那我让你们运动运动”,陆长老话语一变,大吼一声,“所有人,从现在开始,跑步前往炼心崖。然后再跑回来。中途不允许休息。”

一边的银长老笑着摇了摇头,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总教头不是今日的陆教头。

台下所有的孩子都楞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离开。

“还楞着干什么,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别想着游春一般的闲庭信步。”陆教头见此,微运功力,如佛门狮子吼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振聋发聩。炼心崖距离元宝山庄有数里之远,山路崎岖,再加上爬山所需要的时间,一个时辰,确实够呛。

台下的孩子们在巨吼中心神一震,急忙你推我跳,忙不迭地都开始跑出操场,往炼心崖方向而去,前面几个脚快的已经急若流星,早已出了大门口。几个教头也跟随孩子们而去。银长老见此,微笑地摇了摇头。回头笑道,“陆教头,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山庄了。”

“银长老放心。”

“告辞。”

待银长老走后,陆教头也随后飘然下台,跟在孩子们的后面,前往炼心崖。

出了山庄大门,有一条小路径直通往炼心崖,路小难行,再加上孩子们的争先恐后,一路上的你推我挤,不时的有一两个孩子摔倒在地,但是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跟上大部队,往炼心崖而去。

今日的太阳出来格外的早,虽然是春天,但是骄阳之下,随着气温的上升和不停的运动,孩子们个个都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衣服,紧紧地贴在了孩子们的身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奔跑的孩子们渐渐的出现了前后之分,前头几个依旧精力充沛,而刚刚开始几个猛跑猛冲的孩子由于体力不济,就渐渐的落在了后头,最多的还是中间的那群,大部分的人都在这里,有条不紊的奔跑着,元宵也在其中。这群孩子之中不乏有从小娇生惯养的或者体弱的,根本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奔跑,时不时的有一两个孩子由于太累,干脆坐下来休息,而跟在后面的几个教头对他们也视若不见,并没有去管他们。还在奔跑的孩子见此,有几个实在累得不行的孩子也有样学样,逐渐也开始停下脚步坐在路边休息。

元宵此刻也是精疲力竭,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他看了看休息的那几个孩子,又看了看跟在队伍中的几个教头。脑海中闪过刚刚陆教头说过的话,“中途不允许休息,”纠结了片刻,元宵还是咬咬牙继续往前跑,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如果再继续按照这样的速度前进,元宵觉得自己不一定有体力跑回元宝山庄,虽然不知道中途休息会怎么样,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个时辰之后,大部分的孩子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讲武堂的操场,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显然都累得不轻。元宵得益于酒叔从小给他每个月都进行的药浴,表现得相当不错,是比较早回来的那群孩子中的一个。

待最后几个孩子回来之后,陆教头不知道何时,也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深寒,“不错,我记得刚刚我说过中途不允许休息,但是好像有的人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操场之上,气温骤降,所有的孩子都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陆教头脸色狰狞,随口点出了九个人的名字,都是刚刚的路上偷偷休息过的孩子,旁边早已站立的几名劲装武士不由分说,就从人群中把他们拖了出来。

“把他们带下去,每人赏二十鞭,然后让他们滚蛋。”陆教头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的感**彩。

场上所有的孩子都目瞪口呆,一时间操场之上落针可闻。

“放开我!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我爹是元宝山庄青州分舵舵主。金长老是我的叔祖。”一个被劲装武士拖出来的小胖子挣扎着桀骜不驯的看着陆教头,报出自己的靠山,一脸得意。奈何那名抓住他的劲装武士就好像聋子一样,双手犹如鹰爪一样,死死地抓住他并没有放开。

“分舵舵主,金长老?老子管你是谁的儿子,进了讲武堂,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拉下去,再加二十鞭子,打完让他滚蛋。”陆教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小胖子,对劲装武士挥了挥手。

小胖子看了看走上前来的人,终于有点慌了起来,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嘴里叫起来,“不!你不能打我,不能赶我走。。。。。”他本以为报出自己的靠山之后不会再被处罚,未曾想反而又加了二十鞭,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旁边站立的劲装武士不由分说,就拖着小胖子走出操场。一会儿,小胖子的叫声就被冰冷皮鞭抽在身体上的声音和惨叫声掩盖。剩下没有被点到名的孩子面面相觑,都从身边人的眼中看到的惊恐,没想到陆教头说打就打,就算小胖子喊出了背后的靠山,也一样没有用。

一炷香之后,刚刚的那几名劲装武士拖着九名孩子走出操场,其他八个孩子还稍微好点,只是背后皮开肉绽,还保持着清醒,而小胖子却已经晕厥过去,像死狗一样仍由别人拖着,全身血肉模糊,一身华丽的衣服已经如同破絮一般,鲜血顺着破碎的衣服,一滴滴地落在操场上,也落在孩子们的眼里、心上,触目惊心。虽然在场的孩子有不少是出身穷苦,见惯了人世间的残酷,但是一群大多只有十岁的孩子,何时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

一时操场之上噤若寒蝉,所有的孩子都脸色发白,紧闭双唇,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胆小的已经眼里含着泪水,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陆教头不快,落得同样的下场。

场上所有孩子的表情都落入了陆教头的眼中,在他看来,这只是给他们上的第一课,每届的孩子都要有这样的一个过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违反禁令会有什么下场。

讲武堂,不是一个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就算进来了,一样有被淘汰的可能。

第二十二章 第二日 第二十二章第二日

就这样,在讲武堂的第一天训练中,这一批的新弟子中就一下子少了九个孩子“不要以为你们通过了收徒大选进入了讲武堂就可以高枕无忧,在这里,一样有被淘汰的可能。”台上的陆教头用冰冷的语气对着所有孩子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

就在所有的新弟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台上的陆教头又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都原地站好,扎马步一个时辰。”

见过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和陆长老血腥冷酷的手段后,所有的孩子都再也不敢嬉笑玩闹,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开始按照命令行事。

这一日的太阳下山极慢,元宵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抬头看是不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可是那天空中的圆日,好似顽童故意一般,就是赖在山巅不走。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元宵和其他孩子们一起走进了早已经给他们安排好的宿舍,每个孩子都默默地选了一张床,然后躺下休息,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上那血腥的一幕,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早就没有了早上充沛的精力,孩子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都很有默契的倒头就睡,元宵此刻从心灵都身体都是无比的疲倦,转眼之间也进入了梦乡。不多时,房间各处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酣睡声。

第二天戊时一刻,天刚蒙蒙亮,元宵和所有的孩子就被一阵阵刺耳地敲锣声惊醒,朦朦胧胧的所有孩子下意识地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直奔操场集合。

经过昨天的一天训练,今天所有的孩子基本都是肌肉酸疼,四肢无力,有几个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在今天训练的时候明显所有的动作都比别人慢了不止一点,只是惧于陆教头的威压,不敢再像在家一样肆意妄为。

操场的地面上,昨天小胖子等人的鲜血已经渗透进地上的沙土,周围的土地变成了暗红色,让人看着头皮发麻。不知这是陆教头故意不让人去清理,还是有意的选择忘记派人清理,给这群新弟子一个难忘的提醒。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依旧是像昨天一样,所有的孩子跑步前往炼心崖,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不用跑回来,所有的人在山顶集合,到达的时间也减去了一半,只剩下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这群气喘吁吁的孩子终于一个不落的到达了山顶,有了昨天小胖子等人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今天所有的孩子都没有人敢在中间停顿休息。那怕是体力不支,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也都咬牙一步步地坚持到了山顶。

到达炼心崖山顶之后,接着又是一个时辰的扎马步和体能训练,训练中,又有几个孩子由于动作不到位每人挨了一鞭。

一个时辰之后,晨曦初露,林中鸟鸣虫叫,所有的人都已经整整训练了一个半时辰,之后,所有的孩子又都集体跑步回到了讲武堂。现在才是早饭时间,经过了一个早上的训练,所有的孩子都已经饥肠辘辘,坐在饭桌之上,看着面前的食物,大家都垂涎欲滴,只是没有陆教头的命令,所有的弟子都不敢开动。

“吃饭。”随着陆教头的一声吩咐,所有的孩子都开动了,早饭之丰盛,让这群刚刚进入讲武堂的孩子欣喜不已,这应该是他们进入讲武堂一天以来最开心的一刻。早饭种类之多,数量之盛,各种各样富含营养的食物应有尽有,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元宝山庄对两大学堂的重视。

早饭之后有长达半个时辰的休息,所有的新弟子都陆陆续续的吃完早饭来到操场之上,元宵也随着人流会到了操场之上,一个人蹲坐在高台的台阶之上,看着那一趟暗红色的血迹发呆。

元宵从小就听酒叔说过讲武堂的严酷和无情,以前都只是当成故事来听,以为是酒叔吓唬自己的,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幕,却让他到现在还是心惊肉跳,喉头发紧。酒叔以前说的话,在元宵的脑海中成画面一幅幅的浮现。

一声鞭子清脆的破空声把元宵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所有在操场上休息的弟子急忙跑回自己的队伍中排好,从昨天到今天的训练,仅仅一天的时间,皮鞭就成为所有新弟子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只要表现不好,或者没有完成规定的训练任务,都会吃上一鞭,短短的一天训练,所有弟子的背上都多多少少挨上了几鞭,那种痛入骨髓的火辣辣伤口,让所有的新弟子都望而生畏。

私底下,这群刚刚进入讲武堂的孩子已经给陆教头取了个绰号“冷面魔头”。可见对他的恐惧已经无以复加。

今天一天又是各种各样的基础训练,不同的训练都有不同的教头,而陆教头却每场必至,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们的训练。

南方的四月多阴雨天气,今日刚刚凑巧,这群新弟子在操场上训练了没多久,一场细雨就纷飞而至,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们身上单薄的训练服,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背上的伤口之上,稍微一动就会触及背上的鞭伤,让人忍不住龇牙咧嘴,但是旁边的教头没有喊停,所有的弟子都不敢停下训练,只能在雨中继续训练。

所有的孩子都近乎麻木的听从命令,机械的重复着训练的动作。

队列中的元宵感到前所未有的累,每次训练到中途,他都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酒叔期待的眼神和开心的笑容,为了不让酒叔失望,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酒叔和他自己倔强的性格支持着他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完成一个个规定的动作。

场上时不时的有一两个孩子由于在这高强度的训练中支撑不住,又被雨水一浇,晕倒在地,被站候在操场一旁的劲装武士抬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已经从开始的蒙蒙细雨,变成持续不断的暴雨,但是陆教头依旧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所有的孩子继续冒雨训练。

突然操场一角的嘈杂声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力。

“敢装晕倒,你小子胆子够大,拉出去抽二十鞭,然后滚蛋。”

只见一个新弟子挣扎哭闹着被劲装武士带了下去,原来这个孩子实在支撑不下去了,看到晕倒的孩子被带下去之后也假装晕倒,希望逃脱训练。只是被陆教头的火眼金睛发现,却得到了更加严重得处罚,直接踢出讲武堂。

“看什么看,继续训练。再有人偷奸耍滑,下场和他一样。”陆教头对着所有人厉声喝道。

所有孩子见此,都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试图蒙混过关,认认真真地进行着每一个动作。

在距离讲武堂操场不远处的一处高楼,站在这里刚刚好可以把讲武堂的一切尽收眼底。元宝山庄庄主范商正和几位长老站正在高楼之上看着操场上冒雨训练的讲武堂新弟子。

“老陆头,还是像以往一样的严厉啊。”范商笑着对身边的几个长老说道。

“那也是庄主识人有方啊,要不就他那倔驴脾气,怎么可能成为今日的总教头?”后面站着的一人恭维道。

“庄主,所有新弟子已经暗中检验过了,这批弟子中没有一个是先天之体的。”银长老站在范商左手边轻声说道。

“算了,先天之体可遇而不可求,是我太贪心了,这群孩子和以往比起来,已经不错了。先把赤火放进藏宝阁吧,日后再说。”范商摇了摇头,又道,“讲文堂那边怎么样?”

“讲文堂那边所有的新弟子都已经开始进行初步的系统培养。”

“我记得有个孩子的《论商策》写得不错,就是格局太小,稍加培养,以后未必不能成为山庄的顶梁柱。你多加留意。”

“是,庄主。我会重点留意他们几个的。”

范商看了一会下面操场上的训练,扭头对右边的金长老道,“金长老,送给铸兵城的第一批货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禀庄主,总计十二车货物,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商队的人员都不知道这次商队会去哪里,途径路线也只有我和铁长老知道,卫堂已经派出“针”先行一步和卫队随行,邢堂也派了数名高手暗中跟随,一明一暗。确保万无一失。”金长老顿了顿,又补充道,“到时我会亲自前往。”

范商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恩,有金长老随行,我就放心了,自从我们和铸兵城合作的消息流传到江湖后,已经有十几家门派或明或暗的向我透露了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都被我婉拒了。但是保不齐会有几个心术不正的家伙狗急跳墙想要截货,这是我们和铸兵城合作之后的第一次送货,金长老,你们沿途务必小心行事。不容有失。”

金长老点头称是,“请庄主放心。”

“恩,辛苦你们了。等你们回来,我为你们接风。”

“多谢庄主。”金长老脸上笑意深厚。

第二十三章 二级四品 第二十三章二级四品

这一日的训练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在雨中训练了一天的所有的新弟子换上干燥的衣服后,草草的吃了晚饭,就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宿舍休息。

夜里,陆教头来到孩子们的宿舍,身后跟着几个抬着一大桶白色膏状东西的劲装武士,陆教头让所有的孩子各自把白色膏状东西都涂在伤口之上。所有的孩子听命行事,涂抹之后伤口清凉,微微发痒,应该是疗伤之药无疑。

第二日清晨时,元宵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不再是那样火辣辣的疼痛。其他的人也有一样。就这样,元宵和所有的孩子们一起,一天天的在陆教头严厉的训练中渡过,每当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元宵就会想到酒叔,那就是他坚持的动力。一个月之后,所有的孩子的身体明显强壮了很多,皮肤也黑了。这一天,所有的新弟子都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坐下,带他们来的那名劲装武士让他们坐下后就走了,没有交代一句话。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一个月的训练生涯告诉他们,不服从命令,等待他们的就是严厉的处罚。不多时间,房间的门被开打,一个老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走到孩子们的正前方。老头在背后的木板之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兵”字。“从今天开始,由我教你们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给我认真的听着。”老头往位置上一坐,也不管下面的孩子们什么反应,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兵者,为手足之延生,大凶也。计有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鞭、锏、挝、殳、叉、把头、绵绳套、椎及白打,共十八种。。。。。。”按照老者的讲述,世间的兵刃因为铸造方式和使用材料的不同,极少数会产生不同的异能。按照异能的强弱,又分为五种,最高一级的是神兵魔刃,此乃之物,上古时期,大战之后遗留人世间的神器,而下面分为二级、三级神兵,再下就是最常见的普通兵刃了。铸造神兵,不但对材料要求苛刻,而且对锻造师的能力也有很高的要求。除了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那几把神兵魔刃之外,现在世间存在最多的神兵就是二级和三级的,强如铸兵城如此强大的实力,也得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可能铸出一把神兵。至于一级神兵,又称之为神兵魔刃,却是世间最稀少的,由于锻造的困难,和天材异宝的缺少,少有兵刃一现世间就是一级神兵。虽然理论上二级神兵经过兵主长年累月的使用,不断提高神兵的异能,就有可能升级成为一级神兵。但是那都是要靠时间堆叠而成,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三级神兵异能多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唯有强弱之分。而二级神兵就有所不同,多为双重属性结合,或者带有一些其他古怪的异能。而一级神兵,每一把无不具有毁天灭地之异能。传说中的射日弓,更是在远古时期曾射落天上的太阳。听得下面的孩子一个目瞪口呆。上面老者滔滔不绝,下面孩子昏昏欲睡。天天训练,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只坐着不用动的时候,而且上课的教头虽然邋遢,但是看着和蔼可亲,应该不会像陆教头那样严厉。胆子大的几个干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后面孩子陆续的有样学样,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把这堂课当成了休息时间,更有甚者已经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者顿了顿,看了看下面这群无精打采的新弟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以为意,继续开始讲述。“下面我给你们讲讲当今江湖人士的武力等级划分。”人立于天地之间,天地之杂也。从高到低,武力等级可以划分为二品四级,上品为天玄二级,下品为地黄二级。二品四级之下,这些人虽然懂武,但是仅限于拳脚兵刃方面的基础扎实,招式的熟练,内功心法也仅仅懂一点皮毛而已,偶有一两招出众之处就不错了,对付一般的匪寇盗贼当然不在话下,但是遇到高手,也就只有寻死的份了,这样的人在习武之途中只能算是初入门径而已,江湖之中比比皆是,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二品四级中的下品黄级,为四级之初,在各门各派之中已经是中坚力量,这样的高手已经能将自身所学之招式熟练运用,在内功心法之上已经习有小成,再加上经验经历的丰富,心性的沉稳,面对一般的敌手之时,他们已经懂得不急于出招求胜。善于寻找对手的破绽,制敌于胜。

下品之中又有地级高手,地级高手已经达到了世间常人的巅峰,但是终究还是常人而已。他们在招式内力方面虽然已经可以达到如同身体机能一般的反应,收放自如的境界。但还是局限于自身所学之中,或许偶有所改进自悟,但还是未脱离本身招式武功心法本来的枷锁。但对敌之时,已经能够让他们料敌于先,即使以一敌众之时,也能占据上风不败。达到这一水平的人已经能称得上是学有所成,于武学之中登堂入室,但是要想更进一步,已经不是只靠勤学苦练能够达成的了,只能靠机缘巧合或者自身顿悟了。地级之上为上品天玄二级。玄级高手虽然只是刚刚突破下品进入上品,但是这些人已经是芸芸众生站在武道最高点的那一小簇人之一了,鱼跃龙门便化龙,如蛟龙入海一般,引起质变的飞跃。这一小波人可能因为勤学苦练而领悟到精妙的绝学,也有可能因缘际会学到了绝世武功,无论招式还是内功,都能够傲视武林,甚至能够仅凭气息就能够压制一般的高手,外溢的气息更能成为罡气,刀枪不入。他们不仅能够将毕生所学融会贯通,更能以自身感悟加以演化自创,跳出本身所学的枷锁局限,从而自成一路,在习武之途中走出一条煌煌大道,成为开派宗师。这样的高手过招,往往已经不能用寻常手段对待,散发的气机即可伤人,摘花飞叶,杀人于无形。即使一根枯枝,在他们手中也是杀人的利器。玄级之上又有一级,为天级。天者,苍穹也。能够成为天级高手者,无一不是天纵奇才,他们都具有非常人能够拥有的心性和所追求坚持的东西,有属于自己的“道”。他们的内功心法已经达到返璞归真、随心所欲的境界,收敛气息之时,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无风无浪,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下面却是深不见底。而运功之际,举手投足之间,已能产生天地异象,与天地共鸣。对战之时,往往一招之间,胜负已分。出手已是习惯成自然,在他们手中,即使简简单单的招式,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气势磅礴,让人难以抵制。在老头滔滔不绝的讲述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课时间。随着一声清脆的鸣锣声,教室里的众多孩子一哄而散,乱哄哄地跑出了教室门口,上面坐着的老头看着这群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以为意,背着双手,慢悠悠地离开了教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元宵除了偶尔回去看看酒叔之外,大多时间都和孩子们在一起训练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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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外的一座荒山之上,有一处破败的古寺,通往寺中的小路早已模糊,而寺中香火也已断熄多年,就连正殿之中的佛像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满地的残破。

而在古寺的后院,却有阵阵香味传来,醇厚的酒香夹杂着恰到火候的肉香,让人不觉食指大动。

明显有人在古寺的后院之中喝酒吃肉。

后院有一火堆,火上烤着一只外焦里嫩的野兔,被炙烤着的野兔上时不时有油滴落火堆,冒出“嘶嘶”的声音。火堆之前蹲坐着一男子,面容憔悴,不修边幅,即使如此,却依旧难掩其英俊的外表。但是他对着面前的美酒佳肴却视而不见,只是望着眼前的火堆发呆。

在他身旁的地上,倒插着一柄晶莹剔透的蓝色利剑。剑身纤细锋锐,修长优美。

火光照亮着男子的面庞,却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一直延伸进角落里的黑暗,与黑夜融为一体。

夜幕之下,虫鸣蚁现,不时有飞蛾扑火而来。

一阵微风吹开虚掩的寺门,钻进不成样子的大殿,又如同有生命一般,绕到了后院,吹向那名发呆的男子。

火光突然间跳跃不止,摇曳而动,过了一会又归于平静,男子那孤寂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那阵微风散于无形。

后院的黑暗之中,有重物落地之声。

那柄插在地面的利剑剑身上出现了一丝腥红,诡异的是鲜血没有顺着剑身流下,而是在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利剑震动不止,发出一声畅快的吟鸣声,剑身上那一抹鲜红转瞬即逝,原本的蓝色似乎又深了一层,而男子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火堆,似乎没有动过。

第二十四章 荒野密谋 第二十四章荒野密谋

在男子身后黑暗的阴影之处,诡异的出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人。黑衣人双手别在身后,一只袖口被利器割开,上面也结着一层如剑身上一样的冰霜。

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在这漆黑的夜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此人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晶霜饮其鲜血,威力会更上一层楼。我可是花费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黑衣人看了一眼重物坠地之处,那里突兀的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从腰部断为两截,诡异的是伤口之处没有半点鲜血渗出,反而结着一层同样的薄薄冰霜,冰霜在黑夜之中散发着奇异的幽蓝色光芒。

他又转头望向那把一直震动不止的利剑,笑道,“不知这份见面礼阁下可还满意?”

“哼,你是想看看我的剑法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又不敢以身犯险,才找了这个替死鬼吧?”火堆前的男子嘲笑道。

“阁下功力高绝,剑法精湛,又心狠手辣,我没有把握接你一剑,又不得不来见你,只好带上一个替死鬼为见面礼了。”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黑暗的阴影。

“彼此彼此,不过这见面礼还算过得去,这次饶你不死,滚吧!”男子开始不耐烦了。

“嘿嘿,才来就要赶我走,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况且长夜漫漫,两人痛饮总比一人独饮的好,是不是?”黑衣人走出阴影,站在男子身后。就在他打算再向前走几步的时候,他面前的地面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幽蓝色冰霜,并向他的脚边快速蔓延。黑衣人皱了皱眉头,退回黑暗之中。

火堆前的男子沉默不语,未见有任何动作。

“怎么说我也曾助你取得晶霜,就算不是兄弟,也算是你的朋友吧,你就这样对我?”黑衣人语气中带着怒意。

“各取所需罢了,况且,我的兄弟朋友都已经死了。”男子终于有了动作,抬头望了望天上闪烁的群星,似乎在回忆什么,木然的眼中有了一丝的感情,但是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他慢慢的闭上双睛,黑夜中的气息为之一停,小院中空气的温度似乎开始下降。

黑衣人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息变动,知道自己话语中犯了男子的禁忌,皱了皱眉头,急忙转言恭维道,“从刚刚的一剑可以看出,阁下的太一剑诀已到了四象之境,距离两仪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真是可喜可贺啊!”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就不用回去了,留下来和他作伴吧,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话音刚落,院中气温骤降,火光为之一暗,火堆上的火苗也瞬间变小了许多,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一样,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黑夜之中闪过一道耀眼的蓝光,那柄插在地上的蓝色利剑消失不见,院内的夜空之中突兀的出现一头龟蛇同体,小山一般的巨兽虚影。

虚影虽然模糊不清,却威武雄壮,充满了无穷的力感,仿佛能将这残破的寺庙一口吞下,巨兽的龟蛇双首同时冲天嘶吼,四肢发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黑衣人。

“四象之北方玄武。”黑衣人双瞳骤缩,失声叫出,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下这一剑,暗骂一声,“疯子”。索性也不防御,急忙闪身躲避。

被叫做“玄武”的巨兽携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奔袭而至,所过之处,气温急剧下降,地上墙上以肉眼可见之速,迅速的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幽蓝色冰霜,黑衣人刚刚所站之地后面的墙壁轰然倒塌。

黑衣人刚刚落地,心有余悸的躲过一记杀招,正待松一口气,抬眼一看,不知何时,那名男子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幽蓝色的剑尖距离自己咽喉不足半寸,再进前一分就可以让自己血溅当场。深寒的剑气笼罩着全身,同时幽蓝色的冰霜开始在他身上快速凝结,让他身体僵硬,无法活动,如坠冰窟。

“阁下且慢,待我说完再动手不迟。”黑衣人大惊失色,急呼出声。心中暗怪自己托大了,眼前男子的疯魔一般的出手和心狠手辣他已经不止见识过一次,自己还如此大意,距离他如此之近,简直就是找死。

“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还是刚才那样的废话,那就不用说了。”握剑男子语气冰冷,如同周围的气温一样冰冷彻骨。

话虽如此,但是黑衣人身上的冰霜为之一停,并没有继续蔓延的趋势,但也没有消退的迹象。

黑衣人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你的四象之境已经趋于圆满,但是你现在只有一把阴属之剑——晶霜,只能施展出四象之境中的‘白虎玄武’两象之剑,另外两象阳属之剑‘青龙朱雀’根本无法用晶霜施展出来,你的实力大打折扣,我说的可对?”

“眼光不错,不过杀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的‘白虎玄武’两象之剑已经修炼到了极致,但是孤阴不长,我观你剑势已经有走火入魔之象,急需一把阳属之剑修炼‘青龙朱雀’两象,以达到阴阳平衡之势,稳固自身境界。”

“从我的剑势中就能看出这么多,这就是你刚刚找个替死鬼的真正的原因吧?”男子眼睫轻轻抖了一下。

“呵呵,”黑衣人裂嘴轻笑,“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他对于晶霜剑的好处,不是吗?”

“你继续说。”

“四象之上是两仪之境,而两仪之境更需要阴阳平衡辅助,才可修炼有成,达到太一剑诀的最高境界——万剑归一,传说中的太一剑境。所以不管是为了将来还是现在,你都需要另外一把阳属之剑,一则可以让你消除走火入魔的隐患,实力大增,完全发挥四象之境;二则可以助你突破两仪之境。而我恰好知道一把非常适合你的阳属之剑的下落。”黑衣人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带笑意,得意的说道。

“阳属之剑,在哪?”男子似乎心动了,追问了一句。

“元宝山庄。前不久,西域铸兵城刚刚与元宝山庄结盟,在元宝山庄收徒大选之时,铸兵城送了一把三级神兵——赤火为贺礼。”

“赤火?”

“不错,此剑乃三级神兵中的上品,铸兵城以一块火山深处的千年熔岩为材料,耗时三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大功告成。该石在火山底部长年累月吸收了地底的炎热之气,又经铸兵城辅以独特手法铸之,阳气之盛,可排天下利器之前茅,与铸造晶霜的千年玄冰所带的阴寒之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赤火正是配合晶霜让你施展四象之境和修炼两仪之境的上上之选。”

黑衣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就不再多言,他虽然自信这消息可以打动眼前这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男子。

这是一个视剑如命,为剑痴狂的人,可以为了得到名剑做出种种疯狂的事情,而且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但是在打动他之前,自己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为好,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到那时候,自己的小命就真的玩完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毙命于剑下,全身蓄势待发,稍有不对就待绝地反扑。

男子闭口不言,显然被说得动心了。他目前的确缺一把赤火这样的剑去修炼太一剑诀。只是眼前的黑衣人向来狡诈,不可不防。如此重利之下,必有与之相对应的代价需要他付出。就跟当初得到这柄晶霜一样,代价是杀光天山派满门,而这把晶霜正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

虽然他不在意杀人,杀多少人,但被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好受。

男子又转念一想,只要能得到那柄赤火剑,让自己的剑境到达两仪之境,进而达到传说中的太一剑境,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所谓杀人,杀多少人。

看着男子沉默不语,黑衣人嘴角微微翘起,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男子心动了。他用手指慢慢地拨开咽喉处的利剑,笑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了?”

持剑男子收起利剑,满院的冰霜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院子里的气温也恢复了正常,火堆上的火苗重新升腾,开始了愉快的摇曳。他回到了火堆之前坐了下来。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可能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并没有一起走过去,而是转了一大圈来到火堆的另一边,男子的对面。

良久,男子开口道,“还没有开出条件,你就告诉我消息,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你就不怕我拿了剑之后一走了之吗?”

黑衣人笑了一下,“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一般都不会言而无信,况且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你不会因小失大的。”

“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只想看一场好戏,一场大闹元宝山庄的好戏。”

“就这么简单?”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抬眼望向对面的黑衣人。

“就这么简单。”

男子笑了起来,但是笑容狰狞恐怖,“好,我答应你。你一定会看到一出非常精彩的好戏。”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哈哈哈。”黑衣人缓缓后退,待他的身体快要隐进黑暗之中时,突然说道,

“对了,忘记告诉你,那个你一直在找的人也会出现在元宝山庄。这消息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另一份礼物吧,再见。”说完,黑衣人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发出一阵怪笑,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夜中的空气突然凝固,院中杀机四起,一股比刚刚更加恐怖的肃杀之气席卷整个寺庙,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掀起一股滔天飓风,滚滚剑气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残破的寺庙在狂暴的剑气中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轰然倒塌,待尘埃落定,原地空无一人,只留下地上那的纵横交错的剑痕。

第二十五章 剑岛鬼影 第二十五章剑岛鬼影

中岳嵩山之下有一湖,曰名剑湖,此湖方圆千里,波涛万顷,巨浪千层。

巨湖离岸不远处有一个狭长岛屿,从岸边一直延伸进湖中心。如果有人从高空俯视而下,就会发现此岛成剑形状态,剑柄朝岸,剑尖直指湖中深处,奇特的是岛屿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巨浪滔天,唯有剑柄尾端之处有一个小港湾还算风平浪静,地势平坦,可供船舶停靠,港湾之畔还有一座可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石桥从湖边通往岛上,犹如剑柄的剑穗一般连接着湖岸和岛屿。只是如今石桥已经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已经坍塌,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岛上离桥头之地不远处又以一块硕大的残碑最为醒目,残碑不知被用什么手段由上而下斜切成块,从中间整齐地断为两截,但就算是半块的残碑,也有一人多高。

地上的那一半已经支离破碎,而还屹立着的那半块残碑虽然久经日晒雨淋,但上面还是依稀可见半个“剑”字和一个“石”字。残碑再往前不远处是一片拾级而上的台阶,依岛势而上,足有千层之多,只是此时的台阶已经久未有人打理,野草丛生,台阶之上已经积压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如果有人拾级而上,就会闻到一股草木特有的腐败气息,草丛之中时不时地窜出一两只不知名的小兽,又匆匆地窜进台阶附近的灌木林中。

台阶之后是一大片的残垣断壁,密密麻麻的屹立在岛屿茂密的树林之中,巨大的建筑群轮廓依稀可见此地当年的繁华。

在某座貌似牌坊的建筑之下还残留着一块类似匾额的东西,残破不堪,上面的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在这片满是破败建筑的树林之中,苍白色的骇骨骷髅随处可见,有些似乎才死没多久,而有一些却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岛上弥漫着一股积郁已久的腐臭味,处处透露着残败悲凉的气息。

这里就是当年名动江湖号称“天下剑首”的剑宗所在地--剑岛,如今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域”。

十年前,剑宗一夜之间人畜不存,消息传到江湖,令人为之震惊,许许多多抱着侥幸心理想去剑宗浑水摸鱼的江湖人士蜂拥而至,却都一去不复返,无人生还。侥幸留条命回来的人也都癫狂发疯,语无伦次,大喊“剑岛有冤鬼作祟”。久而久之,江湖上就流传出是当年剑宗屈死的冤魂索命,守护着剑岛,不允许别人上岛。

只是如此恐怖犹如森罗绝境之地的地方,还是无法阻挡江湖人士寻宝的狂热。

剑宗传承千年,底蕴非凡。代代传承,代代收藏,秘籍利器无数。当年覆灭之前偶有一本《狂剑诀》被剑宗某位叛宗弟子带入江湖,顿时引起腥风血雨,仇杀不断。而剑宗被灭之后不久,又有数本秘籍和几把利器在江湖中神秘现世,所得之人功力突飞猛进,更有人借助神兵之利,名动江湖,让其他人眼红难耐,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江湖杀戮更是死伤无数,无数大小门派在这一场场的争夺中满门覆灭,尸骨如山。

至此,本来已被“鬼域”之名吓住了的江湖中人又一批批疯狂的前赴后继,前往剑岛寻宝,毕竟与其和整个江湖中人争夺,还是自己偷偷的去剑岛寻找比较安全,江湖中想一夜成名而又敢冒风险的人比比皆是。

而那块硕大的残碑就是剑宗赫赫有名的“解剑石”,当年不论是无名之辈还是江湖名宿,想进剑宗就得在此处交出随身武器才能进入,否则就视为对剑宗的挑衅。曾经有一名外族高手自视武功高强,对此不屑一顾,打伤剑宗看碑弟子后想破门而入,却被剑宗长老一剑斩杀于千层石阶之下。

只是如今当年威震江湖的剑宗被不知名的势力满门尽灭,十多年过去,如今的剑岛早已物是人非,称霸一方的门派灰飞烟灭,只剩下这满目疮痍的剑岛在岁月中无声的诉说着当年的辉煌。参天的巨树遮天蔽日,难有一丝的阳光照射而下,给人以一种阴森恐怖之感,更给剑岛增添了几分深暗之色。也不知是否还有当年的冤魂在此徘徊,难以往生。

在一片幽暗惨淡之色的剑岛之上的某段斑驳不堪的断墙之后不远处,有一汪清潭,潭的正上方有一帘瀑布从高空飞流直下,那飞泻下来的银链从阳光明媚的空中注入幽暗的清潭,在阳光下闪烁,使银链更加的明亮。这或许是剑岛之上唯一一道沐浴着阳光之下的事物。

在水潭周围的空地之上,正有五个身穿不同服饰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寻找什么,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摸索,不时的在潭边的石头和断墙的角落里翻找,或者走进一些看似曾经是房间的地方寻找着什么,人人默不作声,又不断的环顾四周,谨慎之色流于颜表。

“咔嚓。”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树枝断裂之声,在这只有瀑布落水声的深潭之边显得格外的清晰可闻,那几个在四处搜寻的人都脸色一紧,飞快地拔出随身兵刃,警惕的看着周围,寻找出声之处。

这时,其中一个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是我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小心点,老五,要是惊醒了岛上的冤魂,你我都没命。”不远处一个貌似这伙人老大的老头面露不满之色,低声叮嘱。

被叫作老五的中年男子讪讪回笑,点头称是。

弄清了声音的来由,众人都随着面色一缓,握着兵刃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力道。继续翻看着身边的事物。

就在众人以为虚惊一场的时候,旁边的密林之中无声无息地飞出数枚暗器,角度刁钻诡异,刚刚好避开了这行人的视野范围,从死角中逼近众人。等他们听到暗器破空的悲鸣声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噗噗噗”数声之后,暗器入肉三分,其中四人在不提防之下瞬间倒地,身体不断抽搐,口吐白沫,身上的伤口也同时流出黑色腥臭的脓血,看来已经活不了了。

唯一幸免于难的老大又惊又怒,他能躲过一劫并不代表他功夫比其他几人要好,只是刚刚暗器来袭之时,他刚刚好发现前面地上有异,就稍微弯腰查看了一下,没想到这一动作却救了他一命,只是同来的四个兄弟都死于非命。

这五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江湖人称“江北五怪”,亦正亦邪,擅长联击之阵。他们也是奔着剑宗的百年遗物而来。原本以为剑岛“鬼域”不过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骗人把戏,有些人自己不敢去,就忽悠别人也别去。他们对那些畏首不前的人嗤之以鼻,何况和秘籍利器相比,区区一点冒险又算得了什么,人在江湖,哪天不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万一真的能找到点什么东西,那兄弟五人就腾飞有望了。而且就算岛上真的有什么东西,他们自视五人联手遇到谁都有一战之力,脱身并不是问题。况且他们都觉得剑宗是真,“鬼域”是假。可谁曾想刚刚上岛没多久,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却折了四条性命。

剑宗旧址是真,“鬼域”也是真。

那个唯一活着的老头悲愤交加,瞠目欲裂,看着四个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兄弟莫名恐怖的死状,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心中的惊恐早已经熄灭了来时寻宝的激情。

只见他寒毛直竖,一股寒意从背脊之处升起,蔓延至全身,眉宇之间满片的悲凄之色。

片刻之后,老头双手紧握一柄环首大刀对空中乱舞,早已失去章法,他丧失理智地大声叫喊,“谁,是谁?给我滚出来,我看见你了,给我出来。”叫喊声中带着一丝对未知事物恐惧地颤抖。

阴深的密林之中静悄悄地,只有时不时的几下鸟鸣之声在回应着他的叫喊,越发的透入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就在老头状如疯魔,挥刀在水潭边乱舞之时,林中某处又一枚飞针破空而出,针尖泛着剧毒的汪汪蓝色,吐着死亡气息的飞针突破刀舞的空隙,直接命中老头面门,老头如同一具僵尸一样瞬间僵立当场,过了好一会才直挺挺地倒地,瞪大眼睛的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手中的环首大刀落地铃铃作响,似乎在哭诉着自己主人的不幸。

直到这时,寂静无声的密林之中还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偶有一声鸟鸣或者虫叫是这片树林里唯一的声音,这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同样的一幕在岛上的另一处地方上演,除了一地的尸体和散落的兵器,万籁俱静的密林之中只有丝丝的微风将血腥之味带往远处,用不了多久,这些尸体都会成为岛上无名的骷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岛上的枯骨越来越多。

或许真的是当年剑宗的冤魂索命,守卫着剑岛。

在剑岛的剑尖之处有块巨石,巨石之下,波浪一层层地冲刷着巨石,使得巨石的表面光滑如镜。巨石之上站立一人,全身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宽大的斗篷在风浪中猎猎作响。

黑袍之人目光深邃地眺望湖中深处。

这时,他身后的密林之中传来破空之音,一名脸上戴着厉鬼面具的黑衣人闪身出现在巨石之边后单膝跪地,低声轻语道:“启禀大人,内府总管已到密宫。”

黑袍之人听完之后依旧矗立在巨石之上,并没有任何动作。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身,也不看黑衣人一眼,径直往密林中而去,黑衣人急忙起身跟上。

第二十六章 魔影初现 第二十六章魔影初现

在名剑湖剑岛的中部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呈剑状倒插于剑岛之上,名曰剑峰。剑峰之上怪石嶙峋,苍松翠柏,青翠欲滴。剑峰横跨整个剑岛,犹如剑身的护柄,把剑岛从中截为东西两段。峰顶云海笼罩,云展云舒,瞬息万变,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平心静神。

剑峰山脚之下正有一队身着黑衣,黑衣背面绣有一幅血红色骷髅头的人正在缓缓前行。

“队长,最近来岛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啊,这个月才来了七批。一群蝼蚁,也敢来剑岛虎口夺食,真是找死,要不是上峰有令,在湖边就把他们全都解决了,还容得他们在此撒野。也不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物怎么想的。”队伍最后一个黑衣人不满地说道。

“是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好几年了,剑宗的那些好东西又都被上面的人收走了,听说许多还在江湖上出现,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名门正派为了争夺它们打得头破血流。只是就我们倒霉,天天除了巡逻就是杀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一点好处都没有。”前面另一人接嘴道。

“闭嘴,你们想死啊,要是被别人听到,你我都没命,别瞎操心这些事,你们俩想死不要紧,不要连累兄弟们。”为首的黑衣人急忙转头低声呵斥,语气一转,又道,“别抱怨了,赶紧巡逻,回去后我请大家喝酒。”

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剑岛貌似早已在数年之前就被一股不知名的黑暗势力所占领,这些年来在江湖中神秘现世的剑宗秘籍和利器都是这个势力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挑起江湖各派的仇杀,削弱各方势力。而上岛寻宝之人的惨死,偶有一两人侥幸逃脱,也是他们故意所为。手段歹毒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被为首之人喝斥之后,那两个开口抱怨的人吐了吐舌头,闭口不再言语,继续往前走去。

待来到一处巨大的石壁之前,为首之人在石壁之上轻敲数下。过了一会,石壁便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待一众黑衣人鱼贯而入之后,石壁又缓缓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进了洞口,洞内通道众多,蜿蜒曲折,七弯八折,通道的石壁上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只是年代久远,已经无法辨认。每逢弯道处,就有数个油脂火把照明,而直道每隔几丈,也有一个巨大火盆在熊熊燃烧,指引路过的人前进。燃烧的火光把通道之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洞内的空气并不潮湿也没有霉味,时不时有阵阵微风拂面而过,显然另有通风口在循环洞内空气,使得洞口空气通畅流动。

在这无数的通道之中时不时会有一队黑衣人出现,又整齐地走向另一条通道。他们彼此沉默不语,安静得可怕。

在某条通道尽头处有一个大厅,厅内金碧辉煌,小桥流水,让身处厅内的人不自觉的以为这并不是在山洞之内,而是在某处大殿之中。厅内两边各有一排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盆放出耀眼的光亮,照亮四周,更让周围温暖如春,让处在山洞深处的大厅没有半分阴暗潮湿之意。

大厅的中间放着两排雕刻精美的椅子,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彩衣,浑身充满阴柔气息的男子正坐在右边的首位,捻着兰花指喝着手中的茶,时不时还用手中的手绢擦擦嘴角。这名男子看似如同女子般的软弱无力,但是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瞧。

男子身边站着数人,有男有女,只是看他们的表情,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对那名阴柔男子古怪的动作却视若无睹,即使心中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表露在脸上,一个个小心陪笑着,只是眼神时不时的往大厅门口瞧上一眼,神色着急。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从众人毕恭毕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这名阴柔男子的身份并不简单。

阴柔男子坐了片刻,原本还气定神闲的他突然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用不男不女的声音阴阳怪气地怒吼,“咱家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还要让我等多久,判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总管大人息怒,息怒,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判官大人了,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您也知道洞中通道崎岖,花费一些时间在所难免。”旁边一个身着薄裳,妩媚妖娆的女子急忙解释,另外几人也讪讪陪笑,却不敢言语。

“来人,给总管大人换个茶杯。”

“不必了,什么破茶,一点味道都没有。”那名被称为总管的阴柔男子厌恶地看了妩媚女子一眼。

“是是是,总管大人教训得是。”女子小心陪笑。

“这鬼地方,晦气。”阴柔男子用手绢遮住鼻子。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发火之时,大厅那扇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所有人等待的目光都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魁伟,浑身披着黑色斗篷,脸带面具的男子犹如地狱的使者一般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走进明亮的大厅,大厅内火盆的亮光把他的影子拉着老长老长,尽处没入漆黑一片的大门之外。

除阴柔男子外,其他人看到来人,都松了一口气。而阴柔男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并未转头,只是眼光斜望着大厅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刚刚走进大厅的男子。“判官,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嘛,还有闲情逸致到处乱跑,害咱家在这鬼地方等了你半天。”

话音刚毕,只见他手指轻弹,数道阴柔的内劲激射而出,划破虚空,直奔鬼面人。两边火盆内的火焰受内劲的影响,为之一暗。看得旁边站立的那数名男女目瞪口呆,这是二话不说就开打的样子啊。一边是内府总管,一边是顶头上司,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站立众人心中忐忑的时候。鬼面人却气定神闲,他见劲气袭来,并没有躲闪,依旧闲庭漫步,居然打算硬抗阴柔男子的劲气,只见他斗篷微微飘动,似乎涨大了几分,阴柔之劲撞击斗篷,竟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阴柔男子眼角在不为人察觉的情况下,微微跳动了一下,他并没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那几名男女见他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鬼面人毫不在意阴柔男子刚刚的举动,来到他的面前自顾自地坐定,用沙哑的声音生硬的问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好好在内府呆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看来判官大人不仅旧伤痊愈,“不破剑决”也比以前深厚了几分,功力更胜从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阴柔男子并没有对鬼面人的无礼生气,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鬼面人怪笑一声,“同喜同喜,相比总管大人的伤而言,我这点伤算什么。”

阴柔男子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有伤在身,谁告诉你的?”

“嘿嘿,这还用别人告诉我吗?刚刚你的阴寒之气不仅寒力不足,而且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属于你的寒冰剑气在里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总管大人似乎受伤了,而且一直没有痊愈啊,你的阴寒之气正是为了压制这股寒冰剑气才显得寒力不足,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错?总管大人。”鬼面人怪笑的看着阴柔男子,反唇相讽,试探之意明显。

“一点小伤而已,就不劳烦判官大人费心了。”被对方看穿身上有伤,阴柔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没有想到试探不成,反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细。

鬼面人继续刺激阴柔男子,笑着说道,“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伤了总管大人,我倒想认识认识。”

“告诉你你也不认识,何必费这心,难道你想帮我报仇吗?”阴柔男子并没有说出是谁伤了自己。

“哼,不知好歹,你来我剑岛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伤势吧,我可不会疗伤。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说的话,恕不奉陪。”鬼面人突然变脸,不耐烦地看着阴柔男子。

“两位大人,都是自己人,大家好好说话,不要伤了和气。”先前那名妩媚妖娆的女子见两人话不投机,言语中火星四射,又有开打的架势,急忙笑着劝说道。

阴柔男子摇了摇头,“啧啧啧,在这里驻扎十年之久,看来你不但功力见长,脾气也长了不少啊。”说完,他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金骷髅令牌,令牌用纯金打造,双面各刻着一幅血色骷髅头的图案,栩栩如生,却狞恶恐怖。

“判官接令。”

见到阴柔男子拿出黄金骷髅令牌,所有站着的人都齐齐跪下,包括刚刚坐下的那名鬼面人。

“圣主有令,命你率领魑魅魍魉四凶及麾下冥卫截杀所有途径嵩山附近的元宝山庄商队。另外命你前往元宝山庄夺取《范氏商经》。”

“《范氏商经》,元宝山庄,那里好像是五官王的势力范围吧,为什么要我去?”鬼面人疑惑地抬头用冷锋般的目光直盯着阴柔男子。

“五官王也会同行,你们两一明一暗,怎么?判官貌似对圣主的安排有异议?”阴柔男子并没有畏惧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鬼面人。

“不敢。”鬼面人低下头。

待众人接令起身之后,阴柔男子又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我和判官另有要事商量。”

众人看了看鬼面人,见他轻点额头,也就不置可否的退出了大厅。空旷的大厅内就剩下阴柔男子和鬼面人二人。

阴柔男子一改先前嘲谑之色,脸色严肃,“圣主命我问你那件东西找到没有?”

“没有,我已派人挖地三尺寻遍岛上所有地方,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阴柔男子笑里藏刀的嘿嘿一笑,“嘿嘿,你们在此驻扎十年之久,连那件东西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况且你对这里熟门熟路,怎么可能找不到,该不会是判官大人故意懈怠吧?”

“你以为那样东西是大街上的白菜,随处可见吗?此事我自会向圣主解释,就不扰总管大人费心了。”鬼面人淡定地看着阴柔男子,冷冷道,“也不知道是谁在圣主面前出的馊主意,让江湖人物上岛搜索,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线索,可以带我们找到那样东西。但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增加了几具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纯粹浪费人力物力,还影响我寻查。”

“你。。。。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吧,圣令已经传达,咱家回去复命了。”

“赶紧滚吧,有伤在身还四处乱跑,小心回去的路上被人给宰了。”鬼面人冷哼一声嘲笑道。

阴柔男子没有接话,转身一甩袖口,径直往门口而去。门口等待的众人见他出来,一个个急忙弯腰问安。阴柔男子斜眼看了他们一眼,视而不见。

“你们都进来吧。”厅内鬼面人开口道,他背对大厅门口,背手而立,“刚刚的圣令你们也听到了,不日我将前往元宝山庄,至于元宝山庄途径嵩山附近的商队,魑怪、魍妖、魉精,就交给你们了,魅姬留下坐镇剑岛。”

“大人,你一个人前往元宝山庄是不是太冒险了,还是多带点人手去的好。”魅姬面露担忧之色,其他几人也点头称是。

“不用,人多反而坏事。况且我有黄金骷髅令在手,就算需要用到人手,还可以就近调动五官王的人马,你们不必担心,各司其职吧。”

“属下遵命。”

第二十七章 诡异失踪 第二十七章诡异失踪

元宝镇。

元宝山庄的收徒大选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元宝镇却喧闹依旧,车水马龙,南来北往的无数客商在元宝镇聚集,又分奔天南地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元宝镇的元宝酒楼,这里依旧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食客划拳声、小二吆喝上菜声此起彼伏。

“上菜咯,客官,您要得一盘花生米,两斤牛肉和一壶元宝酒,齐活,您请慢用。”店小二上完菜后,又急忙往后厨走去,路过二楼临街窗户边的一张桌子时,他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一个客人。

临窗的桌子之上坐着一个黑衣汉子,面容平凡无奇,是那种丢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样子,从始至终他只叫了酒,一坛接着一坛,桌子之上已经放了好几个空坛子。他没有一丝的言语,安静得与酒楼里的喧闹格格不入。但是他既没有去酒楼的雅间安坐,远离酒楼的吵杂,也没有融入此起彼伏的声海之中,随波逐流。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的人山人海。偶尔自斟自饮一杯,偶尔举坛痛饮,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已经深入骨髓的淡漠和疲倦,仿佛并不存在,却又那么的引人注目,奇怪的反差让店小二每次路过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

店小二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吃霸王餐的吧,要不要去知会老板一声?

转念一下,又自己否定了,哪有人吃霸王餐只喝酒不点菜的?再说就算真有吃霸王餐的人也不用他去操心,自有酒楼的护卫解决,况且自从元宝酒楼开业以来,似乎还没有人敢到这里吃霸王餐的,谁不知道这里是元宝山庄的产业,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吃霸王餐?想到这里,店小二已经下到了一楼,继续忙着招呼客人。很快他就忘了二楼那个奇怪的客人。

酒楼外的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来往的人流中不时有一些人停下脚步在沿街的商铺前驻足进店,又随流而去。

人流之中有一匹黑马,从酒楼的门口路过,马上骑着一人,背上背着一个狭长的木匣。

临窗而坐的人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眼皮轻抖,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握在手上的酒杯瞬间被巨力挤碎,一股杀气转瞬即逝。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轻声自语道,“他怎么在这里?”

马背上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楼上突然出现又诡异消失的杀气,扭头望去,临窗的桌子旁已经空空如也,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桌的空坛子、一个捏碎的酒杯和一锭银子。男子的目光在这里疑惑地停顿了一下,刚刚如芒在背的感觉犹在心头,他略微思索了片刻,转头继续前行。

元宝镇外的官道旁,在一座小山丘之上,刚刚临窗喝酒的男子正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凝望着下方官道之上的人流。

“出来吧,你已经跟着我很久了。”

不多时,在男子身后的一颗树后面,转出一名妖艳女子,娇艳欲滴。

男子并没有回头,“我不是让你坐镇剑岛吗,跟着我干什么吗?”

望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子,妖艳女子欲言又止,“我。。。。。。”。

男子并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山坡之上,树林之中,咫尺天涯,却又相隔千里,可望而不可及。

良久,男子终于开口道,“你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泄露了行踪,影响到我的任务。”男子冰冷的语气让女子心中升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她不惜违抗命令,千里跟随,为的就是能时时地看到他,原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可是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

“可是你因为我得罪过五官王,他未必会帮你,有我在至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女子努力的找理由想让他留下自己。

“不必,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找他。还不快走,你想抗命?”

“。。。。。。是,判官大人。”妖艳女子欲言又止,缓缓的地下了头,咬着下唇,掩去了一眼的“雾气”。无奈之下,她只能躬身退下,带着不甘,不解,隐进身后的树林。

在另一边,元宝镇通往山庄的一片树林之中,有十数名元宝山庄的护卫分立各处,隐有将这片小树林合围之势。

小树林之中,元宝山庄的铁长老正背手而立,眉头深皱,在他面前的地上不远处,赫然躺着两具尸体,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应该都是元宝山庄的护卫。有一个仵作模样的人正蹲在地上仔细地检查尸体。

“可有什么发现?”铁长老在周围转了一圈,回到尸体旁边,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在元宝山庄范围内发生两名护卫被杀的事情,他身为铁卫堂堂主,自然难辞其咎,所以一接到消息,就亲自赶了过来。

一直在地上查看尸体的仵作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接过话语,“铁长老,这两人全身上下唯有咽喉部位有一处伤口,从伤口的大小形状来看,应该是剑伤无疑,而且。。。。。。”

“而且什么?说。”

“而且应该是被他们自己的佩剑所伤,手法相同,凶手应该只有一人。”

仵作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太多的打斗痕迹,而两人的兵器均未出鞘,看来下手之人是个用剑高手,出手狠辣,一剑毙命,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能够瞬间夺走他们的佩剑,并击杀两个人,看来是个高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讯息?”铁长老沉思片刻之后又问道。

“现场干净,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留下。”仵作摇了摇头,无奈的回复。

“这两人原本是铁卫堂安排在元宝镇的护卫之一,负责监视进出镇上的可疑人员,身手并不弱,而且精于潜行隐匿之术,逃跑是他们最擅长的,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全死在这里?”铁长老盯着眼前的尸体,嘴中自言自语。

这时,铁长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劲装武士飞奔到铁长老面前,开口道,“铁长老,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能查出来他们临死之前是在跟踪什么人吗?”

“查不出来,我已经问过了,他们是上午离开元宝镇的,到我们发现尸体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并没有传回什么信息。”劲装武士快速地把自己查到的情况一一禀告给铁长老。

铁长老邹了邹眉头,继续追问,“是谁发现他们尸体的?”

“元宝镇的留守护卫。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并没有回镇上汇报情况,镇上留守人员觉得情况不对,派人按照他们留下的暗记一路追踪到这里才发现的。”

“镇上的护卫!你们有没有发现第三具尸体?”铁长老眉头深皱,再次追问。

“没有。”

“没有?不应该啊,”铁长老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吩咐道,“你先把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给庄主。”

“是,铁长老。”劲装武士转身离去。

铁长老依旧徘徊在尸体周边,锐利的眼神在尸体周围的草木上搜寻着,眉宇之间有疑惑也有愤怒。他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地上的两个人都是他铁卫堂的精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还是在元宝山庄的眼皮底下,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很奇怪,负责追踪的人员都是三人一组,代号“针”,有见缝插针之意。两人追踪目标,收集情报,为“针尖”,一人寻踪缀后,负责将“针尖”收集的情报传回后方,为“针尾”。

“针尖”和“针尾”并不会照面,全凭暗记联络,这样做一则是为了情报的快速传递,二则是为了安全。就算前者被追踪者发现灭口,后者也能及时带着情报远遁而去。

只是如今负责追踪的“针尖”已经被杀,而后者“针尾”却没有带回任何情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针尖”的尸体都是后续人员察觉不对派人过来查发现的。更让人觉得愤怒的是这事情还是发生在元宝山庄周围。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情况让铁长老的眉头又深皱了几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元宝山庄铁卫堂,灯火通明,范商身居主座,铁铜二位长老分坐两边,堂中气氛压抑,三人皆沉默不语。

下午元宝镇发生的事情,众人已经知晓,只是在铁卫堂扩大搜索范围之后,还是一无所获,凶手踪影全无,“针尾”也查无踪迹,行凶者居然敢在元宝山庄眼皮底下杀人,而且毫不掩饰分毫,无疑狠狠的在范商脸上打了一巴掌,奇耻大辱。

此时又正值元宝山庄和铸兵城合作的敏感时期,加之有太行商路的前车之鉴,让原本在外地的范商得到消息之后,急忙连夜赶回山庄。一回来就召集卫堂和刑堂的铁铜二位主事长老询问事情的经过。

只是现场遗留的线索太少,而“针尾”现在却又一直踪影全无。三人讨论了多时,也并没有理出个头绪,他们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元宝山庄,“针尾”为何又莫名其妙的失踪。

这时,范商开口道,“二位长老,如今我们无法判断是流寇巨盗偶经此地杀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不可不防。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诸多势力或明或暗的对我们与铸兵城的合作虎视眈眈,切记不可大意,以免让宵小之徒有机可趁,山庄护卫和对搜寻失踪“针尾”之事,还要劳烦二位多费心。”

铁长老闪身而起,愧疚地说道,“庄主放心,护卫之责本就是我铁卫堂的本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难辞其咎,请庄主责罚。”

范商笑道,“铁长老不必内疚,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失踪的“针尾”,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替死去的兄弟报仇,至于死去兄弟的身后事,我已经让银长老去安排了,你就放心吧。还有这几日的山庄护卫要加强一二。”

范商又扭头望向铜长老道,“铜长老,你务必配合铁长老查清此事。”

两位长老急忙表态,“庄主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让那些宵小之徒知道,元宝山庄不是好惹的。”

第二十八章 活人拜帖(上) 第二十八章活人拜帖(上)

第二天,元宝镇热闹依旧,只是在一些不为人注意的要道之处,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在徘徊,这些人皆神情冷峻,有意无意的盯着过往的行人,行为古怪。而昨日镇上护卫被杀之事也不胫而走,如同一阵风一样传遍元宝镇各个角落。联想到要道之上忽然多出来的人,众人均恍然大悟。

只是大家也不以为意,只要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杀戮,就有生,有死。元宝山庄护卫被杀一事,虽然闹得镇上沸沸扬扬的,但也无非是让大家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生活还是要继续,该干嘛干嘛,只要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这就是江湖冷酷的一面。

他们所关心的只是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再太岁头上动土?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总在不经意之间发生,昨天刚刚两人被杀一人失踪,今日元宝山庄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一日清晨,元宝山庄的仆役像往常一样,打开大门开始洒水清扫门口的台阶和地面。

不多时,一个人从远处向元宝山庄跑过来。

元宝山庄大门的护卫小队长姓陈名山,隶属铁卫堂,是铁长老的心腹,做事向来稳重有加,深得铁长老赞誉。

昨日元宝镇护卫被杀之后,铁长老特意调他来看守大门,还特别叮嘱了他,让他注意最近这几天进出元宝山庄的人,以防有人趁机捣乱。所以,陈山今天格外留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元宝山庄的大门口,眼神不断的在过往的行人上扫过,意图寻找一丝的蛛丝马迹。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远处飞奔而来的人。陈山眉头微微皱起,但当他看到来人身着的分明是元宝山庄特有的服饰时,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一边暗怪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一边又安慰自己应该没有人敢在元宝山庄的门口闹事。

来人由远到近,狂奔而至。只见他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了衣裳,脸颊通红,脸上浮现异样的表情,似惊恐又似疲惫,明明已经跑得疲惫不堪,却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见他狂奔至元宝山庄,临近大门之时,他不断推开挡住去路的仆役,丝毫没有驻足停歇上前通报的意思,而是想一口作气地跑进门内。

站在大门口的陈山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元宝山庄规矩极严,不管多么紧急的事情,想要进山庄,必须由门口护卫通传才行,何况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陈山急忙让手下护卫上前拦住来人,让其说明来意。

来人见有人阻挡,身形稍稍停顿了一下,嘴中大声高呼,“我有急事要见庄主,快让开。”声音中带着一丝因为极度害怕而产生的颤抖。一边大喊,一边伸手入怀,拿出一封黑色的信封高举过头。

陈山心中诧异,刚刚想开口询问一下。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来人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然后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整个人四分五裂,爆炸声响彻云霄,惊动了山庄内的所有人,以自爆之人所站之地为原点,爆炸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瞬间席卷了元宝山庄的门口,待爆炸的气浪退去,地面如同下过一场血雨一般,残肢破体散乱一地,身体的零碎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圆满山庄门口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靠近爆炸中心的几名护卫和打扫的仆役猝不及防之下,被爆炸的气浪击飞,如同狂风之中的树叶,随即又重重的落地,有的昏迷不醒,有的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稍远处的仆役和护卫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甚至忘了去救助地上受伤的同伴,就连身上沾满了洒落的鲜血和破碎的皮肉,也没有注意到。

他们都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心惊胆战。

少倾,站在门口的陈山终于稍稍回过了神,他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血肉,踢了一脚身边那几名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的护卫,让他们赶紧救助地上受伤的人和看好现场,然后自己就连滚带爬的跑进元宝山庄。

山庄内铁卫堂,铁长老正为昨天的事情一筹莫展,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似乎是从大门方向传来,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急忙起身朝爆炸声而去。飞奔路上,正巧与满身鲜血的陈山撞了个满怀。

铁长老一把拉住陈山,厉声喝道,“如此举止失措,成何样子,出了什么事?”

陈山伸手指向门口,惊魂未定,声音颤抖着说道,“门。。。门口。。。门口。。。”

“门口,门口怎么了?”眼见自己这名向来沉稳的心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铁长老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大门口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必定和刚刚的爆炸声有关。

当下他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当机立断,“别着急,你速去禀报庄主,我先去门口看看。”

陈山吞了吞口水,稳定了心神,急忙点头,两人分头而去。

铁长老未到大门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眉头,就待抬起脚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大门外面遍地的猩红和哀嚎的伤者,纵使他纵横江湖多年,大风大浪见过无数,咋一见到这血腥的场面,也呼吸困难,胸闷气短。

就在他指挥着门口一众护卫忙着救治伤者之时,元宝山庄的各大长老和范商也被爆炸声惊动,纷纷前来察看。

范商站在刚刚铁长老停顿的位置。脸色铁青,眼睛眯成一线,藏在背后的双手攥指成拳,关节发白,望着门口的一幕,他一言不发。

自从他接管元宝山庄十几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元宝山庄门口杀人,而元宝山庄建庄数百年来,何成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今日的这一幕,无疑比昨天元宝镇“针尖”被杀一事更加的恶劣,如果昨天的事情还有可能是独盗路过偶尔为之,而今日的这事,就是对元宝山庄**裸的挑衅,凶手摆明了针对的是元宝山庄,而且根本就没有把元宝山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一名原先门口的护卫手中拿着一张黑色的纸张,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庄。。。庄主,这是我们刚刚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的,请您过目。”

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张递到了范商的眼前,即使是黑色的材质,上面的鲜血依旧是那么的醒目,仿佛在嘲笑着元宝山庄的无能。

“这好像是刚刚那个爆炸的人在临死之前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站在范商身后的陈山看了一眼,说道。

“你确定?”范商转头厉声问道。

陈山被范商的怒容吓了一跳,犹豫一会,仔细的辨认了染血的纸张,才小声道,“应该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有细看,但是他掏出的纸张也是黑色的。”

范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回头看着黑色的纸张,就待伸手接过。

这时,右后边的银长老急忙拦住他,道,“庄主且慢,先让老夫检查一下,此事诡异,不可不防。”

范商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而那名拿着黑色纸张的护卫一听自己拿着的东西可能有问题,双手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身体在那里不住的哆嗦,汗出如雨。

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刚刚在清理爆炸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这张黑色的纸张,他依稀记得这正是在爆炸之前那人从怀中掏出来的东西,而且诡异的是,连人都炸成肉沫了,这张纸却依旧完好无损。他觉得应该是一件重要的东西,所以立马送了过来,想在庄主和各大长老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可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银长老上前一步,双手带上一双薄如蝉翼的银色手套,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黑色纸张,将其拿到面前,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仔细地反复看了看它,又对着阳光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都没有发现异样,银长老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纸张倒了几滴不知名的液体上去,如此反复。均未见纸张有何变化。

他这才扭头对范商道,“庄主,我仔细检查过了,无碍。”

说着,银长老将黑色纸张递给范商,挥手让那名护卫退下。

那名护卫听闻黑色纸张没有问题,心中大喜,如蒙大赦,顾不得刚刚想表现一下的心事,拿袖口擦了擦脑门渗出的汗水,急忙退下,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如同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心有余悸。

范商接过黑色纸张,缓缓展开。看着手中黑色纸张上的内容,他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范商勃然大怒,“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元宝山庄无人!”

一旁的众位长老见范商暴跳如雷的样子,面面相觑,急忙询问信中内容。

范商沉着脸将黑色纸张递给身边的银长老,让他们一一传阅,众人看后,也是脸色大变。

第二十九章 活人拜贴(下) 第二十九章活人拜贴(下)

只见黑色纸张之上写着几个笔力遒劲如刻一般的蝇头小字,“一个月之内,交出赤火剑,否则后果自负。”

字体如剑,剑意十足,寥寥数字,如同数把利剑一般直向观者袭来,让人不由得闭目躲视,功力稍浅之人更是双眼刺痛,隐有泪水涌出。可见写字之人对剑气的领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故意在纸上留下剑意,意思不语而喻,既有彰显实力又有恐吓之意。

这一日的元宝山庄气氛阴沉,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上下一众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善后门口的自爆之事,还要派人追查何人所为。一道道命令从山庄内部发出,辗转众人之手变为实际行动。

元宝山庄议事厅,范商脸色阴沉如水的坐在主座之上,左手边的靠桌之上放着那张黑色染血的纸张。议事厅内落针可闻,安静得可怕,门口之事,事发突然,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范商的霉头。

少倾,范商率先开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你们可看出是何人所为?”

议事厅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无人回答。众人虽然愤怒,但是都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范商下手之处站起一人,为金商堂金长老道,“庄主,先不说昨日之事,今日的信中点名要赤火剑,应该与铸兵城有关,我们是否派人询问一下?”

范商迟疑了片刻,“有道理,玉长老,你速飞鸽传书一封铸兵城询问一下。”

这时,议事厅门口被人推开,银长老快步走到范商面前,“庄主,两日之事应该为一人所为,而且我知道是何人。”

范商听后脸色一喜,望向银长老,“哦,快说。”

议事厅内的所有人也望向银长老。

“大家请看,这是我从爆炸现场找到的两片碎布和一块令牌。”银长老拿出两块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碎片和一块看着并无特色的令牌。

刚刚好就坐在银长老旁边的铁长老死死的盯着令牌看了一会,突然霍地站了起来,从银长老手上抢过那块令牌,令牌普普通通,但是材质怪异,非木非铁,触手冰凉。

“这是‘针’独有的令牌,那个在门口自爆的人是失踪的‘针尾’?”铁长老诧异地转头问道。

主座的范商闻言,“铁长老,你可确定?”

“不会有错,这块令牌乃山庄用特殊材料做成,而且花纹独特,每一块都有其隐蔽的特殊符号,外人很难仿制。所以刚刚银长老说的不错,昨日和今日之事,应该为同一人所为。此人先杀了两名‘针尖’,再虏去‘针尾’,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山庄门口自爆而亡呢。”铁长老拿着令牌仔细端详了片刻,一边解释,一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另一边的金长老提出了一个疑问,“但是也有可能是今日的凶手捡到这块令牌故意为之,让我们以为两日之事是同一个人所为?这样今日的凶手就可以躲于幕后。”

“金长老所言也有道理,但是请看这里,”银长老展开手中的一块碎片,指着上面一处明显的纹路说道,“这上面的纹路大家应该都认识,乃是我们元宝山庄情报人员专属服饰上所特有的纹路。而在现场除了那名自爆身亡的人之外,剩下的就是护卫和仆役,根本没有人穿这种款式的衣服。我还特意问了一下今日早上负责大门口守卫工作的陈山,得到他的亲口承认,自爆之人所穿的就是这种衣服。”

金长老仔细看了看碎布上的纹路,点了点头,对银长老的解释表示赞同。

“看来银长老说得没错,两日之事,为一人所为,但又是何人呢?”范商看着银长老问道。

“不知道大家早上有没有注意到大门口的地面之上密布的纵横交错的道道痕迹,可看出什么端倪来?”银长老看着议事厅内的所有人。

“这个大家都有发现,虽然现场血肉模糊,但是那痕迹及其醒目,应该是极强的剑气所为。”金长老接过话语道。

“不错,金长老果然独具慧眼,那的确是剑气造成的,我下午去查看过那些受伤的护卫和仆役的伤势,发现一件很特别的事情,除了爆炸造成的伤口外,还有另一种伤口比较奇特,伤口光滑平整,如同被利器所伤,并不同于爆炸冲击造成的那种撕裂型伤口。而我也去现场仔细的检查了地上的血肉碎屑和破损的衣服,虽然由于爆炸的原因,现场有点杂乱,尸体也已经四分五裂,但还是发现了几处同样奇特的伤口。并且现场的衣服碎片上除了被撕裂之外,也存在着被利刃切割过后的痕迹。”

众人接过银长老手中的另一块衣服碎片,相互传递仔细的察看了一番,果然如同银长老所言,碎布上有三处的边缘上存在的撕裂开来后的拉丝痕迹,而唯独有一面的边缘切口整齐,与另外三边存在的极大的反差,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会忽略了。

“居然有两种伤口,这怎么可能?”议事厅内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银长老,你继续说。”范商止住了厅里众人的议论,让其继续说下去。

“刚刚陈山告诉我,‘针尾’一路狂奔而回,是在大门口被护卫阻挡问话之后才自爆的。我们可以这样推测,凶手先将极强的剑气灌入‘针尾’体内,再让他狂奔回山庄,而‘针尾’根本就没有与着相对应的深厚内力压制住体内的剑气,只要身体一停止运动,他体内霸道的剑气就会破体而出,让其爆体而亡。而破体而出的剑气伤到了阻拦的护卫和身边仆役,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如同被利刃切割过的伤口。”银长老一口气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这人果然心狠手辣,他根本就没有想让‘针尾’活着回到山庄,”铁长老听完银长老的分析,心中怒火中烧,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老银,你快说,到底是谁敢做下如此狠毒之事,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替兄弟们报仇。”

厅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群情激奋。

“大家稍安勿躁,听银长老把话说完。”范商暂时压住了所有人的情绪,让银长老继续把话说完。

“如此强大的剑气,再加上爆体而亡。老铁,你真想不出是何人所为吗?”银长老转头望向铁长老。

“哼,天下用剑之人多如牛毛,剑气到达如此地步之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怎么知道是谁?”铁长老气鼓鼓地看着银长老。

其他之人也交头接耳,纷纷和附近的人交换了自己的意见,暗之猜测到底凶手是谁。

主座之上的范商思维在急速的运转,寻找与此相似的人,片刻之后,他突然眼睛一亮,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脱口而出,“难道是他?”

众人皆望向范商,眼光之中充满了询问之意。

良久,范商吐出两个字,“剑魔。”

“疯魔之剑,遇之速退。”一直沉默不语的铜长老接过话语,一字一顿的说道。“从现场的痕迹加上之前银长老的推理解释,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此魔所为。”

银长老点点头,“我和庄主,铜长老的看法一样,应该是此人无疑。”

“如果真是此人的话,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范商皱了皱眉头。

“庄主,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确定是他,剑魔,什么鸟毛贼,庄主为何如此郑重?”铁长老心中不满,大大的不服气,“管他是谁,我一定要诛杀此贼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时,银长老开口解释,“此人年方三十左右,无人知晓师出何门何派,‘剑魔’此名第一次出现在江湖时是九年之前,那时嵩山附近有人自称为剑宗遗孤,聚集一伙江湖败类,为祸一方。但是没有多久,就被一神秘人屠杀殆尽,所有人皆爆体而亡。

事发之时,刚巧有位悬空寺高僧路经此地,他本想上山劝那伙人别再假借剑宗之名,妄造杀戮。目睹此事之后,高僧大怒,与之激战一天一夜,但此魔剑法精妙,高僧不敌此魔,经脉尽断,重伤而逃。回寺之后,留下一句话,‘疯魔之剑,遇之速退。’就圆寂了。

圆寂之时,高僧七窍流血,全身毛孔有鲜血溢出,死状及惨,据闻乃是体内剑气破体而出的结果。

从此之后,剑魔凶名,传遍江湖。而后时有发生各门派之名剑被夺宗门被屠之事,均是此人所为。他杀人夺剑,全凭喜好,手段毒辣,令人胆寒。而且据幸存者描述其使用的剑法推测,他极有可能是当年剑宗之人。

为此,江湖中受害之诸多门派曾经举行过一次屠魔大会,追杀此魔,但是剑魔不但行踪诡秘,而且功力高绝,参加屠魔的各个门派均损失惨重,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我记得铜长老当年好像参加过这次大会。”银长老转头望向铜长老。

“不错,银长老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当年庄主有要事在身,所以派我前往参加。

我曾见过那时激斗的现场,中剑之人与今日门口自爆之人如出一辙,都是剑气爆体而亡,死无全尸,当场逼疯数名心智不坚者,还有一大群人落荒而逃。幸好有悬空寺高僧与南宫世家出手,联合之下,才挡住了剑魔的疯狂屠杀,并将其重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场面之血腥,我历历在目。那次之后,此魔销声匿迹多年。三年前,他又出现在西域天山,杀尽天山派满门,夺取天山派镇派之宝--神剑晶霜,至此之后此魔再次消声灭迹,想不到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铜长老面色凝重,说出了剑魔血腥的过往。

第三十章 商议对策 第三十章商议对策

铜长老刚刚说完,满厅哗然,对当年之事,在坐众人虽然没有几人亲身经历,但是也多有耳闻,此事在当时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而各种说法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剑魔手段之血腥,剑法之诡异,中剑之人若无深厚内力压制住体内的剑气,必爆体而亡,死无全尸,人人谈之色变。与今日山庄门口之人的死状极其相似。

为此,江湖上藏有名剑又实力一般的门派更是胆战心惊,生怕什么时候这个魔头就找上门来杀人夺剑。

闹得一时间江湖之上赠剑卖剑之风盛行,很多许久不出世的名剑都现身江湖,盛况空前,让人哭笑不得。

“中剑者爆体而亡?听着怎么这么像当年剑宗的‘破体无形剑气。’”卫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一边喃喃自语。

另一边的铜长老接过话题,“确实,当年屠魔大会之时也有许多人有同样的看法,‘破体无形剑气’为当年剑宗不外传剑诀,修炼条件苛刻,就算是剑宗宗主的几个亲传弟子也没有几个会的,更别说其他的普通弟子了。”

“莫非此魔真的是剑宗传人,当年剑宗的幸存者?”厅中一人惊疑。

“极有可能。”其他人符合道。

一边一直静坐不语的玉长老开口道,“庄主,我有一事不明,剑魔为何要这把赤火剑,看他这两日的所作所为,似乎是非得不可。但是他手里应该已经有一把当年从天山派夺得的二级神兵晶霜,为何他还要这把与晶霜属性完全不同的三级神兵,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铸兵城将这把剑送给我们的时候过来抢夺,这个时间是不是太凑巧了。”

“玉长老言之有理,此事确实怪异,铸兵城名义上说是恭贺山庄收徒大选才送出如此大礼,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在坐另一人同样发问。

“两位说的不错,剑魔此人虽然行事乖张,无法按照常理推测,但是观其行迹,绝不是拙钝之徒,他要这把剑必有其深意,铸兵城那边,也不可不防,”面对两人的疑惑,范商沉默片刻,面色凝重地继续道,“玉长老,你多多留意铸兵城的动静,这或许是祸水东移之计。”

“我明白,庄主放心。”玉长老点点头。

范商继续道,“还有先不管此魔身份如何,是不是当年剑宗之人,既然确定了两件事情为同一人所为,那我们就需要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各位有什么看法尽可畅所欲言。”

厅中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时,金长老起身而出,“庄主,此魔心狠手辣,功力深厚,至少是地级高手,加着有神剑晶霜在手,山庄内能与之对抗者寥寥无几,况且他在暗,我在明。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之作对,我们必定损失惨重,今日门口之事就是前车之鉴。”

范商听完,面色不快,皱了皱眉头,“那金长老有何高见?”

金长老单手捋了一下胡须,“为今之计,我们不如先按其所说,交出赤火剑,然后再从长计议。反正此剑现在束之高阁,无人可用。我们犯不着为了一把无用之剑与之为敌。”

铁长老一听金长老的话语,嗤之以鼻,“哼,金长老怎么能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难道我堂堂元宝山庄会怕了他不成,如此做法如何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岂不令人心寒,况且这不是一把赤火剑的事情,还关系到我元宝山庄百年声誉,一旦把剑拱手相送。以后我元宝山庄还如何立足于江湖?”

铁长老站起来继续道,“庄主,此魔为祸江湖已久,如今又残杀我山庄子弟,况且当年剑宗旧案,至今不知何人所为,于公于私,我们都没有退却的道理,何不趁此机会剿灭此魔,一来可以震慑宵小之徒,二来让江湖不敢再小觑我元宝山庄,岂不是一举两得。”

金长老反唇相讽,“难道铁长老有自信可以擒杀此魔吗?不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到头来山庄损失惨重,却又被此魔逃脱了,重蹈数年前的那次屠魔大会的覆辙。”

铁长老愤然转头,语气激动,“山庄人多势众,只要上下一心,我就不信他能以一人之力抗衡我整个元宝山庄。”

金长老据理力争怒道,“你只知山庄人多势众,但是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多为普通弟子,根本就不是剑魔的对手,让他们去只会徒添伤亡而已,你这是让山庄的人去送死。”

“哼,那也比将剑拱手相送的强,如果我们就此屈服,以后谁还看得起我们元宝山庄,谁还会与我们合作?”

“合作是靠实力的,不是靠一时的热血,更不是用人命去堆叠的。逞一时匹夫之勇,更会危及我元宝山庄的百年基业。”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虽然各有各的道理,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元宝山庄着想,只是意见不同而已。

“庄主,我不建议将剑送出。如今我们刚刚与铸兵城合作,赤火剑乃铸兵城送给我们的贺礼,如果就此交出,恐怕让铸兵城心中有异,觉得我元宝山庄连一把剑都护不住,怀疑我们的实力,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而且这次事,极有可能是铸兵城为一探我们的实力所布置的一个局,要不为什么剑魔会来得这么凑巧。还请庄主三思。”另一边的玉长老附和铁长老的建议,向范商进言。

玉长老的话说到了范商的心坎之上,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他抬眼看了一下玉长老,又看着厅中争论不休的众人,并没有立马做出决定,而是习惯性的搓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金长老见范商似有倾向玉长老的意思,急忙再次说道,“玉长老此言差矣,就是因为和铸兵城的合作我们才要赶快了结此事,一旦此事拖得太久,必定会节外生枝影响到山庄与铸兵城的合作,而且既然铸兵城已经将赤火剑送给我们了,怎么处理就是我们的事了,只是转赠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长老转头神情激动地反问玉长老,“但是一旦得罪剑魔,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到时候我们疲于应对,如何是好?”

一时间厅中热闹非凡,众人争论不休。所有人分为三派,一部分人以金长老为首,多为商堂主事,都觉得交出赤火剑为妙,以免山庄生灵涂炭。另一部分人以铁长老和玉长老为首,誓要除掉剑魔,一为元宝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二为惨死的兄弟报仇,双方各执一词,互有道理。

而剩下的一部分人以刑堂铜长老和银长老为首,多为当年参加过屠魔大会的老人,他们深知剑魔的厉害,又考虑到各种原因,并没有发表意见,踌躇之下,并没有倒向哪一边,均在等范商做最后决定。

就在大家各执一词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银长老上前一步,面色凝重地对范商说道,“庄主,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事不宜迟,还需您拿个主意,我们唯您马首是瞻。”

听到银长老的话,正在争吵的铁长老和金长老也停了下来,还有玉铜两位长老都看着范商,眼神不言而喻,都在等着范商一锤定音。

范商听着他们的各种分析,其实心中早有定计,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厅中的众人,抬手示意大家先坐下,“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虽然看法不一,但是初衷都是为了山庄着想,我很高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庄主所言极是。”

“如今铸兵城情况不明,又有剑魔虎视眈眈,我们更不可示敌已弱,让人有机可乘,谁敢冒犯我元宝山庄,我必杀之而后快。”

众人从范商的话语中听出其意,金长老为首的一派面露忧色,而以铁玉二位长老为首的人各个摩拳擦掌,群情激动。

范商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山庄人员最近这段时间减少外出,以防出现意外。同时卫刑二堂在外的人手,除护卫商队安全和其他必要的人员之外,速调回所有人回山庄待命。”

“属下遵命。”

“另外,寻蛇先打草,派出精锐护卫搜寻山庄附近各个角落,不可放过一草一木,就算找不到剑魔的踪迹,也要让他无所遁形,此魔既然觊觎赤火剑,必定还在山庄附近逗留。一旦发现此魔行踪,不必纠缠厮杀,速速回报,待大队人马聚而歼之。其他人员各司其职,安抚人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铜铁二位长老,你们抽调两堂高手,由你们二人亲自带队,一旦发现剑魔踪迹,即带队绞杀。”

“金长老,你看这样安排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范商再次转头,询问金长老的意见。

金长老站起身来正色道,“既然庄主已经决定,我必定全力以赴配合此次行动,我有一计,还请庄主思量,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一下我们的长处?”

“长处?金长老请讲。”

“众所周知,我们元宝山庄最多的就是钱,庄主何不悬赏天下。令江湖群起而攻之,这样就算他想对付我们元宝山庄,也会力不从心,还有就是我们可以借手江湖帮我们铲除此祸。”

范商眼前一亮,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下,“好主意,金长老,你速去昭告江湖,杀剑魔者可得黄金一万两。剑魔,我会让你后悔来元宝山庄。”范商拍掌大笑。

第三十一章 天上人间 第三十一章天上人间

翌日,春雷阵阵,一道道亮着白光的闪电仿佛利刃一般从天而降,劈开厚重的云层,发出一阵阵惊雷之声,闪电在云层中撕开一道道缺口,雨水如同决堤一般从被撕裂的口子中顺流而下,天空中下起了磅礴大雨。

一啸震天四海怒,春雷炸起万物惊。

元宝山庄开出的天价悬赏也似一道惊雷震动了整个江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悬赏的对象是凶名赫赫的剑魔,但是财帛动人心,不但无数赏金猎人出动,还有各方人士都如同发现猎物的豺狼一般蜂拥而至,一为元宝山庄的万两黄金,二是传闻剑魔乃当年剑宗之人,很多人都想从他身上一探剑宗之密。

可是他们要捕杀的却是一头凶悍的狮子,群狼对独狮,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元宝镇,雨水从天而降,汇成无声的水流顺着屋檐落在了青石板上,就像无数闻风而来的豺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元宝镇,然后消失于喧嚣之中,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游弋在水中,待机暴起伤人。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雷雨天气,元宝镇的青石路上的人们依旧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行色匆匆,人流有出有进。出者多为平常商人,元宝山庄发出天价悬赏之后,正经的生意人大多急急忙忙的收拾行李货物,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被卷入江湖厮杀的泥潭之中。而进者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这些人各式各样装扮的都有,一来就消失于喧嚣的元宝镇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出一进,元宝镇反而比以前更加的热闹非凡,就连这春日里不多见的磅礴大雨,也不能浇灭众人心头的贪婪之念。

天上人间--坐落于元宝镇的中心位置,是镇上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之一,听名字就让人神往,它的前门和后门分别对着元宝镇两条横贯东西南北的要道,是镇上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入内后有前后之分,前为楼,后为院。

前面为一座占地极广的高楼,用来招呼寻常的客人,楼体成倒扣的园柱体,四周挂满了红色灯笼,远远望去别具特色。和前楼相隔一道拱门的是后院,后院由一座座为数众多的小院组成。每一座小院风格各异,不仅有江南水乡的柔情,也有西域大漠的粗狂,更有海外异国的风情。楼与院虽然只有一门之隔,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前门有钱就能进,而后院的那道拱门就不是关靠钱就可以砸开的。

江湖有语:金银能使前楼开,后院才是天上人。

‘天上人间’夜夜笙箫,纸醉金迷,楼内歌音缭绕,香烟袅袅,烟花色海,昼夜不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但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下总会隐藏着一些让人心惊之物一样,这里暗流涌动,各个势力的探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不易被人发现身份,还有众多的情报来源。其实这里也无人关心你是谁,只关心你是否出得起价钱,手中的黄白之物是否够多。

当然,一切活动和交易都是在暗中进行,这里最大的庄家还是元宝山庄,想要在这里生存并获取情报,就必须遵循元宝山庄的规矩。

在‘天上人间’后院的众多院落中的一处幽静院落内,一名身着单薄外衣的男子正在一人独自饮酒,正对面跪坐着一名姿色上佳的女子正在抚琴,琴声婉转绕梁,配合着屋外的雨水,别有一番风味。

让这位名叫蕾儿的女子感到疑惑的是,这名男子从进门之后就沉默不语,也并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急不可耐,只是让她抚琴一曲。蕾儿一边抚琴,一边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狭长盒子,盒子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里面散发出一股让她感到心悸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想远远离开。蕾儿很不想去注意那个盒子,但那股气息带着丝丝寒意,让房间内的气温也不由得下降几分,使得身着单薄的蕾儿在弹奏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手指也不听使唤一般偶尔还会出现断音,让一曲原本美妙动听的曲子变得如同嚼蜡一般不可入耳。

饮酒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女子的异样,但是并没有发怒,只是挥挥手让她出去,蕾儿起身行了一个万福,长舒了一口气,抱着琴悄然掩门而去。她懂得‘天上人间’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否则会招惹杀身之祸,房间内就剩下了男子一人。

屋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雨水滴落屋顶,再汇聚成水流,顺着屋檐流下,参差不齐,微风吹过,水流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弧线,改变了原来的轨迹,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雨线。

雨天昏暗,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带着点点雨水走进了房间,黑影来到男子面前,默不作声的桌上放下一封信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男子握着酒杯的手上发出,剑气触及信封,将其击飞,瞬间割开了信封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张纸和一副元宝山庄的地形图,完好无损,未伤分毫,纸张飘飘荡荡地落于地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人已至”。

凌厉的剑气划过信封后依旧去势不减,从黑影的肩膀擦过,撕开他身上的黑衣直冲外面的院子才消失于无形。

黑影身形一顿,发出一声闷哼,几点鲜血顺着黑衣人的手指滑落于地。

男子一口饮尽杯中酒,开口道,“回去告诉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再敢派人跟踪我,我就去他那里坐坐。”

黑影对男子的话并没有做出回应,也没有顾忌肩膀的伤势,径直离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待黑影离去,小院子中的气温好像变得更加的寒冷,诡异的冰霜从屋内蔓延开来,雨水在落入院子的瞬间也结成一粒粒的冰霜,落在了院中,就连顺着屋檐流淌的雨水也变得缓慢无比,在逐渐的凝固成冰,一股可怕的气息从院子传出。

饮酒男子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地狂笑,“哈哈哈,十年,我找了你十年,为了你,我踏遍天南塞北,荒漠高原,你终于出现了,十年,哈哈哈。”

如今的元宝镇早已草木皆兵,无数双眼睛盯着元宝镇的里里外外,不但有元宝山庄的人马,还有无数被天价悬赏和剑魔身份吸引而来的江湖人士,正邪皆有。‘天上人间’的诡异现象不多时就被有心人发现,大队人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闻风而动。

院外,雨一直在下。

稍倾,发生在‘天上人间’某座小院内满院结霜的事情就已经被传回了元宝山庄,告知给了范商。此时的范商正站在山庄内的某处高楼之上,面带忧色地望着天空的落雨,身旁站着银玉两位长老,原本铁长老也在这里,但是刚刚‘天上人间’的消息传来,不待范商安排,报仇心切的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马杀奔元宝镇而去。

而范商并不放心,又火速让铜长老率领邢堂高手前往接应,以防有变,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人。

范商身后的银玉两位长老对望一眼,心知他心忧何事,玉长老上前一步,安慰道,“庄主不必过于担心,我们已经在元宝山庄布下天罗地网,更有铜铁二位长老亲率两堂精锐前往,还有那么多为天价悬赏而来的赏金猎人,纵使剑魔本事滔天,也必在劫难逃。”

“玉长老说的是。”银长老面带笑意附和道。

“但愿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的简单。”范商点点头,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多时,元宝镇上传回消息,待元宝山庄的人马赶到那个结霜的诡异小院子之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铜铁两位长老扑了一个空,但是也发现了有用的线索,他们仔细地盘问了蕾儿那人的样貌,与铜长老记忆中的剑魔样子吻合,而且那人还随身携带着一个冒着寒气的盒子,结合满院的冰霜,盒子里应该是名剑晶霜无疑,只有这样的神兵才有如此的能力,即使没有人驱动,也能让整个房间如同冬日一般的寒冷。

范商听完后,面色凝重,望着远处演武场上正在冒雨训练的孩子,一言不发。

演武场,不同于外面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在这里,讲武堂的孩子正在冒雨训练着。由于剑魔肆虐,在银长老再三嘱咐要求之下,被称为‘冷面教头’的陆教头才不情不愿的没有带着这群孩子外出训练,但是课程不能落下,只是取消了野外的活动,改为在山庄之内训练。

雨水打湿了孩子们的衣服,陆教头手中握着那条让孩子们心有余悸的软鞭在周围一圈圈的巡视着,软鞭夹杂着雨水时不时的就会落在某一个孩子的背上,让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之声.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被软鞭抽到的孩子也不敢再仗着家势胡搅蛮缠,只能默默忍受着痛楚,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寄希望于自己做得好一点可以让陆教头满意,少挨几鞭,那就万幸了。

第三十二章 半路拦截 第三十二章半路拦截

所有孩子的衣服早已湿透,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汗水。在演武场训练的孩子中的某处,元宵也正在雨中咬牙坚持着,他的背上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挨了几鞭子,伤口浸泡在水中,加上因为手中的动作导致衣服不断的摩擦,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在场外巡视的陆教头仿佛全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一般,不管是站在哪里的孩子,前面还是后面,只要他们的动作稍微出了一点纰漏,随之而来的就是软鞭抽在身上的疼痛,而他的力度又掌握得很好,伤而不重,衣服没有破,但是里面的皮肉却破了。

高楼上的范商看着雨中的孩子,沉吟了一会,回头对玉长老说道,“让铜铁二位长老回来吧,再搜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加上今天的消息,更加能确定是剑魔所为,也算是一个好收获。”

银玉二老点头称是。

夜幕降临,天空的雨水有了停歇的迹象,一日的训练也终于结束。元宵草草的吃过了晚饭,回宿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急急忙忙的往外奔去。

讲武堂有规定,每个月可以有半天休息时间,这半天所有弟子可以自由安排,但是不许离开元宝山庄,而且下午时分必须回讲武堂集合。元宵如此急不可待地就是想回家看看酒叔,一个月不见,甚是想念。

青石板的山庄小路,在雨后格外的湿滑。就在元宵满心欢喜的往回家的路上走的时候,一群孩子悄无声息的拦住了元宵的去路,为首的孩子锦衣华服,被其他的孩子簇拥在中间,元宵认识他们,都是在讲武堂训练的孩子,但是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中间为首的孩子双手抱胸看着元宵,语气中带着不屑问道,“你就是元宵?”

元宵看着这群拦住自己去路的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有礼貌的回答道,“恩,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孩子轻抬额头。

元宵看了看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为首的孩子脸露不满之色,冷哼一声,“记住了,我叫西门飞。”

元宵的小脸上充满了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在讲武堂训练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挨到今天一个月一天的休息日子,可以回家去看看酒叔,“哦,你好,那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元宵指了指他们身后。

“当然可以,请。”西门飞诡异一笑,让出一条通道,抬手示意元宵可以走了。

元宵再次看了看他们,感觉他们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和无聊,但是他现在一心回去看酒叔,也没有多想,就从他们的中间走了过去。

就在元宵从这群孩子的中间刚刚要走过去,距离西门飞只有一步之遥的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人群中伸出一只脚,轻轻勾了一下元宵的脚,元宵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摔倒在满是泥水的青石板路上,西门飞见此急忙后退一步,元宵刚刚好就跪在了西门飞的脚边,就差没有磕头了,惹得周围的孩子哈哈大笑起来。

西门飞也没有上前扶他的意思,而是故作惊奇地叫道,“元宵,你这是干什么啊,好端端地给我下跪干什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事到如今,元宵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刚刚明明是有人绊了一下自己,故意让自己摔倒在地出丑,这群人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来找茬的。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怎么认识眼前这群孩子,只知道他们是和自己一起在讲武堂学习,而自己在讲武堂老老实实,也从来没有招惹过谁。

元宵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刚刚为了让酒叔高兴特意换的衣服已经在摔倒的时候沾满了泥水,左手更是划破了几道伤口,隐隐有血迹渗出。

元宵紧紧地攥着小拳头,抬头怒目,看着面前还在大笑的西门飞,气愤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西门飞停下了笑声,故意摊开手,脸色惊讶,“干什么?我干了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你自己摔倒的难道怪我啊。”

“不是你让他们故意绊我,我会摔倒吗?”元宵看着无赖一般的西门飞,气愤至极。

西门飞针锋相对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绊你了,你指出来?”

“对啊,对啊,是谁绊你的你指出来啊。”旁边的孩子跟着一起起哄。

西门飞上前一步,与元宵四目相对,挑衅道,“你指出来是谁啊?”

这里一群孩子的吵闹引起了一个过路人注意,这人穿着元宝山庄护卫的衣服,样子普普通通,看样子应该是刚巧路过,他从这群孩子的旁边走过,扫了一眼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劝止的意思,一群小屁孩打架,真没有什么可看得,来人笑了笑,自顾自的慢悠悠地走开了。

西门飞和他带来的那群孩子并没有在意有人从身边走过,现在他们正把元宵围在中间,注意力全集中在这里。

西门飞得意地看着面前狼狈的元宵,嘿嘿一笑,眼中充满了得意之色,嘴中继续说道,“小子,如果没有酒叔那老头子和庄主的关系,就你一个野孩子,凭什么名列三甲和我平起平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教训你一顿,今天看你往哪跑?”

元宵也不接话,看样子今天打一架是免不了了,酒叔常常教导他不许欺负别人,但是也别怕比尔欺负你,像西门飞这种人,你只要一次打怕他,他就不敢再来惹你了。

心中已有了决断之后,元宵就先下手为强,抢先出手,只见他一挥拳头,直奔西门飞而去,西门飞躲闪不及时之下拳头正中面门,两条鲜红的血流瞬间从西门飞的鼻孔流出,趁周围的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元宵抢上前一步,又一脚将西门飞踹到在地,扑上前去坐在他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拳的直接往西门飞的脸上头上招呼,打得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哭爹喊娘的。

旁边的孩子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一起揍元宵,将其拖离西门飞的身上。元宵虽然极力反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三四个孩子按到在地,身上的衣服也在拉扯中破损,露出了里面的皮肤。

西门飞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锦衣华服沾了地上的泥水已经泥泞不勘,更有些许地方已经被元宵扯破,头发凌乱,还有点点泥水往下滴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角更是乌黑一片,这些都是刚刚被元宵坐在身上时候的杰作。

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西门飞怒火中烧,他照着被其他孩子按在地上的元宵,飞起一脚就踢向他脑袋,踢得元宵满脸鲜血,西门飞还觉得不解气,大声叫道,“给我狠狠的揍他,敢打我,不想活了。”

顿时,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元宵的身上和脑袋上,疼痛由点及面,蔓延至全身,元宵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趴在地上的身子承受着拳打脚踢,一点点地移向西门飞。

这时的西门飞正在整理被元宵扑倒在地时候弄脏的衣服,一点也没有发现这边元宵的异样。

趁这个机会,元宵一个懒驴打滚,来到西门飞的脚下,用手抱住他的腿狠狠的往前拖拽,猝不及防的西门飞身子后仰倒地,脑袋狠狠的砸在了青石板上,发出“碰”的一声脆响,砸得西门飞眼冒金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西门飞被这突然的一下搞懵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又好似被一块巨大的重物狠狠地砸中一般,身体都快散架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被打的疼痛。

原来是元宵将他拽到在地之后就再次扑到西门飞的身上,将其狠狠的压在身下,用双手死死抓住西门飞的头发和衣服,他似乎还不甘心,又张嘴一口咬在西门飞的右耳上,任凭后面的人怎么拉扯,怎么踢打,也不放手松口。

后边孩子的及时救援并没有给西门飞解围,反而让事情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让他们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不拉吧,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西门飞挨打,拉吧,每一次拉扯元宵都会伴随着西门飞杀猪般的嚎叫。没办法,谁让元宵死死的抓住西门飞的头发,还用嘴死死的咬住西门飞的耳朵。元宵这种近乎无赖的行为让他们面面相觑,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元宵的身上,想迫使他吃不住疼放开西门飞,但是元宵死咬着牙齿不吭一声。

就在局面陷入僵局的时候,青石板小路的尽头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女孩叫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只见晴儿和瘦猴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就在那群踢打元宵的孩子扭头看去的时候,随之一个孩子冲入人群之中,连踢带打地推开众人,将元宵拉起,趁他们发愣之际,退出人群。

第三十三章 落荒而逃 第三十三章落荒而逃

这时,大老远就喊着住手的晴儿连哭带跑的来到被瘦猴扶着的元宵身边,洁白的裙子上沾着一大片的泥水,应该是过来的时候跑得太匆忙不小心跌倒所至。女孩将元宵和瘦猴护在身后,转眼看了一下元宵,现在的他不但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露出胸口的一大块青淤,嘴角更是血污一片,也不知道是元宵的还是西门飞的。

一边的西门飞也早已被人扶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比元宵好多少,一只手捂着被元宵咬过的右耳,疼得嘶牙咧嘴,鲜红的血迹顺着指缝一滴滴地落在青石板上。

瘦猴和晴儿的出现暂时解了元宵继续被群殴的危险。

原来刚刚元宵被西门飞他们围住之时刚刚好被瘦猴看到,他本来是来找元宵一起回家的,看到这一幕,原本打算上前去帮元宵,但是跑到半路的他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上前的话一点忙也帮不上,最多和元宵一起挨打。瘦猴眼珠一转,想到了晴儿,好像这个时候只有去找她帮忙才能把元宵救出来,所以他急忙掉头去找晴儿。还好,没有多久,他就在一个丫鬟的指引下找到了她,匆匆忙忙地把晴儿拉了过来,在路上和她说了个事情的大概。

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晴儿看着伤痕累累的元宵,眼中带着泪花,焦急地问道,“元宵哥哥,你怎么样,你的手怎么了?”

元宵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左手耷拉在一边动也不动一下,应该是刚刚在撕扯中被弄脱臼的缘故,他对着晴儿和瘦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晴儿用手擦抹着眼中的泪水,“是瘦猴哥哥带我来的。”

“我们再不来你就被打死了。”瘦猴一边扶着元宵先坐在后边的台阶之上,一边整理着他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

在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后边一点的地方,刚刚路过之后又远去的那名护卫因为晴儿的叫声扭头回望。他木然的视野扫过这群打架的孩子,当他的目光划过元宵的胸口之时,整个人突然愣在了那里,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元宵。

那边元宵在打斗中被撕扯破的衣服里露出小孩稚嫩的胸膛,而胸膛处有一块奇特的印记也一起露在了外面,小小的一块印记呈剑型一般长在元宵的身上,毫不起眼,如果别人看到只会当做是一块普通的胎记,而在那名护卫眼中,似乎非比寻常。

一滴热泪顺着他的脸庞悄然滑下,他颤抖着张了张口,却又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周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眼中只剩下那块剑痕印记,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元宵。

西门飞并不认识瘦猴和晴儿,他现在的眼中也只有元宵,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看着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元宵,西门飞眼中冒着仇恨的火光,自己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在家由于是独苗的关系,从小就被人众星拱月的宠着,在外由于家族的关系,别人更是趋之若鹜。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如今被一个他眼中的野孩子骑在身上拳打脚踢,而且右耳还被咬出了血,现在还在流血,打得如此狼狈不堪,而那个野孩子现在却被人护在身后。

西门飞心里极度的不爽,耳上的伤口更是带着丝丝的痛意,他咬牙切齿地叫道,“给我揍他们,出了事我负责。”

身边的孩子被刚刚元宵疯狂地举动吓怕了,现在对面又多了两个人,而且那个小女孩看穿着,好像身份不一般,一时间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我看谁敢?”晴儿挺身而出,和瘦猴一起将元宵护在身后。“谁敢过来,我就告诉爹去。”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护着他,我爷爷是商堂驻外长老,得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心我连你们一起揍。”西门飞见此,大声叫道,一边催促着身边的孩子快上。

瘦猴嘿嘿一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西门飞,“商堂驻外长老,比谁家势力大吗,那你完了,看见这位没有,”瘦猴用手一指旁边哭得梨花带雨又把元宵护在身后的晴儿。

“这位认识不,范庄主的掌上明珠,你们不怕死的赶紧过来揍她,千万别手软啊,快来快来,我给你让路。”说完他侧了侧身子,还对着蠢蠢欲动地西门飞招了招手。

元宵狠狠地剐了瘦猴一眼,对他的赖皮行为感到无奈。

对面的孩子顿时傻了眼,看着晴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揍元宵包括那个看着瘦不拉几的瘦猴都没事,但如果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元宝山庄的掌上明珠,那就悲剧了,后果可想而知,虽然都是孩子,但是事情的利弊还是能衡量一下的,这明显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西门飞一听说晴儿是庄主的女儿,顿时傻眼了,自己的家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和她相比的。

或许有的人就是这样,一看到身份比自己低的人就颐指气使,一旦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就不知所措了。

瘦猴的一句话就把在场的其他的孩子都镇住了,所有人都看着西门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其实在瘦猴和晴儿出现的时候,原本就在元宝山庄长大而且认识晴儿的几个孩子就已经悄悄地溜走了,现在不溜更待何时,等着晴儿把他们一个个都认出来再找他们秋后算账吗?

西门飞看了看身边,这才发现好像人少了好多,剩下的一个个都犹豫不决。他心中明白今天是报不了仇了。

但还是强撑着没有离开,嘴硬道,“元宵,躲在一个女孩子的身后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单挑。”看着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元宵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西门飞故意说道,想找回一点面子,不是自己不想打,而是人家躲在庄主千金的后面,自己没法打。

元宵听到后几次想站起来,又无力地跌倒在台阶上。

瘦猴急忙回身扶着他坐下,焦急又关切的喝道,“你给我老实的坐着,有我们在,别担心。”

这时,那个一直愣愣地看着元宵的护卫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来,慢悠悠的来到晴儿的面前,张口说道,“小姐,您刚刚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陆教头说他一会就到。”还把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好让在场的孩子都听到。

晴儿看着眼前的护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护卫,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山庄护卫。

一旁的瘦猴听完,眼珠一转,顾不得许多,反正有晴儿在,先借陆教头的之名把他们吓走再说,于是他故意兴灾惹祸地大声叫起来,“干得好,嘿嘿,西门飞,听到没有,一会陆教头就到,有种你们也别跑,看待会陆教头怎么收拾你们。讲武堂有规矩,严禁弟子之间相互斗殴,违者重罚。”

刚刚护卫的话在场的孩子都听到了,再加上瘦猴的渲染,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股凉气。

毕竟都是些孩子,一听到陆教头要来,顾不得真假,剩下没有跑的孩子未等西门飞有反应,就作鸟兽散了。

开玩笑,原本答应和西门飞一起来半路拦截元宵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很多人都是抱着看戏凑热闹的心理来的,谁知道会真的打起来,而且就算是来也还是看在西门飞出手大方家世强大的份上才来的,现在元宵背后不但冒出一个庄主的掌上明珠,还要死不死的派人去通知了那个‘冷血恶魔’陆教头,这要是被他当场抓住,不死也脱层皮啊。

讲武堂明令禁止弟子之间相互大家斗殴,违者严惩。这可是陆教头第一天就告诉他们的规矩,而违背陆教头之后的前车之鉴已经有很多。根本不用他们怎么权衡利弊,现在不跑,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他们就连和西门飞打声招呼都没有,一个个就脚底抹油地跑了,这时候谁还管你是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西门飞一听陆教头要来,心中也是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他毕竟是带头的,还想说几句场面话撑撑面子,被身边一个要好的同伴用力一拉,焦急地骂道,“西门飞,你再不走我可走了,你想被陆教头抓住我可不想。”说完扭头就走,也不再管他。

西门飞看了看身边的人,跑得一个都没有了影,心中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捂着耳朵也跑掉了,跑掉之时还不忘回头放几句狠话,“元宵,算你狠,你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

“等你大爷,有种你别跑啊。”瘦猴对着落荒而逃的西门飞大声回骂。

随着西门飞的仓皇离开,这次的打架总算告一段落,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元宵和西门飞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元宵的手在拉扯中脱臼了,西门飞的耳朵被元宵咬伤。

就在西门飞等人逃跑的时候,那个古怪的护卫一步步地来到元宵面前,短短的几步路,他走得是如此的缓慢和小心翼翼,就好像生怕这只是一个梦,被惊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在梦中不知道见了多少次,每次午夜梦回,他都深深的自责。他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内心的起伏不定,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吓到眼前的这几个孩子,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怪异举动已经引起了三个孩子的注意。

第三十四章 遇而不认 第三十四章遇而不认

元宵看着这个神情古怪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的护卫,向瘦猴和晴儿投去询问的目光,但是从他们俩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护卫想干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虽然晴儿和瘦猴的出现暂时把元宵从人堆里给救了出来,但是吓跑西门飞他们的关键还是这个护卫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句话。

面色奇怪的护卫来到元宵的身边,他慢慢地蹲了下来,面对着元宵,背对着瘦猴和晴儿。当他再次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的时候,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溢满了眼眶,盈而不落。他伸出一只手来,缓缓的接近元宵,似乎想抚摸一下元宵的脸庞,却又久久未落,右手就这样悬停在距离元宵的毫厘之间。

元宵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护卫,这个人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他很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之人,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似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的熟悉,模糊而又真诚,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这种感觉让元宵并没有躲开眼前之人的大手,任其落着自己的脸庞之上,慢慢的划过肩膀。

“啊。”元宵一声低吟的疼痛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那名护卫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看到自己的手刚刚好放在了元宵在打架的时候弄脱臼的左手上面,他歉意的笑了一下,双手托起元宵的左手,轻轻的一按,就将元宵脱臼的关节弄了回去。

元宵再次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随后一股温暖的气息从护卫放在元宵肩膀的手中传入他的体内,化开他体内刚刚打架而造成的淤血伤痕。顿时,元宵感觉全身的疼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通体舒畅,那股暖流在元宵全身游走,所到之处,让元宵的身体犹如万物逢春一般的生机勃勃,整个人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听到元宵连续发出疼苦的**,瘦猴和晴儿急忙上前,瘦猴警惕地看着这名奇怪的护卫,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元宵哥哥,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晴儿也焦急地问道。

“你们别误会,我没事,这位。。。。。。这位大叔是在帮我把脱臼的左手弄回去,我没事,你们看。”元宵急忙辩解道,还故意挥了挥左手,活动自如。

“你悠着点,刚刚才被暴揍了一顿,现在就乱动,小心弄到其他伤口。”瘦猴一边埋怨元宵的乱动,一边又小心地叮嘱他。

“恩恩,元宵哥哥你别乱动了,我们快回去让酒叔给你看看。”晴儿焦急地附和。

身边的两个孩子见元宵没事,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瘦猴还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护卫,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他总觉得这个护卫怪怪的。

那名护卫站起身来,望着元宵,眼中充满了不舍,而后他郑重地看着瘦猴和晴儿,说道,“谢谢你们。”真诚而又严肃。

就转身离去。

三个孩子被他怪异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三人望着这名奇怪护卫的背影,均觉得一头雾水。他突然的出现,吓走西门飞那群孩子,又帮元宵接好了脱臼的手臂,最后怪异的离开,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谢谢。

好奇心重的瘦猴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望向元宵,“你认识他?”

