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汉子励志演义》 第一章 这样的穿越很悲崔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秋风把片片黄叶托起在空中飞舞,金黄、火红又夹杂些许清灰、淡蓝的晚霞浓浓的映在天际。 群山环绕的小村庄后面,一个微弯着腰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的从半山腰上走下来。此时,霞光晕染着女孩的身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绝美的金秋晚归图! 只是可惜,处在画境中的人儿却是一丁点诗情画意的渣渣沫沫都没有觉出来,因为这会儿她的肚子正咕噜噜的叫着,而小腿肚子还打着颤儿呢。 凡是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恰好眼前的这座山,又充分体现了陡峭的精髓,更不用说秦雨霏的背上,还压了好大一捆柴禾! 秦雨霏歇了一下脚,喘了喘气,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村庄,微微的摇了摇头,唉,起码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哪!得走快点了,不然,天黑了都还到不了家。 她紧了紧背上的柴禾,复又低下头,专心继续下山的脚步。 她家的小木屋就在村口那棵刺槐旁边,刺槐的前面有两块大石头,极为好认,就是在山顶上她也能清楚的认出来。 这会儿在半山腰上,看着就像是在脚下似的,似乎几步路就到了,可是,脚下这种纯“之”字形的羊肠小道,却硬生生的拉长了她回家的归程。 一直到了晚霞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的时候,秦雨霏才终于走到小木屋前。 她来不及喘口气,就胡乱的把柴禾码在大石头旁的柴禾堆上,顺手从柴堆下面抽出几根已经干透了的、细一些的柴禾,踩在脚下折成几截,拿进木屋放在火塘里,找出火折子麻利的点着火,再把锅里早上吃剩下的粥放在火上热着。 这才去打水洗了把脸,又揉了揉酸痛的腰,长长的舒出的一口气,感觉终于舒服点了。 洗好脸,秦雨霏把咸菜拿到火塘旁边,用个棕黄色的大土碗倒出锅里的粥。粥只有小半碗,不过秦雨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粥其实挺多的,怪只怪碗太大了。 至于为什么这一小点儿粥却要动用这么大个的碗嘛?很简单,家里只有这个碗不豁口! 就着火塘里忽明忽暗的火光,秦雨霏又用了一顿咸菜下稀粥的晚饭。吃完饭,她三两下收拾好碗筷,便出门来到柴堆前,摸黑把柴禾重新整整齐齐的码好。本来柴禾也可以明天再码的,只是秦雨霏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 尽管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整整一个月,可她前世的生物钟还是没能调整过来,现在这个时候,撑死也就刚看完“新闻联播”而已,这会儿上床睡觉,叫她怎么睡得着啊。 此刻,寂静的夜幕下,黑黝黝的村子里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叫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听说这里的村民都是为了躲避战乱而搬迁来的,平时轻易根本不出村子,灯油和盐之类自个儿生产不了的东西,要走上两三天的路才能换回来,所以要是没什么重大事情的话,谁家都不会点灯。 事实上,总共也没几户人家有得起灯油。若是实在有什么事情非得要晚上做了,那就点个火把照着。用火把不方便不说,还费柴禾。因此,村民们都尽量趁白天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而到了晚上,只要天一黑定,就都不约而同的关门休息了,让秦雨霏想找个人吹牛都没地方找。 她在屋外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实在没辙了,只得转身进屋。烧水洗了脚,把火塘里的火灭了,无可奈何的上床睡觉。 本来,要按秦雨霏以前的生活习惯,睡觉之前她是要做做健身的,而且强度还不小。正常情况下,她每天晚上都要做足一百个俯卧撑、跳二十分钟绳才会睡。 刚来到这儿时,她试着做过一回俯卧撑,结果,才做了两下撑不起来了,两条胳膊就跟要断了似的,只得放弃。现在的这付身子,实在是太瘦弱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你想啊:每天的午饭都只能吃半个馍、半碗粥,而晚饭则干脆只有小半碗粥!就这样的饮食,能硬撑着不饿死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力气健身啊?!再说了,就这皮包骨头麻杆儿似的细胳膊、细腿儿,任你是奥特曼穿越来的,也没本事做完那一百个俯卧撑。 秦雨霏认命的躺在硬板床上,身子翻来覆去的烙着饼,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又再一次的想起了穿越的事情。 秦雨霏前世的记忆,终结于那声尖锐的汽车刹车声。 那天,她在街上例行巡查,在制止一起“元配打小三”的伤害案件时,与当事人发生拉扯,不小心走到了马路边上,被一辆急驶而过的轿车给撞了。 当时,她只感觉到自己好象一下子飞了出去,头部重重的撞在栏杆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叫作坎梁子村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孤女了。 小姑娘也姓秦,父亲是个杀猪的,人称“秦屠夫”。 秦屠夫在三天前去逝了,小姑娘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神情恍惚,在挑水的时候脚下打滑,重重的摔倒了,脑袋撞到屋前的大石头上。也就是在那时,秦雨霏穿了过来。 小姑娘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死于难产,而这个家中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于是,秦雨霏便彻底的成了一个古代版的“独生子女”,只可惜没人给她发“独生子女费”!想到这里,秦雨霏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呵呵,这倒霉催的穿越! 作为一名科班出身的警察,秦雨霏真的是感觉自己死的无比悲催。虽然说,在警察执行公务的时候,不论当事人是什么身份都应该挺身而出,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挂了啊! 关键是这种牺牲,局里应该不会为她申报立功吧?呜呜呜,她的辑毒英雄梦啊,就这么眼巴巴的做不成了!唉,都是小三惹的祸! 秦雨霏读的是警校,毕业后,先是分在西南边境缉毒。她十分热爱这项工作,喜欢那种充满惊险的刺激。 但是,才工作了半年,同样也是辑毒警察的爸爸牺牲了,他是与杀害妈妈的毒犯同归于尽的。上级为了照顾她这个烈士遗孤,就把她调回了派出所工作。 可惜,结果却事与愿违:她秦雨霏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到最后却因为拉个架就挂掉了,着实够悲催的。 第三章 姐是在体验原生态 外面的纷纷扰扰,与秦雨霏并无干系。她就如同桃花源里的人一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在东方若隐若现,沉寂了一晚的村庄,已经在人声、鸟鸣、犬吠中再次活跃了起来。 而毫无意外的,秦雨霏的瞌睡被邻居刘三婶的叫骂声、喊声给吵醒了,对于这个全自动无毒环保的免费闹钟,秦雨霏已经慢慢习惯了。 “满屯、满仓,还不赶紧起来去砍柴?没有柴,等到大雪封山了拿你们腿连杆烧啊?!” “黑妮子,懒死鬼投生的!还不赶紧起来跟我们去地里?一天到晚只认得玩,猪草没了都认不得去割,等下要煮猪食了,没有猪草难道拿高梁小麦喂啊?!” 刘三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脆,就算隔着房屋,秦雨霏也能感觉耳臌膜在微微发颤。 每天清晨,能在这高分贝原生态的奏鸣曲中迎接全新一天的到来,秦雨霏觉得也挺愉悦身心的,至少,这说明了“咱的社区充满活力”不是! 呵呵,想到这里,秦雨霏轻笑一声,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听刘三婶骂的十万火急,似乎时间真的不早了,其实不然,现在天才刚麻麻亮呢。 村民们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早睡早起的生活信条,等秦雨霏出来倒洗脸水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已经向着地里去了。 秦雨霏不敢再耽搁,赶紧进屋放下木盆,背上背篓、拿起镰刀出门了,她要跟刘三婶家一起去地里。 两家的房子紧挨着,秦雨霏在她家门前站了一小会儿,那一大家子就出来了。 刘三婶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看到秦雨霏,还没说话就先笑了出来,那脸上的肌肉褶子一下子堆起来了,她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莫名的轻快:“花丫,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这丫头就是勤快,来,跟婶儿一起去地里,把你家的倭瓜收回来。” 这里的村民都把南瓜称作“倭瓜”。秦雨霏也看着刘三婶笑笑,答应了一声“嗯,我就是专程在这儿等你们的。”说完,喊了一声“刘三叔”,算是跟他打招呼。 等秦雨霏低下头来,那脸上却是一脸纠结的黑线,她郁闷啊!这都什么名字?也太经典了吧! “花丫!”秦雨霏满怀悲愤的想着,“老爹啊,您老是屠夫耶,当初咋不干脆起个‘屠丫’呢?这‘屠丫(涂鸦)’她好歹沾点文艺气息不是!” 虽说,这一个月听下来,刚开始那种想要撞墙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么特别强烈了,可她还是觉得,要是能够换个名字的话,是一定会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她滴幸福指数滴! 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跟黑妮子换,花丫,还麻鸭呢! 唉,耐心受着吧,谁叫自个要这么倒霉催呢,既穿之,则安之吧! 花丫就花丫啦,如此接地气的名字,再配上这种往死里回归自然的生活,那活脱脱就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原生态嘛! 如果从这个角度回头去看穿越这个问题,那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它定位成“一次免费的原生态体验之旅”了,嘿嘿嘿,现在多好啊,咱就是传说中的低碳姐! 要是哪天能有机会遇上那个把她扔到这个山旮旯的狗屁穿越大神,她一定要对着它狠狠的喘上两口粗气,然后用无比自豪的语言砸死它他:姐这不是穿越,姐是在体验原生态!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很阿q的做着自我安慰,狠劲儿的骂着那该死的穿越大神,以此来调整自己郁闷的心情,一边跟在黑妮子身后,和刘三婶一家往地里走。 刘三叔爷儿仨个走在秦雨霏的后面。刚出院门的时候,刘三婶拉了***一下,把他拉上来跟秦雨霏并排走,但只走了几步路,秦雨霏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就立刻逃也似的走到最后面去了,把秦雨霏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也没道歉,她想,就她这干精骨瘦的小身板,也不至于会将他碰得怎么样吧?! 秦雨霏一直是个比较粗线条的人,大大咧咧惯了,神马少年少女心思之类的,她是历来不懂的。就像这会儿,她只觉得这个***有些小气巴啦的,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家是不好意思了。 ***是刘三婶的二儿子,今年十六岁,长得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此时肩上撂着绳子,手里提着斧头,一付干活的把式,看上去倒是有那么点儿像个顶门立户的汉子。只是一跟他大哥并肩走在一起,立时就显得稚嫩了许多。 ***的大哥叫刘满屯,比他大两岁,这个时代是算虚岁的,所以照刘三婶的说法,她这个大儿子已经是二十岁的大人,是可以顶门立户的了。 刘满屯的性格和为人跟他爹刘三叔很像,父子俩一样的敦厚、善良,人又勤快,任劳任怨。秦雨霏就觉得这刘满屯很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哥”。 黑妮子则是刘家的幺女,今年才九岁,因是总共就一个闺女,爹娘和哥哥们都很宠她。 刘三婶虽然整天骂不离口,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骂人那是习惯成自然了,顺口呢。 黑妮子其实不黑,相反还长得白白净净的,加之她爱笑,看上去就像一朵娇艳的小花似的。也不知道刘三婶家两口子是怎么想的,给起了这么个毁三观的名字? 秦雨霏照着水里的倒影看过自己的脸,她感觉自个儿比黑妮子可要黑很多。所以,她之前那个想跟黑妮子换名字的想法,其实是很有事实依据滴! 黑妮子边走边问秦雨霏:“花丫姐你昨天去哪儿啦,我去约你拣高粱穗呢,你却不在?” 秦雨霏“哦”了一声,看了刘三婶一眼,对黑妮子说:“我上山砍柴去了,回到家,天已经黑定了,就没有去找你。” 这时,还不等黑妮子开口,刘三婶就回头吼过来了:“花丫!你怎么又上后山去了?那山多陡啊,路又远,都叫你别去了还去,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话呢?” “呃……”,秦雨霏刚想开口解释,旁边刘三叔那低沉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吼她干啥?花丫懂事着哩,再说了……” “你懂什么?十多年前,二狗他爹上山砍柴,就是从那山崖上掉下去的,尸首都找不回来呢!” 刘三婶狠狠的瞪了刘三叔一眼,转过身来,挽着秦雨霏的胳膊,语气轻热的对她说:“乖,听婶儿的话,可别再上后山去了。等没有烧的了,你满仓哥哥帮你砍呢!你一个毛丫头,烧得掉多大点柴?” 秦雨霏作感激状,“嗯,三婶,我会的,谢谢你了。”刘三婶笑得更灿烂了,“你这丫头,跟婶儿还客气啥”?秦雨霏没话说了,笑笑,挣脱了刘三婶的手,不过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生分了,就拉着黑妮子一起走。 不知怎么的,秦雨霏总觉得刘三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跟前世她所在派出所那个社区的大妈们看她的眼神很相似,仿佛一看到她,那眼睛就会放光似的,真是奇了个怪! 其实啊,说起这件事情来,只能怪我们粗线条的雨霏童学,情商太接近负数了。 要说社区的那些大妈们,那眼光,那叫一个毒啊,秦雨霏没上几个月的班,她们就算是集体看出来了,这个干脆爽利的女警察,绝对是个单纯又有爱心的主! 这年头,这样的姑娘,出了幼儿园还上哪儿找去呀?!还不赶紧帮自家儿子先看着! 于是,每每秦雨霏在街上巡察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不同的大妈热情洋溢的跟她打招乎,脸上都是一样笑容可掬的表情。 而秦雨霏则在心里为本辖区的群众基础好而感到无比的欣慰。民众多热情啊,警民团结、鱼水情深! 此时,秦雨霏就觉得刘三婶的目光太过于热切了些,虽说没有吸毒犯看见海洛因时,两眼放着绿光的那么夸张,但也快接近了。总之,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是死也想不到姻缘上面去的。 第四章 把你哥哥借我一个 秦雨霏听了刘三婶的话,就转过头来看向那话里的主角----“满仓哥哥”,刚好***也转过脸来,看到秦雨霏在看他,那脸一下子就红了。 只见他刷的转过头,提着斧头噌噌噌的就走朝前面去了。把个步子迈得老大,像是后面有人撵他似的。 而刘满屯看了看甩开他(她)们老远的***,对刘三叔说了一声:“爹,我们先走了。” 说完,朝秦雨霏憨厚的笑笑,上前追他弟弟去了。 秦雨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发现哪儿破了呀?衣带也结得好好的,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害羞? 呃,不会是他哪儿没穿好吧?不过,这古代可没有拉链裤子,要走光也不大容易呀。秦雨霏想不明白,只能耸了一下肩。 看到这个情形,刘三婶嘎嘎的笑了起来。 而黑妮子看到她娘高兴,也跟着傻乎乎的笑,并摇着刘三婶的胳膊撒娇:“娘,我要跟大哥、二哥一起去,他们上石梁坎子砍柴,我就在那儿割猪草,那儿猪草才多哩!” 刘三婶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点头。 黑妮子见状,摇的更来劲了,连带着脑袋也蹭在她娘胳膊上,“娘----,你就让我去嘛,让花丫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倭瓜等明天我帮她背。” 刘三婶看看秦雨霏,有些为难,用带着些担心的语气说“那石梁坎子……”,没等她说完,刘三叔开口了:“娃她娘,就让她们去吧,有满屯带着,你怕啥?” 说完,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摸着黑妮子的头,宠溺的说:“去吧,在山上要听你哥的话。” 黑妮子脆生生的答道:“哎!知道了爹。”说完,拉着秦雨霏撒丫子就跑,生怕她娘反悔。 秦雨霏冷不防的被她拽着跑,差一点就滑倒了,调整了一下,才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身后,刘三婶叮嘱的声音还远远的传来:“花丫,可要跟紧你满仓哥哥他们,不许去后山,黑妮子……” 那***不知道要急着干什么去,走的是飞星带月的,硬是让秦雨霏和黑妮子追得满头大汗的才撵上。 远远看见她们俩追过来,刘满屯和***便折回头迎了她们一截。 看着她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刘满屯把斧头别在腰带上,然后把黑妮子的背篓接过来背在自己背上。然后瞥了他弟弟一眼,见这傻小子呆呆的站着没反应,又伸手过来接秦雨霏的。 秦雨霏有些迟疑,心想,总不能让人家背上背一个,手上还要拎一个吧? 刘满屯微笑着说:“让满仓帮你背着吧,你们俩歇会儿,喘喘气。”听了他的话,秦雨霏也就不勉强自己了,把背篓拿下来,递给刘满屯。 尽管一个背篓没有多重,可花丫的这付小身子骨实在是太过于单薄了,这会儿把背篓一拿掉,秦雨霏立刻感觉轻松了一大截。 刘满屯接过背篓,转身递给***,***一看,脸又开始红了,不过,看秦雨霏并没有看他,就赶紧把背篓接过来背好。 这边黑妮子喘够了气,开始跟***报怨开了:“二哥,你干嘛要跑那么快嘛,可累死我了!我不管,一会儿你得帮我割猪草!” ***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妹子,偷偷的看了秦雨霏一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吐出一个字:“好”。 黑妮子见目的达到,转换目标了,她扯着刘满屯的衣袖,语气跟刚才报怨她二哥时的大不一样了,娇嗔的说道:“大哥,今儿天还早呢,一会儿你摘黑枣子给我们吃,好不好?” 说完,嘟着小嘴,歪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大哥。 刘满屯无奈的笑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黑妮子的脑门,用跟他老爹刘三叔一样宠溺的语气说:“你呀!就知道玩。一会儿自己割猪草,我就摘给你。”黑妮子不大情愿的“唔”了一声。 看着黑妮子跟他两个哥哥撒娇的场景,秦雨霏感到非常非常的羡慕。两世为人,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唉,真的是好想能有个哥哥护着、疼着啊! 喂,黑妮子,我不跟你换名字了,把你的哥哥借我一个吧! 不过,秦雨霏并没有在“也许不久的将来会拥有一个哥哥”的美丽幻想中沉迷太久,因为她们今天的目的地到了。呃,准确的说,是要爬上面前这道高高的石梁坎子,才算是真正的到达目的地。 这道石梁坎子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就耸立在人们面前一样,巨大而又突兀。 石壁的表面除了两、三个小孔外,几乎像是人工打磨过的一般,笔直而又光滑。秦雨霏目测,这堵石梁的高度至少也有两米。 “坎梁子”村,正是因为这堵高高的石梁而得名。 在她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有块稍微平一点的地,里面矗立着几块形态各异的大石头。 大自然好像是特意为了显示它的鬼斧神工一般,以这些大石头为界:向左走来,是这道高高的石梁迎面挡住人们的去路。而往右边走的话,则是一座异常陡峭的山峰,只有一条细细的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等到了山顶,山的背面却是万丈悬崖。 秦雨霏昨天上山砍柴,就是爬上右边的山坡去砍的,因为左边那道石梁坎子,她上不去。 右边山顶的那处悬崖,就是刘三婶提到过的二狗他爹摔下去的地方。那儿,凡是到过的人都会想起来就脊背发凉,只因从这边的山脊到背面的悬崖之间,几乎一点儿缓冲的地方都没有。 你想啊,一个人正爬着山,突然一下子脚下就是悬崖了!那情景……!嚯,秦雨霏抚抚胸口,做了两下深呼吸,才感觉脊背不那么拔凉拔凉的了。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近几年,村民们都在传,说是曾有人听到悬崖下面隐隐的传出一些声音来,像是人的声音,又像是野兽活动的声音,偏偏那悬崖又深不见底,谁也没有亲自下去探过究竟。 于是,这传言传着传着,就传成了那悬崖底下有个吃人的妖怪,二狗他爹就是让那妖怪给吃了!以至于现在,村民们一提起后山的悬崖来就噤若寒蝉。 也正因为如此,早上刘三婶才会那样紧张,生怕秦雨霏被妖怪给吃了,那她儿媳妇可就没了! 就在秦雨霏分神这会儿,***和黑妮子已经在刘满屯的协助下爬上石坎梁子了。 秦雨霏往日上后山来砍柴,曾经看到过村民们上这道石坎梁子的过程,那是技巧和力量都要讲点的。 因为那石梁表面实在是太光滑了,除了那三、四个小孔,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用手扒的地方。而她现在的小身板,在那高高的石梁面前,就显得实在是太弱小了。 所以,今天将是秦雨霏的第一次攀岩之旅,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可是,秦雨霏的期待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等到她真正攀登的时候,那过程简直就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只见刘满屯直接把秦雨霏抱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并喊他的弟弟:“满仓,你拉雨霏一把。” 紧接着,秦雨霏就感到有一双火烫的手拽住自己的胳膊,使劲往上拉。两兄弟一个在下面举,一个在上面拉,秦雨霏一点力都没使出来就上去了,说是攀岩,其实根本就没她什么事儿! 秦雨霏低下头看看地面,原来石梁坎子上靠外侧的地方有个凹槽,可以让下面的人把手扒在上面,而下边石壁表面的几个小孔,应该是人们事先凿出来,以便攀登的时候让脚踩的。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攀岩设计,可惜,她的攀岩过程太偷工减料了,没用上。但是不管怎么说,好歹它也是一次成功的攀岩不是?! 呃,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次成功的伪攀岩,嘻嘻。 第五章 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由于秦雨霏是第一次上这儿来,刘满屯有些不放心,他边走边回过头来看她,并喊他弟弟:“满仓,你拉着雨霏一点。”秦雨霏赶紧拒绝:“不用了,满屯哥哥。你照顾黑妮子就行了,我能走得惯的。” 开玩笑,被个红火钳似的手拉着,她还不得被活活别扭死!况且,秦雨霏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害怕,这种路,她前世可没少走。 转过一个拐角,就到她(他)们今天的最终目的地了。眼前,映入眼睑的风景让秦雨霏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因为右边那座山的背面是悬崖,她还想着这一整座山的背后应该都是悬崖峭壁,可没想到这石壁的背后竟然会隐藏着一座梦境森林! 若不是从村民的口音和本地的物产方面判断出这儿地处西北,秦雨霏都要认为她这是重新回到西南边境的雨林了。 这片森林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古木参天,巨型藤蔓紧邻缠绕。明明已经是晚秋了,可林子里还开着好些不知名的野花。甚至,她还看到了几棵类似棕榈的植物,这可是典型的亚热带植物!难不成,植物也玩穿越?! 不过,或许是这方圆几十里的灵秀都集中在这片森林了吧。 这坎梁子村虽然四周群山环绕,可那些山上却尽是裸露的黄土和光秃秃的石头,只能勉强看到一些稀疏的树木和低矮的颧木丛,植被一点儿也不好。 秦雨霏刚穿过来的时候,还差点儿以为自己来到黄土高坡了呢。 真是搞不懂,这个村子的先人们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选择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为避难场所。既然是避难,难道不是应该挑个象桃花源之类的地方住进去吗?又隐蔽又山清水秀的,那样才能躲得长久嘛! 可你看眼目前这破地儿,随便来个干旱之类的天灾,村里就得饿死不少人。她还真是有点为她将来的日子担忧呢! 秦雨霏攥着一捆猪草,百无聊赖的往回走,冷不防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条黑花蛇来,把她吓得猛地缩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蛇”?这是“肉”哇!哪能让它给跑了?! 秦雨霏“唰”的一下子扔下猪草,抬腿就追了过去。 追到接近蛇身时,她挥起镰刀猛地朝着蛇砍下去。但是,因为追得慢了,没有砍着七寸,只砍着蛇的尾部。不过,虽然没有砍断蛇身,但是蛇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秦雨霏干脆直接把镰刀扔过去,这一下倒是打的很准,恰恰打在七寸上,蛇扭了两下就不动了。 秦雨霏走过去把镰刀拣起来,用镰刀尖再次碰了一下地上的黑花蛇,确定已经死透了,这才回头去把刚才散落在地上的猪草拣起来,重新攥在臂弯里,然后再折回来,用镰刀挑着蛇,有些炫耀的向刘满屯他们走过去。 在她心里头,此时那叫一个爽啊!哈哈哈哈,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可是,还没等秦雨霏走到***他们跟前好好显摆一番,她英雄的胜利果实却把黑妮子给狠狠的吓着了。 黑妮子远远的看见了秦雨霏镰刀上挑着的蛇,吓得大叫一声,“啊!有蛇!”扔掉镰刀就往她大哥那儿跑。 “呃……”秦雨霏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一条死蛇也能把人吓成这样,只好尽力作出没事了的样子跟黑妮子解释说:“黑妮子别怕,已经是死的了。” 可黑妮子却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没办法,秦雨霏只能干站着了,她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小盆友。 正当秦雨霏干瞪眼的时候,刘满屯快速的从一棵大树上滑下来,也顾不得管那些荆棘刮破了衣裳,几大步就跑过来,把黑妮子搂在怀里,并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着:“不怕了不怕了,有哥在呢,哥给你摘黑枣子吃。” 黑妮子这才稍微平静下来点,但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方才给吓得哭起来了。 秦雨霏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刘满屯,刘满屯看着她冲背篓那儿呶呶嘴,于是她赶紧侧过身子,背对黑妮子快步走到背篓边,把蛇放进去,又顺手把猪草放在上面盖着,这才重新向着黑妮子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扛着一捆柴禾过来,放在他哥哥砍的柴堆边,看了秦雨霏一眼,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 “我摘枣。”然后,也不跟黑妮子说话,转身就往森林深处走去了。 秦雨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因为经常跟黑妮子在一起,她似乎都有点被同化了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以为,她不怕的东西,黑妮子肯定也不怕。 可是这回,却猛不丁的把黑妮子给吓成这样,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有些对不起这个乖巧的小丫头了。 秦雨霏走到黑妮子跟前,但是黑妮子还在有些心有余悸,不敢看她。 这时,刘满屯拉起黑妮子的手,笑着对她说:“走,咱们吃黑枣子去。”说完,看着秦雨霏笑笑,又拉了拉黑妮子的手,接着说道:“咱们可得赶紧点儿,要不然,可就让满仓给吃完了。” 黑妮子这才点点头,怯生生的对秦雨霏说:“花丫姐,走吧,咱们吃黑枣子去。”秦雨霏略带歉意的点点头:“好,咱们一起去吧”,然后就跟着她们兄妹俩去找***。 枣树在森林的另一头。随着他(她)们越往森林深处走,那些大树之间的荆棘和藤蔓就越多。这些荆棘、藤蔓交相缠绕,完全的挡住了他(她)们的去路。 好在刘满屯是以前就来过的,有经验,他来的时候就随身带了斧头,现在正好用上。 但由于那些荆棘实在太多了,尽管有刘满屯拿着斧头在前面开路,秦雨霏和黑妮子的身上还是被刮了好几道口子。不过,为了那即将到口的美味,她们也只好忍着了!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儿东西下肚,黑妮子她们兄妹三人是因为平日里也是这样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秦雨霏却是早就饿得淌清口水了,她怀里倒是揣着昨天中午吃剩下的半块馍,可是那仨兄妹都没带吃的,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如果拿出来的话,分又不够分,所以,她只好强行忍着饿啦。 现在,她(们)们一路可以说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了让秦雨霏伸长脖子期待的黑枣树下。 抬起头来,只见***正在树上抓住丫枝使劲的摇着,地上散落着一个个暗红色的果实。在光线暗点的地方,看着就成黑色的了,怪不得叫黑枣子呢, 熟透了的黑枣子,味道确实没有辜负秦雨霏的期待,甜甜的,又带着一股野果特有的青香。 ***见摇得差不多了,便从树上下来,和她(他)们一起坐在地上吃。等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了,就把剩下的收拢,***脱下上衣,把黑枣子全部拣进去包着。 看到***的衣服完好无损的,秦雨霏不禁有些疑惑,他的衣服怎么没有被荆棘刮破?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也不看她,只是侧着身子嘣出一句“那边石头上翻过来”,低着头就走了。 秦雨霏听了,转过头去往远处一看,还真的有几块大石头通向这边。只是那石头太高了,又是圆不隆咚的,想是刘满屯知道带着她们两个小不点儿,没办法爬石头过来,这才不得已带着她俩穿荆棘丛的。 等她转过身来,***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秦雨霏赶紧跟在后头往回走。到了放柴和背篓的地方,***把黑枣连同衣服一起放进黑妮子的背篓里,就接着干活去了。 而秦雨霏这会儿因为肚子里头有了垫底的,干起活来劲头也就足多了,她手脚麻利的割着猪草。 想到刚才她抓的蛇吓着了黑妮子,秦雨霏觉得,她今天应该满满的割上一大篓猪草,背去给黑妮子家,以作为对此次“死蛇惊吓事件”的安慰和补偿。 第六章 难道脸红也会遗传 秦雨霏她(他)们回村时,恰好遇到赵喜贵的女儿秀珍挑水回家。那秀珍看见刘满屯,微微站了一下,也不跟她(他)们几个搭话,扭头就走了。 秦雨霏看着不禁有些纳闷儿,这个秀珍性格随和,往常看到她时总是会很亲切的跟她说话,有时还会拉着她上她们家玩。今天这是怎么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等她转头看向刘满屯时,竟然发现这个平日里能干又体贴人的邻家大哥,此刻正脸红脖子粗的在发呆! 只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秀珍离去的方向,嘴微微的张着,像是方才想喊人家一声,结果却又没喊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跟他平日里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看着一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突然变成了“二傻子”,秦雨霏不禁有些夸张的想:刘满屯不会是刚才被秀珍那一眼给隔空点穴了吧?! 秦雨霏觉得她真的是有些搞不懂这哥儿俩,为毛都这么爱脸红呢,究竟是肿么回事?噫……不会是遗传的吧?呵呵,可真是有意稀,也不知道黑妮子是不是也这样?? 在陪着刘满屯呆呆的目送秀珍离开后,秦雨霏她(他)们回过头来准备往家走。 这个时候,早上的那一幕又重演了。只不过,这回主角换成了刘满屯,只见他闷着头,几大步就走到她(他)们这个小队伍的前面去了,就好像肩上担着的两大捆柴一点也不重似的。 难道脸红还能激发人的潜力?秦雨霏表示难以理解。 为防止再次吓着黑妮子,秦雨霏先把背篓背回家,把蛇倒出来,再把猪草重新装进背篓送到刘三婶家。 她们一家正在吃晌午,刘三婶和刘三叔早回来半个时辰,蒸了高梁饼。刘三婶热情递了一个高梁饼给秦雨霏,她婉言拒绝了:“不用了三婶,家里还有馍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刘三婶继续客套,赶紧转身回家。 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她知道食物在她们眼下的生存环境中太过馈乏了,而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刘三婶家吃了五六天了,现在哪还好意思再吃人家的。 回到家,秦雨霏决定先把蛇弄了炖着,然后再去地里背南瓜,离天黑只有两个时辰了,得抓紧点。 她先劈柴,把火生好。然后翻出一口一尺八的大铁锅,是她那屠夫老爹以前烧水烫猪毛用的,只是掉了一大块铁,只能烧半锅多点水。 家里倒是还有一口口径一尺二的,秦雨霏又嫌它小了,因为她怕万一水烧干掉,可就白糟蹋了这条蛇了。 要知道,这个季节蛇已经很少出来活动了,也亏得那片森林环境湿热,不然她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秦雨霏用刷把将锅搓洗干净,打了半锅多点水烧着。 接着把蛇放在盆里,手脚麻利的打水清洗拾掇好,用菜刀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进锅里,见没这么大的锅盖,就找了个斗笠盖着。 这才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去,然后,把镰刀放进背篓里背着,等走出家门,又把怀里那半块馍拿出来,一边啃着一边朝自家的地里走去。 秦雨霏家没有水田,只有两亩多点旱地,还都集中在后山脚下,离家特别远,要半个多时辰才走得到。 不过,今天因为心里惦记着那锅美味的蛇汤,秦雨霏一个时辰都没用就走到了。 她家的地有三块,一块就在路边,和刘三婶家的紧挨着;另外两块则还要经过好几户村民家的地埂才到,秦雨霏决定先背路边这块地里的。 各家的南瓜都是见缝插针地种在地埂边的。地里要种高粱和小麦,统共就这么点地,没有谁家会舍得拿来种瓜果。 秦雨霏用镰刀把瓜藤齐根割断,然后连藤带瓜全装进背篓里。瓜藤可以用来喂猪,虽然她家没养猪,但她想背回去送给刘三婶家,她们家帮她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欠人家的人情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秦雨霏装好南瓜,正准备蹲下去把背篓背起来,便看见***背着背篓朝她走了过来。 ***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她的背篓后面,伸出双手把背篓提起来放到她背上,然后转身就从她家地埂上走过去了。 由于***从头到尾都闷着个嘴,秦雨霏也不好得说些什么,只得冲着他的背影道了声谢,便背着南瓜回家了。 走在路上,秦雨霏慢慢的回想起来:刚才,她好像看***家这边地里的南瓜都已经是背完了的,而如果是收割高粱和小麦的话,那些活计往往是好几个人在一起协作进行的,单个人不好做这些事。 那这***一个人往这儿来干什么呢?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咳,不管他了,赶紧回家才是正理,那美味佳肴正在向她招手哪! 尽管路上紧赶慢赶,但秦雨霏还是天擦黑了才走到家。 她才走到屋外的刺槐旁边,就已经闻到阵阵扑鼻的香味了。那香味就像是长了只小手似的在挠着人的五脏六腑,引得秦雨霏三步并作两步的巴不得立马冲进家门。 等打开门进去,她快速的把背篓歇在墙边靠着,等不及把南瓜倒出来,就赶紧忙着去揭开盖着锅的斗笠查看,待看到锅里的蛇肉没有煮糊,汤也只炖得浅下去一半,和她预先估计的差不多,那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秦雨霏深深的吸了一口蛇肉那扑鼻的香气,这才将斗笠放下,进里屋去把盐巴找来,撮了一小撮放进锅里。 按道理,这么一大锅汤,放这么一小点儿盐是绝对不够的,但是没办法,这里的盐实在是太珍贵了,她拿出的那一小包盐,二两都没有呢,她可不敢多放,能勉强尝到一丁点味道就够了。 秦雨霏拿出昨晚吃粥的大土碗,用木勺连汤带肉舀出半碗,坐下来准备开吃。“咚咚咚”,这时,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天都黑了会是谁呢? 秦雨霏放下碗,赶紧去开门。 打开屋门,看见是***。他背着满满一背篓南瓜,径直走进她家里来,边走边对秦雨霏说:“你家倭瓜,”说完走到墙边,放下背篓,把南瓜倒出来,拎起背篓转身就往门外走。 “哎哎,你等一下,”秦雨霏赶紧喊了一声,***顿住脚步,却不转过身来,也不说话,秦雨霏只得接着说:“我煮了蛇羹呢,等我舀一碗给你,”***说出“不了”两个字,急匆匆的就走了。 等秦雨霏再次看了看墙角堆着的南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敢情那会儿在地里遇到刘满屯,是专程去帮她背南瓜的! 可这***当时怎么就不跟她说一声呢,要不然两人就可以一起回来了嘛,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嗳,这个***,还真是有个性哈,帮人都帮得这么不声不响的!嘿嘿,不过,倒还真是个学雷锋的好孩子—做好事不留名! 而那锅中的极品美味,虽说她一路心急火燎的忙回来,可真正到了吃的时候,却只舍得吃半大碗,剩下的还要留着做第二天的口粮呢。 秦雨霏觉得,她现在简直就是厉行节约的模范代表,巴掌大的一块馍都要掰成两顿吃,喝汤也只敢喝半碗,这样要还不是节约,那什么才是节约啊?!葛朗台也不过如此罢了! 忙了一天,秦雨霏把自己草草打理一番,爬上床睡觉。今天,她可是真的有些累了,得早点儿睡。明早“闹铃”一响就得立马起床呢,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哪!。 第八章 誓将励志进行到底 在坎梁子村,秦雨霏还不等刘三婶的“闹钟”响就早早的起床了。她想争取在一天之内把所有的南瓜都背回来,第二天才好开始真正的秋收,那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现在,时间才不过刚刚到辰时,秦雨霏便已经背着背篓去地里背南瓜了。通往地里的路还有些看不清,秦雨霏只能凭着这些日子走过的记忆,习惯性地半摸索着前行。 早上空气无比的清新,沐浴着晨光,走在山路上的秦雨霏感觉到神清气爽。 她想,歌里唱的“走向希望、走向阳光”的歌词,应该就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照了吧。她现在的生活状况,用句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很励志,很阳光! 秦雨霏来到靠近路的地埂边,发现昨天背剩下的南瓜还在,想着***帮她背的应该是远处那块地里的。 嗯,有他帮着背了那一大背篓,她再来两趟应该是能背得完了,还真的是多亏了这个学雷锋的好孩子。 秦雨霏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好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将学雷锋进行到底呢。 背完南瓜,秦雨霏开始了她两辈子的第一次秋粮抢收大战。 她本想着自己先学着人家依葫芦画瓢的干上两天,等刘三婶家的秋粮都收完了,再请她和刘三叔来帮忙。却不曾想,***每天都早早的到她家地里帮忙,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一心埋头干活,把镰刀挥舞的飞快。 秦雨霏有些疑惑,他们家的地可是比她家的三倍都不止,现在还没有收割完呢,怎么就来帮她了? 有一天,秦雨霏实在憋不住了,便问了出来,***只说了两个字“你慢”!这一下,秦雨霏没话说了,她那慢如蜗牛的收割速度,还真的是很对不起观众。 看着***割得领先她一大截,秦雨霏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了,这小伙子,怕是勉强拿得稳镰刀就开始干庄稼活了吧,不然哪能这么熟练呢?明明才十六岁,却整个一老庄稼把式的派头。 而且,人家还不光只是收割快,等到把高粱、小麦捆好背回家时,那背的数量也是一背篓就够秦雨霏来上三趟。唉,同样是劳动人民,这干活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有***帮忙,就算秦雨霏再是蜗牛爬,也还是把庄稼如期收完了,一共才花了六天时间。 六天的朝夕相处,让秦雨霏越发的觉得这个小伙子话少得可怜,只要秦雨霏不主动跟他讲话,他就有本事一天到晚不吐一个字,秦雨霏有些好笑的想:“就他这种性格,不做卧底可惜了”。 把庄稼全部收回来后,秦雨霏还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可谁知事儿更多了呢。 她在刘三婶的指点下,忙着脱粒、晾晒,同时还得把收回来的瓜果、杂粮归整收拾好,这些活计说不出的繁锁,把秦雨霏忙的是脚不沾地。 还好,***每天都会抽空来帮她一下忙,才让她勉强把这几天“连轴转”的日子给应付过去。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秦雨霏都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偶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偶一定要将励志进行到底! 等把秋收的事情忙完,秦雨霏坐下来考虑她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在穿过来的这两个多月里,她每天都在为了如何能不饿肚子而奔忙,根本就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的将来,现在,是时候弄个人生规划了。 当然,太长远的规划,现在想了也是白搭,只是,秦雨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要是让她真的窝在这里,那她还不如直接爬上后山从悬崖上跳下去碰碰运气呢,没准一不小心又把她给穿回去了! 这些日子,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秦雨霏收起了她所有的锋芒。而她那一身除暴安良的本事嘛,在这坎梁子村是半点儿用不上。 这里的村民秉性纯良、随遇而安,别说打架斗殴、聚众闹事神马的了,就是邻里之间脸红吵架都很少,让秦雨霏想来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都找不着机会。 她一直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性格温顺、乖巧懂事的小孤女的角色。她真担心,这样下去时间一长,就真的把她给逼成小白花了,那可是她历来最鄙视的类型。 “偶不要做小白花,偶要做女强人!”秦雨霏捏紧了拳头对着屋顶呐喊。 可是,这事儿它不是喊喊口号就行滴!最起码,她得有个能撑得起“女强人”的身子啊! 就花丫这具瘦弱到极点的身子,别说擒拿格斗了,就是被人欺负了,想跑都不一定能跑得掉了,这叫她还如何强硬?还如何出去闯荡江湖?? 所以,当前最迫在眉睫的人生大事,秦雨霏确定决定以及肯定,那就是——把身子养壮!落在实处嘛,就是“吃肉”的问题! 每天不带一点油腥子的饭菜,她实在是受够了!尽管这几天因为秋粮收回来,每顿都能吃个饱,可是却都是纯素的,这样下去可不成。 这花丫原本的小身板就是个体弱多病的,若是不吃点带荤腥的食物加强一下营养,万一今后要出去闯荡江湖神马滴,难不成还随身带个药罐子? 还在前些天,秦雨霏就已经在想了,等农闲了就把锻炼身体的事情实施起来。 她计划,每天做两百个俯卧撑,早晚各原地跳跃半个时辰,再扒在门梁上做一百个引体向上。 至于绕着村子跑步什么的,她想想还是算了,可别被村民们以为她发疯了。她想,就是窝在家里,她也一样能锻炼出一副好身体。可前提就是,得有力气! 今早她试着做了一回俯卧撑,结果才勉强做了二十几下,两只胳膊就跟要断了似的,根本坚持不下去,因此,她现在迫切需要吃肉,增加营养长力气。 上次吃的蛇肉,那基本上就是一锤子买卖,过了这村没这店。今年是不用说的,蛇冬眠了。就是明年,那也不一定能遇上,毕竟那是需要讲运气的。所以,得找点稳定可靠的吃肉来源,这才是正道。 听说马老七家有猪仔,她想去弄一头来养。到了马老七家,她先站在门外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推开门进去一看,果真没人在家。 这坎梁子村民风纯朴,村民出门一般都不锁门,秦雨霏因潜意识里防贼防盗的习惯还在,一时还不大适应。 出师不利,秦雨霏并不气馁,她接着去了隔壁,反正她今天是“遍地撒网、重点拿鱼”,问到谁家算谁家。 他家隔壁住的是刘三叔的堂弟刘长发家。秦雨霏站在门口,只喊了一声“长发叔”,他家的门吱呀便开了,出来的是刘长发的大儿子,名叫刘满富,今年十五岁了。 秦雨霏觉得花丫以前肯定跟刘满富很要好,应该是“两小无猜”的那种,因为她穿越过来这段日子,刘满富来帮她挑过几回水,还来约过她一起去地里干活。 除了刘满富,她好象也就是跟黑妮子和秀珍要好一点了。 这会儿,刘满富一出来,就亲热的拉着她的袖子,要她进他家去玩。秦雨霏不想白耽搁时间,就问刘满富:“长发叔在家么?” 刘满富说:“我爹帮大伯家犁地去了,你找我爹有啥事儿?” 秦雨霏便把目的说出来:“我想养猪和鸡,也不知道哪家有换的?找叔问问。” 刘满富没有马上回答,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秦雨霏,最近这些日子,花丫好象跟他生疏了不少。 他在心里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摔了头的缘故, 而且,花丫以前从来不会操心这些的啊……哦,可能是因为秦大叔没了,她这是不得不操心了。” 想到这儿,刘满富有些心疼的拉起秦雨霏的手说:“花丫,你有事都来找我吧,那些活,我帮你干。” 由于刚才刘满富一直拉着她的手说话,秦雨霏便也没多想,伸出另一只手,就像以前跟警队的同事握手一样,郑重的跟刘满富握了一下手,并跟他说:“知道了满富哥,以后有事我一定来找你。” 说完,秦雨霏放开刘满富的手,嘿嘿的笑了一下,便跟他告别了。 第九章 花丫不是老实孩子 秦雨霏转过身来往家走,刚走到墙拐角的地方,便迎面看到刘三婶站在那儿,表情有些阴冷的看着她。 秦雨霏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她走上前去,刚喊了一声:“三婶……” 刘三婶便立马开口了:“花丫,你不是说去马老七家么,怎么变成满富家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尖励,是秦雨霏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呃……” 还不等秦雨霏解释,刘三婶又接着说了一句:“明明是想来找满富,偏偏还哄我是上马老七家,哼!你这丫头,真是个不老实的!” 说完,“唰”的甩了一下袖子,扭头就走了。留下秦雨霏一脑门子官司的站在那儿。 秦雨霏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哪儿有什么异常。 这刘三婶是怎么了,不会是跟谁吵架了,心情不好吧,或者是……更年期?啊,不对,年龄还没到,刘三婶好象才只有三十七、八岁呢。唉,这些大妈们的心思啊,还真是整不懂。 一直到走回家中,秦雨霏都还在苦着小脸想着刘三婶的态度问题。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向热情得有些骇人的刘三婶,怎么忽然间就晴转阴了?这还真是个爱走极端的人:热情起来能把人腻歪死,一冷下来又让人想打哆嗦。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得罪过她,那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就应该是跟她秦雨霏没关系的了。 于是,秦雨霏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管她呢,横竖她家还有三、四个出气筒等着呢,怎么也轮不到她这儿?! 虽说心情有点小受伤,不过这一趟跑的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解决了养鸡的问题。只要长发婶子肯换,她明天拿粮食去换回来就成了。 鸡笼子家里是有现成的。以前家里也养过鸡和猪,只是因为花丫的娘难产死了以后,深爱着妻子的秦屠夫日渐消沉,渐渐的有些不事生产,于是这个家也就慢慢颓败下去了。 说起来,这个家和秦雨霏前世的家还颇有些相似之处,都是一样的曾经很幸福,只是那幸福很短暂。 唉,不想了。与其沉溺于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不如找点事情做做吧。 秦雨霏站起来,在屋里转着打量了一圈,发现水缸里的水快要用完了,便拿出水桶去挑水。 水井在青草沟边,离家有点远,一个来回要两刻多钟。 经过刘三婶家的时候,因为有刚才的那个小插曲,秦雨霏有意识的歪过头去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刘三婶大概是出去了,家里没人,看不出什么,秦雨霏扯扯嘴角,不想管了,专心挑她的水去。 她还没到井边,就看到黑妮子背着个扁扁的木桶往回走,里面装着她洗好的衣服。 老远看见秦雨霏,黑妮子就咧开嘴笑了起来,欢快的喊着:“花丫,你挑水呀,快点,我歇这儿等你。” 秦雨霏受了她的感染,也轻轻的笑了起来,赶紧答应道:“哎。” 然后脚下加快速度,到井边三下五除二的每桶打了半桶多点水,挑着朝黑妮子走来。 挑水的木桶很笨重,秦雨霏只挑得动半桶多一点。 秦雨霏和黑妮子一边走一边唠着话儿,路上歇了好几晌。 黑妮子到家时,刘三婶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刚从地里摘的菜。 她看到黑妮子和秦雨霏走在一起,对着黑妮子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黑妮子你混什么瘟病?叫你洗个衣服洗一天到晚,越来越不老实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跳假神,还不赶紧去把衣服晾好?!” 看到刘三婶这番连削带演的架势,秦雨霏再迟钝也隐隐有些觉着不对了,听那话中的意思,好象是针对她的吧。 嘿,真是奇了个怪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秦雨霏心想,等明儿套套黑妮子的话吧,不能躺着也中枪哪! 这天早上,刘三婶的“闹钟”响得比平日要早。 秦雨霏自从秋收结束后,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这几天都睡得很沉。今早,她是被刘三婶又提高了一个八度的骂声给突然惊醒的。 直到她起来洗好了脸,刘三婶的叫骂声都还在继续: “黑妮子,你不学好,一天到晚尽忙着找这个找那个,事情么不好好做,我看你这样学下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满仓,你个老实鬼,自家呢事情么你不先忙着做,尽忙着帮那些山毛野人,也不见人家赏你个好儿!” “死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秦雨霏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不就是标准的“指桑骂槐”么?!而她,好象就是那倒霉的“槐”啊!不成,得整明白我这枪是肿么中滴! 秦雨霏出了门,向着刘三婶家走去。 还没转过她家屋角,就看到***板着脸朝她走过来,到好跟前,闷声闷气对她说了一句:“娘乱说,别听。”转身就走了。 秦雨霏不免觉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娘儿俩,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算了,她折回头,也不去计较了,算是给***个面子吧,谁叫人家帮了她那么多呢。况且,泼妇骂街这种事儿,也无从理论的。 不管了,当说唱艺术欣赏吧,偶这还前卫昵! 秦雨霏在家坐着,想想今天该干点什么。 这时黑妮子进来了,她有点神秘兮兮的对着秦雨霏的耳朵说:“花丫姐,我来约你去砍柴呢,我二哥也去哩!咱们去后山脚的沟里,我二哥说他爬树上砍枝丫下来给我们拣呢。” 秦雨霏不大习惯这种咬耳朵的方式,把头微微转开一点,有些不大相信的问了黑妮子一声:“你二哥?” “哎!”黑妮子使劲儿的点头。 秦雨霏想,可能是***要跟她解释刘三婶的事情吧,其实很没有必要的,她早就决定不计较了。不过想了想,秦雨霏还是背上背篓和斧头,跟黑妮子一起出了门。 ***有没有要解释么子滴不重要,关键是秦雨霏听见了黑妮子说要到后山的山沟那儿去。那地方平时看上去阴森森的,她那小身子骨轻易不敢下去冒险。 而据她的经验,越是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是越会有蛇虫鸟兽神马滴,万一今天又有条蛇发傻了跑出来,让她给碰上呢? 秦雨霏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小期待的跟着黑妮子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武林中没有镰刀派 回去的路上,***一如既往的沉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倒是黑妮子有些不高兴,她的花丫姐今天去沟里东游西逛的玩也不带她,还把活儿都让给她二哥一个人做了,哼,不想理她了! 对于黑妮子的不高兴,秦雨霏直接选择无视:偶都差一点儿成你们家童养媳了,还不许偶稍微发点小脾气吗?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一整件事情的始末,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刘三婶在替她儿子吃醋! 天哪,这是神马鬼的世道啊,偶就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片子啊!刘三婶这醋吃的,也太有跨越感了吧! 而且,她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来的飞醋,那主角还不认可呢。看***那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她分明就是白替他挡了一回枪呢! 秦雨霏又有些担心的想,会不会是她刚穿越过来那几天一直在刘三婶家吃住,才让刘三婶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哦,有这种可能,要真是这样的话,她今后就得更加自力更生了。毕竟,别人的恩惠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可别真的一不小心整成人家的童养媳。 之后的几天里,秦雨霏都是独自一个人出去干活。 黑妮子几次来找她,约她一起摘野菜、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婉言谢绝了。 贪那一时的温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黑妮子对她的少女情谊难能可贵,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这点少女情谊,就把自个儿的终身给卖了吧! 她秦雨霏可是还要出去闯荡江湖滴!友谊诚可贵,但自由价更高啊。 既然不想当童养媳,秦雨霏决定还是离刘三婶家远一点,而以前打好的主意,计划请刘三叔父子帮忙犁地的想法,也就不能再实施了。 秦雨霏在心里盘点了一下村里其他几户有壮劳力的人家,最后决定请赵喜贵家。 赵喜贵的两个儿子都成亲了,这样总不会有当童养媳的风险了吧?赵喜贵的大孙子今年也才七岁,就这么点儿年龄,他家里也应该不至于就开始帮他打主意了。 而且,选择赵喜贵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秦雨霏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秀珍请到家里来,好“顺带”的帮她补一下衣裳。 她仅有的两身衣裳都已经破了好几处了,她倒也尝试着补过一次,可是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让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 那样子穿着出门,是会诋毁她这两个月苦心经营的“心灵手巧乖乖女”的形象滴! 若是内衣也就罢了,外衣嘛,还是请人吧。她这双手,也就只适合拿枪,拿针这种技术活儿,太为难她了。 想起了拿枪的事,秦雨霏便接着想她应该尽早想办法弄出把弓箭、匕首之类的东西来,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挥舞着镰刀做武器吧?效率低下不说,也不符合她将来的侠女气质呀!等她养壮了身子出去闯荡江湖时候,只怕武林中也没有“镰刀派”吧?! 嗯,又有点扯远了,秦雨霏摸摸下巴,决定先不想以后的事情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再说。再有两天,赵喜贵家的地就该犁完了,她得去提前请好,不然会被别人家请去了。 秦雨霏来到赵喜贵家,他们家其他人都去地里了,只有秀珍带着她侄子、侄女在家。 她侄子在外面玩小木马,侄女则和她在一起做针线。侄女是秀珍二哥家的大闺女,只有六岁。 可是别看人家年龄小,那拿针的样子却是像模像样的,秦雨霏凑近了看这小丫头缝的针脚,竟然比她缝的还平整点,让秦雨霏的心灵饱受打击。 秦雨霏跟秀珍说明来意,秀珍听了,有些奇怪,花丫怎么会来请他家?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恐是花丫知道了自己是要嫁给满仓的,她这是害羞了,要避嫌呢。 想通了之后,秀珍对秦雨霏说:“等我爹回来我跟他说吧,这几天,倒也没听我爹说答应了谁家。” 秦雨霏赶紧连声说好,并提前谢了秀珍,起身回家了。 临出门时,秀珍又叫住了秦雨霏,有点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花丫啊,满仓这孩子,就是话少了点,可心眼儿好着呢,人又勤快,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秦雨霏一时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秀珍的话茬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秀珍姐。” 等转身出了门,秦雨霏不禁在心里想:秀珍这是……当说客?嗯,怕是昨天***跟她说了什么了,不然她哪能这么无头无尾的冒出一段话来。 秦雨霏从赵喜贵家出来,也不接着却刘长发家,她估计这个时候他们家八成也没什么人,就算刘满富会在家,换小鸡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还是等到挨晚,长发婶回来再说吧。 回到家,秦雨霏见日头暖和,便把衣裳换下来,打算拿去青草沟洗。 过两天请秀珍来,她总不能拿脏衣服请人家补吧?身上的只好再将就着穿两天了,好在内衣她自己补过的,一时半会儿倒也还不会走光。 又想起昨天看到秀珍晒被褥,她便也学着把自家的翻出来晒晒。 她先用笤帚把门前大石头上的灰尘扫干净,又铺了一层高梁杆子在上面,这才去将被褥抱出来放在上面晒。 等洗完衣服回来,秦雨霏吃了午饭,又把被褥翻过另外一面来晒着。然后,就背着背篓出门了。 今天下午,她要去摘野菜。她家的菜园子太小了,本就栽不下几棵菜,再加之打理的又不好,菜简直少得可怜。现在这个时节还有野菜,她可舍不得去摘园子里的菜来吃,得留着过冬呢。 出了村口,秦雨霏直接往离村子远的地方走去。 世道艰辛,村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打野菜主意的人可不止她秦雨霏一个,不走远点儿,是别想摘到滴。 她顺着地埂,寻着野菜边摘边走。由于没几天就要进入冬季,野菜已经不多了,而秦雨霏又想趁着今天天气好,好好的摘它一背篓回去。所以,她就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后山脚下了。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顶多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但是,秦雨霏想,既然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不如再进昨天的沟里去碰碰运气吧,反正今天又不会下雨,她也不用担心晒着的衣服被褥,大可以晚一点回去的。今天碧空万里、云淡天高的,应该会是她的好日子吧? 秦雨霏在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还是遇不着蛇和兔子这些“大型”动物的话,那昨天看不上眼的蝎子、蜈蚣、蚂蚱么子滴,今天她也不嫌弃了,先逮它一堆回去,晚上放在火上烤脆了吃,那味道也是很不错滴。 就是不知道吃这个会不会吓到黑妮子? 唉,她怎么又想起黑妮子了呢?不想了,找咱滴肉肉去也! 第十二章 当找肉遇上吃肉 由于担心怕不小心惊到可能会有的动物,秦雨霏就把背篓歇在外面,只拿着镰刀,蹑手蹑脚的走进沟里。 才走了几步,她就听到有山沟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悉悉疏疏的传来,隐隐的,听不清楚。