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定步》 第一章大势之下,人自危。 “姑娘,请定步!”楚魏边境三十里,一支难民队伍被楚军护送回城。这时,后面有一位面色冰寒的青年突然向前面一个女子喊道。 前面一位柔弱似水的女子,衣着单薄,加上天寒地冻,长时间徒步行走,现在已是风中……随时都能倒下。 她能坚持到此,是一股意志在坚持,她的哥哥和父亲被魏军砍死马下,她不能这样倒下。 但她真的不行了,身体摇摇欲坠。 当听得身后一声喊,她停下脚步,转身时,一阵寒风刮脸,人便轻易昏倒在地。 那名青年还未跑去,他身侧一位身材窈窕,戴着纱笠的女子快速跑上前去,急忙喂下一颗丹药。 …… 楚境边地,泗水关,阳城。 一间简陋的屋舍,屋外有两人坐在一颗苍松下。 “九爷,那姑娘怎么还没有醒来。”一名穿着朴素衣衫,头戴纱笠的女子,有点着急问道。 青年男子面色仿若冰雪,不答这事,反问道:“郡主,前方将士你也看到了,是否该归心了。” 朴素女子正是刚才那位……她的身份是大楚朝凰郡主。虽出生高贵,但人生经历极为坎坷。且容貌… 而青年男子名叫商九,本是离山未来接班人。却落得与离山从此一刀两断,今后不再有半点牵扯。现任离山之主凌薇,本与他有几分情分,在那件事后,也断得一干二净。 在离山长老心中,他就一个外来户,想方设法逼他滚蛋…… 这时,朝凰回忆道:“如何能归心?前方将士欲血奋战,我要为哥哥守住这道门。” 说得是泗水关这道门,她和哥哥如今是相依为命,老王爷受奸人陷害,以死明志,这才保得他兄妹二人平安。今苦守一郡之地,而且还是战乱最为严重的地域。 商九面色冷淡,指着一物道:“郡主不走,就用手中长剑,先取掉我的性命如何?” 朝凰心里一慌,连道:“九爷,你是我家大恩人,我怎敢取你性命?” 商九斥道:“那些小事,何必在提。” 朝凰道:“楚国三大派视我兄长如同蝼蚁,而九爷下山后一直相助我兄妹二人,此恩难道还小吗?” 商九面色不耐道:“我说了那些是微末小事,郡主,切莫因为这些乱了心。你现在需要冷静。” 说着说着,屋内传来一声干咳,朝凰快速跑进了屋内,一番仔细查看后,等她准备起身给这位姑娘端来热水时。 门外商九面无表情已经端来热水进了门,朝凰目光盯着这面色冰寒的男人,心里…… 他平时如果能笑一笑就好了。 商九把一盆热水放在桌子上,冷冰冰嘱咐了一声,人便急急走了出门。 时间一晃而过,入了夜,商九提着一堆瓶瓶罐罐进了门。 朝凰趴在床头已经睡着了,他走上前把自己的风衣盖在她身上。 然后,出了门,十几分钟后,他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用手揪干了里面两条毛巾,走了过去,简单给她二人擦洗了一下。 朝凰脸上受热将醒未醒,下意识一把抓住对方手道:“是谁碰我!” 商九没有理回。 待得睁开眼睛,她脸色刷得一下红了。 商九这才抽出手,退到一旁面无表情道:“郡主,困了可以回里间睡。” 朝凰不禁问道:“那你呢?”她看着屋内一些瓶瓶罐罐,不解道:“九爷,你这是……” 商九没有回答,再提着这些瓶罐出了门,大约几分钟后,人又回来了。 朝凰在旁看得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对方把这些瓶罐放在女子腿脚下。瓶罐里面似乎装满了热水,他这是在用此法…… 做完一切,商九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郡主,还不回房去睡。” 朝凰确实有点困了,这一次便依了他。 然后商九一个人照顾此女,每隔半小时,便换一次热水瓶,连续换了七次后,女人终于醒了,目光看着正背对着她陌生男子,同时,听到有倒水的声音…… 她不禁看着自己腿脚下瓶瓶罐罐,这才意识到他在用此法帮自己取暖。 “你是谁?”她开口了。只是声音显得很微弱。 商九放下手中水壶和瓶罐,转过身去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 女子道:“恩公救了我一条命,自当要知道您的性名。” 商九面无表情看着他,平静道:“救你的人已经睡了,你能醒来和我没有关系。 女子疑道:“真的不是你。” 商九道:“不是我。” 女子道:“感谢你家主人救命之恩。” 商九没有答,出了门顺手一关,女子感觉这人好生奇怪,我还话没有问清楚呢?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约半个小时后,商九又进来了,女子抬头看去,只见对方手里端了一碗…… 商九端着一碗玉米粥,走到床榻前道:“夜深了,附近店面都关门了,这个你先凑着喝吧。” 女子接过喝了几口,感觉真甜,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是你做得吗?” 商九冷淡道:“一碗粥而已。” 女子摇头道:“这碗粥对现在的我是救命稻草。” 商九手指一个方向,表示是那人叮嘱。 女子再次感谢。 商九嘱咐了几句,给了一瓶丹药,便出了门再次顺带关上。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朝凰大清早起了床,便急去看那个姑娘身体如何了。 然而,进了屋却发现人已经不再了,上面留了张字条,上面写道:“二位恩公再造之恩,小女此生不会忘记,但因身负家仇,寝室难安,若有来日……萱宁拜辞。” 看完信后,朝凰马上跑了出来,这时,商九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朝凰把信给了他看,看过后,商九默然。 朝凰急道:“她肯定走得不远,我们说不定追得上。” 说罢,人就要追出去。 商九一手拦住道:“对方去意已定,我们难不住。” 朝凰担心道:“她的身体能行吗?” 商九定心道:“我送了她一瓶补虚丹,对她身体应该有些用处。郡主,我们该回去了。” 补虚丹是他身上最为珍贵之物…… 朝凰震惊道:“九爷,你送了她一瓶,你自己身上不是一粒都不剩了吗?” 商九目光盯着她道:“郡主,我们是否可以回去了。” 朝凰道:“为什么?” 商九道:“你留在这里,会成为敌国修士重点擒拿的对象,后果会很严重。” 朝凰不是愚笨之人,见他说得这么直接,也只好先打道回府了。 如果她被抓了,到时为难得是哥哥。而对于这位实际没有直接影响。 但她却为自己的安全颇为用心良苦。 一番简单收拾后,二人出了阳城,郊外路过一队马商,他们顺便买了两匹大黑马往西南方向而去。 半日后,他们到了一处山谷,穿过山谷就过了阳城管辖的地界,进入广陵地界。 山谷就在眼前,商九马上勒马,同时叫住郡主朝凰。 眼前地势最易暗藏伏兵。 朝凰抬头见得山谷两边高地,异常安静。不禁道:“九爷,这里怎如此安静。” 商九下马伏地,耳膜发震,他快速起身,指着一处杂草丛生之地道:“郡主,我们先去那地方藏身。” 待他们二人连人带马一起潜藏后,远处几只载有大量货物车队快速而来,通过那些人衣装打扮,看情形这是一个比较有钱得的地主老财正携物资逃离阳城。 就在车队穿过谷口一半的时候。 一声大喝传来。 顿时,两边高山乱石如雨下,砰砰砰声大作…… 一时山谷凄惨声,不绝于耳。 五分钟后,一群匪首骑马从他们正前方冲了过来。 车队人马被刚才那么一下子猛砸已是死伤惨重。哪还有再战之力,皆举手投降。 那匪首猖狂大笑道:“尔等如此贪生,天亡大楚。” 这话听得不远处朝凰耳里,怒气攻心,人便要冲出去。 商九单手扣住她的锁骨,让她动弹不得,同时沉声道:“这伙人训练有素,肯定不是土匪,倒像是魏军。” 朝凰惊道:“时局有这么乱了吗?” 商九目视远方匪首正指挥人手搬运资源,简言道:“大势之下,人人自危。” 第二章守土一方,效死命! 朝凰闭上眼睛,大魏兵强马壮,有三大顶尖谋士坐镇西南,西北,东北,更兼战将千员。 楚国楚人还有希望吗? 商九的猜测果然得到印证,那匪首并没有对还存活的老人妇孺进行杀害,放任她们自生自灭,只是那些青壮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半个小时后,山谷就只剩下一群老人妇孺,悲声痛哭。 朝凰和商九牵着马走了出来。 朝凰看着地面大量血迹,恨声道:“魏军狡诈,竟暗藏一支骑兵在我境内佯装土匪。” 商九面色冷漠道:“魏军能有今天的强盛,有魏国三大派全力辅佐之因。更兼背后有三大毒人出谋划策,论手段确实阴险。” 很快两人来到一群妇孺身前,大概零零总总剩有十余来人。 有一个老妇悲叹道:“如果不是老爷急于外逃,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场祸事。” 他口中的老爷已被山石滚木击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朝凰上前扶着老妇道:前线儿郎正在奋勇杀敌,这个时期,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携大量物资潜逃,这不仅寒了三军之心,更落得魏军耻笑我楚国无豪杰。” 老妇面感羞愧,低头坐在一旁。商九在给一个孩子喂水,喂完后,他走到朝凰身边,面无表情道:“郡主,他们生活于富贵人家,今日后没了富贵,生存有限。” 朝凰看着这群老人妇孺,询问道:“那又当如何?” 商九面色冒寒气,目视前方道:“前线的将士还紧缺衣物。” 朝凰道:“那就带回布衣坊吧。” 于是后面的路程变得慢了很多,经过一夜后,第二日午时,他们终于赶到了广陵城,到了一处临时落脚点,朝凰起草了一封书信,飞鸽传书给山阳郡王府。 山阳郡是楚国西陲最为贫瘠的一个郡城,但这里再穷困,也没有百姓去行造反大逆之事。 朝王爷兄妹二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周济各地方百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曾经寒风凛冽下,小朝王爷竟当众脱衣给路上一个乞儿穿,众人亲眼目睹王爷背上十多处刀伤,每一处都是很深的痕迹,这代表着王爷为了楚国子民的安危,刀口上杀敌,舍身取义。 山阳郡子民对他兄妹二人自是爱戴称颂。 …… 山阳郡朝王府,仪事厅,文武齐坐。 