元宵摇了摇脑袋。

瘦猴又转头看向晴儿,还没等他开口发问,一边的晴儿就抢先说的,“我也不认识。”

“他不是你们叫来的吗?”元宵挠了挠头。

身边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不是。”

晴儿眨着眼睛说道,“瘦猴哥哥跑来找我告诉你的事之后,我就急忙和他一起跑了过来,根本没有时间去叫别人。”

“算了,先别管这个了,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瘦猴扶着元宵,晴儿在另一边,三个人也不再瞎猜,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家让酒叔给给元宵看看,别受了什么暗伤。

元宵一直坚持称自己没事了,但是瘦猴和晴儿哪肯放心,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往家里去。

在他们身后的某个角落,那个刚刚离去的奇怪护卫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看着瘦猴和晴儿搀扶着元宵离去,他终于抬起脚步,慢慢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前面的三个孩子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身后跟着的人。

夜幕降临,元宝镇喧闹依旧,只是不同于以往纸醉金迷的喧闹,如今元宝镇的喧闹中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经过了下午天上人间小院的那场风波,所有为悬赏而来的人在惊讶于剑魔的胆大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元宝镇的同时,也暗自窃喜自己离那天价悬赏更近了一步。一万两黄金,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够他们花好几辈子的了。而剑魔的再次现身,说明自己还有机会。现在出现在元宝镇的外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那天价悬赏而来,没有人希望被别人抢先一步,都希望自己是那个能拿到天价悬赏的幸运儿,还有传闻中的剑宗之密。但也有少数人是例外,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来,而是为名而来,为能击杀剑魔名满江湖而来。名利之物,向来是江湖中人毕生为之追逐的东西。

为此,以至于到了夜晚,元宝镇的街道之上,还是人影幢幢,不同与以往的商队满地,现在街路上的所有行人几乎都手握利器,眼神警惕的在搜寻着剑魔的行踪,不放过一地一房。

有许多江湖散人虽然知道自己无望去拿天价悬赏,但是也没有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受雇于某些为名为利而来的人,为他们打探消息或者查看过往之人,那些大佬吃肉,他们喝点汤也就行了。或者自发结成一个小团队,搜寻剑魔的下落。而元宝山庄倒也乐见其成,撤回了明面上原本派驻在元宝镇的人手,集中力量守护元宝山庄。

剑魔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隐藏在暗处对元宝山庄虎视眈眈,而杀蛇要先寻蛇,元宝山庄正是利用这些蜂拥而至的江湖人士行打草惊蛇之举,逼剑魔无所遁形,而后再聚而歼之,此招不可谓不老辣。

元宝镇东南角,污水横流,入眼的除了破旧就是残败,这里由一大片低矮简陋的茅屋组成,其中掺杂着几间破旧的土坯房,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挤满了元宝镇的东南角,有一些甚至连门窗都缺少,只能说是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大风一吹就会倒塌的样子。这里是元宝镇穷人聚集的地方。

不论在什么地方,有富人的地方就有穷人,尤其是元宝镇这种商贾遍地的地方,吸引的吧仅仅是南来北往的商队,穷人也会被吸引而来。

与镇上奢华的喧闹,遍地穿金戴银的商贾不同的是,这里是贫穷的寂静,入目的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穷人,更有甚者连衣服也没有。年轻力壮的依靠干体力活给元宝镇上数目繁多的商队搬运货物为生计,勉强糊口,更有许许多多老弱病残的只能靠乞讨为生,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在无助中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

今夜,这里唯一与元宝镇相同的就是总有三三两两的人拿着明晃晃的兵刃出现在这里,连续数个晚上,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与外面那些兴奋的人相比,蜷缩在茅屋里的穷人一个个眼神不安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听着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慢慢消失在耳边,他们不关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内心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生怕这些“大侠”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赖以生存的茅屋给点了。

在这片贫民窟的的某处,有一间破旧的土坯房,说它是房不如说是一面墙来得正确,房子三面土墙都已经倒塌,只剩下支撑着屋顶的几根木柱依旧在坚强的挺立着,房顶还剩余的几片瓦片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吹过就可以让它们掉下来。

一个大约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缩在那面唯一没有倒塌的墙角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脸上挂着泪水,他的嘴里被塞着一块破布,发不出一点声音,双手双脚也被一根绳子绑得死死的。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火堆,火堆旁边正有三个衣着光鲜的汉子围坐在那里吃肉喝酒。

三人中一个长着斗鸡眼的男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哥,我们来元宝镇都好几天了,也没有发现那剑魔的踪迹,看来这趟是白来了。”

旁边那个秃顶的男子接过话抱怨道,“这几天来元宝镇的人,不到一千也起码有八百,这么多人愣是找不到剑魔,也不知道他躲哪里去了,可惜了元宝山庄的天价悬赏啊。”

“就是,害我们大半夜的在这鬼地方受苦。”斗鸡眼男子吞下鸡腿,接话道。

“闭嘴,”三人中的老大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两个手下抱怨,终于开口了,“就你们俩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打那一万两黄金的主意,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我们只有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守着,就会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第三十五章 蓝色魅姬(上) 原来三人也是被元宝山庄的天价悬赏吸引而来的赏金猎人,但他们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功夫粗浅,根本没机会击杀剑魔,就受雇加入了一个临时组成的队伍。今天剑魔在元宝镇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闻风而动,而他们这样没有门派背景的江湖散人,当然被派去做最苦最累的活,被安排守着这一片贫民窟中,看看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出现。

贫民窟虽然都住着的都是一些穷人,但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是藏身的最佳选择。雇佣他们的金主也知道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寄希望于什么,只吩咐发现有可疑的人立刻通知就好。

但是三人被安排在这里好几天了,却什么收获也没有。

春夜微寒,一阵夜风抚过火堆,更给这个四面透风的地方带来了渗人的寒意,带头男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拿起放在火堆旁边的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嘴中嘟囔了一句,“这鬼天气,还有点冷。”

时间来到后半夜,带头男子感觉睡意袭来,估摸着剑魔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鬼地方,叮嘱其他两人小心看着点,就自顾自地准备先睡一会再说。

旁边那斗鸡眼凑过来邪魅地笑了笑,“大哥,我估计剑魔根本就不会来这鬼地方,反正也无聊,要不我们找点乐子?”他用眼角瞟了瞟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

带头男子转头看去,那个小女孩是他们来贫民窟的途中抓的一个小乞丐,原本就打算卖给人贩子挣点小钱,三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坑蒙拐骗的功夫倒是一样不少,样样精通。

带头男子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骂道,“妈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抓这小乞丐的时候没安什么好心,不过那小女孩一会带出去还能卖俩钱,你可别给玩死了。”

“放心,大哥,有数有数。谢谢大哥。”斗鸡眼一边笑着起身,一边谄媚地不断点头。

缩在墙角的小女孩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斗鸡眼男子,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脸色惊恐,她的嘴里一边发出“呜呜”地叫声,身子一边不住的往后面移去。只是手脚被绑,不管他如何挣扎,一切都是徒劳的,斗鸡眼男子几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淫笑地搓着双手蹲下来。

“小姑娘,别怕,大叔教你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哦!”

斗鸡眼瘦弱的身体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漆黑的倒影笼罩着地上孤独无助的小孩子。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如同待宰的羔羊面对着一只凶恶的豺狼一般的无助,他拼命地摇着头,身子不断的往后移动,想躲开那双伸向自己的肮脏大手。

“你就过来吧!”斗鸡眼男子来到小女孩的面前,一把抓住小女孩不断挣扎的双脚,将其拖了过来,发出一阵阵的淫笑。他再次伸出魔爪,一把撕开了小女孩身上单薄破旧的外衣,只听到一阵“撕啦”声传来,小女孩奋力挣扎着却依旧于事无补。这时,衣服被撕开的小女孩脖子上掉出一个东西,一个用细绳穿牵着的铜钱露了出来。

“哟,看不出来,一个小乞丐还有存钱啊。”斗鸡眼男子嘲讽道,他用手一把扯过铜钱,随手放进自己的怀里,蚊子虽小也是肉。

眼见自己贴身藏着的铜钱被抢走,小女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恐惧的小脸转为愤怒,身处危险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想要拿回那枚自己贴身放着的铜钱的想法,她胡乱的挣扎着的双脚一下子踢到了斗鸡眼男子的裆部。

顿时,斗鸡眼男子惨叫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捂住下身,疼得他好一会没有站起身来。

在火堆边看好戏的两人见此,哈哈大笑,带头男子似乎也睡意全无看着这边的好戏,他坐起身来仰头饮了一口酒,笑道,“老三啊,阴沟里翻船了吧,哈哈哈。”

火堆边的两人也没有上前去扶一把斗鸡眼男子的意思,而是在一边继续笑盈盈的看戏。

过了好一会,斗鸡眼男子才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捂着胯下,脸上凶相毕露,咬牙切齿道,“臭乞丐,敢踢大爷我,不想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巴掌拍在小女孩的脸上,斗鸡眼男子下手狠辣,完全没有留手,一巴掌就把地上瘦弱的小女孩给打得眼冒金星,晕死了过去。

旁边的带头男子见此,皱了皱眉,并没有去阻止他。

斗鸡眼一巴掌把小女孩打晕之后,站起身来,就待下一步动作。

只是诡异的是,过了好久,站起身来的斗鸡眼依旧站着,纹丝不动。火堆边喝得醉醺醺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这边的怪异,带头男子看到斗鸡眼一直站着不东,开口嘲讽道,“老三,刚刚还猴急的样子,现在你他娘的怎么站着不动了,该不会被小乞丐刚刚的那一脚给吓破胆了吧?哈哈哈。”

说着,拿起手上吃剩下的肉骨头丢向斗鸡眼,一边丢着,一边又骂道,“你他娘的到底上不上?不上的话我上了。”

这一丢不要紧,站着的斗鸡眼却如同尸体一般直挺挺地到了下去,砸在了地上,秃顶男子见此,一边醉眼朦胧的上前,一边笑骂道,“你小子,装得还挺像。快起来,你不上,我上了啊。”他来到斗鸡眼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斗鸡眼,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斗鸡眼男子的脑门,突然呆住不动,眼中充满了惊恐,如同看见什么恐怖之物一样。

只见斗鸡眼男子的脑门之上插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长针,长针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妖异的蓝光。

“蓝色魅姬!”望着斗鸡眼男子脑门上蓝色的细针,秃顶大汉头皮发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忙连滚带爬的回到火堆身边,惊恐的从嘴里哆哆嗦嗦地冒出四个字。

听到秃顶大汉惊恐地喊出那四个字,原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带头男子也同时汗如雨下,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弯弯曲曲的如同一条蚯蚓一般,瞬间酒醒。他吞了吞口水,脑海之中浮现出关于这四个字的信息。

‘蓝色魅姬’,一个让江湖人又爱又怕的名字,爱的是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怕的是她对男人的手段狠毒。她犹如一株带刺的妖艳玫瑰,让无数的男人为之着迷,但刺上却带有剧毒,让人为之着迷的同时,却又望而生畏。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又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生不如死,但是又有那么多人为之倾倒,甘心送命。

总有那样的人以为自己可以在摘花的同时而不被花上的刺弄伤,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死于非命,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

火堆上的火苗跳跃着欢快的舞蹈,似乎在欢迎着死神的降临。

人未到,声先至。

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从黑夜中传来,柔中带媚,“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知道奴家的名号,这位大哥莫不是奴家以前的入幕之宾,那我到要好好看看是哪位英雄豪杰?”声音悦耳动听,让人不知不觉地有一种为之倾倒的感觉,但在火堆前的两人耳中,却犹如地府的催魂曲一般的让人心生恐惧。

话音刚落,一名柔媚如水的女子踩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他们的视野,媚眼粉唇,皓腕映霜雪,妙曼勾魂姿,外披一件深蓝色的轻纱,妖娆的身形若隐若现,一头如瀑的黑发如同世间最柔软光滑的丝缎,搅动着人心中的邪火,那绝美的容颜之上更有一双妖异的蓝色眼眸,给人一种深沉迷幻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着迷。

美人如水,热情如火,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夺命。

随着这名绝色女子的出现,火堆旁边的三人的眼神都被吸引过去,只是神态各异,秃顶男子和另一名男子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心中不敢生出半丝的邪念。而那名缩着墙角的小女孩也从晕死中转醒过来,眼神天真,清澈如水,带着无暇的羡慕,望着眼前的美女大姐姐,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

“春夜雨露微寒,两位大哥不会介意小女子不请自来吧。”

夜色中的绝色女子款款走近火堆,对着两人抛了个媚眼,楚楚可怜,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怜爱之意。

火堆前的两人盯着眼前绝色女子,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如果不是听闻过眼前这名绝色女子种种可怕的传闻,还有斗鸡眼男子的尸体还直挺挺地躺在面前不远处,两人恐怕早已心花怒放,以为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眷顾,送给他们一个如此绝色的美女。

绝色女子缓缓走过火堆,来到角落里小女孩身边,蹲下身子,柔声细语,“不要怕。”

接着玉手轻挥,小女孩身上的绳子顿时断裂开来,又温柔的帮小女孩将散乱的头发捋了捋,将散乱的衣服轻轻地披好。犹如温柔的大姐姐照顾自家被欺负的小妹妹一般。

三十六章 蓝色魅姬(下) 其他人在这整个过程中一动也没有动。小女孩没有动是因为不敢相信如此美丽的大姐姐会来到自己的面前,还对自己这么好,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没人照顾自己疼惜自己,所有的人都只会欺负她,除了那个给她买过吃的小男孩,而眼前的这个美女姐姐对她的好更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另一边,火堆旁的两个人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秃顶大汉的裤裆里已经湿了一大片,尤未自知,另一个男子虽然没有如此窘态,却也在火堆边一动也不敢动。

眼前的人间尤物对他们而言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秃顶大汉眼见绝色女子背对着他们,一直自顾自的在安慰着小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就抱着侥幸的心里,也不管裤裆上的一大片湿漉,蹑手蹑脚地准备溜走。

这个时候还是先保命要紧。

在他快要走出破旧的房子之时,绝色女子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见他左手轻挥,一枚和斗鸡眼脑门上同样的细针从她的袖口飞出,秃顶大汉刚刚迈出的一只脚停顿在门口瞬间不动,倒地身亡。

针尾犹在抖动,仿佛在嘲笑身下之人的愚蠢。

“蓝色魅姬,”人如其名,见血封喉,谈笑间已经连杀两人。

夜色如水,人如草芥。报应不爽,斗鸡眼和秃顶大汉刚刚还在欺负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转眼之间就被突然出现的绝色女子所杀。

你把别人视为蝼蚁,殊不知在别人的眼中,你自己也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唯一还活着的那名男子看着瞬间被击杀的两名同伴,喉结蠕动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却不敢用手去擦一下,心中一边暗骂秃顶大汉一个人开溜被杀后的活该之后,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脱身之策。

大汉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虽知自己身处险境,到也还是镇定,没有像秃顶大汉那般不堪。

他的眼光地瞟了一下放在不远处的兵刃,又看了看怀里,怀里放着先前雇佣他们的金主给他的一只信号烟花,他内心在不断挣扎着。

男子的眼神虽然隐晦,但是绝色女子却全看在眼里。

“怎么,看着同伴死在你面前,就连拿自己吃饭家伙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不打算给他们报仇?”

绝色女子抱着小女孩继续冷嘲热讽,“看到自己兄弟死在眼前也无动于衷,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义气啊,利则聚,弊则散,不过是一群闻着腥味聚着一起的野狗罢了。”

“放心,我今天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不想再杀了,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活着走出这屋子。”女子掩嘴娇笑。

男子闻言,脸上一喜,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的话就算让他叫眼前这个绝色女子奶奶都可以,更别说只是回答几个问题了。

生死攸关之前,谁还在乎会不会显露什么秘密。

男子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答应,脸上的汗水随着硕大头颅的摇摆滴落在火堆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绝色女子冷眼看着眼前之人的窘态,慢悠悠地开口,“你们为什么会守在这里,等谁?捡重要的说,我没空听你废话。”

一边说着,一边她的右手上突兀的多出一枚细针,在手上把玩着,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意义明显,只要她一发现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经的地方,他的下场就会和他的那两个兄弟一般。

男子吞了吞口水,思索了片刻,声音颤抖地开口,“几天之前剑魔出现在元宝山庄连杀三人,还扬言要那把赤火剑,山庄发出天价悬赏,杀剑魔者可得黄金万两,我们受雇于人守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发现。”

女子眉头微皱,更加的妩媚动人,“剑魔,就凭你们三个鼠辈也想拿那万两黄金,是谁雇佣你们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只给了我们这个,让我们发现可疑人员就放烟花为号。”男子说完,怕绝色女子怀疑,慢慢地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给她看。

面对死亡的威胁,男子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自己是如何听闻悬赏的消息,是如何来到元宝镇,如何受雇于人的所以过程,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只求女子能把自己像一个屁一样给放了。

绝色女子静静地听完,时不时的插嘴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就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男子点头哈腰,连声道谢,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走出房子,此时的他恨不得爹妈多给生两条腿,快点离开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越远越好。万一她反悔了,自己的这条小命就交代这里了,他心里打定注意,一离开这小破屋就马上离开元宝镇,走得越远越好,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可以参与的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他刚刚走出屋子站在夜幕之下,为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而感到庆幸的时候。背后就传来声声破空之声,不带丝毫掩饰,直袭他后背,让他措手不及。

一股巨力撞击他的身体,瞬间把他击飞,前扑数丈,男子倒地吐血,四肢动弹不得。

一截还冒着火焰的柴火落在他的不远之处,绝色女子左手握着一条幽蓝色的兵刃,笑眯眯地看着倒地的男子。

她手中的兵刃由无数侧有锋刃,蛇鳞一样的薄片贯穿而成,软中有硬,可直可柔,整条兵刃泛着幽色蓝光,虽静而不动,却微微蠕动,犹如一条正蓄势待发的毒蛇。

刚刚那截冒着火焰的木头就是她用手中的奇门兵刃卷起甩向那个心存侥幸男子的后背的。

男子仰面朝天,口吐鲜血,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绝色女子,声音颤抖,“你。。。你。。。不守信用,你说过不杀我的。”

绝色女子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我只是答应让你走出这破房子,可没有答应不杀你哦。”

男子瞪大了双眼,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她好像确实没有说放过自己,只是答应让自己走出去。此时的他顾不得女子的出尔反尔,四肢着地地向远处爬去。

女子微微一笑,轻轻挥舞着手中奇门兵刃,割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一声惨叫划破夜幕,随即戛然而止。绝色女子又飞一脚踢碎了男子的下巴,让他发不出声音。

那半声惨叫惊醒了附近枯树上的休憩黑鸦,乱叫着飞离此地。

没有人过来这边查看情况。

贫民窟里多是穷苦老实之人,这声惨叫之音一听就是江湖仇杀,他们就算是平时听到也只会老老实实地呆着自己的家里,不会过来凑热闹,生怕一个万一祸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看戏的反而成为戏中人。

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候,元宝山庄的天价悬赏早已让人眼红,穷苦老实的人不奢求这份天上丢下来的福气,更多的本本分分,只求这场风波赶紧过去,元宝镇上可以重新商队云集,能够让他们有个温饱就可以了。

她看着满身鲜血的男子,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她等了一会,又自说自话,“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欺负女人的,平时人模狗样的,在那些所谓的大侠面前点头哈腰,转身就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欺负弱小,为那些所谓的大侠充当马前卒。”

女子手中轻轻一动,男子的身上又出现了一道血痕。

她的手每动一次,男子的身上都会出现一道血痕,她似乎都懒得挑地方下手,每骂一次,就在他的身上随意地划一下,伤口深可见骨,却不致命。

不多时,男子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数十道血痕,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被踢碎下巴的他早已发不出声音,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脊柱已断,四肢经脉更是被挑断,现在就是一个等死的废人。

他非常后悔来到元宝镇,等死的滋味很不好受,如果这个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去买一瓶,如果自己不来元宝镇就好了,如果自己不受雇于人来到这里就好了,可惜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绝色女子看着地上出气比进气多的血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来到那名蜷缩在墙角小女孩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小乞丐。

小女孩早已被接二连三的血腥场面吓得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刚对自己那么好的漂亮姐姐转眼之间变得如此凶残,比自己以前在街上要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地痞流氓还要凶狠,那些人最多打打架,不会打生打死。而如今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一出手就杀了两个人,他内心的恐惧取代了刚刚的好感,长年混迹于社会底层的经验,让她早已熟悉这个社会上弱肉强食的法则,如何去尽量地保护幼小的自己不受伤的同时还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她双手敷面,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地上的尸体还有那边的血人,只是偶尔鼓起勇气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一眼斗鸡眼男子的尸体,似乎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是不敢过去拿。

第三十七章 你叫凤儿 第三十七章你叫凤儿  

绝色女子很早就发现了小女孩的小动作,只是当做没有看到,她来到斗鸡眼男子的尸体旁边,伸手在他的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刚刚小女孩被他抢走的那一个铜钱,在手上摇晃了一下。

微笑着转头对小女孩说道,“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小女孩从手指缝里偷偷的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枚铜钱,犹豫了一下,怯怯地点了点头。

绝色女子缓缓来到小女孩的身边,蹲了下来,拿开她挡在眼前的小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乞丐。”小女孩咬着嘴唇,手足无措,他似乎知道女子还想问什么,又弱弱地说道,“我没有家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从小就混迹于贫民窟里的小女孩,每时每刻都需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没有人关心和心疼他,她很早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熟知人心冷暖,如何与人相处,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艰难地活下来。

眼前的这个美女姐姐虽然一出现就杀了两个人,但是对自己却从来是柔声细语,没有做一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相反,还把自己看那个坏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绝色女子见小女孩点头,神秘一笑,“我可以把它给你,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把它拿回去,你就必须替我做一件事,这也是替你自己做件事。”

从小的乞讨经验和直觉告诉小女孩,让她做的应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她看了看眼前之人,又看了看那枚铜钱,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枚铜钱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绝色女子再次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一个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笑容。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递到小女孩的手上,伸手一指不远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那个男子,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去,杀了他。”

小女孩闻言当场愣在了那里,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漂亮姐姐居然让自己做的事情是这个。

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在贫民窟里饱受欺凌,但她也从来没有动过杀死别人的念头。

手中的匕首被吓得“哐当”的掉在了地上,她不住的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里。

“不,不要,我不会杀人。”小女孩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不敢,眼含泪水,带着哭腔拒绝着绝色女子的要求。

女子并没有怜惜她,一把拉住不住后退的小女孩,收起刚刚的笑容,阴恻恻地说道,“把匕首捡起来。”

女子继续逼问,“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把你杀了,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刚刚好出现在这里,你就会被他们卖到妓院里去,他们根本就不是好人,你不想报仇吗?”

“我。。。我不要。。。我不听。”小女孩稚嫩却又枯黄的小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神情,她带着哭声哀求着,双手捂住耳朵,眼中含着泪水,奋力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姐姐要逼自己去杀人,他刚刚对自己是那么的好,她明明自己可以很轻松的杀掉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人,却非要逼着自己动手,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绝色女子并没有被小女孩的哭声打动,她捡起地上的匕首,硬塞到小女孩的手里,又硬拉着她的手臂来到瘫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前面。

“你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你,反正留着你也没有用,与其天天被别人欺负,还是让你早点解脱的好,你自己选吧。”

就在他们纠缠之际,地上的男子脸现哀求之色,原本只是想来这个浑水摸鱼挣点小钱,谁知道现在却要把命给搭上了。他的手脚筋虽然已被割断,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不住地想往后爬去,却又使不上劲了,只能在原地不住的挣扎,看着异常的滑稽。

“老实呆着。”绝色女子见他还不老实,抬起脚来,一脚踩碎了他的一个膝盖。

剧烈的疼痛让地上的男子的喉咙发出“呜呜呜”的低吟声,却说不出一句话。

望着拿着匕首瑟瑟发抖着哭泣的小女孩,绝色女子似乎失去了耐心,趁着小女孩不注意得时候,她的手掌暗暗使劲地推了一下小女孩的后背,小女孩一个踉跄,扑倒着地上那个男子的身上。

只听见“噗”的一声,传来匕首入肉的声音,小女孩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在了地上那名男子的心脏部位,男子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闷哼声,断气而亡。

小女孩趴在死状狰狞的男子身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死人,稚嫩的小脸对着一张因为被折磨而疼得扭曲的脸庞,一时间,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她幼小的心灵,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的牙齿因为害怕忍不住的打颤,接着脑袋一歪,晕倒在了尸体之上。

绝色女子急忙上前,皱了皱柳叶眉,自言自语道,“不会被吓死了吧?看来有点过了。”

她伸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随即舒展眉头,自我安慰了一下,“还好,还有气。”

她轻轻地抱起小女孩,温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污。把那枚铜钱放在小女孩的手上,看着怀中的小人,她微笑地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名字就叫凤儿吧,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第二天鸡叫时分,破屋里的三具尸体被贫民窟里早早起来寻找生计的人发现。消息迅速传到元宝山庄,因为剑魔事件而常驻元宝镇的铁长老迅速带人赶来。

一路之上,铁长老心中烦闷不安,他已经记不清楚这已经是自剑魔出现在元宝山庄后第几起杀人事件了,随着大量的江湖人士因为天价悬赏涌入元宝镇,原本在元宝山庄管辖之下还算安宁的元宝镇就不断出现仇杀之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奔走,深陷的眼窝周围是一圈明显的黑眼圈。起先每次接到报告他都兴致勃勃,以为是剑魔又出现行凶杀人,可是奔走数次之后,他发现不过是一些本来就有仇怨的人恰巧在元宝镇相遇而引起的罢了,失望的他只能让下面的人去处理。

而一直在寻找的剑魔自从在元宝镇的‘天上人间’出现过一次之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露过面,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越来越接近当初的一月之限,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起来。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贫民窟的那间破屋之前。

“快闪开,元宝山庄办事。”前头带路之人一边驱散围观的人群,一边高声叫喊着。

“哼,元宝山庄了不起啊?”一个正蹲在院子尸体前的老者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杆,吐出一圈烟雾。

刚刚喊话的那名元宝山庄护卫寻声望去,见有人捷足先登,还大言不惭地挑衅元宝山庄,正要发怒,被铁长老拦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地四大赏金猎人之一的云无常,风无影那老不死的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有劳铁长老惦记,在下还活得好好的。”人群之中走出另一名老者,容貌与前面那么老者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衣着也一般无二,竟是一对孪生兄弟。

“哼,就知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会来凑热闹,大老远地跑过来,也不怕这把老骨头散了架。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铁长老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立刻明白非剑魔所谓,继而望向那两个老者。查尸勘验之法,自己拍马不及这两名老者,也就没有献丑的必要了。

江湖之中存在着一种职业,名为赏金猎人,专门抓捕那些朝廷和江湖中高价悬赏之人,换取一笔酬劳,不论身份,只看赏金,生死之要求看悬赏者而定,而这两名老者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五大赏金猎人之二风云双捕。

两名老者一个叫风无常,一个叫云无影,乃是一对孪生兄弟,纵横天下数十年,擅长追踪寻匿之术,如跗骨之蛆一般。凡是被他们锁定之人,鲜有漏网之徒。

但事总有万一,多年前的那场灭魔大会,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平唯一的憾事。剑魔杀了他们的两名衣钵弟子。那一次失手,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剑魔生吞活剥了。

而地上的三人,正是前几天被他们雇佣在元宝镇查探消息的人之一。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这些人常年混迹于江湖的底层,自有他们的消息来路和生存之法,两名老者雇佣他们一是为了探听消息,二来也想广散网线,逼着剑魔现行,谁知道才几天过去,这边的贫民窟就传来了消息,有三名受雇之人被杀。他们本就在附近,所以比铁长老先来一步,这才有了刚刚开头的事情。

被叫作云无常的老者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膀,爱答不理,“都在地上,自己看呗。”他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断定不是剑魔所为之后,也就兴趣全无,几个蝼蚁而已,死了就死了,浪费自己时间。

第三十八章 风云双捕 铁长老被呛了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当场发作。他与风云双捕相交多年,深知这两人性情古怪。现在他们发现不是剑魔所为,正在气头之上,自己还是不要得罪地好,他阴着脸来到了三具尸体的旁边转了一圈。

眼前三具尸体其中的两具没有什么古怪之处,只是脸色漆黑,黑中带着幽蓝之色,应该是中毒而亡。

就是第三具尸体就有点意思了,一看就是被虐杀而死,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皮肉,皮开肉绽,浑身结满了早已凝固多时的血液,就是这伤口比较奇特,应该不是普通的兵刃造成的。

铁长老将地上三具尸体的情况大致看了一下,就判断出了死因。

就在这时,他的眼中突然瞥见地上其中一具尸体的脑门在阳光的映衬之下闪过一丝幽光,刚刚由于站得远和角度的关系,自己并没有发现那具尸体上有何异样,铁长老心中起疑,就待上前细看。

“小心点,别着了道。”这时,在一边的云无常看到铁长老伸手上前,好心提醒道。

铁长老听闻之后,缩回了手,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尸体的脑门,发现一枚如牛毛一般的细针插在尸体的脑门之上。

有云无常的提醒,他并没有冒冒失失地伸手去拿,而是回头望向云无常,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云捕,这是什么?”

云无常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杆,来到铁长老的身边,蹲了下来,用烟杆指了指那枚脑门上的细针,“魅影针,无色无影,剧毒无比,中者立死。”

说完他又朝旁边的尸体努了努嘴,“那边那位,也是同一死法。而院子里的那具尸体上的伤口奇特,应该是‘蛇刃’造成的。”

“魅影针,蛇刃。蓝色魅姬?这妖女怎么也出现在元宝镇了?”铁长老脸色凝重,瞬间觉得头大。

元宝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要找个人,却谈何容易,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一个剑魔就已经闹得元宝山庄鸡飞狗跳的了,现在又出现一个蓝色魅姬,这还只是已经露脸的,如今的元宝镇,鱼龙混杂,谁知道深水之下,还隐藏着多少没有露面的王八?

想到这里,铁长老的脸色变得阴沉如水。他望向风云双捕,突然眼前一亮,面前不就站着两个追踪寻迹的高手吗?

他看着身边悠然自得地抽着烟的云无常,脸色一变,带着笑容问道,“对了,你们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为了剑魔而来?”他对风云双捕和剑魔的仇怨多少知道一点,如今他们出现在元宝镇,多半是为其而来。

铁长老的神情变化怎么可能逃过身边的云无常的眼睛,他慢悠悠地开口道,“铁长老,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杀徒之仇不可不报,这三个人也是我们就近雇佣来探听情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被魅姬杀了,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我们还要其他要事在身,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云无常脸上似笑非笑。

“还一好一坏,我看你就没憋好屁,赶紧说,如今还有什么比剑魔的消息更坏的坏消息?”铁长老碰了个软钉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坏消息是如今十大魔头之一的色魔——玉面狐狸也在元宝镇,我兄弟二人正是一路追寻他的踪迹而来。到了元宝镇之后才听说剑魔之事。”

“什么,还有一个,玉面狐狸怎么也来元宝镇了?”铁长老听完,大吼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云无常,想从他的脸上判断出此事的真假,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他心里知道,云无常从来不开玩笑。

另一边的风无影眼神中带着鄙视,接过话题,慢慢地道出原委,“一个月前,玉面狐狸在江南犯案,奸杀了数名少女,其中有一个是江南首富金聚来的独女,他出重金邀求我兄弟二人追杀色魔,替其独女报仇。”

“老弟,别急啊,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吗?”云无常站起身来,看着身旁气急败坏地铁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消息是玉面狐狸虽然隐匿在元宝镇中,但他已被我兄弟二人打成重伤,而且还中了我大哥的跗骨之术,目前应该就藏在你们元宝镇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疗伤。唯一要提防的是他做困兽犹斗之举,暴起伤人。”

铁长老也发现自己刚刚有点失态了,定了定心神,冷哼一声,“这算什么好消息,还不如不说呢,玉面狐狸受伤之后,必急于采阴补阳恢复功力,到时候受害的还不是我们元宝镇的人。如今一个剑魔就已经让元宝山庄草木皆兵,又多出两个魅姬和色魔。不行,我得马上禀告庄主。”

他急忙唤过一名心腹,低头耳语了几句,心腹点点头,拨开人群,往元宝山庄而去。

这时,站在一边的风无影说道,“铁长老,看来有人不希望你们元宝山庄和铸兵城合作啊,玉面狐狸就算了,毕竟是被我兄弟二人一路追杀,有慌不择路之嫌,但那剑魔却是明摆着冲着你们元宝山庄而来的,至于这个魅姬出现在这里是何目的,暂时还未可知?不过我看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铁长老摇头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前不久元宝山庄还在为能与铸兵城合作高兴不已,如今就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莫非真的是有人看不得两家强强联合,不能明面上有所动作,所以在暗中使绊子?

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样更深层次的问题还是让庄主范商自己去考虑吧。

望着陷入沉思的铁长老,风无影又开口道,“铁长老,你我相交多年,做一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铁长老抬头反问。

“很简单,玉面狐狸重伤隐匿在元宝镇之中,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需要元宝山庄的帮忙,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你寻找剑魔。”

铁长老眼前一亮,自己在元宝镇中多日,连剑魔的影子都没有寻到,如果有风云双捕加入,可事半功倍,毕竟他们为了给徒弟报仇,追寻剑魔多年,对其习性的了解远胜于自己。

但他毕竟出身元宝山庄,以商为主,出于商人的谨慎让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这桩看似稳赚不赔的买卖。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铁长老。”云无常提醒了一句。

铁长老没有再犹豫,“就这么定了,二位随我一起去元宝山庄,有两位相助,庄主一定喜出望外。”

“元宝山庄就算了,满屋子的铜臭味,我们兄弟二人是劳碌命,住不惯金窝银窝,还是就待在元宝镇好了”,风无影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怕铁长老误会,又解释道,“玉面狐狸还藏在元宝镇中,我们兄弟二人一旦离开,他就会借机遁走。”

“你们如何确定玉面狐狸还在元宝镇中?”铁长老带着疑惑问道。

风无影解释道,“在元宝镇之外我们曾经交手过一次,他重伤在我二弟手上,跑不了多远,而且跗骨母虫一直躁动异常,铁长老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铁长老点点头,示意风无影继续往下说。

风云双捕出身苗疆,身怀一种名叫跗骨虫的奇异之物,跗骨虫分母虫和子虫,子虫小如针眼,附于人之肌肤之上,可钻进皮肉之中,常人难以发现,而且子虫一旦离开母虫一丈之外,就会散发出一种唯有母虫可闻到的特有气息,让母虫来寻找自己,而母虫闻到气味却寻不到子虫就会焦躁起来,越近越躁动异常。是风云双捕闻名天下的追踪秘术。

如今跗骨母虫躁动不安,那就说明玉面狐狸就隐匿在元宝镇中。

“元宝镇人口众多,建筑比邻,而且前几日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旧味已消,新味未现,气味难寻,这个时间正适合玉面狐狸隐匿身形,藏身人群之中,趁机疗伤。”

铁长老皱了皱眉头,带着疑惑问道,“那他就不会趁这个时间偷出元宝镇,远遁天涯吗?”

“绝对不会,母虫对子虫的气味及其敏感,一旦玉面狐狸离开人群杂味甚多之处,就会有所发现,鸣叫提示。玉面狐狸没那么傻,闻名这一路追来,他都是躲在人群之中。一旦到了野外,有跗骨母虫带路,他根本无所遁形,所以从种种迹象表明,玉面狐狸还藏在元宝镇上。”风无影胸有成竹,斩金截铁地说道。

看风云双捕言之凿凿的样子,铁长老点哈哈大笑,“好,二位放心,有跗骨母虫带路,只要玉面狐狸还在元宝镇内,我必让他无所遁形。”

风云双捕抱拳示谢。

双方皆大欢喜。

而现场的死者来历和凶手的身份都已经搞清楚,这里已经没有再查看的必要,铁长老让手下之人开始清理现场,将尸体送往义庄。又命一名心腹带风云二人前往元宝镇上的一家客栈住下。自己告罪一声,准备先回元宝山庄向范商详细说明这几日的情况。

第三十九章 玉面狐狸 第三十九章玉面狐狸

元宝镇的东边,临近贫民窟之处是元宝镇最大的马市所在。

元宝山庄之所以把马市建立在这里,一来这里临近贫民窟,方便雇佣廉价的劳力,二来元宝镇的东边是一块极大的空地,可供商贩们试马和临时放养之用,而且马市之中气味难闻,和贫民窟有得一比。

马匹是商队行走经商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一只商队能走多远,所运载的货物有多少,在一定的程度上完全取决于自身所拥有马匹的数量和质量。商队长途跋涉,每走一段路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马匹的减少,必须及时补充,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元宝山庄以商起家,本身就拥有数只数目庞大的马队,当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而元宝镇又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之一,有许许多多地商队在此聚散。所以元宝山庄瞅准商机,在元宝镇的东边建了一个庞大的马市,一面供自己使用,一面又方便来之四面八方的商队来此歇脚换马交易。

元宝镇的马市之中,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还价之声,络绎不绝,随处可见的来着各地的马种比比皆是,各种马匹骡子的粪便还有各种的动物散发出来的体味,让这里气味混杂,常人难以忍受。

剑魔的出现导致元宝镇上商队的大量离开,可马市上的热闹程度却有增无减。

用某位常年居住在这里的马贩子的话说就是,就算是逃命也要用到马匹吧,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跑得快。

话糙理不糙,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马市和贫民窟之间有一片大小不一的院落,马市上的气味在这里也是清晰可闻。在其中的某座小院之内,院中摆设简陋,唯有一个盛满水的水缸和一棵孤零零的小树竖立其中。院中的屋内却异于平常,扑鼻的香气混杂着药味与外面天壤之别,屋内的桌子之上杂乱的放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散发着一股股的药味和香味。而在床榻之上,有一人盘腿而坐,似乎在运功疗伤。

床榻上的人一身天蓝色紧身衣,外套一袭白色无袖布袍,面容阴柔俊秀,但苍白无色,右侧短发干净利落,右侧长发及肩,奇异的是他的瞳仁闪着深蓝色的光芒。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也没有动,过了良久,他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也恢复了几分正常之色。男子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骂道,“两个老不死的阴魂不散,追了我快一个月了还不罢休,逼得大爷我只能躲在这种破地方,你们给我等着。”

此人正是被风云双捕一路追杀,重伤隐匿在元宝镇的色魔——玉面狐狸。刚刚骂完,又一口黑血涌上喉头。

玉面狐狸坐在床上单手托腮,喃喃自语道,“真是流年不利,不但遇到两个阴魂不散的老不死的,还偏偏跑到这元宝镇来,如今这里剑魔肆虐,戒备一定森严,好进不好出啊。”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虽然这里气味混杂,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时还找不到我,但我身中跗骨之术,以防万一,还是早日恢复功力离开为妙。”玉面狐狸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他跳下床榻,从随身的物品之中挑出数样东西,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会,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驼背弯腰的糟老头子,玉面狐狸对着镜子看了看,又往身上涂抹了一些杂七杂八地东西,用来掩盖气味,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推门而去。

西域铸兵城,此时的铁雄心和绝先生正站在一个洞穴之中的地火出口之处凝神观望,地火出口之处不大,长宽均匀,各有十米左右却内有乾坤。

洞穴之内热浪滚滚,令人窒息,疯狂的火浪一浪接着一浪从地底深处扑面而来,时不时还有一缕金色火苗冒出,在空中飞舞。

怪异的是,火苗只要一靠近出口处两个人身边,就会诡异的自熄而无。

地火出口之下数丈之处,火红的岩浆起伏不定,翻滚冒泡,发出耀眼的红光,照亮整个洞穴,如同地狱一般。

只是诡异的是,岩浆的中心之处,存在着七个微小的漩涡,成北斗之状排布,任由周围的岩浆如何起伏变化,这七个漩涡一直都没有变化。

而每一个岩浆之中的气泡破裂,都会冒出一团金色火苗,火苗随着热浪升腾而起,但除了寥寥几团火苗会飘出地火出口之外,剩下的十之八九的火苗都会被岩浆中心之处的那七个怪异小漩涡吸走吞噬,转而恢复平静。

地火出口之处的两个人视线所聚之处,也正是这七个怪异的小漩涡。

铁雄心看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笑意盈盈,回头对绝先生说道,“先生之法果然奏效,它们正在不断地吸收地火之力。”

“我也是凑巧在那残破的古书之上发现这一古法的,说来也怪,那几页残册水火不侵,记载的都是远古之事,我查阅典籍无数,还是找不到它的出处。只能猜测一二,应该是那本《古异录》中的一册。”绝先生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上还有先生你搞不懂的东西。哈哈哈。”铁雄心看着那七个奇异的小漩涡,此时心中高兴,忍不住地调侃了一句绝先生,不待绝先生回话,铁雄心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如果连先生都搞不清楚,那普天之下唯有一个地方有答案了。”

“城主说的是天玄阁?”绝先生眸色一亮,脱口而出。

“不错,‘不问世事之来由,只问价格合适否。’那个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能回答你所有问题的天玄阁。”

铁雄心伸手抚须,从地火出口处退后了几步。

绝先生也跟着退出了地火出口,笑言之,“那还是算了吧,我刚刚从中原回来,可不想再为了这点事情跑一趟。”

两人离开洞穴,来到山外,洞穴之外,铸兵城的铁火卫身着洁白紧身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异常森严。这还只是明面上守卫,暗处还有数不清的暗阁人员守护在一旁,把整个洞穴所在的山峰从上到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铁桶一般。

铁雄心唤过一名心腹,声色严厉,“此处除了我和绝先生之外,就算是少城主,也不得入内。明白吗?”

“城主放心。”那名心腹抱拳回禀,下去再次仔细检查守卫人员,务求做到没有一丝漏洞。

铁雄心心情大好,突然想到一事,脸色怪异,回头对绝先生问道。“先生,这次铁霸去中原是不是又闯祸了?自从中原回来之后的这几天,他每次见着我都绕着道走,这几天更是连人影也见不着了。”

知子莫如父,虽然铁雄心很少管着这个儿子,但他奇怪的行为还是逃不过铁雄心的双眼,以前他每次闯祸和现在这个样子始如出一辙,躲着铁雄心,要么干脆连人带影的消失几天不见。

落在后面一个身位跟在铁雄心身边的绝先生一翻白眼,慢悠悠道,“你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在中原之时他擅使《九重雷劲》差点被反噬,这几天被我关在大雪山之上修炼《九重雷劲》了,不到第三层大圆满不许下山。怎么,你有意见?”绝先生斜眼看着铁雄心。

铁雄心听完,抚掌大笑,摇着手说道,“不敢不敢,我能有什么意见,有先生教导,我放一万个心。不过先生,你不是最反对我逼着铁霸强练《九重雷劲》的吗?说什么凡事需要循序渐进,这回怎么自己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啊?”他没有在意儿子被关在大雪山,反而关注的是绝先生没有按照他自己一直注重的方法教育铁霸。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两父子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绝先生白眼一翻,加快脚步,越过铁雄心,走在他的前面。

铁雄心见绝先生走在自己之前,也不恼怒,笑呵呵地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开个玩笑,生气了?”

绝先生没有理会在一旁讨好自己的铁雄心,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先生,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雪地路滑,我扶着你一点。”铁雄心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急忙抢前几步,如同狗腿子一般作势欲去扶绝先生。

绝先生一扯衣袖,回瞪一眼,“还是算了吧,本来就已经被你们父子俩带沟里去了。对了,不久前元宝山庄飞信询问,剑魔现身元宝山庄,抢夺赤火剑,问我们可知其中之意。收信之后因为事态紧急,我就马上让蛇头领的炎二长老驰援元宝山庄了。”

“先生安排就是,不用和我禀告。”后面的铁雄心对此事并没有意见,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绝先生没好气的问道,“你就不怕蛇头岭附近的那几个门派趁虚而入,在蛇头岭没有高手坐镇的情况之下夺了蛇头领吗?这可是你进军中原的重要一步。”

第四十章 添花,送炭? 第四十章添花,送炭?

铁雄心摆摆手表示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调笑道,“有绝先生在,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再说了,今天丢了一个蛇头岭,先生明天就会再给我弄一个虎头领或者鹰头领回来,是不是,先生?”

铁雄心对着绝先生眨了眨眼睛,嬉笑无赖的模样,与铁霸如出一辙。

绝先生并没有对绝先生好意并没有领情,而是白眼一翻,轻吐几字,“无赖,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先生是在夸我们父子二人吗?难得先生也会夸人,不容易啊。我得回去看看今天是不是黄道吉日。”

绝先生听完铁雄心的玩笑,无言以对,眼框中尽是眼白,黑色的双瞳早已翻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绝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到是舒服,放心,在元宝山庄的回程路上我就已经让炎二长老秘密拜会附近的各个山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们要是敢趁机染指蛇头岭,就要掂量一下铸兵城随后而来的的雷霆手段,所以蛇头领暂时无虞。但以旦拖得太久,难免会有变化。”

“我就知道有先生在,万事无忧。”铁雄心笑言,随后恢复了正常之色,脸色凝重,正色道,“先生,对于元宝山庄的传信剑魔一事你有何高见?”

“你刚刚不是说让我自己安排,不用和你禀告吗?”绝先生调侃道。

铁雄心抓过路边树上的一团积雪,揉成雪球,“这不是无聊随便问问嘛。传闻这位剑魔出身剑宗,昔日剑宗覆灭,唯余此子,看来也是关联甚大。‘一剑光耀天下暗,九州众兵齐折腰。’当年有幸随父亲前往名剑湖一游,见过那名颇有仙人之姿的剑宗宗主,至今历历在目。”

“有心人为之罢了,铸兵城和元宝山庄强强联盟,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担心损害到他们日后的利益,所以以赤火剑为借口,是在暗示元宝山庄,别和我们走得太近。至于这个剑魔的身份,真也好,假也罢,最后都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而剑宗一事,乃是江湖多年的悬案,不用我们操心,如今的名剑湖也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鬼蜮’。”

“想不到当日名震天下的剑宗也会覆灭,真是世事无常啊。”铁雄心感叹道。

绝先生接着又道,“对手已经出招,我们接招便是,当初决定与元宝山庄合作,我们就对此有所准备,攻占蛇头领也是为了便于与元宝山庄联系。元宝山庄虽然在江湖上一直传闻作风偏软,但毕竟是千年世家,自有它的底蕴所在,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这也是当初我劝城主弃南海龙宫与元宝山庄合作的原因之一。”

铁雄心也是聪明之人,绝先生稍稍一点拨,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言之有理,刚刚我还在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和元宝山庄的合作。”

“剑魔一事,手段拙劣了一些,如此大张旗鼓的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以范商的老道经验,一眼就看穿了。但我担心恰恰是这里,剑魔应该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旦我们放松警惕,后面接踵而至的应该就是隐藏更深的后手,一旦发动,必让我们伤筋动骨啊。”

绝先生若有所思,神色凝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他本就性格沉稳之人,万事谋定而后动。身为铸兵城暗阁的掌控者,他敏锐地嗅觉让他深信此事并没有表明那么简单。

从铸兵城送给元宝山庄收徒大选的赤火剑为切入点,时间又选在他们刚刚离开元宝山庄之后,可以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铸兵城早就得到消息,所以先走一步,而出手之人又是消失多年的剑魔,让他们无从查起,丝丝入环,环环相扣。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元宝山庄还是铸兵城,又或者是两者皆是。这也是他没有急着尽遣麾下高手驰援元宝山庄的原因,现在敌暗我明,手中的力量不能轻易被调动。

绝先生眼中带着笑意,眺望远方雾气缭绕的山峰,有一种高手相遇,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先生打算怎么做?”

“雪中送炭不如锦上添花,如今还不是关键时候,而且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后手在哪,就先让炎二长老前往表明我们的诚意即可,到了关键时候,我会亲自前往。为元宝山庄雪中送炭。”

铁雄心故作惊讶道,“先生要亲自前往?不如让铁霸陪同,他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啊。”

绝先生笑咪咪地看着铁雄心,“你要给你儿子求情,也不用拐弯抹角的,这事没得商量,他《九重雷劲》练不到第三层大圆满不许下山。”

言下之意铁霸之事根本没得商量。

铁雄心被说中心事,尴尬的赔笑,但依旧嘴硬,“我哪有给他求情,我这不是担心先生的安全嘛。就不能通融通融?”

“这事没的商量。”

“唉!儿子,爹也救不了你咯。”他将手中雪球用力抛出,拍了拍手上的雪水。

元宝山庄。

此时正是上午时分,议事厅内气氛阴沉如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主位之上的范商脸色凝重,闭口不言,低头思索着,他的右手习惯性的敲着座位上的扶手,一下一下,发出轻微的叩击之声,回荡在寂静的议事厅内。

铁长老传回的几个消息他一知晓,就急忙让在庄内的长老前往议事厅汇合商议。连续几天的搜索,剑魔踪影全无,但继剑魔之后,蓝色魅姬和玉面狐狸却同时现身元宝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说蓝色魅姬出现元宝镇的原因暂时不明,而玉面狐狸可以说是被风云双捕追杀而至,有慌不择路之嫌。但在这个敏感时刻,突然出现的这两个目的不明的魔头给元宝山庄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不比剑魔少一些。起码就目前所知,剑魔的目的是赤火剑,元宝山庄还可以有所针对。

众人脸色凝重的作在议事厅内,这时,一个声音率先打破了宁静,银长老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把范商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庄主,如今剑魔下落不明,而风云双捕又恰巧在元宝镇,他们与剑魔仇深似海,是否让他们出手帮忙一二?有他们加入,搜寻剑魔一事,事半功倍。”

主座上的范商点点头,停下轻敲扶手的手指,“铁长老已经和他们谈过了,他们已经答应帮我们,但是前提是我们要帮他们先找到隐匿在元宝镇中的玉面狐狸。此事我也已经让铁长老协助他们,希望他们那边的事情能赶紧结束。”

范商伸手示意银长老坐下说话,接着道,“我担心的还是剑魔一事,剑魔自从在‘天上人间’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我们加派人手搜寻多日,还是没有发现。我担心他会出现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时,范商的大儿子范心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铸兵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了,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勾结剑魔想要拿回赤火剑,可恶,一边将赤火剑送给我们,一边又暗中让剑魔前来捣乱。要不然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他们刚刚离开山庄,剑魔就找上门来了,他们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了不让我们怀疑才提前离开。”

范心口若悬河地说出自己的分析,手舞足蹈,说道气愤之处,还不忘破口大骂铸兵城,希望于范商会注意到自己的表现。

范商支着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无奈,看了一眼下面还在滔滔不绝地范心,“你给我闭嘴。”

范心莫名其妙地挨了范商骂,心中惶恐,却又不知道自己错了哪里了,还理直气壮地辩解,“父亲,难道我说错了,这必是铸兵城的诡计,不可不防啊。。。。”

范商不耐烦地打断他,吼了一声,“给我滚出去。”

范心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言语。

另一边在那里打瞌睡的范诚被范商的吼声惊醒,抬眼一看,见二弟被范商训斥,脸上笑意满满,忍不住偷笑,心中暗道:叫你逞能多嘴乱说,挨骂了吧。还是自己这样什么都不说,装着认真听就好。

范商瞪了他一眼,偷笑的范诚急忙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不料范商对他也来了一句,“你也滚出去。”

那边还在垂头丧气没有走出议事厅的范心见大哥也被赶出来之后,心中的愤懑少去不少,平衡多了,不再去在意范商为什么会赶自己出去,只要大哥和他一起没有被父亲另眼相看就行。

走到门口的他立马变得如同战胜者一般,昂首挺胸的跨过门槛,仿佛自己略胜一筹一般,毕竟自己是开口之后才被父亲赶出来的,而大哥是什么也没有做就被赶出来的。

第四十一章 满面愁容 第四十一章满面愁容

望着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厅的两位少庄主,议事厅内的众人脸色各异,谁也没有替他们开口求情挽留,更多的是失望。明眼人稍微思考一下便知道这必是有人在试图分化元宝山庄和铸兵城的结盟,在这里节骨眼上,范心作为少庄主,非当没有洞悉全局的眼光,还被人牵着鼻子走,怎么能不叫他们这一干元宝山庄的元老失望。

范商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更加的烦躁。

南海龙宫有名满江湖的三子南宫冥月,铸兵城亦有年纪轻轻就已经将家传绝学《九重雷劲》练得小有成就的铁霸,听说从元宝山庄回去的路上,一拳就轰杀了‘龙窟三鬼’中的老大鬼面郎君。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起玩来,样样精通,但是除了窝里斗什么也不会,整天就知道如何在自己的面前争宠,自以为聪明,在旁人眼中却是不值一提,还闹出不少笑话。

一旁的银长老见范商面色不快,心知他在想什么,仔细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庄主,两位少庄主年纪还轻,对世事看得没有那么透彻,情有可原,日后多加锻炼就是了,没有必要为此烦恼。”

范商无奈的叹息一声,使劲的甩了甩脑袋,暂时把对两个儿子的不满抛之脑后,剑魔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这时,玉长老也起身岔开话题,“庄主,铸兵城已经回信,提醒我们此事应该是有人故意借此挑拨我们两家关系所为,还说剑魔夺取赤火剑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地目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必另有所图。另外,他们已经派炎二长老驰援我们元宝山庄,昨日已经到达,铸兵城还说,但有吩咐,炎老必定从之。另外,除了铸兵城的炎二长老之外,南海龙宫的棍老和悬空寺的无心大师也在三日之前登门,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言下之意,炎老暂时归元宝山庄调遣。

一连几天,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范商脸色缓和,过了一会又面色狐疑地问道,“等一下,南海龙宫只派了一个棍老前来,四大巡海使一个也没有来,没有弄错吧?”

玉长老听完,脸色迷茫,不知道范商这话是何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目前确实只有棍老一个人。”

“看来当年之事,果然别有隐情啊。”范商语色阴恻,望向铜长老,意有所指,但没有明说。

铜长老心中思索片刻,回望范商,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一头雾水的玉长老看了看范商,又看了看铜长老,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范商业没有和玉长老说明,恢复语气,转头说道,“玉长老,你亲自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处,不可怠慢。”

“庄主放心,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庄内住下。”

范商目光中含有赞许之意,银长老办事,向来令他满意,不必让他再劳心劳力。

范商对银长老的话若有所思,面露思索,接着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借机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让我们两家相互猜忌,暗中破坏结盟。不过铸兵城说的另有目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此事内有乾坤?”

银长老摇了摇头,“炎二长老也不清楚,只是说这是绝先生特意传信于他,让他转告庄主,小心提防。”

“恩,一会你去好好谢谢他的提醒。”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从元宝镇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铁长老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不待下人送上茶来,就拿起一边铜长老的茶杯咕咚咕咚地大喝一口,嘴里喃喃道,“一大早忙活到现在,水都没有喝一口。”

铜长老对他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在意他喝了自己的茶水,招了招手,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就又端了茶水上来。

喝完水的铁长老,望向范商,一开口就怒气冲天,扯着嗓门叫道,“庄主,现在元宝镇都乱套了,每天都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进入,根本防不胜防,您下个令,我这就去把这些人都赶出元宝镇。”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满之意,瞟了一下对面的金长老,当初就是他提议发出悬赏令的。

铁卫堂本就负有护卫之责,而元宝山庄和元宝镇又是护卫的重中之重,如今不仅一个突然出现的剑魔,还有无数奔着悬赏令而来的江湖人士,让元宝镇玉龙混杂,铁卫堂不仅要维护镇上的治安,还要分出一部分的人数搜寻剑魔,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忙得铁长老焦头烂额。

金长老对铁长老话中带刺的话语置若罔闻,并没有反驳一二。

“铁长老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为山庄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此事还需忍耐几日。”范商知道他怨气颇大,急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一边的玉长老也提议道,“庄主,既然玉面狐狸已重伤隐匿在元宝镇,当务之急是提醒庄内和镇上的女眷注意安全,以防玉面狐狸狗急跳墙,此魔擅长采阴补阳增加自己的功力,不可不防。”

范商点头称是,又叮嘱了几句铁长老让他尽力配合风云双捕,早日解决玉面狐狸之事。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长老此时站起身来,自责道,“这事怪我考虑不周,原本只是想着人多好本事,重赏之下,让剑魔无所遁形,谁知道造成今日之局面,让元宝镇鱼龙混杂,闹出各种纠纷出来。”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剑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们不发出悬赏令,也早晚会让天下人知道,到时候与剑魔有仇的各方人士一样会汇聚到元宝镇来。金长老不要自责。而且这事也是我同意的。”范商并没有责怪金长老,反而好言相劝。

金长老脸色缓和,点头坐下。

如今的元宝山庄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各路人物汇聚在元宝镇上,不得不小心行事。

众人在议事厅内商量了良久,结合多日来所获的情报,依旧一无所获,剑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不见,任凭元宝山庄暗中搜寻多日,还是没有踪影。

元宝镇上,依旧人流如潮,只是不同于以往的商队遍地,商贾云集,这几日的元宝镇上到处是或背或拿着兵器的江湖人士。,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冲着那悬赏令而来。

元宝酒楼,此时正是午饭时分,楼内座无虚席的同时是食客身份的变化,从前多是商贾之流居多,而现在却尽是江湖人士,三三两两,坐满了元宝酒楼,桌子之上除了菜肴之外还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客人的变化连带着脾气也有所变化,刚刚门口进来三个手中都拿着兵刃的壮汉,在酒楼之中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位置之后,其中一个就扯着嗓子在柜台之上让老板赶紧出来给他们找个位置,要不就拆了元宝酒楼。本就负有守卫酒楼安全之责的铁卫堂铁卫见此,二话不说就把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丢出酒楼一顿好打,他们本来就因为剑魔一事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这撞上火头上的几块废材,不烧也是烧,所以下手之处,也没有个轻重,将三人打得鼻青脸肿。

挨打的那几个人在知道这是元宝山庄的产业之后,只能自认倒霉,连身上的伤也不管了,爬起来之后相互搀扶,灰溜溜的去往别家。

三楼临窗的位置之上,有两个老者相对而坐,正是先前出现在贫民窟中的风云双捕,两人面前的桌上放着几碟元宝酒楼的招牌菜和一壶酒。

风云双捕让铁长老安排住处的时候明言最好找一个交通便利的位置,方便出行,铁长老不假思索地就想到了元宝酒楼。

元宝酒楼地处元宝镇中心,四方汇聚,四通八达,又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眺望全镇的地方,可众观全镇,铁长老派人与范老板打了声招呼,就把风云双捕安排在了元宝酒楼。

铁长老亲自安排,元宝酒楼的范老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替他们两人挑选了两间天字客房,又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供他们安坐。

位置上的云无常瞟了一眼楼下那几个落荒而逃的人,收回目光,心中鄙夷,闹事也不看看地方,真是阎王面前问路——找死。

他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烟雾,随后又将烟雾吸回腹中,看着颇为诡异。

他的脸上挂着郁闷之色。原本以为身负重伤又中了跗骨之术的玉面狐狸已经手到擒来,谁知道在最后关头被他逃进了元宝镇,这里面虽然有他兄弟二人私心作祟的缘故,在追杀玉面狐狸的半路之上听说了剑魔一事,他们又与剑魔有一笔陈年旧帐要算,这才有意将玉面狐狸往元宝山庄驱赶,计划在镇外将其解决,再和剑魔算算旧账。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暴雨让跗骨子虫的气味全消,跗骨母虫闻不到子虫的散发出的味道,这才让玉面狐狸有机可乘,逃进元宝镇气味混杂之处。

云无常用烟竿敲了敲桌子,望向对面在那自酌自饮的风无影,开口闻道,“大哥,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那只色狐狸一直就蹲在元宝镇不挪窝,我们怎么办?时不我待啊!”

云无常意有所指。

第四十二章 不期而遇 第四十二章不期而遇

对面的风无影慢悠悠地夹起一菜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又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意犹未尽地说道,“二弟,来,先尝尝这元宝酒楼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可是难道的上品。”

“大哥,我问你话呢?”云无常的心思不在桌上的饭菜之上,忍不住提醒道。

风无影这才放下手中杯子,笑着说道,“二弟放心,那只色狐狸跑不了”,说着,他又端起酒杯,眼含杀机,“剑魔也跑不了。”

“你就那么肯定?”云无常看着对面的风无影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风无影笑眯眯地看着云无常,“放心,我暗中询问过老铁,这几日因为剑魔一事,这元宝镇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是暗中早已是许进不许出了,所有离开元宝镇的人和商队除了要有明面上的身份文牒之外,元宝山庄还在暗中派人跟踪他们,确认身份。要不你以为老铁堂堂一个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之一,怎么会坐镇这里。而且铁卫堂暗中早已元宝镇布满了眼线。”

“啧啧啧,这我就放心了,果然是千年世家,底蕴丰厚,人多好办事啊,不像我们兄弟二人,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看得入眼的徒弟,对我们两个师傅还算孝顺,还没高兴几天,就被剑魔这小畜生给杀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云无常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丝毫没有把元宝山庄放在眼里。但说起徒弟被杀一事,却是咬牙切齿。

风无影低头看着夹在筷子之中的一粒花生米,冷笑道,“如今的玉面狐狸就是这盘中菜,迟早被我们吃进嘴里,我们只要在这元宝酒楼守株待狐就可以了。然后找到剑魔,替飞儿他们报仇。”

云无常放下烟杆,举杯和风无影碰了一下,一扫刚刚郁闷之色,脸色笑意正浓,“确实,元宝山庄财大气粗,人多势众,为了搜寻剑魔,早已把元宝镇变成一张大网,我们正好利用这张大网抓那只色狐狸,不用白不用。不过你就不怕那只色狐狸重伤在身狗急跳墙之下,暴起伤人吗?”

“那样最好,我还怕他不出来呢,”风无影嘴角翘起,冷笑着说出心中的算计,“如今这只色狐狸身负重伤,又逃不出元宝镇,只能隐匿不出,但是他想要恢复功力就得现身人前,现身之后去哪里,就由不得他了。而且雨天的影响正在消失,跗骨子虫的气味在逐渐恢复,一旦被跗骨母虫发现,他就算躲到气味再混杂的地方也没有用。到时候就是他束手就擒之日。”

云无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调笑道,“也对,我们等得,他可等不得,就是元宝镇上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又要遭殃了。”

风无影翻了个白眼,暗笑一声,“一群蝼蚁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一生碌碌无为,生老病死,能为诛杀玉面狐狸作出一份贡献,也算她们死得其所。”

“不错,是这里道理,就是元宝山庄那边少不得一通扯皮啊。”云无常拿起酒壶,给风无影和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

“他们敢说什么,我们这是在为他们除害。再说了,他们还有求于我们,需要我们为他们搜寻剑魔。就算有什么不满,谅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风无影冷哼一声。

两人言语之间,根本就有把元宝镇上普通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人命如草芥,他们见多了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见多了杀人与被人杀,身为赏金猎人多年,只要赏金到手,死的又不是自己就可以了。再说了,如果因为几个普通老百姓的生死就畏首畏尾,放任魔头远遁,那死的人会更多。

“对了,大哥,我们为了替飞儿他们报仇,追寻剑魔多年,但此魔狡诈异常,多年来只在天山派出现过一次就踪影全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元宝山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风无影若有所思的说道,“听闻是为了铸兵城送给元宝山庄的一把三级神兵——赤火剑,不管他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元宝镇,这次我们兄弟二人绝对不能再让他逃脱了,飞儿他们的仇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报了。”

一提起剑魔,风无影咬牙切齿,悲愤交加,当年由南海龙宫主持的灭魔大会,南宫世家当代嫡长子南宫浩海,也就是现在龙宫宫主南宫傲海的大哥,看中他们风云双捕的跗骨之术,力邀二人参加灭魔大会,言定事后必有重谢。

但风云双捕当时因为有其他要事在身,脱不开身,又不太愿意放弃这个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思量再三之后,就各自派了爱徒一起前往。原想着只是利用跗骨之术追踪剑魔而已,在大队人马之中,不用参与厮杀,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而南宫海海也答应他们会照看他们的徒弟一二,也就放心的让他们前往了。

谁料一个月之后,当他们解决手头之事前往灭魔大会之后发现,不但参加灭魔大会的江湖人士死伤惨重,自己的爱徒身死,就连南宫世家的嫡长子,灭魔大会的主持人南宫浩海也被剑魔所杀,而剑魔重伤潜逃之后踪影全无。

风云双捕听闻之后,悲怒交加。

为此,两人还特意聚集了一大批当时在灭魔大会中损失惨重的门派前往南海龙宫讨要说法。只是当时南海龙宫似乎比所有参加灭魔大会的门派还惨,因为嫡长子被剑魔杀所杀,正在闭关的老宫主得知消息之后练功走火入魔,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新上位的南海龙宫宫主——南宫啸海自降身份百般道歉赔礼,态度诚恳,言明是自己大哥南宫浩海好大喜功才会让各大门派损失惨重,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私人身上,并承诺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之下,才暂时平息了众怒。

主事之人南宫浩海已死,而剑魔又生死不知,此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一想到这里,刚刚心情好转一点的云无常又开始烦闷起来,他狠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仿佛吃的就是剑魔的肉一般。

风无影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给他面前的酒杯上斟满了酒,“岁月不饶人啊,连续追杀那只色狐狸将近一个月,风餐露宿,也确实疲惫,这几天我们兄弟二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大战还在后头,那只色狐狸早晚会自己蹦跶出来,露出狐狸尾巴,解决了他之后,把剑魔那个小畜生一并给解决了,以告慰飞儿他们的在天之灵。”

云无常点点头,没有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候,一声急躁的虫鸣之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虫鸣之声不大,在这喧闹的元宝酒楼之中毫不起眼,但对风云双捕而言,却犹如天籁。是那跗骨母虫传出的鸣叫之声。

兄弟二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云无常眼神微眯,俯视在楼下大街之上的人流,如鹰一般凌厉的目快速地扫视着楼下所有人。

另一边风无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用另一只手打开盒盖。一只通体漆黑,背有双翼的怪虫映入两人眼帘,怪虫的前端长着一个狭长如同细针一样的鼻子,这就是跗骨母虫。

奇怪的是风无影手中的跗骨母虫只是在盒子里不断的转着圈,烦躁之意明显,却没有发出任何的鸣叫之声。

风无影邹了邹眉头,心中感到奇怪,如果这只跗骨母虫发现了子虫的味道,就会不断鸣叫示意,而且他的头还会朝着气味而来的方向不再变化,除非气味传来的方向有所变化之后才会更换方向。

眼前的这只跗骨母虫满盒子的乱转,表现出来的情况却不像是有所发现的样子。

这时,云无常收回扫视楼下人流的目光,转头看向风无影,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如果是玉面狐狸经过,就算是他如何易容打扮,也绝对不可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两人眼中的惊喜退去,狐疑之色油然而生。

如果刚刚跗骨母虫的鸣叫之声只有一个人听到,还可以说可能听错了,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有听到,绝不会有错,难道是跗骨母虫闻错了味道,产生了错鸣?这在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次数很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几天不见,玉面狐狸的易容手法突飞猛进,已经到了可以在他们风云双捕面前蒙混过关的地步了。但即使如此跗骨母虫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现。

对于后者,风云双捕宁愿相信是跗骨母虫产生了错鸣。

两人心有灵犀,并没有说话,再次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判断。

就在这时候,又一声虫鸣之声传来,这次的虫鸣之声清晰可闻,而且可以很确定是从云无常的身上传出。

风云双捕的心头猛的一震,脸上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又带着疑惑之意的表情。

“是他?”

“是他。”

第四十三章 剑魔再现 第四十三章剑魔再现

“这。。。不可能”!风无影情绪激动,差一点就吼了出来,临出口之时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压抑着的声音中透着异常激动的情绪。

“你别忘了,剑魔那个小畜生现在就在元宝镇内。”云无常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风无影,示意他控制一下情绪,这时的他反而异常的镇定。

“这根本不可能,那只跗骨子虫应该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风无影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又说了一个不可能。

可见现在的情况让他深觉不可思议。

“可不可能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云无常淡定地说道。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与刚刚风无影拿出来的盒子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盒子,只是相比风无影刚刚拿出的那个,云无常拿出来的这个古旧了一些,盒子的周围依稀可见因为岁月留下的痕迹。

此时的盒子之中发出一声声低沉而又急促的虫鸣之声。云无常和风无影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云无常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露出盒子里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布,纱布之下是另外一只跗骨母虫。

此时这只跗骨母虫正在盒子之中发出一声声的虫鸣,焦躁的情绪通过虫鸣之声传递给风云双捕,母虫的那只如同细针一样的鼻尖笔直的指向一个方向。

风云双捕看了一眼盒中跗骨母虫的异样,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可思议,然后同时转头望向楼下跗骨母虫鼻尖所指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一条弄堂的入口,入口的两边各是一间铺子,只有一层之高。

左边的那间是一家名叫‘满江馄’的小吃铺子,以馄饨出名,在元宝镇内也算小有名气,要不怎么能开在元宝镇的中心,元宝酒楼的对面。

此时铺子之内正坐着四桌十一名食客。靠近门口的桌子之上坐着两个老人,衣着朴素,还打着一两个补丁,两人正埋头吃着面前的馄饨。他们的旁边坐着的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孩子吵闹不安,姿色一般的妻子正在哄着孩子吃馄饨,那名男子脸泛笑容看着母子二人。再往里面的一张桌子之上,坐着两男两女,人人气息绵长,两名女子姿色出众,尤其是其中那位背对着风云双捕,正在款款而谈的中年人,举杯喝酒之时也一只手始终放着腰间的剑柄之上,气态浑然,哪怕风云双捕两人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这名刀客也瞬间有了微妙的反应,只见他转身望向风云双捕,面带笑容,举杯遥敬二人,云无常也同样举杯回敬。

剩下的一桌,是两名男子,两人年龄悬殊极大,兵器相同,大大方方的搁置在桌面之上,老者气势凶狠冷漠,应该在江湖之上摸爬滚打多年,而对面年轻人相貌平平,气息一般,这应该是一对师徒。多半是师傅带着徒弟出来历练一二,或者也是冲着元宝山庄的悬赏令而来。在风云双捕的目光扫过之时,老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根本就没有发现。

风云双捕剑这里没有发现,就迅速收回视线,望向右边那家店铺,这是一家绸缎铺子,门口悬挂的匾额之上金漆描边,写着‘彩云间’三个大字。敞开的大门让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此时里面有三男七女,一个店老板和一个伙计,皆是男子,两人正各自和一名女客笑盈盈地在那介绍着铺子里的绸缎。

有一名年轻男子抱剑站在门口附近,斜靠着门框,两眼无神的看着街路之上的人流。当风云双捕的目光扫视而来之时,无神的双眼瞬间爆出精光,又收敛回眼内,可是握剑的那只手明显的由虚握变成了五指紧握。

店铺之中的其他五名女子三两成堆,各自望着手中的绸缎讨论不已。三人一堆的那三名女子一边嬉笑,一边将手中的绸缎放在同伴的身上比划着。另外两人一堆的女子应该是主仆二人,前头小姐模样的女子指尖划过一块块柜台之上的绸缎,漫无目的的挑选着,后头丫环模样的小姑娘一边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小姐后面,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风云双捕瞬间将两间店铺里的情况尽收眼底,眉头皱了皱,两间铺子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对象,继而将视线投向大街之上,如鹰眼一般的目光来回的在跗骨母虫鼻尖所指的方向的大街之上巡视着。

大街之上也并没有什么可疑对象,只是在离弄堂口不远之处,躺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呼呼大睡,蓬头垢面,面前放着一口碎了一个口的破瓷碗,里面依稀有几个铜板。但是当风云双捕的目光扫过之时,他的眼睑不经意之间动了一下,继而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风无影的目光在乞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继而远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已经快速地将大街之上那个方向上的所有人扫了一遍,除了发现几个江湖人士之外,却没有其他的发现。

两人正在狐疑之际,桌上盒子里的跗骨母虫又发出一声鸣叫,比起之前的叫声更加的急促,它的身子不断地要往盒子外面爬去,要不是有盒子中的那层薄薄的纱布隔着,跗骨母虫恐怕早已爬出了盒子。

此时的风无影已经收回视线,用带着游疑不定的目光看着盒子中的跗骨母虫,略微轻声说道,“二弟,是不是跗骨母虫弄错了?”

等了片刻,风无影并没有等到云无常的回话,对面的云无常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

“二弟!”风无影见没有应答,又叫了一声,抬头看向云无常。

只见此时对面的云无常整个人僵坐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弄堂口,眼神之中既有惊喜也有冷冽的杀意。

风无影心中一动,急忙转头顺着云无常的目光望去。

这时的弄堂口出现一个男子,披头散发,面容憔悴,气息平平,左手握着一把被黑色布条缠绕包裹的兵刃,看其模样应该是一柄剑。

男子站在弄堂口,不退不进,脸色慵懒。他的眼神从右边移到了左边,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乞丐,慵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意玩味。

他抬头望向元宝酒楼上的风云双捕,目光充满了挑衅之意。他慢慢地摘下手中剑上包裹着的布条,露出一截幽蓝色的剑柄。

被男子扫了一眼,风云双捕只觉得全身寒毛竖起,全身气机为之一窒。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在男子的右手握住剑柄的刹那间,慵懒的男子全身的气息陡然变化,眼中光芒奕奕,人剑合一,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磅礴剑气。

大街之上突现一阵冷风,使得行人纷纷逃窜。

男子缓缓从剑鞘之中抽出剑身,入眼的是一柄全身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利剑,随着利剑一寸寸的离开剑鞘,以男子为中心,周围的气温骤降。

如同随手挥动一般,男子将手中之剑遥遥的对着风云双捕斩出,一道带着深寒之意的剑气直奔临窗坐着的两人而去。

其招虽简,其势却雄。

云无常看着那一点奔袭而来的蓝芒,瞳孔骤缩。

他不敢托大,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气海在飞速的旋转,鼓起腮帮,蓦然张嘴,一股粘稠如墨一般的烟雾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继而在大街的天空之中幻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云龙,待云龙成型之后,云无常再双齿轻叩,一点火星从嘴中冒出,瞬间点燃空中那条云龙,烈焰翻滚,云龙化成火龙,咆哮着直冲那道剑气而去。

这正是云无常赖以成名的绝技,云之诀。

火龙张开獠牙巨口,一口就将那道深寒剑气吞下,再直奔男子而去。云无常脸泛笑意,就要翻身下楼,击杀那名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的男子。

突然之间,云无常脸上的笑意凝固,之前那道被火龙吞入腹中的剑气并没有消失不见,反而突然炸裂开来,由内到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将整条火龙冻僵,刚刚还威风凛凛的火龙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了,变为一条冒着寒气的冰龙,然后龙身之上出现一条条裂缝,蔓延至全身,在空中四分五裂,变成一块块冰渣,纷纷落下。

顿时,元宝酒楼的大街之上,如同下了一场冰雹一般,冰渣掉落在地面和屋顶,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那道深寒剑气被云无常火龙一阻,爆炸开来,变为一道道及其细小的剑气,依旧去势不减。

云无常目瞪口呆,刚刚吐出的那口云龙是他花费几十年功力,日夜吞吐精心而成。没有想到被对面男子随手一剑就破了。破了这条云龙,等于破了云无常几十年的功力。

两人对招,就在一个呼吸之间,云无常瞬间落败。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深寒剑气,云无常手脚冰凉,此时的他正是旧气已去,新气未提之时,气海之中已经空空如也。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在旁边的风无影见避无可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一手抓住云无常的肩膀,大喊一声,“走。”随即脚下重重的踩在地板之上,跃身而动,撞破屋顶,腾空而起。

那些细小的深寒剑气没有风云双捕的阻挡,如同雨点一般落入楼内。顿时,楼中猝不及防的食客们惨叫连连,之后又蓦然地传出一声声人体爆炸的沉闷之声,最后转为寂静。

不多时,猩红色的鲜血顺着酒楼的外延一点点的滴落大街之上,继而转为涓涓细流,染红大街的路面。

弄堂里的那名男子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眼中尽是疯狂之意。

然而就在此时,易变陡然而起。

第四十四章 围杀之局 第四十四章围杀之局

就在男子一剑挥出,空中云无常吐出的那条火龙刚刚成型之际。

一直躺在弄堂口附近地上睡觉的那名乞丐突然睁开双目,目中杀气腾腾。他手掌一拍地面,整个人旋转而起,离地半寸,再用脚尖向后猛蹬墙壁,身体前掠,双手轻抖向前,露出藏着袖中的两柄短剑,整个人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股旋风,急射而出。旋风激起尘土漫天,裹挟着飞尘,他将身体隐藏在漫天的飞尘之中,旋风不断旋转变大,变得越来越快,尘土好似一条地龙,贴着地面,快如奔雷。与那道深寒剑气擦肩而过,奔涌向那名男子。

与此同时,弄堂口旁边的两家铺子之内,各有一道磅礴的气机升起,两道突然出现的凌厉气势从男子身后两边铺子之中破墙而出,各有一枚兵刃从左后、右后射向男子的后背,同时又有两道身影尾随其后,直扑过来。

“砰!”左边铺子的屋顶也传来一声巨响,有一老者破顶而出,腾空而起,手握一条精钢长棍,气势如虹,腾空的身体猛然舒展,将精钢长棍高举过头,携带着巨大声势,如同苍鹰击兔一般,由于速度太快,老者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长虹,人未至,声已到,目标直指男子头颅。

腾空而起的老者角度刁钻,从左上空袭杀而至,此时弄堂口的男子正是右手握剑,挥剑之势从左到右,去势已缓,未及收手之时。

四道隐匿已久的杀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迅猛出动,分别从正前、左后、右后、左上,四方奔袭而来,目标皆是弄堂口那名男子,务求一击必杀。而且时机拿捏准确,把握得恰到好处。

此时刚刚好是男子一剑斩出,新力已旧,就连握剑的手势也未变之时。

眨眼之间,大街上的情况陡然变化,男子身陷杀局之中,围杀之局已成。

可见布局之人和伏杀之人火候和时机的把握都已精确到了极点,非常人所能及。

四道杀机转瞬而至,男子站立杀局中间之点,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恐之色,安如泰山,纹丝未动,脸上反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脸。

男子望向正前方裹挟着漫天飞尘奔涌而来的地龙,手中剑身上的幽蓝之色更加的深邃几分,只见他右手手腕微旋,剑尖反转朝下,利剑发出一声畅快的龙鸣之声,直刺声势浩大的地龙旋风。

一颗人头蓦然的滚出尘土之中,人头之上还带着刚刚一击必杀即将成功的喜悦,伤口之处滴血未见,只有一层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冰霜。

动如奔雷的地龙失去了控制者顿时去势骤减,无法成型,化为漫天尘土转瞬之间将男子的身形淹没,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在漫天飞舞的尘土之中,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应该是那名乞丐的无头尸体。

从其他三个方向袭杀而来的三名刺客皱了皱眉头,去势不减,毅然决绝地杀进尘土之中。就在他们的兵刃堪堪来到飞舞的尘土边缘之时,漫天的尘土之中的左下方有一点蓝光亮起,继而以蓝点为中心,一道幽蓝色的匹练从尘土之中激射而出,状如弯月,尘土之中传来兵刃碰撞的金戈之声,火花四射,从左右两个方向冲进尘土的两名刺客瞬间倒飞而出,身体上覆盖着一层幽蓝色的冰霜,尸体轰然触地,已经断为两截。

那道幽蓝色的匹练在瞬间斩杀二人之后,依旧去势不减,从左下方飞速的上移。强大的剑气,让其所过之处,漫天的尘土纷纷冻结落地。

从空而落的老者见三个同伴已经身首异处,顿时面目狰狞,大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到极致,带着呼啸的风势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砸进尘土之中,漫天尘土被老者携带着的风势逼得四散开来,现出站在中心的男子和那条幽蓝色的匹练,正是男子手中的那柄利剑。

棍头与剑尖相碰,并没有老者意料中的惊喜:可以一棍将目标手中的利剑砸碎,再将目标砸进地面之中。

反而出现了让他大惊失色的一幕。

他手中的精钢长棍如同黄油遇热刀一般,被那柄幽蓝色的利剑切开,剑势不减,顺着长棍一路向上,连带着老者一同切为两半,尸体之上同样迅速的结上一层幽蓝色的冰霜。

从那名男子突然出现在弄堂口到现在,生起死灭,短短几个弹指之间,布下围杀之局的四名刺客已经被杀身亡,死状凄惨,尸体皆断成两截。而身为目标的那名男子却完好无损,破局而出。

此时,另一边躲过那道深寒剑气的风云双捕刚刚双脚落地,入眼的是漫天飞舞的尘土和四处逃散的人群。

由于刚刚的围杀之局,大街之上的普通老百姓早已四散逃开,再加上从元宝酒楼奔涌而出的人流。此时的大街之上早已乱作一团。

元宝酒楼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三楼被剑魔的一道深寒剑气击中,食客几乎已经命丧当场,所幸那道深寒的剑气被云无常的火龙挡了一下,威力大减,二楼和一楼的食客伤亡不大。

风无影不敢大意,扶着云无常站在原地。警惕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耳朵也随着转动,注意着附近的一举一动。生怕那名男子突然从某个角落里突然杀出。

待尘埃落定,人群散开,那名弄堂口的男子已不见踪影。

一场不期而遇和一场精心设计的围杀落下帷幕,只留下一地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诡异尸体和元宝酒楼上传来的声声哀嚎。

风云双捕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之意。

风无影巡顾四周,心有余悸,喉结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转头望向调息的云无常,率先开口道,“那个人真的是剑魔?”

云无常点点头,“跗骨母虫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那柄幽蓝色的利剑,应该就是当年剑魔从天山派抢来的镇派之宝二级神兵——晶霜。”

“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何如此多年过去了,那只跗骨子虫还活着?”风无影对刚刚云无常身上的跗骨母虫的叫声疑惑不解,说出了心中所想。

调息了一会的云无常站起身来,脸色恢复了几分,不再是刚刚气海絮乱之后的苍白之色。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放有跗骨母虫的盒子,指尖在盒盖上轻轻划过,眼中闪过一丝回忆,“这只跗骨母虫是我当年送给飞儿他们的拜师礼,那只跗骨子虫应该是当年飞儿他们参加灭魔大会的时候留在剑魔身上的,至于为什么会活这么久,你别忘了,当年师傅传我们跗骨之术的时候说过,跗骨子虫小如针眼,钻入人的皮肉之后,可以不吃不喝数年成假死之态,一旦闻到跗骨母虫的味道之后就会从假死状态中恢复过来,散发出气味引导母虫。只是我们从没遇到过,所以忘了。”

云无常一语惊醒梦中人,风无影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我刚刚太激动了忘记了这茬。”

风无影扫了一眼弄堂,那里躺着那四名刺客断为两截的尸体,正是刚刚他们在‘满江馄’看到过的那对师徒模样的人和那名抱剑斜靠在‘彩云间’的年轻男子,还有那名乞丐。

此时那四具半截尸体之上的幽蓝色冰霜已经消融不见,他近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在尸体的衣裳上摸索了片刻,转身对着云无常失望地摇了摇头,“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从刚刚他们出手时候的气机流转来看,这四人至少都是地级高手,能一次聚集如此多的暗杀高手再加上布局之巧妙,除了生死门,我想不出还有哪个门派有如此的能力。”

江湖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名入生死薄,阎王上门来。”说的就是生死门。

生死门,江湖之中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由来已久,被武林戏称为除五大世家之外的第六世家——杀手世家,专门培养视人命如草芥的死士杀手,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无论目标是谁,只要给得起价钱,生死门就会接下生意,哪怕出动的杀手刺客身死,损失惨重,生死门依旧会再派人前往,前赴后继,不死不休,而且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达到目的。

曾经有一江湖名宿‘笑面佛’被仇家向生死门下重金刺杀,连续三个月,生死门的杀手死了一波又来一波,‘笑面佛’家门口的台阶之上,上一波杀手的血迹还未擦干,下一波杀手就已接踵而至。三个月连续不间断的各种层出不穷的疯狂刺杀让‘笑面佛’惶惶不可终日,从二百斤重的大胖子变成一个只剩百余斤重的瘦竹竿,他的家人徒弟也先后死在疯狂的刺杀当中。据说到了最后,已经被逼得失去心智的‘笑面佛’跪在前来的杀手面前,求他快点让自己解脱。

不死不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生死门的宗旨。

所以在江湖之中生死门的信誉极好,但名头也极差。好的是对每桩生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认真程度,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谁也不愿意被它盯上。

云无常的脑海之中迅速闪过关于生死门的种种传闻,对风无影的判断表示支持,他轻点下巴,“应该是他们,其他门派就算是与剑魔仇深似海,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这四名刺客应该是生死门的七十二地煞之一。”

第四十五章 酒楼善后 风无影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震惊之余又心有不甘地说道,“想不到短短几年不见,这个小畜生的功力居然已经如此深不可测,一剑斩杀三名地级刺客,就算你我联手,要对付这个围杀之局,至少也要有一个重伤。飞儿他们的仇难报了。”

他震惊的是剑魔成长之快,完全超于他的想象,多年之前他们风云双捕还能联手追杀剑魔,如今的剑魔却已经可以随手一招就能逼退云无常,就算是他们兄弟二人联手,恐怕也不是现在剑魔的对手。

心有不甘的是他们好不容易又有了剑魔的踪迹,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报爱徒的大仇可能更遥遥无期了。

云无常双眼微眯,再次仔细地查看了那几具尸体上的剑伤,然后回望了一眼元宝酒楼的三楼,蹙眉道,“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这个小畜生真的是当年剑宗覆灭之后的唯一幸存者?”

“就算不是,恐怕也大有关联。”风无影神色复杂地接话,“要不然没法解释短短几年,他的功力为什么会突飞猛进得如此之快。”

“不过这些生死门的杀手是从哪冒出来的?”风无影同样心有不甘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问道。

他们兄弟俩是因为有跗骨之术在身,才会误打误撞地发现剑魔的行踪,而那四名身首异处的刺客却好像早已知晓剑魔会出现在这里一样,早早地布下了围杀之局,而且把他们兄弟二人也裹挟其中。

“哼,剑魔杀戮深重,死在他剑下的亡魂之中,有一两个仇家有能力重金聘请生死门出手也不足为奇,就是我们兄弟二人平白无故的给人当了一回诱饵,真是可气!”云无常冷哼一声,面露不快。

任何人知道自己被不知名的黑手当成诱饵都难免会心有不快。

刚刚四名生死门的刺客出手的时机,正是剑魔对着他们斩出一道深寒剑气来不及收手之时,他们明显是用风云双捕为饵,引诱剑魔出手,再行刺杀。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剑魔强大的实力,瞬间就灭杀了他们所有的人。

就在这时,风无影的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有人在暗中将视线投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猛的回头望去,在与元宝酒楼并排的某家店铺的二楼,有一个人影闪进屋内的阴影之中。

一旁的云无常发觉了风无影的异样,也回头望去,却没有任何发现,他转头不解地看向眼中带着一丝疑虑的风无影,“大哥,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人在那边看着我们。”风无影看了一会,用一丝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

云无常听闻,又转头回望了一眼那个方向,什么异常也没有。

“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风无影又接着说道,“不过刚刚在你运功疗伤的时候,四散逃窜的人流之中有几个人的脚步沉稳,呼吸平静,一点也不像是在慌乱之中逃命的人。”

刚刚云无常吐出一口云龙抵挡剑魔那道深寒剑气之后,气机絮乱,气海不稳,为守护他防止发生意外,风无影也就没有去管那几个可疑的人。

云无常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大哥,我看你是太过小心了吧,如今的元宝镇,出现几个隐匿身份的江湖高手不足为其,大部分都是冲着剑魔而来。而且生死门办事,除了杀手刺客之外,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布局之人,你刚刚察觉的那道目光估计就是那个人的。”

“哼,这些见不得光的臭老鼠,敢把我们也算计进去,迟早要把他们连锅烩了,做一道老鼠汤。”风无影咬牙切齿的怒道。

“他们有什么不敢算计的,只要给钱就行。至于老鼠汤,那还是你自己喝吧,我可不好这一口。”云无常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二弟,话说回来,我们这趟来元宝镇,是不是来错了?我们就不该来趟这次浑水。”风无影脸色落幕,见识到了多年未现的剑魔真正地实力之后,风无影心知肚明,实力差距悬殊,徒儿的仇已无望再报。就开始有点打退堂鼓了。

他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无可奈何,要报仇也要有命去报。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两人联手,也不见得是剑魔的对手。自己的命丢了,还谈什么报仇?

云无常转头瞪了眼风无影,恨恨地说道,“就这样你就想放弃了?如今剑魔确实是实力暴涨,但是你别忘了,他也是众矢之的。刚刚的那场围杀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的元宝镇虽然暗流涌动,但也有它的好处,水深王八多,浑水有浑水的好处,我们就来个浑水摸鱼,借助元宝山庄的实力,报仇不是没有可能,飞儿他们的仇,我一定要报。”

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坚定。

望着脸色苍白,不改初衷的云无常,风无影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当年收徒,也是自己的这个二弟一再的坚持才有的事情。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身为赏金猎人指不定哪天就被猎物反咬一口毙命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去他妈的。收不收徒弟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

“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风无影见云无常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反对他的决定。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二弟决定,他也习惯了。落得清闲。

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前往剑魔来时的那条弄堂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顺藤摸瓜,万一能查到他的落脚点,那就是天大的惊喜了。

未防万一,云无常唤过一名在元宝酒楼忙着救助伤者的铁卫堂铁卫,和他交代了一番之后,和风无影提起脚步,就走进弄堂之中。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那几截尸体。这几具尸体的身份既然已经确认是生死门的人,就没有再必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他们在弄堂里一路走走停停,不放过沿途的一点痕迹,过了好一会才消失在弄堂的拐角之处。

元宝酒楼的事情,这边还幸存的铁卫早已通知元宝山庄。

接到消息的范商立刻飞身赶来。下马之后的他脸色铁青的来到元宝酒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三楼,一言未发,怒极无言。

三楼之上,除了遍地的残尸之外,还有一些未消散的蓝色冰霜被阳光一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元宝山庄的无能。

前几日元宝山庄大门前血腥的一幕刚刚过去不久,这里就又重新上演了一番。

范商一声不响地下了楼,善后之事,自有其他长老安排。

此时听闻消息之后和范商一同赶回元宝镇的铁长老正拉着一名护卫在详细的询问事情的经过,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想不到他一离开元宝镇没多久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和他无关,但他现在毕竟是名义上坐镇元宝镇的长老,难辞其咎。而且他安排在元宝酒楼的几名铁卫也死伤大半。

这时,刚刚那名被风云双捕叫去过的铁卫,急匆匆地来到铁长老的身边,把风云双捕和他交代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向铁长老重复了一遍。

随着这名护卫叙述的深入,铁长老不住的打量着剑魔出现的那条弄堂口,又回头看了看元宝酒楼,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震惊之余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震惊的是在元宝镇如此搜寻之下,剑魔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之上。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人会在这里设伏,围杀剑魔。

当他得知风云双捕已经进入弄堂之后,心下一惊,急忙抬头寻找范商的身影,想要和他禀告一二。

此时的范商就站在不远处的弄堂里看着银长老仔细地查看那几截尸体,铁长老快步走上前去,叫道,“老银,别查了,那几具尸体是生死门的刺客。”

银长老抬头望向铁长老,用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生死门,你怎么知道?”一旁的范商也向铁长老投来询问的目光。

铁长老知道他们会错了意,急忙摆手道,“不是我说的,是风云双捕那两老头子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范商转头望向一到达元宝酒楼,就在尸体上仔细查看了有一会的银长老,面露询问之意。

银长老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我也看不出来,但如果是大名鼎鼎的风云双捕说他们是生死门的人,那我看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了。”

范商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向铁长老追问了一句,“那风云双捕他们人呢?”

铁长老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弄堂,“他们往那边去了,说是剑魔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他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线索,走的时候让一名铁卫在这里等我们。”

范商和银长老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弄堂,空空如也。

铁长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招来那名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铁卫,示意他把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再说一遍。

第四十六章 一同受罚 那名铁卫来到范商面前,将刚刚和铁长老说的话又一字不落的和范商说了一遍。

范商听完之后,略微一沉思,他眯眼看着弄堂,突然问道,“这条弄堂通往何处?”

银长老脱口而出,“出口处应该是在元宝镇东边的马市附近。”

“马市!气味混杂之处!”

他立刻扭头对铁长老吩咐道,“铁长老,你立刻率堂中铁卫顺着这条弄堂追寻风云双捕,助他们一臂之力,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从那名铁卫的话语之中,和银长老回答的弄堂出口处,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却又不得要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风云双捕的身上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追寻到剑魔,要不剑魔不会在他们刚刚现身元宝镇之后就找上门来,只是剑魔一击不中之后,又被生死门的四名刺客所阻,才不得不先行撤退。

铁长老虽然对范商突然的命令有点迷糊,但还是听命带人而去。

于公,现在的风云双捕是山庄搜寻剑魔的关键所在,不容有失。于私,他和兄弟二人相交多年,不想看到他们身死元宝镇。

铁长老离去之后,范商和银长老对望一眼,同时说出了一句话,“跗骨之术。”

两人皆是心思缜密之人,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剑魔既然能够一剑破了云无常的火龙,那也就是说现在的风云双捕对他根本就够不成威胁,如果说他们的身上还有什么能让剑魔忌惮的话,那就是他们身怀的跗骨之术了。

银长老说道,“庄主,江湖传闻风云双捕的跗骨之术天下无双,被他们兄弟二人盯上之后,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管你上天入地如何藏身,他们都能找出来,故而得名。我看剑魔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当年灭魔大会,他们两个好像各有一个徒弟在南宫浩海身边的时候被剑魔所杀,剑魔深知跗骨之术的恐怖之处。”

范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想的与银长老所想的一致。

想通了其中的一个关键,范商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他望着弄堂口的那几具尸体,愣愣出神。

生死门的刺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也是为了那万两黄金而来?

范商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大早上得知不仅剑魔出现在这里,而且蓝色妖姬与十大魔头之一的色魔玉面狐狸也先后现身元宝镇,现在又是剑魔再次现身元宝酒楼袭杀风云双捕,还冒出了杀手组织——生死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算是平时随便冒出一个就够他头大的了,现在还撞到了一起。

范商看着元宝酒楼进进出出善后的护卫,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一头两个大,但心中烦闷却又不得不苦苦压制,不得表现出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现在的元宝山庄需要的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掌控全局的庄主,而不是一个随意发泄怒火的庄主。

难道今年元宝山庄真的是走了霉运不成?范商心中暗暗自问。

范商看向银长老,开口询问,“银长老,依你看这些生死门的杀手为什么会在这里伏杀剑魔?”

银长老摇了摇头,“庄主,不好说,按理说剑魔行踪诡异,独来独往,我们在元宝镇上搜寻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这些刺客是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得到剑魔会出现在此的消息?”

“看来浑水之下,大鱼越来越多了,这事情越来越复杂啊。”范商叹了一口气,抬眼望了一下天空。

此时才是中午时分,天上就已布满了铅色,街上风声阵阵,一幅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银长老来到范商身边,把范商的表情尽收眼底,“庄主,这里由我善后就可以了,您还是先回庄上吧,现在镇里并不安全,而且山庄也不能没有人坐镇,以防中了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怕范商不放心元宝镇的事,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善后之事交给我就好了,我在这里等老铁回来,一有消息我就马上回庄告诉您。”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范商急道。

一旁的玉长老见此,担心范商的安全,也开始出言相劝。

范商犹豫了一下,也就不再坚持,将自己的护卫留下一半,保护玉长老和银长老,自己先返回元宝山庄。

原本玉长老和银长老说什么也不愿意范商留下一半的护卫,担心回去的路上发生意外,但在范商的坚持之下,两人只好照做,要不范商说什么也不离开。

就在元宝镇这里频频出事的时候,元宝山庄内,也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让人啧啧称奇。

元宝山庄演武场,元宵,西门飞还有昨天和他一起半路拦截元宵的那几个孩子正光着上身,绕着演武场在一圈圈地奔跑着,每个在演武场中跑步孩子的背上都有几道鲜红的伤痕,正是陆教头手中的皮鞭所至,孩子们稍微跑慢一点,站在演武场中心的陆教头手中的皮鞭就会如同长了眼睛一样飞射而至,不偏不倚,正中后背,让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早已疲惫不堪的孩子们不得不提起所剩不多的力气加快脚步。

“啪!”一声脆响而过,一个跑得稍微慢一点的孩子的背上出现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陆教头的手劲拿捏得极好,所有的孩子都是伤而不重,皮鞭只是打破皮肉,并没有伤到筋骨。

只有有所躲闪,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重的力道。有了前车之鉴,所有在奔跑的孩子都在默默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对飞奔而来的皮鞭不敢有丝毫的躲闪。

其他的孩子战战兢兢的站在演武场的圈外看着那几个在一边挨打一边奔跑的孩子,鸦雀无声,生怕陆教头手中的那根皮鞭什么时候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站在演武场中心的陆教头嘴中骂骂咧咧,怒吼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子说了多少遍了,严禁弟子之间相互斗殴,违者重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还有精力打架,看来是平时给你们的训练太少了,给我跑,我看你们长不长记性。要不是剑魔那混蛋在这里捣乱,老子早就让你们去爬两极峰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皮鞭飞舞,“啪”又一声脆响传来,随着而来的还有一声一个跑得慢一点的孩子背上又挨了一鞭子,那个孩子只得咬咬牙,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嘿嘿,还敢偷懒,我看你是活腻了。”陆教头冷笑一声。

阴恻恻的笑声让演武场在场的所有孩子不自觉地心头一颤。

被打的孩子鼻青脸肿,一只耳朵上还包扎着白色的纱布,背上同样已经有了好几道伤痕。正是昨天带头拦截元宵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西门飞,有了第一天那个小胖子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再搬出家世来压陆教头,只能和其他孩子一样默默地承受着处罚。

昨天下午时分这群孩子打架的事情早已被陆教头知晓,所以今日集合之后,陆教头怒不可遏,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在场的孩子瑟瑟发抖。敢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那就让这群兔崽子好好感受一下不听话的下场。要不是庄主最近不允许自己带人出去训练,他真想让他们去感受一下两极峰的残酷。

陆教头才不管谁对谁错,只要违背了自己的规矩,那就得受罚。他没有问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只是让所有参与打架的孩子全部出列,在陆教头平日的积威之下,当日参与打架的孩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没有一个人敢躲着,还算让他满意。

他心中暗道:还算你们老实,敢不老实的话还有好多方法对付你们,保证让你们一生难忘。‘冷血恶魔’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对他而已,规矩就是规矩,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地破坏和违背。

陆教头当场命令参与打架的所有人脱去上衣,绕着演武场一圈圈地跑步,以示惩罚,其他所有人列队在一旁观看。

只要稍微有人跑慢一点,想借机喘口气,就会招来陆教头的一顿鞭子。

今日的天气还算可以,并不是烈日炎炎,场上时不时有一场凉风吹过。

陆教头冷笑着看着演武场上这几个一圈圈在不断奔跑的孩子,嘴角微翘,看似满脸怒容的脸上隐藏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那个叫元宵的,明明不是他的错,还是挨打的一方,但是在自己一同惩罚他们的时候还是丝毫没有怨言和怨色,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而另几个孩子虽然也在老老实实的接受处罚,掩饰得很好,但脸上或多或少的还是挂着一丝怨恨之色。

元宵在演武场上一圈圈机械地奔跑着,此时的他已经丝毫没有力气可言,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少圈了,双腿只是在不受控制地机械地摆动着,他的背上同样挨了几鞭,冷风吹在皮开肉绽的后背之上,让人阵阵的发抖,说不出的疼痛。

第四十七章 两坛酒的买卖 第四十七章两坛酒的买卖

“小陆啊,差不多得了,打个架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这时,陆教头的身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陆教头眉头一皱,扭头寻声望去,他的身边赫然站着一个老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在他讲话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陆教头看清来人是老头之后,冷哼一声,嘲讽道。

老头对陆教头的嘲讽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道,“啧啧,最近脾气见长啊,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还是总教头呢。咋了,是谁惹了我们陆大教头了吗?”

老头明知陆教头因为最近范商明令他不许带人出庄训练懊恼不已,却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笑呵呵地问他。

老头的话虽然并没有明言,却戳中了陆教头的心头之上,陆教头看了一眼老头手里的酒葫芦,岔开话题,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酒叔的关系,是不是他托你照顾那个叫元宵的孩子?想在我面前讨人情,你就别想了。”

被陆教头一语道破心思,老头脸上也没有什么难为之色,反而更加直白地反呛一句,“知道就好。”

丝毫没有掩饰他和酒叔的关系。

接着,老头话锋一转,拿着酒葫芦的手一指演武场旁边的日冕,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找你吵架啊,你自己看看时间,是不是到了我上课的时间了,怎么,一向最守规矩的陆教头这是打算拖堂强占我的时间吗?”

被老头这么一提醒,陆教头心中一动,抬眼顺着老头的手臂看了一眼演武场旁边的日冕,果然已经超时一刻有余。他刚刚光顾着看那几个受罚的孩子有没有偷懒了,没有去注意时间。

见自己理亏在先,陆教头一时为之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身旁的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为笑脸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惩罚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谁不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老头子我给你找了个台阶,扶好了梯子,就赶紧麻溜地下来。”

老头又靠近陆教头压低声音,耳语道,“改天我让老酒上元宝酒楼给你带一坛元宝酒回来。”

“两坛!”陆教头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低声讨价还价。但他的脸上依旧是满面的冷色,就像根本没有开口一样。

“成交!”老头果断答应。反正是慷他人之慨。管他两坛还是一坛。

他心中暗道:嘿嘿,我还治不了你。

两人在一起共事多年,对彼此的秉性早已熟知,老头心知陆教头好面子,吃软不吃硬。此时的严厉处罚也都是为了这群孩子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约束,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别人。

陆教头满意地转身离去,走过老头面前的时候还不忘悄声叮嘱道,“这里交给你了,酒别忘了啊!”

