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巫道》 第一章谢渊宗 “唉……”谢雄站在走廊的角落，看着正在练拳的二子谢渊宗，不由摇头暗叹，二子的体质太弱，几乎没有修炼的潜力。 “父亲，弟弟无法修炼，就让他走官场吧。”谢渊浩明白谢雄的顾虑，不由说道，“凭我谢家在有穷县三代的积累，保举弟弟一个官吏的身份，还是很容易的。” 谢雄轻哼一声：“你以为走官场，就不需要实力吗？没有实力，我宁愿他当一个普通百姓！” 谢渊宗一招一式打着拳，并不知道父亲和大哥的对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谢渊宗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他坐在花坛的边缘，汗水从脸上淌下，目光中满是失望。 “这《虎熊拳》我已经练了五年，却连入门都没有。大哥练拳，不过半年就小成，普通人练这套拳法，最多也就一年罢了……难道真的像父亲所说，我完全没有修炼的天赋？” 谢渊宗很不甘心，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不甘心就能解决的。 “谢捕头，谢捕头……” 院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惊醒了谢家父子三人。谢雄和谢渊浩连忙往大门方向，谢渊宗也抓起外衣，跑了过去。 “徐闻，发生什么事了？”谢雄看着来报信的衙役，沉声问道。 徐闻定了定神，拱手道：“谢捕头，县尊大人让你马上回衙门……”说完，徐闻又低声道：“冯老爷庄上又死人了，这次把他吓坏了，听说县尊大人发了大脾气，让你马上亲自去冯庄一趟！” 谢雄听了，皱了皱眉头：“渊浩，把我的分金刀取来。” 谢渊浩却没有动。 “父亲，依照我的意思，我们完全不用理会这县尊大人！”谢渊浩不满地说道，“虽然他是县尊，但我谢家在有穷县三代捕头，威望难道还不如初来乍到的县尊？” “闭嘴！”谢雄呵斥道，“这样的话，也是你说的？” 谢渊浩不服气：“不管怎么样，我谢家是有穷县捕头，又不是他县尊的仆人，他凭什么使唤我们？” 谢渊宗已经赶来，他在一旁听着父亲和大哥的对话，心中十分明白两人心中的想法。 有穷县是个小城，建城的时间也短，谢家的祖上，就是最早在有穷县定居的百姓。自谢渊宗往上五代，谢家人便入了公门，从谢渊宗太爷爷起，谢家人便担任了有穷县捕头，传到谢雄，已经是第三代了。 在有穷这样的偏僻之所，捕头是一个权力极重的职位。谢家三代捕头，积累的威望极高。偏偏，新上任的县尊凌三江根本看不起谢家，处处找谢雄麻烦，谢雄能忍，谢渊浩却不行。 “大哥说的话虽然不错，但父亲也有他的顾虑。”谢渊宗暗想，“朝廷虽然不重视有穷县，但并不代表对有穷县没有控制力。凌三江是朝廷派下，相当于朝廷的脸面，如果父亲和凌三江相争，不管理由多么充分，最后吃亏的还是谢家。” 谢渊宗所想，正是谢雄的顾虑。 “少说废话，马上取分金刀来！”谢雄轻喝道。谢渊浩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转身到屋中取来一把古朴的长刀。谢雄接了刀，将它挂在腰间。 “走吧。”谢雄给谢渊宗使了一个眼色，便带着谢渊浩和徐闻离开。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看着谢雄和谢渊浩的背影，谢渊宗轻叹一声，心中更加埋怨自己的无能。 谢渊宗心中发堵，没有心思练拳，随意走着。不知不觉，谢渊宗来到有穷县最大的酒楼肴府。他刚走近，便有小厮看到他，热情上来招呼。 “二公子，你来了……”小厮笑着道。 谢渊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在这里，他也算是半个主人。肴府能够成为有穷县最大的酒楼，关键就在几个大股东身上。肴府的股东，都是有穷县的实权人物，谢家也在其中。 “二公子，今天从苍耳山运来一批食材，你要不要尝尝？”小厮笑着介绍道。 “苍耳山运来的？”谢渊宗来了兴趣，“是灵药，还是猛兽？” “猛兽！”小厮道。 谢渊宗想了想：“那就尝尝，给我安排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 苍耳山是有穷县最大的山脉，山中多有猛兽灵药，不过，进山也很危险。所以，来自苍耳山的灵药、猛兽向来都是稀罕物。 小厮马上帮谢渊宗安排了一个清净的位置。肴府有招待客人的雅间，不过谢渊宗嫌一个人在房间吃饭冷清，更愿意坐在靠窗户的桌子。 不一会儿，有小二端着一大盘肉送来。那盘肉冒着热气，细看之下，盘中肉还带着血丝。 “小二，这是什么猛兽的肉？”谢渊宗看了看，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二点头哈腰：“二公子，这是猛兽赤环獾的腹部肉。这头赤环獾是今早刚运进城，有三千多斤重呢！这道菜，也是方大厨亲自做的，二公子你慢慢享用。” 谢渊宗挥手让小二退下：“居然是赤环獾，确实很少见。这种猛兽，父亲和我说过的，速度奇快，力量虽然不大，但遇上他，就算是铜身境界的高手也无可奈何。” 谢渊宗慢条斯理地吃着肉，酒楼三层，不少食客的目光向他聚集过来，带着羡慕嫉妒。 “好香的肉！” “没听小二说嘛，这可是猛兽赤环獾的肉。” “猛兽肉，太奢侈了，这一盘就抵我半个月的工钱！” “你也不想想，想要杀死猛兽，非得铜身境界以上高手，这样的高手，出手费就贵的吓人，更别说猛兽本身又很少见了！” “只是，这一盘猛兽肉可惜了……” 旁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偏偏谢渊宗却听得清楚。 “是啊，这盘肉要是让我家小子吃了，少说也能增长二十斤力气。可是谢二公子吃了，也只能饱腹而已。” “这是为什么？” “嘿嘿，难道你不知道，谢捕头家的二公子天生体质虚弱，毫无修炼天赋，别说是猛兽肉，就算是千百年的灵药近了他的肚子，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真是太可惜，不过我倒是听说谢捕头的大儿子天赋惊人，年纪轻轻已经是铜身境界的高手了。” “这倒是……” 谢渊宗听着食客们的议论，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但眼底却有掩饰不了的失落。食客们说的没错，谢雄两个儿子，大儿子谢渊浩修炼天赋颇高，不过十七的年龄，已经达到铜身境。以谢渊浩的资质，将来成为谢雄这样的铁身境强者十拿九稳，或许，他还能达到谢家先辈都不曾达到的玉身境！ 相比之下，谢渊宗的资质就让人疑惑了。都是一母所生，谢渊浩称得上是千里挑一的天才，谢渊宗则堪称百年不见的废材。谢渊宗的修炼资质，糟糕的让谢雄都有些怀疑，一门简简单单的《虎熊拳》，谢渊宗愣是练了五年且不得其门而入。 练功废物也就罢了，偏偏谢渊宗的体质也很差。这些年来，谢雄也找了不少灵药、猛兽给谢渊宗增强体质，可是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进了谢渊宗的肚子，完全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年龄十五的谢渊宗，如今体质连八九岁的孩童都不如，也难怪许多人私下里笑话他。 想到这些，谢渊宗心中充满了不甘！ “咚咚咚……”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是谢渊宗那个废物。”安宏阳停下脚步。 安宏阳身前，一个穿着彩锦长袍，手持白玉骨扇的年轻人不耐烦道：“安宏阳，难道你想在这里请客？” 安宏阳笑笑：“凌大少说笑了，只是在这里看到一个有趣的人。” 凌越扫了一眼三楼的大堂，不屑道：“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这样的人你也看得上！” 安宏阳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过马上就消失不见。 “凌大少，那坐在窗边的人可不普通，乃是谢捕头的二子。”安宏阳指了指谢渊宗，“谢家霸占有穷县捕头之位数十年，在有穷县虽然比不上令尊县尊大人。但也是威名赫赫。就说这肴府，谢家就有不少的股份呢！” 凌越收起骨扇：“区区一个捕头，尚不入品，只是蝼蚁罢了。不过，这肴府的股份，我倒有些兴趣。”说完，他朝谢渊宗走去。 第二章干尸 “听安宏阳说，你是谢雄的二子？”凌越带着众人来到谢渊宗旁边，毫不客气的坐下。 谢渊宗眉头一皱：“你是谁？” 凌越哈哈一笑：“安宏阳，你告诉他我是谁。” 安宏阳缓缓上前：“谢渊宗，这位凌大少乃是县尊大人的独子，你还不过来拜见？” 谢渊宗看了看安宏阳，厌恶道：“我可不是你，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 “砰！”安宏阳大怒，凌越侮辱他他得忍，因为凌越的父亲凌三江是有穷县县尊，而且安宏阳还听说，凌家有大背景。 可是，谢渊宗？ 安宏阳一掌将谢渊宗身前的座子拍倒，巨大的声响把周围的食客吓了一跳，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谢渊宗，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谢捕头的势，居然连凌大少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你以为有穷县是你谢家的不成？”安宏阳逼视着谢渊宗，阴声说道。 安宏阳说完，凌越的脸色果然变了。 谢渊宗轻哼道：“安宏阳，你不用费尽心力挑拨离间，你以为县尊家的公子和你一样没脑子吗？我只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一个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小人。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快点走开，看到你我就倒胃口！” 安宏阳被谢渊宗气的脸色通红，好几次想要动手，最后还是忍住了。要是比武力，安宏阳当然能秒杀谢渊宗，不过之后谢渊浩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凌越此时也回过味来，他斜了安宏阳一眼，转头对谢渊宗道：“谢渊宗，你和安宏阳的恩怨和我无关。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谢渊宗笑笑：“像安宏阳这样的人，恐怕争抢着要和凌大少做朋友，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凌越脸色一冷：“这么说来，你是看不上我了？” 谢渊宗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砰！”凌越一掌拍向旁边的栏杆，铁榛树做成的栏杆，竟被他一掌拍碎。 “好厉害！”谢渊宗心中暗惊，这铁榛树是苍耳山的特产，虽是树木，却坚逾金铁，凌越能一掌拍碎栏杆，他的实力，至少也是铜身境！ “敬酒不吃吃罚酒！”凌越起身，俯视谢渊宗道，“谢渊宗，你要清楚，现在的有穷县是我凌家做主，你最好还是识相一些。” 谢渊宗道：“凌越，有什么话你直说吧，你父亲是县尊，但我谢家也不是泥捏的。” 凌越冷笑一下，道：“这肴府，我看上了。” 谢渊宗道：“据我所知，凌县尊刚刚上任，就得了肴府的股份。” 凌越傲然道：“区区两成股份而已。有穷县穷乡僻壤，能让我看上的东西也就这个肴府。我看上的东西，可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你谢家的两成股份，我也要了。” 谢渊宗有些吃惊：“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县尊的意思？” 凌越冷哼道：“肴府注定是我凌家的，谢渊宗，你回去给谢雄带句话，你谢家如果还想在有穷县呆着，就识相点，乖乖交出肴府的股份。” 谢渊宗面色渐冷，他没有想到，凌越竟然这么猖狂。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凌三江固然是一县之尊，但他初来乍到，根基未稳，竟然就着急对肴府下手。要知道，肴府是有穷最大的销金窟，有穷县有头有脸的家族，基本上都有股份，只是多少的问题。实际上，有穷县谁都知道，拥有的肴府股份多少，就代表了在有穷县有多少权势。 谢家经过三代经营，在肴府拥有两成股份，和县尊、主簿相当，算是有穷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而这两成的肴府股份，每年带给谢家超过二十万软玉的收益。在大离王朝，一百软玉就够三口之家一年的用度，可以想象二十万软玉是多么大一笔财富。 正因为有这笔财富，谢家才有足够的资源支持谢雄和谢渊浩的修炼。特别是谢渊浩，年仅十七便成为铜身境强者，一部分是因为他天资高，但和他拥有的修炼资源也分不开。 若是真的放弃肴府股份，谢家便断了最大的财路，谢家所有的希望谢渊浩也断了成为玉身境强者的希望。 想到这里，谢渊宗果断拒绝了凌越。 “你还是把话带给谢雄，这样的大事，不是你一个废物能决定的。”凌越显然不认为谢渊宗的回复有什么分量。 谢渊宗坚决道：“凌越，肴府的股份，不用问我父亲，我的态度，就代表谢家的态度。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拼得鱼死网破，我谢家也不会放弃肴府的股份！” 凌越没想到谢渊宗的反应这么激烈，他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 “好，好，好，谢渊宗，你倒是够硬气。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谢家能不能硬的下去。”凌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渊宗，起身离开，走过谢渊宗身边时，凌越漫不经心用手中的白骨扇敲了敲谢渊宗的肩膀。 “区区一个捕头，不过蝼蚁罢了，哈哈。” 凌越嚣张的带着安宏阳离开，谢渊宗却气的不轻。凌越这么轻视、侮辱谢家，谢渊宗怎么能不生气？ “如果是大哥在，肯定会用实力和凌越争个高下，可是我……”谢渊宗松开紧握的拳头，颓然坐下。刚才，他不止一次想要把拳头砸在凌越脑袋上，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贸然动手，只是自取其辱，而且还会连累谢家。 “为什么我的天赋怎么差，难道我一辈子就要这样了吗？” 傍晚，谢雄和谢渊浩从外回来，两人脸色都不好。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谢渊宗小声问道。 谢渊浩把腰刀放在一边：“又是干尸！” “干尸？”谢渊宗表情一滞，立刻明白了。 两个月前，有穷县发生了一起命案，城中铁匠铺中，发现了一具干尸。经过谢雄的探查，这干尸就是有穷县最好的铁匠的尸体。当时那具干尸，谢渊宗也看了，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活着的铁匠足有九尺多高，膀大腰圆，可是那干尸，却只有五尺长短。 第一件干尸案发生后，不到十天的时间，有穷县再次发生干尸。这一次的干尸出现在城外，形状和铁匠的干尸极为相似。谢雄判断，两件案子是同一人所为。为此，谢雄带着全城的捕快进行了大搜查，可是没有一丝发现。 之后，每隔今天，有穷县便出现新的干尸，为此，整个县城人心惶惶，新上任的县尊凌三江抓住这个机会，几次斥责、打压谢雄。 “父亲，凶手这是故意挑衅！”谢渊浩气恼道，“这下，县尊又找到理由打压谢家了。要我说，凌三江来有穷县之前，有穷县从来没有出现过干尸，偏偏他一来上任，就有干尸出现，说不定这里面会有什么勾当呢！” “住口。”谢雄呵斥道。 谢渊宗却心中一动，谢渊浩说的固然是气话，但却不是没有道理。 “父亲……”谢渊宗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凌越的事情说出来。 谢渊宗刚一说完，谢渊浩就跳起来：“好啊，原来凌三江的目的是肴府！这干尸案，根本是他的借口。父亲，肴府的股份，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凌家想要，除非能胜过我手中的刀！” “坐下！”谢雄轻喝道，“这么大人了，好毛毛躁躁，遇到事情一点也不冷静，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谢渊浩不服气地坐下。 谢雄想了想：“不管县尊的目的是不是肴府，这干尸案都必须要破。” 谢渊宗道：“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谢雄摇摇头：“线索还没有，只是有一个想法。我仔细查看了九具干尸，这些干尸生前都是身体健壮之人。不管是最早的铁匠，还是今天冯府的马夫。他们虽然不是修炼者，但体力和力量都是普通人中最强的一类。这些人死掉，尸体干枯的像木头一般，体内的水分完全被抽干，这种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谢渊宗和谢渊浩对视一眼。 “父亲，你是说这是修炼者做的？”谢渊宗道，“可是，他是怎做到的呢？” 谢雄缓缓道：“我怀疑，有人修炼了特别的功法，以这种功法杀人，留下的尸体就是干尸！” 谢渊浩挠挠头：“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功法吗？” 第三章《遇神录》 这世间有没有这样的功法，谢雄也不确定，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这世界之大，有千奇百怪的功法，只是我们没有见过。”谢雄道。 谢渊宗和谢渊浩点头。 “这样的功法太邪恶了，我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谢渊浩握拳大声道，“可是该怎么查起呢？” “总会有线索的……”谢雄眯着眼睛，想到了什么。 晚饭后，谢渊宗回到自己的房间。谢家是有穷县大户，谢府自然也小不了。作为谢家的二少爷，谢渊宗有自己的院子。不过，谢渊宗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书房。 谢渊宗的书房，在有穷县都颇为有名。因为从小体质不好，没有修炼的天赋，谢渊宗把不少时间都花在读书上。对此，谢雄也是支持的。近十年的时间，谢渊宗搜集了上万本书，这些书种类繁多，包罗万象。 “父亲说有功法可以让人变成干尸，我好像在哪本书中看到过……” 谢渊宗想起谢雄的话，在书架上翻找起来。半个时辰后，谢渊宗找到一本《遇神录》。 “应该就是这一本。”谢渊宗连忙翻开书页，快速浏览起来。这本书他有印象，其中的内容颇有怪诞，讲的是一个人遇到神灵，神灵显示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对于这些内容，谢渊宗是不相信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灵？ “亵渎神灵者，在神灵的注释下，身体僵硬，有的化为石头，有的化为枯木……” 谢渊宗找到其中一段话，联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铁匠干尸的情景。铁匠的干尸，不正像枯木吗？ “我的眼界还是太窄。”谢渊宗现在不确定是否真的有神灵存在了，他自嘲一笑，“我连有穷县都没有出过，相比于大离王朝，有穷县只是沧海一粟，而我的见识，也如同井中的蛤蟆。” 谢渊宗轻叹一声：“书中说，真正的世界是无尽的，有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真是令人神往啊。” 夜深，谢渊宗书房的灯依然亮着，他手捧《遇神录》细细品读。以前，他把这本书当成作者的呓语，可是现在换了一个心态，他只觉得书中的世界瑰丽宏伟，引人入胜。 就在谢渊宗全神贯注读书的时候，一道阴寒的力量忽然在他体内爆发，并迅速蔓延全身。惊醒的谢渊宗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僵硬起来。 “我的身体怎么了？”谢渊宗大惊，没等他细想，身体已经撑不住，晕倒在书房。 谢渊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谢雄和谢渊浩站在床头，见他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谢渊宗道。 谢雄道：“渊宗，昨天你晕倒在书房，如果不是你大哥及时发现，你现在就危险了。” 谢渊宗愣了愣，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被人暗算了。”谢雄脸色冷然，“渊宗，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此人至少有铜身境高阶的实力。” 谢渊宗想了想，摇头道：“父亲，有穷县才有几个修炼者，我就算想得罪他们，也没有机会……” “等等！”谢渊宗想到一个人。 谢渊浩忙问：“弟弟，到底是谁？” 谢渊宗越想越确定：“是凌越！” “凌越？”谢雄和谢渊浩听了，都有点无法相信。 “就是凌越，白天我和他在肴府相遇，临走时他用骨扇在我肩膀拍了几下。当时我没有留神，但如果有人暗算我，也只有他！”谢渊宗肯定地说道。 “凌越这个纨绔，有铜身境高阶的修为？”谢渊浩有些怀疑。 谢雄想了想：“渊宗，你怎么知道凌越的实力的？” “在肴府，他轻描淡写的一掌，将铁榛树做成的栏杆拍了个粉碎。普通人可做不到这个。” “将铁榛树拍了粉碎？”谢雄脸色凝重许多，“没有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凌越。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恐怕我只当他是一个纨绔。这么来看，凌越的话，就不是说说而已，凌家，真的要对我们谢家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难道我们还怕他吗？”谢渊浩一点都不担心。 “闭嘴，以后说话前，先动动脑子！”谢雄呵斥道，“好了，渊宗，你身上的暗劲已经被我拔除，你好好休息吧。” “对，弟弟，你好好休息，我和父亲去县衙找凌越，为你报仇！”谢渊浩道。 “去什么县衙，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谢雄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父亲，难道凌越暗算弟弟，就这么算了吗？”谢渊浩见谢雄离开，连忙道。 “大哥，算了，父亲有父亲的考虑，现在动手也不是时候。”谢渊宗很清楚谢雄心中所想，劝谢渊浩道。 谢渊浩愤愤不平：“凌越仗的无非是县尊的势，可是，难道我谢家怕了县尊不成？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肴府正对着的，是有穷县最宽阔的长宁街。长宁街两边，住的都是县中的大户人家，而县衙，就在长宁街最东边。 凌越等人从肴府出来，已经是一更天了。虽是晚上，但皓月当空，四下颇为明朗。为首的凌越手中轻摇白骨扇，走路一步三摇，浑身带着酒气。他的身边，安宏阳亦步亦趋，陪着笑脸。 没多时，一行人走到浣衣巷口，天空的黑云遮住圆月，周围一下子暗了不少。 志得意满的凌越正左摇右晃，忽然，他心头一惊，左手闪电般抓住安宏阳，挡在了自己身前。 “咻！”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声音，旁人都还没听到，就看到凌越已经闪身避开。 “砰！” 一声闷响，安宏阳飞了出去，其他人才看到，浣衣巷口，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正追逐凌越而去。 “你是谁？”凌越飞快退开，但来人的目标显然是他。黑影几个轻跳，已经追到凌越身后。凌越酒劲还没过去，心中大急，大声呼喝道。 黑影并不理睬，双掌连连拍出，将凌越笼罩。凌越知道自己醉酒，无法逃脱，只好转过身，手中白骨扇连点黑影手心。那白骨扇看似平常，其实非常凌厉，不逊于刀剑。黑影感知到它的厉害，只能收回掌力。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本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这有穷县是我凌家的地盘？” 凌越慢慢清醒，出手更快。他已经看出，黑影的境界只有铜身境中阶，境界远低于他，心中自然不在慌，出手也流畅起来。他境界比偷袭者高，招数也十分精妙，几个回合，双方攻守就颠倒过来。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敢偷袭本少爷，只有死路一条！” 凌越本来就是猖狂的性格，现在又被酒力影响，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黑影听了，心中恼怒，却不回话，双掌不时拍向凌越要害。 “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真正的本事！” 凌越轻喝一声，手中的白骨扇一下子变得阴寒无比。月光之下，黑影能够看得见，凌越的白骨扇上流转着丝丝黑气，那黑气阴寒之极，凌越动作又快，三五回合，就有黑气沾到黑影的衣服上。