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玄幻世界》 第一章 棺材里的异动 寒风凌冽,夜色漆黑如墨。 外界被一片幽深冰冷的黑暗笼罩,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摇晃的鬼影。 更有不知名的怪叫从漆黑无比的夜幕深处传来。 在山脚下有着一个上百户人家形成的村落,名为北宿村,以黄泥糊墙,茅草覆盖房顶的屋舍比比皆是。 村子里在几天前搭起了一座简陋的草棚,四下漏风的草棚上挂着白幡,地上散落着一些纸钱,一口黑漆漆的陈旧棺材摆在草棚内,烛火微弱。 草棚内除了这口棺材外还有一名披白挂孝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神情木然,跪坐在棺材旁一语不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黄土怔怔出神。 不远处的地方是一间屋舍,里面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火光下映出几个身影,那是几名粗衣麻布,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的庄稼汉子,他们是今晚负责守灵的人。 几人蹲坐在屋门口,围成一圈,一个坐在门槛上的汉子看了一眼草棚内的棺材,忍不住摇头道:“秦老弟走的冤枉啊,年纪还不到四十,可以说是正值壮年,怎么连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没撑过去,说没就没了。” “这事其实有蹊跷的。”旁边一名汉子抽着旱烟,眉头紧锁道,“我觉得秦勇可能是在野外碰上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了。” “我也这么觉得,如今外面的诡异恐怖之事越来越多了,搞不好会有大祸临头,之前听那些过往商贩提过,说是有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都离奇失踪了,饭菜还在桌子上摆着,可人都没了,肯定是鬼祟作乱。” “可不敢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就说秦勇这事,那天傍晚他从野外回村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结果我一眨眼就看不见了,肯定是脏东西盯上他了,说不定已经摸进咱们村子里了。” “程老三!” 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老汉脸色一变,当即喝道,“你个老小子嘴里没个把门,这世道可不敢瞎胡说,言通鬼神懂不懂,你这是犯了忌讳,也不怕要了你的贱命!” 听到老汉的话,程老三那张被晒得黝黑的糙脸上似乎也有些忌惮,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忽然一阵阴风从门外的黑暗中吹来,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别怕,村子里有祭灵庇护,别的东西进不来的。”旁边有人安慰道。 一阵寂静无比的沉默过后,几人岔开话题,随口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就谈到了跪在棺材旁的那名少年身上。 “秦勇家的这孩子说来也怪,平时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连他爹死了哭都不哭一声,实在是不像话。”程老三愤愤不平道。 “孩子毕竟还小嘛,大概是受了刺激吧。”有人帮腔道。 “十五六了还小?我十六岁那年都当爹了,要我说,说不定就是有脏东西附在这孩子身上才害死秦勇老弟的...” “程老三,早晚你会死在自己的这张破嘴上,你信不信?” “好了,你们俩也别争执了,马上这就后半夜了,咱们也早点回家睡觉吧,不然明日爬不起来,别说送葬,连农活也干不了,守灵的事就交给他家娃吧。” 几名庄稼汉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各自散去了,走之前有人给棺材前的少年打过招呼,但少年并没有太大的回应。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少年独自一人,漆黑的夜里守着一口棺材,微弱的烛光在冷风中摇曳,像是随时会熄灭掉一般,平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吧。” 秦泽在心里暗自道。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青年,几天前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莫名来到这里,眼前的事物物是人非,成为了这个十几岁的守灵少年,将原本的少年取而代之。 这让秦泽很慌乱,疑神疑鬼,怀疑这是否是一场记忆骗局。 但几天的时间过去,秦泽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场梦,也不是骗局,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这具身体还没有起大名,村里人都叫他秦小二,上面还有一个家姐叫秦玉,去年嫁到邻村一户猎户人家。 穿越倒没什么,前世的秦泽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而且父母早逝,没什么牵挂,穿也就穿了,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融合了少年的记忆后,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这是一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但却似乎充满了诡异和神秘。 村口有一座小庙,供奉着祭灵,庇护一方,保护着村民的安全,野外则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凶险莫名,很多地方都是禁地,天黑之前村民必须返回村子里,因为黑暗笼罩的野外似乎有害人的邪祟四处游荡,被它们盯上就会发生不详的灾祸。 村子里的人都很忌讳,很少有人在野外过夜,听这些村民们讲,似乎他的‘父亲’秦勇似乎就是被某个不干净的东西盯上,给害死的。 想及此处,秦泽默默看了这口棺材一眼,棺材里躺着的正是这个身体的父亲秦勇,在他穿越过来的同一天咽了气,秦泽当时迷迷糊糊地跟着村里人操办了丧事。 死者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秦泽既然接收了少年的记忆,两者也就不分彼此,跪孝为其守灵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他是真的哭不出来。 好在原本的秦小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并未有人发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之前程老三也只是信口开河,满嘴胡咧咧而已。 秦泽心中感叹,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才行,至于能否走出这个村子是以后的事,他首先要搞清楚的这个世界的状况,没有人想落得半路横死的下场。 “嗯?什么声音。” 然而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棺材。 他刚才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棺材里怎么会有声音发出呢,是我听错了还是有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偷偷钻进去了?”秦泽一脸狐疑,竖耳细听。 吱吱! 又过了一会儿,抓挠的声音再度响起,秦泽听得真真的,这个声音绝对是从棺材内传出来的! 就像有人用尖锐的指甲抓挠木板一样,令人很不舒服。 “难道棺材里的秦父只是假死,又活过来了吗?不,这不太可能,这都已经停丧好几天了。”秦泽冷着脸想道。 想到这个世界的种种诡异,他心中的无神主义动摇了! 棺材内的抓挠声不断响起,秦泽摸不清里面装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可不敢上前开棺,就算里面当真是秦父活过来,在里面多待会儿也憋不死,毕竟棺材还没入土。 草棚内只有秦泽一人,正在他准备起身喊人的时候,棺材盖突然砰地一声被一股力量掀开了。 呼... 阴风四起。 黑漆漆的棺材内,一条僵硬,冰冷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 第二章 诈尸了! “诈尸了!” 看着这条从棺材里伸出,明显不是活人的手臂,秦泽猛然站了起来,当即就想逃离这里。 只是他跪坐的时间有点长了,腿部的气血郁积,猛然起身的时候腿脚居然有些不听使唤,麻木无比,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于此同时,一个僵直的身影直挺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脸色铁青,双眼呈死灰色,如同死鱼眼一般无神,透出令人绝望的死气沉沉。 正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秦勇! 看着眼前的秦父这般恐怖的模样,秦泽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拖着失去知觉的一条腿往后退去,嘴里大声高呼着,希望能够惊动旁人,引起注意。 诈尸的秦父翻倒棺材,从里面走了出来,供奉着香烛的桌案顿时被掀翻在地,微弱的烛光熄灭,墨汁般的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鬼手顷刻间便将光亮吞没,令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股阴森的感觉笼罩在秦泽身上。 人的眼睛很难在短时间里适应黑暗,他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向自己逼近过来,令他脊背发寒,感觉自己被一双充满了恶意的目光盯上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秦泽心中大震。 之前从秦小二的记忆里他便得知这个世界十分诡异,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眼下看到诈尸而起的秦父,秦泽再无任何怀疑,这里果然有鬼神存在! 只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脸色铁青的秦勇已经出现在秦泽的眼前,而他的腿脚仍然不怎么利索。 眼下那些守灵的村民都已各自回家休息了,没人能救得了他,唯有自救。 秦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探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根碗口粗的木棍。 不过还没等他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条僵硬冰冷的死人手臂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秦泽就看到了秦父那张铁青无比的死人脸。 “起开!” 秦泽打了一激灵,心中亡魂大冒,生死关头潜力激发,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道,他将木棍当武器挥出,抵着秦勇的下巴硬生生将他推了出去。 只不过这具僵硬的身躯沉得要命,将其推开不足一米就推不动了,秦父再次探出冰冷的手臂朝着秦泽抓了过来。 “得罪了!” 秦泽也顾不上管这个诈尸的家伙是否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了,狠狠挥动木棍砸在对方的头颅上。 砰! 在惊人的力量下秦泽的虎口被撕裂,手中的木棍也断开了,然而秦父的身躯只是轻微晃了一下之后便再次站稳了,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要不要这样玩我。” 秦泽的额头冷汗直流,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能够勉强保持镇定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了,面对这样一个刀枪不入的鬼物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不管了,还是先逃走吧,叫醒大家再说。”秦泽暗自想到,此时他的腿脚已经恢复过来,行动自如,准备先逃离这里。 不过就在他要抽身逃走的时候,诈尸的秦父忽然停下不动了,像是失去动力一般仰头倒在地上,一缕扭动的黑烟从尸体上钻了出来,如同一条灵活地黑色小蛇一般在半空中打着旋儿。 “这是什么?”秦泽看了一眼。 只是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那缕黑烟像是受到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吸引一般,竟然嗖的一下钻进了秦泽的皮肤里。 秦泽大惊失色,当即扒掉自己的外衣,但略显单薄的身躯上根本看不到丝毫黑烟的迹象,仿佛已经钻进他身体里了。 秦泽阴沉着脸色,十分吓人,虽然不知道这缕黑烟是什么鬼东西,但它从尸体上钻出来后秦父就失去动静了,显然无法脱离干系,说不定这缕黑烟就是某种不干净的邪祟。 被这种鬼东西钻进皮肤里,秦泽哪里还能放下心,坐立不安,他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的暴毙死掉。 但他眼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得惴惴不安地将衣服穿上。 “小二,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一个略显焦急的妇人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身后亮起了一抹光亮,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只见两名穿着素缟的女人点着油灯快步赶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妇人年纪四旬左右,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一些,很是瘦弱,满脸皱纹,正是秦泽这一世的母亲李氏。 “娘,孩儿没事。” 秦泽摇头道,他与秦小二不分彼此,虽然对亲情的看待有些薄弱,不过融合了记忆后在心里把李氏当做母亲看待,十分尊敬。 随着油灯的光芒照亮,李氏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倒在地上的秦父尸身,打乱一地的油烛纸钱,她登时脸色大变,紧张的道:“小二,你和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小二,到底怎么了,赶紧讲清楚,别让娘亲生气。”旁边那名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却已束发结簪,嫁为人妇的女子也急忙忙地问道。 她是秦泽这一世的姐姐,名叫秦玉,去年嫁到了邻村,因为野外危险所以平常很少回村。 秦泽低着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钻进自己体内的那缕黑烟,李氏和秦玉都是普通妇人,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见识,这种诡异的事情告诉她们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若是他们无意中说出去,传到其他村民口中的话就更糟了,只怕他会被当做邪祟附身赶出这个村子。 “小二,你怎么能打你爹呢!万一是他活过来了呢!”一听秦泽说到秦父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李氏当即激动起来,想要过去扶起秦勇的尸体。 在这个年代里,家里没了男人就像是天塌了一般,眼见秦勇有可能活过来了,李氏怎么能不激动。 “娘,您先别激动。” 只是不待秦泽开口,旁边的秦玉便已先一步拦住了李氏,一张清秀的脸上透出冷静之色,低声说道:“娘,小二没说谎话,爹爹是真的去了,刚才...应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占了爹的身体。” 任谁看到秦父那具毫无生气的僵硬身躯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活人,一张铁青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令人望而生畏,比起复生更像是尸变! “玉儿,你怎么也陪小二胡闹,赶紧把你爹扶起来。”