“要不我这壶先给你?”老头白眼一翻,伸手递过自己手中的酒葫芦。

“我要的是两坛,不是一个酒葫芦!”陆教头两眼一瞪,压低声音再次强调。

老头缩回手,仰头喝了一口酒,挥挥手示意陆教头赶紧离开,不耐烦道,“你要我还不给呢。放心,少不了你的。”

陆教头这才满意的离开演武场,走的时候依旧是刚刚集合时的表情,未变分毫。

待陆教头的身影消失在演武场后,老头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自言自语道,“什么总教头,两坛酒就收买了。”

接着,他挥了挥手,高声对着还在奔跑的那几个孩子喊道,“行了,都别跑了,停下来吧,你们的陆教头都走了。”

那几个在演武场上已经跑得筋疲力尽的孩子包括元宵在内听到声音后依旧不敢停下来,但是脚步放缓了许多。他们转头望向演武场中心,果然只有老头一人,他们又不放心地把演武场周围都看了一个遍,依旧没有发现那个冷面魔头的身影。

正在犹豫之时,有一个实在撑不住的孩子见没有陆教头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停下早已疲惫不堪的脚步,用双手扶住膝盖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有一就有二,所有的孩子都陆陆续续地停下了脚步休息,包括元宵在内。

老头喝了一口酒,对着那群刚刚停下脚步的孩子笑眯眯道,“你们先休息休息。”

然后一个人慢悠悠地来到演武场边的兵架旁边,伸手摸了摸上面摆放得整齐的兵刃,自言自语道,“就这么点,也不够啊。”

接着,他转头伸手一指演武场另一边站得整整齐齐一动也不敢动的那群孩子,“你们几个,去兵库搬些兵刃过来,每种都多拿几样。”

那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一个动身的。

“看什么看,我说的是你们全部。”老头指着那群没有移动的孩子,又补充了一句。

望着一溜烟都跑光的孩子,老头一拍脑门对着那群孩子的背影再次大喊道,“别忘了给我搬把椅子来。”

老头靠着兵架,一口口地喝着葫芦里的酒。不一会的功夫,葫芦里的酒也就见底了,那群被他安排去兵库拿兵刃的孩子也都回来了。

他们或两人抬着一只箱子,或三四人搬着一个兵架,领头的那个孩子还搬了把太师椅,他们从演武场的另一头,成群结队的来到老头的身边。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兵库的管事帮忙抬着几个沉重的箱子。

兵库的管事起先见这些孩子一窝蜂的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毕竟最近元宝山庄出的事情太多,谨慎一点也没有错。

待他们说明了缘由,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还亲自给他们挑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兵刃。

看着眼前这群半大孩子,管事的估摸着他们也搬不动这么多东西。心道:这群小祖宗可是山庄的宝贝,要是磕着碰着了,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别看陆教头平时对这群孩子严厉有加,到时候第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一定是他。一想到那张脸,管事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略微的一寻思,左右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好人做到底,就派了几个人一起给他们搬东西,自己也跟着去了。

扛着一张太师椅的那个孩子屁颠屁颠地来到老头的身边,上前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司徒教头,兵刃都搬来了,只要兵库有的,我们都拿了好几把。”

老头把酒葫芦别在腰间,抬眼望去,十八般兵刃,样样俱全,虽然都是普通的兵刃,但是都是崭新未用过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着一同前来的兵库管事的笑道,“有心了。”

管事的受宠若惊,急忙拱手殷勤地说道,“司徒教头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分内之事,应该的。用完之后让人来通知一声,我派人过来拿就是了。”

老头乐呵呵地和兵库管事的客套了几句,管事的笑逐颜开,高兴地带着手下离去。

老头走回到太师椅前,一屁股坐下,又换了换位置,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

他坐在太师椅上,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休息的孩子,招呼着让所有的孩子都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反正时间也被陆教头占得差不多了,今天索性就让你们开心一次。这段时间教了你们认识各种各样的兵刃,不过耳听总是为虚,眼见才是实,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摸摸真正地兵刃。”

话音刚落,所有的孩子顿时欢呼雀跃,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男孩子,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今天老头居然说可以让他们碰真正的兵刃,又有几个不喜欢的?这些孩子进入讲武堂之后每天除了接受高强度地训练之外,根本就没有碰过任何的兵刃,这回有机会触摸到,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孩子们望着兵架上寒光闪闪的兵刃跃跃欲试。

老头看着笑逐颜开的孩子们,也是会心一笑,他伸手示意他们先停下来听自己说,“兵刃已经给你们摆在这里了,但是我要强调几点:第一,不可伤了自己。第二,不可伤了他人。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老头屈指轻弹,一枚石子击中兵架上的一把钢刀,“砰”的一声之后,钢刀应声而断,两截刀身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孩子被老头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敢再大声喧哗。不一会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欢呼声,在他们的眼里,此时眼前这个邋遢老头如同神人一般,随手就能打断兵刃。

老头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眼神故意朝角落里的西门飞看了一眼,此时西门飞的目光正盯着不远处得元宵,眼神中透着邪念。他的一招敲山震虎确实有效,西门飞眼中的邪念被老头吓得退去,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的鄙夷,心道:小兔崽子,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第四十八章 握剑而断 第四十八章握剑而断

老头让所有的孩子按队形排好,十人一组,一组一组的分别上前挑选自己喜欢的兵刃,再去旁边的空地之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故意将元宵和那群打架的孩子分开在不同的组里。以防发生意外。

所有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排好队等待着,翘首以盼,希望能快一点轮到自己,还没有轮到的也是催促前面的人快一点,不要耽误自己的功夫。

其实老头让他们自己挑选兵刃也有自己的深层含义,兵刃乃手足之延伸,习武之人视之如命,等同于自己的第二条生命,挑选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刃,更是重中之重。在危机关头,顺手的兵刃比不顺手的,更有用,更能保护自己,救下自己的一条命。而孩子们现在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兵刃,第一眼的眼缘及其重要。

这一次看似玩闹一般的挑选,其实决定了大多数人以后会使用什么兵刃。

所有的孩子虽然都在排队等候着轮到自己,但他们眼中炽热的光芒还是暴露了他们兴奋的心情。

元宵站在队伍之中,对此也是跃跃欲试。他的目光不断的在不远处的兵架之上徘徊着,对着那些亮着寒光的兵刃充满了好奇。

从小他就喜欢和瘦猴一起拿着木棍充当刀剑玩耍,每次回家都是满身的伤痕,为此不知道被酒叔教训了多少次,还是乐此不疲。如今见到了真正的家伙,怎么能不欢喜。

不多时,前面的还一个个挑完了自己喜欢的兵刃,终于轮到了元宵所在的那组。他走上前去,目光落在面前摆满兵刃的兵架之上,第一排的兵架之上插着几把长形兵刃,戟,枪,长刀,钺,棍。每一把兵刃都比元宵长出许多。他的目光迅速地在第一排的兵家上扫过,这里并没有让他喜欢的兵刃,一带而过。随后他的目光来到第二排的兵架之上,这里放着几把刀,叉,锤,还有不常见的弩箭,这里似乎也没有让他感兴趣的兵刃。当他的犹豫不决的目光来到第三排兵架之上时,就再也无法挪开了,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把他的目光捆在那里不让离开。

落在元宵视野之中的是几柄冒着寒光普普通通的利剑,和普遍的兵刃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落在元宵的眼中,却如同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的亲切。不过元宵很确信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利剑,但是那种发自内心地喜欢却是无法掩盖的。

在他的心底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鼓励他告诉他,让他去拿一柄利剑,握在手中。

这时,同一组的其他孩子基本已经挑选完毕,去一旁的空地之上把玩着。元宵不假思索地上前来到第三个兵架之上,拿起了一把利剑。

元宵手握剑柄,从兵架之上取了下来,感觉入手微沉。

这时,他心中的那个声音仿佛发出一声愉悦的畅快,传给了元宵,让元宵也瞬间的感到了喜悦。

然而这股传给元宵的喜悦之情没过多久,元宵的心底深处又一股及其厌恶之情取代了先前那股喜悦传了过来,那种感觉仿佛是特别看不起元宵手中之剑一样,对其鄙夷。

元宵的脸上刚刚还开心的表情被厌恶的表情取而代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一股力量猛的从他的体内传到手腕之上,继而是握着剑柄的手指之上,想要强迫他丢弃手中的利剑,越远越好。元宵心中大为惊异,急忙用力握住手中之剑,但是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一会喜欢,一会却想要丢弃它。

就在所有的孩子都在兴奋地摆弄着手中兵器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嘶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声色极哀,震得演武场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寒。

众人停下手中的兵刃,寻声望去,发现声音的源头是从元宵那边传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元宵握在手里的那柄剑发出的。

就连一直稳坐太师椅的那个老头也侧目寻声望来。

诡异的一幕出现在演武场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站在第三排兵架旁边的元宵手里握着的那柄利剑无故颤抖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发出一连串悲凄的嘶鸣声,连带着元宵握着的手臂也一起抖动不止,仿佛在极力的挣扎着要脱离元宵的手离去一样。兵架之上的那几柄利剑也随之抖动,在无声的颤抖着。

老头目露诧异,脸色凝重,他凝视着元宵,看了看他手中的剑,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寻常精钢锻打而成,是元宝山庄批量制作的兵刃,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未敢轻举妄动。活了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此时元宵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望向自己的奇异目光。

剑身之上不断地传来嘶鸣之声,越来越响。

而元宵满头大汗,表情狰狞,他正在竭尽全力双手握住剑柄,努力控制着手中之剑,和那股神秘的力量博弈,握剑的手一时松开,一时紧握,相互之间不相上下。

元宵不想丢掉手中的利剑,而那股神秘的力量却在强迫他丢弃手中之剑。

那柄在他手中的利剑仿佛受不了两股力量的博弈,在极力的挣扎着想要脱手而去,不断的发出哀鸣声。

元宵越用力握着,手中之剑抖动的幅度却越大,发出的哀鸣声也越来越强烈。元宵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在排斥着他手中之剑,极度的想让他丢掉握在手中的剑柄,元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咬着牙齿苦苦坚持着,元宵的意志和那股力量在体内相互抗衡着,不相上下。

老头凝神看了片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十有八九和元宵手里握着的剑有关系,他急忙冲着元宵大喊一声,“元宵,把剑丢了,快。”

倔强的元宵没有听老头的话放下手中的剑,他不想向那股力量屈服。

就在元宵和那股力量相持不下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柄剑突然发出最后一声极度悲鸣之声,剑身之上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随即蔓延至整个剑身。

“快放手!”老头看出情况不对,一个纵身来到元宵身边,伸手就要硬抢他手中的利剑。

就在这时,剑身之上传来清晰可闻的“咔嚓”一声,早已布满裂缝的剑身猛得炸裂开来,那柄元宵手中的利剑似乎终于承受不了两股力量的争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自行崩断,碎片四下飞舞。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袖袍从天而降,将所有的剑身碎片都收入袖中。

原来是刚刚来到元宵身边的老头眼疾手快,在剑身炸裂之时,袖袍一挥,笼罩着整个剑身,以防四散的碎片伤到在场的孩子。

剑身炸裂之后,元宵的手上惟余一把剑柄,而他也在剑身崩裂的同时全身脱力晕倒在地。老头急忙用另一只扶住元宵。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宵身边的老头随手一抖,将袖袍里的剑身碎片抖落在地,入眼的已是片片碎铁,根本就看不出剑的原型。

老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转头看着另一只手上晕倒的元宵,此时的元宵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他俯身试了试元宵的鼻息,还好,还有气。老头松了一口气。他又探了探元宵的脉搏,还算稳定,只是被刚刚剑身炸裂之时的冲击波震晕了而已。

这时,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的陆教头也被演武场上刚刚传出的异样声音吸引过来,刚刚好来到老头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满地的断剑碎片,又看了看老头手中昏迷的元宵,眼神中带着不解之色,询问道,“老头,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老头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陆教头详细地说了一遍。

老头的话让陆教头无语,这种事情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他又看了一眼元宵,眉头深皱,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的徘徊不定。

这时,老头说道,“你先看着这里,我带他去医馆一趟。”

陆教头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随着老头抱着元宵急匆匆的远去,这场怪异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留下的孩子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开始叫苦不迭,因为陆教头接替了老头又开始训练他们了。

演武场发生的奇怪一幕,早已被人通知刚刚从元宝镇上回来的范商。如果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深觉奇怪,会仔细的查明事情的缘由,而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剑魔身上,听闻没有人受伤也就没有再深问下去。只是让人告诉司徒老头注意下元宵的身体,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这一场发生在演武场上的意外,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四十九章 马市惊马 第四十九章马市惊马

元宝镇弄堂里,弄堂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行,两侧高墙深立,风云双捕一前一后的走在弄堂里面。

云无常的手中拿着那个放着跗骨母虫的盒子,一路往母虫鼻尖所指的方向快速前进。剑魔刚刚离开,所留的跗骨子虫气味还是很浓烈,虽然常人闻不到,但对于跗骨母虫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二人脸色凝重,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弄堂周围的情况,不放过一草一木。

两人一路行走在弄堂口之中,这时,云无常手中盒子里的那只跗骨母虫突然焦躁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一样,围着盒子团团打转,任云无常如何安抚也没有效果。

云无常无奈将盒子收回怀中,对着风无影失落地说道,“母虫突然闻不到子虫气味了。”

风无影没有作答,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正在两人思索之时,一股臭味从前方的弄堂中传了过来,气味浓烈,让人忍不住掩鼻闭气。

云无常鼻翼微动,皱眉说道,“什么味道?这么臭。”

风无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前方气味传来的方向,“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两人一直往前,来到一个岔路口,其中一个是弄堂出口,另一个依旧是狭小的弄堂,不知道通往何处。而那股臭味就是从那个出口方向传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抬脚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也就是那个弄堂的出口,随着他们不断的靠近弄堂口,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风云双捕心知肚明,这恐怕就是让跗骨母虫失去子虫气味的原因所在。

如此浓烈的臭味,就算是人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对气味及其敏感的跗骨母虫。子虫的味道原本就若有若无,唯有母虫能发现,再被这强烈的臭味一混淆,母虫根本就找不到子虫的味道,所以刚刚才会突然之间烦躁起来,任云无常如何安抚都没有用。

两人阴沉着脸来到弄堂地出口处,抬眼一望,一匹匹健硕地高头大马映入眼帘,弄堂口正对着一间马厩,马厩里有几匹马正埋头在马槽里吃食,时不时地还会抬头嘶鸣一声。

它们对突然闯进来地两个陌生人丝毫没有兴趣,眼中只有马槽里的食物。

两人再抬眼远望,一排排次序有秩的马厩根本就看不到头。每个马厩地角落里,都或多或少的堆积着一堆刚刚打扫过还未收拾地马粪,而且前几日刚刚下过雨,一道道从马粪堆了渗出的污水汇聚在一起,肆意横流。

这应该就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的来源。

风云双捕找到了妨碍他们追寻剑魔气味的源头,对望了一眼,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罪魁祸首居然是一堆堆马粪。

云无常脸色难看,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马厩。”

“我们应该是到了元宝镇的马市。先离开这里吧。”风无影脸色倒是没有太多变化,他本来就对能找到剑魔抱着怀疑的态度,如果那么容易,他们就不用追寻他多年了。而且这里气味难闻,让他不想再多呆片刻。

云无常也没有反对,抬腿就走,两人掩鼻快速的离开了这里,期间不断的避开一道道肆意流淌的污水。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某座房子二楼的阴影之处,有一双眼睛正用余光瞥了一眼他们,又快速地闪过。那道目光谨慎小心,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风云双捕发现。目光之下,是一张冷漠略带着沧桑的脸庞。

风云双捕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的那道目光,他们离开满是马厩的地方,一路快步直行,来到了马市的大街之上。相比马厩那边,这里气味稍微好那么一点,但也夹杂着各种动物的味道。

云无常站在大街之上,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了。”说着,他伸手入怀,拿出跗骨母虫看了一眼,母虫依旧是围着盒子在急躁的转圈,看来对于跗骨母虫而已,大街上的气味和马厩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云无常失望的将盒子放回怀里,看来这条线索又要断了。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马贩的叫卖声夹杂着各种动物的嘶鸣声,喧闹异常。如果不看着脚下随意的走几步,保不齐就会踩到一堆马粪。

风无影看了一眼大街上的繁华之象,用略带赞许地语气说道,“元宝山庄果然是生财有道啊,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元宝镇居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庞大的马市。”

“哼,一群浑身上下散发着铜臭味的商人而已。要不是这个马市,跗骨母虫怎么会闻不到子虫的味道。”刚刚到手的线索中断,云无常心情低落,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风无影理解他现在的心情,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既然线索已断,两人也就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之上,打算就此一路返回元宝酒楼。

一路之上,云无常脸色难看,闭口不言。风无影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安慰道,“二弟,线索断了就断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么几天。”

“唉,话虽如此,但总是不甘心啊!”云无常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风无影看着闷闷不乐的云无影叉开话题,“左右无事,刚刚被剑魔那小畜生一搅和,饭也没吃,要不我们去喝两杯?”

“哼,在这种地方喝酒,也就你有这癖好。”云无常没好气的回答道。

马市之上,确实也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人味和各种动物的气味,还夹杂着各种粪便的味道,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离他们前面没有几步路的拐角之处,走出一个步履艰难,行动迟缓的老乞丐,他的左腿似乎受了伤,双手拄着一根不知名的木杖充当支撑着身体的工具。老乞丐从拐角处出来,没有和他们打照面,转身走在了他们的前面,正好背对着他们。乞丐弯腰勾背,看不清面容,披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斗篷,边角早已磨得不成样子,破破烂烂,上面打满了补丁。

风无影看着那个老乞丐的背影,眯了一下如鹰隼一般的利眼。

老乞丐虽然表面看着垂垂暮年,稀松平常,但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风无影敏锐地察觉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那条受伤的腿也是装出来的,在他转身之时根本就没有用手中的那根木杖触地用以支撑身体,而是如同正常人一般的转身后才又装模作样的拄着木杖。

风无影看了无无常一眼,他也注意到了老乞丐的不同寻常之处。无无常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一是示意风无影跗骨子虫并没有反应,二是示意他不要多事。

如今的元宝镇上多出现几个身份隐蔽的人不足为奇,而且在这气味混杂的马市之中,跗骨母虫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就在这时,在风云双捕的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夹带着一声焦急地惊呼声,“快闪开,马受惊了,快闪开。”

风云双捕两人听到背后急促的呼喊声之后,回头望去,远远看见后面的大街之上有一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顿时惹得整条街上鸡飞狗跳。

好在这里的老百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两边的马贩子急忙约束自家的马匹,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那匹受惊的马惊着之后一起带走,大街中央地行人直接就飞身闪避,这要是被马撞了一下或者被马蹄踩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受惊的马匹身后,是一个骑着另一匹马追赶而来行色匆匆的汉子,他一边高声叫喊着让前面的行人快点避开,一边使劲的催促身下的马加快速度,追上前面受惊的马。

此时汉子心中叫苦不迭,生怕那匹受惊的马伤到了人,到时候自己可就惨了,元宝镇早有规定,马匹造成的所有损失一律让主人负责赔偿。

风云双捕看清了后面的情况,闪身一旁边,虽然凭借他们的身手可以很轻易的制服那匹受惊的马,但他们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一来事不关己,二来也没有那个兴趣管闲事。

受惊的马匹如同旋风一般从风云双捕的身边飞驰而过,转眼之间来到那名老乞丐的身后,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身后追赶的汉子眼中冒着急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老乞丐似乎已经避无可避,但汉子还是徒劳地高声急呼,“老头,快闪开,快!”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焦急之色。

这要是闹出人命,赔钱是小事,他免不了吃一顿官司,还会被元宝镇赶出马市,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在元宝镇经商。

风云双捕也看到了前面老乞丐的险情,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路边早早避开的行人有想帮忙的却是有心无力,一匹受惊的马,要想在马蹄救人,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眼看着一场马撞人飞的场面已经无可避免,胆小的人已经用手遮着了双眼,不敢再看,而看热闹的人却兴高采烈地看着。

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五十章 谁在找死 第五十章谁在找死

那名老乞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的往旁边横移一步,身形矫健,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移动了一下的老乞丐与受惊的马匹刚刚好险之又险的擦肩而过。街上众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神态各异,看热闹的众人大失所望,没有想象中马踏人飞的场面。为老乞丐捏了一把汗的人心中为老乞丐暗暗叫好。风云双捕则面色如常,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而那名高声叫喊地汉子却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来不及深思这个老头怎么能轻而易举的闪开受惊的马,他满脑子的都是他那匹马的安全。

然而,他悬着的心刚刚落地,眼前又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怒从中来。

那名老乞丐与受惊地马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面露狞笑之色,举起手中拿着的那根木杖,看似随意的在马脖子上轻轻地一点,那匹受惊的马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声,就突然之间轰然倒下,引起尘埃漫天飞舞,马的身体带着高速奔跑的惯性紧贴着地面横移出数丈之远才停了下来,沿途的地面之上留下一片马身与地上沙石摩擦之后留下来的血污。

马匹倒地挣扎了片刻之后,就不再动弹分毫,眼看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外观之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你干什么?”后面追赶受惊马匹的汉子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对着老乞丐高声怒喝。

这匹马是他千辛万苦从草原运过来的良驹,毛色纯黑无杂,健硕有力,虽比不上名驹宝骑,但在这元宝镇的马市之中,也算得上是上上之选,而且早已被人预定,就连定金都付了。他一路追寻其后却没有强制驯服,就是怕伤了这匹良驹,对顾客不好交代。

如今眼看着这匹良驹就要跑出大街,过了大街,前面就是空旷之地,到了那边,他有的是办法慢慢安抚这匹受惊的良驹。

现在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乞丐用莫名的办法当场击杀,怎么能叫他不怒火中烧,这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骑马的汉子焦急地驱马而至,从老乞丐地身边掠过,瞪了他一眼,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个杀马的凶手了,先查看他的马要紧。他的心中留着万一,万一还有救呢。虽然满地的血污早已在无声之中提醒着他那马已经必死无疑了,但是人都会抱着侥幸地心理,汉子也不例外。

汉子下马之后连马都没有栓,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待他近前一看,心如死灰。

那匹倒地不起的马由于突然的倒地,早已是四肢折断,贴地的一边身体也已在刚刚倒地与地上沙石摩擦的时候变成血肉模糊,那数丈的地面之上,依稀可见马的皮毛碎肉。

眼见爱马惨死眼前,汉子心中悲愤交加,转头怒视着那个还在原地若无其事的老乞丐,怒吼一声,“你找死!”

他迅速起身,直奔老乞丐而去。这时候的他早已忘了元宝镇的狗屁规矩,只想着先一拳打杀了这个老乞丐再说,事后陪点钱就是了,管他那么多。

老乞丐见汉子直奔自己而来,不闪不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地嘲讽。

汉子挥起硕大的拳头,直奔老乞丐的面门而去。

引得旁边的众人一阵阵地惊呼,所有人的心中,除了风云双捕,基本只有一个想法:这老乞丐要是被这汉子一拳打中了,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老乞丐必死无疑为他可惜的时候,如同刚刚一样,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老乞丐并没有躲闪,反而同样挥起自己的拳头,慢悠悠地朝着对面那直奔面门而来的拳头而去。拳头看着瘦小无力,和那个汉子根本不成比例。

两拳相对,不出众人所料,传来一声“咔嚓”的骨折之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之声。

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个老乞丐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而发出惨叫之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原先骑马的汉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拳相对,就在那名汉子诧异那个老乞丐没有躲闪之时,那只看似瘦弱的拳头爆发出和老乞丐不相对的力量,一拳轰击在他的拳头之上,巨大的力道将他打飞在地。而他那只直奔老乞丐面门而去的手臂此刻正已一个别扭的角度弯曲着,手肘之处冒出森森白骨,猩红的鲜血顺着冒出的骨头渣一滴滴地往下滴。鲜血落在地上,如同初春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欲滴。

血腥的场面让那些抱着看热闹心里的人不由得为之一寒,连带着看老乞丐的眼神之中都露出了一丝的恐惧之意,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乞丐居然能一拳打断那个人高马大汉子的手臂,而且出手狠辣异常。

站在他身后几步之远的风云双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视一眼,结果虽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老乞丐的下手未免太重了一些,不但击杀了那匹受惊的马,还打伤了那个汉子,他的那条手臂看样子就算是能接好也是废了。

那名汉子一只手捂着断臂,倒地发出痛苦的**之声,撕心裂肺。

而那个老乞丐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狞笑着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围观的人群看着笑得面目狰狞的老乞丐一步步地靠近那个汉子。围观的人中有几个人实在是于心不忍,出言为汉子求饶了一下,但被老乞丐深寒的目光一刮,纷纷闭口不言,躲进人群之中,生怕引火烧身。

老乞丐单手一伸,一把提前汉子的衣领,那个汉子顿时手脚离地,如同小鸡一般的被他拎在了手里。

老乞丐歪着头看着手中的汉子,脸上露出一丝的阴笑,“嘿嘿,找死?我看是你在找死吧!”

他的声音一出,让围观的人不由得目瞪口呆。眼前的这个乞丐明明看着应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明明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所应该有的声音,而不是那种垂垂暮暮的苍老之音。

但在那名老乞丐身后的风云双捕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云无常看了一眼身边的风无影,风无影心有所动,暗中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下,眼皮微动,轻点了一下额头。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老乞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风云双捕的反应,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名汉子身上。他看着手中如同玩物一般的汉子,此时那个汉子早已面无血色,手臂之上还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强忍着疼痛,低声下气对着那个老乞丐求饶道,“老。。。老前辈,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汉子刚刚的满腔怒火早已被老乞丐刚刚的一拳打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唯有深深的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还管什么马不马的,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放你一马?嘿嘿,现在不要我赔你的马了?”老乞丐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不要了,不要了,是。。。是这畜生不懂事,冲。。。冲撞了您老人家,老前辈杀得好。”汉子结结巴巴地求饶,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地狡诈。

他虽然嘴里求饶着,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另一番的光景:老东西,待我回去,再召集人手回来好好教训你。敢杀我的马,还打断我一条手臂,我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对于汉子低三下四地哀求,老乞丐根本不为所动,汉子眼中地那一丝狡诈被他尽收眼底,他的脸上满是讥讽之色,“怎么,是不是打算现在装孙子,然后再回去找人来找回场子。”

汉子见心中地算计被说破,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乞丐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既然你自己找死,也就怪不得我了。”

他松开握着汉子衣领的那只手,顺势一拳朝上砸在那名汉子地下巴之处,那名刚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汉子被老乞丐的一拳打得临空飞起,在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汉子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摔倒在地,劲后的颈椎已经被强大的拳力一拳折断,当场毙命。

周围围观的众人一看老乞丐当街打死了人,立马如同炸了锅一般的四散奔逃。还有人高声叫喊,“杀人了,杀人了!”

老乞丐没有理会四散的人群,他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看了一眼汉子的尸体,脸色讥讽之色依旧,“呸,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哦,他找死你就成全他,那你找死的话,我们是不是也要成全你呢?”

就在老乞丐对着尸体淬了一口唾沫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声音中带着和他刚刚一模一样的讥讽之意,就如同他嘲讽那名不知死活的汉子一样的嘲讽他。

第五十一章 欺人者终被人欺 第五十一章欺人者终被人欺

老乞丐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呆若木鸡。他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睡不着觉,就算是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中惊醒,声音的主人正是追杀自己一月有余的风云双捕之中的云无常。

而这个老乞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他正是不久之前刚刚易容之后出门的玉面狐狸。

“玉面狐狸,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居然会躲在这么个臭味熏天的地方,还披着这满是跳蚤的破衣烂衫,真是难为你这个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色狐狸了。”云无常继续对他冷嘲热讽。

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乞丐,云无常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地冷笑。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跟丢了一个剑魔,老天爷反手就送给了他们一只狐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刚刚他和风无影在路口看到这个老乞丐之时就发现了他并没有以真面目世人,而是易容而来。由于刚刚经过元宝酒楼的风波,让他们有点草木皆兵,看到这个身份可疑的老乞丐之后,他们下意识的多注意了片刻,原本是寄希望于多跟在他后面一会,让跗骨母虫可以多一点的时间在这气味混杂的地方探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有子虫的味道。

在这马市之中,子虫的气味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更浓烈的臭味掩盖了。只要让跗骨母虫多适应一段时间,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发现是否有跗骨子虫的气味还是可以的。

而就在这时,那匹受惊的马匹和那个汉子让这个老乞丐彻底暴露出了马脚,玉面狐狸那一声声对那个汉子的嘲讽之声根本没有丝毫的掩盖自己原本的音色。声音落在风云双捕的耳里,他们瞬间就确定了这个老乞丐,就是前不久被他们追捕逃进元宝镇的玉面狐狸。

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两兄弟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他的后面静静地看着这只色狐狸的一举一动,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听到背后传来的嘲讽,玉面狐狸心如死灰,背后渗出的汗水瞬间湿透了衣服。他站在原地未敢移动分毫,嚣张的气焰被恐惧所代替,一如刚刚那名汉子面对他一般。

老乞丐定了定心神,欲盖弥彰地开口道,“你们认错人了。”这回的声音却是苍老无比。

接着,他抬腿欲走。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他的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是风无影,风云双捕一前一后的把他夹在了中间。

风无影眼神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扮成老乞丐模样的玉面狐狸,如同猎人看到猎物一般的冒着喜色。

身后的云无常也见猎心喜,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由玉面狐狸假扮而来的老乞丐。

看着封死自己前后去处的风云双捕,老乞丐见退无可退,今日已经无法善了,反而淡定了起来,他站直了弯着的腰,将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斗篷脱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又伸手在脸上摸索了片刻,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妖异男子。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忘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往衣服上倾倒了一点,顿时,他的身上臭味尽消,香气四溢。

风云双捕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未加阻止。

风无影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弄得跟个娘们一样。”

“老不死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玉面狐狸看着风无影,轻摇着手中的小瓶子。

他的眼神梦幻迷离,似醉非醉,眼睛周围略带红色,眼形似若狐眼,瞳仁上斜,黑白并不分明,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异的感觉。

这就是他玉面狐狸绰号的来由,玉面狐眼,妖异似狐。

只是如今他的脸上苍白无色,眼中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神采,而是布满了血丝,还带着满满的疲惫之意,如同一个病入膏骨的病人。

虽然他表面强装镇定,但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他的眼珠一直在四处转动着,寻找脱身之计。

他没有想到刚刚因为这几日一直被风云双捕追杀而心烦气躁随手杀了一个自己找死的汉子,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真是天道轮回啊。

刚刚从转角之处出来,被那受惊的马一搅和,他根本没来得及去注意看周围的情况和身后站着的是谁,他也根本就没有想到一直追杀自己的风云双捕会出现在这里。以为藏在气味混杂的马市之内,跗骨之术就无用武之地,谁知道他们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里。

玉面狐狸从来不相信什么报应之说,要不他也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只是今天,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玉面狐狸站在风云双捕的中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风无影,收起笑脸,转而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本少爷又没有拐骗你们的孙女,何必咄咄逼人,非至我于死地不可。”

“嘿嘿,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谁叫你不开眼,糟蹋了江南首富金聚来的独女。”风无影笑眯眯地看着玉面狐狸反驳道。

“金聚来给你们多少钱,我双倍奉上。”玉面狐狸忍着心中的怒火和他们商量道。

风无影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条件,“做生意有先来后到,我们兄弟一向诚信为本,再说你的这颗头颅虽然不在江湖悬赏令的前十之列,但也多少值点钱。再加上江南首富金聚来的赏金,也差不多是两倍了。你才出两倍,这种赔本的买卖哪个冤大头会做?”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鄙夷之意。调笑着玉面狐狸,并没有着急动手的意思。

而身后的云无常却急不可耐地说道,“大哥,你还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杀了了事,我们还有其他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无常意有所指,并不想在这只色狐狸的身上浪费时间,况且附近还有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加恐怖的玄极高手-剑魔。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

风无影点头示意,目露杀机,全身劲气流转,杀意顿起。

就在这时,大街的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喊,“风老,云老,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

听到这一声高喊,风无影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云无常也侧目视之,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元宝山庄的铁长老。

在大街的另一头,铁长老正带着一众铁卫风尘仆仆地赶来。

范商的命令一下,他就立马带着麾下铁卫顺着弄堂一路尾随而来,但是在岔路口的时候走错了路,所以才从大街的另一头出来,他没有找到风云双捕,正在苦恼之际。

这边四散的人群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让铁卫上前询问了一下,才知道马市这边打死了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明晃晃地在元宝镇行凶,铁长老一听之下顿时怒火中烧,急忙带着人赶了过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风云双捕。由于这边的人群早已四散逃开,他大老远的就看到风云双捕将一个妖异的年轻人围夹在中间。

他以为那个年轻人就是剑魔,所以大老远的就开口喊了起来,还用上了类似于佛门狮子吼的功力,一来可以提醒风云双捕援兵已至,二来也是对那个妖异年轻人起到震慑的作用。

但谁又想得到,他这么一喊却弄巧成拙,到是让风云双捕为之分神了片刻。

就在他们这稍一分神的片刻,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玉面狐狸抓住这一稍纵即逝的瞬间,突然发难。

只见他迅速集气全身,再迅猛转身,快速地将手中木杖折断,抛向云无常,再伸手临空朝木杖一点,空中的木杖猛的炸裂开来,变成一枚枚锋利无比的木针,对着云无常疾射而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枚药丸一样的东西,屈指一弹,药丸对着风无影的面门激射而去,那枚药丸在半空之中炸开变成一团红色云雾,挡住了风无影的视野。

紧接着,他弯腰曲背,四肢着地,身体如同一只狐狸一般,跟在木针的后面迅猛前行,直冲云无常而去。

玉面狐狸的这一切动作,快若奔雷,时间短暂,都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一边用红色云雾牵制风无影,另一边快速突袭云无常,短短的一刹那,他就完成了突出风云双捕合围圈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从站在玉面狐狸身后转为直面他的云无常平静地看着如同雨点一般朝自己猛射而来的木针,嘴中轻蔑地说道,“雕虫小技。”

他深吸一口手中的烟杆,再张嘴吐出,如同刚刚再元宝酒楼一般,一团烟雾从他的嘴里冒出,在空中形成一片屏障,包裹住所有的激射而来的木针。

只是这次的烟雾明显比在元宝酒楼的时候小了许多,颜色也淡了不是一星半点。

云无常故伎重演,轻叩齿间,一丝火星从他的嘴里蔓延而出,瞬间点燃烟雾,化为一团在空中熊熊燃烧的大火,连带着被包裹在烟雾中的木针一起燃烧,木针在火云之中,变成点点火光,纷纷烧尽,化为灰烬掉落在地。

就在火云横隔在两人之间的时候,前冲如同一只狡狐一般的玉面狐狸突然抬头冲着云无常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第五十二章 狡诈如狐 第五十二章狡诈如狐

看到玉面狐狸诡异的笑容消失在烟雾之后,云无常为之一愣,不知为何,多年混迹江湖的直觉告诉他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在烟雾完全遮挡住云无常的视野之后,玉面狐狸前冲的身体突然之间猛的往旁边一侧倾倒,手不离地,身体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转身背对云无常。他集气脚底,再次转向飞快加速,冲向风无影。只是云无常却看不到这一切。

他身型矫健,快若狡狐。在他的身后还隐隐冒出一头狐狸的虚影,若有若无,狐狸虚影的身后还有三条尾巴凌空摆动,妖异非常。

“大哥,小心!”烟雾之后的云无常虽然视野被遮挡,但察觉情况有异,急忙出言高声提醒对面的风无影。

另一边的风无影被那团红色云雾遮挡住了视野,也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那团红色云雾出现之后,迅速蔓延开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红色云雾掠过刚刚那名汉子尸体的时候,尸体之上发出诡异的“嘶嘶”声,尸体上的衣服被红色云雾快速地腐蚀,紧接着是那具尸体,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一堆白骨骷髅。

风无影斜看了一眼尸体上怪异的一幕,对着直奔自己而来的红色云雾心存忌惮,又有对面的云无常出声提醒,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贸然的行动。

他认识那团红色云雾,一个月前刚刚开始追杀玉面狐狸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好几次差一点着了道。

那团红色云雾名为“红粉骷髅”,乃是玉面狐狸用歹毒的秘术炼制而成,也是玉面狐狸歹毒下作的手段之一,沾衣即化,人触之后即刻化为白骨骷髅,杀人于无形,且威力巨大,又因颜色鲜红,故名“红粉骷髅”。

风无影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粉骷髅”,瞳孔收缩,双眼微眯成线。

前方情况不明,他不仅要防止玉面狐狸逃脱,又要阻挡住“红粉骷髅”朝自己扩散。心念一动,他索性站在原地,默运风之诀,以身为引,气海为眼,集气聚风,在他的周围骤然刮起一阵狂风,风势渐大。

以风无影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风无影一边缓步向前逼近那团“红粉骷髅”,一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围绕着周身的龙卷风。他意图以龙卷风之势摧毁那团红色云雾和封死玉面狐狸的退路。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行动速度必然会变得缓慢,但是他觉得速度并不是他此时所需要的东西。

他们兄弟二人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风无影知道云无常在刚刚的元宝酒楼被剑魔一剑破了火龙心有不甘,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刚刚好在这马市的大街之上撞见玉面狐狸,他也就顺水推舟让云无常主攻,擒杀这只色狐狸。自己只在一旁掠阵,以防玉面狐狸逃脱就可。

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缓步前移,用风之诀召来龙卷风封死玉面狐狸的退路。

况且他认为那团“红粉骷髅”不但阻挡了他的前进之路,同时也阻去了玉面狐狸的退路。

“红粉骷髅”本就是死物,不管是谁,沾衣即化,可不会认人,包括他玉面狐狸自己在内。

风无影心中冷笑连连,暗道这只愚蠢的玉面狐狸情急之下把他自己的退路都给算计没了。

就在风无影信心满满之际,一团黑影出人意料地从“红粉骷髅”中激射而出,正是刚刚中途转向的玉面狐狸。

“怎么可能?”风无影看着从红色云雾中飞跃而出的玉面狐狸,面带诧异,失声惊呼。

他见识过“红粉骷髅”的威力,知道就算是玉面狐狸自己本人也不敢沾身分毫,可是现在他却从那团红色云雾之中出来,而且还未伤分毫。

“小瓶子,那个小瓶子里装着的是红粉骷髅的解药!”风无影反应极快,瞬间想到了关键,脱口而出,语气懊恼。

刚刚玉面狐狸拿出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的应该是“红粉骷髅”的解药,玉面狐狸刚刚拿出来倒在身上的时候,他和云无常都以为只是普通的香水之类的东西,未加阻挠。心中还鄙夷他尽用一些女人喜欢的东西。

现在看来玉面狐狸从那时候开始,心中就早已有所准备。

他率先发难,对着云无常临空引爆木杖,再对着风无影射出“红粉骷髅”,然后转身直奔云无常而去。给风云双捕一个错觉,让他们都以为自己要从云无常处杀出重围,最后等到“红粉骷髅”完全弥漫开来遮挡住风无影的视野,同时另一边的云无常也被自己的火云点燃木针的烟雾遮挡住自己视野之后,他完全脱离两人的视野,才突然转身,杀向风无影,造成风云双捕的判断失误,给自己创造出杀出重围的机会。

他并不是不想从两边逃跑,但是大街两边高强林立,一旦他飞身而上,就会成为空中的活靶子。

玉面狐狸算计精准,善于利用人思考的惯性和功法的特点,从中寻找漏洞,化为己用,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如此巧妙的脱身之计,丝丝如环,环环相扣,不可谓不老谋深算,果然是狡诈如狐。

此时,功力运行到极致的玉面狐狸根本就没有回答风无影的问题,如今的他原本就身负重伤,无法久战,急于脱身而去。

他如同一阵疾风一般闪出红色云雾,在冲出红色云雾的瞬间,他的身后那只若有若无的狐狸虚影背后的三条尾巴轻轻摇动,脱离虚影,闪入红色云雾之中,那三条尾巴在红色云雾中一闪即逝。

在那三条尾巴闪入红色云雾之中后,“红粉骷髅”的颜色瞬间加深一分,云雾变得更厚,而且如同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气势汹汹的涌向风无影。

“你居然能控制红粉骷髅!”看着如同活物一般涌向自己的红色云雾,风无影大惊失色,诧异非常。

他没有想到玉面狐狸居然能控制“红粉骷髅”这样的死物。

在这一个多月的追杀途中,玉面狐狸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一招,看来他还有暗藏着一些杀手锏没有用。

风无影的惊呼并没有让玉面狐狸的心中有一丝的得意,相反,此时他的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以苦修多年的三条狐尾为代价,催动“红粉骷髅”。要知道,那三条狐尾看似简单,却是他一身功法“幻狐决”的精华所在,也是他多年来残害良家少女的原因之一,这是他多年一点点苦心修炼而成,至今才长出三条尾巴,算是小有所成,而且用一次就得从头再炼,所以,不到生死攸关之时,他根本不想去动用,但是今天却不得不使用了。

面对着颜色转为鲜红色的“红粉骷髅”,风无影面色凝重,不敢大意,他可没有“红粉骷髅”的解药,一旦被粘身,就万事皆休了。他加快体内风之诀的流转,那个被他召唤出来的龙卷风瞬间膨胀一倍,旋转的风速变得更快,与“红粉骷髅”正面相撞,发出一声轰鸣声。

顿时,高速旋转的龙卷风如同长满一只只大手一般,将红色云雾一块块的撕开。片刻之间,来势汹汹的“红粉骷髅”在龙卷风之中犹如一块残破的纸一般被撕成碎片,变淡变小,转瞬间烟消云散于天地之间。

但等到烟消云散之时,风无影的对面却不见玉面狐狸的身影,他只看到云无常刚刚将木针化为灰烬的一幕。

兄弟两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老铁,拦住他,他就是玉面狐狸。”另一边的云无常看了一眼已经闪过风无影远去的玉面狐狸,脸色一变,生怕再让其从手中逃脱,急忙对着迎面而来的铁长老高喊。

此时他解决掉那群激射而来的木针,收起烟雾,也刚好看到风无影被“红粉骷髅”困住,玉面狐狸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瞬间。

原来玉面狐狸趁风无影全神贯注对付“红粉骷髅”,身在龙卷风之中移动缓慢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贴地疾行,早已闪身离开。

脱离了风云双捕包围圈的玉面狐狸并没有感到一丝的高兴,反而心中叫苦不迭。

因为前面的不远处,元宝山庄的铁长老看到这边交手又加上云无常的高声提醒之后,早有了准备,他正迅速地带着麾下铁卫包抄过来。铁长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身后尾随着十几名铁卫,各个亮着明晃晃的兵刃,杀气腾腾。

玉面狐狸看着眼前的铁长老,心中泛起阵阵苦水,但也无可奈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往风无影这个方向突围。但现在他既然已经被风云双捕发现行踪,那元宝镇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他们一定会求助于元宝山庄在元宝镇布下天罗地网,大肆搜寻自己,再加上自己身中跗骨之术,到时候的自己在这元宝镇之中就是瓮中之鳖,再想脱身而去,就难如登天了。而这边大街的尽头就是元宝镇之外,现在的他唯有放手一搏杀出元宝镇才有一线生机。

第五十三章 暗中窥视 第五十三章暗中窥视

玉面狐狸当下心中一横,冰寒森冷的目光扫过铁长老和一干铁卫,轻抖袖口,一柄短剑脱颖而出,剑身短小,弯曲似狐尾,色泽鲜红,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蛇信锁定之处,正是铁长老的咽喉要害。

咽喉乃是人最柔软的地方,而他手中的短剑虽算不上什么神兵魔刃,但是割开咽喉,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心中早有算计,只要解决了铁长老,剩下的那一干铁卫根本不足为虑。

望着作困兽之斗的玉面狐狸,铁长老大吼一声,“来得正好!”

气转全身,不退反进,赤手空拳,迎面扑向玉面狐狸。

电光火石之间,玉面狐狸手中的短剑已距铁长老的咽喉之处已不足一寸,而铁长老却丝毫没有在意他手中的短剑。

“不好!”玉面狐狸看着不闪不避的铁长老,心中警惕大起。但现在他已经退无可退,只要在这里被铁长老一阻,背后的风云双捕回过神来之后就会转瞬即至,根本容不得他再有逃脱的机会。

心中悍勇之气一起,他再也顾不了许多,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铁长老当垫背的。

“哐当。”

铁长老的咽喉之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铁石交击之声,并没有玉面狐狸想象中的一剑而断,鲜血飞溅的场面。在铁长老的咽喉之处,除了一点剑刺留下的白点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看着目瞪口呆的玉面狐狸,铁长老露出一丝冷笑,“小色胚,就凭你手中那把娘们一样的短剑也想破你铁大爷的‘铁皮铜骨’之身。”

一击不中之后的玉面狐狸脸色陡然一变,心知不妙,急忙抽身而退。

就在这时,铁长老露出狰狞的笑意,聚气成音,双目微闭,蓦然睁开虎眼,气海之处猛然冲出一股力量,他面对着玉面狐狸,大吼一声,“杀!”

一声音爆快速的在玉面狐狸的耳边如雷一般炸开,以铁长老为中心,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声波快速地向周围扩散开来,犹如迅雷急泻,声达数里。

大街两旁的建筑物更是被震得摇摇欲坠,尘埃漫天,大街之上的那些普通百姓个个张口结舌,先后倒地扭曲,脸现痛苦之色,如遭苦刑。而身为声波攻击对象的玉面狐狸更是如遭雷击一般,他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双耳渗出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脸色转白为黑,明显已经被震伤了五脏六腑,体力流转的气机也为之一阻,快速后退的身形微微停顿了片刻。

铁长老在一声“狮吼”之后,再抢上前一步,握掌成拳,双拳捣出,如同蛟龙出海,带着迅猛的拳罡,重击在玉面狐狸的胸前。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玉面狐狸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去。

被重创的玉面狐狸还没有在铁长老快若奔雷的轰击中缓过神来,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玉面狐狸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头顶,入眼的是一只同他身体一般大小,由一团厚实的烟雾组成的巨手,巨手在空中带着厉厉风声,呼啸而下,目标正是玉面狐狸。

这只巨手正是由后面的云无常凝聚而成,他尾随玉面狐狸而至,见到他被铁长老重创,大喜过望,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看着头顶急速下坠的巨手,此时身负重伤的玉面狐狸根本避无可避,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他还不想死在这里,情急之下,他大声哀求,“不!别杀我,我师父是。。。”

还未等他说完,巨手已经轰落而下。

“碰!”的一声巨响过后,巨手携带着巨大声势,将玉面狐狸砸向地面,入地三分,激起漫天灰尘。待尘埃落定,幻化成巨手的烟雾退去。地面之上,一个巨手形状的巨坑映入众人的眼中。巨坑之中,玉面狐狸面朝地面,一动不动地躺在其中,显然已经一命呜呼。

从被风云双捕发现行踪到联手绞杀,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一代魔头玉面狐狸就殒命元宝镇。

风云双捕和铁长老来到巨坑之旁,看了一眼玉面狐狸的尸体。铁长老心中大喜,对着身边的风云双捕笑道,“恭喜两位,擒杀一个大魔头,于天下苍生是大功一件啊。”

云无常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笑道,“这还要多亏铁长老帮忙,拦下了此魔。”

“那里那里,分内之事,不足挂齿!”铁长老谦虚的回应,接着他又问道,“刚刚这只色狐狸临死之前好像说了什么,我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你们呢?”

云无常回思了一下,也没有想起来,他看了一眼旁边风无影。

风无影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听得太仔细,不屑一顾地说道,“无非是一些求饶威胁的话,不用理会。”

“也是,不用管他。”铁长老道,也就并没有太在意,他挥了挥手,叫过几名铁卫,示意他们处理一下玉面狐狸的尸体,再将巨坑填平,以免影响马市的日常。

那几名铁卫在铁长老的授意之下,正要有所行动。

“等一下。”这时,风无影打断了他们几个动作,他前跨一步,一言不发地跳入巨坑之中,来到尸体旁边,蹲下身体。

“他这是?”铁长老疑惑不解的看着风无影,转头对着云无常问道。

刚刚击杀了玉面狐狸,云无常心情大好,解释道,“玉面狐狸的身上有一只跗骨子虫,大哥去取回来。”

他犹豫了一下,聚声成线,又道,“跗骨虫培养不易,而且每只母虫所产的子虫数量有限,死一只就少一只,所以每次使用之后,我和大哥都会尽量取回跗骨子虫,小心培养,留待下次使用。而跗骨子虫所依附的位置,就是人的后颈之处的发梢之处,此处发梢茂密,就算是有心人特意地一寸寸搜寻,也很难发现跗骨子虫的踪迹。”

云无常语气中透露着得意,这也是他们兄弟二人作为赏金猎人的最大依仗之一。

“原来如此。”铁长老恍然大悟,示意手下铁卫先不要下去打扰风无影收虫。

巨坑之中的风无影从怀中掏出那个放着跗骨母虫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轻轻地放在玉面狐狸的后颈之处,他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生怕惊着了跗骨母虫。

不一会儿,那只鼻子细长的跗骨母虫就从盒子之中钻了出来,它停在尸体的后颈之处,抬起细长的鼻子朝空气中使劲的闻了闻,随后发出一声愉快的虫鸣之声,他立刻加快爬速,钻进尸体的后颈之处的发梢,过了一会,又钻了出来,回到盒子之中。

风无影看着跗骨母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满意的点点头后收起盒子放入怀中,起身一个飞跃,回到了云无常的身边。

看到这一幕,铁长老啧啧称奇,忍不住称赞道,“两位的异术果然让人大开眼界,追寻剑魔一事,还要仰仗两位多多帮忙。”铁长老一边夸赞,一边举手作揖。

云无常抬手还礼,脸色严肃,“剑魔一事,我兄弟二人责无旁贷,铁长老不必多礼。”

散人谈笑生风,此间事了,铁长老邀请风云双捕前往元宝山庄商议剑魔一事,这边只留下几名铁卫处理善后。

在大街不远处的那栋二楼的小楼之上,那双一直注视着风云双捕行踪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从风云双捕出现之后,他就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一切,从玉面狐狸被发现都被绞杀,大街上的一幕,他尽收眼底。

“原来如此,看来那封信上写的是真的。”二楼阴影中的那人仔细观察着巨坑之中风无影的动作,自言自语道。

他退出窗口阴影处,走进房间,露出了真面目,正是不久之前在元宝酒楼袭杀风云双捕的那名男子——剑魔。

昨日深夜,一道飞刀携带着一纸飞信射入他的藏身之地,待他出去查看之时,屋外踪影全无。

信上明言,他的身上隐藏着跗骨子虫,风云双捕也已现身元宝镇,很快就能通过跗骨子虫找到他的下落。而且信中还提到今日中午时分风云双捕必出现在元宝酒楼,再加上还有玉面狐狸的藏身之处,让其好好利用,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信上寥寥数字,让剑魔将信将疑。当年灭魔大会之上,他确实中过跗骨之术,深知此术的厉害之处,他迫不得已还冒险杀了两名施术者,再加上某些原因,才能杀出重围,脱身而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跗骨子虫应该早就死了。

他犹豫再三之后,觉得这应该不是元宝山庄的一个圈套,否则的话他们不用多此一举,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行踪,也就不用引诱自己出现在元宝酒楼,在这里就能围剿自己。

所以,他决定前往元宝酒楼一看究竟,果然在元宝酒楼的三楼发现正坐着的风云双捕,按照他的本意是直接杀了了事,不管留信之人是好意还是歹意,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但就在他准备击杀二人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生死门杀手让他功亏一篑,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信上所说,将风云双捕引到马市附近,果然如信上所说,与现身的玉面狐狸相遇,一场厮杀在所难免。而他也从刚刚风无影从玉面狐狸尸体上取虫的动作中看到了跗骨子虫的藏身之处。

第五十四章 雨夜深巷 第五十四章雨夜深巷

他伸出左手在后颈发梢之处仔细地摸索了片刻却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应该就在这里啊?”他脸上刚刚泛起的笑意转瞬间变为疑惑之情。

他沉思了片刻,仔细地回想了刚刚风无影在尸体旁边的所有动作,一步不漏,难道是。。。

他的目中闪过一道狠意。伸手轻召,身边的那柄蓝色利剑离鞘而出,他不敢使用气机去牵引晶霜,生怕惊动了大街之上的风云双捕和铁长老。

利剑出鞘之后自下而上轻挥,他居然毫不犹豫地一剑扫过自己的后颈发梢之处,连带着整块头皮,削下一大块带着鲜血的皮肉。皮肉落地。他的伤口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结上了一层冰霜,瞬间止住了鲜血,他扭了扭头,别无大碍。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连带着头发的血肉。犹豫了一下,又从怀着掏出一个小瓶子,将地上那块血肉放了进去,再用晶霜的异能将整个瓶子用蓝色的冰霜封死,这才放心。

他拿着小瓶子仔细地端详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有风云双捕在,始终是个麻烦,未防万一,看来事情得提前了。”

剑魔缓步来到楼下,那里早有一个黑衣人等候在一旁,擦肩而过之时,剑魔将手中得小瓶子抛给了他,两人没有语言交流,连眼神也没有一丝的交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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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微雨轻风,元宝镇某条深巷,巷中寂静无声,唯有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全身裹在黑衣之中,行走在深巷之中。

寂静的雨巷,唯有巷口挂着两盏红纸灯笼,发出的光线却只及巷口数丈,其他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的阴影。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嘴的猛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如果说月黑风高是杀人夜的话,那这微雨轻风应该就是杀人夜的前奏了。

深巷微雨,不似狂风暴雨一般可以遮挡身形,更何况身处这深巷之中,一进一出,毫无藏身之处,很容易发现周围是不是有跟踪者。

雨水顺着青石铺就的地面,蜿蜒流动,缓缓汇聚在一起。

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踩着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之上,不紧不慢地走在仅有一人多宽的巷中。他来到巷尾,向右一转,在路口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随即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深巷某处,目光闪烁不定。又转身回走,沿着原路一步步走向巷口,只是这脚步比来时放缓了许多。

在深巷中段的某个门口,黑衣人停下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灯笼,烛光在深夜中透着昏暗的光芒,犹如他的眼神一样,犹疑不定,即使已经站在门口,他也似乎难以下定决心。

良久,他的心中似乎终于有了决断,深吸了一口气,举手轻重有序地在门扉上连敲两下,就站在那里不再有所动作。

过了一会,那门缓缓打开,也不见有人出来,黑衣人抬手拿着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在门口晃了一下,就收入怀中,进入门内,门又缓缓关上。

屋内简陋昏暗,一只蜡烛在桌上孤独的跳跃着光芒。

桌后坐着一人,赫然是那元宝酒楼的说书人。

今日元宝酒楼遭逢巨变,没有想到他却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

“怎么,我还以为阁下是想学古人,三过家门而不入呢!”说书人面有讥色,嘲讽来人。

来人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接头人今日的态度会如此之差。

“哼,最近是多事之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他对说书人的态度大为不满,冷哼一声,为自己刚刚在巷中犹豫的行为辩解。

“既然是多事之秋,你还敢前来见我,就不怕被范商那老狐狸发现吗?”说书人依旧不依不饶,针锋相对。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今日你们在元宝酒楼闹的动静太大了,而且马市那边铁长老和风云双捕已经联手击杀了玉面狐狸。你们再闹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元宝山庄与铸兵城的合作已成定局,你们再在赤火剑上做文章意义不大,让那个假剑魔赶紧走吧,万一让范商顺藤摸瓜发现你们的蛛丝马迹,我也救不了你们。”黑衣人没有回答说书人的问题,反而意味深长地劝说他。

“哦,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你该不会是怕我们失手之后把你一起供出来吧?”说书人笑意玩味,并没有把黑衣人的好心放在心上,反而嘲笑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黑衣人脸色一变,恼羞成怒,貌似被说书人说中了心中所想,他霍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去。

既然话不投机,多说无意。

这时,有一人缓缓从内堂转出,笑言道,“别那么生气嘛,刚刚来就急着要走,茶也不喝一杯吗?”

来人头戴方冠,身穿长袍,左手握着一串念珠,念珠色泽怪异,有些漆黑如墨,有些红中带紫,还有一些洁白如玉,色泽各不相同。

“。。。。。。怎么是你?”黑衣人循声望去,身躯一震,死死盯着来人,“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怎么敢来元宝镇?”

黑衣人连续用了两个怎么发问,可见眼前之人的出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斗篷蒙面,看不出他惊异的表情,但是他带着颤抖的声线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眼前之人虽然身着儒雅,一身书生打扮,但是凶名赫赫,乃是一位叱咤天下多年的魔道巨擘。

其手中那串怪异的念珠即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是他的成名之作。

念珠并不是用普通的材质作成,而是取至江湖名宿的眉心之骨,他每杀一人就取其眉心骨,再用邪法炼制成一颗骨珠,穿连成串,而今已有六六三十六颗之多,更为邪异的是用邪法炼制的骨珠可饮人之精血,原本打磨得洁白如玉的骨珠在长时间的饮血之后会慢慢变红,变紫,最后转为纯粹的黑色,等到最后整串眉心骨都转为黑色之时,就是大功告成之日。

而这串用眉心骨制成的念珠也就是天下人人谈之色变的邪兵——嗜血珠。

天玄阁的《异兵录》之魔兵篇有言:挖骨而出,嗜血而成。

天玄阁每过二十年就会发布一本囊括天下奇兵异物的奇书,名《异兵录》,书分三部,分别为《神兵篇》,《魔兵篇》,《异物篇》。

而嗜血珠就收录于其中的《魔兵篇》中,位列三级魔兵上品。

眼前之人就是嗜血珠的制作者,他的本名早已被凶名所代替,无人所知。

五官王,就是他现在的名字。

十殿阎君之一,执掌血池地狱。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建议范商那头老狐狸悬赏天下捉拿剑魔,我也不可能随着那群乌合之众偷偷进入元宝镇,是不是啊,金长老。”来人脸带微笑,笑意微邪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一语道破天机。

“既然来了,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五官王也不管黑衣人的惊恐,自顾自的在位置上坐定,伸手一指对面的位置,示意黑衣人也坐下。

在五官王出现的时候,那个说书人早已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了他,自己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后面。

全身裹在黑衣中的那人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他缓缓摘下斗篷,露出了真面目,赫然是元宝山庄金商堂主事长老——金长老。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在此人面前,自己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五官王坐下之后,转头望向说书人,呵斥道,“你平日里就用这种态度和我们的贵客说话的吗?还不快向金长老道歉!”

语气冰寒,不带一丝的感情。

金长老急忙说道,“不必了,阎君大人客气了。”

“是我管教不严,让金长老见笑了。”五官王回头转为笑脸,向金长老至歉。

还未等说书人和金长老有所动作,他又说道,“如今元宝山庄大敌当前,金长老还有闲情逸致半夜来访,我想不单单是为了说几句话就走吧,不知所谓何事?”

五官王笑意深远地看着对面之人。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何图谋?我与你们之间的合作可没有这一条。”金长老虽然内心惊恐,但还是强装镇定,满脸怒气,语气不善。

“闲来无事,过来散散心,怎么,金长老不欢迎?”五官王把玩着手中的念珠,眼神轻抬,看着色厉内荏的金长老。

“或者说,我是不是得提前通知一下你,好让你们山庄做好‘待客’的准备?”

五官王话中有话,不留痕迹地敲打了一下对面的金长老。

“至于你说的图谋,那不就是你我合作的目的吗?怎么,金长老是忘记了,还是故意在消遣我?”五官王语气不善,对着刚刚重新坐下的金长老扫过一道锐利的目光。

他连连发问,语气锋利,根本没有给金长老一点喘息的余地,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对面金长老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胆气为之一泄。

第五十五章 与虎谋皮 “在下不敢。”眼见五官王有发怒之意,金长老语气为之一弱,无奈地致歉了一声。

眼前之人的恐怖和手段残忍,他早已见识过。

当年由于嫡庶有别,自己在与上一代庄主争夺庄主之位的斗争中失败,心灰意冷,打算了此残生之际,眼前之人找到了自己,经过多年苦心经营,运用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通过一步步暗中谋划,助自己重新登上了金商堂主事长老之位,距离庄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整个过程之中,眼前之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外加强大的实力让他心有余悸。就连上一代金商堂主事长老也被其秘密杀害,挖骨制珠,成为他手中嗜血珠的一部分,才有了他今天的位置。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他金长老今时今日的地位。

五官王看着眼前坐立不安的金长老,再次紧逼发问,“我不是早说过这个秘密联络点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刻才能启用,万一被范商发现,我们以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你难道忘了,还是你已经对那个位置变的不在乎了?”

“放心,在元宝镇上,有没有尾巴,我还会不清楚?到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才是一**烦,出事了我还得给你擦屁股。”金长老定了定心神,把对五官王的恐惧暂时抛到了脑后,很快就恢复了上位者应有的心态和气势,不留痕迹的提醒对面之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之上。

五官王摆了摆手,针锋相对道,“那你也大可放心,这是你的地头,我只会比你更加谨慎。”

他的话外之意,就算是在你的地盘之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故意加重了‘放心’两字的语气,意在提醒金长老别有什么其他的小动作,免得害人害己。

“既然是五官王亲临,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们为何派人假冒剑魔杀害我山庄子弟,今日又大闹元宝酒楼。当初我答应与你们合作,只是让你们帮我谋夺元宝山庄庄主之位,各取所需。并没有让你们残杀山庄弟子。”金长老没有在意五官王的话外之意,而是愤然质问。

“假冒剑魔,经过今日的元宝酒楼之事,你还觉得那个剑魔是假的吗?”五官王一手轻敲桌子,一手把玩着嗜血珠,笑意玩味地看着眼前之人。

“什么,他是真的剑魔,怎么可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你们所用?”金长老脸色一变,惊叫的站了起来,深觉不可思议,也深深惧怕五官王背后的实力,同时也在窃喜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人。

剑魔的传闻他深有耳闻,尤其是这几天,自从剑魔出现在元宝山庄之后,山庄就派人从各个渠道收集了许多关于剑魔的情报,他身为金商堂主事长老,当然能拿到第一手情报,从种种情报汇总分析来看,他深知剑魔这样的人并不是那种甘为人驱使,充当马前卒的人。

今日元宝酒楼发生的事情他也早已知晓,只是他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那个剑魔是假的,是五官王在暗中捣鬼,为的是拆散元宝山庄和铸兵城的合作。

结合种种情报,他一直坚信这个剑魔是假的。但是现在从五官王的嘴里说出来,就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五官王静静地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金长老,伸手轻敲桌面,把他从震惊中拉扯了回来,示意他坐回座位上去。

“金长老不用惊讶,我的实力更强大,你不就能早日登上庄主之位吗?”五官王一改前面咄咄逼人之态,语气转为温和。

“哼,实力强大?让你们打击范商一系的铁卫堂,除了一些小打小闹,至今没有什么大动作。”金长老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强自镇定,揶揄道。

“看来上次太行商路一事,金长老不是很满意啊。”

“你还好意思说,太行商路,我的损失比铁卫堂更加严重,而且事后范商并没有追究铁卫堂的责任。”金长老一想起不久前和铁长老在议事厅的争执,脸色有难看了起来,对上次之事他还耿耿于怀。

“那次之事,确实是我手下办事不利,而且事出仓促,难免有顾忌不到的地方,才让南宫冥月误打误撞钻了空子。我已经狠狠的处罚了他们,把他们都丢进了血狱。”五官王虽然在向金长老解释原因,但是语气之中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金长老听完不再言语,只是恨恨地坐了下来。

看着对面隐忍着怒气的金长老,五官王脸上似笑非笑,转而好言相劝,“金长老别生气嘛,怒火伤身,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况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伤一些手下,在所难免,又有什么关系。等你荣登庄主宝座之后,还怕没有手下使唤吗?而且我这次来,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五官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哦,是什么好消息?”金长老神色一凌,望向五官王,脸上隐有期盼之意,早已将刚刚的不快抛之脑后。

看着金长老急不可耐之色,五官王嘴角微笑,也不再卖关子,正色道,“这次我秘密潜入元宝镇,一来是为了夺取赤火剑,二来就是削弱范商的实力,为你登上庄主之位铺平道路。”

金长老一听,眼神发亮,眼中毫不掩饰的闪着贪婪的光芒,又巧妙地掩饰而去。

论才干和能力,自己哪一点比不上范商,就算是上一代庄主,范商的父亲在世至时,自己也敢上争一争。

当年要不是自己是庶出,加上五大长老反对,全都支持范商,自己才会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就连本姓也要改掉。那个位置,二十年前就应该是自己的了,那次失败,他一直视为自己的奇耻大辱。

自己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终于来了。

金长老本姓范,乃是上一代庄主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元宝山庄有祖训,凡是成为五大长老之一的人必须去掉本姓,改为五堂首字,金银铜铁玉,五堂皆是如此,以示对元宝山庄的永远效忠。

他闻言心喜,就要脱口而出,突然发现五官王话里有话,“等等,铺平道路?为何不是直接坐上庄主之位?当年你也是这样说的,到现在了我还只是金商堂的主事长老而已。”

看着金长老急不可待的样子,五官王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金长老不要着急,只要我们相互合作,庄主之位早晚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况且如果没有我的话,就连这金商堂的主事长老,你也恐怕坐不上吧。”

五官王嘲讽之意明显,但金长老却没有听出来,反而又反问了一句,“哼!不急于一时?我都等了二十年了!”

金长老的语气中带着极度的不甘,双手紧攥成拳头,极力控制着心中愤怒和不甘。

“理解理解,但是如今范商地位稳固,又有五大长老协助,当然,你除外”,五官王看了一眼金长老,嘴角微翘,“所以我们要小心谋划,如果不小心泄露了计划被范商察觉,我们多年的计划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那你有何计划?我是一刻也不想多等了。自从范商那小子当上庄主之后,已经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独断独行,丝毫听不进去我们的意见,就好比这次与铸兵城的合作,连原本是我金商堂的事情也交给了他自己一系的玉长老去处理,天大的好处就知道想着自己人。”金长老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丝的厉色,越说越气愤,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吐出了许多元宝山庄的秘密,还不自知。听到五官王许给他得好处之后,就连自己来到这深巷的初衷都给抛之脑后了。

五官王把金长老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忍住了心中的鄙夷之情,对金长老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又降低了几分。商人见利而忘利,果然如此。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生他养他的元宝山庄,关键的是他还是范氏族人,是元宝山庄五大长老之一。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缘故,自己根本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过这样也好,利欲熏心,这种人也最容易被自己控制,为自己所用。

五官王的心底泛起一阵冷笑。他嘴角狡黠上扬,慢悠悠地说道,“什么计划很快你就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以赤火剑为目的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个,此剑是铸兵城送给元宝山庄的礼物,就算他们再怎么合作无隙,经过此事之后,也难免会生出裂痕,况且他们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之间本来就存在信任问题,到时候的你只要再加一把火,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再教你怎么做了吧。”

说完,五管王发出阵阵冷笑,令人不寒而立。

而金长老听在耳里,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好好好,最好能让剑魔再顺手击杀其他四大长老中的一二,尤其是铁铜两个长老,他们是范商的左膀右臂,杀了他们,如同断了范商一臂,而此次事件,他们俩负责山庄护卫事宜,是首当其冲。只是我好奇的是你们是如何让剑魔为你们所用的,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金长老心情大好,一扫先前抑郁之色,还在为五官王的计划出谋划策,查漏补缺,只为自己能早日登上庄主之位。

先前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入这个屋子,故意过门而不入,一则是为了安全考虑,再则也是不太想出卖山庄的利益,毕竟不管怎么样,一旦自己登上庄主之位,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多谋划几分,自己的实力强大一分,和五官王在桌上谈判的筹码就会多一分。

但在五官王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的内心已经被贪婪占据,之前的顾虑早已经被他抛掷脑后,自己苦等二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个,谁的成功,不是建立在别人失败的基础之上的,自己的成功之路,注定要用皑皑白骨铺就而成。

想到这里,金长老先前的顾虑全消,他又主动和五官王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就满心欢喜地起身离去,一扫来时的暗犹之色,仿佛元宝山庄庄主之位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第五十六章 幕后算计 屋外风雨依旧,雨水滴落屋檐,发出清脆的响声,连绵不绝。

金长老离去之后,五官王斜看了一眼旁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的说书人,把念珠放到另一只手继续把玩,言语简洁直白地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后者听闻惶恐不已,急忙跪下,深低头颅,不敢辩解一二。

五官王继续说道,“你也算是老暗桩了,身为一个老人,居然抛头露面,跑去元宝酒楼当说书先生,我听说你还有意无意的在酒楼牵扯了一下圣域的过往,是不是?你就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性命不保吗?”

五官王也没有去看地上跪着的说书人,继续自说自话,就像一个老师在教训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你死了不要紧,万一破坏我的计划就是百死也难赎你罪。”

地上跪着的说书人面如土色,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虽然五官王语气不重,但是听在他的耳里确实格外的令人胆寒。

“请阎君责罚。”他不敢抬头,汗如雨下。

自己一时兴起,在元宝酒楼说书,犯了暗谍最大的忌讳:抛头露面。

原本以为元宝镇天高皇帝远,无人可以约束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五官王会出现在这里,还当面撞了个正着。

事后他根本没有想过逃跑,一来自己所有的家人都在五官王那里为质,自己一跑会连累他们。二来身为暗谍,他深知五官王的恐怖,自己根本就无处可逃。心情纷乱之际,所以才会对刚刚的金长老冷嘲热讽。

“恩,虽然犯错,不过态度还算不错,没有一走了之,要不你的家人可就要待你受过了”,五官王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先起来吧,闲来无事,你先陪我说说话。”

出人意料的是五官王并没有责罚他,反而让他站起身来陪自己说话。

说书人原本以为自己这次难逃一劫,左右是个死,就是什么死法而已。

谁知道五官王却放过了自己,鬼门关外转了一圈,他一犹豫,就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还是按照阎君大人的吩咐做的好。万一五官王后悔,自己小命不保不说,可能还会连累家人。

五官王侃侃说道,“其实剑魔和赤火剑都不过是个幌子,我们要的是元宝山庄自古流传下来的那本《范氏商经》,那本书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让圣主都心动的秘密。有剑魔在明面之上吸引元宝上的注意,我们才能更好的行事,否则有元宝山庄那见缝插针的“针”密探的存在,难免不会被他们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那阎君大人为何不当着金长老的面说破,有金长老为内应,我们也可以早点得到这本书。”说书人不解地轻声问道。

“和他说也没用,他应该只有耳闻,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本书,《范氏商经》只由元宝山庄每一代庄主单独保管,代代单传,从不假借外人之手。根据目前得到的谍报分析,这本书应该在元宝山庄的祖先堂秘密收藏着。况且,金长老这个小人虽然表面上与我们合作,但是内心的小想法还是有不少的,我们不可不防,《范氏商经》涉及到他以后的庄主之位,他未必会助我们,就算他得到了也不会交给我们。”

“阎君英明!属下不及万一。”说书人脸色恭敬,恭维道。

“金长老这种人见利而起,为了自身的利益,什么东西也能卖,就算是我们也不例外,他唯一不会出卖的就只有利益。”

旁边的说书人若有所思,“听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属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当不当问?”

“你想问的是为何我将风云双捕和玉面狐狸的行踪暗中告诉剑魔之后,又将剑魔要前往元宝酒楼的消息通知生死门的杀手是不是?五官王转头看着说书人,一双摄人心魄的黑瞳直视他的心底,仿佛看透他的一切。

说书人看着那双黑瞳,微微发楞,急忙低头避开,他的背后冒出一丝冷汗,“阎王大人英明,正是此事。”

五官王移开视线,哈哈大笑,娓娓道出其中原因,“多年前的那场针对剑魔而起的灭魔大会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剑魔身中跗骨之术而不自知,就连风云双捕自己估计也不知道,让剑魔前往元宝酒楼,就是让他们相互都印证一下。至于那几个生死门的杀手,是为了防止剑魔头脑一热杀了风云双捕而准备的,如果这两个老不死的死了,那我们这出戏就得换个唱法了,风云双捕,我留着日后还有大用。”

说书人越听越糊涂,又问了一句,“那几个生死门的杀手是阎君大人安排的?”

五官王摇了摇头,大有深意地说道,“不是,根据我们在生死门内线传出的情报,他们应该是南海龙宫雇佣的,关于这个我也有点好奇,南海龙宫明面上只派了一个棍老前来,暗地里却雇佣生死门的杀手秘密潜入元宝镇刺杀剑魔,看来剑魔和南海龙宫必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地联系,当年灭魔大会之事,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五官王把玩着手中的念珠,双眼微闭,又猛然张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地邪笑。

谁也无法想到,今日元宝酒楼和马市发生的一切,会是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长袍人的手笔,他自己隐身幕后,只是在暗中泄露了各人的一点行踪,就让所有人都在一步步地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他对人心的掌控和驾驭,已经到了让人恐惧的地步,如同妖孽一般地存在。

五官王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一事,又转头望向说书人,问道,“对了,这次元宝山庄之行,除我之外,圣域还派出名剑湖的那个叛徒,而且我听说蓝色魅姬也在元宝镇中,是不是,他们可有和你联系过?”

“阎君大人说的是坐镇名剑湖的鬼面判官?没有,他们并没有和我们联系过。至于蓝色魅姬,据说昨天晚上他在元宝镇的贫民窟里杀了几个人之后就失去了踪影。”说书人想都没有想,飞快的回答道。

“哼,当初要不是判官横插一脚,幽姬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一想到这个小美人,我就心里痒痒的,真是人间尤物啊!”五官王突然神色大变,脸现怒气。

他又冷哼一声道,“哼,既然这次你不请自来,那就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五官王的脸上挂满了淫笑,单手紧握手中的念珠。

说书人不敢接话,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屋子里一时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五官王瞄了一眼身旁的说书人,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着五官王脸上诡异的微笑,说书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外派暗谍头目,今日五官王所谁的种种机密,根本就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接触到的,原本就不该让自己知道,况且有一些还涉及到五官王本人的私事,可是今天五官王却一口气告诉了他这么多的秘密,那就意味着。。。。。。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瞬间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双腿发抖,几欲先走,原来五官王根本就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五官王望地上瑟瑟发抖的说书人,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他淡淡一笑,“终于想到了?还算是个聪明人,不枉我和你说了这么久,知道这么多的秘密,你应该夜死而无憾了。不过你不打算反抗一下吗?说不定还有机会。”

说那时快那时慢,说书人把心一横,“嗖”的一声,如变戏法一般飞快地脱下身上长袍,旋转横挡在自己与五官王之间,展开身形就待夺门而出。

身为一名暗子头目,他深知五官王身手的恐怖,自己在他的手下绝对无法脱身,但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一个人,既然深知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说书人就不打算以命相搏,用身上的长袍遮挡五官王的视线,拖延一点点时间,自己趁机夺门而出,他潜伏此地多年,对元宝镇了如指掌。只要出了门,就有一线生机,

说书人突然发难,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不亏是多年老人,出手毫不迟疑。”五官王含笑着点头赞扬了一句,望向旋转着飞向自己的长袍,他握着念珠的手指轻弹,一颗骨珠如雷电飞射而出,无声无息,如同箭穿破布一般,击破飞舞的长袍,直袭说书人的脑后,瞬间即至。长袍落地的一刹那,说书人也应声而倒。

他的双手刚刚打开大门,却再夜走不出去了。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倒地的说书人脑后没有渗出一滴鲜血,而尸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收缩、枯萎,他整个的气机和生气在以飞快的速度消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摄取他血肉的精华一样。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干尸,他全身的血肉都莫名其妙的消失。

五官王手指微动,从那具干枯地尸体之中,一颗骨珠随着他的气机牵引飞回到他的手里,正是他刚刚弹射而出的骨珠。

只是骨珠原本洁白如玉的表面泛起了一丝丝的血光,正是吸收了说书人血肉之精华的缘故。

五官王拿起骨珠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的一阵,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还算有点用处,不枉费我栽培多年。”

他衣袖轻挥,地上的干尸瞬间变为一阵灰尘,散入门口的雨水之中,消散于天地之间。

五官王看着门外地细雨,目中带着笑意,嘴中喃喃自语,“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五十七章 南海龙宫 南海之滨,南海龙宫,气势雄壮,不输皇宫。

面朝大海的宫门有一条及其宽广的龙道,一直延伸进大海之中,龙道的尽头是一座悬崖,悬崖之下就是一望无垠的南海,悬崖之上有一栋九层高楼,名曰镇海楼。

有威镇南海之意,气魄极大。

据说镇海楼之下镇压着一条真龙遗骸,此龙曾经是南海之主。

旭日初升,金光万丈,镇海楼九层之顶,海风阵阵,带着海上特有的咸腥之味涌向内地,楼顶有一老者双手靠背,矗立而站,渊渟岳峙,老者身上的锦衣在海风的吹动之下猎猎作响。

能够站在镇海楼九层之顶,那么老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南海龙宫的掌舵人南宫世家家主——龙宫之主,南宫傲海。

离镇海楼不远处有一大型港口,成凹状内嵌进陆地,港口两边凸起之处的山崖之上岗哨林立,既有监视港口之意,又有护卫之责。这里是南海龙宫对外重要的港口之一,又临近龙宫,所以不但繁华,而且位置重要。

站在镇海楼之上,刚刚好可以将整个港口尽收眼底。

此时的港口正是千帆竞起,万船进出的时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码头之上,一声声的吆喝声中夹杂着异国的口音,此起彼伏。

南海龙宫的船队远行海外,多有异国商人以其码头为上岸进入内地的门户,而此处港口由于位置的原因,来往人流之多,更甚其他。

虽然南海龙宫崛起不过百年,在派系林立的江湖之中只能算是后起之秀,但是其财力丝毫不逊色于流传已久的元宝山庄,更何况如今两家强强联合多年,一个地上,一个水上,几乎囊括了天下的所有生意。

这时,有一人快速登楼,来到老者身边,躬身说道,“宫主,去扶桑的船队回来了,正在港口卸货。”

“恩,算算日子,也该是这几天了,传话下去,晚上设宴,为冥月接风。”南宫傲海点头笑道,心情畅快。

“遵命。宫主,二公子也回来了,他。。。。。。”

南宫傲海不耐烦地摆摆手,似乎不太愿意听下去,“让他一起参加晚宴就是了。”

汇报之人见此,很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二公子从小就不被南宫傲海所喜,龙宫内上下皆知。

傍晚时分,南海龙宫大殿之内,艳丽的歌姬随歌而起,载歌载舞,舞步迷人,大殿两边的酒桌之上,觥筹交错,恭贺之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主位之上的南宫傲海身着天蓝锦衣,手中拿着酒杯,目光扫向下方大殿众人,突然发现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目光继续顺延而下,直接跳过了第二个位子,停留在第三个位子上,他看到了满面春风的三子,南宫冥月,不由得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有一貌美侍女手捧一个古朴礼盒走进大殿,虽然行色匆匆,但行为得体,不失大家闺秀风范。

侍女进殿之后对着主位款款施礼,柔声道,“启禀宫主,大公子说今日身体不适,下不来床,就不来参加给三公子举行的接风宴了,他让我带了一份礼物给三公子,恭贺三公子凯旋归来。”

“恩,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主位之上的南宫傲海平静地说道,并没有任何不满之色,也无多少关切之意,似乎对这位大儿子缺席的行为已习以为常。

这时,南宫傲海右手边第三座有一人站起身来,正是南宫冥月,他先向南宫傲海行了一礼,再转头微笑道,“多谢大哥好意,这次我从扶桑国归来,特意给大哥带了一些好药,据说对大哥的身体有奇效,就劳烦天蓝姐姐先带回,宴后我就去看望大哥。”

刚刚说完,他后面就有一人双手递过一个礼盒,盒子不大,却异常精美。

“多谢三公子美意,我代大公子先谢过了。”侍女天蓝笑容轻起,回礼一笑,接过盒子对着南宫傲海和南宫冥月施礼之后,缓缓退下。

主位之上的南宫傲海微微点头。长子南宫问月虽然是嫡长子,自己曾经寄以厚望,奈何天意弄人,长子由于先天不足,从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自己多年来聘请名医无数,还是治愈不了他那先天之上的疾病,对龙宫之事,有心无力,久而久之,自己也只能无奈的听之任之,但宠爱不减。

而次子南宫啸月,南宫傲海看了一眼右手第二个座位上的那个年轻人,脸色一沉,就飞快的移开了视线。那边的年轻人正一边和大殿中的舞姬挤眉弄眼,一边自斟自饮,完全陶醉在自我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南宫傲海的眼神。

次子南宫啸月,庶出,为南宫傲海小妾所生,资质平平,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常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荒唐事出来,根本就不能托以重任。

南宫傲海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尽是无奈,摇了摇头,望向三子南宫冥月,眼含欣慰。

此时的他正遥举酒杯,回敬左边对桌之人。

幼子南宫冥月,由于长子和次子的缘故,从小被就被自己寄予厚望,带在身边,宠爱有加,倾斜资源,大加培养。他的行事作风在诸子之中也最像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帮自己处理龙宫事宜。

所以就算现在江湖上一些宵小暗地里盛行着‘南宫三子,三子囊宫’的流言,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就是事实,何必藏着掖着。南宫三子,长子多病,次子无能,唯幼子可继承龙宫庞大的家业,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这里,南宫傲海不由得心情舒畅,满饮杯中之酒。

后面有一灵巧的侍女缓步上前再将杯中填满美酒。

这会正是一曲罢唱,下一曲未登台之时。

酒过半酣,众人皆有醉意。

南宫冥月脸色微红,作为这场接风宴的主角,自然要应付一个个前来敬酒之人,难免多喝几杯,至于有多少真心实意多少虚情假意在其中,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场面上的敬意,大家都做得很到位。

此时早已酩酊大醉的南宫啸月正缠着南宫冥月,让他讲扶桑国的见闻趣事,一个劲的问他有没有给自己带什么奇巧之物回来。

南宫冥月一边微笑着回答着这位二哥,一边让侍女将其扶走。

被两个貌美侍女扶着的南宫冥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席,打了个酒嗝,还不忘回头对南宫冥月醉醺醺地说道,“三。。。。。。三弟,别。。。忘记了。。。你。。。答应送我的。。。。东西啊。”

“二哥放心,等你明早酒醒之后,东西就已经在你的床头了。”南宫冥月笑容满面,向南宫傲月保证道。

刚刚酒宴之间,南宫傲月一见南宫冥月就一直在询问他有没有给他带什么海外奇巧之物回来。

宴中之时,有一部分人已带着醉意起身告辞,有好几个还是和南宫冥月一样,烂醉如泥,被扶着出去了。而南宫冥月作为主角,当然要坐到了最后。酒宴之间,他无论做人还是待客,滴水不漏,已大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南宫傲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是未来南海龙宫之主起码应有的魄力和姿态。他对南宫冥月使了一个眼神,转身而去,南宫冥月心领神会,和身边人打了一声招呼,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身后大殿,大殿之内歌舞又起,喧闹之声此起彼伏。

“这段时间的事情你办得不错,不管是在元宝山庄还是这次出使扶桑国。就是我也无可挑剔。”

南宫傲海转头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意气风发的南宫冥月,赞许道,“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父亲说的哪里话,这是我分内之事。”一直低头走路的南宫冥月抬头对着南宫傲海露出一个笑容。

“这几天元宝山庄发生的事情你有听说吗?”南宫傲海一转话语,问道。

南宫冥月点点头道,“父亲是说剑魔之事吗?我在回航之时看了宫里传过来的邸报,知道一些大致情况。”

南宫傲海故意问道,“恩,对此事你怎么看?”

南宫冥月略一沉思,“父亲,我们应该立刻派得力干将驰援元宝山庄。”

“哦,为何?”南宫傲海似乎对这个回答颇感兴趣。

“其一,元宝山庄一直是我们南海龙宫最重要的盟友,如今盟友有难,就算元宝山庄没有向我们求援,我们也不可袖手旁观。况且剑魔为天下公敌,我们南海龙宫更有义务为此尽一份力。

其二,当年是我们龙宫主持灭魔大会,剑魔才会重伤隐匿,如今他重出江湖,未必没有向我们龙宫复仇之心。如果等到他夺得赤火剑之后,实力更胜从前,必定会向我们南海龙宫复仇,防贼千日,不如杀贼一日,为以防万一,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趁这个机会联手元宝山庄剿灭此魔,以除后患。”

“不过虽然驰援元宝山庄是必须的,但也不必大张旗鼓,礼轻情意重,免得引火烧身。”

南宫冥月把‘火’字说得格外语重,话锋一转,道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父子二人皆是聪明绝顶之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

南宫冥月娓娓道出原因,寥寥数句,已经权衡了各种利弊,为南宫傲海给出的问题交上了一份让他满意的答案。

南宫傲海展眉露笑,脸现赞许之色,点头道,“恩,说得有道理,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已经密令棍老前往元宝山庄,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父亲,不过此事有一点很让人奇怪?”南宫冥月话锋一转,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五十八章 各怀心思 “你是想问剑魔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元宝山庄,还给了个时间限定,不多不少,刚刚好一个月?”南宫傲海似乎早已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待他说完,就开口说出了南宫冥月心中的疑虑。

“不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从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和多年前展现的实力来看,不难看出他向来独来独往,而且似乎不是做事如此拖泥带水之人,如果他要夺取赤火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变数极大,让元宝山庄有很多的时间做出各种应对之举,而增大剑魔本身夺剑的风险,于情于理也说不通。这背后是否还有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的其他玄机,父亲是不是应该让棍老注意一下?”南宫冥月眯起双眼,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疑虑。

南宫傲海听完,发自内心地会心一笑,自己想到的,南宫冥月也想到了,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了。

“不错,如果他单单只是想要那柄赤火剑的话,大可一抢了之,就像多年前在天山派抢夺晶霜一样,这次却反其道而行,其中必有深意。”

“莫非赤火剑只是一个幌子,剑魔真正地目的并不在此?”南宫冥月惊呼道。

他也是聪明之人,被南海傲海的话一点就透。他一听就明白了南宫傲海的顾虑所在。

南宫傲海再次赞许地看着他,这个儿子是越来越让自己满意了,“应该说是幕后之人的目的并不单单是那柄赤火剑。剑魔向来独来独往,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布局。”

想通了其中的环节,南宫冥月急忙道,“父亲,棍老那边。。。。”

“棍老临行之前我已有交代,你不必担心,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了,看看这背后的黑手到底在搞什么鬼。”南宫傲海拍了拍冥月的肩膀,示意自己早有安排,不用担心。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路相谈甚欢。

“对了,有空多去看看你大哥,你大哥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对一些事情,还是有其独到的见解的,你多听听他的意见总没有错。等你以后执掌南海龙宫,身边还是需要有人帮你出谋划策的,你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选。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偌大的龙宫家业,还需你们兄弟一起撑下去。”

言语之间,南宫傲海已经把南宫冥月视为下一代龙宫的掌舵人。

“父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正想在酒宴之后去看看大哥。”南宫冥月神色之间恭敬有加。

“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我也就放心了,去吧。”南宫傲海再次拍了拍南宫冥月的肩膀,倍感欣慰。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不远处黑暗中的阴影,那里正有一名老者束手而立。

南宫冥月也注意到了这名老者,但他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和父亲道别了一声,转身而去。

南海傲海看着远去的南宫冥月身影,轻声道,“什么事?”

那名老者从影阴之中现出身形,走近南宫傲海,低声道,“启禀宫主,刚刚生死门传来消息,说我们给的情报有误,剑魔根本就不是地级高手,而已是玄级高手。他们刺杀失败,损失四名地煞刺客,如果还要继续行动的话,必须加钱。如果不加钱的话他们会终止行动,先前预付的定金他们将不再退回。”

“玄级高手?”南宫傲海追问了一句。

“是的。”

“告诉那群只认钱的家伙,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剑魔必须死。”南宫傲海语气深寒,眼中散发着一丝的杀意。

“是,宫主。”老者重新隐进黑暗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

南海龙宫某处,紫竹阁,阁如其名,紫竹阁周围栽种着一大片的紫竹,清静幽雅,一到盛夏,翠竹绿叶,竹海翻腾,随风而起,别有一番景致。

紫竹阁,乃是南宫傲海为嫡长子南宫问月养病而特建而成。

此时阁内的一张竹床之上,正躺着一个皮肤异样的白皙,苍白如雪,脸色憔悴,两眼无神的年轻人。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与南宫冥月有几分相似,虽病容满面,却也无法掩盖其俊美的容貌。

此人正是南海龙宫的嫡长子,南宫问月。

由于南宫问月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屋内常年药气扑鼻,而紫竹阁也一直对外宣称南宫问月生病需要静养,不方便被人打扰,所以这里也鲜有人至。当然,南宫冥月,这位龙宫的三公子不在其列。

南宫冥月在侍女天蓝的带随之下,走进了紫竹阁,迎面扑来的阵阵药味不经让他脸色微变,皱了一下眉头,但马上又恢复了自然,还挂上额一丝的笑容。

“大哥,我来看你了。最近身子怎么样?”人未至音先至,南宫冥月一进门就开口询问,关怀之切流于言表。

“三弟来了,稍等,紫竹,快,扶我起来。”内室床榻之上传来一声咳嗽之音,随之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起床。

南宫冥月抢先一步来到内室,按住床上正要起来的南宫问月。

“大哥就别起来了,和我还这么见外,夜深微寒,小心又着了凉,到时候父亲大人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南宫冥月扶着大哥重新躺下,一边帮他掩回了打开的被角,一边调侃道。

“紫竹,给三弟拿把椅子过来。”南宫问月也没有坚持,顺势躺回了床上,又让在床榻之边伺候的侍女给自己的这位三弟搬了把紫竹做的椅子。

南宫冥月就近坐在了床榻之边,两名侍女奉上茶之后就悄悄退下,室内只剩下兄弟两人。

“你看我这不中用的身体,连起个身都困难。”南宫问月率先开口自嘲道。

“大哥别这么说,这又不是你的错,这次我前往扶桑国的时候特意拜访了扶桑国名医,替大哥带了一些药回来,大哥先用用看有没有用,有用的话,我吩咐船队以后都给大哥带回来就是。”南宫冥月安慰道。

“三弟有心了,天蓝回来的时候已经和我说了,如此就多谢三弟了。”南宫问月轻咳了一会,脸带歉意道谢。

“大哥这就见外了,你我兄弟还分彼此吗?我还盼着大哥早日身体康复,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呢。”

说到这里,南宫问月又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就连脸色也在剧烈的咳嗽中变得更加苍白几分,他急忙从靠枕之下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南宫冥月见此,从桌上拿起一杯茶,入手微温,递给了南宫问月。

南宫问月服下药之后,咳嗽终于有所缓解,不再那么剧烈地咳嗽。

“让三弟见笑了,还得让你服侍我用药。”问月歉意的报已一笑。

“大哥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带着我们兄弟二人去玩的事情呢。有一次我调皮爬到树上抓知了不小心摔下来,还是大哥不顾危险的接住了我,为此还折了一条胳膊,被父亲大人关了两天的小黑屋。”

回忆童年往事,兄弟二人都笑了起来。南宫问月苍白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的笑容。

“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二弟也是的,不知道在家多帮衬着你和父亲,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我听说前不久他又在醉香楼为争夺一名花魁和一帮江湖人士打了起来?也不嫌丢人。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起到带头作用的缘故,让这千金担子落在你一个人的头上。”南宫问月低头面有愧色。

“大哥别这么说,二哥是性情中人,不喜欢管理这些琐事罢了。”南宫冥月摇摇头,并不在意。

兄弟二人又闲聊片刻,南宫冥月起身告辞。

“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刚刚扶桑国回来,还有点琐事要处理,等你身体好点了,我们一起去打猎。你就别起来了。”

“行,那我就不送了,让天蓝代我送一下。”南宫问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唤进在外间伺候的侍女天蓝,让其代自己送南宫冥月回去。

南宫冥月出了紫竹阁,转头望了一眼那坐落于一片紫竹深处的紫竹阁。紫竹阁周围一片漆黑,唯有阁中有一点灯火闪烁,若隐若现,与周围的环境显得那么的突兀与格格不入。皎洁的月光洒在南宫冥月的侧脸之上,现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也没有再去往大殿之上,径直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紫竹阁内室病榻之上,南宫问月正闭目养神。

少顷,侍女天蓝回到了内室禀告南宫冥月已经离开了紫竹阁。

“终于走了,我这个三弟,对我还是不放心啊,言语之间尽是试探之意。”床榻之上的南宫问月睁开双目,目中精光内敛,炯炯有神,一扫病恹恹之态,丝毫都看不出是一个久病在床的人。

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女天蓝,“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每天还要不厌其烦的给我煎药,再秘密处理掉。”

天蓝递过一杯茶水给南宫问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公子,那些三公子送过来的药是不是按照老规矩处理?”

“恩,你处理吧。”南宫问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以为意。对这个从小跟随自己的侍女天蓝,不论处事能力还是这么多年帮自己遮掩病情,他还是很满意的。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身边唯有两个侍女可用。

“公子,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天蓝抬头望向南宫问月,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这天下还有你不敢问的事情?”南宫问月刮了她一眼,站起身来,离开床榻来到窗边,“你是想问我为何明明已经病好了,还要装病多年是不是?”

天蓝使劲地点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他脑袋一歪,“是啊,公子真是睿智,难道你是天蓝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拿你家公子寻开心。”南宫问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回答,这时,外间走进一人,正是他的另一个侍女紫竹。

紫竹走近天蓝,伸出纤手,一指轻点她的额头,接话道,“你啊,是不是天天让你熬药嫌麻烦,想偷懒了啊?”

第五十九章 龙宫秘事(上) “哼,我才没有想偷懒呢,就是这紫竹阁天天都是一股药味,闻着不舒服而已,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天天这样闻着,就算我不在乎,公子也受不了啊。是不是,公子?”天蓝往旁边一闪,躲过了紫竹的指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个不停地看着南宫问月,笑容灿烂。

紫竹见状没有再追赶,故意板着脸,生气道,“还敢狡辩!小妮子,想偷懒就直说呗,还拐弯抹角的想把公子也拖下水。”

“切,我又没有说错,如今公子的病情早已痊愈,大可直接禀明宫主,接手南海龙宫事宜,早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有宫主做主,我想三公子也不敢有何异议。毕竟您才是南宫世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未来龙宫的继承人。是不是,公子?”天蓝一边反驳,一边满脸期待的看着南宫问月。

南宫问月听完,摇头苦笑,脸色落寞,“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用装病多年了,我这个嫡长子,有名无实罢了。如今先不说三弟在龙宫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很多龙宫的元老都已经开始明面上支持他了,就是老头子,现在估计也不会支持我执掌南宫世家,进而掌控龙宫。他只希望我这个嫡长子依旧这样一天天的病下去。”

南宫问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更何况龙宫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之间的利益早已瓜分完毕,利益稳固,根本就没有人希望因为我复出而打破这一微妙的利益平衡,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南宫问月心知肚明,如今的自己是南宫三子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个,虽有嫡长子的身份,但在龙宫之内,却是最尴尬的一个存在。

从前长年卧病在床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和精力去建立属于自己的任何势力,如今虽然身体已经痊愈,却又不得不继续装病不出。

就连那个早早退出宫主之争的二弟——南宫傲月,明面上所拥有的势力都比自己这个所谓的南宫世家嫡长子要强得多。

自己除了身边两个侍女紫竹和天蓝,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他从小先天不足,阴寒侵体,体弱多病。本就早早熄了继承龙宫之心。可是上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他以为这辈子整日只能与汤药为伍的时候,上天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他闲来无事在龙宫的藏书阁中翻阅书籍之时,无意当中在一本古旧医书的夹层之中发现几页残稿,上面记载了能治愈他先天之病的办法,只是手段歹毒,药引乃是活人心脏。但即使用人心压制住他体内的阴寒之力,也是后患无穷。

那时的南宫问月那管得了那么多,只有能治愈他的疾病,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哪管它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药引是何物,何况只是一本邪门医书上记载的方法而已。

那时的他就如同一个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突然之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松手,这几页残稿让他对生活,对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得到古旧医书之后的数年,他深居简出,如饥似渴地参悟残稿内容。

然后继续对外宣称养病紫竹阁,不见外人,再让两个侍女做掩护,自己却经常秘密外出专挑江湖散人下手,虽然杀人不多,但手段凶残,被害之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活活剖胸取心而亡,形容枯槁。久而久之,江湖上还传出了有鬼怪作祟的传闻。

并将之列入十大魔头之一,与剑魔同列,称之为噬心魔。

南宫问月外出作案之时行事缜密,不留活口,一击得手之后就远遁逃离,再绕道秘密返回龙宫,而且作案地点从不重复,远离大门大派,江湖人士多次追查无果之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又有谁会联想到为害武林的噬心魔就是南宫嫡长子——南宫问月。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整日与汤药为伍的废人,他不但治好了自己先天之症,还学会了那几页残稿上的邪门武功,功力深厚。

身体痊愈之后,他也曾想过是否要禀明父亲,光明正大地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但是龙宫曾经的过往和自己身体痊愈的原因让他心中踌躇,一旦有心人追查之下,难免不露出马脚。尤其是噬心魔身份,一旦被人发现,必被人群起而攻之,就算老头子知道了,为了龙宫的声誉,也一定会大义灭亲杀了自己。到时候自己就算侥幸活命,只怕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特别是自己的三弟——南宫冥月,自己的复出会对他的利益会造成最大的冲击,他一定不会甘心就此让自己安安稳稳地上位。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

而且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劝告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已经痊愈的事情,否则自己绝对活不了多久。

思量再三之后,他决定继续隐瞒,装病不出,蛰伏等待时机。

身为南宫世家的嫡长子,他深知南海龙宫的过往是一部血淋淋内斗史。除了第一任宫主唯有一名独子顺利继位之外,剩下的每一代龙宫之主都是踩着亲兄弟的尸骨上位的,每一次的权力交替伴随着的都是腥风血雨。

内斗夺位,似乎已经成为南海龙宫的传统。所以每代龙宫之主均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南宫之姓的鲜血。

奇怪的是历代龙宫宫主也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的,并没有加已制止,似乎都认为与其把宫主之位传给无能之辈,一代代的没落下去,再被别人吞掉,还不如让这个位置成为一个竞技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那张高悬于众人头上的龙宫之座,上面沾满了历代南宫世家子孙失败者的鲜血。皑皑白骨,就是龙宫宫主的基石。

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成为龙宫之主,继续让南宫世家屹立江湖不倒。

权势之位,最能蛊惑人心,谁也不例外。即使有如此多的前车之鉴,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

多年来,南宫问月空有嫡长子的头衔,却又先天不足,疾病缠身多年,让他的生活如同海水一样的苦涩,也让他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学得比别人更加的有耐心,更会隐忍,更加的清醒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如今的他虽然依旧住在紫竹阁内称病不出,但是心思早已有所变化,不再是从前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嫡长子。他静静地蛰伏待动,未尝不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能拿回本属于自己一切的机会,地位,名誉,荣耀等等,属于自己这个嫡长子的一切。

至于那本古旧医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藏书阁,为何会内有夹层,而且那么凑巧,刚刚好被自己发现,刚刚好能治愈自己的先天疾病?

他曾经也有所怀疑过,但是藏书阁本是龙宫用来收藏古今书籍之用的,种类繁多,其中也不乏记载了一些魔功邪术,而且藏书阁为龙宫禁地之一,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唯有两个老仆在照看。也就是当年生病的自己闲来无事才会常去,聊已打发时间,平时根本无人问津。

他暗中追查多时,也并没有结果,此事只能暂时置之脑后。

就当真是的天见可怜,天无绝人之路。

想到这里,南宫问月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窗外有微风拂过,牵引着一大片紫竹摇摆不动。

细心的侍女紫竹拿起一件外披,小心的替南宫问月披上,“公子,夜深露重,你还是要多注意一点的。”

“就是,就是,公子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的,看着您每天长吁短叹的,眉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呢。要是再这样下去,奴婢每次熬的药就不用浪费了。”一边的天蓝适时的插嘴,一本正经。

“还是算了吧,你熬的药谁敢喝,哪次不是一锅乱炖,上好的药材都被你生生熬成了毒药。”南宫问月闻言翻了一下白眼,满脸嫌弃。

“公子,你这样说让奴婢很伤心啊。”天蓝装着用手抹了抹眼睛,好像真的在伤心流泪一样。

紫竹没有管天蓝的调皮捣蛋,多年的朝夕相处,她深知南宫问月心中的苦闷,如果还是从前也就算了,可是如今的南宫问月已经有了本钱去争一争龙宫宫主之位。

她轻轻地握住南宫问月的手,“公子,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么点时间,总会有机会的。”

“恩恩,紫竹姐姐说得对,公子切不可妄自菲薄,如今三公子的势力庞大,又有宫主鼎力支持,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就算暂时不如三公子,公子总比二公子强吧,那家伙整天除了吃喝嫖赌外还会干什么?就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势力,也不过是帮他坑蒙拐骗的狐朋狗友罢了。”天蓝抬起右手举在面前,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留着一道缝隙,比喻南宫傲月势力的弱小,不服气地叫嚷着。

南宫问月反握着紫竹的小手,触手微凉,他心知紫竹语言所指,转头微笑,又回过头来望着天蓝。

“你只看到了表面,却看不到其中深意。能托生龙宫,冠以南宫之姓的人,又有几个是易予之辈。三兄弟之中,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嫡长子实力最为弱小是事实。三弟不用多说,我那二弟,表面看着天天吃喝嫖赌不着调,尽和一些狐朋狗友干些荒唐事,但这未尝不是他藏拙自污的手段。他暗中勾结杀手组织生死门,秘密训练杀手培养死士,为的不也是那宫主之位吗?别忘了,我那位姨娘在进门之前可是和生死门的门主有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的,有她在中间牵桥搭线,二弟怎么会甘心低人一等?只是如今三弟势力强大,他不得不和我一样隐忍等待时机罢了。”

第六十章 龙宫秘事(下) 第六十章龙宫秘事(下)

“啊,那宫主和三公子知道吗,我们要不要暗中透露给他们,嘿嘿,先铲除一个对手再说。”天蓝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丝毫不在意他刚刚想算计的人是自家这位嫡长子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嘿嘿,连我这多年来一直称病不出的废人都知道了,老头子和我那聪明绝顶的三弟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装着不知道罢了,就看他什么时候寻死,而我也未尝不是在等他动手。”南宫问月嘿嘿一笑,脸上尽是阴翳之色。

紫竹放开南宫问月的手,来到天蓝的身边,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小脑袋上,“一个大姑娘,小小年纪,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唯恐天下不乱,叫你熬药的时候少看些杂七杂八的武侠小说,就是不听。”

天蓝抱着头,一个健步躲到自家公子身后,还不忘转头朝紫竹做了个鬼脸。“我说的是事实嘛,书上都说了,像龙宫这种江湖世家本来就天天勾心斗角,难道还要劝公子兄友弟恭,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拿走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做那割肉喂鹰的菩萨不成?”

三人之中天蓝年纪最小,而且三人相依为命多年,一同渡过了南宫问月疾病缠身,受尽白眼的日子。所以南宫问月和紫竹一直把他当小妹妹一样的看待,此时的紫竹阁内也只有他们自己三人,所以天蓝说话也就少了几分忌讳,不像在外面一般的谨言慎行。

“公子你别拦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这小妮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紫竹挽起袖子,作势欲打天蓝。

躲在南宫问月身后的天蓝却依旧嬉皮笑脸,毫不在意。她知道紫竹姐姐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打自己。

“兄友弟恭就算了,我可不敢有这奢望。嘿嘿,南海龙宫自从建立以来,何时有过兄友弟恭?有的都是你死我活的杀戮。除了第一、二代宫主,剩下的几个哪一个不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鲜血上位的?就拿老头子来说吧,当年不也是暗中毒杀三个亲兄弟才能上位的吗,我那位亲大伯的爱妾如今不也是他的房中人。”南宫问月看着嬉闹的天蓝和紫竹,对南海龙宫的过往嗤之以鼻,缓缓道出龙宫秘事。

“看来书上说的是真的,我们龙宫和书上比起来,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打定主意下回出门的时候再去小摊上多买几本,他一边掂量着自己的荷包还能够买几本武侠小说,一边又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们杀上门来吧,如果等三公子真正成为龙宫之主,一切就都晚了。”

“挑起二弟和三弟的争端暂时没有必要,就算二弟背靠生死门,也绝对不是三弟的对手,而且必要的时候,二弟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弱弱联合才能有与强者争夺的资本。”南宫问月微微沉思,就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看来这些事情在他心中不知道已经反复的衡量盘算了多少遍,才会如此。

“公子说的在理。”紫竹点头回应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据我所知,龙宫从建立到现在,其实一直存在着另一股势力——镇海楼的四大巡海使。这股势力虽然也隶属龙宫,但只听命于镇海侯,也就是南宫世家世袭的爵位。他们从不参与南宫世家家主之争,只效忠于历代镇海侯,谁成为南宫世家的家主就效忠于谁。这也是虽然龙宫每代宫主上位之前都会内斗不休,却还能屹立江湖不倒的最大依仗。我只要取得四大巡海使的支持,就能进封镇海侯,进而坐稳宫主之位。”

说话间,南宫问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侍女,眼神之中带有深意。

“啊,南宫世家家主不就是龙宫宫主吗,这有什么区别?公子,我都被你搞乱了。”天蓝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的眼神,疑惑地问道。

“南宫世家家主之位可不等同于龙宫宫主,不要混淆了。南宫世家家主和镇海候合二为一,才是真正地龙宫之主。”

南宫问月微笑着耐心地解释,又继续说道。

“外人可能并不知道,除了南宫世家,龙宫之中还存在着这样一股势力。镇海楼的四大巡海使虽然名义上属于龙宫,但是却隶属朝廷,对于南宫世家来说,颇有听调不听宣的味道。如果把南宫世家比作是朝廷外派镇守一方的诸侯的话,那这股势力就是朝廷借给南宫世家的力量。只听命于受封朝廷的镇海侯。”

“本来应该是先得南宫世家家主之位,才能受封镇海侯,得到这股力量的支持,最后才能坐稳龙宫宫主之位。现如今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先得到朝廷的认可,得到这股力量的支持,再进而争夺南宫世家家主之位,到时候龙宫宫主之位也就水到渠成了。公子,是不是这个意思?”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紫竹听后若有所思,继续说出了南宫问月心中所想。

“知我者紫竹也。”南宫问月点头示意不错。

“这么麻烦的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天蓝破天荒的没有反驳紫竹,幽幽的问道,“公子刚刚也说了,他们从来不参与南宫世家家主之争。只等南宫世家内斗尘埃落定之后才出来。”

天蓝双手托腮,愁眉不展。

“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才有意思,如今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南宫龙宫本来就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一颗钉子,用来监视江湖动向。但是如今皇帝年幼,外戚当权,朝纲崩坏。老头子自以为是脱离朝廷掌控的好时机,一直和三弟在秘密谋划着如何才能让南宫世家脱离朝廷的操控,独霸龙宫。

但就算朝廷已自顾不暇,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南宫龙宫脱离掌控,相比一心想摆脱朝廷控制的老头子和三弟,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嫡长子应该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和易于控制的傀儡。

而且据我所知,南宫世家历代家主上位之前都会内斗不止这里面未尝没有朝廷在背后操作的缘故,为的也是防止南宫世家作大,脱离掌控,而为了防止龙宫实力在内斗中损耗殆尽,所以特意组建这股秘密势力,只听命于镇海侯,这股势力才是龙宫的根本所在,也是老头子和三弟想要独霸龙宫的最大阻力。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试图拉拢分化这股势力,但是收效甚微。”

“那公子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支持你呢?”

“以身为饵。”南宫问月面色凝重地说出四个字。

“以身为饵?”

“南宫世家嫡长子,有名无实,毫无势力,这就是最好的鱼饵。相比我那个羽翼已丰一心想要脱离朝廷掌控的三弟,对朝廷来说,我是下一任龙宫之主最好的选择。只要得到朝廷的认可,我就能得到四大巡海使的支持。到时候龙宫宫主也就水到渠成了。”南宫问月自信满满。

“可是宫主和三公子肯定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天蓝提醒道。

“所以我们要等,等着鱼儿上钩的时候。”

“我已开门待客,不知客从何来。”望着窗外泼晒在紫竹林上皎洁的月光,南宫问月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又或者是身边的两个侍女。

继续嬉闹片刻之后,紫竹已经收拾好了床榻,南宫问月在她的催促之下上床休息。

月色如水,影衬着紫竹林的幽静,偶有虫鸣鸟叫之声从密林深处传出,扰人好梦。

在远离南海龙宫的一条大江之上,有一小舟停靠在江心之上,舟上有一老者身披蓑衣,手拿一杠鱼竿,垂钓江中,悠然自得。

不多时,有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落在小舟之上,“咕咕咕”鸣叫着。老者从信鸽的腿上的机关处拿出一张纸条。观看了片刻。

眉头轻轻地挑起,自言自语道,“南宫问月?”

老者正自言自语中,在江面上的浮标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随即直沉水底。崩直的鱼线把鱼竿拉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老者望着水面的泛起的阵阵涟漪,拿着鱼竿的手轻抬而起,一尾长着龙须的金鲤跃出水面,老者满面笑容,熟练地摘钩入篓。笑道,“看来今天运气不错。钓了一尾龙须金鲤。”

老者心情大好,拿起放在一边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拿眼神瞟了一眼鱼篓里那三尾活蹦乱跳的鱼儿,再次笑了起来,“这个世上没有钓不上来的鱼,只有用错的鱼饵。”

“南宫问月啊,南宫问月,谁才是鱼你都没有搞清楚,就想学别人钓鱼?我的鱼饵你早就已吃下而不自知,要不是我,那嗜心魔功怎么会让你一个废人发现。可怜,可悲啊。”

老者站起身来,小舟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划过,转瞬之间就消失在江面之中。

草蛇灰线,伏线多年。

局中之人,犹不自知。

第六十一章 夜深人不静 对元宝镇的很多人来说,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先是剑魔再次现身元宝酒楼,大开杀戒,让元宝酒楼的三楼一片血海狼藉,再就是追寻剑魔而去的风云双捕在无意之间发现了玉面狐狸的踪迹,被他们联手追赶而至的铁长老击杀在马市的大街之上。

一天之内发生的这种种厮杀,让本就已经风声鹤唳的元宝镇上的众人更加的人心惶惶。一些原本奔着来元宝镇浑水摸鱼或者看好戏的江湖人士在见识过剑魔在元宝酒楼凶残的手段之后,纷纷心中恐惧,萌生退意。有果断之人当机立断,连夜离开元宝山庄。

如果命都没有了的话,还看什么戏啊,那巨额赏金也要有命拿有命花才行。一时间,元宝镇上原本蜂拥而至的江湖人士又如潮水一般的纷纷离开。

剑魔之利,吸引着他们前来,剑魔之恐。又把他们吓得纷纷退去。

这就是江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有差别,只在来去之中。

那些江湖之人可以说走就走,但对于那些土生土长的元宝镇的老百姓来说,除了不停的祈求满天神佛不要让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而对于在元宝山庄的范商来说,今晚,同样是一个难熬之夜。不同的是,自从剑魔现身元宝山庄,指明要赤火剑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元宝山庄范商的书房之内,灯火通明,范商正坐在一张书桌之后,一左手轻抵额头,侧耳倾听屋外的雨声。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上,是翻滚起伏的思绪。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真可谓是跌宕起伏。

先是一大早的在元宝镇的贫民窟发现三具尸体,经查实乃蓝色魅姬所为,紧接着风云双捕现身贫民窟的杀人现场,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明言十大魔头之一的色魔-玉面狐狸也同时隐匿在元宝镇之中,还没有等他从一堆坏消息中回过神来。中午时分,剑魔又突然现身元宝酒楼,袭杀风云双捕,连带着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生死门一起出现,一场厮杀下来,波及元宝酒楼的食客死伤惨重。

在他被劝回山庄后不久,元宝镇上又传来一个消息,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玉面狐狸已经被追踪剑魔而去的风云双捕和后来前去接应的铁长老联手击杀在马市的大街之上,忧的是原本追寻的目标——剑魔又踪迹全无了。

一天之内,连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几乎没有一个是好消息,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来得及思考的时间,他只能被动着接收着一切。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无奈,心中压抑异常,有一种无从着力的感觉。

他起身离开书桌,缓步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漆黑中带着点点灯火的元宝山庄,陷入了沉思。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彼此之间没有联系的事情,就好比这朦胧雨夜中的点点灯火,看似相互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却又连点成线,一起点亮了整个元宝山庄。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事情并没有它们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那么的凑巧。一定有一双他看不见的黑手隐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只是还未露出蛛丝马迹。

这双黑手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这才是他心中恐惧的源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手下一次的目标会是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能够布局如此之深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区区的一柄三级神兵--赤火,剑魔不过是被推在明面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一枚明面上的棋子就已如此强大,这幕后黑手的实力让他心中阵阵不安。

可是他们的目的又何在,真正地目标又是什么?想到这里,范商的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从生,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元宝山庄摆脱目前的困局。

而且他的心中还担心着另一件事情,按理说,元宝镇本就是元宝山庄建设培养而成,可以说是元宝山庄的前院,山庄对元宝镇的掌控,可以说是已经面面俱到,对元宝镇上所有的布局、暗门、通道和要害都了如指掌。可是从开始搜寻剑魔至今已经过去多日,还是不见剑魔的踪迹。

这件事,一直让他的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如果剑魔不是掌握了元宝镇的布局图,根本不可能逃得过元宝山庄诸多明里暗里地搜查。

想到这里,范商心中一紧,陡然变色,这件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元宝山庄有内鬼,暗中早已把元宝镇的布局泄露出去。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能接触到元宝镇布局图如此机密的事情的人,他的地位一定不会低,而且极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边,范商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个名字,又一一否定,没有证据,谁都像是那个内鬼,又谁都不像。

范商眉头拧成一个大大地“川”字,复杂的眼神苦恼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元宝山庄的轮廓在雨夜中若隐若现。

不远处传来元宝山庄更夫打更的巡夜声。

元宝山庄的另一边,元宵和酒叔的屋子之内。

酒叔坐在元宵的床边上,一声不坑地抽着闷烟,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元宵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酒叔的心里五味杂陈。

大黑也懂事地趴在酒叔的脚边,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眉头紧锁的酒叔,和床上躺着的元宵。

今日下午时分,他刚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他正想休息一下,喝口小酒。

如今元宵进了讲武堂之后就住在那边的宿舍之中,虽然和家里相隔不远,同在元宝山庄之内,但是讲武堂有规定,一个月才休息一天,元宵也就那一天才能回家一趟,所以酒叔也怪想他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说元宵刚刚昨天回来过一次,但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一下子走了,自己还是怪想他的,正考虑着要不要偷偷地去讲武堂一趟,哪怕暗中看他一眼也好。

正在他考虑的时候,讲武堂的教头,他的酒友司徒教头就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找他,说元宵在讲武堂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馆之中,让他快点跟他过去。

酒叔心下一惊,急忙和身边的人草草交代了几句,两人就火速的前往元宝山庄的医馆。

一路之上,他反复地询问了司徒老头,元宵是否无恙,得到了司徒老头不厌其烦地确定之后才心中稍安。

司徒老头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说到元宵握剑无故自断的时候,酒叔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看司徒老头的表情又不似有假,他的心中也半信半疑。

两人在医馆之中看到了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元宵,医馆的大夫向他们大概说明了情况,元宵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脱力昏迷而已,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也谁不清楚,他行医几十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酒叔听完之后还是不太放心,自己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确实如大夫所言一般,元宵身上确实只有脱力的迹象,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见元宵没事,酒叔这才回头瞪了一眼身后一直站着的司徒教头,语气不善地问道,“老酒鬼,你就这样帮我看着元宵的吗?”