而几个呼吸后，沾了黑气的衣服竟然凝结成霜！ “这是什么功法？”黑影用内力驱散黑气，对凌越更加忌惮。两人已经交手二三十回合，黑影也知道了凌越的底气。凌越的境界达到铜身境高阶，修炼的又是杀伤力极强的诡异功法。如果不是实战经验太少，自己早就被他击败。 黑云消散，月光重新洒满大地，安宏阳等人终于看到交手的两人。 “有人暗杀凌越，这杀手很厉害！”安宏阳缓了缓，不过，他更震惊的是凌越。 “凌越竟然压制住杀手，他一个纨绔，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安宏阳深恨凌越刚才用他当挡箭牌，要不是他也有些功底，加上黑影的目标不是他，恐怕他已经交代了。 不过现在，安宏阳只能将自己的恨意埋在心底。凌越家世碾压他，实力也碾压他，他能怎么样？ 月色下，两道影子好似虚幻，越来越长，往远处去。 “别想逃走！” 凌越喝道，白骨扇突然绽开，并从他手中飞出。黑影大惊，显然没有料到凌越这种攻击方式。急速旋转的白骨扇狠狠切向黑影的左肩，黑影躲闪不及，只能尽力伏下。 “嗤”的一声，鲜血乍现，白骨扇好像钢刀切豆腐一样，将黑影左肩的骨头一分为二。 凌越再次上前，双手呈爪，抓向黑影。 黑影完全不顾肩膀的伤，一声低吼从他喉咙传来，受伤的黑影让凌越有种面对苍耳山猛虎的感觉。不过，凌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眨眼间已经抓住黑影肩膀受伤的部分。 让他意外的是，黑影并没有挣扎。 “不好！”凌越一惊。 第四章铜身境 凌越实在没有想到，黑影将受伤的肩膀暴露给自己，而他的右手，已经凝聚力量，就在凌越靠近的时候，气势磅礴的一拳打出。 两人相距实在太近，加上黑影有心算无心，凌越也没有能够躲开。 “砰”的一声，凌越被击飞，月色下，有东西从凌越身上脱落，黑影随手一抓，朝反方向飞退。几个呼吸的功夫，消失在浣衣巷前。 凌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脸阴鸷。刚刚他挨了黑影一拳，但只是受了轻伤。相比之下，黑影身上的伤要重得多。 “原来你擅长的不是掌法，而是拳法。一开始特意施展掌法，是为了隐藏身份！”凌越低声道。 安宏阳等人来到凌越面前，看到凌越的表情，没有人敢说话。 “安宏阳，有穷县有多少擅长拳法的修炼者？”凌越问道。 安宏阳想了想：“公子，有穷县的修炼者不多，擅长拳法的，只有三人，拳法首屈一指的，就是谢雄。谢家的正气拳闻名远近，谢渊浩也得了真传。剩下的，就是散人葛明。” “原来是他。”凌越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已经猜到偷袭者的身份，“这算是谢家的回应了。小小谢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消失了吧！” 安宏阳小心道：“公子，这件事情要不要报告县尊，对县城进行搜捕？” “不用了。”凌越淡漠道，搜捕县城还要依靠谢雄，难道指望谢雄为凌家抓自己的儿子？ 忽然，凌越脸色一变。 “不好！”凌越摸了摸腰间，发现身上少了东西。 “安宏阳，你马上去叫人来，所有人在附近寻找一枚黑色的方形玉佩！”凌越大声喊道，安宏阳等人很是奇怪，刚才凌越被偷袭，都不曾这样着急，难道这玉佩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夜深，谢渊宗在谢渊浩院中徘徊，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看书，今天却有些心绪不宁。 “大哥不在家里，难道是找凌越寻仇了？” 谢渊宗虽然没有修炼资质，但却心思剔透，十分机敏，而且，他灵觉很准，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是有所感应。就像今天，他感觉谢渊浩可能有什么事情，就过来寻他，结果发现谢渊浩不在府中。 谢渊宗稍稍一想，便猜到谢渊浩的去向。好在谢渊宗心中的感应并不强烈，他料想谢渊浩不会出大事，便没有告诉谢雄，自己一个人等他。 两更天后，一个人影轻巧的翻过院墙，落到院内。谢渊宗连忙迎了过去，发现果然是谢渊浩。 “大哥……”谢渊宗还没看清人，就闻到血腥味。而此时，两人相距尚有近十丈远！这也是谢渊宗的特殊之一，他从小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弟弟，你怎么在这里？”谢渊浩看到谢渊宗，很是吃惊，连忙往前看。 “不用看了，父亲没在。”谢渊宗过去扶住谢渊宗，手中出现五根银针，只见他流利地将银针插在谢渊浩肩头，很快，谢渊浩肩头的血就止住了。 谢渊浩稍稍松口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谢府中，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除了没有修炼天赋，在其他所有方面都天赋超群，就像是这医术。 “大哥，你真的去找凌越了？”谢渊宗看了看谢渊浩的伤口，沉声道，“你的伤口，应该是凌越的白骨扇造成。不过，我实在无法相信，白骨扇居然有这样的威力。” 谢渊浩轻叹一声：“我也没想到，凌越居然隐藏的这么深……”他将刚才的情况详细跟谢渊宗说了。 “能够冻伤你的黑气？”谢渊宗听到这些，心中一动。 “不错，凌越的内气诡异而强大，别说见，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父亲说的对，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怪的功法。”谢渊浩道，他是个武痴，只关心练武的事情。 谢渊宗心中沉吟，如果真是如此，那干尸案或许真的和凌越有关。 谢渊浩不知道谢渊宗所想，他随手将一个袋子放到桌上，一块黑色的方形玉佩从袋子中滑出，立刻吸引了谢渊宗的目光。看到那黑色玉佩，谢渊宗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渴望，就好像是饿了十天半月的乞丐看到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食。 “大哥，这是什么？”谢渊宗压制住心中的想法，缓缓问道。 谢渊浩道：“一块玉佩，是我从凌越身上夺下的。哼，今天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算是我输，下次我肯定要打回来！” “凌越身上的玉佩，可以给我吗？” 谢渊浩随手将玉佩推给谢渊宗：“你想要就拿去，我对这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弟弟，今天的事情你可别跟父亲说……” 谢渊宗回到书房，这才拿出刚才的玉佩，细细端详起来。那玉佩是纯黑色，黑的彻底，谢渊宗本能感觉，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在玉佩中流淌。 这种感觉，是他天生的灵觉。 “啪！”谢渊宗猛地用力，将玉佩捏碎。顿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阴寒之力出现，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怪异的是，那阴寒之力并没有消散，反而朝谢渊宗聚集，附在他的皮肤上。 “这种力量，我似乎可以吸收……” 谢渊宗福至心灵，运功吸收皮肤上的阴寒之力。以往，谢渊宗运功吸收灵气，十天半月都吸收不到一缕，而普通人的修炼资质，一天便能吸收一缕。所以，谢渊宗修炼的资质实在太差。 可是现在，谢渊宗吸收阴寒之力，效率高的不可思议，片刻的功夫，数量相当于十几缕灵气的阴寒力量就被他吸收，这中间没有一丝阻碍和困难，就好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谢渊宗大为惊喜，他虽然不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但本能感觉，它们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 谢渊宗当即打起《虎熊拳》，《虎熊拳》是修炼的筑基拳法，主要是强健体魄。以往谢渊宗打拳，总是感觉不自在，很多招式打不出来，可是这次，他却感觉极为畅快，一套拳法好似大江奔腾、瀑布倾泻，圆满而顺畅。 “轰！” 收拳时，谢渊宗只觉得体内有种爆发性的力量冲击，瞬息又归于平静。饶是谢渊宗足够镇定，此时也大喜过望。 “我居然突破了！”谢渊宗几乎无法相信，刚刚他突破到铜身境，成为真正的修炼者。 “十几年苦修，我一直摸不到修炼的门槛，可是今晚一次无意的举动，我竟然突破。难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吗？” 谢渊宗百感交集，双目有泪光闪动，此时他恨不得仰天长啸，以纾解这十几年的苦闷。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谢渊宗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冷静之后，谢渊宗看向黑色玉佩的碎片。 “玉佩是凌越的，玉佩中有未知的灵气。这种灵气和普通灵气不同，质量高得多，所以仅仅十几缕，便让我成就铜身境。而且，我吸收这种灵气的效率比吸收普通灵气高得多……” 谢渊宗想到，如果有大量的玉佩，提供充足的灵气，自己的修炼速度岂不是要飞起来。 什么铁身境，玉身境，将来就是金身境，以及那至高无上的金刚身，也不是无法企及的！ 想到这些，谢渊宗不禁豪情万丈，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手中掌控！ 凌越派人找了一晚上，没有找到玉佩，大发雷霆。 “公子，玉佩是不是被黑衣人拿去了？”安宏阳小心地说道，自从凌越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安宏阳对他的称呼就变了。 凌越脸色更加阴沉，轻轻点头。 安宏阳不禁道：“那黑衣人也不知是谁，想要找到玉佩很难。除非，我们请谢家出手。谢家三代捕头，谢雄是有穷县第一高手，如果让他全城搜捕，或许能找到黑衣人。” “谢家……”凌越不屑一笑，他心中确定，偷袭他的就是谢渊浩。至于原因，对方肯定是为谢渊宗报仇的。玉佩现在十有八九就在谢家，让谢雄去找？ “公子，你看现在怎么办？”安宏阳问。 凌越想了想，冷笑一声：“玉佩在哪，我已经知道了。安宏阳，你让人撤了吧，玉佩我会自己拿回来的。” 第五章龙道 干尸案的影响越来越大，谢雄承受的压力也在增加。一大早，谢雄便挎着分金刀出门查案。这让谢渊浩松了口气，如果谢雄知道他偷袭凌越，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谢渊宗看了一下谢渊浩的伤口，谢渊浩已经是铜身境中阶的修为，体质强大，一晚的功夫，伤势已经恢复许多。最多三天，他肩上的伤就会完全好了。 不过，伤势是好了，但谢渊浩明显也被打击了。 “弟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离开有穷县，到外面闯一闯？”谢渊浩忽然问道。 谢渊宗愣了愣。 “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渊浩长舒口气道：“以前，我以为自己很厉害。在有穷县，别人都说我是天才，我也以为自己是天才，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这一次和凌越交手，我才知道，原来我还差得很远。” 谢渊宗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自己的大哥虽然性格直率，没有心机，但是对修炼的执着，却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说起来，凌越不过比我大了一岁，就有这样的实力。如果他战斗经验再丰富一些，我昨天可就回不来了！他的修为比我高，功法也比我强。”谢渊浩坦然道，“再说回来，在大离王朝，凌越应该不算什么吧。否则的话，凌三江也不会被发配到有穷县做县尊。凌越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了？” 谢渊宗不禁点头，大离王朝三十六郡城，六百多县，有穷县排名在最后行列，不管是人口还是高手。 “我想外出历练，见识更多的高手，磨练自己！”谢渊浩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谢渊宗心中升起钦佩之意，两兄弟一起长大，彼此不用多说，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是大哥，你想要离开，父亲恐怕不会同意。”谢渊宗道，“有穷县是我谢家的根基，父亲还想让你接任捕头呢！” 谢渊浩笑笑：“父亲不过三十多岁，正当年的时候，以他的实力，在做二十年捕头都绰绰有余。到那时，我大概已经历练归来。” 谢渊宗也笑了，实际上，一夜成为修炼者后，他也不满足于小小的有穷县，也有离开的想法。 “那你得先说服父亲。”谢渊宗道。 早饭后，谢渊浩去了衙门，他是县城捕快，每天必须到衙门点卯。他并不担心遇上凌越，毕竟谢雄可是铁身境，也是有穷县第一高手。凌越再强，也不是他的对手。 谢渊宗回到自己的院子练拳，昨天依靠玉佩中的神秘灵气，他一举打破桎梏，成为铜身境的修炼者。不过，谢渊宗却没有丝毫的懈怠，他对修炼的执着，并不在谢渊浩之下。 “呼呼呼……” 院中，谢渊宗的拳头带起强劲的风，这是他体魄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只有踏入修炼之道，才能够看清这个世界。”半晌，谢渊宗收功，脸上带着喜色。 “修炼，其实是借天地之力成就自身。天地浩渺，世界无限，再强大的修炼者，也只是大江中的小鱼。不过，小鱼的每次跳跃，都能够引起大江泛起水花。当小鱼化作传说中的神龙，神龙翻腾之际，波浪滔天，就是大江，都会震动起来。修炼变强，和小鱼化成神龙是一个意思。” 谢渊宗想起一本书中提到的神龙，据书中介绍，这世间有一种修炼之道叫做龙道。龙道，乃是至强的修炼之法。龙道的修炼者，最后会化身为世界起源之祖的血脉——神龙。神龙，那可是搅动寰宇的至强者！ “不管是龙道，还是什么，离我太远。我现在就是汪洋中的小鱼，我要做的，就是不断成长。随着我身体和精神的强大，我能搅动的波涛也越来越强。当未来我也能够翻云覆雨时，未必便比神龙差！” 谢渊宗整个人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这种蜕变不只是因为他实力的增强。十几年的苦闷，一朝得解，谢渊宗压抑在心中的志向便喷薄而出。谁也无法想到，在大离王朝的有穷县，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一只蝼蚁，正在向天地发出挑战！ “玉佩中的灵气刺激了我的体质，我只是刚刚踏入铜身境，便有了两虎之力。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赶上大哥！” 大离王朝，修炼者筑基修炼最多的便是《虎熊拳》，所以修炼初期，大家便用虎熊之力来划分境界。通常的情况，拥有一虎之力，便踏足铜身境。拥有三虎之力，便是铜身境中阶。有六虎之力，便是铜身境高阶。铜身境圆满，乃是九虎之力。 等到九虎之力凝练为一，浑然一体，虎力化为熊力，修炼者自然踏入铁身境。而《虎熊拳》，也只能修炼到铁身境初阶。 《虎熊拳》的虎力和熊力，并不是寻常的猛兽虎与熊。这虎，叫做山阳虎。山阳虎力量狂暴，极具爆发力，但体质并不强。这熊，叫做四耳熊。四耳熊有两丈长，一丈高，力量厚而沉，一掌下去，能够轰碎一间房子。同时，四耳熊体质强大，力量绵延不绝，只是动作迟缓。 山阳虎和四耳熊，对应的便是修炼者的铜身境和铁身境。 至于铁身境之上的玉身境，金身境，以及传说中的金刚身，谢渊宗只是听过，但没有了解。有穷县自建立县治以来，出过的最强者不过是铁身境，而且还是出自谢家。 感受到力量的增长，谢渊宗更加好奇，玉佩中的灵气到底是什么。 “玉佩是凌越的，凌越应该知道玉佩的材质。不过，以我们的关系，凌越不可能告诉我。” 谢渊宗想了想，收起玉佩的碎片，快步出了门。 肴府旁边的藏玉斋，斋主尚岳正端详着一块玉石，仔细分辨，尚荣将谢渊宗领了进来，尚岳还浑然不觉。 “父亲。”尚荣开口道，这时，尚岳才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 “谢二公子，真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光临陋斋？”尚岳将玉石放下，笑着走出来。 谢渊宗笑道：“斋主客气了，如果你这都算是陋斋，那整个有穷县还真找不出来一间不陋的房子。” 尚荣哈哈一笑，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藏玉斋也是非常骄傲的。 “斋主，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拜访，是有问题想要请教。”三人坐下，谢渊宗开口道。 在大离王朝，喜欢玉的不少，玉石是天地精华，许多玉石都有奇效，所以，研究玉石的人有很多。不过，玉石之道博大精深，在这方面有造诣的就不多了。放到有穷县，也就尚家的尚岳称得上是专家。 尚岳点头：“二公子来找我，肯定是玉石方面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渊宗道：“多谢斋主。斋主，你看这种玉石你是否认识？” 谢渊宗将黑色玉佩的碎片倒出来，放到尚荣面前。尚荣拿起碎片仔细端详，脸色变得严肃。 “从这些碎片来看，这块玉佩的材质应当是雁鸣石。雁鸣石光泽剔透，在光线下显现黑色……”半晌，尚岳说道，“不过，这玉佩有些怪异，外面包裹的是雁鸣石，但内里却不像。” 谢渊宗忙问：“斋主，里面是何种玉石？” 尚岳想了半天，摇头道：“一时半会，我还无法确定。不过，我对这种玉石有熟悉的感觉，我应该是见过的。” 谢渊宗微微欢喜，不管怎么说，能够识别这种玉石就好。 “斋主，如果要确定里面的玉石，你需要多长时间？” 尚荣沉吟道：“这玉佩的制作手法非常独特，雁鸣石以坚固著称，居然有人能用它来包裹其他玉石。想要分辨出里面的玉石，我需要将两种玉石先分离开来。这样，二公子，三天后你来我这里吧。” 谢渊宗拱手道：“那麻烦斋主了！”同时，谢渊宗将一袋软玉递给尚荣。 谢渊宗走后，尚荣打开袋子。 “父亲，谢二公子出手还真是大方，这袋中有一百软玉！”尚荣惊喜道。 尚岳脸色不变道：“他出手大方，显然这玉佩碎片对他十分重要。我们收了钱，必须将事情办好。尚荣，这三天我要仔细研究，藏玉斋就交给你了。” 第六章魔剑符 傍晚，谢雄和谢渊浩从外面回来，看谢渊浩脸色，显然干尸案并没有进展。谢渊宗见谢雄一直眉头紧锁，决定先不告诉他自己能够修炼的事情。 晚饭刚开始，有人便匆匆闯进来，原来是县衙的徐闻。 “谢捕头，兄弟们有发现！”徐闻快步走过来，小声道。 谢雄放下饭碗，顺手将刀拿起，朝外面走去，道：“边走边说！” 谢渊浩见状，连忙跟了出去。谢渊宗看到父亲和大哥的背影，心中有一丝警觉。想了想，谢渊宗悄悄跟了上去。 路上。 徐闻道：“谢捕头，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在李家、王家、赵家外蹲守，几个人还特别留意了县衙的情况。刚才，我们的人发现，县尊的公子凌越离开县衙，往李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谢雄忙问：“凌越现在到哪儿？他发现你们了吗？” 徐闻道：“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李家，监视凌公子的，都是我们自己兄弟，他应该不会发现。” “好！”谢雄点点头。 徐闻低声道：“谢捕头，你说这干尸案，真的和凌公子有关？” 谢雄脸色平静：“谁也没有说凌越和干尸案有关，我让你们盯着他，是为了保护他，明白吗？” “是，是！” 凌越换了夜行服，轻轻一纵，越过两米高的围墙，落到李家院中。他脚步轻快，黑夜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吱……”临近子时，凌越推开一扇窗户，小心的进入屋子里。屋子主人还在沉睡中，呼噜不断，根本没有发觉凌越靠近。 “子时已到！”凌越潜伏在屋子里，估算着时间。子时刚到，凌越一个箭步靠近床头，右手抓向熟睡的人。 “嗖！”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天而降，锋利的长刀如雷霆破空，朝凌越劈砍而下。凌越大惊，他完全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埋伏！ “上当了！”凌越当机立断，左手射出白骨扇，稍稍挡了一下长刀。而他整个身体一缩，右手往床上一拍，借着力量斜滑而出，向外面逃走。 长刀“铿”的一声，将白骨扇砍断，然后又追着凌越而去。凌越逃跑时，随手向后扔出桌椅、瓦罐等，都被长刀一分为二。不过，这些虽然没有挡住长刀，但也降低了长刀的速度。 凌越则趁机回到窗前，双手推窗朝外一跃。 “想跑！”谢雄冷冷一笑，为了布这个局，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埋伏凌越的正是谢雄，从怀疑凌越和干尸案有关开始，谢雄就让人盯着凌越。不过，凌越毕竟是县尊的公子，实力又强，想盯他可不容易。 终于，现在谢雄利用凌越的轻视心理，找到了机会！ 凌越刚刚跳窗出门，谢雄就紧随而出，屋子里只剩下刚刚熟睡的大汉惊慌大叫。 “嗤！”谢雄凌空劈砍，冷厉的刀芒仿佛要将凌越一分为二。凌越一个雨燕斜飞，跃上院中的葡萄架。谢雄的分金刀一转，葡萄架登时倒塌，凌越踩空，不得不落下来。 凌越又惊又怒，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小小的有穷县栽了跟头。不过，感受到谢雄强大的实力，凌越心中颇为恐惧。刚才的交手，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击的机会，被谢雄压着打。在这样下去，自己今天恐怕走不出这个院子。 “谢家匹夫，明天本公子一定灭了你谢家一族！” 凌越心中大骂，但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一丝缓慢。分金刀虽然不算是神兵，但也是谢家三代使用的利器，配合谢雄浑厚的内气，当真是刀刀夺命。几个呼吸的功夫，凌越已经数次遇险，好几次刀芒都贴着他的身体！ 忽然，几道黑光从凌越身上飞出，射向谢雄。 “父亲，小心！”谢渊浩拦住凌越，手中的长刀扫向那些黑光，他见识过凌越手中白骨扇离体攻击的本事，一直在防备凌越偷袭。 谢渊浩加入，凌越压力更大，他避开两把长刀，双手不断射出暗器。谢雄和谢渊浩都很忌惮凌越的暗器，两人将刀舞得水泼不进，只听周围噼里啪啦的声音，院中一时暗器乱飞。 凌越狠咬着牙，他恨透了谢家父子。 “谢雄，你坏了本公子好事，本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凌越身上的暗器即将用尽，谢家父子也从左右包抄过来。谢雄和谢渊浩都是身经百战，两人从凌越的动作判断他身上的暗器不多，提防凌越逃走。 果然，凌越很快就没有暗器了。 “凌越，到现在你还要隐藏吗？”谢渊浩站在凌越和院墙之间，防止他逃走，“没想到，堂堂县尊的儿子，竟然连杀八人，做下如此大案。凌越，乖乖束手，免得一番皮肉之苦！” 凌越冷笑几声，拉下了脸上的面罩。 “谢雄，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凌越问道。 谢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凌越，我以有穷县捕头的名义，正式逮捕你，现在放弃反抗，和我回衙门吧。” 凌越哈哈一笑：“县衙就是我凌家的，就算我和你回去，你又能怎么样？谢捕头，你敢带我回去吗？”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谢雄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分金刀刀光一闪，足以分金断玉的刀芒乍现，朝凌越劈下。 凌越大怒，谢雄明显是要他的命！ 凌越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件黑色的玉符。玉符有三寸长，剑形，上面刻着神秘的花纹。 “没想到我竟然在小小的有穷县浪费一张魔剑符，可恨！” 凌越往魔剑符中打入一道真气，魔剑符顿时光芒闪动，有能量的波动传出。谢雄和谢渊浩见了，大惊失色，连忙避退。 “去！”凌越右手一指谢雄，魔剑符随之飞出，朝谢雄而去。面对魔剑符的锋芒，谢雄顿时浑身汗毛直立，一股恐惧弥漫心头！ “这是什么东西！” 谢雄虽然不知道魔剑符是什么，但却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厉害，甚至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生死之际，谢雄爆发出全部的实力，铁身境强者的力量展露无遗！ 魔剑符飞行的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谢雄面前。 “喝！”谢雄使出全力，手持分金刀劈向魔剑符。