只是李氏却是生气地说道。 “娘!爹已经在棺材里躺了三天了,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 李氏浑身一震,脸色惨白一片,身子如同一滩软泥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孩儿他爹,你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让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娘,你别哭了。”秦玉连忙扶起李氏,只是劝着劝着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秦泽看在眼里,只有叹息一声,只要自己不被钻进体内的那缕黑烟搞死,从此以后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就要靠他来支撑了。 第三章 村口的祭灵 不知哭了多久,李氏擦干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起来,秦玉在旁边心疼的搀扶着她。 “这件事绝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不然他们不会让你爹安稳下葬的。”冷静下来的李氏开口道,“小二,把你爹放回棺材里。玉儿,咱娘儿俩把这里尽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人讲究入土为安,谁也不想让自己亲人的尸身被破坏掉,于是秦泽便依言上前,在试探过秦父暂时不会再有尸变的可能后将其重新放回棺内。 秦玉也将翻倒在地上的桌案抬起来,重新插上香烛,经过一段时间的布置后草棚里勉强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只要不仔细看的话是察觉不出什么不同之处的。 布置完毕,李氏嘱咐秦泽几句后,便由秦玉搀扶着离开了,村里的神婆曾说过,女子体质属阴,容易招来邪物,所以不能守灵。 简陋的草棚子里再次剩下秦泽独自一人,尽管觉得疲惫但他不敢再有睡意,默默盯着棺材。 万一棺材里的秦父再出现诈尸爬起来的可能,他就会立刻逃离这里。 只不过这次棺材彻底安静下来,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稍微放松一些的秦泽不免又想到了钻进自己皮肤的那缕黑烟,黑烟进到他的身体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但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不痛不痒,丝毫不觉得虚弱, 只是也没有任何好处,自己还是这个身材削瘦的半大少年,力气也没有变得大起来,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算了不想这个了。” 心烦意乱的秦泽甩甩脑袋,打算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 只是就在他晃脑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昏沉沉的眩晕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险些惊叫出声。 “我这是在哪?” 因为眼前的画面已经不再是村子里的那座草棚,而是一株扎根在幽深黑暗之中的老树。 这株老树并不高大,其貌不扬,根虬盘结,枝桠嶙峋,没有叶子,只有几根光秃秃的大树杈,就像早已枯死一样。 但令人悚然的是,在老树粗糙的树干上居然长着一张扭曲,苍老的人脸,褶皱的树皮沟壑就像这张人脸上的皱纹,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动静。 “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副画吗?” 秦泽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因为这株老树他见过。 前世地球上的秦泽比较喜欢一些猎奇的东西,一次偶然在地摊上买了一副画,画上便是这株长着人脸的怪异老树。 其实这副画的画工很粗糙,一看就不值几个钱,只是风格比较独特才受他喜欢,买回家后立刻挂到墙上。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情况下看到这株老树。 大脑一阵混乱后,秦泽冷静下来,思维飞快地运转着。 他低头看向自己,却发现自己并不存在身体,也没有眼睛,是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看’到这株老树的。 “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那么我现在是在意识里,还是在画中的世界呢?” 秦泽暗自想到,对周围进行观察,慢慢有了答案。 自己不在画里,这株老树也不是画,扎根在自己的识海当中。 “看起来这里似乎是我的意识层,但这株老树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里面?” 前世时秦泽曾有一段时间研究过识海这种思维想象空间,识海是指一个人的记忆思维形成的意识空间,存在于人的大脑之中,人在睡眠入梦的时候会进入这里,但醒来时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 只是秦泽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古怪的东西是如何跑进自己识海里面的,会是它把自己弄到这个世界来的吗? “算了,先不想这个,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要想的应该是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才对。”秦泽四下张望着。 随着他意念一动,一阵天旋地转,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一间变回熟悉的草棚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他的意识从识海之中回归了现实。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秦泽不禁沉思着,他很确信之前的那一幕绝非自己的幻觉,也不可能是梦境,十分逼真,令人记忆深刻。 看起来那一缕黑烟就是被这株老树吸纳进他体内的,但老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自我意识,对自己是否怀有恶意,秦泽都十分茫然,一头雾水,一时之间很难想清楚这件古怪的事,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忍不住又尝试着晃了晃脑袋,但这次并未再次进入识海。 时间过得很快,一番尝试无果,天色渐渐亮了,村子里开始有人声传来,秦泽只得暂时不去想这个疑问了。 清晨到来,村子里逐渐热闹起来,扛着锄头农具的村民陆续从家中走出,幼童稚嫩的声音也不时响起,鸡鸭成群走在小路上,一幅其乐融融的乡村景象。 而来到草棚这边的村民也渐渐多了起来,有老有少。 有村民架起一口大锅,将一些猪羊杂碎丢进锅中,煮着一锅浑浊汤水,稀薄的油水在汤面上飘着,散发着白腾腾的热气。 嘈杂的声音不断,许多村民都披上了白布,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大多都沾亲带故,今天是秦勇停丧的最后一天,过了中午就要出殡了,不少村民都来送葬。 过了中午,村子里一位负责管事的老者抬头看了看天色,让事先安排好的抬棺人起棺,一阵唢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送葬开始了! “爹啊!” 秦玉搀扶着母亲李氏从屋子里出来,泣不成声。 周围也传来许多妇人的哭声,秦泽受到气氛感染,虽然没有哭,但滋味同样不好受,手捧着秦父的牌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管事的引导下,送葬的队伍开始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棺材自然不能埋在村子里,要埋到村外自家的田地里,再把牌位放进祠堂。 随着送葬队伍从村子里经过,不少孩童趴在自家门口张望,很是好奇,但很快就被各自娘亲拎着耳朵拽了回去,村里人对这种横死的丧事很是忌讳,据说小孩子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他们怕会有邪祟停留下来不肯离去。 送葬的规矩很多,都是负责管事的老人告诉秦泽的,不准回头,路上听到有人叫自己也不要应声,更不能回头,每走一段路便需要磕一次头,嚎哭一场。 送葬的队伍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到村口的位置。 “那就是村里人说的祭灵了吗?” 跪在地上的秦泽起身时好奇地向旁边看了一眼,看到了村口的那座小庙。 这座庙宇十分小巧,高不过人,就像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石头塑像,庙前放着一张石台,里面堆满了香灰,显然是供人焚香烧纸所用。 小庙里的塑像是一尊盘坐的石像,并不是佛陀,常年经受风吹雨打的侵蚀使石像已经变得残缺,脱落的地方露出斑驳的黑色,唯有头部保存完好,面相极为怪异,似笑非笑,透着一股瘆人的阴森感觉。 似乎是盯着那座小庙略微久了一点,秦泽忽然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像是被某种东西盯上一样,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小二,赶紧低下头,别对祭灵不敬!”这时旁边的秦玉发现了弟弟的举动,连忙说道。 秦泽闻言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下次千万不要这样做了,不敬祭灵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秦玉很严肃地小声训斥道。 第四章 老树 刺耳的唢呐声回荡在田野上。 送葬的队伍继续出发,离开了村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纸钱在微风中飘荡着,散落在沿途两边的田地里,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愁云惨淡。 直到离开村子后秦泽心中那种莫名的紧张感才消失,他不禁有些猜疑,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那种窥视目光会不会是来自村口小庙里的那尊古怪塑像。 庙里的塑像就是村民口中的祭灵,庇护一方,但不知为何会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秦泽一时间想不明白,思维很是混乱。 从昨晚上开始碰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先是诈尸的秦父,然后就是扎根在自己意识里的老树,现在又感受到了祭灵的诡异,实在是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好在接下来的送葬途中并未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秦父顺利下葬,入土为安,在坟前磕头过后将牌位放进祠堂,这场寻常的葬礼算是落下了帷幕。 村民们陆续散去,秦泽和秦玉也搀扶着李氏返回家中。 说起来秦泽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这一世的家,一座用篱笆围成的小院落,院内养着几只鸡鸭家禽,几间和其他村民相差不大的茅草房,屋子里只有几样简陋的木制家具,好在并不漏风,只是漏不漏雨就不清楚了。 值得庆幸的是,米瓮里还有一些米粮,风干的腊肉吊在屋檐上,家里还是有些余粮的,暂时不用为食物而发愁。 只是秦父走后,以后家里的田地就只有由秦泽来耕种了,身材瘦小虚弱的李氏和已经出嫁的姐姐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鼾声从里屋传来,秦玉轻轻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刚将身心疲惫的母亲李氏安抚好,哄睡着了。 秦玉拉着弟弟的手走到门外,小声道:“小二,我这次回来带了些腊肉,让娘亲给你改善一下伙食,以后我再想办法。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千万不能垮了,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撑着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娘亲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阿姐。”感受到亲人的关怀,秦泽心里很温暖,忍不住道,“不过我会努力干活孝敬娘亲的,以后阿姐你就不要再拿东西回来了。” 他是怕秦玉往娘家拿东西会让婆家戳脊梁骨说不是,在婆家那边难做人。 “瞧你说的,我是你亲姐姐,那是你亲姐夫,你姐夫不会怪姐姐的。”见到弟弟懂事,秦玉很是欣慰,“放心吧,这些都是你姐夫让我拿过来的,不值什么钱,以后你要是出息了,别忘了你阿姐和姐夫就好。” 秦泽笑笑:“怎么可能会忘呢。” 姐弟俩一番叨念过后,秦玉告别了,跟着几名亲戚同村作伴返回邻村,在这里就算是光天化日的大白天也没几个人敢独自穿行野外,尽管两个村子相隔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送走了秦玉和一些帮忙的村民,秦泽开始收拾葬礼过后留下的一地狼藉,一直收拾到夜幕降临才弄好,吃了一碗李氏端来的热汤面后,疲惫不堪的秦泽躺在床上倒头睡下。 凌冽的寒风在夜晚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深夜时分的村子里外无一人走动,一片寂静。 村外田地上的那一座坟包上,散乱的纸钱在半空打着旋儿,飞舞盘旋。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从远处飘荡而来。 黑影停在了坟包前,周围温度低得吓人,一股瘆人的阴冷寒意向四周蔓延开来。 吱吱! 一只觅食的老鼠追逐着前方蹦跳的蚂蚱,来到了坟包前,只是在接近那个黑影周围的一瞬间,老鼠登时变得极为惊慌,吱吱乱叫着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死寂般的冰冷如同蚀骨的毒蛇一般,顷刻间就侵蚀了它的身体,没跑出几步这只老鼠就倒在田边的地面上,不再动弹,生机消失,变成一具僵硬的鼠类尸体。 呼... 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过。 在坟包前停留了片刻后,那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再次动了,沿着田边的小路缓缓来到村口,似乎要前往村中的某一户人家。 不过就在它要进入村子的时候,村口小庙里的那尊塑像的眼睛处忽然亮起了两束幽光。 一股冰冷的邪异气息弥漫开来,鬼气森森,将这道黑影拒在村外。 模糊不清的黑影看不到面目,但停在了村口处,周围温度骤降,似乎与村口小庙里的塑像形成了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后,模糊不清的黑影选择退却,离开了这里,而后庙中的塑像也重新归于寂静,幽光消散,像是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一样。 …… 睡梦中的秦泽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寻来,结果被村子的祭灵阻隔在外面,他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又一次莫名地进入识海,来到了这株老树的前面。 识海之中一片死寂,寂静无比。 “如果我有身体就好了。”秦泽这样想着。 而在他的念头闪过后,一具由意识形成的身体便出现在识海当中。 下一刻,秦泽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只不过这具由意念形成的身体与肉身并不相同,没有任何知觉,掐一下皮肉也不疼,甚至可以轻易将胳膊等一些肢体从身体上随意取下来。 只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骚操作,把胳膊重新接了回去。 “这里就是我的识海了吗?但为什么只有一片黑暗的虚无。” 秦泽迈动脚步,漫无目的地在识海里行走着,抛去对这株老树的戒备不谈,对于自己能够清醒的出现在识海内,他的内心里还是极为开心的,这是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不过秦泽也知道,如果不是老树的原因,他是无法意识清醒的在识海当中行走的。 