上首一人面色饱含风霜,眼神隐约有一丝忧虑流露而出。 这位就是年仅二十七的朝王。单名一个青字。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龄,现在给人却显得老陈稳重。 这时,左边一名穿着月白衣衫,目若郎星书生道:“王爷,郡主可能是去外面散散心,相信有九爷照看,应该是无事的。” 朝青轻叹一声。 自己这个妹妹能去哪里?他自然是知道的。可那里是楚魏边境,陈兵交战之地,危险性巨大,一个不慎…… 父亲临终遗言,要他这个当大哥的好生照顾她,若妹妹出了意外,他如何对得起父亲所托。 书生再宽慰道:“王爷,你切莫自责,郡主吉人天相。” 朝青起身摆手道:“我无事,今日招诸位来,是来商议西陲边境事宜。”他转身手指墙面一副地图,点道:“大批魏军已再我泗水关百里外活动,并且与我先锋部队多次交手。” “据报,我军在正面作战中,牺牲很大,今天叫诸位来,是希望拿出可行解决的方案。” 有一悍将起身道:“王爷,魏军有魏国三大派弟子混合军中,我军陷入进战必然要面对敌国那群修士……可恨我军中修士良秀不齐。” 书生起身道:“西部低层修士能强来助阵,已是仁义,我们不能这样说。” 悍将摇头道:“先生,我想说得是我们楚国三大派为何至今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他们要眼睁睁看着,我等若出现……他们又能得到甚么好?” 书生道:“朝廷不发兵,三大派又不闻不问,他们目的何在,细思及恐,这明显是让我等耗损魏国放在西部的军力。他们这是在做幕后黄雀。” 众将大怒。 都这个时候了,朝廷和三大派还为一已私心,实在是可恶。 朝青面色泛冷道:“城在人在,我等守土一方,就得护一方百姓周全。诸位愿苟且贪生吗?” 在座文臣武将同时起身道:“愿效死命!” …… 广陵城下,商九和朝凰牵着两匹大黑马很快出了城门口,往丹阳方向而去。 至于其他人暂时被安置在临时脚点,暂时吃住是没有问题的,过几日就会有人安排他们去郡城山阳布衣坊总部做工。年龄小的孩子,自是去那边学堂读书。 从广陵到丹阳,需要两日路程,然后过了丹阳便是扶风,再然后进入山阳郡地界。路程来说,说远不是特别远,说近也不是很近,若快马加鞭也得六七日路程。 他们行了半日有余,歇了一会,喝了几口水,马上又出发了。 又半日后,他们来到一个驿站歇息,天色已黑,只好明日赶路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大清早,二人便骑马往丹阳境域而去。 三个时辰后,他终于到了丹阳城地界,前方一条官道上,有一间名为老高茶铺子。 二人骑马而至,在此再歇会脚。 茶铺子老板是一个穿着脏旧布衣的老农,手脚干枯,面色苍白,一看就是深受战乱之苦。 他那干枯的手掌身边牵着一个小女童,此女长的乖巧伶俐,尤以大大的眼睛,特别的灵性十足,不过就是身子骨太瘦弱了。 ?一看这孩子就是营养很缺乏,饿成了如今这样。 他们二人一路走来,这种情况已经见得不少,现在大军征战急需粮草,郡城已无余粮发給百姓,现在整个山阳郡都处于一种自力更生的状态。 朝廷不发粮,三大派又见死不救,这无疑是给山阳郡雪上加霜。 ?朝凰见这小女童,这般如此瘦弱,面朝商九看了一眼,对方只是喝着茶,不言不语。她忍不住说道:“九爷,你看这女童,这般可怜,我们……” ?商九抬头道:“郡主,我们该启程了。” 朝凰一脸无奈,这一路行来,每次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她都忍不住说收下这些难民,但都被对方用这句顶了回去,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 扶风境域,一条官道正上演一场凤斗。 只见得道上一名女官,步如飞燕,手起一段彩绫,左右上下翻飞。 那威势搅得对面红衣女子手中双环,无法一气呵成,形成阵势。 眼见对方仅凭区区一段白绫,就搅得她手脚无措,红衣女子大失颜面下,同时,也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心气劲,这人的心气已上来,出手便是兔子搏虎,用尽全力。 路上一群观众和红衣女子的同门,见此各有情绪,路过的观众见此则是拍掌叫好。 同门见自家师妹被一个女官,搅得如此不堪,败局显露无遗,只是时间上问题。人人心里憋得慌不说,刚才还大言不惭放话,我师妹一根指头就能戳死你…… 这下面子里子都没了。 ??就在他们认为同门要输的时候,只听得前方,猛然砰得一声炸裂,一层气浪飘来一片片彩绫碎末。再去急看之下,只见得红衣女子冲出,手驱双环,层层紧逼,环间光芒环绕。 ?那名女官被对方逼得后退不是,前进更不是,没了彩绫傍身,完全是靠身法左右闪避,犹如蝴蝶花丛中偏偏起舞。 不过,她的身法越是如此精妙,越更是刺激矮小女子的心气劲,只见她身上气息猛得一提,不顾后果,体内气血之力沿着她手三阳,三阴正经脉,注入手心间,驱动之下的双环,更是快捷迅速,形成一道道影环,一环生三,三环生九,这是离山宗上一代九环长老的成名绝技,名为影环九驱阵。 ?此刻,身在阵中的女官,再无从容之色,大喝一声:“去。!”只见一物从她身上爬了出来。 ?众人看到此物一阵怪异之色。 这时,经过几日夜连赶路,商九和朝凰,还有一个小女孩被朝凰紧抱在怀中,他们路过此地,刚好见到这一幕。 至于朝凰怀里这小女孩便是……那日,他们喝完茶,准备起身赶路,突然,骑上大黑马的九爷,又下了马,走到茶铺老农面前,点拨了几句,顺便给了对方一张图纸和十几张银票。随后,骑上了大黑马,对她说了一句,“带上。” 这一句虽是很简单,很直接。却是让朝凰对这个人更加尊敬。九爷平时不说话,而且有时候很冷漠,但他做起事来沉稳细致。 ???? ??????? ?????? ??????? ? ?????? ??????? ??????? 第三章巾帼不让,战乱世。 二人激斗中,只见一物金光灿灿,从女官身上,慢慢吞吞爬了出来,可能由于女官身法太快,它一下小心掉在地上,四脚朝天,小眼睛里显得特别无辜。 神仙打架,小兽遭劫。 不过,它还是很听话的小兽,慢悠悠翻身爬起,鼓动小肚子,一口异物从咽喉直接射了出去。 只见一团紫朦朦异物,以不可思议速度,瞬间打在了红衣女子手臂上,那女修虽早有防备,心理上还是些许轻视,这就难免吃了大亏。 顿时,一声惨痛的声音响起,只见得红衣女子胳膊青烟冒起,一股燃烧的焦肉味道,从其内散发了开来。 如此痛楚之下,还没坚持到一息,人便直接痛昏了过去。 过路观众大惊失色,红衣女子的那些同门倒吸一口凉气时,有一人影迅速闪至,急切的查看红衣女子的伤情,翻手一粒黑如碳的宝丹,赶紧喂着女子服下,同时,一手施法于丹田位置,化解药力。 待得一切做完,人影不说二话,扑向异兽,运起掌力,含恨一掌打出。 ?那异兽小眼睛里,看到朝它奔来的是一位气势如虹的男子,出手便是一掌打来。 掌未到,掌中气波已使得它附近空气变得寒冷。异兽见机急逃,不过逃的方式,有点逗人。 只见它四脚抓地,爪子快速抓着地面,小肚子极快变大,大到不能再大时,然后猛提速爬着跑,爬速惊人,到后面只看见一个影子,由前到后,由左到右,到处瞎转起来。 一个小兽被一个筑基境后期修士追得到处乱撞,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名女官见自己的宠物,被一名筑基后期修士追得狼狈不堪,她准备大声喝骂,抬头却见到山阳郡的郡主在此。 她顾不得伤势,走上前行礼道:“卑职参加郡主。” 朝凰对这名女官比较陌生,摆手道:“勉礼吧,你唤何名?这是去哪,为何在此地与人发起冲突?” 女官道:“卑职函轻舞,去往泗水关,准备军中效力。哪知途中遇到离山这群人刁难。” 朝凰没有回复女子官,看向九爷,等他回复。 商九没有给谁回复,他直接用行动去做了。 他走到那群弟子身前,沉声道:“离山弟子现在这么目中无人了吗?” 众人见到是他,人不自主往后齐退。 这位在离山可是名头响亮,现任宗主以前和他可是…… 商九步步紧逼道:“尔等来山阳管辖之地,就要服从这里的法度,再有下次,休怪我对你们无情。” 树林中正在抓捕异兽的男子,听得外面有人训斥他家的弟子,他抽身看去,发现原来是此人。 顿时没有再捕那小兽的心思了,他闪身上前道:“不要太过了,要知道,你已经不是离山人。” 商九面色泛寒,目光冷视众人道:“请问这是在哪儿?” 那人冷哼道:“我们这便走就是了。没了离山庇护,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他过去抱上红衣女子,冷冷看了一眼女官,招离山众人匆匆离去。 商九回到朝凰身旁道:“郡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早点走了。” 朝凰牵着小女孩的手,面对女官温和提醒道:“边境凶险,万分小心,我们后会有期。” 函轻舞道:“家国兴亡,匹夫有责,家兄比我早去两三日,我不能再耽搁了。郡主告辞。” 商九一手拦住她,面无表情道:“这是我绘制关外的部分地图,你拿去或许有用。” 函轻舞慎重收好,沉声道:“多谢。” 有了这一份关外地图,对她而言去关外就不会向无头苍蝇乱撞了,避免很多危险。 这一份图纸很贵重。 函轻舞步入树林中,寻到那只小兽。一人一兽便离开了此地,往泗水关而去。 商九,朝凰见对方已去,三人上马往前疾去,眼前局势越发乱了。 …… ??离山大殿。 此刻殿内三人在坐,中间上首一人,目光如皓月当空,穿破人世间事事非非,坐在那里,就像一朵白色的莲花,一尘不染。 ??她左下手边是一名白发苍苍老妪,眼神却是阴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右下手边风格又是一变,是一名红脸大黑胡子,看起来十分的邋遢,粗旷。 ?三人之中静坐的老妪,听得门外弟子回秉,首先发话:“宗主,三大派都未前去派人协防,我等自是效仿,何必派弟子去那苦楚之地。” 老妪说得是特别刺耳,好像是边关若失守,要追究责任那也是三大派,和他们毫无关系。 这话听得右旁大黑胡子,一脸苦意。这位真是用心良苦?他描了一眼上首之人,对方只是淡淡一笑,甚么也不解释。 