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有戏!八成是有什么动物在里面,看来,今天这一趟是不会白跑了! 秦雨霏尽量的放低了身子,调整着呼吸,更加小心翼翼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蘧寻过去。 走了十来步,那声音听起来稍微大了一小点儿,秦雨霏便把身子蹲下来,屏气凝神的听着, “嗯……嗯啊……嗯……” “哦……嗬……哦……” 听着这种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里,秦雨霏有点纳闷儿了,这神马啊?!为毛听上去不像是动物活动的声音,反倒是有些像人喘气的声音呢?秦雨霏决定再走进一点儿,探个究竟去。 她站起身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山沟里的一个弯拐前,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道拐角后面传来的。由于现在离得更近了一些,秦雨霏已经基本能够听得清楚了。 “嗯……你……你轻点……” “嗯……你放开……放开我” …… …… ??这这……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秦雨霏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秦雨霏惊得差一点把手中的镰刀掉到地上,还好,她反应快,赶紧把镰刀重新握紧。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嗬……我……我……这就轻点……” “我……就抱一会儿……嗬……就一会儿……” 这个……是男人的声音吧?肿么回事啊?秦雨霏更是满脑子问号了,本着“十万个为什么好宝宝”的思想,秦雨霏又轻轻的走近了几步,这时拐角后传来的声音变得有点大了, “啊……你轻点……你……你捏疼我了” “好好……我轻点……轻点……” 那女子的声音像是有些痛苦,又夹带着一些儿压抑的愉悦,男子的声音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嘴,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憋出来的一般。 听到这儿,秦雨霏约莫有些明白过来了。她这人是有些粗线条,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社会阅历呀。这种事情,她是没有做过,可是看过的不少啊。 眼下的这个,分明就是一男一女在这儿偷情嘛,还害得她以为自个儿今天有多命好,终于要逮个“大型动物”了呢。 切!敢情她进这山沟找肉吃,人家倒好,直接躲这儿“吃肉”来了!呵呵呵,两位继续,不打扰了。 秦雨霏暗自腹诽了一下,准备闪人了。俗话说“奸情出人命”哪!她可不想因为撞破奸情被人灭了口! 但是,似乎老天爷认为秦雨霏今天受到的惊吓还不够似的,正当秦雨霏转过身子想抬脚走人的时候,紧接着传来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把她炸得是目瞪口呆,硬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全身上下还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啊……满屯哥,疼!” 满屯哥?!天哪,偶这是听到神马了啊?!秦雨霏张大嘴巴,仰面望天……妈妈咪呀!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那一声小猫叫春似的声音,竟然是秀珍发出来的! 我的亲亲邻家哥哥、邻家姐姐呀,你们俩个不要如此劲爆好不好?! 想着这俩一个温婉一个敦厚的人竟然能够整出那种高难度的声音来,秦雨霏决定:不走了!就是被杀人灭口也认了!哼,让偶找不到肉,偶就“看肉”来抵!! 秦雨霏凑近拐角处的荆棘丛,用镰刀轻轻的挑开枝条,透过枝叶的缝隙看过去,只见—— 两人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哪有神马奸情啊?偶还看“肉”呢,肉包子还差不多,馅儿都在里面呢! 老天爷呀,您老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雷人啊?秦雨霏在心中大声的呐喊,这不是整个一出盖着被子纯聊天儿的戏码嘛,就这样也能整出那种声音来?? 秦雨霏在这边风中凌乱,那边声音又传出来了, “珍儿……珍儿……再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刘满屯声音沙哑,就像嗓子正被火烧火燎着似的,他把秀珍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搁在秀珍的颈窝上不停的蹭着,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就象在苦苦忍耐着什么一般。 秀珍似乎有些不依了,娇喘了两口气,扭着腰肢说:“别……满屯哥,咱回吧……嗯……别……” 由于秀珍背对着拐角这儿,侧着身子依在刘满屯怀里,也不知道刘满屯对她做了什么,把那声音弄得如此细碎。 “珍儿……哥求你了,再抱一会儿……哦……” 秦雨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至于嘛?!让她白耽搁功夫,还以为能看到什么重口味的戏码呢,结果整了半天,就一个“求抱抱”! 真是的,刘满屯,你这手段简直弱爆了,偶鄙视你!哼,不看了,走人! 她这次是果断的转身了,走的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出了山沟,秦雨霏抬头看看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不用唐僧提醒,她也知道应该马上回家收衣服了。 这还要走半个多时辰的路呢,也不知道山沟里那一对儿怎么样了?想必,那刘满屯还没抱够吧! 真是搞不懂这刘满屯肿么就那么爱“抱抱”!她在那儿听了半天,好像两人连kiss都没有打一个吧?唉,真是的,就他这恋爱谈的,那段数也太低了! 因为背着的野菜不重,秦雨霏走的很快,到了家里,太阳都还剩小半个脸儿挂在西山上。她放下野菜,先洗了把脸,再把饭弄了煮着,这才出来收衣服和被褥。 等到晚上,秦雨霏躺在床上了才想起来,今天原计划是傍晚要去找长发婶换小鸡的。可是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她的脑子已经完全爆满,倒把正经事儿给整忘了,只有等明天再去换了。 明天,应该不会再忘记了吧,秦雨霏郁闷的想,像今天这种劲爆的事情,他总不会天天有吧?否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看了那一段“伪吃肉”的戏份之后,她以前的一些疑问可以说是终于解开了: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是那个啊! 呵呵,怪不得,那天刘满屯会成呆子呢! 就今天秀珍那颤悠悠的声音,只把他电成呆子算是好的了,还没直接将他给化成水儿呢! 第十四章 不知道自己被思春 龙锦安把他的计策对江达和陈炯详细的说了一遍,两人听了兴奋不已,都由衷的佩服自家主子高明。 在与龙锦安商讨过相关细节之后,他俩便立刻按照主子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好人手。第二天,天都还没亮,他们就迫不急待的分头出发了。 办好这件事情,龙锦安感到心情终于舒坦一点了。他在心里狠狠的道:钟庆魁,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分割线—————————————— 也许是由于刘满屯和秀珍的“伪肉戏”,把秦雨霏给雷的太干净彻底了些,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管秦雨霏和他们中的哪一个说话,都会觉得身上有一种痒痒的、在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没办法,现在秦雨霏只要一听到他(她)们俩讲话的声音,脑子里自然而然就会出现那种“嗯……啊……”的声调,让她觉得脸上有一点儿小热热的感觉。 同时,她还会一边和他(她)们说着话,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抚抚胳膊,想把那鸡皮疙瘩给抚平了! 但是,秦雨霏却半点儿也不知道,她的这种种于她而言是最正常不过的表现,落在刘满屯和秀珍的眼里,感觉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当她看着刘满屯或者是秀珍跟他(她)们说话的时候,她那两只眼睛似睁似闭的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抿着,小脸儿还微微的有些发红,看着像是有点害羞的神态,那不正是一副小姑娘思春的模样嘛! 看到秦雨霏如此这般,刘满屯是有些担忧,怕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他弟弟,而是因为刘满富;而秀珍呢,则是认定了她这个未来的“妯娌”,是因为想起了***而害羞得小脸儿发红呢。 秦雨霏自然是不知道她已经“被思春”了。 这会儿她正在家里,站在粮仓旁边,准备把簸箕里的小麦装进麻布口袋。 由于接连两天都没有找到长发婶,秦雨霏想,应该赶在她们家下地干活之前上门,这样才能遇上她,询问换小鸡的事。 于是,今天早上,她早早的就起床了。而且,还考虑周到的装了半口袋小麦,用背篓背着,想着等会儿到了长发婶家,要是能换就直接换了带回来,省得她还要再跑一趟。 谁知,等秦雨霏去到她家,长发婶却说因为今年收成好,她要留着自己喂。让秦雨霏高涨的信心硬是受了个小小的打击。 不过,虽然长发婶并没有把小鸡换给她,却热心的向她介绍了另外几户也刚好孵了小鸡的人家,让她再到别家去问问看。 秦雨霏自然很赞同这个建议。 从长发婶家出来,秦雨霏想起背在背篓里的小麦,觉得还是先把它送回家去要好一点。大清早的背着个背篓东家进西家出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呢。 回到家,她把小麦连同口袋一起放进谷仓里。看着谷仓里的粮食,她不禁想起刚才长发婶的话来,“今年收成好”?她怎么不觉得? 别人家情况怎么样她是不清楚,反正,就她家那两亩多点地里收得的高粱和小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感觉到收成有多好的。 虽然,那些粮食没有准确的称过,但是在背出去晒的时候,***帮着她一起背,才只不过用了三趟就背完了。她估计,晒干水气的话,顶多也就四百斤。 平均亩产两百斤都不到啊,这还叫收成好??那要是遇到不好的年景,这村里还不得饿死人! 不说别家吧,就她家今年的这点粮食,要是她爹秦屠夫还活着的话,明年父女俩是肯定得有半年要“瓜菜代”的,到时候,有没有瓜菜来代替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秦雨霏突然有些怀疑,秦屠夫去逝的原因,恐怕有八成是因为饿的。 想着她刚穿过来时瓮缸里剩下的那点糙面,秦雨霏眼角突然就有了一点湿润的感觉。 虽然,对于秦屠夫来说,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在家庭还是事业上,都应该算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他对妻儿的情意却是纯粹的、彻底的。他自己虽然被生活的艰辛所打败,但他同时却也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儿。 “嗯,得好好振作起精神来啊!”秦雨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便宜老爹最后的疼爱,她也得好好活出个样子来!不然,既对不起秦屠夫对女儿的一番舐犊之情,传到江湖上也丢穿越者的脸不是?! 秦雨霏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既然想好了,那就赶紧的吧,心动不如行动。 她麻利带快的关好谷仓,急匆匆的往长发婶说的哪几家奔去了。 秦雨霏一鼓作气的接连问了三家。 可是,问下来的结果,竟然都和长发婶说的大同小异!让秦雨霏不禁有些小感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可真是容易满足!看来,这坎梁子村今年是要集体开唱“风调雨顺光景好”哪! 嘿嘿,没准儿这还是个好兆头呢。 虽然接连走了三家都以失败而告终,但秦雨霏并没有气馁。她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最后一家—赵喜旺家走去了。 事实证明,这一趟,也确实没有让秦雨霏失望,她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赵喜旺是赵喜贵的弟弟,排行老二。他们两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在中间隔了道院墙。 在路上秦雨霏还有点担心,怕来晚了人家下地去了。结果等转过这个墙拐角,看到他家院门大开时,她心中的希望又重新升起来了。 她快步走进院门,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赵二婶,” 赵喜旺家的堂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赵喜旺的二女儿秀梅,今年也是十二岁。但具体月份秦雨霏不太清楚,只是听秀梅没有叫她姐姐,想来怕是比她要大。秀梅性格内向,不大爱说话,不像她堂姐秀珍那么随和。 秀梅跟蚊子哼哼似的喊声了秦雨霏一声:“花丫,进屋。”然后就站着不说话了,其语言的简洁度和***有得一拼。 秦雨霏看着她笑笑,走进屋里。 赵喜贵家一家子全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大家的表情都透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赵二婶热情的对着秦雨霏招招手:“花丫来了,快,过来坐。” 秦雨霏走过去,坐在赵二婶身旁的凳子上。 不出所料,当秦雨霏说明来意后,赵二婶的回答几乎和长发婶说的如出一辙。 由于先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雨霏也不是太在意。 既然事情告以段落,秦雨霏也不想再继续坐下去耽搁人家商量事儿。她刚准备起身告辞,赵二婶就对着她说了一句话,让她一下子就顿住了准备站起来的身子。 第十五章 这个大周是怎么回事 赵二婶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二叔他们要出去换东西了,你家要不要换点盐巴回来?” “出去换东西?”秦雨霏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一脸疑惑的重复了一下赵二婶的话。 “是呀!花丫你还不知道?”赵二婶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村里都说了好几天了呢。” “哦,我没听说呢。” 秦雨霏在心里腹诽着:“该死的刘满屯,不过一个‘求抱抱’整出那种雷死人的声音来!”害得她这几天晕头晕脑的,竟然连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赵二婶自然不知道秦雨霏此时正在心里头咒着人,她只是觉得,这孩子没爹没娘,怪可怜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人跟她说。 想到这些,赵二婶拉起秦雨霏的手,用带着点同情又饱含着慈爱的语气对她说:“唉,你这丫头啊!不是婶儿说你,你别一天到晚总一个人儿闷在家里,得多出来走动走动。虽说你爹娘没了,可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婶子吗?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声口,咱们还能不管你不成?” 说完,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等秦雨霏开口,继续说道:“对了,你家的地还没犁吧?” 秦雨霏点点头,回答道:“嗯,是的,还没犁。” 赵二婶便说:“等你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就去帮你把地犁了。” 秦雨霏赶紧道谢:“那就谢谢二叔二婶了,我前两天还请了赵大叔家,等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要是我家地还没犁完,就请二叔他们帮帮忙。” 人多力量大嘛,人家都开口了,秦雨霏又怎么会拒绝。 说完犁地的事情,秦雨霏把话题拉回到出村的事情上。她问赵喜旺:“赵二叔,你们说好什么时候出村了吗?” 赵喜旺把手中的烟锅在鞋底上磕了嗑,抬头对秦雨霏说:“后日就要去了呢,你家要换点什么?你可想好了?” 秦雨霏想了想,答道:“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换些什么,等我回头在家里翻翻瞧瞧再说。”她是真不知道该换些什么,况且,也不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啊? 再说了,她就压根儿没想过要请赵喜旺他们帮忙带回来,因为,她要亲自去换! 这些日子,秦雨霏想出村都快要想疯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不过,先不要急着跟他们说她也要跟着去的话。因为,听说这些年到外面换东西的都是男人,村里就从来没有妇女出去过。 她怕万一说出来,到时候那些人又愣是不让她去,那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村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是很严重的,像出村这种重大的事情,哪会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去凑热闹? 这些人是不可能理解她对于了解外面世界的渴望的。秦雨霏想,还是用点迂回的战术去争取吧。现在,先把他们出村的队伍人选弄清楚再说。 于是秦雨霏接着问赵喜旺:“赵二叔,这次出去换东西,村里还有哪些人跟你们一起去啊?” 赵喜旺说:“家里头,就我跟我大哥家德安,别的嘛……还有马老七、刘长有……”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哦,对了,还有刘三家的满屯也去。”说完,赵喜旺看着赵二婶笑笑。 秦雨霏“哦”了一声,没说别的话。弄明白心中的疑问,她准备告辞回家了。 还没等秦雨霏开口,赵二婶又说话了。此时,赵二婶脸上的表情十分热情,她笑着对秦雨霏说:“满屯和秀珍腊月上就要成亲了,怕是要出去换点成亲用的东西。” 秦雨霏这才知道,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早就已经订婚了。要这样的话,那天在山沟里的一幕就不算是偷情,而应该算是人家洞房花烛夜之前的热身了。 秦雨霏暗自笑了一下,起身跟赵二婶一家告了别,心情激动的回家了。 从赵二婶家出来,一直到回到家里,秦雨霏都是满脸按捺不住的兴奋。 两个多月了,秦雨霏是早也盼、晚也盼,就盼着哪天能走出这个村子,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不求别的,至少让她能够弄清楚这是哪朝哪代,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又是哪个州、哪个县? 刚来的时候,她也向村民们打听过这些,可是得到的信息却让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村民们口中的那些年号、国号和地理名词,跟她脑子的历史、地理知识,简直就一点儿都对不上号。 村民们历次出村,都会不同程度的带回一些外面世界的消息来,就算天下大势什么的他们弄不懂,但起码年号、国号这些是能记得的。 太久远的村民们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最近这十来年的他们还能说得上来。 国号,十年前是叫大兴国,之后分别叫过大庆国、和大宁国,三年前好象又改成了什么大周国。至于年号嘛,那就更热闹了。 刘长发的弟弟刘长有是接连出去过三次的,之前秦雨霏跟他打听的时候,他就像炫耀他记性好似的,呱嗒呱嗒的向秦雨霏吐了一大串名词,秦雨霏只能记得其中的一部分,好象是什么— 显德、寿福、通平、安庆、隆圣、永康、天泽、延庆…… 这些年号,其中有几个历史上也用过,但是却没有集中在这么短短十来年里采用的。 就她所知,中国历史上最爱换年号的皇帝,应该是那个著名的“妻管严”李治,可能是因为换不了老婆,只好拿年号来撒气儿吧!但是,李治那些年号里并没有这些。 秦雨霏又想了想历史上曾经叫过周的:周文王的周是不可能的,看村里的生产力水平就觉着不像,虽说穷点,但周文王那会儿还奴隶制呢。 而被隋文帝杨坚干掉的北周,之前又是西魏,不是什么大宇。 剩下的,就只有李治他老婆武则天的大周了,可那也是大唐啊!华夏五千年最强盛、最繁华的朝代,是不可能过这种苦逼的日子的。那现在这个大周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地名,听村民们说,好象千里之外有个州府,是叫喜州还是习州来着。至于县名则根本没有,这方圆百里就没有设过县。 秦雨霏回忆了一下,好象历史上就没有过什么习州,喜州嘛,大理倒是有一个,可又相差太远了点。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赶紧到外面去,把这些问题早日弄清楚! 第十六章 出村的脚步势不可挡 自从穿越过来后,秦雨霏曾无数次在心里跪求老天爷,让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唐朝,而这坎梁子村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大唐的一个“贫困乡”。 然而最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时空绝对不属于她所熟知的任何一段历史,她的世界—被架空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像别的穿越者那样未卜先知、随心所欲的大开金手指,往后的日子,她都得乖乖听毛爷爷的话:“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 唉,现在,还是先从“出村的难度有点大”这个实际出发吧。 秦雨霏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她的出村攻略,最后决定,从出村的队伍入手,各个击破。她就不信了,这出去跑的人都乐意带着她了,留下来的人还能不让她去?! 她首先去找刘满屯,因为她对说服这个人充满信心。要是刘满屯胆敢拒绝的话,她不介意把他在山沟里的表现拿出来点评一番! 她可是不会觉得那有神马好害羞滴!顶多就当是看了一段煽情的视频而已,有什么呀! 找到刘满屯,跟他把来意一说,不出所料的,人家严词拒绝。 秦雨霏立马使出杀手锏,也不拐弯抹角,只是装作一脸无辜状,看着刘满屯说:“满屯哥,那天我在山沟里,好像看到你跟秀珍姐了。”说完,还适时的配合着做了一个低头扯衣裳、有些害羞的动作。 刘满屯一下子脸涨得比猪肝还要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雨霏在心里暗笑,小样!要是被人撞破了“奸情”还能泰然自若,那不成芙蓉姐夫了? 秦雨霏也不想让刘满屯尴尬太长时间,于是她马上岔开话题,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的语气说道:“满屯哥,我听说这次马七叔也去,是不是马奶奶的身子又不好了?” 听了秦雨霏的问话,刘满屯这才稍稍回过点儿神来,但是却几乎不敢看秦雨霏的眼睛,他极不自然的说道:“是啊,打从去年五月上出去过一趟,就一直到现在了,马七叔上次抓的药,早就吃完了。” 马老七是个孝子,他娘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的,这些年,家里但凡攒下一丁点儿家底,都花在给他娘抓药上了。 扯了两句闲话,秦雨霏又把话题给迂回到她的目的上来,她接着说:“满屯哥,我可喜欢秀珍姐了。等以后秀珍姐做了我嫂子,我还想请她教我绣花儿呢。” 这话说的秦雨霏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绣花?就她,辣手摧花还差不多呢。 不过,刘满屯听了却很高兴,因为他直接理解成,秦雨霏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了,都叫着“我嫂子”了,当然是愿意嫁给满仓的了! 刘满屯的语气松动了一点,但却仍是怀疑:“花丫,那路可远着哪,我怕你走不动。” 秦雨霏不知道,她刚才亲自被自己的话给摆了回乌龙,在刘满屯的心里已经成了准兄弟媳妇了。 这会儿听了刘满屯的话,立马把胸脯拍得邦邦响,满口保证道:“走得动走得动!我爬上后山顶砍柴都没事呢。” 刘满屯不再坚持了,自己的短儿落人家手里呢,他也硬气不起来了啊。 马老七那儿也很顺利。对付孝子,秦雨霏直接打亲情牌,说是他老爹在世的时候,就曾答应过带她出去一趟的。当然, 是不是真的说过,就只有天知道了。马老七听了她的话后,饱含同情的答应了,还热心的交待了一些出去该注意的事情。 最难说话的是赵喜旺,任凭秦雨霏说的口干舌燥,反正就是不许。而他侄子赵德安则是完全听他的。 见实在说不通,秦雨霏也不想去勉强了,反正也已经有两人愿意罩着她了。之所以想尽力说服赵喜旺,不过是怕到时候在路上别扭而已。 回到家,秦雨霏赶紧按照马老七说的准备东西。 其实,就是马老七不说,她也知道大概该准备些什么。她前世执行伏击抓捕任务时,有时要一连在深山老林里待好几天呢,只是那时的补给、装备…… 秦雨霏摇了摇头,不去想了,专心准备她的行囊。 干粮不用说,一定要带足。马老七特地提醒她一定要带水,让秦雨霏心想,莫非是这一路还要穿越什么戈壁沙漠? 衣服她不想穿得破破烂烂的出去,所以,也不管有损神马形象啥的了,直接抱着去请秀珍帮她补好。甚至还用一块破床单做了一副绑腿,一连要走好几天的路呢,这东西到时候才是最管用的。 最后,她考虑到还应该带个防身的东西,拿起镰刀晃了两下,实在是觉得不趁手,还是找点别的。 于是,秦雨霏又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终于让她给找出了一样威风凛凛的武器—杀猪刀! 只是这刀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锈迹斑斑的。她花了好半天功夫,才重新让它呈现出锃亮的刀锋。 拿着比划了两下,感觉是比挥动镰刀威风多了。虽说还是和她心目中的侠女形象有一定差距,但已经算是不错了。杀猪刀,武力值高啊! 真正出发的时间,并不是秦雨霏以为的大清早,而是傍晚。 今天早上,秦雨霏才三更就起来了。一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睡不着;二来,她也怕那几个人把她给甩了。毕竟她是这十多年来第一个出村的女性,而且还是个黄毛丫头呢,人家不放心也正常。 结果,她出门看了好几回,刘满屯一家都毫无动静。直到天亮了,她才听刘满屯说他们要到傍晚才走。 刘满屯跟她解释的是,一开始走的这一段路程,沿途没有毒虫猛兽,而且是往年走惯了的,可以连夜走。之后的就是深山老林了,要白天才敢走。 于是秦雨霏听从刘满屯的建议,赶紧回去睡着补觉,为夜里的“急行军”打基础。 终于挨到了傍晚,秦雨霏她(他)们这一支算是男女老少都齐全的队伍,在全村人的目送下,缓缓的迎着夕阳走出了村子。 刘满屯走得一步两回头的,一直向村口的那棵桃树下张望。秀珍站在那里,默默的擦着眼泪。 秦雨霏沉默的走着,心里头也有一些莫名的伤感,就像她(他)们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不知怎么的,此刻,她突然想起了“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诗句来,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 第十九章 趁机调戏邻家大哥 在忐忑中走出村庄的秦雨霏,感觉她(他)们这一行人就不像出去换东西的,倒像是组团去炸碉堡的,整个儿就一敢死队的架势。 刘满屯自是不消说,脸上写满了离愁别恨。就是马老七、刘长友和赵喜旺叔侄他们,也是一脸凝重。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想,这些古人也真是的,就算再是故土难离,那不也才五、六天的时间嘛,有必要这么难舍难分的吗? 不过,很快秦雨霏就没功夫腹诽别人了。因为她正站在出村最险的关口—断龙岩上。 这断龙岩的险峻只稍逊后山的悬崖一点点。现在,她(他)们就是要从这儿,把身上沉重的背篓给弄下去,这可是很有些难度的。 出村路途中的活儿刘长有最熟。只见他从腰上解下绳索,麻利的绑在离岩口两、三米远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双手抓住绳索,空身下了岩。 等刘长有在岩底喊了一声“可以了”,刘满屯他们就把绳索提上来,绑住背篓,小心翼翼的放下去。 等到所有的背篓都依次放下去后,刘满屯让秦雨霏把绳索拴在腰间。她自然从善如流,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就她那点可怜的臂力,还是在腰上拴上绳索要保险一点。 等秦雨霏拴好,刘满屯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她打的绳结。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小小的调侃了一下:满屯筒子,泥就甭担心了,打水手结可是在偶滴专业范围之内滴。 看着都妥当了,刘满屯才小心翼翼的把秦雨霏拉到岩口,慢慢的把她往下放。 刘满屯是满脸担心,可秦雨霏却是镇定自若。前世,就是徒手攀岩,她干过的回数也多了,何况现在还拴了保险绳呢。 等到大家都下来了,刘长有就把吊下来的绳索长出的部份绾起来,抱了个大石头压在岩脚边。 这道断龙岩比村子后面那堵石梁至少要高出两、三个倍。秦雨霏站在远处,回头岩上看去,根本看不见村庄的影子。 若不是还能隐隐看见吊在岩上的绳索,任谁也看不出那上面曾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她这会儿是由衷的佩服坎梁子村的先人们了。瞧瞧人家选的这逃难的地儿,可真够绝的! 夜幕降临了,她(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着继续走。 脚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看着像是河流改道之后留下来的。顺着河道走,很宽敞,难怪村民们敢连夜赶路。 当秦雨霏已经快要边走边打瞌睡的时候,刘长有找到一个背风的石壁拐角处,让大家歇下背篓,挤在一起小睡一个时辰。 听刘长有介绍,前面就是鹰窝山了。她(他)们得在这儿等到天亮,顺便也歇歇脚,养足了精神。 因为那鹰窝山可是有豺狼虎豹出没的,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才行。 小睡休息的时候,秦雨霏想都没想就紧挨着刘满屯靠下去,可刘满屯却像是吓着了一般直往后缩。 让秦雨霏不禁在心里爆了下粗口:“尼玛至于吗?就算你要为你的‘珍儿’守身如玉,可姐这不才十二岁嘛,难道就能把你给吃了?” 不过,这倒是秦雨霏冤枉人家了,刘满屯是想着这可是他的兄弟媳妇,再小那也是要避嫌的。就算眼下不是孤男寡女,可这会儿是要睡觉啊!叫他怎能不回避? 秦雨霏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可正是十月霜满天的季节呢,刚才走着的时候不觉得冷,歇下来之后她可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有暖炉不靠白挨冻,她又不是脑袋被门夹着了。 于是秦雨霏各自不管不顾的紧靠过去,怕刘满屯再往后缩,直接用小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再把小脑袋瓜子窝在人下巴底下。 感觉到刘满屯身子僵硬了一下,秦雨霏又故意使坏的蹭了两下。她还一边在心中对自己强调:偶才十二岁,调戏邻家大哥是木有心理负担滴! 秦雨霏美美的睡了一个时辰,虽说还没睡够,可听到刘满屯叫她,立刻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她可是在人家面前把胸脯拍得绑绑响的,现在,坚决不能拖队伍的后腿。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因为鹰窝山里早晚雾气重,要等太阳出来了才好走。于是,她(他)们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准备吃了再进山。 看到秦雨霏掏出来的干粮,刘满屯笑了一下。这是昨天临走时,***闷声不响塞给秦雨霏的。 秦雨霏白了刘满屯一眼,这是睦邻友好关系好不好,整那么暧昧的眼神干嘛? 她准备的干粮只有干巴巴的烙饼,而***塞给她的是加了鸡蛋的,她得先吃好的过瘾。 等进了鹰窝山,秦雨霏老早就把杀猪刀握在手里。这是她以前养成的习惯,面对可能的危险,一定要武器在手,心里头才踏实。 走在丛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下来,早起的小动物在灌木丛间寻觅着它们的早餐,不时有山鸡在她(他)们身侧扑棱棱的飞过。 但是,秦雨霏懒得去理会这些小家伙。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岩羊、麂子、梅花鹿这些猎物,就盼着能碰上一个半个的,她(他)们这一行人就可以吃它个过瘾了。 甚至,还想着就是遇上老虎豹子这些猛兽,她觉得也不用怕,有这几个大男人帮着,只要它敢来,她就敢把它给开膛破肚了!她提着杀猪刀可不是为了摆造型玩儿的! 没有令秦雨霏失望,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只狍子从身侧噌的跑过去。秦雨霏激动的叫了一声:“狍子!”叫完,又急忙捂住嘴巴,怕把猎物吓着了。 她立刻把背篓歇下,拎着杀猪刀就追了上去。 第二十章 慢一会儿就躲不了了 可是,秦雨霏才跑出去两、三米远,就被刘长有给叫住了:“花丫,你干嘛呢?快回来!” “追狍子哪!你们倒是和我一起追啊!” “不成!咱们哪有那闲功夫?就是这样脚不停歇的走,也得天黑掉一个多时辰才能出得了鹰窝山呢,你可别瞎胡闹!” 就讲话间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狍子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雨霏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重新背起背篓走在队伍中间。 刘长有看她还有此不情愿的样子,就耐心的跟她解释道:“花丫,你也别不甘心,就算追着了,咱也没功夫停下来弄了吃。但若是带着走的话,那血腥味会把毒蠹猛兽给引来的。” 秦雨霏没话说了,古代这些森林里可不像现代那样,两个脚印就能引得一大堆科考队扑过去,可最终却连华南虎的影子边儿都见不着。 只怕这山里真的是毒蠹猛兽很多,既然刘长有曾多次走过,那他的经验之谈还是要听的。毕竟,她手里拿的只是杀猪刀,而不是ak47。 她(他)们不敢再耽搁了,一路急行,连干粮都是边走边吃。 就是沿途又接连遇到好几只狍子和梅花鹿跑过,让秦雨霏眼馋的要死。 走到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再次集体停下,男女分开各自去方便。 秦雨霏在一处灌木丛后解好手,刚站起来,就听到了一种声音,似乎隐隐有些显得嘈杂的样子,悉悉嗦嗦的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跟她一路听到的动物活动的声音不太像,她马上警觉了起来,赶紧走上前几步,伏下身子,把耳朵对着地上听。 等听清楚以后,秦雨霏脸上的表情刹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从她听到的声音来猜测,远处应该不是单个的动物,而是一群,没准儿还是一大群! 她不禁有些暗自担心,可千万别是狼群啊! 老虎豹子她不怕,是因为这些动物独来独往,而且她(他)们人多势众。可狼不一要啊,这可是自然界里最讲究团队作战的动物了。如果真是狼群,就她(他)们这几个人可是不一定能拼得过的! 情况紧急!秦雨霏赶紧快步走到刘满屯他们跟前,语气短促的说:“前面有情况,注意隐蔽!”,紧接着,又打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转身就朝丛林深处走去。 她选好了一处灌木丛,正准备钻进去隐蔽下来。可回头一看,那几个大男人竟然没有跟上来!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 该死!秦雨霏握了一下拳头,她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队友了呢!危急关头,前世的那些习惯性语言和动作自然而然的就露出来了。 秦雨霏只得又跑到他们跟前,言简意赅的把她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立时就紧张了起来。 刘长有飞快的爬上一棵大树,瞭望了一会儿,“唰”的滑下来,略显慌张的说:“有人!有好多人!”说完,便看着秦雨霏。 方才秦雨霏那奇怪举动的意思,他这会儿已经会过意来了,于是想听听秦雨霏的意见。 秦雨霏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在远处高点儿的地方倒是更容易隐蔽,而且便于侦察。可是,现在时间紧迫,跑到远处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才解手的地方,走过去一点儿有道坎,前面全是茂密的荆棘和灌木丛,不走到跟前绝对发现不了,从那儿滑下去应该可以很好的隐蔽。 于是,秦雨霏马上让大家背起背篓,向她选定的地方走去。 而她则留在原地,把她(他)们之前踩倒的野草尽力的扶起来,被身子撞断的枝叶也清理了一下,直到看上去痕迹不是那么明显了,才走向大伙儿隐蔽的地方。 她(他)们把背篓塞进荆棘丛里,蹲下身子,屏气凝神的挤在一处。 刘满屯他们几个看秦雨霏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刘长有。刚才,他看秦雨霏清理现场的动作似乎很娴熟,就像她经常干这个似的,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其他人也一样,觉得秦雨霏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雨霏一直是个乖巧懂事、又讲礼数的孩子,平时见着村里人嘴巴甜的很,叔叔婶子、哥哥姐姐的,叫的很勤。 可是,刚才秦雨霏让他们上这儿躲藏的时候,不仅没有那些称呼,就连那些语气也是强硬的带着命令的语气。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心甘情愿的听从了她的命令,似乎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可真是怪事! 刘满屯看着秦雨霏一直不曾离过手的杀猪刀,心里头暗自担心:花丫这样子,只怕将来满仓制不住啊! 秦雨霏没功夫去理会他们那些满脸的疑问。她得把耳朵竖直了,仔细听清上面的动静,看看能不能分清是友是敌。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过来了。听他们走的方向,正是她(他)们方才走过的地方。 秦雨霏暗自庆幸了一下,好险!要是再慢一会儿,想躲都躲不了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口音跟她(他)们的大不一样,其中甚至还偶尔夹杂着几句吴侬软语,他们中应该有江南一带的人。 只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龙锦安这个狗娘养的!下次别让我碰上!” “哼,侬系也干……”接下来的是一串吴侬软语,秦雨霏听不懂。 那个江南人说完,之前那恶狠狠的声音又传来了:“他现在追得老子到处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他剁了喂狼!”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人接上话茬儿,只是声音粗鄙到了极点:“钟爷,您就单剁了那狗日的就成了,龙锦霞那小娘儿们,得给兄弟我留着!” “哈哈哈哈” “那小娘儿们……细皮嫩肉啊……” 随着他说完,旁边的人跟着哄笑了起来,再传入耳里的就尽是些粗言浪语了。 秦雨霏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这些畜生!将来别落在姐手里!” 现在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伙人绝对不是tmd的什么好鸟!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这些恶心的语言,秦雨霏还听到了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甚至,那伙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她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第二章 龙锦安的痛 在这个世上,悲催的人并不止秦雨霏一个。只不过,快乐的生活大多相似,而悲催的原由却各不相同。 此时此刻,在相隔千山万水的桐州,也有一个人,同秦雨霏一样,正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 有所不同的是,秦雨霏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他胸前的伤口,却偶尔还会汩汩的冒出血来。当然,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他身下的床也不是床,只不过是块门板。 他叫龙锦安,原是靖宁侯府三公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作为堂堂的侯府贵公子,他也曾过着鲜衣怒马行、走马章台路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却都随着一纸满门抄斩的诏书,永远的终结了! 要不是那天,他刚好护送大嫂和妹妹去隆福寺进香,侥幸逃过一劫,那他龙家可就真的是从此断门绝户了! 十天前,因母亲缠绵病榻半个月了还没见好,大嫂便提出来,想带妹妹锦霞一起去隆福寺进香,为母亲祈福。于是,父亲就让他带着二十几名侍卫负责护送。 他们才走到半路,冯叔的女儿冯妍儿,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了他们,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告诉他们,她爹说了,让他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如果家里不派人去找他们,就绝对不要出来。 而这个冯妍儿,原本她爹的意思,是让她找到龙锦安他们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躲藏起来的。可她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就又折回头去了靖宁侯府。而她这一去,就注定了一生挣扎沉沦的惨淡结局。 龙锦安他们听了冯妍儿的话后,惊慌失措的跑到城外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里躲藏起来,然后再偷偷的派人回京打探消息。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的竟会是这样的噩耗! 此时,龙锦安胸口和身上其他部位的伤,都在钻心的疼着。可是,再疼,也比不了他心中的巨痛! 刘庆这个老匹夫!因为之前他的镇国公府就一直和靖宁侯府不和。现在,当他一朝窃取江山掌握了权柄,就冲他们一家罗织罪名,伺机构陷报复。他以靖宁侯府藏匿前朝余孽的名义,把侯府一干老小全部打入了天牢。可恨的是,他竟然连审都不审一下,就把他们全都拉到街头斩首了! 阖府上下,一百七十多条人命哪!龙锦安死死的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吱吱的响! 在外间枯草堆上躺着的龙锦霞,也同样没有睡着,她担心哥哥的伤势,根本不敢睡。这会儿,听到哥哥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心疼他肯定是痛得忍不住了,于是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着松枝,快步的走进里屋查看。 “三哥,你怎么样了,伤口又流血了吗?” 龙锦安咬紧牙关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根本看不出是笑容的笑,喘息着对妹妹说:“哥没事……伤口……没流血,你赶紧去睡吧。”说完,就把眼睛闭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龙锦霞看着哥哥强忍疼痛的样子,心里头就像刀割一般。哥哥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既然哥哥想宽她的心,她也就别再让他操心了吧! 于是龙锦霞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把火吹灭,回到外间的椅子上坐着。 她想等哥哥睡着了以后,再把枯草抱些进里屋,她直接守在床前。那么重的伤,她不放心啊。尤其是胸前的一剑,只要再往左边偏上分毫,那她在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们的大嫂何氏,在得知侯府全家老小被斩的当天,就撞墙自尽了!于是,从此以后,若大的靖宁侯府,就仅剩下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了。 最初那几天,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那天,冯妍儿没有赶上给她(他)们通风报信,那她和三哥岂不是就可以跟随着爹娘,和全家人一起上路了? 要是死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痛,这么恨,这么难了啊!! 龙锦霞在外间,强忍着心中无以复加的痛楚,不敢哭出声来。 而里屋,因为被妹妹打了个岔,龙锦安心中那巨大的悲痛,算是暂时压下去了一点儿,可是,随之伤口的疼痛也就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再加上他又挣扎着说了几句话,胸口的剑伤更是疼得他身子都有些颤抖。只是怕妹妹担心,硬是强行忍耐着,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而在他的脑海里,则在冥思苦想着将来报仇的计策。 全家被杀之后,龙锦安做梦都在想着报仇雪恨。可是,由于那刘庆如今自称大周皇帝,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龙锦安一时难以寻到下手的机会。于是,他决定先杀了出卖侯府的叛将—钟庆魁。 昨天深夜,他带着侯府仅存的二十几名侍卫,偷偷潜入钟家报仇,谁知这个奸贼却是早有准备,他们一干人反而差点被斩尽杀绝。最后,还是郭靖领着几个侍卫拼死断后,他们这才狼狈的逃出了钟家。 他们从钟家逃出来后,怕被钟庆魁跟踪发现,也不敢再去冯妍儿现在的住处。于是,他只好带着妹妹,和余下的十六名侍卫,连夜离开京城,向着西北方向的桐州府走去。 这一行逃亡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心中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有的,只是心中那压制不住的愤慨和悲痛。他们就这么拖着混身的伤,硬撑着走到了桐州府境内,寻到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暂时栖身下来。 当时留下断后的八名侍卫,就只有郭靖和陈炯逃了出来,其他的全被钟庆魁杀了。而这两人也是混身浴血,只是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不像他胸前挨的一剑那么凶险。 昨晚,他对上钟庆魁时,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钟庆魁才刚一露面,他就不管不顾的挥剑刺了过去。终因太过于急躁,再加上,他的对敌经验也不足,竟被这个狗贼当胸刺了一剑! 此时,龙锦安强忍着胸口的巨痛,在心里再次发誓:钟庆魁,你绝对不会逍遥太久的,等到爷身上的伤稍好一点儿,爷会让你血债血偿! 第十章 白替人挡了一回枪 ***在赵喜贵家旁边等着她们。当她们俩走到那儿的时候,秀珍正在门前晾被褥,她边晾边和***说着话。 秦雨霏走到跟前,叫了一声:“秀珍姐,”秀珍转过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也去砍柴?” 秦雨霏点点头:“嗯,黑妮子约我一起去呢。” 秀珍听了,像个亲姐姐似的嘱咐秦雨霏:“路远,你少背点,让满仓帮你背一些吧。你早先摔了头,才刚好点呢,可别累着了!” 秦雨霏小鸡喙米似的直点头:“嗯嗯”,她也不想累啊,这不是被逼的嘛。 她看了一眼***,却发现***飞快地把头转过去对着后山了。切!还怕我赖上你不成?!秦雨霏在心中腹诽。 秀珍看在眼里,抿着嘴笑了起来。 又回头叮嘱黑妮子:“黑妮子,要听你二哥的话,在山上跟着花丫,可别贪玩。” 黑妮子朝秀珍吐了一下舌头,点头答应:“哎,知道了”。 等抬起头,发现她二哥已经不声不响的先走了,便着急的向着她二哥喊:“哎,等等我啊二哥,你跑那么快干嘛?花丫快点!”说着,伸出手拉着秦雨霏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一次,***并没有把她们俩甩得太远,她们才追出村口的拐角就赶上了。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在那儿等着她们俩似的。 秦雨霏并没有太在意。反正,对于这个沉默少年的奇怪行为,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她(他)们三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走着,气氛有些压抑。 以往,黑妮子只要跟秦雨霏在一起,她那张小嘴就会呱嗒呱嗒的说个不停,今天也不说话了。可能是这两天,她娘亲的反常行为也影响到她了。 ***走在秦雨霏前面。他两次回过头来,对着秦雨霏似是有话要讲,可两次都是欲言又止。 秦雨霏在后面看着,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说个话肿么就这么难呢?!难道说话还要上税不成? 不忍心看***那一付实在是憋得难受的样子秦雨霏有些同情的先开口了。不过,她没有直接问***,而是采取了一点小小的迂回战术,跟黑妮子拉起了家常。 秦雨霏装作无意的问黑妮子:“黑妮子,你爹娘他们今天还去地里么?” 黑妮子似是惊着了一般,“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便细声细气的回答秦雨霏的话:“嗯哪,我家黄梨坡的地还没有犁完,大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呢。” “哦,”秦雨霏表示知道了,然后,接着跟黑妮子说:“我想养头猪呢,要是养了猪,往后你割猪草我就可以天天跟你做伴了。” 黑妮子对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感兴趣起来,她有点兴奋的对秦雨霏说:“啊,那可太好了!咱们俩可就有伴儿了。” 说完,才想起秦雨霏家根本没有猪,就有些兴味索然了,用有点失望的语气说:“可是你家没有猪啊,”可话音刚落,又两眼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秦雨霏说:“哎呀,要不,你去马七叔家换一头吧,我家的猪就是从他们家换的。” 说完,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秦雨霏,像是希望,又像是哀求似的,小脸上的表情跟对着他大哥撒娇时的如出一辙,秦雨霏看着,“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跟她说:“我昨天就上他们家问去了呢,可他们家没人。” “哦!”黑妮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象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拉着秦雨霏的袖子摇了一下,似乎大乐意的对秦雨霏说:“花丫姐,你昨天,……你昨天拉满富哥的手了,我娘都看到了。” 黑妮子说完,嘟着嘴,也不看秦雨霏了,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裳。 秦雨霏不以为意,很自然顺着黑妮子的话说:“是啊,我昨天是遇到满富哥了,他告诉我他家有小鸡呢,我准备……” “可娘说你和我二哥才合适呢!”黑妮子跺了一下脚,声音急切的喊了出来。 “啊!”这都哪跟哪啊!秦雨霏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么子意思嘛?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妮子。 冷不防***一下子窜到她们俩跟前,硬邦邦的嘣出一句“砍柴了!”把她们俩唬得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黑妮子不干了,首先叫起了来:“你干嘛呀二哥?可吓死我了,真是的!”说完,暴怒的瞪了她二哥一眼。 秦雨霏也决定跟着再轰他一下:“就是嘛,你搞什么飞机啊你,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懂不懂啊?” 可是,这边秦雨霏和黑妮子在这儿暴跳如雷,那边主角却已经下到沟里,准备爬树去了。 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秦雨霏有种想把他扑倒在地暴打一顿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弱暴了的小身板,她早就踢飞腿了! 丫的!合着她这两天白当了一回被指着桑骂的槐,到头来根由是因为你这死孩子啊!还就和你合适??nn滴!偶肿么就看不出哪儿合适来着?! 搞清楚了这次躺着中枪的原因,秦雨霏便不跟***客气了。怎么说她这幼小的心灵也是受到了伤害吧?姐白替你挡了一回枪,作为罪魁祸首,***你难道不应该做些补偿吗? 拿不出糕点水果就算了,满仓童学,好好给姐整背柴禾吧,姐就原谅你了。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撂下背篓,拿起镰刀往山沟里走,看着哪儿草丛深、哪儿荆棘密就往哪儿戳一下,希望能够戳出条蛇或是不拘什么能吃的来。 秦雨霏觉得,她现在太能理解灰太狼的忧伤了——两个多月才吃一顿肉啊!这是要活活把她变成喜羊羊哪!。 我戳,我戳,我使劲儿戳!秦雨霏跟手中的镰刀较上劲儿了。 可惜,直到黑妮子大声的喊她回去了,秦雨霏也没戳出她希望看到的兔子啊蛇啊的来,毛毛虫、蝎子、蜈蚣什么的倒是不少,可她暂时还看不上,那些小东西,吃了也不过瘾哪。 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秦雨霏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好在,她还有一背篓“慰问柴禾”,今天也还不算太亏。 第七章 借刀杀人谁不会 龙锦安也算是被“闹钟”给弄醒的,只是,他的“闹钟”不是铃声,而是“振动”!准确的说,是揪心的疼痛引起的“振动”。 昨天晚上,由于伤口太疼,龙锦安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夜里,他又再一次的梦到了全家被斩时的惨状,在梦中他愤怒的拨出剑来,要去找刘庆和钟庆魁拼命。可能是由于下意识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又再一次牵动伤口,硬生生的把他给疼醒了。 此时,他睁开眼睛,警惕的向房屋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操着沙哑的噪音开口:“锦霞……” “三公子,你醒了? 开口的是柳方,他坐在床前的枯草上,见龙锦安醒了,赶紧欠起身子询问。 龙锦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唔”了一声,接着问:“锦霞呢?” 柳方说:“二小姐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龙锦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三公子。”柳方明见主子面色不虞,赶紧解释道:“今天早上,二小姐派陈炯和江达去城里抓药,郭靖昨天晚上值夜,刚刚才去睡觉,其他几个伤势稍轻一点的,寻吃的去了。” 说完,柳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拿不准还要不要跟主子解释一下自己。 他的伤在腿上,由于昨天长时间奔逃,现在已经完全裂开了。龙锦霞不敢再让他出去做事情,所以就让他在这儿守着龙锦安。 龙锦安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接着说什么,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才开口问他: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三公子,快到正午了。”因担心龙锦安责怪他们没拦住二小姐,柳方的语气显得诚惶诚恐。 其实,他的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然,龙锦安的确有些心疼妹妹,想着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门千金,今年才堪堪十三岁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几曾吃过这样的苦?!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从全家被斩的那天起,他们兄妹俩就绝对不能再凡事都靠别人服侍了,纵是心疼妹妹,也只能是在心里。于是,龙锦安又接着问柳方:“你的伤怎么样了?” 柳方想不到主子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关心他,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回三公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呃……就是……” 龙锦安明白他的意思,便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好好养着吧。” “嗯。……是!三公子。”柳方似乎是一下子对主子的关心还有些不大适应。以前,跟在龙锦安身边的都是他的小厮、长随,而作为侍卫的他,还从来没有和主子说过话,一时有些不自然。 “你去看看其他人回来了没有?打点水来,我想喝水。”一连说了好几句话,龙锦安虚弱的喘息着。 “哎呀,我这就去,三公子,你等着啊。” 柳方听了龙锦安的话,才注意到主子的嘴唇都快要干得裂开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去打水呢?他一边嘴里答着话,一边拿起身旁的木棍拄着,又用另一支手扶着床沿,挣扎着站起来。 龙锦安看柳方站的艰难,便安抚了一句:“你慢点,我不急,别又把伤口挣开了。” “是,我……属下这就去。”柳方有点语无伦次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跟主子讲话,到这会儿才想起该用敬语。 龙锦安看着柳方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叹了一口气, 这些侍卫,他们已经尽力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似的躺着,龙锦安心中对刘庆和钟庆魁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钟庆魁,平宁侯?好你个平宁侯!爷就看你这卖主求荣的平宁侯,能当得了多久??”龙锦安在心里愤恨的骂着。 昨夜,因伤口疼得睡不着,他便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对付钟庆魁的办法,他实在是不想等到伤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一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时候,他才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的了,他打算,明天就派人出去办这件事。 哼,不就是借刀杀人吗?他龙锦安以前是不屑于用这种阴损的计策。可现在,对付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就得用这种法子! 龙锦安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派哪些人出去合适。这时,龙锦霞端着水进来了,在屋外当值的那名侍卫跟在后面。 “三哥,你感觉好点儿了吗?还疼得厉害吗?”龙锦霞刚走进里屋就一迭声的问,像是巴不得他哥哥一夜之间就全好了似的。 问完话,也不等他回答,示意那名侍卫把龙锦安扶起来,然后把装水的葫芦瓢递到他嘴边。龙锦安就着妹妹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感觉嘴皮不那么干得难受了。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退出去继续当他的值。 龙锦安咂了咂嘴,问妹妹:“方才这个侍卫叫什么?” “啊,……好象是叫牛超吧,嗯,我听柳方好象是这么叫他的。”龙锦霞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哥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以后,让他跟着你吧,我看他倒也还算细心的。” 龙锦霞赶紧拒绝:“不用,三哥,现在你身边才离不得这样的人呢。” 龙锦安根本不容她拒绝:“就这么定了,你身边没个妥当人,我不放心。” 龙锦霞怕他哥哥话说多了又牵动伤口,也就不再跟他争论了。反正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让牛超跟着谁还不是听她的。见哥哥已经闭上眼睛,便起身走了出去。 以她们兄妹二人现在的状况,可是正合那些戏文里唱的“小姐蒙尘、公子落难”的情形。现在,已经是不容许她再过侯门千金日子的时候了。 龙锦霞看那些侍卫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想着她应该多承担一些事情才是。就算重活她做不了,可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这些事情,应该还难不倒她。早上洗那些侍卫们的血衣,她也不觉得就有多么的艰难嘛。凡事都会有个第一次,走出这第一步,往后再有多大的艰难困苦,她都不会再怕了。 