识海也就是人的意识层,属于精神层次的空间,虽然很小,但也可以无限大,有数层之多,层数越深处越加神秘,秦泽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处在识海的哪一层,入眼皆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只不过走着走着,秦泽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一层识海似乎十分地小,随着他远离那株老树,周围便只剩下一片漆黑无比的虚无,而他就迈步在这片黑暗虚无之中。 秦泽脸色变幻,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被困在意识层里出不去,正当这时却发现前面亮起了蒙蒙亮光,一株孤零零的老树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再次见到这株怪异的老树,秦泽镇定了很多,仔细地观察着,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老树,他很相信这个东西就藏在自己识海深处的某一层当中,绝非想象力具现化可以产生的东西。 毕竟先前他见过的只是一副画风猎奇的地摊画而已! 秦泽不禁猜想,如果说这株老树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为什么在第三日接触到那缕黑烟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或许那缕黑烟是触发老树的契机?不过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此刻的秦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守着宝库却没有钥匙的寻宝人,只能站在宝库的大门外望洋兴叹。 “咦,这是什么?” 他不经意间抬头望向老树的上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只见在分杈的树枝上坠着一枚通体呈漆黑色的果实,一缕黑烟在果实上缭绕不断。 “这是那缕黑烟!” 秦泽认出了果实上缭绕的黑烟,正是之前钻进他皮肤里的古怪东西,这下心中的担忧消散不少,看来黑烟钻进他的体内后的确是被老树吸收掉了。 而树上的果实大概就是黑烟所化的! 只不过他还无法判断这株老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对自己是否造成威胁,树上结出的果实是干什么用的,能不能吃。 啪! 就在秦泽思索的时候,树上的那枚果子竟然自行脱落下来,直接砸落在下方的秦泽身上。 秦泽当即变了脸色,想要拨开果实,然而那枚果实就像一滴溅开的墨水一般,滴落在他意识形成的身体上,迅速扩散,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他的身体渲染成一片漆黑之色,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秦泽伸开自己的手掌,漆黑如墨,一股异样的阴森气息散发出来,诡异至极。 “啊!” 一声惊呼响起,秦泽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额头冷汗直流,因为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一眼,眼前是一堵黄泥土坯墙,他已经离开识海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蒙蒙亮,光线透着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映到屋子,公鸡打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不是一场梦。” 秦泽阴沉着脸色,十分确认,老树上的那枚果实真的掉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他的体内。 只是他现在还无法判断融入体内的那枚果实对自己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第五章 异变 再次见到这株怪异的老树,秦泽镇定了很多,仔细地观察着,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老树,他很相信这个东西就藏在自己识海深处的某一层当中,绝非想象力具现化可以产生的东西。 毕竟先前他见过的只是一副画风猎奇的地摊画而已! 秦泽不禁猜想,如果说这株老树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为什么在第三日接触到那缕黑烟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或许那缕黑烟是触发老树的契机?不过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此刻的秦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守着宝库却没有钥匙的寻宝人,只能站在宝库的大门外望洋兴叹。 “咦,这是什么?” 他不经意间抬头望向老树的上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只见在分杈的树枝上坠着一枚通体呈漆黑色的果实,一缕黑烟在果实上缭绕不断。 “这是那缕黑烟!” 秦泽认出了果实上缭绕的黑烟,正是之前钻进他皮肤里的古怪东西,这下心中的担忧消散不少,看来黑烟钻进他的体内后的确是被老树吸收掉了。 而树上的果实大概就是黑烟所化的! 只不过他还无法判断这株老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对自己是否造成威胁,树上结出的果实是干什么用的,能不能吃。 啪! 就在秦泽思索的时候,树上的那枚果子竟然自行脱落下来,直接砸落在下方的秦泽身上。 秦泽当即变了脸色,想要拨开果实,然而那枚果实就像一滴溅开的墨水一般,滴落在他意识形成的身体上,迅速扩散,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他的身体渲染成一片漆黑之色,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秦泽伸开自己的手掌,漆黑如墨,一股异样的阴森气息散发出来,诡异至极。 “啊!” 一声惊呼响起,秦泽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额头冷汗直流,因为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一眼,眼前是一堵黄泥土坯墙,他已经离开识海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光线透着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映到屋子内,公鸡打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不是一场梦。” 秦泽阴沉着脸色,十分确认,老树上的那枚果实真的掉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他的体内。 只是他现在还无法判断融入体内的那枚果实对自己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小二,睡醒了吗?起床吃饭了。”这时外面传来母亲李氏的声音。 “好的,马上来。”秦泽晃晃脑袋,暂时不再想这个,起床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这里的村民起得都很早,李氏也不例外,办完丧事伤心过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早早起来喂鸡喂鹅后,这位勤劳的妇人在石碾上把谷子稻米磨成渣子,熬成一锅粗糙的粥食,这就是寻常村民的一餐了。 “娘,以后碾面这种累活交给我来做就行了。”秦泽见李氏把一碗盛满的粥食端过来给他,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快吃,娘没事,这几天守灵把你累坏了吧。”见秦泽懂事长大的样子李氏十分欣慰,感觉是丈夫在天有灵。 只是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道:“小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夜守灵受了风寒,走,娘带你去村头的李药师那里拿几副药!” 不提村民们议论的东西,秦父表面上的死因就是受了风寒,李氏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步了后尘,极为紧张。 脸色难看? 秦泽迟疑了一下,放下饭碗,回屋里取来一面铜镜对着自己一看,不由被吓了一跳。 只见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稚气少年脸庞,脸上透出几分苍白,瞳仁漆黑幽冷,冷不丁看到的话可能会吓人一跳,误以为是鬼。 再感受一下身体的温度,触手极为冰冷,比正常人的体温低不少,几乎不似活人! 才一夜间就有了这般诡异的变化,昨天时他还不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枚果子的原因。”秦泽立刻想起那枚从老树上掉落下来,将自己的意识渲染成墨水般的黑色果实。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东西令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不知名的异变! 只是秦泽知道自己即便再急躁也解决不了问题,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且他也明白一点,这种情况太过诡异了,恐怕很难有人能帮上忙,他也不敢和旁人说,只能埋在心里,只能等下次再看到那个古怪的老树时再行研究了。 但苍白的皮肤怪吓人的,李氏这边也不好解释,就在他想着怎么编瞎话把这事搪塞过去的时候,秦泽却发现自己的脸色居然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的吓人了,接近常人。 只是体温仍然很低。 秦泽眉头微皱,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铜镜,看样子暂时自己还死不了。 “小二,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快点跟娘亲说说。”旁边的李氏十分紧张地询问。 “娘,我没事。”秦泽摇头道,“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多休息休息就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好在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在他的再三安抚下李氏总算是勉强放心下来。 而后在李氏的注视下,秦泽喝完了满满一大碗的粥食,虽然嗓子被粗糙的食物渣子划得有点干疼,不过这种胃部被撑满的感觉还是极好的,这个世界的作物产量并不高,对于这些寻常村民来说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就已经是一件难得的美事了。 接过秦泽手中的空碗李氏满意离去,她还有别的事要忙活,房前屋后种着瓜豆,都需要她去打理,看着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背影,秦泽无奈地笑了笑,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的关怀了。 他本想在家多帮些忙,但被李氏给轰走了,让他好好休养一下,但闲不住的秦泽只得离开家在村子里四下逛了起来。 这个世界由于野外较为危险的因素,村子比较封闭,平日里很少有外人前来,村民们也鲜有人外出,所以即便秦泽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只知道附近几个村子的名字而已,连这里属于什么地域,哪个国家都不太清楚。 村子里在白天还是很热闹的,稚嫩的孩童来回跑来跑去,年轻力壮的小伙提着农具走过,还有雀跃的女孩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有说有笑。 倒是一些上年纪的老人木然坐在自家门前的石墩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一语不发,神情麻木,浑浊的老眼盯着某一处地方怔怔出神,仿佛行将就木一样。 看着这些满脸皱纹的老人,秦泽感觉他们一定对这个诡异的世界有着更深的了解,只是不管他如何问好,旁敲侧击,这几位老人都并不理会,只得作罢。 第六章 学堂 秦泽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村子西头的高坡上,躺在一座谷堆上,看了几眼天空就很快失去兴趣。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未见过蓝天白云,天空一直被灰蒙蒙的低沉云层所覆盖着,十分压抑,看不到生机,仿佛这个世界即将走到濒临死亡的边缘。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秦泽很是无奈。 而且他也对自己身上的异变极为不解,虽然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但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自己的感知比以往更为敏锐,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某种波动。 抬起胳膊,一双修长的手指虽然如正常肤色一般,但却给他一种不似人手般的错觉,似乎蕴含着某种莫名的力量。 秦泽叹了口气,总有一种攥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使不出来。 这时伴随着微风,阵阵朗读声飘荡过来,秦泽扭头一看,发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学堂里飘出来的。 那是村子里的私塾,家境稍微过得去的村民都会把孩子送到这里,不求有什么出息,总归识字是件好事。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秦泽走了过去,看到十几名学童坐在学堂内,摇头晃脑的朗读着,一位老先生背着手来回踱步,面容很是和蔼的样子。 秦泽认得这个老先生,姓黄,是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也是村子里最有见识的人,这具身体的前身年幼时也是在这里启蒙,念了两年书,才认得字。 只不过这些学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昏昏欲睡。 “别睡着了,认认字是有用处的。” 黄老先生摇头晃脑道,伸手拍醒了一个口水已经流在桌面上的学童,“为了让你们打起精神,再玩一下游戏好了,规矩你们都知道。” 孩童顿时有了精神,这是他们平日里最喜欢的环节了。 黄老先生笑吟吟地道:“那么就让先生先来,考考你们,知道咱们的村名是什么吗?离得最近的又是哪个村子?” “知道。” 一个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站起来奶声奶气地道:“咱们村是北宿村,离得最近的是南宿村。” 黄老先生点点头:“很好,接下来该你们提问了,不过要按规矩来,举手发问哟。” 学童们没人应声,都在抓耳挠腮地思考提个什么问题,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把手举得老高。 “好,你先说。”老先生随手一指。 小胖子站起来道:“先生,俺想知道村子外面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我娘从来不让我出村玩。” “就是就是,整天待在村子里面好无聊啊。”有孩童接话道。 黄老先生听了,很严肃地道:“你娘不让你离开村子是对的,你可知道,在村子外面游荡着许多难以言喻的邪祟,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有的善于蛊惑人心,有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只有待在村子里,得到祭灵的庇护才能不受侵害。” “可是也有外来人来咱们村子贩卖东西啊。”小胖子不甘心地道,“他们怎么能在野外行走呢?” 黄老先生耐心地解释道:“确实有商贩会来咱们村子,村子里需要的东西较多时也会组织人手去镇上采购,但行走在野外必须万分谨慎,都是由经验老辣的向导引路。” 虽然野外凶险,但人族自然不可能彻底失去彼此沟通接触的能力,所以便有人以身犯险寻觅出通往各个地方的路线,这些以累累人骨为代价探索出来的路线较为安全,只是仍保不齐会有危险出现。 “那我们就永远只能待在村子里了吗?”