老妪见二人都不反对,保持自己认为的和蔼笑容,继续说道:“三大派想方设法为自己保存实力,又想我等为他们卖命,真是做梦,宗主,我们应该早做退路……” 老妪说得天花乱坠,却见自己这侄女,新一代离山宗主,面色静默,一言不发,她不由郁闷道:“宗主,可在听我说话?” 这时,殿外一人缓缓走来,平淡说道:“离山何来退路?离山弟子难道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老妪见到其人,闻到其声,眼珠子猛得一瞪,起身阴冷尖声道:“苏临风,闭上你的狗嘴。” “呵,现在离山成了一家之言了吗?”走进殿内的男子讥笑道。 老妪欲要再说,却被坐在上首轻轻一句够了,便没有再多言。 一边的大黑胡子,见这俩每次见面如此,就头痛欲裂,这二人就像是一辈子吵不完的架,互看对方很不顺眼。 上首面色淡如水的离山之主,对于楚魏之战引发的动荡,此事关系到整个离山宗未来,她得需要再三考量。当下不快也不慢说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们无需多说。” 苏临风冷瞧了一眼老妪,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丢过,冷声道:“你们自己看吧。” 老妪翻开书信,几人过目一扫,上面写道,雁门射楚。 虽是简简单单四个字,里面却透露的消息,却是惊人肺腑。 就连一向看不惯对方的老妪,满胸之怨愤,此刻也被这句话转移的干净彻底。待她欲问有何实际证据时,却被她对面大黑胡子抢先说道:“苏护法,此情报有多少可靠,这可关系到整个宗门上下的安危。” 对于这位,苏临风没摆架子,起身回道:“情报来源于东河,而且,我在那边遇到一名剑法精妙的女修,来自炎焰宗。我和此女交过手,从她诡异的剑路来看,应该以前师承大燕名剑断千愁之手。” ‘’断千愁,大燕,炎焰宗。”大黑胡子沉吟着,这其中的关键之处,让他一时难以摸清,不过,他有预感,此事暗藏巨大的阴谋。同时,若是把握好机遇,也会带来一场天大的富贵。 上首位的离山之主,也在沉思,逐渐消化这道消息,给离山宗带来的危险和利益。做为一宗之掌舵人,她思虑的角度和众人是有所差别的。 就在他们沉思时候,殿外走来一名黑衣中年男子,长得浓眉大眼,身量极高,而且腰间挂着一壶酒,只见他慢悠悠走进来,口吐酒气,醉熏熏说道:“哦,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前来听听。” 他这一副酒鬼的样子,瞧得边上老妪直皱眉,离山大殿是商议重机之地,他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不过,即使对方如此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老妪也没说他,因为这个酒鬼是离山宗第一剑,更是丹榜第九位。 所以,他比在座更有资格我行我素,但他不管门内俗事,只愿当个听众看客。 然而他想听想看,上首那位却直接发了话,今天会议结束,明日再议。‘’ 说罢,匆匆走了。 ?????????? ??????? ?????? ???? ???????? ??????? ?? ????? 第四章飞雀凌云,先生来。 ??离山大殿内,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改日再议,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今日必须商讨个章程出来。岂能再推迟呢? 这太不像话了? 不过,对方是离山之主,有气也得忍着,有屁也得憋着。 大殿内的老妪见当家人都匆匆走了,重重剁了一脚,也跟着跑了出去。出去时,还不忘记狠狠瞪了一眼苏临风 厌恶之情,毫不加掩饰。 一边的大黑胡子,摸摸口袋烟斗,面色发苦,心中一叹,也急匆匆走了。 他们一走,殿内就只剩下中年酒鬼和苏临风两人,酒鬼走近他身前,欲要拍他肩膀,却被苏临风提前一手打去,没好气道:“你来得真是时候。” 听他这样说,中年酒鬼一时语塞,这关我来不来什么事?我不来,那位就不走了吗? 苏临风闻得这人一身酒味,他实在无法忍受,手蒙着鼻子快速往外面走。 酒鬼看见他们如此嫌弃自己,洒然一笑,不就是喝了点酒吗?一个个至于这般如此?可惜…… 酒鬼摇头晃脑出了大殿。 ?鱼跃山庄,飞雀台。 远处东南方向,一只载人的大型成年飞雀,双翅飞舞,转眼间,便由远即近。 ?笔直站立在雀台的铁衣,一丝凝重闪过,前日接到消息,山阳郡有大人物前来。 不过,当听得一声雀鸣后,看清雀之上的那道熟悉的人影,让他心头越发凝重。 山阳郡有大事发生。 待得飞雀落下台间。来者由童子引路,去往贵宾招待之所歇脚。 然而,早等候多时的铁衣,一手拦住,说道:“你下去吧,我和这位先生是故友。”童子看了两人一眼,匆匆离去,铁衣说道:“先生,亲来鱼跃山庄。出乎我意料之外,消息中,我在此等候的可是纳兰……” ?“纳兰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我们以前的情报站,已被敌国奸细渗透,不能在用,我来此只有两件事。”山阳郡这名月白衣衫的先生,语言简洁明了。 同时,望了飞雀台附近一眼,只有二三名童子,再给刚落脚的飞雀清洗多彩多姿的羽毛。看来此处并无有心之人。不过,他也不敢大意,走到远处,轻声说道:“第一件事情山阳郡近期有大事……若有……麻烦你和九爷今后照顾好郡主。” 说完第一件事,那名月白衣衫的先生目光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凉,大势之下人人自危。 ?铁衣受到一丝感染,黝黑的面孔紧绷,郡主的安危,他铁衣誓死保卫。很多见过郡主真容的人,不论是王侯子弟,还是车夫走卒,他们的表情都很古怪。 ?那古怪之中透露的情绪,他铁衣就算是鱼木脑袋,久之岂能不明白,他们是嫌弃郡主…… 可他偶尔间,觉得郡主静默站在一处的时候,有那么几秒,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那先生也受到他一丝感染,深知这位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过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好开口第二件事,脸色又愁又苦又尴尬。 ??铁衣见他如此这般,抓着他的手,说道:“有我在,害怕什么,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你。” 月白衣衫的先生,见他如此会错意思,掩面苦笑。 这什么人呀。 铁衣啊铁衣,这个世道你就不该来。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第二件事,因这是王爷最关心的事情,他先是委婉问了一句:“铁衣,郡主多大了?” ?铁衣委婉回道:“闺中妙龄。” ?先生又问:“可到嫁人之时?” ?铁衣面色不自然回道:“不清楚。” ??先生追根究底,问道:“真不清,还是假不清楚。 ??铁衣不吭声。 ???先生不再逼他,知他不愿说,也不愿想这件事,可他还是要交代清楚,徐徐说道:“王爷很关心郡主的婚事,更知道郡主的心意,九爷并非良配。九爷是人中龙凤,郡主的姿色只能配个平常普通的人,或者说是安安分份的人。铁衣你懂吗?” 铁衣点点头,九爷也是男人,更有自己的主见和原则,郡主这般外表,她和九爷在一起的希望渺茫。 不过,他希望郡主和九爷是一对,他们同甘共苦过。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飞雀台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书生,老书生见到雀台间一张新面孔,此人一身月白衣衫,容颜清朗,乌黑的头发随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再脸颊上,使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沧桑和悲凉。 ?一看,便是非凡之人。 老书生有意和这等俊杰结缘,走了过去,呼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句熟门熟套的台词,不说不觉得什么,真说了出来,能让人一时放下戒心,倍感亲切。 这老书生果不其然达成了结交的目的。 ?二人听得招呼,铁衣一时无语,那名容颜清朗的先生,却是微微屈身,行大楚礼仪后,附和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两人一唱一和,心意相投,很快聊到了一起,楚人好诗赋歌词,相投之人常邀河畔水,舞文弄墨。七国之中,楚国文房四宝,笔墨字画尤为翘楚。 天下三痴,书痴便在大楚国。 一旁的铁衣无语冷观,待得他们两人聊得差不多了,不咸不淡说道:“先生,里面请。” 老书生见这位还是那般木头,便和来自东河郡的先生,再次寒喧两句后,互行大楚礼道,拜辞。 毕竟,二人都有要事在身。 下了雀台,铁二在前引路,身后先生疑问道:“刚才那位老先生是个妙人,却不知是何方高人。” 铁衣头痛回道:“也只有你把他当高人。” ?这话里有话,引起他的兴趣,续问道:“此话怎讲。” ?铁衣急走急说,“没什么可讲,你自己打听去。” ?看他这幅头痛,又不耐烦的表情,沉思之下,他有点渐渐明白了,这老先生怕是在庄中很“出名”。 二人很快来到山庄一处干净的院落。 铁衣推开房间道:“先生在此先歇息,若有甚么需要随时在外唤我即可。” 先生摇头道:“此来,该通知的我已和你讲了,和你说这些比和九爷当面说更为合适。” 铁衣道:“王爷所托,某自当尽全力,只是郡主和九爷都已不在庄中。我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先生道:“郡主仁慈,大有可能去了前线看望将士,不过有九爷跟随,我和王爷是较为放心的。” 铁衣思索道:“依九爷性子,最多带郡主去那边转一圈即回,他们可能已经在回山阳的途中了。” 