龙锦霞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情来,便走出院子,来到侍卫们住的房屋前,把牛超叫了出来。 “牛超,等到明天去抓药的时候,就换成你跟陈炯一起去吧。”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绢帕包着的东西放到牛超手里。 牛超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开口问道:“二小姐,这是……” 龙锦霞告诉他:“这是我的簪子,明天你把它拿去当了,顺便买些吃的、用的东西回来。剩下的钱,就留着给众位兄弟们抓药吧。” “二小姐,这……使不得啊。属下身上还有些碎银子,明日,属下会把东西买回来的,用不着您这样子……”牛超想把簪子还给龙锦霞。这可能是主子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而且,只怕也是最后一点念想了,他怎么忍心拿到当铺里去换银子呢? 可是,龙锦霞不容他拒绝,“现在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啊?赶紧拿着吧。”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牛超说道:“你若是真的心疼这支簪子,就跟当铺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争取多换几块碎银子吧,这样也就当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牛超听到这里,也就把簪子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怀里。装好后,他恭恭敬敬的向龙锦霞施了一礼,说道:“二小姐尽管放心,属下必定办好此事。” “好,我知道。哥哥就说你心细呢,我相信你必定能行。”说完,冲牛超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干他的活。方才,牛超正在帮另外几个侍卫清洗伤口,现在自是要去接着做的。 牛超走后,龙锦霞又去检查了一下晒着的衣服有没有被风吹落的。她一边拉拉衣服,一边看了看村庄后面的山林,想着等打猎的人回来,她(们)们的午饭也就有着落了。 第十三章 门生旧部是靠不住的 秦雨霏只看到“伪肉戏”,但龙锦安却吃到了真肉麋。 侍卫们在山里猎到了两只野兔,还有几只山鸡,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弄熟了,先拿一些进去给龙锦安,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饴。 因为昨天一心忙着逃命,他们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好好的吃点东西,现在终于有了可以裹腹的野味,一干人吃得是心满意足的。 龙锦安吃完东西以后,想到去抓药的人还没有回来,有点有不放心。他现在总共就剩这么几个人,可容不得再轻易折损了,得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想了一下人选,让人把郭靖叫来。 这个郭靖天生神勇,原是大兴都城兴平城外的一户农家子弟,初进侯府的时候才十四岁。 当年,龙锦安的父亲龙敬宗进山打猎,遇到郭靖遭狼群围攻。当时,他虽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但独自面对凶残的狼群却毫无怯意,硬是用斧头活活劈死了三头狼。 龙敬宗帮他解围后,见其是个可造之材,就将他带回靖宁侯府,并让人传授他武功。而郭靖自己也是个争气的,一力勤学苦练,不过短短三年,就成为了侯府侍卫中的佼佼者。这次龙锦安能够顺利的逃出京城,他绝对是居功至伟。 昨晚,郭靖独自一人在村口守了一夜,回来后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又吃饱了肚子,一时间又是龙精虎猛的了。这会儿听见龙锦安找他,立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进里屋,就朝着龙锦安一抱拳头,请示道: “三公子有何吩咐?” 龙锦安最欣赏郭靖这种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他朝郭靖微微颔首,吩咐道:“你挑上两个伤势轻点的弟兄,去接应一下陈炯和江达。” 郭靖欣然领命:“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也不拖延,转身就走。 “等一下……” 郭靖刚要跨出屋门,龙锦安又叫住了他,表情严肃的说“记住,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保存实力要紧,千万不要硬拼……” 郭靖听了,目光闪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次冲龙锦安抱了抱拳,语气万分肯定的说:“属下明白!三公子请放心,属下定将他们安然带回!”说完,也不敢再耽搁,马上就去挑人。 郭靖出去后,龙锦安继续冥思苦想该如何实施他的计策。此计看似简单,实则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要让人相信他放出去的消息,同时又不能怀疑到他头上,具体操作起来是颇要废些心神的。实施这个计策的人选、时机和地点,都得仔细的斟酌。 毕竟,钟庆魁是出自靖宁侯府的人,到时候传出消息说东西在他身上,可自己却逃亡在外,焉知别人不会以为,是我们兄妹俩带着东西跑了呢?! 龙锦霞端着半瓢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哥哥苦着脸沉思的样子,眉头都拧成了“川”字,让她看着很心疼。 “三哥,你又在东想西想的了?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的!” 龙锦霞嘴里不满的数落着,一边把葫芦瓢端到他哥哥嘴角,一边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根细竹管,示意他哥哥含着。 今天早上,她出去洗衣服时,看到水沟旁边的竹林,灵机一动就想起来了,要是有了这个,哥哥就不用每次喝水都要人扶起来,又把伤口挣开了。 “哥,你也别太操心了,咱们的大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了,你不安心的将身子养好,咱们这仇也没法报啊!” 龙锦安喝完水,对妹妹想出这个竹管的法子感到很欣慰,他微微笑了一下,对龙锦霞说:“你别担心,我也没想什么,报仇的事,要从长计议,你就不用多管了,一切有我呢。” 龙锦霞听了,使劲儿的点点头,冲他哥哥撒娇似的说:“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然后走了出去,把葫芦瓢和竹管子放在木盆里。 等站起身来,她突然想到早上一边洗衣服一边捉摸出来的事情,赶紧转身走进里屋去,得马上跟他哥哥说,没准还能帮上哥哥的忙呢! 龙锦霞因为想着自己也能想出这么重要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语气也显得有点急促: “三哥,咱们靖宁侯府不是还有很多门生旧部吗?等郭靖他们回来,不如派几个人出去跟那些人联络一下吧,这样一来,咱们报仇不是就有人可用了吗?”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哥哥,一副“求表扬”的小模样,把龙锦安看得宛尔一笑。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龙锦安在最初计划报仇的时候,就首先考虑过了,但是,最终却被他否定了。 人心难测哪!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的更多,可是雪中送炭的呢?那可就太少了!他们兄妹现在穷途末路,他不敢拿最后的这点身家性命,去赌别人的知恩图报之心。 再说了,虽说那些门生旧部过去都曾受过靖宁侯府的恩惠,可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哪,又怎知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还和他们一条心呢? 而且,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比他强的时候,他自然就会靠过来,要帮你也有可能;可是,当你不如他甚至还会连累他的时候,人家不反咬你一口就算是好的了,又哪还能指望人家来帮你呢?! 心里头虽然想着这些,但是,龙锦安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茬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咱们人手不够,派不了几个人。况且,这些侍卫,恐怕也不太适合去做说客。” 龙锦霞听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又跟他哥哥说:“三哥,那些人可都受过咱们靖宁侯府的恩呢,哪还用怎么游说啊,直接说不就成了?” 龙锦安只得又耐心的跟她解释:“锦霞,就算要让人家报恩,那也得分时候。那刘庆老贼早已发下海捕文书,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咱们呢。咱们现在找上人家的门,这不是明显的为难人家吗,眼下这局势,谁都怕连累啊,又怎么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来帮咱们呢?” 龙锦霞听了,目光一下子就黯然了,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现在,只怕这些人躲她(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又会伸出援助之手啊? 消沉了一会儿,龙锦霞又想起一个人来,遂跟他哥哥说:“唉,要是吴凯之还在就好了,我听二哥说过,这个‘酸夫子’历来是鬼主意最多的,要是有他在,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呢!” “吴凯之?”龙锦安重复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个人倒确实是有几分鬼才,就说是算无遗策也不过分。可是……”龙锦安再说下去了,因为说了也枉然。 吴凯之以前来侯府,是为了报达父亲的知遇之恩,可是现在呢?父亲没了,靖宁侯府也没了,人家又凭什么还来帮他们? 龙锦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啊!还是先把那个计策实施了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对龙锦霞说:“一会儿陈炯、江达他们回来了,叫他们来见我。” 龙锦霞迟疑了一下,“三哥,你……” “没事,我就是吩咐他们几句话。”龙锦安说完,怕她妹妹再罗嗦,干脆闭目养神了。龙锦霞见哥哥要休息,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下了,出去等着那几个人。 龙锦霞自是不知道,她哥哥要吩咐那几个侍卫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几句话,而是可以立竿见影的报仇良谋! 第二十一章 钟庆魁的恨 秦雨霏不知道,她方才的庆幸是何等英明! 这支匆匆而过的队伍,不管身上带伤的还是不带伤的,衣服外面都浸透着血迹。甚至,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血痕。而那些血凝固以后,又沾上了一些尘土、杂草和树叶,看上去一个个就像是刚从血海、地狱中挣脱出来的厉鬼一般! 这伙人由于长途奔逃,沿路跋山涉水,再加上后面的人又一路追杀不断,到现在已是疲惫不堪,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 边缘。 但是,由于他们一直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此刻纵然一身疲态,那眼中却仍是放出噬血的光芒,像是随时想 要毁灭一切似的。 这些人原本就是一群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强盗,被钟庆魁许以好处收为已用。虽说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跟着钟庆魁亡命天涯,但因心中还在想着将来会到手的女人、银子和荣华富贵,对钟庆魁依然还是恭敬有加的。 说起这个钟庆魁来,本来还勉强能算得上是忠良之后的。他家世代都是靖宁侯府家将,其祖上曾跟着老靖宁侯出生入死,为大兴开国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大兴皇室衰微,被外戚把持朝政,立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为帝。乃至到了十二年前,国舅曹浜谋朝篡位,废了幼帝,改国号为庆。 那曹浜不过是仗着姐姐做了太后,把幼帝当成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掌握了朝中大权,趁机篡位成功,实则没有一丝一毫治国之才。 这不才短短两年,就被他手下心腹干将胡忠培带兵绞杀。而后胡忠培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宇。 胡忠培的江山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之他一介武夫,当面对前朝大儒的口诛笔伐时,竟然操起屠刀,犯下了焚书坑儒的恶行! 一时间,天下哗然。之后便是群雄并起,纷纷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头占山为王,争抢地盘,真正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笑那靖宁侯府,竟然还在暗地里愚忠于前朝大兴皇室,梦想着拥立废帝的叔叔郭起为帝,光复大兴江山! 他钟庆魁自然不能跟着龙家犯傻,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便偷偷的在暗中给自己寻后路。 这两年,他表面上依然老老实实的给龙家当着差,为龙家的事情东奔西走。实则暗地里却拿出祖上攒下来的家产,一边办差,一边偷偷的为自己招兵买马。 谁也不知道,他已经暗中拉起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了,就等着能瞅个机会去投靠新帝,搏他一个泼天的富贵! 现在占据京城的,是前大兴王朝的镇国公刘庆。他在三年前把胡忠培赶出京城,立国号为周。而胡忠培被赶到南诏边境后,虽然偏安一隅,但却仍然还在做着他的大宇皇帝。 说下来,也是他运气不错,就在两个月前,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大周皇帝刘庆悄悄的把钟庆魁传进宫中,要他暗中收集龙家谋反的证据,他自然是欣然答应。 其实,龙家的罪证根本就不用他废心思去收集,因为,前朝余孽郭起就躲藏在龙家! 因为怕皇帝嫌他没有废太多力气就抓到了龙家的把柄,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薄待了他,钟庆魁硬生生的忍耐了三天才去告密。他还在心里美其名曰:让龙家上下多活三天,也算是全了他与龙家的主仆情分! 可惜的是,天算不如人算。那刘庆做起事情来拖泥带水的,斩草没有除根,竟然让龙家那两个孽种给逃了!害得他不仅荣华富贵没有享到,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天天被人追杀。 由于龙锦安不知道钟庆魁手里有一支人马,找他报仇的时候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见报仇不成,竟然到处散布谣言,说是钟庆魁藏匿着前朝的传国玉玺! 这个动人心魄的消息一出,各方人马就纷纷冲他杀了过来。 他手里虽然握着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可是要同时跟那么多的势力对上,又够怎么折腾?? 出了京城他们便不要命的向西边逃蹿,一路上可以说是衣不解带、马不停蹄的拔头狂奔,可饶是如此,他那足足一千五、六百人的人马,到现在也只剩下八、九十个人了,叫他怎么不恨?! “该死的龙锦安!”抚着腰上的伤,钟庆魁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还同时往四面八方传谣言呢,以为这样,他钟庆魁就怀疑不到龙锦安身上了吗?当他是傻子哪? 他这辈子得罪得最狠的,就是龙家的人了。能这样费尽心思来栽赃嫁祸给他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除了他龙锦安还能有谁?! 钟庆魁身边那个说话粗鄙的汉子叫柳大买,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会儿看着主子满脸愤慨,赶紧开口讨好安慰: “钟爷,就让那个小白脸再蹦达几天吧,等到将来钟爷你东山再起的时候,还不是任凭您把他给捏扁搓圆罗了!” 听了柳大买的话,钟庆魁明面儿上是使劲的点点头,可心里却在暗自苦笑着。 到现在,他只能将错就错,跟这些弟兄们说他真的有传国玉玺,而且被他藏匿在了一处绝对隐蔽的地方。 要是不这样说,他现在走投无路的,只怕这些人不但不会继续追随他,而且还会直接把他给杀了,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去向某路人马邀功呢! 而一旦这些人认定他手上握有这种牵动人心的宝贝,自然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们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开国功臣哪!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拢着这仅有的几十号人,等将来寻到机会,再卷土重来。 好在,过了习州,他们专拣人少的地方逃命,看着哪儿荒凉就往哪儿钻,到现在是总算把那些讨厌的追兵甩掉了。 钟庆魁出于本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再次确定没有人追着他们了,才对手下的人说:“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我知道你们累,但是趁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再走一个时辰,等到了丛林深处,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旁边紧跟着他的柳大买听了,赶紧谄媚的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钟爷,我和弟兄们早他娘的都快累趴下了!” 钟庆魁冲他笑了笑,又向其他的弟兄招了招手,带着一干子人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第十七章 一样都在忐忑中 此时此刻,龙锦安也正在忐忑当中。 因为郭靖和**去桐州府抓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两人是天一亮就出了门的,可现在都已经傍晚了,还不见踪影,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他们会不会是被大周伪朝的鹰犬给盯上了?”龙锦安担心的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的住处就不安全了,得早作打算。可问题是,现在他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啊! 本就只有这么十七、八个人,那天还一下子就被他派出去十个,害得龙锦霞整天为他担惊受怕的。他那天还跟妹妹说要让牛超贴身保护她呢,可到头来却反而是妹妹来担心他。 而这剩下的几个人当中,除去郭靖、**已经完全无碍,别的,就只有柳方和李二强的伤势还算轻一点了。另外那四个人,和他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这几天,就是柳方和李二强轮流在村口值守。 虽说经过这十来天的将养,他们几个的伤都已经好了很多。但如果真正遇到强敌的话,顶多也就是能够自保,至于说对敌作战,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龙锦安把柳方叫进来,果断的吩咐道:“你去将小姐请来,然后再去通知其他几个弟兄,把咱们的住处都收拾一下,尽量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柳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他听到的这个命令,于是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三公子,咱们……是要离开这儿吗?” “唔,你们先准备着,以防万一。” 柳方听了,不敢再置疑,反正主子的事情他也搞不懂,他只知道照着做就是了。于是,他果断的答应下来:“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 柳方出去后,龙锦安挣扎着把身子从门板上欠起来,斜靠在墙壁上。然后把当天安排那十人出去办事的经过,又仔仔细细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左思右想,都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算漏掉的。 这十个人每两人为一组,每一组他都特意挑了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领头,分别去往京城兴平、和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的州府。 而且,临行之前,他还反复的跟他们强调:路程近一点的,在到达目的地后,要在当地等上一天,尽量保证那个谣言能够同时在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让各路人马绝对不会疑心到他的头上来。 甚至,就连传播谣言的时候,那话该怎么说,戏该怎么做,他都跟牛超、陈炯等人一起反复的推敲过。 事情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还成不了,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他龙锦安是不认命,可是他逆不了天啊! 就在龙锦安一个人黯自伤神的时候,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想肯定是妹妹来了,遂把心事暂时放下,脸色平和的望向门口。 但是,进来的却不是龙锦霞,而是一个血糊人儿!若不是其开口说话,他几乎都要以为是敌人已经杀到了! 只见来人满身满脸都是血,刚一进屋,人都还没走到“床”前,就大声的喊着:“三公子,那个混蛋遭报应了……!”原来,进来的是郭靖。 龙锦安听得一头雾水,“谁遭报应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钟庆魁那个狗日的!” 郭靖话音刚落,龙锦霞跟着就进来了。 看到自家小姐,郭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粗话骂人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龙锦安一眼,见主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他却还是无措的把头低了下去,专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难得看到这个鲁莽猛汉露出这种扭怩的样子,龙锦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郭靖听到笑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龙锦霞,只见她一脸笑靥如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郭靖一时看得有些失神,竟把本来要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龙锦霞。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家主子,可远远比方才说了粗话要失礼的多了! “咳……”!龙锦安不满郭靖这样无礼的瞪着自家妹子,出声提醒了一下,他妹子可不是谁都可以瞪的! “啊,三……三公子”,郭靖被自家主子出身惊醒,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结结巴巴的,“我……属下和**在桐州城内,看到钟庆魁了。”说完,不由自主的又看了龙锦霞一眼。 这次龙锦安没有理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看到钟庆魁”这五个字给完全吸引过去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龙锦安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他太想知道仇敌的情况了! “三公子,钟庆魁被人追杀了!” 郭靖显得非常兴奋,答完龙锦安的问话,也不等自家主子继续发问,就哗啦哗啦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底儿朝天。 今早,他和**到了桐州府,还是按照往常的老规距,一人负责抓药,一人负责打探消息。 可是今天,负责打探消息的**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桐州府内,每个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那就是钟庆魁藏匿了前朝国宝——传国玉玺! 而且,人们议论的时候,都相信这个消息是绝对千真万确的,因为全天下都在这么说。 他们两人听了,一边在心里暗暗赞扬自家主子神机妙算,一边拿着抓好的药飞星杠月的往回赶,想着赶紧向自家主子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却不曾想,今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呢。他俩来到桐州府效外,刚要走下官道,就遇到两队人马正胶着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要是放在以往,这种闲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多管的。可是今天,他们不仅管了,而且还管的竭尽全力!—— 当听到那伙人叫嚣着“让钟庆魁交出传国玉玺”的话之后,郭靖和**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点了点头,拨出剑就不管不顾的冲杀进去了! 第十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好郭靖在关键时刻粗中有细,没有忘记提醒**用汉巾子蒙住脸,钟庆魁可是认得他们俩的。 围攻的那伙人,听他们叫囔出的喊声,好象是临淄王郭琛的部下。不过,他们也不去跟那些人搭话,只管冲着被手下护在中间的钟庆魁杀进去。 想着他们才在那个天杀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就要把他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一开始,他们在混战中杀得酣畅淋漓的。因为两边的人马都不防范他们,他们只管挥剑凭刺就是了。 可是,就因为他们两个杀得太拼命了,让临淄王的部下产生了怀疑,以为他们也是来抢传国玉玺的,于是竟把枪头调转过来对准他们了! 这下子可就不太妙了,他们腹背受敌,一下子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 要不是郭琛的手下见他俩主动弃权了,也就不再跟他们纠缠,那他们今天可能就会折在那儿了,那交战的双方可都不下数百人哪!就算他两人都是侍卫当中身手上好的,也敌不过这么多的人啊。 他们好容易从混战中抽身出来,又想着刚才要是不小心露出点形迹,难保不会叫钟庆魁的人跟踪,于是就在山上绕了几个圈子,所以才会这么晚了才回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龙锦安已经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平静下来了,他看了一眼郭靖,问他:“身上怎么样了?” “属下没事,三公子,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停顿的一下,郭靖又开始兴奋的显摆了,“三公子,您不知道,属下今天和**杀得可真是痛快,只差一点儿……” 这时,龙锦霞打断了他的话,“郭靖,你们抓的药呢,先拿来,我还等着熬呢。” “药?”郭靖傻眼了。那会儿两人只顾着逃命呢,哪儿还会想到什么药啊?“药……药,给扔在路边了!” 说完,羞赧的抓了抓脑袋,他早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龙锦霞虽说是有点失望,但是看着郭靖混身是血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多加责怪,只得去把早上的药渣子重新再熬上一回。想来,熬的时间尽量长一点,应该多少还是会有些药性的吧? 龙锦霞出去后,郭靖仍然还在觉得十分内疚,主子的伤还没好呢,他怎么就会把药给忘了呢? 龙锦安却觉得吃不吃药无所谓了,经过十几天的调养,他已经感觉精神恢复得跟以前差不多了。那苦哈哈的药,他是一看见就头皮发麻,偏生龙锦霞每天都要亲自熬出三大碗来,一碗不落的硬要看着他喝下去才算数。 “郭靖,你也不用内疚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试着练了一回剑,已经能耍个三五十招了。”他不责怪郭靖今日的鲁莽,他们也不过是跟自己一样,报仇心切而已。而且,他们也很小心的避免暴露目标了。 钟庆魁,今后可有的是人去收拾他了,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也一样能够将他置于死地! 现在,钟庆魁已经不在龙锦安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让别的人马去狗咬狗就行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更是要从长计议…… 每每一思考这些问题,他就总是会想到吴凯之。唉,他身边真的是急需一个智囊啊!也不知道这吴凯之还能不能为他所用? 还有钟庆魁,如果他够聪明的话,那他应该继续往西北方向逃命才对。因为西北地区自古荒凉,民穷地广,没有那么多的豪强势力盯着他的“传国玉玺”。只要一出了习州,逃入那些荒山野岭,要追杀他就不容易了。 也许,我可以先到习州,以逸待劳,在那儿等着他。“咚咚”,龙锦安手指在床板上轻轻的扣了两下,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郭靖,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习州。” 郭靖听了这话显得很吃惊,“三公子,您要去习州干什么?” “我们去那儿等着钟庆魁。” “可是,三公子,您的伤还没有好啊,况且,陈炯他们还没回来,只有属下一个人跟着您,要是万一……” “无妨”,龙锦安打断了郭靖的话,“习州不像其他州府,靖宁侯府从来没在习州经营过,官府中人都不认识我。” “可是,钟庆魁毕竟是人多势众啊。今天在桐州府的哪场混战中,属下听到他的那些手下囔囔,说他们原先有上千人呢。这个狗贼,他起异心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龙锦安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钟庆魁想攀高枝,这并没有什么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他却不该拿靖宁侯府满门性命做垫脚石! 哼!这一次能够成功的逼得他如丧家之犬,到处逃命,也算是稍稍解了一点心头之恨了!以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吧。 沉吟了一会儿,龙锦安又接着问:“钟庆魁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郭靖在心里略略估算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三公子,属下和**抽身出来的时候,看他好象也还有个两、三百人,就是不知道杀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他嘴里答着话,心里却在狠狠的想着“让这个狗东西被人杀个片甲不留才好呢”! 龙锦安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用讥讽的语气说道:“看来这厮是还想着荣华富贵呢,怕是先去了吴州、潍州这些州府,想再去投靠哪一方势力搏个出身的,结果让人打得抵不住了才折回西北来。哼,他可真是贼心不死!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 说到这里,龙锦安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这次不容郭靖再置疑:“就这样吧,你去把事情都安排一下,明日早起,天一亮就动身。” 郭靖听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欣然领命而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主子吩咐什么,只要主子下这决定,就算他心里再有什么疑问,也绝对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这也是龙锦安最欣赏他的地方,做主子的,都希望部下能够绝对服从。当然了,这种欣赏也是要在郭靖不犯“二”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龙锦安估摸着,最迟今晚,派往青州府和吴州府的两组人就该回来了。青州、吴州分别在京城的北面和南面,而桐州则位于京城西面,从桐州分别去往两府,以侍卫们的脚程,十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之会所以推迟到现在,是因为龙锦安曾吩咐过他们,在传完谣言之后,顺便打听一下当地那些靖宁侯府门生旧部的情况。 他虽然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些人,但是,也要先打探一下各家的风向和态度,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就算将来用不着他们,至少也不能反受其害。 第二十二章 盐比海洛因还贵 那伙人走了之后,秦雨霏她(他)们又在那道土坎儿下面多等了一会儿,才背着背篓爬上来。 不小心点不行哪,万一人家没走远听到她(他)们的动静,或者是落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呢? 秦雨霏倒是只想到那些人会不会杀了她(他)们;可刘长友他们想的却是,如果她一个小姑娘家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等待她的将绝对是一场恶梦!因为从听到的话中来猜,就知道那伙人肯定是一伙奸淫虏掠的强盗。 由于受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惊吓,秦雨霏她(他)们一行人在接下来的行进中谁也不说话,只是都下意识的加快了各自的步伐。 一则还在担心那伙人;二则,刚才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要天黑才能走出鹰窝山的,这下更要推迟了,再不走快点,夜里就得歇在这深山老林中。方才过去的那些人敢,她(他)们可不敢! 直到火把都燃尽四根,这一行人才终于走出了鹰窝山。刘长友带着她(他)们又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这一夜,秦雨霏倒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她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去动那调戏人的心思了。 次日,她(他)们还是一样不等天亮就开始赶路。因为,听刘长友说,走快一点,就能在下午到达黄水镇,等换了东西,又能在天黑时分赶回这个地方睡觉,方便第二天穿过鹰窝山。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等她(他)们到达黄水镇时,一个个都傻眼了——这还是集镇吗?根本就毛人都没有嘛! 刘长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五月间来的。那时候,这个集镇上的人还是很多的,虽说算不上有多热闹,可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啊。 他们在集镇上转了一圈,结果发现,镇子里可以说是十室九空。别说是换油、换盐的买卖人了,就是像他们这样看上去还能结实点的人都几乎没有,尽是一些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和孩子。 通过询问,有一个老人告诉他们,今年一开春,朝庭就派兵来抓壮丁。由于正值春耕农忙时节,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恰好在家,结果,几乎全让朝庭的人给抓走了,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听了这话,刘长友他们几个不禁担心,他们会不会也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抓走。村里前几年就有出来换东西被抓了壮丁的人,因为朝庭的人是在哪里碰到就在哪里抓,根本就不问你是路过的还是本地人。 在转的时候他们还发现,那几户人家,看上去都像是刚刚遭了劫掠的样子,让他们不禁想起了鹰窝山里的那伙人。想来是他们正急着逃命,没有时间杀人放火,不然的话,这些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只遭到抢劫这么“幸运”了! 事情变成这样,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背着粮食返回去是万万不行的,因为从去年五月到现在,总共就出来换过一次东西,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已经缺盐一个多月了。可是,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又怕遇到官兵把他们给抓了。 秦雨霏听他们唉声叹气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敢轻易岔话。毕竟这是决定人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让人家自己做决定,免得将来真的遇到麻烦时还来怪她。 从听到的那些换走马灯似的国号、年号,还有这黄水镇的悲惨境地来看,她就知道如今的天下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的。在这种局势下被抓了壮丁,铁定是上战场去当炮灰的,跟送死没有任何分别。 最后,还是赵喜旺拍了板——继续前进! 赵喜旺家可是缺盐的大户,他家人口多,这次要是不换点盐回去的话,往后的日子可是难捱的。 他跟另外几人说的理由是:入了冬就大雪封山了出不来,要等到开春忙完生产才可以再出来,这中间隔着半年多的时间,缺盐的人家日子很难捱,其次是,从这黄水镇的情况来看,明年还指不定比这更乱。这次都已经到这儿了,还不如干脆冒占儿险,多换些盐回去,明年也就多少有些保障了。 听了他的分析,几个人便决定,就听他的了。被抓了壮丁是送死,可若长年累月缺盐,也一样是会死人的。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总比等死强。 再往前是一个叫落马坡的地方,听说以前也是一个集镇,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跟黄水镇一样。刘长友也只是前几次来的时候,听这儿的人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于是,怀着对前方未知的担忧,他们再次上了征程。秦雨霏觉得,现在她(他)们这一行人,已经不再像是组团去炸碉堡的架势了,而是跟董存瑞一样,人都已以在桥底下了! 沿路看到的村庄,都跟黄水镇很相似,只见老弱病残,眼里都是一样麻木不仁的、透着绝望的目光。秦雨霏看得直皱眉,这都tmd神马鬼世道??这还像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现在想着,要是自己能够拥有像电影里那些武林高手一样的绝世神功就好了,不过挥手之间,就能把那些个横征暴敛的昏君和贪官污吏给他统统报销了! 老百姓本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全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天天有顿饱饭吃,也就基本上不会再过多的奢求了。可是看现在这些村民的模样,哪里有个活下去的样子啊,分明是在木然的等着死亡的到来嘛!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落马坡,天又已经黑了好一阵了,没法子办事,几个人只能借人家屋檐下又睡了一宿。 第二天,天一亮她(他)们就在集镇上打转,找换盐的地方。看着落马坡的人倒是比黄水镇要多一点,虽说算不上热闹,但至少还有点人气。 只是,等找到人问了换盐的行情时,却差点儿没把她(他)们给气的吐血! 她(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秦雨霏背的要少一点,另外那五个人都差不多背了两百斤的粮食,尤其是刘满屯,因为心里想着要另外给秀珍换些好看的绣线回去,他比别人又多加了一个口袋,都快要有二百五十斤了!现在,那个私盐贩子竟然说只换半斤! “什么??”秦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吨粮食只换半斤盐!他这哪是换盐啊?根本就是卖白粉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海洛因它也没有这么贵啊。 第二十三章 杀猪刀的悸动 其实,方才秦雨霏心里想的,有一点还真让她想对了,那就是古代这贩私盐的行当,性质还真的就跟贩毒一样,一旦被官府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这不,她(他)们只跟那个私盐贩子讲了一会儿价,人家还就不想卖了,扎紧口袋就想抱回去藏起来。 赵喜旺见了,生怕人家真的不卖,他们可就没有了指望,赶紧一把拉住那私盐贩子,嘴里急不迭声的道:“这位大哥,且先别恼,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向秦雨霏她(他)们几个使眼色,意思是叫她(他)们别再说了。 秦雨霏看着赵喜旺的表现,不禁向他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讲价的策略都不懂!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秦雨霏外行了。这贩私盐可是提着脑袋干的勾当,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干的。这人在落马坡就算是做独门生意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他可不担心这笔生意会跑得了! 最后,赵喜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盐换到手了。明明是自家吃了大亏,可整个交换的过程却反而像是在求着人家似的!真是让秦雨霏感到无比郁闷。 看着堆满人家一屋子的粮食,却只换得手上捧的一小半包盐,秦雨霏的心底突然冒出一种想拨出杀猪刀跟他比划比划的冲动。真是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漫天要价的。 可是,就算这笔交易再有多么的显失公平,终究也是你情我愿的,周瑜打黄盖,愿打的愿挨!秦雨霏就是心中再不服,也只能认下了。 从私盐贩子家出来,几个人都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总共就这么半斤盐,回去以后可怎么分?? 还有刘满屯,绣线的事情没了着落,让他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秀珍。那天从山沟里出来,他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了,等出村一定给她换回去的。 “唉……!”几个人各想各的心思,却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老天爷似乎觉得秦雨霏她(他)们的郁闷程度还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特意又准备了点加餐在前方等着。 她(他)们刚才转过街口,迎面就看到十几个凶杀恶霸的大汉站在那儿,手里都是提着长枪大棒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满嘴黄牙的,操着阴测测的声音冲她(他)们说:“把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东西留下?”秦雨懂有些不大相信的重复了一声。 听了她的疑问,另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说:“没错,把你们方才得到的东西交出来,咱爷们儿就放你们一马。” 呃,这是——遇到剪径的了?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泥玛这也太嚣张了吧?!难道剪径都不用找个背阴地方的吗?这还是大街上好不好! 见此情景,赵喜旺吓得死死的捂着胸口,他怀里就揣着那半斤盐。 刘长友毕竟是多跑过两趟外面的,见事情不对劲,赶紧好言相对:“众位好汉,我等兄弟姐妹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冲着那伙人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 见还有一个上道的,方才打头说话的那个人干笑了两声,对她(他)们道“好说,好说!看你小子也是个懂规矩的,那这样吧,东西留下,爷保证让你们全须全尾的走出落马坡,若不然的话……” 他故意拖长声音,给刘长友施压,就等着他们乖乖的把盐交出来。 这时赵喜旺开口了,他低声下气的求那些人:“各位大爷,小的们都是实打实的穷苦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不懂规矩不是?再罗嗦,咱爷们连人带货一起要了!” 秦雨霏已经忍不住想要发飙了,你大爷的!黑吃黑是吧?姐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这么丁点儿盐呢,你他娘的想半路截胡,也不问问姐的杀猪刀答不答应?! 她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因为刀还在被布包着,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当然了,不只是这把刀,就是她这个人也没能引起人家丝毫注意,有谁会去防备一个干精骨瘦的小丫头呢? 因为看到对方人多,秦雨霏并不敢贸然出手。她在等,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赵喜旺被那人唬住了,不敢再开口。 这时,秦雨霏把身上的背篓卸下来,就着放背篓到地上的这个动作,背对着人把包着杀猪刀的布拿掉,然后把刀藏进左臂袖子里,左手自然的垂下来握着。 她把刀藏好后,就面带微笑的向着那伙人走了过去。刘满屯一看见,赶紧拉了她一把,焦急的说:“花丫,快回来,别过去!”由于紧张,他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秦雨霏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了声“没事”,又冲他作了个勾手的动作,要他把头低下来。等他把头低下来,秦雨霏把嘴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把你们的砍柴刀都拿出来!” 说完,她把头稍稍转过去对着那些人一点,然后向刘满屯做了个撒娇的样子。她是想把自己伪装成萌娃状,以迷惑那些人,以方便等会儿出奇制胜。 看着秦雨霏走近,那个说话粗声粗对着她开口调笑:“小丫头,是不是想跟着大爷玩去?大爷我可有的是新鲜玩意儿陪你玩儿呢……”他嘴里说着话,脸上作出十分猥琐的表情。 而旁边的那些大汉听了,也跟着哄笑起来,一个个满嘴喷粪,把秦雨霏给恶心的直想吐。 “姐倒是想玩,就怕你他妈的陪不起!” 秦雨霏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是笑容可掬的。 她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径直走到那个大黄牙身前,冲他甜甜的一笑,带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问到:“你就是他们的大哥吗?” 没想到秦雨霏会这么问,大黄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眼睛盯着秦雨霏的脸说:“没错,小丫头,爷就是他们的大哥,怎么样?来吧,跟爷走吧,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想摸秦雨霏的脸,秦雨霏把头一偏让开了他的狗爪子。接着,又继续天真的问他,这次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更甜了,而且,她还故意把语调拉得无比的悠长和婉转。 第二十四章 出奇制胜快准狠 “这位——大哥,你们有很多好吃的吗?”说完后,甚至还冲着大黄牙眨了下眼睛,让大黄牙一时有些七荤八素的。 虽说眼前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黄毛丫头,可这年头,真他娘的不容易听到这种调调的声音啊!大黄牙脸上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冲秦雨霏继续调笑:“是啊是啊,爷的东西他可好吃……了” 他的声音突然就断了,那最后一个“了”字缩在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大黄牙感到自己的腿上传来一阵巨痛。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大腿根部在不断的往外喷血,从裤子上那个破洞往外冒,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流了好一大滩血!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会挨了一刀呢?他想看看秦雨霏,但是却看不见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秦雨霏这会儿可没空搭理他,她正在忙碌中哪! 出奇制胜,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方才,她故意跟大黄牙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以超快的速度向着他大腿上的股动脉捅了一刀。 这是秦雨霏早就计算好了的。以她现在的身高,像割喉、穿胸这些最致命的招术,即便勉强使出来,其效果也未必会达到最佳,只有捅大腿这一招才是最顺手也是最管用的。只要拿捏好分寸对准了股动脉捅,一样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击击中大黄牙后,秦雨霏丝毫没有迟疑,她飞快的一个闪身,挪到紧挨着他那个说话粗声粗气的大汉身前。而后故计重施,一刀捅向他的股动脉,解决掉这个已经让她忍了好久的家伙。由于她抽刀速度非常之快,刀刃上甚至都没有沾到什么血迹。 紧接着,秦雨霏又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手法,继续解决第三个、第四个。直到刀已经捅向第五个人的时候,那些大汉才如梦初醒过来,赶紧操起手中的长枪大棒,向着秦雨霏招呼过来。 但她早有准备,立刻低下身子,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了这第一轮来势汹汹的攻击。被这么一打岔,第五个人虽说没有被彻底捅破股动脉,但秦雨霏在抽刀的时候,有意识的往上挑了一下,他就算是侥幸不死,只怕也成太监了。 秦雨霏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转过脸去看刘满屯他们,只是冲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暴喝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啊!” 那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花丫可是操着杀猪刀在捅人哪!接着又看到那些大汉正挥舞着长枪大棒追着花丫连砍带杀,逼得她满地打滚! 赵德安平日里话不多,这会儿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握紧砍柴刀就第一个冲向那些大汉,一边挥刀乱砍,一边还大声的喊着:“老子砍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另外四人也紧跟着赵德安杀了过来,嘴里也是一样的边砍边囔。 由于这几天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个人的神经都时时刻刻处于紧崩的状态。刚才,秦雨霏的那一声暴喝,终于让他们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冲着这些人疯狂的发泄了出来。 这几个被激怒了的农夫,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疯狂砍杀着。他们也不去管这一刀下去砍着人还是没有砍着人,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个砍杀的动作。 由于队友的支持太过给力,这会儿秦雨霏反倒没什么事儿了。她主要就是在刘满屯他们砍杀的缝隙中,找空挡往那些大汉腿上补刀子。当然,她是专拣股动脉捅的。 在方才一气呵成解决掉前五个大汉后,秦雨霏还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些人就算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可是,她马上又将这点恻隐之心给压下去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谁知道这伙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呢?这会儿把他杀得一个不留,没准儿就把那些同伙给吓回去了。 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嘛,自然是怕她(他)们这种不要命的了! 现在,她(他)们六个人都浑身是血,但却几乎都不是自己的。由于他们爆发得太突然,那几个大汉被他们一上来就砍懵了。 再加上,其间又有秦雨霏专门抽冷子捅刀子,虽说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可因为群龙无首,根本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想跑又已经跑不掉了,只好勉强拼命。结果,真的把命给拼掉了。 秦雨霏看着一个个躺在血泊中的残兵败将,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他们一番:学人剪径也不专业点,整那多废话,要是一上来就抄家伙砍人,这会儿还不定怎么样了呢,又哪里会死得这么窝囊啊?呢玛十多个人就为抢半斤盐巴丧命,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秦雨霏童学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嘛!唉,你肿么就不想想,是自个儿装“伪萝莉”把人家给骗了呢? 刘满屯他们几个还没有从刚刚的这场杀戮中清醒过来,都兀自拎着砍柴刀愣愣的站着,秦雨霏见状,赶紧上前一一点醒他们。虽说这落马坡没有官府管辖,可是,她(他)们终究是杀了人的,最好还是趁早走人,免得夜长梦多。 草草收拾了一下, 秦雨霏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没什么人盯着她(他)们,于是赶紧拉着刘满屯他们离开了。 其实,在那伙人刚开始找她(他)们麻烦的时候,周围站着看热闹的人还是有点多的。只是后来,见他们砍杀的架势不管不顾的,就纷纷走掉,不敢再看了,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但是,也有那不怕死的留了下来,把这场砍杀从头看到尾,龙锦安主仆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十五章 秦家杀猪刀派传人 目送秦雨霏她(他)们一行离开后,龙锦安从街角转过来。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用手指轻扣剑柄的动作,却暴露了此刻他心中的震惊。 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吗?—— 明明是一双纤细的小手,却偏偏握着一把硕大而又锋利的大刀;一张看上去明显还在稚嫩的小脸,上面却有着成年人的果断和决绝;而在那双乍一看上去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出的却是狠辣、阴冷的眼神! 在她杀人时,龙锦安感觉他看到的分明是一个夺命的修罗,一个嗜血的精灵! 龙锦安注意到,在杀人的过程中,秦雨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一丝惊慌和恐惧。从她身上放射出的那种敢于拼尽一切的气势,跟她的身份和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一口气连杀那么多人,而看上去还镇定自若的!这让龙锦安不仅仅只是感到震惊,而且还对她那独特的杀人手法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明明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着竟然像是经常干着这种事情似的,出手奇快,一招击中。她手上拿的,应该是一把杀猪刀吧,难道……这世上还有杀猪刀法? 龙锦安是在心里怀疑秦雨霏杀人时的刀法。而同样把这场杀戮大戏从头看到尾的郭靖,此刻在心中想的,却是一个甜蜜的问题。 他在心里想,可惜这个小姑娘小了一点,否则的话,做他媳妇倒是蛮合适的。因为他记得,他娘曾经说过:媳妇就得娶个胆大泼辣的,那样才能撑得住门户。 方才看着秦雨霏拿杀猪刀捅人的样子,他就觉得,这样的媳妇要是娶回去准行,往后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地主老财们也别想上他们家去欺负人,到时候只要她拿着杀猪刀往门槛跟前一站,谁还敢找死啊?! 血战场所,他们也不敢多呆。可刚准备转身走人,龙锦安就看到地上似乎有一包什么东西,于是示意郭靖去拣来。等拿到手里一看,虽说有油布包着看不出里面的东西,但他猜想,里面包着的,应该是方才那场杀戮的起因——半斤盐。 想到刚刚两班人马还为这东西争得是你死我活的,可这会却又任由它孤零零的在这儿无人问津,让龙锦安不禁有些暗暗感慨。 他让郭靖拿着盐,主仆二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向着秦雨霏她(他)们的方向追去。这半斤盐可是背负了十几条人命的,等那些人发现盐不见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呢? 由于秦雨霏她(他)们现在是急于离开落马坡,走的速度非常快;而龙锦安却是重伤未愈不敢走快了,所以,等到追上的时候,秦雨霏她(他)们已经走出集镇一里多路了。 郭靖大嗓门儿,老远看见她(他)们就扯开嗓子喊:“等一下,你们的东西掉了……” 秦雨霏她(他)们听见喊声,都把脚步停下,一起回头看,只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 这时,赵喜旺赶紧抚了一下胸口,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天啊,他们的盐!想是刚才只顾着砍人杀人,什么时候盐掉了他都不知道。 看到失而复得的宝贝盐巴,赵喜旺是激动得直打罗嗦。要是这半斤盐真的丢了,他可就太对不起大家伙了,因为它来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时,郭靖走到秦雨霏跟前,对着她说了一句:“我叫郭靖。”然后,就再没有其他的话了,只是把眼睛直直的盯着秦雨霏看。 “呃……是”,秦雨霏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儿,人家自我介绍,自己也得报上名儿的,可问题是,秦雨霏不想跟人报“花丫”啊!她倒是想说秦雨霏,可她没法子跟刘满屯他们解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所以,只好干脆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了。 谁知这个郭靖却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是那四个字,“我叫郭靖”。秦雨霏暗暗白了他一眼,不是都说做好事不留名的吗,怎么这人还忏在这儿左说右说的! 她还在心里腹诽着,谁知人家第三遍又来了,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声:“知道了,你是郭靖……可我不是黄蓉啊!” “黄……黄蓉”,郭靖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黄蓉是谁啊?懵了一会儿,才对秦雨霏说:“我知道啊,你不是黄蓉,你是花丫嘛!” 啊啊啊……秦雨霏简直是要咆哮了,什么时候她的大名都已经传出江湖了?这个名字,也太有损她的侠女气质了啊。呜呜,偶不要做“花丫”,偶要做秦雨霏! 