奋力之下，谢雄身子暴涨一尺，分金刀上的刀芒也有两尺，强大的气势迸发，将院中的尘土、花木激荡的朝四处散去。 “铿！” 分金刀劈中魔剑符，发出沉闷的声响。凌厉的魔剑符坚持了几个呼吸，消失不见。片刻，半尺长的刀体从空中掉落，是分金刀的刀身。 “父亲！” 谢渊浩从震惊中清醒，看到谢雄有虚脱迹象，连忙过来扶住他。至于凌越，早在他发出魔剑符的时候，便已经溜走。 “父亲，你没事吧？” 谢雄缓了缓，摇头道：“我没事。” 谢渊浩面带心痛的捡起分金刀的刀身，刚才谢雄挡住了魔剑符，但分金刀却被魔剑符一分为二。 “人没事就好，刀断了也就断了。”谢雄淡淡地说道。 谢渊浩点头：“我知道，可是这毕竟是我谢家使用了三代的宝刀。父亲，刚刚凌越发出的攻击，究竟是什么？” 谢雄面色凝重地摇头：“这种手段我也没有见过，很诡异。好在，攻击力并不强。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凌越，我相信这样的后手，他也不会很多，否则也不会逃跑了。我们不能给他时间，必须马上除掉他，否则后患无穷！” 第七章谁算计谁 黑暗中，谢渊宗回想凌越发出魔剑符的一幕，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实实在在被凌越刚才的攻击方式震惊了！ “竟然有玉符能够化为利剑，飞出攻击目标……”谢渊宗一想到刚才的情景，便头皮发麻。他知道，如果凌越用那种方式攻击自己，自己必死无疑！ “看来父亲和大哥没事，我还是先回。” 谢渊宗悄悄离开，返回了谢家。一回家，他便直奔书房，查找和玉符化飞剑相关的资料。可惜，谢渊宗翻了一夜，没有找到一点信息。 谢渊宗颓然坐下。 “那玉符飞剑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渊宗心中琢磨，一个小小的玉符，竟然能够发出和谢雄这样铁身境强者相当的攻击力，实在可怕。 谢雄和谢渊浩清晨才回到家中，两人昨夜马不停蹄地去了县衙，向县尊凌三江报告了凌越的事情。让谢雄意外的是，凌三江听了谢雄的汇报，不但没有恼怒，反而立刻下发了对凌越的通缉令。 “父亲，凌越肯定在县衙中！”谢渊浩气呼呼道，“要不然，县尊为什么不让我们搜查县衙？” 谢雄脸色凝重：“县尊不同意，自然有他不同意的理由，县衙不是我们想搜就能搜的。” “难道，就这样放过凌越？”谢渊浩很不甘心，“要是凌越躲在县衙不出来，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谢雄沉声道：“县尊是有穷县一县之尊，不过，县尊之上，还有郡主。我和郡中的李凡李捕头有旧，我马上去找他。我不在的时候，你带人好好盯着县衙。不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单打独斗，你不是凌越的对手。” 县衙，凌三江失望道：“你啊，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等我把谢雄拿下，有穷县没有了威胁，你再练功不行吗？” 凌越并不在意凌三江的反应，表情颇为轻松。 “区区一个谢雄，算是什么威胁？”凌越道，“谢雄再厉害，不过铁身境而已，我凌家动动手指，就能灭谢家无数次。” 凌三江怒道：“事到如今，凌家还会为你出头吗？若不是你姐姐保你，你现在已经被斩首了。现在你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有穷县，去枣山大营躲一躲，等我解决了谢雄，你再回来！” 凌越满不在乎：“我就在这里，难道谢雄敢强闯县衙？” “哼！”凌三江道，“谢雄不敢闯，难道郡中的捕快也不敢吗？谢家在有穷县多年，三代担任捕头，和郡中有联系。如果让谢雄请了郡中高手出手，我也要受牵连！” 凌越惊醒，明白了凌三江的意思。 “父亲说的是，我现在马上动身。”凌越道。 凌三江却道：“你先等等，如果我猜得没错，谢雄已经要动身去郡中。而且，县衙外还有他的心腹盯着。等会我将谢雄和谢渊浩召集起来，你趁这时候离开，马上去枣山大营，一刻也不要耽误。” “是，父亲！”凌越应道。 “谢雄和谢渊浩被召集到县衙，谢家就剩谢渊宗一个。谢渊宗不懂修炼，连我一招都挡不住。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凌越心中暗想。 谢雄刚刚要出门，就被凌三江派人召回。凌三江是谢雄的顶头上司，他有令，谢雄不敢怠慢，只能带谢渊浩回了县衙。 谢渊宗没有关注外面的事情，他还沉浸在书房。那本《遇神录》，他昨夜又看了一遍。 “书中描述的内容看似怪诞，但未必不是真实。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神！”合上书本，谢渊宗喃喃道。 正当谢渊宗闭目养神之际，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有杀气！”谢渊宗一惊，他灵觉强大，家人发生的事情都有感应，更别说他自己了。 “父亲和大哥去了县衙，有穷县敢来我谢家找麻烦的不多，最大的威胁，就是凌越。是了，凌越一定是趁着父亲和大哥不在，想要报复我！” 谢渊宗心思一转，就将事情推测了七七八八。 “凌越是铜身境高阶，又有诡异的手段，实力比我强大。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胜算。在凌越眼中，我只是个不懂修炼的普通人，他万万不会想到，我已经达到铜身境……” 凌越骑着赤焰马，从东边疾驰而来。不过，他带了斗笠，稍稍做了掩饰。 “谢雄和谢渊浩已经被父亲召到县衙，半个时辰内回不来。我杀了谢渊宗再离开有穷县，也不耽误工夫。” 赤焰马的速度极快，片刻的功夫，凌越已经来到谢家门前。谢家下人上前询问，凌越也不理睬，策马直闯入府，朝谢渊宗的院子而去。 凌越赶到谢渊宗居住的院子时，谢渊宗正在凉亭下读书。 “找到你了，上次中我暗劲不死，这次我要亲自砍下你的脑袋，当做给谢雄的大礼！” 凌越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双腿一夹赤焰马，朝谢渊宗冲过去。让他奇怪的是，自己已经冲进院子，谢渊宗竟然充耳不闻，只是读书。不过，凌越也没多想，只当谢渊宗是书呆子。 赤焰马落入院中，距离谢渊宗还有一丈多时，忽然，高大的赤焰马前蹄踏空。 “嗯？”凌越终于看到谢渊宗转了过来。 “有陷阱！”凌越大惊，赤焰马竟然落入陷阱。凌越慌忙从马背上跃起，朝谢渊宗扑去。 面对凌越的飞扑，谢渊宗镇定的从身后拿出一张强弩。这强弩是谢家的镇家之宝，和分金刀一样，也是祖上所传，不过平时很少用。 “弩箭！”凌越又是一惊，他认出谢渊宗使用的强弩，这种强弩是军中所用，能够射杀铜身境圆满，实在厉害。 “嗖！”强弩发射，在一丈的距离内，凌越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无奈之下，凌越只能用左臂挡住弩箭。嗤的一下，弩箭将凌越的左臂射穿，巨大的冲击力让凌越不得不倒飞回去。 “啊！”凌越大叫，强弩的杀伤力太大，饶是他接近铜身境圆满，都无法阻挡。更何况此时，弩箭造成的伤口给凌越带来极大的痛苦。 “谢渊宗，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将你谢家满门诛杀！”凌越的恨意达到巅峰，他一甩身上的鲜血，再次朝谢渊宗扑去。几丈的距离，凌越眨眼即到。他右手抓向谢渊宗的脑袋，并清晰的看到谢渊宗眼中的恐惧。 “死吧！” 然而，就在凌越以为谢渊宗必死时，谢渊宗脸上恐惧的表情消失，换成了嘲讽的笑容。瞬息间，谢渊宗藏在身后的拳头打出，快的不可思议。最让凌越意外的是，谢渊宗拳头上附着的内气。 “铜身境才有的内气！”凌越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渊宗已经成为修炼者。 “正气拳！”谢渊宗将所有内气爆发，打出谢家的家传拳法。铜身境武者，内气本来就具有爆发性，而正气拳也是不错的拳法。谢渊宗蓄势良久，这一拳的威力实在不小。 “咔嚓！” 谢渊宗的拳头砸在凌越的手心，凌越的右手手掌顿时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难道谢家人只知道偷袭吗？” 凌越愤恨不已，他和谢家结怨，固然是他先动手，不过之后谢家的报复，未免太卑鄙了些。先是谢渊浩偷袭他，然后是谢雄埋伏他，结果现在，连谢渊宗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八章沉石晶，凶恶之地 愤恨归愤恨，凌越理智还在，他借着谢渊宗的拳力退开，落到从陷阱中挣扎起来的赤焰马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他受伤到离开，也就几个弹指的时间！ 谢渊宗看着凌越离开，实际上，他也没有打算阻拦。一来两人实力差距比较大，就算凌越受伤，谢渊宗也没有稳赢的把握。二来，谁知道凌越还有没有什么后手，万一对方再放出一枚玉符，谢渊宗自忖躲不过去。 谢雄和谢渊浩从县衙回来，看到谢府大门损坏，又听到凌越骑着赤焰马来过，大惊失色。不用多想，两人就明白，凌越的目标是谢渊宗。 当谢渊宗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愣了半晌。 “父亲，大哥，你们回来了。”谢渊宗道。 谢渊浩忙道：“凌越之前来过了？” 谢渊宗点头：“嗯。” “他现在人呢？” “走了。” 谢渊浩急道：“凌越是来寻仇的，怎么会轻易走了呢？” 谢渊宗笑了：“他可不是轻易走的，离开的时候，凌越还带着伤呢。”在谢雄和谢渊浩瞪大的眼睛中，谢渊宗缓缓出拳，拳法谢雄和谢渊浩再熟悉不过，是谢家的正气拳。 最重要的是，谢渊宗拳头上薄薄的内气！ “砰！”谢渊宗拳头落在石板上，石板出现一个半寸深的拳引。 “父亲，大哥，我达到铜身境了！”谢渊宗笑着道。 …… 晚饭，平时颇为严肃的谢雄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消失，刚才的消息真是太震撼，自己没有修炼天赋的二儿子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修炼天才！ 谢渊浩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 “二弟，你怎么突然就突破了？我看你的力量，距离铜身境中阶也不远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渊浩急切地问道。 谢渊宗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大哥，你还记得上次从凌越身上得到的那块玉佩吗？当时看到那块玉佩，我就有种感觉。后来我打破了玉佩，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吸收玉佩中的灵气，然后一夜就突破了。” “什么玉佩？”谢雄还不知道玉佩的事情。 谢渊浩只能将事情说了。 谢雄瞪了大儿子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也被谢渊宗所说的玉佩吸引。 “从玉中吸收灵气，这种事情我听说过。”谢雄沉吟道，“听说，玉身境强者，具有吸收玉石灵气的能力。不过，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普通人可以吸收玉石灵气的。” 谢渊宗道：“我自己也没有搞明白。” “从玉石中吸收灵气？那岂不是说，只要有玉石，弟弟你的修为就能飞速增加？”谢渊浩惊道。 谢渊宗苦笑：“大哥，普通的玉石，我是没感应的。要不然，家中这么多软玉，我早就突破了。” 谢渊浩失望道：“那也是。” “不管怎么说，渊宗，你这种能力还是十分惊人的。”谢雄道，“这件事情除了我们父子三人，不要对任何人说。” 谢渊宗郑重道：“放心吧，父亲，我明白。” 谢雄又道：“等尚斋主那里有了消息，你马上告诉我。不管是什么玉石，父亲一定尽力帮你找到！” …… 两天后，藏玉斋，谢渊宗再次登门。 “尚荣，尚斋主呢？”谢渊宗见藏玉斋只有尚荣，连忙问道，他现在急于知道玉石的消息。 尚荣有些无聊地打哈欠：“父亲还没有出来了，应该还在研究玉石，二公子稍坐一会吧。” 谢渊宗只能按捺心思，不过看尚荣的表情，他有些好笑。尚荣身高九尺有余，四肢粗壮，天生力大，修炼的天赋很高。偏偏尚岳不让他练武，而是教他玉石研究。 这几天尚岳让尚荣守藏玉斋，对尚荣是个不小的折磨。 谢渊宗和尚荣聊着，直到临近中午，尚岳才从后堂走出来。 “尚斋主，你出来了！”谢渊宗迎上前，“你查到玉佩的材质了吗？” 尚岳露出笑容：“幸不辱命！” 谢渊宗大喜，这可关系到他今后的修炼！ 尚岳喝了口茶，缓缓坐下：“说起来，这次有些运气。分离玉石的工作，我完成的十分顺利。不过玉石分离后，辨认玉佩内部的玉石，可让我费了一番功夫！” 谢渊宗和尚荣都看着尚岳，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尚岳继续道：“分离后的玉石，十分的罕见！这种玉石，蕴藏着奇特的寒气。它的材质很脆，很容易破碎，所以玉佩的制造者才用雁鸣石包裹。” “斋主，这到底是何种玉石？”谢渊宗问道。 “这种玉石，叫做沉石晶。”尚岳道，“老实说，我也没有见过这种玉石。” 尚荣奇道：“父亲，你没有见过，怎么认出它来？” 尚岳道：“二十年前，你爷爷曾经跟我提到过。沉石晶只在凶恶之地出现，外界很少看到。” “凶恶之地？”谢渊宗不太明白。 尚岳解释道：“所谓凶恶之地，是地脉勘察中的一种说法。这种地方，天然汇聚蕴藏煞气的地脉。煞气，是天地间最可怕的灵气……” “难道灵气还分为很多种？”谢渊宗更加好奇，他感觉到尚岳的不寻常，这些信息，就连他父亲谢雄都不知道！ 尚岳点头：“自然，这世界上有无数灵物，有不同种类的生灵，自然也有不同种类的灵气。灵气，也是有区别的。具体有什么灵气，我也不清楚，但煞气毫无疑问是其中一种。” “原来是这样。那尚斋主，你为什么说煞气汇聚的地方，是凶恶之地？”谢渊宗问道。 尚岳道：“煞气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灵气，常人一旦吸收，就被煞气冲散了灵智。人是万物之灵，人贵就贵在这个‘灵’上。灵就是天生的灵智。没有了灵，人就不再为人。所以煞气对人来说，十分可怕。煞气汇聚的地方，是人绝对的禁地。除非是修为通天的人物，普通人进入煞气汇聚之地，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久而久之，那种地方就成为了世人眼中的凶恶之地。” 谢渊宗恍然大悟，同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尚斋主，你继续说沉石晶！”谢渊宗道。 尚岳点点头：“煞气汇聚，成为凶恶之地，天长日久，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玉石，也就是沉石晶。” “父亲，为什么叫它沉石晶？”尚荣问道。 尚岳解释道：“这自然是有原因的。这种玉石十分特殊，你把沉石晶放在一块石头上，时间长了，它就会沉入石头内部，然后继续往地下下沉。就好像你把石头放在水上，石头会沉到水底。沉石晶也有这样的特性，不过它沉得不是水，而是石头。” 谢渊宗和尚荣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玉石竟然能够沉到石头中？怎么沉？ 尚岳明白两人的想法，笑道：“不要觉得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玉石有千千万万种，能够沉到石头中的玉石算什么？我告诉你们，传说中，天地间还有拥有生命的玉石！” 谢渊宗和尚荣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尚岳继续说沉石晶：“正是因为沉石晶这种特性，一般的地方是诞生不了的，只有在凶恶之地才行。凶恶之地煞气弥漫，恐怖的煞气会托住沉石晶，防止它沉到地底。只是……” “只是什么？”谢渊宗忙问。 尚岳疑惑道：“这沉石晶和我记忆中的沉石晶有点不同。” 第九章征发令 “什么不同？”谢渊宗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记忆中，沉石晶是煞气凝聚，阴寒无比。这玉佩中的碎片，虽然也带有寒气，但却十分微弱。”尚岳疑虑道。 不过，谢渊宗却明白了。 “沉石晶阴寒，是因为它蕴含的煞气。这玉佩中的煞气，恐怕就是我吸收的灵气。煞气被吸收，沉石晶自然没有那么寒冷了。” 想到这里，谢渊宗收起了沉石晶的碎片。 “斋主，多谢你为我解惑。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什么地方能够得到沉石晶？”谢渊宗问道。 尚荣的回答让谢渊宗颇为失望。 “沉石晶十分少见，其中的煞气对人有害，加上产地十分凶险，极少现世。就连我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没有亲眼看到过。”尚岳道。 谢渊宗暗叹一声，看来寻找沉石晶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要说哪个地方最有可能拥有沉石晶，那肯定是大离王朝的国库。”尚岳道，“大离王朝强者无数，连修成了金刚身的至强者都有。至强者进入凶恶之地，也能全身而退，得到沉石晶不难。” 谢渊宗苦笑，大离王朝的国库，那岂是他能够触及的地方？ 离开藏玉斋，谢渊宗心中思考，沉石晶这么稀少，凌越又是从何得来，他又为何将沉石晶做成的玉佩带在身边。 “看来想要找沉石晶，还得找凌越！” 谢渊宗将沉石晶的消息告诉谢雄，谢雄也是一阵丧气。能够快速修行，这是所有修炼者的梦想。 “修炼是没有捷径可走啊。”谢雄感叹，“渊宗，你因为沉石晶改善了体质，达到铜身境，这已经是其他人难有的奇遇，心里也该知足。以后，你就按部就班的修炼吧。” 谢渊宗口中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自己有吸收煞气修炼的能力，而沉石晶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存在的，那为什么要放弃寻找沉石晶？ 虽然这样想，谢渊宗也没有放弃苦修。半个月来，他静心修炼，进展飞速，让谢雄和谢渊浩大呼不可思议。 “弟弟，你的力量增长太快，半个月的时间，超过我两年的苦修！”谢渊浩和谢渊宗对轰一拳，不由地连连后退，同时苦笑，“你的力量，已经超过我，达到五虎之力。再过不久，你就能达到铜身境高阶，成为有穷县一等一的好手了。” 谢渊宗见谢渊浩颇受打击，当即安慰道：“大哥，我有这样的修为，是机缘巧合，但是你却是靠着苦修，根基比我扎实的多。将来你得了际遇，定然能够一飞冲天。” 谢渊宗正打算一口气冲击铜身境高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这天，谢雄从衙门回来，脸色不渝。 “父亲，是不是凌三江又使什么手段了？”谢渊宗问道。 自从出了凌越的事情，凌家和谢家已经是生死大仇，凌三江表面配合谢雄通缉凌越，暗中对付的却是谢雄。凌三江是县尊，权力大，又有手段，几番出手，将谢雄在衙门的权力减少许多。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县尊要对付谢家，许多以前和谢家交好的人，已经有意避开谢家了。 谢雄轻叹口气：“县尊确实使了手段，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县尊的问题。大离王朝和大方王朝，要开战了！” “开战就开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谢渊浩嗤道，“我们有穷背靠苍耳山，距离大方王朝数千里，难道他们还能打到这里来？” 谢渊宗眉毛一挑，明白了：“两国开战，大离王朝很可能会征发兵丁，父亲，莫非这一次有穷县要征兵？” 谢雄点头：“不错，有穷县虽然偏僻，但也是大离王朝治下。这一次，全县的成年男子都在征发的序列中。” “这么说，弟弟也要被征发？”谢渊浩明白过来。 谢雄缓缓点头。 谢渊宗却笑了。 “父亲，征发我的命令，想必是凌三江亲口对你说的吧。他是县令，有决定征发人员的权力，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会放弃报复我谢家的机会。” 谢雄道：“渊宗，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谢渊宗脸上带着笑容：“父亲，这个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除非，我们要造反，和大离王朝作对。那时，凌三江立刻就能请郡中高手对付我们。” “好阴险的凌三江！”谢渊浩骂道。 谢渊宗摆摆手：“大哥，凌三江想要征召我入军中，未必是坏事。他可不知道，我的修为已经接近铜身境高阶。战争是危险，但也是机会！” 谢渊浩不听谢渊宗的理由。 “父亲，弟弟如今已经能够修行，你让他加入衙门吧。这次征召，由我去！”谢渊浩道。 谢雄道：“胡闹，你以为我能决定谁去吗？” 谢渊宗见谢渊浩还要再说，连忙拦住他。 “大哥，你不用说了，凌三江既然已经点了我的名，就不可能给我们更改的机会。”谢渊宗道。 …… 三天后，征发令公布，有穷县因为大离王朝和大方王朝的战争，征发兵丁一百人，民丁三百人，谢渊宗赫然便在兵丁之列。征发令公布后，引起无数人议论。 “谢家二公子刚刚成年，没想到就在征发令中！” “可不是，按说县中的大户，都能够以捐代役，谢家家资万贯，捐几万软玉就能避过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县尊大人想要对付谢家，怎么会允许谢家以捐代役？” “那谢家二公子就惨了，他可不是修炼者。普通人踏入战场，想要回来就太难了。”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影响谢渊宗的心境。 “成功突破到六虎之力，达到铜身境高阶！” 昨天夜里，谢渊宗已经成功突破。此时的谢渊宗，身上的气势更加深沉。虽然他面相还显稚嫩，但已经具有特别的气质。 “渊宗，这具强弩你带上吧。”谢雄和谢渊浩给谢渊宗收拾好东西，并将强弩交到谢渊宗手中。这具强弩是谢家当年立下功劳，官府的赏赐，属于私人物品，谢渊宗可以携带参军。 谢渊宗却没有接受。 “父亲，强弩还是留在家里吧。战场之中，千军万马，一副强弩护不了我的安全。而且，以我如今的修为，强弩的作用已经不大。” 谢渊浩将包裹给谢渊宗背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谢渊宗回应了一个笑容，他轻松的神态让谢渊浩也放松了一些。 “父亲，大哥，保重！”出了大门，谢渊宗没有让谢雄和谢渊浩相送，独自朝集合点走去。谢雄和谢渊浩也没有相随，谢家人告别的方式都很干脆。 强风吹得大旗呼啦啦作响，临近中午，征发令上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第十章比武争夺 左刀骑在高大的独角马上，冷冷地看着人群。他浑身肃杀，身上也带着杀气，特别是那双猩红的双眼，直让人双腿打颤。 左刀不说话，人群寂静无声。 左刀抬头看看天空，此时已经是正午。 “所有人听着！”左刀驱马上前几步，强大的压迫力让最前排的人不由后退。 “不准动！”左刀指着前排的人喝道，“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动作，否则军法从事！” 左刀的声音就像平地的闷雷，回响在所有人心中。 左刀继续道：“我是大离王朝破锋军校尉左刀，此次奉命来山阴郡征兵，你们是最后一批。下面，我念到名字的站到左边，没有念到名字的站到右边。” 左刀也不管下面的人明不明白他的意思，打开名册开始点名。 “谢渊宗！”左刀点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渊宗。 谢渊宗背着包裹，从人群中走出，站到左边。他刚刚成年，看上去并不健壮。不过，他沉稳的脚步和平静的神色，还是让左刀多看了一眼。 “向子明……” 左刀一连点了一百人，这些都是兵丁，而剩下的两百人被赶到右边，那些是民夫。 “你带他们先走。”左刀随意指派了手下一名骑士，让他带着民夫先出发。民夫的工作，无非是后勤运输，这和左刀关系不大。左刀看重的，是此次征发的兵丁。 左刀目光在一百兵丁扫视一圈，面色不渝。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些兵丁的虚实。此次有穷县征发的兵丁，八九十都是普通人，只有十来个修炼者，而且还是刚入门的铜身境初阶。 “都给我站好了！”左刀一声大喝，“你们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是要去打仗的，和大陈王朝的军队作战！战场，是生死搏杀的地方，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你们想要活命，首先得有拼命的勇气！” 左刀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他的话虽然简单，但却让人瞬间感受到战场的残酷。征发的兵丁中，有些人已经胆战心惊，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不过，这些人中也有例外，比如谢渊宗和向子明。 谢渊宗听了左刀的话，竟然有种兴奋的感觉，他还没有上战场，但已经抑制不住对战场的向往。