绑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失落无比地道,“长大以后我还想去看一看先生说过的名山大川,还有城墙有百丈高的城池...” 黄老先生干咳一声,有些后悔上课时给这些小家伙们讲一些书中描写的壮丽风景了,引得不少学童很是向往,而这些其实连他自己都没见识过。 只是看着学生们失落的神情,黄老先生忍不住道,“想要在野外行走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先生您快说!”一众学童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满眼渴望。 “世间虽然有邪祟作乱,但我们人族作为万物灵长自然也有手段,人体内有神藏,炼其筋骨,激发自身的潜能便有机会打开神藏成为武者,让人变得更加强大起来。”黄老先生道:“这就是武者之道,只要你们成为武者,体魄强健,气血旺盛,便可以不受寻常邪祟的侵害,自然可以在野外行走了。” “先生,那怎么才能成为武者呀。” 众多学童被黄老先生一番话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个个像好奇宝宝一样不断询问。 “这个老夫怎么知道,老夫又不是武者,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黄老先生呵呵笑道,“这些都是书籍里面记载的,你们只要多读书以后就会知道的。” “先生,成为武者就可以对付邪祟了吗?” “神婆大人和村长是武者吗?” “俺牛二娃将来一定要成为武者,把外面的妖魔鬼怪统统打死!” 学童们很是坚定地道,稚嫩无比。 窗外的秦泽也在思考着黄老先生的话,武者这个词并不陌生,习武的人都可以称为武者,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武道处在什么层次,最好不要太弱,给他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毕竟前世地球上的武者就算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而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的诡异。 至于黄老先生所说的武者可以对付邪祟他却是不怎么信的,邪祟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防不胜防,就算成为武者也未必好使。 想到这里,他莫名想到了村口的祭灵。 学堂内,看着学童们天真的样子,黄老先生哑然失笑道:“这些离你们还太远,还是好好跟老夫认字吧。好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谁来发问?” 还是先前的那个小胖子抢先站起来发问,伸出胖乎乎的肉手摸着后脑勺,很是好奇地道:“先生,咱们村子里的祭灵是什么呀?每次娘带着俺经过的时候都可害怕了。” 然而这一次,一直很和蔼的黄老先生却脸色微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戒尺重重拍在桌面上,“好了,先生都讲了这么多,游戏结束,现在该你们背课文了。” 学童们虽然有些失落,但见先生变得严肃起来都不敢再问,朗声诵读再次响了起来。 而一直在窗外听到现在,始终盯着黄老先生看的秦泽则有些沉思,这些学童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但被他发现了,在提到祭灵的时候,黄老先生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 第七章 村民家的诡事 为什么提到祭灵黄老先生会恐惧? 自从在村口感受到被窥视的目光后,秦泽就一直觉得这个透着邪异的祭灵不会简单,说不定就是一尊邪灵,黄老先生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只是看样子就算他进去询问黄老先生也绝不会说的,说不定还会把他直接轰出去,秦泽也就没有去自讨没趣,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不过从黄老先生的话里他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至少这个世界是存在武者的,武者可以避免被寻常鬼怪的侵害,比寻常人的生存几率更大一些。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成为武者。”秦泽暗自道。 “小二,原来你在这啊,可算找到你了。我刚去你家找你,结果你没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兴奋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秦泽扭头看去,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小伙朝自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咧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通过脑海里的记忆他立刻认出这个黑小子的身份,是这具身体的发小,小名叫黑娃,两人岁数差不多,关系平日里也是极好的,秦父去世后守灵的前两个夜晚都是他陪着秦泽一起度过的,只是第三天实在熬不住才回家休息。 “小二你来学堂这里干嘛,难不成又想上学啦。”黑娃走过来,搂住秦泽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 秦泽有些不适这种亲密,但还是克制住了推开的举动,摇摇头道:“只是在村子里随便逛逛,走到这里累了,顺便歇歇脚。” 秦泽的态度和以往不太一样,没有像之前无间了,不过黑娃以为秦泽还在为秦父的去世难过,并没有多想,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二你别难过,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黑娃干别的不行,但甭管是打架还是干活都不含糊。” 见黑娃发自肺腑的话,秦泽笑了笑道:“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本来想找你去掏鸟蛋的,可一路走过来连一棵树上都没有鸟窝,真是扫兴。”黑娃沮丧地道,“记得上次咱们烤的鸟蛋可香了。” 秦泽一脸无语,记忆中黑娃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吃了,这家伙的饭量从小就很大,他爹都险些养不起他,不过饭量大的好处也有,就是他长得又黑又壮,比同龄人要高出半个脑袋,干起农活十分有力气。 “黑娃,咱们村子里有武者吗?”两人离开学堂,在村子里边走边说,秦泽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什么是武者?”黑娃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以他的怠性子才不会注意这些,如果问他谁家的鸡鸭最肥,什么野味最香,绝对不带犹豫张口就来。 “那你觉得村子里谁最厉害呢?”秦泽想了想,换了一种问话方式。 “那肯定是李二叔啊!”黑娃不假思索地道,“上次我去李二叔的铁匠铺捣乱,结果被他抓住一顿揍,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就跟小鸡崽一样,我爹都没这么大的力气。” 秦泽知道黑娃口中的李二叔,那是村子里唯一的铁匠,不过说起自己被揍这种糗事黑娃倒没有任何羞愧,眼中反而还有着对对方的佩服之意。 秦泽点点头,再次问道:“那你觉得村长厉害不?” “小二你是不是傻了?” 黑娃仿佛看白痴一样看了看秦泽,“村长那老头年纪那么大了,胡子一大把,比我死去的爷爷岁数都大,瘦的就跟骨头架子似的干巴巴,吹口气重了我都怕把他给弄死。” “好吧。” 秦泽点点头,在他的印象里平日很少露面的村长确实是这么个形象,不过村长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尚且待定。 就在俩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村子里却出事了,一户人家中忽然冲出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妇人,站在栅栏门口大声呼叫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俺家出事啦!” “怎么了?”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秦泽与黑娃的注意。 “好像是张四叔家出事了,那是花婶吧。”黑娃张望一眼,不太确定地道。 “走,去看看。”秦泽一拍黑娃的肩膀,两人立刻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一同赶过来的还有其他村民,有人连忙问道:“他花婶,出什么事啦?” 中年妇人站在自家门口,一脸惊慌,都快急哭了,“你们快帮帮忙,我家老头子疯了!” 在众人的追问下,中年妇人花婶把经过说了出来,她的丈夫李四今天一早醒来就有点不大正常,一直喊饿,她连忙起来给丈夫做饭,结果张四把食物吃完之后还要不停的吃,不给就急眼,就像失去理智一样十分吓人,中年妇人害怕了,只得跑出来求救。 “是不是张四太饿了。”有人说道。 “不可能的,他把家里储存的半个月口粮都吃光了...可还是吃不饱...”中年妇人花婶哽咽着。 一众村民互相对视几眼,有些不安,毕竟这个世界神神鬼鬼的诡异东西不少,张四别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短衫的健壮中年男人开口道:“那大家就一起进张四哥家看看吧,真有什么事的话大家也能帮忙。” 这个中年人就是黑娃口中的李二叔,是村子里的铁匠,同辈的人都称呼他的名字或者李铁匠,像秦泽等小辈都称呼他为李二叔,胳膊比寻常人的大腿都粗上一圈,孔武有力,就像一头健壮的公牛。 而且李铁匠的性格很是爽朗,平日里对街坊邻里都没少帮衬,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听到李铁匠的话大家都表示赞同,一众人便进了张四家,秦泽和黑娃也跟在人群后面挤了进去。 这一进去,一众村民就呆住了。 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血迹斑斑,几只鸡鸭牲畜的尸体丢在地上,死状凄惨,满身都是缺口,皮肉像是被生生咬下来一样,一只还未死彻底的公鸡爪子还在抽搐,但鸡脖子上只剩下一层皮肉连着鸡头,殷红的血迹流淌,眼见是不活了。 “怎么连活物都咬了。” “这可是连皮带毛的生肉啊...” “张四叔该不会是...”一个较为年轻的村民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把‘中邪’俩字说出口。 “乡亲们,快帮帮我家老张吧!”花婶看到自家院子里的惨状差点没晕过去,哭嚎着叫了起来。 人群中的秦泽低头看去,看到滴沥的血迹从院子里一直淌到屋内。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敞开着屋门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漆黑,竟什么也看不到,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异样感觉,令人极为不舒服,不敢贸然进去。 第八章 漆黑甲虫 一众村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实在是没人敢进屋。 “有祭灵庇护,应该不会有脏东西能进到村子里才对。”李铁匠皱着眉头道,隐隐觉得不对劲。 秦泽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站在人群后面观望着,万一有什么异样情况出现就带着黑娃离开这里。 “爷爷……”这时一声稚嫩的童声传来。 “小虎!别过去!快回来…”花婶顿时急了,声音十分急促。 就在众人迟疑不决的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居然冲进了屋子里,那是花婶的小孙子。 花婶大急之下顾不上其它了,连忙也冲进了屋内。 “各位,咱们也赶紧进去吧,就算真有什么脏东西,咱们一群大老爷们也不惧。”李铁匠沉声道。 正所谓人多胆子大,有李铁匠领头,一众村民也都表示赞同,便一起挤进了屋子里,都担心花婶和孩子,怕他们出什么事。 一进屋子秦泽就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形,只见显得有些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身影正蹲在墙角落里,背对着人,似乎在抱着什么东西啃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花婶正抱着小孙子远离那里。 看着这一幕,村民们都有些忐忑不安,最后还是李铁匠开口了,他干咳一声道:“张四哥,你还好吗?” 一边说着话,他慢慢移动着脚步,向墙角那个背影靠近过去。 不过在他走到离那个背影不足一丈远的距离时,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不安的画面。 李铁匠在背后探出手掌,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开始悄悄往后倒退。 但就在他退后的时候,那个背影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了,停下动作缓缓站了起来。 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让周围温度骤降。 这个背影正是花婶的丈夫张四,只是此时的张四满嘴都是血,发黄的牙齿上黏着一些碎肉和血液的残渣,手指中还攥着一只被吃得只剩下一半的老母鸡,模样十分骇人。 “这...” 看到这一幕,一众村民都很不安,显然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张四哥,我是李二,你还认得我不?”李铁匠沉声道,目光锐利盯着前方的人影,身上筋肉紧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但张四并不说话,只是木然站在那里,他垂着脑袋,把眼睛用力向上翻,用一双死鱼眼冷冷盯着眼前的众人。 “张四该不会...是被脏东西上身了吧。”人群里有人战战兢兢地嘟囔道。 “小二,咱们该怎么办啊?”旁边的黑娃碰了一下秦泽的胳膊。 “躲在人群后面,有啥事立刻就跑。” 秦泽说完就不理他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四。 张四没有停留太久,将手中的半只鸡吃光后,一双饿狼般的眼睛扫过前方,最后盯上了拽着孩子正在倒退的花婶。 “我...要吃...我饿...”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漏气的鼓风机一样。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丈夫,花婶被吓傻了,瘫软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砰! 不过就在张四即将走到花婶面前的时候,斜刺里突然横飞出一脚,便将李四的身影踹出去数丈远。 踹人的正是李铁匠,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花婶与孩子落到疑似被鬼怪附身的张四手里。 然而被踹倒在地的张四并没有受到伤害,像没事人一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再次站立起来,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叫声,朝着李铁匠冲来。 目光中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贪婪。 李铁匠脸色不变,壮实的身板并不笨拙,身形矫健无比,轻易便躲过了张四的攻击,只是他并不想触碰对方的身体,万一惹得附在张四身上的脏东西跑到自己身上就麻烦了,只得再次甩出一脚让张四横飞出去。 “看到了吧,李二叔真的很厉害。”黑娃悄摸对秦泽说道。 秦泽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铁匠的动作,他比黑娃更细心一些,在李铁匠出手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对方,显然这位打铁出身的李二叔确实是一个练家子,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都要比寻常人强很多,招式也并非寻常的庄稼汉打架,有板有眼,一脚横踢出去就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寻常大汉只怕三五人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 不过这一次李铁匠的对手并不是人,虽然几次均被踹飞,但张四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根本不痛不痒,倒地之后就会再次起身,让李铁匠的脸色凝重无比。 