司徒教头挠了挠头,自知理亏,但嘴里依旧嘀咕道,“我那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道这锅就让小陆背了。”

“你说什么?”关心则乱,酒叔霍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没,没什么,老酒,你也别嚷了,元宵还昏迷着呢。”司徒教头低声轻语,连忙拿元宵作借口,制止酒叔。

“你给我等着。”酒叔后知后觉,马上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依旧不依不饶。

两人看着床上的元宵商量了片刻,都觉得既然元宵没有什么大碍,那就干脆回家得了,让酒叔自己照顾,看酒叔的样子,让他把元宵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从回家之后一直到深夜,酒叔就一直守在元宵的床边,滴水未进。眼睛不曾离开元宵片刻。他在心中默默对漫天神佛祈祷着,保佑元宵安安全全的醒回来,不要出任何事情。

屋外雨声依旧,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酒叔替床上的元宵掩了掩被角,深吸了一口烟,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停歇了片刻之后,他抬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

突然之间眉头深皱,发现屋内烟雾缭绕,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酒叔一拍脑门,尴尬地自言自语道,“遭了,遭了,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如果元宵这小子醒来又要跳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烟杆往鞋底使劲地磕灭,又来到门口,把门和窗户都打开。看着屋内的烟雾逐渐散去,酒叔才稍稍地满意。

第六十二章 剑痕变化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元宵,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进去,来到外间的院子之中,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雨点发呆。

大黑也乖巧地跟着酒叔走出了屋子,来到屋外,冲着酒叔摇了摇尾巴,似乎在安慰酒叔。

酒叔弯下身子摸了摸大黑的脑门,愁容满面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怎么,大黑,你也是在担心元宵吗?没事的,他很快就会醒的。”

酒叔像是在安慰大黑,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一般。

大黑轻声叫了几声,再次伏身躺在酒叔的脚边。

一人一狗,一起坐在夜幕之中,看着顺着屋檐而下的雨水。

握剑而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并没有在现场看到整个事情的过程,但司徒教头已经详细地和他说过了当时的情况,他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从小到大,也没有见元宵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和平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调皮了些,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他心中不断地思索着,握剑而断,握剑而断,剑!难道是。。。。。。酒叔心中一亮,闪过一个画面。他急忙回屋来到元宵的床边,小心翼翼地翻开元宵胸前的衣服,露出稚嫩的胸膛。

当视线扫过之时,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元宵胸前那个宛如剑痕一样的胎记有了不同得变化,它像受到什么刺激过一样,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明显。

原先的那个胎记只是若有若无,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酒叔也是在元宵儿时给他洗澡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而如今,元宵胸前的那个剑痕胎记不但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明显,而且剑痕之上还隐隐散发着七彩炫目的光芒,光芒内敛其中,丝毫没有外泄,栩栩如生,剑痕边缘锋刃分明。

如果以前只是一个宛如剑形的胎记,那如今这个胎记就好像一柄迷你的巧夺天工的神兵镶嵌在元宵的胸前。但这柄神兵的外形却怪异非常,是酒叔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把剑有如此奇特的形状。

酒叔盯着那个剑痕印记愣愣出神,他根本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剑痕会有如此变化。

那个剑痕印记散发的七彩光芒虽然微弱,却给酒叔一种晕眩的感觉,那种直刺他脑海深处的晕眩,让他不得不急忙移开视线躲避。而且七彩光芒对他的影响不仅仅如此,光芒入眼的瞬间,让他体内的气海翻腾不止,气息不受控制的在体内四处乱窜。

酒叔心中大骇,急忙闭目调息,而双眼由于受到那七彩光芒的刺激不自觉地留下了两行泪水。

过了一会,酒叔脑海之中的那种晕眩感才稍稍退去,体内的气机也恢复了控制。

酒叔睁开双眼,不敢再去看元宵胸前的剑痕印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七彩光芒,仅仅是砍了一眼,就差一点让自己走火入魔。

他把记忆中所有兵刃的模样都过了一遍,还是理不出丝毫的头绪。那模样古怪的兵刃,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以他以前随同元宝山庄商队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那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剑痕印记恐怕非同小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柄兵刃可以散发出七彩光芒的,而且还能影响他人的气海。

酒叔心中疑惑不解,又不能去找人解惑,他猜测元宵下午在演武场握剑而断和现在的昏迷不醒应该都和这个古怪的剑痕印记有关,但此事恐怕又涉及到元宵身世的秘密,不能为外人道。

当初他在路边的雪地里和大黑发现了襁褓中的元宵,看当时的情况明显是被追杀所至。而当年在江湖之上同样发生了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剑宗被灭。如今的元宵身上又出现了这个古怪的剑痕,看来元宵这孩子多半和剑宗大有关联。

酒叔看着昏迷如同熟睡着的元宵,用那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元宵的小脸。虽然元宵和他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但这十年来,早已胜似亲生,哪怕有那么一点伤害到元宵的可能,酒叔都不会去做。

酒叔思量再三,为了元宵的安全,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深藏心底,不告诉任何人。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元宵原先胸前的衣服盖了回去,遮掩住剑痕,然后悄悄地走出屋外。他来到院子里,伸手在外,任雨水打湿手掌,雨水顺着他手上的纹路缓缓汇聚于他的手掌之上,不一会就满而溢出。

酒叔收回手掌,甩了甩手上的雨水,眉宇之间的坚毅之色更甚。不管元宵真正的身世如何,他都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元宵。为了保护他,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是让他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天亮,下了一夜的春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一缕柔和的阳光从窗户上照进了元宵的房间,昨日酒叔打开窗户散烟味之后,就没有再关回去过。阳光顺着地上,一直倾泻到元宵的床边,再一点点地上爬,移动,来到了元宵的小脸之上,如同一个温柔的母亲轻吻自己熟睡的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差不多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元宵毫无征兆地翻了个懒腰,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气。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用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身上并没有训练一天之后的疲惫感,相反,到是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龙精虎猛,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他正要起身,眼角的余光瞟见了趴在床头上熟睡的酒叔。

酒叔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生怕元宵突然的半夜醒来找不到人。

元宵看了看熟睡着的酒叔,用手轻轻地推着酒叔的手臂,轻声唤道,“酒叔,酒叔。”

酒叔由于心里一直担心着元宵,直到天亮时分才刚刚睡去。元宵的小手刚刚碰到他就把他惊醒了。

酒叔抬起头来,看着床上已经苏醒的元宵,眼神一亮,惊喜地叫道,“元宵。你醒了,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酒叔,我怎么在家里,还有你怎么睡在这里啊?”元宵拉着酒叔的手,不解地问道。

“还问我,你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忘记了?”酒叔一边反问元宵,一边用手摸了摸元宵的脑袋,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昨天”?元宵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继而一拍脑门,说道,“对了,昨天我在演武场拿兵器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酒叔关切地问道。

元宵挠了挠小脑袋,语气迟疑,“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一时间,他还真无法描述当时的情况。

“没事,慢慢想。”酒叔看着刚刚醒来的元宝,并没有着急,只要他能想过来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元宵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认真地说道,“昨天下午,司徒教头让我们在演武场上见识真正地兵刃,轮到我选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兵架上的利剑之后,我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仿佛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我拿起眼前的那柄剑。但是等我拿起来的时候,感觉那个声音又在不断的催促我丢了它,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那个声音很嫌弃那柄剑一样。我不肯放手,那个声音就在不断的强迫我丢了手中的利剑,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酒叔,元宵没有隐瞒,将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详细地告诉了酒叔。

随着元宵的描述,酒叔原本就已经深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地又深了几分。他越来越肯定昨天在元宵身上发生的事情,应该就和元宵胸口的那个剑痕印记有关。

一旁的元宵说完也没有再言语,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酒叔,他也不明白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咕咕咕!”一声从元宵肚子里发出的声响把酒叔从思索中来了回来。

酒叔笑着指着元宵的肚子道,“肚子饿了,想吃什么?酒叔给你去做。”

“我要吃鸡蛋面,鸡蛋要煎的,不要煮的。煮的我可不吃啊!”元宵立马来了精神,还不忘提要求。

刚刚醒来的时候不觉得怎么饿,现在被肚子一提醒,元宵到是真有点觉得饿了。

“行,鸡蛋面,鸡蛋要煎的,不要煮的。”酒叔暂时把烦心事抛着脑后,笑着答应了元宵,又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这孩子从小就古灵精怪,吃东西也是一样。

这时,元宵突然翘起鼻子在空中使劲的嗅了嗅,脸色古怪的盯着酒叔问道,“酒叔,你是不是又抽烟了,还是在我房间里抽的?”

刚刚转身的酒叔嘴角抽搐了一下,装作没有听到,脚底下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元宵的房间去了厨房。

酒叔快速离开心虚的表现出卖了他。

他的身后传来元宵气愤的高声叫喊声,“酒叔,你别跑。敢做不敢认,还是不是大丈夫了?”

第六十三章 恢复如初 第六十三章恢复如初

听着身后传来元宵的声音,酒叔并没有生气,反而会心一笑。昨天由于担心元宵的情况,不有自主的在元宵的房间里抽了几口,没想到这孩子的鼻子还真灵,事后自己已经打开门和窗户透气了,还是被他闻了出来。

“看来以后要注意一点了,这小鬼的鼻子还挺尖。”酒叔一边往厨房去,一边自言自语。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就已经端到了元宵的面前,而元宵也早已穿戴整齐后洗漱完毕,坐在桌子前面等着了。

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之上还盖着两个金色的荷包蛋,元宵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狠狠地咬了一口荷包蛋,浓厚的蛋汁从缺口处溢出,元宵开始狼吞虎咽。

他一边吃,一边嘴里说道,“酒叔,刚刚问你的话呢,别装着没听到啊。”因为嘴里塞满了面条,所以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刚刚什么话,没有听到啊?你先吃,吃完再说,别噎着了。”酒叔欲盖弥彰装作自己没有听到一样,打算转移话题,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元宝对酒叔的好意并没有领情,他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嘀咕道,“哼,是谁说要戒烟了,是谁说就算不戒烟也不再我房间抽烟了的?说了八百次了,没有一次是真的。早就和你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就是不听。”

“唉,愁啊!”说了酒叔一顿的元宵还不忘用拿着筷子的右手扶着额头,做出一个发愁的举动。

酒叔笑骂道,“你个小屁孩,还愁上了,快吃,要不一会面凉了糊在一起,就不好吃了,最多酒叔答应你以后不抽烟了。”

“恩,酒叔,你是大人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得啊。”元宵顺竿而上,嬉皮笑脸地看着酒叔。

“恩,答应你了。”

见酒叔答应了,元宵欢呼了一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开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就消灭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和荷包蛋。

“还要不要?锅里还有面条。”酒叔看着元宵,关切地问道。

元宵擦了擦嘴巴,放下碗筷,满足地打了饱嗝,摇摇手,“不要了,吃饱了。”

看着吃饱的元宵,酒叔伸手示意他过来。

乖巧的元宝下了凳子,一溜烟地跑过去后伸手一把握住酒叔那宽大有力的大手,借力一跃而上,爬上了酒叔的双腿,转身坐在其上。

元宵扭过头笑着问道,“酒叔,怎么了?”

酒叔默不作声,神情凝重,他伸手再次翻开元宵胸前的衣襟,扫了一眼他的胸口之处。

奇异的一幕出现在酒叔地眼前,那昨天晚上还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剑痕印记早已恢复如初,除了印记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变化。

酒叔看到这一幕,眯起双眼,脸上闪过一丝的诧异之色。他很确信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这个剑痕印记根本不是这样的。那七彩的光芒和锋刃分明的剑身历历在目,还有那深入脑海之中的晕眩感和引起他气海絮乱的危机,这些都在清楚的提醒他昨天的那一幕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扭头望向酒叔的元宵,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转头不解地看着酒叔,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酒叔?”

他不明白酒叔这是到底怎么了。

元宵的叫声把酒叔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将元宵的衣襟抚平,指了指元宵的胸口,继而神色认真地对着元宵叮嘱道,“记住酒叔现在说的话。从今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胸前的这个胎记,而且对谁都不许说你身上有这个胎记,记住了吗?”

元宵从小到大,从未见过酒叔如此认真的样子。他有点感到莫名其妙,但即使他不明白酒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酒叔是为自己好,对酒叔的话,他向来言听计从。

他也收起笑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记住了,酒叔,你放心吧。”

酒叔还是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就连瘦猴他们也不能说知道吗?”

“恩,谁都不说,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元宵乖巧地回答道。

小孩的天性永远是好奇的,元宵摸了摸胸口,过了一会,他又好奇地问道,“酒叔,为什么不能说,我胸口上这个好像就只是一个胎记啊。”

酒叔并没有回答元宵的问题,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昨天发生在元宵身上诡异的事情和昨天晚上那奇异的一幕让他深觉此事一定不简单,而且两件事情之间必有关联。

至于为什么让元宵不要说,酒叔有自己的想法,一来最近元宝山庄并不太平,剑魔肆虐,元宝镇上鱼龙混杂,元宝山庄人心惶惶;二来他深觉昨天晚上的那七彩光芒非同小可,凭他直觉,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并不是他觉得瘦猴和冰晴会伤害元宵,而是为保护元宵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身边的人,在没有弄清的情况之下,知道此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看着懂事的元宵,酒叔又沉思了一会,心道:看来还得去找司徒老头一趟,让他帮忙把昨天的事情给掩盖一下。

至于如何在不透露元宵身上七彩剑痕的情况下说服司徒老头帮忙遮掩一二,他自有办法。

思即至此,如今元宵也已醒转,酒叔当机立断,现在去找司徒老头才是当务之急,他将元宵抱下腿,对他说道,“我出门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乱跑,讲武堂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两天假了。”

酒叔在把元宵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司徒老头打过了招呼。

元宵一听可以在家休息一天,当即笑逐颜开,自从进了讲武堂之后,天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难得有一天可以休息。

酒叔说完就出门去了,留下元宵一个人在家。

出门的酒叔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不远处迎面跑来的两个小身影,正是瘦猴和冰晴。他笑眯眯地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过来,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来看元宵的。在元宝山庄里,元宵和他们两个关系最好了。

两个飞奔而来的孩子也同时看到了酒叔,他们气喘吁吁地来到酒叔的跟前止住脚步,刚一停下,瘦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酒叔,元宵怎么样了?”

一旁的冰晴虽然没有像瘦猴一样的发问,但脸上也满是也是关切之色。两人迫切地盯着面前的酒叔,眼中透着焦急地神情,等着酒叔的回答。

昨天演武场的事情,陆教头和司徒教头有心遮掩,严厉的命令当时在场的所有孩子不得外传,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的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而且是在人多眼杂的演武场之上,所以此事在元宝山庄之内,还是人尽皆知。

今天一大早,冰晴和瘦猴在知道元宵出事之后,就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跑去医馆找元宵,两人在医馆中相遇之后没有找到元宵,打听之下才知道元宝已被酒叔接回了家了,又急急忙忙地往酒叔家而来,这才在半路之上遇到了外出的酒叔。

酒叔看着两个焦急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来看元宵的,但他故意没有直言元宵的情况,反而明知故问道,“你们是来看元宵的?”

“酒叔,你别笑了,快告诉我们元宵怎么样了?”性急的瘦猴看着笑眯眯地酒叔,按奈不住心中的焦急。

“酒叔,看你脸上的笑容,元宵哥哥是不是没事了?”一旁的冰晴见酒叔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反而气定神闲的出门了,心中一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多问了一句。

“真的?”瘦猴扭头狐疑地望了一眼冰晴,又回头用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酒叔。

见冰晴看穿自己的心思,酒叔也不再逗这两个孩子,“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就中,元宵没事了,他在家呢,你们去找他吧,我出门办点事。”

“酒叔,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还和我们小孩子打哑谜。你不知道我一听说元宵的事情就逃课出来了,回去免不了被夫子一顿责罚。”瘦猴移听说元宵没事了,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开始埋怨酒叔,他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一旁的冰晴没有理会还在和酒叔絮絮叨叨的瘦猴,和酒叔告了个别之后就直奔他家而去,虽然从酒叔的嘴里知道了元宵没有事情,但她还是要亲眼见到元宵哥哥没事才放心。

另一边的瘦猴听说元宵没事,还想向酒叔多抱怨几句的他也急忙跟上。

酒叔看着两个远去的幼小背影,一笑而过,也没有再去管他们,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一会的功夫,瘦猴就追上了前面的冰晴,他跟在旁边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道,“我的大小姐啊,酒叔都说了你的元宵哥哥没事了,咱能不能停下来慢慢走,他又不会跑,你不知道我从讲文堂跑到医馆再跑到这里很累的吗?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

冰晴没好气的扭头瞪了他一眼,“要休息你自己休息,我要去找元宵哥哥。”

瘦猴无奈地吐了吐舌头,只能闭嘴乖乖地跟在后面。

第六十四章 流言四起 不一会,酒叔家里院中的大门就被毫无征兆的撞开,把刚刚吃完鸡蛋面正在和大黑玩耍的元宵吓了一跳,正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里,让元宵的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元宵,快出来接驾!你家大小姐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兴奋和调侃之意高声叫喊。

明显就是瘦猴和冰晴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悦耳动听还带着丝丝焦急之意的柔糯声传来,“元宵哥哥!你在哪里?”

元宵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一定是瘦猴和冰晴听说了自己昨天的事情来看自己了。

瘦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脸上依旧带着忧色的冰晴,在没有见到元宵之前,她心里始终不放心。

瘦猴一进门就抢在冰晴的前面,跑到元宵的身边,上上下下把他给摸了个遍,这里敲一下,那里掐一下,还不忘在元宵腰间狠狠地戳了一下,确认元宵是不是真的没事。弄得元宵龇牙咧嘴的,浑身的不自在,伸手阻挡他继续搞怪。

要不是冰晴说元宵身体刚刚好,阻止了他们,瘦猴还要继续玩闹下去。

“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害我们白担心一场。”瘦猴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旁嬉皮笑脸地调笑道。

“你找打。”元宵板着脸,故作生气,做势欲打瘦猴。

瘦猴急忙后退几步,闪身躲到冰晴的身后,还不忘回头朝元宵做了个鬼脸,“嘿嘿,你打不着。”

接着他又故意装作生气的说道,“老子好心好意来出讲文堂溜出来看你,你还敢打我?”

“哼!”元宵也没给他面子,冷哼一声。

玩闹了一会,三个孩子并排的坐在院子的台阶之上,没有人陪玩的大黑也懒洋洋地趴在一旁的地上看着他们。

刚刚坐下,元宵就率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昨天的事情在元宝山庄都已经传开了,我们一大早听说后就跑过来了。”瘦猴回答道。

一旁的冰晴也跟着点了点头。

“传得这么快啊!”元宵皱了皱眉头,惊讶道。

“那当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瘦猴回头笑道。

“看你也没什么事啊,元宵,快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瘦猴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旁边冰晴的眼神之中也带着期待和不解,看着元宵,他们都很想知道昨天在演武场上是怎么回事。

“昨天啊。。。。。。”元宵挠了挠头,就要脱口而出,又蓦然想起酒叔早上的叮嘱,他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胸口那个剑痕的位置,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所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孩子,所以才吐了三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瘦猴和冰晴看着元宵怪异的表情,一头雾水。

“你到是快说啊!”性急的瘦猴忍不住催促道,用手拍了元宵肩膀一巴掌。另一边一直用小手托着下巴的冰晴也忍不住地点头附和瘦猴,只是没有像他一般的出声催促。

元宵还是没有开口。

“你该不会是因为当时晕倒了,所以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吧?”瘦猴看着坐在三个人中间脸色古怪的元宵,一拍大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昨日演武场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在场亲眼看到,但元宝山庄之内,各种各样的说法他都已听了个遍,各种版本的都有,各种说法之中唯一相同的就是元宵在最后晕了过去。瘦猴见元宵的表情,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说自己晕了,尤其是冰晴面前,所以才支支吾吾地不开口。

瘦猴的话一出口,元宵就松了一口气,就坡而下的他急忙点头,“恩恩,当时我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知不知道昨天的那事现在有多少个版本了吗?”瘦猴看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元宵,叹了一口气,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假话,然而元宵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

瘦猴大失所望,翻了个白眼,继而神情转为兴奋,站起身来到元宵和冰晴的面前,激动地说道,“我先和你们说说最窝囊的一个啊。”

“最窝囊的?”元宵疑惑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瘦猴,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版本。

果然,瘦猴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苦笑不得。

“说当时在演武场上,你是被兵架上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兵刃吓到了,不敢上前,被吓得楞在了原地不敢动,晕了,还当场尿裤子了。。。。。”

“噗!”一旁的冰晴听完瘦猴的描述,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又急忙忍住了。

“胡说,你才被吓晕了呢,你才尿裤子了。”而元宵刚刚听完瘦猴说的就急眼了,他没有想到瘦猴说的第一个版本就是如此不堪,急忙站起身来辩解道,稚嫩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别着急啊,这又不是我说的,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了”,瘦猴看着神情激动还站起身来的元宵,安慰道,“我估计这是西门飞他们传出来的版本,只有他们才会这样胡编乱造,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诋毁你,不用管他。以后我帮你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嘴巴不是用来背后胡编乱造地。”

瘦猴也是义愤填膺。

“就是,就是,元宵哥哥你不用管他们。”坐在一旁的冰晴也忍住笑意出言安慰元宵。

元宵无奈的坐了下来,嘟着小嘴,一脸的愤懑之情。

“看来不是这个版本,那我继续说了啊?”瘦猴看了元宵一眼,眼中带着询问之意,问道。

“说吧,说吧!”元宵无奈地坐了回去,用手托着下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他也想听听外面是怎么说自己的。

“这个版本到是和你没有太大关系,有人说你拿的那柄剑是一把奇异的神兵,自带剑灵,它不屑于被小人物所用,所以才会自爆,很多人还信以为真,去满操场的找那柄‘神兵’自爆后留下的碎片,没有找到之后,他们以为都被司徒老头私吞了,有几个胆大的还一起还去找司徒老头要呢,被老头暴揍了一顿才消停。”

瘦猴说完之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有这样滑稽的想法,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由。

当日元宵握剑而断之时,确实是所有的碎片都被司徒教头的大袖裹走了。

元宵听完这个,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的光怪陆离。

瘦猴继续往下说去,“这个说法就厉害了,说你力大如牛,当时在演武场上从兵架上取了一把剑后,轻轻一握就把剑给弄断了,后来还想再换其他兵器试试,但是司徒老头怕你把所有的兵器都弄断了,不好交代,所以情急之下把你打晕了。而且说你还和司徒老头过了几招,是不是这样?”

瘦猴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又绘声绘色地讲了另一个版本,就像他是当场看见的一样,情节生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元宵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和司徒教头过了几招,元宵感到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对着瘦猴无奈的说道,“你这都哪里听来的啊?”

“人多的地方啊,就是自己加了一点小细节,让事情更加的精彩了,大框架还是没有变的,怎么样,听着不错吧?”瘦猴脸色得意地看着元宵。

对于瘦猴,元宵已经彻底感到无奈,还自己加了点细节,现在他对“三人成虎”这个成语是真的心有体会。

“瘦猴哥哥,你不去元宝酒楼说书是真的可惜了!”听完瘦猴的第二个说法,一直安坐一旁没有出声的冰晴也忍不住开口调侃他。

“是吗?我自己也这样觉得。”瘦猴洋洋得意点头道,丝毫没有在意冰晴话语中的讽刺之意。

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瘦猴,自己又因为酒叔的叮嘱,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元宵颇为无奈,语气有点颓废地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说法,你索性一并说了吧。”

冰晴看着瘦猴,对着元宵努了努嘴,示意瘦猴别再说下去了。

瘦猴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睛,示意冰晴自己明白。他将元宵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心情低落,他也收起了玩闹之心,轻咳了一下嗓子,坐到元宵的身边,伸手搂过元宵的肩膀,“其实也没什么啦,说来说去也就那样,管他们说什么,放心,放心,没事了。”

“哪有那么简单,这回丢人丢到家了,以后没法见人了!唉!”瘦猴的话并没有给元宵带来多大的安慰,他依旧垂头丧气。

第六十五章 瘦猴的主意 “元宵哥哥,真的没事,我听说陆总教头和司徒教头一起下了命令,严禁所有人私下讨论昨天的事情,有他们发话,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的。”冰晴也挪了过来,适时的宽慰元宵。

“真的?”听到冰晴的话,元宵垂头丧气低着的小脑袋猛的抬了起来,有这两位出面制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尤其是陆总教头,在讲武堂素有“冷面魔头”恶名,他的话谁敢不听。

元宵的心中这才稍稍安稳了许多。

“真的,你放心,这个我也听说了,是真的,讲武堂昨天晚上就处罚了几个造谣生事的人,好像其中就有那个西门飞。”另一边的瘦猴也一起出声证明冰晴的话。还幸灾惹祸的说出了西门飞被罚一事。

“西门飞?他为什么要这样啊?”元宵将信将疑地扭头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不解地问道。

“你忘记了啊,上次他被你教训了之后就一直想着怎么报复你,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他这么可能会放过。而且这小子坏得很,一肚子的坏水。”瘦猴恨恨地解释道。

元宵点点头,没有做声,西门飞确实是这样的人。

过了一会,瘦猴见元宵心情转好了许多,又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元宵,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回事了吗?就算是晕倒了,那之前呢,晕倒之前你发生了什么总还记得吧?”

“唉,真的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拿起那把剑,它就自己断了,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外面已经传得各种版本都有了,元宵索性就装糊涂到底,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省得麻烦,就像酒叔说的一样,即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冰晴和瘦猴,其中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外面的各种说法和版本正为他提供最好的掩盖,他没有必要自己再去说明。

瘦猴见问不出什么来,有点失望地坐在一边,原本还以为元宵会说点什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过这样也好,重要的是元宵没事就行,记不记得也不重要。

另一边的冰晴到是觉得无所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她本来也就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不感兴趣,只要元宵没事就好。

元宵没有说话,瘦猴也没有再玩闹,一时间小院子里安静异常,一阵春风吹过小院,带给这午后的小院一丝的清爽。

这时,冰晴歪着小脑袋,眨着眼睛,望向一旁的元宵,此时的元宵的脸上爬满了低落地神情,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冰晴想了想,用柔糯的声音试探地开口问道,“元宵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以后还会出现昨天那样的事情啊?”

“有那么一点吧,要是每次都发生昨天这样的事情,那我也就不用在讲武堂待着了,什么兵刃都拿不了。”元宵懊恼地捧着脑袋回答,神情沮丧。

一旁的瘦猴眼睛一转,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对着元宵怂恿道,“要不让冰晴或者酒叔去找庄主说说,把你转到讲文堂来?这样你就算不能拿兵刃也没有关系,而且我们也能在一起了。”

冰晴听瘦猴一说,也是眼中一亮,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个办法好,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说说。”说着就要起身而去。

元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刚刚站起来的冰晴,果断制止了她,让她坐了回去,“不要了,这样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有范大小姐出马,这事绝对没有问题,再不行的话我们双管齐下,让酒叔也去找庄主说说。”瘦猴继续开导着元宵,示意他有冰晴出马,再加上酒叔,此事没有任何问题。

和两个儿子相比,范商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疼爱有加,全庄上下人尽皆知,只要她去开口,范商一定会答应的。

冰晴也适时的点了点小脑袋,示意元宵放心,就等他一句话。

“可我还是想在讲武堂啊!”

“你这不开窍的家伙,真拿你没办法,脾气怎么会这么犟呢,小小年纪不懂得变通。”瘦猴听完元宵的话,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台阶上。他和元宵从小一块长大,深知他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瘦猴坐下之后,身子后仰,隔着元宵对冰晴说道,“你不劝劝?”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啊,元宵哥哥的决定我都支持。”冰晴闪着大眼睛回答。

她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做一件事情就要坚持到底,半途而废不是元宵的性格。

既然元宵自己没有答应,她也就不会去找爹爹开口,元宵哥哥不答应自然有他不答应的理由,自己只要听他的就好了。

“唉,真要被你们气死,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瘦猴收回后仰的身子,坐直了身体,无奈地叹了一声,不满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话音虽小,但坐在一旁的元宵还是听到了,他转头坏笑地看着瘦猴,“瘦猴,你又皮痒找打是不是?”元宵捏了捏拳头,对着他示威道。

不等元宵再有所动作,瘦猴就一个箭步窜出,远离元宵的身边。但他嘴里依旧提高声音嬉笑着调侃道,“我又没说错,咋地,就允许你们夫唱妇随,还不让别人说了啊。”

元宵既好气又好笑,他也没有说话,起身追上前去,两个人在院中嬉闹在一起。

依旧坐在台阶上的冰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人的玩闹,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不时地给两人加油。

另一边的大黑也兴奋地“汪汪汪”得叫了起来,加入了两人追逐地行列,时不时地挡在瘦猴逃跑的前方,仿佛在给元宵帮忙一般。

而瘦猴一边绕开大黑,躲闪着后面追逐的元宵,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大黑,你这条忘恩负义的笨狗,忘了是谁经常给你带骨头吃了?我就该让你天天跟着元宵吃草。”

在前方挡路的大黑不为所动,依旧孜孜不倦地帮元宵拦截瘦猴。一人一狗配合默契地对着瘦猴围追堵截。

“瘦猴哥哥,大黑可听不动你的话。”冰晴咯咯咯的笑着替大黑辩解道。

“胡说,它聪明着呢,怎么可能听不懂,上次我说给他带了好吃的,他就马上窜了出来。”瘦猴边跑边辩解道。

不多时,身型瘦弱的瘦猴就被元宵骑在身下,双手反覆身后,一个劲的求饶大喊,“元宵,快放手,手疼,疼疼疼。”

“看你还敢乱说。”元宵从瘦猴的身上站了起来,又一把将瘦猴扶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君子不与匹夫斗也,看在你大病初愈和伺候周到的份上,我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瘦猴活动了一下刚刚被元宵拿住的手臂,看着在给自己拍尘土的元宵,嘴里依旧不甘示弱地叫道。

“瘦猴哥哥,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旁边的冰晴掩嘴偷笑,嘲讽了一句。

“他就这德行。”元宵笑着使劲地拍了一巴掌在瘦猴的身上,拍得瘦猴倒吸了一口凉气。

“敢不敢轻点?”瘦猴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后,假装生气的大声吼了起来。

“行,行,行,猴大爷,我轻一点,但能不能麻烦你先把那张臭嘴闭上?”一旁的元宵哭笑不得。

瘦猴也不恼,胡乱收拾了一下衣服之后,两人回到台阶上,一左一右地坐在冰晴的身边。

瘦猴抱着脑袋,仰躺在台阶之上,望着碧蓝色的天空,依旧说道,“真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而且西门飞他们几个因为议论你昨天的事情被陆教头狠狠处罚了,你回去之后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想办法刁难你的。”

瘦猴扭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元宵,又补充了一句,“没有我在你身边,就你这老实木头的样子,还不被他们欺负惨了啊。”

“可我不想半途而废,还是想去讲武堂。”元宵也顺势躺在了台阶之上,双手放在脑后,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瘦猴听完,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丢向元宵,气急骂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讲武堂有什么好的,成天训练,累死累活的。”

元宵顺手接过瘦猴抛过来的小石头,又再次将它高高地抛起,用另一只手轻巧地接了回来,说道,“酒叔也应该不希望我半途而废当逃兵吧,你们难道希望看到这样的我吗?”

瘦猴听完默不作声,没有再接着劝下去,似乎元宵说得也有道理,慕然之间,他也找不出其他的好理由去反驳元宵。

冰晴更是觉得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有元宵自己觉得好就行。

一时间三人无话,只剩下元宵在不断抛石子的声音。

少顷,冰晴突然开口道,“既然元宵哥哥不愿意离开讲武堂,又担心昨天的事情,那要不我们给你找一把更好的兵器?”

“更好的兵器,什么意思?”元宵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冰晴。

“对啊”,旁边的瘦猴一滚碌的站起身来,大声叫道,把旁边的元宵和冰晴吓了一跳,“我怎么没有想到。”

第六十六章 祖师堂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咋的?”元宵对着瘦猴不满地说道,顺手把手中的小石子抛在了他的身上。

瘦猴没有管元宵抛过来的小石子,侧着身子躲开之后,绕过冰晴,来到元宵的身边坐下,还不忘对着冰晴竖起大拇指,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确定不想离开讲武堂,又担心昨天那样的事情又发生,是不是?”

元宵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弄不明白瘦猴话中的意思,只能闭口不言,谁纸条瘦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行,那我们就给你找一柄更好的兵刃来。”瘦猴拍着胸膛,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和更好的兵刃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为什么都这样说?”元宵再次狐疑地看着瘦猴,又转头看了看笑而不语的冰晴,元宵一时间弄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瘦猴也没有卖关子,笑眯眯地对着元宵解释道,“那天司徒老头从兵库里的借用的兵刃和外面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武器比起来,虽然也算是精品,但都是一些寻常兵刃,而且常年屯放于兵库之中无人料理,说不定早就绣坏了,你只是运气不好挑中了一柄看似完好无损却已经坏了的兵刃,等你一拿在手上,就‘啪’的断裂了。”

瘦猴边说边做了一个握剑而断的夸张动作。

“可是那柄剑并没有生锈啊!我仔细看过,完好无损。”元宵打断瘦猴,插话道。

“别着急啊,听我说完。”瘦猴被打断说话,并没有生气。

“你接着说。”

“兵库里的那些兵刃都是元宝山庄成批一起采购的,难免里面就有一两把坏的,说不定你运气不好刚刚好就拿到了,就出现了昨天地那种情况,我们去找其他的兵刃给你试试,说不定就不会再出现昨天那种一碰就断的情况了呢?”瘦猴就像一个老先生一般,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意地看着元宵,“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我还是有一点没有听懂,只是再试试而已,那为什么要找更高级的兵刃呢,普通的也行啊!”元宵听完之后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心中不解之处。

“真是个榆木脑袋,要是还是普通的兵刃,万一你再来个运气不好,还是坏的兵刃怎么办,再来一次的话我估计你这辈子都不敢再碰兵器了,还怎么在讲武堂呆着?所以我们要找不柄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兵刃。”见元宵居然对自己瞬间想到的天才主意有质疑,瘦猴心中大为不满,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元宵想了想,觉得瘦猴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的道理,自己有一点被他说动了心,但紧接着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办法是好,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这样的兵刃啊?”

“嘿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见元宵被自己说得心动了,瘦猴眨了眨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直说。

“快说,别卖关子了。”听完瘦猴的话,元宵神情一变,语气激动起来,眼中冒着亮光。

他起先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觉得瘦猴会有什么好的注意,但是现在被勾起了兴趣,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此事又关系到自己能不能继续在讲武堂继续待着,所以心情有所起伏,也在所难免。

瘦猴看着元宵身后的冰晴,两人相视一笑,他慢悠悠地说道,“现在不就正好有一把高级兵刃在山庄之内吗?”

瘦猴所指再明显不过,元宵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说的是那柄在不久之前铸兵城送来的赤火剑?”

元宵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瘦猴的话,继而他心中刚刚亮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明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他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还是算了吧,别说现在赤火剑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庄里已经严加看管。就算是平时,这样的高级神兵我们就算是想看也看不到,更别说去碰一下了。况且藏宝阁也不是我们能随便进出的。”

目前剑魔肆虐元宝山庄,目标直指赤火剑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山庄上下早已是人尽皆知。元宵自知根本就没有希望,就算是酒叔和冰晴出面也没有用,先不说现在的赤火剑对于元宝山庄而言关系重大,就算是平时,庄主再怎么宠爱冰晴,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任由她胡闹。一件神兵的归属,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小孩子能左右的,就算范商爱女心切,其他的五大长老和元宝山庄上下的一些人也会有异议。

“这到也是一个问题,现在赤火剑被放在藏宝阁之内,那里有无数的高手明里暗里地守护着,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是我想当然了。”被元宵这么一说,瘦猴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没有了刚刚侃侃而谈地底气,垂着头,语气低落,歉意地说道。

赤火剑所在的藏宝阁乃是元宝山庄的重地,根本不是他们三个小孩子可以接近的,更别说去拿赤火剑了。

见瘦猴瞬间如同泄气的气囊一般,垂头丧气,元宵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就强打精神反过来安慰他道,“没事,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呗,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落寞,显然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元宵哥哥,或许可以。”一旁的冰晴停下手中把玩着头发的动作,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之上投下一块石头一般,激起了阵阵涟漪。引起了身边两个孩子的注意,元宵和瘦猴同时转头齐刷刷地看着冰晴,眼中充满了期待。

冰晴看了看他们两个整齐划一的动作,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知道赤火剑现在根本就不知藏宝阁内哦!”

“你说什么?”元宵神色急变,同时激动得惊呼起来,“不在藏宝阁,那会在哪里?”

“这怎么可能?”瘦猴加了一句,狐疑地看着冰晴,以为他在开玩笑,语气略带怀疑地问道,“赤火剑不在藏宝阁还会在哪里?”

藏宝阁乃是元宝山庄用来收藏众多稀有之物的地方,有专人看守。在他们的认知中,赤火剑如此贵重之物理所应当的就会放在藏宝阁内,没有其他第二个选择。

“你们别着急,听我说完啊。”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冰晴笑着继续说道,“本来赤火剑是在藏宝阁的,但早在前几天就被父亲暗中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

“暗中转移了,转移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待冰晴继续说下去,元宵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急切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心思。

虽然他刚刚还在安慰瘦猴没事的,但不管是谁,在知道刚刚破灭的希望还有一丝的可能之后也会有和他一样地反应。毕竟还是孩子,还不懂得如何去遮掩内心的想法。

“元宵哥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冰晴注意到元宵的神情变化,急忙说出了事情地原委。

随着冰晴的娓娓道来,元宵和瘦猴这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剑魔现身元宝山庄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由于瘦猴和元宵都已经分别进了讲文堂和讲武堂,所以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和冰晴玩耍了。她闲着无事就打算偷偷地溜去讲武堂看看元宵,谁知在半路之上遇到了也刚刚好外出的范商,范商看到半夜不睡觉的冰晴,不用想也知道她准是又打算去找元宵玩了,范商笑了笑,并没有点破,只是牵着她的小手不让她离开。还带着她去了一趟藏宝阁,让她在门外等了片刻之后,从藏宝阁出来的范商手中拿着一个狭长的盒子,又牵着冰晴的手,前往祖师堂,一路上父女二人有说有笑,到了祖师堂之后,范商将手中狭长的盒子交给了祖师堂的人后,又仔细地叮嘱了几句之后,才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有范商盯着,又加上已经天黑,冰晴才在父亲的劝说之下,不情愿地上床休息。

但从范商和祖师堂的人断断续续的对话之中,冰晴猜出了那个狭长的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铸兵城在收徒大选之时送过来的赤火剑。当时她也没有想太多,谁知道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祖师堂?就是你以前经常带我们去玩的那个冷冷清清,只有两个怪老头在的地方吗?”瘦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记起来元宝山庄有这么一个地方。

“瘦猴哥哥,不许你这样说叔祖他们,他们只是。。。”冰晴生气地解释道,但一时间她也找不出理由怎么去形容他们,“他们只是脾气古怪了一点,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就是,瘦猴,对老人家要尊重一点。”一旁的元宵附和道。

瘦猴坏笑着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那无声的口型明显是‘夫唱妇随’四个字。

这时的元宵也懒得和他计较,他的脑海中飞速的回忆与祖师堂有关的信息。

第六十七章 元宵的决定 元宝山庄祖师堂,位于元宝山庄内的后山山脚之下,依山傍水,风水极佳,环境清幽僻静,少有人至。祖师堂中供奉着元宝山庄从建庄之后的历代祖先牌位和为山庄做出极大贡献的英灵,堂中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两名老人看守,只是他们的辈分极高,据说是当代庄主范商叔祖辈的老人,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冰晴经常带着他和瘦猴去祖师堂前的那座湖里钓鱼,去山后捉迷藏,也就经常进到祖师堂中。那两个看守祖师堂的老人,身着一黑一白,对冰晴也是宠爱有加,只是黑衣老者脾气古怪,并不怎么喜欢外人前往,成天都是冷着脸。但另一个白衣老者,到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冰晴第一次带元宵和瘦猴去的时候还被他呵斥了一顿,板着脸说什么祖师堂不允许外人进入和喧闹,差点把他们吓哭了。幸好另一个白衣老者并没有计较太多,不但安慰了他们几个,还让他们经常去玩,有时还会给他们讲故事。

去得多了,久而久之元宵也就和他们熟悉了起来。只是那个凶神恶煞般黑衣老者在他们的面前从来没有笑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元宵和瘦猴每次去都心里发毛。

但冰晴却不觉得,她要去,两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

祖师堂的情况在元宵的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之后,他看着冰晴,眼中还是充满疑惑,“可就算赤火剑现在在祖师堂,我们也没办法拿到啊?”元宵眉头微微一揪,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冰晴正要说话,旁边的瘦猴脸色兴奋地抢先道,“我们只是让你拿在手上试试,又不拿走,这有什么,况且不是还有冰晴在嘛,放心,没事。”

瘦猴对着冰晴努了努嘴,一脸想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冰晴也用小手拍了怕胸膛,直截了当地接话道,“元宵哥哥,包在我身上,没事的,两位叔祖爷爷最疼我了,我就说想看看那柄赤火剑,等他们同意之后,我再交给你试试,应该问题不大,你放心好了。”

“万一又断了怎么办?赤火剑可不是和普通兵刃一样的东西,我可赔不起。”元宵心中还是有一丝的疑虑和担心。

“你怎么那么多事呢,瞎操心,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级高手呢,随随便便一碰就断。赤火可是三级的神兵呢。”瘦猴鄙夷地看着元宵,故意嘲讽,让他别想太多。

“就是,元宵哥哥你就别乱想了,就当是陪去我祖师堂的后山玩呗。”冰晴也在一旁怂恿道。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想了,走,我们现在去就祖师堂。”瘦猴怕元宵一会又瞎想起来,说动就动,立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冰晴也一起站了起来。

可是瘦猴回头一看,元宵还是坐在台阶之上丝毫没有动作。

瘦猴转回身子,蹲在元宵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说元宵大爷,你又怎么了,走啊,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啊。”

元宵抬头看了看瘦猴和冰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想去,可是今天不行。”

“为什么?”瘦猴和冰晴异口同声地问道,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都不相信刚刚还在心动的元宵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元宵解释道,“我没说不去,只是今天不行。”

“今天为什么不行?”瘦猴见元宝只是说今天不行之后,松了一口气,转脸又问道。

“我答应酒叔今天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的,哪里也不去。”元宵说出理由让瘦猴哭笑不得。

“你真是我大爷。”听完元宵的解释,瘦猴骂了一句,站起身来,他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接着反问了一句,“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去?”

元宵想了想,看着瘦猴和冰晴,“要不明天晚上吧,今天我是肯定不出去了。我明天回讲武堂,回去之前我们去一趟祖师堂,怎么样?”

“你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我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元宵大爷有时间。”瘦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元宵的肩膀调侃道。

“也行,那明天晚上我们就在祖师堂前面的那条小桥上汇合怎么样?”冰晴直截了当地出声道。反正她是什么时候都有空,就看元宵自己了。

元宵和冰晴两人转头齐刷刷地转头看着瘦猴,现在就看他了。

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瘦猴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别看我啊,我没关系,不就是明天晚上偷溜出来而已嘛。”

元宵感到有点歉意,他也知道讲文堂和讲武堂一样,管教深严,不允许学员无故外出,否则重罚。今天瘦猴来看自己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了,再让他明天偷跑出来陪着自己一起去祖师堂,深觉过意不去,万一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元宵对着瘦猴说道,“要不你就别去了,我和冰晴去就可以了。”

“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瘦猴跳了起来,不满地叫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元宵,见他脸色古怪,扭扭捏捏不出声的样子,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毕竟是和元宵从小一块长大的,而且他从小就精明,元宵想什么,他一看就知道。

他坐回元宵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了,我是一定要去的,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难道你想抛开我和冰晴双宿双飞啊?哈哈哈!”

瘦猴大笑起来,冲淡了元宵心头的阴影。

“瘦猴哥哥,你说什么呢!”一旁的冰晴脸色通红,娇羞怒噌。

“什么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元宵轻轻地打了瘦猴一拳,心中却是暖暖的。

见瘦猴坚定的眼神,元宵也没有再坚持,心中的感激又加重了一分。

冰晴也听出了他们话语中的含义,宽慰道,“元宵哥哥,你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呢!”言下之意明显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瘦猴出事了,还有她可以去找父亲求情呢。

“就是,就是,你就别瞎操心了。有庄主掌上明珠在,在庄内,我们就算不能横着走,竖着走总是没有问题的,哈哈哈。”

瘦猴再次得意的放声大笑,惊醒了一旁一直在打盹的大黑。大黑茫然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三个孩子,又自顾自地趴在地上睡觉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萦绕在元宵脑海中的愁云散去,他的脸上也不再是愁眉不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之后,因为元宵听了酒叔的吩咐不要出去玩,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们出去,免不了让瘦猴好一顿的嘲笑,三人就在院子中追逐打闹了一会。

而瘦猴不能出来太久,还要赶回讲文堂,所以早早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了几句元宵和冰晴,明天别想着把自己落下,否则自己真要生气了。

元宵爽快地拍着胸膛答应了下来。

待瘦猴和冰晴走后,小院又恢复了宁静。天空依旧那么蓝,大黑依旧趴在院子的角落里打着瞌睡,时不时地摇一下尾巴。

送走冰晴和瘦猴之后,元宵一个人躺在台阶之上,抬头望着天空,阳光普照,藏蓝色的天空之上飘着朵朵白云。

他对着窝在院子里的大黑伸手招一招,嘴里叫道,“大黑,过来。”

懒洋洋地趴在角落里的大黑转动着灵活的耳朵,听到元宵叫自己之后,以为元宵送走冰晴和瘦猴之后终于想起来要和自己玩了,它迅速地站起身来,几步就到了元宵的身边。

元宵一把将大黑抱进怀里,伸手给大黑理了理身上的毛发,大黑享受地趴在元宵的脚边。

元宵一边给大黑理着毛发,轻声问道,“大黑,你说我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酒叔呢,还有明天去祖师堂的事情也一起告诉他?”

大黑抬头看着眼前苦恼的小主人,“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元宵接着又说道,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大黑说的,“不过如果让酒叔知道了,估计他是不会让我去的。”

虽然刚才已经答应了他们,但元宵还是在苦恼着自己要不要把和冰晴和瘦猴准备明天偷偷地去祖师堂的事情告诉酒叔,你不想对技术有所隐瞒,却又想去看看,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以后还能不能在讲武堂待着。

“唉,怎么办啊,大黑?”元宵苦恼地低下了头,和大黑脸对着脸,一只手揉着大黑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它的头顶。

看着突然把脸凑到自己的面前自说自话的元宵,大黑突然伸出了舌头,对着元宵的小脸轻轻地添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元宵猛得觉得脸上湿哒哒地一片,才反应过来是被大黑‘偷袭’了。

“好啊,大黑,你敢偷袭我。”元宵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大黑的脑袋。

大黑灵活地躲过元宵的动作,轻轻地抖了一下身子,四肢发力,一个箭步就窜离了元宵的身边。

后面跟着元宵大声喊叫的声音,“别跑,大黑。”起身追去。

被大黑这一打岔,元宵也暂时忘记了刚刚苦恼的事情,一人一狗在院子玩耍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急怒攻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元宝山庄的大门口,和酒叔院子里元宵他们三人嬉闹玩闹的场面截然不同的是,这里气氛压抑异常,就在大门口那块前不久刚刚发生过血腥的活人拜贴的空地之上,聚集了一小群人。

这一小群人几乎囊括了现在元宝山庄上所有有身份的人,而且风云双老、南海龙宫的棍老和铸兵城的炎二长老等这段时间因为剑魔之事前来元宝山庄而住在山庄内的一些武林名宿也都聚集在了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的眼睛盯着元宝山庄大门上面的某处地方,表情各异。

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皱眉怒目,有的在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已是脸现怒色,就差怒语开骂。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怒色,一种被人看轻之后愤怒流于言表的悲怒之色。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元宝山庄的庄主——范商却不在这群人之中。

在不远处元宝山庄通往元宝镇的那条大道之上,远远望去,还有人不断地从镇上策马飞驰而来,犹如一点点地水滴,汇入空地上的人群之中,聚少成多,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扩大。

所有刚刚来到元宝山庄门口空地上的人,都会往山庄的门口看上一眼,之后就是表情各异。

有的人在看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走到一旁,有的是看了之后就立马飞身上马离开,丝毫不顾忌身旁的人投来的鄙夷目光。这两种表情的人大多不是元宝山庄的人。而元宝山庄的人看了一眼大门之后,却几乎个个都是神情愤怒,目眦欲裂,留在原地久久不能离开。

就在门口所有人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之时,元宝山庄的大门之内,蓦然的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姗姗来迟地元宝山庄庄主——范商。

此时范商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一脸倦容,脸色疲惫,显然昨晚并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这几日一宗宗一件件地事情同时发生,让范商颇有心力交瘁之感,昨夜他在书房之中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一直苦思冥想到深夜才有点头绪,一大早又匆匆地招来铁长老和铜长老仔细询问了这几日之事,一直忙到午后。就在刚刚想休息片刻之后,门口又传来急报,这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数人,落后一个身位的是范诚、范心二子,两人紧紧地跟在范商身后,再后是金铜铁三大长老,几人的脸色都是铁青一片,他们也是在接到急报之后才匆匆过来的,在门口的不远之处遇到了范商,这才一同前来。

铁长老刚刚跨过大门,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口上的某处,原本就是暴脾气的他额上青筋凸显,怒目而视,一股压不住的怒火从心中冲上来,直冲脑门,嘴角一扯,就要破口大骂。

在他身边的铜长老见此,眼明手快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对着前面范商的背影努了努嘴,又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铁长老看了前面的范商一眼,用力的咬了咬钢牙,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了。

此时的范商跨过门槛,他望了一眼门口的人群,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目视其中众人,随后朝着人群点了点头,算是和他们打过了招呼。接着立刻转头侧身,眼神扫过大门之上,之后就再也挪不开了,他一言不发,但脸上狰狞怒目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就连原本的疲惫之色也被愤怒所取代。

而走在范商另一边的金长老却是不同往常的沉默寡言,他走出门口之后,微眯着双目看了一眼,同样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不过却一言未发。

此时,早已在门口的等待多时的银长老和玉长老见范商出现,眼中一亮,两人对望一眼,停下私语,迎上前去。

“庄主。。。。。。”银长老上前一步开口,刚要说话。

范商头也不回的就伸手打断了他。

银长老识趣的闭上了嘴后退一步,不再多言。

此时范商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就算是银长老自己,在第一眼看到门口之事的时候,也是怒火中烧,何况是身为元宝山庄庄主的范商。此时自己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的好。

侧身站在门口地范商一动也没有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元宝山庄的大门之上,脸色也是一变再变,冷若冰霜,全身气息起伏不定,似乎在辛苦地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如果说前几日元宝山庄门口的惨事是在他的右脸之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那今日之事,就是又在他的左脸之上再打上了一巴掌,不留一点颜面,这两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元宝山庄的脸上,让元宝山庄声名扫地。

范商的视野所落之处,正是元宝山庄那透着古韵的朱红色大门之上,那上面赫然结着一层幽蓝色的冰霜,冰霜覆盖了整个红色的大门,幽蓝中透着红色,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视野上移,在大门之上顶端的那块高悬着的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之上同样也结满了幽蓝色地冰霜,巨大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元宝山庄’是山庄第一代庄主范蠡亲手所书,流传至今,殊为不易,山庄上下一致视为珍宝,小心保管。但如今匾额已经从“宝山”二字的中间断为两截,断裂之处整齐划一,应该是利刃所为,明显是人为的。诡异的是即使匾额已经断为两截,但依旧悬挂于大门之上而没有掉下来,可能是那幽蓝色冰霜地功劳。

断为两截的匾额就那样在大门之上摇摇欲坠,仿佛在嘲笑着范商的无能,那结满大门的幽蓝色冰霜,映衬着元宝山庄的脸面。

此时地范商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匾额为什么没有掉下来,闪着愤怒火花的双眼从匾额上聚焦在了断裂之处,藏在袖口中地双手因为愤怒到了极点而在颤抖。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块匾额的来历,而他自己却心知肚明,此匾额从元宝山庄立庄以来,就一直悬挂于此,从未移动分毫,乃是元宝山庄第一代庄主范蠡流传至今为数不多的真迹之一,但现在眼前这一幕,怎么能让范商不脸色大变,气得瑟瑟发抖。

元宝山庄建庄数百年来,虽然也曾有过势微弱小之时,可是何曾有过这几日来被人屡次三番地欺辱上门的奇耻大辱。那块悬挂于大门之上的匾额不仅仅是元宝山庄意义的象征,更是庄内数代人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的荣誉。而现在元宝山庄的势力遍布天下,却被人侮辱至此,先是被在门口杀人,再是现在的牌匾被毁。

范商看着大门之上断为两截的匾额,又看了看那幽蓝色中透着红漆的大门,越想越气,只觉得有一团烈火在炙烤着他胸口,让他呼吸困难,一口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泄。蓦然之间,范商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浓稠如墨的黑血,晕倒在地。

“庄主!”刚刚退下的银长老离范商最近,出声急呼,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他才没有让范商摔倒在地。其他还在盯着匾额的众人在银长老的惊叫声中回过神来,急忙七手八脚地一起扶住范商。

“庄主!。。。”

“父亲!。。。”

“范庄主!。。。”

一声声的惊呼声在元宝山庄的大门口乱做一团。范商是元宝山庄的主心骨,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铜铁两位长老一左一右地扶住范商,银长老坐在范商的身后,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背,慢慢地运气给范商化开胸口的淤血。

其他人一时间也插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焦急地看着。

铁长老脸色转怒为急,暂时把门口之事抛之了脑后,焦急地看着一旁在为范商诊脉地玉长老,“玉长老,庄主怎么样?”

“你到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老铁,别着急。”另一边的铜长老宽慰道。

“没事,庄主只是急怒攻心,一时气血翻腾而已,一会就醒,不碍事。”过了一会,玉长老长舒了一口气,放开为范商诊脉的手,才慢悠悠地说道。

话音刚落,范商就转醒过来。在其他人的扶助之下站起身来。

“庄主,怎么样,没事吧!”

“父亲!”

“范庄主,没事吧!”

“无碍,让各位见笑了。”刚刚站起来的范商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回应着周围人的关切,只是脸色苍白,可能是刚刚怒急攻心的缘故,他示意了一下两边扶着自己的铜铁两位长老放开扶着自己的双手,站在断为两截的匾额之下,再次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了起来,落寞的神情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银长老见此,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庄主,怒极伤身,注意身体。”

范商回转身体,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接着,他怒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再次挑衅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护卫队长陈山的身上。事发之时,他是门口身份最高的人,负责元宝山庄门口所有的守卫事宜,也是整个事情经过的见证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在事后听闻才赶了过来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转向自己,陈山瞬间觉得压力山大,心中叫苦不迭,谁能想到,会让自己连续两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脾气火爆的铁长老一听陈山知道整个事情的全过程,立马上前大声吼道,“陈山,赶紧给老子出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觉得压力山大的陈山被铁长老这么一吼之下更加变得不知所措,脸色煞白,头上冷汗直冒。

而范商经过刚刚的突然急怒攻心之后的晕倒,脑袋也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他回头瞪了一眼大喊大叫地铁长老,面露不满之色。又转身对着人群中的陈山招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镇定地说道,“不着急,慢慢说,你仔细回想一下,不要有任何遗漏。”

被铁长老吼得愣神的陈山急忙点了点头,定了定心神。才忐忑不安地说出了一句话,只是他说出的话让所有人听了都是大跌眼镜,“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他继续往下说,铁长老就怒了起来,上前一步一脚把陈山踹在了地上,又蹲下身子一把抓住陈山的衣领,提起他的半个身子,怒喝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老子当初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守着门口,小心行事,你现在告诉我不知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不中用的东西。”

说着,他就高高扬起另一只蒲葵大的手掌,作势欲打。

旁边的银长老和铜长老于贴长老相交多年,那会不知道他中所想。两人急忙上前,一个拉住铁长老高举的右手,一个挡在陈山面前,两人同时叫道,“老铁,住手!”

另一边的金长老见乱作一团,也怒斥道,“住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庄主还没有说话呢。”

范商看着闹哄哄的一片,恢复冷静的他,双眼扫过众人,冷声说道,“行了,听他说完!”这才止住了吵闹。

见有人劝阻,铁长老这才放开陈山站起身来,气鼓鼓地走到一边。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要打陈山。别看他平时脾气暴躁,其实粗中有细。

今日之事,关系体大,事关元宝山庄的颜面,陈山是他的心腹,又是他亲自派他去驻守门口的,连续两次出了这样地事情,他也难辞其咎。于情于理他都要在暗中帮他一下,如果他没有先上前做出表率的样子,陈山挨的责罚,肯定远没有今日他踢的一脚那么简单。

范商对铁长老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也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此时的他根本就没空去关心这个。

他走到陈山的面前,将其扶了起来。一改先前的怒色,疑惑地反问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刚刚站起身来的陈山吞了吞口水,不敢怠慢,惊魂未定地回答了范商的问题,“庄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陈山断断续续的叙述,在场的所有人总算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前不久之时,陈山像往常一样驻守于元宝山庄的门口,因为有前几日的前车之鉴,所以这几日他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也格外的小心谨慎。

不但对进入元宝山庄的所有人员进行仔细的盘查询问,就连门口的明暗护卫,也在铁长老的特意吩咐之下,比平时多了近一倍,而且各个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干之人。

就算这样,陈山还是不放心,特意在门口附近的各处制高点安排人手,负责从四面八方各个方向观察有无可疑人员靠近元宝山庄。确保不会再发生前几日的惨剧。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在他自己觉得万无一失,固若金汤之时。意外总在不经意之间发生。

陈山在某一个时间点刚刚好面对着站在元宝山庄大门的时候,突然全身汗毛倒立,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凭借多年护卫的经验,陈山心中大呼不妙,正要拔刀转身查看之际,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已瞬间转变为冻彻心扉的寒意,寒意席卷而来,让陈山如坠冰窟,四肢根本动弹不得,就连他想大声提醒门口的那几名护卫注意危险也根本办不到。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唯有眼中能转动,陈山只能急忙运功抵挡,苦苦支撑着全身上最后的一丝暖意。

就在陈山竭尽全力地运功抵挡遍布全身的寒意之时,一道凌厉又携带着深深寒意的剑气从远处以无可匹敌的气势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门口的那几名护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如同陈山一般,被那道寒气逼人的剑气冻得全身动弹不得。

陈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气飞越过头顶,直接命中写着‘元宝山庄’四个大字的匾额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过后,元宝山庄流传数百年之久的匾额从中间断为两截,随即而来的是幽蓝色的冰霜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蔓延开来,爬满了元宝山庄那两扇朱漆大门。

所幸那道剑气似乎并没有伤人之意,要不然门口的那几名护卫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少倾,幽蓝色的冰霜终于停止了蔓延的趋势,露出了本来面目,陈山这才发现,携带着那恐怖剑气的东西,居然是一封信,一封平平无奇的信。

看到那封信,陈山呆若木鸡,因为对它,他再熟悉不过了,与前不久之前那血腥惨案出现的那封信一模一样。

待幽蓝色的冰霜停止蔓延之后,那股寒气逼人的寒气也渐渐退去,陈山终于恢复了对自己四肢的掌控了,他活动了一下四肢之后,后怕不已,再看了一眼大门上那诡异的幽蓝色冰霜,急忙转头查看周围,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那道深寒的剑气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所以才有了他刚刚含糊其辞的回答。

听完陈山的叙述,范商的心中再次冒出了一股寒意,如此深寒霸道的剑气,与昨日元宝酒楼之上如出一辙,敌人身份再明显不过了。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大门口和匾额,上面的幽蓝色冰霜早已退去,消失不见。

范商目视银长老,刚要开口想问。银长老心知他要问什么,急忙说道,“庄主,我早已询问过当时驻守在门口附近的其他的护卫,他们也没有发现那道剑气是从何而来!”

“驻守在大门口的那几个人被剑气冻伤,我也已安排他们去庄内治疗了。”

“恩!他们伤势如何?”听完银长老的话,范商轻点了一下额头,关切地问道,眉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庄主放心,只是些许冻伤而已,并无大碍。”银长老回答道。

此时心中七上八下的陈山单膝跪下,面露愧疚之色请罪道,“庄主,属下无能,未能做好山庄的护卫工作,请庄主责罚。”

范商摇了摇头,扶起跪在地上的陈山,也没有对陈山做再多的处罚,他深知就算是陈山提前发现了那道剑气,凭他的实力,也是根本无法阻挡分毫的,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这也不能怪你,起来吧。”范商宽慰道。

接着,他脸色一变转头望向银长老,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开口问道,“信呢,在哪?”

语气中带着一丝的焦急,森然没有半点暖意。

“在我这里。”银长老见范商脸色难看,已经动了真怒,不敢怠慢,急忙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黑色信封,双手递给范商。

银长老是一个到达门口的人,那封信,也是他亲手从匾额之上取下来的。

“打开。”范商并没有接过黑色的信封,只是说了一声,语气虽然平淡,但透着压抑至极点的怒意,仿佛已经忍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继续忍耐着。

银长老轻点了一下额头,照着范商的话,打开了黑色信封,露出了信封里面的一页黑纸。

随着银长老缓缓地抽出信封内的一页对折的黑纸,一股森冷的寒气也随着冒了出来,萦绕在众人的身边,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这午后的阳光当头,也让门口的这群人脸色大变。那股寒气锋利逼人,如同有生命一般的直逼众人而来,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功力弱者甚至感到浑身寒气逼人,如同置身于寒冬北风之中,瑟瑟发抖。

寒气来得猛烈,去得也快,转瞬即逝,给所有人一种梦幻一般的感觉,似乎并不存在过,但那渗入肌肤的寒意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一瞬间,感觉有异的门口处所有人压制住心头的寒意,目光都死死地聚集在了银长老的手上的,确切的说是银长老手上拿着的那一页怪异的黑纸之上,所有人都好奇那上面写着什么。

第七十章 最后通牒 范商也不例外,除了银长老之外,他离那黑色的信封最近,也是最先察觉到那股寒意之人。他不动声色,微眯双眼,盯着银长老手中的那一页黑纸,眼中闪过一丝的狠色,鼻翼旁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对那一页黑纸再熟悉不过了,就在不久之前,一张一模一样的一页黑纸同样在元宝山庄的大门口出现过,而且还狠狠的在他和元宝山庄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一次在山庄门口的空地之上造成的血腥一幕,他现在还历历在目。

范商看着银长老手中的那一页黑纸,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的空地之上瞟了一眼,空地之上安静如常。还好,今日并没有那血腥的一幕。

范商心中暗自自嘲: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庄主!”一旁的银长老轻声叫了一下,递过手中的那一页黑纸,把范商的思绪从愤怒中拉了回来。

“嗯!”范商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脸色稍缓,他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接过。

那一页黑纸质地普通,触手冰冷,范商拿在手中,如同夹着一块薄冰一般,指间除了凉意更有一丝丝细小地刺痛传来,如同纸上有一枚枚无形地针尖在扎他的手指一般。

范商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变了变,他皱了皱眉头,另一只别在身后的左手在袖中紧紧地攥成拳头。

范商并没有急着打开手中的那一页黑纸。他的目光扫过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之上的冰霜早已消失不见,唯有断为两截的匾额在其上无声的述说着自己的经历。范商再次望向银长老,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银长老看着望向自己范商,又看了一眼黑纸,明白他眼中的询问之意和心中的担心,急忙凑过去低声说道,“庄主,是剑气,无碍。”

听完银长老的话,范商点了点头,舒展眉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心中暗道:看来自己有点草木皆兵,太过小心了,以为那一页黑纸之上带有剧毒,所以两指之间才会传来那细微的刺痛感。

以剑魔之能,和这几日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剑魔虽然狂妄自大,行事不具章法,但他根本就不屑于用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手中之剑,就是他最好的杀人手段。

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结合目前所有的情报分析来看,剑魔明显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而且这双黑手必在山庄之内。

想到这里,范商的眼神飞快的扫过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在场的五大长老,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人的神情都记在了脑海里。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银长老的手上转移到了范商的手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范商那带着疑问的一扫而过的眼神。

范商夹着那一页黑色的纸,双指在纸间微微地摩挲着,细心地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微疼。

黑色纸张之上,剑气犹存。这既是剑魔给元宝山庄的一个无声的威慑,也是他探查剑魔实力的一个绝好机会。

虽然早已从其他人的口中和昨日元宝酒楼之上见识过剑魔恐怖的实力,但今日再次切身感受,范商的内心还是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居然能在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张之上留存如此强烈的深寒剑气,看来剑魔的实力远远比他所了解的还要恐怖。他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皱,阴沉如水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银长老看着范商难看的脸色,也没有催促之意,拱手站立一旁,没有再言语。

范商闭眼静了静心神,让自己的思绪恢复冷静。这才用拇指轻轻挑起那一页黑纸的一角,露出黑纸上的内容。

黑纸之上,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紧跟着的是一行猩红的大字映入范商的眼中:明日酉时,元宝酒楼,交出赤火剑。

范商盯着黑纸上的那几个极尽嘲讽之意的猩红色大字,目中冒出凌厉的杀机,怒极而笑,全身气息猛然一变。刚刚极力掩饰的怒火再次从心底冒出,眼中闪着择人而噬的光芒。他单手用力一握,纸上留存的剑气瞬间消散于无形。

看到范商比刚刚还要愤怒的表情和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一页黑纸必是他发怒的缘由所在,他们对上面的内容就更加好奇了。

银长老和身边的玉长老对望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范商如此生气的模样,两人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虽然在范商出现之前,他们从来未打开过信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这封信必和近几日的剑魔一事大有关联。

玉长老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句,“庄主,注意身体。”

“庄主,信上怎么说,方便让我们大家知道吗?”银长老仔细斟酌了一下话语,也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问道,又特意在“大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范商。

一来他没有打开过信封,也想知道信中的具体内容,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暗示范商这里有外人在场。

“自己看吧。”经过玉银两位长老提醒,范商也是聪明之人,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收起愤怒的表情,脸色平淡地将手中那张已经被他捏得皱巴巴的黑纸递给了银长老。

银长老接过已经被范商卷作一团的黑纸,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地凑过来想看看黑纸上的内容,刚刚范商见过的那行鲜红大字同时也映入了银长老和众人的眼中。

银长老的脸色瞬间大变。

早已按耐多时的铁长老在凑过去看了黑纸之上的内容之后,更是直接破口大骂,“狂妄,居然敢视我元宝山庄无人,他这是在找死!”

铁长老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向范商主动请缨道,“庄主,明日我亲率铁卫堂去元宝酒楼宰了这狂徒下酒喝。”

一旁的铜长老深知剑魔实力的恐怖,怕铁长老一人有失,急忙附和道,“我和老铁一起去,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其他的人看过黑纸之上的内容之后,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出言献计献策,必让剑魔有来无回。

人群中的风云双捕对望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各自点了一下头之后,同时走出,风无影对范商说道,“范庄主,我兄弟二人与剑魔这小畜生有不共戴天的杀徒之仇,我等愿意随铁长老一同前往元宝镇诛杀此魔。”

另一边南海龙宫的棍老和铸兵城的炎二长老也同时表态,愿听从元宝山庄调遣。

有这几个人带头,其他在场之人也纷纷出声表示,除魔卫道,责无旁贷,愿为元宝山庄马首是瞻。

这些人大多和风云双捕一样,与剑魔有着血海深仇。

见在场的所有人义愤填膺的纷纷表态,范商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容。

“父亲,我也愿意一同前往,为父亲分忧。”范商身后的长子范诚说道。

另一边的范心也不甘示弱,急忙说道,“我也愿意随大哥一起去。”

“好好好,你们有此心足已,不过此事非比寻常,不是你们所能应对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对于两个儿子的注定请缨,范商即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夸赞了一番。

剑魔手段狠辣,壕无人性,不能以常人判断,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前往,但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明说,所以他只能说得含糊其辞。

就在门口所有人都盯着那块断为两截的匾额伤神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又来晚了!”

众人循声望去,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披一袭朴素袈裟的中年和尚。

似乎是常年行走江湖的原因,和尚肤色黝黑。一身虬髯的肌肉外露,即使他穿着的是宽松的袈裟也依旧难已掩盖其魁梧的身型。

他脚穿一双麻布鞋,右手握着一根漆黑的重精铁水降魔杖,看样子,那降魔杖少说也有几十斤重。中年和尚身上的袈裟依稀可见多次针线缝补的痕迹,只不过依旧朴素整洁,不显邋遢。

怪异的是,在中年和尚的腰间,却别着一只葫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葫芦里装着的是酒不是水。

看到突然出现的中年和尚,门口众人的脸色各异。

风云双捕看过一眼之后,直接别过脸去,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这个中年和尚。

而有的人却是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急忙上前打招呼。另一些人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妒忌之色,只不过很快就转变为笑脸。

范商看着来人,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笑脸迎了上去。

他身后的铁长老更是放声大笑,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酒肉和尚会来!”

中年和尚那双金刚怒目的眼中也露出了笑意,并没有在意铁长老的调侃之意。只不过看着犹如高僧一般的中年和尚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出乎意料。

中年和尚笑着问道,“铁施主,行色匆忙,口渴难耐,可否讨杯酒水?”

第七十一章 迟来和尚 未等铁长老答话。

那一边的风无影就阴阳怪气地说道,“迟来,你一个和尚张口闭口的喝酒,就不怕佛祖怪罪,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被叫作迟来的中年和尚,抬头望去,看着人群之中的风云双捕,也不气恼,而是笑盈盈地回道,“原来是风云两位施主,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贫僧这厢有礼了。两位不是在追捕玉面狐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嘿嘿,玉面狐狸昨日已经被我兄弟二人击杀于元宝镇,就不劳您惦记了”,云无常得意洋洋地接话道,话锋一转,又道,“迟来,你还没回答我大哥的话呢?”

“哦”,迟来和尚听闻之后,不怒反喜,眼中带着笑意。玉面狐狸他也曾追搏过,只是他向来狡诈阴险,又轻功了得,所以屡次三番被其逃脱。

“阿弥陀佛,那真是可喜可贺,玉面狐狸作恶多端,应有此一报。贫僧在此为天下人多谢两位除此祸害。”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再说贫僧早已不是悬空寺之人,这清规戒律,不守也罢。”迟来和尚接在依旧笑容满面地回答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对风云双捕话语中的揶揄之情毫不在意。

云无常冷哼一声,并没有再说话。似乎并不待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和尚。

风无影继续说道,“迟来,你要是再晚来几天,这剑魔的人头,我们也就一并拿走了。”

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暗示迟来和尚是来和他们争夺元宝山庄的赏金的。

迟来和尚本就是聪明之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回道,“钱财名利于贫僧而言,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

被迟来和尚这么一呛,云无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无影还想再说些什么,另一边的银长老见三人话中隐约有火花闪现,急忙出来打了个圆场,笑道,“迟来大师放心,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酒肉管够,你就放心吧。”

“那贫僧就多谢了!”迟来和尚也不再理会风云二人,笑着双手合十转头对银长老道谢。

见银长老开口,风无影也没继续再为难迟来和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云无常,两人一声不吭地退回人群之中。

来的中年和尚法号迟来,也是一名赏金猎人,而且名头远在风云双捕之上,位列五大赏金猎人之首。

所谓同行如冤家,既然风云双捕和迟来和尚同为赏金猎人,那就难免会有碰头之日,发生一些龌龊之事在所难免。

而在行事作风上,迟来和尚又有别于风云双捕。

风云双捕爱财如命,只要是上了朝廷的海捕榜的人,一律都是他们的追捕对象,不分好坏善恶,只要钱到手就行,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助纣为虐的行为。而迟来和尚却不一样,对于那些迫不得已或者惩恶扬善之人,不仅不会去追捕,更会暗中帮助他们,就算是平时所获的赏金也都施舍给了穷困的老百姓,自己未曾留下分毫。

久而久之,虽然他出道比风云双捕短,但名声却在风云双捕之上。

而真因为此,风云双捕一直觉得这个迟来和尚就是诚心和他们过不去的。所以就算双方有合作的机会,也常常是不欢而散,道不同不相为谋,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相互拆台掣肘的情况。

所以才有了刚刚风云双捕一见迟来和尚出现,就揶揄嘲讽他的一幕。只是这毕竟是元宝山庄的地盘,而且范商又在气头之上,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点到即止。要是在平常其他地方遇到,打上一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迟来和尚,原本为佛门圣地-悬空寺弟子,法号问心,年纪轻轻佛法造诣却极高,被誉为佛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更被称为佛陀转世,本是悬空寺下一任方丈的不二人选。

只是他有个不好的习惯,每次做事总是迟到。寺中交代给他的事情,不论轻重缓急,他总是姗姗来迟。屡次下山,总是因为一些救助百姓之事,而耽误了正事,虽被方丈多次责罚提醒,但是他总有自己的理由解释,对他而言,只要遇到的事,不论大小事情,都一律平等,能伸手帮忙的,绝不袖手旁观,能出一份力的,绝不视而不见。以至经常因为各种事情而耽误了正事也依旧我行我素。

众生平等,无急无缓,无主无次,只在眼前。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久而久之,江湖人称之为“迟来大师”,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天有不测风云,九年前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因为中途有事,晚到一步,以至于和他一起外出的师傅在嵩山停留数日等他的时候,偶遇剑魔行凶,劝阻不成反被打成重伤而亡。

他本是一个孤儿,是他师傅在一次外出之时,于死人堆中将其救下,带回悬空寺,将其养大,并教习佛法和武功。所以师傅重伤去世之后,他内心自责不已,整日陷于悲痛懊悔之中。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悬空寺方丈见此,恐其修行毁于一旦,命其在悬空寺后山面壁思过静心钻研佛法,原本寄希望于其能顿悟,在出关之日接替自己悬空寺方丈之位。但谁能想到,在面壁一年之后的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问心在其后山面壁的山洞之上留下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魔”的话之后,就拜别山门离寺下山。

他下山之后,悬空寺上下大惊失色,戒律堂首座不忍其明珠蒙尘和悬空寺受辱,亲自下山抓拿相劝,但三日之后,却落魄回寺,直言佛门不幸,但对其下山经过却只字未提。

悬空寺当代方丈知道此事之后,并没有继续派人下山寻找,而是站立在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八字之前三天三夜,只说了一句,“痴儿,入世即出世,好自为之。”

并吩咐悬空寺上下,从此以后不许再提问心这个名字。而那后山石壁之上的八个大字却不曾派人抹去。

迟来和尚下山之后,他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一路行善救助,惩恶扬善,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惩恶扬善名为迟来和尚的赏金猎人,少了一个精通佛法的少年高僧问心。

门口的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迟来和尚缓步走上元宝山庄大门前的台阶。不住的有人与其问好,迟来和尚都一一回复。可见他在江湖之中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哼!”旁边的风无影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和尚的作为,在他眼里,这个和尚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不过是脸上贴金,为了名声欺瞒江湖无知人士之举罢了。

迟来和尚来到范商面前,抬手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范施主,对不住了,贫僧得知剑魔肆虐元宝山庄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只是路上偶遇黄河春讯洪水,瘟疫四起,贫僧不忍百姓受苦,所以耽误了几天。”

“说得跟真的似的,还不是为了元宝山庄的天价赏金和名声来的。”人群之中小声的传来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清晰可闻,不用问也知道必是风云双捕其中之一所说。

而迟来和尚充耳不闻,仿佛并没有听到一般。

范商眉头皱了皱,随即舒展开了,如今他是两边都不能得罪,也就当做没有听到,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迟来大师,您能来,对于我元宝山庄来说,真是雪中送炭啊”,接着他又歉意道,“这几日因为剑魔一事,未曾关注过其他事情,黄河春讯洪水,我这就让元宝山庄在沿河灾区的所有商号开仓放粮,救助灾民。”

说完,范商立刻回头对金长老吩咐道,“金长老,事不宜迟,你速去安排一下。”

金长老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就告退了。

走的路上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范商,心道:在这个时候把我支开,不让我知道后续的安排,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金长老心头一惊之下,头上冒出了冷汗,片刻之后又自己安慰自己道:应该不会,如果他知道了应该立刻就会杀了我,而不是让我离开去办其他事情了,不过眼下离开就不知道他们的后续安排了。不管了,还是先做好范商安排的事情为妙,免得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

心下定计之后,金长老也不再迟疑,迅速加快脚步离开。

范商并不知道,他这一拉拢迟来和尚的举动,无意当中惊着了心中有鬼的金长老。正可谓是:心中无鬼,不怕鬼敲门。心中有鬼,鬼自来。

看着金长老远去的背影,迟来和尚脸泛喜色,双手和十,恭敬地再次说道,“范庄主宅心仁厚,佛主必会护佑,贫僧就替黄河沿岸受灾的百姓多谢范庄主的好意了。”

“迟来大师客气了,如今朝纲混乱,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等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范商客气道,脸上神情无奈,对于当下的时局,他也无可奈何。

“阿弥陀佛!范庄主有心了。”

第七十二章 针锋相对 “慷他人之慨,成己之名。迟来,好算计,你成天替这么多人谢这个谢那个的,累不累?”云无常见迟来和尚和范商相谈甚欢,心生妒忌,就算他们刚刚出现在元宝镇的时候,也没见范商如此客气的对待过他们兄弟二人。

迟来和尚稍一开口,都不用明示,范商就令元宝山庄在沿河灾区的所有商号开仓放粮,救助灾民。

“哈哈哈,两位施主心中有名利,所以眼中口中都是名利!”迟来和尚哈哈大笑了起来,并没有正面回答云无常的问话,而是打了个锋机。

在场的都是聪明之人,如何听不出迟来和尚的言外之意,只是碍于风云双捕的面子,并没有笑出声来。很多人都低头窃窃私语,强忍笑意,还不住的用双眼打量着他们兄弟二人,目光之中的鄙夷之意明显不过。

云无常的嘲讽之语,对迟来和尚来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不仅如此,自己还被迟来和尚反嘲了一顿,引来四周之人的嘲笑。一时间,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脸色涨得通红异常。

云无常恼羞成怒,伸手摸过烟杆,就待有下一步动作。旁边还算清醒的风无影用手不留痕迹地轻点了一下他手中的烟杆,用眼神止住了云无常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迟来和尚交手,总是不明智之举。

他再转头望向依旧脸色慈祥,一脸笑意的迟来和尚,眼神微眯,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

他笑里藏刀地拱手说道,“迟来,果然好口才,我兄弟二人受教了。”

话音刚落,从斜边走过一人,插在了两人的中间,阻断了他们四目相对,火星四冒的目光,确切的说是风无影杀气腾腾的目光。

此人正是元宝山庄的庄主——范商。一察觉出双方不对味的对话之后,他就及时的出现并打断了他们。

对于他们双方的不对头,范商其实也早有耳闻。以前只是好奇,一笑了之,如今双方却同时出现在他的地头之上,所以对于他们的关系,范商也颇感头痛。

现在是元宝山庄对付剑魔的关键时候,而对他来说,不管是风云双捕还是迟来和尚,都是如今元宝山庄对付剑魔的一大助力。风云双捕虽然昨日被剑魔一招惊退,但是他们真是寻踪觅迹的高手,而且身怀跗骨之术。

而迟来和尚,不仅在江湖之中颇具声望,而且一身佛门修为高深莫测,也是元宝山庄目前所求的一大战力。

况且,范商心中素来敬仰迟来和尚的为人,不似风云双捕一般,为名为利。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迟来和尚的,但从大局的角度来讲,这双方都是现在的他不能得罪的。

范商不留痕迹地阻止了双方继续下去的话语,舒展开眉头,打了个圆场,开口道,“三位都是我元宝山庄的贵客,可否给我一个薄面。现在我们全力以赴对付剑魔才是当务之急。”

见范商出面,风云双捕没有再咄咄逼人,风无影歉意的笑道,“是我兄弟二人鲁莽了,范庄主误怪。”

而迟来和尚也点点头道,“一切听从范庄主的安排。”

范商见此,笑着来到迟来和尚的身边,将在场的众人一一给迟来和尚做了介绍。迟来和尚也没有拒绝,依旧笑容满面的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他本来就足迹遍及天下,交友广泛,在场之人大多数本来就与他相识,少数一些就算不认得也基本都听过名号,众人相谈甚欢,一声声“迟来大师”不绝于耳,场面热闹。

而另一边的风云双捕见所有人都于迟来和尚客气相谈,心中虽愤懑无比,但也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待介绍到银长老之时,迟来和尚剑过礼之后,他的目光被银长老手中的那一页皱巴巴的黑纸吸引了过去。他抬手宣了一句佛号,问道,“阿弥陀佛,银施主,可否将手中这一页黑纸给贫僧一观?”

银长老目视范商,脸露询问之意。范商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迟来大师,请。”银长老递过那一页黑纸。

迟来和尚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一页黑纸,道谢了一声,“多谢银施主。”

银长老笑脸回应,“迟来大师客气了。”

那一页皱巴巴的黑纸之上,浓厚的血腥味依旧,迟来和尚看了一眼黑纸上那猩红的几个大字之后,又仔细的看了看黑纸的正反两面,才将黑纸递回给了银长老。接着,他闭上双目,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露出悲悯之色,双手合十,声音带着一丝的沉重地开口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到迟来和尚的样子,一旁的云无常不放过任何嘲讽他的机会,讪笑道,“怎么,迟来,被吓到了?”

虽然语气中没有了刚刚的针锋相对,但嘲讽之色依旧浓厚。

迟来和尚回头望向云无常,“那到没有,云施主多虑了。贫僧正是为此事而来,剑魔行事如此狠辣凶残,必有报应!”

他再次转头目光上移,驻足望向元宝山庄大门之上那已断为两截的匾额,沉默不语,眼中露出惋惜之色。

范商抬眼顺着迟来和尚目光望去,注意到了他视野所停留的位置,面色尴尬。他轻咳了一声之后说道,“范商无能,让大师见笑了。”

“范庄主不必在意,这不是你的过错”,迟来和尚回头安慰了一下范商,又再次转头望向匾额,少顷之后,迟来和尚突然走上前去,来到元宝山庄大门口,那块匾额的正下方,弯腰伸手,似乎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放在手上细细的摩挲。

范商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些从匾额上掉下来还未来得及消融的幽蓝色冰霜。

“冰寒刺骨,剑气阴寒侵体。果然是名剑晶霜。可惜了一把神兵啊!”迟来和尚摇了摇头,脸色惋惜,他用手碾碎了手中的冰霜之后,转头继续问道,“范庄主,可曾有发现过剑魔的踪迹?”

范商脸上再次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尴尬,一闪而过,“惭愧,善未发现。”

随即他又说道,“不过此魔昨日曾现身于元宝酒楼,目标似乎是。。。”范商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风云双捕,继续说道,“目标似乎是风云双捕。”

“哦?”迟来和尚惊讶的转头看了一眼风云双捕,随即转头又恍然大悟地问道,“莫非是因为跗骨之术的缘故?”

范商迟疑了一会,模糊地回答道,“应该是。”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风云双捕的跗骨之术天下无双,极难消除,唯有他二人知道解法,一旦没有正确的解除方法,就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着中术之人一辈子。

事涉关键,迟来和尚听完范商的话后,没有任何的停顿,立马转头望向风云双捕,也没有去想他们兄弟二人会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不露声色地问道,“风云两位施主曾经和剑魔交过手?”

云无常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对迟来和尚的问题充耳不闻。

风无影迟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未曾交手过,但是。。。”

听到风无影开口,一旁的云无常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叫了一声,“大哥!”意图阻止他说下去。

风无影看了一眼云无常,示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转头望向还在等他回答的迟来和尚,略一思索之下,慢慢道出原委。

“此事应该与多年前南海龙宫主持的那场针对剑魔的灭魔大会有关。”

“愿闻其详!”

“多年之前由南海龙宫主持的那次灭魔大会,我兄弟二人因为身有要事,未曾参加,不过我们徒弟飞儿去了。”

说到这里,风无影的目光恨恨地扫过在场的南海龙宫的棍老,他们的爱徒飞儿就是在那场灭魔大会的时候被剑魔残杀的。

“剑魔身上的跗骨之术,我想应该是那个时候我徒儿飞儿留下的。昨日那小畜生现身元宝酒楼袭杀我们兄弟二人之时,我们身上的跗骨母虫也察觉到了异样,那个小畜生的身上应该确实中了跗骨之术无疑。”

“那时候的跗骨之术现在还能追寻得到?”范商听完之后,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急忙问道,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在场的其他人咋一听闻之下也是兴奋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风无影。

也难怪范商咋一听闻风云双捕有办法追寻剑魔之后神情激动。

现在元宝山庄唯一的问题就是,剑魔在暗,他们在明,无法确切的寻得剑魔的踪影,而且剑魔行踪飘忽不定,极难追寻,既然聚集了大量人手,也是无用武之地。现在的元宝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但如果风云双捕的跗骨之术有办法追寻到剑魔的踪迹,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可以召集人手,在风云双捕的跗骨母虫的带领之下对剑魔进行围杀,到时候就算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难逃元宝山庄布下的天罗地网。

第七十三章 群情激奋 “可以,只是。。。只是可能因为时间长久的原因,跗骨子虫的味道时有时无,我们也无法确切的知道他的位置。”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风无影心中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在心中思索了片刻之后,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什么都说了!”风无影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云无常聚音成线,细若蚊声的焦急询问。

众目睽睽之下,风无影也无法对云无常的询问做出回应,只能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知道在做什么。

风云双捕本就是孪生兄弟,又一起出生入死数十年,一个简单的眼睛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看到风无影示意的眼神,云无常心下明白,虽对他突然透露秘密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不再语言,任由风无影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但风无影也有自己的考虑。

如果在昨日之前,他就算知道剑魔身中跗骨之术,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他一直信心满满的自觉凭借自己兄弟二人再加上天下无双的跗骨之术,追寻剑魔并击杀那小畜生,为爱徒报仇,根本就不再话下,到时不仅爱徒大仇得报,而且名利双收,他们兄弟二人必将因之名动天下,而且元宝山庄也一定会因为此事对他们兄弟二人感恩戴德。

但是昨日剑魔现身元宝酒楼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彻底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

那道让他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的深寒剑气,再加上名剑晶霜加持后的巨大威力,根本就不是他们兄弟二人可以抵挡的。在元宝酒楼,剑魔随身一剑就破了云无常的云之决,要不是他眼明手快,见势不妙,及时出手,此时的风无影早已是身首异处。

还有再后来的剑魔居然还有余力能在被偷袭的情况之下,反手击杀突然冒出来的生死门刺客,全身而退。

风无影自知就算他们兄弟二人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之下也绝对无法从那些不死不休的生死门刺客的精心布局之下逃出生天。

这连续发生的诸多之事,重挫了他的胆气和心中的悍勇,曾经念念不忘的复仇念头,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击碎。或许也是人老了比较惜命的缘故,再加上亲眼目睹了剑魔的恐怖实力和凶残,让风无影的心中明白,剑魔根本不是他们兄弟二人可以抗衡的。还不如就此借助元宝山庄的力量,才有铲除他的可能。虽然这样的话他们兄弟二人就不能独占功劳了,虽然如此,但也有这样也有这样做的好处。

一来他们可以卖个人情给元宝山庄。结好元宝山庄对于他们以后行走江湖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不错地选择。二来更可以报杀徒之仇,现在看来,他们想亲手报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就只能依靠元宝山庄的力量了。虽然他不似云无常一般经常将此事挂在嘴上,但心中却是比他还记挂着此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出于对他们兄弟二人自身安全的考虑。从昨天的事情可以看出,剑魔似乎知道自己身中跗骨之术,所以才会在昨日冒险现身元宝酒楼,想要袭杀他们兄弟二人,以断绝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所以目前他们只有留在元宝山庄才是最安全的,如今的元宝山庄高手如云,所有人对剑魔都是欲除之而后快。

思及至此,风无影才会不顾云无常屡次暗中聚音成线的阻挠和眼神的暗示,坚持没有保留的将关于剑魔的秘密和盘托出,包括兄弟二人跗骨之术的秘密。

说完之后,风无影如释重负,他转头对范商拱了拱手,面露歉意,说道,“范庄主,对于剑魔身中跗骨之术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故意隐瞒不说。只是时隔太久,跗骨母虫对此感应模糊,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敢十分确定,而发现此事,也是昨日在剑魔那小畜生现身元宝酒楼之后才发现他身中跗骨之术的,但是怕其中有差错,影响了您对剑魔一事的布局,所以犹豫再三才没有说出口,还请范庄主见谅。”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范商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风无影不愧是**湖,说话之间就已经把圆谎的对策想好了,七分真中掺合着三分假,将自己兄弟二人的隐瞒补得天衣无缝,不由得在场的人不信。就算有人还有几分的怀疑,但在他已提前说出缘由之后,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责问了。

范商上前一步,紧握住风无影的手,爽然地笑道,“风捕头何需自责,那年灭魔大会,你们也没有参与,而且爱徒身死剑魔手中,不知情也不能怪你们。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剑魔身中跗骨之术,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还望两位在今后的日子里能鼎力相助,一起铲除剑魔,为武林除害。”

范商说完,脸色严肃真诚,放开风无影的手,后退一步,躬身长揖,一揖到底。

他的一席话,不仅表示自己已经认同了风无影的说法,让其无后顾之忧。而且接下来的这一拜,既给足了风云双捕的面子,又在众人面前表达了元宝山庄对他们二人的诚意,消除了刚刚因为迟来和尚的出现而冷落了他们兄弟二人之后,他们心中由此产生的不满情绪。

不得不说范商此举之高明,深深体现了他纵横江湖多年屹立不倒的枭雄本色。

作为一个**湖,其实范商早就一眼看穿了风无影的谎言,但他没有拆穿,依旧装得深信不疑的样子。

因为如今的元宝山庄还要借助他们兄弟二人的跗骨之术追寻剑魔的踪迹,既然他们自己说出来了,那这背后之事,就没有必要再去深究。而且他知道,风云双捕爱财贪名,以名利诱之,投其所好,必将为其所用。所以范商不但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反而郑重其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一揖到底,给足了风云双捕的面子。

范商此举,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生出誓死效命的念头。

果然不出范商所料。风无影没有料到范商的这一动作,一惊之下急忙扶起面前躬身的范商,不让他再长揖而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范商作为元宝山庄的庄主,身为天下财神,居然会如此对他们兄弟二人屈尊。

风无影神情激动,诚恳而又郑重地说道,“范庄主言重了,剑魔这小畜生与我兄弟二人本就有不共戴天的杀徒之仇,我们怎么敢不效死力,但有吩咐,必定从命。”

“好,那我在此就替元宝山庄上下还有那些惨死在剑魔手上的武林同道,多谢你们了!”范商回身站起,反手握住风无影扶着自己的手,脸上同样是信心满满,有风云双捕的诺言在此,他对围剿剑魔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范商与风无影并肩而立,望向在场的众人,高声道,“我知道在场的诸位大多都与剑魔有血海深仇,所以今日,不仅仅是我们元宝山庄一家的事情,更是所有人的事情,所以我们更应该齐心协力,一起诛杀此魔,为武林除害。”

“范庄主说得对。”

“我们唯元宝山庄马首是瞻。”

“在下义不容辞。”

“阿弥陀佛。”

。。。。。。

范商寥寥数语,瞬间就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对于剑魔的仇恨,将对他的恐惧抛之脑后,所有人群情激奋,回应着范商,誓杀剑魔,除此祸害。

他不但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元宝心生不满的风云双捕折服,更是让在场众人不再畏惧剑魔恐怖的实力,所有人无一不对这位有着‘财神’称号的男人又高看了一眼,对其的能力又有了几分深刻的认识。

尤其是在场中的那些参加过多年前由南海龙宫主持的那场灭魔大会之人,回忆往事,前后对比,心中不免唏嘘不已。就凝聚人心而言,现在的范商,远不是当年的南宫浩海可以比拟的。

当年南海龙宫正处于权力交替时期,又恰逢剑魔为祸天下,南宫浩海为了在与南宫傲海争夺龙宫宫主之位中胜出,广发英雄帖,主持召开灭魔大会,欲用剑魔的项上人头提高自己在天下的名声,进而笼络天下英雄,为自己铺平登上南海龙海宫主之位。

谁知事与愿违。

年轻气盛,志比天高的南宫浩海根本就不是手段凶残的剑魔的对手,那次灭魔大会,不但武林人士伤亡惨重,就连南宫浩海自己本人也惨死在剑魔的手上,更比说登上南海龙宫宫主之位。

而这一役,反而成就了剑魔之凶名。从此让整个江湖谈之色变。

而如今历史重演,只是主事之人的身份从南海龙宫转变为元宝山庄而已,但目标却未改变,依旧是凶名赫赫的剑魔。

与人群之中众人的群情激奋不同的是,来自南海龙宫的棍老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和其他人一样神情激动,但面容勉强,他的双目之中,透着一股担忧之色。

第七十四章 铸兵城的诚意 棍老虽然掩饰得极好,但是落入某个有心人的眼中,却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犹如老朋友对棍老打招呼一般,但笑意玩味。

范商见众人斗志昂扬,心情舒畅,一扫先前脸上阴沉的怒色,展颜而笑。他虚抬双手,示意在场的人稍微安静一下。

看到范商的动作,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他。

范商轻咳了一声,目视众人,神情激动地说道,“各位,大家都知道,我元宝山庄从立庄以来,就是以商为本,向来都是‘以和为贵’。而如今剑魔屡次三番的挑衅本庄,不仅在几日之前无故残害本庄弟子,今日更是毁了本庄流传百年之久的匾额,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此处,范商的语言之中带着无比的愤怒。

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剑魔已再下战书,约本庄明天聚于元宝酒楼,那我们就在那里,和他一了恩怨,为天下苍生铲除此魔。”

“范庄主说得不错,剑魔杀戮无数,死在他剑的英雄豪杰数不胜数,对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就是。”人群之中有人高声附声道。

“不错,大家齐心协力,定要为武林同道报仇。”

“明日就是剑魔受死之日。”

。。。。。。

“好,诸位都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今日晚上,本庄在庄内聚贤阁摆下酒宴,与各位一起开怀畅饮一番,提前预祝明日剿魔成功。”范庄再次高声说道,随后转头让玉长老先领众人回去休息。

众人齐声道谢,与范商等人一一道别之后,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待众人散得差不多之后,站在范商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银长老上前一步,来到范商身边,忧心忡忡地小心提醒道,“庄主,小心中了剑魔的调虎离山之计。”

范商转头看了一眼银长老,并没有答话。又抬起目光巡视了一下身边还没有离开的众人。此时他的身边还有七八个人并没有离开,除了元宝山庄的银铜铁三位长老之外,还有风云双捕、迟来和尚和来自铸兵城的炎二长老。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来自南海龙宫的棍老并没有留下,而是随着人流一起离开。

此时一旁铸兵城的炎二长老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范商见状,并不着急着回答银长老的疑问,而是慢步走到炎老身边,笑道,“炎二长老,最近剑魔一事闹得全庄上下人心惶惶,我无暇分身,还未亲自前往拜会你,道谢铸兵城的‘好意’呢,还请炎而长老误怪。”

范商一边拱手,一边自然地说道,就好像对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但是范商此话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在场之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好意’二字可没有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第一层意思是感谢铸兵城在元宝山庄危难之际,不远千里来援的好意。

而第二层意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铸兵城前脚刚送来赤火剑,后脚剑魔就尾随强索,不由得不让人心中产生怀疑。虽然范商心知这是有心人的算计,意图分化两家的强强联合,但是对铸兵城不留痕迹的敲打,还是很有必要的。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以无。谁知道铸兵城会不会因此从中生出什么龌龊的心思。如果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刻背后再捅元宝山庄一刀的话,无疑是让元宝山庄的情况雪上加霜。

范商能成为威震一方的枭雄,靠的不仅仅是元宝山庄的名声,更是靠他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谨小慎微,防范未然的性格。

正在犹豫不决的炎二长老听闻范商的话语,眸中光芒一闪,目光回望范商。

他这几日在元宝山庄,一些关于铸兵城暗中指使剑魔抢回赤火的流言蜚语他也听了不少,虽然对于此事自己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当回事,但也架不住总有愚笨之人相信这拙劣的说法。许多不明真相的元宝山庄之人见到他之时也尽是白眼。就连元宝山庄二少爷-范心居然也相信这种说法,带人怒气冲冲地来到他的居住之地吵闹,扬言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元宝山庄不是任人欺负的,幸好银长老及时出现好言相劝才阻止了范心的荒唐之举。

而如今范商的话语之中也是意有所指,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不用思索,也明白范商话中深意。

他本就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主动请缨前往元宝酒楼,还是需要避嫌一二的好。见范商说起,他随即苦笑一声,在剑魔伏诛之前,现在的自己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炎二长老也不是畏惧之人,现在的他就全权代表着铸兵城,而且解释更多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铸兵城的诚意。

心下思定,再加上临行之前绝先生让人传来的嘱咐。炎二长老对望范商的眼中全无惧色,他脸色自然,心胸坦荡诚恳地开口说道,“我知道范庄主心中的疑虑,不过还请庄主放心,我铸兵城对于和元宝山庄合作之心,天地可鉴,并无一丝它意。明日我愿率领麾下铁火卫前往元宝酒楼,用手中双钩,会一会剑魔的神兵晶霜,还请庄主成全。”

语言之中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在场的人都知道明天元宝酒楼定是凶险异常,面对穷凶极恶的剑魔,稍有不慎就有丧命的可能。但是炎二长老此举,即表明了维护元宝山庄之心,又极大的说明了铸兵城对于和元宝山庄合作的诚意。

“好,炎二长老果然快人快语,老铁我明日和你一起去会会剑魔这厮。”未等范商有所反应,范商身后的铁长老就高声豪迈地叫好。

范商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远处又传来一声高呼,“二哥,我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通往元宝山庄的大道之上,尘土飞扬,有十数骑快若闪电,由远及近,飞奔而来。

领头之人是一个老者,面容与炎老酷似,但看着年纪比炎二长老小了许多。

待看清来人容貌,众人脸色各异,而炎老的却是闪过欣喜和担忧之色,神情复杂。

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来人正是此时本应坐镇蛇头领的铸兵城四老之一,他的三弟,焱三长老。

不久之前,铸兵城在回西域的路上,在绝先生的谋划之下,故意绕道,采取引蛇出洞的办法,半日之内,就攻陷了易守难攻的蛇头领,将原本盘踞其中为非作歹的一群以“龙窟三鬼”为首的匪寇斩尽杀绝,一个不留,之后又留下炎焱双老率铁火卫坐镇蛇头领。

而在不久之前,炎二长老接到铸兵城暗阁密信,让他驰援元宝山庄,所以他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但是如今三弟焱老也率十几名铁火卫赶来,那如今蛇头领没有他和三弟坐镇,岂不是异常空虚?如果有不怀好意的势力乘虚而入,那蛇头领绝对会转手他人。

一想到这里,炎二长老就忧心忡忡,看着不断靠近的众骑,他脸上的担忧之色逐渐取代了原本因为三弟出现之后的喜色。

飞骑转瞬间来到元宝山庄的门口,领头之人焱三长老急停马匹之后再飞身下马。快步走上台阶来到炎老的身边,兴奋地打了声招呼,“二哥。”

接着,他又转头拱手恭敬道,“见过范庄主。”

对于突然出现的焱三长老,范商也感到一丝的诧异,脸上泛起一丝的狐疑之色,视野扫过旁边的炎二长老,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并不知道焱老会出现在这里。

他上前一步,诧异道,“焱三长老这是?”

炎二长老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三弟,脸上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他也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铁火卫?

此时在场的十几名铁火卫,再加上他之前从蛇头岭带出来的,已经占了原本铸兵城留在蛇头领一半的人数。原本就对蛇头领缺少他们兄弟二人坐镇之后的情况忧心忡忡的他,此时的脸上更是疑窦丛生。但是当着范商和在场诸多人的面,他又不能当面向三弟问个明白。

焱三长老看着炎二长老的脸色,对其原因心知肚明,暗中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心之后,才对范商回答道,“范庄主,是我家先生派我来的,绝先生觉得兹事体大,恐有万一,不放心之下让我也带人赶了过来。”

范商听完焱三长老的话之后,大喜过望,对身边的一众人感慨道,“绝先生有心了,看来我当初选择与铸兵城合作,果然是上上之选。”

对铸兵城在蛇头领的部署,范商也略知一二。

蛇头领对于远在西域的铸兵城的重要性,范商心知肚明,它就好比一块跳板,是铸兵城进军中原计划中重要的一步。如若有失,必将影响后续计划。

而在此剑魔肆虐元宝山庄的时候,铸兵城并没有像南海龙宫一样只派了一个棍老前来,而是毅然不顾刚刚到手不久的蛇头领的安危,连派两位坐镇其中的高手倾巢出动驰援元宝山庄。

此举不由得不让范商心中产生一丝的欣慰。

由此看出,其诚意,不可谓不足。

第七十五章 谁为鱼? 看到范商发至内心的感激之情,炎焱二老对望一眼,心中大喜。绝先生此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攻心为上。

焱三长老对着范商客气地笑道,“范庄主客气了,你我两家本就是合作关系,贵庄有难,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过来支援。绝先生原本是打算亲自前来的,不过因为他远在西域,路途遥远,怕耽误大事,所以让我和二哥先行一步,听凭庄主差遣。”

这时,旁边的众人之中传来一声疑问之语,“既然两位出现在元宝山庄,那现在的蛇头领岂不是一座空城,你们就不怕被其他势力抢去?”

说话的是风云双捕中的云无常。他们对于铸兵城攻占蛇头岭,斩杀‘龙窟三鬼’一事,一直心有不满,觉得铸兵城是在多管闲事,抢了他们的生意。

‘龙窟三鬼’也是悬赏榜上的人物,虽然排名靠后,但战力不高,唯一的麻烦就是蛇头岭易守难攻,地势险要。

蚊子虽小,也是肉。风云双捕早已将那三颗脑袋视为兄弟二人的囊中之物,谁知被铸兵城横插了一脚。

未等焱三长老答话,旁边的范商就抢先一步,斩钉截铁地说道,“焱三长老放心,如果哪个势力敢在此时出**夺蛇头领,就是同时与铸兵城和元宝山庄为敌。待铲除剑魔之后,不用贵城出手,元宝山庄必定替你们夺回蛇头领。”

铸兵城诚意满满,范商也不能没有表示,让盟友寒了心。

其实刚刚炎二长老脸上的担忧之色,他已尽收眼底,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范商当机立断,在众人面前表态,安抚炎二长老,也再次表明了元宝山庄和铸兵城合作的态度。

有三弟暗示在前,又有范商安抚在后,炎二长老心中的担忧之虑稍稍缓解,展眉而笑,微微拱手之后说道,“多谢范庄主好意,只是。。。”

炎二长老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炎二长老还有什么其他担忧之事,但说无妨,只要元宝山庄能办到的,必将竭尽所能。”范商以为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爽快的回道。

见范商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炎二长老也不再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范庄主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想要索求什么,而是和刚刚银长老的担心一样,今天剑魔此举,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庄主还需谨慎对待。”

他转头看了一眼大门之上那断为两截的匾额,继续说道,“剑魔今日故意击碎此匾额估计就是想引您发怒,让您怒火中烧,失去理智,乖乖入套。”

范商听完之后,笑而不语,转头望向银长老问道,“银长老,你刚刚是不是也是此意?”

“正是,还望庄主谋定后动,且勿中了宵小的圈套。”银长老看了一下范商的脸色,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刚刚范商第一眼看到破碎匾额之时的急怒攻心,吐血晕倒的场景,让他后怕不已,生怕范商在此一怒之下失去理智中了剑魔的诡计。

“两位有心了。”对于银长老和炎二长老的好心提醒,范商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银长老不用多说,向来是元宝山庄的“智囊”,自己的心腹,左膀右臂。而炎二长老虽为外人,但短暂的相处,寥寥数语之下,范商深觉也是可交之人。

他相信绝先生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看人看事的眼光。

范商并没有急着回应二人,而是在心中默默的思索着他们的好心提醒:调虎离山,调虎离山。莫非。。。

他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微笑着转头安慰两人道,“两位尽管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转头视线上抬,扫过那大门之上断为两截的匾额,脸上虽然怒意未退,但已恢复了作为一个掌握天下财富的财神应有的气势。

刚刚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心头的怒意和耻辱的感觉,早已被理智的堤坝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范商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剑魔,我要让你看看,元宝山庄并不是你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我也不是当年死在你剑下的南宫浩海那个废物。

银长老听完范商的回答之后,心中稍宽,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范商作为元宝山庄的掌舵人可万万不能失了分寸,但范商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脸色大变,刚刚放心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范商不再犹豫地说道,“明日我就亲自前往元宝酒楼会一会剑魔。”

“庄主,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怎么能亲涉险地?此事还是由我和铁长老代劳比较好,您坐镇山庄,等我们的好消息。”银长老一听范商要亲自前往,心下一惊,顾不得许多,急忙说道。

他万万没想到范商刚刚听了他和炎二长老的提醒之后还会执意要亲自前往元宝酒楼,怒中行事,可是大忌。

身边众人也是急忙劝解,都以为范商还在愤怒之中,没有听进去银长老和炎二长老的提醒。

唯有迟来和尚还在一边笑咪咪的看着范商,微微点头,笑而不语,既没有劝范商,也没有劝众人。

范商眉头一挑,露出一个镇定自若的表情,摆摆手示意众人听他说完,“放心,我很冷静,也懂你们的意思。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明日不现身元宝酒楼,剑魔又岂会放心入套?鱼饵已现,但没有钓鱼的持杆人,鱼儿又怎么会上钩呢?”

其实他后面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对方何尝不是以剑魔为饵,想要引范商出庄!