先生目光看向远方,轻叹道:“时局乱,百姓苦。” ?????????? ?????? ??????? ?????? ?????? ??????? ?????? ?????? ??????? ????????? ? 第五章奸臣当道,酒鬼出。 山阳郡城外。 一条官道上,二马从远处快速奔来,马上正是商九和朝凰等三人。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 他们已经赶到山阳郡城门口,二人下了马,亮明身份。 守城士兵立刻去了王府回禀,不多时有一蓝白衣衫的书生跑来。上前行礼道:“郡主,九爷你们可回来了。” 朝凰摆手道:“白黎,我哥呢?他怎么没有来。” 每次他回家,哥哥都是第一个亲自赶来接他。 白黎语声低沉道:“郡主,王爷昨日已带众位将军往泗水关去了。本想可能在那边会有机会碰上郡主,怎想到您已回返。” 朝凰顿时担忧道:“我哥可说何时回家?” 白黎一脸为难道:“郡主,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移驾回府。” 原地立在一旁的商九忽道:“郡主,你已安全回城……我庄内还有些要事急速处理,就不陪郡主一起回王府了。” 朝凰只觉心里空落,哥哥不在身边,你又要走,她神色低落道:“九爷,何不吃了午饭再走。” 商九看着一处稀饭摊道:“郡主,你先带孩子去府里吃吧,不用管我。” 朝凰见他心意已绝,无法勉强,只好牵着小丫头往王府而去。 白黎在前护持引路。 商九走到眼前那处稀饭摊,坐了下来。摊主端来一碗稀饭,道了一声,客观请慢用。 碗中盛满了水,有几粒白米漂浮在上面。 商九看也没看,连喝了三大碗,桌上留下三两银子,便不声不响去了。 摊主是一位穿着补丁的老者,转身看到桌上……他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孩子看病的钱有着落了。 面朝那人去得方向,遥遥一拜。 商九出了城门,便往鱼跃山庄而去。 鱼跃山庄不在山阳郡地界,而是在清河郡一处靠近河道之地,那里灵气虽是稀薄,但也够他们落脚此地修炼了。 从距离来看,二郡相临,不是特别的遥远,几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商九日夜兼程,往清河郡赶去,只不过路途中,到处可见流民北上,看来前线战事,不容乐观。 …… 清河郡郡守安守仁府邸,却是歌舞生平,你方唱罢,我登台,佳丽们争先表演舞技。 一郡太守安守仁和一众清河郡大小官员,举杯同吟。 这时,有仆人来报,赫公子到。 安守仁立马起身和众人出门去迎那赫公子。 府邸门外,一辆马车行至门前,车上一名长相桀骜的男子,手牵着一只凶犬,跳下了马车。 他看了一眼这清河郡太守的府邸,面朝自家车夫道:“这般穷酸样,真是扫我兴致。” 车夫连忙道:“公子,老爷交代清河郡太守此人吃软不吃硬,我们得好好笼络一番。” 男子瞥瞥嘴,不以为意。 一个地方太守而已,算得了什么。 府内很快一群人小跑了出来,见到王都而来的赫公子,连忙笑脸相迎,纷纷热情打起了招呼。 那赫公子对这些人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太守安守仁走至近前道:“赫公子,亲来清河郡,可是左相有何吩咐臣下。” 赫公子冷哼道:“我这一路走来,颇为疲倦,你先给我安排一二。” 安守仁是明白人,立马照办。 这时,有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府外而出,安若风眉头忽然紧锁。 那赫公子挡女子身前,邪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女子惊慌道:“我,你是谁?” 赫公子胆子极大,立刻便抓住对方小手,揽腰一抱,面朝太守安若风邪笑道:“太守,还不快去安排房间。让我和这位姑娘下榻。” 安守仁面色一下变得很冷,上前抓住女子,一掌推开了赫公子,寒声道:“赫公子,如此不把老夫放在眼里,那就请回吧。” 见他推自己,赫公子大怒,不过,当看到众人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现在却是目中颇带尴尬之色。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 再看那女子对安守仁的神态,他忽然明白了。不过,这又能怎样呢?本公子看上你家的女儿,是你家福气。 他上前冷笑道:“安太守,你可要好生思量思量。” 安守仁冷声直接丢了一句,送客。 人便带着自家女儿快速进了门。 赫公子站在门外,大声嚣张道:“我看这清河郡太守是时候该易主换人了。一条不听话的狗,养来有何用。” 这话显得特别刺耳,听得在旁众人面色急变,臣相之子,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众人急匆匆四散而去。 车夫在旁摇头道:“少爷,我们这下可是把人家得罪不清了。” 赫公子讥笑道:“区区一个太守算得了甚么,她女儿迟早是我口中菜。” 说罢,赫公子坐入车内,往清河郡郊外一处山庄而去。 太守府邸,一处园子内,安守仁对女儿恨铁不成刚道:“刚才为何出门?” 女子低头道:“女儿,刚才就想出去走走。” 安守仁手指着她,气急道:“出去走走,你眼睛瞎了吗?那么多人在此,不懂得避让,你是想害死整个府邸上下的人嘛!” 女子跪下哭声道:“父亲,对不起,女儿知错了。” 安守仁重叹一声道:“你要是有你大姐一半英武,那该多好。今日起,你就呆在房中,闭门思过,没有我允许,不得出家门一步。” …… 五日后,日夜急赶的商九,终于回到了清河郡鱼跃山庄。 铁衣连忙把最近接到的消息呈了上来,商九坐在书房中看过后。对其中一则消息疑道:“赫山之子到了清河?” 铁衣点头道:“听说还与太守发生了纠纷,双方很不愉快。” 商九在书房走了几步,语气带着丝丝杀气道:“派人去解决掉这个赫启。” 铁衣若有所思道:“杀了赫启,清河郡太守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商九冷笑一声,指着桌上一物道:“有的人享乐许久,应该出点力了。” 铁衣领命,走出房间。 这时,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屁股一摇一摆走了进来,笑吟吟道:“几日不见君,郎君越发威武了。” 商九受不了她这种爹声爹气,闭上眼睛道:“我交给你的任务,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这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名叫曲裳,是燕都闻名遐迩的舞姬,早年一舞倾城。后经历人生一场惨痛的遭遇,性命危亡之际被路过的铁衣相救,自尔后跟随鱼跃山庄。 目前是鱼跃山庄小有名气的女管家。 曲裳见这人不看自己,亏得她今天好生打扮了一番,走到对方身前,笑咪咪道:“燕王第七子福临不好女色,我那妹妹只是个小妾根本上不了台面。” 商九淡淡道:“你那妹妹名利心极重,当日,看那福临人中龙凤,有登王位潜质,便下了药去魅惑对方,如今这般是否作茧自缚?” 曲裳莫名感伤,轻叹一声道:“九爷,世道人心,又有几人能够看得穿。” 商九起身走出书房,门前一片落叶飘来,他低声道:“你为何而生。”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 门内曲裳跟在他身后,轻轻一笑道:“我当然是为自己而生。” …… 夜晚,清河郡郊外,一个小队缚背弓箭,腰间带刀。穿过一片密林后,入眼处便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庄子。 小队队长铁衣发起向两边冲的手势,很快这支小队来到庄子脚下。 庄口大门有四人轮守值夜,铁衣带上小队成员开弓就是一轮箭雨射去,小队每支箭全中人身,没有一支射偏。 四人被射成刺猬,闷声倒地。 随后,铁衣当先锋从门口闪进,片刻后而出。 打了个手势,众人就冲了进去,延着走廊开始射杀庄子那些值夜强丁。 很快庄子动静越大了,内宅响起了喊杀声。 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铁衣扑杀而来,只见房内却是空荡荡的。 他回头一看,门中一剑疾刺而来,铁衣迅速拔刀格档。 那人发出冷笑,收剑。弹脚迅速一掌从上方朝他头顶打来。 这一招端得是毒辣。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对方,只见铁衣一掌向上打出,二人掌对掌,掌气向四周溢散。 那名剑客轻咦了一声,没想到遇到了个体修,身上有一股子蛮力。 他迅速收掌,双手握剑,朝下方一剑狠狠劈来。 这要是把人劈成两截,真是凶狠歹毒。 铁衣立刻横刀挡住,刀剑相碰,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属之音。 见他又档住,剑客极快收剑,一脚快速朝他肚腹踢出。 哪想这次对方竟然没有档,顿时他感觉大不妙时,已经迟了。 只他铁衣硬生生接了一脚不说,反手扣住他的脚跟不让其挣脱,面朝对方残忍一笑,手中刀扬起,一刀劈了下去,那人顿时腿跟断裂,惨叫一声。 后面那名剑客自是难逃一死,铁衣平静出了门,见兄弟们也差不多解决了战斗。 他快速去各间包房,查看了一圈,却发现都是空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冲向院内抓住一个活口问道:“你家主子人呢?” 那人恐慌道:“少爷往后山跑了。” 铁衣马上叫住小队众人停手,往后山追去。 后山一名中年方脸男子带着赫启仓皇而逃。 就在他们逃到一处桃花林地时,一个黑衣男子,手里提着一壶酒,慢悠悠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前面二人微笑道:“丹榜第二十三名竟给朝廷奸相儿子当狗,我就来为你解脱一二。” 赫启急忙道:“我乃楚国臣相之子,尔敢杀我,必诛九族。” 那人呵呵轻笑一声,人便无影,一葫芦破空而至,当头砸碎赫启脑门。 楚相赫山之子赫启,惨死当场。 