身为一名武者,自身的力量他自然清楚不过,虽然他一直没敢下死手,但被他数次踹飞出去,别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就算是年轻力壮的壮小伙也绝对承受不住。 他确信无疑,眼前的张四绝对被邪祟附身了! “快去请神婆过来。”李铁匠大声道。 神婆据说能够与鬼神沟通,在村子里地位很高,村里有人中邪或是冲撞了邪祟都会请神婆来做法,这里的事已经不是他可以解决的了。 眼见这里的情形越发的诡异,能离开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就有人跑去找神婆了。 不过神婆住在村子的西头,离这里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见势不妙的村民拉着花婶退到了院子外面,有胆子小的村民甚至已经转身跑走了,只有李铁匠还在阻拦着张四,不让他离开院子的范围,也不让他攻击到旁人,不然若是让他跑掉了情况无疑会变得更为糟糕。 “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黑娃道。 秦泽立刻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他们俩人都没练过武,虽然黑娃的力气不小,但面对这种非常理存在的脏东西,贸然上去就是在添乱。 独自对付张四的李铁匠并不慌张,也不与对方硬碰硬,只是不断挡住他,不让他离开,越是如此张四的神情就愈发的狰狞,可怖的样子足以令胆小的人做噩梦。 “吼…” 接连被李铁匠阻拦无法进食的张四似乎达到了身体能承受的上限,突兀地停下了动作,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只见他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张着嘴巴,李铁匠停在数丈外,凝神戒备。 “我...好...饿...” 张四艰难地说着。 这个原本很壮实的中年人的皮下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变得枯槁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仿佛一个人形骷髅。 只有肚皮鼓胀得老大,还在不断蠕动,仿佛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接下来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从张四张开的嘴巴里钻出来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漆黑甲虫。 还没等人看清楚这只虫子长什么模样,紧接着便有上百只密密麻麻的漆黑甲虫从张四的喉咙深处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它们生有薄薄的虫翅,在半空中飞舞盘旋,融为一团,竟然形成了一个由甲虫组成的模糊人形! 第九章 出手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花婶更是面无血色,险些一头昏死过去。 吱吱吱! 黑色的虫群发出刺耳的噪音,朝着人群的方向冲去,一众村民顿时炸了营,四下逃窜,就连李铁匠也连连后退,畏如蛇蝎,唯恐被这种鬼东西粘上。 慌乱之中还是有村民避之不及,被虫群围住了,成百只黑色虫子将那个村民笼罩,爬进他的嘴里,尽管他接连挣扎也无法让虫子离开。 “救命!救...” 很快他就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脸惊恐。 只是这里没人救得了他,所有的黑色虫子都爬进了那个倒霉鬼的嘴里,他的脸颊凹陷下去,颧骨突出,很快就失去了生命特征,宛如一具脱水的干尸。 紧接着更多的黑色虫子从死者的口中钻了出来,数量更为庞大,几乎形成一小片黑云,追逐着下一个猎物。 在场的人无一不色变,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加阻拦,让这些黑色虫子继续害人吃下去,恐怕会给村子带来极大的危害,会死上很多人! 只是远处仍未看到神婆的身影,李铁匠也是一脸焦急之色。 秦泽的脸色也很凝重,眼中闪过一抹异光。 在虫群的追逐下,很快又有一名村民成了它们的猎物,黑色虫子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肚子里,村民凄厉地惨叫着。 眼看着他的皮肉干瘪下去,人也快要不行的时候一个削瘦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这人的面前。 “救...我...” 脸颊两边凹陷下去的村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艰难地伸出手臂,只是这个人并未救他,而是拿起一块木板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巴。 “黑娃,找火把来!”秦泽大声叫道。 正是他堵住了那个被黑色虫子攻击的村民的嘴巴,就像封住袋子的口一样,将虫群困在这具尸体里面。 没人想到他会冲上去,黑娃也愣住了,直到秦泽第二次叫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四下扭头,从就近一户人家里引出一根火把。 秦泽身下那人已经停止呼吸了,眼睛睁的老大,透着无比绝望之色,干瘪的皮肉令眼睛突兀出来,极为吓人。 “对不住了。”秦泽暗自道。 他救不了这个人,只能用这个方法阻止黑色虫子的虫群扩张,不然若是让虫群一直吃下去的话,只怕一个村子都有可能完蛋。 而这些诡异的黑色虫子自然不想被困在里面,吃光了这个村民的血肉后想要钻出来,拼命地撞着秦泽手中死死压下去的木板,力量极大,想要从死者嘴巴里钻出来。 看上去这些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吃光一个人血肉的黑色虫子竟无法咬破人皮从别处钻出来,实在是怪异得很! 这群虫子力量极大,更有一股莫名的阴森感觉从木板传递过来,侵蚀着秦泽的身体。 “不行,我压不住这些虫子,必须立刻离开,嗯...这是?” 眼见秦泽即将撑不住的时候,一股冰冷的寒意竟然从他的手中散发出来,转瞬间便冲散了那股侵蚀到他体内的阴冷感觉。 秦泽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左手变得黑漆漆的,宛如厉鬼的手掌一样,竟然把即将撞开木板的黑色虫子生生压制了下去,瘆人的寒意轻易便将冒出头的虫子冻结。 连木板上都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这是怎么回事。”秦泽心中疑惑,但这个关头明显不是思考的时候。 “小二,火来了!”黑娃喘着粗气跑过来。 嗤! 秦泽来不及说什么,抬手抢过黑娃手中的火把,在木板被黑色虫子顶起的一瞬间插进死者的喉咙深处,顷刻间一股火焰便像是浇上助燃剂一般轰然燃烧起来。 秦泽连忙拉着黑娃后退。 滋滋! 剧烈地噼啪声传出,火光大盛,被点燃的尸体顿时化作一具人形火炬,剧烈燃烧着,无数黑色虫子在火光中挣扎,试图逃离火焰,但火焰像是它们的克星一般烧得虫子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似乎有一具人形轮廓在火焰里挣扎哀嚎。 这把火不知烧了多久才渐渐熄灭掉,黑色的虫子已经被烧得渣都不剩了,地上只留下一具焦糊的像是黑炭一样的干瘪人尸。 “可算解决掉了。”秦泽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居然已经恢复如初。 只是很快他又睁大了眼睛,只见在焦糊的火堆下面钻出一缕小蛇般灵活的黑烟,与守灵时从秦父身上钻出的黑烟一模一样,径直钻进了他的体内。 这黑烟的来历秦泽终于有所了解了,看来是杀死邪祟鬼怪得到的,而之前那股从左手冒出,压制虫子的莫名力量他也猜到了,应该就是从老树掉落下的那枚果实中获得的。 似乎是一种属于鬼的力量! “这样看来,我杀死鬼怪获得黑烟,然后由老树吸收化作果实,我就可以得到这种莫名的力量了。”秦泽感觉自己终于找到老树的用处了。 想了想,他朝着旁边的黑娃问道,“黑娃,你看到一缕黑烟了吗?” “什么黑烟?”黑娃一脸茫然。 秦泽心里有底了,看起来这缕黑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黑娃不知道秦泽口中的黑烟是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不想这个了,搂着秦泽的肩膀道:“小二,想不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没人想到秦泽竟然以这种方式解决了这场险些影响整个村子的灾祸。 旁边的李铁匠也向秦泽善意一笑,眼中流露出欣赏之意。 只是村子里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村民就不这样看了,而是用一种怀有戒备,不安的目光审视着秦泽,窃窃私语,在他们眼里秦泽的行为无疑是血腥残忍的,直接把一个大活人给活生生的烧死了,虽说那会儿那个村民已经断气了。 看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秦泽眉头微皱,但没有太纠结旁人的看法,只要不来找他麻烦就行了。 “来了,我回来了!”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村民的呼喊声。 秦泽抬眼望去,看到一个手持拐杖,鹤发鸡皮的老太婆在一个村民恭敬的跟随下走了过来,这就是村子里的神婆了。 神婆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平日里独自一人住在村西头,神神道道的,似乎经常与鬼神打交道,让人很是忌讳,但村里的村民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撞上邪祟都少不了寻求神婆,当然祭品也是少不了的。 见到神婆到场,村民们议论的声音小了很多,相比起秦泽,他们对神婆则是又敬又怕。 之前曾有一个村民当街辱骂了神婆,后来没两天这个村民的全家就莫名暴毙死了,死状凄惨,是谁干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出来。 见神婆来了,一个村民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秦泽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虽说他是为了不让灾祸扩大,不过这事如果村子里真追究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别担心,有叔给你作证。”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拍在秦泽肩膀上,他抬头一看发现李铁匠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跟前。 二德叔似乎看出了秦泽的担心,笑道:“放心吧,我李二在村子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是非曲直我都看在眼里,不会委屈你的。” 秦泽连忙道谢,松了一口气,有李铁匠替他说话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第十章 饿死鬼 听完村民的叙述,神婆倚着拐杖慢慢走到那具焦炭般的尸体前,用拐杖的杖尖在尸体的嘴巴里捣鼓了几下,从中剜出一只残留下来的甲虫尸体。 这只死去的甲虫通体黑漆漆的,如同黑铁,生有四对虫翅,尖锐的口器比刀片还要锋利,更令人惊悚的是,在虫子的腹部生有一张扭曲的人脸,透着绝望,挣扎,仿佛一个死人的魂魄被困在里面。 神婆开口道:“这是饿死鬼所化的尸虫,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就能够一直滋生下去。” 她的声音阴恻恻的,十分苍老。 饿死鬼? 秦泽自然听到神婆的话了,原来这些黑色甲虫是饿死鬼变得,怪不得张四一直喊饿,怎么吃都吃不够。 他并没有怀疑神婆的判断,这群黑色甲虫的扩大速度实在太过恐怖了,绝对不是寻常虫子可以做到的。 更何况那群甲虫在半空中形成模糊人形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亲眼看到了,吓懵了好多人。 更何况还有一缕黑烟被秦泽吸收,显然这是一只脏东西。 “饿死鬼只是一种低级的恶鬼,不过不去加以控制的话确实会造成不小的灾祸。”神婆说着话,斜眼睨了秦泽一眼,“小娃娃,你干的不错,谁家的孩子?” 她指的是秦泽按住那人的口鼻不让尸虫冲出来的举动。 “我是秦勇家的小二,我爹几天前去世的时候还是您给算了发丧的日子。”秦泽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他可不想招惹上神婆这种睚眦必报的老贼婆。 不过神婆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恭敬就放过他,继续带着怀疑的目光说道:“不过这些尸虫子凶的紧,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压制的,小娃娃,你又是哪里来的本事做到的?” 神婆很清楚,寻常人若是碰上尸虫只要被沾上绝对逃不掉,只能落到被吃成只剩一具皮囊的下场。 “我也不知道,就是靠着一股劲死命撑着,不让它们冲出来,如果不是黑娃及时把火把拿过来的话,恐怕我就撑不到您到来了。”秦泽的态度仍然很恭敬,说话滴水不漏。 他十分清楚,反正压制恶鬼的这种力量是绝不能让这个老太婆发现的,不然谁也猜不到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神婆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似乎是相信了秦泽的话,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 秦泽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没人知道饿死鬼是如何缠上张四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善后事宜也就跟神婆无关了,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后,这个浑身透着一股阴森森气息的老太婆拄着拐杖径自离开。 直到神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在场的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神婆的凶名在村子里可是不小。 北宿村并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口,加起来有上千人,很快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迅速传到其他村民的耳朵里。 更多的村民赶来看热闹,毕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失去了三条人命,在村子里已经引起不小的骚乱。 村子的保卫队队长也赶来了,不过这个保卫队并没有实权,其实就是一个名头,加上队长赵成柱在内只有寥寥几名队员而已,平时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只有在村子遇上重大的灾祸时,保卫队队长才有征集全村青壮男人的权利。 保卫队队长赵成柱是一个面相十分憨厚的中年汉子,在了解了情况后便把秦泽单独拉到一旁问话,秦泽倒也没什么惊慌,依言把事情经过照实说了一遍,而后李铁匠也走过来把当时的凶险情况说明,在李铁匠的说明下,秦泽毫无任何错误,反而成了村子里的大功臣。 赵成柱表示会向村长说明,给秦泽一些嘉奖,秦泽谦虚了一番后便拉着黑娃离开了这里,他并不想在这里久留。 一路上倒是黑娃的嘴咧的跟荷花一样,仿佛受到夸奖的人是他一样。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这群尸虫虽然造成的破坏不大,但还是搭上了三名村民的性命,把尸体领走后三户人家里都挂上了白幡,办起丧事。 只是不少村民心中都很困惑,村子明明有祭灵庇护为什么还会有邪祟闯进来。 离开张四家后秦泽与黑娃分别,各回各家,回到了家里,秦泽被母亲李氏好一顿责骂,张四家发生的事显然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你个混小子逞什么能,邪祟这种脏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还好你小子命大,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和你死去的爹交代!”李氏一边哭一边骂,还顺手抄起了扫帚作势要打。 “娘,我这不没事吗。”秦泽自然知道李氏是爱子心切,连忙赔礼道:“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李氏自然也没想真的打他,放下扫帚,气呼呼地道:“记住你跟娘说的话,下次再碰上这种事立刻跑得越远越好...