由于刘满屯他们刚经历了几辈子里的第一次杀戮,这会儿脑子里都还在是浑浑噩噩的,一个个就只知道呆呆的站了看着,把这向人道谢的事儿全甩给了秦雨霏,可偏偏她又遇到这么一个执着的主,她感觉这谢没法再道下去了,只好转向了另外那个人。 她想着既然人家手下都已经自报家门了,那主子的大名她怎么也能问问吧,再怎么说,人家这还盐这举于她(他)们而言,也快等同于“救命之恩”了! 秦雨霏走到龙锦安跟前,她凭直觉就觉得这人应该是那个执着者的主子,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其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让人难以忽视。 秦雨霏学着影视里那些女人行礼的样子,把双手迭在一起放在腰部,略蹲了一下身,就连台词也是照搬的:“不知恩公尊姓大名?这还盐之恩,小女子……” “姑娘不必多礼,区区小事,不足挂龄。” “哦,”秦雨霏舒了一口气,方才的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那台词的下半段可不适合她,幸好龙锦安上道,及时打断了她。不然的话,难道要她顺着那经典台词往下说“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吗?为半斤盐就把自己卖给一个小白脸,就算再犯贱,也打不了这么狠的折扣吧?! 秦雨霏心里头有点小庆幸,那脸上的笑容也就更自然了一些,她用带着八分诚恳的语气对龙锦安说:“我等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不若等到他日相聚,再行重新谢过……” “此事不必再提。只是,在下一时好奇,不知姑娘所用的刀法……?” “刀法?”秦雨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哦,我用的是……家传的刀法。” “家传?在下看姑娘手里拿的,好象是……杀猪刀吧?” “杀猪刀又怎么了,我使的就是秦家祖传的杀猪刀法!小女子是……秦家刀法的第十八代传人。”秦雨霏说完,把脸崩得死紧,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场! 所以,龙锦安看到的,是一张无比严肃的、一本正经到极点的脸,让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师傅说过的话:“江湖之大,什么奇人异事都有!”没准儿,在这偏避的西北边陲,还就真的有一个隐世的“杀猪刀派”呢! 第二十六章 郭靖苦逼的开始 龙锦安还想把那刀法问的更详细一点,可是秦雨霏已经不想再搭理他们了,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我等实在不便久留就此告辞!”说完,立马转身开溜,她的脸都已经崩酸了,再不走人就得亲自破功了! 郭靖一看秦雨霏要走,急得跳起来,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呢,赶紧冲过去大喊:“哎……等一下!花丫……” “闭嘴!”秦雨霏忍无可忍了,丫的再敢喊一声“花丫”,姐一个飞腿劈了你先! 不过,她只是在心里恶骂,脸上却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个笑容,她看着郭靖一字一句的说:“请叫我秦雨霏!花丫是小名,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叫的,你不可以乱叫。”不管今天这时机对不对,她都决定替自己“正名”了,再让这傻大个“花丫花丫”的叫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发飙的。 郭靖愣了一下,刚想说“我就是想做你的至亲之人的啊”,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他家主子用眼神给止住了。 龙锦安甩了郭靖一个狠狠的眼刀子,然后才对秦雨霏说:“秦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加打扰了,就此告辞。”说完,也不搭理郭靖,转身就走了。 郭靖见主子走了,也不敢再逗留,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边跑边跟秦雨霏喊:“秦姑娘,记住了啊,我叫郭靖!后会有期……” 打发走了这对奇怪的主仆,秦雨霏她(他)们正式开始了归家的旅途。 龙锦安主仆在秦雨霏看来,还真的就有点奇怪。那个反复强调他叫郭靖的手下,长得五大三粗的,说话无头无尾,活像个二傻子;而那个主子呢,则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娇弱得跟林黛玉她哥似的! 话说回来,若是龙锦安知道他在秦雨霏眼里成了这般模样,估计会气得狂吐上好几口老血:人家这是重伤未愈好不好! 秦雨霏又想起刚才那个“小白脸”问他刀法的事,她突然反应过来,——敢情方才这两人是一直在旁过看着她(他)们血战哪! 合着她(他)们在那儿提着脑袋跟人拼命,他们倒好,白拣一出好戏看!嘿,这还真tmd是“小白脸”的作派! 看着他们俩的身上都佩着剑,怎么着也应该是习武之人,可怎么就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呢?路见她(他)们不平,也不知道拨个刀相助! 秦雨霏心里对龙锦安的评价简直是一落千仗,人家方才的“还盐之恩”,已经被她这会儿安给他的见死不救给两两抵消了。 唉,秦雨霏童学,你不能当人人都跟你一样,随时都在想着除暴安良、以维护社会治安为己任吧?人家龙锦安可是朝庭要犯,躲还来不及呢,敢轻易抛头露面强出头吗? 不过,如果郭靖知道秦雨霏的想法,他一定会十分赞同的对她说:“你真相了!”那场恶斗,他和龙锦安确实是从头看到了尾。期间他几回想要出手,都被主子给制止了。 现在,郭靖跟在龙锦安身后,他看着龙锦安的背影想:要是主子不制止的话,他就可以轻松的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了。到时候,他就能够以一个救命恩人身份,大方的跟秦雨霏说:“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姑娘若是执意要报的话,不如……等长大以后做我媳妇好了!” 郭靖的想法一厢情愿的美好!只是,他却丝毫不知道,将来他得为这个甜蜜又美丽的想法,付出多么苦逼的代价! 对未来睿然无知的郭靖,此刻脸上满是喜滋滋的笑容,跟主子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轻快:“三公子,那个花丫……,哦,不,那个秦雨霏,她的胆儿可真大,一个人连挑几个人都……” “郭靖,你很闲?” “啊……”话还没说完就被龙锦安打断,郭靖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叫做我很闲啊”? “爷看你很闲!这样吧,那个私盐贩子家有好几匹马,你去把它们弄来,爷看上了!” “啊?三公子,您这是……” “我在东边岔道口那儿等你。”龙锦安根本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接着,又跟他强调:“记住,爷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可别让爷等急了。” 郭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主子要他去抢马,还限定了时间!好吧,不就是几匹马吗?虽然不是太容易,但也不至于难得倒他。郭靖满不在乎的冲龙锦安一抱拳:“三公子,您等着,属下这就去给您弄来!” 龙锦安看着郭靖一闪而逝的身影,嘴角悄悄的翘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看不惯郭靖刚才提到秦雨霏时那种眉飞色舞的表情。 其实,准确的说,从郭靖反复的跟秦雨霏说他是郭靖的时候,龙锦安就已经感觉到很不爽了!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得到一样很喜欢的玩具,自己还没开始玩呢,旁边的小孩就凑上去玩个不亦乐乎,叫他怎么能爽?! 当然,龙锦安是不会承认,他是因为郭靖抢在他前面跟秦雨霏说话而处罚人家的,他把郭靖的做法归结为“暴露他们行踪的错误行为”!他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大名报上去呢,你郭靖倒好,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左一声、右一句的。只罚你去抢个马,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以郭靖的武功,抢那几匹马完全不在话下。何况,那个私盐贩子的帮手,都已经让秦雨霏她(他)们砍得差不多了。 没错,那十几个大汉,正是私盐贩子的手下。他做的还真的就是“黑吃黑”的勾当!他一边把盐换出去,一边却又叫人去抢回来。他这是典型的自己吐出去的东西又把它吞回来!只不过这次,他不仅没能如愿吞回去,还被卡伤了嗓子眼儿! 这个私盐贩子今天可算是彻底的栽了,一下子折了十几个,紧接着又被抢了马,往后在落马坡,可能他那贩私盐的独门生意也不好做了! 那私盐贩子又倒了什么血霉,秦雨霏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等这次回去再穿过那鹰窝山,她是绝对不会再空手而出的了。不管它什么狍子麂子,她都一定要弄它几头回去,到时候,谁敢拦她,她跟谁急! 第二十七章 兴高采烈的回村 等进了鹰窝山,秦雨霏担心刘长有他们会阻拦她打猎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事实上,他们比她还更急着去追赶猎物呢。 其实,刘长有他们几个比秦雨霏还想吃肉!只是事情分轻重缓急,来时他们背了那么重的粮食,都只想着赶紧换了东西把那包袱去了,办正经事要紧呢,哪还顾得上去猎什么野味?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几大背篓沉甸甸的粮食,总共就换得赵喜旺怀里的一小包盐,让他们一个个只觉得这身上空落落的,不猎上点野味往背篓里压着,这心里头他也堵得慌! 这不,今天早上,天都还没亮呢,刘长友就叫醒众人,准备进鹰窝山了!也不管林子里雾大不大了,反正大家伙儿都是轻装上阵呢,也不怕会因为看不清楚而被绊了跌倒。 而且,他们还一改来时那种小心翼翼的作派。一进山,但凡遇着动物就可着劲儿的追,可着劲儿的杀,哪还管什么血腥味会引来什么毒蟲猛兽。——他们连人都杀了那么多了,难道还会怕这些不会耍阴谋、不会使诡计的野兽吗?? 在这些避世逃难者的心里,一直就根深蒂固的认为,这世上,人远远要比任何毒蟲猛兽都要危险!那现在既然那么凶神恶刹的坏人都让他们给拼命杀了,这些毒蟲猛兽又算得了什么呢?它们再凶,还能凶得过人去吗?这会儿就正愁它不来呢,还省得他们去满山找了! 猎杀动物的时候,秦雨霏依然是唱主角的。此时她的杀猪刀也不再向着大腿捅了,而是专门了对准动物的喉咙,尽力争取一刀毙命。她是想着动物的皮毛还有用处,若是上面口子开多了,可就降低其使用价值了。 现在,刘满屯他们看着秦雨霏用杀猪刀又快又准的杀死一头又一头猎物,已经半点儿也不觉得诧异和惊奇了。似乎她那沉着冷静的态度和迅捷狠辣的手法,都应该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 对秦雨霏跟龙锦安说的话,他们更是深信不疑。她的功夫,一定是她爹秦屠夫教给她的,只是先前在村里的时候,没有那行凶作恶的人,她也就没有机会使出来,所以大家才不知道! 只是关于名字的事情,刘满屯在路上问了一回。因为他们两家紧挨在一起,他觉得好象从来没有听说过“花丫”又叫秦雨霏。 秦雨霏的解释是:这名字是她爹早就起好了的,只是觉得“花丫”叫着亲切,所以才没改。 秦雨霏解释了之后,还顺便就驴下坡,随即正式的要求刘满屯他们以后就叫她的大名,因为这是她爹的遗愿! 这名字的事情,若是秦屠夫泉下有知的话,估计得高兴个小半天,死了还成了个有学问的人,能给闺女起这么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走出鹰窝山后,她(他)们一行人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除了秦雨霏额外多出个终于为自己“正了名”的喜悦外,大家都是为背篓里那丰厚的猎物而高兴的。 六个人,足足背了二十多只猎物啊!虽说,这些猎物的种类五花八门,个头大小不一,可回去以后毕竟可以每家每户都分到一样了。 先前还因为想着换到的盐太少、到时每家只能分到可怜的一小摄而郁闷,可现在又加上一样猎物,大伙儿都应该会很高兴的。这样的话,她(他)们这一趟也就能算得上是圆满完成村民们的重托了!叫她(他)们怎能不兴奋? 无论何时何地,回家的脚步,历来都是要比离家时的要快上许多!原本预计是要到了傍晚才能到达断龙岩的,可这支归心似箭的队伍,硬是才刚刚过了正午就赶到了断龙岩下。 然而,当秦雨霏她(他)们站在这回村的最后一道关口前面的时候,她(他)们自出鹰窝山以来一路保持着的好心情,都在看到岩前的异状以后消失得封无影无踪! 她(他)们那天离开时,刘长有搬来压住绳索的大石头翻滚到一边,垂下来的绳索杂乱无章的散落着。在她(他)们的脚下,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几只破烂不堪的鞋子,还有一些像是被什么割裂下来的衣服碎片。 等抬头看向岩壁时,只见那上面被染上了好些暗红色的印迹,看上去好象是干透了的血迹。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她(他)们的心头! 在相互配合着爬上断龙岩后,她(他)们六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小跑了起来,就象背篓里背着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似的。此时此刻,大家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进村子,看看亲人们是不是都安然无恙! 等站在屋舍前,这支满载而归的队伍,不仅没有看到想象中亲人欢庆她(他)们回村的热烈场景,反而感受到了如同一大桶冰水迎头淋下的彻骨冰凉! ——老天爷呀!她(他)们这是看见了什么景像了啊?! 这六个呆若木鸡的身影,就那么僵硬的站着,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心里有无数的呐喊,却半点声响也无法发出来。在大家的脸上,都是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八章 惨绝人寰的屠村 从屋子里流淌出来的血迹,一直沿伸到秦雨霏她(他)们的脚下! 顺着这些血迹看向屋里,入目俱是横死的尸体! 她(他)们先走进靠村口的几户人家,看到的结果俱是一样的:没有看到一个活口,甚至在有的屋里,那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 但是,尽管这样,她(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依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一家接一家的跟着看下去…… 一次次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上苍,让她(他)们即将要看的这一家,不要像之前的那样毫无生气;希望接下来的这一家,能够哪怕只站出一个人来,对着她(他)们笑上一笑,说上一说…… 可是,她(他)们就这么一路的看着,一路的失望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看了一路,也绝望了一路! 在那些无辜横死的村民中,男子多数是被乱刀砍死的,可是女子却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对待。从她们的尸身上可以明显的看出,她们生前都被残酷的施暴过,甚至像黑妮子那么点年纪的小女孩,也都没有能够幸免! 赵喜旺家位于村子的最后头,她(他)们便是在他家破灭了最后的希望! 刘长有和马老七先后拖着机械的双腿离开了,他们俩失魂落魄的向着各自的家门走去。 刘满屯在赵喜贵家,紧紧抱着秀珍的尸体,长久没有说话。秦雨霏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悲愤、惨痛的表情,而是被一种混杂着麻木和绝望的垂死的神情所取代。 秀珍,她是咬舌自尽的!她的身上未着寸缕,混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她的下身甚至还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用刀残忍的捅烂了! 秦雨霏此时感到,她的心情已经和刘满屯脸上的神情差不多了。看了太多的惨状,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不已,似被霜雪冰封了一样,再也无法感受一丝鲜活的气息。 “人间地狱”这四个字,她以往在书上看到的时候,难以理解它所形容的那些残酷的场面。可是今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觉得这四个字根本就还不足以表达! 本来,曾经作过警察的本能,还提醒她应该到各处去察看一番,堪验施暴者留下的痕迹,搜集他们犯罪的证据,以便为往后寻找报仇对象的时候提供依据。可是,她的大脑发出了指令,双脚却无法执行,因为她迈不开腿,伸不出脚,就好像背上的猎物有千斤重,把她压得无法动弹! 直到一声凄励的尖叫声打破了沉寂—— “啊……” 她(他)们被这声尖叫惊醒了,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房屋后面冲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忽而哈哈大笑,忽而又啊啊的叫上两声。她赤着脚,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东披一块、西挂一条的。 跑到她(他)们跟前的时候,似乎是突然看到人被吓着了一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她(他)们,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不要……不要……” 秦雨霏这时才认了出来,这个人是赵喜旺的女儿——秀梅。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秀梅惊恐的盯着她(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发足狂奔了起来。这次,她甚至边跑便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喊着不停的喊着:“我脱,我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赵喜旺认出是自家闺女,连忙跟着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马老七家门前,才将女儿捉住。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女儿的身子裹起来。 可是,秀梅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是叫又是跳的,根本就安静不下来。秦雨霏见状,怕她再这样继续下去会自己伤害到自己,随即上前,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 见女儿突然晕倒在怀里,赵喜旺吃了一惊,秦雨霏对他解释说:“秀梅现在神志不清,我这样做,是为了帮她休息一下,这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赵喜旺机械的点了点头,复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了这般模样,心中的愤懑和悲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秦雨霏看着他们父女俩,却再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来了。 马老七站在屋檐下,木然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秦雨霏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但是她也没有多想,突然之间家破人亡,任是谁的表情都好不了的。 她转身朝着刘满屯家的方向走去,想再去看一眼黑妮子。可她才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赵喜旺带着哭腔的吼声:“马老七!” 秦雨霏飞快的转过身子,只见马老七**崩裂的躺在地上,墙上、地上到处是血和白色的糊状体。秦雨霏没有想到,刚刚马老七的异样竟然会是想要寻死! 她有一瞬间的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看出异样却没能阻止!可是,她马上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也许,于他而言,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看看赵喜旺父女就知道了,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比死了强!秀梅是屠村唯一的幸存者,可是,像她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对她还是对赵喜旺来说,她这个样子,都是世上最痛苦的折磨。 看到马老七瞬间横死在眼前,秦雨雨突然觉得她能够理解前世爸爸所作的牺牲了。 以前,她曾经在心里报怨过,为什么爸爸要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为什么不能为了她而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刻她终于懂得了,那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是会让人活活绝了生的希望的! 妈妈死时的惨状,甚至比秀珍的情形还要恶劣,她连胸前的肉都被罪犯割了!秦雨霏想,若不是因为她当年还没有长大成人,恐怕爸爸那时就已经牺牲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从妈妈死后,爸爸便再不许她留长发、穿裙子,又逼着她练功夫、读警校,硬是把她从一个萝莉小清新变成了强悍女汉子! 他分明是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女儿,所以,他要让女儿变得更强悍更坚硬,让她把自个儿炼成铜墙铁壁,那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侵犯到她、伤害到她了! 秦雨霏在心中默默的说到:“爸爸,谢谢您!”。随即,她又抬头望向天空,无声的对爸爸妈妈保证: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更狠,让那些施暴者血债血偿! 第二十九章 计划占了安塞城 走近刘满屯家,秦雨霏并没有马上进去,因为,她看到有一个陌生人站在他家的院篱笆前。 别说是屠村后,就是之前的几十年里,坎梁子村也从未出现过陌生人。那么,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是那些杀人的恶贼? 秦雨霏马上警觉了起来。她把背篓歇下靠在墙角,然后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个人。 但是,当她走近那个人时,却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戾气或者是杀意。于是她稍微放松了自己紧崩的神经,直接走到那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身上带着些许疲惫。在他的脸上,秦雨霏看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 这样的人,应该——是友非敌吧?秦雨霏在心里这样想着,随即便开口询问:“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那人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小姑娘,刀握得太紧,会失了准头。” “你怎么会知道……?呃……”秦雨霏被打了个岔,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正题,顺着那人的话说了一半才回过神来,重新问她的问题:“老人家,我是想问你,你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 那人长叹了一声,对秦雨霏说:“唉,我们来晚了……” “来晚了?”秦雨霏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扔下杀猪刀,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袖,神情激动的问到:“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会来晚了?究竟是谁干的……?” 她一连声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人似乎是觉得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回答起,所以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紧锁眉头,悲闵的看着她。 秦雨霏急了,整个人都扑到那人身上,使劲的摇晃着他,问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急迫了起来:“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是谁杀害了他(她)们??” 那人像是很艰难的开了口:“我们出来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遇害了,只救下一个小姑娘……” 秦雨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激动的说:“是秀梅,你们救下的人是秀梅!可是,其他的人呢……他们是被谁杀了的?” 秦雨霏问完,没能及时等到她想要的回答,却听到一声“桀桀”的怪叫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有一个尖利的声音骂道:“臭丫头!你在干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指甲划过玻璃时的感觉,极为刺耳。 秦雨霏本能的想转过头去看一下,可是,还没等她转过头,就感觉到有一股猛烈的罡风袭来。紧接着,她就感到后心一阵巨痛,于是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分割线***—————————————— 龙锦安和郭靖离开落马坡,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一干侍卫看到他们骑的和后面跟着的三匹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他们想骑马都快想疯了。上次逃命的时候,因为怕引来更多的追兵,不敢去抢马。而这次出去传谣言,龙锦安又再三的交待他们不许惹人眼,一切要低调行事,所以,就算是跑得腿抽筋,他们也不敢去弄马来骑。这会儿,只见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能立时骑上马去溜上它几圈。 龙锦安对着他们大方的笑了笑,点了一下头。然后,把陈炯、江达和牛超三人叫进屋里。郭靖见主子没叫他,却也不敢和那些侍卫一起去疯,便也跟着他们进了屋。 到了屋里,见龙锦安脸上的神情有点肃穆,牛超率先发问:“三公子,是不是钟庆魁……?” “不是”,龙锦安不等他问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钟庆魁如今成了丧家之犬,已不足虑。只要真正的传国玉玺一天不出现,他就一天别想消停。我们这次到落马坡没能赶上,与这狗贼错过了。不过,听说他已经只剩下几十个人了,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龙锦安的话,几名侍卫顿时知道,主子定是还其他更重要的话要说,于是便一齐肃立,敬等着下文。 “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龙锦安微微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接下来,我想去安塞城。” “安塞城?”几名侍卫都感到很诧异。 郭靖最忍不住,抢先问到:“三公子,咱们为何要去安塞城?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你懂什么!”龙锦安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瞪了他一眼,“爷就是看中了安塞城的偏远!” 这时,陈炯问到:“三公子是怕其他地方有人会认出您?” 龙锦安点点头,看着几人说:“这只是一个方面。另外,安塞城于现在的朝庭而言就如同鸡肋,咱们就是占了它,那刘庆老贼也必定不会即时发兵来扰。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早就已经站稳脚跟了,那时,他再想打,可就由不得他了。” 郭靖一听到要“占了”安塞城,一时又兴奋了起来,可是想到方才主子还在瞪他,张大了嘴巴却又不敢说话。 龙锦安瞥了他一眼,阴测测的说了一句:“怎么,你不想去?这个小山村……还比较适合养老?” 郭靖哪里敢说什么不想去的话,赶紧满脸堆笑的表白到:“不不不,属下愿意,属下愿意!属下是想问问……呃,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何不直接占了习州”?以靖宁侯俯的威望,只要三公子振臂一呼,在这儿招兵买马,要占习州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费心费力去占那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可是他不敢再说了,他觉得这趟落马坡之行,似乎主子对他的意见很大,他想自己最好还是少开口为妙。 江达问:“三公子,咱们如何占领安塞城?” 龙锦安看了郭靖一眼,心想这才是个像样的问题嘛,总算是还有人能够问到点子上!他对着江达点点头,回答到:“咱们先进入安塞城,到时分头行事。一部分人负责摸清城防布置,拉拢地方官员;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招兵买马,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夺城!”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为安全起见,爷暂时要改名换姓了。今后,我就叫……宁安,小姐就是宁霞,都记住了,不要说漏了嘴。好了,你们先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众侍卫郑重的点头应下:“属下遵命!” 侍卫们出去后,龙锦安看着屋门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想起了秦雨霏。 “这安塞城的方向,和那个秦姑娘家住的地方,好象是反着的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龙锦安这样想着,又笑了一下,呵呵,不会是在耍弄她那把杀猪刀吧? 第三十章 不想要暴力男救 秦雨霏这会儿可没力气摆弄杀猪刀。这一回,她算是体会到那种被剧烈疼痛“闹醒”的滋味了。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疼醒过来,只觉得从前胸到后背,都像是被什么撞碎了一般,又像是有几百万只虫子在里面咬着疼一样,直把给她疼得身子都扭曲了起来。 刚醒过来时,秦雨霏在迷糊中甚至还有一瞬间的庆幸,以为她是又被车给撞了,怕是又给穿回二十一世纪去了。直到看清了她那双骨瘦如柴的小手,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丽幻想罢了,她仍然还活在花丫的世界里! 想清楚这个无奈的现实,秦雨霏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当前的处境上来了。她费力的直起脑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岩洞里。“这又是神马鬼地方?”秦雨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接着,她又想起了在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怪叫,还有那句话——“臭丫头,你在干什么?”这是……骂自己的吧?秦雨霏有些后知后觉的怀疑起来:“难道我背上挨的那一下就是他干的?” 天哪!这是哪个天杀的啊!人家不就是跟那老人家问个案情吗?就算当时问话的语气激烈了一点,那也是因为太想知道村民们被杀的前因后果了,那样子也不能就说她是不尊老爱幼吧?再说了,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至于就能引来一顿暴打吧??还……还tmd搞背后偷袭! “奶奶滴,丫的别让姐碰上,不然让你脑袋开花!”秦雨霏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却因为一时太激动了,又扯动伤处,把她给疼得龇牙咧嘴的。 正疼着,就听到有一个声音传来:“丫头,还有气儿没有?” 来人挡住了洞口的光线,秦雨霏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只是凭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的话听起来让人感觉阴冷阴冷的,语气还有点儿像之前骂她的那个人,妖里妖气的。 果然,秦雨霏还没开口答话,来人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差点儿没把她给气死! “臭丫头,装死哪?若不是怕伤着阿威,昨天就一掌劈死你!” 嘶……原来是你tmd的打了姐啊?!秦雨霏狂怒!但是,因为伤处太疼,她爬不起来,所以只能昂起头来,朝着洞口的方向骂:“混蛋!姐……姐……招你惹你了??”骂完,“咳咳”的咳嗽了几声,又喘了几口粗气。 该死!秦雨霏疼得脸都拧在了一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法,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姐?一个小黄毛丫头,竟敢在老夫面前称 ‘姐’??” 那人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说了最讨厌的那两个字,一时恼怒不已,抬起手掌就要拍向秦雨霏。 但是,还没等到他出手,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制止了,“住手!”随着说话声,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秦雨霏半点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反而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而有些高兴,因为她听出来了,后来的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阿威,我……” “我让你来,是给这丫头疗伤的,怎么你反而还要杀了她?”老人开口指责先来的那个人。 秦雨霏听了老人的话,才反应过来,敢情那该死的混蛋是伤了她还觉得不过瘾,还想彻底灭了她呢。奶奶滴,等姑奶奶伤好了再找你算账! 这时先来的那个人又开口了:“阿威,我的功力……要给你留着的。”他此时的声音显得有点弱弱的,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 这语气的前后反差也太大吧?秦雨霏想,他这是专捡她这个软柿子捏呢,她可不要欠这混蛋的情!于是,她挣扎着朝那个人说:“我不用你救!本来就是你打伤我的……”说到这儿,又停下来喘了两下,才接着说:“送我回村子去,我……我自己养伤。” “我凭什么送你回去?又不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有本事,你自个儿飞上去!”那人嘴里说着,还走到秦雨霏跟前,用脚踢了一下她。 泥玛打人还有理了!秦雨霏正想反唇相讥,这时旁边那位老人开口说道:“小姑娘,你先别想着回村的事,疗伤要紧。” 那人不愿意了,又对那位老人说:“阿威,我不想……” 老人打断了他的话:“她中了你的‘风云穿心掌’,只怕心脉都伤了。你不运功给她疗伤,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最后一句话,老人说得很严厉,秦雨霏想,那人应该没什么话说了。谁知道,那人听了之后却激动的吼了起来:“你就护着她!我看到她扑到你身上了,她……她……她抱你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小姑娘当时只是心急她的亲人被杀之事,一时有些情绪激动而已,那里就……” 老人的声音毫无起伏,依旧平静无波的跟那人解释着。 可是,那个人的情绪却好像更激动了,他一下子打断了老人的话,几乎是有点歇斯底里的喊到:“她就是抱你了!抱了你,她就该死!”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雨霏想不通,别说当时那还算不上是“抱”,可就算她是真的抱了这个老人家,难道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抱也不可以吗?就为这个就要把她给灭了,这是tm哪门子的道理嘛?! 秦雨霏还在这儿疑惑不已,可那个人却似乎是不屑于再跟她浪费时间了,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接着便拂袖而去。 “你……唉!”老人见那个人执意不听,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对秦雨霏说:“小姑娘,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叫他来给你疗伤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可秦雨霏这会儿更加不想理那个“暴力男”了,——她在心里给他起了这个绰号。她觉得,本来就是“暴力男”莫名其妙将她打伤的,现在倒整了反过来,变成是她要去求着他来救命了,她才不要去求那个混蛋!不就是内伤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怕养不好吗?哼,姐不耐烦求你! 想清楚了,秦雨霏便对那个老人说:“老人家,你不用再去求那个混蛋了,我……我的伤不要紧,虽说……还有点疼,但是……” 老人见她说的艰难,打断了她的话:“小姑娘,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的伤,非他不能救啊!就是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吗?秦雨霏不相信。 第三十一章 不杀你也要让你疼死 离了那个“暴力男”,她还活不了了?秦雨霏不信这个邪。 她抬起头,再次挣扎着对老人说:“真的不用麻烦了……老人家,您,您还是……送我回村去吧。” “唉,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老人叹了一口气,走到秦雨霏身旁蹲下来,耐心的跟她解释。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风云穿心掌’的厉害哪,幸亏当时他只用了半分内力,不然的话,你早就心脉尽断而死了!” “半分内力……就能把人打成这样?……有这么厉害吗?”秦雨霏有些不相信的问。 老人不禁为秦雨霏的天真和无知感到可笑,他看着秦雨霏无奈的笑了一下,跟她说:“呵呵,小姑娘,中了‘风云穿心掌’不死的,这几十年来你算是第一个!” 真的有这么邪乎?秦雨霏开始有点相信了,因为她听到老人说了“几十年”这三个字眼。她猜想,那人恐怕还真的是拍死过好多人,他可能真的是属于暴力型的那种男人! 想到这里,秦雨霏的底气就有点儿不足了,她小心的问老人:“那……我的伤……?” 老人告诉她:“虽说你的心脉没有完全被掌力震断,但是,‘风云穿心掌’的掌法很特殊,你的五脏六腑和经脉都已经乱了,必须要用他的‘玄天风云大法’,才能将其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下,接着跟她说:“小姑娘,你可是个命硬的。本来,像你这种没有内力护体之人,就算只用了半分内力,也必是活不成的。之所以到今天才救你,就是看你能不能捱过十二个时辰。能捱过这十二个时辰,才说明你的心脉还没有完全断掉,也才能用‘玄天风云大法’来帮你,让你的五脏六腑和经脉复位的。” 老人解释了这一大通,秦雨霏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她没死并不是那个“暴力男”手下留情的缘故,人家那可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哪! 而她这回之所以没死,恐怕还是沾了“穿越者”的光,敢情老天爷是要留着她给人练手呢!否则的话,以她现在的小身板,肯定是早就死透的了! 秦雨霏无语问苍天,贼老天,耍偶呢是吧?行,算你狠!这样子都死不了,那姐还怕个啥呀?!往后哇,咱也甭装什么乖乖女、小白花了,姐还就做女汉子!谁敢惹咱,扑倒按翻!嘿嘿,遇神杀神,遇佛**…… “小姑娘,你想好了吗?” “啊?我想好了……”秦雨霏正沉浸在关于她的彪悍“女汉子”的遐想之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老人问话的意思,差点儿把心里正在想的东西都给说了出来。 “一会儿他来了,你别跟他拧着来,说上两句软话,他自然会救你的。”老人语重心长的对秦雨霏说。 他不知道秦雨霏人小可实际年龄并不小,而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生怕她的倔脾气把事情给弄糟了。偏生他的人也是个一发起脾气来就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两头倔驴遇在一起,让老人觉得左右为难。 见秦雨霏的情绪已经不怎么抵触了,老人继续说:“阿豪……他虽然脾气有点怪,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至于不小心伤了你,那是因为……因为……” 老人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仿佛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秦雨霏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原因这么不好说的?于是,她有点不爽的回了一句:“心地好他还乱打人?” 老人听秦雨霏的话里仍然还有指责的意味,脸上现出一丝难为情的表情。他没有回答秦雨霏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洞口走去。 秦雨霏急了,她还没搞懂为什么会遭受这场飞来横祸呢,连忙喊到“哎,老人家……” 老人打断她的话,边走边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一个时辰以后,我会让他来给你疗伤。”最后一个字说完,已经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人都已经走了,秦雨霏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休息。可是,她也仅只是不去费力气说话了而已,前胸贴后背的疼,哪里又能真正的休息? 原来“暴力男”叫阿豪啊,名字不怎么样嘛,怎么他人会这么令人讨厌呢?不过,秦雨霏很快就没功夫鄙视人家了。“咕噜……咕噜……”,她的肚子饿得直叫唤。不是说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吗,怎么还会知道饿啊?呜呜呜,好难受啊! 死阿豪,鬼“暴力男”!把姐打得半死不活的扔这儿不管!秦雨霏嘴里不停的骂着,以此来减轻那种挠心抓肺的饥饿感。 就在她快饿得要虚脱过去的时候,洞口终于出现人影了。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来人是空着手的。更糟糕的是,来的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而是她最讨厌的“暴力男”。 “暴力男”直接走到秦雨霏身边,伸出脚粗暴的踢了她一下,然后用极其厌恶的语气对她说:“臭丫头,若不是怕阿威不高兴,我现在就把你从悬崖上扔下去。” 他嘴里说着,还烦燥的原地转着圈。转了一会儿,又对着秦雨霏骂骂咧咧的道:“怎么就不直接疼死你啊?省得还要浪费我的内力!哼,就凭你,也配受用我的‘玄天风云大法’?臭丫头,……看我不整死你!” 秦雨霏很不爽!但是想到那个老人说的话,又咬紧牙关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只是在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女汉子报仇,半个月不晚!先让你骂个痛快,丫的!等姐伤好了,看姐不用杀猪刀爆了你的菊! 秦雨霏不爽,那个人更不爽!本来运功疗伤的时候,要让秦雨霏坐起来,然后双手抵住她的后背,把内力从后心输进去的,可是这会儿他恨死秦雨霏了,所以他偏要反着来。他是答应了阿威,来给秦雨霏疗伤的,可是,怎么个疗法,就得由他说了算! 他连手都不愿意接触到秦雨霏的身体,干脆直接摧动内力,把秦雨霏从地上吸起来,靠着岩壁坐好,然后坐到她的对面,从正面输入内力给她疗伤。 一开始,秦雨霏还咬着牙忍着,她不想在这个死男人面前示弱。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就疼得受不了了,她忍不住痛苦的**了起来:“嘶……啊……”。 “暴力男”嫌她烦,直接点了她的哑穴。秦雨霏疼得无处发泄,只好死死的瞪着对面的人。 由于隔得近,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暴力男”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更加让她恨得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似的。她想,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看到她的痛苦,他那么得意干什么? 唉,雨霏童学,你真相了! “暴力男”故意把疗伤功法反过来,就是想折磨秦雨霏。他早就打定主意了:阿威不想让她死,那他就让她疼得想死!要是她自个儿受不住寻了死,可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在他看来,秦雨霏挨这一掌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因为,他用尽一生来呵护的人,这一个小黄毛丫头竟敢对着他大呼小叫!甚至还……还扑到他身上去抱着!——臭丫头,杀了你我都不解恨! 第三十二章 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也不知道,那个“暴力男”在帮秦雨霏疗伤的时候,又施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明明她都已经被伤痛折磨得奄奄一息、连肚子饿都已经没感觉了,可偏偏她就是睡不着觉。 整整一天一夜,秦雨霏都清醒的不得了,连疼得想要昏死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望。当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当姐是亲自戒了一回毒! 作为一名曾经的辑毒警察,她跟那些长期吸毒的人员交流过。听他们说,毒瘾发的时候,就好像身上同时有几千万只蚂蚁在啃骨头、钻皮肉一样,有如附骨之蛆,令人生不如死!所以,只要吸食海洛因达到注射的那一步,往往几万人中都难有一个能够成功戒毒的。 她想,自己现在不就是那几万人中的第一人吗?连这种要命的苦楚都已经忍受了,那往后要是再有神马刀山火海之类的,姐还怕个qiu啊!嘿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到姐的“后福”来了,看姐不整死那个“暴力男”! 秦雨霏哪里知道,“暴力男”为她疗伤的时候,是生生用内力将她的五脏六腑和经脉又彻底给搅乱了一回,在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才运功帮她复位的。 可是,这人的身体毕竟不像是盖房子拌沙浆那样,想怎么搅拌就怎么搅拌。在被人为的这么折腾一番后,秦雨霏的七经八脉都已经是彻底面目全非了,身体各部位的机能都已基本停滞。 也就是说,如果照这样下去,秦雨霏就将成为一个“活死人”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这会儿,在她隔壁的岩洞石屋里,那个被称作“阿威”的老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做着“暴力男”的思想工作。 “你把那丫头弄成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本就没什么,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暴力男”不说话,只是一味气呼呼的看着“阿威”,一脸饱含委屈的表情。 “唉……”,“阿威”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不管你认为有什么,人家那也是无心之举。况且,既然她能挺过‘风云穿心掌’,就说明她命不该绝!” 沉吟了一会儿,复又接着说:“依我看……,你不如再用‘玄天风云大法’,直接将她的七经八脉打通。这样,她今后也就不会成个废人了……” “什么?”听到这里,“暴力男”一下子暴跳如雷,他站起身来来,在石屋里来回的走着,嘴里一连串的抱怨到:“打通七经八脉,那不是将她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吗?我凭什么要帮她?哼,就这个鬼丫头,也配我接二连三的使出‘玄天风云大法’?阿威,你偏心……” “阿豪!” “暴力男”本来还想要继续碎碎念的,可是,当听到轻易不叫他名字的“阿威”,现在却口气严厉的叫了他的名字,而且还十分不满的瞪着他,他立时就软下来了,剩下的怨言也硬是给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不敢发出来了。 “我也说了这么多了,你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总之,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你都必须把那丫头的七经八脉打通,将她的伤彻底的治好!” “暴力男”严重抗议,满口的拒绝:“我才不呢……” 可是,“阿威”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再说——一遍,你必须——治好她!” “可是,你的毒……” “我的毒还有两个月才会发作,你现在替这丫头疗伤,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两个月后帮我解毒。” 说完,“阿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股悲怆之色。他用那种很沉痛的语气说道:“我已经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实在是不想……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之人在我眼前殒命了!” “暴力男”听了,也不好再继续找什么借口了,只好勉强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唉,谁让他最见不得他的“阿威”伤心难过呢?! 不过,答应归答应,用了他的独门功法,那利钱他是怎么也得收一点的!只见“暴力男”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下,心里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他用听上去心甘情愿的语气说道:“阿威,你别生气了,我这就过去给那丫头疗伤。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治得‘好上加好’的!” “暴力男”对着“阿威”说话的时候,做出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可是,等到他转过身子走出石屋的时候,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却是一派奸诈之相! 正当秦雨霏疼得掉魂儿的时候,“暴力男”带着一脸阴森森的笑容,向着她在的那个岩洞走过来了。 在快走到洞口的时候,“暴力男”伸头向旁边的悬崖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嘿嘿”的奸笑了两声,然后带着志在必得的表情,走到了秦雨霏的身前。 这一回,他也不伸脚踢秦雨霏了,只是厌恶的对她说道:“臭丫头!我还等着你寻死呢,没想到,你倒还真的是能忍哪,这样都疼不死你!” 秦雨霏想说“姐才不会寻死,你死了姐都不会死!” 只可惜,她没力气说出来,只能疑惑的看着“暴力男”,心中搞不懂,他那一脸奸笑从何而来。 “暴力男”自说自话了一番,见秦雨霏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像昨天一样,直接摧动内力把秦雨霏从地上吸起来,靠着岩壁坐好,然后坐到她的对面,依旧从正面输入内力给她疗伤。 由于“暴力男”已经想出了更阴险的招术来对付秦雨霏,所以这次疗伤的时候,他就没有再使坏,而是一开始就真正地运功给她疗伤。 因此,这一回,秦雨霏非但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还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胸口缓缓涌入,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向全身,让她觉得舒服无比,似乎还一时比一时有力气了。 莫非是“暴力男”良心发现了?秦雨霏想。不能吧,看他对自己恨得是咬牙切齿的,而且他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心胸宽广之人,应该没那么容易一“笑”泯恩仇吧?更别说他方才的那种“笑”,看着也不像是真的笑。 不管心中如何想,总之,秦雨霏对这次疗伤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这不,才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能够扶着岩壁站起身来了。 看到秦雨霏站了起来,“暴力男”坏坏的笑了几声,用他那独有的、阴恻恻的声音对秦雨霏说:“臭丫头,我的‘玄天风云大法’威力大吧?这就能够站起来了。好好养着吧,等明天,我再来帮你‘好好’的治上一回,我让你好上加好!” 秦雨霏听他接连说了几个“好”,可是却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的,于是便靠着岩壁,冲着“暴力男”问道:“喂,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好不好的?” “暴力男”嘿嘿的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确说道:“‘好’自然就是好了,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横竖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你着什么急呀?”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合着不要你疼,你自然是不急”秦雨霏没好气的抢白了他一句。 见“暴力男”转身想走,她更加急了,大声的喊了出来:“哎……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究竟我是怎么招你了,要让你把我整得这么惨?” “暴力男”听到秦雨霏这样问,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似的,立马就炸毛了!他冲着秦雨霏气急败坏的喊道:“臭丫头!你还敢说?谁让你抱阿威的?阿威……阿威,他是我的人,你竟敢抱他!!” 秦雨霏一听火了,什么叫“竟敢抱他”啊?于是,立即冲着“暴力男”吼了回去:“我不就是抱了一下那位老人家吗,还犯法了不成?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我??” “你……你……” 由于被秦雨霏这种无所谓的语气给气得不轻,“暴力男”话都说不利索了。盛怒之下,他抬起手掌就想拍向秦雨霏,可是,想到他的“阿威”不愿意,只好又硬生生忍住了。 没有听到准确的答案,秦雨霏又问了一遍。这回,“暴力男”已经勉强喘过气来了,他用那种悲愤填膺的口吻说道:“阿威是我的人,只有我才可以抱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乱抱他,嗯?” 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道:“除了我,谁敢抱阿威,我就要杀了谁。哼!臭丫头,若不是怕阿威不高兴,我现在就一掌拍死你!”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抱了就要拍死我”?秦雨霏的脑子终于被这句话给炸醒了,苍天啊,这是遇到哪路神仙了啊?抱一下就要杀人?! 偶太tm冤枉了!秦雨霏不禁为自己莫明其妙挨的这一掌默哀了三分钟,同时,也在心里提醒自己,可不能再随便抱人了,就算是老人家也不行! 从今往后,千万要切记:“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第三十三章 苦逼日子才刚起头 这个夜晚,秦雨霏睡得特别的香。清早醒来,她只觉得自己精神倍儿爽,就像是三天前被人狠狠掌拍而昏死过去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想,这其中既有近十几天来终于能够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好觉的缘故,也应该还有“暴力男”为她输入了那些内力的缘故。呵呵,内力治内伤,效果就是强! 秦雨霏高兴得喜滋滋的,甚至于还在心里将“暴力男”小表扬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这个讨厌鬼似乎也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至少,人家的功力,那是杠杠滴! ——在帮她疗伤时,竟然都不用伸手扶她,只是将手那么一抬,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她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那种感觉,就跟进入了神话故事里一般,简直妙不可言。 秦雨霏正想得飘飘然的,“暴力男”走进岩洞里来了。 他直接走到秦雨霏跟前,用他认为很“亲切”的语调对着秦雨霏说:“小丫头,你现在肯定感觉精神很好吧?能让我的‘玄天风云大法’给你疗伤,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嘿嘿,来,今天我们到外面去,我再帮你‘好好’疗疗!走啊……”他的脸上坏笑中夹杂着兴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急迫。 只可惜,秦雨霏此时还沉浸在对昨天那种神仙感觉的回味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今天“暴力男”可能会有阴谋。这会儿听说叫她到外面去疗伤,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走出岩洞,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儿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飘上一回。 秦雨霏这三天都没有出过岩洞,还以为外面定是别有洞天,可谁知洞的外面,却直接就是悬崖。只是在洞口,有一条巴掌宽的、细线似的“小路”通向隔壁的石屋。 那条“小路”看起来就像是用刀斧生生劈出来的一般,外侧的棱角都还能够看得分明,与岩壁刚刚的成九十度的直角,根本不够一个人走。她看“暴力男”走过去两步,就像是在走钢丝一般。她站在洞口,不敢往那“钢丝”上走。 “暴力男”回过头来,鄙夷的看了秦雨霏一眼。他最讨厌这种小鸡胆子似的小女孩了,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哭、而且还老是想要抱着人家哭的那种人! 哼,臭丫头!他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对秦雨霏说:“你走过来一点儿,面朝岩壁站好,脚尖立起来,把身子使劲贴紧岩壁,我来教你怎么练习‘玄天风云大法’。” “啊!你……你要教我‘玄天风云大法’?”秦雨霏半点儿也不相信,因为,她从这几天 “暴力男”的言行中来看,这人怎么都不像是会真心教她这种绝世武功的人。 “怎么?你不想学?”秦雨霏的反应让“暴力男”很不高兴,曾经有过多少人跪下求他,他都没有答应过教谁的。这个死丫头,不高兴得跳脚就算了,竟然还不相信他!哼,他都等了一晚上的戏了,才没那那闲功夫跟她磨叽! 只见“暴力男”又轻抬右手,做了一个就像是在空中抓东西的动作,于是,秦雨霏便一下子被他的强大内力给吸了过来,身子“啪”了一声,紧贴在了岩壁上。 就算是秦雨霏反应快,把头稍稍往后仰了一下,她的鼻子终究还是没能幸免,被岩壁撞得真流血!可是这会儿,她却不敢破口大骂那个罪魁祸首,因为她生怕稍稍动一下,整个人就会从悬崖上面掉下去。 “暴力男”才不管秦雨霏流不流血的,他还想她再流多点儿才解气呢。现在,他站在秦雨霏身侧,一板一眼的向她传授着练习“玄天风云大法”的功法和口诀。 由于这套功法太高深,而且,“暴力男”的初衷,也不是真的要教会秦雨霏“玄天风云大法”,他只是想教她学会如何能够贴紧岩壁不掉下去而已。 所以,他也不强求秦雨霏短时间内就能学会多少,只是要她先把现在用得着的功法口诀死记硬背下来,然后就开始教她行气调息的要诀,教她在运功的过程中如何使自已的身子贴紧了岩壁。 秦雨霏战战兢兢练了两个多时辰,才勉强学会那段运功的要领。在这一点上,她倒是十分的配合“暴力男”。因为,她是想着敢紧学会了,看能不能紧贴着岩壁慢慢的挪回那个岩洞去。 这货太tmd坑爹了!明明在岩洞里也一样可以练功的,非得把姐骗出来,还给摆了个这么要命的造型:整个人就跟张大饼子似的贴在岩壁上,脚尖还得踮起来,因为根本就没有脚后跟踩的地儿! 