一想到战斗，想到生死搏杀，谢渊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谢渊宗身边，是第二个点到名字的向子明。向子明在有穷县也是一个有名的人物，他出身平民，但修炼天赋颇高，如今年方十九，已经是铜身境初阶的实力，接近铜身境中阶。这种天赋，已经不弱于谢渊浩。如果他也有谢渊浩的资源的话，肯定已经是铜身境中阶。 谢渊宗注意到，向子明听了左刀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显然，向子明没有将左刀所说的生死、战斗放在眼里。 “向子明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猛兽一般，凶暴，狂野，看来他的成长充满了战斗。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谢渊宗本能的感觉到向子明的不寻常。 左刀没有给这些人害怕的时间。 “现在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你们的归宿就在三千多里外的战场。至于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有人知道！”左刀的话非常冷酷，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好，现在你们已经是大离王朝破锋军的一员。加入军队，就得遵守军队的规矩。军队中不遵守规矩的人，轻则杖责，重则斩首！现在，我来宣读军规！” 左刀盯着场上的兵丁，冰冷的军规从他口中喊出，现场的人，除了谢渊宗和向子明，其他没几个人听清楚了军规，他们都在害怕。 “军规宣读完毕，听清楚了吗？”左刀喝道，接着，他也不等别人回答，继续道，“不论你们有没有听清楚，犯了军规，就要按军规惩罚。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在上战场之前死掉，你们还是听话一点。” 军规之后，左刀又道：“此次山阴郡征发的兵丁，一共两千人，由我来统领。也就是说，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要执行我的命令，我也会争取把你们活着带回来。” 左刀说完，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畏惧，左刀统领的身份，可比他强大的实力更有威慑力。 “这次征兵，破锋军没有派军官来，所以，我得恭喜你们。”左刀冷冷一笑，“没有军官，你们就有资格成为军官。” 左刀停顿了一下，兵丁们听到这个，都热切的看着他。谁都知道成为军官的好处，没有人不想成为军官。 “怎么成为军官？”左刀也不卖关子，“军中的规矩，不管你什么出身，拳头为大，功劳为大。在我这里，也是一样。你们有穷县县小民穷，征发的兵丁，战斗力远远不如其他县。不过，我一视同仁！你们这一百人，按照军中的规定，需要设置一个百夫长，十个十夫长。百夫长由我指派，十夫长你们自己争夺。” “怎么争夺？”向子明上前一步。 左刀斜眼看了一下他：“很简单，谁拳头硬，谁就可以当十夫长。如果有人不服，上来把他干翻就行！” “好！”向子明将身上的衣服一扯，露出精壮的肌肉，他走到前面，转过身面对众兵丁。 “十夫长我要一个，你们谁不服，上来和我较量一下！”向子明道。 左刀没有责怪向子明的失礼，反而向后摆摆手，和其他骑士一起退开，给向子明留出空间。 兵丁们看着向子明，小声议论着，不少人已经后退。大家都很清楚，想要争夺十夫长，至少得是修炼者才行。而有穷县这次征发的一百名兵丁，有十五六名修炼者。 十夫长的职位只有十个，而修炼者有十五六名，显然没法平均分配，大家争夺是肯定的。 有穷县修炼者不多，这些人也是相互认识的，不少人还知根知底。这样，选择跟谁交手，就是大家要衡量的。 现在，向子明来当这个出头鸟，许多人心中暗喜。 “向子明，你有些天赋，又是年少，难免轻狂一些。不过，这样还不够十夫长的资格。”很快，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站了出来，谢渊宗认得，这人是散人葛明。 葛明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战场生存，可不是光有实力就可以的。像你这样行事冲动，做了十夫长反而是害了大家……” “葛明，你话未免太多了！”向子明打断道，“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其他人，我不适合做十夫长。不过，你却忘了，十夫长不是大家推举出来，而是比武争夺，这是军中的规矩。就算你能让所有人反对我，但能反对的了我的拳头吗？” 葛明被向子明说的哑口无言，大家也因此对向子明刮目相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年，竟然心中如此冷静清醒。 “好，看来你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不巧的是，我也是练拳的。”葛明知道自己的话动摇不了向子明的信心，也不啰嗦，他把袖子一挽，露出双拳。 向子明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早这样不就行了。葛明，听说你的拳法仅次于谢家的正气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狂妄！” 第十一章谢渊宗的挑战 葛明成名已久，向子明虽然说有天才的名声，但依然不被他放在眼里。被向子明挑衅，葛明很是生气。 从境界上来说，葛明比向子明高，他是兵丁中唯一的铜身境中阶，这也是他敢第一个挑战的底气。 两人不再言语，葛明先动手了。他右脚一跨，就是一丈，同时出拳。葛明的速度不算快，拳力也并不强，谢渊宗看的出来，第一招葛明是有保留的。 向子明微微低伏身子，全身肌肉紧绷，进入爆发状态。面对葛明的拳头，向子明显得十分冷静，不过他眼中的光芒，暴露了真实的内心想法。谢渊宗发现，此时的向子明周身的气息更加狂暴，那感觉，仿佛向子明变成了一只正在猎食的猛兽。 “有意思。”不远处的左刀笑了。 葛明面无波澜，第一招攻向向子明的胸膛。他的拳法叫做推山拳，是一门不错的拳法。推山拳讲究蓄势和发力，凭借这手拳法，葛明在有穷县闯出不小的名头。 向子明双眼紧盯着葛明，直到对方近前，他都没有任何动作。不少人以为向子明是吓傻了，不知道躲避，但谢渊宗却十分确定，向子明是在等待机会！ 就在葛明的拳头即将打中向子明时，向子明动了！ 谢渊宗双目一凝，他看到向子明猛地爆发，地上被他蹬出两个坑。借着大地的力量，向子明身体瞬间移动了一尺，就这一尺，完美的避开了葛明的拳头。 下一刻，向子明已经发动了反击。 葛明一拳落空，还没有来得及变招，向子明就抢入他身前。化身猛兽的向子明并不拘泥于招式，谢渊宗看得清楚，向子明右拳击向葛明头部，左手却抓向葛明的心脏处。 “好狠辣的招数！”谢渊宗暗想。 葛明大惊，左手架住向子明的拳头，右臂扫开向子明的左手。他力量比向子明强，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变招极快。不过，他快，向子明更快。葛明刚刚变招，向子明又变招了。他右手猛地一推，右脚随之而上，踢向葛明胯部。同时，左手手肘猛击葛明右臂，力量全然不似铜身境初阶！ 葛明又急又怒，但向子明的攻击速度太快，他只能护住胯部。“咔嚓”一声，葛明的右臂被向子明狠狠击中，骨头碎裂。 葛明忍痛后撤，向子明却得理不让人，两指戳向葛明的喉咙。短短几招，葛明被打怕了，再也不敢有所轻视。 “向子明，我们只是比武而已，难道你想杀人吗？”葛明大叫道。 向子明并不理会，出招更快、更狠，他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化作杀人的武器，没有人怀疑，向子明就是要杀了葛明。 “好了！” 就在葛明渐渐绝望的时候，左刀说话了。 只是，战斗中的向子明并没有听从左刀的命令。 左刀忽然从独角马上跃下，凌空落入向子明和葛明之间。向子明感受到左刀的气息，竟然瞬间变招，朝左刀攻去！ 左刀可不是葛明能比，面对向子明凶猛的攻击，左刀只用一只手，便轻巧的拨开向子明的拳掌，眨眼之间，向子明的后颈就被左刀拿住。此时左刀只需轻轻用力，向子明的性命便没有了。 向子明清醒过来，看向左刀的目光中充满骇然，还有隐藏在深处的跃跃欲试。 “这是个战斗疯子！”谢渊宗看的清楚，对向子明下了定义。 “这次比试，你赢了。”左刀松开向子明。 葛明急道：“大人，这不公平，刚刚只是比试，向子明却想杀人！” 左刀横了他一眼：“这里就是战场，战场之中没有比试！” 葛明还想再说，但看左刀不耐烦了，只能将话咽下。 “还有没有人挑战？”左刀看向众人，之前想要将向子明当成软柿子的人纷纷摇头，刚才葛明可是差点死在向子明手下！ “好，有穷县兵丁，第一个十夫长就是你的。”左刀道，向子明点点头退下。 向子明一退，立刻就有其他人站了出来，几场比试之后，剩下九个十夫长都已经确定。葛明虽然败在向子明手下，但以实力来说，是最强的几个，最后也得了十夫长的职位。 不过从始至终，谢渊宗都没有出手，只是旁观。 “好，十个十夫长已经确定，你们也认识一下自己的百夫长……”左刀一挥手，他的身后走出一个骑士。这骑士有二十八九的年龄，面色颇为严肃。 “他是郭通，以后就是你们的百夫长。”左刀说道。 “等等！”谢渊宗打断了左刀的话。 所有人都看向谢渊宗。 左刀皱眉，握着刀的手紧了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有人再敢打断我的话，军法从事！有什么话，说！” 谢渊宗面色不变，朗声道：“大人，你说过，军中的规矩，拳头为大，功劳为大。你又说过，我们这一百兵丁，军中并没有派遣百夫长和十夫长。现在，十夫长由比武争夺，那百夫长是不是也如此？” 众人哗然，刚刚被左刀宣布为百夫长的郭通锐利的双目好似利箭，射向谢渊宗。 左刀缓缓松开握刀的手，居高临下道：“你这样理解，不算错。难道，你想争夺百夫长的职位？” “不错，在下正有此意！”谢渊宗高声应道，“在下自觉拳头够大，既然大人给了这样的机会，如果我不争取，岂不是浪费？” 左刀笑着看向郭通：“郭通，你的意见呢？” 郭通道：“属下没有意见，听凭大人吩咐。” 左刀点头：“郭通本是破锋军的十夫长，他的功劳和实力，都是足以晋升百夫长的。当然，你们既然有人不服，那就按照军中的规矩来。谢渊宗，我要提醒你一句，郭通是铜身境圆满，历经数战，杀敌甚多，你还要挑战吗？” 左刀介绍完，兵丁们看向郭通的目光都变了，铜身境圆满，放在有穷县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的实力，居然只是一个十夫长。那些刚刚夺得十夫长职位的人既庆幸，又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谢渊宗淡然一笑：“沙场争锋，生死有命，在下既然提出来，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就算我死在郭通手中，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左刀道：“你有这样的认识就好。” 左刀退开，示意谢渊宗和郭通比试。郭通从独角马上跳下来，同时将身上的甲胄脱掉。 “你先出手吧。”郭通淡漠地说道，显然并不认为谢渊宗能威胁到他。 谢渊宗拱拱手：“那小心了！” 谢渊宗进入战斗状态，整个人都变了。原本温文尔雅的谢渊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战斗激情的战士！ 谢渊宗的攻击十分简单，他冲向郭通，一掌拍了过去，看起来没有一丝章法。 “谢家的二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修为！” 谢渊宗一出手，就震惊了所有人。他的招式虽然并不高明，但一掌之间，强大的实力暴露无遗。特别是来自有穷县的兵丁，在他们的认知中，谢渊宗可是没有修炼天赋的！ “铜身境高阶，看他的年龄不过十五六，这次征发，还能遇到这样的天才。”左刀一眼看出谢渊宗的境界，对他不禁高看一眼，“天才都有傲气，只是谢渊宗想凭借铜身境高阶，挑战铜身境圆满的郭通，还是差了许多。这样也好，让郭通打压一下他的傲气！” 第十二章分胜负 郭通将刀插在旁边的地上，举掌迎向谢渊宗。他的一掌动静还没有谢渊宗大，这并不是说郭通的掌力不如谢渊宗，而是因为铜身境圆满已经开始将力量凝练为一，力量更加精纯，对力量的运用也更加巧妙。 谢渊宗没有闪避，两人双掌相接，一声闷响后，谢渊宗不出意外的后退，足足退了十余步。 “铜身境圆满，有九虎之力，果然名不虚传！” 谢渊宗全身肌肉颤动，将郭通的力量卸下，看似后退，却没有受一丝伤害。这战斗技巧，他是无师自通，仿佛天生的本能一般。 谢渊宗刚刚突破到铜身境高阶，身具六虎之力，和郭通相距甚远，这一点，他已经感受到了。不过，谢渊宗依然没有一丝畏惧。 “再来！” 谢渊宗身子一折，从侧面攻向郭通，郭通双脚分开站立，只用一只手迎向谢渊宗。谢渊宗双掌交错，瞬息间打出十余掌，郭通却一一化解，两人仿佛不是在比试，而是郭通在教导谢渊宗一般。 “铜身境高阶和铜身境圆满，看似只有一线之差，但实际差距却是极大。”左刀看着场上的战斗，轻轻点头，他并没有因为谢渊宗不是郭通的对手而轻视他，铜身境圆满相当于半步铁身境，体质的强大和力量的运用已经和普通的铜身境有了本质的不同。 这一点，谢渊宗感受的同样深刻。 “我和郭通的差距，主要并不是力量，而是力量的运用。”谢渊宗的思维冷静而活跃。他已经看出郭通的意图，郭通之所以没有用全力击败他，是想要在这些兵丁面前立威。他要用羞辱的方式让谢渊宗认输。 这一点，也恰恰被谢渊宗利用！ 谢渊宗时而出拳，时而出掌，不断从四面八方攻击郭通。郭通稳稳站定，应付自如。偏偏，谢渊宗好像不服输一样，每次都和谢渊宗硬碰硬，每次都被郭通打退。 “到底还是年轻人，只会头脑发热，蛮拼蛮干，连扬长避短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把自己累死。”葛明不屑道，谢渊宗爆发出来的境界让他有很强的危机感，看到谢渊宗被郭通戏耍，又让葛明非常开心。 谢渊宗没有时间考虑其他，每一次进攻后，他都会稍稍停顿一下，细心体会郭通的发劲特点。 “父亲说过，铁身境强者，力量浑然如一，体质强大，爆发力和持久力都远远超过铜身境，果不其然。郭通尚未进阶铁身境，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这个程度，真正的铁身境，力量的使用又该何等巧妙！” 谢渊宗每次和郭通对掌，都会有劲力渗透的感觉。为了消除这股劲力的威胁，谢渊宗靠内气震颤全身的肌肉，巧妙的将这股力量转移到脚下。同时，谢渊宗也在体悟这种运劲的方法，三五十招过后，谢渊宗心中已经有了明悟。 “发劲，靠的是全身大筋和肌肉的爆发，而将劲力混元如一，靠得却是骨骼和骨髓！铜身境练筋、炼肉，铁身境炼骨、炼髓，劲力由外而内，我明白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谢渊宗双目一亮。趁着一次后退的功夫，谢渊宗尝试用内气震动骨骼、骨髓。骨骼、骨髓震荡，大筋和肌肉随之而动，谢渊宗竟然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增加了不少！ “再试试！” 谢渊宗装作鲁莽的朝郭通进攻，郭通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而十分配合谢渊宗的体验。又过了七八招，谢渊宗发现，他不但可以用内气震动骨骼骨髓，还能借助郭通的力量炼骨、炼髓！ “不管是外力还是内力，本质都是力量，只要我控制得当，都能够用来炼骨、炼髓！”谢渊宗明悟。 谢渊宗一连进攻了一炷香的时间，郭通渐渐有些不耐烦。 “是时候击败他了，也让他知道和我的差距！”郭通心想，下一刻，郭通的招式就变了，他不在单纯的防守，而是用手去抓谢渊宗的拳头。 “要分胜负了！”葛明不禁笑着对其他人道。 郭通是铜身境圆满，爆发力自然很强，他想要利落的击败谢渊宗，一出手便是杀招。掌风呼呼之中，郭通抓住谢渊宗的拳头。他一用力，想要将谢渊宗另一只手锁住，将谢渊宗制服。 “机会来了！”谢渊宗左手被抓住，却不惊反喜。郭通发劲，谢渊宗顺势朝他跌去，等郭通想要锁住他另一只手时，谢渊宗忽然爆发。 “正气拳！” 谢渊宗已经初步领悟力量混元如一的诀窍，这一爆发非同小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谢渊宗将郭通的双手震开，双拳直击郭通肩膀。他和郭通的距离太近，郭通根本无法躲避，竟然被谢渊宗双拳击飞！ “这是怎么回事？”郭通还在发懵。 谢渊宗舒展身子，追逐上去。凝练了力量后，谢渊宗的速度也增加几分。郭通尚未落地，谢渊宗已经追上，几拳爆发，郭通再也无法从容应对，竟然被谢渊宗震伤。 谢渊宗还要追击，左刀出手了。 “好了。”左刀站在了郭通身前，将狼狈的郭通挡住。谢渊宗立刻停下，他可不是向子明那个愣头青。 左刀看着谢渊宗，目光充满狐疑，以他的境界，都无法看清楚谢渊宗是怎么胜过郭通的。 此时，郭通也站起身来，外表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相比于外表的狼狈，他心中的憋屈要大得多。 “你使计！”郭通恨声道，“我不服！” 谢渊宗却没有看郭通。 “大人，这场比试结束了吗？”谢渊宗道。 左刀点头：“不错，比试已经结束，结果也出来了。胜利者，是你！” 郭通听了，憋得脸色通红，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谢渊宗拱拱手，面色平静。 左刀道：“按照军中规矩，谢渊宗，你战胜郭通，成为这批兵丁的百夫长。不过……” 谢渊宗眉毛一扬，以为左刀要反悔了。 “不过，你也要和郭通一样，接受其他人的挑战。”左刀淡淡地说道，“有谁想要挑战谢渊宗吗？” 面对左刀的询问，没有人说话，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反转中。郭通的强大，众人是看得着的，可是，他竟然被谢渊宗击败，这就让大家看不懂了。 看不懂归看不懂，众人还是清楚，能够击败郭通的谢渊宗，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所以，没有人主动挑战。 “既然如此，那百夫长的职位，就归你了！”左刀对谢渊宗道。 谢渊宗拱手道：“多谢大人！” 郭通看着到手的百夫长被谢渊宗抢走，很是不忿。如果谢渊宗实力比他强，他没有什么说的，偏偏谢渊宗实力不如他，自己只是输在大意上。 “大人，我要再挑战！”郭通单膝跪下对左刀说道。 左刀脸色冰冷：“郭通，你是第一天从军吗？你也不知道军中的规矩？” 郭通讷讷。 “大人，郭通愿意挑战，属下可以再给他机会。”谢渊宗开口道，“不过，这个时间不是今天，而是一个月后。一个月后，属下接受郭通的挑战，胜者为百夫长！” 左刀看向谢渊宗的目光带着欣赏，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十三章驯服独角马 “郭通，谢渊宗的提议，你可接受？”左刀问道。 “属下接受！”郭通不甘地说道。 “哼。”左刀道，“沙场争锋，容不得一丝大意，你自己轻敌，导致身败，怪的了别人吗？如果这是战场，你还有第二条命吗？” “大人说的是！”郭通道。 左刀哼道：“把你的独角马让给谢渊宗，以后，你就在他手下做一个十夫长吧。” 郭通自然不愿意，但是也无法违抗左刀的命令。 谢渊宗看向独角马，此马近两米高，体长过丈，马头上长着一支尖利的独角，关节处，有鳞片覆盖，看上去十分凶悍。 “书中说，独角马是大离王朝骑兵的标准坐骑，果不其然。”谢渊宗喜欢战斗，自然也不会拒绝好的坐骑。在这之前，他见过的最好的马是县衙的赤焰马。赤焰马全身毛发火红，如同燃烧的火焰，奔行速度也极快。可是，它和独角马比起来，却差了不止一筹。 郭通十分不情愿的将独角马牵来，把缰绳递给谢渊宗。 谢渊宗笑道：“多谢统领大人。”他又对郭通道：“郭通，你不必如此，一匹独角马而已。今后你在我手下，我再为你寻一匹便是。” 郭通眼睛都红了：“你知道我这匹独角马，是用多少功劳换来的吗？足足三十个敌人的人头！” 谢渊宗看向左刀，左刀点头：“不错，军中规矩，可以用功劳换取军资。郭通累计三战，斩杀敌人四十三人，他用部分军功换取了独角马的使用权。若非如此，他已经是百夫长了。” 谢渊宗了然。 “不过三十个敌人的人头，这有何难？”谢渊宗朗声道，“眼下就有大战发生，难道还怕没有军功吗？” 左刀对谢渊宗非常满意，这个年轻人不但天赋绝高，心思也十分通透。 “时候不早，谢渊宗，该上路了，带好你的部队。”左刀道。 “是，大人！” 谢渊宗转过身，面对着兵丁，他尚显稚嫩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不怒自威。连同尚子明和葛明在内，大家见他如此，不知为何都心中一凛，纷纷站直。 “现在我来分配人员，尚子明，你统率这九人……葛明，你统率他们九人……” 谢渊宗过耳不忘，左刀点了一遍兵丁的名字，他已经全部记住。很快，十个十人队就被他分配好。至于郭通，他虽然也是谢渊宗手下十夫长，但眼下却没有手下。 “郭通，你就暂时跟着我，以后再安排。”谢渊宗道。 “各十夫长，带好你们手下的士兵，准备出发。”谢渊宗发着号令，竟然没有人敢违背。 “这是个天生的将才！”左刀越看越吃惊。 “谢大人，请上马。”郭通对谢渊宗道，眼中似乎还带着期待。 谢渊宗接过郭通手中的缰绳，察觉到郭通有小心思。刚才左刀让郭通将独角马交给自己，郭通可是百般不情愿，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他就态度就变了。 “想看我出丑！”谢渊宗马上明白，独角马堪比铜身境的修炼者，虽然已经被驯服，但也不是谁都能骑得。 谢渊宗猜得没错。 “我当初以铜身境圆满的修为，驯服这批独角马尚且用了两个时辰，你不过铜身境高阶，没有骑射的经验，想要驯服独角马，没有一天是不可能的。眼下出发在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郭通暗想。 谢渊宗并不畏惧郭通的挑战，他拍了拍独角马的马背，独角马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有些急躁，四蹄乱动。 左刀饶有兴致地看着谢渊宗，他也想看看这个让他屡次惊奇的少年有何表现。 “不要乱动！” 谢渊宗对独角马轻喝一声，翻身上了马，别看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谢渊宗却用上了全部的实力。谢渊宗之前并没有骑马的经验，面对独角马，他不敢有一丝大意。上了马，谢渊宗便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 “聿聿……”独角马实力堪比猛兽，脾气比猛兽好得多，但也不是谁都能骑的。它不熟悉谢渊宗的气息，谢渊宗上了马背，它马上就狂躁起来，前后跳动。 “好大的力量！”坐在马背上的谢渊宗脸色微变，他估计，独角马的力量至少有五虎之力。这么强大的力量从下掀起来，没有骑行经验的谢渊宗差点就落下马。 “独角马力量再强，也不过是一坐骑，我连郭通的力量都卸得掉，更何况你的？” 谢渊宗并不慌张，身体瞬间反应过来，当独角马的力量顶起时，他身体马上随之震动，将这力量传递至双腿，牢牢夹着马腹。 独角马被夹紧，更加狂躁，连连跳动，可是，此时的谢渊宗已经稳如泰山。独角马越是跳动，他双腿夹得越紧。 “力量，不管来自于那里，都是一样的。”马背上的谢渊宗，心思已经不再驯马上，而是体悟力量了。他发现，不管是自己内气震动的力量，还是来自郭通，或者说独角马的力量，本质都是一样的。 “炼骨、炼髓，需要靠力量的震动，其实练筋和炼肉，也未尝不是。掌握了力量的修行，就掌握了修行的本质！” 谢渊宗忽然感觉，一道大门似乎在自己眼前打开！ 只半盏茶的功夫，独角马已经跳不动了，因为谢渊宗的双腿夹得太紧，它已经不堪重负！如此，独角马停下来，表示被驯服！ 谢渊宗从体悟中醒来，他摸了摸独角马额头的鳞片，笑道：“真是好畜生。” 郭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独角马就这样被驯服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郭通不禁问道。 谢渊宗道：“你想知道？没问题，我可以教你，不过前提是，你老老实实做好本分工作！” 左刀在一旁看出些门道，在心底，他对谢渊宗的评价再次提高。 “出发！”左刀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几名骑士率先出发，谢渊宗骑在独角马上，带着兵丁跟随着。众人排成长列，缓缓朝东而去，离开了有穷县。 三天后，一行人赶到山阴郡最东边的县城安平县。在这里，所有被征召的两千兵丁汇合。除此之外，还有四千民夫。 左刀不是一个事事躬亲的统领，很多工作，他都交给手下的百夫长来做。不过，左刀却在暗中观察二十位百夫长的表现。 “没想到，我手下二十位百夫长，表现最好的，竟然是年龄最小的谢渊宗。”十天之后，左刀已经清楚了各百人队的情况。二十个百人队，此时差距显露出来。 左刀越来越吃惊，他已经了解了谢渊宗的情况。从资料上看，谢渊宗没有一丝特别，只是爱读书而已。而且，他是出了名的修炼废物。在有穷县，他完全活在父兄的光芒之下。 谁能够想得到，这个少年一出有穷县，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年仅十五，便有铜身境高阶的实力，还能以弱胜强，击败铜身境圆满的郭通。