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我儿子一辈子都平平安安,最好永远都不会遇上脏东西才对。” 看着眼前这位淳朴的妇人,秦泽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关爱,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清楚,也很珍惜。 “行了,回来就好,娘先去做饭,小二,去把你姐挂在房檐上的腊肉拿下来,娘够不着。”李氏擦干净手,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秦泽则依言把腊肉取下来给李氏送到厨房。 这些腊肉是他的姐姐秦玉回村时从婆家带来的,不然这里平时很少有机会能吃上肉,院子里的鸡鸭都是李氏的宝贝,留着下蛋用的,不到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谁也不准碰。 秦泽暗自想到,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去邻村看望一下出嫁的阿姐。 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娘俩便把晚饭早早吃过了,为的是节省蜡烛和灯油,李氏可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行家,她还想着早点给秦泽娶一房媳妇回来。 只是秦父走得太过突然,守孝期间的秦泽短时间里自然是不能够过喜事了,这让李氏很是担忧,生怕把儿子的婚事给耽误了。 对此秦泽就没啥感觉了,本来他就不想稀里糊涂的成婚娶亲,更何况自己处在一个这般诡异的世界,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有如何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安稳活下去。 第十一章 拜访李铁匠 吃过饭,抢在李氏前面把碗筷刷干净,在李氏慈爱的目光下秦泽回屋睡觉,进入睡梦中后,幽深的黑暗识海之中,一株其貌不扬的老树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那枚果实蕴含的力量发生作用后秦泽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随时查看识海里的老树了,只是无法对老树造成任何影响,虽然这东西扎根在他的意识层当中。 秦泽极为仔细盯着老树上仅有的几根树杈,不出他所料,果然发现在一节树杈上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看轮廓似乎是一枚还未完全成形的果实。 第二枚漆黑果实! “老树上的果实果然是吸收黑烟后形成的。”秦泽很是兴奋。 这下他心里之前一直的推测终于有答案了,黑烟是被杀死的鬼物邪祟凝结出来的本源,被老树吸收后结成果实,而这种特殊的果实似乎可以让他获得鬼的力量! 不过这种力量秦泽还未掌握,在面对尸虫时,只是像受到侵犯一样做出的本能反击,这种类似于有意识存在的反应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似乎这种未知的力量并不在他的完全控制当中,有失控的可能性。 只能模糊感应到这股力量存在自己体内。 正因为如此,秦泽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这株老树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对其始终带有警觉,观察着这株老树是否有自我意识出现,毕竟树干上长着的那张苍老人脸太过诡异,万一对自己怀有恶意就十分凶险了,毕竟老树扎根的地方是他的识海。 “按道理来说,这其实和清醒梦的原理是一样的,既然我能够意识清醒的出现在识海内,应该可以让自己的幻想都在这里全部实现。”秦泽暗自想到。 他的意识体站在识海内,意识极为清楚,按理说在这里只要他想,他能想象出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实现,无论是美女还是金山,就算是让自己变成超人,又或在识海内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理论上都是可以做到的。 换句话说,在他自己的想象空间内,他就是神! 但令秦泽沮丧的是,他的想法并不切实际,这一层识海并不受他的控制,他想象出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出现,这里仍然是一片幽深的黑暗虚无,连地面都没有,只有一株孤零零的老树存在。 “我明白了,我能意识清醒的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我有这种天赋和能力,而是这株老树帮我做到的,所以我才只能待在这一层识海里。”秦泽沉思了很久才想清楚这一点,有点失落。 人类的识海是极为神秘的地带,极少有人能够绝对清醒的出现在自己的识海当中,识海的最深层更是没人能触及到,至今无人能了解或是推测出识海最深层到底是什么样,又藏着什么神秘的东西。 前世时秦泽记得曾有人断言,识海的最深层藏着无尽的精神方面的宝物,有可能唤醒自身沉睡的潜力,又有可能得到先祖留下的传承,但这些都是专家的推测,真正会有什么没人得知。 秦泽只是一个普通人,无疑也做不到这一点,是老树的原因才让他意识清醒的出现在识海内,所以他掌控不了这里,无法让识海发生任何改变。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很明白,这里的主人是老树。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秦泽已经有些习惯了,毕竟他现在拿老树没有任何办法,既然解决不了也就暂时不去想了,还是琢磨琢磨当下的事情吧,比如怎么才能在这个世界安稳的活下去。 又思考了很多很多东西后,秦泽离开识海,躺在床上安稳的睡去。 翌日一早,他便早早的醒了过来,格外的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秦泽和母亲李氏简单说明了一下昨天的情形,准备去向李铁匠道个谢,相信如果不是李铁匠帮忙说话,昨天那件事所带来的麻烦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掉,很容易被其他村民排挤。 李氏虽然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对儿子的做法很支持,不仅表示赞同,还从屋里取出一些腊肉让秦泽一同带过去。 秦泽拎着腊肉很快就来到了铁匠铺。 清晨的天气有些清冷,但此时的李铁匠正光着膀子,握着大锤对砧台上的铁器粗胚进行锻打,随着大锤挥动,一身结实的肌肉鼓胀,如同大龙般贯穿全身。 看了一眼铁器粗胚的形状,李铁匠似乎正在打造某种农具。 秦泽没去打扰正专心打造铁具的李铁匠,安静地站在铁匠铺旁静静看着,因为他发现李铁匠在运锤时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在运作着,如果他也能做到的话,长期坚持下去,就算成不了武者,一身的气力也会大大提升,远超常人。 不过他的悟性虽说不差,但并不是天赋异禀的绝顶天才,眼力也是寻常人的范畴,没等他彻底记下李铁匠的运锤方式,李铁匠的活就干完了,用一只铁钳夹住打造成型的农具扎进水池内,水池顿时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的白气,发出嗤嗤的响声。 干完活之后,李铁匠用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汗珠,这才扭头望向秦泽,笑着道:“小二,今天怎么有空来你李二叔这里了。” “李二叔,谢谢你昨天替我说话,如果不是你的话指不定会惹上多少麻烦事呢。”秦泽如实道,把手中的腊肉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娘让我拿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不过是我娘的一点心意,李二叔你必须收下。” “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既然管我叫一声叔,我还能不管你吗?”李铁匠大手一摆,摇头笑道,“更何况昨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对,要是没你的话村子里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赶紧拿回去吧。” 他知道秦泽刚没了爹,家里的情况并不乐观,并不肯收,不过在秦泽的再三劝说下李铁匠还是收下了。 两人一番交谈后,李铁匠倒是对秦泽的看法大为改观,以前的秦小二性格木讷,沉默寡言,见了长辈也不爱打招呼,所以和李铁匠并没有多少交集,但现在李铁匠发现秦泽说话条理清晰,谈吐一点也不像同龄少年那样幼稚,再加上昨日的表现,不由对其生出些许好感。 第十二章 拜师学艺 “李二叔,我昨天看到你一脚就把被邪祟附身的张四叔踹出数丈远,实在太厉害了,你是不是黄老先生提到过的武者啊?” 看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秦泽把自己真正想问的话说了出来,除了为昨天的事道谢之外,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虽然因为老树的原因获得了一种被他称为鬼力的未知力量,但这种力量并不靠谱,在面对鬼怪邪祟的时候万一失灵连跑都跑不掉,所以他想要成为一名武者。 “算是吧。” 李铁匠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过武者之道高深莫测,我只不过是最低阶的那种武者。” “李二叔你太谦虚了。”秦泽连忙道:“就凭你的身手,我觉得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你的身。” 李铁匠为人爽朗,是他目前练武拜师的最佳选择,毕竟北宿村只是一个以务农耕田为主的小村庄,大多村民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武者了。 李铁匠摇摇头道:“小二,你太小瞧武者了,武者有境界之分,习武中的强者气血如虹,有着强大的力量足可以,而我面对一群尸虫却束手无策,” “还是你小子眼尖,以前黑娃那小兔崽子来我这捣乱被我逮住一顿揍,立刻老实了,不过这小子天生力气大,我想把这门手艺传给他,但他还不想学,气死老子了。” 秦泽点点头,黑娃这小子又黑又壮,力气也不小,确实是天生打铁的料子。 “小兔崽子,”李铁匠笑骂道,“昨天我就看出来你小子鬼心眼儿多了,今天来我这铁匠铺,也是为了这事吧。” 秦泽也不装傻,点点头道:“李二叔,我想学武,爹已经走了,我想保护我娘。” 李铁匠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小二,不要认为你叔有啥了不得的绝学,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打铁的铁匠,会的只是一些最基础的把式,你要跟我学武的话就要给我当学徒,练打铁的工夫,很累的,你确定要学吗?” 秦泽只稍微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李二叔,我愿意。” “那好,那你就明天早上来我这报道。”李铁匠豪爽地笑道:“正愁我这打铁的手艺找不到传人呢,以后也算有接班人了。” “李二叔,不用拜师吗?” “拜什么师,咱们村里人不兴这一套。”李铁匠爽朗地笑道,“以前怎么叫,以后还怎么叫就行了,以后你就在我这吃饭,不过可没工钱。” “好的,二叔。” “对了,你先回去跟你娘说一声,这事不是你小子能做主的,要是你娘不答应就当我没说,你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回到家秦泽依言把跟着二德叔当学徒的事情告诉了李氏,不过没提学武的事。 李氏虽然有些心疼儿子,但既然秦泽主意已定,她也就不说什么了,虽然打铁辛苦了些,但铁匠也算是一门手艺营生,怎么也饿不死,毕竟村民无论是耕地下田还是日常生活需要铁具。 秦泽没有再往外跑,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屋里,研究着果实赋予自己的这股特殊力量,虽然十分诡异但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就像昨天压制黑色虫子一样。 秦泽凝神盯着自己的左手不放,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像是某种力量在体内复苏一样,一股漆黑的雾气不受控制般从他的手指尖涌出来,顷刻间就将面前的一张木桌覆盖。 一种阴森,诡异的瘆人气息在屋内弥漫,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鬼站在秦泽背后,屋子里的光线都变得灰暗起来。 “不能在这里释放这股力量,要收回去。” 秦泽脸色微变,立刻起身。 随着他的思维转动,黑色雾气顿时如同长鲸吸水般收回他的手指中,然而那张简陋的木桌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只剩下四条桌腿了,桌面已经被黑色雾气的不知名力量侵蚀下消融殆尽了。 “这个能力...” 秦泽皱着眉头,慢慢坐回板凳上,虽说这次又是一次短暂的动用这种来源于果实的力量,但他有了一些收获。 这股力量就像寄生在他体内的一只鬼,在动用的时候秦泽会有一种悚然感,与之前秦父诈尸时的感觉无二,只是还好没有感受到恶意。 正在秦泽在屋里研究的时候,屋外传来一个声音:“李大姐,你家小二在家吗?” “赵叔,我在家。” 秦泽走出屋子,发现是保卫队的队长赵成柱来了。 “小二你在家正好。” 赵成柱的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一只手拿着一大块足有好几斤的猪肉,一只手提着一个半人高的麻袋,装的是米面,“昨天的事情经过村长已经知道了,这些是村长让我给你拿来的。” 秦泽立刻明白赵成柱说的是他烧死黑色虫子的事,虽然不少村民都没意识到昨天那件事的问题严重性,但村长显然是很明白的。 而北宿村这种处在穷乡僻壤的偏远村子是没有货币这种概念的,村民们平时大多自给自足,就算是行路的商贩来了也是以物易物,所以村长发放的奖励倒是挺实际的,正是普通村民日常所需。 “赵队长,快进屋坐,还拿什么东西,快收起来。”秦泽还未说话,李氏便已笑脸迎了上去。 “李姐,你别叫我队长了,听着多别扭,叫我柱子就行了。”赵成柱咧嘴笑道,“这些东西是村长给小二的奖励,我哪敢拿回去。” 两人一番推让,最后李氏还是把东西收下了,一来家里确实缺少食物,二来这的确是自己儿子应得的。 “进屋喝杯水吧。” “不了不了,李姐我还要去张四那一趟,昨天的事你们也知道的,闹得动静不小,除了张四外还死了两人,死了人的两户人家都去张四家闹腾了,堵着门,连丧事都办不下去。” 把东西送到,赵成柱离开了。 “娘,我没做错吧。”秦泽笑道。 “就算不要这些东西,娘也不想让你以身犯险。”李氏听了狠狠瞪了秦泽一眼,秦泽笑笑没说话。 第十三章 以锤炼体 一天无事,秦泽识海内的老树并没有任何动静,第二枚漆黑果实仍然在孕育当中。 翌日一早,秦泽早早就前往铁匠铺了。 李铁匠从铺子里走出来,这是他的铺子也是他的家,李铁匠没有孩子,妻子也在早年去世了。 “吃饭了吗?”李铁匠问道。 “吃过了。”秦泽点头道。 然而李铁匠转身回屋,再次出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饼子,不由分说扔给了秦泽。 “打铁是件体力活,肚子里没东西你就挥不动锤子,更打不出好的器具。”李铁匠一边说,一边将一把沉重的锤子举了起来,朝秦泽示意道,“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伙了。” 秦泽看了一眼这个大铁锤,比李铁匠平时用来打铁的锤子大出了五六倍,重量自然不言而喻。 看着秦泽不解的目光,李铁匠道:“这是用来把烧熟的铁毛坯打成所需形状的,后面的精细活是我的事。不过你叔有言在先,做了我的学徒以后可不要怪我管得严,吃不了苦就趁早回家去。” 秦泽并不犹豫,点头道:“李二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好好学的。” 李铁匠点点头,“好,村里的老周头让我给他打一副农具,我先给你做个示范,剩下的活就是你的了。” 说完话李铁匠拉开风箱,往火炉里添着炭火,一股热浪很快就弥漫出来,铁匠铺里的温度开始升高,而后不知过了多久,李铁匠抡起大锤便开始捶打砧台上的铁毛坯,沉重的大铁锤在他手中轻如无物一般,短短时间里就让铁毛坯开始变形了。 “看清楚了吗,这次换你来。”李铁匠示范过后把大铁锤交给秦泽。 秦泽略有些吃力地举起铁锤,回忆着李铁匠之前的动作开始捶打,然而做出的动作与想象中的差距极大,而且没捶打几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酸了,举不起大铁锤。 “继续。” 李铁匠绷着脸道:“才这么几下就没力气了,以后还怎么保护你娘。” 秦泽目光不变,咬着牙将大铁锤再度举起来。 李铁匠继续道:“姿势不对,还记得我刚才是怎么挥动锤子的吗?你这样的姿势太差劲了,不仅很累,而且一点用也没有。” 