方脸汉子大惊失色,对方那霎那威势,显然是金丹期……修士,赫启已死,他已然无法交差,心里只剩下一个逃字。 第六章山雨欲来,酒一白。 楚国王都,相府。 砰得一声,大厅坐在主位的赫山手中玉杯猛砸落地。悲愤咆哮道:“是谁害死我儿。” 低头跪下的车夫双手颤颤回秉道:“老爷,当日公子羞辱了一番清河郡太守,哪想他夜间竟然派人暗害公子,胆比天大。” 赫山拳头捏紧,一脚朝车夫踢来,怒喝道:“那日,我怎么告诫你的,让你及时管住他,不要让他到处树敌。现在倒好,你还有脸回来。” 车夫悲怆道:“老爷,少爷是我一手带大,我也心痛啊。我们定要为少爷报仇雪恨啊。” 第二日,赫山头戴白绫上朝。 楚王和众臣大感惊鄂。 赫山走上殿前便大呼:“还请吾王为臣做主,清河郡太守穷凶极恶,暗杀我儿,罪恶滔滔。臣叩请吾王派人缉拿清河郡太守安守仁回京。 楚王惊异道:“清河郡太守竟如此大胆,臣相所言,可有证据。” 赫山招来随行车夫上殿答话。 一通询问后。 群臣皆惊,安守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子,竟然谋害臣相之子。 楚王当庭命人缉拿安守仁回京问话。 同一时间,楚国入驻王都的裂山剑派,璇玑山,掩月宗等三大派弟子,纷纷发消息传讯给宗门。 裂山剑派是位于楚国北地一处脱凡秘境之中,当代宗主剑尘,是裂山剑派几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一位。 此刻,裂山剑派秘境外,一处山脚下。 裂山剑派三位长老,在原地徘徊,好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不过,能让三位长老原地等候在此,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有一面方耳大的长老不禁问道:“天国九圣很少干预俗世,这次派人前来,是何道理?” 他对面白发苍苍老者劝诫道:“师弟,九圣心意非我等可揣测,小心遭来祸事。” 另一长老附和道:“莫师兄说得极是,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 清河郡太守府,大厅内安守仁已接到王都密报,朝廷要派人来缉拿他。 他把手中密报给身边夫人罗玉环看过。 罗玉环冷笑道:“朝廷派人来抓来夫君,就叫他有去无回。” 安守仁沉吟道:“要不先通知一下风雷山岳父大人吧。” 罗玉环冷嘲道:“清河郡有二十万带甲之士,羽儿,娜儿在军中颇有声望。朝廷现在东西不能两顾,又能乃我们何?” 安守仁内心有了几分镇定,笑道:“还是夫人明理。 罗玉环摆手道:“朝廷捉拿夫君最多是做做样子,老爷你这几日就称病不出吧。也给这朝廷的人一点颜面。” 太守安守仁自是答应。同时心里对于赫启的死非常苦恼。 他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当日那么多人看到,众口悠悠。 七日后,朝廷派了一名公公和十几名御林军而来。 公公性邢,名窦。邢公公路上啄磨了半日,想通其中几丝关节后,已经明白这就是一趟苦差事。 邢公公第一次象征性去往太守府拿要人,走进府门,却看见大门紧闭,顿时,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也不恼,人便回了驿站,第二次差人继续去,对方还是大门紧闭。他便二次不成,让人去三次,四次……结果是对方称病倒了,起不来。 这话一听就是鬼话,但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人老成精,也不派人去问了,直接书信给朝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书信寄过去后,朝廷那边大声斥他办事不力,做事拖延。再给他书信立即拿人。 就在这时,清河郡二十万大军开始向周边频繁活动,给人风雨欲来…… 三军一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局,周边临郡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可没有清河郡那般武力,更没有风雷山那等后援。 各自开始紧急发书信,要朝廷调遣雄师来地方驻扎,震慑清河。 然而,王都雄师大半都驻扎在东部,东北部。 哪会分兵调到各郡,影响到大局。 不过,此事后,让王都君臣都明白了一件事,清河郡在用兵事威胁朝廷。 对于这种大不敬,朝廷上下却无可奈何。 当然明的不能来,就只能私底下来。 王都,臣相府邸。开始集结高手,准备刺杀清河郡安守仁。 他的动作,满不过王都那位耳目,但那位就当作看不见。 对于不服王威的人,死不足惜。 …… 清河郡,鱼跃山庄。 山庄前院一颗老槐树下,二人对坐。 商九冷眼瞧着眼前这酒鬼,淡声道:“事情做干净没有。” 酒鬼取腰间酒壶喝了一口,道:“还是你家山庄那群秃驴酿得酒和我胃口。”酒壶放下,嘿声道:“我干事,你还不放心。” 商九面无表情,手中一物丢在他身上,说,“你欠我的已还,你可以走了。” 酒鬼急道:“别呀,你我本是同路人,我走了,谁来帮你震慑那群小子呢?” 商九冷嘲一声,“你还是回你魔宗去吧。” 酒鬼起身道:“既然你如此无情,可否舍几坛酒呢?” 商九起身送客,伸出三根指头,“最多三坛。” 酒鬼笑骂一声,“小气!“随后,没走两步道:“三坛便三坛,成交。” 酒鬼立马消失老槐树下,看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肯定是去取酒了。 院前门口,铁衣走了进来,黑着脸道:“山庄这次产量可不多,他拿了三坛走,我和弟兄们就少喝了三坛。” 商九手指着他喝骂道:“杀一个赫启,你亲自带了一个精锐小队,竟无功而返,这几天就都别喝了。” 铁衣神色呐呐,转身走了两步,道:“九爷,这不是情报出了点偏差吗?” 商九走到他对面,目光与他平静对视,道:“跟着某人久了,你也学会找理由了。” 铁衣眉头略皱,没有反驳。 商九喃喃自语,“行动的失败不是去找理由,而是反思自己的刀是否够快!” 铁衣低头看着手里的刀,紧紧一握,人便急走出了门。 身在乱世之中,手中利器不能让它生绣,而是让它更加的锋利。 这时,曲裳摇摆着屁股走了进来,对于这人间风景,商九抬头看着天上飘来的云层。 曲裳没好气道:“九爷,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商九哦了声,也就没有了下文。 曲裳又气又急,打开手中竹筒,拿出里面纸信翻开,念道:“雁门射楚。” 商九立马接过,看了一眼后,人便急忙走出了前院。 曲裳无语呆在原地,这是甚么人啊,说走就走。 鱼跃山庄后山,一处练兵场。 十几名青壮正在卖力弯弓射箭,队长铁老大说了,今天不练到太阳下山,就不休息,统统给我使劲得练。 不知什么情况,铁老大去了一趟前院回来,火气这么大。 他们倒是想偷懒一下,然见铁老大在边上不断重复练习拔刀,劈刀。 这好像是和自己的刀过不去似的。 众人郁闷之际,商九走了过来。铁衣收刀,上前询问,商九耳语了几句,铁衣便带着众人急匆匆走了。 他们此行是去楚国东部边境雁门关。 商九原地沉吟了一会,便往山庄酒坊行去。酒坊里面一群和尚正在和一名酒鬼扛上了。 “你们围我作甚?快去取酒来。”酒鬼很不满这群和尚,如果不是这群人酒酿得不错,他一葫芦早就将他们收拾了。 “施主,喝酒伤身,切莫贪杯,我这有鸡有鸭,你快去吃吧。”一群光头和尚里面走出一位大圆脸,脸上有一颗仙人痣的大头和尚如此说道。 酒鬼斜眼看着这位酒肉和尚,不爽说道:“鸡鸭留着你们自己吃,我只要酒,快去拿酒来。” 大头和尚笑咪咪道:“酒没了,只剩下鸡鸭等美味佳肴。要酒,施主,你就改日再来吧。” “什么!酒没了。”酒鬼跳起脚来,怒视之,指着众和尚道:“你们这帮秃驴,信不信我一葫芦砸死尔等。” 第七章车藏伏兵,马失蹄。 ????就在酒鬼心里窝火,翻脸动手之际。 商九走了进来,瞧得这帮子架势,抬手冷喝道:“都喝足吃饱了是吧,是不是想找点事做。” 见这位驾临,大头和尚连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呵呵卖笑道:“九爷,哪能呢?这人上来就讨酒喝,还要整整要三大坛子酒。我哪能……” 商九听得他如此啰哩啰嗦,指着他的大嘴,淡声说道:“就你喝得最多,废话最多。再多说一句,给我滚出山庄去。” 在一旁的酒鬼,听得笑呵呵,这群秃驴就是欠批欠骂,活该啊。 ?商九走到他身边,见他笑得欢,冷嘲道:“一身本事,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言外之意,你一个大高手,在这群和尚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威慑之力,还有脸笑? ?酒鬼脸色顿时由青变黑,由黑变白。他也想在这群秃驴面前摆出霸王风范,哪想一来二去,这群秃驴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 ?一旦当霸王之形象崩塌,再捡起来就难了。 ?他刚才就准备来硬的,先砸他们一顿再说。 不过,既然正主都来了,他也没什么可说了,即便心头再冒火气,为了酒也先忍一忍了。 大头和尚见得酒鬼被挖讽,心里暗爽,看你笑咱家,你也不是一样货色。 酒鬼憋着一张涨红的脸,说,“我的酒呢?” 见这酒鬼脸色一片涨红,心里必是憋着一口气。 商九招来大头和尚,面无表情,道:“给他三坛酒,从此不相欠。” ?大头和尚极为心痛,道:“真给吗?”又补充了一句,“那可是整整三坛啊。” ???商九目光冷視之,隐约有寒气冒出:“我说的话,你当是耳边风吗?” 见那骇人的目光,大头和尚脖子猛得一缩,招来一个小和尚,大声道:“还不快去抱三坛酒来给蒙大仙。” 他这话刚说完,商九就是一脚把他踢翻了出去,面色泛寒霜,手指着他,道:“我是叫你去。” 酒鬼在旁笑开了花,这混账东西,就是欺软怕硬,叫一个小和尚去抱三坛酒,他如何抱得来…… 真是自作聪明,活该被踢飞。 小和尚看得老大被踢飞,连忙扶他起来。 哪知大头和尚朝他凶巴巴道:“慢手慢脚,真是白养了你。” 