一盏茶的时间驯服独角马，没有行伍经验，却用三天的时间将队伍梳理的井井有条，说话谨慎，行事有度，不卑不亢，这样的天才少年，大离王朝六百余县，也不多见吧。若是他生在王都，此时恐怕已经进入那些大人物的视线！” 第十四章一指弹飞 校场中，谢渊宗正在训练手下的士兵。和其他营地不同，谢渊宗训练士兵，都是让士兵真刀真枪的对战。谢渊宗带着郭通、向子明和葛明一起，随时注意士兵们的动向，防止他们死亡或者重伤。只是，一般的轻伤，谢渊宗是不会管的。 “喝！” “杀！” 谢渊宗身前，两名士兵全力拼杀着，看他们的架势，好像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对此，谢渊宗不仅不阻止，反而频频点头。一炷香后，两人汗如雨下，体力也耗尽，这才停了下来。 “不错，毛三进步很明显，下次你出枪还要再快、再稳一些。周树，你的弱点在于左侧，这弱点在平常训练中影响不大，但真正上了战场，那可是致命的。下次，我不希望再看到！”谢渊宗给两人做了点评，两人齐齐点头，看向谢渊宗的目光满是尊敬。 “郭通，向子明，葛明，你们也来练一练！” 等所有士兵都罢手，谢渊宗脱下身上的铠甲，指着三人说道。他现在已经是正式的百夫长，有资格穿铠甲，不过谢渊宗并不喜欢。 郭通，向子明和葛明无奈的站出来，看他们的样子，明显不想和谢渊宗动手。 “大人又要虐三位十夫长了。”士兵们围在一边，小声议论着，还有人暗暗发笑。 “我们这位大人的天赋实在太高了，以前都说谢家二少爷是废材，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偏偏谢家也没有解释。如果不是这次参军，谁能知道大人这么厉害呢？” “就是……” 郭通三人默契的将谢渊宗围在中间，谢渊宗却浑不在意，慢悠悠的走着。 “动手吧。”谢渊宗道。 郭通三人齐齐点头，一块出手。霎时间，谢渊宗被三人的攻击包围。三人都是好手，特别是郭通，铜身境圆满的修为不是说说而已。六只手将谢渊宗封锁，好似大网一般。可是，谢渊宗却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还是战斗时修为提升得快！”谢渊宗脸露喜色，这十天来，他每嗝几天都要找郭通三人对练。三人中，郭通对谢渊宗并不服气，向子明也是，葛明则嫉妒谢渊宗。所以，谢渊宗找上三人，三人都很乐意和谢渊宗交手。 郭通他们是想名正言顺的揍谢渊宗，实际上，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第一次交手，谢渊宗被三人压着打，只是单纯的防御。然而，三人很不解的是，他们的攻击落到谢渊宗身上，好像根本伤不到他一样，哪怕是郭通的全力攻击，谢渊宗都能轻松接下。 最让他们郁闷的是，谢渊宗成长的速度太快，第二次交手，他们明显感觉谢渊宗强了许多！ 郭通他们的感觉并没有错，短短的几天时间，谢渊宗的实力一直在进步。 从郭通和独角马领悟力量的修行之后，谢渊宗不断用内气震动骨骼、骨髓，行军三天，谢渊宗就增加了一虎之力，全身力量达到七虎之力。这个修炼速度，简直骇人听闻，不过，谢渊宗却不满意，他觉得自己还能进步的更快。 为了更快的炼骨、炼髓，谢渊宗找到郭通三人。这三人是士兵中除了他之外最强的。第一次比试，谢渊宗只是防御，任凭他们攻击。当三人的力量落到他的身上，谢渊宗便将力量转移、卸掉，以外力进行炼骨、炼髓。 谢渊宗的计划成功，三人的力量比他震动内气强得多，一天之后，谢渊宗再次突破，力量达到八虎之力。因为骨骼和骨髓的锻炼，谢渊宗对力量的控制也更进一步。 谢渊宗对力量的领悟也更进一步！ “力量无形无质，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它推动天地运转，掌控万物的存在。力量，就是天地本身！” 谢渊宗从极小的事情中，获得了至高至大的感悟，他的心境，实现了某种跃升。 “力量是天地本身，万物是天地的一部分，力量也是属于万物的。修炼者，本质就是力量的聚合。修炼的过程，就是掌握更多的力量。不过，想要掌握天地的力量，需要先掌握自己的力量，将力量化作本能，完美地控制自己。” 想通了这些，谢渊宗对力量的控制达到入微的境界。他能将自己的力量化作丝丝缕缕，同时将这些力量控制的如指臂使。 “严格来说，八虎之力并不比一熊之力弱，但铁身境强者能够将一熊之力发挥出五六成，而铜身境只能将八虎之力发挥出一成，这样差距就拉开了。” 谢渊宗虽然没有突破到铁身境，但练力入微后，他能够将八虎之力发挥出七八成，实力何止增长了数倍！ 没过两天，谢渊宗就再次找到郭通三人，进行比试。郭通他们大喜过望，上一次没有伤到谢渊宗，被三人引以为耻，他们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训谢渊宗一顿。 第二次比试又发生了意外。第一次比试，谢渊宗看上去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硬抗，而第二次，谢渊宗依然是防御，不过依靠的却是躲避。谢渊宗并没有修炼过特别的步法，他躲避攻击，靠的是对力量的感应。刚开始时，谢渊宗只能躲避一两成的攻击，但仅仅半个时辰，谢渊宗便凭借自创的步法，将来自三人的攻击全部避开。 “这是什么鬼步法？” 郭通三人被打击的有些绝望，三人不断攻击，硬是碰不到谢渊宗的衣衫。最后，还是谢渊宗看他们没有了力气，一人给了一掌，将他们震翻过去。自此，谢渊宗确立了百人伍中第一高手的地位，之前不服气的郭通再也不敢说和谢渊宗比试的事情。 前两次比试，谢渊宗都是出于守势，今天这次比试，谢渊宗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攻击力。 利用自创的步法避开三人的攻击，谢渊宗一指朝郭通点去。他手臂似枪，食指似剑，以贯穿山石之势，朝郭通压下。郭通不敢再小看谢渊宗，他双拳好似奔雷，轰然而出。 “你进步再快，我也不至于连你一指都抵挡不住！”郭通心道。 “轰！” 谢渊宗的指头点在郭通的拳头上，强劲的力量爆发，出乎意料的，谢渊宗食指连弯曲一下都没有，郭通却被谢渊宗用指力弹飞出去！ “这是什么力量？”郭通被打懵了，他感觉自己刚才打中的不是谢渊宗的指头，而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 一指弹飞郭通，谢渊宗身子一折，出现在葛明身边。葛明连忙一拳砸下，谢渊宗两指做剪刀状，轻轻拿住葛明的手腕，力量一发，葛明也飞了出去。 向子明见状，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狂躁。没等谢渊宗转身，他整个人就撞了过去。高大的向子明将身子团成了球，化作巨大的滚石。他每踏一步，力量就增强一分，到谢渊宗身前时，向子明的气势达到了最强！ 蛮象一击，这是向子明在苍耳山历练，从堪比玉身境的蛮象身上领悟到的最强招式！ “三人中，向子明的战斗天赋是最强大的，他还不到铜身境中阶，攻击已经不逊色于铜身境高阶。不过，这家伙心高气傲，想要折服他，得让他心服口服才行。”谢渊宗转过身，丝毫不退，朝着向子明一掌拍下。 第十五章挑衅 这十来天，谢渊宗对手下一百兵丁已经非常了解。这些人中，能够被谢渊宗看得上的，也就向子明而已。 谢渊宗很早就发现了向子明的战斗天赋，这是在生死之间磨练而来的，加上他天生对战斗的狂热，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向子明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五，甚至两百的实力！ 谢渊宗知道，只要给向子明一个平台和机会，他就能爆发出震惊所有人的潜力！ 所以，成为百夫长之后，谢渊宗就准备收服向子明。 不过，向子明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否则的话，他早就投靠有穷县那些家族了。而且，向子明心性十分坚定，别说谢渊宗，就算是左刀，他照样敢动手，想要收服他，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谢渊宗的手掌已经拍到向子明身上。 向子明这一撞，是受了蛮象的启发。几年前，向子明曾在苍耳山深处看到蛮象用身体撞断了一座山峰，很有悟性的向子明受了启发，用了几年时间创出这招蛮象撞山。 “这一招的发劲之理，已经远远超出铜身境的领悟。” 谢渊宗手拍到向子明，立刻感觉到他体内震颤的力量。这力量不是内气所发，而是以内气震动肌肉、骨骼，将全身力量爆发！ “不愧是战斗天才，竟然领悟了一丝练力技巧。” 谢渊宗暗中赞赏，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右臂一动，肌肉内丝丝力量拧成一道，爆发出来，硬碰硬将向子明拍出三丈开外。如果说向子明是山顶滚落的巨石，那谢渊宗的手臂便是一杆枪。这杆枪极其坚韧，猛地一挑，四两拨千斤，便将那巨石挑飞。 这种硬碰硬的对招最是震撼，旁边观战的士兵不禁为之欢呼。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向子明站起身，对谢渊宗拱拱手。他知道谢渊宗刚才留情了，否则凭借他的力量，足以将自己拍成肉饼！ “为什么他的力量会这么强，而且，我还有种熟悉的感觉？”向子明心里想不明白。 谢渊宗摆摆手，众人停下呼喊。不过，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狂热。三场比试，谢渊宗展现出来的实力每次都有飞跃，这样的进步，简直骇人听闻！最让人吃惊的是，不到半个月前，谢渊宗还只是使用计策赢了郭通，而现在，他反手之间就打败了郭通和向子明、葛明的围攻！ 很多人猜测，谢渊宗是不是已经达到了铁身境。 不到十六岁的铁身境，这样的天才谁听说过？ 谢渊宗并没有多少得意，如今的他，力量已经达到铜身境圆满，对力量的理解和运用更是连铁身境都比不上。以实力来说，普通的铁身境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郭通他们？ 左刀一直在等破锋军的命令，他已经在山阴郡休整了半个月，但还没有得到上战场的命令。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让左刀有些焦躁，碰到一些小事就大发脾气。 实际上，不只是左刀着急，很多人也急了。人一急，脾气就暴躁，摩擦也就多了。这些天，军营中三番五次出现争斗的事件，好在大家都有所克制，没有造成死伤，左刀也不管。 左刀这样的态度，下面的人胆子渐渐大了，很多士兵也不训练，到处惹事生非。也只有有穷县的情况好些，在谢渊宗的约束下，百名士兵坚持训练。很快，有穷县士兵的训练就惹来不少闲散军士的围观。 “再狠点，往下捅，捅他的蛋！” “哎呦，这一下挨得可真结实，那小子头竟然没破，小子，你没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着假模假式的，这样训练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该尿裤子还是尿裤子！” 那些士兵不仅围观谢渊宗他们的训练，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很快就把有穷县的士兵惹火了。 “大人，这些人太过分了，请让我们去教训他们！”一个名叫雷虎的十夫长忍不住了。 谢渊宗也有点心烦，不过碍于身份，他不好出手，见雷虎请战，谢渊宗便答应了。 雷虎大喜，带着手下士兵冲了出去。外面的士兵见状，有些跑开了，有些却迎了上来。 “老子正好手痒痒，来，让老子教教你们，真正的战斗可不是过家家！”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一名大汉迎着雷虎走来。 “你是十夫长，我也是十夫长，老子来秤秤你的斤两！” 大汉叫于铁成，是安平县人。于铁成出身安平县于家，于家在安平县颇有势力，按说这次征兵，于铁成可以避开。不过，他却偏偏主动报名。对此，安平县人并不奇怪，因为这家伙是个好战的性格，这世上的战斗，哪里比得过战场？ 雷虎被于铁成气势一慑，已经输了三分。没等他开口，好战的于铁成已经动手，雷虎实力弱，胆气又丧失，哪里是于铁成的对手，只一招，就被于铁成打成重伤。 “哈哈，这就是你们有穷县十夫长的实力，在我手下当个小兵都不够格！”于铁成大笑道，“有穷县的乖儿子，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喝奶吧！” 于铁成的话彻底惹怒了有穷县的士兵，这一次不用谢渊宗点头，他们便全部冲了出来，场中，只有谢渊宗和郭通未动。 向子明和葛明对视一眼，两人虽是对手，但也有了些默契。他们感觉到于铁成的强大，联手向他发起进攻。 葛明上来就使了全力，他势若奔虎，拳如风雷，断玉拳的威力和之前相比，增强了不少。向子明则从侧面攻击，他一招黑虎掏心，直攻于铁成要害。 “你们这点力量，岂能够伤到我？” 于铁成竟然挡也不挡，放任葛明和向子明攻击。葛明的动作快，断玉拳打到于铁成身上。可是，葛明却没有一丝喜色。他感觉自己的双拳击在了铁板上，反震之力把手上的骨头都震麻了。 “滚吧。”于铁成哈哈一笑，将葛明抽飞，葛明满口牙齿被他蒲扇大的手掌抽掉，洒在地上。 向子明大怒，他和葛明虽然不对付，但好歹是同乡、战友。对别人来说，战斗中发怒并不是好事，但对向子明，越是怒战，他的实力越强！ “有点意思。”于铁成感受到向子明气息的变化，来了兴趣。他是铜身境圆满的修为，修炼的又是于家家传的铁甲身，战斗力直追铁身境。可是，他还是从向子明身上感受到一丝威胁，而向子明此时还不到铜身境中阶！ 向子明势若疯狂，似乎什么都不管不顾，毫无保留朝着于铁成的头、眼、心、喉咙等处攻击。他的攻击速度太快，甚至留下了残影。这样的爆发力，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于铁成也只是微微护住头部。向子明的拳掌打在他身体其他部位，于铁成就好像没有知觉一样。 “好强大的体质！”谢渊宗很是吃惊，他早看出于铁成的境界，也知道向子明他们不是对手，所以也站了出来。不过，于铁成强大的防御还是出乎谢渊宗的意料。 “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吗？”于铁成反手握住向子明的双拳，将他举了起来。 第十六章拍着玩 于铁成的战力确实强大，他没有向子明的战斗天赋，但体质远远超过一般的铜身境圆满！ 向子明拳头被抓，但依然没有放弃。他身子一缩，做出一个怪异的动作，整个人竟然缠到于铁成身上，好似蟒蛇一般。在于铁成看不到的角度，向子明的右脚好似摆动的蛇尾，抽向于铁成的胯部。 于铁成从没有见过向子明这样的变招，凭借着战斗的直觉，他用膝盖顶住向子明的右脚。向子明这一抽力量极强，但于铁成的膝盖更硬，竟然将向子明的脚骨撞裂！ “小子，你激怒我了！” 于铁成的铁甲身小成，但胯部是最致命的弱点之一。再说，向子明这样的攻击方式，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易怒的于铁成？ 于铁成双手一用力，将向子明从身上拉了下来，用力惯到地上，拳头随后而至。向子明用双臂架住，还是被打得吐血。 “郭通，你上吧。”谢渊宗沉声道。 郭通没有拒绝，这件事情虽然是因为来自其他县的士兵嘲笑有穷县的士兵而起，但眼下谢渊宗这一营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作为其中的一员，郭通必须要出手了。 “于铁成，你只会欺负比你修为低的人吗？”郭通大喝一声，冲了上去。他不屑于偷袭，动手前提醒了于铁成。 于铁成将受伤的向子明踩在脚下，看到郭通，他咧嘴一笑。 “郭通，是你啊，之前我听说，你被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挑战，夺了百夫长的职位，我还以为是谣传。现在看来，这是真事了。”于铁成的目光移到旁边的谢渊宗，“没想到你不但被这小子打败，还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甘心给这小子做狗。郭通，你真是越活越回去！” 郭通怒极。 “于铁成，你真以为没有人能制的了你？”郭通喝道。 于铁成哈哈大笑：“铁身境之下，谁能挡得住老子？郭通，你不行！” “你看我的刀行不行！” 郭通顺手拔出刀，隔着两米远就劈下。于铁成脸色微变，他和郭通是认识的，知道郭通曾经是左刀的亲兵，被左刀指点过刀法。左刀的刀法，在整个破锋军都赫赫有名！ “郭通，你在军中械斗，统领大人也护不住你。”于铁成也不闪避，任由郭通劈来。 于铁成的话让郭通动作一滞，的确，军中争斗左刀不会说什么，只要没有重伤、死亡，左刀反而乐于见此。但是械斗，就不行了。一旦双方使用武器，争斗起来很难控制，甚至可能造成营啸！ 于铁成目的达到，趁着郭通分神，他将脚下的向子明踢开，忽然朝郭通冲了过去。郭通力量已经收回，心神又被扰乱，面对于铁成的突袭，他收刀也不是，用刀也不是，一时之间竟忘了抵挡！ “退下，我来吧。” 就在于铁成的拳头出现在郭通眼前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是谢渊宗。谢渊宗将郭通轻轻拉回，郭通还没有回过神，就发现自己退到了三丈开外。至于于铁成的拳头，已经被谢渊宗用掌封住。 “砰”，一声闷响，谢渊宗文丝未动，于铁成退了五步。 “军中不得械斗，这是规矩，刚才还要多谢于十夫长的提醒。”谢渊宗淡淡地说道，“郭通擅长刀法，是战场杀敌的功臣，让他对你出手，实在勉强他了。刚才你侮辱有穷县，恰好我也是有穷县人，这场比试，由我来最为合适。” 于铁成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上面的红印清晰可见。 “你就是此营的百夫长吧，你是百夫长，我是十夫长，你对我出手，是想以权压人？”于铁成咧嘴道。 谢渊宗肃然：“于公，你带人扰我训练，身为十夫长，却不敬我这个百夫长；于私，你侮辱有穷县士兵，侮辱我。不管何种理由，我对你出手，都是天经地义！” 于铁成愕然，战斗时他喜欢用言语扰乱对手，但被对手压制和扰乱，还是第一次。 “不用多说废话，你先出手吧。”谢渊宗看到于铁成还想再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于铁成实力是强，可以说是铜身境中最顶尖的行列，可是还不放在他眼中。 别说铜身境，就算是铁身境，谢渊宗也有一战之力！ 于铁成脸上笑容收敛，刚才的交手，他已经感受到谢渊宗的强大。如今四面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就算是为了面子，于铁成也不能示弱。 “铁甲身！” 于铁成内气一震，身上的肌肉隆起几分，从外表看，他就像是穿了一身铁甲。 “这门功法，增加的是于铁成的防御和体质。” 谢渊宗眯着眼睛，静心体会。他领悟了力量的本质，对力量的感应入微，在他心境之下，一般的功法他一眼便能看破。于铁成这门功法也不例外。 “难怪能够无视向子明和葛明的攻击。不过你防御和体质再强，也有一个极限，这铁甲身再厉害，终究比不上真正的铁身境。”谢渊宗心中有了数。 于铁成现出铁甲身，体型有高大了几分。本来就高大的于铁成看上去，仿佛一个钢铁巨人。钢铁巨人迈开脚步，朝谢渊宗冲过来，双手张开，从上而下拍向谢渊宗。 谢渊宗冷笑，单手往上一擎。巨大的钢铁手掌压下，威势骇然，而谢渊宗只是随手一托。旁人眼中，他这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果然，钢铁手掌将谢渊宗的手压下，甚至，谢渊宗整个人都被压入大地中半尺深。 “于铁成已经将于家的铁甲身练到小成，这样的实力堪称铁身境下无敌，有穷县的小子想要和他斗，差的太多。只希望于铁成没有脑子发热，不然把谢渊宗打死了，于家也保不住他。”来自安平县的士兵悠闲地议论着。 郭通和向子明等站在另一边，旁边有来自有穷县的士兵紧张地问道：“十夫长，你说大人能打赢那钢铁巨汉吗？” 向子明嗤笑一声，他和谢渊宗、于铁成都交过手，于铁成给他的感觉是强大，但是，谢渊宗却是深不可测！ 郭通笑了笑道：“放心吧，大人的实力，早已经超出了铜身境，除非于铁成突破，否则他绝对不是大人的对手。” 好像是验证郭通的话，于铁成已经被谢渊宗拍飞。 谢渊宗用手挡住于铁成，并将他的力量转移到地上。以力量来说，于铁成比郭通强了不少，这并非是他本身的力量突破了九虎之力，而是体质的加成。 不过，于铁成对力量的运用还停留在铜身境。 “体质强，力量也强，不懂力量的使用也是无用。” 谢渊宗试出于铁成的底，没有兴趣和他纠缠，他只一发力，便将于铁成震开。身形一晃，谢渊宗诡异的出现在于铁成身前，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谢渊宗拍飞。 谢渊宗还不罢休，于铁成尚在空中，谢渊宗已经到了他的落点，又是一掌。谢渊宗的掌中蕴含了强大的劲力，这劲力不会伤害于铁成，却会震散他聚力的动作。如此看起来，于铁成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被谢渊宗随手拍着，在空中乱飞。 “我没看错吧，战斗狂人于铁成被人拍着玩？” “太厉害了，有穷县的百夫长绝对是铁身境强者！” 第十七章拳头争道理 有人震惊于谢渊宗的实力，有人却吃惊于他的狠毒。在这些人看来，谢渊宗实力明明比于铁成强许多，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耍着玩，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这样实力强大，睚眦必报，偏偏有十分年轻的少年，做事是完全不讲究后果的，谁不怕？ 谢渊宗自然不是为了报复于铁成，他是在体会于铁成的铁甲身。 “于铁成的功法，我已经有头绪了。” 三十几招后，谢渊宗没有再追击，任由于铁成落到地上。落地的于铁成立刻爬起来，看向谢渊宗的目光又是恐惧，又是怨恨。 “此次小惩大诫，你回去吧，下次我就不会留情了。”谢渊宗摆摆手，好像赶苍蝇一样。于铁成张嘴欲言，可想到刚才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只能把话咽回去。 谢渊宗以强大的实力震慑军营，于铁成一走，其他人也不敢留，纷纷离开。谢渊宗让郭通将众人带下去疗伤，自己则推敲起于铁成的铁甲身功夫。 “力量的本质是唯一的，但力量的运用和效用，却是千变万化的。我用力量震动骨骼、骨髓修炼，这门功法却用力量强化大筋、肌肉和骨骼，从而获得强大的体质，道理是一样。” 谢渊宗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一想通，立刻就进行尝试。他先尝试用内气震动双臂的肌肉，只一刻钟的功夫，谢渊宗就有种双臂被强化的感觉。 “力量增加不多，双臂确实增强一些。想要达到于铁成这样的效果，却是需要一两个月。”谢渊宗自言自语道。 这一天，谢渊宗都在进行身体的强化。他很清楚，力量依存于身体，只有身体强大，他才能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几番行功，谢渊宗已经摸索出一门和铁甲身类似的功法，这门功法脱胎于铁甲身，但却是以谢渊宗对力量的理解为基础。 谢渊宗并没有对功法进行命名，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种运力和修炼的技巧，还算不上完整的功法。 于铁成被谢渊宗戏耍，很不甘心。他知道自己不是谢渊宗的对手，就找到刘傲。刘傲是安平县两名百夫长之一，平时和于铁成关系不错。 “你确定，谢渊宗没有突破铜身境？”刘傲听了于铁成的话，不禁问道。 于铁成点头：“他的体质并不强，根本不可能是铁身境。” 刘傲默然，半晌道：“体质不强，但却能击败你，那他对力量的运用肯定有独到之处。我听说这个谢渊宗，仅仅十五六岁，于铁成，这样的天才可是非常可怕的！” “大人，我并不是想和谢渊宗结仇。只是，谢渊宗未免太狂妄了些。”于铁成道，“我只想请大人出手，帮忙教训谢渊宗一顿，让他知道我安平县人不是好欺负的。” 刘傲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 刘傲带人来到有穷县兵营时，谢渊宗已经收功了。在人群中看到于铁成，谢渊宗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谢百夫长，我是安平县的刘傲。今天，你以百夫长的身份动手教训了我手下的十夫长，我来讨个公道。”刘傲并没有因为谢渊宗年轻而小看他。 谢渊宗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兵对兵，将对将。手下人之事，我们不必多说，你毕竟也没有伤于铁成。但坐视手下被羞辱，这不是我刘傲的风格。今日的冲突，终究还是要靠你我来结束。”刘傲道。 谢渊宗点头：“是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我比试一场，谁胜了，今天的理就在谁。”刘傲道。 谢渊宗笑道：“用拳头争道理，刘百夫长，你的提议深得我心。这世间道理千千万，谁能争得过谁？但力量，却是永恒。谁有力量，谁就能横行天下，这道理最是简单。我喜欢简单的道理，也答应你的挑战！” 此时已是黄昏，谢渊宗和刘傲商定比试，谁也不拖沓，双方带着麾下人马来到大营中央。大营中央是演武场，平时也做比试之用。四下里，士兵们点起火把，数百只火把连成一个巨大的火环，将演武场照的如同白昼。 “战！战！战！” “胜！胜！胜！” 演武场边上的士兵们大呼，为各自的百夫长壮声威。 此时，左刀正在营帐中练刀。只见营帐中刀影幢幢，刀气弥漫，但却又没有损伤营帐中物品分毫。这种控制力，显示出左刀高深的刀法造诣。 