由于“暴力男”想急于求成,所以硬是让秦雨霏对着岩壁“贴饼子”足足贴了四个时辰,才把她弄回岩洞里。 长时间一动不动的这么站着,秦雨霏的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她在洞里盘腿坐下,按照功法要诀又调息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到腿终于又是自己的了。她想,明天,自己一定要死守在洞里,坚决不能再让那该死的“暴力男”给坑了。反正,现在她已经学会功法了,就是在洞里练,也一定能够练成。 第二天,秦雨霏早早的起来,靠着岩壁盘腿打坐好,开始练功。这套功法很是奇妙,不管人是站是坐,只要照着那要诀行气运功,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股强大的附着力,就像是人为的把人定在那里一般。 秦雨霏不知道这样的功法,在实际对敌的时候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不过她想,既然它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也不妨好好练练,就算将来不能靠它来打人,但至少以后攀个岩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会摔下去了。 秦雨霏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练好了不用担心攀岩掉下去”的想法,是多么的准确和精辟,简直就是“一语成谶”!今后,她将会长年累月的检验这个想法的正确性。也可以这么说,她真正苦逼的日子,今天才算是起了个头。 由于担心“暴力男”又把她吸出去,她练功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姿势,将两手放到身后,紧紧抓住岩壁上凸起的地方,算是又为自己加了一重保险。 她有一种感觉,“暴力男”似乎是极其不愿意接触她的身体,所以,她觉得只要她加强防备,应该不至于轻易的就让他再将自己给“吸”出去了。 可惜,秦雨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也不好好想想,才做了人家一天的“徒弟”,就妄想着能对付师傅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她才练了小半个时辰,“暴力男”就来了。只见他走进岩洞,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抬手发功,把秦雨霏吸起来甩在洞口。 秦雨霏气得破口大骂:“混蛋!姐又tm招你惹你了?人家好好练人家的功,你……” “臭丫头,你又在老……又在我面前称‘姐’!看我今天不折腾死你……”由于秦雨霏又招他说了一回“老”字,“暴力男”更是气得要死,他最后那个“你”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运功把秦雨霏吸起来,直接甩下了悬崖! 第三十四章 正宗的杀人不见血 “啊……!”秦雨霏根本没有料到,“暴力男”是要将她扔下悬崖,惊慌失措之下,不禁大叫了起来。 她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整颗心一下子就凉到了极点。她想,今天怕是真的要将小命交待在这儿了。 可是,秦雨霏不知道,“暴力男”其实并不想杀她。人家只不过是想狠狠的戏耍她一番,以解心中的怨气而已。 所以,正当秦雨霏在心里充分发挥想象力,猜想自己被摔成“零部件”之后的情形时,忽然感到腰部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然后,那东西拽着她的身子,将她用力的往上拉。 方才落下的时候,秦雨霏觉得自己人在坠落,可是心却还被吊在上空;这会儿被拽起来了,又感到心似乎还在沉在谷底,没跟上来…… 就在秦雨霏的小心脏被忽悠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身子猛的靠在了一堵墙壁上,心想总算是着地儿了!心中产生一种感觉劫后余生的感觉。于是,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 “嚯…… ……!!”秦雨霏瞪大双眼,一口气全憋在嗓子眼儿里,整个人都傻了—— 天哪!她这是……这是贴在“天花板”上的!!认清了眼前这种恐怖的处境,秦雨霏只觉得大脑一下子就缺氧了,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身子立刻就往下掉。 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便感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把她给拉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这一下变故发生得太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就又回了原点。由于后脑勺被砸得太重,秦雨霏耳朵都在“嗡嗡嗡”的叫着,甚至视力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了“暴力男”的声音:“臭丫头!还不赶紧运功吸住岩壁,想找死哪?” 秦雨霏这才稍稍回过一点神来,她把头转过去一看,只见那个讨厌鬼正倾斜着身子贴在岩壁上,手里握着一根腰带,正是缠在自己腰上的那根。 秦雨霏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方才这出险绝万分的“飞天”惊魂舞,就是这货的杰作!奶奶滴,这是把姐当“空竹”抖着玩呢! 这个死变态!秦雨霏感到义愤填膺,可是眼前的现实又不允许她立马跟人拼命,她只好愤愤的瞪着罪魁祸首,就像要把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一般。 “暴力男”看到秦雨霏一脸要杀人似的表情,用十分瞧不起人的眼神瞅了她一眼,讥讽的道:“嘁!不服气是吧?想杀我……?哼,你做梦去吧!” 秦雨霏正想针锋相对的来上一句,就听到头顶传来那位叫“阿威”的老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丫头带上来?!” 秦雨霏一听这话,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一样,赶紧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把我送上去?” “暴力男”不理她,只是抬头对着上面道:“阿威,我是在教她练功呢。” 练你妈个头!秦雨霏一听这货胡说八道哄骗老人,气得七窍生烟,连忙大声的喊道:“不是啊,我差点儿就摔死了!快叫他把我拉上去啊。”她心里急的要死,生怕老人真的信了“暴力男”的话。 可是,“暴力男”哪里会让秦雨霏如意?只见他一本正经的对老人道:“阿威,我真的是在教她练习功法。‘玄天风云大法’第一重,就是要在悬崖峭壁上才能发挥最大效用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上面并没有置疑他,又接着说道:“阿威,我现在教她的,就是‘玄天壁虎功’的功法。当年,我师傅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教的。” “阿威”听了他的话,顾虑消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太放心,他又问道:“那她要是万一吸附不稳,不是就有可能掉下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威,‘玄天壁虎功’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暴力男”一迭声的保证道,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解恨的法子,可不能让阿威给破坏掉了! 老人听了,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耐心叮嘱了一番:“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她练,千万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暴力男”赶紧应下,“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看着她的。除非是这丫头自己偷懒不好好运功,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掉下去的!” “卑鄙!”秦雨霏气愤的说。她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无耻之徒,太阴险了!什么叫她“偷懒”?合着到时候她要是摔死了,还得赖在自个儿头上!世上有连小命都不要只顾着“偷懒”的人吗??奶奶滴,他这是正宗的“杀人不见血”啊! “暴力男”见阿威相信了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着阿威已经走进石屋去了,才看着秦雨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说我卑鄙?不识好歹的东西!这‘玄天壁虎功’,普天下就我一个人会,现在好心好意教给你,你还不知道领情?” “谁要领你的臭情?姐又不要做什么梁上君子、小偷蟊贼,学你这破壁虎功做什么??” 秦雨霏说完,愤愤的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说道:“你明明就是对我怀恨在心,变着法子折磨人!” “暴力男”带着得意的表情说:“哼,臭丫头!我就是折磨你又怎么样?你再罗嗦,我就把你从这儿摔下去,反正到时候,我跟阿威说是你偷懒就是了。” “你?……”秦雨霏简直要被气乐了,这都tm什么人哪? “好……好!算你狠!”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认命吧,随人家折腾好了。反正,这会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再说多少也是枉然。 “暴力男”见秦雨霏不说话了,便开始抽出缠在她身上的腰带。秦雨霏赶紧运功,把身子牢牢的贴在岩壁上。她咬紧牙关使着劲儿,心想绝对不能让这该死的东西阴谋得惩,就是要摔死,也得拉上他一起! “臭丫头,有几分天分嘛,这样你也能吸得住?”“暴力男”见抽掉腰带后,秦雨霏的身子还贴得紧紧的,心里不禁有几分不满,他就是想要看到秦雨霏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样他才解气啊! 秦雨霏这会儿已经是豁出去了,她也不怕“暴力男”再使什么坏了,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爱咋滴咋滴!于是便接过话茬儿,无所谓的说道:“是啊,姐就这样儿,天赋异禀!” 听了秦雨霏大言不惭的话,“暴力男”满脸鄙视的说:“嘁!就你这样,还天赋异禀?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姐怕谁来笑啊?反正这里又没人。”比毒舌,秦雨霏丝毫不会输给他。 “暴力男”大怒:“臭丫头,竟敢说我不是人,你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信!怎么不信啊?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成天价的想着滥杀无辜找乐子吗?反正,就是杀了我,你的阿威也不会要你偿命的。” “你……臭丫头!就凭你也配跟阿威比?你道知阿威以前是什么人吗?哼!我才懒得跟你这种无知小儿废话了。你就在这儿慢慢耗着吧,可千万别偷懒,否则我就没有玩的了。”说完,“嗖”的一下就飞上去了,徒留秦雨霏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的扛着。 第三十五章 他要图的,是天下 秦雨霏此刻倒是真的有点像个壁虎,所不同的是壁虎是趴着墙,而她则是“背”着墙。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就聚精会神的运着功,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默背诵着“玄天风云大法”的功法口诀,再不敢有其他杂念。生怕一个不留神,真落个“偷懒”的下场。 “暴力男”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人家会看在“阿威”的份上,关键时刻搭把手救她一下。可现在人家都“飞”走了,她就得自个儿努力,把小命给保住了。 此时,秦雨霏还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戏码,将每天都会如期上演。 ——————————————分割线—————————————— 龙锦安带着妹妹和一干手下马不停蹄的到了安塞城,都顾不上好好喘口气,便立马投入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按照之前定好的方案,陈炯带领一组人招兵买马,牛超则带着另外一组人,负责把城防摸清,为夺城作准备。 这两人的办事能力都十分出色,不过短短几日功夫,龙锦安就已经有了一支上百人的队伍。而安塞城的兵力部署、人员配置和换防情况,甚至包括城里的官员家属是肥是瘦,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了。 龙锦安把郭靖带在身边,每天在两组人马之间来回奔走,负责指挥协调,居中调停。 这天,在安塞城外一个僻静的村落里,龙锦安正看着郭靖和**训练刚刚招募来的一百多号新兵。 郭、杨二人武艺高强自是不消说,可是,他俩却也皆是性格鲁莽之辈,像招兵买马、打探情报之类的细致活儿,他们是绝计做不了的。不过,在训练人手方面,二人倒是很有一套。 这些招募来的新兵,都是在这乱世之中找不到出路的人。他们要么是等着,将来某一天被哪位枭雄收买,投入到无休无止的争夺、掠杀之中;要么,就是在穷困潦倒中,被这种绝望的日子慢慢耗死。 现在,龙锦安愿意带领他们去改变这种命运,并许给他们一个饱含希望的将来,他们又怎能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呢? 到了晚上,除了江达出去筹集粮草还没回来之外,其他手下全部到齐,一起聚在堂屋之内,向龙锦安禀报一天的事情进展情况。 陈炯首先出列,开口说道:“禀报公子,属下等今日招募新兵三十四人。” 来到安塞城之后,龙锦安便以“宁安”之名示人,并要求手下人等只叫他公子,把那个“三”字去掉。这样做,一则是为防止其身份泄漏;二则,他每次听到“三公子”这个称呼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两个哥哥和其他的家人。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才要求手下改了称呼,免得影响他的判断力。 龙锦安听到陈炯比昨天多招了三人,欣慰的点点头,并问了一下详细情况:“这些人都是安塞本地的吗?他们家中可还有田产基业?” “回公子,这三十四人中有十七人是逃难的流民,十二人是前大兴朝流放到安塞城的犯人,只有五人是家在安塞城,但俱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穷苦人。” “唔,”龙锦安点点头,对新兵的来源表示满意。在乱世,也只有这些穷途末路之人,才会任他差遣、驱驰。将来,也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去征战天下。 没错,龙锦安此时所想的,确实是“征战天下”。只是,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妹妹龙锦霞、和经常跟他在一起的郭靖都不知道——他心中所图的,根本不是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而是整个天下! 龙锦安的这种心理变化,是从那次落马坡之行开始的。以前,他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只知道财帛动人心,有人会为了奇珍异宝而拼命,却万万没有想到,普通百姓竟会到了为一点微末之物,就枉送十几条性命的地步! 之前全家惨遭屠戮的时候,他都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杀了钟庆魁和刘庆,以抱灭门之仇。就是那刘庆势大,他想的也只是与别人联手,一起杀了此贼,却从未有过由他来治理天下的想法。 可是,那天在落马坡,当看到秦雨霏她(他)们为了半斤盐而拼命撕杀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觉得天下也许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心里想,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的话,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杀猪刀,而是绣花针吧?就算她家里不富裕,可也不至于那么点年纪就被逼着与人拼命啊! “公子,属下招募之人,可有何不妥之处?”陈炯见龙锦安迟迟没有指示,遂开口询问。 “并无不妥之处,咱们要的,就是这种身无牵绊、无所顾忌之人。”龙锦安停止了沉思,回答陈炯,并进一步指示他:“你记得告诉这些人,本公子一定会让他们有个好的前程,将来……必定做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让百姓们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龙锦安说到最后那两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点激动,让众人听了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们都觉得,主子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好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 牛超最为心细,他隐约明白了龙锦安话里的意思,心中大为震惊:主子他这是……要争天下?!于是,他带着满腹疑问开了口:“公子,咱们将来……?”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现在,还为时尚早。”龙锦安打断了牛超的话。他知道,牛超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办事认真,又心细如发,只是谋略上稍有不足。之前,他还想让其成为妹妹的近身侍卫,可惜现在人手不足,牛超也就成了他的得力干将了。 想到这儿,龙锦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唉,眼下可用之人太少了,尤其是缺少出谋划策的,要是能有个像吴凯之那样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牛超见龙锦安打断了他的话,便知道主子是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志向,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在这一刻,他的内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以能跟着这样一个有抱负的主子而感到高兴,他已暗暗在心底下定了决心:今后,哪怕是为主子赴汤蹈火,也要助他实现这个远大的理想!因为,那也是他的理想! 第三十六章 不愿意做上门女婿 “禀报公子,属下探知,安塞城下次换防的日子定在了冬月初九,要不要属下等先行准备夺城事宜?”知道主子志在天下,让牛超感到心神激荡,以至于禀报事情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急。”龙锦安邹了一下眉头,心中暗自叹息,这个牛超,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啊。 他看着一干手下说:“先不用急着拿下安塞城。眼下咱们手里的兵马和粮草皆不足,贸然动手,恐怕胜算不大。再者,就算谋划有度,侥幸得手,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守城的压力也将会比较大。若是得而复失,今后要再寻这么一处合适的立足之所,可就难了。” 陈炯方才也受到了主子的感染,觉得他们应该更激进一点。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日子,认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于是便向龙锦安进言。 “公子,今天才十月二十四,到冬月初九还有整整半个月。属下愿意带人前往习州一带,招募流民,顺便收拢周边的散兵游勇,属下有把握,在半个月内招兵两千!到那时,咱们的兵力与安塞城守军相比,顶多也就差个一两百人。况且,属下以为,如今敌明我暗,咱们在初九那日突然动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应该可以一举拿下安塞城!” 众人听了陈炯的话,俱都一下子感到信心百倍,似乎只要主子点头同意,他们便可立马拿下安塞城!一时间,一个个是摩拳擦掌的,就只差立时请战上阵了。 龙锦安看到大家踌躇满志的样子,不忍心泼他们的冷水,毕竟,部下有信心,这是好事。他先安抚一下陈炯,对他说:“凭你的能力,爷相信,到了冬月初九,咱们的人马定可突破两千。只是……”他沉吟了一下,决定先从局势方面来说上一番—— “眼下,刘庆和陈王还处于相互对峙当中,并没有真正打起来。我的意思是,等到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咱们再动手夺城。到那时,刘庆自顾不暇,必不会为了一个弹丸小城兴兵来讨,咱们也才有可能占得长久。” 见众人已经听进去了,龙锦安又接着说道:“再说,待到刘庆与陈王陷入混战之时,这安塞城必定人心不稳。到时,咱们便有民心可以利用,说不定,还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如能不费一兵一卒,岂不更好?” 陈炯听了,为主子的远见折服,但他还在想着招兵买马之事,于是向龙锦安请示道:“公子,那明日,属下是否前往习州?” “不用。咱们人手少,宜聚不宜分。况且,习州路远,若生变故,到时未免鞭长莫及。其实,爷真正看重的,是现在驻守安塞城的兵马。这些将士都有作战的经验,若能为我所用,必是如虎添翼。” 说完,他便吩咐陈炯:“从明天开始,你把注意力转到拉拢城中守将上来。重点拉拢的对象是几名校尉,还有那些千夫长和百夫长。” “公子,何不直接拉拢他们的首领参将?”陈炯感到疑惑不解,直接把领头的拉过来不就行了吗? “校尉和千夫长、百夫长,才是直接与士兵们接触的人,拉拢他们就等于是拉拢了士兵。将来要想在战场上取胜,这些底层将士的拼死搏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位参将……他叫什么来着?” 陈炯答道:“回公子,此人名叫周大维。” “这个周大维,本公子要亲自去会会他。在这之前,你们先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以免打草惊蛇。……对了,牛超,你们打探的陈家之事如何了?” “回公子,陈家积粮颇多已确信无疑。只是,那陈员外为人十分固执,属下与江达连跑了两次,说得嘴皮都快磨破了,却是一直不肯答应借粮。” “那陈家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还不等牛超回答,郭靖便抢先开口了:“公了,那陈老头忒不识趣了!咱们也甭再跟他罗嗦下去了,明日,属下便带弟兄们去把粮食抢回来。” “嗯哼,抢回来?”龙锦安都被气乐了,这货就别想有一个字能说到点子上。 “是啊,公子。”郭靖还以为主子是欣赏他的提议,满脸兴奋的补充道:“属下这几天与**一起训练那些新兵,其中有几个身手还不错,明天属下就带他们几个去抢粮食。” 龙锦安耐着性子听完,这才反问他:“郭靖,爷改名换姓的窝在这安塞城外,你当是为了什么?” “啊……?”郭靖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在他看来这个问题跟抢粮食完全没有关系嘛,懵了一下才回答道:“当……当然是为了隐藏爷的身份嘛。” “那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抢粮食,岂不是生怕官府不知道咱们的存在?”龙锦安对郭靖这种动不动就想着硬来的做法很是生气,大声的斥责道:“还‘抢粮食’呢,当你自己是土匪吗?啊?要不要爷我放你上山落草去啊?” 郭靖听得主子斥责,才知道自己的点子并不怎么样,于是赶紧闭上嘴,再不敢插话了。 接着,龙锦安又郑重的对着一干手下说:“爷记得,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跟着爷干,眼皮子不能浅,像那等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之事,绝对不能做!今日,爷就再强调一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强占他人财物,欺压无辜百姓!不管是谁,只要他胆敢犯了其中任何一条,爷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完,又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 郭靖被瞪得心里直发憷,赶紧缩到**身后“藏”起来,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主子再看见他。 这时,牛超才接着回答方才龙锦安的问题:“公子,属下探知,那陈员外是个极其惧内之人,众人皆传其畏妻如虎。他今年四十有六,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却生得……生得膀大腰圆,壮硕如牛。据说陈家本欲招赘,却因陈家姑娘长成这样,竟无人愿意做上门女婿。” “哦,还有这种事?”龙锦安听了,也和众人一样,感到有点好笑。他向着**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这么说来,只要有人肯到陈家做这个上门女婿,那陈员外必是万事好商量了?” 牛超不知主子此话何意,也就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回公子,确是如此。属下到陈家借粮之时,府上的管家曾跟属下说过,若是能有老实本分的青年男子到陈家入赘,他家老爷愿意拿出三千石粮食。” 龙锦安听了不置可否,却突然问了郭靖一声:“郭靖,这入赘之事,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啊?”郭靖听到主子此时问他,吓得脸都白了:他可不要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啊!他还要等着娶那位胆儿贼大的秦家姑娘呢。 可是,见龙锦安盯着他不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苦着脸答话:“回……回公子,属下以为,此事……此事应该从长计议。”郭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从长计议”,知道主子必定不会满意这样的回答,赶紧低下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呵呵,爷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妙计呢?怎么,除了喊打喊杀的抢,就没有别的辙了?爷倒是认为,你跟了爷这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 “啊……不!公子,属下不愿意去做上门女婿!属下……属下还想等到秦姑娘长大……” “你说什么?什么秦姑娘,爷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定亲了?” 一听郭靖又提到秦雨霏,龙锦安感到很不爽。在被他罚过两回后,郭靖已经不敢经常在他耳边提秦雨霏了。可现在他又提起来,竟然还敢流露出“娶亲”的打算!哼,臭小子,倒是打的好主意! 郭靖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只要他一提到“秦姑娘”,龙锦安就会跟他过不去。这会儿,他知道主子又不爽了,赶紧改口道:“没有的事!呃,公子,那……到陈家做上门女婿的事?” “此事以后再说。但这陈家的粮食,爷是要定了!” 第三十七章 慈母之心太惨烈 在接下来的几天,龙锦安并没再提到向陈家借粮之事。他想等到把周大维和几名校尉收服之后,再亲自出马去找那位陈员外谈。在他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作为筹码,谈成此事并不是太难。 由于郭靖在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上过于欠缺,龙锦安这几天出行,带的都是牛超。郭靖被留下来,专门训练那些新兵。 是以,当这天郭靖突然带着柳方来禀报,说是柳方愿意到陈家做上门女婿的时候,龙锦安不禁被弄得目瞪口呆!直到听了郭靖东拉西扯的解释之后,他才勉强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那天晚上说的话被郭靖当了真。于是,郭靖每天长吁短叹的,有事无事就跟一帮兄弟们诉苦。本来,但凡有点脑子的,像陈炯、牛超他们,自然清楚这是主子说着玩儿的。可柳方却是个比郭靖还脑残的家伙,不仅信了,而且还颇讲义气的帮着郭靖出谋划策。 两人凑在一块儿嘀咕了两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他俩把身上弄得血淋淋的,偷偷潜入陈家姑娘的闺房,指望以此来吓唬陈家姑娘,好让她自己去跟她父亲说不想要郭靖为婿。 可是,结果却跟他们的设想恰恰相反,不仅陈家姑娘没有被吓倒,反而还让柳方入了人家姑娘的法眼。 当时,那陈家姑娘一把拽住柳方就不让走。而郭靖因为谨记龙锦安的话,不敢冲人家姑娘动手,一时吵吵嚷嚷的,就把陈家的主子仆役全都引进来了。陈员外一看有外男闯入女儿闺房勃然大怒,正要叫人拿下两人,却听得女儿说看上了柳方! 陈员外知道郭靖和柳方是有来头的人,虽然没有过分为难,却也写了招婿文书,逼着柳方签字摁了手印,这才放两人回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龙锦安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他手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二货”啊? 看着柳方扭扭捏捏的样子,龙锦安只得无奈的说:“爷还没到要靠卖了你们去筹粮的地步!柳方,你先回去,也不要多想,爷会替你把文书要回来的。” 柳方听了,并没有出言感谢主子,而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用了,公子。属下……属下愿意……”说到“愿意”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下面的话也不好意思接着说了。 “柳方,你要知道,虽说咱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是也不需要你去做这种牺牲!那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 “不不不……公子,不是的!”柳方赶紧打断主子的话,就像生怕龙锦安坏了他的好事一般,急急忙忙的解释道:“公子,您不知道,属下就想找个像陈家姑娘那样的媳妇。” “嗯?就想找个这样的?” “对!公子。”柳方使劲的点头,“我爹说了,——‘喝开水图个烫,娶媳妇图个胖’……” “噗……”龙锦安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咳咳……”,他被口水给呛了个半死,抚了半天胸口才顺过气来,难以置信的问:“什么?你娶媳妇……图个胖??” 柳方抓抓脑袋,不太怎么自然的“嗯”了声。龙锦安拼命绷着脸,朝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哈哈哈……”两人出去后,龙锦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这俩“二百五”,太逗了! 他决定,改天还是亲自去陈家拜访一下。起码得跟人家把话说清楚,郭、柳二人的行为纯粹是自作主张,而不是受他指使的。别人可以做那卖主求荣之事,他龙锦安却不能背这“卖仆求粮”之名! 笑过之后,他又默默的哀叹:这就是没有军师的苦楚啊!若是有个军师的话,像这次的事情,就算郭靖那个“二百五”不敢来向他讨主意,至少也可以去问问军师的嘛,哪还会让他俩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 ——————————分割线—————————— 此时,在桐州府的兴隆客栈,一个满面愁容、风尘仆仆的青年男子,结了账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伸手掏了掏耳朵,心里嘀咕:这是谁在想我呢,怎么耳朵突然热起来了?嘀咕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娘都没了,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人会想到自己呢? 这个人,正是龙锦安心心念念多时的最佳军师人选——吴凯之。 半年前,因为靖宁侯龙敬宗不听他的劝阻,执意要收留前大兴朝皇室后人郭起,并打算帮其复国。他便以探母为名,离开了靖宁侯府。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探母之行,竟会成了“逼死”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离京的时候,并不知道家乡培江县正在闹瘟疫。当他到达培江时,只见若大的县城十室九空,当地父母官早就已经弃城逃难了。路边随处可见病死之人,尸首无人理会。 回到家中,才知道母亲也感染了瘟疫,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他为母亲抓药却没能抓到,因为几家大一点的药铺都已经关了门,尚在经营中的小药铺又缺医少药。没办法,只能先带母亲离开培江,前往邻县去求医。 可是,母亲却死活不肯听从他的安排。吴凯之明白,娘是怕把病传给他,不想拖累他。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扔下自己的亲娘不管呢? 于是,他不顾母亲的反对,收拾好家中细软,走进里屋,想立即扶着母亲上路。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母亲头破血流的惨状! “娘啊……娘!”吴凯之扑在母亲身上号啕大哭。就为了不连累他,就为了让他可以义无反顾的逃离这座死城,娘她老人家——生生的撞墙自尽了! 由于买不到好的棺材,也找不到帮忙的人手,吴凯之只能草草的安葬了亡母,带着简单的行囊,孤苦伶仃的踏上了离乡的旅程。 出了培江,他下意识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心里还抱有一丝念想,希望重回靖宁侯府。 可是,走到吴州府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靖宁侯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一时间,吴凯之只觉得万念俱灰!他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如今,唯一让他有一丁点儿挂牵的地方也没有了,他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过了几天,他在街上看见了朝庭通缉龙锦安的海捕文书。没过多久,又到处传着那位靠出卖家主得封“平宁侯”的钟庆魁,手中持有传国玉玺的消息。这时他便明白,靖宁侯府并没有一败涂地。至少,龙锦安活了下来,而且,他不但活下来,还开始了反击。 吴凯之清楚,靖宁侯府唯独在西北没有细心经营,门生故吏少。如果龙锦安够聪明的话,应该是逃往西北一带。 吴凯之一路向西,到了桐州府。在城里城外打探了两天没有消息,他分析龙锦安很可能是前往安塞城了。于是今天,他便离了桐州,直奔安塞城。 第三十八章 惨到沟底的日子 吴凯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其脚程自是不能跟龙锦安他们相比。他足足走了三天,才堪堪赶到安塞城。 只不过,等到了目的地,他并没能直接见到正主,而是差点被柳方给当成朝庭奸细爆打一顿。 冬月初四这天,柳方跟着陈炯到安塞城北贫民集中的地方招募兵勇。本来,他是一直跟着郭靖、**训练新兵的。可自从出了这次的“入赘”事件之后,龙锦安怕这两个“二货”凑在一块儿,又会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糗”事来,于是便将他俩分开了。 在一个胡同里,柳方看到有个形容委顿的男子正在暗中打听姓龙的人。这会子他的脑子倒是超级好使,立马便想到此人肯定是朝庭派来抓他家主子的奸细。于是,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人家给按翻了! 还好陈炯离得近,听到动静不对,立即过来察看,认出了吴凯之,这才喝止住了柳方的“野蛮行径”。不然的话,他可就很要吃上一番苦头了,因为柳方的手可是没个轻重的。 当日思夜想的人真的站在眼前的时候,龙锦安不禁感到欣喜若狂!他冲吴凯之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唱诺,激动的说道:“先生能来,小子感激不尽。有了先生相助,锦安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吴凯之听了也感到心情激动,他跟眼前这位幸存的小主子一样,都是孑然一身、走投无路之人。如今,能得主子如此看重,叫他怎能不心潮澎湃呢? 吴凯之一撩长袍,双膝跪地,朝着龙锦安郑重的拜了三拜。若是往常,因他曾是在前靖宁侯龙敬宗跟前侍奉的,对其子并不用行如此大礼。但是,此时此刻吴凯之行这种大礼,不仅是表了忠心,同时也表了他的决心!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对着龙锦安说道:“难得主公如此看重,明诚不才,愿为主公倾尽所学,略尽绵力!” 龙锦安连说“不敢”,伸手将吴凯之扶起来,对其谦逊的说道:“先生不必多礼,今后,称呼锦安为‘公子’即可。”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先生过谦了,家父和兄长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先生有经国治世之才!只叹如今天下大乱,国之不国,致使先生空有大才而不得施展。”说罢,拉着吴凯之落座,把他欲图天下的抱负与之细说了一番。 吴凯之听了大为赞赏。来的时候,他在路上曾一直担心,就怕这位小主子只求偏安一隅,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而不思进取。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才能真正活得肆意痛快。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才能不受人鱼肉、不受人欺凌! 吴凯之当即表示,他愿竭尽所能,力主龙锦安完成宏图大业!两人一拍即合,遂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当前天下的局势来。 吴凯之告诉龙锦安,当今天下可以说是兵乱丛生、群魔乱舞。他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只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而各路豪强却只知巧取豪夺、与民争利,都在忙着拼抢地盘。天下英雄虽多,竟无一人想到黎民百姓、枉顾百姓死活。 龙锦安也跟着谈到,如今各路军阀割据,连年混战不休,此消彼长。如果不从根本上彻底改变这种乱像,天下就难以得到真正的太平,平民百姓也不会有真正的安生日子过。就算将来抱了仇,可是活在乱世之中,他也睡不安稳。 现在,龙锦安和吴凯之,一个是心怀天下,已经把能让天下百姓享有一个太平盛世当作了毕生所求;而另一个,则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对方,愿意倾其所有,为之出谋划策,助其讨伐天下。 既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那这主、从二人的结合,必然将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凡的佳绩! 也可以这样说,龙锦安指点江山的征战之途,便是从今日开始,揭开了崭新的篇章。 ————————————分割线———————————— 秦雨霏这些天所过的日子,用个文雅点的词来形容,那是“惨不忍睹”;而若是用句通俗点的话来讲嘛,那就是——“惨到了沟底,还要顺着沟底跑一截!” 她苦哇!这叫过的神马日子啊??说是“苦逼”那都算是轻的了! 每天,只要天一亮,那个变态的“暴力男”就会准时出现在洞口,不讲不说的,直接就把秦雨霏用内力给“吸”到洞口,然后像玩垒球中那样,将她扔下悬崖,又以超快的速度飞到下面将她截住,再用内力将她掼在崖壁上贴着。 而秦雨霏又不敢拿自个儿的小命儿去赌人家的恻隐之心,是以每次都只能麻利快带的运功贴紧了崖壁,然后咬紧牙关硬撑他三、四个时辰,直到“暴力男”心情好了来“解救”她。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大力的抗争过。在洞里把自己紧缩在犄角旮旯里、运功挤进小石洞里贴紧、或者是干脆全身用力的抱在石柱上等等,诸如此类的招术,她全都用遍了。可是,在“暴力男”绝对的实力面前,她的这些狠招也好、损招也罢,通通都不够看。不管她躲到哪儿,似乎人家只要那手轻轻一抬,她自然而然的就冲人家“飞”过去了。 后来,她又想,功夫不如人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拼着丢脸,跟他来个“撒泼耍赖”的泼妇浑招,揪着他就粘他身上,看他怎么办? 可是,这“暴力男”也不知是真的就厌恶她至此呢?还是已经看破了她的无赖想法,整整半个多月,愣是一次都没让她近过人家的身!让她想学一回泼妇都逮不着机会。反正,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就是拿那个“暴力男”一点儿辙都没有。 这会儿,秦雨霏正一如往常的在那儿杠着,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万分。 在前几天秦雨霏气不过又跟“暴力男”对骂了一番之后,她就连贴“天花板”的待遇都没有了,而是被移到了旁边一处更为光滑的、并且还是突出来的崖壁上来贴着。 偏偏,这崖壁还正正当着北风,而现在又是大冬天的,寒风肆略,如刀般割着;冰冷冻雨,如针般戳着!以至于秦雨霏不得不使双份儿力、运双份儿功,一边要贴紧崖壁不让自己掉下悬崖;一边又要运功抵御寒冷,不让自己被冻僵! 这样的滋味,怎堪一个“惨”字了得?! 第三十九章 长成这样了还撒娇 在这数九寒天,纵然秦雨霏再怎么运功抵御,等到两个时辰一过,她还是照样被冻成了“冰砣子”。 就算那“玄天风云大法”再厉害,毕竟,她也不过才练了半个多月而已。现在,她还只能勉强运功保持自己的体温不要过低,却对落在衣服上的冰雪毫无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身上落雪——雪上加霜——霜冻成砣…… 日复一日的在那悬崖峭壁上顶着风雪“贴大饼”,让秦雨霏对那个“老妖怪”越发的愤恨。自从那天看清了“暴力男”的长相以后,她就在心里把他改称为“老妖怪”了。 在跟“暴力男”接触的过程中,他不是让秦雨霏直接昏死过去,就是让她时刻处在生死攸关的惊险境地,以至于秦雨霏一直都没能真正看清过她的死对头究竟长成什么鬼样子。 直到几天前,秦雨霏在跟他对骂的时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秦雨霏觉得,说他长的是鬼样子还真的是没有贬低他。 在“暴力男”那张怪到了极点的脸上:嘴唇是厚嘴唇,鼻子是塌鼻子,眼睛是“三角眼”,头发和眉毛稀稀疏疏的,少得可怜,白得不见一丝黑的地方。而且,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他的脸皮,皱得简直就跟那折扇似的,秦雨霏曾暗想,若是抻平了的话,那脸怎么也会有个一尺见方的。秦雨霏凭直觉,感觉这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比那个叫“阿威”的老人年纪大才对。 以往,因为秦雨霏总见着他对“阿威”小意周旋,有时甚至还有点像撒娇的样子,还以为他就算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了,可至少也应该还是个三、四十岁的“伪青年”吧,不然,哪能弄出那种声音、摆出那种姿态来?又哪里会想到,人家竟然会是个耄耋老人呢? 明明比那个“阿威”还要年长的,竟然还不留胡子,想装嫩也不想想,眉毛、头发都快要掉光了,能装得像吗?而且,长成如此这般模样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扭扭捏捏的装人家小青年撒娇! 看见这样一个仿佛才从哪座古墓里爬出来似的老头撒娇,并且还是对着另外一个老人撒娇!天哪,这样了情形……秦雨霏简直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除了叫他“老妖怪”之外,她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恰如其分的称呼了。 但是,恨也恨了,骂也骂了,遭受的苦楚却一点没减少,挨的风雪冰冻也越来越猛烈了。 秦雨霏每天被“老妖怪”摔回岩洞,都要继续运上半个时辰的功,才能让自己的四肢恢复如常,以至于她想勘察一下地形的愿望迟迟不能实现。随着进入深冬,天亮得越发的晚,却黑得越来越早。等到秦雨霏终于活动开四肢走到洞口,已经无法仔细的查看了。 就着落在悬崖上的冰雪所反射出的那点微弱光线,顺着岩洞往下,能够看到有一处凸起的岩石,离岩洞大概有个两、三丈的距离,那里,就是秦雨霏“受刑”的地方了。这几天,她都已经被“老妖怪”摔得熟门熟路了,自然是随便看一眼就能够判断得出来。 往岩洞左边看去,只能勉强看到那条巴掌宽的“小路”,它通往“老妖怪”他们住的石屋;至于右边,则根本看不到有任何路的痕迹。 秦雨霏急着勘察地形,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以期能够早点逃出这“水深火热”之中;二来嘛,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使她极其厌恶现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觉得事情一点儿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想,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得弄清楚,自个儿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究竟属于什么地方、周边的环境又怎么样吧。 秦雨霏倒是想去隔壁问问的,只可惜那条连着两边的“小路”生得实在是太绝了,她可没有把握能够平安的通过。 有一天晚上,秦雨霏回到岩洞后,是那位叫“阿威”的老人来给她送吃的,她便趁机向老人打听了一下这些问题。 可是,还没等“阿威”详细的回答她,那个“老妖怪”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满秦雨霏打听这些事情呢?还是不满秦雨霏跟“阿威”说了话,总之他是大发雷霆,还直接就将秦雨霏给点了哑穴。打那以后,“阿威”就再也没有给秦雨霏送过食物了,秦雨霏也就继续过着她独自煎熬的苦逼日子。 随着寒冬的深入,吹向岩壁的北风刮得越来越紧,而落在秦雨霏身上的冰雪,也一天比一天的厚。是以每天晚上,等到秦雨霏回到岩洞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胖墩墩”的粗雪人了! 秦雨霏在心里是计算着日子的,从她被“劫掠”到这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境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了。确切的日期,她也说不上来,但是,算着应该是到腊月十几了。 她就盼望着这该死的寒冬赶紧过完,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她再往那那岩壁上贴着,好歹也能少受点儿罪。 两个多月的日子,都是这么一成不变的过着,秦雨霏是已经完全认命了。反正,能想的辙,她都已经想过了,也试遍了。既然没用,那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还不如多想点儿好的。 虽然,从秦雨霏如今所过的日子中,还真的是不容易看出哪里有什么好的来。不过,若是以“女汉子”的逻辑思维方式来看问题的话,咱们亲爱滴雨霏童学,还是能够在鸡蛋里面找到几块好骨头的。 她安慰自己,现在所过的生活,比在坎梁子村的可要低碳环保得多了,不费地,还省粮!—— 每天的光阴,不是在岩洞里就是在岩壁上度过的,一点儿也不浪费地;至于粮食嘛,晚上回来后,“老妖怪”送来给她呢,她就吃上一顿,若是人家没有送来呢,自然也就“省”下一顿了。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现在秦雨霏不吃东西也不会感觉到怎么饿。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练了这劳什子“玄天风云大法”的缘故,还是被饿得习惯成了自然的缘故。 这天早上,秦雨霏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一看,天都已经大亮了,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好好的呆在岩洞里,让她抱了一点幻想,会不会是今天那个“老妖怪”心情好,不想折磨她了。 可是,她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老妖怪”就进来了,扔了一块硬得跟铁榔头似的肉干给她,口气生硬的说了一句“臭丫头赶紧吃”就离开了。 秦雨霏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啃着那块看不出品种来的肉干,一边在心里奇怪着,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呢,怎么会突然间多出一顿“早点”来了?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呢。 这会儿,秦雨霏还不知道,这突然间多出来的“早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它要起的作用可是会非常之的大! 第四十章 最舒坦的一天 秦雨霏手里的肉干还没有啃完,“老妖怪”就来了。 人家一如既往的干净利索,飞速的把她弄出岩洞,往那块岩壁上一扔了事。而秦雨霏也照样是赶紧运功贴好她的“大饼”,然后再输人不输阵的骂上两声,之后就咬牙切齿的在那儿死扛着了。 石屋内,那个叫“阿威”的老人盘腿坐着,而“老妖怪”则坐在他的身后,正在运功调息。看这架势,好像是要用内力帮“阿威”疗伤的样子。 “阿威”稍稍转过头,重又问了一遍方才已经问过的话:“你真的不把那丫头拎上来吗?” 他身后的人答道:“阿威,我都跟你说了,那个臭丫头肯定不会有事的。她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要是现在了都还会摔下去的话,那就证明是她自己偷懒了!” “可是,这回要整整三天的时间,天气又这么冷,我担心她不能坚持下来哪。” “老妖怪”不高兴了,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对前面的人说道:“你就向着她,哼!阿威,你心疼这个臭丫头,是不是?” “阿威”感到很无奈,他回过头去,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怎么会是我心疼那丫头呢?你让她在那岩壁上这么一动不动的贴上三天三夜,就算是不掉下去摔死,也会被冻死的!大冬天的,换作是我,也不一定能撑下来哪。” “才不会呢!壁虎功练好了,是可以在冰层下面待足七天七夜的,我还没让这个臭丫头待在冰层下面呢。况且,我已经听你的给了她吃的了,也饿不着她。只要她不偷懒好好运功,别说是只待三天三夜了,就算是再多两天,她也不会有事。” “可是……” “阿威……,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这一句话,秦雨霏是没有听见,不然,她又要起鸡皮疙瘩了。“老妖怪”不想听到“阿威”再帮着秦雨霏说话,便嗲声嗲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阿威,我这还不是怕那个臭丫头趁机来使坏嘛。在这三天当中,我们两个人都是动不了的,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坏心眼儿的话,那我们不就糟了?” “阿威”并不赞同他的说法,驳斥道:“你怎么总是把人心想得如此不堪?这个丫头啊,据我的观察,应该并不是那种生性歹毒之人。嗯……” 沉吟了一下,“阿威”有点带着试探性的说道:“不如这样吧,你去……输上一点内力给她,这样的话,我也就能安下心来疗毒了。” “老妖怪”一听就炸毛了:“什么?你又要我输内力给她,凭什么啊?那个臭丫头,我才不干呢!” 对于“老妖怪”的冲天怒气,“阿威”并不以为意,这是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他好脾气的劝说着:“你还是去输一点给她吧。不然,要是这丫头真的死了,你以后不也就没有玩儿的了?” 对这个说法,“老妖怪”可不想承认:“哼,谁说我是要留着她玩儿的了?明明是你不让我杀的嘛!” “呵呵”,“阿威”笑了一下,说道:“好好好,你不是!是我要留着她的,成了吧?” “老妖怪”不说话了,气嘟嘟的噘着嘴。 “行了,别耽搁时间了,你也不想我毒发的,是吧?赶紧去吧!为我疗毒只用得着你一半的内力,偏生你要每次都把内力耗尽才甘心。这回,就给人家一点吧,这样又不会影响到我疗毒,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威”说完,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你可别使小性子,一定要真的把内力输给她,若不然,那丫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候我可不依。” “老妖怪”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突然看到“老妖怪”出现在身前,秦雨霏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在以往的日子,不等到天黑,这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秦雨霏有点奇怪,这人是怎么凭空站在她跟前的,便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偶滴亲娘耶!这也太诡异了吧?因为她看到,“老妖怪”是站在一棵草上的!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吐槽:泥玛功夫高也不用这么显摆吧?!也不怕踩滑了摔死你! “老妖怪”狠狠的瞪了秦雨霏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抬起手,开始为她输送内力。 这一次,“老妖怪”倒是把“阿威”的话完全听进去了,他足足给秦雨霏输了两成内力才停下来。输完之后,他又恶声恶气的教秦雨霏怎么运气调息、怎么将刚才输入的内力融会贯通,教完,便气哼哼的“飞”走了。 秦雨霏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按他所说的方法运着功调息着。这时,她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的,不但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雨霏知道,“老妖怪”这是又在给她输送内力了。可是,上一次输了内力之后,便开启了她这两个多月来的“贴大饼”酷刑之旅。现在,“老妖怪”突然又来给她输送内力,秦雨霏怀疑,她可能又要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了,但愿不要太要命才好。 秦雨霏一心只想到“老妖怪”是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却不知道,人家刚才输给她的这两成内力,若是放到江湖中去,那可是非同小可的。有了这些内力做为基础,只要再练上一些精干实用的武功招式,她就是以现在这个黄毛丫头的小身板出山,在江湖中也是少有敌手的了。 尽管秦雨霏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这些内力会有多么大的威力。但是她在接下来的运功过程中,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好像省力得多了。而且,似乎是今天的风雪小了许多一样,她都不用多费什么力气来运功护体,也不感觉到身上有多冷。 秦雨霏想,就算明天“老妖怪”再使多大的坏,反正今天也是赚到了。明天的罪还要等到明天才受呢,现在舒服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呢。 由于有了深厚的内力护体,加之她又不断的做着自我安慰,所以,今天算是秦雨霏这段日子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天了。等到她把“老妖怪”输给她的内力勉强调试融合在体内,天都已经黑了一个多时辰了。 秦雨霏在那儿耐心的等着,等“老妖怪”来将她弄回岩洞。按照往日的时间,应该是早就来的了。她想,今天那人怕是因为又输了点内力给她,心中不爽了,要故意让她多受会儿罪呢。 第四十一章 世上最阴险的毒 秦雨霏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次的等待,竟会是如此的漫长! 当等到第二天早上都还见不着“老妖怪”人影的时候,秦雨霏慢慢的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也是直到此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昨天人家“好心”输给她的内力,为的就是让她可以挺过这个漫长的寒夜。 接下来的这一天,她又天真的以为,等到了晚上,那“老妖怪”的气也应该消了,怎么着也会来将她提拉上去的。可是,事实却再一次的证明,她——失算了! 在之后的两天两夜,秦雨霏曾不止一次的差点从那悬崖峭壁上掉落下去。她可以运功抵御寒流,可她没办法阻止一次又一次执着来袭的睡意呀! 为了让自己随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秦雨霏是咬舌头、掐手心、用脑袋去撞岩壁等等,反正是把她现在能够做到的一切“自残”的行为都做了个遍,才终于没有让自己睡过去了。她万分确定,于她现在的情形而言,“睡着”绝对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当“老妖怪”终于来把秦雨霏弄回岩洞的时候,她已经基本上是处于半麻木的状态了,只是还在下意识的运着功而已。 秦雨霏一回到岩洞就直接沉睡如泥了,“老妖怪”看着她这副死样子皱紧了眉头。可是,他怕秦雨霏真就的这么死了阿威会怪他,又强忍着厌恶给她输了一点内力,还耐着性子帮她疏通了一下经脉,直到确定她一时半刻死不了了才离开。 秦雨霏醒过来后,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睡了几个世纪一样,好像是把几辈子欠下的觉都补回来了。当然,若不是“老妖怪”骂她是“睡死鬼”投生的、睡个觉都有本事睡三天三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睡到如此地步。 “阿威”放心不下,等“老妖怪”出去之后,他便到岩洞里来看望秦雨霏。 秦雨霏看着这个老人,不知怎么的就会产生一种像是看到了亲人似的感觉。她只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把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跟他说说的冲动。 “阿威”像是知道秦雨霏的心事一般,很慈祥的对她说道:“小丫头,你现在整天在那悬崖绝壁上贴着,看似遭罪,其实却是为了你好。这‘玄天风云大法’,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学的。你若是能够咬着牙坚持下来,说不定今后,你就能够成为这套功法唯一的传人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他这是在教我武功啊?”秦雨霏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本来就是嘛,有像“老妖怪”这样教徒弟的吗?瞎折腾人还差不多。况且,自己好像也没有说过要拜他为师的吧? “阿威”见她睿然无知,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跟她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的原由:“这一次的事,其实是因他帮我疗毒而引起的。我每一次疗毒,都要三天三夜才行。” 秦雨霏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疗毒?……您什么时候中毒的,中了什么毒?” “什么时候嘛……这说来就话长了,已经好多年了。我中的,是一种名为‘倾情’的毒。” “倾情?”秦雨霏不太相信的反问了一声。她感觉好奇怪,怎么毒药还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是啊,就是‘倾情’!”回答这句话的时候, “阿威”脸上的表情带着很深的恨意。 他告诉秦雨霏:“这种毒并无解药。中了毒之后,若是想要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中毒之人功力更加深厚的人,把他的内力输给中毒之人,中毒之人有多深的内力,他就必须输入多深的内力。而在此过程中,这种毒就会随之转到输送内力的那个人身上。” “这样……,就可以解毒了?” “呵呵”,“阿威”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这样就能够解了,那它也就枉叫天下第一奇毒了。‘倾情’的恶毒之处就在于,它是认主的!那转出之毒,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重新回到原中毒之人的身上,否则,就是会双双毒发身亡。” 秦雨霏听得是云里雾里的,更加疑惑不解的问道:“转了一圈,那毒岂不是又重新回去了?