众人一听范商的话,稍一思索,立时就明白了他的话中的意思,纷纷闭嘴不言。

其实范商说得不错,剑魔虽然行事狡诈,性情乖张,不能按常理推断其行迹,但他的目标既然是赤火剑,那么就会盯着赤火剑不放,不管他用什么花样百出的方法,最终的目的就是夺取赤火剑。而一旦范商不和赤火剑一起现身元宝酒楼,剑魔就会认为赤火剑不一定为真,而他也就不会再现身出现,错过了这个机会之后,到时剑魔再用其他凶残的手段,头疼的还是元宝山庄,还不如现在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但是如此一来,范商就要亲身面对剑魔了。

银长老一边想要解决剑魔一事,一边又不想范商亲身涉险。正在为难之际。身后的铜长老继续开口劝道,“庄主,你亲往元宝酒楼此事我还是觉得不妥,还是由我和老铁两人率人前往比较稳妥一下。以防剑魔还有其他的手段对付元宝山庄,或者对您不利。”

“就是,庄主,三思啊。”就连铁长老也开口劝道。

范商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拒绝了铜铁长老的好意。银长老见此,顾不得许多,还想再要相劝。

范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意已绝,你们不用再劝,如果我不现身元宝酒楼的话,剑魔也不一定会出现。况且有迟来大师和众多武林同道在场,我有何惧?你们听我安排就是。”

范商的话语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客气,绝决之意明显,让还想再劝的众人为之一愣。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范商会突然如此决定,非要亲往元宝酒楼。

他们不知道的是,范商如此决定,坚持亲自前往元宝酒楼,其实和刚刚想到的一件事情有关。

刚刚的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昨晚的猜测,隐藏在剑魔背后的那只黑手。

一直在明面上的剑魔和赤火剑,其实不过是烟幕弹,是那只黑手用来钓他的鱼饵而已,只有他咬钩之后,那只黑手才会有后续的动作,只有让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之后,自己才能有所应对,否则就会像这几日一样,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白白浪费入手,却还一无所获。

也只有自己主动咬钩,才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哪个内鬼到底是谁。

他以赤火和自己为饵,对方何尝不是以剑魔为饵,在钓他这条大鱼。

都是持杆人,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罢了。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放心,有我在,必不让剑魔伤害范庄主分毫。”一直沉默不语的迟来和尚开口替范商相劝众人。

见迟来和尚表态,而范商又决定亲往,风云双捕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两人不甘落后于迟来和尚,况且还有杀徒之仇要报,根本没有推脱的理由。也急忙说道,“我兄弟二人也陪范庄主走一趟。”

“我们也一起去。”另一边的炎焱二老同时说道。

“庄主,我。。。”银长老刚刚到嘴边的话又被范商堵了回去。

“你们三个,让铁长老和我一起去就是了,你和铜长老留守山庄,我另有安排。”范商用手指了指三人,说道。

既然范商心意已决,三人只能无奈地应下。

第七十六章 暗流滚滚(上) 第七十六章暗流滚滚(上) 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一个无眠之夜。 元宝山庄大门之上的那块已经断为两截的匾额已经被人用崭新的匾额替换,除了上面崭新的油漆之外,其他的一切与原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在元宝山庄之内用来接待客人的别院之内的某处屋内,来自南海龙宫的棍老正双手别在身后,站在房内来回的踱步,他的脸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烦躁的心情凸显在渐快的脚步之上。 少顷,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唤过门外的一名心腹,然后在他的耳边低语数句,心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随着心腹的离开,棍老的脸色却丝毫没有放松之意,眼中依旧充满了狐疑。 他这次来元宝山庄,其实并没有表面上支援元宝山庄那么简单,他是带着一个及其隐秘的任务来的。这个事情唯有他和南海傲海知道,为的是一桩多年前的旧事,而且与剑魔有关。而且一旦这件旧事泄露出去,南海龙宫将名声扫地,所以剑魔必须死,只有死人财不会泄露秘密。 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不反复的思量。 这也是南宫傲海没有派其他人前来元宝山庄,只派了一名心腹棍老前来的原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前几日生死门在元宝酒楼对剑魔的围杀之局,正是来自南海龙宫的授意。谁知偷袭不成,却被剑魔全部反杀。让棍老大失所望,在心中把生死门的那群废物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刚刚他唤过那名心腹,就是让他前往生死门隐藏在元宝镇的秘密联络据点,通知他们明日剑魔会出现在元宝酒楼,让他们待机而动,伺机击杀剑魔,千万不可再放过如此良机。 别院中距离棍老房间的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之内,来自铸兵城的炎焱二老正相对而坐,他们带来的铁火卫也已被元宝山庄安排在周围的其他地方住下。 炎二正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三弟,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弟,绝先生是不是已经在蛇头岭了?” 焱三点点头,低声回答,“是的,二哥,绝先生已经在昨晚秘密进入蛇头岭,所以才会让我率人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焱三的回答,炎二面色一缓,松了一口气。蛇头岭乃是铸兵城进军中原的第一块跳板,万不容有失,如果因为他们兄弟二人都不在其中坐镇而失去,那他们如何和城主交代。 虽然刚刚范商对他许下承诺,一旦蛇头岭有失,事后必会倾尽全力帮铸兵城夺回。但承诺这种东西,在如今的江湖,也就只能当做笑话听听,任何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炎二又疑惑地问道,“绝先生也是为剑魔而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焱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绝先生秘密到达之后让我不要外传,蛇头岭现在明面上依旧是处于‘无人’坐镇的空虚状态。” “绝先生这是何意?”炎二听完焱三的话之后,眼睑轻抬,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实在是想不通绝先生此举是何意。 按道理说,既然绝先生已经到达蛇头岭,那距元宝山庄也没有几日的路程,为何不亲自前来? 他的身份可远比炎焱二老要高得多,他的出现会更显得铸兵城对于元宝山庄合作一事,诚意十足。 而且从蛇头岭的角度出发,他们兄弟二人都不在其中坐镇,蛇头岭必定是空虚异常,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窥视,尤其是当初‘龙窟三鬼’背后的势力,必定不甘心就如此失去蛇头领这块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既然绝先生已经达到蛇头岭,为何又要秘而不宣,这样的话根本无法威慑那些觊觎蛇头岭的势力。 炎二心中虽然对于绝先生的种种部署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他的安排,还是惟命是从。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城主最信任的人,铸兵城也是在他的一步步谋划之下,才有今天在江湖上的地位。 “算了,不想了,绝先生此举,自有他的用意,我们听命就是。”炎二摇了摇头,不再他想,还会先办好绝先生交代的事情最为重要。 “二哥,明日我们真的要一起前往元宝酒楼吗?”就在炎二沉思之时,焱三兴奋地问道。 对于剑魔的种种传闻,他早有耳闻,心中也和炎二一样,早想会会这让中原武林谈之色变的剑魔。 “怎么,手痒了?”炎二知道蛇头岭有绝先生亲自坐镇之后,大松了一口气,心情不错,对焱三调笑道。 “嘿嘿嘿!”焱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既然是绝先生的安排,我们听命就是,不过到时我们要小心行事。”炎二担心他不知轻重,坏了绝先生的安排,提醒道。 “好,二哥放心,我知道轻重,那明日我们兄弟二人就一同前往。”焱三爽然地答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并没有将剑魔的恐怖实力放在心上。 在风云双捕的房间之内,云无常脸色难看,正在低声埋怨风无影,“大哥,你怎么把我们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后我们还如何行走江湖?” 云无常对于刚刚风无影在元宝山庄大门口的行为深表不满,他多次不顾自己的暗中示意,还是将秘密说了出来。 风无影对于他的埋怨,并不以为意,反问云无常,又自嘲道,“行了,二弟,你以为我愿意说出我们的秘密吗,但是你觉得目前凭我们两人的力量还能替飞儿他们报仇吗?现在的我们恐怕自身都难保。” 云无常听完,埋怨之语为之一停。确实,经过昨日元宝酒楼一事,剑魔的实力他也是亲身体会,根本就不是他们兄弟二人可以抗衡的,而剑魔却冒着被元宝山庄发现的风险也要先击杀他们二人。 见云无常不说话,风无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既然我们自己不行,何不借助元山庄的力量,我说出剑魔身中跗骨之术的秘密也是为了示好元宝山庄。况且从昨日之事来看,我们已经成为剑魔的首要目标,他必欲除我们而后快,待在范商的身边才是上上之策。” 云无常听完风无影的解释,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有让元宝山庄知道了他们兄弟二人有办法能追到剑魔的踪迹之后,才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他们。 否则,别说替爱徒报仇了,就连他们兄弟二人的小命,恐怕都要留在元宝镇。 想到这里,云无常脸色难看,未曾想自己兄弟二人居然会陷进如此凶险的杀局之中,不禁有点后悔这次元宝镇之行是不是来错了。 见云无常如同自己前几天一样,对来元宝山庄之事面有悔意。 风无影话锋一转,宽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范商并不是南宫浩海那个愣头青,而我们也不是飞儿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剑魔那个小畜生想杀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的他却是刚刚好相反,没有了先前对此行的怀疑,而且在意外得知剑魔身中的跗骨子虫还活着的时候,对于报仇一事,更是信心满满。 云无常望向目光坚毅的风无影,使劲的点了点头,抬起右臂,按在了风无影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 “兄弟齐心。” “其利断金。” 两人同时说道。 声音虽弱,却掷地有声。 在元宝山庄的另一边,范商的书房之内,他正一个人坐在书桌的后面,书桌上放着下午时分在大门口发现的那一页黑纸,黑纸之上的几个血腥大字依旧清晰可见。 范商脸上愁容密布,爬满了憔悴,没有了刚刚在门口时候意气风发的气势。 这时,书房的门口传来一声“咚咚”的敲门声。 范商头也没有抬的说道,“进来吧。”语气之中透着疲惫。 也确实,连日来的剑魔一事闹得元宝山庄上下人心惶惶,更别说他这个一庄之主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元宝山庄的未来,所以他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 书房的门“吱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有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银长老。 银长老看着书桌后面的范商,开口问道,“庄主,深夜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范商没有答话,而是说道,“你先坐,再等等。” 银长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一旁坐下。 少顷,书房的门外又走进一人,正是铜长老,铜长老看了一眼屋内,与银长老相互点了一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才说道,“庄主,我来了,有何吩咐?” 范商从书桌后走出,示意铜长老坐下。开口直奔主题,说道,“明日我亲自前往元宝山庄。。。” 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银长老就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焦急,“庄主,不可。” 他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劝一劝范商明日不可亲身犯险,正好范商派人来请自己前往书房一见,所以他就急忙赶了过来。 第七十七章 暗流滚滚(下) 第七十七章暗流滚滚(下)

“听我说完。”被银长老打断说话,范商并没有生气,他也知道银长老是好意,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也就没有责怪之意。

范商缓步来到两人面前,继续说道,“明日元宝酒楼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们不用担心。但是你们二人留守庄内,要见机行事,庄内也不会太平,要预防有人偷袭藏宝阁,并且密切注意山庄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不可大意。既然有人要调虎离山,那我就遂了他的心愿,引蛇出洞。”

银长老一听就明白了范商的话外之意,大感意外,肃然问道,“庄主是怀疑庄内有剑魔的内应?”

旁边的铜长老对此也是心头一震。

“如果没有内应,剑魔怎么可能在元宝镇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范商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言语中透着寒意。

被范商一点,两人瞬间明白了范商话中的意思。

“庄主说得有理,有这个可能”,铜长老听完,沉思片刻后,眸色也变得阴寒起来,若有所思地对着银长老继续说道,“如果剑魔不是对元宝镇上的各个密道、暗门和隐秘之所了如指掌的话,根本就不可能逃过铜刑堂和铁卫堂在镇上布下的天罗地网,必是有人将元宝镇的地形图暗中交给了剑魔。”

铜长老说完,用力的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之上,又低声怒吼道,“可恶,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必将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碎尸万段。”

银长老刚一听闻之下,也是心下一惊,他可从未想过此事——元宝山庄会有剑魔的内应。

他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剑魔此人独来独往,行事乖张,不可能会有同伴。

不过现在仔细的一琢磨,范商和铜长老的话也是不无道理,将以前种种不可思议之事结合起来,细细联系,还真有这种可能。

就像铜长老说的一样,剑魔一个外来之人,要不是有元宝山庄的内应提供元宝镇的地形图的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元宝山庄多日来的搜捕?

谁都知道,元宝镇本就是元宝山庄的外围前哨,元宝山庄对其内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但事出古怪,多日搜寻下来,却偏偏找不到一丝一毫剑魔的踪影,不由得不让人心下产生怀疑。

咋一想通此事,房内的气氛就变得压抑异常,两人沉默无语,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任谁知道自己身边隐藏着敌人的内应之后,这个脸上也不会有多好看。而且还有剑魔的内应。

范商也没有打断他们的思绪,如此大事,也确实需要让他们俩好好消化一番。

至于为什么不把元宝山庄有剑魔内应的事情告诉别人,而只告诉他们两个,其实范商的心中也有仔细思考过。

银长老原本就是上一代庄主,范商的父亲留给他的老人,在其登位之初,出力颇多,如果没有他的谋划,自己能不能坐稳元宝山庄庄主这个位置还是两说。而且在他登位之后,银长老也是忠心耿耿的辅佐于他。

而铜长老,在他没有成为庄主之前本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为其坐上元宝山庄庄主之位立下汗马功劳,是他手下两名得力干将之一,所以他才会将铜刑堂交给他管理。而两名得力干将的另一名就是酒叔,可惜的是酒叔在一次任务中为救自己而身负重伤,身体上留有隐疾,所以不得已退出权力的核心,为此他还深感内疚。

现在的银铜两位长老就是自己的心腹,如果这两人都不可信任的话,范商想不出元宝山庄内还有谁能帮自己。

银长老沉思了片刻之后,抬头望向范商,低声问道,“庄主心中可有什么怀疑对象?”

铜长老也同时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望向他。不管范商说出谁的名字,这个人的下场唯有一种。

遗憾的是,范商并没有说出谁的名字,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没有,此人隐藏极深,我也是昨晚结合种种蛛丝马迹才想到的。”

银铜两人的脸上泛起一阵失望之色,元宝山庄上下几千人,这可如何下手调查?

这时,范商话锋一转,眼神微眯,眼中透着一股杀气,继续说道,“不过能接触到元宝镇地形图的就那么几个人,范围很小。你们二人明日把这几个人都给我盯死了,稍有异动,格杀勿论!”

银铜两人相对一望,皆从范商的的话中听出了一股杀机,看来范商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知道自己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怀有二心的人都会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杀自己吗?

银铜两人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有了缩小的范围,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只是能接触到元宝镇地形图的人皆是元宝山庄的高层,要想真正调查起来,还是有不小的麻烦。看来明日只能见机行事了。

银长老的脑海在飞速的旋转,把一个个能接触到元宝镇地形图的人都过了一遍,但一时间他也想不出这些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范商扫了一眼面前神态各异的两人,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明日庄内之事我无暇分身顾及,就拜托你们两位了。”

“庄主放心,既然您如此信任我们,我和银长老一定不辱使命,揪出这个内奸。”铜长老面色凝重的回答。

范商既然连夜召集他们吩咐此事,就表明对他们的信任不是别人可比的。

范商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两人面前,弯下身子,低声说道,“你们明日。。。”

一阵耳语过后,两人心领神会地对望一眼,同时告辞离开了范商的书房,分头而去。

独自一人留在房内的范商坐回了书桌后面,身体微微靠在太师椅上,闭上双目,单指轻叩书桌,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顷,他突然抬起双手,轻拍了两下。不一会,一个黑影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桌之前。黑影单膝跪地,沉默不语。

范商依旧保持着刚才坐在太师椅上的样子,低声说道,“你马上派人跟着银铜两位长老,第一,保护他们的安全,第二嘛,不用我多说吧!”

范商蓦然睁开双眼,盯着跪在地上的黑影,言语之中狠辣决绝,尽显一代枭雄本色。

他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如果这二人有何异动,照杀不误,即是保护他们,也是监视他们。多事之秋,他不容许出一点额纰漏。

“明白!”黑影答应一声。没有任何过多的话语。

随后门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关掩之声,黑影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房间里再次只留下范商一人,四下无人,黑夜中,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书房内。

元宝山庄大门口,今日人影绰绰,时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来往的俱是身着紧身衣的元宝山庄护卫,所有人都神情凝重,低头不语。时不时的还有精骑从侧门飞奔而出,疾驰而去,目的不明。

而今夜的元宝镇之上,突然的多出了许多人,镇上所有的制高点,都被元宝山庄连夜派出的铁卫控制,拒绝一切登高游览者。

元宝酒楼所在的那条街,元宝街之上,从入夜开始,就不再允许其他人进入,街道的两头连同大街两侧所有进出的小巷,皆有人把守,不但如此,就连街道两旁的所有商户和住户均被元宝山庄安排其他地方另住。

众人虽有怨言,但在元宝山庄保证补偿所有的损失之后,都不再说话,毕竟和钱财相比,还是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再说不是还有元宝山庄答应的补偿吗?众商户和住户也就听从了元宝上的安排,安心离去。

而随后进驻的元宝山庄铁卫却是所有人如临大敌一般,兵刃不离手,随时准备着。

就在元宝镇上风声鹤唳之时,在元宝镇上的某间屋子之内,却是另一番观景。屋内装饰简陋,可以说是丝毫没有装饰之物,只是在左右两边各自摆着两张普通无华的红木小案,而在小案之上,却摆着为数众多的美酒佳肴,几乎摆满了整个小案。

案后各坐有两人,安如佛像,一动不动。

左边那人身着长袍,头带方冠,左手之上握着一串色泽怪异的念珠,脸含笑意,只是笑意玩味,正是前不久刚刚秘密潜入元宝镇的五官王。

而另一人却是一副邋遢的样子,虽不修边幅,眼窝深陷,却也难掩其俊美秀丽的外表。只是奇怪的是,在他的脑后勺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伤口整齐,仿佛是被利刃削去一般,而且已经结痂。

他坐于小案之后,脸色平常,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对身边之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在他的左手边上放着一把幽蓝色剑身,晶莹剔透的利剑。

见剑如见人,此人正是这几日闹得元宝镇满镇风雨的剑魔。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之间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第七十八章 兄弟二字 第七十八章兄弟二字

屋内气氛诡异,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剑魔和五官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对而坐,而在屋子的中间正存在着一场异乎寻常的战场。

在靠近长袍人那一边一半的空间之内,那里的空气之中充斥着满满的血腥之味,时不时还有丝丝如同发丝一般粗细的,鲜红色的怪异血丝在空中隐隐浮现,盘旋波动,柔魅中带着妖异,诡异异常。

而在屋子的另一半之中,却是另一番奇特的观景。这里冷若寒冬,空气之中弥漫着冰冷刺骨的味道,屋内门窗紧闭,没有任何通道,却是空穴来风,有阵阵寒风吹过,寒风如同一把把利刃一般,连带着剑魔面前案上的那一桌美酒佳肴也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猩红色的血丝和呼啸的寒风利刃在中间那条明显的分界线之上,如同两军对垒一般,正在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厮杀。

不时有那呼啸而来的寒风利刃被猩红色的血丝缠绕而上,血丝如同活物一般紧紧绑缚在那无形的寒风利刃之上,贪婪地吸允着,让风刃在空中消散于无形。或者就是那诡异的血丝被凝结而成的风刃一斩而过,断为两截,继而爬满了幽蓝色冰霜,结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破碎之声。

但更加诡异的是,不论是风刃还是血丝,就算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亡于中间的那条战线之上,过不了一会,就会有新的风刃和血丝出现,再次加入战场,如此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屋子中间的地面之上,落满了一地的冰霜碎片和红色的血水。

双方在中间那条分界线之上你来我往,不顾生死地进行着无休止的厮杀。而双方的主帅五官王和剑魔,安坐于小案之后,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安坐于小案之后的五官王似乎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想要停止这无意义的争斗。

他脸上的笑容毫无征兆的转为诡异之色,左手屈指一弹,一枚淡红色的骨珠激射而出,瞬间来到屋子的正中,那些原本游动在空中的诡异血丝如同受到刺激一般,疯狂的扭动着,闪现丝丝血芒。

空中所有的血丝在那枚淡红色骨珠的加强之下,变得更加的明显,死死缠上对面的所有风刃,眨眼之间就将风刃吞噬干净,一扫而空。

此时,对面的剑魔终于有了反应,电光石火之间,五官王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空气为之一寒,就又恢复了回去,而那枚刚刚激射而出的骨珠已经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五官王定眼一看,那掉落地上的两半骨珠的表面已经结着一层幽蓝色的冰霜。

他再扫了一眼剑魔身边的那把利剑,依旧如常,仿佛根本就没有出鞘过一样,安静的躺在主人的身边。

五官王眼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目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心下一惊,握着念珠左手的力度不由得紧了几分。

说实话,刚刚剑魔如何出剑,他真没有看得太仔细,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随即一道深冷透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没有了淡红色骨珠的加持,充足着半个屋子的猩红血丝转瞬间就被冻结成冰丝,掉落地上,碎成冰末。

五官王回过神来,大笑说道,“好一把神兵利器晶霜,不亏是《异兵录》上排名靠前的二级神兵,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的嗜血珠也是难得一见的邪品,噬人精血,化为己用。”对于五官王明显的示好之意,剑魔却不领情,反唇相讥。

五官王对剑魔话中的嘲讽之意装做没有听到,反而笑道,“自古名剑配英雄,晶霜在你老弟的手上,才没有辱没了它的名气。”

“我的兄弟都已经死了,你也想死吗?”五官王话音刚落,对面的剑魔冷冷地说道。

他的脸上突现煞气,猛地抬起双目,目中透出两股凌厉的杀气,直逼五官王。他身边放着的晶霜在剑魔气机的牵引之下,出鞘半寸,隐隐振动,那是发现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之后发出的兴奋之意。

眨眼间,屋内气温骤降,比刚刚晶霜出鞘一剑破开那枚淡红色骨珠之时更寒,更冷。

被剑魔的气机瞬间锁定,五官王也心生感应,一种如同被一头猛兽盯住的异样感觉浮上心头。他手中一紧,心知不妙,不敢大意,不动声色地曲指入袖,握住念珠顶端那几颗色泽漆黑的骨珠,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此时他才想起夜公公前来传令之前对他的吩咐:剑魔虽是一把杀人的好剑,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不容掌控。即可伤人,又会伤己,与之相处要千万小心,而且万不可在他面前提起兄弟二字,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字也不行。

他一时大意,忘记了剑魔这个忌讳,导致他瞬间翻脸。

五官王表面淡定,心思却在急转,眼见着屋子内的温度越来越冷。

五官王突然大笑了起来,伸出右手拿起面前小案上的酒杯,假装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也不顾对面的剑魔有何反应,他一仰头,就饮尽杯中之酒。但是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却是手势未变,一刻也不敢放松。

剑魔略一犹豫,也就不再追究五官王刚刚的失言,屋内的空气也从寒冷之中恢复了正常。

他冷冷地说道,“唤我前来所谓何事,跗骨子虫已经给你们了。如果只是想试探我的话就不必了,前不久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早就试过了。”

五官王一听就明白,剑魔所说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正是夜公公。

对于剑魔的嘲笑辱骂,五官王并没有放在心上,又不是骂自己,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阁下误会了,刚刚只是一时技痒难耐,所以出手相试。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误怪。”

五官王这次学聪明了,牢牢记住了夜公公当初的叮嘱,并没有假意和剑魔套近关系,不再叫他老弟。

虽然五官王嘴上说得谦逊低调,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堂堂四大阎君之一,血池地狱的掌控者,居然要对一个疯子道歉。

要不是为了完成夜公公交代的任务,剑魔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自己早就将眼前之人挖骨噬心,取其眉心骨做成嗜血珠了。

那柄晶霜,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可恶,一想到这里,五官王的心中不经又骂了一句,不过骂的不是剑魔也不是夜公公,而是那接了任务,却又不所踪的判官。

原本元宝山庄的这个任务是由他和判官一起完成的,可是从他出现在元宝镇到现在,判官根本就踪影全无,也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让他也不知道判官到底是不是在元宝镇。

但判官地手下蓝色魅姬却在元宝镇现身过一次,还杀了三个人。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不来也好,自己刚好可以独占全功,一旦事成,自己就是立下一桩泼天大功。

想到这里,五官王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留痕迹地笑意。

五官王暗自窃喜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却也没有逃过剑魔锐利的双眼。他并不关心五官王在窃喜什么,只是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现在的他一心只想拿到那柄赤火剑,练成太一剑诀,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去完成那件事情。

不过当日夜公公离开之时曾经留下一句话,说那人也会出现在元宝镇,可是时至今日,自己依旧毫无发现,莫非他只是为了把自己诓骗来元宝镇吗?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自己在得知赤火剑对于自己修炼太一剑诀的重要性之后,本就决定前往元宝山庄,夜公公根本就不用多此一举。

脸色冷若冰霜的剑魔开口说道,“再不说我就走了。”

心下生疑的剑魔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拿到赤火剑,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杀了对面这个笑里藏刀的人。

要是平时,杀了也就杀了,可是今天不行,在还没有拿到赤火剑之前,自己还不能暴露目标,让元宝山庄发现自己的踪迹。况且眼前之人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不远千里地把自己诱到此处,必定对元宝山庄有其他的图谋,留着他对自己的后续行动会有所帮助。

对他而言,不管是五官王还是夜公公,大家都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一旦失去成功,就各奔东西,无需再见。否则会出什么事情,大家都心中有数。

面对油盐不进,冷若冰霜的剑魔,五官王也是心中懊恼。不过脸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笑着说道,“阁下剑法了得,明日之后,赤火剑就是你的囊中之物。有晶霜和赤火在手,天下之大,任你随行。”

“彼此,彼此,你们拿你们的东西,我拿我的赤火,各不相干。”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五官王脸色一寒,语气森冷地说道。

第七十九章 风雨欲来 “哼,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何图谋,但是用赤火剑把我诱至元宝山庄,不用想也知道我只是你们用来吸引元宝山庄注意力的一个诱饵罢了,你们图谋的应该远远不止一把赤火剑那么简单。” 剑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对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我只要赤火剑。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话中透着藐视天下的霸气,也丝毫不在意他们把自己当作诱饵,另有图谋。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那把赤火剑。 五官王听完剑魔的话,面色稍稍缓和,不知道就好。虽然剑魔并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自己毕竟是将其当成诱饵,万一剑魔恼羞成怒,反戈一击的话,自己的图谋就会落空了。 而且自己所图之事隐秘异常,牵连甚大,不容外人知晓,一旦事情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好,阁下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明日范商必不会带真正的赤火剑前往元宝酒楼,那里即是我们给元宝山庄设置的一个陷阱也是他们给你编制的一张大网。真正的赤火剑一直存放于元宝山庄内的藏宝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剑魔冷冷说道。 “明日你潜入元宝山庄之后,自会有人在藏宝阁接应你,你只要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多谢!”剑魔起身走出小案,背对着五官王,就要离开。 刚刚还面露笑容的五官王在剑魔转身而去的那一瞬间突然面容凝固,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剑魔身上的要害。 而转身的剑魔也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而是嘴角一扯,说道,“要动手就快点,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语言之中丝毫没有把背后五官王的威胁放在心上。 看来他早就料到五官王会有此举动。 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剑魔,五官王犹豫再三,此时正是下手夺取晶霜的大好时机,不过看样子,就算是背对着自己,剑魔也已早有准备。在理智和贪婪的交替之间,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故作不知的问道,“阁下何意?” “哼!”剑魔冷哼一声,对五官王的贪婪和胆小嗤之以鼻。也没作何解释,大家自己心知肚明,他提起脚步就离开了屋子,屋子内只留下脸色铁青的五官王一人。 五官王用力捏碎手中的酒杯,冷笑自语道,“就让你再多活几天,等那件东西到手之后,晶霜和赤火叶都是我的。” 一阵阴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 第二天午时刚过,元宝山庄侧门大开,一队精骑随后而出,以范商为首,其后跟着玉长老,风云双捕,迟来和尚和炎焱二老,还有南海龙宫的棍老,再后则是其他一众前来元宝山庄援手的江湖人士和庄内的护卫。 队伍的中间有一架马车,马车遮挡得严严实实,而且周围被元宝山庄的护卫层层环绕。如此严密的安全保障,不用说也知道,马车内放着的正是那柄三级神兵,来自铸兵城的赤火剑。 范商来到大门口,拉住马缰,止住了坐骑。 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金银铜三位长老上前来到范商的面前。范商也没有下马,坐在马上朝三人拱手一礼,不留痕迹地说道,“庄内的安危,就拜托三位了。” 话语言简意赅,但听在三人的耳中却有不同的意思。 银铜两人心中明白范商意指何事,一前一后说道,“庄主放心就是。” 金长老眉头皱了皱,心下生疑,范商应邀前往元宝酒楼,除了昨日已经先行一步前往元宝镇布置人手的铁长老之外,范商只带了五大长老中的玉长老前往,却把他们三人留下,而玉长老却不是五人中功力最强的一个,反而是最弱的一个。他想不明白范商此举何意。 就在他思索之际,范商突然翻身下马,来到金长老的面前,恭敬地做了一揖,面色凝重地说道,“金长老,我不在的时候,庄内数你资格最老,做事也最为稳妥,庄内之事就由你全权负责,我让银铜两人辅助你一二。” 语气诚恳,态度不容让人生疑。 金长老望着眼前样子诚恳,态度恭敬的范商,心下大喜,刚刚冒起的疑心尽去,急忙上前一步扶起范商,同样诚恳地回道,“庄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本就是元宝山庄之人,份内之事,无需多礼。倒是庄主您自己亲自前往元宝酒楼一会剑魔才是凶险万分。还是让我替您走这一趟吧。” 进长老故作担心的说道。 范商在金长老的搀扶之下起身,然后反握金长老的手臂,摇摇头说道,“元宝酒楼看似危险,但有诸位英雄相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倒是你们留守庄内,反而凶险万分。” 范商话中有话,并没有直言。未等金长老仔细深思,就起身上马而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众人。 依旧笑容在脸的迟来和尚,似乎面有心事的棍老,跃跃欲试的炎焱二老,面无表情的风云双捕,还有一众各怀目的而来的江湖人士。 大队人马绝尘离去,飞奔向元宝镇。 望着远去的人马,银长老面露忧色,嘴中喃喃道,“希望元宝山庄能逃过此劫。” 铜长老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老铁昨日就已经连夜赶往元宝酒楼安排布置,这次必不会让剑魔逃脱。” 三人中为首的金长老,扫了一眼两人,笑道,“两位不用担心,有庄主亲自坐镇元宝酒楼,还有众多江湖人士帮忙,剑魔这厮必插翅难逃。我们还是想想如何筹划今晚的庆功宴吧。” 银铜两人对望一眼,铜长老刚刚想说什么,被银长老用眼神制止了,他转头对金长老笑着说道,“金长老说得是,是我多虑了。走,我们回去吧。” “就是,哈哈哈!”金长老放声大笑。 金银铜三人转身一起回庄。 —————— 元宝镇。 惊蛰之后,本应是万物复苏,春意兴隆的时节,而如今的元宝镇上下却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春日里的朝阳早已高挂空中,而元宝镇这边的大街小巷之中,不同于往日的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已是另一番景色。 与往日的比肩接踵,人流如潮不同的是,今日所有的街面之上,气氛诡异,丝毫看不到穿行于行人中的商贩和过路的商队,缺少了往日不绝于耳的商贩叫卖声和商队过路的吆喝声,街面之上的人或三五成群,或零零散散地靠在路边,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的是面色凝重,或拿或背着各种各样的兵刃,人人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周围,尤其是那些角落和隐秘之地,更是刚刚走了一波转悠的人,又来一波看似随意路过的人。 尤其是元宝酒楼所在的元宝街之上,本是元宝镇最为繁荣的大街,如今就连行人也没有一个,整条街面之上空空如也,街道两旁的商铺也是大门紧闭,唯有中间的元宝酒楼一家开门,但酒楼之内,也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食客,就连店小二和掌柜的也不见踪影。 元宝酒楼之内的二楼一间雅间之内,铁长老正坐在其中,脸上兴奋异常,又挂着忧色,两种不同的表情交织在他的脸上,显得不同寻常。 他昨日就受范商之命,连夜赶回元宝镇安排布置一切。为免伤及无辜,先让元宝酒楼周围大街之上的所有住户和商户暂时先离开几天,然后又在街道的两头连同大街两侧所有进出的小巷之内安排上元宝山庄的护卫。 此刻的他正坐于雅间之内,反复思考着自己是否还有其他遗漏的地方。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万不容有失。 这时,雅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一名铁卫堂的护卫,来人说道,“铁长老,庄内传信,庄主已经动身前来镇上了。”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来人正要离开。 铁长老又叫道,“回来,你再下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还有,让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今日事后,我请兄弟们喝酒。” “遵命。”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接一下庄主他们。”铁长老略一寻思,不太放心,转而让心腹去接范商,自己再去巡视一番。 两人一起下楼之后各带几个人,分头行事。 埋伏在街上周围的元宝山庄护卫见铁长老亲自巡视,不用多说,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铁长老一边走在大街之上,一边如鹰隼一般的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周围。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断点头示意,又让身边的护卫不断的补充到自己认为不足的地方,不断的完善这张为对付剑魔而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心中明白,剑魔手段狠辣,剑下亡魂无数,今日事后,不知道有多少兄弟会被其残杀,又有多少人能够幸存下来。 不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正是他们为元宝山庄卖命之时。 第八十章 酒楼纷争 在元宝镇的其他街面上,与元宝酒楼街面上严密封锁截然不同的是,这些街面上虽然也有为数众多的元宝山庄护卫在各处巡视,但是更多的还是那些各怀目的而来的江湖人士,为名为利或为找剑魔寻仇。

他们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或零零散散地靠在路边。

这些人的脸色都挂着些许的期盼和紧张,其中夹杂着掩盖不住的激动,至于对剑魔的畏惧,或许早已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被抛之脑后。而原因也就应人而意了。

毕竟敢来元宝山庄趟这浑水的人,没有几个是胆小之辈,就算是事后害怕退缩,也早就在前几天溜了,不会等到现在。

临近元宝酒楼隔壁的一条街,名为招财街,取招财进宝之意。虽然听着俗气了点,但元宝山庄本就以商起家,元宝镇又是元宝山庄建立的,两下相对,也算入乡随俗。

而招财街是除那条被封锁的元宝街之外,最为靠近元宝酒楼的一条街。

此时在招财街的某座酒楼之内,已是人满为患,放眼望去,俱是江湖人士。因为这里的临窗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元宝街的入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元宝山庄已经竭力封锁昨日之事,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剑魔昨日再次现身元宝山庄,一剑将匾额斩为两截之事早已如长了腿一般传遍了元宝镇,连带着今天剑魔与元宝山庄之约,也一起传了出来。让所有人为之轰动,谁能想到剑魔居然会狂妄至此,再元宝山庄搜寻多日无果的情况之下,主动约战元宝山庄。完全不把元宝山庄放在眼里。

元宝山庄见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无法掩盖,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从昨日下午开始就大张旗鼓的派铁长老为先锋,先一步进驻元宝镇,所以才有了昨日清空元宝酒楼附近整条街的举动。

此时的酒楼之内,也算是人声鼎沸,几乎所有的食客都在讨论着这几日的剑魔一事。

有一人高声对同桌的人说道,“剑魔果然嚣张,居然敢主动约战元宝山庄,这胆气不由得不让人佩服。”

“佩服个屁,这是没有脑子在找死,他真以为他能对抗整个江湖啊。”同桌的一老头反唇相讽。

“嘿嘿,幽老头,胆变大了啊,敢说这话,真有本事你去剑魔面前说去,那我就服你,别忘了多年前南海龙宫主持的灭魔大会是什么结果。”隔壁桌的一个年轻人嘿嘿一笑,反驳道道。

“就是,你没看到就算是元宝山庄,被剑魔两次打脸了都不敢出声,这不,还给人乖乖的把剑送过来了。”第一个说话的人见有人出声相助,更是兴起,说话之间也就没有了什么分寸。

“白老刘,你眼瞎啊,那是给剑魔设的一个套,这你都看不出来,白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些年了。”被叫做幽老头的人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嘴里,鄙夷道。

“你才眼瞎呢。”

。。。。。。

就在众人为剑魔一事吵得面红耳赤之时,临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之上,坐着四人,分坐四方,除主位之上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之外,其他三人俱是劲装汉子,看他们统一的服饰,应该是来自同一门派。

能在这座无虚席的酒楼之中占据这临窗的一张桌子,可见这四人在这酒楼的食客之中也算是有实力的那一波人之一。

此时四人中看似最为年轻的那名男子一拍桌子,脸色不满,对身边的同伴气愤地说道,“元宝山庄真是霸道,居然占据了元宝镇上所有的制高点,还把元宝街清空,不许任何外人靠近,否则杀无赦。”

“就是,师傅,我们不远千里前来,他们这样做实在是欺人太甚,根本就是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另一名年轻汉子随声附和,同样振振有词。

白须老者收回盯着对面街口的目光,转头刮了两个徒弟一眼,本就心情不爽的他被两人一吵,更是觉得烦躁。

他不耐烦地教训道,“都给我闭嘴,不知轻重。”

他正要再开口教训两人之时,一旁最为年长的汉子抢先一步开口,给两个师弟打了圆场,说道,“师傅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别多嘴。”

两人见师傅似乎真得生气了,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白须老者见此,也就没有再语言,而是看了一眼年长的汉子,含笑点头,目露赞许之意。

大徒弟向来做事稳妥,办事精明,最得他心,他也有心将其培养成为下一代的掌门人。

而其他两个徒弟,白须老者看了一眼他们,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们此来也是为剑魔而来,名利之事,向来为江湖中人所追逐。一旦功成名就,那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但又有既然看到那成功背后的累累白骨。

就在白须老者心中默默赞许大徒弟的时候,楼梯口上来三个人,为首的也是一名白须老者,左右各跟着一人。三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剑鞘之上缀有金色纹路的佩剑。

三人上楼之后,将酒楼巡视了一圈,发现早已没有了位子,老者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时,老者左手的年轻人轻轻地碰了一下老者,附耳低声说了句话。老者眼前一亮,望向临窗的那张桌子,嘴角微翘,表情变得玩味。

他故意戏谑朝着那张桌子说道,“哟,这不是点苍派的苍阳子吗?”

如同遇到老友打招呼一般,但是语言之间却带着几分讽刺之意。

白须老者四人闻言,不经眉头一皱,不用转头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坐在桌前的老者心中暗暗说道。

果然,那个声音的主人见四人并未理睬,继续扯着嗓门嘲讽道,“你们不好好在点苍山那一亩三分地待着,怎么也跑元宝镇来了,是来送死呢,还是来送死的啊?”

被叫作苍阳子的白须老者还没有什么反应,最为年轻的那个弟子就已经坐不住了,他拍桌而起,怒目相向,看着刚刚上楼的那三个人,怒道,“金焕颜,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师父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话音刚落,就伸手握住放在桌上的兵器。一旁的另一名年轻汉子急忙按住他的手,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用理会,转头却说道,“师弟,何必和啊猫啊狗一般见识,狗吠而已,不用理会。”

他站起身来,按住怒火中烧的师弟坐下之后,继续大声说道,“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快抓回去看好,要不然就被人炖了哦。”

语言戏谑异常,比先前的人说话更加恶毒,连带着把人家整个门派都骂了进去。

引得酒楼里在坐的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看戏一般的看着双方,在剑魔来临之前,先看一场小戏,似乎也不错。

对于双方的恩怨,酒楼里常年行走于江湖的人也是多有耳闻,也算是一桩长年公案,似乎和剑魔也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临窗而坐的四人是来自点苍派的师徒四人,白须老者是这一代的点苍派掌门苍阳子,另外三人是他的徒弟,号称‘点苍三子’,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而刚刚上楼的那三个人来自于一个叫做金剑门的门派,门内每个人的佩剑都有金纹点缀其上,顾而得名。刚刚开口嘲讽点苍派四人的正是金剑门的执法长老——金焕颜。

点苍派和金剑门一同位于点苍山之上,比邻而居,只相隔一峰,名曰:云鹤峰。

而云鹤峰之上矿石资源出产丰富,而且颇有数种其他地方没有的特产,所以让点苍派和和其他门派同时眼红,双方因为云鹤峰的归属问题经常会发生一些流血冲突,死伤一些弟子也在所难免。

起先点苍山本是点苍派一家独大,附近的门派包括金剑门在内的大小十几个门派只能听命行事,从它的手里分一杯羹罢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十年之前,点苍派掌门应南海龙宫之邀参加灭魔大会,在那一战中,不但门内弟子被剑魔杀得死伤惨重,就连掌门也惨死于剑魔之手。

至此,点苍派数年之间不断败落,点苍山其他门派见有机可乘,数派联合,不断的挤压点苍派的生存空间,将其硬生生的赶出了云鹤峰,惟余师门之地。

而金剑门就是这数派之主最为出力的门派,这十年来不断做大,又和其他数派瓜分了云鹤峰,有了财力支持,又大肆收徒,如今已经隐有取代当年的点苍派,成为点苍山盟主的意思。

而好巧不巧,又在此仇人相见,遇到点苍派的师徒四人,金剑门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嘲虐点苍派的大好机会。

看来一场打斗是在所难免的了,酒楼其他的食客也都是江湖人士,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双方剑拔弩张之态,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反而不时插嘴挑火几句,做火上浇油之举。

第八十一章 别挡道 对他们来说,江湖仇杀或者门派之间为利益而争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了,时时刻刻,每天都在发生。他们早已见怪不怪,内心麻木,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了,管他死的是谁。各人自扫檐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而且都是抱着不愁事大,就怕事不大的心里看戏。

众人的心中似乎还有另一个想法,最好双方的死于火并那才最好呢,这样抢剑魔高额悬赏的人就又少了几个,自己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人人似乎都觉得自己是会运气最好,笑到最后的那个。

这就是江湖,冷血而又麻木,自私自利。

对于点苍派的反嘲,金焕颜恼羞成怒,不再说话,右手缓缓握住剑柄。他心中冷笑一声,面露狞笑之意。

心道:何必他们浪费口舌,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就早点处理掉,反正金剑门和点苍派之间总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是对方在人数上比自己这边多了一个,一时犹豫不决。

而临窗桌子上的四人对他们也是全神戒备,以防金焕颜三人暴起伤人。虽然目前他们人数占优,但也丝毫不敢大意。

二楼之内的情况,酒楼的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敢上前劝架。如果是平时,他这里可不是元宝酒楼,有专门的护卫驱赶闹事之人。

他站在柜台之后,满脸焦急。一边不断的乞求满天神佛不要让楼上的人打起来,这要是在二楼打起来,自己可就损失惨重了。一边又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要今日还开张,剑魔一事早已闹得满镇风雨。现在的他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之时。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了过来,“别挡道。”

话音刚落,三人身后的楼梯之上,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金焕颜正在气头之上,咋一听闻这句话,脸上怒气翻现。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现在撞了上来。

他回头一看,楼梯的下方站着两个人,一个店小二站得极远,就在上楼的楼梯口之旁,脸上表情尴尬陪笑,即是害怕不敢靠近,又怕得罪客人而不敢再远离。

而在金焕颜身后的几步楼梯之上,一个神情冷漠,穿着随意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中间,正抬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几步楼梯之上的金焕颜几人。

他似乎并不知道此时楼上的情况,看着回头俯视自己的金焕颜,将其严重的怒火直接忽略过去,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那句话,“别挡道。”

来人气势平平,但眼神冷漠,语气冷淡不带任何的感**彩,让正在气头之上的金焕颜大感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所有人都没有放在他眼里一般,目空一切。

金焕颜身边的年轻人扫了一眼来人的双手,发现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兵器,以为只是一个元宝镇上普通的食客。继而放心地挑衅道,“大爷就挡道了,怎么滴?有本事从我身上跨过去。”

金焕颜见此,也并未制止他明显的挑事举动,而是笑意玩味的看着楼梯中间的中年男子,想看看会这么做。

酒楼老板看着这一幕,欲哭无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楼上的风波还未过去,又来了这么一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看他连兵器也没有的样子,估计就是一个普通人。

神情冷漠的中年男子眼角轻抬,微微扬起头往上瞟了一眼上面叫嚣的年轻人,依旧不带任何感**彩的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年轻人冷哼一声,“哼,打肿脸充胖子,大爷我也不想再说第三遍,今天就挡道了,你能怎么样?”

中年男子也不说话,似乎已经觉得多说无意,抬脚就往楼上而去。他冷漠的眼神看着上方,一步一个台阶地慢慢走向楼梯口的那名年轻人。

看着眼前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中年男子,刚刚出声挑衅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料到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对自己刚刚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还是一步步的上前。

一股被人轻视的怒火油然而生,他终于忍不住地怒道,“站住,再往上走一步,大爷就剁了你。”

中年男子并未理会色厉内荏的他。

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本能的伸手要去拔出身上的佩剑,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嚣张的中年人。

让人感到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在酒楼老板侧目不忍视之,所有人都觉得又有好戏看的时候,年轻人握着佩剑的右手却始终停留在剑柄之上,不管他如何使劲,他的佩剑依旧在剑鞘之中纹丝未动。

握剑的年轻人看似表面镇定,其实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从最初的诧异到心中的惶恐不安,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之色。脑门之上,因为内心的惶恐而不断渗出的汗水蜿蜒而下。他越想拔出手中之剑,却越拔不出来。

刚刚他伸手拔剑的时候,那原本重不过几斤的佩剑在他的手里却好似沉如山岳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劲,都难以撼动分毫。

此时的金焕颜也注意到了身边弟子的奇怪举动,他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头上蜿蜒而下的汗水,目光下移,又盯着他握着剑柄的右手,目中疑色不定。

不用问也知道,必是那个一步一个台阶缓缓向上而来的中年人搞的鬼。

金焕颜望向楼梯中的那名中年男子,目光一寒,冷声道,“老夫真是看走了眼,原来阁下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要不你也试试?”中年男子接下来的话,让金焕颜更是气急败坏。

金焕颜不再多说,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去伸手拔剑,连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年轻人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一起伸手握住了自己剑柄,打算和金焕然一起出手。

然而,与刚刚的那名年轻人一样,同样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两人皆手握剑柄,却又并不拔剑。二楼的一众看客看着眼前金焕颜三人奇怪的举动,均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想不通金焕颜三人到底在干什么,握剑又不拔剑。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荒唐可笑了。

点苍派的那名年轻人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看就知道,金焕颜三人似乎踢到了铁板,根本就拔不出手中的佩剑。

他趁机大笑着学着他们刚刚的口气嘲讽三人,“怎么剑都不拔了,是拔不出来呢?还是拔不出来呢?”

引得二楼众人又阵哄堂大笑。

而此时金焕颜三人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他们此时的内心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刚刚还气势满满先羞辱了点苍派的师徒四人,又故意挡道不让中年人上楼。谁曾想现世报来得这么快,转眼之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糗,连自己的佩剑都拔不出来。

神情冷漠的中年人望向楼梯口那面色及其难堪的金焕颜三人,面露一声冷笑,又说了一句让他们几乎气急吐血的话来,“慢慢来,我还没走到,你们还有时间。”

双方之间的距离还隔着几步台阶。

就在三人已经彻底绝望,放弃挣扎,就要低头服软认输的时候,突然他们的鞘中佩剑猛然出鞘,让三人大感意外。

然而未等他们三人欣喜片刻,佩剑去势未减,直接拉直了三人握剑的整条右臂,在巨大的拉扯之下,三人猝不及防的踉跄的摔下二楼的楼梯口,翻滚而下。

而佩剑在脱离了三人握剑右手掌控的那一瞬间,剑锋寒光闪动,略微旋转,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在他们握剑的右手手腕之处,一道血痕突现,显然三人已经被割断了手筋,从此以后别说是佩剑了,就算是能不能拿筷子,也是一个问题。

三柄佩剑剑尖带血,以剑柄为尖继续激射向楼梯中那名上楼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曲指一弹剑身,三柄佩剑应声而断,齐刷刷地断为两截掉落在楼梯之上。他再一个侧身闪避,让过翻滚而下的三人。随着楼梯走道上的一阵“劈劈啪啪”声传过,三人惨叫着滚落到了一楼,断为六截的三柄佩剑刚刚好掉落在他们的面前。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侧身回头俯视着下面楼梯口处躺在地上惨叫连连的三人,冷漠的脸色终于了一丝冷笑,“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从你身上跨过去。”

说完转头不再理会一楼地上的三人,沿着楼梯之上的点点血迹,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二楼,待来到二楼楼梯口,他扫了一眼大堂的一众食客,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就自顾自地走进角落内的一个单独雅间之中。

人声鼎沸的二楼在金焕颜三人摔下楼梯之后就已鸦雀无声,无人再喧哗。刚刚从他们视野的角落望去,虽然只能看到三人的背影,根本看不到整个事情的全过程,那三人似乎也是自己一个没有站稳摔下楼梯的,但在坐众人皆是**湖,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看到的表面现象。

第八十二章 判官现身 这个神情冷漠的中年人根本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况且他们也没有替金焕颜三人出头的打算。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中年人是不是就是近日闹得元宝山庄鸡飞狗跳行踪不明的剑魔,但是刚刚冒起这个的人转瞬间就被他们自己否定了,因为眼前之人手无长物,身边并没有剑魔那把标志性的名剑——晶霜。否则他们不介意抢在元宝山庄之前先下手,群起攻之。

待中年人的背影消失在雅间的门内之后,二楼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又恢复了应有的喧闹。所有的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刚刚那诡异的一幕,就连酒楼老板对地上躺着哀嚎的三人也是视而不见。

中年人的身影早已消失良久之后,点苍派的那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地对着自己的师傅苍阳子试探性的问道,“师傅,那人是?”

“闭嘴!”苍阳子回头低声呵斥道。

他也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就连徒弟的疑问也不想回答。

楼下的金焕颜三人相互搀扶着狼狈离开了酒楼,就连地上的断剑也不管不顾了。至于报仇一事,想也不刚想,况且二楼之上还有他们的死对头点苍派四人,他们应该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小小楼梯的几步台阶,风云变幻,尽显人间百态。

金焕颜三人狼狈离开,右手被废,对于用剑之人来说,无疑灭顶之灾。从嚣张到好不容易留条小命,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他们转眼就成为一个废人,转折之快,让人唏嘘。而点苍派四人原本以为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却意外躲过一劫。酒楼的一众食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过一场热闹之后,继续等待着下一场好戏,一场为名为利的好戏,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个舞台之上的参与者。

这就是江湖,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不敢想的。

二楼雅间之内,有一人安坐煮茶,火候未到。此人正是昨夜刚刚见过剑魔的五官王。

见有人推门而进屋,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终于肯现身了啊,鬼面判官。”

外面酒楼的一众食客又有谁会想得到,五官王和鬼面判官这两个魔道巨擎,居然会同时现身元宝镇,而且就在他们的身边,同坐一楼之内。

见判官没有反应,他又继续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要像在剑岛一样,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哈哈哈!”

笑声轻蔑,嘲讽之意流于言表。

他继而轻抬眼角扫了门口之人一眼,眼中多了一丝莫名的兴奋之意,再看一眼中年男子的身后,发现他的身后空无一人,眼中兴奋之意退去,转而变为失望和怒意。

他恼怒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难道还有其他人吗?”被叫做鬼面判官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反问道,并没有因为五官王先前的故意嘲讽而生气。

五官王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一笑,没有再接着说下了。

对于五官王的话中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判官也不道破,直接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隔桌对望,一时无话。

少顷,桌上的茶水已开,热气升腾,五官王伸手倒了两杯,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顿时雅间之内香气四溢。

只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四溢的茶香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味。五官王感慨道,“判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请。”

判官一笑置之,对雅间内怪异的香味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水,而是冷声道,“你五官王泡的茶,除了你自己谁敢喝?”

五官王也不恼怒,举杯喝光了自己手中的杯中茶,看着对面的判官循循善诱地说道,“这是我花费无数心血精心培育多年才成功的血心茶,饮一杯可增加自身血气,就算是上次夜公公来的时候,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真不来一杯?”

“不过是长在活死人心头的几株烂草而已,不感兴趣,还是你自己用吧。”判官看了一眼面前杯中泛着鲜红色的茶水,脸色嫌弃,反感道。

对于眼前这杯五官王称之为血心茶的东西,判官心知肚明。

血心茶,乃是五官王用邪法在一些身强体壮的人胸口培养而成的邪物,培养方法歹毒邪门。茶树深植于宿主的心脏之上,靠吸收活人的心头热血为养料而生,每株茶树唯有一片血红色的茶叶,而茶叶成形之前,宿主就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求死不能,求死不得。待茶叶成形血红欲滴之日,宿主全身精血也就被吸干了,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此法邪门之极。故而得名血心茶。

不过饮之确实有增加自身气血的功效,但是需要五官王的独门功法化解其中夹杂的尸气,才能将茶中的血气纳为己用,否则必会血冲脑门,癫狂而亡。

对五官王这种修炼邪法的魔头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但是对其他人而言,则是一等一的毒药。

“浪费,那我就自己喝了。”说着,五官王不客气地伸手拿过判官面前的茶杯,自己再次一饮而尽,还故意意犹未尽的咋了咋舌头,满足地说道,“简直是人间美味。”

判官看着一脸享受地五官王,不屑一顾,不耐烦地说道,“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喝茶吧?”

五官王轻轻地放下手中茶杯,脸现淫笑,话题一转,“魅姬那个小美人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她不是也在元宝镇吗?”

判官看着眼前之人,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带她来见你吗?”

“嘿嘿,也是,有如此美人,当然要金屋藏娇了,可惜了我的小美人了,当年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横插一脚,她早就是我的了。”五官王脸上惋惜的神情一转而逝,脸色一变,突现怒气,盯着对面的判官。

“你再这样没完没了说废话的话,我就走了。”

“你看你,开个玩笑都不行”,接着,五官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脸,摇头晃脑地冒出一句,“你们兄弟两人的性格还真是像。”

判官眼神瞬间凝固,如同两柄利剑一般直射五官王,“你们不就是用我和赤火剑才将其诱骗至此的吗!”

两人所说之人不用问也知道,正是剑魔。

雅间内的空气凝固如云,双方不动声色之中已是剑拔弩张之态。

对判官的话,五官王不以为意。一边把玩着手中已经没有茶水的茶杯,一边笑盈盈地诱惑道,“如果你能把魅姬让给我,我可以考虑帮你除掉剑魔,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不用你动手就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五官王循循善诱,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对面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是脸若冰霜的判官。

“不必了,我自有办法,就不劳阎君大驾了。”判官再次冷笑着断然拒绝了五官王的好意。

碰了一脸钉子的五官王心有不甘,对垂涎已久的魅姬,他势在必得,眼珠一转,不死心的他笑里藏刀地说道,“你说我如果我把你的行踪泄露给你的那个小师弟的话,他会不会马上就来找你这个背叛师门的二师兄叙叙旧?他应该很想见你。”

见诱惑不成,五官王又心生一计,改诱惑为威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你不怕坏了圣主精心谋划之事的话,尽管可以试试,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小师弟了。如果让他知道你们才是背后真正的主谋的话,你觉得他是先来找我还是先去找你们?”对于五官王的威胁,判官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面不改色,再次直截了当的反问五官王。

对于如何对付五官王这种人,判官早有经验,除了强强对碰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一旦让他发现你的漏洞和缺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成他至你于死地的突破口。

“你。。。”咋一听闻圣主两字,五官王也不由得脸色一变,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眼前之人的油盐不进,就像一团棉花一般,不管五官王软硬兼施,皆让他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中冒出一股邪火。

他一时语塞之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判官抬出圣主来压自己,让他心中的那股邪火不由得不又加升了几寸。

多年前的那桩曾年旧案,两人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谁的屁股都不干净,那就别相互拆台了。

看着对面五官王吃瘪的样子,判官不由得心中觉得痛快。他步步紧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样,自始至终都在怀疑我这个叛徒的身份,不过怀疑我不要紧,莫非你们是在怀疑圣主的判断吗,还是对圣主有不臣之心?别忘了,我这个鬼面判官可是圣主亲封的,而五鬼也是圣主亲自划归我统辖的。”

第八十三章不欢而散

第八十三章 不欢而散 “哼!判官,你不要仗着这些年来圣主对你宠信有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和夜公公为圣主效力多年,是圣域的老人,岂是你能比的。”五官王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又不甘道,“我迟早会揪出你的尾巴来,到时候让你乖乖地把魅姬亲手送上。”

当初要不是判官刚刚背叛师门替圣域立下大功,圣主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把已经是自己阶下囚的五鬼调拨给判官麾下。

而此时自己又不能反驳判官,反驳他的话就等于质疑圣主的决定,一旦被圣主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五官王只得恨恨的用刀子一样地眼神剐了判官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的目光早已把判官杀死了无数次。

“你也知道圣主对我恩宠有加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我等着那一天。”判官单手敲着桌子,故意说道。

“好一张利嘴,我不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今日之事,你可已准备好了?”五官王强忍着怒意,岔开话题,脸色凝重地说道。

“你说呢?”判官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他微抬眼皮,看着五官王。

“我不管你这几天在元宝镇上了干什么,又为何迟迟不露面,但是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拿不到圣主要的东西,你我都没有好下场。”因为在他的计划之中需要判官的合作,五官王语气稍稍缓和但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判官嘴角一翘,“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那就好,有你我兄弟二人合作,此事必定事半功倍。哈哈哈!”五官王见判官应承了下来,开怀大笑。转眼就把自己刚刚对判官说的那些软硬兼施的威胁抛之脑后。

“说说你的计划。”

“今日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你的任务就是暗藏元宝酒楼之中,在关键时刻趁乱杀掉范商,范商一死,元宝山庄群龙无首,必定混乱不堪,我再以赤火剑诱剑魔前往元宝山庄藏宝阁,再有我安排的内应为助,三边同时发力之下,局面必定为我掌控,到时候圣主要的那件东西,就是手到擒来了!”五官王邪笑一声,当着判官的面侃侃而谈,说出自己心中歹毒的计划,语言之中透露着自得意满的情绪,完全把对面的判官当成自己的属下来安排了。

“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样东西在哪里?”判官从五官王的话语之中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脸露讥笑之意。

“哼,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范商一死,再扶植我的内应为庄主,到时候整个元宝山庄都是我的了,找出圣主要的那样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五官王不服气地说道。

“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元宝山庄建庄数百年,自有它的底蕴所在,就凭你这粗略的计谋就想把元宝山庄收入囊中,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判官脸上讥笑之意更深。

五官王为之一愣,细思之下确实如此,他也是一代枭雄,略微一点就明白了判官话中之意。他给判官换了一个茶杯,又换上了普通的茶叶,接过话头笑道,“难道你知道那样东西在哪里?”

判官揉了揉下巴,看着桌上新沏的茶,并没有动它,而是看了一眼对面讨好之意明显的五官王,故作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告诉你那样东西在哪也不是不可以,经过我这几日的明察暗访,《范氏商经》很有可能在元宝山庄后山的祖师堂之内。不过未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进去过。”

“哦,有这种事情?”五官王狐疑地看着判官,想从他的细微的表情上判断出他话语中的真假。

“信不信在你,说不说在我。”判官咧嘴一笑,转而迅速收起笑脸,冷声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恐怕弄错了,我不是你的手下,没有必要听你的安排行事,想让我去元宝酒楼给你当替死鬼,吸引范商的注意,你就别做梦了。”

被判官一眼识破自己的诡计,五官王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江湖,本就是尔虞我诈,何况是他们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道枭雄。

他本意就是让判官拖住身在元宝酒楼的范商,再让剑魔搅乱元宝山庄留守的力量,最好两。都是两败俱伤,而且他有金长老为内应,自己隐藏暗处在关键时候出手收拾残局,这样即能完成夜公公交代的事情,又能除掉判官,最大地好处就是元宝山庄尽归自己所有,一石数鸟之计。

不得不说五官王老谋深算,无人可及。

“哼,这里是我血池地狱的势力范围,所有行动必须要听从我的指挥。”五官王一听完判官的话,顾不得刚刚还有求于人,面色一冷,翻脸比翻书还快,怒而拍桌,转而态度强硬,容不得判官拒绝。

判官斜眼看了一下发怒的五官王,眼中同样气势凌厉,厉声回道“当初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剑岛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让我听你的指挥,况且我有黄金骷髅圣令在手,貌似应该是你听我的吧。”

判官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接着右袖轻抖,从袖口处滑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上。正是当初夜公公前往剑岛传令之时交给他的黄金骷髅圣令。

看着判官手中的黄金骷髅圣令,五官王气势为之一弱,坐回位置上,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哼,夜公公也没有说让我听你指挥。”

见判官拿出黄金骷髅圣令,五官王心知肚明,今日是休想让判官听从自己的吩咐做事了,但话语中还是有颇多不甘心的意思。

黄金骷髅圣令,圣域中人,见令如见圣主本人。

“我也没有打算能让你堂堂五官王听我指挥,你只要别对我打刚才那种歪主意就好了。”判官将圣令收回袖口,淡淡地说道。既然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也就不打算得寸进尺,否则事急必反,对面可是掌控着血池地狱凶名在外的五官王。

“你就不怕坏了圣主的大事?”五官王质问道。

“和你这种人合作才会坏了圣主的大事。”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判官话中也不留任何情面。

“你。。。。。。”五官王脸色难看,只觉得刚刚那口闷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心中杀机陡然而起,不由得握住了袖中的嗜血珠。

五官王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判官的眼睛,“废话不用多说,我也并无与你合作之意,今日来见你不过是想提醒你,谁能替圣主拿到那样东西,我们各凭手段就是。告辞。”

判官说完,也不管五官王有何反应,说走就走。

待他刚刚走到门口伸手就要拉门而出的时候,背后传来五官王的声音,“怎么,不留下来看看元宝酒楼的这场好戏吗?”

“要看你自己看,我还要去元宝山庄,去晚了的话,《范氏商经》就。。。”判官头也不回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留下半句意味深长的话。

“别以为没有你,我就拿不到那样东西,咱们走着瞧。”判官背后又传来一声冷笑。

雅间的门一打开,二楼之外,原本喧闹的场面又为之一静,几乎所有的食客都往这边扫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各行其事。

判官缓步走下楼梯,心中却在暗笑:五官王,接下来就看你我谁更有耐心了。

他刚刚在雅间故意告诉五官王《范氏商经》的确切位置,并不真心的为他着想,怕他拿不到圣主想要的《范氏商经》,而是另有盘算。

《范氏商经》确实是在元宝山庄的祖师堂,但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经过他这几日暗藏在庄内对祖师堂的观察,那个地方明面上看似没有什么守卫,但暗哨繁多,甚至比藏宝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而且他还发现,元宝山庄的祖师堂之内还有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者看守,看那样子,必是功力卓绝之辈,在情况不明之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告诉五官王的目的就在这里,正好可以让他在前面探路。以五官王立功心切不甘落于自己之后的性格,再加上自己临走之时的激将法,他一定会按捺不住性子,必定会抢在自己之前有所行动。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乱拿到,必定会抢在自己之前有所行动。

而在雅间之内,待判官一走,五官王本来怒火满面的脸色瞬间转为冷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血心茶之后开始陷入了沉思,低声自言自语道:判官怎么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范氏商经》真正的所在,莫非有什么阴谋?祖师堂,不知道金长老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看来计划得改变一下了。

判官和五官王各有思量,心怀诡计,但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拿到他们口中圣主想要的那本《范氏商经》,至于是谁能抢先一步,或者说坐收渔利,那就得看他们各自的谋划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八十四章 心思各异 与酒楼一街之隔的元宝街上,此时的大街之上空无一人,唯有在元宝酒楼的大门口,停着一辆没有马匹的马车,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大街之上,这辆马车正是中午时分范商从元宝山庄内随大队人马一起带出来的那辆。 和刚出元宝山庄之时防守严密不同的是,此时这辆马车的周围空无一人,马车上车厢的四壁已经被拆除,唯有一个盒子放在其上。就连马车的旁边也是寂静无声,没有一个元宝山庄的护卫看守,就好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这里一般。但是,在某些视野所不能及的角落之中,却有无数道凌厉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死死盯着那辆马车,确切的说,是盯着马车之上的那个盒子。 那盒子里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剑魔点名要的那把赤火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难熬的时候总是过得很慢。 到了晚饭时分,天已是擦黑之态,此时正是天色将暗未暗,鸡盲之时。 元宝街上,有阵阵轻风吹过,卷起街面上的尘埃,漫天飞舞,让这原本就已是昏暗时分的天色变得更加的暗沉。 元宝酒楼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与外面大街之上人迹全无的寂静不同的是,此时寂静的酒楼之内,虽不是人满为患,却也是座无虚席。 一楼之内,坐满了服饰统一的元宝山庄护卫,人人面色凝重,屏息静气,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之上,放满了晃眼的兵刃,楼内的空气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息,众多闪着寒芒的兵刃和一楼人满而又无声的压抑气氛两相结合在一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元宝酒楼的二楼大堂之内,同样或站或坐着数人。站立两旁的同样是元宝山庄的数名护卫,眼中精光内敛,而坐着的人就身份不同了。 主座之上坐着的正是元宝山庄庄主范商,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坐着数人。左手边坐着的是昨日就已经先一步率人到达元宝镇布置的铁长老和今日跟着范商一起前来的玉长老,而在范商的右手边上,依次坐着的是风云双捕,铸兵城的炎焱二老和来自南海龙宫的棍老。 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当初出庄之时与他们一起同行的迟来和尚此时却不再其中,一楼二楼都没有他的踪影。但在坐的众人却没有一个对此表示有疑问,仿佛迟来和尚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出现过一样。 此时主座之上的范商身子微微倾斜在椅子上,右手支在扶手之上,托着右腮,左手习惯性的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他的脸上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他在沉思着什么,但眉宇之间却盘绕着一层浓浓的阴郁之色,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 虽然庄内的事情他已经布置妥当,又留下了自己的得力助手银铜二人,不过自己不在庄内,心中难免会有一丝的担忧。范商眼神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右手边的焱三长老,昨日他出现元宝山庄之时,还给他带来一件秘密武器,是绝先生让铸兵城特意赶制出来送给元宝山庄对付剑魔的,而这件武器,现在就在元宝山庄之内,这才是他敢离开元宝山庄的最大依仗。 他心中默默思索着得失利弊,反复琢磨着计划中的每一步,而其他分左右而坐的众人也是神态各异,范商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坐在范商右手边首座的是风云双捕,兄弟二人安坐于其上。坐于首座的是风无影,他身体微斜,半对着旁边的云无常,虽然他的脸上与范商一样,平静无常,但时不时往旁边云无常手上还有大堂中摆放的计时沙漏上瞟过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急之意。 在他的侧前方,左边座位的后面,放着一个巨大的计时沙漏。漏中的沙土悄无声息的顺势而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地填满下方那巨大的空间,但风无影还是觉得瞬间过得太慢了,一股烦躁的心绪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在风无影下手边坐着的云无常手上,正拿着一个古旧的小盒子,盒子做工精美,被云无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他的指尖不断的在盒盖之上划过,脸色安稳。 不用问也知道,他手上的那个盒子之中装的是和剑魔身上那只跗骨子虫对应的跗骨母虫。 只要跗骨母虫有异样,就代表在剑魔已经现身。而此时盒子中的跗骨母虫却是一直安静不动。 云无常注意到了一旁大哥风无影细微的动作之后,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聚声成线地安慰风无影道,“大哥,别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飞儿他们的仇,今日就能报了。” 风无影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并没有答话。那心中烦躁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云无常的几句话而被吹散。他也知道问题的所在:心中暗道:看来前几日在元宝酒楼偶遇剑魔的那恐怖一剑,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让自己的心境受损。此战过后,该回去好好闭关修复一下心境才是。 心境是习武之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高手过招,只在一刹那之间,不管如何细微的心境,在那种时候都可能会成为决定胜否的关键所在。所以风无影才会如此的在意。 在风云双捕之后,坐着的是炎焱二老,此时他们身子微微靠后再向中间倾斜在一起,两人也在窃窃私语。 焱三语气迟疑,轻声问道,“二哥,等了这么久了,你说剑魔会不会出现?该不会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吧。”他的心中对此微微有些担心。 炎二环顾了一下大堂中的众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才压低声音回答道,“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我们只要听从绝先生的吩咐,按范庄主说的做就是,其他的事情,自有元宝山庄自己操心。而且你带来的那样东西也已交给元宝山庄,至于怎么使用,就看范庄主自己安排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二哥说得有道理。”焱三点点头,对炎二的话表示认同,他坐直身子,不再说话。 炎二说完,看着焱三又忍不住地叮嘱了一句,“三弟,剑魔剑法超绝,又穷凶极恶,不能以常理推测,万一他没有去元宝山庄,而是真的现身于此,你我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二哥放心就是。”焱三颔首会意。 最后坐在炎焱二老之后的则是来自南海龙宫的棍老,他虽然和众人一样,坐于酒楼二楼的大堂之上,但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里,眉头紧皱之下隐隐带着的别样思绪,神情有些微妙,似乎对于安坐于酒楼之内有些不安。看神情,他反而是二楼中的人最焦急的一个。 他和风无影一样,时不时的看一眼主座上的范商之后,又悄悄往云无常手上的那个盒子上瞅一眼,再飞快的移开视线,转而望向酒楼内摆放着计时用的那个沙漏之上,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他那隐藏在袖中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 棍老的这一系列反常的细微举动,虽然谨慎,但并没有逃过坐在主位上范商凌厉的双眼,范商看在眼里,却又不动声色地当做没有看到一样,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暗暗留意着棍老的一举一动。 从剑魔第一次现身元宝山庄的消息传出之后,南海龙宫的态度就有些微妙,让范商这个湖也有些看不懂,也深感疑惑。 按常理来说,多年前那场由南宫龙宫主持的灭魔大会,本就是龙宫的奇耻大辱。因为此事不但让南海龙宫上下死伤无数,而且就连嫡长子南宫浩海也在混乱之中被剑魔杀害,直接导致了上任老宫主在得知消息之后练功走火入魔,含恨而终。最为重要的是,那一次灭魔大会的失败,让南海龙宫在江湖上名誉扫地,声名急剧下降。南海龙宫更应该是对剑魔恨之入骨,必除之而后快。 就算暂时抛开南海龙宫和元宝山庄多年的盟友关系,在这种种前因为前提之下,南海龙宫就是举宫之力,倾力而出,宫主南宫傲海亲临元宝山庄与他一起对付剑魔,范商也不会感到意外。 可是摆在范商眼前的现实却又是刚刚好相反。南海龙宫对现在发生在元宝山庄的剑魔一事可以说是不管不问也不为过,堂堂南海龙宫,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居然只派了一个南宫傲海的心腹棍老前来,就连镇海楼的四大巡海使也一个都没有出现。 相当于只是意思意思,在表面上说的过去而已,不至于让元宝山庄有话说,也算是有个交代。 南海龙宫这种种异常之举,在剑魔此事之中透着各种诡异,再加上棍老的反常,不由得让范商心生疑虑,对于棍老也就多关注了几分。 看来多年之前的那场灭魔大会之上,其中隐藏在幕后的各种猫腻,并没有为天下知晓。 第八十五章 虫鸣再现 坐在范商另一边首座的是元宝山庄的玉长老,白面胡须,身着月白色劲装。他顺着范商的视线望去,也发现棍老坐立不安的异常举动。待范商收回视线,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 而坐在玉长老下手座位上的铁长老本就是火爆脾气,不同于其他人心思藏于心内,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的神态,他虽然没有看过一眼那个沙漏,但时不时往楼外望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若不是有范商在场的话,他恐怕就直接去往一楼坐在马车之前等待剑魔的出现了。 他旁边的玉长老看了一眼,探身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铁长老的手臂,对其轻声宽慰道,“铁长老,稍安勿躁,时间还没有到呢。” 玉长老这一拍不要紧,却把本就神经紧绷的铁长老吓了一跳,他回头瞪了玉长老一眼,埋怨道,“老玉,你干什么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玉长老含笑道,“是你自己太过紧张了吧。” “难道你不紧张?”铁长老白眼一翻,反问道。 玉长老笑而不语,说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场诸位,又有谁不紧张呢。剑魔在暗,他们在明,但剑魔未现,他们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范商接过话头,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笑容,冷静地说道,“诸位也不用太过紧张,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也不要先自己吓唬自己了,要不然剑魔那厮未到,我们自己的神经到是崩断了,那就得太不偿失了。” “再说了,我们这么多英雄豪杰在这里,还怕他一个区区剑魔不成。” “庄主所言及是。” 范商不亏为纵横江湖多年的财神,他的语气之中透着安抚之意,区区几句话就让酒楼内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让在坐众人精神为之一震。一股自信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虫鸣声打破了二楼的宁静,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这一声虫鸣声,虽然微弱不堪,但在这落针可闻的二楼之内,落在众人的耳里,却如同雷鸣一般炸裂开来,让酒楼大堂内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紧张气氛陡然再现。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云无常,确切的说,是他手中那个古旧的盒子,就连刚刚还在笑吟吟开口安慰众人的范商和坐立不安的棍老也不例外,所有人的神情在那一声虫鸣中陡然的发紧,数道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盒子之后,再望向云无常,眼神之中除了紧张还带有明显的询问之意。 那一阵阵虫鸣声还在继续,渐渐装弱为强。云无常扫了一眼众人,定了定心神,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点了点头,示意正如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 这一声声跗骨母虫的虫鸣之声,代表着跗骨子虫就在附近,而它的宿主剑魔,不用说也清楚,也在酒楼附近。 虽然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该做的准备都做了,但等到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不管之前是什么想法,有何目的,此时所有人的心中还是有着些许别样的情绪。 云无常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那个古旧的盒子,并没有急着去打开它。其他人也没有催促之意。 而对面的铁长老却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焦急的催促道,“你这老小子还等什么,快打开啊。” 云无常抬头剐了铁长老一眼,没有说话,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放着跗骨母虫的盒子。 盒子之内,一只鼻子细长,通体漆黑一片,背长双翼的怪虫映入众人的眼中,这正是风云双捕引以为傲的跗骨母虫。此时的母虫在盒内狭小的空间内团团乱转,时而振翅欲飞,却被盒子上面那一层薄薄的纱布所阻,只能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细微的焦急之声,断断续续。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盒中的跗骨母虫吸引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从楼下,再到楼梯,继而二楼,越来越近,一名元宝山庄的护卫急冲冲地来到二楼之上。 护卫带着焦急和紧张的情绪,大口喘着粗气,跑到范商的面前,“庄主” 未等他说完,范商就扭头抢先一步问道,“是不是剑魔那厮出现的?” 虽语气平和,但发急的表情却正好说明了他的心思。 那名护卫急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回答,“是的,有疑似剑魔的人在那边出现。”说着,他还不忘了伸手朝着元宝街口的方向虚指了一下。 “疑似?”范商脸色一变,再次转头看了一眼云无常手里的那个盒子。 “我们去看看,跟我来。”范商果断地说道。 此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既然风云双捕的跗骨母虫已经提前示警,而街口又出现了疑似之人,那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剑魔了。 范商话音刚刚落地,众人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定眼一看,原来是南海龙宫的棍老已经先众人一步,抢先而去,直接从元宝酒楼二楼临街之处越身而下,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棍老,你干什么去?”铁长老见此,对着他的背影急忙叫道。 然而棍老却没有回应他,只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问号。 棍老这一突然的举动让楼中本就因为剑魔的出现而紧张的气氛推到了,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代表南海龙宫的棍老从之前的漠不关心剑魔一事,到现在剑魔出现之后的态度急速翻转,突然之间的变得如此急不可待,让人不可着磨,前后判若两人。 棍老的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举动,也加深了范商心中对他的疑虑。现在正是对付剑魔的关键时刻,万万不容有任何差错。 范商急忙来到酒楼二楼临街之处,他的身后紧跟着在二楼的众人,所有人朝刚刚那名元宝山庄护卫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边正是元宝街的入街口。 待在临之处站定身形,云无常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盒子,那只跗骨母虫鼻尖所指的位置,正是街口方向。他抬起头来,正好与风无影对望,各自点了点头,两人心中之意,不用言语也明白。 云无常肯定地轻声对前面的范商说道,“范庄主,是剑魔那个小畜生无疑。” “好,明年的今天,就是剑魔的忌日。”范商心中一喜,眼神坚毅,透着冰冷的杀机。 他话虽如此说,不过他的心中还是冒出了一个疑问既然跗骨母虫确认,那这个出现的人应该就是剑魔无疑,但是事情真的就有这么简单吗?剑魔居然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元宝镇之上,对于庄内的种种布置,是不是多余了? 范商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虑暂时抛之脑后,既然剑魔现身这里,那还是先眼前之事为重,至于庄内之事,有银铜二人在,再又种种后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众人放眼望去,在那个方向,正有一个全身黑衣,头带斗笠的男子,双手抱于胸前,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剑身被布条层层缠绕,如同他本人一般,看不清真面目,他就这样往元宝街缓缓而来。 唯一裸露在外的那双眼中,眼神古井不惊,透着深邃。 在他身后的街道之上,已是尸横遍野,一具具脸上定格着兴奋、激动、恐惧等种种表情的尸体带着临死之前的不甘横尸街头,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来人根本就并未出剑,就已经屠杀了一群自以为是,抢先出手的江湖人士。 在黑衣人的周围,正围着一大群黑压压的,服饰各异,神情紧张,脸色惶恐的江湖人士,他们所有人都紧握手中兵刃,刃尖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名黑衣人。 也许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怯于他的凶名之下,都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的,只是围在他的身边,严阵以待,顺着他前行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元宝街口移动。 所有的人都明显不愿意放弃这个功成名就的大好机会,即使这个机会需要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他们也在所不惜。 而黑衣人对身边围着的那些江湖人士却是视而不见,并没有主动的攻击他们,而是依旧自顾自地缓步前行,视身边众多泛着寒光的兵刃为无物,仿佛在自家后花园中散步逛街一般。 街面之上,一群饿狼围着猎物,垂涎三尺,但这众人眼中的猎物却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而是一头凶悍异常的猛虎,让这群饿狼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在元宝街的街口之处,那些原本就驻守在此的元宝山庄护卫也早已发现了这边的异象,各个神情紧张起来,但是没有范商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招财街的那个酒楼之上,随着黑衣人的出现,不知道是谁在酒楼大堂之内喊了一嗓子,“剑魔来了!”   网址77dus 第八十六章 慷慨赴死 让那些原本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众人眼前一亮,这场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名利双收的机会,不容错过。众人纷纷拿起放在桌上的兵刃,蜂拥而出,直奔元宝街而去。 惹得酒楼老板跟着追在后面急喊,“各位大侠,小店小本经营,还请留下酒钱。” 随着大堂之内的人越来越少,一直在临窗桌子上安坐不动的点苍派师徒三人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三名年轻的徒弟各自对望一眼,神情大同小异,略微的有一些焦急,但是没有苍阳子的吩咐,他们也只能坐着不动。 苍阳子望了一眼窗外的元宝街口,神情复杂,那边现在已是人海如潮,他转回头再看了一眼三个徒弟,慈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决然之情。 坐在他身边的大徒弟发现了师傅眼中的异样,刚想开口询问一二。但未等他开口,苍阳子就突然出手,快速制止了三人的穴道,让三人动弹不得。 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却又不能动弹分毫,口不能言,只能不断的用焦急的眼神询问师傅,这是为何? 而此时,被第一个制住的那名大徒弟在苍阳子出手的那一瞬间,似乎就已经知晓了师傅的心意,他闭目不视,但眼中却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神情悲呛。 苍阳子看着神态各异却心挂自己的三名爱徒,会心一笑,说道,“总算为师没有白疼你们每一场。” 接着,他又转头对着那名闭目流泪的大徒弟淡然的问道,“猜到师傅想要做什么了?” 大徒弟睁开双目,眼含热泪,却又口不能言,只能不断用眼神示意苍阳子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苍阳子摇了摇头,知道这名心思一向机敏的大徒弟想要说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再劝了,师傅主意已定。” 苍阳子脸上露出自嘲而又无奈之色,继续说道,“师傅没什么本事,自从当年点峰山一战,你们的师祖和一众师伯师叔惨死于剑魔之手后,为师迫不得已接替掌门之位,这么多年来,不但没有将点苍派发扬光大,还让金剑门的那些小人夺去了云鹤峰,让门内更加艰难,是我有亏于点苍派的各位先辈还有你们。” 说到这里,苍阳子的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眼中隐有泪花闪现。追忆往事,过往的点点浮现心头,悲从中来。 其实苍阳子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当年在门内高手大都被剑魔屠戮殆尽之时,临危受命,接替了掌门之位,这么多年了,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点苍派这座将倾未倾的大厦,斡旋于金剑门那些对点苍派垂涎欲滴的虎狼之间,已实属不易。 这次前往元宝山庄,本是想借助先辈曾经与元宝山庄积累下的那一点香火之情,请元宝山庄出手相助一二,谁知却好巧不巧的遇到剑魔此事,当初的旧仇顿时浮现在苍阳子的心头。 其他两名弟子虽然还听不出苍阳子的言外之意,但均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一丝的不寻常之处,再加上一旁默默流泪的大师兄,两人心中泛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师傅似乎会有什么动作。 果然,苍阳子转头望去,如即将出远门的父亲一般,慈祥地看着旁边的大徒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色平淡的说道,“还是你最懂师傅的心思,师傅没有看错人。别哭了,以后为师不在了,点苍派就靠你了。我出来之时已留下遗命,你回去之后就可接替掌门之位,好好对你的两位师弟,一起将点苍派发扬光大,原谅为师的自私,将这一大滩的事情交给了你。” “你们身上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开。” 话音刚刚落,那两名徒弟也同时留下了泪水,事到如今,他们怎么可能还想不到师傅要去干什么。而那名大徒弟却刚刚好相反,在苍阳子说完一席话之后,强忍着虎目中的泪水,勉强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苍阳子仰头饮尽杯中酒,望了一眼窗外,眼中慈祥之意尽退,唯余满目的绝然之色,毅然决绝地起身离开酒楼。 今日的情景与那年是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当年自己是在师傅重伤垂危之际接替的掌门之位,而自己却是早在出门之前就做好了打算。 师傅和各位师兄弟的仇他一直记在心里,午夜梦回之时,众人的嬉笑怒骂常在他的脑海之间回荡,他想他们,想给他们报仇,却又无从下手,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剑魔的踪迹。 而如今这个机会正好摆在他的眼前,不但有报仇的机会,万一真的能杀掉剑魔,那元宝山庄必定会对他感恩戴德,有了元宝山庄的插手,那么点苍派目前的困局,也就迎刃而解了。虽然他知道杀掉剑魔这个成功的可能微乎及微,但是哪怕有那万中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试一试,不为别的,即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血海深仇,更是为了点苍派的未来。 —————— 元宝街上。 棍老飞身下楼之后,几个兔起鹘落,就已经越过元宝街,来到了街口的位置。他在人群之后扫了一眼被围在人海中间还镇定自若慢悠悠走着的那名黑衣人。 心中暗道剑魔,你终于来了。 接着,他并没有在人群之外作过多的停留,气机流转全身,双手紧握那根随身而带的混铁精棍。猛然之间,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让人群之中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些武林人士吓了一跳,如芒在背。那些人急忙回身看了过来,还未等他们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棍老就已经猛地一踏地面,飞身跃起。 这一脚让他脚底下街面上铺着的那块青石以他的足底为中心,瞬间向四周龟裂开来。 飞身跃起的棍老并没有在空中作任何停留,他双手紧握棍尾一端,凌空而下,急速而下的棍罡让空气中出现了一阵类似锦缎丝绸急速撕裂开的异样声响,连带着他手中的那根混铁精棍,也弯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空中棍影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瞬间棍影重重,无数棍影如同一张漆黑色的大网一般,笼罩在黑衣人的头顶,凌厉浑厚的棍罡夹带着一阵狂风,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人群之中那个黑衣人的头颅,连带着那个包围圈之中最为靠近黑衣人的那几个人也被压在棍罡之下喘不过气来。 这一棍要是当场命中,黑衣人必将迸裂而亡,而在这雄浑磅礴的棍罡笼罩之下,那几个深陷其中动弹不得的人也必定当场重伤。但事到如今,棍老也管了这些了,心中只想着完成宫主吩咐的任务,击杀剑魔才是当务之急,旁人的伤亡,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眼见即将得手,棍老心中泛起一阵冷笑,看来所谓的剑魔也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刚刚棍老在人群之后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形之后,心中就有了决断。 黑衣人四周被其他武林人士围得水泄不通,唯一的退路只有是头顶之处,现在他从天而降发起突然的攻势,正好让身中人海之中的黑衣人避无可避。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成名绝技——“暗影重重”,借助招式的变化,无数漆黑色的棍影相互叠加在一起,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虚虚实实之下,让人根本无法辨别哪一道棍影才是真正的杀机。 头顶突然出现的层层棍影让地面上的光线为之一暗,让原本就已是昏暗的街面之上更增加了一道凌厉的杀机,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天空中来势汹汹的棍老,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就在棍老以为剑魔必定命丧当场之时,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下方的黑衣人并没有因为棍老的突袭和漫天的棍影而惊慌失措,反而停下前行的脚步,从容镇定的在猛烈的罡风压制之下,抬脚微微往旁边横移了一步,刚刚好和那条混铁精棍擦身而过,躲过了棍老从天而降,来势汹汹的一击,棍影重重中的那一道唯一的真正杀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豪的拖沓,黑衣人眼中的古井,波纹未见。仿佛对棍老的突下杀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漫天的棍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被黑衣人避过的混铁精棍猛然的砸向地面,发出一声“砰”的巨响,震得附近的人一阵耳鸣声起,头晕眼花。 街面之上的那块被砸中的青石路面在棍老全力一击之下,顿时四分五裂,一个大坑突现而出。青色的碎石如电射一般,朝四面八方飞溅而去,速度之快,完全可以至人于死地。 黑衣人对飞溅而来的碎石依旧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怀中长剑都未出鞘,连剑带鞘的在身侧挥舞一圈,看似动作缓慢,却快若奔雷一般,击飞了所有飞溅而来的碎石,一颗未漏。   网址77dus 第八十七章 螳螂捕蝉 有黑衣人出手相拦,靠近他这边的那些手握兵刃,欲杀之而后快的众人基本都没有被碎石所伤,被自己要杀的人救了一命,众人心中浮现一种异样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人群本来就围得密集,水泄不通,而飞溅的碎石不仅细小又速度极快,让他们根本无从躲闪,除了少数几个身手高强的人挡掉飞石之外,靠前的那群人瞬间就被击倒一大片,躺在地上哀叫连连,血流如注。 不过出手之人是南海龙宫的棍老,那些受伤的人也不敢上前理论,只能自认倒霉的怒视始作俑者。 棍老对此完全视而不见,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黑衣人的身上。 居然能躲过自己的成名绝技,而且连头上的斗笠都未有丝毫的碎损。棍老心下一惊,但他根本顾不得这许多,今日剑魔必须死,棍老脸露狰狞之像,猛转手中精棍。一击不成,再下杀手,他迅速站起身来,左手前移至棍中,猛然发力,精棍瞬间横移,这次的目标是黑衣人的小腿,棍罡雄厚,重重棍影再现,如同一面坚实的棍墙一般快速地横推向黑衣人。 黑衣人藏在斗笠下的脸色露出一丝的嘲讽之笑,眼中的古井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任由棍墙欺身而来,在快要碰到他的身体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和棍老交手的意思,足尖轻点地面,身子一倾,身轻如燕般的迅速往后面略退而去,刚刚好又和那道棍墙擦身而过。 而这一次,那边刚才幸亏有黑衣人挡在前面打掉碎石的那些武林人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有了黑衣人挡在前面,躲闪不及的他们与棍老雄浑的无形棍墙正面撞上,轻则重伤吐血,重则被远远击飞,又死伤一片。 黑衣人在后退的过程中,又顺手解决了几个贼心不死,想趁乱从后偷袭他的江湖人士。 经过黑衣人和棍老的两次交手,黑衣人完好无损,而让人觉得无奈的是,刚刚还围着他的那些为各种目的而来的江湖人士却已是死伤惨重,现场鲜血横流,一片哀嚎,而且基本都是棍老两次击杀未得手的杰作。 剩下的人被眼前血腥的战况吓得胆战心惊,心中的那一点为名为利为报仇的悍勇之气早已被吓得丢之脑后,不管名利还是报仇之事,总要先有小命才能为之。一群人作鸟兽散一般,急忙离开了两人的战团中心,剩下为数不多还有胆气的人也只敢远远观望,再也不敢太靠近两日的战团之中。 两击突袭不中,棍老心知剑魔已经不是能靠自己一个人就能拿下的了。他此时的脸上已是狰狞之色退去,唯有满脸的焦急之色,其中还夹着细微的疑虑之情,两情夹杂,让他的脸上显得神色诡异,而且他的眼神并没有死死盯着眼前已经远退的黑衣人,而是不断地左右扫动,游离不定,似乎想在人群之中寻找什么一样,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棍老见第二击依旧无功而返,但依旧没有犹豫,快速撤功收回精棍,猛的一扭身子,侧向而站对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左手握着精棍的位置再次前移,随后凝聚气海中剩下的所有气机于右手之上,改右手握状为掌,猛击棍底,那根混铁精棍快速射出,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棍出如龙,整条精棍如同出海蛟龙一般,迅猛突前,刺破空气,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声。棍头之处闪着一点怪异的漆黑色的光芒,让直视它的人感到阵阵的晕眩之意。 待混铁精棍飞出,棍老足下发力,身体随之而动,左手虚握棍尾,控制着方向,人棍合一,一起闪身而出,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一般,直奔对面的黑衣人而去。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而且南海龙宫本就是使棍世家,人人都是使棍的高手。 棍老虽然只是一名地级高手,但临敌经验丰富,不断变化着握棍的方式,内力也在握棍的掌间不断的变化,层层叠加,为的就是这最后的倾力一击。 他见两次虚幻的棍影对黑衣人无效之后,就不再重试,改散为凝,聚集全身功力为一点,变棍为枪,直刺黑衣人的胸膛,虽没有枪头,但棍老有自信,这一棍就算是铜墙铁壁亦能穿透,何况是黑衣人区区的血肉之躯。 面对棍老的攻势如潮,黑衣人依旧没有拔剑,而是连着剑鞘,横挡在身前。 人棍合一的棍老见黑衣人的动作,面色一寒,一股被轻视的耻辱感油然而生,混铁精棍和剑鞘两下相击,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黑衣人被巨大的力道逼退数步,雄浑的棍罡扑面而来,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席卷而过,吹落了黑衣人头上的斗笠。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斗笠之下,依旧是黑巾蒙面,让人无法一窥真容。 三道凌厉的杀招过后,依旧毫无建树,而棍老已是气机衰竭,不得不停下来换一口新气,否则就会气机絮乱,严重影响到本身气海的流动。轻则吐血,重则身山留下暗伤。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黑衣人见眼前棍老明显的换气之举却没有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抢攻而上,反而借此机会远远退开而去。见黑衣人的举动,棍老的眼底露出一丝的惋惜之意,一闪而过。 换气是假,诱黑衣人近身搏杀是真,可惜黑衣人心性狡诈,明显没有被棍老的诱敌之计所迷惑。 黑衣人站定身形之后,看了一眼远处落在地上的斗笠,并没有上前捡起,而是眼睛转动之下,眼光扫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在某处微微停留了片刻之后,再次快速移开,隐藏在黑巾之下的脸上露出一个无人看得见的诡异笑容。 他望向棍老,如同老朋友相见打招呼一般,语气怪异的说道,“棍老,数年不见,你就这样招呼老朋友的吗?” 声音不高,在场之人却都清晰可闻。 此言一次,如同一个炸雷般,一下子震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用狐疑的眼光不断在黑衣人和棍老之间徘徊,让一些原本看在南海龙宫面子上想上前相助的人也收回了脚步,犹豫不决。 黑衣人现身之后的第一次开口,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所含的消息确实惊人的。 剑魔居然和棍老本就相识,这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刚刚来到两人战团边缘的范商一行人也被这话所含的内容吓了一跳。 他们所站之处,正是刚刚黑衣人视线所停留的地方。 范商一行人在棍老跃下元宝酒楼之后也急急忙忙地下楼往这边赶了过来,刚好听到了黑衣人故意说的这句话。 而刚到现场的铁长老似乎并没有去注意黑衣人说这句话的含义,他见棍老三道凌厉的杀招均无所建树,心中焦急,唯恐有失,让剑魔逃遁而去,就急忙想上前相助一二,未等他踏入战团,他身边的范商突然上前一步,不留痕迹的挡在了铁长老的身前,阻止了他的举动。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范商这轻微的举动落在身边的风云双捕眼中,两人对望一眼,原本也想上前相助的他们也停下了脚下的动作,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场中相持的两人。而另一边的炎焱二人没有范商的吩咐,也是绝对不会上前的。 范商的故意挡路,让身后铁长老感到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发问之时,在他身后的玉长老轻轻碰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铁长老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但范商和玉长老两人同时的暗中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铁长老看了一眼战团中的两人,虽心中焦急,但也未再上前。 而那边的棍老一听黑衣人说的话,就心知不妙,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脸上神色慌张,不等黑衣人再次说话,急忙出言反驳打断,怒吼道,“恶贼,胡言乱语,老夫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恶贯满盈的家伙。” 棍老怕他再说出什么来,再也顾不得回气续力,盛怒之下,提棍抢攻而上,一出手就是凶狠决绝的杀招,呼啸的棍影排山倒海一般的袭向黑衣人。这一棍由怒而发,气势如雷。 但是棍老此举明显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让在场的所有人更加往棍老和剑魔本就相识的方向之上靠去。 另一边的黑衣人根本就不和棍老正面相抗,只是凭借敏捷的身手,不断地在人群之中游走闪避,让棍影次次落空,疲于奔命的棍老心中叫苦不迭。 更让棍老要为之吐血的是,黑衣人在不断躲闪的过程之中,仍然有着开口说话的闲情逸致,而且一出就是石破天惊之语。 “棍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十年前点峰山一战,你不也在吗?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网址77dus 第八十八章 原来如此 “要不是有你和你的主子在暗中相助,我又怎么可能杀出重围,死里逃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一直未去找你们道谢呢!哈哈哈。” 黑衣人的话一说出口,本就心中惊疑的在场所有武林人士更是满场瞬间哗然,如果对黑衣人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将信将疑,怀疑黑衣人别有用心的话,那这句话就是把他们心中的疑虑推向了高峰。 黑衣人所指的点峰山一战,正是当年灭魔大会之上被剑魔杀出重围逃之夭夭的地方。在武林人士的层层包围之中,剑魔趁所有人四处搜索自己行踪之际,于深夜突袭南宫浩海的驻地,将其击杀之后再秘密遁走。 而不用黑衣人再过多的解释什么,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所说的棍老的主子就是现在南海龙宫的宫主,南宫傲海。 如今被黑衣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挑出了众人心中深处本就疑虑重重的心事。细细想来,当年之事,确实透着几分诡异。 不用说南宫浩海身为南海龙宫的嫡长子,身边护卫本就高手如云,而且灭魔大会之上也聚集了不少的高手,前代老宫主怕有个万一,还派了镇海楼的两位巡海使贴身保护,在如此重重守卫之下,却被重伤在身的剑魔偷袭残杀,而且事后逃遁,确实让人有点意想不到。 而现在黑衣人的话正好印证了他们此时心中的疑虑。 “小畜生,满嘴谎话,是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我南海龙宫声誉的?”眼见黑衣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断说出当年的秘密,而看在场之人的神情,多半已经对他说的话信之五六分了。棍老再也顾不得许多,气急败坏地指着黑衣人怒吼。 “诋毁?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又一次次躲过棍老横扫而来的棍影之后,黑衣人身轻如燕,飞跃上旁边的屋顶,再次和棍老拉开了距离。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屋顶之上,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再次高声说道,“怎么,打算像当年杀死那两个身怀跗骨之术的少年一般,对我也杀人灭口吗?” “好一张巧嘴,颠倒黑白。”棍老怒极而动,同时尾随黑衣人而至,飞身越上屋顶,一棍而下,顿时碎瓦四下飞溅而出,可惜又被黑衣人脱身而逃。 “你说什么?”原本就对刚刚黑衣人的话心存疑虑,将信将疑的风无影咋一听闻黑衣人刚刚话中透露的信息,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爱徒是被剑魔所杀,谁知其中居然内有隐情。 “你继续说,是谁杀了飞儿他们?”场边的风无影再也忍不住了,他飞身而出,插在棍老和黑衣人的中间,阻止了两人的厮杀,他眸中一片血红色,语声凌厉。非要将当年之事弄个明白不可。 黑衣人的话,直扎人的心肺,戳中了风无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直以来,爱徒的仇是他心中多年的一块心病。 “风捕头,你先冷静一下,休要中了这贼子的挑拨离间之计,”站在屋顶之上的棍老见风无影现身插在两人中间,心中焦急,急忙喝止道,“小贼,闭嘴,休得胡言乱语!” 已经跃下屋顶的黑衣人,转头望去,扫了一眼风无影,讥笑一声,“我是不是胡言乱语,风捕头,你看看那位棍老现在的脸色就知道了。你们两个蠢货,想给你们的徒弟报仇也不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被谁所杀。” “真是一派胡言!”此时棍老牙根紧咬,脸色铁青一片,煞气涌出,杀机大盛,再次直奔黑衣人而去,但是中途却被闪身而出的云无常截住。 云无常和风无影一前一后将棍老夹在中间,此时云无常的脸色也不比风无影好看得到哪里去,他的脸上挂着寒霜,冰冷的眼神望着棍老,冷冷道,“还请棍老稍等片刻,待他把话说完之后,我们兄弟自会判断真伪,到时候我兄弟二人助你一起将其擒杀,再给你磕头道歉也不迟。否则,休怪我们兄弟翻脸了。” 语气深寒,透着一股逼人的杀意,让棍老也为之一愣。 “哼,你们两人也好歹在江湖之上混了多年,这明显的挑拨之意也看不出来吗?” 被风云双捕两人一前一后的夹在中间,棍老一时无法对剑魔再次展开追杀,而那个黑衣人也并没有趁机溜走。 场下的范商和身边的玉长老对望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屋顶之上棍老那难看的脸色,结合之前棍老异样的表现和南海龙宫对剑魔一事的反常举动,他们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 看来黑衣人所说的话,八九不离十,基本是真的。 事情果然如他们心中所想的一样,南海龙宫对剑魔一事果然别有隐情。 谁能想到,当年灭魔大会之中,还藏着如此之多的辛秘。南宫浩海的死也并不是偶然,而是死于南海龙宫的夺位之争,极有可能是当年南宫傲海借剑魔之手除掉了身为龙宫的嫡长子南宫浩海,果然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妙计。 现在看来,就是上一代老宫主的死因也有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谁又能想到,武林世家南海龙宫,居然会有如此不堪的夺位之争。 思极至此,再看看现在场上的情形,范商心中暗笑,不由得一阵的舒畅,今日之后,南海龙宫在江湖上的声誉必会一落千丈。 谁家都会有一些不为外人知道的阴暗角落,但是角落就是角落,一旦大白于天下,那就是笑柄了。更何况当年灭魔大会,不仅南海龙宫损失惨重,连带着一众聚集的武林人士也有许多人丧命于剑魔之手,一旦今日坐实了南海龙宫与剑魔的相互勾结,那接踵而至的就是整个武林的怒火。 看来前几日生死门在元宝酒楼那次针对剑魔而动用了六名地煞杀手的刺杀之事应该就是受雇于南海龙宫,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范商心中却清楚得很。虽然表面上南海龙宫与江湖上声名狼藉的生死门毫无瓜葛,但是他知道,南宫傲海的二夫人正是生死门门主的嫡亲表妹,南海龙宫在暗中扶植生死门发展壮大,用来铲除异己,龙宫一些见不得天日的事情,都是让生死门出面解决的。 范商心中暗暗冷笑道怪不得南宫傲海这条龙敢只派一个心腹棍老前来元宝山庄,原来背地里早已安排了生死门的杀手解决剑魔。 这种事情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镇海楼的四大巡海使也不方便让他们知道,因为他们中的其中两位正是当年负责保护南宫浩海之人。而在南宫浩海出事之时,这两个巡海使据说被人秘密调走,不在他的身边,才导致南宫浩海出事。 场上的情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被认为是剑魔的黑衣人似乎忘记了他前来夺取赤火剑的目的,一味提前当年灭魔大会之上的种种辛秘,在他不断的吐露之下,让在场的人也大感意外。 “庄主,似乎不太对劲,这人似乎不是冲着赤火来的。”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上的时候,玉长老上前一步来到范商的身边,轻声耳语道。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玉长老对于场上这名黑衣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丝的怀疑。按照从各处汇聚而来的情报分析,剑魔似乎并不是如此多话之人。 如果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剑魔,那真正的剑魔会在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玉长老的担心,范商心知肚明,他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表情,“无妨,我心中有数,此人已是瓮中之鳖,先看看再说。” 说完,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战团附近的人群,在那些江湖人士之中,早已分散隐藏着众多元宝山庄的护卫,俱是铁卫堂的精锐,已经将战团隐隐包围。 “那庄内那边要不要派人回去支援一下?”玉长老担忧的望了一下场上,继续说道。 “庄内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范商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淡定,并没有说再多的话,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场上形势千变万化,陡然之间,原本是主角的元宝山庄众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看客,而来自南海龙的棍老摇身一变,似乎变成了这场大戏的主角。 一场精彩至极的江湖大戏就这样在元宝镇的街头缓缓拉开了帷幕。   网址77dus 第八十九章 暗下杀手 就在元宝镇之上,黑衣人不断说出当年灭魔大会之上的辛秘,棍老为之脸红筋暴,恼羞成怒,而另一边,在场的所有人对黑衣人说的话将信将疑之时。 元宝山庄金商堂大厅之内,金银铜三位长老正分主客落座于大厅之上,三人在范商离开元宝山庄之后,深知责任重大,不敢大意,三人一起将整个山庄巡视一圈,调整了各个明暗岗哨之后,刚巧来到金商堂附近,金长老就力邀银铜二人前往金商堂回来小坐一会,两人不好推脱,也就过来了。 到了大厅之后,三人一阵客气,分主客落座。 金长老坐在主座之上,疲惫的脸色之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喜色。 少顷,就有一美婢款款而来,给三人各自上了茶水之后又悄然退下。 主座之上的金长老端起茶水,对着银铜两位长老笑言招呼道,“今天真是累坏老夫这把老骨头了,来,两位尝尝这今年刚刚送来的雨前039金镶玉039,解解乏。” 在坐的银长老也是好茶之人,听闻是“金镶玉”,又是雨前茶之后,眼前一亮,略带惊讶,“君山银针,这可是好东西,今天有口福了,我得尝尝。” 他也不客气,转头伸手拿起身边桌上的茶水,轻尝一口之后凝视杯中,看着杯内起起落落的银针,不由得赞叹道,“三起三落,蔚成趣观,齿间留香,甘醇甜爽。” 接着他又转头对金长老笑道,“除了庄主那里之外,元宝山庄内也就金长老您这边有这么好的茶了,看来以后我得多来金商堂打秋风了。哈哈哈。” “哈哈哈,银长老说笑了,你我同是元宝山庄之人,何必客气,欢迎之至。我也就是占了金商堂商队常年行走江湖的便宜,所以稀罕物比你们多一些罢了。商队下回回来的时候,我让他们给你也带一点。”金长老朗声笑而对之,慷慨之至。 坐在另一边的铜长老虽然不怎么懂茶,但在一旁银长老细心的解说之下,看着杯中芽尖悬于汤中,三起三落的趣观,又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之后,也是啧啧称奇。 金长老微笑着望着两人谈论着,没有出言打扰。那边的银长老正在给铜长老解释这茶为何称之为“金镶玉”的缘故,而他低头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三人坐在大厅之内相谈甚欢。 这时,银长老转头望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脸现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庄主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这都快半天过去了,到现在了还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让人着急啊!” 金长老挥了挥手,示意随身伺候的那几名下人退下。 这才面带微笑地宽慰银长老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银长老不必多虑。况且铁长老早于昨日就前往元宝镇布置,而且又有众多天下英雄一同前往,对付区区一个剑魔,十拿九稳,我等在庄内静候佳音就是。” “话虽如此,但没有消息传来,总觉得心中不安啊,当初真应该和庄主同去元宝镇,总好过在这里枯等。”银长老叹息一声,语言之中带着计分的懊恼之情,脸上依旧是愁眉锁眼,并没有因为金长老的话而稍解心头忧虑。 一直沉默不语的铜长老看了对面满脸忧愁的银长老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水,不以为意地接过话头,“老银啊,庄主让你驻守庄内就好好守着,别想其他有的没的,累不累了?你看你头上的白发,是不是又多了一圈?” 铜长老调笑道。 “铜长老说得不错,银长老,庄内之事,我们已经安排妥当,镇上那边也有庄主亲自坐镇,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金长老对铜长老说的话深表赞同,话锋一转扭头对银长老再次继续说道,“平日里我们三个都是各忙各的,今日难得同聚一堂,正好忙里偷闲一番。” “金长老此话深合我心。”铜长老笑着回应,语言之中也没有太把剑魔一事放在心上。 “对了,我记得铜长老对绿植盆栽一道颇有心得,看看我这盆取自黄山的迎客松怎么样?”金长老往身旁一指,那边的摆架之上放着的一盆绿植,对铜长老说道。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那盆栽摆架之上的绿植也是绿意层层,翠绿欲滴。 又有谁会想得到,元宝山庄铜刑堂铜长老,执掌一庄刑法,不管对内还是对外皆是手段残忍之辈,居然会喜欢盆栽这修身养性的东西。 “哦,平日里难得有闲暇之余观赏,今日我倒要好好见识一番。”金长老这样一说,铜长老也注意到放在金长老身边的那盆春意盛荣的迎客松。 客随主变,铜长老也不客气,笑着起身上前来到金长老指的那盆迎客松之前驻足观赏。 “这是‘凌云松’,不错,不错,雍容大度,姿态优雅,颇有039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039之意!果然是不多见的极品。”铜长老一眼就看出了那盆绿植的品种,一边近前观赏,一边赞叹道,不自觉之中吟起了一句名句,看来他在盆栽绿植一道上,果然是深入颇多。 银长老听到铜长老的的赞叹之后,也转头望去,眼中同是一亮,被眼前这样子虽小,却气态不凡的迎客松所吸引,同时上前观赏。 那盆‘凌云松’虽小,却颇具一番奇特姿态,让他也不自觉的见物心喜。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棵小而精致的“凌云松”所吸引。 “如果铜长老喜欢,就送你了,不过得拿一样东西来换。”两人背后的金长老见此,故作神秘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金长老真舍得割爱?” “不管你要什么东西,只要我老铜有的,你就尽管拿去。”铜长老见猎心喜,一听金长老会送给自己的话,脸泛笑意,也未多想,头也不回的答道。 “哈哈哈,区区一盆绿植盆栽而已,又有何舍不得的?只要你喜欢就好。”金长老微眯着双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双手藏于袖中,继续说道。 “那我就多谢金长老了,对了,你要何物?我这就回去取来。”铜长老的心思已经都在那盆栽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金长老语气中含着的别样情绪。 “不用别的,拿你俩的命来换即可!”金长老突然语气一变,森寒异常,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未落,大厅之内陡然生变。 两道寒芒从金长老的袖中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直指银铜二人颈后死穴。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背对着金长老的银铜二人不但没有在他的突然袭击之下立刻毙命于暗器之下,反而出人意料的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迅速躲过飞射而来的暗器,顷刻之间就变化了位置,一前一后将金长老夹在中间。 银长老好整以暇的笑眯眯地看着依旧坐在主位之上的金长老,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上了一双闪着银光薄如蝉翼的手套,在他的双手两指之间,夹着刚刚金长老发出的两枚暗器“飞蚊针”。 此针细如蚊腿,破空无声,而且淬有剧毒,中者立时毙命,歹毒至极。 银长老两指微微用力,两枚飞蚊针应声而断,被银长老随手抛在地上。 “金长老,用如此歹毒的暗器对付我们,不知何意?”银长老站在原地,眼中透着杀机,神情肃然。 另一边的铜长老瞄了一眼地上的飞蚊针,也不急于动手,转眼死死地盯着金长老,全神戒备。 “冰蚕银丝手套!”金长老偷袭不成,又被两人前后围住,依旧没有一丝的慌乱之意,目光扫了一眼银长老的双手之上的手套,心中暗暗叫出了银长老手上那双银色手套的名字。虽然他早知银长老有一双百毒不侵的手套,但以前银长老很少拿出来视人,所以旁人也从未仔细端详过。 那双闪着银光的手套来历不凡,乃是在《神兵篇》中位列三级神兵前茅的冰蚕银丝手套。此物由铸器大师炼心子采西域冰蚕丝耗费数年炼制而成,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正是天下所有暗器毒物的克星。 “你和南疆的万毒窟有什么关系?”既已看出那双手套的来历,金长老眉头一皱,没有回答银长老的问题,反而张口问道。 金长老心知肚明,那双冰蚕银丝手套出自于南疆万毒窟,而铸器大师炼心子正是南疆万毒窟的长老之一。 “万毒窟正是在下的师门,而炼心子正是在下家师。”银长老微微一笑,并没有藏着掖着,反而大方的回答了金长老的问题。 “果然”,银长老的回答让金长老心头一震,继而冷笑着恨恨地说道,“你和我一同为元宝山庄做事数十年,我居然今日才知道你的根脚所在,平日里只知道你擅长用毒,却不知道你还有如此隐秘的背景,隐藏得真够深的。”   网址77dus 第九十章 混乱之始 “彼此彼此,金长老,我也没有料到你居然就是那个隐藏在元宝山庄的内鬼。”银长老笑脸嘲讽,语气之中尽是鄙夷之意。 “看来你们俩对我早有提防之心,范商把你们留在庄内,就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金长老见身份被拆穿,却也没有一丝逃跑的迹象,依旧镇定的坐在主位之上,伸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哼,不错,如果不是庄主提醒,我们现在就已经命丧当场了,真没有想到那个内奸居然是你”!背后的铜长老冷言冷语怒道,“你也是范家之人,元宝山庄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与外人勾结做下如此无耻之事?” 对于金长老的背叛,他深感不解。 “你也知道我是范家之人”! 金长老转头望向铜长老,眼神中透着恨意,突然怒吼道,“当年要不是你们二人从中阻挠,一力助范商上位,庄主之位早就是我的,我又何必隐忍多年,就连本姓都要被迫更改,你们以为我真的稀罕这一堂之主的位置吗,庄主之位才是我的。” 隐忍多年,此时见事情已经败露,他终于忍不住把多年的怨气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对元宝山庄庄主之位耿耿于怀,一直觉得那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他隐忍多年,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范庄主乃是众望所归,又有先庄主遗命,谁敢不从?”铜长老瞪大了眼睛,怒而反驳。 “哼,你也不问问范商他爹的位置是如何而来的!”金长老对铜长老的质问,冷笑一声。 银长老叹了一口气,以前的种种旧事,他也多有耳闻,不愿多提,毕竟那是范家家事,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决定的。 他面露不忍之色,转而劝慰金长老,“多说无意,金长老,你束手就擒吧。我们会替你向庄主求情的,庄主是念旧之人,你替元宝山庄做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庄主宅心仁厚,必会留你一命,让你安度晚年。” “哈哈哈,宅心仁厚,安享晚年,如此幼稚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们觉得范商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吗,他会有如此好心吗?”银长老的话并没有打动金长老,他反而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裂嘴大笑,连连发问。 “不识好歹”,铜长老见他并不听劝,冷笑连连,未等银长老说话,就转头对他说道,“老银,和他费什么话,直接将其拿下,再交由庄主回来之后处置就是。” 他本就执掌元宝山庄铜刑堂,是杀伐果断之人,懒得和面前的叛徒再多说一句话。 “想将我擒下然后向范商邀功?哼,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真以为我坐在这里只是陪你们二人闲聊的吗?看看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金长老眉头一挑,眼光微妙的扫了一眼放在身边的那盆绿植“凌云松”,对于身后铜长老的威胁之语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面前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银长老。 银长老同时往那棵“凌云松”上看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对他说道,“春秋一夜梦,醒来已非人。春秋散。金长老,你以为将春秋两种毒药分开投放于茶水和盆栽之中,再让两种无形的香气结合形成剧毒,我就无法察觉了吗?” 银长老转头看着金长老,目露鄙夷之色。 春秋散,无色无味,单一的春散或者秋散都是无毒之物,但是两种无味的东西相互结合在一起的话,就是一种天下剧毒之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中毒身亡。 状如沉睡,一睡不醒。 春秋一夜梦,醒来已非人。故名春秋散。 “你们没有中毒?”银长老准确地说出了春秋散的名字之后,金长老顿时神色显得有一丝的慌乱之意。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眼神虽依旧森寒如冰,却夹带着震惊之意。 他没有料到银长老居然能发现自己暗藏的春秋散。 “我真是小看你了!不亏是出身万毒窟的用毒行家,如此深藏不露的手段,还被你发现了端倪,佩服佩服。”眼见功亏一篑,他盯着银长老恨得咬牙切齿。一如当年与庄主之位失之交臂的时候一样。 “想不到你居然用如此歹毒的东西对付我们,果然是丧心病狂。” 铜长老怒急而动,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担心他还有什么歹毒的手段未用,率先抢攻而上。 要不是昨晚出了范商书房之后银长老就提前交给他一颗能解百毒的“清心丹”的话,现在的他早就中毒睡死在梦中了。 他的一双铁掌呼啸生风,身形拔地而起,带着一股旋风,直奔金长老背后而去。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金长老察觉身后铜长老的动静之后,猛然一拍桌子。 异变突现,只听金商堂的大厅之下传来一阵快速的“咔嚓咔嚓”机关声,金长老脚下的地板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地洞口,他连人带椅的顺着洞口直落而下。 “老匹夫,别跑!”铜长老见金长老的身形已经落入洞口,心中一急,怒吼一声,身形再加快一分,直冲洞口而去,企图在他落入洞口之时将其拿下。 “后会有期!”洞中传来金长老带着怨毒之意的声音。 他刚刚闪到洞口往里面一瞧,就见一道寒光从中激射而出,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小心!”银长老急忙出声提醒,身形随之而动,迅雷一般的伸手在铜长老的面前一闪而过,险之又险地抓住那道迎着铜长老面门而来的寒光。 细望之下,又是一枚飞蚊针。 铜长老望着他手上的那枚飞蚊针,脸上不自觉地流下了一丝的冷汗,刚刚要不是银长老眼疾手快抢在他的前面接住了这枚暗器,他躲闪不急之下,必命丧当场。 在这一耽搁之下,洞口的机关再次传来“咔嚓”之声,地板迅速合上,严丝合缝,就如同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留下面面相觑的银铜两人。 两人对望一眼,毫不迟疑,再次心有灵犀地迅速分开身形,对金商堂大厅主位的周围,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但让人失望的是,他们根本找不到地道入口的开关所在。 看来金长老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铜长老回到那个已经掩盖回去的洞口之前,聚集内力与手掌之上,全力拍了下去,“嗡”的一声,一声巨响回荡在两人的耳边,而地上的机关却依旧纹丝未动。 “老铜,别费力了,我们一时半会是打不开这里的。”银长老仔细的看了一下掩盖洞口的地方,发现是用精钢铺就而成的。 铜长老听闻,气愤的一掌打翻了身边的那盆“凌云松”。神色愤怒带着一丝的惋惜之意,“可恶,这老匹夫果然狡诈,居然早准备好了地道。” 银长老脸上也挂着无奈之色,本以为金长老已是瓮中之鳖,谁知道他居然已经偷偷挖好了地道,在座位之下暗藏机关。 “老银,现在怎么办?”铜长老转头问道。 “金长老虽然逃跑了,但必还留有其他后手,我们不可大意。事不宜迟,你我按庄主先前吩咐,分头行事。”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阵喊杀之声,由远及近,两人的脸色均是一变,急忙出门查看 静耳一听之下,站在金商堂大厅之前的两人面色更加难看了,从四周不断传来的喊杀之声来判断,事发之地已是深入元宝山庄内部。 而此时庄内天空之上也不时有弩箭带着嘶鸣声呼啸而过,伴随着声声划破天际的惨叫之声,还有冲天而去的火光,似乎在提醒着二人此时庄内的形势不容乐观。看来现在的元宝山庄之内已是一片混乱。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之色。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元宝酒楼不过是一条调虎离山的毒计罢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在元宝山庄之内。 “可恶!要是让我抓住这老匹夫,定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铜长老望着天空之中不时划过的流箭,双目欲裂,怒火烧脸。 元宝山庄本就护卫森严,再加上最近因为剑魔一事,更是防守严密,外松内紧,可以说庄内已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而现在居然还能被人强袭突破到庄内如此之深的地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金长老为内应,泄露山庄护卫详细布防位置的结果,他们才能进入元宝山庄如无人之地一般。 当初未防打草惊蛇,庄内明面上的护卫他们都未做任何调整。 “老银,怎么办?”铜长老转头望向银长老。 “放心,庄主临行之前早有安排,他们是自取灭亡而已。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你火速派人从庄内密道离开,去元宝镇找庄主,告知庄内之事,然后马上带人去藏宝阁与我汇合。”银长老虽然也面色铁青一片,但临危不乱,迅速临机应变安排部署。   网址77dus 第九十一章 黄雀在后 “另外关于金长老之事,先不要让庄内人知道。”

五大长老之一的金长老背叛,此事一定会在庄内影响极大,现在元宝山庄本就情况不明,他们更不敢大意。

“好!你也小心点。”铜长老也知此时刻不容缓,事关重大,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一声之后就两人分头行事。

元宝山庄的大门口,此时已是一片狼藉,血流满地,地上躺满了元宝山庄众多护卫的尸体。

就在一刻钟之前,巡视的三大长老刚刚离开不久,一群从头到脚裹在黑衣中的黑衣人就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元宝山庄的大门口并杀进庄内,他们行动迅捷,根本不给门口那些护卫向庄内示警的机会,下手狠辣异绝,毫不拖泥带水,刀刀致命,不一会就杀光了元宝山庄门口的护卫,包括附近的所有明岗暗哨,被杀的所有护卫均是背后中刀而亡,死不瞑目,显然有内应在暗中照应。

聚集在门口的黑衣人随后未作任何停留,也没有派人留守大门,而是分成数队人马,鱼贯而入,朝元宝山庄庄内杀去。

在元宝山庄四周的围墙之上,也有大批黑衣人同时跳跃而下,往庄内深处而去。

黑衣人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惨叫声不绝于耳。元宝山庄的护卫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

一直杀到一些重要之地,他们才遇到一些像样的抵抗。顿时,元宝山庄之内,喊杀声此起彼伏,不时有惨叫示警之声传出,充斥着整个元宝山庄。

起先黑衣人在元宝山庄之内大肆行凶,凌厉血腥的攻势让元宝山庄的护卫根本无还手之力,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无人可挡,可是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元宝山庄之内,他们也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庄内某些看似不起眼却关键的转角之处或是小道交叉之节点上,总有几个明显武艺高强的护卫突然冒出阻挡他们的去路,而且这些人越来越多。他们根本不近身搏杀,只是一味的游离在战团之外或是远远跟随缀后,偶尔抓住一个落单的黑衣人才痛下杀手,之后就迅速退开,继续重复刚才的事情。他们就如同一根根蛛丝一般,遥遥地牵制阻滞着黑衣人凌厉的攻势,让黑衣人原本锋锐的“刀锋”慢慢变得迟钝,迅猛的攻势也在不知不觉中不断的衰竭。

一根蛛丝的力量可能毫不起眼,一挥就断,但在无数根蛛丝有增无减的同时缠绕在一起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让人感觉不同寻常了,量变引起质变。

不多时,杀进元宝山庄的众多黑衣人就突然发现,自己这边的人数明显锐减了许多,而且所剩不多的人已经被庄内的护卫层层包围,压制在狭小的范围之内动弹不得,虽然他们依旧凶悍无比,不断的杀伤元宝山庄的护卫,但已是瓮中之鳖,被剿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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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山庄金商堂的后花园内,占地极广。与庄内其他地方此时一片厮杀不同的是,此处清静幽美,各种各样的名贵花朵在这边比比皆是,争奇斗艳,花香满园。

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长袍布衣,手握一串念珠之人在园内闲庭信步,不时在某处精景之前驻足观赏,点头停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不受园外不时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的影响。

长袍人一路行来,均不见花园之中有其他人影,他也不感到意外,而是慢悠悠地来到花园内的一座假山之前,驻足不再前行。

他眼前的那座假山足有两人之高,浑然一体,鬼斧天成,乃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在假山的中间部位,有一个一人高左右的山洞,山洞往内延伸而去,不知通向何处,洞内黑漆漆一片,不见一点亮光。

长袍人就站在那个山洞之前,双手别后,好整以暇的静静站着,他抬头侧目望了望昏暗的天空默默不语,再转头望向假山,眼睛盯着那个漆黑的山洞,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少顷,黑暗的山洞之内传来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再接着又传来一阵沉闷的重物拖拽之声,似乎有什么暗门正在开启。随后有一模糊人影在黑暗的洞内一闪而过,来人在发现山洞门口有人之后,人影再次急退,又躲回了洞内黑暗之中。

长袍人见此,脸上笑意不改地对山洞中那个谨慎的黑影说道,“出来吧,是我!”