一盏茶功夫后,酒鬼抱着三坛酒乐呵呵走了。 一众和尚,凶光毕露。 心里在吼,下次这人,再来要酒,一滴都不会给他了。 商九叮嘱大头和尚按照原方加紧再酿一批酒来,便回到了住处。在房内简单收拾了一二,带了两人快速下了山去。 鱼跃山庄再次恢复了平静。 清河郡太守安守仁,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在他家辖地上,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鱼庄竟然坑了他一把大的。 王都臣相府,几天时间就招了一批高手。马上布置了刺杀清河郡太守安守仁的任务,生死勿论! 这一批召集的刺客,火速赶往清河郡地界,几日后,清河郡郊外一处山丘之地,二十几为穿着寻常布衣的刺客,在此集结。 为首一位白面书生,乐呵呵笑道:“诸位,皆是王都大隐于市的高手,刺杀区区一郡太守,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我在此,提前为诸位庆功。”说到这,身边一名奴仆马上端上一坛酒来,倒入放好的玉杯之中。 众人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他们都是楚国各派潜伏王都的精英弟子,楚王和臣相有意杀这乱臣賊子,他们自是愿效犬马之劳。 清河郡注定一场杀戮在即。 清河郡郡守安守仁,今日不再府上抱病休养,大清早带着家人就往安阳去也。 安阳是清河郡边区,驻守重兵之地。 在安阳边境南面有一条宽阔的楚魏之河,河对面便是南州七郡叛军所管辖之地。此七郡原是楚国郡城,后被魏国用诡计吞并,划河而治,七郡如今仍旧是由原来叛军管辖。叛军自是感激魏王信守诺言,深明大义。 说起来清河郡今有如此之威势,也亏了对岸是魏国管辖之地,朝廷对他在兵事上才有所放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仅让他坐大了一支水军,并且还壮大陆地步兵骑兵车兵。 清河郡太守安守仁本身老奸巨猾,每年“上行下效”,这上行就是上面常走动,送金银财物,下效就是给各地军民军官灌输自己的思想。只要有我安守仁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了大家肚子。” 玄外之音就是如果没了我安太守,大家便吃不饱穿不暖了,只能去做乞丐要饭去了。 总之他这一套套下来,确实了稳定了人心,军中有些将士传唱,安太守果是仁义之人。 名字取得好,也是一种优势。 夕阳西下,一处山丘地带,百人车队缓缓向前行驶,安守仁和家人一起坐在车中。 突然,高空一群大雁从车队头顶飞过。 安守仁看向妻子,眉头紧锁,道:“夫人,这一路来是不是太顺畅了点。” 罗玉环面色悠然道:“夫君,无需担忧,若是有人跟踪……?”剥完手里橘子皮,给自己女儿尝了一口,莫名笑道:“只要他们赶动手,我叫这些人有来无回。” 就在她话刚落尽。 咻!咻咻!一阵箭夹风袭来。 车队外面士官大喊:“敌袭!快起盾。” 车队两排士兵快速起盾,同时一群箭手,拉弓向外反射了出去。 只见,不知何时,车队左侧一处高坡上立马冲出二十来人,手中提剑而上,剑剑起浪花。 远处那些士兵射来的剑矢,纷纷被他们剑花搅荡了出去。 一看这群来人,武力强盛,个个是高手,眼见他们飞快靠近,车队那些士兵军官大急。他们人数不多,无法形成杀伤力强大的箭阵,如何是眼前这些人对手。 就在他们有些绝望之际。 有几支一路静止的马车队。车内飞跳出几十名蓝衣人,个个蒙着黑面。 为首一位剑吐光芒,人在冲,剑已穿过前面一位刺客胸膛,血洒如注。 他们这突然破车而出的冲势,使得前面冲来的刺客,略微停顿了一下,心下速定,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次火速冲了过来,抱着杀一个是一个决心,当然能解决掉清河郡太守安守仁,自是再好不过。 不消片刻,众人刀剑交接,厮杀声不绝于耳。 众人成团,杀得激烈,红了眼睛,全力劈杀。眨眼功夫,刺客便死三五人,对方也死了几名高手。 为首一位蓝衣人,剑法高超,修为过人,有好几名刺客都是几招下便死在了他手中。 有一名肤黑圆脸的刺客,见得这人朝自己扑杀上来,他一个鲤鱼打滚,瞬间躲开了对方斜来的一剑。 同时,纵身朝士兵堆里一跳,连续砍杀几名士兵后,朝面前大车内快速一刀桶去。 哪料刀桶了尽去,一双纤纤玉脚,猛破窗朝他胸口踢来,他躲闪不及,一下子如断了线风筝飞了出去。 撞翻一块大石,他吐了口血,立马作出判断,再打下去,闭死无疑。 服下一颗丹药,人立马飞奔而逃,还在杀戮中的刺客,见这位都跑了,哪还有再战信心。纷纷使出绝杀一击,逼迫对手回挡,随之趁机转身拚全力而逃。 见他们逃走,一群蓝衣人立即扑杀上去,追逃之中,还是有三四人仗着修为过人,硬是被逃了出去。 穷寇莫追,为首得蓝衣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急喝喊了一声,众人停下了脚步。 这时,罗玉环跑了上来,讥讽一声,“朝廷派来的人,在杜仲师兄手里,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尔。” 名中杜仲的男子,覆手收剑,淡漠道:“这些刺客中,有那么几个好手,师妹莫轻看了。” 罗玉环点头道:“刚才那黑人中了我……竟然还有余力潜逃,算得上是个高手。” 杜仲看天色渐黑,转身摆手,言:“此地不宜早留。” 第八章秋分时节,一剑去。 百人车队向前继续出发,好似刚才一场杀气腾腾的激斗,就这般草草过了去。 附近一处乱石中,趴在石缝下的三人缓缓起身。 三人中为首得一位面起寒霜的男子,目视即将消失的车队,一剑杵地。此人正是鱼跃山庄首脑人物商九。 他们离开山庄后,便一直紧跟着这百人车队。 而在他左边一人是一名身材玲珑,面若桃花的女人,此女正是曲裳。她身子微微前倾,那胸前一对高耸双峰便挤压出一道骇人的弧度。 商九目光平静,未看一眼。但右边那位寸头鼠目的男子,却是看得眼睛发直,喉咙里连连发出咕噜咕噜声。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原地干看着,不敢去碰,至于去摸那更是没那个胆子。 如果哪只手摸了,眼前这位爷,会把他那只摸得手剁掉喂狗吃的。 商九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提剑纵身一跳,指着前方地面的车轮印子,淡淡说了一句,“老鼠,你前去跟着车队,小心潜藏,莫被发现。” 名叫老鼠的男子,目光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口中回道:“我这就去也,裳妹切莫挂念哥哥我。” 人潇洒而去。 曲裳对他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谁挂念你这偷吃偷喝的老鼠子。 商九放慢脚步,慢悠悠走着。 曲裳看着天色不早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吃住地方都没有。 她背着棉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什,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急说了一声,“九爷,我们赶快找个住处落脚吧。” 商九手指着四野,半自语:“何处是吾家?” 曲裳没听懂其中含意,笑呵呵,“我家很远呢?” 商九负手而立站定,目视前方,喃喃低语,“吾家即是心安处。” 曲裳紧跟着他,自是听到了,嘿声一笑,“九爷心安处是吾家。” 商九不搭她话,人快速急走。 后面背着大包袱的曲裳,大声叫苦,“九爷,你等等我啊。”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一处开阔的田野地带,商九抱来一堆干枝木屑,手中匕首在一块光滑石头上连续划了几下,火花随风起,片刻后,小小火苗渐渐燃烧,形成火势。 火光倒影在二人脸上,周围的寒气减退了许多。 曲裳挨着他,直呼,“好冷好冷。” 其实,心里暖洋洋的,孤男寡女独处一方,还是和这位,那总该干点事吧。 商九眼睛微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神抱一。 一呼一吸,暗合阴阳。体内一股气机,过三关,落玉枕,通百会,然后下中颤,到丹田。 三七,四九次周天运行,气血生旺,百脉通达,全身顿感舒泰。 待他睁开眼来,曲裳已然靠着肩头睡着了。 曲裳本欲和他谈谈天,聊聊这男女风花雪月。 哪想这位闭眼做梦去了。 商九推开她,起身重架起了火,丟了一半木屑树枝,火势又加大。 他解了自己披风往地上一铺,随后抱起曲裳放至披风下,取出包袱棉衣盖上。 江湖儿女,寒霜雨露,风中一堆火,身安心眠方寸地。 做完这一切,商九便走入黑夜中。 不知何时,一阵肉香传来,睡在梦中的曲裳,闻得香气,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近前火堆中架着一只野兔,烧得通红发光,体内的油脂滴答滴答一块小石下。 听到这节奏之音,什么梦都飞出了九霄云外。 曲裳忍不住干舔了一下舌头,急忙起身,走到火架前,就要伸手去手撕。 商九从黑夜中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形似半月之物。只见他放在光滑石头上,切了起来,随后仍进野兔腹中。 曲裳眯眼,这不是……?大半夜他是从何处弄来的。 他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对方一直默默留意路边上可以用可以吃的食物。 就这份细致的心思,算是狠人一个了。 鲜美的香辣味入鼻,曲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开始手撕了一小片,含在嘴里,那滋味别提多爽了,真是又烫又辣又鲜香。 她还没有吃进肚子里,便开始手撕第二块,第三块,四块…… 一只兔子,竟然被她不消半刻功夫,吃得一干二净,呃,还剩点骨头渣渣。 