这样子折腾一番,又有什么作用呢?” “唉!”“阿威”重重的叹了一声,无限感慨的说道:“是啊,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又争得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两个月?……什么意思?” “阿威”耸了一下肩,说道:“意思就是,我每隔两个月就要疗一回毒,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你是说,这么三天三夜的折腾一回,只能管两个月?” “阿威”无奈的笑道:“是这样。” “这是什么人弄出来的毒啊?这么恶毒!还有,你说疗毒之人的功夫还要更高才行,那岂不是功夫越高的中毒就越倒霉了?上哪儿找那么多高手嘛!”秦雨霏觉得,这制毒之人肯定是个超级恶毒的,不然也想不出这么变态的点子来。 “阿威”苦笑道:“可不就是嘛。‘倾情’,意思就是得有那么一个愿意为其倾尽所有的人。要知道,在疗伤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就是随便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杀了他们。若不是至情至爱之人,又怎么会帮其疗伤呢?” “阿威”走后,秦雨霏半晌无语,还在想着这毒药的事情。——“倾情”,这名字还真tm的是起得太绝了啊!一旦中了这种毒,不但要倾情,还要倾命哪!它可真的算是世上最阴险的毒。 在经历了这么一次 “极度清醒”紧接着又是“极度沉睡”的交替折腾之后,秦雨霏再往岩壁上“贴大饼”时,就感觉到轻松多了。她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经过那三天三夜的折腾,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应该是身体各部分的机能都已经更上一个台阶了。 其实,秦雨霏不知道,她现在这种轻松的状态,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来自于“老妖怪”给她的那两成内力。在经过她三天三夜的全力调息之后,那些内力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全身经脉当中,真正的成为了她自己的内力了。 而且,这些内力所带来的好处,还远远不止只是让她感到轻松这么简单。在之后的日子里,秦雨霏还感觉到自己的听力和视力好像也好了不少。只是她把这种变化规结为自己正在“成长”的缘故,因为,她也确实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第四十二章 我能给你们护法的 一转眼,冬去春来,秦雨霏终于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春暖花开的好日子。 可能是因为天气大好的缘故罢,尽管仍然还是日复一日的贴着“大饼”,而且那个“老妖怪”也并没有如“阿威”所说的那样,像个“师傅”似的教过她什么东西,但是,秦雨霏的心态却已经好了很多。 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小鸟,还有崖底和对面山坡上繁花似锦的大好春光,秦雨霏觉得,就这么一直贴在这儿欣赏风景也不错。最起码,她无忧也无愁,还能顺带强身健体,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在心里调侃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五指山下那个无处可逃的孙悟空。而且,人家孙悟空至少还有小牧童时不时的给摘上几个桃子;可是她这儿呢?却只有小鸟一不小心拉在脸上的鸟屎。 高兴是一天,苦笑也是一天。就在这种苦中作乐的循环往复中,秦雨霏又到了第二次“极度折腾”的关口。 当清早起来,看到地上那块黑乎乎的肉干的时候,秦雨霏立马条件反射的嚎叫了出来:“天哪……!泥玛又来了!” ——这个死老妖怪,他又想把姐整那儿贴三天三夜去了! 虽说,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够牢牢的贴在那岩壁上了。可是她怕那铺天盖地的困意啊!上一次,她可是把舌头都快咬断了,才勉勉强强阻止自己睡过去的。那种痛苦的滋味,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回了! 秦雨霏急得团团转,在岩洞里不停的来回走着。不行,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他再折腾了!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老妖怪。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行呢? 秦雨霏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她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奶奶滴,豁出去了!”于是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立刻走出了岩洞。 她必须得趁“老妖怪”来“扔”她之前办成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只要那个混蛋进了岩洞,人家可是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的。每次都是一来就上演连环动作片,直接就把她给整出去贴上“大饼”了。 站在洞口,看着通往隔壁石屋的那条“毛线小路”,秦雨霏感到心里直发憷。 这大山崖上的相邻“俩隔壁”,跟人工建造的房屋隔壁完全是两码子事。人工筑的房屋墙壁,再厚也不过两、三尺宽,可是眼前这个岩洞与石屋之间,相隔可就远了。秦雨霏目测了一下,那条“小路”怎么的也得有个四、五丈的长度。而且,有两处,还根本就是缺了的,从上面一直通到下面,都是光滑的岩壁,没个踩处啊! 秦雨霏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暗中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就小心翼翼的贴上了岩壁。她打算用她这几天掌握的那个神马“玄天壁虎功”,来慢慢的挪到隔壁去。 秦雨霏就像毛毛虫蠕动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着。三、四丈的距离,硬是用了半个时辰。由于太过紧张,等到进了石屋,她只觉得身上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突然看到秦雨霏,石屋中的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想着,秦雨霏还没有学过如何运用那套“壁虎功法”在岩壁上行走,现在应该是还没有那个本事过来的。尤其是“老妖怪”,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整个儿就是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态,像是认定了秦雨霏突然闯入就一定是来干什么坏事似的。 秦雨霏在心里暗骂:“泥玛武功这么高,防姐还跟防贼似的,偶tm能把你怎么招啊??”偷偷的瞪了“老妖怪”一眼,因想着她现在还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呢,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老妖怪”刚要开口,秦雨霏就抢在他前面说道:“我来跟你商量件事,你先别忙着把我‘扔’下去。” “老妖怪”不屑的看了秦雨霏一眼,讥讽的道:“切!我跟你这个臭丫头有什么好商量的?” “怎么会没有呢?呃……你不是要帮这位前辈疗伤吗?我可以给你们护法呀!您老就让我留下来吧。”秦雨霏这会儿算是“站在屋檐,不得不低头” 了,此时说话的语气,于她而言,是那种少有的可怜巴巴的语气。 一听秦雨霏提到“疗伤”二字,“老妖怪”更是炸毛了,他就是怕秦雨霏在疗伤的事情上打什么怪主意呢。于是,他立马就冲秦雨霏吼了起来:“就是因为疗伤才要把你扔下去的!臭丫头,你是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啊?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口中说着,手就朝着秦雨霏抬起来了。 可是秦雨霏早就有了准备。她一进来选了个好位置,趁着和“老妖怪”说话的当口,已经悄悄地移到了“阿威”的身后。 她是想着,如果这货硬是要像人家“隔山打牛”似的,使出什么“隔山吸牛”的破招来,她就死死的揪住“阿威”。她就不信了,他还能把她(他)们俩人给一块儿整岩壁上贴着去! 不过,“老妖怪”倒是并没有逼着她使出这个赖皮招术。想是顾及到“阿威”的身体吧,因为他已经到毒发的日子了。所以,“老妖怪”也就只是抬着手骂她:“臭丫头,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一会儿我直接把你扔下悬崖摔死!” 看到“老妖怪”有点投鼠忌器的样子,秦雨霏的胆子就稍稍大点儿了。她嬉皮笑脸的说道:“别介呀……,您老就留下我呗,横竖你们身边也得有个使嘴的人不是?再说了,要是在疗伤途中突然钻进个小耗子、小野猫什么的来,不是也会影响到你们吗?有我在跟前,好歹也能帮上一点儿忙的嘛。” “老妖怪”却是很不想领她的这个情。他见秦雨能够到石屋里来,便想着她定是觉得自己本事见长了,故意来这里捣乱来了。看“阿威”也不让开,就这么任凭她躲在身后,他有点不满,想绕过去强行把她弄出去。 秦雨霏心里是一直巴望着“阿威”他老人家能够开口,帮她说一下情的。可是,她左等右等,愣是没能等到这个“外援”。这会子瞧着人家要来硬的了,心想今天怕是蒙混不过去了,于是一咬牙,便说出了那句实在是不想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 终于行完拜师礼 “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好了!” 这句话,秦雨霏是闭着眼睛吼出来的。 她口里喊着,心里头却在哀嚎:“神啊……偶滴个节操啊!!”难道,她真的要拜了这个老妖怪做师父? 不是听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吗,呜呜呜……偶不想有个“妖父”啊!这话虽出了口,心中却是纠结万分哪。她甚至担心,她那个“英雄老爸”会不会从天上追到这儿来揍她。 ——再怎么混不走,你也不能“认妖作父”是不是?! 而“老妖怪”却似乎是被她这一声劲爆的喊话给震住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几个月来,他所谓的“教”秦雨霏练“玄天壁虎功”,不过是为了折磨这丫头给自己出气而已。若是真心想传授她武功的话,哪里会用得着天天把她贴在那悬崖绝壁上,任凭她日晒雨淋、冰霜雪冻的?而他之前跟“阿威”所说的话,根本就是骗他的嘛。当年他师傅教他的时候,是贴着院子里的墙壁练的,几时贴过什么悬崖了? 不过,想到这里,“老妖怪”又不禁感到更加不待见秦雨霏了:这个死丫头,竟然在那悬崖绝壁上也能坚持下来!这——这不是说明她比他这个“师傅”还要强一点儿了吗?不行,我可不要做她的师傅,要是成了她的师傅,往后哪还有得玩儿? “老妖怪”心中想定,冲秦雨霏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臭丫头,想做我的徒弟,你下辈子吧!我才不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威”打断了。 只听“阿威”一本正经的说道:“行,我们收你为徒!” “什么?阿威,不要嘛……”!“老妖怪”大惊失色,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冒这么一句来,看着藏在“阿威”身后的秦雨霏也就更讨厌了。甚至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刚才躲在后面做了什么,才让“阿威”答应收她为徒的。 于是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就开始发功了。死丫头,你还当真以为躲到人身后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由于天天都在研究该如何躲过“老妖怪”的折磨和“暗算”,秦雨霏对他发功这一套是早就看得烂熟了。之前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算是上天无路,入地也无门,无论如何都跑不了。可是这会儿有了“阿威”做挡箭牌,她的反应那叫一个快,只见她一把抓住了“阿威”的胳膊,脚底下又运功,牢牢的定在了地上,算是又加了重双保险。 本来,最保险的办法是直接抱住“阿威”。可是,秦雨霏不敢,因为上次挨的那一掌,她可是已经牢牢的记住了:“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老妖怪”见秦雨霏竟敢抓住“阿威”不禁大怒,“臭丫头,赶紧放手!”嘴里说着话,手上又加大了力道。 秦雨霏感到拉扯她身体的力道加大了,连忙慌不择言的喊道:“收我做徒弟你也不吃亏啊!我可以做你的传人,还……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的嘛。” 秦雨霏自以为说的好,却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话是恰好犯了“老妖怪”的忌讳。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到两条胳膊被扯得钻心的疼,紧接着又感到有一个反方向的力量在把她往回拉。 秦雨霏一时只觉得自己就像在经历拉锯战一样,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了。奶奶滴,姐已经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拜个师咋还这么难?!她都已经有点想暴粗口的冲动了。 正支撑不住呢,这时,就听“阿威”大声喝道:“行了,还不住手!” “老妖怪”这才稍稍放轻了一点力道,但还是没有完全停手。他不满的说道:“她都还在拉着你呢,你反倒叫我住手!” “好了!你先停了手再说。”“阿威”加重语气冲着他说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对着秦雨霏,“丫头,你也把手拿开吧。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万没有改口的道理。” 秦雨霏赶紧放开了手,既然危险解除,她想还是不要再惹那个混蛋不高兴了。 “阿威”复又劝慰面前的人:“你也别闹了,有个传人也好。以前不赞成你收徒,那是因为你这套功法太过暴烈了,我怕有人用它滥杀无辜。可是现在,这个丫头依我看,倒也不像是那种性情狠毒之人。若是能得咱们两人悉心**的话,也许……将来她还能有一些作为呢”。 “是啊是啊……”,秦雨霏赶紧帮腔,“我是绝对不会随便杀人的,你就放心好了。” “老妖怪”才不听她说的,冲她囔道:“你杀不杀人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不想教你!” 切,教都教了,还能还给你不成?秦雨霏在心里暗骂:这个死老妖怪,老顽固呢哪!她已经不想再跟他穷掰扯下去了,横竖已经有了一个支持者,就不用担心会再受那三天的折腾,她冒险过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倒是想着这拜师的礼仪,秦雨霏又有点纠结了。 ——拜师得磕头的吧?她是实在不想对着那个“老妖怪”把头磕下去。 “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行拜师之礼。”“阿威”说完,呵呵的笑了笑。他是打心眼儿里欣赏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她那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毅力?四个月的时间呢,她竟然能够一直坚持下来。 秦雨霏不再犹豫,从善如流的跪下,对着“阿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她一直都很敬重这位慈祥而又不失威严的老人,看着他周身的气度,秦雨霏甚至会有一种“他就是正义化身”的感觉。 至于“老妖怪”嘛,她直接给无视掉了,反正人家也不稀罕她磕这个头的。 可是“阿威”却不许她只给他一个人磕头,他严肃的对秦雨霏说道:“能够做‘玄天风云大法’的传人,乃是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之事。你今日能得此机缘,自当珍惜!” 于是,秦雨霏又硬着头皮冲“老妖怪”不情不愿的磕了三个头,算是勉强把今天这个“拜师”大礼给走完了。 “阿威”这才欣慰的捋了捋胡须,示意秦雨霏可以起来了。等她起来,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哪?” “我叫秦雨霏,‘淫雨霏霏’的雨霏”,她恭恭敬敬的答道。她也是到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都还不知道这两位老人的真名实姓。于是便开口问道:“那……我又该如何称呼两位师傅呢?” 她想,总不能都一股脑儿的叫师傅吧,别到时候不知道叫的是谁。 “阿威”想了一下,对她说道:“呵呵,雨霏丫头,我姓彭,名震威,你可以叫我彭师傅。至于他嘛……” “呃……不如我叫您青师傅吧?我看您总是穿一身青色的衣服”, 秦雨霏冲“老妖怪”说道,这个称呼,是她一决定拜师就想好了的。她觉得这个“老妖怪”实在太像《依天屠龙记》里面的那个“青翼蝠王”,只是人家可要比他年轻多了。 “哼,你凭什么要叫我青师傅?我又不是没名没姓,我姓姬,叫姬金豪!” 啊……“鸡精好”?是味精好吧! 第四十四章 折磨人的倾情 “严肃点!”——秦雨霏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才拜了师呢,可千万不能笑场!她死死的绷住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是,鸡……姬师傅。” “什么姬师傅?不许叫我姬师傅!” “啊?您不是姓姬吗?不这样叫……那叫什么啊?”真是奇了个怪了,难道还要叫“鸭师傅”不成? 姬金豪不喜欢秦雨霏这样叫他。因为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绝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姓氏。方才他是因为习惯成自然的要跟秦雨霏唱反调,所以才在情急之下抱出了自己的姓名。这会儿见秦雨霏喊着姓氏称呼他,自然就急了。 他气急败坏的囔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许你这样叫。” “呃……”,秦雨霏正想开口,这时,彭震威说道:“雨霏哪,依我看……你还是叫他‘青师傅’吧。” “哎!是是是。”秦雨霏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冲姬金豪甜甜的叫了一声:“青师傅……”。她故意把声音拖得悠悠长长的,显得诚意十足!但究竟带着多少真心实意,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姬金豪并不稀罕秦雨霏的这种虚伪的“诚意”。他瞪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我还等着要给阿威疗毒呢,还不赶紧到外面练你的功去?别在这儿瞎耽误我们的时间。” 秦雨霏吓了一跳,以为人家是又要让她到下面的岩壁去贴着了呢!于是赶紧讨好的说道:“青师傅,我还是就在这儿吧。一会儿你们开始了,我可以给你们看着点儿哦。呃……圣人云‘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刚拜完师就想偷懒了是不是?臭丫头,你……” “行了!都别说了。”彭震威打断姬金豪的话,说道:“雨霏,你就在石屋外面的岩壁上练功吧。不过,一会儿,无论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进来,你来了反而会打扰到我们的,知道了吗?切记啊!” 彭震威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秦雨霏郑重的点了下头,走出石屋,踩着那“小细路”贴在岩壁上练起功来了。 等到听见石屋内传出来的声音,秦雨霏刹时便呆住了,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忘记了运功,差一点儿贴不稳岩壁。还好是在这里,脚下还稍微有点儿可着落的地方,不然,她只怕是真的要掉下去了。 只听彭震威发出一阵阵极其痛苦的哀嚎之声,就像是野兽受了伤之后发出来的一样。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努力压制着似的,秦雨霏猜想,师傅可能是怕吓到了她吧。这时,她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方才彭震威要那样说了。 第二天,秦雨霏到了石屋里,看到两位师傅都在打坐调息,两人看上去俱是虚弱无比。尤其是姬金豪,以往只要一看到秦雨霏,必定是要狠狠的瞪上一眼,然后再讥讽上两句的。可是这会儿,他却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动了,只是耷拉着眼睑,默默的运着功,调息着真气。 秦雨霏见她也确实帮不了任何的忙,只好到外面练她的功去了。不过,今天倒是没有听到彭震威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秦雨霏为师傅能够不再遭罪而感到暗自高兴。 可是,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她都还在没有起身去石屋,便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哀叫声,听上去甚至比前天的还要痛苦上许多。 秦雨霏连忙赶到石屋去。屋内的情形,让她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这一次的声音,应该是姬金豪发出来的。因为,秦雨霏看到他的脸上大汗直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牙齿还咬得“格格”的响,一看就知道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想起那天彭震威跟她说的话,猜测现在应该是姬金豪正在把前天用内力转到他身上的“倾情”之毒,重新又用内力逼回到彭震威的身上。 想到“倾情”带给两位师傅的极端折磨,秦雨霏再一次感到无比的痛恨那个研制者。只可惜听彭震威讲,此人早就已经是死翘翘的了,不然,她还真想有朝一日若是遇到了的话,一定也让要她亲自尝试一下这种痛苦。 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姬金豪,秦雨霏并没有感到心中有多解气的感觉。因为真真切切的想下来,她也并没有多么的恨这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她实际上也就是吃了些苦头而已。若是姬金豪真是恨到了非要杀她不可的地步的话,应该是有着无数次机会的。而且,秦雨霏也绝对相信,他会有上百种方法,能够把她杀了,还不让彭震威起疑心的。毕竟人家那么高的武功,用来杀她这个小丫头,已经是浪费了。 此时,看着姬金豪承受如此惨痛的折磨,秦雨霏觉得,她就是心中曾有过再大的恨意、再大的怨气,与其所遭受的这些痛楚比起来,也都显得太过于幼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觉到姬金豪其实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之所以会那么生气秦雨霏“抱”了、拉了彭震威,只不过是因为太在意他的“阿威”了而已! 一开始,秦雨霏是并不知道这两位老人家是“gay”的。直到那天,彭震威跟她说了其身中奇毒之事后,她才慢慢想明白过来的。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秦雨霏便不那么的恨这个“暴力男”、“老妖怪”了。想到自己曾经在心里为人家起了这么些个骂人的绰号,她甚至都有了一点小内疚的感觉了呢。 秦雨霏觉得姬金豪才是这世上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为了他的所爱,愿意倾尽其所有的情、所有的力。如果这都还不是倾情的话,那世上又还有什么才算得上是倾情呢?? 而“倾情”的精髓,不也正是如此吗?!——解毒之人,便是那个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之人! 秦雨霏猜想,那个制毒之人,恐怕也是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想出这种折磨人的阴招吧? 疗毒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秦雨霏在外面练功时,一直能够听到姬金豪痛苦的哀叫声。以至于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耳朵里似乎还有那种声音在回想着,导致她一晚上都无法好好入睡。 秦雨霏睡不着,便天马行空的想着,这回已经是正式的拜了师傅了,也不知道她这俩师傅都会教她些什么功夫? 姬金豪自是不消说了,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彭震威说过其“玄天风去大法”厉害。虽然还不知道其究竟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就凭练了就能够让她紧紧的贴在悬崖峭壁上不掉下去这一点,她想,这人应该还是会有两把刷子的。 她是有点好奇彭震威。这位老人家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可是同时,在他的身上却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每次听了他的话,都会产生一种想立即服从的感觉。秦雨霏很想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今后,又将会教给她什么本事? 第四十五章 我只教你一天 “倾情”之毒还真的是奇异无比。当第二天秦雨霏再看到两位师傅的时候,只见二人俱是精神焕发的,就像是这三天三夜的痛苦磨折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眼看就要正式开始正式“学武功”了,秦雨霏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还有一点儿跃跃欲试的感觉。但是,等到姬金豪一开口,却让秦雨霏一下子就失望透顶!—— 只听姬金豪理直气壮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自己到下面的岩壁上去练功吧。你不是说什么‘有事弟子服其劳’吗?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呢,总不能倒过来,反而还要‘劳动’我这个师傅送你下去吧?!” “什么?!还要我去下面‘贴大饼’啊?”秦雨霏第一感觉就是姬金豪绝对是在逗着她玩儿的! 自从三天前正式的拜了师,她就想着她(他)们两个之间应该已经算是“和好”的了。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就算之前再有多大的怨气,也应该是“一拜泯恩仇”了嘛! 姬金豪听了秦雨霏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哈哈哈”的爆笑了起来,“你说什么?……贴大饼?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秦雨霏却是气得干瞪眼儿!她冲姬金豪没好气的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嘛!你去贴一个试试看,不是‘贴大饼’又是什么?哼,站着说话不腰疼!” 姬金豪停住笑,抚着老腰说:“是……是‘贴大饼’,呵呵……,我还告诉你了,你今儿不想贴都不行。现在,我可是你的师傅!难道,你还胆敢不听师傅的话?” 秦雨霏分辩道:“没说你不是我师傅!可是,我都已经贴了快半年了,您老人家怎么的也得教我点真正的武功了吧?” “真正的武功?‘玄天壁虎功’怎么就不是真正的武功啦?怎么,你还看不上是不是?啊……臭丫头,你又在说我老!”姬金豪本来是在斥责秦雨霏的,可是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秦雨霏竟然说他“老人家”,立马就暴跳如雷起来。因为自从遇到“阿威”以后,他是最恨别人说他“老”的了。 秦雨霏对此却是毫不知情,还在心里吐槽着:本来就是嘛!都已经老得掐都掐不动了,难道还想装小伙子不成??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过过干瘾,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的“虎须”是千万捋不得的,不然会死得很惨。 看到姬金豪又在为这些小事情较真了,彭震威感到哭笑不得。他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他并不在乎年龄之事的,可是……“唉!”彭震威叹了一口气,对姬金豪说道:“雨霏不过是无心之语,你跟她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今日,你便把行走的要诀教给她吧。她能够从那边过来,是因为外面好歹还有踩的地方。可要是到下面去的话,你不教她真正的‘壁虎盘行法’,让她如何下去哪?难道你还真想让她摔死不成?” 说完,他回过头来对着秦雨霏,说道:“今日就先跟着你青师傅学习‘壁虎盘行法’。也不用到下面去,就在石屋外面练吧。等你真正掌握了行走的方法要诀,再自己到下面去练吧。” “可是师傅,难道我都不用练习武功招式,或者是……扎扎马步什么的吗?” “切!还扎马步?”姬金豪对秦雨霏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我这‘玄天风云大法’是那些糊弄人的下三流功夫啊?我告诉你……” “行了,别再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开始教雨霏练功吧。”彭震威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阿威……”姬金豪本来是还想再讽刺秦雨霏两句,吹嘘一下他的‘玄天风云大法’的。可是,说了一半他突然想起来,“阿威”所练的武功也是要扎马步的。于是他赶紧闭上了嘴,心虚的看了一眼,生怕“阿威”生他的气。 不过彭震威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示意两人赶紧开始传授和学习。然后便走出石屋,纵身一跃,就从悬崖跳下去了。 秦雨霏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彭震威施展轻功哪,一时间只觉得她这位师傅的身手,实在是太有“大侠”范儿了! 秦雨霏在心里对她的两位师傅一直就是“区别对待”的。本来以姬金豪的轻功,不知要高出彭震威多少呢,可是因为她在心里头把人家当成了“千年老妖怪”,看着其施展轻功“飞”上“飞”下的时候,只觉得那就是在耍“妖精把戏”,又哪里会看出什么“大侠”范儿来! 姬金豪看着秦雨霏一脸的崇拜样,心情很不爽的讥讽道:“哼!没见识的臭丫头!” 秦雨霏回过头,看到姬金豪脸色不虞,立刻反应过来,她方才的举动怕是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就如同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外一个女人会得罪人一样,她想在这些“好基友”之间,这个理论应该也是通用的。 于是,秦雨霏赶忙一脸“狗腿”的对姬金豪说道:“青师傅,您的‘玄天壁虎功’最是厉害了,我才练了这么点时间呢,就已经敢从外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了。” “你才知道厉害哪?哼,我可告诉你了啊,我只教你今天一天,至于你学得会学不会,可不关我的事。等到明天,你就给我自个儿到下面练去!” “啊?青师傅,那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到时候我会摔死的!”秦雨霏大惊失色,没这么“坑爹”的吧?这么高深的武功,竟然只教一天,当姐是天才少女不成?! “哼,摔死了也是你活该!”姬金豪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要不要开始了?还是……接着说废话,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呢?” “啊……开始,马上开始!”秦雨霏急不可耐的说到。开玩笑!只有一天的时间哪,她还不得争分夺秒! 真正开始传授武功的时候,姬金豪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而他之所以每次都对秦雨霏恶语相加,只是因为每当秦雨霏在看到“阿威”时,那眼神不是崇敬就是亲切的;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却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要么就是满脸戒备的样子。 这个死丫头!也不想想,要是我真对你有仇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姬金豪一边教,一边在心里恨恨的想着。 一直到天都黑了,秦雨霏才终于把“玄天壁虎功” 学了个大概。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这套功法虽然只是“玄天风云大法”中的一小部分,但其所包含的方法、口诀却非常复杂。秦雨霏是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努力的听,拼命的记,才勉强将其学完的。 回到岩洞后,秦雨霏根本不敢睡觉。她一边在心中想着行走要领,一边紧贴在洞内的岩壁上进行练习。直到练得眼皮都实在抬不动了,她才躺下眯了一会儿。 也只能眯一会儿,因为,天马上就亮了。彭震威和姬金豪走进岩洞,秦雨霏顶着俩黑眼圈迎接二人。 看到秦雨霏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彭震威以为她是担心害怕了整晚,没睡好觉才成这样子的。于是有点担心的问道:“雨霏,你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今天有没有把握?要是……”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金豪打断了。 只见姬金豪满不在乎的说道:“阿威,你担心什么呀?我昨天可是认认真真教她的呢,只要她用心的学了,哪里会有什么‘没把握’的事?除非是她偷懒!” 又是“偷懒”!秦雨霏是一听这个“破托词”就来气。合着只要她一倒霉摔死,就是因为她“偷懒”来着!人家新兵训练还仨月呢,凭什么只给她一天?还真把她当天才哪?! 可是,心里头再是千不愿万不想的,也终究敌不过“师命不可违”哪。最终,秦雨霏还是无可奈何的站到了洞口。 她伸出头向下看了一下,心里头直“打鼓”。下面那岩壁的光滑程度,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抠、可以蹬的地方。 难道,她真的要变成壁虎走上一遭?可问题是她才学了一天一夜而已啊!秦雨霏心中万分的怀疑——今天这小命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 第四十六章 严师出高徒 秦雨霏拼命回想着昨晚练习的情形,战战兢兢的向悬崖下面“爬”去。她先用手扒着岩洞口的石壁表面,然后把身子顺着放下去。 等到整个身子都下去以后,秦雨霏试了又试,确定已经紧紧的贴好岩壁了,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开始真正的“壁虎行走”。 姬金豪看着秦雨霏这种架势,很不满的“嗤”了一声,讽刺的说道:“真是丢我的脸!‘玄天壁虎功’都被你练成‘蜗牛功’了。”秦雨霏这会子也没功夫跟人家斗嘴了,她的手掌心里、脑门子上可全都是汗呢。 秦雨霏贴着岩壁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敢挪动第二步,然后是第三步、第四步……练着练着,就总结出那么一点儿壁上行走的经验来了。慢慢的,她也就不那么害怕纠结了。 当终于练到能够持续不断的走上十来步时,秦雨霏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想着也该回去休息了。于是,她便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向上攀爬。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爬到洞口,伸手扒着洞口的崖壁地面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啊……!”秦雨霏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抬头一看——该死!这个该死的姬金豪,竟然用脚踩着她的手! 更可恨的是,他还一边踩着,一边在嘴里振振有词的说道:“才练多大会儿功夫呢,就想偷懒了?你给我下去,继续练着去。只要天还没有完全黑,就不许上来!” “啊……?”奶奶滴!这是**裸的虐待好不好?人家还是“未成年人”,正长身体哪,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秦雨霏心里头激愤无比,嘴上却也只能哀告讨饶:“青师傅,我都练了一整天了,现在是又累又饿啊!您……您就让我上去休息会儿吧。”好险,她差一点儿又说出个“老”字来了,幸亏反应快,不然只怕是要直接被姬金豪给一脚踹下去了! “哼,好你个又懒又馋的臭丫头,就只会惦记着吃!”姬金豪说着又加重了脚踩的力度,把秦雨霏疼得龇牙咧嘴的。 “好好,练就练!嘶……青师傅,您放手,哦不,您放开脚啦。我,我手都快要被你踩断了!” 姬金豪这才把脚松开,还生怕气不死秦雨霏似的又补了一句:“这就叫做——‘严师出高徒’!” “出你妹!”秦雨霏在心里愤愤的骂道。看看这手指头,都肿成五个肉馒头了!这个该死的“暴力男”,千年老妖怪!一点儿都不知道要爱护小盆友……呃,是“青少年”,她现在已经有“十三岁”了。 等到了晚上,秦雨霏终于回到岩洞的时候,已经是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胡乱的塞了点东西下肚,然后便倒头大睡。 第二天,秦雨霏被姬金豪“起来练功了”的一声暴喝震醒。她一骨碌爬起来,想骂这位“严师”一句又不敢,没办法,敌人太强大了,不服软都不行。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姬金豪一眼,默默的走到岩壁边沿……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秦雨霏在继日复一日的“贴大饼”之后,又投入到了没完没了的“壁虎爬”当中! ————————————分割线———————————— 安塞城,城守府,书房内,龙锦安正在头疼吴凯之没完没了的“之乎者也”。 只见吴凯之正摇头晃脑的说得起劲儿:“……夫攻城之战,数倍围之。此虽弹丸,然易守难攻者,不若彼之难防也。于是乎,宜紧守而不可与之争锋也……” “好了!”龙锦安简直是忍无可忍了,不就是要说个“现在还不能去打习州”吗?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厮都已经连续拉着他说了好几回了! 他打断了吴凯之的话,强忍着想要暴走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先生之言,字字珠玑。安定当时刻谨记先生所言,时机未到,绝不妄动。”说罢,生怕吴凯之再继续,赶紧冲他一拱手,嘴里说着“我还要到军营去看看”,人却已经冲到院子中央去了。 徒留吴凯之一脸“不舍”的站在书房里。他还意犹未尽哪,心中犹自想着:今日还有颇多“肺腑之言”来不及说呢,是不是……晚上再找公子聊聊? 龙锦安自是不知道吴凯之心中所想,如若不然,他只怕是宁愿在军营里给那些新兵蛋子当沙袋踢,也不想跟他再多待上一时半刻的!此时,他坐在营账内,听着周大维向他禀报粮草军晌等事宜,才觉得脑子里稍稍清醒一些。 刚才在城守府,他简直都快要被绕晕了。他回想起吴凯之刚到安塞城那天,自己在激动之下竟然会跟其谈得很投机,如今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怀疑,只怕是在那天,他就给吴凯之留下了一个“他很喜欢听‘之乎者也’”的“好印象”了吧,不然,这厮怎么会一逮着机会就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的? 唉,还真是“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哪!想来,他龙锦安能在穷途末路之时,得着个算无遗策的军师,已经是大不易了,就算每天都要忍受耳朵磨起茧子来的痛苦,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去年冬天,他听从吴凯之“夺城宜早不宜迟”的建议,在冬月初九换防之日,一举拿下了安塞城。之后便忙着存积粮草,广招精兵,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努力,终于把这城池经营得似铁桶一般。 夺城之后,龙锦安便恢复了他的本名。依照吴凯之的说法,这叫做“欲成大事者当名正言顺”。 他这个堂堂靖宁侯府的三公子,乃是名副其实的忠良之后,如今既然立志要征天下,自然是要先将他的名号打出去的。吴凯之说,自古以来,上至忠臣良将,下到布衣草民,最恨的就是陷害忠良之事,待到他这“侯门遗孤”的身世一出,必然会引得八方来投。 事实上,也不得不说吴凯之虽然为人酸腐无比,但其说出的话却是万般在理。因为,他在安塞城把消息放出去之后,确实是引来了好几路人马前来投奔。迄今为止,算上被他收服的原安塞城三千守军,手上已经有了一万余人了。 现在,别说是伪帝刘庆正在忙着与陈王激战,腾不手来打他。就是他真的能派得出兵马,也除非是有数万之众,否则,是别想从他这儿占到丝毫便宜的! 周大维性格豪爽,粗中有细。他便是在知道了龙锦安的身世之后,才欣然决定投到其麾下的。龙锦安爱其敦厚,仍然让其领着原班人马,并未换上自己的心腹之人。因有此原由,周大维折服于龙锦安的胸襟气度,如今已是完完全全的唯其马首是瞻了。 此时,他在禀报完日常事务之后,便恭恭敬敬的肃立在案桌前,等候龙锦安示下。龙锦安褒奖了周大维几句,让其仍旧出去操练兵马。 听到营中粮草充足,龙锦安感到心中大慰。他想着当初“卖”了个柳方给陈家,这笔生意还真的是大赚特赚的。 那陈员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可能也是想着帮他就是帮自个儿的女婿吧,这几个月里,帮他们筹集了足够吃上一年的粮草。也正是因为看到粮草充足,龙锦安才会起了要去攻占习州的念头。 但是吴凯之对此却不同意,他认为习州易攻难守,夺下之后,除了树大招风引人来打之外,于他们如今的状况并无半分好处。他劝龙锦安只一心囤积粮草,实实在在的增强自身实力,而不是去计较一时城池的多寡。待到真正兵精粮足之时再雷霆出击,那时方能一鼓作气,横扫天下。 龙锦安对吴凯之的这番话自然是心悦诚服的。可是,就算这话说得再怎么精妙绝伦,它也架不住每天都要听上几遍哪! 龙锦安决定,今晚就宿在军营了,还是让吴凯之暂时忘了他吧。 可是,龙锦安却万万没有想到,军营竟然也不是他能够躲清净的地方。今晚,他将注定难眠! 第四十七章 刷马很有天分 “啊!唔……唔……” 龙锦安才刚刚合眼浅睡,便听到账外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又似乎是被捂住了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锦霞的声音!他一个激灵翻爬起来,“噌”的一下就飞身出了营账。他还没有走到账外站着的人跟前,就听到了妹妹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郭靖你个大混蛋!我要杀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 龙锦安连忙走上前,一边问着话,一边径直走到妹妹跟前,将其搂在怀里,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这时,郭靖走到龙锦安面前,朝主子拱了拱手,期期艾艾的说道:“呃……公子,属下刚才,刚才是不小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龙锦霞就从她哥哥怀里抬起头来,冲着他怒气冲冲的喊到:“你闭嘴!不许你说!” 龙锦安明白,定是这个“二百五”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着妹妹了。因想着这里是军营,将士们都睡了,再闹下去恐怕影响不太好。况且,能让妹妹反应如此激烈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并不宜在这种地方谈,还是先带妹妹回到城守府再说吧。 于是,龙锦安挽着妹妹想转身出军营。可是,接下来听到的这句话,却让他一下子感到 “风中凌乱”。 “公子,是某陪同小姐而来。因上午与公子所谈,尚有诸多‘肺腑之言’未及明示。因此,某特地来到军营,便是想与公子秉烛夜谈的。不想此间竟然发生如此荒谬之事,且待回到府里再谈不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吴凯之?这厮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躲到军营里都还甩不掉哪?因为四周黑漆漆的,加之吴凯之又一直站在郭靖身后,所以龙锦安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否则,只怕是早就带着妹妹溜走了,哪里还会给他说这一大串废话的机会? 龙锦安心中哀叹了一声,开口说到:“是安让先生费心了。” 怕吴凯之还有话说,又赶紧冲着郭靖大声斥责道:“郭靖,还不快给爷滚上前去!走了,还愣着干什么?”说罢,挽着妹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吴凯之在后面是追得大汗小水的,可怜他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追得上龙、郭这些习武之人?待到他好不容易赶回城守府,龙锦安早就已经紧闭房门装睡着了。吴凯之无奈,只得带着一肚子的“之乎者也”,回到自己房里 “天人交战”去了。 过了好几天,龙锦安才从郭靖扭扭捏捏造的叙述中,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相。当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二百五”! 原来,那天晚上,因他从未在军营宿过,锦霞担心夜里天凉,怕他睡不好,本是想派人给他送棉袍过去的。恰好吴凯之也要到军营找龙锦安,便与之结伴,亲自送了过去。 谁知到了军营,郭靖这个死小子守在营账外面,见到龙锦霞,一直坚持说些什么“古言说了女子不得入军营”之类的屁话,硬是死死的挡着,不让龙锦霞进去。郭靖这话,若是换个人来说倒也罢了,说不定龙锦霞还会听上一二的。 可是这段时间,因为郭靖只要一遇到龙锦霞,有事无事的总要跟她念叨上几句,那个 “秦家姑娘是如何如何胆子贼大、身手了得”之类的废话。像他这种不怕死的在一个姑娘面前交口称赞另一个姑娘的白痴做法,自然是惹得龙锦霞对他讨厌到了极点。平日里但凡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在,龙锦霞都会觉得生气,这个时候,哪里又还会乖乖听他的话呢? 而郭靖见阻止不了,便想来硬的,他直接就伸过手来拿棉袍。可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却摸到了龙锦霞的胸口,把龙锦霞吓得大叫起来。 这事说来呢,它也是要怪郭靖的。因为,若换作是别人,赶紧躲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行了,道歉陪情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可他倒好,立马便伸出另一只手来捂龙锦霞的嘴。龙锦霞自然是不答应,立刻拼命的挣扎,直把郭靖逼得手忙脚乱的,那摸着人家胸口的手,也就变成用力的按上去了。于是,郭靖就很不不幸的、将传说中的“咸猪手”给生生做实了! 像他这种“二”到极点的做法,又怎能不让龙家俩兄妹痛恨呢? 龙锦安听了之后,当场就赏了他两个重重“窝心脚”,而且还直接把他罚到军营里,负责洗刷全军两千多匹马去了!走之前,还特地的交待了:什么时候刷完,什么时候才准许他回府。 罚完郭靖之后,龙锦安想着妹妹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感到既心慰又心疼。 拿下安塞城之后,龙锦霞要么经常去与那些参将、校尉、还有府衙役丞们的家属走动,帮他搞好后院关系,拉拢人心;要么,就是忙着前去安抚那些来投奔他的老弱妇孺,整天在城内来回的奔波。很多时候,兄妹俩都要等到天黑了,才能相互见着面。 就像今天,明明几日前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她清早起来,却仍旧一如往常的到城西临时安置那些人的胡同去了。她安抚人心之事,并未因那件事情受到丝毫影响。 当然,龙锦安也没有闲着。他除了掌管全城事务以外,还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到军营里去和将士们一起摔打训练。龙锦安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将来只认得亲自带着他们的百夫长和千夫长,而对他这个真正的主子却反而一问三不知。 况且,龙锦安心中也很清楚,他除了头上顶着这个 “忠良之后”的光环,其实本身并无太大的优势。如果他不多下苦功,奋发图强,等到那光环散尽之日,便是他归于平寂之时。 龙锦安整天与将士们摸爬滚打在一处,不惜在他们面前尽情展现他的文韬武略,就是想要这些人能够发自内心的折服于他。因为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誓死追随他、忠心于他。 自从那天把郭靖罚来洗刷马匹以后,龙锦安每天到军营里来最大的乐趣,就是训练完毕去看郭靖给马儿“洗澡”。 经过几天的“练习”,郭靖如今已经是熟能生巧了。这会儿,他手脚麻利的刷得正欢实呢。龙锦安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拴马柱上,一脸享受的看着郭靖在那儿飞舞着刷子。 这个臭小子,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他刷马这么有天分呢?龙锦安在心里恶趣味的想着,看来,以后要多多给他提供这种表现的“机会”才是! 郭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主子又在打他的主意了,因为他正在使劲儿的加快速度刷着马。他倒不是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好回到主子身边,而是想靠这种无休止的重复动作来压制心中的“邪念”。 想这郭靖可历来是个“老实人”哪,那他今天究竟是生出什么样的“邪念”来了呢? 第四十八章 挥之不去的念头 郭靖一边奋力刷着马,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畜牲”、是自家小姐口中的那个“大混蛋”!——他怎么可以像那样子想自家的小姐呢?!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从他当时摸到、按到的那个位置,传到他手心的那种绵软而又温热的美妙触感,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任他再怎么“天人交战”也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尊重自家小姐的。于他而言,龙锦霞就是他的主人,是“人上人”。所以,当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邪念”时,郭靖第一时间就是感觉自己“不是人”!他极力的想要将这种念头抛诸脑后。 可是,他越是想要忘却,那种念头却是越发的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只要一有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空闲时间,脑子里马上就会出现那种令他耳热心跳的疯狂想法。以至于这几天,他是进屋会碰到门,出门会撞到树!总之,就是一天到晚的“心猿意马”,干啥啥不成,吃嘛嘛不香…… 昨天晚上,他便是一直跟床板过不去,翻来覆去了半宿,才终于浑浑噩噩的睡着。所以今早起来,他一到马棚就闷着头干个不停。本来倒也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可是,他那主子就像是要专门跟他过不去似的,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过来“提醒”上他一回。 ——看到龙锦安不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龙锦霞了吗?可怜的郭靖,他都想把桶里的水提起来从头淋到脚了!明明正是早春二月,春寒料峭的,可他身上咋就这么热呢? 郭靖已经够心焦的了,偏偏他那不听话的“小弟弟”还要跑出来跟他捣乱!吓得他赶紧把身子转过去,尽量背对着龙锦安。——开玩笑,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心中有这种猥琐的念头,还不立时将他给跺了?! 看着裤裆那儿挺得翘生生的,郭靖心说,若不是怕将来老郭家绝了后,老子这就一刷子敲下去,看你小子还敢不敢瞎抬头! 不过,郭靖倒是也不用忍受这种“非人折磨”太长的时间。因为,据他这几天的经验,救星应该马上就会来了。果不其然—— “公子,明诚特地前来,有请公子回府,有要事相商……” 一听到吴凯之报出“明诚”这俩字,郭靖就知道他家主子的好事情来了。因为他都已经总结出来了,这吴凯之自称为“某”的时候,说的话往往不会太长;可是,当他以自个儿表字相称的时候,呵呵,不说上他一个、半个时辰,那是绝对停不了滴! 我的公子爷,治你的人来了呢,您老还是自求多福吧!“咕咕咕……”郭靖强行忍住了想要大笑的冲动,改成了在鼻子里头闷声哼哼的声音。但是,他的身子却没能控制住,虽说只是小幅度的抖动着,却还是让龙锦安给看了个真真切切的。 臭小子,你就笑吧,可千万别让马把你给踢傻了! 龙锦安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仰天长叹一声,回头跟着吴凯之走了。 “哈哈哈……”看到龙锦安他们走远后,郭靖笑得是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哈……”,吴凯之啊吴凯之,您就是老天爷可怜我郭靖,专门派到主子身边来拯救我的哪! 就像那天晚上的事,若不是有吴凯之把主子“吓走”,他还不得当场就给揍趴下了啊?就是小姐,也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的。天哪!我怎么又想起小姐来了??赶紧的,刷马!我刷,我使劲儿刷,刷,刷…… “啊……!”要遭瘟的死马,你它娘的真敢踢啊! [马儿的话外音:你他娘滴把劳资皮都给刷掉一层了,不踢你丫踢谁啊?!] 自从这次的“袭胸事件”之后,郭靖对呈凯之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哪!当然了,话又说回来,至于这种好感能够保持多长时间嘛,恐怕就只有“派”吴凯之来的老天爷知道了。 在城守府的书房里,龙锦安是不知道郭靖那小子真的被马儿给踢了,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感到这么心烦意乱、这么痛苦难奈了。 此时,他正耷拉着脑袋,听吴凯之再一次郑重其事的跟他说着派人潜入习州府做内应的事情。他无奈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三天当中的第七次了吧?呜呼……谁来救救我吧?龙锦安在心中不停的哀号呐喊。 等吴凯之终于说完,龙锦安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生言之有理。您前天说了之后,人我已经当天就派出去了。而且……”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我也已经跟您说过了。如果安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已经跟您说过不下五遍了!先生,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这还是龙锦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吴凯之说话。吴凯之听了之后,怔忡了片刻,心想这位小主子还是太年轻了啊,还缺少一点作为上位者应有的耐心!他每次与之谈的,都是很有新意的嘛。虽然说的都是关于内应之事,可是,这用兵之事,那是瞬息万变的啊,他这不是根据每天传回来的消息,又思索、推演出新的策略来了吗,怎么就会叫他不要再提了呢? 不过,尽管心中“委屈”,吴凯之还是从善如流,随之改变了话题,转而跟龙锦安谈起了郭靖的事情。 “公子还是让郭靖回来,使之仍去操练兵马吧。依明诚之愚见,此子乃有大将之风,使之刷马,真乃本末倒置也。夫调兵遣将者,讲究知人善任也,不若……” 龙锦安赶紧截住话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先生不必再说了,此事,安自有分寸。”说个小小郭靖都能整出这么一大段“之乎者也”来,真是服了你了!他嘴里说着话,又立即端茶示意,然后站起身来,把吴凯之“恭恭敬敬”的给请送了出去。 当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后,龙锦安心想,这吴凯之竟然还敢来为郭靖说情!他也不想想,若不是那晚他要追到军营,把锦霞给带过去了,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可恨的事情呢?还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哼!但愿你今后娶妻碰上个像秦雨霏那样儿的,惹急了人家一杀猪刀将你舌头给割了,爷看你还怎么饶舌罗嗦! 说到郭靖,依照龙锦安的本意,是绝对要他把两千匹战马全都刷上个遍,等解了心头之恨,才让他滚回来的。只不过,当柳方来跟他说“郭靖不在他们训练新兵有点吃力”的时候,龙锦安便改变了初衷。 因为,吴凯之的求情他可以不管,但是柳方的话他却不能不考虑。一则是因为那些新兵确实很服郭靖打整;二则嘛,总不能连柳方这么“二”的人都觉得让郭靖刷马是屈才了,他这当主子的反而还不如这货英明吧? 于是,两天以后,郭靖终于得以重返校场了。只不过,这些天奋力的刷马,却并没能如他所愿的忘了那件事情。相反,他每天想起龙锦霞的次数反而更多了。 当然,他也不是就一无所获。这次刷马最大的收获,就是往后在军营里,那些马儿看到他时,远远比将士们看到他时要亲热上许多倍。这也应该算是“意外之喜”吧。 郭靖出来后,并没有先去找他的主子“谢恩”,而是首先跑去找他的好兄弟——柳方。 在新兵营,郭靖用力拍着柳方的肩膀,很讲义气的说道:“好兄弟,这次多亏你了啊。从今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开口,哥一定帮你!” 柳方抓了抓脑袋,他还真的是有件事情想请郭靖帮忙呢,只是……这事儿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郭靖见柳方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不禁感到不耐烦了,他瞪着眼睛说道:“柳方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话呀。有我郭靖在,还怕这天塌下来不成?” 柳方受到他的鼓舞,于是咬咬牙,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是,是阿娇她……她约我晚上去和她……” “什么?!”郭靖不等柳方说完就一下子暴跳了起来,惊魂未定的问道:“你……你要去跟人家姑娘私会?柳方,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啊!” 第四十九章 够经典的计策 柳方被郭靖的大嗓门吓了个半死!他一把捂住郭靖的嘴巴,焦急的说道:“你别大声囔囔好不好,不是私会哪!是……就是……”他越是急着解释呢,偏偏那话儿就越是难得说出口,把个柳方急得满头大汗的。 郭靖好容易掰开柳方的手,压低声音说:“大晚上的出去见人家,还敢说你不是私会?” “真不是私会啊,大哥!”柳方都快带着哭腔了,“是阿娇让丫环传了话,说是有事情要跟我商量来着。可是……” “既然是有事情,那你直接上陈家去跟她说不就行了?都已经是过了明路的了,莫非你还会不好意思?” “能去我还找你干什么?”柳方是真急了。眼看这天就快要黑了,若是他不能准时出现在后门外,阿娇可是会生气的,他……他是真的很怕阿娇啊! “怎么就不能去?”郭靖想不明白,就陈家姑娘那模样,能嫁出去就已经不容易了,竟然还能招个像他好兄弟这种又聪明、又仗义的上门女婿!他陈家不把柳方供起来就算好的了,难道……还敢为难他不成? “哎呀……大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行!”郭靖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去马棚。”说完,拉着柳方就往马棚钻去了。马棚最合适啊,在那儿,他郭靖“说了算”!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商量出个什么惊天大计来,反正今晚龙锦安第二次到军营里来躲清静,又是没躲成。 晚上,龙锦安又一次在睡梦中被叫醒,只不过,这次是陈炯来叫的。他起来看到陈炯忧心忡忡的表情,凭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是陈炯来找的他。 等赶到城守府,只见府外围了好些人,郭靖和十来个新兵还被那些人围在中间。他们打的火把,将那一片上空的天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见到龙锦安来过来,一下子就涌过来围他了。那些人嘴里高喊着 “新城守纵容手下聚众闹事、私闯民宅”什么的。 龙锦安立即粗略问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让人给他们扣上一顶“侵扰地方”的大帽子。他立即站在大门前,对那些人保证,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终于将众人劝散,把郭靖等人带进了城守府。 等到进了府门,龙锦安赶紧写了手书,派江达拿着到陈家去把柳方先弄回来。趁这个时间,陈炯把他知道的情况都跟龙锦安一五一十的说了。龙锦安听后只觉哭笑不得。 原来,柳方跟陈阿娇已经订了日子,在今年八月十五成亲。正常情况下,两个小青年好好等着到了好日子洞房花烛也就成了。可是,柳方看上的这位陈阿娇陈姑娘,人家名字虽“娇”,这人的性子可是一点儿也不娇!他们正式定下来后,柳方是见天儿往陈家跑,而且据说,这都是陈阿娇要求他必须去得这么勤的! 