听闻长袍人的声音之后,山洞中那个黑影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金商堂脱身而出的金长老。此时他头发散乱,衣服之上还沾满了土尘,看样子是在金商堂仓促之间跌落密道之后造成的。

金长老走出洞口之后,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才缓步来到长袍人的身边。

长袍人看着眼前狼狈的金长老,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凝固不动,眉头动了动,诧异地问道,“怎么,难道你失手了?”

刚刚走出山洞的金长老没好气的刮了一眼长袍人,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和衣服。

长袍人也没有催促之意,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好一会,金长老整理完毕之后,才抬头对长袍人埋怨道,“哼,五官王,你给我的是什么毒药,春秋散,还天下奇毒,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要不是我留了一手,在位置之下早就挖好了密道,恐怕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长袍人正是这整个事情的幕后黑手——五官王。

金长老一开口,五官王就明白自己刚刚的判断没错,金长老果然失手了。

“什么,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不应该啊!春秋散是我们圣域内府四道之一药道药老独门研制的毒药,旁人别说认出来了,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五官王咋一听闻之下,也是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元宝山庄之内果然藏龙卧虎,居然有人能认出药老研制的独门奇毒,他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是被何人看破的?”

“银学堂的银长老,此人出身南疆万毒窟,是铸器大师炼心子的徒弟,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老家伙的根脚所在,果然隐藏得够深。要不是他,今日我已经得手了,这个老家伙连续两次坏我好事,我必将他碎尸万段。”一提起银长老,金长老咬牙切齿,语言之中尽是怨毒之意,恨恨地说道。一点都不顾忌昔日的同袍之情。

“出身南疆万毒窟,还是炼心子的徒弟?那就难怪了,炼心子和药老是同门师兄弟,同出于万毒窟,只不过一个精于炼毒,一个精于炼器。被他的弟子看破春秋散,也不足为奇。”五官王听完金长老的叙述之后,没有管他此时糟糕的心情,而是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银长老有此背景,被其发现春秋散,也就没有什么好觉得奇怪的了。

“想不到范商对我早有警惕之心,要不银长老也不会对我处处提防。”金长老继而目光深寒如冰,对范商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心情糟糕的他又转头望向五官王,语气不善地说道,“哼,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先解决掉范商的左膀右臂,谁知道功亏一篑。此次行动,我身份已经暴露,再也无法呆在元宝山庄,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金长老目视五官王,眼中充满了不甘之色。此时的他如同一直丧家之犬一般,元宝山庄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放心”,五官王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狰狞的金长老,宽慰一笑,将毒杀银铜两位长老失败的事情暂抛脑后,先安抚他道,“待拿到那样东西之后,对于圣域来说,你就是立下了大功,我定会向圣主举荐你,让你投身内府财道之中,以我圣域雄厚的财力,到时候就算帮你再建一个元宝山庄,与范商平起平坐,分庭抗礼,又有何难?”

五官王话虽如此之说,但他心中对金长老已是鄙夷之心渐起。一个叛徒,在哪都不会被人待见。只不过现在他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五官王不得不好言相劝,多加宽慰,以安其心。

金长老闻言,心中一喜,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时五官王心中所想之意。他迫不及待地说道,“此话当真?那好,事不宜迟,趁现在庄内大乱,消息不通之时,我带你去藏宝阁,将你要的那件东西取出来,然后我们再从密道离开。若等范商从元宝酒楼回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此时两人的耳中充斥着满庄的喊杀声和临死之前的惨叫声。

“放心,范商有没有命回来还说不一定呢。”五官王脸上的笑容转为残忍之情,让人不寒而栗。

“哦,那就好。”金长老一听,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郁之色,露出狂喜之情。

“那边先不管它,我要的那样东西并不在藏宝阁之内,你先带我去取来。”五官王又慢悠悠地说道。

第九十二章 《范氏商经》 “不在藏宝阁,你要的东西不是赤火剑吗”?金长老听到五官王居然不去藏宝阁,狐疑的抬头望去,以为他也猜到范商不会带真正的赤火剑去元宝酒楼,继续解释道,“以我对范商的了解,他根本就不会带赤火剑去元宝酒楼,就算是带去了也不过是一个陷阱而已。。。。。。”

“你理解错了,赤火从来就不是我们的目标。”五官王打断了金长老的话。

“不是赤火剑,那你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元宝山庄之内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你?”金长老盯着面前的五官王,面露一丝的愠怒,原来自己一直被瞒在鼓里,亏得自己还不惜暴露身份的为他们做事。

看着五官王面带微笑,却又笑里藏刀的眼神,金长老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不满的话给吞了回去。

“赤火剑不过区区一把三级神兵而已,根本不足以让我堂堂一殿阎君亲自前来,我要的是。。。。。。”五官王故意顿了顿,看了一眼金长老,才慢悠悠得说道,“《范氏商经》!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它。”

“《范氏商经》”!咋一听闻之下,金长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他万万没有想到,五官王要的是这本书。

“你们要的是《范氏商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五官王说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不错!正是《范氏商经》。”五官王态度坚决地又重复了一遍。

金长老盯着五官王的脸看了半天,但他脸上坚定的表情不似作伪。

望着面露古怪之色的金长老,五官王疑惑的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本《范氏商经》有什么问题?”

“额,也不能说有问题。此书我也见过,不仅是我,庄内很多人都见过,现在就存放在元宝山庄祖师堂之内。商经内容分为上下两册,上册记载的是元宝山庄第一代庄主范蠡的经商之道,下册则是他的一些山水游记而已。内容平平无奇,根本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你们要之何用?”金长老眼珠一转,略一回想了一下书上的内容,就脱口而出。

对于商经上所记载的内容,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大概都知道,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内容,也没有发现上面所记载的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心中满腹的狐疑。

就在金长老叙述《范氏商经》的内容之时,五官王的心中也暗道:果然在祖师堂,看来判官那个叛徒没有对我说谎,但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告诉我呢?

他的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

他深知以自己和判官的关系,更何况还有那些种种的过往,对方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好心告诉自己,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过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经商之道和山水游记,你确定?”五官王听完金长老对《范氏商经》内容的描述之后不禁也是脸色一滞,眉头深皱起来,他也没有想到夜公公密令他和判官前往元宝山庄夺取的居然只是这样一本书。

“上面就没有其他的内容了吗?你再仔细想想,不可有任何遗漏。”他不甘心地追问道。

“没有了。”金长老很确定地摇摇头。

五官王的眉头不由得又深皱了几分,能让圣域出动一殿阎君,还不远千里调来判官,就连剑魔也被夜公共用种种手段,引诱而来当饵,不可能为的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范氏商经》。

他心念急转直下,又看了一眼金长老,心中暗道:此书应该没有金长老说的表面那么简单,只是内藏乾坤不是他所能知道的,看来其中秘密,还得到手之后细细研究才能知道。

他心中暗暗计定,才抬头对金长老说道,“先不管这些,既然是圣主之令,我们不可不从,你先带我去祖师堂取了这本《范氏商经》再说。”

“去祖师堂?这个可能有点麻烦。”金长老手捏胡须低头沉思道。

“怎么了,莫非有什么问题?”

“祖师堂在元宝山庄的后山山脚之下,虽然现在庄内混乱至极,但祖师堂内有两位范家先祖长期坐镇,功力深不可测,至少是玄级一线,只高不低,而且两人擅长合击之术。”金长老面色凝重,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了,索性一股脑的说出了元宝山庄的秘密,讨好新主子。

如果此事能成,让五官王在圣主面前举荐自己的话,背靠圣域这棵大树,自己以后就有资本再和范商一较高下。

“哦,世人皆道元宝山庄只是财力雄厚而在武力一方面弱势,才会处处被南海龙宫强压一头,在合作方面处处被动,想不到暗地里还隐藏着这样两位高手。”五官王刚一听闻也是心中一动,语气中略带着惊讶。

“不碍事,玄级高手,正好为我的嗜血珠再增加几分威力。《范氏商经》,我势在必得。”五官王转而阴测测的笑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实力胸有成竹。

他手握骨珠,轻轻转动之下,那串骨珠的表面泛起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光芒内敛其中,隐隐有血雾翻腾之像,极其诡异。

话虽如此说,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另一天地:果然如此,原来是想让我和这两个范家隐藏的老不死相斗,然后可以从中得利。

被金长老一提醒,五官王微微一想,就知道了判官透露《范氏商经》所在之地的原因。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祖师堂吗?”

“有,而且应该可以重创他们。”金长老脸上带着邪笑,他并没有注意五官王手中的动作,眼珠一转,一条毒计油然而生。

金长老上前在五官王的身边窃窃私语,

“好,不错,此计甚妙,就按你说的办。”

也不知道金长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让五官王大笑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金长老,你前头引路。”五官王当机立断,吩咐道。

“好!”

两人随后动身而去。

五官王看着前头殷勤带路的金长老,他的心中明白,叛徒,永远是一把双刃剑,此时他能为了心中的私利,出卖元宝山庄,那么日后,他也能为了心中的贪欲,背叛自己。只要心中贪念一起,那么就是无底的深渊。

叛徒,不仅双刃,而且双尖,只要握剑的力道不对,那么剑柄也会变成伤己的利刃。

对此,五官王心知肚明。

而对于用几分力度去握住这个伤人伤己的利剑,才能让它在发挥出其最大的价值的同时又不会划手自己的手掌,五官王的心中及其有数。否则,他也爬不到圣域一殿阎君的位置之上。

看着眼前极力正在为自己出谋划策,反咬元宝山庄一口的金长老,五官王脸上的笑意更浓,夹带着那双深邃无底的双眼,让金长老自以为自己的表现已经深得新主子的心意,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老谋深算又无耻的敬佩了几分。

两人心思各异,不一会就消失在花园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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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元宝山庄之内的其他地方依旧充斥着各种喊杀声和临死之前的惨叫声,突然发动袭击的各处黑衣人在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到现在的被一根根蛛丝不断缠绕,攻势受阻,而随着元宝山庄增援的护卫不断增加,黑衣人的人数不断减少之后,形势逐渐在一步步的发生了逆转,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被人数远多于己方的护卫压缩在各个角落里,动弹不得。

但是这些黑衣人却没有一个投降的,他们依旧悍勇无比地在作困兽之斗,不断杀伤着元宝山庄的护卫,他们的血腥手段和悍不畏死的杀戮,让元宝山庄的众多护卫虽然在人数上占着优势,但一时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众多杀入元宝山庄的黑衣人之中,有一股黑衣人却是例外,这股黑衣人与其他的黑衣人在人数之上相似,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的队伍之中有一名与其他人略微有点区别的黑衣人。

这名黑衣人与其他人皆手握钢刀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精钢利剑,而在他的背后还背着一把用长布条包裹着的长状之物,整个人的气势冰冷锐利,摄人心魄。

那些突然出现的如同蛛丝一般粘着他们的护卫不管多少,不管出现的角度和地点多么的刁钻,都被他遥遥一剑斩杀,根本就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没有了这些让人难缠的蛛丝牵制,那些元宝山庄普通的护卫即使人数再多也不是这些心狠手辣的黑衣人的对手,一个照面之下,就纷纷被砍翻在地。

这队黑衣人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在元宝山庄之内大开杀戒,快速地在各处穿插而过,毫不拖泥带水,元宝山庄的护卫根本无法阻挡,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第九十三章 藏宝阁 而那名另类的黑衣人就是那锐利的刀尖,寒光掠过之地,必定是哀鸿遍野,血流满地。

不多时,这队快速突进的黑衣人就来到了一块空旷之地前停了下来。

在他们的眼前有一座高阁傲立,这就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元宝山庄的藏宝阁。

藏宝阁,位于元宝山庄的中心位置,四周平旷无物,一览无遗,空地之上唯有一阁耸立其中。

藏宝阁共有三层之高,藏放着元宝山庄历代收藏而来的无数珍宝奇物。

阁内分三层,一层为物,二层为书,而三层之上唯有庄主和五大长老可去,无人知晓其中到底放着什么。

此时的藏宝阁周围空无一人,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护卫,唯有阁门之前不远的空地之上坐着一人,粗布麻衣,双手合十,闭目打坐,在他身前的地上放着一根降魔杖。

此人正是中午时分随范商一起离开的迟来和尚,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样子,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黑衣人刚刚一路杀戮而来,所过之处,尽是元宝山庄护卫的层层抵挡,猛然之间周围突然没有了那些悍不畏死的护卫阻挡,而对面却只有一个和尚,有些不适宜之下,心下生疑,全都警惕的打量着周围,不敢贸然杀入。

他们悄然的互视了一眼,充满杀机和警惕的眼神全都盯着前方安坐不动的迟来和尚身上。

天色昏暗,藏宝阁之前的空地之上,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就连那刚刚在春意初露中冒出一丝丝绿意的小草,也在这杀意弥漫的空地之上不自觉地低下了倔强的叶尖。

就在这时,迟来和尚似乎对黑衣人的出现有所感应一般,猛然张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眼中精光爆射而出,金刚怒目,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从老僧入定一般的坐态变为降魔金刚。

映入他双眼的是黑衣人身上未干的血迹,还冒着热气与他们身上腾腾的杀气交织在一起,微微盘旋而上。

迟来和尚的目光快速扫过一众黑衣人,最后停留在了那名与众不同身上背着一个长布条包裹的黑衣人身上。

迟来和尚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脸上挂着悲天悯人之相,“阿弥陀佛,施主,你终于来了,贫僧等你多时了。”

一众黑衣人之人明白迟来和尚话中所指之人是谁,皆不自觉的回头望去。

那名黑衣人也注意到了迟来和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双露在黑巾之外冷酷不带一丝感**彩的双眼不自觉的微眯了起来。

这是高手相见之后刹那间的下意识地动作。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名看似普普通通的和尚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他背后的长状之物也在主人的气机刺激之下隐隐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龙鸣之声。

见他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迟来和尚没有面露任何的不快,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一身的罪孽唯有佛法才能让你解脱。”

“闭嘴,秃驴,你找死。”

那名奇特的黑衣人没有动作,另一名早已按捺不住地黑衣人,仔细观察了四周,在确定没有元宝山庄护卫的埋伏之后,大声叫骂,用刀尖直指迟来和尚。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个胆敢阻挡他们的和尚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音刚落,手势一挥,身后两名黑衣人在得到指使之后,迅速越众而出,一左一右,夹攻而上,动作迅猛地杀向藏宝阁之前的迟来和尚,刀锋所指之处正是他身体左右两侧的要害位置。

两柄闪着寒光的刀锋之上,犹有猩红色的斑斑点点,那是还未凝固的血迹。

迟来和尚见两名黑衣人不由分说就杀向自己,微微一笑,缓缓叹了一口气,面露不忍之色,也并不见他有何动作,依旧安坐泰山于地上。

待两名黑衣人靠近,他们所握的刀尖快要划破他的衣裳之时,迟来和尚终于有了动作。

他合十的双手突然毫无征兆地握拳同时猛击地面,雄厚的拳力让地面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向四周寸寸龟裂开来。那根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降魔杖也在他的猛然一击之下,突然高高跃起。迟来和尚再变拳为掌,单手轻拍杖身,那根降魔杖在空中迅猛横移而出,杖头杖尾,刚刚好猛击那两名黑衣人的前胸。

只听“碰碰”的两声过后,那两名黑衣人口吐鲜血,瞬间被击飞而去,落回到了不远处那群黑衣人的脚下。

众人定眼一看,两人的胸前已经深深塌陷进去,双眼泛白,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手握的那两柄钢刀也在“哐当”两声之后,直挺挺地落在了迟来和尚的面前。

那名黑衣人的头领扫了一眼脚边两人的死状,心中暗暗惊道:好强的内力,那根降魔杖看样子少说也有几十斤重,而在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和尚却能挥指自如,足见他并不是一般的人。

对于眼前突下杀手的和尚,他再也不敢大意,收起了刚刚的轻视之意,伸手一挥之下,一众黑衣人除留下少数几人看守身后之外,剩下的所有人散开阵型,成扇形将其包围其中,慢慢靠近。

一招击杀两名黑衣人之后,迟来和尚才慢悠悠地手握降魔杖站起身来。然而就算是在他出手退敌之时,他的眼神也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名奇特的黑衣人,而对那些成扇形慢慢包围过来的黑衣人,他却从没用正眼看一下。十分注意力只留了一分在他们的身上,其他九分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藏宝阁之前的空地之上,在迟来和尚一招杀了两名黑衣人之后,暂时归为平静。但依旧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杀戮气息,杀戮的气氛凝固异常。

迟来和尚和那名黑衣人眼神对望之下,均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战意。

“大和尚,你刚刚不是说慈悲为怀吗,怎么一出手就杀了两个人?”那名奇特的黑衣人突然嘲讽道。

“降魔当然要用霹雳手段。”

黑衣人不再说话,扭了扭头,似乎觉得脸上的黑巾有点碍事,一把扯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果然是你?”虽然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但看到黑衣人真容之后,迟来和尚还是忍不住口而出。

那人眼窝深陷,脸上泛着深深的憔悴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出现在元宝酒楼的剑魔。

“你干什么?阎君早有吩咐,不得露出你的真面目。”黑衣人头领见他扯掉黑巾,急忙转头质问道。

因为他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在不远处的元宝镇之上,还有另一个“剑魔”出现在那边。现在就暴露真实身份,很容易给那边的计划造成不好的影响。

然而,情急之下,他却忘了眼前之人并不是他的手下,而是真正的剑魔。

剑魔根本并未理会他的质问,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名黑衣人头领,目光之中杀心已起。

“你。。。”黑衣人头领怒火中烧,本还想再呵斥他几句,但看到那双深寒如冰,眼神锐利的双眼之后,犹如被一股冷水从头浇下,一种从心底泛起的寒意遍布全身,如坠冰窟,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急忙挪开视线,不再多话。

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去惹这个疯子,要不就性命不保了。

剑魔不再理会黑衣人头领,转头望着对面的迟来和尚,地面之上突然无风自起,卷起漫天灰尘,让原本就已是昏暗的空地之上变得更加的模糊。漫天尘土之中,有一道深寒的剑气朝四周弥漫开来。

黑衣人手腕一抖,再轻轻凝力弹出,那柄本来握在他手上的由精钢铸就而成的长剑就瞬间断为数段,碎片表面在他的内力加持之下凝聚着一层寒霜,剑身碎片带着丝丝寒气和划破空气发出的凄厉之声,从漫天的尘土之中朝对面的迟来和尚飞射而出。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激射而出的碎片并没有顾忌到自己这边为数众多的黑衣人,剑身碎片沿途所经之处的几名黑衣人躲闪不急之下,被碎片划伤,瞬间,寒霜爬满了他们的全身,成为一尊尊的人形冰雕,紧接着,剑气从他们的体内炸裂而出,冰雕寸寸裂开,变为块块冰块,哗然倒地,成为碎片。

眼明手快的黑衣人头领在堪堪躲过一块激射而来的碎片之后急忙再次闪身远离两人,他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那群黑衣人已经死伤一小半。

他转头望着剑魔,眼中带火,却又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先挥手示意让所有黑衣人远离战团而去。

两虎相争,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以插足的,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的就是他们。

迟来和尚望着那些碎了一地的人形冰雕,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少有的凝重之意。

手中降魔杖一横,横扫胸前,气势刚猛,以迟来和尚为中心,杖密如林,滴水不侵。

只听一阵“叮叮”声之后,那激射而来的剑身碎片全都被挡在了降魔杖之外。

第九十四章 剑影白虎 碎片虽被挡,而碎片之上所带的那极度冰冷的剑气却在与降魔杖相击的那一瞬间,如同活物一般,蔓延到降魔杖之上,积少成多,逐渐结满了整根降魔杖,而且有往迟来和尚手上蔓延的趋势。

迟来和尚也注意到了降魔杖上的异样,气海再次翻腾而起,气机流转全身之下。刹那间,迟来和尚全身上下金光隐现,将其笼罩在金光之内,那降魔杖之上原本结着的冰霜在金光的照射之下如冰雪遇阳光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消融气化。

顿时,迟来和尚如同置身雾海之中,全身周围都笼罩着冰霜融化后的雾气。

未等迟来和尚有进一步的动作。

“铛!”的一声,远处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剑鸣声,一道深寒的劲风再次袭向雾海之中的迟来和尚。

迟来和尚来不急做任何思考,听声辨位之下,本能的将降魔杵往劲风袭来的方向一挡。

降魔杖与来物不偏不依,刚刚好相撞而上。

“砰!”两物相撞,火花四溅,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迟来和尚只觉得握着降魔杖的双手之上虎口发麻,一股巨力沿着握杖的双手快速传导而上,不由得让他后退半步才稳住了身形。

他定眼一看,降魔杖与来物相击之处,被磕出了一道明显的缺口,让迟来和尚心中肉疼不已。他再扫一眼被击退之物,正是原本背负着剑魔背后的那长条之物。

原来是剑魔震断手中长剑之后,趁迟来和尚运功全力抵挡碎片和寒气之时,再下杀手,以气机牵引着背负之物再次袭杀而来。

那被长布条包裹的长形之物被降魔杖震折弹飞而回,上面的长布条也同时被迟来和尚强劲的气劲搅得寸寸裂开,飘落在地。倒射回去的长形之物在途中露出了它的真正面目。

一柄锋刃锐利剑身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利剑,正是剑魔随身携带的那柄二级神兵--晶霜。

“晶霜!”迟来和尚看着那柄利剑,失声叫出了那柄利剑的名字。

“剑出天下寒,蓝霜结寒刃。”

也就是晶霜这样的神兵才能在他的降魔杖上磕出那么明显的一个缺口。

迟来和尚见剑魔现出晶霜剑,心中更加的不敢大意,功力运转到极致,提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剑魔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他心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晶霜被降魔杖快速弹回之后,剑魔也随着一跃而起,在空中用右手一把握住晶霜。随后凌立空中,全力催动内力,气海翻腾,气机瞬间游走全身,凝聚于右手之上,剑入手中,晶霜也随着发出一声畅快的剑鸣之声,剑身之上,闪着诡异而又深邃的幽蓝色光芒。

剑魔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一股比刚刚还要深寒数倍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周围蔓延开来。

剑魔凌空而立,望着下方脸色凝重的迟来和尚,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右手手腕轻抖之下,晶霜迅速在周身飞舞,剑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密密麻麻。

无数冒着寒气的剑影在他的气机牵引之下,凝聚在他的背后。随后一头体大如藏宝阁一般的白额吊睛猛虎的虚影轰天动地而起,虚影逐渐明显,全身竟是由无数道剑影密集结聚而成,凌厉极寒,气势空前。

剑魔傲立于其双目之间,暴虐而又巨大的白虎冲天咆哮,声震九霄,让整个元宝山庄为之一震。白虎全身上下闪着道道深寒剑气,寒气翻腾,四足发力之下,带着刺耳的虎啸剑鸣之声和浓浓的杀意,凌空而跃,直冲迟来和尚而来。

剑气所幻化而成的白虎,不但剑气逼人,而且带着深深的寒意,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袭来,所过之处,空旷的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上了一层冰霜,草木皆被冻结。

来者捷如迅雷,大有一剑斩杀迟来和尚之威。

“太一剑诀之西方白虎,你到底是什么人?”迟来和尚望着那由剑影凝聚而成的暴虐白虎,认出了这一招剑式,正是当年剑宗的不世绝学之一太一剑法,失声惊呼而出。

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惊骇之色。

被迟来和尚叫破招式,剑魔也没有在意,在密密麻麻的剑影之中全力催动着剑气。

虎影未至,杀机已现。

那朝着迟来和尚不断蔓延而来的冰霜如同剑影白虎的先锋一般已经杀到了藏宝阁地面,层层推进,大有先冻僵迟来和尚的意思。

危机乍现,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来势汹汹杀至迟来和尚脚下的冰霜,在来到他的面前之后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冰霜只要一碰到他身上金光照射到的地方,就会被迅速融化成一滩冰水,随后汽化变成雾气。

迟来和尚望着奔袭而来且携带着漫天寒气的剑形白虎,知道形势凶险,他面色凝重,不敢大意。他没有去理会脚下的冰霜,一出招就强猛狠疾。

体内气海陡然如决堤之势,遍及全身,灌力于一体,全身虬筋暴起,刹那间他身上散发的金光再次暴涨几分,如同一个金色的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在耀眼的金光之中,迟来和尚的身上又显出一尊模糊的佛门金刚虚影,金刚闭目,不怒自威。

刚刚出现的闭目金刚大喝一声,一股无形的声波以迟来和尚为中心,向四周快速的扩散而去。

这一声大吼,让那早已在地面之上蔓延开来的冰霜为之一停,随后寸寸崩裂开来,同时也震得四周早已远远退去的那群黑衣人头晕脑胀。而金光中的那尊闭目金刚在这声巨吼之后,仿佛解除封印一般,也随之出现了变化。

不知为何,在那一声大吼之下,迟来和尚周身散发着的金光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的耀眼,仿佛被那闭目金刚的虚影一点点吸收一样,金光暗淡。再然后,那尊金刚虚影猛然睁开双眼,金刚怒目,双目之中爆射出两道更为猛烈的金光,直射那头剑气凝聚而成的白虎而去,将整个剑影白虎都笼罩在其中。

在那金光的照射之下,白虎身上那遍布全身的寒气如同刚刚的地上的冰霜一样,雪遇艳阳一般不断被消融,没有了弥漫在周身的寒气,白虎的体型也在金光之中为之缩小了一圈,只剩下一道道夺目的凌厉剑气。

这正是悬空寺的秘术之一:金刚怒目。

迟来和尚以自身金光为引,幻化出一尊闭目金刚,再凝聚成型,刚猛无比,专克阴寒之力。

身在白虎之上的剑魔察觉异样之后,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脸,双瞳之中血色凝聚。他怒吼一声,“来得好!”

身形不退反进,剑势陡变,身形已缩小一圈的白虎再次暴怒的咆哮一声,将身上所剩不多的寒气收敛进体内,身形刹那间恢复原样,速度不减,继续朝迟来和尚冲了过去。攻势连绵不绝,深寒无比的剑气铺天盖地袭来。

迟来和尚一招奏效,信心大增,身形拔地而起,直冲剑魔而去,“再吃我一招‘降龙伏虎’。”

他将手中的降魔杖舞得密不透风,迅速旋转,每转一圈,就多一层杖影,劲力也就重叠一层,最高是重叠至十层,而劲力层层叠加之下,威力大增。若被击中,就犹遭雷击,而且杖劲入体会让人如同被雷击轰杀十次之后,方才皮开肉绽惨死,死状极惨,尸骨不存,刚猛异常。

这正是另一种源于悬空寺的功法————降魔金刚杖法。

杖法刚猛,无坚不摧。

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出手就是生平绝学。

天空之中,以迟来和尚为中心,密密麻麻的杖影和劲力一层叠着一层,朝四周扩散而去,犹如一个倒悬着的杖影龙卷风一般,朝奔袭而来的白虎自上而下的轰杀而去。杖影龙卷风的四周,金光四射,耀眼夺目。

由于那道杖影龙卷风的关系,地上所有的花草都被强大的气流死死地压在地面之上,不少已经被冻结的树木都在强大的气压之下纷纷发出一声声“咔嚓”的折断之声,继而再被狂风远远地向四周吹开出去。

藏宝阁前面的那块空旷之地,先是被剑魔的冰霜冻结,现在又被迟来和尚刚猛无比的杖法横扫而过,早已是面目全非,草木十不存一。

而那些早已退得远远的黑衣人,被这恐怖的异象吓得又再次远远地躲在了战团之外。

两大玄级高手对阵,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波及。

攻势连绵不绝的杖影,铺天盖地的轰然而至,与庞大暴虐的剑影白虎凌空撞了个正着,杖剑交击,劲罡暴猛绽放,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响声。

杖影形成的龙卷风与剑影白虎不断的在空中相互交击搏杀,空中各处都是轰然的爆鸣声和铁石交鸣声,火花四溅。

空中两人激斗不断,而地上那群黑衣人却是叫苦不迭。

第九十五章 你走吧 两下相击之后留下的残落破损的杖劲和剑气纷纷从空中落下,漫无方向的落在那块空旷之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和冻僵一块块地面,一些躲闪不急的黑衣人被当场命中,不是被砸得血肉模糊就是立刻被冻僵当场,化为冰块。

他们就如同一叶叶小舟一般,在两人不断轰杀产生的气浪之中翻腾,随时有小命不保之危。

空中的两大高手陷入埋身力拼状态之中。

剑影白虎被怒目金刚的那两道金光照射之下,一身的寒气十不存三,没有了寒气的加持,已是气势缩减一半,原本就处于下风,又有层层杖影轰杀而至。刚一交手,就露出了不支之态。

剑魔未料到那金光对寒气有如此奇效的克制,而迟来和尚的杖势又能连环增加,此消彼长之下,招式用老,剑影白虎被不断叠加的杖影攻势压得急退,在空中咆哮连连。

而迟来和尚虽然攻势凶猛,但也在阵阵凌厉逼人的剑气中力有不逮。

厮杀接近尾声,看似激斗不断,其实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杖影龙卷风和剑影白虎同时溃散,消于天地之间,两人各自抽身而退。

看似惊心动魄的猛烈撞击,其实只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两人势均力敌,各有损伤。

落地的剑魔披头散发,嘴角隐隐有鲜血溢出,他伸出舌头,诡异的将溢出的鲜血一抹而去,在他的左胸之前有一处微微塌陷,明显是中了一记降魔杖的缘故。幸好有剑影白虎在前,挡住了多层杖劲才不至于让他被迟来和尚当场轰杀而亡,但那道入体的杖劲也让他左半身麻木,无法动弹,如同天雷入体一般的难受,剑魔急忙运气护住心脉,肩头微微一震,那道入体的杖劲就被震出体外。

而对面的迟来和尚也不比剑魔好到哪里去,他的双臂之上爬满了幽蓝色的晶霜,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从左臂一直隔空延伸至右臂之上,伤口之上,结着一层蓝霜。

晶霜毕竟是二级神兵,能破迟来和尚的护体气劲,凭着神兵之利,剑气突破层层叠叠的杖影划伤了迟来和尚双臂。

深寒剑气随着伤口侵袭进入迟来和尚的体内之后就隐隐有破体而出之势,迟来和尚不敢大意,一边浑身金光暴涨,消融着沿着双手手臂不断往心脉蔓延而去的晶霜,又用刚猛无比的内力在体内不断消耗着那两道入体的深寒剑气,以防剑气在体内破体而出,让自己爆体而亡。

他的周身上下弥漫着层层雾气,正是不断催动内力消耗那两道入体剑气所形成的。双臂上的蓝霜也在不断的融化,化为一点点的冰水滴落于地面之上。

一招过后,两人各有损伤,忙着调息养力,一时间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藏宝阁之前的地面之上,残花断树落满了一地。那群黑衣人心有余悸。

迟来和警惕地尚盯着对面也是伤势不轻却依旧傲立着的剑魔,心思急转。

他一边疗伤,一边强撑着缓缓开口道,“施主,我们再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你还不如就此退去吧,一旦等到元宝山庄的人赶来,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迟来和尚原本就是受范商所托,在藏宝阁门口以防剑魔突然出现元宝山庄之内,本就无意与他硬碰硬。一招过后,虽然表面上两人势均力敌,各中对方一招。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连续使用了两次威力巨大的绝技“金刚怒目”和“降魔金刚杖法”之后才破去了剑魔太一剑诀中的一式,他的气海已经是十去其五,更别说现在还要全力化解身上的晶霜和入体的剑气了,现在的他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而对面的剑魔虽然也中了他一记降魔杖,但那一记降魔杖是在突破层层剑影之后才击中剑魔的,威力早已在突破的过程之中荡然无存,剑魔的伤势远比他表面看到的要轻得多,更别说他手中还有一把无坚不摧的二级神兵————晶霜了。

现在的迟来和尚除了硬撑着拖延时间等待着元宝山庄的援兵之外,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果然不出迟来和尚之料,少顷之后,剑魔就恢复如初,他活动了一下左臂,裂嘴轻蔑一笑,挥剑遥指对面的迟来和尚,冷声而语,“死秃驴,少说废话,赤火剑,我今日势在必得,挡我者死。”

迟来和尚不知道为什么剑魔在手中握着一把二级神兵晶霜的情况下,还会对赤火剑有如此的强大的执着,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断。

见规劝不成,迟来和尚知道今日绝对无法息事宁人,他的脸上现出一抹坚毅,视死如归,朗声说道,“当年在嵩山附近,我师尊无法阻你行凶,重伤在你的剑下。今日,我将步师尊后尘,阻你再造杀孽。有我在,你休想跨进藏宝阁一步。”

剑魔听闻迟来和尚提起旧事,面色为之一缓,迟疑半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灌满,又迅速内敛。他试探地问道,“当年在嵩山附近阻我杀人的那个和尚是你的师傅?”

“正是,看来你还记得。”迟来和尚面露悲色。

当年自己迟来一步,造成师尊身亡,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如今面对剑魔,如果没有半分的恨意,那是假的。但他一直记得师尊临终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和自己离开悬空寺之时发下的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希望能用佛法化解剑魔心中杀戮的戾气。

剑魔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懊悔,又迅速地消失。他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寒气逼人的晶霜,“当年那个和尚确实是死在我的剑下,今日我还你一命,你走吧,我不杀你。”

剑魔的动作和话语让迟来和尚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剑魔为何听自己说完之后会放自己走,不过不用向也知道应该和当年之事有关。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见剑魔的铁石寒心有柔软的迹象,他对剑魔继续劝道,“施主,当年师傅重伤回寺之后,对你念念不忘,曾留下遗言,让我一定要渡化你,帮你走出无边苦海。。。。”

“别废话,要滚就快点!”未等迟来和尚说完,剑魔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施主,你和我一起走吧,何苦为他们做嫁衣裳,再造杀孽!”迟来何时话中意有所指。两人心中都明白。

“我本就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言出而变,剑魔突然语气一转,已经垂下的右臂再次缓缓抬起,闪着幽蓝色光芒的晶霜遥指迟来和尚,脸色变得狰狞异常,双瞳之中本以逐渐消散的血色再度凝聚,他恶狠狠地说道,“今日赤火剑,我势在必得,你既然不走,那就别走了。”

话音刚落,未等迟来和尚有所反应,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晶霜直奔他的要害。迟来和尚大惊之下来不及再继续疗伤,急忙闪身躲避,一边强提内力,一边挥舞着手中降魔杖,护住周身,格挡着从四面八方刺向自己的幽蓝色剑影。

两人再次在空旷地地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杖剑不断的连环密集交击,发出一连串的火花和刺耳的相击声,刚猛无比的杖劲和深寒锐利的剑劲相互碰撞之后再纵横四射,遇物即毁。

两人连拼数十几之后,互拼的气劲被不断的压缩在两人的战团之中,终于达到了极致猛然地爆发开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开厮杀的二人。

迟来和尚借力而动,趁机跳出战团之外回气。他环顾四周,周围已是坑痕满地,树断,地裂,附近的一切都变得满目疮痍。

他再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手中那根降魔杖的表面已是坑坑洼洼,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在与剑魔的拼斗之中不知不觉地被连砍带刺而造成的。

晶霜毕竟是二级神兵,削铁如泥。而他手中的降魔杖不过是由精铁所铸成而已,要不是有他的内力护持,恐怕此时这根降魔杖早已断成好几截了,不过就算如此,他手中额降魔杖估计也撑不了几个回合。

一旁的剑魔对他露出了一个邪魅癫狂的笑容,刚刚近身厮杀之时,他已感觉到了迟来和尚体内那股源自于他的剑气一直在蠢蠢欲动,就算没有自己的气机牵引,只要不给他运功疗伤的机会和时间,迟来和尚在压制不住剑气之下,迟早爆体而亡。

未等迟来和尚再喘息片刻,剑魔就再次仗剑飞身扑来。

剑意寒冷,攻势迅猛,招式凌厉,阵阵寒气围绕在迟来和尚的周围,凝滞着他的行动,让迟来和尚心中叫苦不迭。此时的他已是左支右绌,在剑魔快狠猛的攻势之中唯有招架之力,没有反抗之力,他只能狂舞着降魔杖,将降魔金刚杖法发挥到极致,杖林密布,形成一个圆圈,护住自己周身,不让剑魔再有近身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 增援至 要是再中一剑的话,他自知就再也无法压制住体内的剑气了,到时候唯有爆体而亡。

剑魔身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密集如林的杖影之中,突然剑势陡然一变,那围绕在迟来和尚周身的无数剑影突然消失。

迟来和尚心知不妙,手中降魔杖的速度又加快几分,杖林重重叠叠,比之前多出一倍有余。

果然,那剑影并未消散在无形之中,而是合为一处,晶霜剑芒暴涨,剑身之上的那幽蓝色光芒大盛,如同雄鹰收翅一般,疾射进杖林之中,在密集如林的杖影之中腾挪翻转,闪过无数杖影,直奔迟来和尚的胸口而来。

“鹰击长空!”迟来和尚面色大变,脱口而出剑魔所用的招式。这又是一招当年剑宗的绝学之一。

剑气如鹰,聚散为一,凝气一点,破一点而及面。

是当年剑宗专破如同杖影如林之类防守的绝学之一,百试百灵。

水泼不进的杖林被那如同雄鹰一般突入的剑影一点而破,有了这一点的破绽之后,再加上迟来和尚本就有伤在身,十成功力不能全部发挥之下,杖法渐乱,剑影如影随形一般,寒芒一闪,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激射到迟来和尚胸口位置。

迟来和尚行走江湖多年,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斗,但从未有遇到过今日这样强大的对手,死亡的恐惧陡然之间狂袭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迟来和尚当机立断,后退一步,手握降魔杖回守胸前,当胸猛然抛出,直冲那一点寒芒而去,然后快速后退抽身,就连那被抛射而出的降魔杖也不要了。

剑魔没有料到迟来和尚会有这一招,剑势来不及变向之下,那一点寒芒与被抛射而来的降魔杖猛然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爆鸣声,火星四射。

如鹰一般疾射的剑影在降魔杖的猛烈撞击之中为之一顿,而本就已经在厮杀之中遍布裂痕的降魔杖在没有了迟来和尚内力地护持之下,再也承受不了晶霜这凌厉的“鹰击长空”一击,瞬间就被剑气搅得寸寸断裂,断成一截截废铁掉落在地。

有了降魔杖这一阻挡,迟来和尚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避免了被一剑穿胸而死的下场,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就是跟随他多年的那根降魔杖被晶霜凌厉的剑气搅断,变为一截截废铁。

闪身远远而退的迟来和尚看了一眼落在剑魔脚边断为数截的降魔杖,心中肉疼不已,虽然降魔杖只是精铁所铸,并不是什么神兵,但这根降魔杖是他当年离开悬空寺之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十年来从不离身半步。如今一战而毁,怎么能不让他惋惜肉疼。

迟来和尚喘了一口气,暗中默默运功疗伤,然后抬头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的剑魔,“你到底和剑宗有什么关系?太一剑诀和鹰击长空此等绝技,不是剑宗嫡系弟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得到。就算你是在剑宗覆灭之后恰好得到秘籍,但是没有剑宗的秘传心法与招式相辅相成,你也根本发挥不了剑招的真正威力,你和当年剑宗覆灭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年剑宗覆灭,相传无人生还,但是剑魔却熟知剑宗绝技,而且运用自如,必是剑宗之人无疑。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剑宗唯一的幸存者,那他就和剑宗覆灭脱不了关系。思极至此,迟来和尚内心惊讶之下,才有了那一连串的发问。

但是不问还好,迟来和尚的这一问。仿佛触动到了剑魔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剑魔勃然大怒,让原本就已经狰狞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面目恐怖,他的双瞳转为通红之色,目露凶光,暴戾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与深寒的剑意混为一体。

“你给我去死吧!”对于迟来和尚的发问,剑魔并没有回答,而是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发出一声吼叫,似鬼哭又似狼嚎,似人非人,他提剑朝迟来和尚直袭而去。

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剑魔杀机大盛,漫天的剑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再次向迟来和尚袭来,和刚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剑影疾袭而至,无数的寒芒如同繁星一般密集不绝,繁星点点,令人眼花缭乱,每一道寒芒之后都是一道杀人夺命的剑影,道道杀机锁定迟来和尚,如果被击中,必是万剑穿心的下场。

被剑影笼罩其中的迟来和尚顿时危机四起。

降魔杖已失,他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抵挡这漫天而来的剑影。只能不断撤步后退,这一退,迟来和尚气势顿消,剑魔气焰更加嚣张,身形随着而动,那万道剑芒如影随形一般,紧追不舍,步步紧逼于迟来和尚的胸前,眼看就要被万道剑影分尸而亡。

就在这生死刹那之间,从迟来和尚的身后暴出一声怒吼,“大师休慌,老铜来了!”

迟来和尚一听之下,心中大定。

人随声至,只见一道黑影从迟来和尚的身后飞跃而起,一阵暴戾无比的刀劲如同层层叠叠的云浪一般在空中翻滚澎湃,无数刀影凌空如巨山一般的压下,将剑魔那漫天而来的剑影压击。

此时从剑魔的背后又有一道银色的人影闪电一般袭杀而至,人影形如白色鬼魅,悄无声息,迅捷地从背后接近剑魔,双手成爪,直袭剑魔背后,攻其必救。这一击若中,剑魔必被掏心破肚而亡。

剑魔察觉身后有异,又见头顶突现的刀影,心知此时想击杀迟来和尚已是不可能之事。当机立断之下,手腕轻抖,反握晶霜朝后倒刺而出,凌厉的剑气朝后方激射而出。

那银色人影见剑气袭来,急忙撤爪回救,变爪为拳,双**叠,横挡在胸前。只听一声“叮当,”的金属相击声过后,那银色人影借势远远退去。

剑魔身前的那万千剑影在剑魔撤剑回救之时,失去了晶霜剑,剑影瞬间涣散,唯有剑气纵横。而突然杀出的刀影本就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又是无心对有心,而且刀劲刚猛暴戾,正好克制剑魔那为了追上迟来和尚而追求速度之快,迅而柔敏的剑势。本就涣散的剑影在层层叠叠的刀浪之中被拍碎空中,散于无形。

黑影击溃了剑魔的攻势救下迟来和尚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落地站在迟来和尚的身前,警惕地戒备着身前不远处的剑魔。

迟来和尚定眼一看,来人正是元宝山庄的铜长老。

此时站在他身前的铜长老双手握着一把奇形怪状的黑色巨刀,刀气暴戾。

这黑色巨刀正是铜长老的随身兵器,也是元宝山庄铜刑堂主事长老历代相传的兵器。

刀名:刑杀。三级神兵,由玄铁精钢铸成。

刑杀刀柄狭长,刀身宽大,却有两侧刀刃,刃身成锯齿之态,排布整齐有序,如同一颗颗择人而噬的巨齿一般,锯齿之上又有无数锋利无比的小型锯齿,若被其斩中身体,伤口就会如同犬牙交错一般无法愈合,让人慢慢流尽全身鲜血,血竭干枯而亡,死状恐怖。

此刀传于元宝山庄建庄之时,是庄内专门用来惩罚杀敌之用,顾名刑杀。数百年来刀下亡魂无数,戾气凝聚,经久不散,又经过元宝山庄数百年之间不断的精心铸磨,用无数叛徒和死敌的鲜血温养浸泡,此时已成长为三级神兵。

而另一道被剑魔反手一剑逼退的银色身影站定之后,显出身形,正是元宝山庄的三名留守长老之一的银长老。

只见他站在距离剑魔不远的身后,双手之上带着的正是那双冰蚕银丝手套。银色的手套之上还留有刚刚与晶霜相互撞击之后留下的闪闪冰霜。银长老双手一搓,冰霜就变为粉末落于地上。

两人在金商堂被金长老逃脱之后,见庄内大乱,当机立断,分头行事,然后从不同的方向赶往藏宝阁。正好看到了迟来和尚被剑魔追杀的一幕,两人毫不迟疑,一前一后快速朝剑魔攻杀而来。

铜长老在前击溃剑魔的攻势,以解迟来和尚之危,而银长老在剑魔的身后佯攻,攻其必救。这才险之又险的在剑魔凌厉无比的剑影之下救出了迟来和尚。

“多谢两位相救之恩。”迟来和尚惊魂未定地向两人道谢。

“大师何必客气,您不辞辛苦前来援助本庄,为我们守住了藏宝阁,我们又怎么能让你死于这恶贼之手。”银长老朗声回应,一笑置之。

迟来和尚本就在江湖之上多有声望,为人敬服,此时为剑魔一事援助元宝山庄,如果不甚被剑魔所杀的话那元宝山庄在江湖上的声望也会大打折扣。而且迟来和尚也是此时对方剑魔的一大战力,若仅凭自己与铜长老两人,就算有诸多后手,也不一定是剑魔的对手。所以不管是为本庄的声誉着想,还是从他们此时的处境出发,两人都会救下迟来和尚。

第九十七章 联手御敌 “多谢!”迟来和尚也不是矫情之人,颔首再次道谢之后也不再多话。眼下还是对付剑魔要紧。

他从跟随银铜两位长老而来的一个护卫手中接过一根由精钢铸成的齐眉棍之后,与银铜两人一起,成三角之势,遥遥的围住了处在中间的剑魔。

此时在四人战团之外,已是喊杀声一片,随银铜两位而来的铜刑堂和银学堂的护卫在各自堂中其他长老的带领之下,正如群狼一般扑向黑衣人,杨教头和司徒老头赫然在列。

两人杀入黑衣人之中,如同猛虎如羊群,配合默契,杨教头手中的软鞭如同灵蛇一般,挥舞如风,一鞭下去,必有一个黑衣人腿断手残,随后司徒老头跟进飞身而至,凝气成掌,一掌而下,黑衣人就**迸裂而亡。

有了一众武艺高强的长老带头在前,其他的护卫也紧跟而上,和那群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利刃入体之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随着银铜两位长老的增援,藏宝阁空地之上的情形陡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是迟来和尚一人面对包括剑魔在内的一众黑衣人,现在变成黑衣人被众多的元宝山庄护卫围剿,就连剑魔自己也被迟来和尚和银铜二人包围在其中。

而人数不再占优的黑衣人也悍勇无比,不断有元宝山庄的护卫在厮杀之中被砍翻在地。

厮杀之中,有几名护卫见黑衣人已经所剩寥寥无几,他们立功心切,转头提刀直奔剑魔而去。

“小心!快回来,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正全神贯注戒备的铜长老眼角瞟见那几名护卫的举动之后,急忙高声提醒。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话音未落,那几名气势汹汹的鲁莽护卫咋一靠近剑魔的身边,连手中的钢刀都没有碰到剑魔的衣角,就被剑魔随手挥动的剑气击飞而去,悬刮搅割,体无完肤,随后凌空爆体而亡,尸骨无存,血肉散入空中,犹如雨水一般点点落下。

在剑魔的眼中,这几人不过是蝼蚁罢了。

握剑站立在三人中间的剑魔根本就没有看一眼那些黑衣人的状况,他本就杀人成性,又怎么会在乎这一两个人的性命。

有了这几个前车之鉴,其他护卫更加不敢上前。

突然出现的银铜二位长老让他击杀迟来和尚的计划功亏一篑之,剑魔本就已经狰狞的面容之上更现暴虐之气。让他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那几名护卫身上。

“又来两个找死的,也好,黄泉路上就让你们结伴而行吧。”剑魔扫了一眼气机遥遥锁定自己的银铜二人,轻蔑一笑,对两人不屑一顾。

“哼,剑魔,此地是元宝山庄,不是让你放肆的地方,今日谁死谁亡还不一定呢!”铜长老冷笑一声,反唇相讽。

话虽如此说,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剑魔凶名在外,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及时相救,就连身为玄级高手的迟来和尚也险先丧命于他的剑下,更何况他和银长老的功力只有地级而已。

不过如果三人联手的话,或许还要一战之力,铜长老心中暗暗计算着双方的战力。

“哦,是吗?那就试试吧,别以为添了两个人就添了四两力,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对于铜长老威胁,剑魔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气机一分为三,同时锁定三人,但大半还是留在重新拿到兵器的迟来和尚之上,他是这些人当中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一个。

“阿弥陀佛,施主,今日你是拿不到赤火剑的,还不如就此退去吧。”迟来和尚依旧对剑魔好言相劝,就连刚刚差一点是在他的剑下,也丝毫没有怨怼之意。他心中更在意的是战端一起,而眼前的剑魔明显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剑下,所以一直好言相劝,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依旧尽力而为。

“死秃驴,别假惺惺的了,天下之人都想拿我的人头去领赏金,你也不例外,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了。”剑魔横剑遥指迟来和尚怒吼。

“阿弥陀佛!”见剑魔还是听不进去劝,一场大战依旧难以幸免,迟来和尚也就不再辩解,而是转头对着银铜二人小心提醒道,“两位小心,此人内力深寒无比,剑法玄妙莫测,看招式应该是当年剑宗的太一剑诀。”

“太一剑诀!”铜长老失声叫出,双眼猛的望向剑魔,对他的身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虽然对于剑魔的身份众人早有各种猜测,也有人曾经怀疑他就是剑宗之人,但毕竟都是猜测,无人能证明,如今从迟来和尚的嘴里说了出来,那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迟来和尚也叫出了剑魔所使用的剑法,更能证明他说话的真实性。

“果然是剑宗之人。”对面的银长老虽然心中对迟来和尚提醒的话同样感到诧异,但没有像铜长老那样流于表面,心中一惊之下,对剑魔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当年剑宗名气之大,如雷贯耳,元宝山庄与之同为五大世家之一,银长老也是多有耳闻,想不到覆灭多年之后,还有幸存者,而且就在眼前。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未等银铜二人回过神来,迟来和尚的话音刚落,剑魔就发疯一般不管不顾的杀向迟来和尚。

秘密被反复提起,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高手对阵,最忌心浮气躁,此时的剑魔早已将这些抛之脑后,一心只想将迟来和尚万剑分尸。

银长老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抢先下手。

一阵悦耳的笛声突然在藏宝阁之前的空旷之地上响起,笛声阵阵,悠扬飘荡,绵延回荡在空中,让现场一触即发的形势为之一缓。

突然,笛声一变,转为高扬澎湃,如同有千军万马在空中奔腾,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头一震,仿佛身处刀光剑影的战场一般。

一道无形的音波在空中凝结,随后直冲剑魔而去。

猝不及防的剑魔被那道音波从背后击中,身体仿佛被千军万马践踏而过,被压得动弹不得,而且音波似乎还有其他玄妙的能力,可以直击人的灵魂深处,让他有一种灵魂被反复蹂躏的感觉。

剑魔本就狰狞的脸上瞬间现出痛苦的神情,就连手上的晶霜剑身上那幽蓝色的光芒也为之一暗。他单手捂头,猛然仰天长啸,爆出一声痛苦的似鬼叫一般的嚎叫之声,以缓解那来自肉体和灵魂的双重痛处。

“夺命七音!”在场的铜长老瞬间叫出了此招的名字,脸上笑意更深,他抬眼望去。

此时在不远处的银长老,趁剑魔发狂之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玉笛。

笛身通透晶莹,洁白如雪,他正十指紧握笛身,全神贯注地吹奏着,笛声连绵不绝的涌向场中的剑魔。

这正是银长老的拿手的绝技之意,借助玉笛之力,以笛声为载体,吹奏出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夺命七音”。

“好机会!”眼看剑魔被笛声所扰,全身气机起伏不定之时,铜长老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眼中杀机爆射而出,提刀快攻而上,一马当先的朝剑魔杀了过去。

铜长老双手紧握“刑杀”利刃,刀刃之上刀罡暴涨,一刀而至。

被困在“夺命七音”之中的剑魔下意识的挥剑抵挡,刀剑相交,发出一阵铁石交击之声,一击之后,剑魔并未撤剑转为攻势,而是剑身扭转,缠上刀身,顺到刀身平坦之处,手上猛然加力,顺刀而下,刀剑之间发出一阵及其难听的金属嘶哑摩擦之声,难以入耳的声音暗藏剑魔深寒的内劲混入空中的“夺命七音”之中,搅乱了原本的音律,反噬那边全神贯注吹奏着的银长老,让“夺命七音”为之一顿,威力大失,那边本已痛苦万分的剑魔也压力顿减。

没有了“夺命七音”的制约,剑魔气焰顿起,一道道深寒的剑气重新围绕在身体周围。

恢复了对身体掌控的剑魔他冷眼看着近身抢攻的铜长老,弥漫着寒气的晶霜不断地挑、掠、刺,实力差距之下,瞬间就让来势汹汹的铜长老落入了下风,渐渐攻势全无,转为守势,苦苦支撑。

迟来和尚见状,不敢怠慢,手提刚刚到手的齐眉精棍,杀入战团之中,两人一起对抗剑魔,转瞬间三人已经对拼数十招。空地之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剑迹,还有迟来和尚手中精棍砸出的大坑。

有了迟来和尚的加入,铜长老和他攻守有序,招式与内力的比拼,暂时与疯魔一般的剑魔斗得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人守多攻少,明显被剑魔死死压制着。

剑魔身为玄级高手,对剑招和内力的运用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而迟来和尚虽然也是玄级高手,但毕竟有伤在身,而且还要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剑气,一身精妙的佛门功法也就只能发挥出五层左右,幸亏有铜长老相助才没有毙命于剑魔的剑下。

第九十八章 刀名刑杀 而另一边的银长老,在“夺命七音”被破之时,受到了内劲的反噬,身受内伤,再也吹奏不出那夺人心魄的笛音。只能在战团一旁掠阵,时不时用手中的玉笛出手相救险象环生的两人。

而在四人战团之外的另一边战场之上,那群黑衣人已经被元宝山庄的护卫围剿得差不多了,银学堂的杨教头、司徒教头和其他铜刑堂的几名长老一起分立四方,站在四人战团之外,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在外围又形成了另一个包围圈。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却不曾加入面前已经岌岌可危的战团之中,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眼看着己方三人逐渐处于下风,铜长老心中焦急,趁着剑魔一剑落空之时,跳出战团之外,深吸一口气,凝气聚神,注力于刀锋之上,那柄名为“刑杀”的刀刃之上隐隐有屡屡黑气冒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个狰狞的鬼脸,这些鬼脸正是毙命于“刑杀”刀下的无数亡魂所化。铜长老再一挥刀,刀尖所指方向,正是全力攻向迟来和尚的剑魔,在“刑杀”的驱动之下,那一个个鬼脸带着邪魅的笑脸和凄厉的鬼叫声,一窝蜂的涌向剑魔。

铜长老功力毕竟只有地级,和剑魔玄级的雄厚内力可以自由催动神兵的异能不同的是,就算能催动“刑杀”的异能,也必须聚力片刻,而且还发挥不了“刑杀”的全部异能,驱动这一张张由黑气凝聚而成的鬼脸杀向剑魔,已是他的极限。

鬼脸转瞬即至,他们在“刑杀”的驱动之下,避开于剑魔激斗的迟来和尚,直奔剑魔而去。

迟来和尚本就是佛门中人,望着这漫天鬼脸,脸上神情复杂。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为这一张张怨念鬼脸的主人超度,而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

“雕虫小技!”剑魔对那飞扑而来鬼脸根本不屑一顾,一剑逼退迟来和尚之后,手腕轻抖,数道深寒剑气直冲鬼脸而去,瞬间将它们冻结,被冻结成块的鬼脸还未来得及落地,晶霜再次横扫而过,漫天的鬼脸就被击碎成为冰渣,掉落于地面。

冰渣之内的鬼脸还保持着刚刚的鬼魅笑脸。

见“刑杀”的异能攻击眨眼之间就被剑魔所破,铜长老心中懊恼异常,但他越挫越勇,悍勇一起,凶相毕露。

“刑杀”感应到主人澎湃的杀机之后,刀身微微抖动,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凄厉鬼叫之声。

铜长老再次提刀悍勇的杀入战团之中,这次刀身之上弥漫着丝丝黑气,与寒气彼此缠绕在一起,让深寒无比的晶霜剑一时间也奈何它不得。

人刀快速旋转而动,刀劲凶猛,每一刀都带着凄厉的鬼泣之声,扰人心神,就连战团之外的那些元宝山庄的护卫也在这凄厉的鬼叫声中心神摇动,头晕脑胀。

铜长老的攻势忽左忽右,变化不定。刀劲在他快速地旋转中急剧猛增,形成漩涡一般的猛攻,而且在战团的四周都留下了无数道黑气弥漫的刀劲。

在铜长老不顾自身安危的猛攻之下,迟来和尚也信心大涨,全身金光爆射,金光灿烂,所照之处,不断消融着弥漫在战团四周的寒气,晶霜剑冒出的缕缕寒气在金光的照射之下,不断消失。

两人配合默契,“刑杀”如轮疾转,排山倒海,齐眉棍纵横交错,铺天盖地,两者前后呼应,以剑魔为中心,两人不断压迫其腾挪的空间。

铜长老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脸上露出一丝故意的微笑。突然爆喝一声。周围弥漫着黑气的刀劲突然重重叠叠,在铜长老的气机牵引之下,以剑魔为中心,刹那间所有的刀劲猛然的往中间剑魔压去,形成了一股黑色的龙卷风,风中刀影棍影重叠。

剑魔猝不及防之下如同被困在风眼之中,被旋转无数的刀劲扯得身形失控,团团乱转,难以发力挣脱,而且动作迟滞凝缓,就连身形也无法稳固。

“剑魔,束手待毙吧!”铜长老眼见剑魔被困龙卷风中动弹不得,面露笑意,怒吼一声,手握“刑杀”,带着历历破空之声,从空中疾速朝被困于龙卷风之内的剑魔斩杀而下。

周围有黑色刀劲形成的龙卷风阻碍身形,上面又有迟来和尚和铜长老密集的刀影和棍影笼罩而下。

剑魔抬头望去,一股久违的血腥之感涌上心头。

即无退路,他索性不闪不避,在风眼之中突然放弃所有的攻势,俯身四肢着地,弓背弯腰,身体成一个异样的姿势趴在地上,然后聚气于周围,牵引着身边所有的剑影成圈,自封于圈内,无数剑影重叠在一起堙没了他的身形,他如同一只乌龟一般的缩着风眼之中。气圈之外,又有一阵阵深寒之气围绕着。

“现在才跪地求饶是不是晚了点?”身处空中,看着下面身体伏地如同跪拜姿势的剑魔,铜长老发狂大笑,神色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刚刚他围着剑魔快速旋转就是为了在他的周围布下层层刀劲,再以自己气机牵引,所有的刀劲同时向中间挤压而去,才形成了这威力巨大的龙卷风。

刀影和棍网凌空而下,直奔那剑影怪圈而去,可是让人奇怪的是,那由剑影形成的怪圈一轰就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的坚韧浑厚,防御力极为薄弱,根本就不像是拥有玄级功力的剑魔布下的防御。

“不对,快退,小心有诈!”见识过剑魔厉害的迟来和尚突然之间心中警惕心大起,急忙出声提醒铜长老,他根本不相信剑魔会没有丝毫的防御。同时他猛然的收住身形,棍身横移脚下,足下发力一弹,朝一旁扭身弹开。

虽有铁棍借力,但是迟来和尚硬生生地在空中强行扭转了身形,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倒灌的内力和逆流的血脉膨胀在他的体内如同野马一般的横冲直撞,饶是他身具佛门金刚一般的体魄也差一点没有承受住这强大的冲击力。还未落地,一口鲜血就在空中,喷涌而出,看着狼狈至极,却瞬间经脉气血为之一通。

迟来和尚的小心自有他自己的道理,就在不久之前,就算是面对自己的金刚降魔杖法都面无惧色的剑魔怎么可能在这区区刀影之中跪地求饶,况且铜长老功力只有地级而已,如果剑魔有心,根本不可能让他攻破那剑影怪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而已。所以他才会在半空之中变招并且提醒铜长老小心。

但是他的示警已迟,身处圆圈之中的剑魔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剑势一起,剑影随之而动。

果然,怪异的剑圈被一攻即破之后,露出了正仰头对着两人面带鄙夷之色的剑魔。那围绕剑魔的剑影怪圈在被攻击之下,突然如同莲花一般的层层绽放开来,只是这莲花的花瓣却是令人不寒而立的道道剑影。闪着寒芒的耀眼剑影笔直竖起,剑气林立,让身处半空之中的铜长老寒毛直竖,一股死亡的危机感顿生。

铜长老心中大呼不妙,但身处剑林之中,外层又有自己设下的层层刀劲压迫,铜长老根本无法再作任何的闪避腾挪之举。

他心下一横,身体旋转,手中“刑杀”随之急转而下,以刀尖为引,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再次布下层层刀影护住全身,整个人如同旋风一般的直冲剑魔而去。

铜长老也是血勇之人,铜刑堂的主位,是他在一场场厮杀之中得来的。

即然已经退无可退,那就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铜长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眼前之人是剑魔,玄级高手。

地面之上密密麻麻树立着的剑影随着剑魔剑招的变化,快速形成一只状如巨龟一般的巨兽,将剑魔护在其中,巨兽的背上,还有一根根锋利的剑影倒悬其上,寒光闪闪,还冒着缕缕寒气。巨兽猛然抬起狰狞恐怖的头颅,张嘴冲天咆哮,一道蕴藏在它体内已久,威力巨大的深寒剑气从他的巨嘴之中暴射而出,带着历历呼啸之声,剑尖所指方向,正是铜长老那旋风一般的刀影。

剑魔所等之刻,也就是这一刻。

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由密密麻麻的剑影形成的巨兽,头皮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藏宝阁之前的空旷之地上,寒气弥漫,在这只巨型剑影巨兽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剑魔恐怖的实力,在所有人的面前一展无疑。

“太一剑诀之北方玄武!”刚刚闪身而出迟来和尚回头望着那剑影形成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巨龟,镇定的脸上变为惊恐,双眼之中,满是惊骇之色,再次失声叫出了此同源于太一剑法的剑招。