听到李铁匠的话,秦泽没有蛮干,暂时停下来,回想着李铁匠刚才的动作要领,挥动铁锤的时候身体全身都运作起来,仿佛力气连贯到一起,又是一锤挥落下去。 秦泽发现这次挥锤似乎比之前要省劲儿,而且更有一种舒坦的感觉从四肢躯干蔓延到全身,仿佛气力正在缓慢的滋生。 看到秦泽这么快就初步掌握了挥锤的要领,李铁匠仍然严肃地道:“再挥动三十锤就可以休息了,不要逞强,容易拉伤筋骨。” 说完话李铁匠就回屋继续拉风箱去了,炉火不能断,一个老练的铁匠能够轻松掌握火炉的温度和力度,使打造出来的铁器辅以重用。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不知过了多久,李铁匠交代的三十锤秦泽终于打完了,累的满头大汗,衣服已经被汗液浸湿,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双臂早已麻木,他可不是李铁匠这样五大三粗的武者,作为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人来说这三十锤打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打的马马虎虎吧,休息一会儿继续。”李铁匠道。 “好的二叔。”秦泽点头道。 虽然累的像条死狗,但秦泽毫无半点怨言,因为他已经尝到甜头了。 他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并不是寻常少年,轻易地看出李铁匠为的不是让他学徒,而是以这种方式进行打熬。 李铁匠并没有直接教他练武,用大铁锤打熬他的气力是更有效的办法,挥动锤子时的动作姿势更像是一种锻炼的体法,只要姿势正确就能够调动全身的气力完成举锤,挥锤,落锤的几个动作。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挥锤姿势,这三十锤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早就累趴下了。 “好了,继续。”这时李铁匠再次发声。 秦泽立刻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擦,再次挥动起铁锤开始了下一轮的捶打。 很快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在李铁匠家里吃过饭,秦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虽然一天下来掌握了李铁匠传授的锻体身法,但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手脚发软是很正常的。 和李氏随便聊了几句后秦泽回到床上倒头睡下,不过睡眠中的他第一时间便是出现在识海某一层的老树面前,老树上的那枚黑色果实已经成熟了。 秦泽没敢贸然上前,怕这枚果实像之前那般突然掉下来砸在自己身上,不过几番试探后他发现这枚果实并没有掉下来的征兆。 由于不确定黑色果实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更不敢贸然触碰老树,以免发生什么意外,秦泽最后还是退出识海,进入深层睡眠状态。 一连三天秦泽都是每天天不亮就赶到铁匠铺子,虽然早上已经在家吃过饭,但李铁匠还是会再扔给他两个杂粮饼子或是几块风干的肉干,因为李铁匠知道,修炼武道不仅仅要掌握正确的锻炼体法,还要身体跟得上,炼精化气,不然哪里来的强健体魄,只怕还未修成武道,人就先营养不良而废掉了。 看着在砧台前挥汗如雨挥动着大铁锤的秦泽,李铁匠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其实村子里并不是只有秦泽来找他学武,或是当学徒,但都没能坚持下来,受不了这种辛苦,他原本也以为秦泽这个少年只是一时兴起,要不了一天就会累的自己放弃,但没想到竟然硬生生坚持下来,并且将他教授的锻炼体法彻底掌握了。 在铁匠铺待了三天,秦泽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提升很大,再挥动大铁锤时已经不像第一天时那样艰难了,身体连贯,气力大增,连带着体型也有了变化。 原本的秦泽身材削瘦,看上去一点也不壮实,背还有略微有点佝偻,但现在身上已经出现肌肉的雏形了,腰背挺直,透出几分英气。 第十四章 《锻体式》 短暂的休息过后,秦泽在李铁匠的注视下继续抡锤,因为知道了这是在熬打力气,是他成为武者的关键基础,所以秦泽练的格外卖力,一天下来握着这柄重铁锤不知道抡了多少下,头晕眼黑,整个人都虚脱了,饿的也是前胸贴后背。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一天下来他运锤的动作倒是有了几分李铁匠的神韵雏形,虽然无法做到那样标准,但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了。 “吃饭。” 李铁匠走出铺子,跟秦泽说道。 袅袅炊烟在烟筒顶冒出,趁着秦泽抡锤的工夫他已经把饭做好了。 秦泽抬头看到天色已经黑了,从地上挣扎爬起来道:“二叔,我还是回家吃吧,我娘已经把饭菜留好了。” 李铁匠轻哼了一声道:“看不起你二叔吗,二叔能白让你做学徒不给你工钱吗,饭必须得吃。” “二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泽连忙道。 其实李铁匠一直都是一个人打铁,根本不需要学徒,这点秦泽心知肚明,李铁匠教他学武已经是很不错了,他可没想厚着脸皮在这里蹭吃蹭喝。 李铁匠无奈地笑了笑:“傻小子,二叔平时也就一个人吃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管你一顿饭没什么,而且你还没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这里吃一顿,回家还得再吃一顿。” “这是为什么?” 秦泽诧异地道。 “想要成为武者,前提就是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让身体强壮起来。”李铁匠沉声道,“光熬打力气可不行,因为不出几天你的身子就会累垮,所以你需要多吃饭,吃肉,吃更多的食物。” 秦泽一听顿时明白了,想要练武光是消耗力气肯定是不行的,营养必须也得跟上。 一想到家里的条件,秦泽乖乖听话,跟着李铁匠进屋吃饭了。 不过李铁匠的厨艺比起他打铁的手艺差远了,秦泽吃起来如同嚼蜡一样,但饭碗里的肉可是不少,一碗下来秦泽顿时感觉到一团热量在自己体内升腾,原本酸麻的四肢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感觉到了吧,练武必须要吃肉。”李铁匠的声音响起,“练武需要炼化体内的精气,化作一身气力,如果身子骨太弱,就没有精气可炼,练武不成反而会让自己的身子更快的垮下来。” 秦泽的这具身体确实与强壮不沾边,不然之前李铁匠也就不会拒绝教他练武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母亲李氏和过世的秦父,在这种寻常的小村子里能够吃上饱饭不挨饿就是不错的了,村子里的同龄人大多都和秦泽差不多。 倒是又高又壮的黑娃是块儿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他志不在此,而且对李铁匠十分惧怕,来这里之前秦泽曾问过他是否想练武,但一听到要跟李铁匠学立刻就被黑娃拒绝了。 在黑娃眼里李铁匠简直比他亲爹还要可怕。 “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壮。”秦泽暗自想到。 看到秦泽明白这个道理,李铁匠这才继续道:“天赋是一方面,自身的体魄也是一方面,极为重要,若是身体不能强壮起来,想要成为武者只是一个笑话,所以以后你每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吃上四顿饭。” 村子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但在李铁匠的强制要求下秦泽以后每天都要吃上四顿饭,并且要经常吃肉才能保证身体不会垮掉。 秦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村子里没有其他人学武了,练武对寻常村民家庭来说负担太大了。 “我今天教你的以锤炼体的是用来引导炼体的,只是一门粗浅的法门,是我死去的老爹留下的,我给它起名叫《锻体式》,这个法门很简单,只有三个抡锤动作,用来打熬力气。 以后你每天都要练习,等什么时候能毫不费劲的单手拿着重铁锤了,我再继续教你别的东西。” 吃完饭,李铁匠等着秦泽把饭碗全部刷洗干净后才开口道。 从李铁匠的口中秦泽已经知道重铁锤的重量了,足有七八十斤重,想要毫不费力的单手拿起来绝非易事。 “只要坚持练习锻体式,我就能成为武者吗?”秦泽好奇地问道。 “练武虽然是讲究天赋的,但只要体质不被拖垮,努力修炼,通过炼体熬打气力就算天赋再差劲的人也能够成为武者。”李铁匠沉声道。 秦泽听完很是高兴的离开了李铁匠的家。 看着秦泽离去的背影李铁匠沉默不语,因为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虽然天赋差的普通人经过后天努力确实能够成为武者,但武者与武者之间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的。 例如他自己,练武练了几十年也只是一名低阶武者罢了,连走出村子离开这里的本事都没有。 秦泽自然不知道李铁匠的想法,回到家吃完李氏留的饭菜,和母亲随便聊了几句后他便倒头睡下。 睡之前他查看了一下识海内的老树,发现第二枚黑色果实已经成熟了。 不过因为第一枚果实的事情,秦泽没敢贸然上前,怕这枚果实像之前那般突然掉下来砸在自己身上,毕竟这种鬼力十分诡异,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可不想再沾上。 好在几番试探后这枚果实并没有掉下来的征兆。 由于不确定黑色果实的作用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敢贸然触碰老树,秦泽直接进入深层睡眠状态沉沉睡去。 这才是他自认为的金手指! 因为老树的原因他可以意识清醒的待在识海深处,只要在这里睡眠就能够处于深度睡眠之中,这可是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的黄金睡眠。 睡的时间长不一定睡得好,每天只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深层睡眠人就可以精神一整天,但深层睡眠的状态并不是人能控制的,而老树的存在却让秦泽轻松做到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秦泽每天只需要睡上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剩下的时间他全都可以用来修炼《锻体式》,只要身体营养跟上不被拖垮,不愁武者不成。 第十六章 矛盾 “怎么回事,说清楚!”秦泽眉头一皱,立刻问道。 在黑娃结结巴巴的描述下秦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还是几天前的那次尸虫事件惹的祸。 饿死鬼化作的尸虫从张四嘴里钻出来后连吃两人,为了堵住尸虫,不让尸虫数量再次扩张,秦泽堵住了村民樊力生的嘴巴,把尸体点燃烧死尸虫,才把这次的灾祸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他的举动很多村民都并不能理解,村民们很是不安,认为秦泽太过残忍冷血,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而樊力生的家人自然更加怨恨秦泽,觉得是他害了樊力生,虽说被尸虫寄生的樊力生已经死定了。 樊家人在张四家闹腾完过后,在出殡的这一天又闹到了秦泽家里,如果李氏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眼看李氏独木难支,又没有村民肯替她说话,黑娃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告知秦泽。 “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家闹事。”秦泽冷着脸道。 他向李铁匠说明缘由后就带着黑娃快步离开了铁匠铺,不过并没有拿重铁锤,他没有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李铁匠本来想过去劝解一下,但再一想到这几天下来对秦泽的了解,他就放心的回到屋内,给自己倒上一杯浊酒继续喝酒去了。 刺耳的唢呐声在村子里响起。 几只老鸹在枯树枝头呱呱乱叫,透着不详之意。 几个披白挂孝的村民站在秦泽家的院门外,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就堵在院门口。 “马翠花!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你家男人下葬,把棺材抬我家门口干什么!”李氏站在门口,气得脸色通红,用手指着一名披麻戴孝的中年妇人质问道。 “你说我什么意思!”站在门口的中年妇人马翠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声说道:“你儿子害死了我男人,你就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胡说八道,谁害死你家男人了!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一听马翠花扯到自己儿子身上,李氏立刻急了。 若是任由马翠花往秦泽身上泼脏水的话,名声臭了,以后恐怕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马翠花冷笑一声,并不与李氏争辩,反而面容一转,转过身对着周围众多围观过来的村民哭诉道:“各位乡亲,大家给我评评理,那天他家小二把我男人活活烧死的事大家伙都亲眼看到了吧! 这么残忍的事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居然能干得出来,如果我不给我家力生讨个说法,怎么能让他这么窝囊的下葬呢!” 她的话令周围的村民不由小声议论起来,窃窃私语,虽然李铁匠力挺秦泽,村长也给予了奖励肯定,但在这些普通村民眼里秦泽的做法确实有些邪乎了,没人敢和他打交道。 “你家小二肯定是让邪祟鬼怪附身了才会害死我男人,这样的祸害不能留在村子里,说不定他亲爹就是被这小畜生给害死的!”马翠花恶毒地道。 “马翠花!我和你拼了!”李氏气急了,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向马翠花打去。 然而还没等她打到马翠花身上,在场的樊家人就已经把她拦住了,马翠花更是假装不小心推了李氏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 “李淑珍,你倒在地上这是要讹人吗?” 马翠花冷嘲热讽道:“我跟你说,咱这事没完,我死了男人以后没了收入来源,你和你那个小畜生儿子以后就得养着我们一家老小,不然我就住你家不走了,不把你和你儿子赶出村子不算完!” 看着眼前人多势众的樊家人,李氏一脸悲愤:“要是我男人还在早就把你们全都打出去了。” 马翠花冷笑道:“那没法子,谁让你男人没福气呢。” “我爹没福气,你男人不也没是个短命鬼吗?”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场的人全都扭头看去,发现是秦泽和黑娃赶到了。 “你个小兔崽子来的正好,赔我兄弟命来!”说话的是樊力生的大哥樊力华,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朝着秦泽抓去,想要给他一顿教训。 “你要干什么!”黑娃当即就想挡下他。 不过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冲了出去,只见秦泽一脚就踹在樊力华的肚子上,竟把这个成年壮汉踹飞到数米外。 “爹!”樊力华的大儿子当即红了眼,抽出一根棍子就朝秦泽的脸上砸过去。 然而秦泽只手就握住了这根木棍,硬是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然后伸手一推搡就把他推了一个大跟头。 看着手持木棍的秦泽轻松放倒两名大汉,最后一个樊家男人愣没敢上前,反而缩了缩脑袋,向后退了几步。 秦泽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着马翠花走过去。 “好你个小畜生!大家都看到了吧,简直就是一个混账东西,害死我男人不说,还想把我也打死。”马翠花有些害怕了,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村民们看向秦泽的目光中不由透出了不满,只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抓扯住了马翠花的头发,狠狠几巴掌就甩在她的脸上,几颗沾着血迹的槽牙飞落在地上。 