柳方每次到陈家,想着自家主子的话倒也不敢乱来。可是,他架不住人家姑娘热情啊。有一次,若不是陈阿娇的乳娘见机快,柳方那一身练了二十几年的“童子功”,可能就要被陈阿娇给破了! 这陈家虽说只是商户人家,可那门风也还算是严谨的,自然是看不得他(她)俩这一副天天“缠缠绵绵”样子的。况且,在那陈员外看来,自家姑娘是绝对“乖巧听话”的,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柳方不知礼数造成的!于是,从那以后,陈员外就交待了门房,今后只要他不在家里,就不许柳方进门,算是把这一对小鸳鸯给暂时分开了。 陈阿娇见不到柳方,急得脸儿都小了一圈。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看法,旁人不大容易看得出来。今天,陈阿娇就让丫环专门传了话儿过来,说若是柳方天黑后不去找她,就要给他好看!柳方最怕他的阿娇生气了,自然是赴汤蹈火都要去的。 因陈家防柳方跟防贼似的,就是后门也时常有家丁守着,他轻易无法靠近,不得已才找郭靖帮忙。于是两人就在马棚商量出一个很经典的好办法来! 他俩从新兵营找了十来个比较合拍的弟兄,让他们先到陈家正大门口去故意闹事,把陈家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郭靖在后门用手托起柳方帮他翻过墙头,进去与他的阿娇妹妹相会去了。 按说以这俩人的脑子,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严丝合逢的妙记来,也确实够经典、够精明,也应该是会按他俩的设想,收到“奇效”的!可是,偏偏他们的行为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人家正等着抓龙锦安的小辫子呢。这回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那人纠集了许多地痞流氓,柳方倒是爬得快,进了陈家没让人逮着,可是郭靖和那几个帮他们“闹事”的弟兄,就叫人分别围了个正着。 郭靖见状就想动拳脚打出去,还好新兵当中有一个稍稍机灵点的,见那些人似乎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把事情闹大,倒不是真的要跟他们动手的样子,劝住了郭靖,随同那些人到城守府见他们的主子。于是,便有了龙锦安在大门外看到的那一幕。 等江达接了柳方回来,龙锦安具体的问了一下,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陈家尽管生气,却并没有太难为柳方。而且,站在陈家的立场,也是绝对不会把事情闹大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龙锦安跟陈炯、吴凯之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来围城守府这些人的来头弄清楚再说。因为不管他们俩这次的行为再怎么“见不得人”,毕竟柳方也是跟陈家过了明路的,由不得别人拿来作文章。 说起来,龙锦安这人其实是属于那种顶“护短”的人。在他看来,他的人,要打要杀那是他的事,却绝计容不得旁人来作贱! 那么这件事情,又究竟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第五十章 这门功夫很实用 对于此次乌龙“聚众闹事”事件,陈家可以说是落了好大一个没脸,那陈员外是更加不喜有人拿他女儿、女婿之事作筏子的。所以,当陈炯找到他,请其帮忙调查围堵城守府的那些人的来历时,他自然是不遗余力的鼎立襄助。再加上又有了周大维等一干安塞城本地的“地头蛇”出面,事实真相到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弄得清清楚楚了。 原来,利用此事兴风作浪的,是原来的安塞城守钱大江。龙锦安夺城之后,因想着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宜杀伐过多,所以仅仅只是暂时软禁了此人,并未多加伤害。 却不曾想,这钱大江毕竟已经在安塞城经营多年,可谓根深叶茂,就算是软禁了也还是有能力兴风作浪。 这一次,龙锦安算是真正的起杀心了! 而吴凯之却不赞成此时大动干戈,奈何龙锦安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一次,龙锦安没有给吴凯之长篇大论的机会,只是让他参谋一下这人该如何杀,才能更好的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为了防止暗中再有人跟他过不去,龙锦安决定来他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于是,四月初十这天,安塞城中心的街道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争相涌上街头,他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过开刀问斩之事了,自然要趁此机会看上个够。 由于吴凯之对龙锦安一意孤行处决钱大江之事不满,所以随后两天,他是大力对其进行“为政以仁”的思想觉悟教育。整得龙锦安别说是躲到马棚了,就是躲到茅房都别想甩开这只巨肥“苍蝇”。龙锦安不堪其扰,便想躲出安塞城去。 当然,龙锦安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躲避吴凯之,才决定前往习州去的。他向陈炯、江达还有龙锦霞交待遗留事项的时候,是说他要带郭靖和柳方出去避避“风头”的。至于人家罪魁祸首都已经被砍了,现在又还有多少风头要避,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龙锦安天不亮就钻进马车时,却赫然看见吴凯之正悠然自在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他呢! 只不过,这一路龙锦安的耳朵却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罪。因为,这次吴凯之的目标对象变了,他打算,利用这次习州之行,好好的向郭靖和柳方进行一下礼仪教化之事! 简直是太不知礼数了!——这个郭靖,竟敢把手伸向自家小姐的胸口;而另一个柳方呢,那就更加的过分了,深更半夜跑去跟人家姑娘私会不说,竟然还敢爬墙! 由于有了两个更倒霉催的下属顶缸,龙锦安一路上是感到别有一番滋味的惬意。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一次的习州之行,将还会有更加惬意的事情在等着他。 究竟龙锦安将会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情呢?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分割线———————————— 秦雨霏这会儿正在享受的,那才叫作是真正的惬意呢,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旖旎! 只见在那清澈见底的池塘里,一条白白嫩嫩的小美人鱼儿正悠哉乐哉的来回游弋着。至于这条小“鱼儿”的名字嘛,自然就是我们可爱的雨霏童学啦! “美人鱼”是秦雨霏的自诩。虽说以她现在的身材,暂时还在难以担当“美人”之名。但秦雨霏认为,自己的细胳膊、细腰,应该刚好够称苗条之誉,至于“平胸”……那也是胸嘛! 自从上个月她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下到谷底,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池塘,在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之后,她便爱上了这里。这两个月来,几乎每天她都会抽空偷偷的来泡上半个时辰。 尤其是这几天,也不知道姬金豪跑哪儿去了。反正秦雨霏是完全不用担心突然有“监工”来检查她是不是在偷懒,见天的在池塘里泡个不亦乐乎。 况且,秦雨霏认为自己泡澡一点儿也不耽误事儿。因为,她现在可是集洗澡、洗衣、干衣为一体的,多种工作一次性完成!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有一次,秦雨霏正池塘里泡着呢,突然听到姬金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唬得她忙不迭的胡乱裹上衣服就往岩壁上贴。却不曾想,才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呢,身上的湿衣服竟然就干了! 刚开始那两几回,秦雨霏并没有往她练的功夫上来想,还以为是太阳晒干的。直到有一天根本没有出太阳,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练“玄天壁虎功”的缘故。之后,秦雨霏又专门实验了两回,果然——练了“玄天壁虎功”,就等于是随身携带烘干机了! 这一重大发现,让秦雨霏觉得颇有些成就感。因为之前,她觉得这神马“玄天壁虎功”吧,名称让人听着难以产生崇敬感不说,就那姿势,也是毫无美感可言。再说了,想她秦雨霏,一不想做贼二不想做“小三”,见天的“爬墙”,算怎么回事嘛?? 现在好了,她的武功终于也有了实用性的一面了。秦雨霏决定,往后一定要真正的用心若练。别的不讲,估计今后诸如风寒入体、头疼脑热之类的烦恼,她可能都不用太担心了。——任它再冷再暴的寒,她也能将它给“烘”没了! 若是正在千里之外奔波的姬金豪知道了秦雨霏此刻的想法,估计怕是要被气得吐血——我那旷世绝学啊,搁你身上就起这么点儿作用?? 秦雨霏把人家这门旷世绝学想的层次是不怎么样。不过,她练功的态度倒是发生了质的飞跃。 从那以后,秦雨霏再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就从被动的被人逼着学,一跃而上升为自个儿要主动抢着学的高度了。主观努力又不复消极怠工的混日子练法,直接就导致了她这段时间的功夫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甚至可以这样说,以秦雨霏现在的武功,就是放眼江湖,也是少有敌手的了。当然了,前提是她得知道怎么用。况且,若是她只知道那个烘衣服的“终极想法”,想必那江湖也是不会给她多大个名头的。 秦雨霏自是半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武林高手”了的。而事实上,如果没有姬金豪输给她的那两成内力,她也不可能短短半年时间就练到这个程度。 她的“青师傅”姬金豪,当年就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随便就有人送上两成内力!更为可恨的是,这人得了天大便宜竟然还不知道领情!这也正是姬金豪一看到秦雨霏就想刺上她几句的原因之一。 想当年他学这门功的时候,单单是入门功法就足足学了三年,等到充分打好了基础,才开始练习“玄天壁虎功”的。哪像秦雨霏啊,白得了他这个盖世高手的两成内力不说,还一来就往中间开始学,都抄了好大的近路呢! 晚上,秦雨霏志得意满的回到岩洞,并没有稍作停留,直接就前往隔壁的石屋去了。她要趁这几天姬金豪不在,好好的跟彭震威说说话。因为她发现这位可敬的老人知识面极其宽广,所见所闻与社会阅历都非常丰富。 通过这几天与彭震威的攀谈,秦雨霏算是勉强弄清了这个异时空的过去和现在。 这个时空的历史,大致是在秦朝之后,就走了岔道了。在那之前,“唐尧禹舜夏商周,秦秋战国乱悠悠”,这些早期时段的,说它是历史也罢,传说也罢,与秦雨霏记忆中的那些知识点,基本上都还是能够吻合的。 可是,到了秦朝,历史的车轮就跑偏了。继秦之后,秦雨霏所熟知的魏蜀吴、东西晋、南北朝,以及隋唐五代十国之类的朝代名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个时空,秦朝并没有“二世而亡”。公子扶苏从骊山杀了个回马枪,直接将胡亥给干掉了。扶苏登基以后,禀承父亲遗志,同样尊其为始皇,而他自己则自称秦太宗。这个秦朝一共传了十二任帝王,历时二百五十余载,最后被大燕所灭。 而在那个大燕之后,好像天下乱了好多年。从那些五花八门的国号来看,应该是比正史的三国时代还要乱上许多倍的。最后一统天下的,就是秦雨霏之前听到过的那个“大兴”了。 这个“大兴”朝一开始的几任皇帝,都还是励精图治的。但是到了后面几任皇帝,就有些不大像样儿了。尤其是二十年前那个谥号叫作“兴僖宗”的,秦雨霏一听他这谥号就知道,这货肯定不会是什么好鸟。 事实也正是如此,人家玩“烽火戏诸侯”的把戏都足足玩了三回!只不过,这会子已经没有什么诸侯可戏,他戏的,是他的那些将军、元帅们。 等到秦雨霏倒霉催的穿来时,大兴朝的什么“哀帝”、“幼帝”等等,都已经不知道被人弄到哪个西天去了。而后来那些堪比苍蝇蚊子多的这帝那帝、这王那王的,秦雨霏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天下,是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的了!! 她觉得,外面那些百姓的日子,可能过的还不如坎梁子村的呢。如果……那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话。 第五十一章 上乘心法能练成烤炉? 秦雨霏走进石屋时,彭震威正在打坐运功,见到她进来便停止了。秦雨霏走到他跟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傅。 “雨霏,过来坐下。”彭震威示意秦雨霏坐到他身旁,姬金豪不在,他也不用顾忌那么多。这两天,他看秦雨霏练“玄天壁虎功”进益颇大,如果能够一直照这样的进度练下去,应该是不用多久就可能有所成了。对此,彭震感到很满意,再次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说起来,秦雨霏还真算是个有造化的。本来,这“玄天壁虎功”并不是“玄天风云大法”的入门功法,而是处于中间阶层,是必须具备了一定的内力基础才可以练的。 可是,因为姬金豪置气,直接将秦雨霏整到了岩壁上去贴着,又给她输送了两成内力,结果竟是歪打正着,让秦雨霏白拣了个天大的便宜,提前把“玄天风云大法”给学了一大半。 今后,姬金豪就该教她“玄天风云大法”里面真正上乘的内家心法了。这门内家心法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得循序渐进的慢慢修练才行。就算是修习之人时间捱到、精力耗到、功夫磨到,也还得看这个人有没有那种天赋、有没有那种机缘!而从秦雨霏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很适合练这门功的。 彭震威心里十分清楚,秦雨霏并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这深山寂寞的人,终有一天,她是要下山去的。既然是这样,他何不早一点儿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她,让她一边修习“玄天风云大法”,一边练习他的“横扫千军十三式”呢? 况且,现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他和阿豪是已经发过重誓,再不理世间俗事的,可是,寻常百姓何辜啊?早点让秦雨霏学成下山,也可让其早一点儿救民于水火!这本是积功德的事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多日的观察,他认定,秦雨霏必是能够担当如此重任之人。因为,秦雨霏性格内敛而又坚忍不拔,重情重义又疾恶如仇;而且,从其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中来看,她似乎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既懂礼数,也知荣辱、明兴衰。 彭震威都不禁觉得奇怪,在这种极其闭塞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集数种优点于一身的姑娘!想当初乍一看到她的时候,分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野丫头。 不过,彭震威也不打算去寻根究底,他想,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多少是能够完全说得清楚的。就像他和阿豪一样,又有着多少永远也不想再提起的伤痛,有过多少不堪回首的过往…… 秦雨霏见彭震威似乎是陷入沉思了,也不欲去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师傅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彭震威才从追忆中醒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看秦雨霏,暗暗地点了点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他和阿豪的衣钵传人了,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跟她提前说清楚的。 “雨霏哪,你在这里已经有半年多了,想不想回去看看呢?” “啊……?回去,回哪儿去?”秦雨霏也是从静坐中,被这句突然的问话给惊醒过来的,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师傅问的是什么意思。在条件反射之下,她还出于本能的以为是回她原来的世界呢!只是想到这太不可能了,所以她才显得惊奇不已。 彭震威看到秦雨霏一张小脸呆呆傻傻的,觉得很可笑,“呵呵,就是你们的村子哪,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秦雨霏这才明白过来,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彭震威也不催她。如此一来,石屋内便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些时日,秦雨霏可以说是一直都在逃避,强制压抑自己的大脑,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期望通过逃避来把一切都忘记。可是,既然现在师傅又提起来,那她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呢?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师傅,我还是回去看看吧。这里……和坎梁子村离得远吗?” “呵呵,”彭震威捋捋胡须,看着秦雨霏笑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座悬崖的后面是哪里吗?” “悬崖的后面?”秦雨霏奇怪的重复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师傅,你是说……” “对,你们的村子,就在这悬崖的后面。” 天哪,她竟然一直都在……这相当于就是在家门口嘛!相隔得这么近,这回,她要再想自欺欺人可就欺不了罗。秦雨霏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师傅,既然隔得这么近,您老和青师傅的武功又那么好,怎么还会……”这种问题带有些许责怪的意味,秦雨霏知道她不该像这样问,可是憋在心里她又觉得难受。 “那天晚上,杀戮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和阿豪都是听到动静了的,可是……”彭震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上去显得很是痛心的说道:“当时我们正在疗毒,动弹不了哇。等到我们恢复功力赶到村子里时,村民们均已尽皆被杀了。我们将那些贼人杀了大半,可是那领头之人,却趁乱逃脱了。” “可是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村民们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会遭此飞来横祸呢?”秦雨霏一时有点激动,问话的声音几乎已经带了点儿歇斯底里的味道了。 听到秦雨霏的问题,彭震威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他沉痛的说道:“听那些人的语气,他们似乎是看上这个村落了,打算把这里当成他们的贼窝,准备长期盘踞在此处了。所以……” “所以就要杀了原来的主人!”秦雨霏气愤的大叫起来。就因为有人看上了他们的栖身之所,就要遭受这飞来横祸吗?那都tmd是些什么人哪,怎么竟然会有这种天杀的强盗逻辑,他们凭什么?? “唉,”彭震威看到秦雨霏如此激动,自觉也没有什么话好安慰她。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了,再说多少又能如何呢? 秦雨霏义愤填膺,感到自己有一种很想杀人的冲动。只是偏偏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让她满腔的怒火没有一个可供发泄的地方。她在心里愤愤的想,但愿那个领头之人好好的活着,等到她去拿他来祭奠亡灵的那一天! “师傅,那个领头之人是干什么的?他的来历和真实身份是什么?”秦雨霏一脸期待的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她太想知道她今后该如何入手追击这个人了。但是,彭震威的回答却让她非常失望。 “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和身份,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叫他‘钟爷’。”彭震威也觉得很是遗憾,当时天黑,他们只想着尽可能的多杀几个恶贼,却放那个罪魁祸首逃了。 “钟爷……,哼!也就是说只知道他姓钟了?” “是的,”彭震威答道,“此人极其狡猾,那天晚上,他就一直是躲在暗处的,所以我们才没有注意到。” 秦雨霏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发誓,就算只知道这么一丁点儿线索,她也绝对不会放弃追讨这笔血债! 彭震威见气氛过于沉闷了,便提起另一个话头说道:“雨霏,这段时间,为师看你练功练得还是挺不错的,等到你青师傅回来,就该教你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了,你想不想好好的学学呢?” “想!当然想!”就算是被突然打乱思绪,秦雨霏也是回答得无比干脆的。对于这个问题,完全就没考虑的必要嘛。——才不过练了半年时间,她都已经是自带“烘干机”的了,哪里还会存在什么想不想的嘛? 而且,听师傅的口气,这好象都还算不上是最上乘的功法。那最上乘的……还不得把烤炉都给练出来啦?偶滴个乖乖!坚决要拼了小命儿的练,“武林高手”就在前方冲着咱招手哪! “呵呵,”彭震威看到秦雨霏急切的表情笑了一下,对她说:“既然你也想好好的学,那就回村子去看看吧,为师是希望,你能够将心中所有的包袱都放下。等到去看了回来之后,就要安下心来练功了。这‘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家心法极为高深莫测,若是不用心,就算学了也是无法领会的。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是,师傅,雨霏明白,我一定会用心学的。”秦雨霏斩钉截铁的表着决心,生怕人家到时候改变主意。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以姬金豪那臭德行,是绝对不可能真心教给她那什么上乘心法的。 不过好在他“听话”!秦雨霏可是已经总结出来了,只要是彭震威说的话,姬金豪就没有不听的!就算一开始再怎么不情不愿,最终也还是每次都屈服于彭震威的“淫威”之下了。呵呵,到时候,她只要抱紧了师傅彭震威的大腿就行了,至于青师傅您老人家不愿意,对不起,我这真师傅会押着你教呢。 “唔,如此甚好。”彭震威点点头,心想但愿吧,老天爷既然把这丫头送到我们跟前,也许……它也是怕这两门功夫就此失传吧。看看夜已深,便说道:“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日起早一点,为师陪你一块儿回村子去。” “是,师傅,雨霏告退。” 等回到岩洞,秦雨霏只觉得心里头是千头万绪的,想着哪一头也不是。明天,终于又要重回那个曾经生活了半年的坎梁子村了,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不过,无论如何也好不到哪里吧? 第五十二章 这算不算咫尺天涯 早上起来,秦雨霏走到洞口,看了看上面的悬崖,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贪玩误事。可不是嘛,既然都已经能够在悬崖绝壁上“行走”自如了,她怎么就会一次都没有爬往悬崖的上方去看看呢?害得她连离村仅只一“墙”之隔都不知道。 唉,要怪也只能是怪那一汪池水太清洌了,引得她每天都只想着往那悬崖谷底下面跑,哪里还会顾得上去“考察”旁的地方嘛? 秦雨霏只站了一会儿,彭震威在石屋那边喊她了:“雨霏,到师傅这儿来。” 秦雨霏“哎”了一声,迅速通过那条曾经让她汗流浃背的小细“毛线路”,来到了石屋门口。 彭震威将秦雨霏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以为秦雨霏是在村里生活了十二年的,而那些被害的全是她真正的亲人,担心她会因回家之事影响到状态。 他的担心自然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说秦雨霏对村民们有感情是事实,她与秀梅、黑妮子等人是真心交好也是事实。但是,从她的内心深处来讲,她对屠村之事,最真实的感受却是愤怒大过悲伤。 之所以会是这种感受,不仅是因她的性格使然,也是她心中精神支柱之一的正义感在起作用的结果。在她看来,悲剧已然发生,不可挽回,那么作为有幸活着的人,最需要做的应该是能让死者安然瞑目之事,而不是沉浸在无休止的伤痛之中无力自拔。 彭震威确定秦雨霏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这才问她:“这悬崖,你应该是能够自已上去的了吧?” “能,我绝对可以爬上去。”秦雨霏回答得很干脆,但是心里却有点儿不好意思。若不是每天只顾着泡澡、“烘衣服”,她应该是早就爬上去过,也应该早就回村子去看过的了,哪里还要等着师傅亲自出马呢? “那好,你慢慢爬吧,为师先到上面去等着。”彭震威说完,施展轻功跃到石屋上面,在那突起的岩石上稍稍点了一下,“嗖嗖”的两下就看不见了。 秦雨霏看了羡慕的要死,真的是好想拥有这种“凌空飞逝”的超一流轻功啊!别的不讲,光是想想这种一闪身就不见人影的情形,她就觉得简直是太带劲了!而现在…… 呜呜……人家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啦,这样子,也太木有形象啦!唉,同样都系懂武功滴人,这出行滴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等到秦雨霏再一次站在后山那高高的悬崖顶上时,她的脊背丝毫也没有先前那种拔凉拔凉的感觉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了吧? 秦雨霏好奇的伸长脖子往下面看了一下,她(他)们住的岩洞、石屋的痕迹是半点儿也看不见,谷底转弯处那一汪池水倒是勉强能够看见一角,这还是因为她练了“玄天壁虎功”视力大增的缘故。 怪不得以前的村民们会传这悬崖下面有妖怪呢,能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不是有妖怪又能是什么?况且,本来也就有个“老妖怪”住那儿嘛,嘻嘻…… 秦雨霏跟在彭震威身后,沉默的走着。也许是近乡情怯吧,越接近村子,她越觉得不想继续往前。尤其是当走到村落后面那原本是一块块的耕地,而此时入眼却是密密麻麻的坟头时,她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似是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秦雨霏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在这一刻的真实感受,只是觉得天地间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寂寥,如此荒芜……直到一阵尖咧的狂笑将她从怔忡之中惊醒过来。 “哈哈哈哈……杀了……,哈哈哈哈……杀啊……” 这个人应该是秀梅吧?秦雨霏看着跌跌撞撞穿行在村子中的疯颠之人,想到了这个唯一幸存下来的“幸运儿”,如果,活着就算是幸运的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追了出来,把秀梅捉住欲拖回家去。但是秀梅大吵大闹的,根本不配合,那老人显得极为吃力。秦雨霏走上前,第二次用“手刀”将秀梅击昏。 老人猛的一下子抬头看过来,紧紧的盯着秦雨霏,脸上是那种极其震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一般。 而秦雨霏脸上的震惊程度,也丝毫不亚于眼前这个“老人”的——天哪,岁月这把无情刀,它也未免太“暴力”了吧?!只不过历经短短半年的时间哪,竟然能够将赵喜旺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磨折得比姬金豪那个“千年老妖怪”还要老! “花丫,你……你还活着?”赵喜旺惊诧了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认出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曾经带着他们一起“战斗”过的“花丫”。 “是,我还活着,”秦雨霏机械的应答着。她感到自己本有千言万语要问的,可是一时却不知从何提起。她无措的看了一眼彭震威,后者冲她鼓励的点了点头。于是秦雨霏便向赵喜旺作了一下介绍:“赵二叔,这位是我师傅。” 赵喜旺听了,眼神呆滞的看向彭震威,不懂这师傅是怎么回事,嗫嗫噱噱的问道:“你师傅?啥……啥师傅?” 秦雨霏便对他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见其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也不欲再多说,转而问起刘满屯和刘长友来。秦雨霏记得,除了赵喜旺和秀梅俩父女,村里头也就只剩刘满屯和刘长友了。 “长友兄弟啊,他……走了!” 赵喜旺木然的告诉她秦雨霏,那话语中透着一股无边无际的荒凉,让听着的人感到心中整整发冷。 “走了?”秦雨霏吓了一跳,不会又是寻短见了吧?赶紧追问道:“他……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等我们安葬完所有人,他就出村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是这样啊。”秦雨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死了就好。就算已经是孑然一身,可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能活着就好,就算是……替他的亲人和一切在乎他的人活着吧。 想到这里,秦雨霏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着问道:“那满屯哥呢,他没有走吧?” “呵呵……”,赵喜旺若笑了一下,“你问满屯啊,看,那不就是么?”说着,用手指向最后边的一座坟头,示意秦雨霏自己去看。 顺着赵喜旺的指点,秦雨霏走到最后那排坟头的旁边,只见刘满屯呆呆的坐在一座坟前,如同石化了一般。 秦雨霏想,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坟头下面躺着的,应该是秀珍无疑。 这人世间,有两种痛最令人苦——一种,是求而不得;还有一种,是得到了又失去! 秦雨霏也弄不懂刘满屯的痛苦源于哪一种。也许会是其中一种,也许,是介于两者之间。 秦雨霏就这么呆站着看着远处那个呆坐着的男人,没有勇气,也自觉没有必要走到他跟前去,逝者矣也,如之奈何?不如归去…… 站在后山顶上,秦雨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陷入无边荒芜之中的村落,如果,它现在还算是一个村落的话。诺大的坎梁子村,除却她秦雨霏这个注定不可能长留的过客,如今仅余一老一少一疯,他(她)们又能坚持到何年何月,才会最终没落在岁月的长河…… 还有那一排排坟莹下长眠的人,在他们命丧之时,后山的悬崖绝壁之中,却正在经历又一次求生的痛苦。生与死之间,就仅仅只是这么一“墙”之隔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样,算不算是迟迟天涯呢? 第五十三章 这真的是武器吗? 回到石屋后,秦雨霏显得有那么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丝毫提不起兴趣到下面的岩壁去练功,顺带再去泡个澡、洗个衣再“干个衣”什么的,只是这么静静的呆坐在师傅身旁。 彭震威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旁的事情,遂问道:“雨霏,是不是你爹娘安葬在别处了,要不……为师再陪你去一次吧?”因为秦雨霏在村子里的时候,没有专门在哪坐坟前祭奠过,彭震威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能祭拜自己的爹娘而难过呢。 “呃……不用了,师傅。”秦雨霏有点汗颜,她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起过个问题来。对这一世素未谋面的苦命爹娘来说,她这个“女儿”还真的是有点 “很不孝”。 嗯,不成,改天确实得去祭奠一番的,秦雨霏心想,毕竟是占了人家的身子不是,怎么说也得替人家略尽一点儿孝心嘛。不过,她得一个人去才行,总不能当着师傅的面儿去问别人,自家爹娘的坟在哪儿吧?做戏得做全罗,可千万不能露馅儿。 秦雨霏有点心虚的岔开话题:“师傅,那个……我青师傅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没有见着他了?” “你青师傅?他……”彭震威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来,一时有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一老一少历来都是势同水火的,他还以为秦雨霏永远也不会主动提起姬金豪来呢。 彭震威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他到塞外去办点事情,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哦,”秦雨霏顺嘴答了一声,确实也没有兴趣再追问下去了。她巴不得这个老妖怪在外面多呆几天呢,省得一回来又要找她的茬儿! 彭震威也不想去强求秦雨霏有多关心姬金豪,在他看来,只要这俩师傅能够做到相安无事,不要一天到晚的吵个不停,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其它,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雨霏,今后……你能真正的静下心来练功了吗?”今日陪着秦雨霏了了心事,彭震威想弄清楚她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请师傅放心吧,我一定能够专心致志练功的,绝对不会辜负了您和青师傅的悉心栽培。”“表决心”这种事儿,秦雨霏可是最在行了。若不是怕话说多了失真,她还能再说出一大串儿来呢! 彭震威很欣赏秦雨霏这种干脆果断的作派,用手抚着胡须说:“那感情好!既然你青师傅不在,那今天我就先教你……我的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秦雨霏疑惑的问了一声。好像也是哦,她最近学的,貌似都是内家功法之类的吧。 “对……你等一下,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彭震威说完,纵身一跃而起,伸手从石屋顶部左边的岩石上拿下一把长长的物件来。 单从外表看上去,只见其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秦雨霏猜想这应该是一件武器,因为才刚说到外家功夫的事情嘛。 等到彭震威拿掉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布,秦雨霏瞪大眼睛一看,嘀咕了一声:“这个是……丈八长矛?” “嗬!”彭震威简直是有点儿为秦雨霏的“见识”感到伤心,他幸幸的说道:“这怎么能是长矛呢?你不知道……唉,你不知道,倒也正常!”本来就只是个乡野丫头嘛。 也幸亏这会子姬金豪不在,不然的话,只怕又要狠狠的连讽带刺一番了。这可是人家的成名之器哪,你竟然将它当成一把普通的长矛! 这真的是秦雨霏没有见识吗?其实不然,只要一看她此时眼睛盯着的地方就知道了,这事儿,还真不怪她。秦雨霏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到尽头呢,就被装饰在柄上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猫眼儿、翡翠之类的给晃眯了眼儿啦,那里还顾得上去看个仔细分明嘛。 师傅他老人家手里拿的,真的是武器吗?这根本就是一件……“金银珠宝展示棒”好不好!武器是干嘛的?杀人的啊!有必要弄得这么花哨吗??秦雨霏吐了下舌头,呵呵,搞不懂。 彭震威见秦雨霏眼睛只盯在那些不相干的身外之物上,不禁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哪。他用手指轻抚着“三尖两刃”刀锋,目光一时变得悠远起来,似是又回到了带着它征战八方的日子,在那些辉煌的岁月里,他也曾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师傅,师傅……” 听到秦雨霏的叫声,彭震威才从过去那些慷慨激昂的回忆当中走出来。唉,逝者如斯夫,如今……只余追思耳! “师傅,这件武器是不是叫‘方天画戟’?” “是的,这就是方天画戟。噫……,原来你知道啊?”彭震威发现自己好像是点儿小看这丫头了。 “嗯,我是……听说的,好像方天画戟又叫三尖两刃刀嘛。”秦雨霏掩饰的说道,在坎梁子村可没人认得什么方天画戟。好在彭震威也没有刨根问底,不然,她还不好圆这个谎呢。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赶紧接着问问题,不能让彭震威有时间问她这个根由。 “师傅,这个是您以前用过的武器吗?”这个问题,秦雨霏自觉自个儿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因为如此刚猛而又无比劲爆的武器,它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姬金豪那种妖里妖气的人用的。也只有像她师傅这天人一般的人物,才配使用这样的利器! 彭震威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方天画戟,他已经决定将之送给秦雨霏了。因为,他已经认定,秦雨霏必将能够带着这件利器去驰骋沙场,代替他去征讨四方,平定天下,还这世界一个清明…… “雨霏,从今天开始,为师就正式将我的成名绝技教给你了,你一定要用心的学。” 彭震威的语气显得十分凝重,秦雨霏听了,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她这回不再是背台词似的表决心了,而是完全认认真真的态度,对着师傅说道:“师傅,弟子发誓,但凡是您二老教的武功,弟子都一定好好的学,绝不半途而废!” 彭震威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你能有这个恒心最好。”说着,他把方天画戟拿到秦雨霏面前,示意她接过去。 秦雨霏赶紧伸出双手,郑重的把方天画戟接过……“啊!”秦雨霏惊叫了一声,天哪,她这可不是接过来,而是——压过来的! 秦雨霏不防这方天画戟竟然会如此之重,差点儿把她给压倒在地了!我滴个乖乖,这个……少说也有个一百多斤吧? 秦雨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运功撑住了这把沉重无比的方天画戟,勉勉强强的把身子站直了。若不然,才表了决心说是要好好学武功的,话茬儿刚过就让武器给放倒了,那可就太没有面子了! 第五十四章 人激动了要挨打 “呵呵……呵呵,”尽管秦雨霏的表现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彭震威还是感到有些好笑。他将方天画戟接到自己手中,冲秦雨霏点点头,笑吟吟的说道:“雨霏,以后,这把方天画戟……就是你的了!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它、使用它。” “真的?您愿意把它给我啊师傅……”秦雨霏激动得大叫起来,如此这般……“贵重”的武器啊,是她的了?! 秦雨霏重新把手伸出去,本是想把方天画戟再接过来的。只不过,她看师傅似乎还有那么点儿依依不舍的意味,决定暂时还是让师傅拿着好了。可是,她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缩回来,于是,她便把手放在彭震威的胳膊上,于是…… “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秦雨霏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罡风袭来!她条件反射般的往旁边飞速闪开,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这股罡风击中了肩膀。她只觉得整个左肩都麻木了,也不知道脱臼了没有。 “阿豪!你干什么?一回来就大动干戈的!”彭震威大声的斥责姬金豪。 姬金豪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气愤的瞪着秦雨霏道:“你这个臭丫头!没事总拽阿威的胳膊做什么?你……你又想抱他了是不是?” 天哪!偶滴个神呀,她这是上辈子撞鬼了不成,怎么这一世要遇到个极品到这般田地的“妖货”啊! “青师傅,我没有想要抱师傅啊,天地良心,我只是刚才有点儿激动,顺便扶了师傅的胳膊一下而已嘛,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臭丫头!你还不承认?明明我都看见了的。哼!方才,还在山顶上我就已经听见了,他愿意给你……噫……?”说到这里,姬金豪把头转向了彭震威,问道:“阿威,你愿意给她什么啊?”那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几分,变得小声小气的,惹得秦雨霏在心里头直骂“巴儿狗没出息”。 “我能给他什么?除了这把方天画戟,我还有什么可以给她的?啊?你到是说呀!”彭震威很是生气,“真是的,就是要无理取闹,你也得有个度啊!” “我……人家这不是不知道这个嘛。”姬金豪话音一落,秦雨霏只觉得没有挨打的另外那只胳膊,鸡皮疙瘩在哗啦啦的往下掉。若不是怕再挨上个一掌半掌的不划算,她都想郑重的提个意见啦:青师傅你说话就说话嘛,那腰啊臀啊的,别扭扭成不成?也不怕闪了您老的腰哇! 唉,还真是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其鲜明的特色哪,——一千年以后,是国落后了要挨打;可是现在呢,是人激动了要挨打呀! 秦雨霏觉得,自己真的是该好好的加强一下定力修养了,不说达到什么“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至少,不能老是这么爱“犯激动”吧。她此世仅有的这么两次激动,可都是得到了无比惨痛的经验教训哪,所以说这事儿,她是不死记都不行! 其实,秦雨霏是不知道姬金豪的武功到底高深到何种地步,否则的话,她就不会认为这一次的挨打就有多“惨痛”了。想当年人家独步武林的时候,要是看你不顺眼儿,百丈之内,想下你左手绝对不会下成右手!要是他真心想伤秦雨霏的话,她想凭着学了这么小半年的武功,就能躲得了了吗?只怕那半边肩膀早废了。 鉴于秦雨霏的左肩膀刚刚受了“重创”,而姬金豪也是一身疲态需要休息,原先说好从今天开始学习外家功夫的计划也就暂时搁浅了。 秦雨霏无比失落的回到了岩洞。她的失落,一方面源自于“无辜挨打”导致的不能学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能把那件超级“贵重物品”拿过来亲自保管,以方便她好好的欣赏上一番。 当然了,就她现在的这点武功底子来说,若是真拿着那把方天画戟通过那条“毛线小路”的话,就好比是小舢舨挂上大帆船的锚,那是想要不下去都难! 秦雨霏怕肩膀影响了贴不紧岩壁,也不敢到下面悬崖去练那什么壁虎行走了。于是,她就学着彭震威和姬金豪他们打坐运功的样子,盘腿坐在岩洞内,做着吐纳调息的功课。学武功切不可荒废一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秦雨霏的打坐,属于那种彻头彻尾的“自学成才”型,也就是把人家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然后盘好腿坐着就成了。若是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玄天风云大法”也就只是沽名钓誉之法了,又哪里会是令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绝世神功呢?? 这不,她此刻端端正正的打着坐,也像模像样的在运着功。可是,那两只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正聚精会神的偷听着“隔壁”的谈话呢。呵呵,合着她装模作样的运功,其实就是为了好偷听人家八卦哇。 因为两边隔着厚厚的岩壁,而彭震威和姬金豪好像又有意识的压低了说话的声调,所以,秦雨霏算是把所有的功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来,才勉强听到一些。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也许,有时候……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 “可是阿威,明明你就是被他们给陷害的嘛,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样?大兴朝早就已经被改朝换代了,就算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朝庭的阴谋,你又上哪儿去找人报仇雪恨呢?” “大兴朝是没有了,可是那个狗皇帝的后人还在!我就是想帮你报了那灭门之仇啊。” “唉,你呀……总是这么爱固执己见。”彭震威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陷害?灭门?”秦雨霏听到这儿,心想她这位师傅好像也挺惨的。既然是被灭门,那岂不是和被屠村一样了吗?都是一样的历经惨痛和绝望啊! 怪不得,师傅明明有着极其渊博的学识和一身绝顶的功夫,却甘愿避居在这种极偏极险的地方。原来,他老人家是早就已经伤心过、失望过,也悲痛过了的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是伤心之人总比快乐的人多吗?是因为世情本就如此,还是被这个乱世给逼出来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秦雨霏想不明白。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很想终结这个离乱疯狂的世界、想将之彻底打碎了再重组一番的激昂和冲动。只是,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具备这种能力;将来,又会不会有这种机缘,让她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拯救那…… 第五十五章 是最高深的马步 秦雨霏想着想着,就有点想远了。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都已经想到如何拯救世界的高度上去了。直到再次传来的话语,将她的思绪,暂时的拉回到她即将要面临的现实中来—— “阿威,你就听我的吧,这个臭丫头可是最爱偷懒的了。就是练你的外家功夫,也要按照我的方法来,她才会真正去用心学的。” “你的那些个方法,我还不知道吗?分明就是拔苗助长!侥幸取得一点成就,你还真的当她是在修仙不成?” “哼,反正……你就是心疼她!人家都说,严师出高徒的嘛,要不是我对她那么严格,她的‘玄天壁虎功’会进步得那么快吗?” “严格?你那样叫什么严格?需知,过刚则易折,她的年龄毕竟还在太小……” “小什么小,她扑你身上的时候怎么不小了?哼,就知道说我!你不是说,这个臭丫头堪当什么大任吗?不整得狠一点儿,她能练成什么花架子鬼把式来?还不如直接将她留下来,给咱们俩当使唤丫环呢。” “你他娘的才当丫环,你全家都丫环!”听到这儿,秦雨霏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这个死老妖怪,吃饱了撑的!师傅要教那个方天画戟的戟法,关你什么事,你不一天到晚想着整人会死啊?还要按照你的方法来,哼,除了虐待加暴力,姐就不知道你这个老妖怪还有什么放得在台面上的方法! 不管这会儿秦雨霏尽情的腹诽得多么过瘾,那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等到她真正开始学习“使用”方天画戟的时候,那姬金豪的方法,确实是够狠、够严格!—— “青师傅哇,您不是说我练了‘玄天壁虎功’以后,下盘自然而然就会稳如磐石的了吗?这个……马步,就不用扎了吧?”秦雨霏咬紧了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番话来。 姬金豪“嗤”了一声,鄙夷的说道:“没见识的丫头,这是普通的马步吗?你这是举着方天画戟扎的马步呢,就算是扎马步,你这扎的也是……是最高深的马步!” 切!真能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折腾人就是折腾人嘛,丫的,敢做不敢当!秦雨霏是又累又气,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跟姬金豪打嘴仗了,只能在心里头暗暗的发发牢骚,因为这会儿,她的两条腿可是正在弹着“三弦”哪! 奶奶滴,世界上有这种专门以折磨徒弟为乐的师傅吗?就是人家青翼蝠王都要比他好上几千、几万倍好不好!秦雨霏这会儿,是宁愿真的给什么青翼蝠王之类的吸干了血,也不愿意再忍受这种折磨了—— 真是的,扎马步就扎马步嘛,为毛又要举着这么沉重的大家伙?或者说,要举着这个大家伙也行,可是……你好歹让我站直了呀! 秦雨霏算是明白那句歇后语的真实意境了:乌龟垫床脚——硬撑!她现在不正是这样么?! 而且,她是撑不住也必须得硬撑!因为……她的“青师傅”这会子就坐在池塘边那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她。只要她一稍有松动,立马就飞出个小石子来,专门对着她的两条腿打,就像是嫌她的压力还不够大似的。 !乍一看去,这个姬金豪还真的是颇有……“严师”的风范! 太过分了!本来就不容易站稳了,你他娘的还要打人家的腿!秦雨霏饱含满腔的悲愤,却又拿姬金豪无可奈何。就当自己是在练另类举重吧,尽管……这个难度太高了点儿。 等到天黑,姬金豪终于让秦雨霏收功停手的时候,她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扔,整个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了。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这副瘫成一团泥似的模样,很 “体贴”的帮她拿着方天画戟,就像是格外“开恩”的对她说道:“切,装什么死呀,这才是第一天练哪,武器可就让师傅我帮你拿着了啊,还不赶紧爬起来,回去休息够了,明天早上还得早早的下来接着练呢。怎么,又想偷懒了是不是?” 秦雨霏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她都这样了还叫“偷懒”?那要是不懒的,还不得日夜不停歇、直接变雕塑立在这儿!她有气无力的答道:“您先走吧,我……我歇会儿……再上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了。 睡梦中,秦雨霏感到小腿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正姬金豪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这是什么状况?秦雨霏一时还有点儿懵懵懂懂的。“嘶……”,才刚稍稍的动了一下,她就觉得全身上下疼得要命。该死,她这是怎么啦,不会是又被这货给打了一掌吧? “臭丫头,太阳都晒屁股啦,还不赶紧起来练功!” 练功……?哦,是了,我好像是在练功的嘛。被这位“严师”一连声的暴吼,秦雨霏终于搞清楚状况了。 她使劲儿眨巴了几下眼睛,摸摸那两条肿得跟猪大肠似的胳膊,然后用手掌撑着地,先费力的跪坐起来,咬紧牙关挣扎了好几下,这才勉勉强强的将身子给站了起来。 “啊……,你干嘛?”秦雨霏刚刚站稳,就感到脑门儿被砸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姬金豪把方天画戟正正的横在她额头上方。 她瞪了姬金豪一眼,悻悻的说道:“青师傅,您好歹吱一声嘛,我头都被你砸晕了。”这货分明就是故意的,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呢,真是的! 姬金豪对秦雨霏的抱怨直接无视,他瞪着一双“三角眼”,冲秦雨霏恶声恶气的说:“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懒的徒弟,练个功都还要当师傅的亲自来请的!哼,臭丫头,我看你就不像是练‘横扫千军十三式’的人!还妄想着用阿威的方天画戟呢,依我看哪,你扛着扫帚去横扫大街十三条还差不多!” “噗哧,”秦雨霏被气乐了,这个该死的老妖怪,打击人不要本钱是吧?埋汰起人来这么不穷遗力!说我只能扫大街,还横扫十三条……呃,等等,这货好像说的是十三式吧,是横扫什么十三式来着? 姬金豪一副十足隔着门缝看人的神态。只不过,秦雨霏今天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处于极端的萎靡不振之中,所以她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跟这个没远见的家伙一般见识!遂忍气吞声的问道:“青师傅,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十三式?” “哼,我就说你是个目光短浅的乡野丫头嘛,竟然连名震八方的‘横扫千军十三式’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横扫千军那啥的,这名字听上去……挺威武的嘛,一听就感觉跟她师傅的气质很契合。 “青师傅,这个‘横扫千军十三式’,应该是我师傅……,不,是彭师傅的成名绝技吧?” 秦雨霏这是明知故问,想通过赞美彭震威来间接的讨好一下这位“严师”,以期人家能够早一点儿放过她,也好让她心里头真正看好的师傅亲自出马来教她武功呢。 第五十六章 老天爷没完了 只可惜,姬金豪就是一个纯“油盐不进”的主,对她伸出的这种隐晦的橄榄枝,根本就没有丝毫知觉。 “不是阿威的成名绝技,难道还是你的不成?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方天画戟接过去举着!”说着又将手往前推。秦雨霏这回有了提防,及时的把头往后仰了一下,总算是躲开了这一砸。 她还不死心,可怜巴巴的跟姬金豪谈起了条件:“青师傅,我还是先扎马步吧,等到把马步练扎实了,再举这个方天画戟好不好?” 姬金豪才不理会她的哀求:“学武功还兴挑精拣肥啊!什么先了后了的,我教的马步,就是要举着这个练,练出来才扎实!赶紧接着……”说完,直接将方天画戟搁秦雨霏肩上,就把手放开了。 秦雨霏连忙伸出双手将其握住。乖乖,要是一不小心砸到脚,那可是会直接砸成碎沫的。她将方天画戟举过头顶,想适应一会儿再半蹲身子扎起马步。可是姬金豪却根本不想给她这个缓冲的时间,伸出脚就朝着她的腿弯子踹了一下。 “啊!你……”秦雨霏气恼不已。丫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人家又不是不扎这什么破马步,只不过是想缓一会儿而已嘛,难道这样都不成吗? “哼!”她冲姬金豪恨恨的白了一眼,沉下身子,将马步艰难的扎了起来。她现在可不只是两条胳膊肿,两条腿也是肿得像大象腿似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壮实! 姬金豪见秦雨霏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感到心里头十分不痛快,他觉得秦雨霏这样简直就是辱没了这件惊世名器。于是,他决定跟秦雨霏“好好”说道说道这件武器的来历。 “不识好歹的臭丫头,你知道这把方天画戟的来历吗?我告诉你,这可是前朝大兴皇帝亲自为阿威量身定造的,用的都是精钢玄铁,足足一百八十八斤呢。也就是阿威啦,他心软,所以才会舍得给你,可是你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哼,我看哪,你根本就不配用它!” 配不配又不是你说了算!秦雨霏在心中腹诽。怪不得两条胳膊会肿成猪大肠呢,一百八十八斤哪!这不是相当于举着一麻袋大米一整天吗?胳膊没断就算是好的了! 呃,原来……这把方天画戟还是“皇家制造”哇,怪不得呢,在杀人的武器上面会整那么多值钱玩意儿缀着,想是希望在对敌的时候,靠那些金银财宝晃瞎了敌人的眼吧?呵呵,秦雨霏在苦中偷着乐了一下。也难怪,皇帝嘛,有钱,自然就任性罗。 姬金豪说完,见秦雨霏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的那种无比崇敬的表情,不禁有点不甘心,接着又絮絮叨叨的夸了一大堆。可是秦雨霏却一点儿也不配合,不仅没有出言附和一声,甚至还干脆眯起眼睛来,连看都不看他了。把姬金豪气得吹胡子瞪眼……哦,他没有胡子可吹,应该是“吹空气”瞪眼睛吧。 其实,秦雨霏对这件武器以及它主人的过往,心里头是好奇得要死,可她就是不想如了这个姬金豪的愿,所以才故意不答话的。对付这种“话唠”,紧闭嘴巴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我就不搭理你,我tm憋死你! 只不过,秦雨霏这会子在心里头偷着乐,等到天黑,她就会知道得罪姬金豪的坏处了。 站在悬崖下,秦雨霏往岩壁上贴了几次都没能上去一步。那手脚就像是被别人收买了似的,一点儿也不听她的话啊! “青师傅……,”秦雨霏哭丧着脸着脸喊了一声。姬金豪看了她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脚尖一点,“飞”上去了! “哎,你……!”你腾只手出来带我一下会死啊?秦雨霏站在悬崖下面破口大骂。这算哪门子的师傅呀,就不怕这个唯一的徒弟深更半夜让野兽叨走、水鬼拖走了,你他娘的将来死了没人收尸吗? 气急败坏的发泄了一会儿,就没力气再接着骂下去了,她只能无可奈何的回到练功的地方。这是谷底唯一的一块平地,方圆大概有个二十几丈吧,平地的一端紧挨着池塘。 秦雨霏就这么露天席地的躺在池塘边,也不怕什么妖魔怪兽会来将她拖走了。野兽她自然是不怕的,至于说那水鬼还是别的什么鬼嘛,嗯哼,像她这种借尸还魂的人,想必道行浅一点儿的小妖小鬼,还不敢来招惹吧? 俗话说:饿极好吃,累极好睡。秦雨霏才躺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呼呼……”的,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累了一整天,能这么饱饱的睡上一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哪。当然,前提是……老天爷要给面子。 “轰隆隆……,哗啦啦……”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倾盆而下的大雨,让秦雨霏的一厢好梦成了泡影。 秦雨霏睡得正香呢,突然感觉身上好冷,而且全身似乎还被人用小石块噼里啪啦不停的砸着。在睡梦中,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姬金豪又在逼着她练功了。 大雨淋了好一会儿呢,秦雨霏才终于醒了过来。可以想象,她是累到了何种地步! “哇呀呀……老天爷啊,连您也来整我了是吧?”秦雨霏无语泪奔!——没娘的孩子啊,她咋就这么苦哇!! 成了落汤鸡,睡觉自然是不成的了。秦雨霏先是想打坐运功的,可是,这大雨哗啦啦的直往身上砸,她坐不住哇。没办法,她干脆打起了军体拳来。 虽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过这个军体拳了,不过,秦雨霏对它全部三套六十四式仍然记得十分清楚。毕竟前世练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刻在脑子里了,想要忘记都未必能够忘得了。 打的时候,秦雨霏对步法中的马步和弓步是直接略过,只是着重练习虚步、仆步和歇步。因为,她现在只要一做那个马步的动作,就想要去撞墙! 秦雨霏从“穿喉踢打”做到“挑砸绊腿”,循环往复打了三个来回,大雨也就停了。 不知是打了军体拳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精神胜利法起了作用,这会儿,秦雨霏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白天的时候累。她静静的站着,调息运起全身所有的功力来,想尽快的把衣服“烘干”。 这一次……这干的也太快了点儿吧?秦雨霏都有点被自己的超高效率给震住了。说一瞬间可能有点夸张了,反正,秦雨霏感觉这次“烘干”衣服的时间,好像比吃一碗面条的时间没有多耗费多少。 衣服干了,精神爽了,这回……嘿嘿,好睡罗!秦雨霏心满意足的躺下,闭眼,睡…… “轰隆隆……,哗啦啦……” “啊啊……!”秦雨霏仰天怒吼了一声。贼老天,你tmd还有完没完啦?!行,算你狠,您才是大爷!哼,惹不起,我……呜呜,这躲也躲不起啊! 于是,秦雨霏再一次咬紧了牙关,打拳,练功…… 第五十七章 YY师傅天打雷劈 昨天晚上,秦雨霏算是跟老天爷扛上了,也跟“三”这个数字扛上了:打完三回拳——雨停,“烘衣服”;全套重演上三回——天亮,“起床”了!于是,新一轮举“杠铃”扎马步的酷刑又将上演。 姬金豪准时来到池塘边。昨天他跟秦雨霏显摆了一大箩筐话,可是秦雨霏却没有搭理他,所以今天他索性只字不言,将方天画戟扔给秦雨霏,就气臌臌的坐到大石头上当也的监工去了。 秦雨霏心中的气比他的还要大呢!昨夜被“贼老天”折腾了整宿,她这满肚子的气又找谁发去呀?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这么“相顾无言,坐站到天黑”。 等到姬金豪终于来把头顶的方天画戟拿掉时,秦雨霏用僵硬的手摸了摸仍然肿得无以复加的粗胳膊粗腿,很自觉的就席地而坐了。 “呵呵,”她苦笑了一下,何必到那悬崖底下去丢人现眼呢,反正求这个混蛋也是没用的,横竖上不去,倒不如直接留在原地,还可以多休息会儿呢!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的举动,在鼻子里头哼哼了一声,拎着方天画戟就走了。哼,臭丫头,方天画戟是那么好用的吗?看我累不死你!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甘的想着,阿威还说你有恒心呢,我就看你这恒心到底能够大到什么程度! 接连几天,秦雨霏都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她觉得老天爷可能是真的变成小孩子了吧,而且还是个“奶娃娃”,正犯“夜啼”呢。——白天悄无声息的,可是一到晚上,就电闪雷鸣、泼天嚎啕啊!害得她都快成了睡梦罗汉,扎着这种坑爹的马步都能睡着了! 