练了半晌，左刀忽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他马上派人去查看。没多久，左刀的亲兵回报。 “大人，是有穷县和安平县的士兵起了冲突，双方的百夫长正在决斗。” 左刀将刀回鞘，不禁来了兴趣。 “谢渊宗和刘傲决斗，谁赢了？”左刀问道。 亲兵道：“决斗刚要开始，还没有分出胜负。” “走，去看看！” 谢渊宗运转内气，衣衫之下，他的肌肉部分隆起，形成了类似于铁成铁甲身的防御。面对刘傲，他不敢有一丝的轻敌，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铁身境强者。在谢渊宗的感知中，刘傲的实力比他父亲谢雄要强大的多。 相比之下，刘傲显得轻松些。从气势上，他判断谢渊宗并没有达到铁身境。 “越级挑战，那是传说中的事情。铁身境和铜身境的差距，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 刘傲暗自冷笑一声，没见他动作，身体陡然射出。从铜身境进阶到铁身境，力量和体质会极大增强，但这并不意味着爆发力减弱。实际上，有了强大的体质支撑，铁身境的爆发力要远远超出铜身境。 谢渊宗身子一侧，避开刘傲，右手顺势拍过去。 “天鹰爪！” 刘傲手一翻，化作鹰爪，凌厉的内气爆射而出，幻化出半尺长的天鹰的爪子。谢渊宗还没有被他抓到，就感觉皮肤似乎被刀剑切割一样。 “铁身境的内气外放！” 谢渊宗是见过谢雄出手的，也听谢雄谈起过铁身境的本事，所以并不意外。刘傲这一抓既快又狠，可是谢渊宗却在间不容发时躲过。只听“嗤嗤”几声，刘傲的气劲落在演武场上，留下四个一尺多深的洞。 “能发而不能收，刘傲对力量的掌控并不强！” 谢渊宗并没有被刘傲的天鹰爪吓到，心里反而有所感悟。 “所谓武技，不过是一种发挥力量的方法。刘傲的天鹰爪，将力量进行凝练，以双手发挥出不逊色于刀剑的凌厉的杀伤力。” 谢渊宗若有所思，当刘傲再次朝他抓来时，他缓缓握拳，转身锤了过去。他的动作，就好像是铁匠抡起大锤一般，举重若轻。 “谢渊宗把刘傲想的太简单了！” 观战的左刀看到谢渊宗要和刘傲硬碰硬，不由摇头。 “刘傲是铁身境初阶，但力量已经接近中阶。他的天鹰爪我也曾听说过，能够洞穿金石，非常犀利，就算是我，都得小心应对。”左刀暗道，在他看来，谢渊宗没有什么胜算，选择硬碰硬，更有可能受伤。 想到这里，左刀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出手救下谢渊宗。 谢渊宗的拳头缓缓锤在刘傲的天鹰爪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究竟谁更厉害？” 第十八章出神入化 谢渊宗力量凝聚在拳头上，看似普普通通的拳头，此时蕴藏的爆发力极其可怕。 “轰！”谢渊宗一锤之下，演武场四面的大鼓被他的拳劲带动，发出轰鸣声。 刘傲脸上厉色一闪，五根手指呈爪，内气吞吐，好像五根短矛。电光火石之间，刘傲的天鹰爪抓向谢渊宗的经脉，这是要废了谢渊宗右手！ 拳对爪，谁也不相让！ “嗤嗤……”刘傲的天鹰爪先抓到谢渊宗的拳头，他立刻爆发内气，内气好像刀剑，刺入谢渊宗的皮肤。就在刘傲露出笑容，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谢渊宗竟然将他的内气震散！ “天鹰爪的劲力果然够凌厉！”谢渊宗亲自领教了刘傲的天鹰爪，也承认他的实力。不过，刘傲想凭借天鹰爪废了他，那也是妄想。即将凝练为一的九虎之力在谢渊宗的拳中爆发，谢渊宗的拳头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力量的集合！只要刘傲打不破这力量，便无法伤的了他！ 刘傲修为接近三熊之力，可是，他能够发挥的却只有五六成。再到他的天鹰爪上，最多只能爆发一熊之力。而谢渊宗呢，他的力量接近一熊，但是他将力量发挥出两倍，甚至三倍的效果！ 以力量的比拼来说，谢渊宗反而占了优势！ 谢渊宗无视天鹰爪，拳头好似大锤，砸在了刘傲手心。刘傲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被谢渊宗结实一砸，手掌的筋骨断裂，血肉横飞！ “这不可能！” 刘傲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天鹰爪，竟然会被一个铜身境破掉！ 谢渊宗不悲不喜，转眼间打出第二拳。 “力量的爆发，需要更加强大的控制力。这种方式，对于修炼也有增益。” 谢渊宗第二拳反而没有了刚才第一拳的威势，轻飘飘的，似乎只是挥舞一下。可是，刘傲见了却心中狂跳，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被这一拳打中，不死也得半残！ 刘傲不顾手上的伤，仓皇后退，谢渊宗一步跨出，紧随而至。比起速度，谢渊宗同样不比刘傲差。 刘傲脸色狂变。 “怎么有这样的铜身境，力量、爆发、速度都压过我，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 谢渊宗的拳头似缓实快，刘傲躲避不了，只能用双臂架住。 “谢渊宗，留手！”左刀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连忙大呼。按照谢渊宗第一拳的力量，这一拳刘傲绝对接不下来。军中比斗，伤了没有关系，但出了人命，谢渊宗也会很麻烦。 谢渊宗好像没有听到左刀的声音，认真的将拳头砸在刘傲双臂上。让人意外的是，他这一拳似乎真的没有力量，刘傲接下拳头，身体文丝未动，而谢渊宗也趁势收起拳头。 “幸好谢渊宗头脑还比较清醒，要是向子明的战斗状态，刘傲八成已经被打死了。”左刀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谢渊宗肯定是手下留情了。 谢渊宗收拳，长舒口气，他看也不看刘傲，缓缓离开演武场。场中，刘傲依然保持着接拳的动作。 “胜！胜！胜！” 有穷县一方见谢渊宗打败刘傲，齐声呼喊，声震四野。另一边，来自安平县的士兵则敬畏地看着谢渊宗，鸦雀无声，就连于铁成也不敢有丝毫的挑衅举动。 连铁身境的刘傲都败了，他能怎么样？ 左刀见刘傲半天没有动弹，有些奇怪，他上了演武场，走到刘傲身边。 左刀看到，刘傲脸上汗水涔涔，嘴角流出鲜血。 “刘傲！”左刀很吃惊，他轻轻拍了一下刘傲，刘傲却好像受到重创，一口血喷出几丈远。 “好狠的小子！”刘傲吐出一口血，表情反而轻松了。 左刀眉头一皱：“刘傲，你的手……” 刘傲惨然一笑：“大人，我的双手被谢渊宗废了。他最后一拳，看似收了力，其实是将力量打入我的体内。我双手的经脉，全部被震碎。不但如此，他打入我体内的力量，不断震动我的内腑，让我连聚力都做不到。若不是大人的一拍，我到现在还无法动弹。” 左刀听了，居然不敢相信。将力量打入对手体内，让对手无法聚力，这是需要对力量多么强大的控制力，简直是出神入化！ 这样的事情，一个铜身境修炼者能做到吗？ 想到这里，左刀不由查探了刘傲的身体，确实如刘傲所说，他的双手已废，体内不少经脉受损，想必是刚才力量冲突所致。 “大人，谢渊宗在军中比试下此重手，请大人严惩！”刘傲不顾伤势，重重地跪在左刀面前。 左刀面色转冷：“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回去养伤吧。” 刘傲叫道：“大人！” 左刀摆摆手，两个士兵抬着刘傲离开。 谢渊宗听说了演武场的事情，也不意外。他废掉刘傲的双手，固然有些过了，但以左刀对自己的看重，绝不至于为此而惩罚自己。 废掉的刘傲和资质高绝的谢渊宗，谁都清楚左刀会怎么选！ 刘傲受伤的事情很快平息，后来谢渊宗听说，刘傲离开军营，回到安平县。安平县的士兵，又比武选了一名新的百夫长。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新的百夫长竟然是于铁成！ 这些，谢渊宗并不关心，他每天除了体悟力量，便是训练自己的手下。 向子明，葛明，雷虎等人因为上次的惨败，心中都憋了一股气，这段时间训练非常投入。谢渊宗并不吝啬指点自己的手下，别说向子明他们，就连郭通都收获颇多。 谢渊宗自己的修炼也没有落下，这段时间他不断用力量锤炼身体，体质不断增强。 “以体质来说，我已经超过于铁成了。只是，还不能和铁身境相比。”谢渊宗自言自语道，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铜身境的极限。下一步，谢渊宗要考虑的，便是突破！ 铜身境突破到铁身境，主要是对力量的掌控，这对谢渊宗根本不是问题。至于积累，谢渊宗已经达到铜身境圆满，有九虎之力。所以，突破对谢渊宗并不是难事。 可是，谢渊宗并没有马上突破，他有自己的考虑。谢渊宗打算将体质强化到极限再进行突破，他并不清楚这样有什么好处，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走这条路。 这天一大早，左刀派人请谢渊宗。 谢渊宗和刘傲一战之后，左刀对谢渊宗的态度再次发生改变。谢渊宗击败刘傲，证明了他铁身境的战斗力，在军中，大部分校尉也只是铁身境而已。而且，以谢渊宗的天赋，一旦突破，在铁身境中也是佼佼者。若是他再立些功劳，成为校尉并不是难事。 “大人！”谢渊宗进了营帐，发现左刀心情极好，心中不由猜测。 左刀笑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谢渊宗也不客套，坐了下来。 “是不是破锋军有消息了？”谢渊宗有些随意地说道。 左刀哈哈一笑：“终于等到消息了。半个月前我们和大陈王朝大战一场，在大元帅的指挥下，我们围歼大陈王朝八万精锐，取得了一场大胜！” 谢渊宗道：“确实是大胜，不过，我们的伤亡也不小吧？” 第十九章铁血雄关 谢渊宗的话让左刀眉头微皱：“战场，哪有不死人的？” 顿了顿，左刀道：“这次破锋军损失了两个营，北军元帅亲自下发命令，让我们立刻北上。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上战场了！” 谢渊宗听了，也有点兴奋。对于别人来说，上战场是将性命交给老天爷，是可怕的，但谢渊宗和左刀，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谢渊宗问。 “明天一早出发！” 左刀命令传下，所有人都紧张的收拾起来。第二天清晨，左刀骑着独角马，带领两千士兵走出军营，向北方急行军而去。按照计划，他们要在十天行军两千多里，抵达大离王朝北方的重镇黑石关。 两千人行军，拉成了长长的队伍。 左刀巡视着自己的手下，脸上露出不喜的神情。二十个百人队，能够保持秩序的也就几个，其中以谢渊宗手下的百人队纪律最好。 对此，左刀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今天的局面，更多在于自己。左刀并不是一个擅长训练的校尉，更何况这段时间他等上面的消息等的心焦，更没有心情训练这些新兵。 在左刀看来，经过一两场战斗，这些人能活下来多少，是个未知数。而能够活下来的人，不用训练也是精兵。只有战场，才是最好的训练场。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修炼入魔了。”左刀又看了看谢渊宗，发现谢渊宗骑在马上，身子却随着独角马起伏，眼睛微闭的他，根本把周围的一切都忘了。 郭通微微侧身，看了看谢渊宗。谢渊宗的状态他并不理解，可是谁都知道，他是在修炼。 “有这样强大的天赋，连骑马都在修炼，我败在他手下并不丢人。或许将来，我还会因此为荣耀。”郭通心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子明，你想追上大人，恐怕不可能了。大人说，力量的修炼在一举一动之间，我虽然并不理解，但大人显然达到这样的境界。恐怕要不了多久，大人就会突破铜身境。你的进境和大多数人比起来算是快的，但和大人比……”雷虎在向子明身侧轻声道。 向子明年纪轻，天赋高，又野性难驯，他心中对谢渊宗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敬服，哪怕谢渊宗指点过他，向子明还是期待有一天自己能打败他。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向子明并不答话，而是仔细观察谢渊宗。他发现谢渊宗几乎没有了呼吸，他身体虽然一动不动，但细看之下，谢渊宗几乎每块肌肉都在随着独角马的步伐而动。这种练力的方式，谢渊宗曾经给他讲过，但是向子明一直没有入门。 “练力入微，我也摸到了边缘，可是想像大人一样，一举一动都在练力，实在太难了！”向子明从来不服气别人，哪怕比他修为高很多，可是对谢渊宗，向子明有种深深的无力。 谢渊宗在修炼，不过对周围的目光，他有十分敏锐的感知。不管是左刀，还是向子明。这种感知，就是他灵觉的加强版。 “力量的修炼和提升，绝对不仅仅是增加力量而已。” 谢渊宗越来越感觉，现在的修炼之路虽然是自己摸索的，但却十分的准确。相反，谢家以前的修炼方式，或者说他所见过的修炼者的修炼方式，是出了问题的。 大离王朝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远远望去，平原好像被一层黑布覆盖，让谢渊宗有种心惊之感，这里似乎在吞噬生命！ 好可怕的地方！谢渊宗暗想。 “这里就是黑原。”左刀缓缓道。 “黑原，很形象的名字。”谢渊宗点头，“看上去，这里仿佛被黑暗笼罩。” 左刀道：“不错，这里就是黑暗之地。如此广袤的黑原，只有两座铁关矗立，铁关之下，是被鲜血浸泡的土石。五百年来，这里吞噬了我大离王朝和大陈王朝数千万将士的生命。” 谢渊宗听了，忍不住心中发凉，数千万生命，就消失在这里？ “前面再有五十里，就是我大离王朝的黑石关，我半生都在此战斗，或许将来，也会在这里终结。”左刀长舒口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我可不会这样，黑原也好，大离王朝也好，都不会是我生命的归宿。”谢渊宗心中暗道，“我要走到更远的世界！” 很快，谢渊宗就看到黑石关了。十几里外，谢渊宗看到，黑石关如同一头巨兽，伏在黑原上。绵延的黑云在黑石关后，把天都遮蔽起来，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空气中，谢渊宗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两千新兵，虽然没有谢渊宗这么敏锐的感知力，但自从踏足黑原，便感觉浑身不舒服。修为越高，这种感觉越强烈。 又走了七八里，谢渊宗看到，黑石关外，不止他们一只军队。远处，有大约五百骑兵骑着独角马奔腾而来，关门前的军队立刻避让，骑兵片刻便入关。 “大人，那些人是？”谢渊宗有些奇怪，这段时间他已经了解了军中的情况，像独角马这样的坐骑，大离军中并不多。现在忽然出来五百匹，还在黑石关这么张扬，不用说这些骑兵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左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那是北军元帅的卫队。”左刀顿了顿道。 谢渊宗道：“北军元帅，不就是镇北侯？” 镇北侯是大离军中的中流砥柱，也是王朝宗室凭军功封侯第一人，因为他独特的身份，很受国主信任。谢渊宗进入军中时间不久，但也听过他的传说。 左刀却摇头。 “两个月前，北军元帅已经换人了。”左刀道。 谢渊宗心中一动：“之前的大捷，难道是新元帅的手笔？” 左刀看了他一眼：“不错。” 谢渊宗道：“看大人的表情，新上任的北军元帅，应该让大人很意外吧。” 左刀道：“不止我以外，就连我们的对手大陈王朝也很意外。” 谢渊宗听了，非常好奇，新元帅到底是谁？ 左刀停了半晌，才道：“新元帅是镇北侯的女儿，我大离王朝的蓝晶郡主。” 谢渊宗有些意外，大离王朝虽然并不禁止女子参军，但以女子之身成为一军元帅，确实很少见。 “最关键的是，蓝晶郡主刚刚成年，年纪，嗯，只比你大一些。”左刀补充道。 谢渊宗震惊了，年仅十六岁的蓝晶郡主，居然成为用兵三十万的北军元帅，难怪左刀会意外。这消息恐怕大陈王朝知道，也不会相信。 “很有魄力的任命，如果我猜的没错，蓝晶郡主恐怕是国主亲自任命的吧。”谢渊宗道。 左刀意外道：“你倒是聪明。好了，这些跟我们没关系，加快速度，入关。” 黑石关是一座巨关，有穷县在它面前，就好像一个小不点。关中集合了大离北军百分之八十的军队，没有平民。自建成之日起，黑石关便雄立于黑原南部，数百年没有被攻破过。 黑石关城门，军队和商队往来不绝，看起来很是热闹。不过，一入关门，瞬间好像进入了不同的世界，关中肃杀的气氛让人不自觉感受到压抑。 “这才是真正的铁血雄关。“谢渊宗暗叹。 第二十章天生统帅 黑石关本身就是一个大军营，关内集合了二十四支军团，谢渊宗所属的破锋军正是其中之一。每个军团，都有万人，由将军统领。将军之下，有五个营，由校尉统领，左刀统领的二千人就是其中一个。 左刀在黑石关二十多年，对这里十分熟悉，他带着谢渊宗等人，很快就找到破锋军的营区。吩咐了手下的百夫长，左刀便匆匆离开。 “大人，此次去山阴郡征兵两千，属下已经尽数带回。”左刀恭敬地说道，在他面前，是破锋军统领冯磊。 冯磊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但两鬓已经发白，双目带着疲惫。他摆摆手：“最近两个月，大陈王朝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你好好训练手下的新兵。一旦战斗开始，你们要立刻投入战场。” “大人放心！” 冯磊又道：“对了，这次去山阴郡，有没有发现好苗子？上次战斗，咱们破锋军损失了两名校尉，还有很多有潜力的年轻人，也没能活下来。我已经老了，必须要考虑破锋军的未来了。” 左刀听了，双目微红。他刚进入军队时，做的是冯磊的亲兵。这么多年，正是冯磊的栽培，才成就了他。想到二十年前冯磊意气风发的模样，再看他现在……左刀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 只是，这些话左刀并没有说。 “大人，属下这次真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左刀道。 冯磊眼睛一亮，左刀向来不轻易称赞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让你都觉得不错？” 谢渊宗安顿了手下，独坐院中，心潮起伏。 黑石关是一个大军营，但是，它的风格和军营并不一样。这里的军队都是常驻，所以关中的设施非常齐备。北军中的规定，百夫长有权拥有独立的院落，所以谢渊宗也获得了一个院子。 谢渊宗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大地，眉头紧皱。 “黑石关里有一种不同于外面的气息。”谢渊宗喃喃道，他还未进关时就感受到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引得我心绪不宁，血气上涌，到底是什么？” 谢渊宗思索了半夜，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便摇摇头，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 “这段时间的行军，我已经触摸到了铜身境力量的极限。以力量而言，我虽然没有达到铁身境，但也有了两熊之力，和父亲的力量相当。我的身体经过力量的强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于铁成的铁甲身，和左刀的体质相差仿佛。也是时候突破了。” 对谢渊宗来说，突破铜身境并不存在障碍。 修炼关卡，每一次进阶都是一个难关。寻常人突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谁能像谢渊宗这样？ 北风凛冽，吹得黑石关墙头军气猎猎作响，城墙上的守卫迎着寒风，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般。他们面无表情，目光冷漠，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 北军元帅方缡带人巡视，北军各军团将军跟随。 方缡身穿蓝色铠甲，戴凤头金盔，腰悬蓝鳞剑。年仅十六岁的方缡身材瘦小，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如此女子，似乎与军营格格不入，但是她俏丽的双目射出的寒光，还有两道精致的剑眉赋予了她别样的气质。 了解方缡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子是天生的统帅！ 冯磊等将军跟在方缡身后，神情肃然。能够统领一个万人军团，这些将军的实力不用多说，而性格上，他们也大多是桀骜之辈。可是对于方缡，没有人敢表现出丝毫的怠慢。 “冯将军，破锋军损失的兵力补充完了吗？”巡视过关口，方缡问道。 冯磊拱手道：“元帅，破锋军两个校尉营已经补充完毕，现在正在进行训练，破锋军上下，随时可以进入战斗！” 方缡点点头：“上次战斗，破锋军上下英勇奋战，为围歼敌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你们的功劳，我已经上报国主，王都的赏赐，想来就快到了。” 冯磊忍不住喜道：“多谢元帅！” 方缡道：“不用谢我，这是你们用生命换来的。北军是我大离王朝最精锐的军队，也是损失最大的军队。将士们为了王朝，和敌人浴血奋战，王朝也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士。” 方缡一番话很简单，但几位将军听了，却忍不住热血沸腾。方缡刚刚接任元帅之位的时候，这些将军都不服她，但她用实力和自己的独特魅力，在短短时间征服了北军上下将士。 “今天闲来无事，就去破锋军看看吧。”方缡道。 黑石关的训练和在安平县不同，在安平县，谢渊宗他们是以百人队进行训练，但在黑石关，日常训练是以万人军团的形式进行。 第二天一大早，谢渊宗等人便被带到破锋军的训练场。 黑石关本身就是一个大军营，内部的设施非常齐备。单说训练场，军团的训练场十分广大，东西南北相距超过五百米。谢渊宗等人赶到时，破锋军另外三个校尉营已经集合完毕。三个营六千人手持长戈，森然而立，冰冷的杀气弥漫整个训练场。 “好一支精锐！”谢渊宗的灵觉异常敏锐，别人感受不到这三营士兵的厉害，他却十分清楚。以谢渊宗熟悉的有穷县衙役对比，有穷县衙役有三十多人，除了谢雄和谢渊浩，面对这些煞气凛然的士兵，那些衙役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不多时，谢渊宗看到最后一营的人马赶来。这一营明显也是新兵营，没有老兵那样的杀气。 五个营的人马在军中调度官指挥下排列整齐，由军中教头负责训练。大军练武和个人修炼不一样，个人修炼提升的是修为，而大军练武练得是阵势。在军中教头的调度下，五个营的人马慢慢被整合起来，形成初步的阵势。不过因为时间还短，阵势显得十分松散，中看不中用。 “军中阵法讲究的是气势，成千数万人气势融为一体，还没有战斗，就让敌人胆寒。”谢渊宗将自己的气息融入阵中，暗中体味阵法的妙处。对于军阵，他之前也有了解，但亲身体会还是第一次。 谢渊宗感知到，一道特别的气在军阵中流淌，军阵中，每一个士兵都是一个节点，每个节点产生微弱的气，所有的气会被军阵集中，从而演化出强大的力量。随着军阵的成熟，每个节点产生的气越来越多，整个军阵的气也就越来越强大。这道气隐而不发，但它的强大却是不用怀疑的。 “一个士兵的力量很渺小，但千百士兵的力量融合，就能够聚土成山，成就超越个体的力量。不过，军阵也有缺陷。这道气是来自于每一个个体，千百人的大阵本身就不灵活，想要熟练的运用这道气，更是难上加难。军阵，也只适合战场交锋，不适合单打独斗。” 谢渊宗思考问题，从来不会沿着一条思路，他总是从不同方向反复斟酌，这是他多年读书养成的习惯。 想通了这些，谢渊宗对军阵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加入大离王朝的军队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打算在军中久呆，军队也无法长久的束缚他。而且，大离王朝的规矩，军中可以以军功兑换修炼资源，这一点也是谢渊宗看重的。 第二十一章最强天才 方缡没有惊动其他人，在练武场的西北角，她和冯磊等人默默观看破锋军的训练。 “冯将军，这些新兵刚接触战阵，不堪大用。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要他们能够上战场。”方缡道。 冯磊立刻拱手道：“元帅放心，三个月后，末将一定让这些新兵成为合格的破锋军！” 方缡点点头，她的目光巡视着军阵。 练武场中，谢渊宗陡然一惊，他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出现。这种力量浩大而飘渺，弥漫于天地之间，与天地融为一体。 冰冷！彻骨的冰冷！ “这是什么力量！” 谢渊宗看向西北方，他能感觉到，这力量便来自于那里。人群之中，他一眼便看到方缡。 当谢渊宗的目光落到方缡身上时，方缡立刻察觉，凤目迎了上去。两人四目相对，谢渊宗只觉得两道白光向自己射来，射到自己眼底，让他的双眼竟然有一点疼痛。 “强太强了，这究竟是谁？”谢渊宗心中惊呼，他从来不曾想到一个人的目光竟然这么可怕！两人目光只是一接触，谢渊宗便低下头。方缡看清楚他的样子，秀眉微蹙。 “元帅怎么了？”冯磊问道。 