她不知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抓到一只兔子是多么困难,并且还做出如此美味,更是难上加难。 她吃完后,才晓得那人一口都没有吃到,神色歉疚,道:“九爷,我肚子真饿了,你不介意吧。” 商九面色淡漠,冷冷一声,“我有辟谷丹,三五天不食,饿不死人。”手指着地上残渣,道:“这事没有下次。” 曲裳点头哈腰,轻笑一声,九爷就是大气。 刚才那几分歉疚,顿时被她丢到天外去了。饭饱胃爽,吃得有点撑了,顿时侧躺在披风下睡起了懒觉。 商九加了把火,闭上眼,静默。 第二天,日光当头,阳光洒落大地。商九二人简单收拾后,开始启程。 百里外一处背风的小山坡,十几名面色阴鸷的高壮大汉,围成一圈坐在篝火旁,嘴里吃着刚烤熟后的两只黄羊,近前不远处有十几匹骏马放任游荡,马上没有货物,一看就不是正经商人。 这是清河郡附近一股名义上专干打家劫舍为能事的马贼。 寻常妇孺倒是不杀,但那些村子里青壮便如杀鸡狗一般,端得是异常毒辣,半点不留情。 清河郡太守安守仁几次派人征讨下,都是无功而返。 主要是这一股马贼,总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避过许多劫数。 这时,山坡上一名面色泛寒霜的男子,抱剑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此人正是路过的商九。 既然撞见了,秋分时节好杀人,还有就是人不多,好欺负。 恰好此处草木深深,半丈多高,正是掩尸绝佳之所,省得他抛尸功夫,且待得几日后,野狼闻腥赶来,吃得干净,或许可能剩下骨头渣渣。 大杀楚国青壮子弟,那就要有被反杀的觉悟。 甘愿为匪,死不足惜。手段毒辣,杀人如麻,不死不足以祭奠亡灵。 十几名匪徒警惕性极高,当先走来一人,大喝道:“此路不通,留下金银,放尔一条生路。” 生路未有,死路常开,废话半句都嫌多,商九轻飘飘一剑递出,平淡无奇,中正平和,看似毫无杀伤力。 但却是剑出如山,剑身荡出一股劲风,层层推进下,深草片片低头,蔚然壮观。 前来喝叫的匪徒,目光轻蔑,以手中大刀试图挡住这一剑。 哪料眼前飘来一剑轻易刺穿了他手中大刀,横向推了出去,一颗大好头颅从天飞起,然后闷声落地。 飞剑不减落半分威势,继续前行。 剩下匪徒大怒,岂有此理,拿起手中大刀,砍刀,尖刀,月牙刀,斩马刀纷纷杀向高坡上男子。 只不过,任你百刀千刀,大开大合,或者暗藏虚虚实实,,我一剑破之,只求个肆意洒脱。 一剑即来,冲在前的匪徒,横刀劈之,錚得一声,刀断半截。一剑横向,又是一颗大好头颅空中抛洒,再死一贼。 其余一干贼子,冲势即减,此人剑器犀利,有神兵相助,当即四散而逃。 商九凭心意运剑,意到剑至,剑到一处便是一颗大好头颅飞起,再连杀三人。 这时,匪徒之中,有一名高大脸阔的疤脸大汉,扯开黑布裹住的一柄通亮发光宝刀,其内似乎镶嵌了一颗灵珠,刀身放射光芒,跳脚当空一刀劈至剑身处。 铛得一声,一阵刀剑金石之音传来。 半空剑斜落一处,商九及时控剑回旋,朝其他匪徒杀向而去,自己本人纵身一跃,冲出。拳下蓄势,其内里骨骼发出一阵嗡嗡作响声。 那名贼匪见人朝他而来,不惊反喜,提上宝刀便冲了过去。 很快二人距离无限接近,面对面时。 商九蓄势已久的铁拳,一拳快速捣出,那贼匪斜笑一声,拼拳吗?不说二话,飞快出拳。 拳拳相对。 咔嚓一声,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贼匪目怒惊恐,还不来得及发出惨叫,商九一记平平凡凡的朝天脚踢在贼匪脖颈处,那人便飞了出去,落地时已一命呜呼。 这短暂片刻,商九又杀了一名匪徒,剩余在逃的贼子见老大被瞬间秒杀,心头胆寒不已,恨不得生了四只脚。 只见得一剑划过半空,剑去剑往,不一会儿,贼匪有一人得到一丝生还,其余皆伏诛。 商九面露疲倦,服下一颗丹药,坐在原地运功,化解药力。 操控飞剑杀敌,本是大消耗,此刻他体内真元已经流失大半,这还是贼匪人数不多情况下。 若是遇到当日山谷那一大股贼匪,便不是当下如此轻易了,一旦敌方人数占优,形成有力箭阵,箭如同密雨绵绵,那即便是他也只能退避三舍,避其锋芒了。 第九章风声鹤唳,暗流涌。 商九原地打坐恢复,后面跟上来得曲裳气喘吁吁。 见得地面有几处半截尸身,她脸色没有惊慌,唯有一丝苦意。 这人速度实在太快了,应该说是他的剑太锋利了。 商九呼气二十四,吸气三十六,蓄养真元十二。半柱香时间过去后,他收功起身而立,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曲裳坐在一边,放下包袱,喝水解渴。 四野秋风吹袭,天意凉凉。地面草叶随风飘荡。 远处一个人影快速奔来,商九迎了上去,片刻后,看清人影来者正是寸头男子,长得一副贼眉鼠眼。 老鼠面色有点发白,上前拱手,道:“那群车队昨晚又遇袭击,袭击的人数大约有上百来人。” 商九哦了一声,等待下文。 老鼠伸守入怀,拿出一件物什,递给了商九,声如蚂蚁,道:“九爷,袭击者中暗藏血衣卫。” 商九摸着手里一块玉牌,正面刻有血衣二字,字迹苍劲挺拔,大气磅礴,一看就是出自名门大家之手。反面是一副龙鱼图案,张牙五爪,面露威严,颇有雄霸天下之神韵。 曲裳走至近前,伸手悄然夺了商九手里玉牌,爱不释手,口中连道:“好宝贝,真是个好宝贝。” 商九未去理会,她喜欢拿,便拿去就是了,此物对他可有可无。 不过,倒是证实了一件事情,王都禁军大统领荡四海似乎也参与了进来。 商九杵剑而立,沉思片刻,道:“结果如何?” 老鼠面色略带一丝惊惧,缓慢说道:“双方死亡人数各半,不过,安守仁被打伤了,伤势颇为严重。打伤他的人是一名手捧玉扇的高手所伤。此人武功特别阴毒刁钻。” 商九负手重叠,目光瞥了一眼正在使劲摸着玉牌的曲裳,一声招呼也懒得打,便提剑前行。 曲裳见他急步去了,玉牌藏入袖口,背着大包袱,连忙赶了上去。 老鼠想帮一下她忙,却被人家怒瞪一眼,那意思是你该干嘛便干嘛去,我的东西你碰不得。 老鼠神色讪讪,苦涩一笑,人长得怪,就是不讨人喜欢。 过了午时,商九等三人行在山野间,看到前方不远有一处村庄。 一盏茶时间,他们迈进了这个不过百户的小村庄,却发现村里异常的安静,村户门口一些工具东倒西歪乱放着,而且门前窗户基本上破了一个很大的洞。 往村口一路行进,越是给人一种萧条破败的景象。 走到一半,商九停下脚步,有一间屋子里刚才发出一丝异声。 他面朝左侧一间屋子,快速走去,迅速推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商九目光一凝,随之快速一剑飞去,同时人冲上前去,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落入了他的怀中。 刚才这名女子竟然用一条白绫,上吊自尽。 女子猛喘了几口气,双手推开商九,悲声哭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 商九走出门口,眼神示意曲裳去安慰一下这名女子,为何选择轻生? 都是红尘苦命女子,曲裳一番心理疏导下,很快得知了几分结果。 原来是该死的马贼,不久前杀害了他的哥哥,他兄妹俩人自小相依为命,父母早亡。如今哥哥被马贼杀害,她已心生绝望,以死告别这个给她带来痛苦的世界。 商九明白了前因后果,手中一剑飞射出去,瞬间猛插在前面土墙之上,不过片刻,土墙轰然倒塌,灰尘漫天。 剑有灵性,再次飞回他的手中。 这一幕看得在旁的老鼠,眼皮猛跳,这一剑要是捅在自己心口上,焉有命在。 曲裳听得外面土墙倒塌之声,急跑了出来,面色不解。“九爷,你这是?” 商九抚摸着手中剑身,语气平淡,道:“看剑器锋利否!” 曲裳愕然一声,“九爷,你剑看完了,屋内女子如何处理?” 商九漫不经心收剑回鞘,向前走去,口里忽说了一句:“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人陪你聊天吗?” 老鼠竖起一根大拇指,嘿声一笑,“还是九爷英明。” 曲裳重剁了一下脚,回到小屋,再次一番劝说下,女子目光多了些东西,起身和曲裳走出了这个家。 曾经的开心和不开心,重头开始。 从此世上多了一名侠义女子,少了一位轻生的姑娘。 江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我是谁,我到何处去?另外一种人,我认识谁,何处是吾家。 身在江湖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屹立鳌头。 商九对于江湖只有几句,剑去不留名,剑来不留声。 一剑在手,求个肆意洒脱。 大约一柱香时间过后,三人来到一处官道上,在往南行三百余里,便是到了安阳地界。 前面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茶棚,四人走上前去,选择了一个比较向后的位置,分别落座。 老板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做事很麻利,很快给他们端了一壶热气腾腾茶水,顺手倒满杯中。 商九慢悠悠品了一口,目光却是注意到了前排一伙人身上。 那些人手掌起了一层很厚的茧子不说,而且手间隐约有青筋暗浮,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寻常百姓,应该是个中横练高手。 为首一人,面色显白,目光锐利,缓缓轻摇手中玉扇,嘀咕了几句。 其他人等静坐一旁,不发一言。他们坐在那儿,给人一种莫名无形的威慑。 坐在商九身边的老鼠,眼皮微跳,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群人默默喝完茶,丢了几文钱在桌上,便一声不吭大步而去。 这时,老鼠喝了口水,嘴巴有点发颤道:“九爷,这些人有可能是昨夜刺杀……” 商九抬手打住,道:“小心隔墙有耳。” 果不其然,那一波人走后,坐在茶铺的另一波人开始起身而去。 老鼠苦笑一声,“这群人,也太谨慎了吧。” 商九伸出一只手,轻弹了一下身侧女子头上一片落叶,道:“你唤何名?” 女子脸色微红,轻轻低头,道:“我叫春蝉。” 