第九十九章 断臂求生 刚刚剑魔所使剑招“西方白虎”的威力之巨,他至今还心有余悸,一击之下,要不是自己先运用了佛门秘法“金刚怒目”削减了笼罩在白虎周身的寒气,恐怕就是金刚降魔杖法也未必接得下剑魔的那一击。而对于铜长老,迟来和尚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能在这威力巨大的剑气中存活下来。 “铜长老,快闪开!” 看到战团之中形势陡然之间发生的变化,原本看似占上风的铜长老现在却有了性命之忧。一直在外掠阵的银长老无法救援之下,心猛然地也提到了嗓子眼,焦急怒吼的提醒道。 他身形加快一分,企图之那道威力巨大的剑影之下救出铜长老。 如果被剑魔这威力巨大的一剑命中,铜长老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 然而就在铜长老抱着必死的决心,旋风一般的刀影快要和那巨兽喷吐出来的深寒剑气撞上的时候,场上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藏宝阁之上的高处,突然从斜侧冲出一道黑影,黑影动作迅猛,快若游龙,直接撞进了铜长老的刀影之中。 “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传来一阵铁石交击之声,空中瞬间火花四溅。黑影提前在剑影到达之前,撞进了铜长老的刀影之中,将他硬生生地撞得往旁边偏了一偏,正好躲过了巨兽发出的那道威力巨大的剑气,而黑影却替代了他的位置,直面那道巨大的剑气。 剑气随后飞射而至,与撞飞了铜长老的黑影正面撞上,两者在空中猛然的撞到了一起,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声。 铜长老的旋风刀影本就在黑影的撞击之下已经有溃散的迹象,又被强大深寒的剑气一撞之下,一击即溃。 刹那间,无数道剑影炸裂开来,化为无数道密密麻麻的深寒剑气,如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杀入空中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刀影之中。 无数道剑影在空中纵横交错,刺入那道黑影的体内,随后黑影慕然的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之声,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撕碎一样,黑影全身血肉猛然急剧的向外膨胀,状如气球。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整个身体在空中爆炸,被入体的剑气破体而出,炸得尸骨无存。 空中刹那间血肉飞舞,残肢碎骨如同血雨一般纷纷落下。 如此惨烈又壕无人性的手段,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一股透彻心扉的恐惧之意从心头冒出,在原地呆若木鸡,任由残肢碎骨掉落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而某些心志不坚或者胆小的护卫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才不断的趴在地上呕吐不已。 血雨纷纷落下,犹如春雨一般,一时间,空地之上,空气之中,猩红一片。 另一边,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救了一命的铜长老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被黑影撞出旋风刀影之中,不用直面那道恐怖的剑气,但是那猛然爆炸而开的无数剑影还是有数道直冲他而来,虽然被眼疾手快的他用“刑杀”格挡了几道,但还是有几条漏网之鱼。 两道深寒的剑气突破铜长老刀影的间隙,刺破他的护体之气之后,紧接着又划伤了他的左手手臂。顿时,深寒的剑气入体之后顺着他的经脉,直冲他的心头而去,企图冲进他的胸口再从他的体内炸裂开来。 铜长老早就在灭魔大会之上见识过被剑魔剑气入体之后的种种惨状,他也是果断之人,在空中当机立断,刑杀寒光一闪,果断的将自己的整条左手斩断。 一刀挥下,带着一声惨叫之声。人手分离。 那条被铜长老自己斩下的手臂还未来得及落地,就在他的身侧猛然炸开,整条手臂的血肉混进了漫天飞舞的血雨之中一起飘落地面。 给原本就已经及其血腥的场面又增添了几分恐怖。 手臂被自己一刀斩断之后瞬间传来痛彻心扉的巨疼,让铜长老还未来得及止住左肩的血流如注,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整个人失控之下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直接摔落下来。 由于提前避开“北方玄武”,躲过一劫的迟来和尚一落地之后就抬头望去,刚刚好看到铜长老挥刀自断手臂晕厥的一幕,当下他也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势,来不急回气。他再次跃身而上一把抱住铜长老下坠的身体,并出手如电,连点他左肩上的几处大穴,这才止住了铜长老喷涌而出的鲜血。 迟来和尚护着他落地之后,看着脸色苍白又失去一臂之后昏迷不醒的铜长老,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意。谁能想到三人合围剑魔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从银铜二人现身藏宝阁,在剑魔的剑下将自己救出到现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场上的形势就再次发生了逆转。 原本深陷合围之中的剑魔发狂之下,用太一剑诀瞬间重伤了铜长老,如果没有那道突然出现的黑影在空中将其撞飞,恐怕现在飘落而下的残肢碎片就是他的了。 另一边的银长老愣愣的看着那个黑影在天空中被剑魔的剑气炸为漫天的血雨。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必定是范商安排在他和铜长老身边的暗卫之一,在关键的情况下救了铜长老一命。他再远远地望了一眼被迟来和尚从空中救回的昏迷不醒的铜长老,虽然已断了一臂,但应该已无性命之忧,此时迟来和尚正给他查看伤势。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断了一臂总比把命丢了好。 原以为三人的合围对剑魔就算不是十拿九稳,也应该是势均力敌之态。谁知道被剑魔如此轻易的就各个击破。 看来是到了该动用庄主留下的手段了。 银长老虽然面色难看,但也知道大局为重,此时并不是自己悲伤愤怒的时候。 他眼神一凛,眼中杀机暴涨,突然声色厉疾地对外围人群之中那几名等待多时的长老大喊一声,“动手!” 银长老嘴中的“手”字刚落,早已在战团周围暗暗形成另一重包围圈的杨教头,司徒老头和铜刑堂的其他四名长老手中开始了有所动作,不知何时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多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每条铁链浑然一体,色泽暗红,链身之上都冒着异样的红光。 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们六人手中动作快速翻腾,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的在他们的手中飞舞,他们六个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就如同早就练习过一般。六人的内力通过他们的握着铁链的双手源源不断的涌进铁链之中,暗红色的铁链在六人的内力加持之下光芒大盛,一缕缕红色的虚无火焰以他们的双手握着的地方为起点,迅速蔓延至整条铁链。 看似复杂的一连串动作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他们再用力一甩,那六条暗藏内力,冒着火焰的暗红色铁链就如同灵蛇吐信一般,根本就没有在空中做任何的停留,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急速的朝场中间的剑魔飞驰而去。 链身之上的那怪异的火焰在铁链的快速移动之中非当没有熄灭,反而光芒大盛。 此时战场中间的那玄武巨兽的虚影在发出威力巨大一击之后正在缓缓散去,无数剑影恢复到了原先剑林的状态。而剑林之中的剑魔在使出消耗极大的剑招“北方玄武”之后,也正是旧气未吐,新气未纳之时,此时他整个人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 那六条暗红色的铁链悄无声息的快速突进剑林之中,根本就不给剑魔任何的反应时间。剑魔身边那原本就只是一层诱敌之用的剑圈在刚刚铜长老的旋风刀影之中本就已经支离破碎,被那六条暗红色的铁链一突即破,道道剑影被铁链一搅之下,迅速在虚空之中崩溃,散于无形。 见铁链突破剑圈,那几名在场外遥遥操控着的几名元宝山庄长老面色一喜,同时手中动作一致,毫无保留的猛然再次催动全身的功力灌输进铁链之中,空中的铁链再次加速,如同吐着毒信的毒蛇一般朝着剑魔手中的晶霜和四肢而去。 虚弱的剑魔猝不及防之下,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勉强侧身躲过最先到达他身前的那条暗红色铁链,手中晶霜横劈而下,剑链交击,发出一阵铁石交鸣之声。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暗红色的铁链并没有在晶霜的劈斩之下立刻断为两截,只是被巨大的力量远远震开而去,而那链身上的怪异火焰反而与晶霜剑上的幽蓝色冰霜彼此抗衡,消融着剑身上的冰霜,一股雾气蓦然腾空而起。 只来得及用晶霜剑击飞了一条暗红色铁链的剑魔心知不妙,身形一起,待要再次闪身躲闪之际,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章 融火精链 第一百章?融火精链 其余五条暗红色的铁链瞬间即至,咋一接触他的身体和剑身,就迅速如灵蛇一般地缠住蜿蜒而上,死死的控制住了剑魔的四肢和晶霜剑,让他动弹不得。而那条先前被剑魔一剑击飞的铁链在空中兜了一圈之后,也如同活物一般再次回转而来,同样与那几条铁链一样,缠上了晶霜剑。 四条暗红色的铁链死死的缠住了剑魔的四肢,剩余的两条缠绕在晶霜剑身之上,越来越紧。 人与剑同时被制,那地上无数的剑影也顿时消失在虚空之中。 远处操控着铁链的那六名元宝山庄各堂长老见剑魔和晶霜剑被制,脸上虽然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意,但众人的心中依旧不敢大意。 他们手中再次一起发力,内力沿着铁链传导之下,瞬间将六条铁链绷直,把剑魔整个人隔空拉起,令其四肢无法着地。 六条暗红色的铁链在剑魔的不断挣扎之下哗哗作响,看似随时就会脱困而出的样子。 将剑魔凌空制住之后,六人并没有马上停手,而是体内气海翻腾,内力不计后果的涌出,顺着铁链,如同一阵阵惊涛骇浪一般,连同链身上的火焰,一同朝着剑魔不断的涌去。 浪花不断冲击着剑魔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嚎叫之声。 六名长老功力本就达到了地级,而且又有那怪异的铁链加持,六人联手之下,不亚于两名玄级高手的内力。 暗红色的铁链之上,那怪异的红色虚无火焰暴涨,六人的内力与剑魔深寒的内力在铁链与剑魔身体之间,不断的发生着撞击,以铁链为媒介,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那两根缠绕在晶霜剑之上的铁链上的火焰,也在不断地消融着剑身上的冰霜,让剑身上那原本耀眼的幽蓝色光芒也逐渐变得萎靡不振,光芒暗淡。 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 陡然之间,藏宝阁之前空地之上的情形再次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剑魔突然受困,情形似乎朝着有利于元宝山庄众人的方向发展。 原本在元宝山庄众人的合围之中还处于绝对优势的剑魔在那六名长老突然出手偷袭之下,转瞬之间就受制于人了。 “你们觉得这种雕虫小技就能困住我了吗?”剑魔被制之后,身体悬空,犹有余力说话,不怒反笑。 “那你就试试吧!看看是不是雕虫小技。”银长老警惕地盯着场中被制的剑魔。 身体悬于空中的剑魔大笑一声,突然猛的发力,劲力沿着铁链传导,将六条铁链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那远远控制着铁链的几名长老猝不及防之下,站立不稳,被剑魔拉得连连向前移动,脚下尘土飞扬。 场上的形势惊险万分。 银长老急忙大声呼叫,“稳住身形,别乱。” 那几名长老急忙脚下一沉,双足深陷地中,稳住步伐,这才没有被突然发力的剑魔拉了过去。 不过也吓得他们出了一身的冷汗。谁又能想到剑魔手脚被制之后,居然依旧凶悍如斯。就连银长老见此情形,也是脑门之上被吓出了一头都大汗水犹不自知。 原本打算借力将这几条铁链扯断的剑魔,见这办法无用,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对这几条怪异的铁链另眼相看。 他心中暗道:看来不先解决铁链那头的几名操控者,自己根本无法脱身。 心中定计之后,他体内深寒的内力不再有所保留的朝着那几条铁链狂涌了过去,而另一边也在全力的催动着手中的晶霜剑。 瞬间,那数条铁链之上的火焰在剑魔的动作之下为之一暗,铁链之上靠近他身体那侧的火焰更是被深寒的内力直接熄灭,无数的寒霜从剑魔的身体和晶霜剑之上朝着铁链的末端蔓延而去,在铁链之上结上了一层蓝色的冰霜。迅猛的冰霜蔓延至铁链的中端才缓缓止住,与铁链之上的火焰在中间段展开了强烈的对拼,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雾气不断的升腾而起,随后散于虚空之中。 场上顿时雾气缭绕,犹如人间仙境。 对于剑魔的困兽之斗,银长老看在眼中,却站在旁边无动于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六条暗红色铁链的来历。 这几条名叫“融火精链”的铁链可不是普通的铁链,乃是铸兵城在得知剑魔肆虐元宝山庄之后,特意日夜赶工而完成的。 此链铸于地火之中,链身之内暗含地火气息,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专克晶霜这种深寒的剑气。是昨日焱三长老到达元宝山庄的时候秘密携带而来交给范商的,也是元宝山庄用来对付剑魔的一大杀器。 暗红色铁链之上的那冒出的一缕缕红色的火焰,正是那六名元宝山庄的长老内力催动之下地火精华外放的显现。 因为有它能克制晶霜剑,范商才会放心大胆地前往元宝镇。 这其实都是范商设下的圈套,能冠以“财神”称号的范商,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他虽看破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却没有说破。为的就是诱出暗藏在庄内的内奸。 这几天的种种迹象表明,元宝山庄的高层之内,暗藏着对方的人,他深知只有自己离开庄内,对方才会有所动作。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刚刚离开不久之后,金长老就突然叛变,对银铜二人突下杀手,又有一众黑衣人趁机袭击元宝山庄。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对于剑魔不出现元宝镇,反而会出现在元宝山庄的可能性,范商也早已有了安排。 迟来和尚就是为剑魔所准备的。 剑魔随同黑衣人一起杀进元宝山庄之后,先与迟来和尚激战一场,再又身陷三人的合围之中,两场大战下来,本就内力消耗甚巨,如今更是猝不及防之下受制于铸兵城专门为他和晶霜剑量身打造的“融火精链”之中。 元宝山庄谋划良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的就是剑魔连番激斗之下的那片刻空隙,唯有如此,才能困住功力卓绝的剑魔。 范商不惜离身山庄,现身元宝酒楼,给想要调虎离山之人造成已经计成的假象,再让迟来和尚坐镇藏宝阁,拖延消耗剑魔,而后银铜二人支援而至,车轮战之下,让剑魔不得不全心应对,接连使用威力巨大的太一剑诀,在其功力和体力都消耗巨大的情况之下,才让六名功力达到地级的长老突然使用“融火精链”,联手困住剑魔。 只是这代价过于沉重了一些,现在的元宝山庄之内,因为黑衣人的突袭,庄内已是尸横遍野,死伤甚多,就连五大长老之一的铜长老,为了消耗剑魔的内力,也在和剑魔力拼之时,被迫断臂求生,要是没有范商安排的死士拼死相救,也已经死在了他的“北方玄武”之下。 那边元宝山庄的六名长老正在不断的用融火精链压制剑魔之时,自断一臂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的铜长老终于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脸色苍白的忍着巨疼焦急地问道,“那个救我的人呢?” 迟来和尚叹了一口气,面露不忍色,默不作声,只是对着重伤的铜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铜长老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脸上湿哒哒的一片,腻湿异常。他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摸了一下,手心中一片血红色,他愣了一下,有点茫然地看着迟来和尚。 突然蓦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别处,入眼的是一片血红色的地面,天空之中犹有点点红色的雨水落下,犹如刚刚下过一场血雨一般。 不用再问,他心中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中含着泪花,心中悲怒异常,愣愣的看着手心中的那一抹鲜红出神。急怒之下,嘴角流出一丝的鲜血,那刚刚被迟来和尚止住的断臂之处也隐隐有鲜血再次溢出。 “铜长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迟来和尚眼中不忍,托在他后背的手中暗暗送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帮助铜长老稳定伤情。 身为铜刑堂的主事长老,虽然惨烈的杀戮他也经历过不少,也亲手残杀过不少人,但如此惨烈的死法,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是死的人还是代自己身死的,不免悲从中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拿起早已被人捡回来放在身边的刑杀,才发现左臂上的空空如也,想起了这只手臂刚刚被自己亲手砍掉。 少顷,他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之后,才慢慢地开口问道,“是谁救了我?” “应该是庄主安排在我们身边的暗卫。”见铜长老苏醒过来,银长老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刚刚好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怎么样,成功了吗?剑魔那小贼呢?” 见银长老来到身边,铜长老心中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悲伤的时候,对付剑魔才是当务之急。他静了静心神,强忍心中的悲痛,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雀后有人 一直守候在他旁边的迟来和尚颔首示意,扶着虚弱的他站了起来。 铜长老勉强的支持着身体,由于失去一只手臂又失血过多的缘故,头冒虚汗的他一个踉跄之下又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有一直在旁边的迟来和尚搀扶着。 铜长老抬眼望向空地,那边的战团之内,正呈现着诡异的一幕,让刚刚从关门鬼中转了一圈回来的铜长老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得心中发寒,对剑魔恐怖实力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心中的敬畏畏惧,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战团的中心之处,已是被一片雾气笼罩,丝毫看不到剑魔的身影,而且浓雾看上去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如果不是周围地上草木之上的那一片腥红和满地的尸体,到真有点人间仙境的感觉。 六根冒着红色火焰的铁链在元宝山庄六名功力达到地级的长老操控之下穿过那层层浓雾,已看不到尽头。 这一片白朦朦的雾气,是晶霜剑上的寒气加上剑魔深寒的功力和那六条融火晶链之上不断涌现的热量对撞之下产生的结果。 六条融火晶链之上的那虚无的红色火焰彼此连接成片,在那白色的雾气外围,形成一整圈彼此之间不留下任何空隙的火焰怪圈,将雾气围困在其中,而且不断的向中间蚕食而去,只是趋势缓慢无比,每前进一寸,都及其艰难。 在那一圈火焰之内的雾气之中,不时有一道道冒着寒气的剑影闪现而出,带着凄厉的剑鸣之声,对着那围绕成圈的火圈狠狠的刺下,或者用力的劈砍。 来势汹汹的剑影撞入火圈之内,立时发出被融化之后,一声声“嘶嘶”的怪鸣之声,紧接着突入火圈之内的剑影就立刻被其内的高温迅速融化为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消散于无形之中。 在融化了一道道突入火圈之内的深寒剑影之后,铁链之上的火圈也为之一暗,就连那跳动的火苗,也变的有些萎靡不振,失去了活力,停下不断向中心蔓延而去的趋势。 不过有六名元宝山庄的地级长老在源源不断地往融火精链之上,那火圈上的火焰只是微微一熄之后,转瞬间就又恢复了活力。 在火圈的中心,那一片诡异的雾气之中,有一道巨大的剑影刺破浓厚的雾气,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猛兽一般,即使深陷重围之中,也依旧傲立其中。 剑影呈深蓝之色,散发着深寒的剑意,那不时对着火圈疯狂砍刺,延缓火圈向内蔓延速度的无数剑影就是从这柄巨大的剑影之上不断的分裂出来的。 场上的形势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双方的相持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剑魔的身影隐在雾气之中,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被六条融火精链缠住之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困在雾气之中。 而操控着六条融火精链的六名元宝山庄的长老,此时他们的脸色也是苍白一片,显然内力在短短片刻功夫的快速涌出,让他们也深感不支,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和眼神之中带着的焦急之色,说明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元宝山庄也不是不想换人,但是绝先生让焱三长老紧急送来融火精链的同时也说明了它们的不足之处,就是一旦用内力催动之后,就不能间断,中途不能换人,否则精链之上的火焰一熄灭之后,就会前功尽弃。 而六条融火精链相辅相成,只要有一根失去内力的支持,其他的五条也会同时失去作用。 战团之外的银长老看着场上的情形,脸色变了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原以为在轮番激战,消耗了剑魔巨大内力之后,才用偷袭的手段,使用了铸兵城专门为剑魔而设计的融火精链,剑魔就算不束手就擒也会全无反抗之力,继而被慢慢的耗尽功力而亡,但又有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强悍至处,在被六条融火精链困住之后,还有余力自保,不断地在火圈之中挣扎。 银长老转头看了一眼那操控着融火精链的六名长老,看他们的状态,也已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此时的他们已是进退两难,进不能困死剑魔,退又不能全身而退。而且再这样消耗下去,率先倒下的不是剑魔,而是那操控着融火精链的六名长老。 一旦被剑魔脱困而出,那后果。。。。。。银长老不敢往下想去,此时场上的情形与他们原先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 他转头看了看已经失去了一臂的铜长老,现在的他已是毫无战斗力,就连站立都要靠迟来和尚扶着。 而站在他旁边的迟来和尚,经过了先前与剑魔的连番激战之后,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 在场的其他人更不用去看了,根本就没有人是剑魔的一合之敌,除了被剑魔屠杀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作用。 就在这时,外围的有一名元宝山庄的护卫在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场中的战况吸引的时候,突然不留痕迹的往场中间靠近了几分,来到了某个操控着融火精链的长老身后,和护卫在这名长老左右的几名护卫只有一步之遥。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此人的怪异举动。 “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困住我,等我出来之后,我要血洗元宝山庄!” 未等银长老有所行动,白雾之中传来一声剑魔愤怒的嘶吼之声。 受制于元宝山庄突然的偷袭,又久久不能脱困而出,而且那怪异的铁链一直在慢慢消耗着他的内力,让他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银长老心知剑魔的威胁不假,心思急转而下,再次望向场中的那片白雾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此时场上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做再多的思考。他手上那双银色的手套突然冒出一道炫目的光芒,人已直接朝那团白雾飞身而去。 “让你叫嚣,先卸你一臂,血债血偿。” 随着银长老的动手,那名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护卫也终于出手了,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出手快若奔雷,聚气成剑,随手一挥之下,身边那几名护卫注意力全在场上的护卫就立刻毙命于当场。 剑风袭来,那名正在全力操控着融火精链的长老发觉身后有异,心知不妙,却苦于全力催动功力之中之中无法回头,未等他出声示警。剑芒再次吞吐而至,一道寒芒贯胸而出,入体的剑气再一搅动,这名长老就已死得不能再死。 他手中的融火精链在没有人操控之下缓缓落地,场中的那个由各条融火精链集聚而成的火圈立刻发生了变化,火圈之侧,那条无人操控的融火精链的方向之上的火苗缓缓落下,出现了一个与之对应的及其细小的缺口。 白雾之中的那无数道剑影在那个缺口出现的那一瞬间,如同有感应一般,全都聚拢过来,疯狂的攻击这个缺口,让缺口瞬间扩大数倍。 六条融火精链在失去了这一条支撑之后,围困之势已散,剩下的那几条苦苦支撑着火圈。 飞身中途的银长老看到这一幕,瞠目欲裂,谁能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有人下手偷袭。 “拦住他!”银长老暴喝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慌乱和寒意。 现在已有一名操控融火精链的长老已被杀,如果再被他突入到白雾之中帮助剑魔脱困而出,那后果不可想象。 眼看着狙杀剑魔就要得手,却被这突然冒出的人打破了所有的部署,怎么能不让他的心中恨意满满。 那名护卫在出手偷袭一名操控融火精链的长老之后,未有停顿,不等周围的人有所反应,足下发力,闪身而起,直袭银长老的身后而去,一道亮丽的剑芒在他的手中升起,直奔银长老而去,身形之快,居然比银长老还要快上几分。 银长老来不及多想,急忙在空中翻身迎敌,带着手套的双掌交错胸前,挡住了那道致命的剑芒,两下相击之后,护卫与银长老错身而过,如箭一般闪入火圈的那个缺口之中,眨眼之间,身形消失在白雾之中。 未等银长老落地,只听得白雾之中一阵铁石交击之声传来, “不好!”银长老心中急吼,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果然,还在白雾之中的那五条融火精链猛然之间发生一阵剧烈的摇动,五条肉眼可见的冰霜沿着铁链快速朝外涌出,瞬间熄灭了铁链之上的火焰。 那五名还在操控着融火精链的元宝山庄长老原本就少了一人,压力大增,再被如此巨大的寒潮冲击之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齐齐口吐鲜血,不自觉的放开了手中的铁链,被巨大的反震之力击飞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场上的情形再次发生了逆转,情况不受控制的急转而下。 突然冒出的那名身份不明的护卫在击杀了一名操控着融火精链的长老之后,又飞身进入剑魔所在的白雾之中,看样子是去助剑魔脱出困局了。 第一百零二章 脱困而去 此时的银长老和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剑魔脱困而出,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未等他有所反应,那道刚刚飞射进白雾之中的身体已再次倒射而出,身上还带着一片雾气。 只见他人在空中,速度不减,远遁而去,朗声用嘶哑而又难听至极的声音笑道,“剑魔,你居然被区区几条铁链就困住了,剑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紧接着他的嘴里又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想要赤火剑就跟我来!” 话音刚落,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是你!” 不知为何,雾气之中蓦然爆出两个字,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剑魔咬牙切齿地吼叫着,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与这名刚刚救他脱困而出的护卫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一片冻彻心扉的寒潮以雾气为中心,铺天盖地地向四周席卷而去,滔天的杀气随之而至,场上充斥着无尽的怨恨和愤怒的气息,让所有人都在这强大的杀意之中瑟瑟发抖。 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盘旋着“逃”,逃得越远越好,只有远远地躲开这个魔头才有一线生机。 未等他们有所反应,雾气之中又传来剑魔一声已几近癫狂的嘶吼。 一道剑意冲天而起,直接朝刚刚那么身份古怪的护卫而去。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癫狂的笑声中夹杂着不断重复而又含糊不清的话语。 又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雾气之中飞出,正是刚刚脱困而出的剑魔本人。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双眼之中泛着异样的血红,充斥着整个眼眶,整个人已是陷入了极度的癫狂状态。 看着状如疯魔的剑魔,众人都觉得大难临头之际,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刚刚脱困而出的剑魔根本看都不看在场的人一眼,直追那名刚刚离开的护卫而去。 留下逃过一劫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场上的那股深冷的寒意退去,众人才缓过神来。 一场针对剑魔的围杀之局,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剑魔会突然离开,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情,此时在场的元宝山庄众人已是强弩之末,他明明可以将所有人杀得一个不剩,以报刚刚受制于融火精链之仇。 可是事实却刚刚好相反,剑魔不管不顾的离开,根本就没有对在场的人做什么,可见刚刚的那名护卫对剑魔来说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在剑魔脱困之后惊出一身冷汗的银长老此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剑魔不管他们追寻那名护卫而去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所有人的命是保住了。 那个突然出现救剑魔脱困的护卫是谁? 脱困而出的剑魔又怎么会舍弃他们,直接追杀而去?看样子还和此人有极大的血海深仇。 既然有血海深仇,为何那人还会救剑魔脱困? 而且刚刚那人离开的时候一口就叫出了剑魔出身剑宗,似乎对剑魔的身份了如指掌。 。。。。。。 今日发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一向沉稳多谋的他也看不透其中的玄机所在。 银长老伫立良久,心头那一缕不安的忧虑越发的强烈,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挥之不去,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藏宝阁的空地之上,满地的哀嚎之声将他从沉思之中唤了回来。 看着满地狼藉的空地,银长老心中悲愤而又无奈。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现在救人才是当务之急。而且剑魔追寻那人而去,他强大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可以对抗的。 银长老急忙唤过身边的一名护卫,安排人收拾场上的残局,连铜长老也一起安排了下去,这才来到迟来和尚的身边。 他迟疑了一下,心事重重地问道,“迟来大师,依您看那名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迟来和尚望着周围在忙着救助伤员的元宝山庄众人,面露悲色,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他速度太快,我也看不出来。让银长老失望了。” 他上前几步,来到一名已经身死的黑衣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揭开了尸体脸上的黑巾,话锋一转说道,“这些黑衣人。银长老可认得?” 银长老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刚刚护卫已经对这些尸体仔细的搜索过,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和范商一样,一直觉得剑魔前来元宝山庄索要赤火剑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再加上金长老的叛变,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在这种种事情的背后,后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而且今日趁范商前往元宝镇之际,突袭元宝山庄的黑衣人也是最好的证明。剑魔向来独来独往,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能力组织这么多的黑衣人为他卖命。 就在银长老和迟来和尚对着地上的尸体疑惑不解的时候,元宝山庄之内的其他地方,那群杀入庄内的黑衣人也在护卫闷的不断围困之下,纷纷被杀,庄内的厮杀之声逐渐变小,归于平静。 不过让人感到讶异的是,那些黑衣人在临死之前没有一个投降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死在和元宝山庄护卫的厮杀之中,也真是因为如此,所以元宝山庄的护卫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之中损失惨重。 消息传到银长老的耳边,让银长老和迟来和尚也是震撼不已,他们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如此悍不畏死的人。 “银长老,那个方向是通往何处?”迟来和尚缓缓站起身来,伸手一指那名身份怪异的护卫和剑魔离开的方向。 “那里是。。。。。。”银长老定了定心神,脑海之中飞快的思索着。 “是通往庄内的后山之路,那里除了祖师堂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啊!”银长老双眼望着那个方向,面露不解之色。 他不知道为何那名突然出现的护卫会将剑魔引往哪个方向? “银长老,庄内之事还是要速度派人通知范庄主才是,让他有所应对。”迟来和尚提醒道。 此时范商不在元宝山庄之内,而留守的三大长老之中,金长老叛变,铜长老重伤在身,银长老已是庄内唯一的主事之人。 “大师提醒的是。”银长老唤过身边的一名护卫,交代了几句之后让其火速前往元宝镇上通知范商庄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交代完之后,银长老转头对迟来和尚面露苦笑。 他本想邀迟来和尚与自己追寻剑魔而去,毕竟现在他是庄内的唯有一名主事长老,剑魔还在庄内,虽力量悬殊,但职责所在,不由得他不前往。 但是迟来和尚本就不是元宝山庄之人,而且先前一战内力已是损耗七七八八,他也不好再强求迟来和尚与他一同前去,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 迟来和尚微微一笑,他本就是七窍玲珑之人,银长老苦笑之中的深意他早已猜到,当下率先开口说道,“银长老不必客气,我随你同去。” “多谢大师。”银长老面色带喜,一股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大师稍等片刻!” 银长老唤过几名功力达到地级的长老,又带上了融火精链,而没有带上任何一名普通的护卫,他心中也知道,这些功力低微的护卫就算是人再多,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数人汇聚一起,银长老交代了一句之后,一行人往剑魔离开的方向追寻而去,一路之上小心谨慎,生怕剑魔会突然出现。 第一百零三章 范商的不安 路有千万条,总有相遇时。 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元宝镇,元宝街之上,元宝山庄内发生的一切暂时还没有来得及传到这里。范商也就根本不知道庄内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作为当代元宝山庄真正的掌控者,自从十几年前接掌元宝山庄之后,他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所有的事情都谋定而后动,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元宝山庄一直屹立在江湖之上,继续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元宝山庄庄主之位,世人都以为那是一张多么显赫无比,风光无限的位置,高处的风景总是让人那么的心驰神往,不仅掌控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而且在江湖之上也拥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随便跺一跺脚,传到江湖之上,就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地震。 就拿这次剑魔之事来说,元宝山庄一发出悬赏令之后,就有为数众多的江湖人士趋之若鹜,蜂拥而来为之效力。 财帛动人心,此话不假。而且元宝山庄的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但是世人只看到了高处表面的无限风光和华丽,无人想到站在如此之高的位置之上,背后的艰辛与苦难,高处之下的悬崖与峭壁,身处高处的深寒和冷意,又有几人能看到? 但就算是看到了这些,又有几人会停下攀登的步伐?名利和权势,永远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范商自己心中也很清楚,高处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自己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许许多多人的生死存亡,元宝山庄的商队遍布天下,也就需要与形形**的人打交道。一步踏错,这个流传千年的庞大金钱帝国,就会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 所以他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必须慎之又慎,高处虽然风光无限,但脚底之下就是要命的深渊。 对于今日在庄内和镇上的部署,他也是反复思考再三。 元宝山庄之内,他留了五大长老之中的金银铜三人,又有铸兵城暗中送来的融火精链相助,而且有种种部署,虽说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应该也是十拿九稳。而赤火剑,已经被他秘密送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可以说是元宝山庄之内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这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剑魔真的现身元宝山庄,凭借着自己在庄内的种种部署,他也有把握耗死他,困住他。 而最重要的一点,他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元宝山庄之内暗中潜伏着对他不利的势力浮出水面,一网打尽,剑魔一事,也是他清除元宝山庄污垢的一个好机会,对他而言,不能说都是坏事。 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能仅仅从表面去看,而要透过表面看本质,利用其中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只有这样,才能化坏事为好事,为己所用。反之亦然。 这是范商从那本祖传的《范氏商经》之上学到的一个道理。 范商暗暗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四周,再次确认那些早已暗中散入人群之中的身着便装的元宝山庄护卫,此时他们已经将整个元宝街暗中围住,不留下任何的死角,就等着范商一声令下,就可以冲上去围杀那名黑衣人。对于这些铁长老一手训练的元宝山庄护卫,范商还是深感满意的。 虽然已经对此做了充分的准备,不过在范商的心头之上,总有一丝不安的心绪萦绕,挥之不去,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一时间又说不出这一丝的不安的情绪在哪里。 此时天色昏暗,天空之中又有一片黑云刚巧飘过,停留在元宝镇上纹丝不动,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盖顶,让这本就已是昏暗的天色更加的显得阴郁无比。 范商只是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事态的发展,古井无纹。 就连身边铁长老三番两次的示意他先拿下那名疑似剑魔的黑衣人再说,他也充耳不闻。 焦急而又无奈的铁长老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 在范商没有找到心中那丝不安的缘由的情况之下,他根本就不会有所动作,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过往多次在危难之时救下自己小命的直觉。 一动不如一静,他一直深信先手只能受制于后手,后发制人才是制胜的关键。 带着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他收回望向四处的目光,警惕地抬眼望向场上,此时的对面,气氛略显诡异。 因为那名黑衣人不断说出的内幕太过震撼人心,此时的主角已从原本的那名黑衣人和元宝山庄的一行人变成了恼羞成怒脸上通红一片的棍老,和面色铁青一片的风云双捕。只是不知道棍老那通红的脸色是因为恼怒而来,还是因为被那名黑衣人说出了不堪之事而涨红的。 此时已没有人去深究此事。 而横搁在棍老与黑衣人之间的风云双捕,只要不是眼瞎,谁都能看出来,他们铁青的脸色之下暗藏着的是怎样的怒火。 而这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那名疑似剑魔的黑衣人却也出人意料的没有趁着这个好机会逃走,而是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看着与棍老对峙的风云双捕。 范商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上剑拔弩张的情形,心中却是另一番算计。 他可不想放过一个如此大好的机会,一个能够在天下群雄面前打击南海龙宫声誉威望的好机会,让南海龙宫声名扫地的机会。 不管黑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能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那一根刺,那后续的发展就不用管他了,所以他也就不急着去阻止现在场上的形势,任由其发展而去。 对于范商而言,与南海龙宫的合作,虽然表面上地位相互平等,同为江湖之上的四大世家之一,但他自己知道元宝山庄由于缺乏强大的武力坐镇,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对于南海龙宫一些过分的要求,范商一直只能强忍着。 就拿前段时间南宫冥月前来元宝山庄强索铸兵城的三成货物之事来说,此事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直记忆犹新,被他引为一大耻辱。 而对于南海龙宫来说,范商心知肚明,元宝山庄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工具而已,就像生死门一样,它的存在意义就在于可以为南海龙宫做一些阴暗的见不得光事情,只不过功用不同而已。 一想到这里,范商就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能有所表露。 南海龙宫的背后,一直有着朝廷的影子。 范商的身后,一直负责对外事宜的玉长老深知元宝山庄和南海龙宫的关系,对于范商的心中所想,也隐隐的猜到了几分。 见庄主未有什么动作,他心中一笑,也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有任何的动作,看戏谁不会,而且又是一场精彩的大戏,谁也不愿意错过,包括玉长老在内。 此时的场上剑拔弩张之态已极其明显。 见风云双捕挡住了去路,棍老脸色僵硬,知道事关他们爱徒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开的,而自己又不能再让那个黑衣人继续讲下去,否则,让他说出所有的事情,风云双捕绝对有可能倒戈相向。 棍老当下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装作淡定的对远处站在的范商求助道,“范庄主,剑魔就在这里,我们速度联手一起诛杀此魔。” “棍老,不着急,此处四周我们元宝山庄已布下天罗地网,他现在已是瓮中之鳖。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先听听他说什么再杀也不迟。”范商笑着婉拒了棍老的请求,打算继续听他说下去。 黑衣人听范商的话,眼神暗暗扫了一眼四周,无动于衷。 “你。。。”见范商无动于衷,棍老怒目而视,却又为之语塞。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范商现在心中所想之事。必定是想借剑魔之口,打压南海龙宫的声誉。 “棍老,杀人灭口也不急于一时,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们杀了南宫浩海,你的主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坐上南海龙宫的宝座。”黑衣人见范商对棍老的恳求无动于衷,心中了然,冷笑着适时的煽风点火,又在火头之上添了几把柴火,让火势烧得更旺。 被范商拒绝之后,再加上黑衣人的推波助澜,棍老铁青的脸色更是黑上加黑。 他盯着范商,再次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范庄主,我南海龙宫与你们元宝山庄本就是联盟关系,我们宫主不远千里派我来援,如今你就眼看着这个小畜生在诋毁南海龙宫的声誉而不出手帮忙吗?” “棍老此言差已,正是因为为了维护南海龙宫的声誉,才要让他继续说下去,如果现在急于对其下手的话,天下江湖人士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以为我们对其杀人灭口。到时候南海龙宫才是百口莫辩。你说是不是这样,棍老?” 面对棍老地质问,未等范商有何表示,玉长老就一本正经地回答,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第一百零四章 嘈嘈切切错杂弹 玉长老在元宝山庄本就负责一切对外事宜,长袖善舞,善于说辞,而且为人处事面面俱到,这一套辩解,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道理,让棍老虽然心中恼火,但丝毫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不错,玉长老说得有道理,棍老,你如此急于诛杀剑魔是不是怕他说出更多你们南海龙宫不堪之事?” 此时已经对黑衣人的话已从半信半疑之中转为信其七八的风无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棍老冷笑声声。 “就是,别以为你们南海龙宫家大业大,就可以把我们当猴耍,不把当年灭魔大会上的事情说清楚,你休想离开这里。”围观的人群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怒道。 “不错,陈掌门说得对。”又有一人义愤填膺地附和。 “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南海龙宫必须给一个说法!” “当年之事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 一时间愤怒的谴责质问之声此起彼伏,大多数都是曾经在灭魔大会上死伤惨重的那些门派。 他们咋一听闻黑衣人爆出的秘密之后,起先只是惊疑万分,但是随着黑衣人不断说出细节和过程之后,越听越惊。 所有人在心中心中暗自悄悄应对了当年的事情,确实有许多疑惑之处。 此时又有风云双捕带头发难,他们也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纷纷出声质问棍老,如果事情属实,他们要为曾经死难的同门讨一个公道。 有些脾气暴躁的人已是拔出手中兵刃,刃尖所指,正是棍老,众人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阴寒。 场上的形势对棍老越来越不利,棍老心中大恨,此时的他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只是听命于南宫傲海的吩咐办事,又怎么能解释得了这个问题。 他没有理会那些人咄咄逼人的质问,眼下诛杀剑魔之事刻不容缓。他浑浊的双眼冒着怒火,盯着挡在他面前的风无影。 “风捕头,你是信这贼子的话还是信我南海龙宫的话?” “别拿南海龙宫压我们,别人怕你龙宫,我们可不怕。我们兄弟二人只信事实。”云无常冷声回答。 话音刚落,未等棍老再做何解释,那边的黑衣人就犹如连珠弹一般继续说道,“事实就是你们的徒弟是棍老所杀,当年就是他哄骗那两个身怀跗骨之术的少年,也就是你们的徒弟,利用他们暗中找到了我藏身之处,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之后,而且事后为表龙宫诚意,就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们。” “他说的可是真的?”风无影怒发冲冠,煞气直冲脑门,转头对着棍老怒目而视,气海翻腾之下,周身散发着惊人的杀气,周围隐隐有阵阵狂风呼啸而过,吹起尘土漫天。 这正是风之诀发动前的征兆。 黑衣人看着对面剑拔弩张的三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暗笑,继续对风无影说道,“风无影,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要龙宫之中有人故意调走南宫浩海身边的两大巡海使,有两大玄级高手坐镇,我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南宫浩海?” “这就是他和我交易的内容,我帮他杀了南宫浩海,他助我逃脱围杀,就这么简单。”黑衣人两手一摊,说出了最隐秘的交易内容。 “找死!”棍老再也顾不了这许多,身形晃动,绕过风无影,直冲黑衣人而去。 风无影的身影也随着移动,再次出现在棍老的面前,横挡在两人之间,云无常随后跟进。 兄弟二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没有把话说清楚之前,谁也别想动手。 棍老被迫脚下一停,看着身边周围渐渐围上来的其他要讨个说法的武林人士,心知这些人已经被那个黑衣人说动了几分,再这样下去事情大为不妙。 握着铁棍的双手青筋爆出,关节凸起,他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风无影,看来你们兄弟二人今天是铁了心的要和我南海龙宫做对,护着这贼子了?”棍老厉声质问。 “我们只是想让他把话说完,并没有相护之意,你别乱扣帽子。”身后的云无常对于棍老带刺的话并不感冒,冷冷地解释道。 有风云双捕反复地拦在中间,棍老心中的那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局面依旧僵持着,在场众人的情绪也隐隐被那名黑衣人的话所挑动,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棍老。 而作为这场莫名其妙骚乱的罪魁祸首黑衣人却抱剑站立一旁,无人能看到他黑巾之下是什么样的表情。 僵持的局面略有些微妙诡异,棍老一意诛杀黑衣人,而风云双捕却一直从中阻挠,元宝山庄的态度暧昧,选择了两不相帮,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在这场僵局之中,三方各有各的心思。 而其他在场的人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场上的形势,如同天上的乌云一般,凝固不动,风吹不散。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浓浓恨意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剑魔,当年点峰山一战,我点苍派上下十五条人命,均死在你的剑下,今日,我要为师傅和师兄们报仇,纳命来!” 一道头带白孝,身着麻衣的身影闪出围观的人群,手握长剑,直冲黑衣人而去。 身影动作极快,出手凌厉,转瞬间已经来到黑衣人身前。 手中长剑挥舞,剑影递进,直刺黑衣人身上要害。 场上僵立的局面被此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令所有人都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胆量,找死的胆量。 居然敢对剑魔出剑。 只是让人感到怪异的是,剑影近身之后,却没有众人心中那预料的血腥场面,那道身影会被黑衣人虐杀而亡。 黑衣人反而辗转腾挪,不断的闪过凌厉的攻势,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就连手中拿着的兵刃,那柄传说中的晶霜剑,也没有出鞘的意思。 长剑如影随形,带着无边的恨意与杀气,却都差那么一点,每次都与黑衣人擦身而过。 一时间众人对黑衣人的行为都是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以剑魔杀人不眨眼的习性来说,那名近身抢攻的人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才对,而且是那种剑气爆体而亡的下场。 另一边战团中的黑衣人看似轻松简单的躲过一道道致命的攻击,其实心中却也是叫苦不迭。 这名突然出手的剑客剑法精妙,深得点苍派剑法的精髓,而且功力达到了地级,不用问也知道,正是不久之前刚刚与自己三名弟子诀别,心存死志的苍阳子。 黑衣人的苦恼也正在此处,苍阳子并不是前面那些贸然出手的阿猫阿狗,可以不出剑就能打发得了的,功力已经达到地级的苍阳子再加上三十六路变化无穷的点苍剑法,不由得他不小心应对。 不出剑就永远摆脱不了如影随形的苍阳子,而出剑之后,却又有另一重的麻烦,这个麻烦,也就是他刚刚面对棍老三招凌厉的攻势之时宁愿躲闪也一直不愿出剑的原因。 此时的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并不是不想出剑,而是不能出剑,所以只能与苍阳子继续游走躲闪。 看着突然冒出来功力只有地级,却能满场追杀黑衣人的苍阳子,范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头,心思急转,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着什么。 “此人是谁?”范商并不认识这名突然冒出追杀黑衣人的人,转头望向身边的玉长老,面带询问之意。 “应该是点苍派的掌门,点苍子,当年灭魔大会,点苍派也应邀参加,包括上代掌门在内的十五人都惨死在剑魔手上。”一旁的玉长老解释道。 范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场上的情形被苍阳子这么一搅和,变得更加的凌乱。 而风云双捕要盯着棍老,也无法去阻止突然出现苍阳子。 看着突然冒出来打破僵局的点苍子,棍老面色一喜,双目之中闪过一道杀意,扫了一眼人群之中各处,突然吼道,“还不出手?” 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责备质疑之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可闻。 吼声未落,人群之中同时响起四声尖锐的鸣镝之声,声音凄厉,透过众人的耳膜,直钻人心,摄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 四道锐箭带着逼人的杀意,分别从四个方向对着黑衣人和苍阳子破空而来,三支锐箭中的其中一枚从苍阳子后背而来,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意图当场将两人射杀。 锐箭转瞬即至,全神贯注于追杀黑衣人的点苍子根本就没有发觉身后致命的锐箭,没有发现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逼近自己。 “小心冷箭!”修炼风之诀的风无影对声音本就极其敏感,箭弦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急忙转头出声提醒。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的耳中传来一声锐器穿过皮肉的沉闷之声,点苍子身形为之一顿,手中剑影溃散,现出长剑原形。 第一百零五章 大珠小珠落玉盘 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点苍子差一点摔倒在地,他艰难的低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有一截箭身穿体露出,金属的箭头之上犹有点点猩红的鲜血滴落,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鲜红妖异的玫瑰。 鲜血一滴滴落地,点苍子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由于失血过多,他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地摇晃,出现重影,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冷,他心里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锐箭穿透点苍子的胸口犹未结束,就在点苍子逐渐模糊的目光注视之下,那锋利精小的箭头突然急剧的颤抖起来,寸寸龟裂,紧接着,锐箭的箭头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威力直接炸裂开来,一团耀眼夺目的火焰从箭头之中迸出,以箭头为中心,成圆弧形扩散开来,炽热的气浪和火焰瞬间将点苍子整个人吞噬,整个人在烈焰之中燃起熊熊烈火。 就连在旁边的几名武林人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汹涌的火焰瞬间肆舔,火苗沿身而上,迅速蔓延至那几个人的全身,难以忍受地烈火焚身之痛让这几个人倒地翻滚哀嚎。 在被猛烈火焰吞噬的那一瞬间,垂死之际的点苍子那本就已经模糊的双眼之中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清晰起来,清晰无比的双瞳之中倒影着熊熊烈焰,在无情的烈焰之中,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早已死去多年的师傅和师兄们在向他招手。 师傅温柔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含慈祥的笑容,“这些年,辛苦你了!” “师傅,师兄们,我来了!”点苍子吐着血沫的嘴中喃喃自语,望着火焰中的虚影,留下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别人或许会觉得被偷袭而亡的他是死不瞑目,但是对他而言,死亡或许不是终结,而是解脱。 “师傅!”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声悲愤泣泪之声响起,随后叫声戛然而止。似乎被人用手试试的捂住了嘴巴。 人影闪动,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一手拉着一个人,死死拖住,再一手一个砍在其他两人的后脖之处,他抱起晕倒的两人,含泪的双目看了一眼那人群之中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顾不得擦拭泪水,毅然决绝地转身消失在角落之中。 师傅的仇以后再报,现在的他要先保全两位师弟。 在那支锐箭穿透点苍子胸口的同时,来自其他三个方向的锐箭携带着锋锐的杀人箭意,精准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间隙,也同时抵达到黑衣人的身侧。 同时感到来自三个方向的逼人杀气之后的电光石火之间,黑衣人弯腰侧身,行云流水一般的完成了一连串躲闪的动作,以一个让人极难想象的怪异身形同时躲过了来自三个方向的锐箭,但是未等他心中泛起笑意,被他躲过的三支锐箭在失去目标之后,却同时猛烈的撞击到了一起。 看着刚刚被烈焰吞噬的苍阳子,黑衣人心中突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一支箭的威力就已经恐怖如此,那三支锐箭叠加之后的威力肯定会更加恐怖。 他足下再次发力,就要闪身躲避。 果然,那三支锐箭在撞击到一起之后,轰然爆炸,爆发出一道别先前更加夺目的光芒,光芒带着毁灭的气息,三箭叠加,一股比先前那团火焰更加猛烈的烈焰从光芒之中冲天而起,带着汹涌澎湃的热浪和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冲击波,向四周迅猛扩散开来,不管是爆炸产生的威力还是烈焰的范围,都比先前更加的猛烈。离着爆炸中心最近的黑衣人首当其冲。 “焚火箭!”眼尖的人看到炸裂开来之后突然出现的烈焰,马上认出了那四只锐箭的来历,脱口而出,声音之中带着极度的恐惧之意,丝毫不比对剑魔的少。 “焚火箭,生死门!”站在不远处的范商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浪的同时,抬眼望着不远处那威力巨大的爆炸,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地表情,嘴中也不自觉地轻吐而出。 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在这场针对剑魔的围杀中,南海龙宫明松暗紧,明面上只有棍老一人前来元宝山庄相助,但是却暗中在元宝镇上埋伏了众多生死门的杀手,为了对付剑魔的晶霜剑,就连焚火箭这种威力强大而又珍贵的武器都用上了。 焚火箭,顾名思义,箭即沾身,烈火焚身而亡。 焚火箭乃是生死门的独门杀器,专门用于远程狙杀目标。 箭头之上安装了威力巨大经过秘密改良的**,在被撞击之后就会猛然炸裂开来,形成一股巨大而又带着高温的火焰,将目标包裹其中,焚烧而亡。 不过由于制作工艺繁琐,而且内含的**极不稳定,所以少有现世,可以说是重金难求。 这次生死门一次就使用了四只焚火箭,可见对于剑魔,他们是必欲除之而后快。 关键的是,焚火箭爆炸之后的高温和火焰正好可以克制晶霜剑的寒意。 生死门对于暗杀过程的精准算计和面面俱到的考虑,不由得不让范商心生敬佩。 敬佩的同时,范商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微笑。东西是好东西,可惜用错了地方,杀错了人还不知道,就是可惜了那四只威力巨大的焚火箭了。 在凶猛的火焰袭来的这生死刹那的一瞬间,黑衣人本该立刻对其有所反应的动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犹豫了一下,握住长剑的双手不自觉地停滞了一分。 就在他分心的那一瞬间,烈焰形成的火龙携带着毁灭的气息已经转瞬即至,根本容不得他再做任何的思考。 黑衣人身形迅速后退的同时不再犹豫,快速的拔剑,他的面前瞬间剑气纵横交错,无数的剑影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爆射而来的火焰全都格挡在外,近身不得。 爆炸来势汹汹,汹涌的火焰虽然被挡,但那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和滚滚而来的热浪却逼得黑衣人的身形不断地往后退去。 一声闷哼之声传来,显然黑衣人已被巨大的冲击波震伤。 两声威力巨大的爆炸同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乎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认出了那四只锐箭的来历,焚火箭。 不由得在心中惊叹元宝山庄雄厚的财力,为了对付剑魔,居然连生死门的杀手都请动了,怪不得范商从一出现在元宝街之后就一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原来早就安排了如此厉害的后手。 就连炎焱二老,也不由得对范商深如古潭的城府为之侧目。 所有人都以为这突如其来的杀招是范商的安排。 众人望来羡慕而又惊惧的眼神被范商俱收眼底,他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并没有对此解释什么。 唯有站在他身边的玉长老知道,这些来自生死门的杀手并不是范商重金聘请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和前几日出现在元宝酒楼的杀手一样,是南海龙宫的手笔。 但既然范商没有对此解释说明,他也没有挑明的必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元宝山庄秘密重金聘请生死门的杀手对剑魔进行狙杀的同时,而另一边一直拖着棍老的风云双捕也被这边惊人的爆炸和滚滚而来的热浪吸引。 在他们分神的那一瞬间,一直被两人死死缠着的棍老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 棍老抓住这个大好机会,猛然前冲,闪身而过风无影,手中精棍猛然爆发出无比强悍的杀气,恍如千棍激射而出,又如同出海蛟龙一般,带着凌厉的攻势,杀向那边正在全神贯注抵挡烈焰的黑衣人后背。 雄浑的棍罡在空中凝聚成型,隐隐现出一条巨龙的龙头虚影。 虽然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龙头虚影,但气势逼人,让人为之侧目。 “住手!”棍老一动之后就立马察觉的风无影惊呼怒吼,随后周身狂风大作,他顾不得多想,身影拔地而起,随着而动,疾追棍老而去,但身形明显已经慢了棍老数个身位。 风无影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意,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保护剑魔不被杀死而出手。 所有注意力都在身前对抗着那三支焚火箭爆炸之后威力的黑衣人此时又有伤在身,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突然偷袭的棍老。 电光火石之间,“碰”的一声。 龙头猛然的撞上了黑衣人的后背,棍老手中的精棍如同又一只锐箭一般,棍罡形成的龙头毫无阻挡地突破黑衣人的护体真气,继而精棍穿过他的左胸,狂暴的龙头虚影整个没入黑衣人的体内。 黑衣人全身如遭雷击,身前那漫天飞舞的剑影也为之一散,烈焰滚滚袭来。 一击得手,未等棍老心中泛起得手之后的欣喜,危机转瞬即至。 身后疾追而来的风无影抢救不急之下,吼声震怒。 “不!住手!” 第一百零六章 同归于尽 眼见黑衣人被一棍穿胸而过,棍老身后疾追才到的风无影想也不想地含怒出手,一掌印在了棍老的后背之上,内力透过手掌,狂涌而出,随后传来一阵骨折的咔嚓声。 棍老一个踉跄,往前颤抖了一步,口中血沫横移,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风无影的含怒出手,根本就没有因为棍老是南海龙宫的人而手下留情,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生生受了风无影一掌的棍老咋然回头,眼神发狠地盯着身后的风无影,脸色因为后背传来的巨疼而显得狰狞恐怖,又带着击杀剑魔之后的喜悦,冷声怒吼,“你敢杀我?” 这一声怒吼炸得风无影为之一愣,匆忙收手急退。 刚刚棍老偷袭黑衣人,他一则怒火中伤,恨他背后偷袭,不让黑衣人把话说完;二则他心中只想阻挡棍老击杀黑衣人,也就想也没有想的出手,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就是一掌。以期棍老会放弃击杀黑衣人的机会,回身自救。 谁知道棍老根本就不管身后的凌厉攻击,一心只想着击杀黑衣人,维护南海龙宫的声誉,生生受了他一掌。 “他不敢,我敢!”一声带着被偷袭受伤之后极度愤怒的声音响起,正是被偷袭的黑衣人发出的。 在棍老回头怒喝风无影那一刹分神之际,他身前的黑衣人被偷袭之后,突然放弃对面前烈焰的抵挡,反手握着长剑,长剑从腋下一个倒刺就刺穿了棍老左胸的心脏。 “那就一起死吧!”声随剑至,带着极度的恨意和怒火。 心口传来的巨疼让刚刚喝退风无影的棍老不可思议地回头望着自己的心口,他艰难地抬头望着黑衣人,眼中却没有丝毫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反而强忍着身前和身后的两处剧痛,露出了一个难看而又欣慰的笑容。 对眼前一剑杀死自己的黑衣人艰难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含笑说道,“只要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那个秘密会随着你我的死亡一起消失。” 声音之中带着击杀剑魔之后任务完成的无限喜悦。 他不怕死,怕的是完成不了南宫傲海交代的任务。 他生是南海龙宫的人,死是南海龙宫的鬼。 未曾想,对棍老的话,背对着棍老的黑衣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同时艰难地说道,“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 “你说什么?” 黑衣人突然冒出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棍老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身上的剧痛和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模糊的意识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思绪思考是这不好的预感是从何而来。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黑衣人并没有直说,只是头也不回地继续用微弱蚊蝇的声音反嘲他。 “你到底什么意思?”棍老根本听不明白黑衣人话中的意思,勉强凝力追问,声音虚弱无力,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 黑衣人不再回答。 或许他只是在拿话哄我,棍老心中自我安慰道。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他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异样,模糊双眼中的余光扫过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柄长剑之上。 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艰难地低头仔细望去,想到了某件事情,瞬间脸色大变,苍白的脸上弥漫着阵阵黑气,他带着不甘好不解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眼前黑衣人的背影。 “你。。。。。。”棍老想到了什么,话中带着无限的恨意正要说话。 但话未出口,那失去了黑衣人剑影阻挡的狂暴的烈焰和滚滚热浪瞬间就将两人的身影还有棍老那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吞没在了火海之中。 烈焰之中的滚滚热浪和熊熊燃烧的大火让旁边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远远离开。 陡然发生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从那四支突然冒出的焚火箭到棍老和黑衣人同时互杀身亡,再到两人同时被烈焰吞没,不过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场上的僵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还在三人尸体之上燃烧的大火,谁也没有料到,棍老和黑衣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互结束了彼此的生命。 那个在数年之前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在点峰山上大杀四方,还击杀了南海浩海的魔头居然这么容易就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同时万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一时间场上落针可闻,唯余风声呼啸和烈焰燃烧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地上那还在燃烧着的三具残尸之上,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不真实,让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果是好。 剑魔一死,所有因他而起的名利之追逐也就烟消云散了,众人心头的那沸腾的追逐名利之心也随着消亡。 风无影离那三具身体之上还有余火的残尸最近,他愣愣地望着那边出神。爱徒飞儿的仇就这样报了? 他不知道,心中没有一丝数年大仇得报后的喜悦,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升起,他不知道这股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可能与黑衣人身死之前所说的话有关系,那一句句揭露当年往事的秘密,如鲠在喉,在风无影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可是现在棍老和黑衣人都已身死,点峰山上的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此人不是剑魔!” 就在风无影沉思之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风无影脸现惊疑之色,立马转头循声望去。 说话之人正是元宝山庄的庄主范商,此时他来到风无影的身边,身后跟着玉长老和铁长老,还有炎焱两兄弟。 几人缓步来到残尸之旁,站在风无影的身边。 “何以见得?” 此时刚刚来到风无影身边的云无常也听到范商说的话,心中一惊,立刻转头,如鹰隼一般的锐眼快速扫过地上那三具已经被烈焰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让他失望的是,三具尸体早已被焚火箭威力巨大的烈焰烧得体无完肤,全身不但漆黑一片,就连尸体的表面之上也结着一层类似黑炭一般的东西,正是高温燃烧之后产生的炭化。 “真正的剑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杀死,先不说当年点峰山一战,多少武林同道惨死其手。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你们二位曾经在元宝酒楼与剑魔一战,觉得他是那么容易被杀的人吗?”玉长老望着两人,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二人。 “区区四支焚火箭而已,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剑魔?”玉长老继续说道。 “这。。。。。。”玉长老的一席话点醒了风云双捕,不经让两人陷入了沉思。 确实,不说当年在灭魔大会之上大杀四方的事情,就以剑魔当日在元宝酒楼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区区几支焚火箭可以解决的,就算是有棍老的偷袭,剑魔也不至于就这么容易的就被他偷袭得手。 两人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所谓关心则乱,两人的心绪早已被黑衣人出现之后的一席话打乱,而接下来一系列让人猝不及防的变化,也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多少考虑的时间,黑衣人就已经和棍老同归于尽了。 现在静下心来回想,在这整个过程之中,确实有着许多不同寻常之处,黑衣人从出现到身亡,只是利用当年灭魔大会之上的种种秘密一味的在拖延时间,根本就不是剑魔那杀伐果断的做事风格。 当日在元宝酒楼,他可话都没有说一句就直接动手的,根本就没有像这个黑衣人一样喋喋不休。 而且最大的破绽就是,这名出现在元宝镇的黑衣人不管是在棍老的连番强攻之下,还是在后来出现的点苍子步步紧逼之中,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拔出手中之剑,只是一味的躲闪。 “对了,那柄剑!”想到这里,风云双捕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同时眼中一亮,望向那柄还握在残尸手中的长剑。此时长剑的表面漆黑一片,丝毫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剑魔自从得到二级神兵晶霜之后,就与晶霜剑向来形影不离,现在只要看一看那柄长剑是不是神剑晶霜,就知道那名黑衣人是不是剑魔了。 只是这一看,他们突然发现不仅是他们,在场的其他江湖人士也都如狼似虎地望着那柄刺入棍老胸膛的长剑,贪婪的火花在他们的眼中急剧跳跃着。 风云双捕互换了一个眼神,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既然黑衣人已死,那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就是无主之物,现在在场的人中唯有他们几个怀疑黑衣人的身份,其他人都以为那个黑衣人就是剑魔,也就是说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就是二级神兵晶霜。 那么他们望向那柄长剑炙热而带着贪婪的眼神就可以解释了,所有人都想将晶霜剑据为己有。 第一百零七章 假山虽真总非真 只是在场的人一边还忌惮着元宝山庄,另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有其他同样心思的人,所有一直没有动**夺。 看着几乎所有人那对长剑垂涎欲滴的目光,风无影冷哼一声,眼中闪过鄙夷之色。 但虽然心中鄙夷众人的贪婪之心,他也不敢在这个关口去拿起那柄长剑查看一番,万一被有心人算计,以为他想独吞晶霜剑,群其而攻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兄弟二人可没有把握在这么多人的追下之下还能杀出重围。 风无影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了正想上前查看的云无常。 转而用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范商。 范商微微一笑回之,也不多说话,对身边的玉长老示意了一下。 身后的玉长老心知肚明,上前几步,仔细辨认了一下之后,继而拔出手中长剑,将某具残尸手中还拿着的那柄长剑扒了出来。 见玉长老动手,其他人虽然眼神之中贪婪之意未减,但还是忍住了心头上去抢夺之意。不过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死死盯着那柄长剑。 玉长老握着长剑,暗中运功曲指轻弹,长剑之上,落下一层漆黑的黑灰,那是被烈焰炙烤之后的残留痕迹,露出来它本来的面目。 “怎么回事?这不是晶霜剑。”有一人忍不住惊呼道。 “不是晶霜。” 。。。。。。。 随着长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场上的所有人顿时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唯有几个机智的人早已看出了端倪而闭口不言。 望着玉长老手中的那柄长剑,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冒出了一个疑问,居然不是二级神兵晶霜剑,这是怎么回事? 那柄被玉长老握在手中的长剑,剑身与普通长剑无异,而且也没有晶霜剑的那通体幽蓝之色,就连晶霜剑那特有的寒气也是一丝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柄普通的精刚长剑而已。 其他人还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地上那残尸和玉长老手中的长剑之上来回的徘徊。 难道是剑魔根本就没有带晶霜剑前来吗? 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此时看清了那柄长剑的真正模样之后,风云双捕已是脸色铁青一片,这个黑衣人果然不是真的剑魔。 “果然是假的!”风无影咬牙切齿,那股在心头盘桓已久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却苦苦没有发泄的缺口。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不安的缘头所在,他一直觉得这个黑衣人怪怪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怪,后来又被他说出来的秘密震惊到了,人在愤怒的情况之下,又怎么能静下心来去思考这些。 长剑既然不是那柄二级神兵晶霜,那这地上的黑衣人就肯定不是剑魔了。 风云双捕看着地上那三具包括棍老在内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不由得愤怒唏嘘,恐怕棍老临死之前都不知道他拼死所杀之人,并不是剑魔,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死不瞑目? “不对啊,那跗骨子虫又是怎么回事?跗骨母虫很少会出这样的差错,何况是连续两次的发出虫鸣之声。” 云无常看着那柄长剑,虽然心中也确定了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剑魔。但他转念一想,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他还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已经变成尸体的黑衣人并不是剑魔。 他本就深皱的眉头之上又抖动了一下,纹路更深。 对于自己跗骨之术的自信,他自己心中有数,但眼前的一幕让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他和风无影一样,满头的雾水,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不知从何理顺。 看着那三具已经在烈焰之中烧得体无全肤无法辨认本来面目的尸体,此时就算风云双捕想要查看一下那具黑衣人的身上是否有跗骨子虫的存在也不可能了,就算是有也早已在焚火箭的那汹涌的烈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难道那日出现在元宝酒楼意图袭杀我们兄弟二人的根本就不是剑魔,而是此人?”风无影喃喃自语,双眼盯着焦尸,眼神之中闪着疑惑的光芒。 “应该不是,那日之人应该确实就是剑魔无疑,那凌厉深寒的剑气无法做伪,还有众人中剑之后那及其惨烈的死状都能说明那人之人就是剑魔。最重要的是那柄晶霜剑根本做不得假。”风无影自语的话音刚落,云无常就马上出言否认了。 云无常的话说得不错,点到了要害,风无影回想了一下那日在元宝酒楼的细节,也同时点了点头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想,,表示同意云无常的话,之后两人一时无话,现场一片沉默。 这时,一旁的范商看着满头黑线的风云双捕,适时的接过了话头,“跗骨母虫感应没有错,当然出现在元宝酒楼的就是剑魔,不过现在这个黑衣人却不是剑魔。” “范庄主,你就不要打哑谜了,有话就说吧。” 风无影本就恼怒在种种巧合之下,自己认错了人,黑衣人并不是剑魔,又对自己兄弟二人的跗骨之术出错之事百思不得其解,见范商话中还暗中锋机,不挑明解释,当下心中更是烦躁,话语之中也就带着一些些不满的情绪。 “风捕头别着急!”范商笑了笑,对风无影话语之中的无礼并没有放在心中,而是慢慢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猜想。 “当日现身元宝酒楼的确是剑魔无疑,这个不用怀疑,你们的跗骨之术也没有出错。” 听到这里,风云双捕的心情才稍稍好一点。 范商顿了顿,继续对两人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当日剑魔现身元宝酒楼意图袭杀你们兄弟二人本就是此局之中的重要一步。” “你的意思是说当日剑魔出现在元宝酒楼为的就是故意让我们确认他身怀跗骨子虫,好为今日之事埋下伏笔?” 风云双捕本就是聪明之人,在范商的提醒之下,自己再冷静地思考整个事情的经过,就立刻想通了其中暗含的关键之处。 话虽说得平淡,但是两人的心海之中不免还是泛起了阵阵惊涛骇浪,不断冲击之心中的堤坝,如果事实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那布局之人的手段和心性就太过逆天了,已经将所有人的人心和思绪都算计在内。 “不错,就是这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要替剑魔而死吗?范庄主,你继续说。”风无影有点急不可耐地继续追问。 “不是,他只不过是有人给我们故意设置的一枚棋子而已,用来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范商看了一眼地上的焦尸。 “有了之前两次在本庄门口的动作,还有剑魔两次故意现身元宝镇上的天上人间和在元宝酒楼大闹一场,再加上你们兄弟二人闻名天下的跗骨之术的确认,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个在特定时间出现在元宝街之上的人就剑魔,只有他不出剑,就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剑魔。” “顾不得此人在刚刚厮杀之时,一直没有使用过手中的长剑,原本是怕我们看出其中的破绽,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剑魔。”风无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人利用了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给我们造成一个错觉,让我们以为在这个特定时间出现元宝街上的黑衣人就是剑魔。要不是点苍派的苍阳子突然出现打破了你们和棍老僵持的局面,我们还有继续被他拖延下去。说不定还会在他故意的挑拨之下,相互残杀。”范商继续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来范庄主早就看出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剑魔,所以一直在旁边看戏?”风无影听完范商的解释之后,面有愠色,语气不善地反问。 回想起刚刚自己兄弟二人因为相信了这个并不是剑魔的黑衣人的话,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得罪了南海龙宫,而范商却在知道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剑魔的情况之下而一直作壁上观,没有出言提醒他们。 一想到这里,风无影的心中就如同被耍的后知一般的难受。 任谁知道是这样的事情,心中都会怒火中伤。 范商看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风无影两人,面露歉意之色,“我刚刚开始也只是心中怀疑而已,没有证据,我也不敢确定,所以并没有出言提醒,还望风捕头见谅。” 范商说完,拱手至歉,态度诚恳,而且说词完美,无懈可击,还给两人递上了台阶,让他们面子之上不那么难看。 风云双捕虽然心中愤怒,一时也无法说什么,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是我兄弟着急了,让范庄主见笑了。”见有台阶,风无影也就坡下驴地顺势而下。 “那范庄主可知道真正的剑魔现在何处?”一旁的云无常心中记挂着爱徒的大仇,迫不及待地又问道。 第一百零八章 计谋乍破杀机迸 第一百零八章计谋乍破杀机迸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真正的剑魔现在已经出现在庄内了。”范商语出惊人。 “什么?在元宝山庄之内?这怎么可能!” “元宝山庄!” 。。。。。。 范商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砸得整条街上的众人都为之一震。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了。 一时间引得在场的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怪不得迟来和尚在来元宝镇的中途离开,原来是范庄主另有安排。”来自铸兵城的焱三想起迟来和尚的去向,若有所思地说道。 “剑魔在元宝山庄之内!难道那封战书,真的就是一纸调虎离山之计?” 风云双捕两人对望一眼,心中虽然对范商此话充满了疑惑,但就目前事情的发展和推断来看,范商的判断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范商刚刚所说的话真伪一般,就在众人心中各有自己想法的时候。 元宝街的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马蹄落地之声急促,其中夹杂着一声声马鞭抽在马屁股之声的声音,由远及近。 骑手不顾坐下的马匹,连续不断用力抽动着手中的马鞭的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所有人均看得出来马上的骑手必有紧急之事。 “庄主,恐怕庄内有变。” 望着远处骑马狂奔而来,身着元宝山庄特有的护卫服饰的骑手,玉长老凑到范商身边,低声耳语提醒着。 范商面色凝重地望着那个狂奔而来的骑手,一言不发。 快马飞奔而至,沿途之人匆忙散开一条路。 待快马来到范商的身边,那名护卫飞滚下马,对着范商急道,“庄主,不好了,刚刚有大批黑衣人突袭元宝山庄,银铜两位长老正率护卫阻敌。” 飞奔而来的元宝山庄护卫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炸雷一般在人群中炸了开来。 比刚刚范商猜测剑魔在元宝山庄之内的消息更为让人震撼。 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袭元宝山庄,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的聚集到了范商的脸上,想看看这名满天下的财神对此有何反应。 在众多的目光之中,眼神各异:窃喜、关心、焦急、兴灾惹祸等等不一而足。 “银铜两位长老,那金长老呢?” 范商咋一听闻来人的禀告,一直古井不惊的心井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涟漪。 他很快就发现了护卫话中暗藏的玄机,那名护卫并没有提到金长老。 他虽脸色平静地询问,但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不安的预感,生怕庄内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预期的安排。 他前来元宝镇的时候为防庄内有变,特意在庄内留下了五大长老中的三位以应对突变,留守的三位长老之中金长老位居五大长老之首,就算有人偷袭元宝山庄,也应该是金长老联同其他两位长老一同御敌,但是为何来报之人只说银铜两位长老率人抵挡,那金长老呢? 范商这一发问,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目光转向那名元宝山庄的护卫。 一旁的铁长老因为站在范商的身后,看不清他铁青一片的脸色,只看着来人同时也焦急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说。” 来人看了看周围的围观之人,欲言又止,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范商询问的事情,那元宝山庄的脸面,就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来到范商的面前,低头耳语,让所有人都听不到他说什么。 谨慎的态度流于言表。 随着他说完话,范商的脸色也开始变幻莫测,越来越难看。 他练现怒气,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脱口而出,“果然是他!” 话一出口,范商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庄内之事并没有那么匆匆而来的护卫说的那么简单。 站在范商身边的炎焱二老虽然听不清楚那名护卫对范商说了什么,但从范商那及其难看狰狞的脸色和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中可以猜得出来,此时元宝山庄之内的事情估计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范庄主,可是剑魔出现在元宝山庄之内了?” 风无影见那名护卫对范商窃窃私语,心中对剑魔的行踪关切万分,急忙出言相问。 未等范商回答风无影的话和对护卫禀报之事做出任何安排,远处又有一骑飞奔而至。 行色匆忙,根本不顾周围的人群,险些撞飞数人。 来人直冲范商身前,早有其他眼疾手快的护卫上前制住马匹。 来人下马跪地急报,“庄主,杀入庄内的黑衣人已经清除干净。” 未等范商心中的石头落地。 来人继续急说,“不过剑魔现身藏宝阁,铜长老力战失去一臂身受重伤,银长老和迟来大师正带人在庄内搜寻剑魔的行踪。” “什么,怎么会这样?”咋一听此噩耗,范商的心井之中涟漪转为惊涛,心神摇曳。 铜长老是他的左膀右臂,怎么会如此,而且迟来和尚就在庄内,还有铸兵城特意送来对付剑魔的融火精链,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其他的围观之人在听闻这两条消息之时也是心中震惊异常,居然有人偷袭元宝山庄,而且剑魔也现身庄内。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范商焦急的脸上狰狞之色更甚,此时的他已顾不得许多。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庄内发生的一切失去。原本对庄的安排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滴水不漏,所有该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可是现在接连从庄内传来的两个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让他也不免心中焦急万分,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未等第二名急报的护卫说出庄内事情的详细经过。 在众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爆炸之猛烈,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抖,被震得耳中嗡嗡作响。 元宝街的两侧,瞬间灰尘弥漫漫天,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席卷而至,将猝不及防的所有人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不好,马车!” 爆炸声刚落,铁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回头抬眼望去。 元宝酒楼之前那停着的马车连同车上的那个盒子,早已在爆炸之中失去了踪影,在马车停留的原地之上,留下一个爆炸之后产生的巨大深坑。 在那个巨坑的周围,杂七乱八地躺着十数具黑衣人的残尸,死状及其残忍,无一生还。 猩红的鲜血遍布满地,鲜血之上覆盖着从空中晃晃悠悠飘落而下的灰尘和爆炸产生之后的黑烬。 深坑周围的那两排店面,早已在爆炸的巨大冲击力之下,顷刻之间就已经倒塌在地,唯余一座元宝酒楼孤零零的屹立在边上。 元宝酒楼之内,也是瓦碎柱断,一副残破之态。 元宝街之上,一片狼藉。 不过庆幸的是,死在爆炸之中的俱是黑衣人,没有一名元宝山庄的护卫。 “哼!死有余辜,就是可惜了那一箱从江南霹雳堂重金购置的**了。”铁长老看着远处在爆炸之中一片狼藉的元宝街,恶狠狠地说道。 江南霹雳堂,以生产各种各样的火器而闻名于天下。 那马车之上的箱子之内,其实并没有什么赤火剑,而是放着一整箱元宝山庄花费重金秘密从霹雳堂那里购置而来的**,盒内装有机关,只要有人将盒子移动分毫,就会触及机关,引发威力巨大的爆炸。 这也是范商在明知剑魔恐怖的实力之后,还敢前来元宝酒楼赴会的依仗之一,只要剑魔现身出**夺赤火剑,那必然会触动盒内的机关,到时候就算剑魔功力再高,剑法再精妙,也绝对无法在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之中安然脱身。就算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到时候他再联合元宝镇上那为数众多的江湖人士群起而攻之,必能将其击杀于元宝镇之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范商震惊于那两名飞骑前来报信的消息之时,所有人在听闻剑魔现身元宝山庄之后心情激荡之时,在这个空隙之间,那十几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直奔马车而去,所以才有了刚刚那轰天而来的巨大爆炸之声。 范商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脸上怒气未消,原本是给剑魔准备的大礼却被这几个黑衣人破坏,钓鱼只钓了几条小鱼,而在元宝山庄之内自己种种的精心安排却都无用,他此时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庄主,既然剑魔已经现身庄内,我们再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必要了,还不如速度回援庄内,银长老他们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玉长老收回目光,忧心忡忡地对范商说道。 既然大鱼已经咬了元宝山庄内的饵,那么此时他们留在元宝镇已经没有什么作用,而且从刚刚庄内飞骑传来的两则消息内可以判断出来,此时元宝山庄之内,应该不仅仅剑魔出现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九章 杀局突现生死间 他也从飞骑来报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连续两次的来人都没有提及金长老的情况,就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是绝对不同寻常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底气。 金长老身为元宝山庄五大长老之首,本应在庄内统领全局,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唯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就是出事了,但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而刚刚范商愤怒至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更是意有所指,话中有话,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说出口而已,玉长老也认趣的没有发问。 对于玉长老的提议,范商并没有异议,今日在元宝镇上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深感事态的严重,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元宝山庄是他的根本所在,不容有失。 在与那只幕后黑手的对弈之中,范商原本以为自己种种的安排已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棋差一着,不管是在元宝镇上还是庄内。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对元宝山庄出手,但是元宝山庄已是损失惨重。 范商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一股无从下手的的感觉,有心无力。就像一个在黑夜之中行走的人,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至于那伙触动马车上盒子机关而导致猛烈爆炸的黑衣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定是和突袭元宝山庄的那些黑衣人是同一伙的,他们的目标是盒子之中的赤火剑。 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范商狡诈如此,他也没有在盒子之内放真正的赤火剑,而是装了整整一盒的**在里面。也算是在这对弈之中小小的扳回了一局,但于大事之处还是无用。 此时的范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死了一地的黑衣人,他低头沉思不语,默默在心中沉思片刻之后,继而猛然的抬头吩咐道,“速度回庄!” 元宝镇上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回庄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所有人都有被那一车**的爆炸所吸引,范商等人深知事情不妙准备马上回庄之时,元宝街之上,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异变又起。 一道同刚刚焚火箭一模一样的鸣镝之声在人群之中咋然响起,声色凄厉与之前仿若同出,凄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在人群之中弥漫开来。 “焚火箭!”数声带着恐惧的惊呼随之而起。 在场之人均是有武艺伴身之人,听觉灵敏,鸣镝之声响起之时就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于前不久刚刚出现过的焚火箭那恐怖的威力,所有人都是记忆犹新。此时再听到焚火箭那特有的凄厉的鸣镝之声之后,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不知道这次的目标会是谁。 但所有人的心中同时也冒出了一个疑问,既然黑衣人已死,而且已经确定他不是剑魔了,那这里应该就没有其他可以让元宝山庄动手的理由了,怎么还会有焚火箭的鸣镝之声出现,难道元宝山庄在这里还有其他目标吗?或者说那些杀手另有目的? 就在众人一边四下寻找鸣镝之声的来源,一边心头疑虑重重为何还会有焚火箭现身之时。一道锐箭从人群隐秘之处之中以迅雷之势,携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气势闪现而出。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诧异的是,这突如其来的锐箭所指目标,居然是元宝山庄庄主范商本人。 所有人在确定了焚火箭急射的方向的这刹那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同时冒出同一个疑问:怎么回事?范商自己请来狙杀剑魔的生死门的杀手居然对他下手,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疑问产生的同时,一直站在范商身后的铁长老因为对刚刚那四支焚火箭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威力心有余悸,在那与焚火箭一模一样的鸣镝之声响起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就已手执一块半人多高的精铁盾牌,快速的闪身来到范商的身前,将范商护在了自己身后。 可见他忠心可嘉。 而玉长老也下意识的闪身来到范商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将范商护在中间。 他们两心知,范商根本就没有雇佣过生死门的杀手,这再次突如其来的焚火箭的鸣镝之声让他们心中不安之意更俱。 范商身边的其他人,包括炎焱二老在内的其他几名护卫,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全神戒备。 铁玉长老下意识的护主动作,未等范商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感动的心思落地。 “叮”的一声闷响,一阵铁器交鸣之声就在铁长老的身前响起,铁长老闪身刚刚到范商身前之那一瞬间,那激射而来的锐箭也已转瞬即至,狠狠地撞在了铁长老身前的那块精铁盾牌之上。 锐箭之上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震得铁长老的手腕微微一抖。 箭盾交击之中,传来一声声的惊呼之声,谁也没有料到这只锐箭的目标居然是范商,如果没有铁长老在听到鸣镝之声后那下意识的迅速举动,按范商现在心绪不宁的情况之下被突然的偷袭,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被锐箭命中是必然的,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箭头在锐箭与盾牌的猛烈撞击之下快速裂开。 “不好,快退。” 箭盾交击,范商突然惊吼一声,他来不及多想,猛然伸手一把拉住铁长老后脖上的衣领,快速后退。 在范商的提醒之下,本就已全神戒备的玉长老等人也急忙闪身后退。 先前焚火箭的威力还历历在目。 焚火箭撞击之后瞬间爆炸产生的那遇物即焚的烈焰和强大的冲击热浪,让范商思之色变,唯恐一心护主的铁长老步刚刚三人的后尘,所以急忙出言提醒,并拉着铁长老一起后退。 在庄内的铜长老已经失去一臂,金长老叛变,此时的元宝山庄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让人再次感到诧异的是,锐箭击中盾牌炸裂之后,并没有众人想象当中的那烈焰焚天之景的出现,也没有强大的热浪当面袭来。 但是没有烈焰,并不代表着安全。 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普通锐箭,虚惊一场之时,一阵淡淡的白色烟雾在箭头炸裂的同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快速溢出,转眼之间就朝四周扩散开来,而且越来越浓,大量的烟雾混合在一起,颜色越来越深,逐渐形成乳白色。 继而乳白色的烟雾如同活物一般迅速向周围扩散开来,瞬间追上已经快速后退的范商和铁长老等一干人。 最先被白雾笼罩在内的是铁长老手中的那块半人多高的精铁盾牌,那精铁盾牌的表面咋一接触白色的烟雾,就发出一声声“嘶嘶”的怪异之声。 铁长老凝视而望,那精铁盾牌的表面在和那白色烟雾接触之后,居然被那怪异的烟雾快速的腐蚀,表面冒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泡,又快速的破裂开来,新的气泡随之产生,就连这精刚制成的盾牌也能被腐蚀,毒性之剧,可见一斑。 他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急忙一边丢掉手中的精铁盾牌,一边同时出声众人提醒,“烟雾有毒,大家小心。” 说完立刻屏住呼吸,运转内力,真气外放护住自己全身。 其他人本就对那怪异的烟雾忌惮三分,又经铁长老提醒,那里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一个个急速后退,生怕被毒烟沾身。 旁边围观的那些人一听烟雾有毒,又看到了铁长老毫不犹豫地丢掉了手中的盾牌,不敢大意,一个个也都急忙远离烟雾。 就在众人都对那白色的毒烟避之如虎闪身退避之时,让人感到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范商一行人的背后,六名不知何时冒出的身着黑衣,包裹着全身的人不退反进,突然朝毒烟之中杀去,方向所指,正是范商等人的后退之路。 这六名刺客对刺杀的时机和方向的把握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此时正是范商等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面前朝着他们极速扩张而来的毒烟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威胁。 此时正是范商一干人都被元宝山庄传来的消息镇得心神不宁之时,他们先利用了众人对焚火箭的恐惧心理,吸引注意力,再用毒烟封死面前的方向,逼得他们来不及多想之下,不得不往后而退,再从后突然杀出。 一退一进,双方的距离立刻缩短,电光火石之间,突如其来的刺杀让范商等人措手不及。 站在范商身后的玉长老在铁长老的提醒之下本就退得最快,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毒烟,生怕自己被粘上一点。 而此时退得最快的他反而成了那些刺客第一个袭杀的目标,两人一个身形交错之下,玉长老对身后突然冒出的刺客猝不及防,立刻发出一声悲凉的哀嚎之声。 第一百一十章 玉碎元宝镇 在他胸膛正对的背后位置之上,赫然已经插着一柄短小精亮的匕首。 匕首之上,明显带着剧毒,玉长老被刺之后立刻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那名刺客一击杀得手之后并没有停歇,也没有拔出玉长老身上的那柄匕首,而是左手轻抖之下,又一柄一模一样的匕首出现在手心,整个人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一般,沿着直线,迅猛前冲,直逼范商而去。 其他五名刺客也手脚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站在范商等人身后的那几名的护卫。 背后传来玉长老和其他几名护卫的惨叫之声早已让范商一干人心生警惕,前有毒烟来势汹汹,后有突然出现的深藏已久的刺客迅猛来袭,此时范商一行人陷入了两难的生死境地之中。 而附近其他地方的元宝山庄的众多护卫见庄主突然遇袭,虽然一个个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有的护卫几乎都在疯狂后退躲避毒烟的人流之中无法逆流而上前进分毫,心中焦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烟和刺客一步步逼近范商等人。 杀局突现,让范商等一干人陷入了及其危险的境地。??形势急转而下。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范商的心中惊怒交加,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先前错得有多离谱,这幕后黑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赤火剑,而是整个元宝山庄。 在这之前,他一直自以为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的布置是多么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自己一直都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元宝镇上的一切都是针对他而来,对手先用假剑魔混淆视听,让那个假剑魔说出当年灭魔大会之上的种种辛秘之事,引起风云双捕和南海龙宫棍老的相互猜忌,拖延时间,将他们拖在镇上。再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突下杀手,让人措手不及。 树立于地上,但根系万千,所有的根系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 元宝山庄内和元宝镇上所有发生的一切,这些暗藏在底下的种种暗手,都是针对他范商而来,确切的说,是针对整个元宝山庄而来。 但即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此时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有再多的思考。 前有毒烟,后有刺客,而两边俱是建筑物,根本无法闪避。 在范商的身后,包括玉长老在内,所有的护卫都已经死在了那些突然出现的刺客手里。 范商等人脚下一停,略微一犹豫,但是那紧随其后的毒烟却没有他们那么多的顾忌,瞬间就快速的将他们吞没其中。 那六名突然出现的刺客也毫不犹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字并排地杀入烟雾之中,其中两名刺客直冲炎焱二老而去,剩下的四名刺客包括刚刚击杀了玉长老的那名刺客在内,如饿狼扑食一般朝范商飞扑而来。 就在所有人同时淹没在那滚滚而来的毒烟之中的那一瞬间,离范商等人不远处的风云双捕在突变发生的刹那间失神之后终于有了动作。 刚刚他们已经因为假剑魔之事,怒极而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了南海龙宫,虽然棍老之死与他们无关,但如果日后南海龙宫追究起来,他们兄弟二人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即使他们不惧,但南海龙宫毕竟是江湖之上的庞然大物,经过今日之事之后,以后他们在江湖之上必是寸步难行。 而现在就有一个摆脱这个局面的大好机会就摆在他们的眼前。 那就是将元宝山庄的庄主从刺杀之下救下,而且里面还有来自铸兵城的炎炎二老。有了在这危机关头对两大世家的援手之情,就算事后南海龙宫因为棍老一事追究他们兄弟二人,这两个世家也会看在今日的情分之上为他们兄弟二人周旋一二。 心中思定之后,心有灵犀的兄弟二人对望一眼,手中立刻有了动作。 云无常伸手从腰间挂着的那个布袋之中取出一个白色的药丸,放进手中烟杆的烟锅之中,随后药丸在高温之下迅速融化进烟锅内的烟草之中。 接着,云无常凝气于胸前,对着烟嘴猛然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转头对着那一片乳白色的毒烟,突然张嘴喷出,一团白烟从他的嘴中吐了出来,慢慢变大,向周围弥漫开去,经久不息,气息连绵不绝。 一大片大小不亚于那片毒烟的白烟扩散开来,迅速融进了范商等人所在的那团那毒烟之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云无常吐出的那团白烟融进毒烟之后,似乎毒性被云无常吐出的那团白烟中和的缘故,那原本呈现乳白色的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被稀释,颜色变得越来越浅,让人能逐渐看到毒烟之中隐隐可见有数个人影缠斗在其中。 毒烟之中,传来一阵阵刀剑交击之声和某些人临死之前的惨叫之声,只是毒烟虽然已被稀释,但依旧不知道这惨叫之声是源于谁。 其他的人在先前看到铁长老手中的那面盾牌和毒烟接触之后被腐蚀的情况之下,即使毒烟已经被云无常稀释,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地进入毒烟之中。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毒烟之中情况的时候,元宝街之上,突兀的出现一道龙卷风,大街之上,在那道龙卷风的周围,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让众人有一种稍站不稳就有被狂风刮走的可能。 龙卷风以风无影为中心,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猛然的吹向那阵已经稀薄的毒烟,这正是风无影全力催动风之诀之后引起的龙卷风。 云遇风则散,何况现在只是区区一团烟雾。 龙卷风咋一碰到那团毒烟,就将它吹得烟消云散,狂风去势不减,沿着街道席卷而去,将道路两边杂七杂八的东西裹挟上天,声势浩大。 狂风过后,街面之上一片狼藉。 同时也露出了刚刚被毒烟笼罩的一干人等。 街道之上的所有人凝目望去。 在那段街道之上,虽然在暮色之中,众人的视野也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有四人站立着,虽然看不清那四人的面孔,但从衣着之上可以看出,其中两人正是炎焱二老,在他们俩的面前,各自躺着两具黑衣人的尸体。 尸体之上,带着目瞪口呆的表情,似乎不相信对方在这中情况之下犹有余力反杀自己。 不过炎焱二老虽然站立着,但衣服之上却都沾上了少许的血迹,而且脸色苍白一片,显然是在与突然出现的刺客厮杀的过程之中吸入了少许的毒烟所至,不过让人感到庆幸的是,两人的身上,并没有伤口,衣上的血迹,看样子也是击杀黑衣人之时飞溅而造成的。 但是范商那一边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黑衣人的尸体,而范商和铁长老虽然看着也是站立无事,但此时铁长老的脸上却依稀可见的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黑色,一团黑气盘旋在他的脸上久久没有散去,就连原本红润的嘴唇之上,现在也是红中带黑,整个人萎靡不振,气息微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铁长老已经身中剧毒。 他就连身体也是靠身边的范商搀扶才勉强的站在地上,在他的后腰之处,有一大块的黑色沾湿了衣服,显然是受伤不清,而且血中带着剧毒,才会让原本红色的血液变为黑色。 这时,千辛万苦穿过后退人流的元宝山庄护卫也刚刚来到了范商等人的面前,看到铁长老这个模样,元宝山庄的护卫都是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将手中的铁长老交给上前的一干护卫之后,范商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几具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刺客的尸体,眼中压抑着极度的怒火,喷之于出,心中早已是愤怒至极。 刚刚在毒烟之中,要不是铁长老舍命相救,此时的他早已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范商又恨恨地踢了一脚附近的那具刺客的尸体,抬眼望向不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长老,虽心中早已知道玉长老已经死在刚刚那一拨的凌厉刺杀之下,但还是心有不甘。 本以为元宝镇上的事情已经结束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形势会逆转得如此之快,让他根本猝不及防。 就在那支假冒焚火箭的毒箭出现之后至现在不过短短的一瞬间的功夫,他带来元宝镇上的两大长老就已经是一死一伤,而且都是为了救护他而导致的。而在前不久元宝山庄内传来的消息中,他留在庄内的三大长老,也是一伤一叛。五大长老,转瞬间就唯余一名银长老。 一股愤怒而又无助的心绪在他的心头盘旋不定,越演越烈,无尽而又无助之感从心底冒出,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他的内心的天空之上,如同这个昏暗的天色一般的阴沉。 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心中不住的问着自己,却无法给出答案。 第一百十一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这是他至继任元宝山庄庄主以来,第一次有这样无助绝望的感觉,就算是当年上位之初与金长老的内斗之时,他也没有过如此的不堪的经历。 范商站立尸体之旁,沉默不语,冷若冰霜的脸上黑云密布,挂着一层黑色,如同这傍晚时分昏暗的天空一样,比之中毒在身的铁长老的脸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地攥着,而导致指节发白。哀伤的眸色之中闪着凌厉的凶光,扫视四周众人,让人不寒而立,目中冒着腾腾的杀气,欲择人而噬。 此时的范商如同一只受伤的猛虎一般,正是伤极怒反之时,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带着极度的敌意。 只是敌人在哪? 愤怒的范商心中一阵苦笑,他心知现在的元宝山庄已经元气大伤,而自己却连敌人是谁,在哪都不知道? 看到此时范商的样子,周围所有人都是心中惊恐,此时他心中的怒火就犹如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口一般,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炎焱二老此时就在范商的不远之处,对刚刚刺客的突然偷袭,他们也是心有余悸,心中警惕心被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得高度。 两人颇有默契的朝着范商横移一步,背对着范商,面朝外面,悄悄地站在范商的左右两侧,护住他的周围,以防再有刺客突下杀手。 此时范商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不然无法完成绝先生交代的任务。 而范商此时正是心绪不宁,被怒火冲晕理智之时,如果再有刚刚那样的刺杀出现,范商必定中招。玉长老已经被刺身亡,铁长老又中毒在身,而那些普通的护卫,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此时却也是无用武之地,他的身边此时已经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所以炎焱二人不得不小心行事,以护范商安全。 炎焱二老微微的举动落入范商的眼中,范商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之中显露着对二人的感激之情,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一片悲凉无助。 想不到他堂堂元宝山庄一庄之主,天下财神,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如今会落得这步田地,需要靠外人保护。 元宝山庄的软肋,缺乏顶级战力的缺点,在此时此刻暴露无疑。 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充斥在范商的心头之中,盘旋不去,让本就已深感无助的范商心中的情绪更是复杂。 此时此刻,元宝山庄的软肋在他心中无限扩大开来,他也暗暗下定决心必须不惜一切手段在短时间之内去弥补元宝山庄的缺点,今日之事,不能再发生了。 就在范商站立良久不语之时,刚刚收功调息完毕的云无常慢步来到范商的身边,面色凝重,“范庄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望着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玉长老的尸体,云无常出言轻声安慰道。 此时范商的心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开解开来的,但对于云无常的好意,他也不能就这样拒之门外,只能暂时掩盖住心头之疼,转脸对云无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他压抑着心中悲怒的情绪,嘶哑地说道,“多谢云捕头的好意,我心中有数。” 云无常微微颔首,又递上一颗白色的药丸,解释道,“范庄主,刚刚那支毒箭释放出来的毒烟虽然被我的烟雾稀释了,但毒性犹在,未防万一,范庄主还是先吃一颗我自制的百清丹为好,清理一下体内的余毒。” 范商看着云无常手中的那颗白色药丸,不由自主地微眯着双眼,眼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他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过来云无常嘴中能解毒的百清丹。 而是转头望向另一边正在被一众护卫救治的铁长老,语气之中带着关切之意,“我无妨,还是让铁长老先吃吧,他伤势最重。” 此时的范商经过先前短短时间之内发生的种种跌宕起伏的事情和不可思异的刺杀之后,虽然表面依旧镇定自若,但此时的他早已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对所有人都不再信任,抱着一种警惕之意,就连刚刚对其身在毒烟之中有救助之举的风云双捕也不例外。 如今云无常突然递上药丸,虽然对于他嘴中的百清丹早有耳闻,而且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嫩借百毒,明知他是好意,但在范商的心中还是存着防人之心,毕竟云无常可不是元宝山庄之人。 自己虽然也在刚刚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两口毒烟,但他自觉并没有什么大碍,稍等一会运功排出就是,根本就不用冒险吃下云无常嘴中的百清丹。但对云无常这明显的好意他又不能在明面上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转而说铁长老伤重,让他先用。 云无常笑了笑,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明镜一样的,他听出了范商话中之意,并没有再继续坚持,也没有说破。他明白范商的意思,在心中对他的言语也理解几分,而且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要范商记着他们兄弟二人的援手之情就可以了。 云无常顺着范商话中的意思,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身边元宝山庄的护卫,然后又仔细叮嘱了一些服用的细节之后,让他给铁长老服下,稍后还给他把了把脉,确认无事之后才起身。 另一边的铁长老心中没有范商那么多的顾虑,不疑有它,艰难地冲着云无常勉强的点点头,道谢示意,就接过药丸一口吞服入肚。 刚刚在毒烟之中,发觉身后有异的危急之后,铁长老想都不想的就像先前一样,将范商再次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范商挡下了那四名刺客歹毒的刺杀,在身受重伤之际将四人反杀殆尽。 云无常微微笑了一下回应着铁长老的道谢。 接着他离开范商的身边,走向炎焱二老,一番交谈之后,又递给了他们两颗百清丹,两人道谢一声之后,也一起吞服。 不远处站着的风无影看着元宝山庄和铸兵城同时接受了自己兄弟二人的心意之后,心中会心一笑,范商的小心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而范商看了看周身那些一边正用异样的眼光望向自己,一边与身边之人窃窃私语的江湖人士,定了定心神,暂时将脑海之中的那些不好的思绪抛之脑后。他步履沉重的走到铁长老的身边,蹲下身子。 见范商过来,铁长老挣扎着要起身之际被范商按住了肩膀,示意他好好躺着。 “庄主,老玉他。。。。。。”铁长老强忍着身心之上同时传来的痛意,压抑着心中的悲痛问道。 范商无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些天杀的贼人,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铁长老不似范商一般的冷静,心中的愤怒全显露在了脸上。 愤怒之余,怒火和毒气同时攻入他的心脉。铁长老张嘴“哇”的一声,一口漆黑如墨的腥臭黑血出他的嘴中喷涌而出,本就中毒已深而漆黑的脸上又加深了几分。 范商急忙伸手在他的胸前,渡了一道真气进去,帮他延缓毒气攻心,一边又焦急地责备道,“你先别说话,护住心脉再说。” 对自己身上的剧毒和伤势,铁长老并没有在意,反而催促范商到,“庄主,我不碍事,既然剑魔还在庄内,那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速度赶回庄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再次挣扎着要起身。 对于铁长老的话,范商的心中一阵感动。但心中也知道现在不是让他逞强的时候。 他按在铁长老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再次阻止了铁长老的起身动作,劝说道,“庄内现在情况不明,而且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赶路,好好在镇上休息,我先赶回去。” “这怎么行!庄主,我。。。。。。”铁长老急道。 “听我的!”范商眼神一瞪,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油然而生,不怒自威。让铁长老到嘴边的话不自觉的又吞了回去。 范商手上再次用力,压住挣扎的铁长老,示意他不要动,用眼神示意他放心,安心在元宝镇上养伤,自己心中有数。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道现在庄内情况不明,必定凶险万分。而且从先前两次传来的情况看,金长老叛变,铜长老受伤,唯有银长老在苦苦支撑着大局。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迫不及待地要赶回山庄去,既然元宝镇上的对弈他已一败涂地,不可挽回,那山庄之内,就不容再有任何闪失,那是他的根本所在。 范商唤过几名铁卫堂的护卫还有几名供奉长老,让他们小心看护铁长老再处理善后之事。 然后站起身来,又望了一眼地上玉长老的尸体,忍住心中的悲痛。 “回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早有一名护卫牵来马匹等在范商的身旁,范商一跃而上,绝尘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后山之下聚宝湖 在他的身后,跟在炎焱二老和元宝山庄的一众护卫。 风云双捕两人犹豫了一下,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既然剑魔没有死,那爱徒的大仇就没有结束,而且在他们两人的心中还有一个同样的疑问,那就是自己的爱徒到底是怎么死的。 先前那个假冒剑魔的黑衣人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此时南海龙宫的棍老已和黑衣人同归于尽,他们现在又不可能去找南宫傲海问个清楚,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唯有去找剑魔了。 思极至此,两人也就随同范商一起前往元宝山庄。 范商等人的离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其他江湖人士,这些人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之中惊醒过来。 从那疑似剑魔的黑衣人出现到最后范商的突然遇刺,这期间连环不断的种种事情让众人一时间还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范商就已经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返回元宝山庄。 不过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通过元宝山庄内的人两次匆匆的飞骑快报和范商瞪人交谈之中可以听出,那具和棍老一起被焚火箭烧焦的尸体并不是剑魔,真正的剑魔已经出现在元宝山庄之内。 大多数人那本已经随着黑衣人和棍老同归于尽的熄灭的名利之心又瞬间被点燃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名利之火,最能蛊惑人心。 贪念一起,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算是在这名利之火中被烧为灰烬,他们也在所不惜。 身随心动,还留在原地的江湖人士中,某些人已经悄悄离开,三五成群或者独自一人地尾随范商等人而去。而其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的人在经历乐先前种种血腥之后,却已是心生退意,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不愿再插足其中,悄悄离开。剩下的一些人却是在犹豫不决,即不想放弃这个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又被今日的经历吓到了,所以还在原地。 随着其他人的不断离开,元宝街之上变得空落落的,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在无声着记载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暮色的傍晚,一阵带着深寒的北风呼啸而过,卷起街面上的尘埃,让一切都消散在天地之间。 ———————————————————— 元宝山庄的后山,远离元宝山庄的庄园,少有人至。 此处山青秀美,环境清幽,风景如画,山上有层层云雾缭绕,山中有悦耳的鸟鸣声不断,不胜人间仙境更似人间仙境。 在后山的山脚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晶莹剔透,清澈无染,湖面光洁无痕,犹如一面一尘不染的镜子一般。 一阵山风从山上漫步而来,缓缓掠过湖面,撩起湖水阵阵涟漪。 一两尾调皮的锦鲤同时跃出水面,打破这天然的宁静,又胆小地躲回水面之下。那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给这极静的美景增添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俏皮活力。 湖中有活水至山中而来,所以此处远比一般的湖泊要清澈得多。从山顶上俯望而去,湖泊状如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一般,镶嵌在后山的山脚之处。 此处原本只是一个小湖,元宝山庄建庄于此之后又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耗费数十年之久,硬生生的将其面积扩大了数倍之多,才有了今日不似湖泊更似海的壮观景象。 湖中更有锦鲤万尾,随手洒下饵料,便是一处万鲤逐食水波荡漾的美景。 这个湖泊还有一个有趣的名字,名叫“聚宝盆”,别名聚宝湖,乃元宝山庄第一代庄主范蠡所取,取聚天下之财于此的意思。 传闻范蠡在开凿此湖之时,曾经亲手在湖底埋下了一只聚宝盆,所以才有了如今元宝山庄富可敌国的财富。 但那已是数百年前的传闻了,谁也不知真伪。再说这聚宝湖在元宝山庄之内,而去湖中深不见底,谁也无法去考证。 在如此风景如画的地方,有一个小院坐落其中,就在后山和聚宝湖中间的河畔之处,也就是山脚之中正对着湖泊的位置之上。 小院不大,却精简别致,靠山望水,乃是一处风水绝佳之处。 这个小院正是元宝山庄的祖师堂所在,堂中供奉着元宝山庄历代庄主和曾经为山庄做出重大贡献的先辈们的灵位。 此时的祖师堂内静悄悄地一片,不见一个人影。 在祖师堂正堂之上,放眼望去,上面密密麻麻地供奉着数百个灵位,每个灵位之上都写有名字。 最上边的是元宝山庄历代庄主之位,其下则是一众元宝山庄的先辈们的灵位。 数百个灵位新旧不一,有的已是在此供奉了数百年之久,表面的护漆都已斑驳剥落,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而有的看上去却还是崭新一片,表面的护漆之上犹有反光之色。 在数百个灵位的两旁,灯火通明,上百根摇曳着明亮火苗的蜡烛从堂内一直往外延伸,一直到大堂之外。 大堂之内明亮如同白昼,但昏暗的天空在这如此之多的蜡烛光源的映衬之下,让大堂之内也显得格外的阴气沉沉,让人身在其中觉得毛骨悚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这里没有活人的气息,唯有一片死气沉沉的灵位和两排在无声燃烧着的蜡烛。 祖师堂之内,全无杂役,只有两个范氏老人在这里打理着一切事物。 只是此时的两个老人似乎并不在祖师堂之内,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元宝山庄的后山之处,一派宁静安详之景。此时元宝山庄内发生的变故,丝毫没有对这里产生什么影响。 在祖师堂之外靠近聚宝湖不远处的湖畔之上,一声粗俗至极的骂骂咧咧之声打破了这湖面商的宁静,惊起一片在岸边觅食的飞鸟扑腾而去。 “他奶奶的,不钓了,钓了一个时辰了,一条鱼都没有。” 身随声动,有一个身着黑色宽袍的老人从湖畔上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一脚踹飞放在身边的那个鱼篓,鱼篓翻到在地,内中空空如也,显然里面一尾鱼都没有。 内中空空额鱼篓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水纹一上一下浮动着,仿佛在嘲笑着黑衣老人一般。 老人的脸上一片懊恼愤怒之色,接着,他似乎还没有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完毕,想也不想的就将手中那竿制作不易的鱼竿用力的从中折断,抛入湖中,转身就走。 在他的身旁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同样有一个身着白色宽袍,面容慈祥的老人在静静地垂钓,两人面容一模一样,身高也差不多,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衣着的颜色一黑一白。 对黑衣老人的怒骂,白衣老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心中却对黑衣老人的行为小小地鄙夷了一下。 他手中鱼竿轻抬,一尾鲜活的鱼儿就随着跃出了水面,顺着鱼线的收势,被带到了岸边的草地之上。 “你大爷的,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老小子坏得很。”黑衣老人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他弯腰拾鱼的那一幕。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对着白衣老人骂上了。 “老二,你别忘了,我大爷也是你大爷,我们是一个妈生的。”白衣老人再次展颜微笑,并没有因为黑衣老人的骂声而生气,反而柔声反呛了一句,又将手中的那尾鱼儿放进了身边的鱼篓之中。 鱼儿入篓,尚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可见鱼篓已满,他今日收获颇丰。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老二,你不就是比我早钻出来一会嘛,装什么大哥的样子。”黑衣老人面露不满之色,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咪一般对着白色老人炸毛吼叫,声音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急。 “嘿嘿,早出来一会也是你大哥,这辈子你注定是我弟弟,当老二的命。”白衣老人眼光一瞟身后的黑衣老人,似乎是为了故意气他,语气不急不缓,慢悠悠地嘲讽,还故意提高了“老二”两个字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自说自话,“你看看,就连钓鱼都比你钓得多,你不当老二,谁当老二?” 白衣老人望着气急败坏的黑衣老人心中不无得意,重新将鱼饵挂上之后,略微辨别了一下方位就再次将手中的鱼竿抛出。 “你。。。。。。我说不过你!反正不许再叫我老二。”对于白衣老人的揶揄之语,黑衣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话,怒气呼呼地如同小孩耍赖一般的站在了原地。 “死鸭子嘴硬,说不过就别说了,小心吓跑了我的鱼儿,一会我可不分给你鱼汤喝。” “谁要喝你的鱼汤,我不会钓还不会抓吗?”黑衣老人眼珠一转,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主意。 只见他如同小孩赌气一般地缓步来到岸边,从水中捞起了那刚刚被他折为两段的鱼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意咋寒湖面静 他微微地试了一下,就抛下那微短一截,将另一截长一点的断杆握在手中,随后全神贯注地凝视水中,一动也不动。 看到黑衣老人突然莫名其妙的举动,另一边刚刚将鱼竿抛出的白衣老人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说那时快,那时慢。 只见黑衣老人虚握着断杆的手上突然一紧,贯力于手臂之上,身子微微往后倾斜,再突然出手,手中那截断杆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猛离手,直往湖面的某个方向急刺而去。 此时的白衣老人那会还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转头望向自己的鱼竿,就不再去管他了。 “扑”的一声,断杆离手之后,迅速钻入水面发出一声清响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 水面之上,断杆入水之后引起一阵水纹朝着远处的湖面慢慢散开,荡得白衣老人那边露在水面上的浮标也一阵的起伏不定。 惹得他面露不快,低声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黑衣老人终于逮住了机会,头也不回地将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了回去,末了还不忘记加一句,“你自己刚才说的。” 白衣老人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时语塞,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会他。 见白衣老人不再说话气急的模样,他犹如小孩斗嘴吵赢一般的得意,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郁,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就在两人吵架斗嘴之时,那根沉入水中的断杆晃晃悠悠地浮出了水面,断杆的杆头之上,正插着一尾鱼儿,断杆从鱼背之上透体而过。 那尾鱼儿看上去约莫有一两斤重的样子,犹在水中挣扎着。 看到这一幕,黑衣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双眼微眯成一条缝。 他指着断杆上的鱼儿,转头对着一旁的白衣老人大声地得意说道,“谁说我没有鱼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急忙伸手捞起已经浮出水面的断杆和鱼,似乎是生怕那还在挣扎的鱼儿再次溜走。 “瞎猫碰到死耗子!”白衣老人白了他一眼。 “你继续嘴硬。” 随着黑衣老人捞起断杆和鱼儿,在他的面前却出现了怪异的一幕。 顺着他不断地提起手中断杆,一条水线沿着杆头之上的鱼儿也被同时提出了水面,水线不断延伸而去,一直蔓延到白衣老人手中的鱼竿之上。 一条鱼线被他凌空拉出水面,另一头就再白衣老者手中的鱼竿之上。鱼线之上,犹有点点水滴滴落湖面之上,泛起阵阵水纹涟漪。 两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凝目望去,只见在那尾被断杆刺中的鱼儿口中,居然咬着一个鱼钩,鱼钩之后,正是那条鱼线。 此时不用想也知道,必是那尾鱼儿被黑衣老人刺中的同时也咬住了白衣老人抛出的鱼饵,所以才会有了这怪异的一幕。 回过神来的白衣老人指着他笑骂道,“老二,你大爷的,连你哥我嘴里的东西都敢抢,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往这边走,看样子是要从黑衣老人的手中拿回那尾鱼儿。 “滚你大爷的,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想从我嘴里抢回去,没门。你做大哥的就不能让这我点?”黑衣老人见他要过来,立马从鱼嘴里拿下鱼钩,伸手曲指一弹,鱼钩朝着白衣老人如雷电一般激射而出,在这暮色之中,犹如一个暗器一般。 “你想弑兄啊!”白衣老人目光如电,佯怒骂道。 他脚步微微一停,侧身躲过飞射而来的鱼钩,在他的背后传来一声闷响,锋利的鱼钩已射入他背后的树木之中,入木三分,深不见影。 “一条鱼都要和自己的弟弟抢,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大哥呢。”黑衣老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还一直不承认我是老大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白衣老人似乎对黑衣老人无赖行为颇为无奈,停在原地微笑反问。 “此一时彼一时,就让你当一会老大吧。”黑衣老人看着手中的鱼儿,愣了一下,脸色不舍,无奈地说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对面不远处的白衣老人又道,“不能再和我抢了啊,你那还有整整一篓鱼呢。” 他伸手一指后面的鱼篓。 “馋嘴猫,给你,给你,我不和你抢。”似乎对于黑衣老人终于承认自己是大哥的身份颇为高兴,白衣老人也不再继续纠缠他手上的那尾鱼儿。 他转身缓缓来到身后的那棵树旁,伸手轻拍一掌树身,那已经被深深射入树干的鱼钩就被震飞出来。白衣老人伸手用两指夹住鱼钩,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过了一会又似乎放下心来。 他嘴里自言自语带着一丝的责备之意,“还好,还好,没有弄坏,这可是晴儿那小妮子送给我的,要是被你弄坏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炖汤喝。” “给你扒,你敢喝吗?话音刚落,”黑衣老人立马反问,“一个臭鱼钩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了不起,因为你早就弄丢了。” “我才不稀罕呢,一个破鱼钩而已。” “没有就是没有!” 。。。。。。 两个古怪的老人在聚宝湖边就这样相互骂骂咧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甘示弱,似乎不吵出个输赢来就不算完。 两人的吵闹还在继续,而在聚宝湖的对面,正是元宝山庄的前庄。 在这天色昏暗的傍晚之中,那边的天空之上隐隐有数股明显的黑烟腾空而起,如同擎天之柱一般耸立在天地之间,风吹不散。这是元宝山庄专用的示警信号,表示黑烟附近有敌袭,黑烟之下,必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随后,在那几股黑烟的不远处,又有几股同样的黑烟接踵升起。 放眼望去,此时整个元宝山庄之内,犹如那铁血的战场一般,到处都是滚滚的黑烟示警。数股黑烟盘旋而上,笔直的冲入天空的云霄之中,如果不知道这黑烟真正代表的含义,到是颇有壮观之意。 隔湖那数股盘旋升起的黑烟与祖师堂这边宁静清幽风景如画之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色逐渐昏暗,天空之中的铅色也越来越浓。 聚宝湖之畔的两个老小孩似乎也终于吵累了,两人气鼓鼓地坐在湖畔的草地之上,相互不再理睬。 少顷,黑衣老人望了一眼对岸元宝山庄之内的那数股还未散去的黑烟,收起脸上的笑意,浮现一丝的担忧之色,他犹豫了一下,对着远处的黑烟努了努嘴,转头不情不愿地对那坐回湖畔垂钓的白衣老人问道,“喂,真不过去看看吗?” “看个屁,没兴趣,区区一个剑魔就把庄内闹得鸡飞狗跳的,把元宝山庄历代先辈的脸都丢尽了,还有脸让我去帮忙?” 白衣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那随波而动的浮标,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责备之意,似乎对范商颇为不满。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的怒色。与之前对黑衣老人的佯怒不同的是,这次的他似乎是真的动怒了。 他头也不抬一下,依旧望着水面之上,即使现在已是黄昏鸡盲时分,但在他的眼中,那浮标依旧清晰可见。 “真不管啊?”黑衣老人上前一步,来到他的身后,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挤兑之意明显,“你就嘴硬吧,老子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说的哪句话什么时候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我用鼻子都能闻得出来。” “不管!死了最好。”结果白衣老人回敬的又是一句斩金截铁的回答和咬牙切齿的鄙夷。 “不管就不管呗,生什么气!”黑衣老人讨了个不快,见他似乎是真的动怒了,拿着手中鱼儿缓步离开,虽然他嘴上不怕白衣老人,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是挺怕这个只比他早出来一会的孪生哥哥的。 他朝着对岸的那数股黑烟喃喃自语,“小商商啊,你就自求多福吧,你二爷爷是没办法咯。” “滚,还不快去烧火,待会还想不想吃鱼了?”白衣老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头也不回的将脚边的鱼篓对着黑衣老人的方向往后一抛,鱼篓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脚边。 鱼篓之内,一条鱼也没有掉出来。可见白衣老人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收放自如。 “多谢大哥赏鱼。”他身后的黑衣老人低头看着脚边的鱼篓,脸上瞬间笑容满面,一扫先前的忧色,将刚刚对庄内的担忧抛之了脑后。 他随手将手中那尾已死去多时的鱼儿远远抛进湖中,又一把提起地上的鱼篓,还不忘记兴高采烈地回头提醒道,“喝鱼汤去了,老大,你早点回来,要不然我就一个人喝光了。” “撑死你!” “我愿意!不服你别吃!” “我自己钓的鱼为什么不吃?赶紧滚!” 第一百十四章 迟到的元宵 又一阵笑骂声之后,黑衣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湖畔,岸边惟余白衣老人。 昏暗的天色,阴沉无比,如同一个漆黑的巨碗一般倒扣在元宝山庄之上,微弱的山风在此时经过一个白昼的凝聚之后,也从山上呼啸而下,如同奔腾中的千军万马一般,无形之中裹挟着黑夜的无尽寒意,吹得还留在岸边的白衣老人的宽袍猎猎作响。 白衣老人抬眼隔湖望着远处的庄内,脸上怒意散去,挂上了凝重之色。 他的嘴上喃喃自语,“风雨欲来风满楼!” 他那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眼扫过湖面之上,随后目光移动,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点过周围湖畔之上的数处地方,湖面和岸边如同往常一样的宁静,未有丝毫的异样,但她脸上的凝重之色依旧未退。 白衣老人的视野如同湖面之上的波纹一般,朝着四周悄无声息的散射开去,当他的目光落到对岸某处的时候,原本平静的目光之上蒙上了一丝的疑惑,凝重的脸色上也带着几分的不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语气之中带着深深地关切之意和困惑之疑。 他立刻起身就要前去那边,但是刚刚抬起脚步的瞬间又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祖师堂,踌躇不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过一会,他似乎已经在心中下了决心,缓缓收回前移脚步,转身朝祖师堂而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连那留在岸边的鱼竿也没有收回。 呼啸的山风肆虐在整个聚宝湖的湖面之上,就连原本那在湖面之上嬉戏的鱼儿也躲进了深深的湖底之中,不再露头。 就在刚刚白衣老人视野所落之处产生疑惑的那个方向的湖畔之上,在一块岸边的某块大石头之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小女孩坐在岸边,呼啸的山风掠过湖面,来到这里已是寒意骤降,变成一阵清风温柔地撩起小女孩的衣裙,翩翩起舞,让她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小女孩对拂面的山风丝毫没有在意,她双手托腮,一个人百般无聊的盯着湖面之上,时不时地望下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在她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色。 过了好一会,离她不远的湖面之上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波纹荡漾开去,似乎有巨物落入湖中,溅起水花一片,不过离得岸边较远,飞溅的水花并没有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之声惊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去,身后却是空无一人,那落入水中的重物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瘦猴哥哥,你无聊不无聊啊!”小女孩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蹙眉埋怨,扑腾的大眼睛中闪着一丝的失落。 “嘿嘿嘿。” 在小女孩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声狡黠的笑声,随后有人影闪动,从中钻出一个男孩。 男孩看着约莫比小女孩大两三岁的样子,他钻出灌木丛之后,就径直的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坐下,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调笑道,“晴儿,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不是你的元宵哥哥?” 两人正是昨日在元宵家里约好在这里汇合一起前往祖师堂的范冰晴和瘦猴两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正主的元宵却还没有出现。 “元宵哥哥才没有你那么无聊呢,他也不会吓唬我。”冰晴对着瘦猴翻了个白眼。 “果然聪明。” “你来得够早的啊,就你一个人,元宵还没有来吗?”瘦猴坐下之后回头四望,发现周围只有冰晴一人,狐疑地再次问道。 “恩,就我一个人,我还以为元宵哥哥会和你一起来呢。”冰晴回答道,话锋一转,可爱的小脸之上闪过一丝坏笑,“如果元宵哥哥知道你吓唬我的话,你又要挨揍了。” “嘿嘿,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瘦猴干笑了两声,挠了挠脑袋,无奈地解释道,“也不知道酒叔天天给他吃什么的,看着个子和我一般大,力气却比我大那么多。” 瘦猴坐在冰晴的旁边,也和她一样双手托腮。 湖面之上山风掠过,天色越来越暗,元宵依旧没有出现。 “元宵这家伙不会不来了吧?”瘦猴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了,他不满地嘟囔着,站起身来百般无聊地活动了一下。 “应该不会的吧!”看了看四周,见还没有元宵的身影,此时冰晴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带着一丝的不确定,犹豫地说道。 “这家伙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害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出来,他要是敢不来的话,看我以后见到他不打他一顿出气。”瘦猴气鼓鼓地说道,临了又加了一句,“这倒霉孩子!”略带着长辈责怪晚辈的口气。 “你打得过他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哈哈哈!” “唉。”接着,冰晴也跟着他叹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信心满满地说道,“元宵哥哥会来的,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的。可能被什么时候给耽误了吧” “谁知道呢!”瘦猴又些失落地嘟囔了一句。 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元宵能过来的。 “瘦猴,胆子不小啊,都学会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啊,你刚刚说要打谁呢?”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后冒出一个调笑的声音。 瘦猴和冰晴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刚刚瘦猴钻出来的灌木丛中出来。 他一上来就狠狠地从后面抱住瘦猴,不由分说就将其从石头上拖了下来。 “元宵哥哥!你来了啊。”冰晴惊喜地从大石头上站了起来。 “停,停,停。。。。。。屁股都给你磨破了!”突然被元宵从后面抱住的瘦猴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反抗,只能急忙发出求饶的声音。 元宵这才放开从后面环抱着他的双臂,把他拉了起来。 “哈哈哈。。。。。”他一个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叫你在背后说我坏话,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 “你这个蛮牛,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读书人!”瘦猴不满地叫了起来,狠狠地在元宵的肩膀上拍一巴掌。 元宵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你们两怎么来得这么早?” “还说我们呢!”瘦猴不回反问,“应该是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按道理来说,你离这里最近,应该是你先到才是啊。让我们在这等了半天,让我等不要紧,让范大小姐等这么久就不地道了啊,快说,干什么去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瘦猴不满地又说了一句。 “对啊,元宵哥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看不出来,原来你是太监啊,瘦猴。”元宵调侃着。 “滚,快说正事,不说就再也不理你了。”瘦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环抱胸前。 “恩恩!”一旁的冰晴也附和道。 “那个。。。。我不是得先等酒叔出去了之后再偷跑出来嘛,所以给耽搁了。”元宵在两人的“威胁”之下笑着解释道。 “你就不知道早点出来,哼!”听完元宵的解释,瘦猴依旧不满地埋怨道。 “呵呵呵!”元宵一阵赔笑,知道自己来晚了,让他们两个等了这么久,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你们俩这样溜出来没事吧!”元宵看着两人反问道。 冰晴不用说,在元宝山庄之内,除了范商敢管着她之外,就算是她的那两个哥哥虽然彼此之间是明争暗斗,但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确实宠爱有加,言听计从。 元宵主要担心的还是瘦猴,讲文堂的规矩和讲武堂的规矩差不多,瘦猴要是被发现晚上外出未归,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瘦猴摆摆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并没有明说。 看着瘦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元宵也就放心了。虽然瘦猴平时不怎么着调,但在关键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既然说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他心中的最后一点担忧放下,也算放心了。 “对了,今天庄内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刚刚酒叔是被人急冲冲地叫走的,走的时候还很匆忙,而且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庄内的很多护卫都在往前庄奔去。还有你们看那边。。。。”元宵突然想起什么,又对着两人担忧地问道,还不忘伸手对天空遥遥一指。 两人顺着元宵的手指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之中,那数道升腾起的黑烟还未散去,昏暗的天色加上这漆黑如柱的黑烟,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三个孩子还从未在元宝山庄之内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咦,真的,刚刚我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这是怎么回事”瘦猴仰着头,对着天空眨着疑惑的双眼说道。 “那是庄内用于紧急示警的狼烟!看来前庄真的出事了。”冰晴望着天空之中的那数道黑烟,面露一丝的担忧,对着两人解释道。 第一百十五章 赤火烤鱼香满堂 “示警的狼烟?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元宵也转头望着不远处的天空,目露担忧。 “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几个小孩子去了也只会添乱,还是先去祖师堂让你试剑的事情比较重要。” 在瘦猴的心里,还是元宵的事情比较重要。 而且望着天空之上那漆黑的狼烟,他的心中带着微微的畏惧之意,虽然喜欢热闹,但是一听是示警的狼烟之后他就不太情愿去凑这个热闹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庄内都出现了示警狼烟,那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瘦猴哥哥说得对,还是不要去的好,那边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而且不安全,现在整个庄内可能就祖师堂最安全了。” 身为元宝山庄的庄主范商的掌上明珠,冰晴对庄内的某些隐秘的事情也略知道得不少,对于那示警狼烟所代表的含义,她比元宵和瘦猴更加清楚。 他看了看身边两个犹豫不决的小男孩,再次出声提醒道,“既然元宵哥哥到了,那我们就走吧,那边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几个小孩子能参与解决的。” 冰晴说完,不由得他们两个再说话,拉着他们俩的手就往祖师堂而去。 “唉,又要去见那个黑衣老头。”被冰晴拖着的瘦猴虽然心中庆幸不用去前庄,但是一想到要去见的人,还是不免唉声叹气。 “你说什么?”冰晴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改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大步前行,而且语气坚定地说道,“没有,没有!快走快走。” 他滑稽的模样,让另一边的元宵看着暗暗发笑,急忙跟上两人的步伐。 三人暂时放下那庄内的滚滚黑烟,在一片昏暗的天色中往祖师堂疾奔而去。 祖师堂内的一间偏房之内,在屋子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之上,正放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汤和几碟精致的小菜。 桌子的角落上,还烫着一壶酒,屋内香气四溢,不大的屋子之内,满屋都是醇厚的酒香和鲜美的鱼香,两者结合混杂在一起,让人在这鲜美的鱼香之中不饮自醉。 在屋子的某个角落之中,那名黑衣老人正弯腰在一个火架之上忙碌着,双手并用,一只手不停地反转着什么,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断地往上面撒着佐料,脸上笑容满溢而出。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他面前的火架之上,根本就没有木炭之类的烤火之物。而鱼儿却被烤得“滋滋”作响。 “碰”的一声,偏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踹门的人似乎火气颇大,心情不是很好。 随着紧闭的门口被踹开,顿时一阵山脚湖面特有的冷风灌进了屋子,让屋内原本四溢的香味顺着被踹开的大门悄悄溜走了一大半。 “又是谁惹你了?” 黑衣老人看着面色不善的白衣老人问了一句,随后抽了抽鼻子,脸色大变,急忙补充着埋怨道,“我的大哥耶,赶紧把门给关上啊!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这一点香味都被你给弄跑了。” 踹开大门的正是晚一点回来的白衣老人,对黑衣老人的埋怨,他愣了一下,本就心情不佳的他更是烦躁,就要回应几句之时,等他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之后,脸上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 不用等黑衣老人再出声催促,他就忙不迭地关上了大门,速度比之前踹门而入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嘴中还喃喃道,“是该关起来,是该关起来,要不这好东西都跑了。” 关上门后,他擦着双手迫不及待地来到桌子的旁边,望着桌上的那一大碗鲜美的鱼汤食指大动。 鱼汤色白如乳,肥而不腻,鱼汤之上,还有点点葱花点缀其上,让人看之之后不觉食欲大开。 “那,给你的!”他的身后传来黑衣老人的声音。 一串烤得外焦里内香气扑鼻的烤鱼递到了他的面前。 “嘿嘿,还算你有点良心,给我留着。”白衣老人接过烤鱼满意一笑,忧愁满面的脸上浮现出少许的笑容。对黑衣老人的表现赞赏有加。 “外面怎么样?”黑衣老人自顾自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壶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就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他的话语之中也带着一丝的担忧,说不担心外面的事情是假,看着白衣老人回来,他急忙问道。 “还能怎么样,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衣老人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将他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咋了咋舌头,接着看着手上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烤鱼。 目露讶异之色,他再次开口赞道,“看不出来啊,二弟,手艺进步很多!” “哼,我手艺本来就不差!”黑衣老人冷哼一声,并不怎么接受他的赞扬,不服气地辩解道。 “切,前几天是谁每天都把鱼烤焦了的?弄得黑炭一样的,白白浪费了好几条鱼,你是想毒死我好自己当老大吗?”白衣老人立马翻出了前几天的旧账打击他。 “那不是对这家伙还不怎么熟悉的缘故嘛!”黑衣老人望了一眼在屋子角落里还在“滋滋”作响的架子,解释道,“用了几天之后总算是摸到窍门了,知道怎么用了!” 在屋角的那架子之上,还有几条半生不熟的烤鱼正在烤着,而在那几条烤鱼之下,架子的中间,放着的不是正在燃烧的炭火,而是一支满体通红的铁块,铁块的形状怪异,形如长剑,正在不断的冒着高温。 “你还别说,用这玩样烤出来的鱼,味道果然不一样,别有一番滋味。主要问题是在时间的掌握上。”黑衣老人不无得意地对着他的大哥说出了自己的心得。 “老大,下回你也可以试试!真的很不错。”黑衣老人循循善诱。 看着对面洋洋得意地黑衣老人,白衣老人收起脸上笑容内敛,徐徐地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那块通红的铁块,眼中闪着可惜之意的同时还夹杂着别样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这东西,能用几天算几天吧,也不知道我们还能用多久,现在元宝山庄闹得鸡飞狗跳的,不就是因为它嘛!” “妈的,区区剑魔也想从我们兄弟二人的手中抢东西,他是活腻了吧,你叫他来试试”,黑衣老人听完他的话,不服气地骂了起来,“你放心,老大,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我就能收拾了他,保证你以后还是天天有烤鱼吃。” 黑衣老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并没有让他心中稍安,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未退,依旧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人家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管他醉翁之意在哪,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他给烤了下酒喝。” “老二,万不可大意!据说此贼出至当年覆灭的剑宗,剑术了得,手上更有二级神兵晶霜剑,不可轻敌。” “你怎么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年这样的毛贼,你我兄弟不知道杀了多少,还会怕他?” 不同于白衣老人的小心谨慎,黑衣老人对那所谓的剑魔,心中充满了鄙夷之情,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先别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快趁热吃,要不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黑衣老人催促道。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偏房那道虚掩的门口,突然再次被推了开来,冷风猛然的灌进了屋子,将屋内四溢的鱼香又吹散了几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随着被推开的门口随同冷风同时飘进了屋子,“好香啊!两位祖爷爷,又背着我在弄什么好吃的了?快老实交代。” 一个俏皮可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孩子,其中的一个孩子一进门口,似乎被屋内的香味吸引,不自觉地用力抽了抽鼻子,嘴中喃喃道,“好香啊!” 这突然出现的三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湖边的元宵、冰晴和瘦猴。 “你们怎么来了?”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三个孩子,黑衣老人错愕地看着他们,接着,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对站在三人最后面的瘦猴不满地叫道,“猴崽子,快把门关回去,老子刚刚弄好的鱼香都被你们给弄跑了。” 瘦猴不敢不听话,吐了吐舌头,急忙转过身去,将门关上。 对于他们三个人的出现,白衣老人早已在刚刚就已经发现,所以也就没有了黑衣老人的讶异。 看着他们三人,他眼中地担忧之色稍稍有所缓和,刚刚他的担忧不仅仅是对元宝山庄的,还有对这几个孩子的,尤其是冰晴,他的心中非常喜欢这个隔了数辈的小姑娘。 虽然他早已发现了这三个孩子在湖边的行踪,但他身有重任,不能随便离开祖师堂,而且又是在如此敏感多事之时,他更不可能离开半步,因为祖师堂之内,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兄弟二人去守护。 所以刚刚在湖边,他虽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上前去,而是返回了祖师堂。 第一百十六章 未说出口的请求 白衣老人对站在门口的三个孩子招了招手,眼中充满了溺爱的眼神,慈祥地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小丫头,快过来,尝尝你黑爷爷做的鱼,很香的哦。” “恩恩。”冰晴没有犹豫,快步上前,来到满桌香气四溢的桌子旁边,白衣老人顺手拿起一条烤鱼递了过去,又将她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黑衣老人看着他对冰晴的宠溺,摇了摇头,对元宵和瘦猴说道,“你们两兔崽子也过来尝尝本大爷的手艺”,一边给他们拿鱼,一边又喃喃自语,“你们是不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知道我今天烤的鱼比较好吃,所以都一起过来了。” 元宵和瘦猴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也一同笑嘻嘻地上前来到了桌子旁边。 “怎么样,小丫头,你黑爷爷弄的烤鱼怎么样?”白衣老人看着怀里的冰晴笑着问道。 “恩恩,比庄里那些所谓的大厨弄得还好吃,是不是元宵?”没等冰晴答话,一旁的瘦猴就忍不住说道,因为嘴里含着一大块外焦里嫩的鱼肉,所以说得迷迷糊糊地,口齿不清。 一旁的元宵也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地似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这比他们以前在小溪边抓鱼烤鱼的时候香多了。 “你们慢点吃,别咽着了。”白衣老人看着狼吞虎咽地两个孩子,忍不住提醒道,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鱼汤。 黑衣老人也接过话头,故意板着脸,“你们两吃慢点,别把我们两个老头子的那份也吃了。”说着,还故意吹胡子瞪眼地吓唬他们。 “黑爷爷,别那么小气嘛,我看那边烤架上不是还有吗?”美食当前,瘦猴也没有了起先的那种畏惧之意,他就像一只小馋猫一样对着眼前的烤鱼发动凶猛的攻势,不吃光它决不罢休。 “猴崽子,就你眼尖,这都被你发现了。”黑衣老人喝了一口酒。 “那么大的烤架子,不是瞎子都能看到。”瘦猴不服气的嘟囔着,接着又摆出一副吩咐下人的样子,对旁边的元宵吩咐道,“元宵,快去看看那几条鱼熟了没有,赶紧给白爷爷和黑爷爷,还有大小姐和本大爷再弄几条过来。” 他滑稽的模样,引得在坐的众人哈哈大笑。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笑罢之后,元宵在桌子底下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就知道吩咐我,你自己没长脚啊。”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擦了擦手,往烤架子那边走去,给众人拿鱼去了。 元宵缓步来到烤架的旁边,那架子之上,还有几条鱼正在“吱吱”作响,金黄色的外表之下,是香气四溢的鱼肉,看样子刚刚好是出架的好时机。 元宵左右看了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空盘子,就要往里面装鱼,然后送到桌子上去。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经意之间扫过烤架上的眼神突然定格在某处,双眼仿佛被某物牢牢吸引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就连身子也仿佛一具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元宵双眼眼神所定之处,正是架子里那块全身通红并散发着高温的状如剑形之物,在他的尾端之处,有类似于剑把一样的东西,通红的剑状之物仿佛一块烙铁一般,将元宵的目光死死的焊在了上面,无法移动分毫。 那边桌子之上的四个人丝毫没有察觉这边元宵的异样,还在一边吃着,一边不住夸着桌上的食物,言语之间,笑意满满。 本就鬼主意多的瘦猴再加上冰雪聪明惹人疼爱的冰晴,两个孩子一起逗得两个老人笑逐颜开,就连瘦猴原本有些畏惧的黑衣老人也丝毫没有以前严肃的样子,变得和白衣老人一般慈祥,两人就好像是两个陪着孙辈吃饭的长辈一般,尽享天伦之乐。 元宵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通红的剑状之物,眼中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通红的颜色倒影在他漆黑的双瞳之中,黑色之中带着红色,混杂在一起,显得诡异异常。 通红的剑状之物仿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从元宵的眼中拉扯吸引着他的整个灵魂,让他的心神不由自己控制。 此刻的元宵对周身的事物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整个人呆立在烤架之旁,一只手拿着盘子,另一个空着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往那通红剑状之物的尾端慢慢地伸了过去。 元宵的右手一点点的接近烤架,三寸、二寸、一寸,到最后的不足半寸。。。。。。 越靠近那通红剑状之物,周围的温度越高,而元宵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温度在一点点的升高,仿佛那高温并不存在一般。 元宵站在烤架之旁古怪的动作,都落在了背后面对着他的黑衣老人的眼中,他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元宵的一举一动,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一点点地把手伸向烤架之中。他深知那剑状之物的来历,正要出言阻止元宵的举动,却被对面的白衣老人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阻止了。 原来他也早注意到了元宵的奇怪举动,正斜眼侧目视之,却没有阻止,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见大哥阻止了自己,黑衣老人虽一时间不知其中深意,但也只好作罢,两个老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元宵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让正埋头解决面前盘中烤鱼的冰晴和瘦猴发现元宵此时的异样,白衣老人故意开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问道,“对了,这么晚了,你们三个小孩子来这里干什么?猴崽子,你不是总说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进来就怕吗?” “还不是为了元宵嘛,晴儿,你说”,瘦猴正埋头解决面前的鱼儿,并没有回答。 不过他还不忘记头也不回地催促道,“元宵,快点啊,怎么拿几条鱼还这么墨迹,大爷我这都快吃完了。” 对瘦猴的催促,元宵充耳不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到,他整个人的心神都在那通红剑状之物的上面。 那个在演武场上出现过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心中,焦急地催促着让他的手一点点靠近眼前的物体,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地靠近过去。。。。。。 “恩,我来说,”晴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来,由于坐在白衣老人的腿上,被他魁梧的身体担着,她也根本没有发现身后元宵的异样,“是这样的白爷爷。。。。。。” 冰晴眼珠一转,并没有急着说出他们来祖师堂的目的,而是抱着白衣老人的手臂,故作神秘地扑闪着大眼睛等着白衣老人说道,“可以告诉你,但是白爷爷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哦。” 看着怀中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白衣老人有心逗逗他,也并没有急着答应她,“哦,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太难的事情我可不能答应。” “你先答应我嘛,白爷爷,好不好?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冰晴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取闹,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他小气习惯了,小丫头,说,什么事,他不答应你,我答应了,有你黑爷爷在,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在冰晴的撒娇这下,未等白衣老人有所表示,对面的黑衣老人就已满口答应了下来,话语之中还不忘揶揄一下他的小气。 “真的?”冰晴回头期待的看着黑衣老人。 “说吧,什么事情?白爷爷也答应你了。”白衣老人瞪了对面这个天天和自己对着干的弟弟一眼,也笑呵呵地答应了她。 对他而已,小丫头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老人的承诺让冰晴欢喜不己,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笑容。 “是这样的,我想让两位爷爷。。。。。。” 未等她把话说完,屋内异变突起。 “锃。。。”一声利剑出鞘的剑鸣声在屋内突兀的响起,未等冰晴等人有所反应过来,紧接着,在墙角的那个烤架之上,一道烈焰猛然的腾空而起,直冲屋顶而去,同时一股异常的高温在烈焰腾起的那一瞬间突然爆发出来,瞬间席卷全屋,让屋内的温度在短时间之内急剧升高,而烈焰和高温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又迅速消失,让屋内的温度重新恢复正常。 突然出现,又转瞬而逝的异象,让冰晴和瘦猴呆若木鸡,就连刚刚要说的话也忘记了,瘦猴嘴里叼着半条烤鱼,抬着头,脸色惊恐苍白,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内唯有烤架旁那道被突如其来的烈焰炙烤得漆黑的墙壁在无言中默默诉说着刚刚瞬间发生的一切。 而那本就在暗中一直注意着元宵一举一动的两个老人,在异象突现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有了反应。 白衣老人大袖一挥,出手护住怀中的冰晴和旁边的瘦猴,对面的黑衣老人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疾射而出,来到烤架的旁边,一把托住已经陷入昏迷,将要摔倒在地的元宵。 第一百十七章 骤雨才过又起风 黑衣老人的目光扫过元宵的身体,停留在他的右手之上,在他的右手中,正握着那块通红的剑状之物,在其上,那原本通红的颜色和高温已消失不见,猛然收敛的烈焰就像受到惊吓一般,遭逢遏制,不敢再肆意放肆,如同一头刚刚遇到王者的猛兽一般,乖巧的握在元宵的手中,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一柄剑身色泽鲜红的利剑。 黑衣老人见怀中的元宵安然无恙,心中稍稍放宽。 回头和正望向这边的白衣老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均充满了震惊之色,惊疑的情绪同时爬上两人的心头,再蔓延到两人的脸上,两人的脸上的神情复杂多变。 对于元宵手中的那样东西,那柄利剑,两人再清楚不过,这不是别的,正是前几天深夜,范商秘密送过来交给他们俩保管的三级神兵————赤火。 至于这柄赤火剑的威力,两人通过这几日的研究,早就心知肚明,并不是一般人能驯服的,就连他们兄弟两人也无法彻底地掌控,完全是靠着深厚的内力才能驱动它一部分的异能。而眼前这个孩子的底细他们也清楚,怎么可能有能力驱动赤火剑展现出如此威力巨大的异能。 两人实在是无法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元宵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在刚刚的那场异象之中才回过神来的冰晴立刻转头望向黑衣老人怀中昏迷的元宵,心中一惊,急忙从白衣老人的怀中跳了下来,带着哭腔跑了过去。 “黑爷爷,元宵哥哥没事吧?”冰晴着急地问道。 “元宵!”瘦猴也急忙跟了上去,来到元宵的身旁。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元宵去拿几条烤鱼就晕倒了。 “白爷爷,你快看看元宵哥哥,他这是怎么了?”冰晴回头对着白衣老人哀求道。 “他没事,只是力竭而已。过一会就醒过来了。”白衣老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查看了一下元宵的状况,出言安慰两个神色焦急的孩子,让他们宽心。 他再转头望着被元宵握在手中的那柄赤火剑,利剑安静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就连一丝的抖动都没有,他眉头之上那一缕不可思议的神情越发的深沉。 他和黑衣老人前几日也曾拿起过这柄赤火剑,但是利剑震动异常,似乎根本就不愿意受控于人。 但凡神兵,总有它自带的灵性和桀骜。不是它的主人,根本无法驱动。 他们也是完全靠着深厚的内力才能勉强将其压制住的,而且他们持剑所展现出来的异能威力,就连刚刚元宵驱使的一半都没有。 而元宵区区一个孩子,一个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内力的孩子,居然能够驱使赤火剑,而且赤火剑也居然会乖乖的受控于人。 就在冰晴和瘦猴担忧元宵的状况,两个老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昏迷不醒的元宵却慢悠悠地转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人。 “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们,你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可把我们给吓死了,让你拿条鱼就晕倒了。”瘦猴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元宵,带着关切和责备之意。 “元宵哥哥,你没事吧?”一旁的冰晴见元宵醒了过来,也急忙问道。 “小子,怎么回事?快说说。” 黑衣老人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缘由,虽然他从头到尾地盯着元宵的一举一动,但还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人,元宵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 元宵努力回想着刚刚事情发生的经过,可以大闹一片空白,他一点都记不起来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话未说完,两个老人突然同时扭头望向门口。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老二,看来今天祖师堂挺热闹的啊。”白衣老人突然神情严肃地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少顷,屋子的那门再次被人撞了开来,一道黑影带着一阵风闯进了屋子。 来人披头散发,脸色惊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不是别人,正是元宝山庄的金长老。 白衣老人看着突然闯进来模样狼狈的金长老,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暂时将刚刚元宵引发的古怪的异象抛之脑后,对着金长老不满地责备,“堂堂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之首,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成何体统。” “大叔祖,大事不好了!”金长老咽了一口口水,稍稍定神,对着白衣老人开口急道。 “慢慢说,别着急!”白衣老人咋一听闻之下,眼中双瞳骤缩,眉头微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心头,莫非自己刚刚在湖畔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在白衣老人说话的时候,金长老环顾了一下屋内,发现元宵他们几个孩子,见这三个孩子也在这里,他微微愣了一下,也没有当一回事,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白衣老人的身边,作势欲和他说明情况。 金长老的突然出现,也引起了元宵他们的注意,黑衣老人让瘦猴和冰晴将元宵扶起,就要站起身来往白衣老人那边而去。 “是这样的,庄主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在去元宝镇的路上被剑魔伏击,而在这个关键时候又有一群黑衣人突袭我元宝山庄,五大长老已经战死三人,现在庄内护卫也损失惨重,根本无法派人前往支援,所以还请两位叔祖速速前往救援,否则庄主有事,元宝山庄千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金长老脸上惊恐之色未散,又增添了几分悲愤之意,虎目之中含着热泪,快速地将来意说明。 “我父亲怎么样了?”刚刚和瘦猴一起将元宵扶到桌子旁边坐下的冰晴听完金长老的叙述之后,再次花容失色,急忙追问道。 “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回来报信的人没有说几句话就重伤不治而亡了。”金长老神色焦急地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咋一听闻噩耗,就连白衣老人也是心头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已经糟糕到了如此地步。在元宝山庄的地界至善,居然有人胆敢偷袭一庄之主范商。 “回来报信?不对!中了剑魔剑招的人不是都会当场爆体而亡吗?怎么可能还能赶回庄内报信?” 白衣老人不亏是多年的**湖,经验丰富,在刹那间听到噩耗失神之后,很快就发现了金长老话中不对劲的地方,出言反问,如鹰隼一般的锐利双眼直视金长老。 话音未落,屋内异变突起。 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一脸悲愤之色的金长老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浮现狰狞之色,猛然抬头,阴测测地说道,“那你自己去下面问问他好了。” 人随话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本就距离白衣老人不足一步之遥的金长老突然出手偷袭,双掌齐出,目标正是白衣老人的胸膛。 “小心!你要干什么!”几步之遥的黑衣老人见此,急忙出声提醒白衣老人,足下发力,快速的靠过来,想要阻止金长老的偷袭。 从金长老出现到他的突然出手偷袭,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让所有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 金长老出手快如闪电,双掌印在了白衣老人的胸膛之上,凝聚已久的内力,在刹那间如开闸的洪水一般猛然地涌入白衣老人的体内。 有心算无心,全无防备的白衣老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顿时身受重伤,一口鲜血从喉间涌现而出,血洒当场。 咋被偷袭,白衣老人惊怒交加,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之首金长老,元宝山庄多年的老人,居然会出手偷袭自己。 暴怒之下,即使有伤在身,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金长老的双手贴上他胸膛的同时,他来不及多想,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含怒出手,雷霆一般的出拳,一拳将偷袭自己的金长老击飞出去。 “啊!”一声惨叫之声传来,重伤的金长老并未有任何的停留,借助白衣老人的一拳之力倒射出屋外。 一道如电激射地黑影紧随其后,带着历历的风声冲了出去,欲杀之而后快。 突然之间,刚刚疾追而去的黑影又快速地退回了门口,正是黑衣老人。 他双手别后,犹如一个门神一般守在门口,神情凝重的望着屋外。 屋内,被金长老偷袭重伤的白衣老人颤颤巍巍地勉强站着,此时他的脸上笼罩着漆黑的雾气,面色白中带黑,显然已经中毒,尤其是嘴角,更有丝丝鲜血溢出,伤上加毒,让他此时的样子看着格外的狼狈。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在那之上,赫然还插着三枚细如牛毛的黑针,衣服之上渗出的鲜血早已经转为漆黑色,如同墨汁一样沾满了他身上原本洁白如雪的白衣,远远望去,就像枯萎的鲜花一般夺目。 第一百十八章 新仇旧恨 “飞蚊针!” 白衣老人看着胸口的毒针,恨恨地叫出了那几枚黑针的名字,对金长老擅长使用的这种歹毒的暗器,白衣老人再清楚不过。 必是刚刚他偷袭自己的时候暗中藏在双掌缝隙之中的,金长老为人歹毒之中带着阴狠,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他们兄弟二人从来不喜欢金长老的原因。 白衣老人并不急着取下胸口的那三枚飞蚊针,而是从怀中快速拿出一颗药丸送入嘴中,再用内力化开,同时压制住体内的毒性和伤势。 少顷,脸上的黑气逐渐散去,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但依旧是苍白如纸。 身上的重伤,再加上被金长老偷袭之后心中的愤怒,让其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万万没有想到,金长老身为五大长老之首,而且是范氏之人,居然会背叛元宝山庄。 急怒攻心,白衣老人眼前一黑,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就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后面有三只突然出现的小手托住了他。 原来是元宵他们在关键的时候扶住了白衣老人。 “白爷爷,你怎么样?”在他的身后,传来冰晴的关切之声。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金长老会突然出手偷袭,或许这个问题只有金长老自己能回答。 元宵看着白衣老人胸前的那几枚黑针,就要伸手给他拔了。 “别动,针上有毒。”白衣老人急忙伸手阻止他的鲁莽举动。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借着稍存的一点内力,胸口一动,将那几枚飞蚊针飞震出体内。 “顿顿顿!”几声利器入木之声传来,飞蚊针飞射而出,插在了对面的木门之上。 一股深彻心扉的痛楚传遍白衣老人的全身,眼前一黑,差一点让他再次栽倒在地。 “嗯!”白衣老人闷哼一声,忍住了疼痛,对着身边的三个孩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安慰道,“没事,有爷爷在,不怕,你们先扶我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门口,黑衣老人神情凝重,全身紧绷,如临大敌,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空中缓缓飘荡。 门外就是祖师堂的小院子,院子不大,此时正有两个人站在其中。 其中一个正是刚刚偷袭白衣老人得手之后被反击一拳震出门外的金长老。奇怪的是,此刻的他看上去丝毫就没有被白衣老人一拳击飞后重伤的样子,除了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根本看不出身上有何伤势。 金长老望着黑衣老人,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块早就藏于胸口的铁板,铁板之上,镶嵌着一个清晰的拳印,就是这一块铁板的存在,才在刚刚他偷袭得手之后,让他不至于被白衣老人反击的一拳当场轰杀。不过白衣老人雄厚刚猛的拳力却也力透铁板,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一时间让他的腹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金长老吐出一口淤血,觉得一身轻松,再将手中变形的铁板远远抛开,对着黑衣老人露出一个诡计得逞之后得意的笑容。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有一种成功后的喜悦之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即使背叛生他养他的元宝山庄也在所不惜,而且他自觉得他只是在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而已,根本就没有错。 然而,黑衣老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就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如临大敌地神情完全是因为金长老身边的另一个人。 而且在院子的周围,黑衣老人隐隐感觉到还有十几道气息绵长地的陌生呼吸隐在暗处,暗中将祖师堂团团包围。 眼前那人身着长袍,手中把玩着一串奇异的骨珠,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院中,脸带笑容地看着双眼之中怒火喷之欲出的黑衣老人,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正是先前与金长老一起的五官王,元宝山庄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实际行动的执行者。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人,黑衣老人的心沉入了谷底,既然他们能出现在这里,那祖师堂附近众多暗哨的下场,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这附近所有的暗哨,不用问也知道,这里面必定有金长老的‘功劳’。身为元宝山庄的五大长老之首,要想弄到庄内的布防图和众多暗哨的位置,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而且不挥有人怀疑。 黑衣老人心中对他的仇恨,又在无形之中加深了几分。 金长老强忍着伤势,依旧忘不了讨好身旁之人,对其谄媚邀功,就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阎君,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了,别忘了你先前对我的承诺。” “放心,你如此卖命,我又怎么会失信于你,大功告成之日,我必定会在圣主面前为你请功的。” 五官王转头对着金长老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这一拳总算不白受。”话音刚落,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大滩的淤血,金长老毫不在意地用袖口擦了一下淤血。 有了五官王的承诺,总算不妄他冒险一次。 有了他和他背后神秘力量的支持,就算此次失败,日后再和元宝山庄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范商能不能回到元宝山庄还不一定呢,只要诛杀眼前这两个老不死的,元宝山庄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一想到这里,金长老心中就感到莫名的痛快和舒畅,经此一役,元宝山庄可谓是损失惨重,而且说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暗中泄露元宝山庄的地形图,剑魔根本就不可能在元宝镇藏匿如此之久,还有范商的行踪,也是他泄露出去的。 看到元宝山庄如今的模样,积压在他心头多年的怨恨,总算完完全全地发泄了出来。 金长老面目狰狞地仰头长笑,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那东西在哪?”五官王转头望向金长老。 “那里!”金长老伸手一指祖师堂正堂之上。 放眼望去,那边桌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古朴陈旧的盒子跃入眼中。 五官王微眯双眼,眼中光彩奕奕,那就是自己多日来的目标所在,一样能让圣主大人都心动的东西,他很好奇《范氏商经》之上到底记载着什么。 “闭嘴,你这个叛徒,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你背叛山庄!”黑衣老人再也无法忍受,对着金长老厉声怒骂。 “两位叔祖,良禽择木而栖,范商已经回不来了,你们还是乖乖地随我一起投靠阎君大人,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对黑衣老人的怒斥,金长老充耳不闻,脸上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反而开口劝道。 “无耻之徒,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对于金长老的无耻嘴脸,黑衣老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万丈怒火,对金长老脱口而骂。 “姓什么?”金长老冷笑一声,望向黑衣老人,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二叔祖,你还知道我姓什么,难得,十几年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姓金,元宝山庄五大长老之首,听着多么威风,多么有面子,可是我连自己的本姓都要被迫改去,元宝山庄庄主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的。” 黑衣老人不质问还好,他的一问,引起了金长老歇斯底里的抱怨和心中的不甘,他把多年积压在心中怨恨和怒气一股脑的对着黑衣老人吐了出来,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五官王还有他背后的神秘力量做靠山,他已经完全不把元宝山庄放在眼里。 他的面目扭曲在一起,裂目怒吼,不断变化着的表情,交织着多年的积怨,再加上由于激动而引起的伤势,嘴中不断溢出的淤血,让他整个人仿佛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一样狰狞可畏。 见金长老背叛元宝山庄,还如此强词夺理,黑衣老人脸上铁青一片,垂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无风自起的衣摆在空中飘荡的幅度在微微地变大,就要暴起杀人。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白衣老人虚弱的声音,“老二,多说无意,何必和叛徒浪费口水。” 黑衣老人的衣摆缓缓落下,他没有回头,“老大,你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 此时白衣老人站在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刚刚被金长老之时的狼狈模样,两个老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目视院中的金长老和五官王。 见白衣老人出现,在五官王视野所不能及的地方,黑衣老人别在身后的双手悄悄伸出一只,放在了他的身后,虚托着,而他本就深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果然是你们,别来无恙,‘白玄浮屠’,想不到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我早该想到是你们了,元宝山庄除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有谁有这个资格镇守祖师堂。” 第一百十九章 白玄浮屠 看着出现在黑衣老人身后的白衣老人,五官王瞳孔骤缩,眼中杀机顿起,手中拿着的骨珠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杀意满满,带着恨意的笑容,咬牙切齿道。 似乎和这两个范氏老人有着不同寻常的仇怨。 黑衣老人对金长老小丑一般的姿态视而不见,双目紧盯着对面五官王的一举一动,语言讽刺。 “你这大鬼都没有死,我们为什么不能活着,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捣鬼,想不到堂堂五官王,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看到眼前的长袍人五官王,黑衣老人瞬间明白这多日来元宝山庄发生的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眼前之人,不管是剑魔还是金长老,都只不过是五官王手中的棋子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在于祖师堂。 可是祖师堂中除了一堆灵位之位,别无他物,又有什么是他如此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呢? 莫非是。。。。。。 黑衣老人紧皱眉头之下的双眼不留痕迹地瞄了一眼祖师堂的正堂,刚刚金长老手指的方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就好,能成功就是好办法。”对于黑衣老人的嘲讽,五官王并不以为意。 接着他又说道,“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再遇到你们,一报当年追杀之仇。” 五官王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人,冷笑连连。 “哼!”多说无意,对于五官王的强词夺理,黑衣老人不屑与他争执,“有本事就过来啊。” 看着眼前气势满满,全神戒备的黑衣老人,五官王轻蔑一笑,停下手中把玩的骨珠,轻轻按住某颗色泽漆黑的珠子。 “如果没有金长老的帮忙,我或许还会忌惮几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联手,现在嘛!” 他的眼神扫过黑衣老人,盯着他身后的白衣老人,嘴角微微翘起,眼神玩味,根本没有将黑衣老人放在眼里。 “你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识趣的话就快点交出《范氏商经》,让我满意的话我还能留你兄弟二人全尸。” “桀桀桀。。。。。。”五官王的鬼笑声响彻整个院子,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你真以为我受伤了吗?那就上来试试吧。”白衣老人中气十足地望着蠢蠢欲动的五官王,脸色宛如平常,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一丝重伤的样子。 “包藏祸心的贼子,真以为我们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吗?”白衣老人转头望向金长老,怒目而出。 望着门口的两人,五官王原本挂着的笑容慢慢地凝固,单看表面,一时半会,他也无法确定白衣老人是不是真的受伤了,金长老的偷袭是不是得手了。 五官王也并不是孟浪之人,而是人老成妖,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根本就不会出手。 而且对于‘白玄浮屠’两人联手的厉害之处,他早就深有体会。 在多年之前,他就曾经被他们两人联手追杀一个多月有余,狼狈至极,要不是借假死逃过一劫,现在的他早就是一具枯骨了,曾经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当年之事。 但是圣主的任务在身,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且可恶的是判官至今都还没有现身,要是他在的话,两人联手,根本不惧眼前‘白玄浮屠’。 他脑中思绪急转,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金长老,目露询问之意。 看着五官王望向自己的眼光,金长老心领神会,明白他的心思,再转眼望向眼前神态自如的两个老人。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阎君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白老头早就在我的偷袭之下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我的飞蚊针,一身功力十去八九,根本不足为惧。” 他上前一步,阴险的笑容布满了整个面孔。 “废话别多说,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就奉陪到底。” “当年一拳没有杀了你,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看我不把你的鬼头拧下来当球踢。”黑衣老人怒不可遏,也上前一步,与五官王和金长老针锋相对,对他们的威胁,并未有所畏惧。 虽然他脸上不露痕迹,但是心中却是另一番观景。 在单手虚托在白衣老人身后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确实只是在虚张声势,勉强支撑着而已。 此刻他的体内不但有因为刚刚金长老毫不留情偷袭而留下的伤势,还有飞蚊针上的剧毒,要不是他一直用深厚的内力压制着,此刻恐怕早已伤毒并发了。 黑衣老人虚托在他身后的单手暗暗将一股内力渡进了他的体内,助他运功疗伤。 现在他们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多拖一会,他们就多一分胜算,况且这是在元宝山庄之内,就算五官王他们已经把庄内搅得天翻地覆,但他们也安排了诸多的应对,用不了多久,庄内的支援就会马上赶过来,到时候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思及至此,黑衣老人更加的不动声色,对于五官王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让分毫,此刻的他们绝对不能让五官王看出任何的端疑。 看着双双站在门口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两个人,五官王心中犹疑不定。 “阎君,还和他们废什么话,上去一试不就知道真假了。”金长老面上杀意更甚,不断地催促道,“他们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庄内的救兵而已。” 金长老一语道破天机,黑衣老人顿时心知不妙,看来今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说得也是。” 当局者迷,被金长老一提醒,五官王心中顿时清醒过来,对‘白玄浮屠’曾经留在心中的阴影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重新浮现得意地怪笑。 随着元宝山庄内的厮杀声逐渐弱去,这里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如果完不成圣主交代的任务,那就算他回去了也是难逃一死。 一想到圣主种种令人畏惧的手段,五官王突然之间惊醒,他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当下心中一横,不再犹豫,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一眼金长老,冷声说道,“白老头交给你们,我去会会黑老头。” 话音刚落,又有四名黑衣人翻墙而入,手持寒光满满的利刃,站在五官王和金长老的身后,虎视眈眈。 刹那间,祖师堂内杀机爆起。 一阵山脚的清风飘过院子,院中青草摇曳。 既然厮杀在所难免,那就先下手为强。 黑衣老人对身边的白衣老人道了一句“小心。” 身上黑衣无风自涨,率先杀向金长老,务求一招毙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此人多活一日,对元宝山庄就多一日的威胁。 “你的对手是我!”五官王目露凶光,闪电一般的横移到金长老面前,为他接下了黑衣老人的凌厉攻势,气浪翻滚,拳**织在一起,两人瞬间厮杀在一团。 对五官王的动作,金长老心中流过一阵感激之情,转而望向站在门口的白衣老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身后的那四名黑衣人并排一字,挥刀而上,直取白衣老人的要害,他自己随后跟上。 “找死!”白衣老人大怒,强提存余的一点内力,灌于双臂之上,上前一步,巧妙地躲过四柄利刃,双臂如同一根铁棍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那四名黑衣人的咽喉之处。 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之下,那四名黑衣人要害被袭,猛然双目瞪出,喉头各自都发出了一声闷哼声,喉结尽碎,一头扎在了地上,四人被白衣老人一招毙命。 白衣老人瞬间击杀四名黑衣人之后,强行止住身体的去势,猛然身体后仰,紧接着,数道寒光顺面而来,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脸上飞过。 不用问也知道,正是金长老那阴险歹毒的飞蚊针。 一个身影跟随在激射而来的飞蚊针之后,猛然印入白衣老人的双瞳之中,从空中高高跃下,以急速的下坠之势猛然的砸向地面之上正后仰躲避飞蚊针的白衣老人。 金长老先让那四名黑衣人吸引白衣老人的注意力,再出手用飞蚊针偷袭,在他躲避飞蚊针的那一瞬间,自己再随后从空中杀出,手段阴险,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他完全没有将那四名黑衣人的命当一回事,只要能击杀白衣老人,区区四名手下的性命,他在所不惜。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玄级高手的反应。生死攸关之际,面对空中居高临下的金长老,白衣老人不退反进,翻转左手猛击地面,瞬间站直身体,再灌力于右臂之上,他的右手之上,隐隐有白光乍现,但他毕竟有伤在身,还身中剧毒,手臂上的白光如同风中烛火一般,随时有崩溃的危险。 身中空中的金长老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就算是身为玄级高手的白衣老人,也无法在身负重伤的同时压制住身上飞蚊针的剧毒。 然而两人拳掌相对的那一瞬间,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百二十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衣老人手臂上的白光突然暴涨几分,硬生生地将从天而降的金长老一拳击飞。 金长老功力毕竟只是地级,就算白衣老人一身功力十不存半,但他毕竟是玄级,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而且这次没有事先藏着的铁板抵挡白衣老人凶猛的拳劲,金长老瞬间被白衣老人一拳击飞,倒飞回去。 他的整只手臂如同被巨大的铁锤猛击一般,骨断肉裂,就连手臂上的衣服,也被凶猛的拳劲搅得片缕不存。 “啊!”被一拳击飞,倒飞回空中的金长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一击得手之后,地上的白衣老人并没有继续追杀空中的金长老,而是突然瘫软倒在地上,那气势刚猛击飞金长老的一拳,已经耗费了他全身仅存的一点功力,手臂上的白光散去,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然出现在空中金长老的身后,一把抱住凄惨的金长老,正是看这边不对劲之后,一招逼退黑衣老人赶过来的五官王。 而黑衣老人也没有对他进行追赶,而是一个箭步的来到地上白衣老人的身边,将其扶起。 “多谢阎君。”重伤的金长老艰难地说道,对五官王的感激之情更甚。 “谢我就不必了,我只要你的一样东西。”五官王的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 “阎君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必定双手奉上。”金长老没有注意到五官王脸上的表情,强忍着重伤之身,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要你的命!”五官王狞笑一声,话音未落,拿着嗜血珠的右手突然一掌笼罩在金长老的头上,瞬间,金长老的头骨崩裂开来。 奇异的是,在他的头上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所有溢出的鲜血,都被五官王手中的嗜血珠迅速的吸收,一道道怪异的血红色从他的指缝之中闪烁不定。 “你。。。。。。”猝不及防又有重伤在身的金长老大惊失色,对这致命的一击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戛然而止,全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枯萎缩小,转瞬间全身的血肉就只剩下紧贴在骨架之上的萎缩皮肉。 空中的五官王缓缓落在地上,手上轻轻一抖,那骨架就化为粉末,消散于微风之中。 从被白衣老人一拳击飞到五官王的突下杀手,不过眨眼的功夫,身为元宝山庄五大长老之首的金长老还没有得到它想要的,就这样烟消云散,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刚刚效命的主子,五官王的手里。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或许就是背叛者的悲哀。 背叛者终被叛之。 元宝山庄五大长老之首,就这样殒命在祖师堂之内。 解决了金长老的五官王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嗜血珠,脸上笑意更甚,在他右手之上的那串嗜血珠在吸收了金长老全身的血肉和功力之后,妖异的血红色光芒更是耀眼,从他的指缝之中隐隐咋现。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金长老活着。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背叛者和自己分取这天大的功劳。至于说把他引荐给血财神,那更是天大的笑话,这一切只不过是金长老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说出来安慰他罢了。 就算刚刚替他拦下黑衣老人,也不过是想留他一命,让他去试探白衣老人是不是真的受伤而已。 如果白衣老人没有受伤,他就会当机立断,立刻撤离,‘白玄浮屠’联手的厉害,他早就领教过了,就算事后圣主怪罪下来,他也早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将一直没有露面的判官推到前面去,与其相比,他可是已经把元宝山庄搅得天翻地覆,圣主的怒火必定是判官首当其冲。 而如今确定了白衣老人果真没有再战之力,那金长老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况且他还重伤在白衣老人的重拳之中,如此无用之人,留着干什么。还不如让他为自己的嗜血珠再做一点贡献,有了他的功力和血肉的血祭,对付势单力薄的黑衣老人,他就更有把握了。 可惜金长老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五官王会突然出手杀了自己,他还一直在做着接手元宝山庄之后大展宏图的春秋之梦。 五官王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白玄浮屠’,双目中透着贪婪之色,如果能再将这两个玄级高手的功力和血肉化为嗜血珠的一部分,那嗜血珠的威力更上一层楼也说不一定。 一想到这里,五官王的心中莫名的激动起来,不但可以为圣主立下大功,还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收获,怎么能让他不心情激荡,他贪婪的笑容之中带着无比的兴奋,对眼前之人笑盈盈,笑意之中充满了杀机,“两位,怎么样,我帮你们杀了这个叛徒,你们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我。” “呸!叛徒死不足惜,可惜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黑衣老人望着已化为一堆粉末的金长老冷啐了一口,抬眼望向五官王,对于此人心中所想,他再清楚不过,再次冷哼怒道,“回报?可以,那我就送你下去陪那个叛徒吧。” 既然已经被五官王识破自己心中拖延之策,而白衣老人也已无再战之力,黑衣老人当机立断,不再犹豫,抢攻而上。 黑袍滚滚翻动,在他的气机牵引之下,瞬间周身劲风席卷,脚下尘土飞扬,在他的身上笼罩着层层黑光,层层黑光叠加,隐隐汇集在黑衣老人的身上形成一尊黑色的浮屠,浮屠高达七层,整尊浮屠之上泛着炫目的黑光,给人一种**肃然的感觉。 “黑级浮屠!”五官王盯着黑衣老人身上的那尊浮屠,收起刚刚的玩味之意,神情严肃地低声喊出了它的名字。 对于‘白玄浮屠’的厉害,他早就心知肚明,当年被追杀之时凄惨狼狈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 五官王的眼神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白衣老人,心中暗中庆幸:幸好,不是两人联手,否则他现在只有逃跑的命了。 “哼,找死,就凭你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话虽如此,但是他心中依旧不敢大意,微眯双眼,足下轻点,倒射而去,继而右手朝身前一挥,数颗闪着妖异光芒红中带黑的骨珠朝着那尊黑色浮屠激射而去。 骨珠转瞬即至,在黑色浮屠之前猛然炸裂开来。 “碰,碰。。。。。。”数声巨响过后。 一团鲜红色的血云在骨珠炸裂的那一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在黑色浮屠和五官王的中间形成了一层血云屏障。 血云翻滚,弥漫在天空,给原本就已经昏暗的天色增加了几分诡异,同时血云还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血云刚刚成型,朝着五官王猛撞而来的黑色浮屠就狠狠地撞在其上,再次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看似薄薄一层的血云却没有在这势大力沉的冲击中被一击而散,反而犹如一张血红色的巨网一般死死的覆着在黑色浮屠之上,一点一点地将它笼罩在其中,让黑色浮屠如同陷入沼泽一般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不远处,五官王冷笑连连,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歇,双手连番挥动,在他的气机牵引之下,血云不断蠕动,攀爬覆盖在黑色浮屠之上,将整尊黑色浮屠笼罩在其中,而且有不断往其后面的白衣老人蔓延的趋势。 而被笼罩在血云之中的黑衣老人并没有坐以待毙,黑色浮屠在他全力催动之下,刹那间道道黑光从浮屠中爆射而出,轻而易举的将笼罩在黑色浮屠之上的血云洞穿。 瞬间,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破洞遍布整块血云,让原本气势汹汹的血云为之一顿,向外扩张的趋势也为之一缓,而且有溃散的趋势。 就在这个空档,从偏房之中猛然窜出了两个瘦小的身影,快速的冲到躺在地上的白衣老人的身边,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又迅速地脱离了战团,将白衣老人扶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那两个瘦小的身影正是一直呆在屋内的元宵和瘦猴。 这一个小插曲丝毫不落的落在了五官王的眼中,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要杀了黑衣老人,这里就没有人能再对他构成威胁了,再让他多活片刻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再望向眼前已经破如筛子的血云,五官王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担忧之色,眼中讥笑之色反而更盛,伸手一招,将血云招回自己的身边。右手一翻,又有数颗骨珠落在手中,这几颗骨珠不同于刚才的那几颗,而是整颗成漆黑之色,没有一丝的血红,五官王脸上现出一丝肉疼的表情,不过一闪即逝。 和即将到手的巨大收获比起来,这几颗耗费他多年心血而制成的骨珠根本不算什么,五官王当下不再犹豫。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云压城城欲摧 猛然抬头阴恻恻地对着黑衣老人嘲笑道,“老不死的,别再挣扎了,乖乖地死在我的嗜血珠之下,让我的血云吸干你全身的血肉和功力,然后我会取了你们的眉心骨,做成嗜血珠的一部分,哈哈哈!” 话音刚落,黑色的骨珠就激射进入被黑光射得支离破碎的血云之中,数声巨响过后,已经在逐渐消散的血云猛然膨胀开来,瞬间就将所有被黑光洞穿的空洞一一补上,而且整块血云不管是面积还是厚度,较之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浓烈的腥臭之味充斥着整个祖师堂。 血云的颜色也在逐渐地变色,血红色转为血黑色,威力较之前又不知道剧增了多少倍。 五官王飞身而起,整个人淹没在血黑色的血云之中,在他亲自驱动之下,血云腾空而起,离开地面,缓缓的移动到了黑色浮屠的正上方,如同一块乌云一般将整个祖师堂笼罩在他的下面,然后气势汹汹地朝着黑色浮屠再次压了下去。 空中传来五官王不无得意地无耻笑声,“老不死的,新仇旧恨,我们今日一块算。” 血云当空而下,身处黑色浮屠之中的黑衣老人避无可避。 望着不断往下压来的血云,黑衣老人面无惧色,对空厉声高吼,“来得好,当年能杀得你屁滚尿流,今日也一样。” 趁这个空档,黑衣老人猛地换了一口气,新气流转,他体内的气息节节攀升。 随着他的气息暴涨,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黑色浮屠上的道道黑光随着他的气息不断上涨,却没有上涨,反而逐渐暗淡下来,就连外射黑光的数量也在逐渐的减少,整个黑色浮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缩小,仿佛是在畏惧血云一般。 身在庞大的血云之中的五官王看到这一幕,瞳孔猛然收缩,这一幕,他再熟悉不过,这是黑级浮屠全力攻击之前的征兆。 他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的挥动之下,面积庞大的血云也在同时快速的缩小,放弃了庞大的宽度,加深了纵深的厚度,在空中快速地形成一只庞大无比的血黑色巨手。 五官王单手一挥,巨手朝着下方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狠狠地砸了下去,务求一掌将下面的那尊黑色浮屠拍碎。 在下面黑色浮屠之上的所有黑光都消失不见,而五官王叶刚刚好完成手中动作的同时,下面的黑色浮屠突然整个都亮了起来,在漆黑色的浮屠之顶上,一道耀眼的黑光缓缓亮起,在空中幻化出一柄利剑的模样,剑身漆黑,闪耀着朦胧的黑光,黑光之中带着满满地杀意,剑刃锋利无比,寒意逼人。 利剑悬浮在浮屠之上,剑尖直指空中缓缓落下的巨大血手,杀气腾腾,蓄势待发。 望着下面逐渐凝聚成型的黑色利剑,五官王瞳孔骤缩,不敢再给他凝聚力量的时间,他单手一按,血云形成的巨手下落之势骤增,务求在利剑成型之时将其压得粉碎。 “去!”黑衣老人不为所动,暴喝一声,伸手遥指头顶利剑一指。 那柄漆黑的利剑在他的气机牵引之下,以黑色浮屠的塔尖为起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闪电一般笔直的射向空中直坠而下的巨手。 黑色利剑从下往上,气势无可匹敌,猛然刺进巨手之中,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一剑就划开了翻腾的巨手,直刺而进,整柄黑色利剑有一半没入了巨手之中。 然而,五官王的手上也并没有闲着。 双手手势一变,巨手上那本来张开的五指猛然向中间握紧,一把抓住了疾射而来的黑色利剑,将其困在里面,止住了利剑继续深入的去势。 双方在空中僵持不下。 止住了利剑的来势之后,巨手中的血海再次翻腾而起,不断地往中间靠拢,血黑色的血海不断覆着在利剑之上,侵蚀吞噬着剑身,打算将那柄黑色利剑凌空困死,再慢慢地消耗殆尽。 漆黑色的利剑在巨手之中不断地挣扎反抗,不时放出道道黑光洞穿不断接近它的血云,但是都被血云在顷刻间弥补回去,而剑身在释放出道道黑光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缩小,眼看就要被那巨大的血手整个吞噬干净。 危急关头,黑衣老人并没有束手就擒,他的脸上闪过一道狠意,当机立断,单手再次遥遥一指被血手困在中间的利剑,紧握着的五指猛然张开,绝然之色尽显脸上,他再次暴喝一声“暴!” 话音刚落,一声轰鸣声从空中的巨手中传来,一颗如同黑色太阳一般的亮点在巨手之中猛然亮起,耀眼的黑光透过层层血云,照亮了整个元宝山庄的上空。 整柄漆黑色的利剑在爆炸的巨响之后化为无数道锋利无比的黑光,朝着四周飞射而出,黑光所过之处,血云凝聚而成的巨手被射得千疮百孔,根本来不及修复,但依旧勉强维持着巨手的形态。 利剑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周围,让整个祖师堂如同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浮萍一般,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破瓦碎土飞溅,现场一片狼藉。 巨手在爆炸中被黑光射得千疮百孔,一点点血水从空中的血云落下,如同细雨一般笼罩着整个祖师堂,地面之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随着那柄黑色利剑在巨手之中的猛然炸裂,下面身在黑色浮屠的黑衣老人的气息也为之一降,就连那尊黑色的浮屠表面上泛着的黑光,也再次暗淡了几分。 “现在该轮到我了!” 巨响过后,随着黑色利剑的消失,黑衣老人的头上,传来五官王得意之声。 在解决了那柄黑色利剑之后,五官王望向黑光暗淡的黑色浮屠,心中大喜。 支离破碎的巨手在他的操控之下,再次凝聚一团,将破损的地方愈合回去,重新幻化成一只巨手,不过和之前相比,不管是从颜色还是大小来看,巨手都远远不及先前那只,可见五官王话虽说得漂亮,但在刚刚的那场比拼之中还是消耗甚巨。 不过从现在来看,还是五官王稍稍占了上风,黑衣老人的黑色利剑就算自爆之后,也只是消耗了血云的一部分,但根本没有阻止它从空中落下。 五官王阴沉得意的笑声从空中落下,响彻整个祖师堂。在他眼里,黑衣老人已和死人没有区别了。 望着空中越来越近的巨手,黑衣老人并没有在黑色利剑无功之后而显得惊慌失措,他凝重的面色上叠加着镇定之意。 虽然明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是不五官王的对手,但是活了这么多年,多次行走于生死之间,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轻言放弃。 况且,在他的身后,还有身负重伤的白衣老人和那几个孩子,一旦他倒下了,这些人都会难逃五官王的毒手。 趁着五官王重新凝聚血云之际,黑衣老人镇定地缓缓吐出胸中的那口浊气,换了一口新气。 笼罩在他身上的黑色浮屠缓缓缩小,刚刚好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住,随着体积的缩小,原本已经黑光暗淡的浮屠重新缓发出了新的光芒。 “老不死的,打算躲在那个龟壳下面做缩头乌龟吗?”五官王望着下方黑衣老人的举动之后,脸现鄙夷之色,发出了一声嘲笑。 血黑色巨手凌空而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黑色浮屠之上。 “碰!”发出了一声猛烈的撞击之声。 让五官王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明明已经黑光暗淡的黑色浮屠在变小之后,反而变得越加的坚固异常。 在巨手凌空而下的一击之后,那黑色浮屠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一般被压得支离破碎。 “乌龟壳还挺硬的!”嘲讽之声再起。 黑衣老人却不为所动。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五官王心中恨意一起,凶光满面,操控着巨手缓缓升空,这次他双手齐出,猛然地往下压去。巨手以比刚刚还要快的速度砸向地面上的那黑色浮屠。 “轰!”地面之上传来一声比刚刚还要振聋发聩的巨响。 那黑色浮屠在巨手的重击之下,深深陷入了地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被砸了进去。 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五官王的连续两次重击之下,黑色浮屠只是表面的黑光暗淡了几分,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 看样子,黑衣老人似乎心知不敌,索性放弃了攻击,转而专心防守。 望着下面在巨手的两次重击之下依旧坚如磐石的黑色浮屠,空中血云中的五官王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他也是纵横江湖多年的枭雄,如何猜不透黑衣老人的心思。 他必定是在凭借着黑色浮屠那坚不可摧的防御力在拖延时间,以等待元宝山庄援兵的到来。 可是即使猜透了黑衣老人的心思,五官王他也无可奈何,他的血云一时间也无法攻破那黑色浮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志得意满正当时 “可恶,要是判官在这里就好了,他的剑诀是对付这乌龟壳的第一利器。”五官王心中暗骂,将久攻不下的原因归罪到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判官头上。 原本是两人的任务,现在却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在圣主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当下心中一横。 五官王召回下方还在猛砸黑色浮屠的巨手,在他的连番催动之下,巨手溃散,重新凝聚成一团血黑色的云团。 云团在五官王的身边凝聚不散。 突然之间,云团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呼啸而下,就连先前那样的巨手都未凝结,整团血云覆盖在黑色浮屠之上,从头到脚,不露出一丝的黑光,将黑色浮屠严严实实地覆盖住。 黑色的浮屠转瞬间变为表面覆盖着一团血云的血黑色浮屠。 覆着在黑色浮屠表面的血云并未就此停止,而是像一团活物一般,不断地在蠕动缩小凝聚,眨眼之间,在黑色浮屠之上,就形成了一层粘稠的液体,流而不坠,就这样牢牢的覆着在浮屠之上。 “要当乌龟,那我就让你当一辈子的乌龟。”久攻不下的五官王对着那个坚硬的‘乌龟壳’咬牙切齿地骂道。 被血云覆盖在黑色浮屠之中的黑衣老人脸色也不比五官王好看许多,望着周围在血云不断的腐蚀之下逐渐失去光泽,暗淡无光的浮屠,他的脸色与之一般无二。 在血云的覆盖之下,浮屠内也闪着幽暗的血色,血云在慢慢地腐蚀侵袭着黑色浮屠,让它的表面的黑光也在不断地变得暗淡。 虽然明知道五官王现在把他困在血云之中,再借着血云不断的侵蚀浮屠,只等将浮屠吞噬干净,再最后将其击杀。可是即使已经看破五官王的险恶用心,现在的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地将内力加持在黑色浮屠之上,维持着浮屠不灭,继续与血云抗衡。 形同饮鸩止渴。 在不断的内力输出之下,此时的他已是大汗淋漓,只有坚守自保勉力维持着黑色浮屠不破,此时的他唯盼庄内的支援快点赶到。 在黑色浮屠之上的五官王此时也是脸色郁闷,黑色浮屠的坚固程度出乎他的想象,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五官王一边操控着血云,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在这个时期,他不知道已经在心里将还没有现身的判官骂了多少次了,就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去拿了《范姓商经》再回来击杀黑衣老人,可是血云必须他亲自操控,一旦没有他亲自坐镇其中,必定被黑衣老人脱困而出。 如今的他分身乏术,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对于五官王不断的叫骂和嘲讽,企图将其激怒之后放弃黑色浮屠与自己正面厮杀的计谋都在的黑衣老人安静如渊的黑色浮屠中碰壁。 五官王心中无奈已经转为愤怒,但却无可奈何,面对坚如同龟壳,无处下手的黑色浮屠,他也非常的无奈。 他望着下面被血云覆盖的黑色浮屠,突然眼角一带,一条毒计记上心来。 他眼角扫过的正是白衣老人和元宵他们,奇怪的是,此时原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瘦猴却没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五官王也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场消失了一个孩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黑色浮屠,眉头上挑,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语气阴险,“黑乌龟,不出来是吧,那我就先拿你的大哥和那几个孩子开刀。” “五官王,你敢!老子必将你碎尸万段”被血云覆盖着的黑色浮屠之内,传来一声黑衣老人暴怒之下的厉声叫骂。 重伤的白衣老人和两个孩子必定不是五官王的对手,此时的他心急如焚。 黑色浮屠突然之间黑光暴涨,但在血云的覆盖之下,挣扎的黑光还是没能突破那层层血云。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五官王针锋相对,声音不响,但阴侧侧的话语却传遍了整个祖师堂,面容瞬间狰狞起来。 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黑衣老人被困,而白衣老人身受重伤,此时的五官王在院子之中已是全无敌手,解决他们,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已经被黑色浮屠弄得失去了耐心,再也不想和他这样対耗下去,一旦等元宝山庄的支援到达,他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五官王单手一挥,一颗洁白无瑕并没有半点血色的骨珠对着白衣老人那边激射而去。 对付一个身负重伤连动都不能的老人还有两个孩子,五官王觉得,就这样还是浪费了他的骨珠。 骨珠带着呼啸之声和腾腾杀气,直袭而来。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死亡的气息转瞬即至,重伤在身的白衣老人即使已经发现了奔袭而来的骨珠,却也无能无力,以前的他或许可以对此不屑一顾,但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得了。 生死刹那之际,他只来得及对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大喊一句,“你们快闪开。” 接着,白衣老人强行站了起来,迅速地将元宵和冰晴拉至自己的身后,自己挡在他们的前面,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两个孩子挡住骨珠。 望着白衣老人的动作,五官王眼中闪过一丝的嘲讽之色,轻吐两字,“找死!”就不再管它,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是他骨珠的养料了。 然而,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就在他转头准备专心应对黑衣老人即将到来的暴怒反扑的时候,在白衣老人那边,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白衣老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就这那颗洁白的骨珠迎面之时。 一柄利剑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不偏不倚,一剑砍在骨珠之上,骨珠破裂,一团从中飞扑而出的极淡血云还未完全扩散开来,就被一团烈焰吞噬干净。 那颗骨珠也在那团烈焰的吞噬之下,化为乌有。烈焰一闪即逝,但是那逼人的高温却留存在院子之中。 烈焰消散,露出了站在他身后之人,正是元宵手持赤火剑,挡在了白衣老人的前面。 在骨珠来袭的片刻之间,原本被白衣老人拉至身后的元宵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来不及多想,一个转身再次挡在了前面,不假思索地本能地就用手中的利剑对着骨珠挥剑劈砍而去,两下相交,一道烈焰自锋刃之中飞扑溢出,状如猛兽,朝着对面的血云,猛烈进攻。 突如其来的烈焰不仅将骨珠焚烧地一干二净,炽热的高温也将元宵自己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呆愣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利剑发呆。 而在他的身后,白衣老人在死亡的边缘转了一圈,脸上惊色大于喜色,他也没有想到关键的时候,居然是元宵手持赤火剑救了他一命。 “赤火剑!” 这边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残留的高温引起了五官王的注意,他的感官何其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惊喜的转头望向元宵手上的那把通红利剑,就连手上的动作也稍稍停顿了一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五官王见猎心喜,他没有想到赤火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今日果然是我的大运之日,不但可以拿到《范氏商经》和赤火剑,还可以一报当年被追杀之仇,哈哈哈!” 五官王的笑声中带着得意无比的畅快之意,极度的兴奋之意弥漫在他的脸上。在他眼中,一个拿着赤火剑的小孩子,根本就对自己够不成任何威胁。 “小崽子,区区一个小孩子居然能驱动赤火剑的异能,看来你也有点特别的地方,交出你手中的赤火剑,本阎君可以让你做我的持剑童子。”五官王阴笑着对着元宵说道,伸出左手遥遥指向地面之上的元宵。 “呸,你休想!”元宵虽极力装得平静,但是声音颤抖异常。 他依旧手持赤火,挡在冰晴和白衣老人的前面,在他的后面,冰晴扶着白衣老人勉强地站着。 “啾啾,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恶贼,你敢对他们动手,我绝不饶了你。”黑色浮屠之中,传来黑衣老人暴怒的呼声。 对于黑衣老人的威胁,五官王充耳不闻。 不过是临死的威胁而已,他何惧之有。 五官王缓缓落地,一边催动着血云继续围困着黑色浮屠,一边带着得意的阴笑,朝着元宵步步紧逼而去。 一步,两步,步步接近。 而元宵等人在他紧逼之下,却在步步后退,一直退道了墙角的边缘。 此时的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 元宵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退了,他的身后,就是冰晴和受了重伤的白衣老人,此时唯有他能保护众人。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赤火剑,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用力,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带着赤火剑也在微微地抖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剑惊双雄 元宵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对眼前之人的恐惧,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决不能让这个步步靠近的坏人伤害冰晴和白衣老人。 “小子,害怕了?那还不乖乖交出赤火。” “元宵,你快走!别管我们。” 元宵的身后,白衣老人焦急地催促着,同时在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凉意,临死的凄凉之意。 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要靠一个小孩子保护,难道今天兄弟二人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转头望了一眼一直被困在血云之中的黑衣老人,目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凄凉悲愤之意弥漫在他的脸上,眼神之中带着不甘和无尽的恨意。 身前的元宵没有应答,双眼死死地等着前面,而对面的五官王却笑道,“走?去哪里,乖乖地等死吧。” 话音刚落,就在五官王以为赤火剑已经在自己囊中之物之时。 异变再起。 在祖师堂的不远之处,无人察觉的地方,一道妖异地光芒快速升起,光芒从微弱逐渐变亮,其中带着幽蓝色的异色。 一道阴寒无比的剑气,带着凌厉的杀意和逼人的寒意,由远及近,再从天而落,一剑斩向正志得意满的五官王。 剑气未至,杀意已到,幽蓝色的寒霜沿着地面快速地蔓延,如同那道幽蓝色光芒的先头部队一般,沿途所过之处,草木尽数被冻结失去了生机,让人如坠冰窟。 逼人的寒意透着杀意直袭五官王身后,让他汗毛倒立。 “剑魔!”五官王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刚刚志得意满的表情瞬间转为扭曲狰狞。 眼看即将到手的赤火剑却功亏一篑。五官王心中怒火雄起,却又不得先保命要紧。 生死一线之际,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寒意侵袭而来尚未及身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五官王来不急多想,他心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接下的,就再也顾不得抢夺眼前的赤火剑,心中是保命要紧。他迅速抽身而退,而且不敢大意,急退的同时立刻捏爆了一颗血红遍体的骨珠,一团血云急剧扩散,护住他的周身,将五官王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 巨大的幽蓝色光芒一剑而下,险之又险的与五官王擦身而过,但那逼人的寒意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沿着五官王刚刚放出的血云,将其迅速的凌空冻结,化为一块块血红色的冰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冰末,而且有不断向深处蔓延的趋势。 五官王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催动着‘冥血决’,将全身功力灌注于血云之中,有了五官王内力的加持,血云瞬间毫无征兆地沸腾翻转起来,阻挡住了寒意的侵袭,与寒意在空中进行了惨烈地厮杀。 有了这一口喘息的机会,五官王足下发力,再次远远地闪开,然而,围绕在他周围的血云在这刹那之间的交锋之中已经损失了一大半。再加上为了对付黑衣老人所使用的骨珠,今日一战,他已经损失了将近十颗的骨珠。 每一颗古珠虽然威力不一样,但都是他亲手用秘法制作而成,辅之以他自身的功法,可以威力大增。 今日一次就动用了如此之多,怎么能让他不大感肉疼。 幽蓝色的光芒一剑逼走五官王之后,依旧去势不减,笔直的射向那被血云笼罩在内的黑色浮屠。 “轰!”两物相撞,一声巨响夹杂着耀眼的光芒在小院中升起,瞬间产生的巨大气浪将祖师堂四周的围墙掀翻倒塌。 黑色浮屠在强大的剑气击斩之下,覆着在其表面的血云瞬间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在黑色浮屠之上掀起一阵波浪,然后被巨大的冲击力搅得四散飞溅。 刹那间,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祖师堂内如同下了一场血雨一般,到处都是猩红点点,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让人看着诡异异常,心生恐惧。 暂时脱离血云覆盖的黑衣老人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剑气已经击斩在黑色浮屠之上。 不过庆幸的是,有了五官王两次血云的阻挡,幽蓝色光芒的威力大减。 然而威力依旧巨大,在血云之下的黑色浮屠再也抵挡不了这强大的剑气,表面寸寸龟裂,即将破碎。 黑衣老人当机立断,顾不得强行终止黑色浮屠会让自己造成重伤的后果,急忙侧身退出浮屠之内,否则他必将丧命于这强大的剑气之下。 转眼之间,他就来到了白衣老人的身边,他不顾自身的伤势,挡在元宵的前面,周身散发着黑色的光芒,为身后的三人免遭寒意的侵袭和血雨的散落。 没有了黑衣老人灌输的功力,黑衣浮屠再也无法支撑住强大的剑气,一声哀鸣声响起,浮屠黑光暗淡,四分五裂。“碰”的一声,黑色浮屠崩散在无形之中。 前方没有了阻挡之物,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剑气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在祖师堂的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剑痕,在那剑痕的周围,草木和泥土皆被光芒之上的深深寒意冻结,院子之中也就没有了尘土飞扬的一幕。 一剑之威,居然恐怖如斯。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后怕不已。 包括在刚刚厮杀中微微占了上风的五官王在内,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得自己能在猝不及防之下接下这恐怖的一剑。 能使出此剑的人,天下恐怕寥寥无几。 再加上那特征明显的剑气,不用问也知道来人是谁了,众人的心中均冒出一个名字,那个天下人人谈着色变的名字,这几日来搅得元宝山庄鸡犬不宁之人。 剑魔! 黑衣老人回头和白衣老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中除了深深的震撼之意外,再无其他。 一个五官王已经让他们难以抵挡,再来一个杀人如麻的剑魔,这可如何是好? 随着幽蓝色的光芒落地之后的逐渐暗淡消失。 在祖师堂破败不堪的院子之中,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那个人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一般耀眼夺命,让人不敢直视。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意和无尽的剑意,剑意之中又带着逼人的寒意,森然的气劲从他的身上缓缓弥漫开来,他站立的四周,无数的草木以他为圆心,逐渐被冻结失去生命力。寒意缓缓扩散开来,向四周蔓延。五官王等人虽然站得颇远,却也依旧觉得如坠冰窟。 看着眼前如同一般存在的人,包括五官王在内,谁都一动不动,没有谁敢越雷池半步。 就连刚刚被剑魔破坏了好事的五官王一时间也不敢主动上前质问。 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的疑问、震惊,多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他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五官王的计划之中,剑魔此时应该在藏宝阁牵制着元宝山庄留守的力量,包括迟来和尚和其他元宝山庄的几名长老,因为他明明告诉他的是赤火剑在藏宝阁。 而另一边的黑衣老人他们,心中和五官王一样,有着同样的疑问。 按照范商告诉他们的部署,此时的剑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被困于融火精链之中,莫非。。。。。。 一想到这里,‘白玄浮屠’两人的心中都想到了一个极度不好的可能。 剑魔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藏宝阁那边的部署,一想到那边之人可能的下场,两人的心沉落了谷底。 剑魔站立在双方的中间,他的眼神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左右双方,而后定格在元宵的手上,又一扫而过。 剑魔细微的动作落在五官王的眼中,虽然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他的心猛然的抽搐了一下。 元宵的手上,拿着的正是赤火剑,以剑魔的眼力,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剑魔接下来并没有任何动作。 小院之中,三足鼎立,一时间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他在哪?” 寂静之下,一个冰冷不带着任何感**彩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众人感到莫名其妙,心事各异的时候。 “他在哪?”声音再次响起,此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杀意,夹杂着催促和狂躁。 少顷,五官王第一个反应过来,明白他话中意思,剑魔话中所指之人,正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鬼面判官。 知道了他问的人是谁,那就好办了。 五官王眼珠一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玄浮屠’,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一条毒计浮现心头。 黑衣老人与五官王的眼神交汇,一闪即分。但他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一下,他预感到五官王这故意的一眼,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果然,黑衣老人心中不详的预感刚刚升起,那边五官王就开口了,而且所说的话让他气得差一点一口鲜血喷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崩裂的合作 只听五官王对着剑魔说道,“剑魔,这里是元宝山庄,你要找人当然得问元宝山庄的人,”他话锋一转,伸手遥指黑衣老人等人,阴侧侧地说道,“正巧,这几个人都是元宝山庄之人,你一问便知。” 剑魔眉头动了动,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这边,冰冷的眼神之中带着杀意,手中晶霜散发的幽蓝色光芒在节节攀升,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 剑魔转过眼神直视的瞬间,站在最前面的黑衣老人首当其冲,汗毛倒立,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从心中快速升起,充斥在他的体内,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即使身为玄级高手,在被剑魔凝视的刹那间,黑衣老人犹如被一头猛兽盯着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他的心中叫苦不迭,多年混迹江湖的老辣经验告诉他,此时的剑魔已经是临战状态,他只要稍微说错一个字,引起剑魔的不满,那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剑魔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经过刚刚的那一剑之后,对于剑魔的实力,他再也不敢小瞧,尤其是现在白衣老人还身负重伤,自己这边唯有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但他心知肚明,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手握二级神兵晶霜的剑魔对手。 而且最为让他无奈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剑魔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也就根本无从回答它的问题。 五官王的这条毒计歹毒至极,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剑魔信以为真,而且黑衣老人他们也根本就回答不出来了。这也就造成了让剑魔以为他们不肯说出那人下落的局面。 黑衣老人的心思急转而下,苦思对策。 对面的剑魔见他们没有反应,抬起手中的晶霜,剑尖遥指,第三次问道,“他在哪?” 意思不言而喻,他不会再问第四遍。 晶霜之上寒气吞吐,无形而森冷的寒意以晶霜为中心缓缓扩散,深寒的剑气夹着杀意向周围弥漫开来。 这时,一个虚弱而又愤怒的声音在黑衣老人身后响起,“五官王,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又怎么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到是你,你们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在哪里?” “想要嫁祸给我们,休想!” 说话的正是白衣老人,面对剑魔凌厉的杀意,虽然明知道五官王那句话是祸水东引之计,但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再不回答剑魔的话,恐怕下一刻他就要大开杀戒。急中生智之下,白衣老人也学着五官王一样,再次将问题抛给了他。 其实他也是无奈地兵行险着之举。 万一说错了,那就要面对剑魔的怒火了。 未曾想,他的这句话歪打正着,正中剑魔的心思。 剑魔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白衣老人的话而舒展开来,反而又深了几分。 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对于双方刚刚所说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白衣老人的话。无他,只是因为他说得对,他要找的人确实是和五官王一伙的。但双方的话还是没有让他得到满意的答案,依旧无人知道那个人的去向。 杀了那个人,是他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到现在的唯一目的。 十年,他找了他整整十年。 从元宝山庄的藏宝阁一路追寻至此,到又突然失去踪迹,本就让癫狂的剑魔深藏在心中多年的恨意无处发泄,突然出现的希望又破灭,而两伙人相互推诿的话让他本就已经暴怒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都给我去死吧!”未等五官王对白衣老人的话做出反驳,剑魔就已狂暴如雷,再也不想听他们的废话。 他不再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杀意,苦寻不至的暴怒之情瞬间爆发,他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得一干二净,方能稍减他心中的恨意。 刹那间,万物静寂。 好像天地之间的时间已经停滞一般,院中唯有剑魔一人傲立其中。 小院之中飞沙走石,剑气纵横,无数锐利的剑芒直冲云霄,划破那黑色的夜幕,震动长空,锋利无比的剑芒遇物即毁,将剑魔脚下的大地寸寸割裂,祖师堂也在剑魔狂暴四散的剑芒之中轰隆倒塌。 “快退!” 剑芒激射而来,黑衣老人当机立断,一把扶起白衣老人,和他一起一左一右抱着元宵和冰晴,迅速闪离剑魔附近。 “你们俩在这里不要乱动!” 刚刚落地,黑衣老人对身后的俩个小孩叮嘱了一声,就急忙运功,他的身上黑色隐现,一尊黑色浮屠将其笼罩在内。较之先前,缩小不少。 黑色浮屠刚刚成型,凌厉的剑芒就直袭而至,密集如雨,纷纷撞在黑色浮屠之上,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浮屠的表面之上,在阵阵深寒剑芒的撞击之下,黑光摇曳不定,黑衣老人受不住这密集如雨的攻击,步步后退,眼看黑色浮屠就要有被剑芒击碎的危险。 就在这时,重伤在身的白衣老人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他深知只要黑衣老人一败,那他们也绝对无法有生存的可能。他闪身来到黑色浮屠的身后,运转仅存的一点内力,与黑衣老人融合在一起,刹那间,黑色浮屠的表面之上,又有一层白光隐现,白光逐渐与黑光融合在一起,变成灰蒙蒙的灰色,就连黑色浮屠,也一起变了颜色,整个黑色的浮屠也在逐渐的转为灰色的浮屠。 有了白衣老人的加入,浮屠威力大涨,浮屠的表面之上,暴涨的灰色光芒未等深寒的剑芒接近,就将其洞穿,然后消散于空中。 ‘白玄浮屠’,这才是他们兄弟二人联手的真正威力。 黑衣老人也停下了不住后退的步伐,暂时站稳了脚跟,然而,剑芒的来势依旧未减,依旧如同刚刚一般如雨袭来。 “大哥!”黑衣老人察觉出了差异,急忙回头。 虽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关切之意明显。 白衣老人如此不顾身上的伤势参战,必定对他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就算能保住一条老命,但功力大损,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至少会降到地级,更有可能的是武功尽失。 “不用管我!小心前面!”白衣老人脸色苍白的望着前方,与黑衣老人一起维持着灰色浮屠不破。 黑衣老人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灰色浮屠在剑魔的狂暴剑雨之中苦苦支撑着。 而在他们对面的五官王在灰色浮屠现身的那一瞬间,也不敢大意,同时足下轻点,想要远离剑魔。 “想走?都给我去死吧。” 暴虐的剑魔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众多四散的剑芒再次暴涨,疾追众人而去。 从空中落下的剑雨比之前更急,更密。 而且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部分深寒的剑芒都是直冲五官王而去,而与之相对应的黑衣老人那边,却只是少数。 五官王对此却也无可奈何,眼下自保才是当务之急。他一边急速后退,另一边在不断后退的同时,收拢刚刚被剑魔一剑劈得四散的血云,在自己的的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血云。 血云凝厚无比,滴血欲出,翻腾弥散,散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 对于剑魔深寒的剑意,他不敢大意,又迅速捏碎了几颗手中漆黑如墨的骨珠,骨珠之内,数团黑如墨汁一般的血云迅速融入他身前的血云之中,血云随即变色,如同一块漆黑的护盾一般将五官王笼罩在其内。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肉疼骨珠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血云在五官王和剑魔的中间,形成了一层屏障。 如暴雨一般剑雨杀入血云之中,瞬间被血云吞噬,再无一点响动。 “剑魔,你没长脑子吗,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血云之中,刚刚抵挡了一波剑雨的五官王气急败坏地叫骂道。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急如狂风一般的剑雨杀入血云之中,将血云前沿的一大块一扫而空。化为一块块冰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只要你与我联手收拾了那俩个老不死的,助我取得《范氏商经》,我就帮你杀了那个人!” 事到如今,五官王依旧不愿意放弃,对着剑魔开出了一个及其诱人的条件。 “你果然知道他在哪!” 五官王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席诱惑之话,却弄巧成拙,不但没有让剑魔就此收手,换来的确是剑魔更加疯狂的攻击,剑魔如同一个疯魔一般,暴怒杀至。 五官王的话更加的让他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五官王绝对知道那人的行踪。 “他在哪,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剑魔疯狂嘶吼追问,眼中红光充斥,暴虐异常,外加披头散发的外表,让人望之如同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的恐怖。 血云中的五官王一边苦苦抵挡着剑魔的攻势,一边心中叫苦不迭。遇到这样的疯子,他也是无奈。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雨剑气满空落 他哪里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判官在哪,从他秘密潜入元宝山庄至今,他也只见过判官一面,而且是人家主动现身出来见他的,他根本就无法掌控判官的行踪,现在让他去哪找判官。 “你先停手,我就带你去。”五官王心中愤怒又无奈,示弱地说道。 “还想骗我,你们是一伙的,我先杀了你再去找他。”可是面对已经示弱的五官王,剑魔并不相信,手上攻势再变,幽蓝色的剑芒暴涨,周身剑气游走,他不再在血云的外围游走,晶霜带着凌厉的剑气,杀进血云之中,瞬间将周围的血云冻结一大片。 “我去你姥姥的,真是一个疯子!” 血云之内的五官王见剑魔屡劝不听,还是继续追杀自己。他张口骂娘,裹挟着血云急速后退,拉开与剑魔之间的距离,急速往另一边的灰色浮屠而去,他不想再与剑魔纠缠,打算以雷霆的手段击杀‘白玄浮屠’之后,拿了《范氏商经》和赤火剑之后,就迅速退去。 然而剑魔尾随而至,带着杀气腾腾地剑气,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妈的,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血云之内的五官王爆怒发声。 为了完成圣主交代的任务,他已经对剑魔一忍再忍。 而剑魔依旧不依不饶,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况且他也是圣域堂堂的阎君之一,一代枭雄,手上人命无数,何时对谁如此妥协过?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势必将剑魔击杀,才能一吐他心中的不快和恨意,五官王脸上凶气咋现,凶威暴涨,心中怒火呼出,手中同时变化动作,体内‘冥血诀’的功力不断流转,源源不断地灌注于血云之内。 杀心一起,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漆黑如墨的血云在五官王的气机牵引和冥血诀的加持之下,硬生生地止住去势,陡然如同波浪一般翻转回头,不再对着剑魔的剑影躲闪分毫,整块血云在五官王功力加持的瞬间,顿时沸腾了起来,在空中不断地蠕动。 少顷,血云在五官王的催动之下,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恐怖魔脸,魔脸之上,口鼻清晰可见,整个魔脸狰狞恐怖,下压低沉,仿佛近在咫尺。 在昏暗的天空之下,魔脸裂口狂张,同时发出一声低沉嘶吼,犹如魔鬼咆哮一般,直接朝剑魔而来,欲将他一口吞下。 五官王心中早有算计,就算剑魔现身于此,自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剑魔早已在之前的藏宝阁大战过一场,此时肯定不是颠峰的状态。 “来得好!” 狰狞的魔脸当空袭来,剑魔横剑身前,面无惧色,他抬眼望着空中,眼中疯狂之意未退分毫,反而更加的疯狂。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比空中魔脸更加狰狞的笑容,不退反进,凌空跃起,直冲魔脸而去,同时全身剑气暴涨,再暴射周身,剑气吞吐不定,无数幽蓝色的剑芒隐现,将剑魔全身如同刺猬一般层层围绕。 剑气包裹全身组成固若金汤的气团,不但可以护住自己,更能随时攻击四周。 无数的剑气凝聚成一柄柄无形的利剑,先于剑魔如锐箭一般,急骤如雨,朝着空中的魔脸蜂拥而去,再被魔脸一口吞下,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 魔脸之后,传来五官王得意的笑声。 前方剑雨被吞,剑魔心中无惧,依旧去势不减。 而五官王一招得胜,心中大喜,眉头一挑,冷哼嘲笑,“什么剑魔,不过如此,你手中的晶霜剑,我一起笑纳了。” 一招失手,剑魔并未退走,身在半空之中的他不惜耗费功力,周身剑气收敛,凝聚身边,催动着手中的晶霜剑,幽蓝色的剑芒暴涨,在黑色的夜空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长剑抖鸣,幽蓝色的剑光如同一道蓝瀑,清澈无比,剑气如深冬结霜,深寒如渊。 剑芒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聚劲上刺,锐不可当。 剑光交织,条条幽蓝色的流萤快速飞舞。 动作太快,剑光太多,让人凝之目眩。 光彩围绕着剑魔周身,不断萦绕裹缠,剑光之中,有一巨大剑芒,一剑而起,如一线开天一般,把魔脸从中刺开,分天裂地的剑气笔直而上,继而剑气旋转搅割,利刃削搅,血云凝聚而成的魔脸在强大的剑气搅动之下,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逐渐扭曲变形,直至完全消失,再也无法重组,恢复到先前的血云状态。 魔脸被碎,空中血雨剑风,纷纷落下,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肃杀。 搅乱魔脸之后,剑芒气势未变,直奔五官王而去。 剑魔周围寒气大盛,剑劲奇寒刺骨,让不远处的五官王身上的血液仿佛快要凝结一般。 狰狞的魔脸被搅碎的一瞬间,失去了屏障的五官王并没有惊恐的后退,而是伸手一抓,将那盘旋在空中的血云再次聚拢在身体的周围。 聚集在他身边的血云犹如滚烫的开水一般,毫无征兆地在空中沸腾起来,将剑魔散发出的寒气尽数逼退。 “今天我到要试试,这所谓的二级神兵晶霜到底有何威力!”血云之中传来五官王的咆哮之声。 空中的魔脸被一剑刺破之后,五官王面目狰狞地身在血云之中,比之之前的魔脸,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袍双袖鼓动,在空中猎猎作响。 五官王的脸上闪过一道狠辣之色,他伸手入口,牙关一咬,鲜血咋现,右手的五个指头全都鲜血淋漓,他再将右手高高凌空举起,虚握空中,曲臂如同举枪。 手指上的鲜血一点点的滴落在他的掌心,再顺沿而下,流向他手腕之上的那串骨珠,一滴滴的鲜血没有再往下蔓延,而是一滴不落的被那串骨珠吸收。 继而,那串吸收了五官王自身精血的骨珠突然毫无征兆地光芒暴涨,闪着妖异的血红色光芒,如同活物一般,自行四散脱离了他的手腕,围着他的手臂旋转飞舞,绕圈而上,最后一字并排的停留在五官王虚握的掌中,所有骨珠停留在他的手中,不再转动。 那团被剑魔刺破魔脸之后重新凝聚在一起的血云之中,突然之间再次翻滚翻腾,一滴滴鲜血从血云之中冒了出来,悬浮在空中,越来越多,在五官王手中的骨珠牵引之下,所有的血滴一点点地快速凝聚在骨珠之上,将所有的骨珠层层包裹。 刹那间,一根诡异的血矛在五官王的手中形成。 血矛通体鲜红,矛身隐隐有血液流动的样子,而且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煞气和浓郁的血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根血矛是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凝聚而成。 “冥血矛!” 下方多年之前与五官王交手过的黑衣老人失声叫出了这根诡异出现在五官王手中血矛的名字。 当年之事,在他的脑海之中快速闪过。 这根诡异出现的血矛是以五官王自身精血为引,嗜血珠为体,凝聚无数血气而形成的血矛正是五官王的一大杀器。 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能不断的从血云之中汲取血气,凝而不破,生生不息。 冥血矛成形,五官王心中大定,脸上狰狞更怖,他身形微动,眯眼望着下方直冲而上的剑魔咆哮道,“看本座今日如何击杀你!” 话音刚落,他的足下血云翻滚,右腿朝前,虬劲暴起,一个微妙而又强劲的动作出现在他的腿上,同时手臂用力甩出,带动着手中的血矛一闪而出。 只听刺耳的一声破空过后,血矛所过之处,带动着一圈圈的波纹,如同陨石划破天际一般,快若奔雷,直达晶霜的剑尖。 “碰!”两物相交击,一道如同炸雷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血光四散,剑气纵横。 空中瞬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残破的血雨剑气如同暴雨一般纷纷落下。 祖师堂的废墟之中,下起了一阵奇异的剑雨。 雨水猩红如血,剑气深寒如冰。 每一滴血雨落地,都会让周围地上的草木枯萎一大片。 每一道剑气落下,都能冻结割裂一片土地。 而地面之上的‘白玄浮屠’也苦不堪言,一边极力躲闪着天空中纷纷落下的血雨剑气,一边谨慎的游离在两人的战团之外,伺机而动。 望着空中搏杀的两人,两位老人心中苦不堪言。 外人在元宝山庄的祖师堂之上厮杀,而他们却毫无办法,白衣老人本就在金长老的偷袭之下身受重伤,而黑衣老人在与五官王的一番激斗之下,再加上后来剑魔那恐怖的一剑,也是受伤不轻。 两人合作之下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根本就没有能力驱除外敌,现如今他们只能苦等庄内的支援。 冥血矛与晶霜一击即分。 矛身晃动,血气微微溃散,在血矛的矛尖之上,覆盖着一层幽蓝色的冰霜,五官王一把握住被反震回来的冥血矛,功力流转,矛尖之上的冰霜转瞬间融化,然后不断的汲取血云之中的血气补充矛身,让冥血矛再次恢复原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坐收渔翁之利 而剑魔那道凌厉深寒的剑芒也在这一击之中溃散,他手上晶霜剑的剑身之上同样覆盖上了一层血污,幽蓝色的光芒暗淡无比。 剑魔望了一眼手上的晶霜,体内太一剑诀流转,剑身一亮,那覆着在剑身上的血污就被层层冻结,继而掉落下来。 晶霜剑重新变为幽蓝色,光采奕奕。 “哼,除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会什么?”对于五官王以血污剑的招数,剑魔嗤之以鼻,满脸不屑。 “能杀你的手段就是好手段!”五官王冷哼一声。 剑魔极度无视的挑衅让五官王更是怒不可遏,他厉声咆哮,主动杀向剑魔。 冥血矛矛尖鲜红欲滴,带着浓郁的血气,刺破虚空,直逼剑魔而来。 同样在刚刚那一击之下被反震回地面之上的剑魔,手握晶霜,剑气泄地,如冰锥入地。 他冷眼仰头望向杀气腾腾的五官王,双眸之中充斥着异样的血红,癫狂之意尽显。 想要战?那就如你所愿。 送你去地府做一个真正的阎君。 剑气冲天而起,剑光流转,道道幽蓝色剑芒拔地而起,剑击血矛。 空中交锋不断,暴鸣之声不绝于耳,血滴如雨,剑气如风。 只是这雨是血色的,那风是锐利的。 两样东西都是致命的。 双方谁也不甘示弱,催动着全身功力,全力拼杀,必至对方于死地才罢休。 空中暴鸣之声不绝于耳,狂风大作,雨如血下,经过数轮的激烈交锋,五官王渐渐落入了下风。 他手上那根由血气凝聚而成的冥血矛在一次次与晶霜硬抗之后,逐渐从鲜红之色转为淡红之色,矛上光芒暗淡。 虽然冥血矛是以五官王自身的精血为引,加入了剩余的所有嗜血珠,但毕竟大部分是由血气凝聚而成,属于虚无之物,根本无法与实体的晶霜剑抗衡。 况且晶霜剑还是二级神兵,威力根本就不是这凝聚而成的冥血矛能够比拟的。 冥血矛在与晶霜的不断碰撞之中,自身的血气被晶霜不断削弱,一次次在溃散的边缘徘徊,如果没有五官王强行用自身的功力凝聚,或许早已溃散。 但是幸好还有着庞大的血云不断弥补着冥血矛血气的流失,才能让它在与晶霜的不断交锋之中不至于溃散于无形。 然而,冥血矛从血云之中汲取血气弥补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与晶霜对抗消耗的速度。 在五官王与剑魔的多次对抗之后,冥血矛逐渐有不支之态。 “我看你还有多少血云能消耗。” 剑魔冷笑连连,他似乎也看出了那根五官王凝聚而来的冥血矛的缺陷,手中晶霜挥舞,剑气气势如虹,不断抢攻而上,逼得五官王一次次险象环生,不得不与之硬碰硬。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剑魔至始至终都未使用过威力强大的太一剑诀,做那一剑斩之之举。 每次晶霜与血矛交击,都会有一层晶霜凝聚在血矛之上,久久未散,逼的五官王只能用沸腾翻滚的血气将其融化,而每一次的融化,都会让冥血矛上的血气弱上一分。 “妈的,要是我手中也有能与你匹敌的神兵,今日必将挖你眉心骨做成嗜血珠。” 五官王一边无奈暴怒,一边竭尽全力躲闪锋利无比的晶霜,避免与之硬碰硬,拖延时间,让手中的冥血矛有足够的时间从血云之中汲取血气。 在剑魔疯狂的猛攻之下,五官王的血云已经急剧缩小,而手中的那根冥血矛也变得越来越血光暗淡。 “你等下辈子吧,我看你还有多少精血能够消耗。” 五官王脸色苍白。 空中两人激斗正酣,无暇他顾。 而地面之上的‘白玄浮屠’的注意力也全都在空中的两人身上。元宵护着冰晴退得远远的,看着空中的激斗,面无血色。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某个不为人知道的阴暗角落里,有一个全身裹在黑衣之中的人,闪着一双狡诈的眼神,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将祖师堂内的所有变故,尽收眼底。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黑衣人收敛气息,静静地蛰伏在暗处,一动不动,如同一块石头一般。他用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空中火拼的剑魔和五官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元宵。他犹豫了一下,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是时候了! 黑衣人动如脱兔,闪电一般起身,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直冲那祖师堂的正堂而去。 祖师堂的正堂早已在这一场场接连不断的厮杀之中化为废墟。 “什么人?” “你想干什么?” 在战团的下方时刻警惕着的‘白玄浮屠’第一时间发觉了这名突然出现又直奔正堂而去的黑衣人踪迹,厉声高喝。 同时急忙尾随而去,祖师堂的正堂之上,有那本《范氏商经》,此物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两人的高喝引起了正激斗的战团之中的两人注意。 然而,对于这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剑魔根本不为所动,来多少杀多少,无所谓。 而另一边的五官王见那名黑衣人直奔正堂而去,虽然暂时看不出来那名黑衣人是谁,但他眼中神色一变,立马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住手!” 高手过招,最忌心神两分。 就在他这稍一分神之际,对那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根本不在意的剑魔抓住这一大好时机,一剑直刺五官王面门,周身寒气大盛,让近在迟尺的五官王如坠冰窟,大惊失色。 电光火石之间,五官王来不及多想,急忙大袖一挥,召来一团血云,阻挡在自己与剑魔之间。 他望了一眼手中黯淡无光血气稀薄的冥血矛,眼中充满了不舍和肉疼。 但事情的发展已经来不及他多想,那团被他召来的血云必定阻挡不了剑魔多久,边缘之处在逐渐的被寒气侵袭,不用想也知道,下一刻,剑魔必定破云而出。而另一边,那名黑衣人也在直奔他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范氏商经》,一旦让他先得手,那自己回去如何给圣主交代。 五官王心中暗骂:可恶,判官那个缩头乌龟到底死哪里去了? 他已经把判官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判官,背叛得官,果然不可靠。 血云的边缘已经出现了冻结的趋势,再也容不得他再多做思考。 五官王当机立断,五指紧攥冥血矛,与先前无异,将手中的冥血矛用力地向身前的那团血云投掷而去,血矛脱手,直奔血云。 “嗖”冥血矛带着浓郁的血气,拖着一条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息,直直地撞向血云之中。 血矛进入血云的时间,矛体裂开,所有的嗜血珠颗颗分离,如同繁星点点,但是彼此之间犹一条细细的血线连接着,所有的嗜血珠在血云之中形成一张巨大的血网,阻挡剑魔的凌厉攻势。 将手中的冥血矛投掷而出之后,五官王脸上苍白,他并没有在原地停留片刻,立刻回转身来,也直奔祖师堂而去。 《范氏商经》他必须拿到手,即使损失那根耗费他所有嗜血珠而凝聚而成的冥血矛他也在所不惜。 祖师堂正堂之上,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已经从废墟之中拿到了那个装有《范氏商经》的盒子。 “把东西给我放下!”身在灰色浮屠之中的‘白玄浮屠’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催动着灰色浮屠笔直的撞向他,想要一举将这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碾碎。 《范氏商经》不仅是元宝山庄历代的祖传之物,在其上面,更记载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绝对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敢抢我的东西,找死!” 用冥血矛和血云凝聚而成的血网暂时困住剑魔的五官王也同时赶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也不由分说地直冲黑衣人而去,不夺得《范氏商经》绝不罢休。 前有‘白玄浮屠’挡路,后来五官王来势汹汹,黑衣人却好整以暇地将《范氏商经》从盒子之中取出放进怀中,他左右看了一眼直扑最忌而来的三人,然后突然加速,直扑那灰色浮屠而去。 三方为争夺《范氏商经》的混战,一触即发。 没有了五官王亲自在血云之中的操控,即使由嗜血珠形成的巨网也阻挡不了剑魔凌厉的剑气,不多时,剑魔就破网而出,晶霜之上寒气大盛。 奇怪的是,他看了一眼下面即将爆发的另一场大战,并没有趁机上前,斩杀五官王,而是一转头,望向远处的那两个孩子,确切的说是元宵手中握着的那把赤火剑。 这就是赤火剑,有了它,再加上自己手上的晶霜剑,一阴一阳,阴阳平衡,自己的太一剑诀就有望大功告成了,自己再也不用日日忍受阴寒侵体之苦了。 还有就是自己功力大成之日,那个人就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大仇终于能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一个剑宗之人 “赤火剑,我来了!”剑魔通红的眼中露出了贪婪兴奋之色。 一个闪身之后,剑魔来到元宵的面前。 此时的‘白玄浮屠’正在全力想要抢回黑衣人手中的《范氏商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剑魔,躲在元宵身后的冰晴瑟瑟发抖,小手紧紧地攥着元宵的衣服,不敢看他一眼。 而和剑魔直面相对的元宵此时的心中也是恐惧不已,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同天降一般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和杀意,让元宵瘦小的身体在不住发抖。 他好想立刻,马上地转身逃跑,可是他的身后还有冰晴,他绝对不能让冰晴落入这个坏人的手中。 想到这里,元宵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控制着不断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赤火剑,指着眼前之人。 他的心中有人需要他用命去保护,那个人就在他的身后。 “别。。。别。。。别过来。”然而,元宵毕竟只是一个孩子,那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双眼之中发自内心惧意的眼神是根本无法掩盖的。 剑魔盯着眼前这个虽然内心极度恐惧,却依旧没有落荒而逃的孩子,咧了咧嘴,伸出一只手。 “把剑给我!”声音冰冷异常,不带着一丝的感情。 之所以没有一剑杀了他,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容貌的时候,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直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自己一生杀人无数,可能是某个死在自己剑下冤魂的后代吧。 剑魔心想,也就没有再去管他了。 然而,回答他的确是一道扑面而来的烈焰和高温。 正是元宵一剑劈来之后赤火剑吞吐出来的炎浪。 剑魔也不恼怒,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对他而已,可有可无。 他手腕一转,晶霜飞舞,一道寒气将那道烈焰吞噬干净,再一个闪身,在元宵猝不及防之下,剑魔一个手刀砍在元宵的后脖之上,元宵顿时晕倒在地。 “想不到小小年纪居然能够驱动三级神兵赤火,那就怪不得我了。” 剑魔心中诧异元宵小小年纪居然能够驱动赤火剑的异能,低头望着躺在自己手臂之上晕倒的元宵,再看一眼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冰晴,赤火剑已经到手,他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至于眼前这个能催动赤火剑异能的孩子,剑魔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另有他用。 不过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把元宵哥哥怎么了,快把他放下。”倒地的冰晴虽然害怕眼前之人,但还是小声急道。 剑魔对此不屑一顾,充耳不闻。 至于那边的厮杀,就算都死光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既然赤火剑已经到手,那眼下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那个人,自己苦苦寻找他多年,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他的行踪,绝对不能再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 就在剑魔打算带着赤火剑和元宵离开此地之时,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的一幕让他的眼中瞬间杀意四起。 原本已经收敛在体内的寒气再度爆发,如同寒潮一般快速地席卷四周,他手中的晶霜剑也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无穷杀意而发出一声畅快的剑鸣之声。 那个他苦苦寻找之人,居然就在他的眼前,而是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在不远处祖师堂正堂之上的战团之中,原本被五官王和‘白玄浮屠’围攻的黑衣人在双方刚刚杀到他的面前同时。虽然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但是,一道亮丽的剑芒突然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体内破体而出,剑芒破体之后,凌厉异常,再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继而黑衣人的周身上下,散发着无数亮丽夺目的剑芒,将其护在中间,让人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浑身上下冒着无数利剑的刺猬一般,剑芒之上,剑气纵横,锐利无比,将五官王和‘白玄浮屠’的倾力一击全都格挡在外,更让他们无从下手。 剑芒生生不息,围绕在黑衣人的周围,锐利无比的剑芒散发着强大的剑气,让人望而生畏。 剑意深深如林立,居然丝毫不比剑魔差多少,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剑气缠绕,遇物即碎。 就算是‘白玄浮屠’联手而成的灰色浮屠,也被一道道纵横四散的剑芒切割得支离破碎。 而另一边的五官王更惨,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身上的长袍在剑芒之中破烂不堪。 逼的‘白玄浮屠’和五官王不得不暂逼锋芒,否则就会被这无数的剑芒刺的千疮百孔。 “不破剑诀!” “你也是剑宗之人?” 两声惊呼之声随着传来。 ‘白玄浮屠’见到这生生不息锐利纵横的剑芒,大惊失色,脑海之中瞬间想起一人,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失声叫出,同时望向不远处的剑魔。 这生生不息,不破不灭的剑诀正是当初剑宗众多不外传的秘术之一——不破剑诀。而且此剑诀据闻早已随着剑宗的破灭的失传,普天之下,唯有当年的剑宗嫡传弟子中的某一个人才会,但是这个人也早已随着剑宗的破灭而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 如今不破剑诀又重新江湖,而且还出现在元宝山庄,让‘白玄浮屠’的内心之中除了深深的震撼之意外,大感此次针对元宝山庄的行动根本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不但剑魔和五官王同时现身元宝山庄,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莫非元宝山庄真的是大祸临头了吗? ‘白玄浮屠’两人的心中都冒出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判官!是你!” 另一边在无数的耀眼剑芒阻击之下不得不后退的五官王也同时从这诡异无比的剑招之中认出了这名黑衣人的身份,正是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一直没有露面却让自己不得不多次连番拼命的判官。 和白玄浮屠面对判官的震惊不同,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无限的怨恨,双眼之中怨毒的怒火喷之于出,脸上惊怒交加。 事到如今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之人,剑魔还有金长老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然而,事情的真相确是残酷的。 这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判官才是那个真正的深藏不露的下棋之人。 自己的所有行动,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判官故意透露给他的《范氏商经》所在之地开始,到剑魔突然现身祖师堂破坏他即将到手的《范氏商经》和赤火剑,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判官故意现身将剑魔由元宝山庄的藏宝阁引诱至此。 如果说赤火剑对于剑魔来说是一个及其有诱惑力的鱼饵,那判官本身就是让剑魔不得不吞下的鱼饵。唯有他的出现才能让剑魔顾不得抢夺赤火剑,离开藏宝阁前往此处。 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判官故意安排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通了这一切其中的环节,五官王气得面容扭曲,对着判官咆哮道,“你他妈的一直在拿我当枪使唤。” “是又怎么样,嘿嘿,看你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剑芒围绕全身的判官转头望着气急败坏而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五官王,用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替圣主办事,并非单凭蛮力,而且需要智慧,你这猪脑子明白了没有?” 判官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嘲讽之意明显。 望着平静的判官,五官王更是老脸一怒,“卑鄙,我一定要在圣主面前狠狠地告你一状。” “哼,圣主做事,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废物的告状会有效果?”对于五官王的威胁,判官嗤之以鼻。 “你。。。。。。”五官王气得面目狰狞,却又无语应对,不知道说什么好,圣主确实如同他说的一样,自己没有夺得《范氏商经》还去告状,那结果可想而知。 剑魔,对了,剑魔就在这里,气急攻心的五官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咆哮道,“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你也休想得到。” “剑魔,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五官王立刻回头对着剑魔厉声高叫。 “不陪你玩了,废物。”沙哑之声再起,他不再管五官王心中所想,东西到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就在黑衣人浑身剑芒爆射,击退双方准备离开的这一瞬间,远处,遍地的寒气也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 黑衣人看着周身急剧下降的气温,他不敢大意,一边急退,一边对着不远处的剑魔招了招手。 “是你!”不远处传来剑魔惊喜交加,带着无限怒意的巨吼。 剑魔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他也认出了黑衣人所使的剑诀,真是那个他苦苦寻找的那个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祖师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收敛刚刚得到赤火剑的笑意,换上了冷漠无情的脸容,含着杀意的怒吼传遍了整个空地之上。 剑魔整个人如同一支利剑一般,朝着那边战团之中杀了过去。就连手上的元宵也来不及放下。 深寒的剑意裹挟着强大的杀意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滚滚奔涌向前,霜寒遍地。 剑出天下寒,蓝霜结寒刃。 在剑魔身后的虚空之中,无数剑影飞舞,流光乍现,凝聚四散,隐隐有一头龟蛇同体的猛兽现出如同小山一般的虚影,巨兽的身上,剑影林立,刚刚现身,就发出一声震天嘶吼,随着剑魔一起撞进了那边厮杀的战团。 “快退!”白衣老人大吼一声,提醒身前的黑衣老人。 巨兽来势汹汹,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剑气,让两人胆战心惊,那重新凝聚而成的灰色浮屠之上,迅速结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冰霜,灰色浮屠暗淡无光。 ‘剑影玄武’,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重伤在身的人可以抵挡的。 另一边的五官王见剑魔突然奔袭而来,心中冷笑一声,也抽身而退,“你们师兄弟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既然你能坐收渔翁之利,那我也能坐山观虎斗。待你们两败俱伤之后,我再从你的手上夺下《范氏商经》。 谁知道判官根本就不为所动,在寒气来袭之前,‘白玄浮屠’和五官王同时被黑衣人的‘不破剑诀’击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闪身退去,整个人迅速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之中,他根本就没有理会那直冲之而来的剑影玄武,不给剑魔任何交手的机会。 夜空之中,剑魔追赶不及,一剑落空,空旷的废墟之中唯余玄武巨兽冲天咆哮,一道道锐利的剑气在巨兽的咆哮之中飞舞。 然后,剑魔一剑落空之后,但是剑影并没有随着溃散。 玄武的巨头在咆哮之中,异变再起,在巨兽的体内,突然数道剑芒凝聚在一起,另一颗巨兽的头颅乍现。 虚空之中隐现一颗硕大无比的蛇头,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迅猛地直冲另一边躲闪的五官王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剑魔的一剑之中还暗藏着第二道潜劲,而这道潜劲的目标正是五官王。 事发突然,原本还在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的五官王对这突如其来的剑芒根本毫无发觉,就连血云也来不及召唤,巨大的蛇头转眼就将他整个人一口吞没。 五官王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你。。。。。”他艰难的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剑魔,嘴里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虚影溃散,在他的咽喉位置,赫然插着一只长剑,锐剑一穿而过,在他的喉结之处露出锐利的剑尖,锋利的剑气已经将他的咽喉搅碎,幽蓝色的冰霜顺着他的身体,将整个人悄然冰冻。让五官王觉得全身冰冷,生机迅速流逝。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原本冲着那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去的剑魔居然会对五官王突下杀手。 在五官王最后的弥留之际,剑魔靠近临死的五官王,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轻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之事你也有份参与!今日先收点利息。” 不等五官王有任何动作,剑魔手中晶霜挥动,五官王那已经冻僵的身体怦然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块冰块掉落在地。空中那凝聚着的血云在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之后,也顿时烟消云散于夜色之中,唯余那腥臭之味弥漫。 一代枭雄,五官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剑魔的剑下。 这突发的一幕,让早已退得远远的‘白玄浮屠’目瞪口呆。 两人远远站着,警惕地盯着刚刚一剑斩杀五官王的剑魔,不敢轻举妄动,谁都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一旦剑魔凶性大发,他们两个也唯有以命相搏了,但是下场可想而知。 对于他们的敌意,剑魔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夹着元宵不再祖师堂做任何停留,直奔那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待剑魔消失后不久,望着已成废墟的祖师堂,黑衣老人神情落魄,再加上身心俱疲,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转头望着身边勉强支撑着了白衣老人,“老大,看来元宝山庄是真的完了,追不追?” “还追什么啊,以我们俩现在的情况,就算追上去也是送死。”白衣老人摇头苦笑,大战落幕,紧绷着的心绪一缓,他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伤势和毒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老大!” “没事,死不了。”白衣老人摇了摇手,“等庄内的援兵到了再做打算吧,他们即使已经抢走了《范氏商经》,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上面的秘密,还有回旋的余地,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庄内之时,确定范商那小子是死是活。” “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老大,你可看出什么端疑?”黑衣老人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和剑宗必定脱不了关系,应该和剑魔一样,同出于剑宗。”白衣老人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回答,“而且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和当年剑宗一夜之间覆灭有关。” “我看也是如此。”黑衣老人点头回应。 “叔祖爷爷,元宵哥哥还在他手上!你们快去救他。”被两位老人护在身后的冰晴一见剑魔离开,急忙哭泣着提醒。 “什么?”两人诧异转头。 刚刚那场厮杀,他们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剑魔离去之时有没有带人离开。 白衣老人凝目望去,此时剑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就算能追上剑魔,他们此时也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面面相觑,面对着冰晴的连连催促,却无言以对。 “小丫头,你放心,等叔祖爷爷伤势好一点了就去找元宵,放心,那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事到如今,白衣老人也只能先如此安慰冰晴了。 祖师堂的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就在黑衣人和剑魔相继离开之后不久,两道风驰电掣地人影突然现身已几近废墟一般的祖师堂。 人影咋一现身,望着满地狼藉的地面,还有空中尤未散去的血腥味,目瞪口呆,脸上元宝焦急的神情转为不可思议,元宝山庄的祖师堂,居然会变成现在的一片废墟。 这两个突然现身的人影把已经重伤在身的‘白玄浮屠’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才来。”待看清了来人的脸庞,黑衣老人不满地抱怨道。 来人正是在藏宝阁厮杀之后尾随剑魔而来的银长老和迟来大师。他们在寻追剑魔的路上,遇到了从祖师堂出来报信的瘦猴,心中大惊失色,急忙带着众人一起往这边而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十名元宝山庄的供奉和长老一同赶了过来。他们同样被祖师堂的一片狼藉给惊到了,谁也不成料到,这里会是这样。 “看来我们来迟一步,这里。。。。。。剑魔来过?”迟来和尚皱眉问道。 白衣老人点点头,“不仅剑魔来过,而且还有魔头五官王也来过,是那个叛徒金长老带来的,对了,范商那小子怎么样?” “从元宝镇上传回来的情况看,庄主应该没事,只是,只是玉长老被杀了。”银长老犹豫了一下,将不久之前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白衣老人在听闻范商无事之后,还未放下心来,又听闻噩耗,心中急怒交加,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的伤势,一口血雨喷涌而出,晕倒在地。 “大叔祖!。。。。。。” “老大。。。。。。” 祖师堂上下,顿时乱做一团。 经此一乱,元宝山庄已经是元气大伤。五大长老一死两伤,还有一个叛变,就连镇守祖师堂的两个叔祖辈也是重伤在身,而且庄内的护卫也是损失惨重。 夜,元宝山庄上下忙乱一团。 夜风徐徐,元宝山庄庄内上下依旧夹杂着经久未散的浓浓血腥之味。 在元宝山庄外围的密林之中,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吼之声震得林中群鸟振翅,鸣叫声声。 “你在哪,给我出来,出来见我!你这个叛徒。”伴随着嘶吼声,一道道凌厉的深寒剑气四散而出,剑落树断,附近的树木之上,大地之上,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布满了条条纵横交错的剑痕。 剑痕的周围,结着一层层幽蓝色的冰霜,将整个林中凝结得如同如同冰林一般。 然而,不管他如同的叫骂和挑衅,林中始终是静悄悄地,根本没有人回应发狂的剑魔。 “别以为我找不到你,你这个叛徒,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发狂之人正是刚刚在祖师堂疾追黑衣人而去却失去了他的行踪的剑魔,和前不久在藏宝阁一样,那个黑衣人只是稍微的一露面就消失不见,这让苦寻不至的剑魔无可奈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洵,好久不见 剑魔望着手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元宵,一把将其扔在地上,从他的手中拿过了那柄赤火剑。 凝目而视,剑身通红,异于平常。 “赤火剑,我终于得到了。”剑魔高举赤火,心中大喜,暂时将心中的不快抛之脑后。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元宵,一脚将其踢醒,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小子,既然你能驱动赤火剑的异能,那就说明你们俩有缘,今日,就拿你的心头热血祭剑吧。” 刚刚被一脚踢中的元宵在昏迷之中惊醒,还未等他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就被剑魔制住了行动,耳边传来剑魔残忍的话语。 元宵心中大急,但是全身上下却根本就无法动不了。 剑魔大笑一声,催动功力,流转剑身,手中赤火剑的剑身慢慢变红变热,腾起熊熊火焰,火龙缠绕,栩栩如生,火龙游走剑身,光芒夺目,热气逼人。 赤火剑在剑魔的手上现出的异能避灾元宵的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漆黑的夜晚,赤火红色的剑芒格外的醒目。他站立之处的周围草木被炎热的剑气灼烧,瞬间枯死一片,而剑魔握着赤火的手臂却丝毫感不到一丝的热意。 神兵异能果然非凡。 剑魔心中大喜,忍不住仰头长笑。 片刻之后,他目露凶光,转头看着元宵道,“没有见过血的神兵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神兵,今天你能为神兵开锋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不妄此生。哈哈哈!” 元宵听着剑魔的,那里还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心中大惧之下,元宵想要立刻转身而逃,但是身体被剑魔所控制无法动弹分毫,不待他说什么。赤火在剑魔地驱动之下,剑身火焰暴涨,化为一条火龙直逼元宵而来。 剑未到,炎热的剑气却已经在瞬间焚毁了元宵身上的衣物,元宵赤身裸体,全身漆黑一片,在热浪翻滚中的元宵犹如置身火海之中,区区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让人窒息的火焰剑气,元宵口干舌燥,瞬间晕厥在赤火释放的高温之下。 在晕去的最后一瞬间,元宵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我要死了吗? 剑魔见他晕了过去,心中并没有半分怜悯之情,反而癫狂地大笑,在他心中,只有剑,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元宵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一只抬脚就能踩死得蝼蚁。而一只能为神兵开锋而死的蝼蚁,这是他赐予元宵的莫大的荣幸。 剑魔并没有停手,功力再次催动,赤火剑芒又暴涨三分,剑身上的火焰散发出夺人心魄的热浪滚滚而来。 眼见神兵开锋在即,剑魔大喜,眼神中掩饰不了笑意。 只要赤火剑开锋,再配合晶霜剑,自己的太一剑诀就能大成,到时候,自己的报仇之日就指日可待。 赤火在剑魔的催动下,缓慢接近元宵,距离元宵的胸口已经不足数寸,火红色的剑芒已经划开元宵的胸口,胸口的皮肉被炙烤得焦黑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烤焦的人肉。 眼见元宵就要被赤火开膛破肚,命丧当场。 一幕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现场没有剑魔期待的一剑贯胸,赤火饱饮心头热血的血腥场面,反而是赤火怪异地悬停在元宵的胸前无法寸进。 区区血肉之躯,居然让赤火无法破开。 剑魔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眉头紧皱,当下来不及思索,功力运行到极致,继续催动着赤火。赤火光芒爆射三分,但还是无法穿透元宵的胸膛。就在剑魔疑惑不解之时。 在烈焰中昏迷的元宵的胸口在剑魔再次运功的那一瞬间,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醒目,耀眼的光芒让剑魔也不由得闭目躲视,在光芒的中间隐隐约约有一柄小剑从元宵的胸口缓缓浮现,悬立于胸口之上。 诡异出现的小剑通体透明晶莹,非金非玉,剑身周围散发着一圈七彩光芒,护住元宵的胸口。而赤火刚刚好不偏不倚地刺在那柄小剑之上。 突然浮现的那柄剑虽小,但是散发出的光芒与赤火的火焰相比,却犹如星月之于萤火般,如同王者君临天下,赤火所散发的火焰居然无法与之抗衡分毫,被七彩光晕一寸寸的压了下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剑魔惊疑不定之时,小剑周围的七彩之圈光芒更盛,从元宵的胸口蔓延到全身,将元宵整个人都包裹在七彩光圈之中,更有一股帝王的威压之势将赤火缓缓逼退,刚刚势不可挡的火焰在七彩光晕的威压之下,也黯然失色。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剑魔目瞪口呆,就在剑魔来不及思索之际,赤火剑身缓缓弯曲,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压回来一般,剑身之上更传来一阵悲鸣,毫无征兆地传来“咔嚓”一声,在这寂静之夜中格外的清晰可闻,一道裂痕诡异的出现在赤火剑尖之上,瞬间蔓延至整柄剑身。 三级神兵赤火剑居然在那无形的七彩光圈之中变得毫无抵抗之力。 剑魔脸色大变,就待收回功力后退,但是还未等他收回功力,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传来,赤火剑身爆裂,碎片四散飞溅,盛极一时的火焰也随着赤火的破碎而化为道道流萤,消失在空中。 与赤火心神相连的剑魔顿时遭到反噬,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身体更是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赤火爆炸反震的冲击波击退数丈,把几棵树木拦腰砸断之后依旧去势不减,直到被砸到一棵大树之后,才止住去势,缓缓从树上滑落。一片片树叶随着剑魔的猛烈撞击树干,从树上纷纷飘落。 乱如飞雪,久久未停。 就连另一只手上的晶霜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飞脱手而去。 就在赤火爆炸,剑魔被击飞的一瞬间,他的眼角好像撇见一条黑影从黑暗中飞快闪出,冲进七彩光圈之中。 过了片刻,被震飞的剑魔艰难的从地上挣扎地爬了起来,背靠着大树,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吐了一地。他全身衣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五脏六腑皆受到重创,稍微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无法运功调息。 “剑洵,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剑魔的耳畔响起,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如同熟人打招呼一般的言语,却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剑魔心中一抖,在他的心中炸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 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出他的真名,这个名字,久得几乎已经被世人忘记,被他自己忘记。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也没有人再叫他这个名字。他原以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未曾想,此时,此地,还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剑魔不顾身上的伤势,艰难的抬头望去,想看看是谁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的长靴,一身的黑衣,还有一个狰狞的面具,唯有一双冰冷的双瞳,凝视着他,这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神秘人。 剑魔侧眼再望,远处的元宵平躺在地,身上盖着一件斗篷,似乎是刚刚从黑衣人身上脱下来的,只是他的周身已经没有了七彩光圈,而那柄诡异出现的小剑也已经消失不见。就像刚刚出现时候的情形一样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了。如果不是一片狼藉的爆炸现场和浑身的伤痛让剑魔叫苦不迭,他真的会以为刚刚诡异的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 自己尚且在爆炸中被炸得身负重伤,这个半点功力都没有的孩子身处爆炸的中心却幸存了下来?剑魔吞了吞口水,心中惊恐不定,他摇了摇头,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把目光再一次聚集在面前的黑衣人身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剑魔对黑衣人的话矢口否认,目光闪烁不定,身体不自主地往后移了移,想要远离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对于这个一出现就能叫出自己多年前名字的黑衣人,剑魔下意识的觉得离他越远越好,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他都想转身而逃,从黑衣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无尽的怒火和死亡的气息。 “不认识,不知道?嘿嘿,当年剑宗宗主七大弟子之一的剑洵,居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真是好笑。莫非你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能认出你了,就没有人知道你当年欺师灭祖的行径了吗?” 黑衣人上前一步,厉声逼问。声色凄凉,带着悲愤之音,隐藏着无限的怨恨和怒火。 “你。。。。。。你到底是谁?别过来,别过来。” 剑魔声音颤抖,无法自控。 一股寒意从剑魔背脊的尾端慢慢升起,从虚到实,从精神到肉体,物化成实质,蔓延至全身,突破极限。 第一百三十章 一命换一命 “你走吧,师傅师娘从小就对你疼爱又加,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错,师傅师娘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的,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师兄弟自相残杀。” 黑衣人放下模样狼狈的剑魔衣领,一把把他推到在地,转过身体,不再看着剑魔。 他眼中带泪,溋而不落。就犹如对面前这个从小最疼爱的小师弟一样,又爱又恨。即使在梦中已经多次亲手杀过眼前之人,但是真正到了这一时刻,他还是下不了手。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黑衣人转身不再望向剑魔。 “大师兄。。。。。。” “滚。” 剑魔并没有离开,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黑夜之中。 夜风微凉,如泣如诉。 林中有虫鸣,如母唤儿归。 “啊。。。。。。”这时,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元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黑衣人心挂元宵的安全,不再管剑魔,急忙闪身上前查看,剑魔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前去,来到了元宵的身边。 只见元宵全身通红,满头大汗,身上热气腾腾,脸上浮现痛苦之色,身下的地面呈现出一片焦黑之状,周围原本绿油油的草木犹如被大火炙烤过后一般,枯死一大片。 劳是黑衣人和剑魔两人纵横江湖多年,见多识广,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黑衣人探手抓住元宵一只手臂,又像抓到一块滚烫的焦炭一般急忙缩回,刚刚急于查看元宵的状况,没有留心之下,元宵身上炽热的炎气居然连他也感到掌中微疼。 黑衣人凝神观察了一会元宵身上的状况,单手再次探出,这次他没有缩回,就这样静静的双指虚按元宵的腕间。 旁边的剑魔也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打扰。他凝视着眼前的这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虽然皮肤有点黑,容貌并不怎么出众,但眉宇之间,依稀可见与师父及其相似的轮廓,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看着这张与师父如同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稚嫩的容貌,剑魔心在滴血,久久未复。 怪不得自己在元宝山庄祖师堂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他是师傅的孩子。 “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黑衣人转头瞪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剑魔。 “我。。。。。。我刚刚。。。。。。” “快说。”黑衣人沉声催促道。 “我不知道他是师傅的孩子,刚刚我。。。我打算拿他心头热血祭剑,在最后关头,谁知道他身体里冒出一柄诡异的小剑,与赤火抗衡,赤火抵挡不住,爆裂四射,那柄小剑也不见了踪影。”剑魔老老实实答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黑衣人转回头看着身上冒着热气的元宵,眼神游移不定。 剑魔看着地上的元宵,心虚气短地低声问道,“大师兄,他。。。他怎么样了?” “剑气灌体,体内剑气凌乱,全身血脉絮乱不堪,更有一股炽热之劲在他的经脉中到处流窜,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内力,而没有强大的内息压制和引导出这股剑气,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这股炎热之劲而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大师兄,你想想办法。”剑魔焦急地问道。 黑衣人沉思片刻后,“他体内的这股剑气非比寻常,应该是赤火剑的剑气,需要有一个内力深厚之人用自身内力为导,将这股剑气引导或者压制,但是这个过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两人都会命丧当场,而且就算成功,运功之人不死也会功力尽失,形同废人。” 黑衣人没有迟疑,当机立断,继续说道,“你为我护法。”脸上一副绝然之色。 黑衣人话音刚落,背后剑魔突然连续出手,封住他的几大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剑洵,你干什么,到现在了你还死性不改?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在这关键时刻陡然被制,黑衣人心中惊恐交加,唯恐剑洵再次加害元宵,一边急声怒喝,一边尽全力冲开穴位。 剑魔从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到黑衣人的面前,他并没有在意黑衣人的怒骂,脸上微微一笑,“大师兄,让我来吧。” 黑衣人一愣,闭口不语。并没有等他有何话语,剑魔转身朝元宵走去,盘腿坐在元宵面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这或许是上天给罪孽深重的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这样的人,今后很难有机会再去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过错。而现在,他必须运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帮助眼前的这个孩子,去阻止悲剧再次降落。 师傅,师娘,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能成功吧。剑魔心中默默地想着。 当年,他年少轻狂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骗,一手酿成大错,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但是又能找谁报仇呢,自己寻找多年,那人也音信全无,而下毒之人就是自己。他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如果他死了还能有谁替师傅师娘报仇?剑宗上下三百六十条性命,他要清理门户之后再去九泉之下给所有人赔罪。 但是自从那一夜之后,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他只能选择逃避,沉迷于剑道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是谁,痴迷于剑,为剑而存,浑浑噩噩的活着,心中只有剑。但是每次一闭上眼睛,那些血肉模糊的师兄弟就会出现在眼前,质问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每个晚上,他都会被噩梦惊醒。 十几年来,他在江湖中如同幽灵一般在各个门派中暗中徘徊,不断追查当年之事,只是一直毫无头绪,渐渐的,深受内心折磨的他,性格变得越来越暴戾凶恶,喜怒无常,疯狂是他宣泄的唯一方式。加上他爱剑如痴,只要有名剑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他的身影,行事乖张,夺剑杀人,却又武功高强,使得他更加的横行无忌。成为江湖中恶名昭彰的“剑魔”。 剑魔摇了摇头,清理了心中的杂念,闭上眼睛。默运功力,内息游走全身。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元宵扶起,背对着自己,不顾元宵体温的烫手,将双手平贴在元宵的后背之上,一股霸道的内劲涌入元宵体内与炽热的剑气相接触,顿时,炎热的气息让他也不觉得心中一抖,剑魔咬牙坚持着。 两股力量以元宵身体内的经脉为战场,展开激烈地厮杀,剑魔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进入元宵的体内。不多时,他的头上就已经大汗淋漓,剑魔丝毫不敢懈怠,小心谨慎地把内力一点点的送入元宵体内,引导着内力驯服元宵体内的那头猛兽,再将其关押起来。并且要在驯服猛兽的同时,又不能对元宵体内的经脉遭成不可修复的伤害。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指挥着一只庞大无比的军队和敌人厮杀,在厮杀之中,又要不断的收拢对方溃败的军队以免他们散入到元宵其他体内的其他地方去。 他必须一边击溃对手,一边将所有的人朝着一个方向引导而去,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又凭借着一股念头支撑着,此刻早已功败垂成。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渐渐的感到吃力起来,但是元宵体内的那股炽热的剑气才收拢一小半。他还要继续的坚持下去。 元宵虽然没有苏醒,但是脸色苍白,脸上浮现疼痛的表情,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汗水,体内炽热的剑气早已经让他大量的失水。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痛苦的表情,剑魔不禁心中一荡,再次暗下决心,一定要救活他,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他身上的内力更是不计后果的全力涌出,只求能压制住那股炽热的剑气。 另一边的黑衣人,也不再大声叫喊,只是在一旁看着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神提到了嗓子眼。剑魔身受重伤之际对黑衣人出手,下手也不重,只求困住黑衣人一时,而被制止的黑衣人早已冲开受制的穴道,站在一旁默默地为他们护法。 随着剑魔源源不断地把自己内力输送进元宵的体内,没有后援的炎热剑气节节败退,被剑魔的内力从元宵的各条筋脉中一一驱除,收拢一起,就待一鼓作气拔除出之时。 元宵突然脸色大变,身体筋脉急剧膨胀,身体冒出腾腾热气,七窍之中更有丝丝渗出鲜血,眼看就快爆体而亡。剑魔心中大惊,由于正在运功之际,无法说话,只能望向黑衣人,目露询问,眼神焦急。 黑衣人见此异状,也不由得眉头紧锁,当下急忙出声道,“别把那股剑气导出体外,将其纳入他的气海之中。” 剑魔闻言,脸色稍缓,分出一股内力,如同运输队的队长一般将元宵体内的剑气小心谨慎地引导到元宵的气海之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年心事断肠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宵脸上异样的潮红逐渐慢慢的退去,转为正常的脸色,只是还有些许的苍白。他的体温也在缓缓下降,趋于正常。 而一直在运功的剑魔却刚刚好相反,脸色苍白,头上大汗淋漓,汗水渗透了衣服,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又过了一个时辰,元宵的气息终于缓缓恢复了正常,后面筋疲力尽的剑魔在把最后一丝剑气导入元宵的气海之后,终于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此时他的气海之中已经空空如也,耗尽了最后额一丝内力,两人的身体几乎同时倒地。 黑衣人急忙抢上前去,一手一个扶住了他们,正要开口询问,剑魔却急切地说道,“别管我,快看看他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流于言表。 黑夜人先把剑魔缓缓地放在了地上,再转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由于刚刚体内极高的温度已经让元宵大量失水,他的身上早已经无汗可出,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脑袋,从身上拿出水袋,缓缓地喂他喝下。又双指虚扣元宵脉搏,默默地查看着元宵体内的情况。 少顷,黑衣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心,那股炎热的剑气在剑魔的内力压制下,安安稳稳的存在于元宵的气海之中,并没有异动,看来这个孩子的命是保住了。 黑衣人回头冲着剑魔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剑魔见已经成功,大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顿时瘫软在地,筋疲力尽的他又没有内力压制住伤情,身上的伤顿时如同猛兽一般席卷全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来已经命不久矣。 黑衣人听到身后的异响,急忙放下元宵,转身抱住剑魔。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过了片刻,剑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艰难的说道:“大师兄,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看看轩辕神剑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想看看。二师兄说那不是毒药,只是能让大家如同醉酒一般昏睡片刻而已,这样我就能偷偷的去地宫看剑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话没有说完,剑魔又陷入了昏迷。 黑衣人虎目含泪,并没有言语。他心中清楚,此时的剑魔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本就在赤火剑爆炸中受了重伤,而今又为了救元宵内力尽失。 面对着这个大家从小疼爱有加又铸成大错的小师弟,黑衣人内心复杂,原本遇到他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内心深处的自己已经把他杀死了无数次,而今仇人当前,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这或许就是天意弄人吧。 如今的剑魔面容憔悴不堪,看来这十年来,他也没有一刻安稳的日子。 剑魔再次清醒,此时的他已是回光返照,他焦急地追问道,“大师兄,那个叛徒,你。。。。。。” “放心吧,我已经亲手将其击杀,而且用他的身份混进了魔域之中,剑宗的仇,我来报。” 剑魔听完,脸含笑意,积压在心中多年之久的仇怨终于放下,他缓缓道,“大师兄,我有点累了,先睡会,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睡吧,小师弟,安心的睡吧,后面的事情有我呢。”黑衣人泪流满面。 天空有雨落下,瞬间变成瓢泼大雨。黑衣人抱着剑魔,仰天闭目,他没有报仇后的快感,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师傅、师娘、还有一众的师兄弟们,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不,还有一个人,师傅的孩子,当年自己拼尽全力救出的那个孩子,他就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念及至此,黑衣人背起剑魔缓缓来到元宵身边,犹豫了片刻,他伸手摸了摸元宵的脸庞,用披风将元宵紧紧包裹起来,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托着背上的剑魔,转身消失在雨夜之中。 夜有雨,如泣如诉。 夜色中摇曳着的树影,如同招魂幡一般,呼唤离家的游子归来。 蛇头岭,火光冲天,满地的尸体和血污。 火焰在黑暗的夜色中摇曳不定,如同死神挥舞着收割生命的镰刀一般。 火光之中,人影幢幢,不时有人匆匆经过,在收拾着地上的尸体和破损的东西。 不远处的一个山体突起的平台缓坡之上,绝先生正双手覆背,望着山下的火光发呆。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面容与炎焱双老相似,不过年纪却比他们小了很多。 此时那名年轻人开口道,“绝先生,偷袭蛇头岭的贼人已经全部绞杀干净,没有一条漏网之鱼,不过。。。不过没有一个活口,他们见突围无望之后全都自尽了。” “哦?”绝先生眉头轻轻一挑,微微有些诧异。虽在情理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的是偷袭蛇头岭的死士全部自杀,意料之外的是这暗藏在暗处的对手异常的强大,让他率领的暗阁精锐也是损失惨重,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埋伏,还有诸多后手的话,蛇头岭的归属,还真的很难说。 此次他秘密前往蛇头岭,为的就是拔除附近对蛇头岭虎视眈眈的势力。所以他明面之上大张旗鼓的让原本坐镇蛇头岭的炎焱双老支援元宝山庄,造成蛇头岭防守空虚的假象,那些窥觊蛇头岭已久的实力必定闻风而动,尤其是原本‘龙窟三鬼’背后的实力,必定不会错过这个夺回蛇头岭的大好机会。 而自己就带着暗阁精锐秘密进驻蛇头岭,给他们来个瓮中抓鳖。 “元宝山庄有何消息传出来?”绝先生突然张口问道。 “刚刚三哥传回消息,五官王和鬼面判官现身元宝山庄,元宝山庄损失惨重,五大长老二死二伤,而剑魔在抢夺赤火剑之后不知所踪。”站在绝先生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回答道,“而且他们的真正的目的貌似是元宝山庄的那本《范氏商经》,赤火剑不过是一个幌子。”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你二哥他们继续留在元宝山庄,有消息及时通知。” 绝先生双眼凝视夜空之中,夜空之中横隔着一条银河,河中繁星点点,颗颗都闪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