方缡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刚才谢渊宗给她一种特别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方缡又说不上来。 方缡一行人很快离去，破锋军的训练继续。只不过，谢渊宗始终无法忘记方缡的目光，反而是方缡的样貌，他没有一丝印象。 “大离王朝军中果然强者如云！” 练武结束之后，谢渊宗揉了揉眼睛，心中赞叹。刚才那强者的身份，他已经有了猜测。能够被那么多将军簇拥，又是女子，北军中除了那位传说中的新元帅，还能是谁？ 让谢渊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方缡身上带有如此强大的寒冰力量。在谢渊宗的感知中，只要这股力量被释放，宏伟坚固的黑石关被摧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谢渊宗猜测，这位元帅到底是什么境界。 自从进入黑石关以来，谢渊宗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突破。三天之后，谢渊宗感觉自己达到了铜身境的极限，准备突破。不过，军中修炼，不那么自由，谢渊宗为此向左刀告假两天。 左刀并没有太吃惊，以谢渊宗的天赋，突破是迟早的事情，利落的批准了谢渊宗的假期。 谢渊宗吩咐了一下郭通，便闭关了。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但修炼之事，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一场大雪突兀降临，拳头大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不过三刻钟就将黑石关变成了白色。 “最近五年，黑原的天气越来越变幻莫测了。”冯磊看看从天上落下的大雪，轻叹道。 左刀就在冯磊身边，今天负责警戒的是他这一营。 “将军，大雪降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左刀道，“这样的天气，大陈王朝想来不会发起攻击。” “那也未必。”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冯磊和左刀连忙回身行礼。 “见过元帅！” 方缡带人走上城头，白雪将她衬托的如同神女一般。她一出现，纷繁的雪花似乎都以她为中心飞舞。 “左校尉，传令下去，让士兵们提高警惕。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越不能放松。”方缡道。 “是，元帅！” 左刀领命而去，冯磊问道：“元帅，你是说，大陈王朝会趁着大雪偷袭？” 方缡看着前方：“上次战斗大陈王朝吃了亏，以苏青山的性格，肯定会报复回来。这场雪虽然大，但还不足以打消苏青山的复仇之心。” 冯磊犹豫道：“若是以前，末将也会这么想。但这五年来，黑原的大雪变得十分恐怖，关门之外，大雪足以将铜身境的战士冻死。若大陈王朝来攻，我们只需守住关口，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苏青山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方缡眉头微皱：“冯将军，黑原的大雪竟然如此恐怖，能冻死铜身境武者？” 冯磊叹道：“若是以前，这样的事情末将也不敢相信。铜身境武者有内气在身，并不畏惧寒冷。可是，黑原的大雪冷的并不一般……” “如何不一般？” 冯磊轻叹道：“黑原的雪，可怕之处在于，它一旦沾身，寒气便会侵入体内。原本，这寒气并不算强，修炼者都能够抵挡。但从五年前开始，雪中的寒气忽然暴增，我们在外的小队被大雪所封，全军覆没。事后我们找到他们，发现令经脉都被寒气封住。” 方缡听了，顺手接过一片雪花。雪花落在她的玉手，立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煞气。”方缡道，“难怪大雪会这么恐怖。” 冯磊惊道：“雪中如何会带着煞气？” 方缡也无法确定：“天地玄妙，我们无法尽知。不过我想，黑原大雪的煞气和这里千百年的战争有关系。黑原，真是太冷了！” 大雪至，黑石关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少有人在外活动。许多从南方赶来的士兵被第一场雪冻伤，营中的军医忙得热火朝天。 “都是下雪，为什么这里这么冷？”雷虎嘟囔道，呼出的热气在身前散开。 向子明从外面回来，抖抖身上的雪花。 “这里的雪，确实比有穷县厉害的多。”向子明在有穷县时，常年在山上修炼，遇上下雪并不在少数。 “大人已经闭关两天，不知道何时突破。”郭通将钢枪放在一旁，他是铜身境圆满，并不畏惧关内的雪花。 “难道突破这么难吗？”葛明叹气道，他和谢雄年龄相仿，但依然停留在铜身境，此生突破的可能性不大。 郭通道：“修炼的关卡，哪一步突破不难？修为越高，就越难突破。” “郭兄弟，你比我们见识都多，你看，我还有没有突破的可能？”葛明一脸期待的看着郭通。 郭通摇摇头：“老葛，这个问题，你自己也清楚。虽然修炼能够延长寿命，但突破，是越早越好。越是年轻，体内生气越盛，就越容易突破。以你铜身境中期的修为，无灾无难，活到八九十没问题。按说，你的生气还在巅峰。可是，巅峰之后便是衰落，这是天地不变的至理。正因为你处于巅峰，生气即将衰落，已经不足以支持你突破。相反，大人，还有向兄弟，他们这样的天才生气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自然能够在修炼上高歌猛进。” 向子明道：“郭大哥，你就别笑我了，和大人相比，我算什么天才。” 郭通道：“我可不是笑你，向兄弟，你万不可妄自菲薄。大人固然是绝顶天才，十六岁的年龄便冲击铁身境，这样的人在王都也不多见。你有希望二十岁之前达到铁身境，这也是难得的天赋。” 向子明惊道：“郭大哥，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大人更天才的存在？” 郭通笑道：“自然，我说一个人大家肯定都知道。我们如今的北军元帅，蓝晶郡主，她和大人年龄相仿，但你们知道蓝晶郡主什么时候达到铁身境的吗？” 众人连连摇头。 郭通道：“说出来，你们恐怕无法相信，蓝晶郡主十三岁便突破铜身境，成就铁身境！而她，还称不上我大离王朝最强的天才！” 第二十二章元帅的邀请 “十三岁的铁身境，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郭通说完，大家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怀疑。 郭通也不在意。 郭通道：“我大离王朝立国数百年，幅员万里，人口以亿计，什么样的天才没有？你们以前在有穷县，目光也只有那么大，等你们真正走出来，就会发现，天地是何等广阔。我大离王朝如此，和我大离王朝对抗的大陈王朝，更北方的新月王朝，哪个王朝没有惊世天才？” “这……”众人无言以对。 这时，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如海浪卷过，灵力波动形成的强风，将营中的兵器吹落一地。营帐中心的火焰呼的一下，散出满地的火星。 “发生什么事了？”向子明等人大惊。 郭通脸色一变，随后又让大家镇定下来。 “不用慌张，刚刚是灵气波动，恐怕大人要突破了！”郭通道。 “灵力波动？” 郭通点头：“不错，这是大人突破时吸收太多灵气所致。” 向子明惊骇：“形成这么大的灵气波动，大人到底吸收了多少灵气？难道铁身境这么强？” 郭通道：“并非如此。大家都是铜身境，平常也吸收灵气修炼。不过，我们吸收灵气，就好像从土壤中吸收水分，很难，很慢。铁身境强者吸收灵气的速度比铜身境快得多……” “这不是快得多了吧，这明明是天壤之别！”雷虎嚷道。 郭通道：“我还没说完。铁身境吸收灵气的速度是铜身境的数倍，但还不足以引起灵气波动。灵气波动，是突破时才会产生，我们可以把它当做上天的馈赠。突破的一瞬间，修炼者能够像喝水一般吸收灵气，从而打下深厚的根基。” “是这样！”向子明听了，双目放光，对于突破更加期待了。 “只是……”郭通又迟疑了，“以我的了解，铜身境突破铁身境，引起的灵气波动范围不超过二十米，除非是一些绝世天才。我听说，三年前蓝晶郡主突破时，灵气波动覆盖百米方圆。可是，大人闭关的地方，和我们相聚超过五百米，还造成了这么强大的冲击。难道，大人的天赋比蓝晶郡主还高？” 向子明等人听了面面相觑，就好像听天书一样。他们被郭通所说的话震惊的同时，也在猜测郭通的身份，为什么他能够知道这么多秘闻。 谢渊宗的院落。 两天的闭关，谢渊宗已经到了突破的关口。此时，他周身经脉畅通，筋骨有若金石。这是肉身强大极致的体现。院落上方百米高，一个直径超过五百米的灵气漩涡形成。漩涡越来越凝实，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刻钟之后，就连普通人都能用肉眼看到漩涡。 漩涡下方连接着谢渊宗的身体，灵气犹如浩荡大水猛灌入谢渊宗体内。而谢渊宗的身体好像永远都填不满一般，将灵气通通吞噬。 嘭！嘭！嘭！ 沉闷而坚定的声音从谢渊宗体内传来，谢渊宗端坐不动，身体在灵气的笼罩下虚幻起来，似乎在膨胀。 忽然，谢渊宗睁开双目，他仰起头，张开嘴，猛地一吸，上空的灵气漩涡被巨大的吸力束缚，灵气灌输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一炷香的功夫，漩涡的下方慢慢变细，漩涡也开始变小，军营中的灵气波动终于消失。 谢渊宗吞了整个灵气漩涡！ 成了！ 谢渊宗双目似电，面有神光，整个人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细看之下，他皮肤外泛着一层淡淡的毫光，这是内气所凝聚，也是铁身境的标志之一。 “有人来了！”谢渊宗还没有体会突破后的实力，就察觉到院落外几个强大的气息。 方缡站在院子外，见灵气波动已经平息，这才开口。 “左校尉，谢渊宗真是有穷县人？”方缡问道。 左刀连忙道：“回禀元帅，谢渊宗是有穷县谢雄儿子，谢家在有穷县颇有威望，家族三代担任有穷县捕头，谢雄祖父、父亲都是因公而亡，属下以性命担保，谢渊宗的身份没有问题！” 冯磊道：“元帅，左刀跟了我二十多年，是末将一手提拔，这个问题，他绝对不敢隐瞒！” 方缡道：“冯将军不必如此，我并不是不相信左校尉的话。只是，谢渊宗突破时，灵气波动的范围太大，让人不得不怀疑。” 冯磊深吸口气：“元帅说的是。方圆五百米的灵气波动，堪称惊世骇俗。这谢渊宗若非修炼了逆天的功法，便是身具绝世之姿。元帅，你是打算？” 方缡道：“冯将军认为我会对谢渊宗不利？” 冯磊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是担心其他人起了心思。” 方缡笑道：“冯将军多虑了，不管谢渊宗是何种情况，只要他是我北军战士，身为元帅，我无论如何都为维护他。好了，谢渊宗出来了，有什么问题，我们问他就好了。” 谢渊宗知道，此刻站在院外的，必定是北军的高层。其中那熟悉的气息，是北军元帅方缡无疑。他突破后并不耽误，马上走了出来。 “谢渊宗见过元帅，见过几位将军！”谢渊宗一身黑色长袍，拱手施礼道。 方缡微微抬手：“此时你并无甲胄在身，不必多礼。刚才，是你在突破？” 谢渊宗目光扫过方缡的面庞，惊艳了一下。方缡并不是美艳妩媚的类型，可是，她的美绝不逊色于任何美女。白皙的皮肤，秀美的五官，勃发的英气，灿烂的目光，所有的这一切组合起来，便成为上天的杰作。 “是，元帅。” 方缡上下打量了谢渊宗一番，微微点头。 “根基扎实，虽然是刚刚突破，但灵气充盈，身体强大，力量也达到铁身境中阶。谢渊宗，你师父是何人？” 谢渊宗很吃惊，方缡竟然凭借目力便能够看穿他的实力。不过，想到方缡体内强大的力量，谢渊宗便释然了。 “属下所学，乃是家传武学，都是父亲所授，并没有师父。”谢渊宗道。 “没有师父……你父亲只是铁身境，听说你不久前才开始修炼。就算你天资再高，这么短的时间，没有高明的修炼者护道，你也不可能这么快突破。” 方缡似乎有些不信，谢渊宗此时也想明白了，似乎自己突破的动静太大了，惊到了这位北军元帅。 好在，方缡没有多问，而是向谢渊宗发出邀请。 “谢渊宗，你可愿加入镇北侯府？” 冯磊和左刀一惊，特别是左刀，他连忙用目光示意谢渊宗答应下来。谢渊宗明白左刀的眼神，但却坚定的摇头。 “元帅，属下参军，是遇到王朝的征召。等战斗过后，属下便会离开黑石关，闯荡天下。”谢渊宗委婉的拒绝道。 方缡并不勉强，只是轻轻点头：“以你的身份，想要离开黑石关，需要一百功劳。” 一百功劳，便是一百个敌人的人头。谢渊宗作为征兆的百夫长，需要以这些功劳抵消身上的征召。 “属下自信，没有问题。”谢渊宗沉稳地说道。 方缡离开，冯磊等随之而去，左刀留下。 众人一走，左刀便大声道：“谢渊宗，你知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我已经示意你了，为什么不答应元帅的邀请？” 第二十三章不需要指点 谢渊宗笑道：“大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长期吃这口饭，既然如此，镇北侯府的饭再好吃，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左刀叹息道：“你啊，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的机缘。” 谢渊宗只是笑笑，他知道左刀说得可能是对的，但是这世上机缘再多，也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这一点，谢渊宗很清楚。 左刀道：“元帅邀请你加入镇北侯府，是看中了你的天赋。镇北侯是我北军上任元帅，也是元帅的父亲，更是当今国主的叔叔。他是我大离王朝第一位凭军功获得爵位的王室子弟，更是大离王朝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镇北侯特别喜欢提拔年轻人，听说很多有天赋的年轻人都被他邀请入府，亲自教导。对了，元帅也是他教导的。” “所以，镇北侯府的邀请，就是镇北侯收徒？”谢渊宗道。 “可以这么说，现在你小子后悔了吧。”左刀道。 谢渊宗淡笑道：“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已经找到了自己以后的路，并不需要别人的指点。” 左刀气的用手指他：“你小子口气不小，刚刚突破到铁身境，就敢说不需要别人指点？你知道镇北侯什么修为？那可是金身境强者，距离至强者不过一步之遥！” “那又如何？至强者，我也会达到的。”谢渊宗平静地说道。 左刀向来冷漠，因为谢渊宗的天赋才高看他一眼，此时被谢渊宗气的说不出话来。 目送左刀离开，谢渊宗苦笑道：“左刀恐怕以为我在说大话吧。” 摇摇头，谢渊宗不再去想这些。从铜身境到铁身境，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谢渊宗变化最大的，并不是实力，而是对于修炼的理解。 突破之前，谢渊宗修炼的是《虎熊拳》与正气拳，以及他从于铁成的《铁甲身》领悟的功法，这些都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不过，谢渊宗在修炼上的悟性高的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似乎有种堪破本质的能力，《虎熊拳》、正气拳和《铁甲身》功法，早已经被他融会贯通，隐隐有融合为新的功法的趋势。刚开始谢渊宗并没有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不过这次突破，让他有了新的感悟。 “我早已经领悟了修炼的本质在于力量，但是对力量的修炼，领悟的还不够完整。不管是《虎熊拳》，还是正气拳，或者《铁甲身》，它们修炼出来的力量都不圆满，若非我花费时间打磨，恐怕很难完美进阶到铁身境。” 谢渊宗发现，每种功法修炼出的力量都是有侧重的。《虎熊拳》练出的身体的力量，体质的力量，正气拳修炼的是双拳爆发的力量，《铁甲身》比《虎熊拳更进一步，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力量的本质是唯一的，有所侧重的力量都是不圆满的，不圆满的力量会被真正的力量克制。只有使力量达到圆满，才能达到修炼的终点！” 谢渊宗右手握成拳，对着身前的空气缓缓一锤，只听空气发出一声闷响，好像他一拳砸在一面大鼓上。 “我这一拳也不过用了一熊之力，却能达到破空的效果。父亲说过，正气拳的修炼者达到九熊之力，才能打出破空的力量。可见，我这一拳的攻击力，堪比普通的铁身境圆满！” 力量越是强大，谢渊宗越是感觉力量之道的深奥。同样一分力量，对力量的领悟不同，发挥的效果有天壤之别。这绝不是力量的运用，而是力量的本身！ “不管何种修炼功法，修炼道路，修炼到最后，都是力量的比拼。既然如此，我何不直接修炼力量？”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渊宗明白了自己以后的路，这也是他对左刀说出那句话的底气。 “力量的修炼是无止境的，我必须找到修炼力量的方法。不过，这条路是我自己走的，修炼力量的方法，也需要我自己领悟。” 临近中午，雪下的更大了，将黑石关的道路铺的厚厚的。谢渊宗走在去军营的路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谢渊宗身上，但都被他用内气震散。铜身境释放内气比较困难，但铁身境可以时刻将内气布满全身。 看到谢渊宗出现，郭通等人连忙起身。 “恭喜大人突破！”郭通等人齐道，谢渊宗笑着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向子明身上。 “不错，已经达到铜身境中阶。”谢渊宗赞许道。 向子明苦笑道：“我的这点成就和大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谢渊宗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坚持自己的路就好。” “多谢大人！”向子明心悦诚服道。 黑石关外，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从南至北，缓缓接近关门。距离黑石关五里时，两名独角马越众而出，很快到了关门下。 “王都特使至，快开关门！”高亢的声音压过大雪，传到守关将士耳中。 “特使符印何在？” “符印在此！”骑士手轻轻一样，一枚巴掌大的玉符如流光般，射到三十丈高的城墙上。守关的左刀手一伸，将玉符接住。 “确实是特使玉符。”左刀分辨了一下，挥挥手，巨大的关门缓缓打开。没多久，后续队伍赶来，缓缓入关。 左刀已经将特使的消息汇报给冯磊，他自己则站在关门上俯瞰下方的队伍。 “特使到来，应该是为了给上次大战的将士酬功。可惜那时我离开了黑石关，没有参与到战斗中。” 左刀很是遗憾，上次大战的功劳没有他的份。 很快，左刀看到队伍中间有一辆特殊的马车。那马车由四匹洁白的独角马拉着，并不华丽，但有种肃穆的感觉。 白色的独角马属于独角马的变异品种，数量极少，一般是在王室的礼仪中使用。四匹独角马拉车，这是国公才能享受的待遇。侯爵中，只有一人能够享受，那就是镇北侯。 “难道是镇北侯回来了？” 左刀连忙向冯磊报告，冯磊带他找到方缡。 “父亲并没有离开王都。”方缡道。 冯磊道：“上次大战，我方虽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还不至于让国公来宣布将士们的功劳吧。” 方缡摇头：“来的也不是国公，是新月王朝的二王子。” 冯磊和左刀面面相觑。 “新月王朝的王子，来黑石关做什么？”冯磊道。 方缡摆摆手：“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冯将军，你去通知其他将军，随我一起迎接新月王朝的扎莫亚王子，父亲特意交代过，不要失了礼数。” 冯磊和左刀离开，方缡坐在帅位上，如白玉般的拳头忽然砸向了身前的桌子，坚逾钢铁的方桌被她的力量震碎，成了一堆粉末。 “新月王朝！”方缡一字一句道，目中带着杀气。 “凌特使，这黑石关不愧是大离王朝第一关，难怪大陈王朝打了数百年都难进一步。”扎莫亚一路上观察着黑石关，颇为赞许地说道。 扎莫亚口中的凌特使竟然是谢渊宗的老熟人，有穷县县尊之子凌越。当日凌越从有穷县逃走，短短的时间，竟然成为大离王朝的特使，而且，和当初相比，现在的凌越意气风发，十分得意。 第二十四章招待 “黑石关是我大离王朝第一雄关，还驻扎了王朝最精锐的军队，北军。大陈王朝侵略成性，每隔几年便要发动战争。但数百年来，大陈王朝只能止步于黑石关，不得寸进。”凌越傲然道。 扎莫亚笑笑，漫不经心道：“可是，再厉害的关口，也挡不住至强者啊。” 凌越脸上的表情一滞。 扎莫亚得意的笑了，以国力来说，大离王朝在大陈、新月三国中，偏弱一些，但差距不大。可是，大离王朝相比于两国，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没有至强者。三十年前，大离王朝的至强者、镇国元帅意外陨落，大离王朝的实力，立刻和两国拉开差距，大陈王朝抓住机会，以倾国之力进攻黑石关。大离王朝也发动举国之力抵抗。 那一战，大陈王朝的至强者也出手了。为了抗衡，以镇北侯方相为首的大离王朝八位金身境强者联手，却在二十招后被打成重伤。最后，大离王朝国主方天成以极大的魄力亲自出使新月王朝，并说服新月王朝国主拉沙尔，新月王朝至强者出面牵制大陈王朝至强者，方相不顾重伤，亲自坐镇黑石关，这才打退大陈王朝。 这段历史，凌越和扎莫亚都很清楚。也因为这些，大离王朝在新月王朝面前总是低了一头。 “咚！咚！咚……”九声沉重而清晰的鼓声响彻黑石关，原本平静的黑石关好像一头被惊醒的巨兽，缓缓发动起来。那极具气魄和伟力的气势，让扎莫亚一阵心惊。 “大离王朝在三国中最弱，能够抵挡住大陈王朝的攻击，北军名不虚传！”扎莫亚心道。 凌越注意到扎莫亚的变化，心里舒服一些：“殿下，这是黑石关的通天鼓，九声鼓响，是表示对你的欢迎。” 扎莫亚点点头：“我也很期待见识一下大离王朝的强兵悍将。” 方缡带着二十四位将军，颇为隆重表示对扎莫亚一行人的欢迎。扎莫亚虽然只是新月王朝的二王子，但毕竟是代表新月王朝而来，而新月王朝对大离王朝的延续十分重要。 见到方缡的第一眼，扎莫亚就被吸引了。 “没想到大离王朝赫赫有名的北军元帅，竟然是一名绝美的女子。”扎莫亚喃喃道，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方缡微怒，却忍了下来。 方缡能忍，那些将军却忍不了，扎莫亚此言，无异于调戏方缡。如果方缡是普通女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扎莫亚关乎两国的关系。可是，方缡乃是北军元帅，是北军领袖，别说扎莫亚一个二王子，就算是新月王朝的国主拉沙尔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大胆！” “休要放肆！” 众将军都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几声暴喝后，众人齐齐拔出腰间刀剑，二十四道杀气直指扎莫亚。这些将军都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杀气浓烈，扎莫亚顿时心头发寒，表情都凝固了。 这时，扎莫亚身后，一名身穿麻衣的老者上前一步。老者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一丝特异之处，可是，他脚步一动，一切都变了。扎莫亚身前，浓烈煞气营造的冰天雪地瞬息消散，带着香味的温暖的空气，让扎莫亚感觉无比舒适。 老者平静地扫过二十四位将军，浩瀚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喷涌，四周的空气扭曲，二十四道气浪席卷而回。二十四位将军被强大的气浪锁定，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休要无礼！” 方缡手一挥，强大的寒冰之力在她精妙的控制下，将气浪冻结。空中似乎有“咔嚓”声传来，但又什么都没有。 老者惊诧地看向方缡，目光中还有浓烈的忌惮。不多久，他便悄无声息退到扎莫亚身后。 “凌特使，这就是你们大离王朝的礼仪吗？”扎莫亚回过神来，厉声对凌越说道。 凌越表情无辜道：“二王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扎莫亚怒道：“这些人想要刺杀我，难道你们看见？” 凌越道：“二王子，你误会了吧。刚才你失言在先，众位将军只是怒气难遏，说了两句，怎么就变成刺杀你了？” 凌越的话把扎莫亚噎了一下，刚才的交锋，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真的说来，还是扎莫亚那句话惹的麻烦。 凌越笑了笑：“殿下，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想来大家都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相信方元帅已经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方元帅，你看怎么样？” “就这样吧。”方缡淡淡地说道。 扎莫亚本来还很生气，但是见方缡这么说，怒气立刻消散。 “既然方元帅说了，此事就罢了。”扎莫亚一甩衣袖。 凌越笑着伸手：“殿下请跟我来。” 很快，凌越就带人将扎莫亚一行安排好。