秦泽松开披头散发的马翠花,用一种凶狠的目光扫视过在场村民,村民们被他目光所慑,不由把刚想骂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那天张四叔家发生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秦泽沙哑着嗓子道,“在我火烧尸虫之前樊力生就已经死了,而我之所以用火烧尸虫也是为了整个村子,这事李二叔明白,村长也给我送来了米面和猪肉作为奖励,你们只要眼睛不瞎就很清楚这事跟我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各位叔叔婶子,我是小辈,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按理说不应该胡闹。 但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我是爹没了,但我还在,我丑话说在前面,以后谁要敢欺负我娘,我秦小二就弄死他全家,我说到做到。” 第十七章 老槐树下 秦泽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言,回头扶起被推倒在地上的李氏。 马翠花推倒李氏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秦泽怎么可能对这种泼妇女人客气。 而且他放狠话倒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目的性的时候,就是给这些村民提个醒,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李氏。 像北宿村这种小山村的村民大多都是愚钝的庄稼汉子,胆小怕事,没人敢为了欺负人而赔上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尽管许多村民都对秦泽的话有些不满,但他们都悻悻闭嘴,不愿再招惹,毕竟秦泽轻松打倒了两个壮汉,一脸凶狠的样子显然不会任人拿捏。 被秦泽气势压制的樊家人抬着棺材灰溜溜走人了,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娘,你没事吧。”秦泽把李氏扶到屋内。 李氏咬着干裂的嘴唇,眼中含泪:“小二你看到了吗,你爹刚走没几天就有人上门欺负咱们娘俩,以后你一定要有出息,不然会被这些人欺负死的。” 秦泽点点头,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想法设法学武的。 好说歹说才安抚好李氏的情绪,让她先休息了。 秦泽从屋里出来,在门外等了半天的黑娃立刻走上来。 “小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黑娃一脸惊叹,很是吃惊。 原本他还想护着秦泽,不让秦泽受人欺负,但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居然像变了一个人,出手果断不说,轻轻松松的就放倒了两个大汉。 “你以为我这几天待在李二叔那里是在闲着玩吗?”秦泽笑笑道:“怎么样,想不想一起练武?” “我……还是算了吧。” 黑娃听了不由有些心动,但再一想到这几天自己每次在铁匠铺外远远偷看的时候,秦泽都在抡动那柄重铁锤,几乎没有停歇,他便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把这个念头挥出脑外。 他可受不了这样的苦,简直比跟着他老爹下地干活还要遭罪。 见黑娃的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肯练武,秦泽也就不去强迫他了,就算不练武就凭他这个大块头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他。 两人出了家门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秦泽还得继续回去打铁,砧台上尚未成型的铁毛坯李铁匠还等着用呢。 不过两人走到半路时秦泽看到了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走过。 那是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汉子,穿着脏兮兮的破旧棉衣,腋下架着拐杖,因为他是一个瘸子,一条裤腿下空荡荡的,从大腿根部被截掉了。 秦泽认出了这个瘸子,他就是李铁匠曾随口提起的那个魏瘸子,独自一人住在村东头一处年久失修的破屋子里,几乎不与村子里任何人来往打交道,就像一个被孤立的边缘人,就算哪天悄无声息地死在家中恐怕也没人知道。 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里对魏瘸子并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这次秦泽看到他之后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中透着惊疑不定之色。 因为这个魏瘸子给他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魏瘸子的脸骨很消瘦,脸骨突出,就像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一样,一双黯淡无光的瞳仁里透着灰暗的浑浊感,仿佛一具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 更让秦泽感觉到忌惮的是,他能隐约感觉到从魏瘸子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一种属于恶鬼的力量。 秦泽十分确信,这个魏瘸子肯定不是寻常人。 而似乎是他盯着对方的时间略有些长了,魏瘸子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扭过头颅看了秦泽一眼。 毫无生气的眼神让秦泽不由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心悸。 几乎在同一时间,藏在秦泽左手的那股鬼力突然出现了一阵躁动,就像受到某种挑衅而复苏一样险些自行弥漫出来。 幸好秦泽反应很快,立刻将其压制下去,他可不想在大白天里把这种诡异的能力暴露出来,一旦被村民们发现的话,他之前营造出来的势就彻底没用了,这些愚钝的家伙一定会认为他被邪祟附身把他赶出村子。 好在秦泽的反应及时,魏瘸子并没有发觉他身上的异样,目光上下打量过后,魏瘸子收回目光,拄着拐缓慢离去了。 望着魏瘸子的背影。秦泽不由暗自怀疑,难不成这个家伙的身上有一只鬼? 又或者说魏瘸子其实就是一只鬼,所以才不和任何人来往?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只能先记在心上了。 黑娃对此倒是一无所知,只是在嘴里嘟囔抱怨秦泽干嘛要盯着魏瘸子那个残废看这么久,怪吓人的。 魏瘸子的一条腿很早就没了,再加上容貌吓人,又生性孤僻不与任何人打交道,村里的大人吓唬淘气的孩子时都会说上一句,要是再不听话就让魏瘸子把你领走,当点心给吃了。 所以北宿村的小辈大多都对魏瘸子有心理阴影,很是惧怕,看到就有些发怵。 秦泽懒得理睬黑娃的抱怨,很快就回到铁匠铺,径自拎起重铁锤继续打铁了。 黑娃张口欲言,但还是没敢出声,唯恐惊动了李铁匠,偷偷瞄了一眼李铁匠的院子后连忙溜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 像往常一样,在李铁匠家吃过饭后秦泽往自家走去,村子里的小路上没什么人,他也不敢停留。 虽说大家都告诉他村子有祭灵庇护会很安全,但上次张四家出现饿死鬼所化的尸虫后他就不这样想了,村子里一样会有不干净的脏东西摸进来。 秦泽轻车熟路的走着,就在他即将走到自家附近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在村子水井旁的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由于夜色太浓,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 秦泽眉头微皱,不过并没有兴趣知道这人是谁,只想尽快回家,母亲李氏还在家中留着饭菜等着他。 于是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只是又走出了一段路后,秦泽被迫停了下来。 眼前的这条路他每天都会经过,按理说他现在早应该走到自家门口了,但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仍然是一条黑漆漆的小路,周围看不到任何的屋舍。 秦泽像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扭过头去,果不其然,他再次看到了那棵老槐树,一个人影正孤零零的站在树下。 第十七章 今天欠一更,明天补上,实在抱歉。 …… 寒风凌冽,夜色漆黑如墨。 外界被一片幽深冰冷的黑暗笼罩,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摇晃的鬼影。 更有不知名的怪叫从漆黑无比的夜幕深处传来。 在山脚下有着一个上百户人家形成的村落,名为北宿村,以黄泥糊墙,茅草覆盖房顶的屋舍比比皆是。 村子里在几天前搭起了一座简陋的草棚,四下漏风的草棚上挂着白幡,地上散落着一些纸钱,一口黑漆漆的陈旧棺材摆在草棚内,烛火微弱。 草棚内除了这口棺材外还有一名披白挂孝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神情木然,跪坐在棺材旁一语不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黄土怔怔出神。 不远处的地方是一间屋舍,里面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火光下映出几个身影,那是几名粗衣麻布,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的庄稼汉子,他们是今晚负责守灵的人。 几人蹲坐在屋门口,围成一圈,一个坐在门槛上的汉子看了一眼草棚内的棺材,忍不住摇头道:“秦老弟走的冤枉啊,年纪还不到四十,可以说是正值壮年,怎么连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没撑过去,说没就没了。” “这事其实有蹊跷的。”旁边一名汉子抽着旱烟,眉头紧锁道,“我觉得秦勇可能是在野外碰上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了。” “我也这么觉得,如今外面的诡异恐怖之事越来越多了,搞不好会有大祸临头,之前听那些过往商贩提过,说是有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都离奇失踪了,饭菜还在桌子上摆着,可人都没了,肯定是鬼祟作乱。” “可不敢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就说秦勇这事,那天傍晚他从野外回村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结果我一眨眼就看不见了,肯定是脏东西盯上他了,说不定已经摸进咱们村子里了。” “程老三!” 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老汉脸色一变,当即喝道,“你个老小子嘴里没个把门,这世道可不敢瞎胡说,言通鬼神懂不懂,你这是犯了忌讳,也不怕要了你的贱命!” 听到老汉的话,程老三那张被晒得黝黑的糙脸上似乎也有些忌惮,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忽然一阵阴风从门外的黑暗中吹来,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别怕,村子里有祭灵庇护,别的东西进不来的。”旁边有人安慰道。 一阵寂静无比的沉默过后,几人岔开话题,随口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就谈到了跪在棺材旁的那名少年身上。 “秦勇家的这孩子说来也怪,平时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连他爹死了哭都不哭一声,实在是不像话。”程老三愤愤不平道。 “孩子毕竟还小嘛,大概是受了刺激吧。”有人帮腔道。 “十五六了还小?我十六岁那年都当爹了,要我说,说不定就是有脏东西附在这孩子身上才害死秦勇老弟的...” “程老三,早晚你会死在自己的这张破嘴上,你信不信?” “好了,你们俩也别争执了,马上这就后半夜了,咱们也早点回家睡觉吧,不然明日爬不起来,别说送葬,连农活也干不了,守灵的事就交给他家娃吧。” 几名庄稼汉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各自散去了,走之前有人给棺材前的少年打过招呼,但少年并没有太大的回应。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少年独自一人,漆黑的夜里守着一口棺材,微弱的烛光在冷风中摇曳,像是随时会熄灭掉一般,平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吧。” 秦泽在心里暗自道。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青年,几天前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莫名来到这里,眼前的事物物是人非,成为了这个十几岁的守灵少年,将原本的少年取而代之。 这让秦泽很慌乱,疑神疑鬼,怀疑这是否是一场记忆骗局。 但几天的时间过去,秦泽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场梦,也不是骗局,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这具身体还没有起大名,村里人都叫他秦小二,上面还有一个家姐叫秦玉,去年嫁到邻村一户猎户人家。 穿越倒没什么,前世的秦泽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而且父母早逝,没什么牵挂,穿也就穿了,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融合了少年的记忆后,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这是一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但却似乎充满了诡异和神秘。 村口有一座小庙,供奉着祭灵,庇护一方,保护着村民的安全,野外则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凶险莫名,很多地方都是禁地,天黑之前村民必须返回村子里,因为黑暗笼罩的野外似乎有害人的邪祟四处游荡,被它们盯上就会发生不详的灾祸。 村子里的人都很忌讳,很少有人在野外过夜,听这些村民们讲,似乎他的‘父亲’秦勇似乎就是被某个不干净的东西盯上,给害死的。 想及此处,秦泽默默看了这口棺材一眼,棺材里躺着的正是这个身体的父亲秦勇,在他穿越过来的同一天咽了气,秦泽当时迷迷糊糊地跟着村里人操办了丧事。 死者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秦泽既然接收了少年的记忆,两者也就不分彼此,跪孝为其守灵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他是真的哭不出来。 好在原本的秦小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并未有人发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之前程老三也只是信口开河,满嘴胡咧咧而已。 秦泽心中感叹,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才行,至于能否走出这个村子是以后的事,他首先要搞清楚的这个世界的状况,没有人想落得半路横死的下场。 “嗯?什么声音。” 然而就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棺材。 他刚才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棺材里怎么会有声音发出呢,是我听错了还是有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偷偷钻进去了?”秦泽一脸狐疑,竖耳细听。 吱吱! 又过了一会儿,抓挠的声音再度响起,秦泽听得真真的,这个声音绝对是从棺材内传出来的! 就像有人用尖锐的指甲抓挠木板一样,令人很不舒服。 “难道棺材里的秦父只是假死,又活过来了吗?不,这不太可能,这都已经停丧好几天了。”秦泽冷着脸想道。 想到这个世界的种种诡异,他心中的无神主义动摇了! 棺材内的抓挠声不断响起,秦泽摸不清里面装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可不敢上前开棺,就算里面当真是秦父活过来,在里面多待会儿也憋不死,毕竟棺材还没入土。 草棚内只有秦泽一人,正在他准备起身喊人的时候,棺材盖突然砰地一声被一股力量掀开了。 呼... 阴风四起。 黑漆漆的棺材内,一条僵硬,冰冷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