商九放下手,抿了一口茶水,起身提剑,目视有一群过路客朝茶棚而来,道:“我们早点走吧,别坏了老板生意。” 言外之意,喝个茶别一直霸占着座位。 众人迅速起身,曲裳放下一碇银子,他们便朝官道安阳方向行去。 路上遇到马商,给了几张银票,骑马而上,本来需要半日路程才能赶到安阳,这一下却是提前了几个小时。 众人下了马,望着眼前这座安阳城,有着几分震撼。 ???两道山脉之间,一座雄城很是突兀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将这两道原本并不相连的山脉完美地连接在一起。 其实在距离安阳还有十余里之遥的时候,商九等人就已经可以依稀看到这座雄城的轮廓。整座安阳依山而建,从正面望去,层层叠叠的瓮城沿着山势向上堆砌,足足有五层城墙如同梯田一般依次排列,足以让任何想要从正面攻陷这座雄城的敌人望而却步。 商九等人下了马,守城士兵一通仔细询问检查后,四人才得入了城。 入城方知还是城下。 城内地势呈梯田状,一层比一层高。抬头望去,那最高一处,必然是安太守家人下榻之地。 站在最高处,不仅可俯视千家万户,更可明察保生。而且风水地理占了尽,养气宜人不说,就是个人心胸久之也会变得开阔大气。 商九等人走了一圈,发现城内给他一种外松内紧之感。 他带头寻了一处名为云音的客栈,步入客栈大门,才觉这小小客栈已是人满为患。 天字号和地字号房间却是一间都没有了,人字号就剩下区区两间尔。 如此紧俏下,他们也只能勉为其难入住了。 总比睡在大街上强吧。 商九三人在上面饮食,老鼠在下面打听了一二,上来道:“原来是安阳叛军临郡南武郡正大量陈兵对岸。” 安阳辖地河伯亭,便是与南州叛军一河相望。 对岸如此大的动静,这边当然知晓一二,周围方圆几百里每家每户都开始举家搬入安阳城。 毕竟,只有安阳才能给他们带来几分安全感。其他地方已经不是单单安全感,还得是人家地方郡守愿不愿意收留他们。 风声鹤唳下,一场秋雨而至。给本来心情低落的清河郡百姓,雪上加霜。 天幕上已经是乌云密布,山雨即刻而来。 商九打开窗户,抬头看着天边,自语一句:“秋雨时节,削骨皮。” 曲裳走进门来,听到这话,笑道:“九爷,你要削谁呢?” 商九手指朝上一指,平静道:“我不削人,人自削。” 秋风一吹,风中裹挟了冰凉的雨滴,酝酿了许久的冰冷雨丝终于从天而落。 丝丝缕缕的雨滴敲击在屋檐上,青瓦上,街道上,石墙上,溅起无数细密的水花,整个安阳城仿佛笼罩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原本蒙了一层尘土的青石板街道,在雨丝浸润之后露出了本来的深青颜色。 有个老人背着剑匣走在这湿润的街道上,撑着一把已经泛黄的油纸伞,步伐不紧不慢。 秋雨远没有夏雨那般激烈,敲击在伞面上只是出沙沙的声音,好似是秋风吹动枯叶。 他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接了几个雨点,掌心传来沁凉感觉,面无表情,自言自语道:“秋雨时节,好杀人。” 第十章风姿绰约,红颜笑。 云音客栈,人字号一间房内。 商九坐在窗台半响,静默无声。外面还在下着雨,目光透过一片雨中,能看到还有些布衣百姓,在雨中奔跑的情形。 曲裳站在一旁数着兜里的银子,她在计算每日的开销用度。 老鼠已经走了出去,坐在外面听着客栈那些人七嘴八舌。 虽然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但也了胜于无吧。 待得外面雨停时,商九伸出一根指头感受外面空气中那丝丝凉意,忽说了一句,“王爷尚未结婚吧?” 曲商愕然抬头,胸口内不争气传来砰砰跳动声,手指着自己鼻子,面色尴尬,小声道:“九爷,你是想要我去给王爷当王妃吗?” 商九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摆手,道:“你还差了点。” 曲裳不服气,双手重叠于小腹,缓缓躬身行礼,一气呵成,做完动作,哼了一声,“九爷,你看奴家如何?” 意思是我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吧。 商九目光瞥了一眼,懒得理会,“这就是个丫鬟的命。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坐在楼下的老鼠,赶紧跑了上来,回秉情况。 商九目光一丝异色闪过,一言不发,便起身提剑下了楼。 曲裳二人连忙跟了出去。 此刻,楼下一干房客,眼睛时不时打量着坐在雅间那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将,此女被一身华丽银色的铠甲包裹住她傲人的身材。 商九下楼看了一眼,心下了然。此人正是安守仁一直刻意安排在军中的大女儿。 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还要惊艳那么几分。 这下倒是平添几分难度。 商九提剑走到那一间雅间,主动坐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女将,眉色一扬,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跟在他身后的曲裳二人,无语至极,九爷也太神速了吧,搞得他们现在进去不是,后退又被一帮子人紧盯着。场面颇为尴尬。 商九步入雅间坐下去后,外面一帮房客,怒目而视。这人也太不懂事了,不晓得有个先来后到。 女将见这人坐了下来,又不说话,老神在在。给她第一印象,就是挺能装十三的。 不过,她可没有时间等他对自己说什么甜言蜜语,抿了一口茶,便起身要走。 商九半闭目状,抬手往下一压,丢了一句,“来了,何必走这么急。” 见他这般能装,女将冷声一笑,“你很讨厌,所以我得走。” 商九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茶,不咸不淡说了句,“听说令堂昨夜被人袭击,我是特意前来代替一位朋友慰问。” 听此,女将直起的身子,又缓缓坐了下去。凤眸微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对方却是面色平静如水。不禁寒声道:“你可知道刺客是谁?” 商九手沾杯中茶水,在案几上快速写下两个字,然后衣袖轻轻一抹。 女将看到后,面色没有一丝惊异,她自然知道是相府派来的人。但昨夜那帮杀手不仅仅是相府,还有京城那位禁军大统领派来的死士。 她询问这人,是试探他知道多少,原来知道的东西也就是表面尔。 商九目光透过窗外,有两个孩子跪在对面门口的酒楼,双手举着一个碗,来往的吃喝客人,却是指指点点。 他闭目自语道:“或者我能帮助你们。” 女将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就凭你一人,单枪匹马吗?不过,送死尔。” 商九睁开眼来,目光透着丝丝寒霜,手指轻敲案几,道:“小朝王可入眼?” 女将凤目一凝,若有所思。 商九起身慢慢走到她身后,欣赏着她那有几分诱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郎才女貌。” 女将的耳朵不是摆设品,腾得一下,站起身来,转身怒视,道了一声,“登徒子。” 商九侧身而坐,抬手往下压,示意她稍安勿燥。 女将斜眼相看,瞥嘴道:“就你也配!” 商九轻呵一声,对方如此会错意思,他纠正了一句,“不是我,而是那位。” 女将心里一咯噔,原来这人说得是朝青。 商九给她杯中倒上茶水,目光带着几分回忆,道:“山阳郡虽是穷了些,但朝王是个情义之人,很得地方民心。我相信得民心者得天下,朝王会很快走处困境。”见她目光有些飘忽,商九收了手中茶壶,平淡道:“有朝一日,君临四海,你安家必是一方诸侯。” 女将闭上眼睛,过了一会,莫名笑了一声:“你很能说,我差点被你说动心。不过,你好像忘了,其实我也会画大饼。”她睁开凤目,忽嫣然一笑,“你若愿意加入我安家,必以上宾之礼待你如何?” 商九起身告辞,该说得都说了。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女将目送他上了楼去,这人有些意思。 …… 楚国王都,相府。 正大厅内,三五人分主次落座。 坐在上位的楚国楚相赫山,面朝左侧下首一位体魄强健,面色极其威严的男子,长恨一声:“为何,再次失败?” 这位男子正是王都禁军大统领荡四海。他感受到赫山身上有一股暮暮垂老之气,及时提醒道:“丞相,无须着急,我已命李元化去了安阳,想必几日后,便有了结果。” 赫山目光顿时来了精神,拍案笑道:“丹榜第八高手去也,定能取那狗贼人头。” 荡四海目光似寒星,盯着其余人等,道:“丞相,今日我来,还有一事和你商量。” 赫山人老成精,挥退众人,道:“大统领,可以说了。” 荡四海收回目光,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赫山。 看过内容后,赫山沉声道:“燕国出兵雁门,就不怕秦国在他背后捅刀子吗?” 荡四海沉思片刻,假想道:“如果燕军功占了东河,东边就只剩下虎牢关守得住了。到时,吾王可能要派我去坚守虎牢关,丞相,记得……” 赫山打断道:“将军,你我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会让你去如此险境。只不过,我们要派一名能言善辩之士,走一遭秦国,对秦王晓之厉害。” 荡四海起身笑道:“此事,我已派了我那不气候的侄儿往秦都而去。” 赫山抚掌赞了声:“将军英明。”目光看着外面家仆忙里忙外,赫山忽道:“三大派,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荡四海身为禁军大统领,这方面消息比他更为灵通。 见他忽然问这个,荡四海目光一沉,随之摆手道:“这些名门大派,除了修仙问道,便是要取大量资源供自己享用,很少管地方上俗事。” 听闻俗事二字,赫山轻笑一声,“楚国如今这般,他们不急也得急了。只不过,表面上我等看不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