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并没有影响到扎莫亚等人的待遇，方缡为他们准备的，是黑石关中最华丽的宫殿，这也是通常招待王都那些大人物的地方。 “老师，刚才你为什么不教训一下大离王朝的那些将军，他们竟然敢对我出手，真是该死！”扎莫亚一进宫殿，便对他身边的老者说道。 老者名叫哈桑，是扎莫亚的老师，也是拉沙尔派来保护他的强者，在新月王朝地位尊贵，扎莫亚不敢对他无礼。 哈桑好像一个迟缓的老人，缓缓开口道：“方缡在，我也不能随便出手。” 扎莫亚不太理解：“老师，以你的实力，营帐之内，就算是方缡身为元帅，又怎么挡得住你？” 哈桑道：“殿下你误会了，挡住我的，不是方缡元帅的身份，而是她的实力。我在方缡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威胁。” 扎莫亚十分吃惊：“方缡竟然能威胁到老师你？你可是我新月王朝有数的高手，玉身境圆满的强者……据我所知，方缡是方相的义女，今年不过十六岁，她怎么可能威胁到你？” 哈桑叹口气道：“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可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殿下，你千万不要因为方缡的出身和年龄而小看她，她是修炼的天才，而天才总是超出常理的。” 扎莫亚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 “老师，以你的判断，方缡达到什么境界了？”扎莫亚问道。 哈桑想了想：“我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方缡的境界或许弱于我，但是她的实力，并不比我差。我感觉到，方缡体内蕴藏着强大的寒冰之力，她修炼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功法。不过，她达到玉身境，这是毫无疑问的！” 扎莫亚懊恼地扯着头上的小辫子：“十六岁的玉身境，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天才？我新月王朝最强的天才晋级玉身境是什么年龄？” 哈桑道：“以方缡的天赋，将来有很大机会成为至强者。一旦大离王朝诞生新的至强者，我们对大离王朝的影响立刻就会消失，三国的关系，又会恢复到三十年前的状态。” “是啊，到时大离王朝对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扎莫亚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还不止如此。”哈桑浑浊的目光中带着深邃的智慧，“金刚身境的至强者，寿命长达三百岁，但是，不论是大陈王朝还是我新月王朝，至强者已经有两百多岁。而方缡一旦突破，会成为三国最年轻的至强者……” 第二十五章对策和赌斗 扎莫亚立刻想到这样发展下去的后果，方缡和两个王朝的至强者相比，前者如初升的旭日，而后者马上就要落山了。后者谢幕，前者正如日中天，以至强者的影响，一旦新月王朝和大陈王朝没有诞生至强者，两国岂不是要仰大离王朝的鼻息？ 扎莫亚眼睛微红，呼吸有些急促。 “老师，我们绝对不能让方缡成为至强者！”扎莫亚道，“以你的实力，全力爆发之下，能否杀了她？” 哈桑道：“殿下，这里可是黑石关，是大离王朝除了王都外，守卫力量最强的地方。就算大离王朝有求于我们，杀了方缡，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们。” 扎莫亚道：“为了新月王朝的未来，牺牲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哈桑点头，他之所以收下扎莫亚作为弟子，除了因为对方的身份，也因为他对新月王朝的热爱。 “说实话，我并没有杀死方缡的把握。”哈桑衡量了一下，“全力爆发，我有信心杀死一般的玉身境圆满，但方缡体内有种让我心悸的力量，那种能够冰封一切的寒冰之力。她的实力，不是用境界衡量的。而且，我们很难确定方缡身边有没有其他玉身境强者，甚至金身境强者。所以刺杀，是下策。” 扎莫亚冷静下来想了想，不得不同意哈桑的观点，一军元帅，岂是那么容易刺杀的？ “那老师，你可有其他办法？”扎莫亚看着哈桑，他知道哈桑不但实力高强，还拥有深不可测的智谋。 哈桑眼皮耷拉下来：“如果能将方缡元帅变成我新月王朝的人，想必国主会十分支持和乐意的。” 扎莫亚皱着眉头：“老师，方缡可是大离王朝的蓝晶郡主，镇北侯方相的义女。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看来，方缡更是方相的女儿。她对大离王朝的忠诚，恐怕不是我们能够动摇的，否则方天成又岂会将北军交给她？想要策反方缡，实在太难了！” 哈桑道：“如果我们出面劝方缡转投新月王朝，自然不可能成功。但是，如果是方天成将方缡送给我们呢？” “方天成怎么可能……老师，你是说，我们更改联姻的目标？”扎莫亚说了一半反应过来。 哈桑点头：“不错，殿下此次出使大离王朝，目的是和方家联姻，寻求外援，以对抗大王子。方缡也姓方，名义上讲，她也是方家血脉，也在联姻的范畴内。而且，一个普通的大离公主，又怎么比得上方缡对殿下的帮助？” 扎莫亚听了，眼睛发亮，他用力一拍手，赞道：“老师说的太对了。可是，方天成也是英明之主，我们能看出方缡的潜力，他自然也能看出。想让他把方缡嫁给我，恐怕不容易。” 哈桑道：“这就要看我们开出的筹码了，殿下，王妃去世前不是留给你一件宝物吗……” 晚宴，方缡坐在首座，左手边是扎莫亚，右手边是凌越，其他将军依次而坐。 扎莫亚看着首座上身穿甲衣的方缡，眼中火热，他想到下午和哈桑的谋划，一旦成功，这个天赋强大的绝世美女就是自己的。 扎莫亚的目光让方缡很不舒服，她放下酒杯，看向扎莫亚。扎莫亚顿时失声大叫，刚才方缡的目光，让他感觉到无数由寒冰组成的利箭向自己射来。 这一幕没有逃过凌越的眼睛，凌越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难道是喝醉了？” 扎莫亚不敢再看方缡，他悻悻道：“我不胜酒力，让凌特使见笑了。” 凌越道：“殿下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这酒力又强，难免失态，在下理解。” 和凌越喝了两杯，扎莫亚缓过劲来：“凌特使，你们大离王朝的宴会上，可有什么节目助兴？” 凌越笑道：“若是在王都，在下定为殿下安排歌舞助兴。可现在在黑石关，在下就没有办法了。军中可没有歌舞啊。” 扎莫亚道：“看什么歌舞，我们新月王朝尊重强者，北军是大离王朝的强军，想来军中强者是不少的，可否让我领略一下他们的风采？” 凌越道：“这可就得问方元帅了，在下只是特使，没有权力干涉北军的事务。方元帅，你看……” 方缡抿了一口酒，问道：“二王子想要如何助兴？” 扎莫亚道：“既然方元帅让我来说，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新月王朝流行角斗，双方各出一个武士，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公平比斗，直到一方胜出。其他人可以押财物，赌哪一方获胜。正巧我带了几个武士，不如方元帅从北军中找几个人，和我这几个手下角斗一番，给大家助助兴。” 扎莫亚说完，方缡便道：“军中将士，为国家出生入死，岂能用作赌斗？” “不错！” “元帅说的是！” “这里是大离王朝，不是新月王朝！” 其他将军纷纷附和，扎莫亚说的角斗，大离王朝也有，但是，没有一个将军想用自己手下的士兵来角斗和赌钱。 扎莫亚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各位不必在意，我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角斗这种事情，对真正的勇士来说是侮辱。我很尊敬北军和在座的各位，又岂会侮辱大家？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我们双方各派一个代表比试，胜者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怎么样？” 扎莫亚笑着环顾四周，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这激起了那些将军的怒气。 “元帅，末将愿意出战！” “元帅，末将愿战，若不胜，就斩了末将的头颅！” …… 将军们情绪激动，方缡却不为所动。 “二王子，你代表新月王朝出使，是我国的贵客，我们不忍心对你出手，赌斗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方缡淡淡地说道。 扎莫亚道：“方元帅误会了，赌斗并不关乎两国的问题……” 扎莫亚还没说完，就被方缡打断：“既然如此，那好，便由我来迎战新月王朝的勇士，二王子派出的想必是你身后的长者吧，请赐教！” 方缡已经站起身，准备下场，扎莫亚连忙道：“方元帅身份尊贵，这种赌斗，何牢你亲自动手？” “我也只是北军的一员，并不比其他将士尊贵。既然是代表大离王朝出战，我责无旁贷。”方缡道。 扎莫亚尴尬了，他没有想到方缡的反应这么激烈，更没有想到方缡的言辞这么犀利。他自然不敢让方缡出战，他的老师哈桑根本没有把握赢过方缡。 哈桑上前道：“方元帅愿意和我切磋，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这次的任务是保护殿下的安全，赌斗之事，和我的职责相违背，我实在无法出手。这几人也算是我的弟子，都是铁身境，在新月王朝也算是小有名气，就有他们来代替我领教大离王朝的强者吧。” 方缡停下脚步，哈桑话中绵里藏针，他将所有的条件都提了，却又把选择权交给方缡。 方缡看了看扎莫亚身后的人，一共四个人，都是铁身境圆满的境界。四人身材高大，骨骼粗壮，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芒，显然将身体锻炼的非常强大。这种人一旦爆发，实力绝对非同小可。 第二十六章感应穴窍 扎莫亚见方缡在迟疑，不禁道：“元帅如果觉得不合适，也不必为难，我也不想坏了两国的情谊。” 冯磊愤怒而起：“二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大离王朝怕了你？”他转身对方缡道：“元帅，二王子如此盛情，这第一战，就由我来吧。” 方缡看了看扎莫亚，双目竟似覆盖了冰霜，瞳孔由黑转白。扎莫亚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身体晃动几下。哈桑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扶住扎莫亚。同时，他的气势压向方缡。 “这里是黑石关，二王子想要比试，按我的规矩来。”方缡语气十分坚决，根本没有在乎哈桑的威胁。 扎莫亚为难了，他们没有料到方缡的态度这么强硬。 哈桑心惊于方缡的强大实力，他转向凌越：“凌特使，临行前，贵国国主可是交代过，凌特使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吧。” 凌越轻咳两声：“方元帅，二王子一行人毕竟是王朝的贵客，你看……” 方缡冷哼一声，收敛了气息，扎莫亚和哈桑同时松口气。 “既然要比，那就不要偷偷摸摸，明天正午，我们双方各出三人，在黑石关中央的练武场公开比试，手段不限，生死勿论，直到一方认输为止。赌注，就按二王子说的。今天宴会到此，请便吧！”方缡以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个结果出乎扎莫亚和哈桑的意料，但两人现在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答应。 谢渊宗还在巩固实力。 突破到铁身境，谢渊宗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突破，他便拥有了五熊之力，堪比铁身境中阶。而且，谢渊宗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增长还有很大空间。 力量是一方面，境界的提升让谢渊宗对修炼有了更深的认识。铜身境修炼者，修炼的是筋、骨、髓，铁身境修炼者，修炼的是周身穴窍。如果说修炼筋骨只是强大修炼者的身体，那激发穴窍，就是激活身体神秘的力量。激发穴窍的数量，代表了铁身境的战斗力。 穴窍的秘密，谢渊宗也是在突破之后才感受到的。谢雄能够发出刀气攻击，就是穴窍的力量。 不过，铁身境的强大远不止于刀气攻击。 刚刚突破，谢渊宗便感应到三十六个穴窍，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将这三十六个穴窍激发，自己的实力会有一个质的变化。 就在谢渊宗考虑未来修行之路的时候，左刀匆匆赶到他的院子。 “发生什么事了？”谢渊宗见左刀一脸凝重，当即问道。 左刀并不回答，只是道：“谢渊宗，元帅紧急召见，你快跟我走！” 谢渊宗心中疑惑，问道：“难道大战要爆发？不对，就算有大战，也是元帅和众位将军的事情，找我一个百夫长干什么。” 左刀催促道：“不要多问，跟我来就是了。” 两人匆匆离开破锋军军营，很快，他们就来到元帅府。 “走吧。”左刀带路。 谢渊宗看到，和他一起被召见的还有两名校尉。这两名校尉的气息都不弱，谢渊宗判断，都是铁身境圆满。 很快，谢渊宗就见到了方缡。陪同方缡的，还有黑石关的二十四位将军。 “见过元帅！”谢渊宗等拱手施礼。 “将你们紧急召集过来，是为了一场赌斗。”方缡毫不拖泥带水，将事情告诉六人。 “虽然我国倚重新月王朝抵挡大陈王朝，但新月王朝二王子扎莫亚此番向国主提出联姻，而且主动向我北军发起挑战，无论如何，我方不能示弱。明天的战斗，关乎北军荣誉，大离颜面，不能有失。” 方缡看着谢渊宗等六人，继续说道：“二王子既然敢发起挑战，必然是准备充分。他带来的几名武者，都有铁身境圆满的境界。而且，这几人修炼了特殊的功法，体质强大，以我看来，他们的力量已经足以威胁玉身境强者。明天的战斗，势必十分艰难。你三人是我北军中将军以下实力最强者，我打算让你们应战。此战意义非常，对新月王朝也是如此，对方必定赴死一战，但我相信，我北军将士不弱于任何人！” 方缡说完，三人已经忍不住了，纷纷请战，就连谢渊宗，此时都被方缡煽动起来。 方缡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明天就由你三人出战。” 冯磊忍不住道：“元帅，邓先和郭宇都是铁身境圆满，两人身经百战，战斗力不逊于普通的玉身境。派他们出战，末将赞同。可是，谢渊宗刚刚突破铁身境，让他出战，是不是太勉强了？” 不只是冯磊，其他将军也都有相似的意见。虽然谢渊宗突破时造成的动静很大，说明他资质不错，但资质是资质，实力是实力。 就连谢渊宗都很吃惊，方缡竟然选他出战？ 方缡不为所动，在常人看来，她的决定确实不可思议。但是，方缡却知道，三人中，谢渊宗的实力并不弱。不仅不弱，他可能是最强的！ 这是方缡的天赋之一，她对强弱的感知远远超过常人！ 其他人不知道这一点，还想反对，但方缡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真是个霸气的女人。”谢渊宗看着方缡的背景，暗想。 众位将军无奈离开，谢渊宗三人最后离开。 邓先看了看谢渊宗，他悄悄对郭宇使了一个眼色。郭宇点点头，两人走在谢渊宗两侧。 三人刚走出元帅府，邓先和郭宇忽然出手，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攻击谢渊宗。 谢渊宗早有感应，自方缡离开，他就察觉到邓先和郭宇的敌意。不过，他们的手段还是让谢渊宗有些吃惊，太直接了。 “这就是军中的风格吧。” 这样想着，谢渊宗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他脚步一错，出现在一丈外，同时避开了邓先和郭宇的攻击。 “两位大人，在下还有军务在身，恕不相陪。”谢渊宗不做纠缠，留下一句话，身体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三丈开外。两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消失在邓先和郭宇眼中。 “这……”邓先和郭宇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惊讶。刚刚他们对谢渊宗出手，并非因为私仇，他们的目的，是想试试谢渊宗的实力，所以只用了五成实力。如果谢渊宗实力够强，两人的偷袭自然伤不了他，那他也有资格代表北军。如果谢渊宗实力不够，被两人打伤，那明天的比试，正好让方缡换人。 可是，让两人想不到的是，谢渊宗的速度这么快，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 “不管他实力怎么样，这速度远远超过铁身境圆满。”半晌邓先开口道。 郭宇道：“光靠速度，是打不赢新月王朝的。” 邓先一脸无奈：“他是元帅选定的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为了北军的荣誉，我们必须保证获胜。” 郭宇点头，信心满满道：“明天我会用三绝刀斩下新月王朝武士的头颅，让他们知道我大离王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或许此战过后，你我便能成为将军了。”邓先道。 谢渊宗并没有把邓先和郭宇的偷袭放在心上，他回到住所，又将心思放到研究穴窍上。对他来说，明天的比试并不算什么。 第二十七章强悍 谢渊宗不断吸收灵气，通过经脉，将灵气灌注入穴窍中。随着灵气的灌注，穴窍在膨胀。奇怪的是，尽管体内的穴窍在膨胀，但从外表来看，谢渊宗的身体并没有膨胀。 这就是修炼的神奇之处！ “突破到铁身境，我感应到三十六处穴窍。这三十六处穴窍集中在五脏六腑，看似毫无关联，但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接着突破时的灵气波动，五处穴窍的灵气已经圆满，剩下的穴窍，就要靠平时的水磨工夫。” 谢渊宗感受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被身体吸纳，皱着眉头，以他现在的进度，想要将剩下的三十一处穴窍修炼圆满，最快也要五年。 谢渊宗不禁想起煞气。 谢渊宗的修炼之路，是从吸收沉石晶中的煞气开始。那时谢渊宗还没有任何修为，但一块沉石晶便让他突破，并改变了他的天赋。 谢渊宗的身体，对煞气有种本能的渴求，吸收煞气如神龙吸水。 要是有足够的煞气，谢渊宗自己都难以想象突破的速度！ “或许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三个时辰后，旭日初升，大雪终于停了。大清早，黑石关内集合了五个军团。五万多人分布在城中央的练武场，形成五个巨大的阵势。黑色的铠甲在雪光的映照下，散发出冰冷的光泽。 方缡带人坐在东边，扎莫亚带着手下施施然而来。 “准备开始吧。”没等扎莫亚开口，方缡道。 扎莫亚脸上的笑容消失，郁闷点点头，他还想和方缡套套近乎。 “罗强，第一场你上吧。”扎莫亚挥挥手，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从他身后走出。 罗强十分强壮，他双臂过膝，手臂和大腿一般粗细。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岩石一样。得到扎莫亚的命令，罗强大吼一声，双膝弯曲，猛地跃起，“嘭”的一声，重重的落在练武场上。 “元帅，属下请出战！”邓先道。 方缡点头：“准！” 邓先脚下一蹬，两步跨过百米的距离，速度比罗强还要快。他身体远比罗强瘦弱，但是气势不差分毫。 邓先进场，四面五万北军齐齐呼喝，为邓先助威。 场中没有裁判，邓先和罗强相对而立，邓强握着腰间长刀，罗强握着拳头。 “开始。”方缡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声音不大，但是却准确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谢渊宗听了，暗道方缡对力量的控制还在他之上。 战斗一开始，罗强没有丝毫犹豫，他右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好像炮弹一般射出，坚硬的练武场被他踩出一个大坑！ 罗强还在几丈外，邓强就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风。紧接着，一个拳头出现在邓先眼前。邓先手腕一动，刀锋如白虹贯日，斩在那拳头上。 “铿！”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空中闪过一道火光。罗强的拳头并没有被长刀斩下，原来他手上戴了一双与肤色无异的手套。 罗强高大的身体直朝邓先冲去，双拳拼命的砸，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那一双拳头，就好像无坚不摧的铁锤，挥动之间十分骇人，以罗强为中心，方圆四五米的空气都被带动起来！ 面对罗强的强势攻击，邓先采用了避其锋芒的策略。场中央，邓先以守为攻，他不断后退，但身前的刀光却连成片，在拳影中十分惹眼。 偌大的练武场，只有两人交手的声音。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两人已经交手数百回合，从场面看，罗强还占据了上风，邓先一直在防守。又过了十几招，邓先的气势一变，一道丈许长的刀光冲天而起，横扫罗强！ “当初父亲伏击凌越，危机关头也曾凝聚刀芒刀气，可是，父亲的刀芒刀气和邓先就差得远了。”谢渊宗想到有穷县一战，谢雄的刀气和邓先比起来，简直有天渊之别！可见，虽然同为铁身境，两人实力的差距却看不到边了！ 邓先的刀气以无坚不摧之势发出，罗强感受到强烈的威胁，第一次后退。刀气的攻击范围太大，罗强将双拳聚在一起，这才抵挡下来。邓先没有给罗强时间，一刀之后，又是一刀，这次的刀气更加凌厉，竟然将罗强的拳套劈碎！ “该分胜负了！”邓先暗想，第三刀在第二刀之后，瞬息而至。了解邓先的人都知道，邓先的战斗力，大半在他的刀法上。邓先的绝技三绝刀，有必杀三刀之称。三绝刀能够爆发邓先穴窍储存的灵气，猛然爆发，三刀连发，一刀比一刀强，只要不是实力超过邓先许多的对手，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挡！ 不过，邓先使用三绝刀的次数很少，不是因为他没有对手，而是因为三绝刀爆发之后，他体内的穴窍灵气被抽干，不利于久战。 在这样的比武场合，使用三绝刀是最合适的！ 邓先的第三刀让罗强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啊！”罗强一声吼啸，身上的铠甲都被震散，整个人好像火山爆发了一般，气息狂暴异常！ 罗强拼命了！ 刹那间，邓先的第三刀降临，绝境之中，罗强以非人的勇气迎了上来。在第三刀绝刀之下，罗强强悍的身体好像纸片，被轻易剖开，长刀自他右肩斜劈下去，几乎将他的身体一分两段。 喷涌的血雾弥漫，血雾之中，罗强一脸狰狞，仿佛不知疼痛，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左拳轰出。 罗强悍勇的气息惊到了邓先，邓先在黑石关十几年，经过的战斗不可胜数，见过无数凶悍的对手。他能做到校尉，也是自己一刀一刀拼杀过来。可是，像罗强这样，身体几乎断为两段，依然能够发出如此强大攻击的，邓先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吃惊，但邓先却没有慌张，他刀势用尽，无法收回，但关键时刻，邓先右手松开刀柄，尽全力封住罗强的拳头。 “嗤！” “咔擦！” 练武场上，罗强的身体被邓先斜着劈开，分为两段，落在地上，这样的伤势，堪称致命！ 邓先则一手持刀，长刀杵地，他身体摇摇晃晃，只有靠着长刀才能站直。另一边，邓先的右手手掌处已经空空如也，他的右手，竟然被罗强一拳打爆！ 惨烈！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战就是这样的结局，堪称两败俱伤！ 方缡脸上露出愠色，其他人没有察觉，但方缡却知道，罗强本来是伤不到邓先的，最后一击，罗强使用了药物激发自己的身体。 扎莫亚轻轻拍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下死了而有一丝伤心。 “北军不愧是大离王朝的精锐，这第一战，我们认输了。”扎莫亚朗声道，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让北军的将军们怒意稍减，罗强只是扎莫亚的奴隶，实力虽强，但以扎莫亚的身份，不会缺少奴隶。而邓先却是北军的百战精锐，是北军最有潜力成为将军的校尉之一，现在他失去了右手，就算还能战斗，但前途也没有了。 将军们即将爆发之际，方缡摆摆手：“既然如此，那便第二战。” 扎莫亚道：“徐龙，这一战你上吧。场上的勇士，你还能再战吗？” 邓先恢复了一点体力，身体不再摇晃，罗强最后爆发的一击不但伤了他的右手，还伤了他的内腑。 “宵小之辈，我有何惧？”邓先受了伤，气势反而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