可是,有时候,人是会犯经验主义错误的,就比如现在的秦雨霏。她还不知道,其实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自己是白白的多挨了几晚大雨淋! 当七天以后,秦雨霏感觉身子已经不那么僵硬、手脚也不是太肿,终于鼓起勇气去“攀岩”的时候,她竟然非常轻松的就上去了!直到人已经站在岩洞里,她都还在没有想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她突然天生神勇那是扯淡;可是,如果说是她突然之间功力大增的话,那也不至于啊,才不过短短六、七天而已嘛,这“神功”就练成啦? 当有一天,秦雨霏终于弄明白其中的奥妙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姬金豪的“虐待”呢,还是该感谢这变幻无常的老天爷! 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想着今天晚上便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上一个安稳觉了,秦雨霏觉得自己的幸福感瞬间爆满。嘿嘿,亲爱滴床床,偶来了…… 呃……,其实也不是床啦,只是她惯常睡觉的一个角落而已。只不过,这几天的经验教训表明,要想睡得好,这床的“底板”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看“顶板”有木有,这个才最最重要!! 秦雨霏无比幸福进入了梦乡…… 噫,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奇怪?秦雨霏现在的听力异常敏锐,哪怕是在睡梦中,只要一点儿轻微的风吹草动,她也能感觉得到。 “嗬……嗬……”好像是喘气的声音吧,听着不像是野兽发出来的,难道……是“水鬼”?秦雨霏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还躺在池塘边呢,立刻睁开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是睡在岩洞里的。那现在这种声音…… “嗬……,唔……嗯……”这,这声音,她听起来怎么会有点耳熟呢,好像是在哪儿听过吧? “哦……嗯……,阿威……” ~~天……天哪!这?这?~~这是……那两位,超级资深的——“搞基友”?! 秦雨霏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叹的叫声。 可是,由于她已经被雷得忘记自己是睡在墙角的了,方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这会子一个不小心,脑袋“咚”的就撞在了岩壁上,疼得她差点儿叫了出来。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颠覆人生观了。秦雨霏万万没有想到,像两位师傅这种本来就极为少见的“gay”,以如此“高龄”,竟然还能有如此……这怎么说呢,如此激情的……“夜生活”! 呵呵,高手,就是与众不同哪,人家“搞基”都能突破人生极限! 秦雨霏有些恶趣味的腹诽着,而隔壁的声音也停顿了一下。不过,过了一会儿,那接着传来的声音,又将她给直接雷翻“在床”了—— “嗯,不嘛……,阿威……,人家要……” 哇呀啊……,天雷哪,你快来劈死我吧!这声音,这声音……它的弯拐忒太大了点儿吧! 若是不知道底细的,那也就罢了。可是,秦雨霏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这说话的人,他可是都已经老得快要成精的了呀!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整出如此蜿蜒又“婉转”的调调来,他这简直就是雷死人不偿命嘛! 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他这好像是……欲求不满吧?偶滴个老天,他这是有多大的……那啥“欲”啊?!咳咳……打住打住,再往下想可就要变成意yin自己的师傅了!这可不成,咱可是尊师重教滴好鞋森呢…… 秦雨霏自我调侃得不亦乐乎,却忘记了去考虑一个常识性的小问题。她只觉得自己如今是听力超强,就不想想,这徒弟都这样了,那师傅的听力又该如何呢?? 秦雨霏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在无意之中得罪了那个最不该得罪之人。直到姬金豪逼着她把双手举重改成了单手举重,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她还是打扰到人家了,罪魁祸首只怕就是撞到脑袋时“咚”的那一声吧。 打扰了你们是我不对,可是您老也不用这么狠吧?——只许用一只手举着方天画戟我也就认了,可是,这另一只手,还要保持平推出拳的动作不许放下来!您老不觉得这样子难度太大了点吗? 呜呜……,这种练法真的是太要命了啊!才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她脸上的汗水都快流成小溪了。 今天,姬金豪特别不耐烦看到秦雨霏,在看着她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实实扎好马步后就回去了。只不过,他在回去之前摞下了话儿:只要秦雨霏胆敢把任何一只手放下来,明天,他就让她单只脚站着练!! 秦雨霏半点不敢怀疑这个欲求不满之人的话,——既然扰了人家的好事,就要有随时随地接受打击报复的自觉!所以,尽管这滋味比坐老虎凳好不了多少,但是秦雨霏还是咬紧了牙关死扛着。 不过嘛,既然人家的报复手段这么狠毒,那她若是在心里小意yy一下……应该也不过分吧。 嘻嘻,不知道这俩师傅“搞基友”,到底是……谁“攻”谁“受”呢?嘿嘿,依我看,那个“老妖怪”肯定是“受”,平时就那么爱撒娇,他不“受”谁“受”?他就是那“千年老受”…… “轰隆隆……”一个响雷砸将下来,天空中突然之间电闪雷鸣的。 我的妈呀!yy师傅,——遭天打雷劈了!! 第五十八章 夺城立了头功 “哐……”,又一个闪电袭来,秦雨霏也顾不得去考虑明天会不会被逼着搞“金鸡独立”了,赶紧把方天画戟扔到地上——这会儿举着这么个玄铁铸造的大家伙,那不成亲手举着避雷针……哦不,是“引雷针”了吗?!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先把小命儿保住更要紧。 虽说这种“魔鬼式”的练功方式,将秦雨霏给整得是苦不堪言。但是,也不得不说,人家姬金豪的法子,它确实是效果奇佳。 秦雨霏咬牙切齿坚持了一个多月,其间又遭受了多次狂风暴雨的洗礼,待到彭震威真正开始传授她方天画戟的戟法时,她感到抡起那一百八十多斤重的大家伙来,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力。 日子有苦有乐,一眨眼,已是深秋。而秦雨霏的“横扫千军十三式”,已经练到第三式——“擂动山河” 了。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这套戟法只有区区一十三式,秦雨霏还想着是不是太少了点儿,人家“降龙十八掌”都还比它要多几招呢。可是,等到勉勉强强学完第二式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敢嫌弃它少了。 这会儿,秦雨霏正在池塘边,反复的练习着“擂动山河”的基本动作。彭震威则站在旁边,不厌其烦的指出她这里使的不到位、那里挥的又太过了…… 这才是个真正的师傅该有的样子嘛!秦雨霏在心里,已经是多次表扬过这位“特级优秀教师”了。 她一边听从彭震威的指点练习着,一边瞅了瞅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姬金豪,想着她这俩师傅的教学方式,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有了自己是正在“拜师学艺”的感觉,而不是整天的在被人虐、被人耍。 “雨霏?雨霏……” “呃,师傅……”秦雨霏为自己的走神感到赧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便是师傅太好的坏处了,若是换成人家姬金豪,早就一窝心脚踹过来了,哪还容得她练着功走神哪! “雨霏,这一招‘擂动山河’,讲究的是意犹未尽。出招之始,当竭尽全力;可是,招未用老,却要趁势收功,而后,再出全力。需知,此招的重点,不在眼前之敌,而在身后之敌。” “是,师傅,我再接着练。”秦雨霏嘴上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可是心里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这招“擂动山河”真的是太深奥了,她都已经练了整整十天,还是无法掌握其要领。 彭震威也不逼她。他当年练“擂动山河”,可是足足练了半年,才勉强领悟其精妙所在的。不急,让她慢慢悟吧。 自从在这招“擂动山河”上卡了壳,秦雨霏便憋了一口气,每天都是天未亮就“起床”,早早的来到池塘边,一边苦练基本招式,一边思索其中奥妙。 她想,难点就难点儿吧,大不了,她就拿出郭靖练“降龙十八掌”那种笨鸟先飞的精神来,就不信她学不会。再怎么说,她也要比郭靖聪明那么一点点吧。 噫,“郭靖……?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来着?”秦雨霏一边练功一边回想着。 ……哦,想起来了,是上次在落马坡见到的。——一个傻大个嘛,老是追着她报自个的大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叫郭靖似的。他好像还有一个小白脸的主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林……哦,不对,他只是看上去很像林黛玉她哥而已。 这主仆两人,算是秦雨霏在这个世界里印象最深的两个“外人”了。在她看来,他们是一个“傻强”一个“伪娘”的,所以才会让她记忆那么深刻。 也不知道,这主仆俩现在在干什么呢?大概,会比她好过一点儿吧…… ——————————————分割线—————————————— 过日子这种事儿,好不好的也没个标准,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吧。这不,秦雨霏想起的那主仆俩,这会儿就是这种情形。 在习州府衙门的后院内,龙锦安正心神自在的练着他龙家的家传剑法,——没有吴凯之在一旁聒噪的日子,很舒心哪! 可是郭靖就惨了,他今天不过是闪得稍稍慢了一点,就被吴凯之逮着了,洋洋洒洒又是一大长篇说教,把他给教育得头绿眼睛花的。 若不是主子屡次三番交待,吴凯之是他们的军师,让每个人都务必对其毕恭毕敬,他都想把这个“酸夫子”的脑袋给摁回脖子里头去了,看他还敢不敢一天到晚对他说教个不停! 郭靖对吴凯之不满,主要还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源于此次占习州之事。他觉得这次夺取习州之事,往后他可能都不好意思对子孙后代说。因为,……他做的事儿太丢人了! 来到习州府后,除了见天儿的在城里城外瞎转悠,郭靖就没有见到主子和吴凯之做过什么正事儿。当然,他心中所想的“正事”,指的是慷慨淋漓的冲锋陷阵,是正大光明的攻城掠地。而不是在人家城墙根儿下瞎转悠,然后再抽冷子偷偷抢占人家的地盘。 最可气的就是吴凯之,本来郭靖觉得主子暗中夺城的计策就够损的了,可是这个“酸夫子”更他娘的焉坏,竟然要他去“偷”人家的女眷!这是大丈夫行径吗??太过分了! 刚听说要夺习州府的时候,郭靖是已经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在安塞城时,他得了一件很趁手的兵器——丈八长矛。因为他本来武功底子就好,再加之自身又是天生神力,稍加练习之的一,在那万人之中,一时竟无敌手。所以他便想着攻打习州的时候,好好冲杀一番,争他个头功! 可是结果呢?“头功”倒是立了,还是吴凯之亲自“口头嘉奖”的。但是他觉得这功怎么都立得很没有名气,总之一句话是“不好对人言”。 其实事实真相并没有郭靖想的那么不堪。至少,在龙锦安看来,他们定下的妙计,那是绝对的上善之策,——想他们竟能兵不血刃再夺一城,这是何能荣耀之事啊! 至于使用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真的一点都不重要。照吴凯之的说法,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此,龙锦安深以为然,——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这一次,他在兴奋之余也陪着吴凯之一起掉起了“书袋子”。 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亲人 初到习州府时,龙锦安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这座城池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城防可言。不知是因为此地太过偏僻,又不属边防要冲,所以历任知府不思防务;还是因为它本就易攻难守,想着也不会有谁会来夺城,因为夺了也守不住啊!总之,在他看来,整个习州府空有八千守军,可是其城防布置却是形同虚设。 仔细权衡利弊之后,他对吴凯之提出,欲沿用夺取安塞城的计谋,通过策反主将、收服中下层官阶校尉来间接夺城。 吴凯之对这个计策自然很支持,而且,他还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更绝的点子来,那就是暗中把那些关键人物的家眷给控制起来,以此作为威胁,使其配合献出城池。关于办这件事情的人手问题,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郭靖。 于是,便有了郭靖之后的满腔“羞意”。只是,夺取习州之事却并不如郭靖所想的那样,就是用几个老弱妇孺去威胁一下那么简单。 定下计策之后,龙锦安立即着人从安塞城调来兵马,在习州城外集结待命。而且,还听取吴凯之的建议,先行在习州城东门外挖掘壕沟,为的是加强夺城之后的城防,阻挡来自京城方向的敌人。对此他十分佩服吴凯之,因为,这个提议确实颇具超前意识。 而这习州府上下,也实在是太过于懈怠了,几千人马兵临城下毫无知觉且不说他,因为那毕竟是暗中行事。可是,像他们大张旗鼓挖掘壕沟之事,那却是万万瞒不住的。可笑那习州府守将知道以后,派人查问了一番,听到是周围村民挖掘沟渠引水浇地的解释,竟然也就信了。 他也就没有用心想想,哪里的村民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够用得起这么“阔气”的沟渠!直到龙锦安的兵马进驻习州府后,此人才恍然大悟。不想他却也因此而折服于龙锦安的“远见卓识”,竟甘心从此为其驱使。当然,此是后话了。 龙锦安让先前潜入习州府做内应的人,事先就在城内制造舆论,声称他在安塞城广招靖宁侯府旧部,而今手中已经有了不下五万的兵马。而夺城时机,他选择在夜半时分。 趁着夜色的掩护,龙锦安让集结在城外的兵马竖起无数道旌旗,分散在南、西、北三道城门外。又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让城内之人配合他们,在城内各处高喊“龙锦安五万大军攻城了”的话,在城内制造恐慌。 习州知府和守将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慌忙火急的来到城楼上。就着火把向下一看,只见四处旌旗招展,喊打喊杀的声音震天价响着,一时真的以为是已经深陷重围了。加之随后又听人来报,说道自家子女妻妾尽皆被劫持,哪里还有心思拼死守城,两人稍作商量,便开了城门,奉上大印,降了龙锦安。 就这样,龙锦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习州。虽说谈不上多么的殚精竭力,但是,也还是颇费了些心思的。他的这些策略,每一处都是环环相扣,任何一环稍有不足,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会儿,他将龙家剑法从头至尾练了两遍,便收了宝剑,回到书房稍事休息,连喝了两盏茶,才感觉到口渴稍减。 下午,他还要到军营去,虽说军务之事有陈炯、江达和周大维等人操持,这些也都是极为妥当之人。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完全假手他人。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自己亲自过问一下的好,尤其是此次裁军之事。 休息了一会儿,龙锦安重新佩带好宝剑,准备前往军营。不想刚走到院中,迎面便看到郭靖带着两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龙锦安还未及开口相问,其中个子稍高一点的那名女子便向他屈膝请安道:“妍儿拜见三公子。” 妍儿?哪个妍儿?冯妍儿……她不是死了吗?龙锦安一时非常吃惊。 来人正是大难不死的冯妍儿。那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偏远的习州府呢?和她一起的小姑娘又是谁呢?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郭靖好不容易才从吴凯之的铁嘴之下逃脱。他离开州府衙门,想提前到军营里去等着龙锦安。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到有地痞流氓在欺负两个姑娘,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这还了得! 郭靖飞速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地痞流氓解决了。那几个混蛋,也真的算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偏偏落到郭靖了手里。 他才刚被人说教得落荒而逃,满肚子的气正没地儿撒呢。这倒好,现成的出气筒就送上门来了,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只见那些人一个个被踢得折胳膊断腿的,其中有两个,躺在地下有进气没出气的,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两说呢! 那两个姑娘都被吓得不轻。其中小点的那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着。郭靖走到她跟前喊了一声“姑娘”,然后对其说道:“那恶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快别哭了,跟你姐姐回家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这里与州府衙门离得不太远,他可不敢耽搁,万一吴凯之跟出来又遇上,那可就糟了。可是,他才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大哥!” “琳儿?!”郭靖猛的转过身子,两眼一下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妹妹。郭琳的脸颊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郭靖蹲下身子,伸出手笨手笨脚的揩了一下她脸上的泪花。 “哥……,呜呜……”郭琳扑到哥哥怀里,哭得委屈万分。她们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刚才又受到了那么大的屈辱,这会子突见亲人,郭琳自然是一番好哭。 郭靖也不会安慰人,被妹妹哭得手脚无措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妹妹:“琳儿,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爹跟娘呢?” “唬……唬,”郭琳吸了两下鼻子,断断续续的说:“爹爹一听到靖宁侯府出事的消息,唬唬,就……就带着我跟娘进了山,躲在你说的那个山洞里了。是……是冯姐姐去找到我们,说你们在习州府,才……才带着我来找你的。” “哦,是这样啊。那,爹跟娘……他(她们)都好吗?” “爹跟娘都很好,就是……想你了,呜呜……大哥,我要回家……”郭琳想起爹娘,又哭得更伤心了。 “好好好,不哭……琳儿不哭了啊,走,哥事你回去,”郭靖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妹妹的背,跟哄小孩儿似的安慰着。 这时,旁边的姑娘叫了一声:“郭大哥。”郭靖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妹妹,把人家给晾一边了。他有点过意不去,赶紧跟其打招呼:“冯姑娘。”这个姑娘是冯大管事的女儿,郭靖作为龙锦安的近身侍卫,之前跟她也是见过的。 冯妍儿虽说也受到惊吓,但看上去却没有郭琳那么害怕。她应了郭靖一声,便问道:“郭大哥,你们是住在衙门里么?三公子他……是不是?” “哦……是是是,”郭靖这才反应起来,他应该先带她们回去才是,连忙一失声的说道:“你看我,净在这里瞎耽误功夫了。冯姑娘、琳儿,快走吧,我先带你们回衙门,见公子去。” 就这样,两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就跟着郭靖到州府衙门的后院里来了。 第六十章 三个少女乐呵呵 龙锦安听了事情经过,对冯妍儿和郭琳悉心安慰了一番。又叫人找来龙锦霞,让她负责安顿好两人。作了这些安排后,便带着郭靖去军营了。 龙锦霞对冯妍儿和郭琳两个的到来显得非常兴奋,乐颠颠的带着她们安排房间去了。习州府衙门的后院有三重院落。之前,龙锦霞独自住了第三进的院子,冯妍儿和郭琳来后,就和她一起住在这个院子,两人分住东西两个厢房。 自逃亡以来,除了哥哥以外,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以亲近之人。这回好容易有了两个女伴,她自然是欣喜万分。 这次,龙锦霞是随同大军一起过来的。正式进驻习州府后,她也没有像在安塞城时那么忙碌了。因为现在龙锦安手上人才济济,管事的人手很充足,像安抚流民和随军家属之类的事情,已经尽皆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了,而她则只要接待一下那些前来投奔及归降官员首领们的家属就行了。 现在,有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做伴,龙锦霞感到就是跟那些不熟悉的官员家眷们来往,她也不觉得有多么乏味了。冯妍儿算是和她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人,还有郭琳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三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凑在一处,每天的日子都过得乐呵呵的。让旁边的人看了,也觉得自己的心情随之变得欢畅起来。 郭靖自是不必说,离家一载有余,而今得见亲人,心中的喜悦是无以复加的。就是龙锦安也很高兴,一来是因为自从这两人来了以后,他在妹妹脸上终于看到了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颜;二来,这冯妍儿于他(她)们来说不缔是救命恩人。他乡遇故知,又是亲人,怎能不开心呢? 唯一有点其他想法的人,可能就只有吴凯之了。他去年从培江县辗转到达安塞城,一路上经历了诸多磨难,尤其是吃尽了那些散兵游勇和败军流寇的苦头。 所以,当看到冯妍儿和郭琳之后,他便有点想不通了。 别说是在这乱世之中,就是寻常太平年景,两个年轻女子,而且还是两个中上等之姿的女子,出门远行也是难免会遇到很多危险的。那么这两个姑娘怎么会有那么的大本事,竟然能够千里迢迢从京城平安无事的来到习州呢?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吴凯之却也并没有太加在意。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郭靖的亲妹子,一个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们怀有任何恶意的。 尤其是,当郭琳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便瞬间就把一切怀疑都抛到脑后去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坏事呢?吴凯之觉得,纵然只是稍加怀疑,也是对郭琳莫大的折辱。 于是以后,他也就跟郭靖和龙锦安一样,看到这三个年轻可爱的姑娘,便不由得会感到心情舒畅,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习州府上下,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原班人马也罢,后来居上者也罢,只要一想到外间世界战火连连,这里则是一团和气,他们的心里便多多少少都是感到安尉的。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让人舒心的太平日子可谓是千金难买的。 至于底下偶尔的暗流涌动,也不影响什么大局。至少表面看上去,整个习州府还满是一派祥和之气的。 腊月十八这晚,所有文官武将尽皆集中在习州府衙大厅议事。众人齐声见礼之后,龙锦安按例稍事谦让,便在大厅正前居中落座。今晚,他们将要商讨的是事关来年战略重点的大事,所以众人脸上俱是十分郑重的神情。 此时,在中原腹地,陈王与刘庆正在江淮等地激战,其中刘庆已经隐隐出现了落败的迹象。他原先分布在各处的兵马尽皆被调往前方战场,导致后防空虚,先后已有几路人马乘虚而入,趁火打劫占了他好几座城池了。可以说,如今的形势,对龙锦安是极为有利的。因为趁火打劫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龙锦安也不多加赘言,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想法:“我欲在来年开春之后,领兵出习州。关于我军去向问题,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底下人听了他的发问后,俱小声的议论着。不一会儿,周大维率先出列,说了他的看法:“启禀主公,末将以为,我等应该先攻桐州。桐州乃是通往中原腹地的必经之地,一旦拿下,便可作为将来挥师中原的依托之所,这对主公的大事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怀冰也同意周大维的看法,不光如此,他还在周大维所说的基础上作了补充:“启禀主公,末将与周将军一样,认为应该先行攻打桐州。主公如今以习州为据,若得桐州,便可使其成为防守习州的门户,桐州安,则习州安也。” 这个李怀冰便是原来的习州府守将。此次归降之后,龙锦安见其实在是缺乏一个守将应有的警惕性,不放心再将习州安危交付于他,遂只让其打理军中钱粮之事,而防守习州的重任,则交给陈炯来负责了。 这会儿听了他的说辞,龙锦安感到此人倒也并非是毫无见识。虽说考虑得不是很长远,但如果仅是从防务上来说,有桐州这个门户在前,确实是要比他们在东门外开挖的壕沟管用得多。只不过,这个门户相对于他们现在的实力来说,显得“奢侈”了一点。 郭靖是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了,只是他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会被吴凯之当作一个“话靶子”给揪住,到时又要多出一个说教的由头来。这会儿一连听了两个人说的都跟他是一个想法,他也就不怕了,忙忙的站了出来,把他的“高见”说了: “启禀公子,呃……启禀主公,末将也认为,咱们要先打下桐州。然后再从桐州一路打过去,直接就可以将京城兴平夺下来了。”他说得亢奋不已,似乎京城已经近在眼前一眼。 龙锦安瞅了他一眼,只可惜郭靖没看见。其实就算看见了,只怕他也看不懂主子是啥意思。 第六十一章 一战成名 龙锦安对郭靖的白痴感到很无奈,他现在的军阶,不过是个小小的偏将而已,站队都排在老后面的呢,这么急着跳出来干嘛呀?又说不在点子上!再说了,就是要急着表态,好歹也等多听几人说了再开口也不迟吧。 而且,他还真敢讲哪?——直接打下京城!若是照他的说法,那天下也不用费多大点功夫就可以到手了,当天下群雄都是脓包不成? 正式进驻习州府以后,龙锦安曾经作了一次很大的人员调整。像郭靖这些一直跟随着他的人,他并没有给予过高的地位,因为他怕这样做会给那些后来加入的人,留下一种他爱“任用私人”的不好印象。所以,郭靖、江达和牛超、**等人,都仅仅只是偏将而已,唯一担任主将的只有陈炯一人。 郭靖没有得到主子的首肯,还想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还好,陈炯及时出言阻止了他:“主公,末将以为,此时攻打桐州和京城不妥。末将担心那样会使我军过早成为众矢之,反而得不偿失。” “怕什么?咱们现在……” “郭靖,你的意思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你且退下吧。”见陈炯阻止不了,龙锦安只能亲自开口,喊停这个二百五,怕他再说出些更白痴的话来。因为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全体庭议,他可不想让其他人以为,他龙锦安手下都是些没有见识的莽夫。 他决定,还是先将话语权交给吴凯之,因为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令他失望的。于是他看着吴凯之问道:“不知此事,军师意下如何?” “启禀主公,明诚以为……” “军师,就请您直接说一说,开春之后,我军应该剑指何方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一听到吴凯之自称“明诚”,龙锦安就吓得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让这么多人一起来听上两个时辰的“之乎者也”,他实在是怕影响到今后的士气! 对主子不让其细细评述当今天下大势这一点,吴凯之自是很不满的。只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主子的面子还是要枉顾的!于是,他便生生的把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不,是两个字:“充州。”说完这两个字,他还示威似的看了龙锦安一眼,你不是不让我多说吗? 龙锦安嘴角抽了一下,心说要是今后也这样,我就服了你!当然,表面上他还是镇定自若的,绝对不会让众人看出什么来。 因为充州本来就是他心仪的进攻对象,所以现在他立马便开口了:“充州离安塞城还不到四百里,若是能够拿下来,便可以和习州一起,成三足鼎立之势。今后,只要防守得当,三城自会固若金汤……” “主公说得极是!”吴凯之终究还是憋不住了,“若能得充州,还可作为今后出兵之所。因为充州的东北方向就是青州,等到再将青州拿下,桐州就如同瓮中之鳖,自会成为我等囊中之物。” 龙锦安笑了一下,这个“酸夫子”,就是阴险!考虑问题时总是算计得面面俱到的不说,还专门拣着便宜占。不过,爷喜欢! 这次庭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方停,最后还是定下了先攻打充州的策略。其间,众人的异议,都被吴凯之施展三寸不烂之舌一一驳倒了。 而且,他还在龙锦安所说的基础之上,提出把出兵的日子提前到大年三十这天来。此话一出,众人当场便齐声反对。因为历来就没有过大年三十出兵的规矩! 可是,吴凯之的理由却是冠冕堂皇的,他理直气壮的说道:用兵之道,讲究的便是出奇制胜。就是因为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年三十这天出过兵,他们才更要选在这一天,这样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使得他们的夺城之战十拿九稳! 因是吴凯之一人“舌战群英”,到最后他耐心用尽,便连耍赖的话都出来了。他的原话太冗太绕,简而言之,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都想忙着过年享受天伦之乐,还打什么天下、成什么大事?不如趁早回家带孩子去!” 这次庭议,成就的是龙锦安以“三城鼎足”之势站稳脚根,自此以后,便正式打开了征伐天下的局面,开始了他指点江山的惊世华途。 但是,最后“名声大振”的,却是那位“无敌军师”——吴凯之。因为整整三个时辰的庭议激辩让其一战成名!从此以后,除非是新来的,否则,轻易是没有人再敢跟他打嘴仗的了。 好在他这个军师也总是能够说到点子上,所以大家也就不约而同的 “被”言听计从了!虽然,他的计谋每每“小人”了一些。但是正如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一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家伙儿可都是要干一番惊天事业的人哪,他们也就不去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进攻方向一经确立,进攻的战术也就随之很快敲定了。只不过,为防止走漏风声,龙锦安要求底下人等内紧外松,一应准备工作皆是暗中进行。 所以表面上看去,整个习州府仍然是年味儿十足的,从百姓到军营,都是一副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架势。除了参与决策的将官们,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习州与充州之间即将拉开战幕…… ——————————————分割线—————————————— 习州府的浓浓年味儿,千重山外的秦雨霏是半点儿都闻不到的,甚至,她都不知道哪一天才是大年三十。她只是看到四周冰天雪地的景象,确定而今是寒冬无疑,但是具体过到了哪一个日子,却是无从知晓的。 谷底的池塘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成了一个临时的大操场,秦雨霏在上面可以大开大合的练,那硕大的方天画戟虽然时时让她挥汗如雨,但她却觉得十分过瘾。当然,前提是,别老打到自个儿身上。 秦雨霏现在正在练习第七招——“乱军无惧”。正如师傅所说的:第三招,精髓最难领悟;第七招,招式最难把握!这不,她都已经练了整整五天了,还在一不小心就会打着自己,任凭她怎么“顿悟”都不起作用。 第六十二章 不疯魔不成活 事实上,秦雨霏那天练“擂动山河”的时候想起郭靖来,还是很起作用的,只不过此郭靖非彼郭靖而已。她是想到了“射雕”的郭靖练“亢龙有悔”那一招的情景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便在突然之间“顿悟”的。 可是这招“乱军无惧”就不行了,她是悟了要被打,不悟也要被打! 今天,虽说是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给整得鼻青脸肿、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的了,但是收招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碰一下的,要么是额头、下巴,要么就是膝盖、胳膊肘儿。要说有多疼倒是不至于,但是总这么时不时的受下小伤,多多少少也还是让她有点郁闷的。 由于秦雨霏本就是个天生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就在这个超级大冰场上,卯足了劲儿,死命的练着这招“乱军无惧”。 秦雨霏有一种预感,这招“乱军无惧”一旦练成,其威力肯定会比那招“擂动山河”的要大。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陷入了乱军之中,使出这一招来,一定是会将那些乱军之类打得稀哩哗啦满地爬的。 而且,她还想等到将来上了战场,她一定要先紧着这一招使出来,别的不说,就凭她挨了这么多的打,怎么着也得从别人身上找回点安慰来才是。 晚上,彭震威来看了一回,见她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强,只是让她不要太过劳累,注意劳逸结合就好。 姬金豪无聊之余也来看了两次,只不过,这一位可就没那么好心了。他要秦雨霏不得因为练“乱军无惧”而耽搁了“玄天风云大法”的修炼。而且,说到最后,用的那就完全是“严重警告”的语气了,说是一旦发现秦雨霏偷懒,他就让她到池塘的冰层下面练去! 对于姬金豪的威胁,秦雨霏是半点都不敢怀疑的。只要她的功法稍稍练得不如他意,这货绝对有可能把她摁到池塘里去冰着。为了避免钻“冰箱”,她决定继续练上两个时辰,然后再打坐练功。 自从池塘结冰之后,秦雨霏发现在冰面上打坐练功,功力提升的要快一点。所以,她才会想着练“乱军无惧”到半夜,再开始修习“玄天风云大法”。反正在冰层之上,只要练上两个时辰,姬金豪那一关就可以过了。 至于睡觉的事情嘛,她现在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两个月,她都是要等到实在太困的时候,才会随便睡上一两个时辰的,也就是能够保证眼皮子不打架就行了。 冰天雪地的它有个最大好处,那就是在照明上可以有保障。虽说以秦雨霏现在的视力,就算是夜幕下也能够勉强看见一些事物,但是多少有点光亮,好歹她心里头不那么渗得慌。 在练“横扫千军十三式”之前,秦雨霏只知道有人打牌会上瘾、吸毒会上瘾。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练功也会上瘾! 没错,现在的秦雨霏就是有一种练功练上了瘾的感觉。她也不单是今天晚上才练得这么拼命,实际上,这两个月她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觉得,这套戟法似乎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让人练了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那种强大的战力气场中不想出来,只想沉溺在其中尽情的翻腾,尽情的冲杀…… 一直练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秦雨霏才终于将这招“乱军无惧”的招式完全融会贯通,练到了真正“得心应手”的地步。 在此之后,彭震威传授其余几招时总是笑容满面的。可以这样说,他是时时刻刻都在为收到这么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徒弟而高兴。想当初,他练完前面七招用了整整两年,可是现在,他的徒弟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青出于蓝啊,为师者,哪里会有不高兴的?! 当然了,彭震威教徒弟教得笑咪咪的,那有的人,他自然就是气呼呼的了。这种情形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秦雨霏每天练功的时间被一再拉长,强度也被一再的加大,还有就是难度…… 关于难度的事情,按照姬金豪的说法,只是给秦雨霏适当加上一点“难度”。可是在秦雨霏看来,他的这种变态的练法,根本就不是什么难度的问题,而是以传授武功为名借机折腾人,是变相的打击报复——扛着一百八十八斤重的方天画戟,贴在悬崖绝壁上修习“玄天风云大法”!这不是折腾人又是什么?! 但是,秦雨霏也还是咬牙切齿的坚持下来了。除了一开始的那几天有点吃不消,之后也就感觉不到有多累了。等到适应过来以后,她甚至还能一边运功一边跟姬金豪打打嘴仗。 每每她的毒舌说得姬金豪下不来台时,那人干脆说她不愧是屠夫家的闺女——死猪不怕开水烫,连人带猪都是练出来的!只可惜,如此恶毒的语言,在她这个假冒伪劣者的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伤自尊、伤感情的作用。 而秦雨霏被姬金豪这么一折腾,那功力反而增进的更快了,基本上就是越挫越勇、越压越刚。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真有那么一点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了。当然,这仅仅只是她暗地里的感觉而已,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是舍不得这么贬低自己的。她向姬金豪显摆,她现在这样,叫作“不疯魔,不成活”! 练功进度快,收效大,而且精力还无比充沛,秦雨霏自然是越练越来劲、越练越着迷。现在,她每天一般只睡一到两个时辰。有时候,由于练的太投入了,甚至还会彻底的忘记了睡觉这件事情,直接来她个“白天黑夜连轴转”。 秦雨霏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状态,实际上大半要归功于“玄天风云大法”。只是因为她轻轻松松就拥有了绝世高手二十年功力而不自知,还自以为是自个儿真就有这么强悍的体能、这么充沛的精力呢。 第六十三章 得意忘形会闯祸 其实,每天这么内外两门功夫交替着练,而且这两门功夫又都是当今世上最精妙、最高深的,再加上还有着那么深厚的内力基础,那练起功来高出旁人几倍的进度、多出旁人几倍的体能,还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横扫千军十三式”,是大燕名将穆锋戟所创立的,传承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在这期间,除了彭震威和他的师傅,还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从头练到尾过。 大部分人,要么是练到第三招就停在那儿了;要么,就是在第七招上铩羽而归。更有甚者,为练第七招甚至还自伤至残,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过去,就更别提后面的招式了。 而秦雨霏得了“玄天风云大法”保驾护航,练得风生水起,如此难得的机缘,二百余年也就仅只她一人而已。当时间推移到秦雨霏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深秋时,“横扫千军十三式”已经练到第十二式了。 而她的“玄天风云大法”,在姬金豪变得花样儿的折腾和刁难之下,也跌跌撞撞练到了第七重。只不过,后面两重都需要有积年功力为本,需要长年累月的修习才能练成。现在,任凭秦雨霏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玩命,也是不可能再往前突破的了。 “横扫千军十三式”有所不同,在最难的两道坎都突破之后,其余几招都基本上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不过,最后一招要除外。因为彭震威在说到最后一招“万马齐喑”的时候,没有多加评述,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所以秦雨霏担心“万马齐喑”可能会更难、更刁。 但是,事情总是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到秦雨霏开始练“万马齐喑”时,却发现这最后一招竟然既不难也不刁,只是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因为,这一招是集所有招式之大成,只要把前面的招式连贯起来,融入到新的招式里面就行了。 乍一听起来,似乎是挺难做到的。可是,当她师傅把一切原理讲解明白,又亲自作了示范之后,秦雨霏几乎没有费什么劲就搞懂了,只是练习的时间跨度有点大。 不知不觉中,又一个寒冬来临,池塘上面再一次结上了厚厚的冰。 场地骤然宽大起来,秦雨霏在上面练得大呼过瘾。现在,她每次都是从头到尾练完一遍,然后再重新来过。从早到晚,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她记得师傅说过,最后一招的威力,要取决于前十二招的发挥。前面招式练得愈纯熟,“万马齐喑”就能爆发出愈大的杀伤力。只不过,每次师傅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秦雨霏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黯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自从把“横扫千军十三式”全部学完以后,秦雨霏就像着了魔一般,没日没夜的练着那些招式,不知疲倦,不厌其烦。若不是其间有姬金豪想尽办法、换着花样的逼着她另外加练“玄天风云大法”,只怕她真的会入了魔。 由于这么日复一日在上面练功,池塘上的冰层,被秦雨霏“打磨”得光滑无比。也亏得她有“玄天壁虎功”相配合,不然的话,换成旁人是无法在那滑不溜湫的冰面上,随心所欲的挥洒、翻腾的。 眼看招式练得顺手,内力增进得又快,秦雨霏就禁不住有点儿小得意了。可是,她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这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一旦忘形,就容易闯祸! 这天,当彭震威再一次褒奖秦雨霏练功很勤奋的时候,她一时忍不住得瑟了起来。于是,得意忘形之下,便忘了姬金豪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竟然不怕死的把手伸给彭震威,向师傅显摆她吃苦耐劳磨出的老茧,而彭震威则顺其自然的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下。这下子,可就把那马蜂窝给捅破了…… “臭丫头!把你手拿开……”姬金豪嘴里喊着,手掌扬起,朝着秦雨霏就拍过来了。也不知他是真的就有这么大的气呢,还是想考校一下秦雨霏的功底,反正这一掌,他至少也用了五成内力。 不过,现在的秦雨霏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就算是徒弟打不赢师傅,但要“躲开”还是能勉强办到的,虽然,她“躲”的地方不怎么样。 一感到有掌风袭来,秦雨霏便本能的抡起方天画戟挡了一下。可是,姬金豪的掌力太猛,她抵挡不过,反而连人带戟被打翻了,手中的方天画戟一下子砸在了冰面上,随着两声脆响 “哐当……哗啦”——秦雨霏光荣的下水了! 她是握着方天画戟落入水中的,那方天画戟一百多斤的重量,一下子就把她带着沉了下去。 由于在水底下既要忙着闭气,又要忙着运功将方天画戟提起来,所以秦雨霏扑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水里钻出来。可是…… “哗啦……”她才刚一冒头,竟然又遭了姬金豪的“毒掌”,重新将她给打回水里去了! 如此折腾了两回,把秦雨霏气得要死,泥玛还有完没完了?!可是,气也没有办法呀——人在冰层下,不得不低头哇! 彭震威看着姬金豪折腾,这一次,他没有出言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秦雨霏练到何种程度了,或者说,想看看她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次秦雨霏竟然真的很能撑。不,应该说是——她很能游!当然,她同时也还是在“撑”着的,因为,要拖着一个沉重无比的“接力棒”嘛,关键是这根“接力棒”她还交不出去!像这样的“冬泳”,不咬紧牙关撑着点还真不行! 你不是不让姐出去吗?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冬泳”这事儿姐又不是没做过。没有内力都能游上半个时辰呢,这会子有了内力护体,还会怕了你不成?!而且还带着这么“尖端”的道具呢,像这样游泳,才能显出姐的超高“游技”! 不过秦雨霏这样可气不到人家姬金豪,因为,他还想说服彭震威,让她在水里呆足七天七夜呢…… 第六十四章 隆重的毕业典礼 听到姬金豪说要让秦雨霏在冰层下呆那么长的时间,彭震威立刻表示反对:“不行,她是姑娘家,最多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怎么不行?我跟你说啊,阿威,我当年修炼‘玄天风云大法’的时候,真的是在冰层下呆了整整七天七夜的。”姬金豪说他在冰层下呆了七天确实是实话。但是,他却没有说那是他整整练了十二年之后的事情。 彭震威并不听他的,女孩子不能长时间呆在冰水里,这个道理秦雨霏和姬金豪不知道,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毕竟是曾经有过妻室的人,就算当年仅仅只是“相敬如宾”,但该知道的事情,他也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她跟你如何能比得?再过一个时辰,必须放她上来。” “不嘛……!阿威……”姬金豪又开始了撒娇加耍赖的戏码。如果秦雨霏在眼前,只怕又要鸡皮疙瘩扑簌簌往下掉了。 “不得胡闹!就按我说的办。”彭震威说完,干脆也在冰层之上打坐运起功来。 姬金豪“哼”了一声,委委屈屈的陪坐在彭震威身边,也运起功来了。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一直嘀哩咕噜转个不停的,也不知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由于秦雨霏接连吃了好几个“脑掌”,没有十足把握不敢出来,所以就一直在水底下硬挺着。过了三个时辰都还不见秦雨霏出来,姬金豪怕他的阿威怪罪,便走到她游泳的上方,一掌敲碎冰层,把她给逼了出来。 秦雨霏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因为冬天呆在水里反而是暖和的,这会儿出来被冷风一吹,立马就觉得那寒风刮得身上刺骨的疼。她赶紧运功御寒,顺带也将衣服“烘干”。可是…… 太可恶了!竟然点了她的穴!秦雨霏试着运功解了几下,可是解不开。而她要运功“烘衣服”自然也是不成的了,因为姬金豪点穴的内力用得足足的,她运的功一到那个位置就被阻住了,根本就冲不过去。 姬金豪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要是轻易就让你冲开了,我这个师傅还怎么混啊?” 彭震威见姬金豪没事又在瞎折腾,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你点她穴做什么?还不赶紧解开,让她运功驱驱寒。” 姬金豪的托辞是早就想好的了,见阿威在他意料之中出言反对,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威,我是看她的功夫眼看就要学成,而且也学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应该好好的考校上一番,你说是不是?” “考校,怎么考校?” “呃……就是让她到岩壁上去贴着练功啦。你不是说她不能在水里呆七天七夜吗?那我让她在岩壁上呆足七天七夜,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她以前也练过的嘛。” 考校你个头啊,倒是把姐穴道解开先!呜呜……都快要冻成冰条子了。秦雨霏牙齿格格的打着架,她是真的真的好冷啊!她眼巴巴的望着彭震威,盼望她的亲亲好师傅能早点解救她。 只可惜这回彭震威算是被姬金豪给说服了,他也觉得,他们这两个师傅真的应该考校一下秦雨霏。因为,“横扫千军十三式”练得如何明眼能够瞧得出来,可是,她的“玄天风云大法”练到何种程度,却是不好确定的。所以,还是趁此机会考校一下的好。 “那行吧,不过你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分了啊。”彭震威手抚胡须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徒留秦雨霏失望透顶在那儿呆站着。 姬金豪看看放在冰面上的方天画戟,又看了秦雨霏一眼,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秦雨霏直觉这货准没好事儿,果然—— 只见姬金豪就像人家担面条一样,用方天画戟将秦雨霏拦腰挑了起来,把她身子给对折了。 太过分了!秦雨霏简直肚子都要气疼了,姐又不是没长脚,你倒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啊! 到了悬崖下,姬金豪将秦雨霏重重的掼在地上,顺势解开她的穴道,并将方天画戟交给了她,阴恻恻的说道:“自己上去呆着,不练足七天七夜,不许下来!” 秦雨霏知道反抗不起作用,也不打算跟他废什么话,拿着方天画戟就运功攀上去了。心想不就是练功吗,姐又不是没练过。哼,还七天七夜呢,也就一个小周天而已嘛,还死不了人! 运功贴在岩壁上,秦雨霏还在想,姬金豪说是眼看她的功夫要学成了,所以才要考校她,那么现在这样,算是她的毕业典礼了?! 呵呵,长达一个星期的“毕业典礼”,可真是够隆重的。 “毕业典礼”足够隆重,可是秦雨霏的日子却足够难捱。本来以她现在的功力,做个“负重攀岩”啥的也不是太难,可问题是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这就有些难度了。 只不过,秦雨霏也在心里认同了这将会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受苦受难,因此她是卯足了劲儿的,要给自己的学艺生涯画上一个相对好看一点儿的句号。所以,尽管第二天她就听到了姬金豪外出的动静,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坚持在悬崖峭壁上扛着。 期间彭震威来看过她两次,见她执意要坚持,也不勉强。只是在第五天她有点脱力的时候,输了好些内力给她,也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不然的话,只怕她这个学艺生涯的句号就要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豁口了。 扛完这个“小周天”,秦雨霏直接就瘫坐在悬崖底下了。她在崖底整整打坐调息了三个时辰,才使周身经脉运转自如。 只不过等到三个时辰一过,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有如热流在涌动一般,浑身上下似乎又重新充满了活力。她把这归结为师傅输给的外家功力与她体内的内家功力相融合了的缘故。 这一次,倒是真让秦雨霏给蒙对了。只不过她体内的内外两种内力,还不仅仅只是相互融合这么简单。 第六十五章 破坏力太大 由于是在这种极寒天气,秦雨霏在岩壁上苦苦支撑了那么长的时间,同时肩上还要扛着沉重的方天画戟,可以说她全身的功力都已经运用到了极限。而彭震威外家功力的适时加入,便将她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全部调动起来,在与原本的内家功力融合的过程中,衍生出全新的功力。 这种全新的功力就是那股在她体内涌动的热流,也是她浑身充满力量的源泉所在。 运功调息结束,秦雨霏便回到岩洞睡觉了。尽管她感觉到仍然有足够的力气练功,但是劳逸结合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况且,她认为扛了七天七夜竟然都还不知道累,这多多少少也有那么点儿邪门。她觉得,练功也罢,体能恢复也罢,还是尽量常态化点的好。她可不想因为拜了个“妖师”,就把自己真的给整成个“小妖”去了。 这一次,秦雨霏并没有像上次纯贴“大饼”三天三夜之后那样睡个天昏地暗。这回她只睡了四个时辰,就感觉自己精神抖擞了。 只是因为姬金豪回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竟然让其误会她没有坚守七天七夜,两人差点儿大吵一架。幸好有彭震威及时“主持公道”,才没有引发“大规模冲突”。 秦雨霏气呼呼的来到池塘边练功。池塘的冰面上,她八天前砸出的窟窿早就重新凝结得严严实实的了,所以练功的场所是足够宽敞的,任凭她怎么翻腾都绝对管够。 也许是由于心中有气的原因吧,秦雨霏今天练功时发出的力道特别之大,不像之前仅仅只是纯粹的练习招式,而是有意识的带上内力发出来。当然啦,也还有那么一点点把姬金豪偷偷作为假想敌的意识在里面。 她今天练功时所发出的内力,其实已经是其体内两种内力相融合之后产生的全新功力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感觉发功的时候,不用特意去运“玄天风云大法”的功力,就像体内本来就有与之相和的功力一样,招式一出,其内力自然而然就会随之发出来。 由于倾注了内力在招式之上,方天画戟漫天翻腾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阵“呼呼”的风声。但是,秦雨霏对此却浑然不觉,她只知道把所有的内力全部使出来,从头至尾一遍又一遍的演练那些招式,渐渐的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道是练到第几遍的时候,秦雨霏感觉好像此时每使一招都要比前一招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强。于是,她越练越快,越练越猛,随着最后一招“万马齐喑”打出,便听到了“嘭嘭……咚咚……”的几声巨响。 秦雨霏被这声音震得愣了一下神,她收回方天画戟站好,却感觉到脚下似乎正在晃动。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浮冰上。……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的抬眼看向四周…… 天哪!这,这是发生地震了还是怎么的了?只见池塘上面的冰层全都是四分五裂的,远处的山石有好几处被震落下来,池塘边的树木也倒了好几棵。尤其是池塘边那块姬金豪惯常坐在上面当监工的大石头,竟然……直接成了碎渣子! 秦雨霏半晌回不过神来。她把闲着的那只手拿到嘴边吹了一口,又转着头看了几眼周围那些石落树倒的场景,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巨大的破坏力竟然会是自己造就的!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她的两位师傅的。方才他们两人正在石屋里说着话,一听到这几声巨响,姬金豪“嗖”的一下从石屋里窜出来,直接就飞身下了悬崖。 而彭震威则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仍然坐在原地。他心中十分清楚刚才这声音的来由,所以才会摇头叹息。因为方才的动静,是表明秦雨霏的“横扫千军十三式”已经练成了。 现在他是担心,这套戟法的威力本来就已经巨大无比,可是秦雨霏却又同时拥有了“玄天风云大法”,这就更加增大了杀伐之气。他不知道,教会秦雨霏“横扫千军十三式”究竟是祸是福。 “希望没有看走眼吧,”彭震威暗暗的想,但愿这个姑娘会始终如一,就像她这两年所表现出来的一样,一直这么疾恶如仇,充满正义感。而且希望她以后也能够重情重意,这样才能少一些杀气,也能稍稍减轻一些这套戟法的罪孽。 唉……!彭震威再次长叹了一声,想他这几十年来饱受折磨,又何偿不是当年杀戮太多的报应啊? 姬金豪一到池塘边就骂开了:“臭丫头,不会轻点儿哪?就你这点儿功力,狂个什么劲儿啊,有什么好狂的?” 他嘴里头骂着,心里头却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服气。——这个死丫头,白得了他两成内力,练功的成就反倒超过了他,不甘心哪!还有啊,他的阿威当年练功都用了整整五年,可是这个“白拣便宜”的,她竟然只用了三年,凭什么呀?! 他觉得,秦雨霏完全就是靠运气瞎猫碰死耗子才有了这些成就。至于秦雨霏曾经咬牙切齿苦熬过诸多日子,也曾挥汗如雨的练过,也曾起早贪黑的拼过,这一切,他是不想承认的。谁叫她有事没事总是往阿威跟前凑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上头了,她哪有好好练过功嘛? 秦雨霏被姬金豪骂醒过来,发现脚下也有些不稳了,赶紧踩着几块浮冰从池塘跳出来。 “噫……?”秦雨霏疑惑的站在池塘边,看了看池塘中央的几块浮冰,又抓了抓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人都已经站在岸上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她刚才跳的那几下,有那么点儿“轻功”的意思呢。 她又反复目测了一下那几块浮冰与岸边的距离,有好几丈远哪!要不是有点轻功的话,她怎么可能拎着近两百斤的重物跳过来呢?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把方天画戟放在地上,空身跳到了浮冰上…… “哈哈……”秦雨霏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真的会轻功罗耶!她在浮冰和池岸之间反复的跳跃着,就像拣到了几大包银子似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第六十六章 烟云起处随风漫步 姬金豪看着秦雨霏乐不可支的样子感到很讨厌,觉得她这是把如此高深的武功用来耍猴戏玩儿呢。他鄙夷的“哼”了一声,讽刺道:“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傻哩叭叽的。” 秦雨霏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呢,哪会在乎他怎么说。况且,这种没营养的话,她听过的回数也太多了,早就已经刺激不动她了。她嬉皮笑脸的回道:“青师傅,我会轻功了耶!好像你并没有教过我吧?那我这可要算是无师自通呢,嘻嘻,厉害吧?” “切!轻功……?你这也叫轻功?”姬金豪说完还“啧啧”的瘪了瘪嘴,脸上的鄙夷之情更甚。秦雨霏心说你要再瘪下去,那嘴可就缩到脸上的皱褶儿里去了! 为了找回点面子,秦雨霏把方天画戟重新拿在手里,运功提气,纵身跳到浮冰上,然后又跳回来。只是因为脚步太重,落地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她站定后,便拿着方天画戟向姬金豪示威:“这怎么不是轻功啦?!若不是轻功,我能拿着一两百斤的东西跳这么远吗?”说完,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明明是见我无师自通忌妒了嘛。” 以姬金豪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这最后一句的,他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啊呸!你……你几斤几两哪,能让我忌妒?!就你耍猴儿似的跳那么两下,也配我忌妒?”事实上,他还就真的有点忌妒了呢。不然,他的反应也不会如此激烈,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其实,才看到秦雨霏跳那几下的时候,姬金豪就已经有点忌妒了。他甚至有点懊恼,自己当年贴在墙壁上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弄个磨盘什么的顶着呢,说不定那样也能早几年学成哪。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哼,耍猴也得看会不会耍不是?嫌我跳得难看,那你怎么不教我个好看的?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师傅的嘛。” “臭丫头,嫌我教得少了是不是?已经教了你‘玄天壁虎功’还不够吗?我倒是想把全部功夫教给你呢,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学……”说到最后这一句,姬金豪多少就有点心虚了,毕竟,他也亲眼看到了秦雨霏练功的成就。 “学得会学不会是我的事,又不要你负责。哼,你不教就算了,大不了我找彭师傅教去!”秦雨霏这是在使激将法了,不过,她吃准了这个人的软肋,笃定他是会答应的。 果然不出所料,姬金豪一听到秦雨霏说要去找他的阿威教,气得脸都绿了,他才不想要这个臭丫头老在阿威跟前晃悠呢。所以,明知这是个套,他也心甘情愿的往里钻了:“哼,教就教。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啊,要是到时候自个儿没本事学会,可别说是我教得不好啊。” “不会不会……”,秦雨霏一脸狗腿的出言附和着。这个老妖怪可是真有几刷子的,尤其是他把方天画戟从地上“吸”到手中的那个动作,简直帅呆了……呃,这个仅仅是指动作啦…… 现在好不容易激得人家教她“真功夫”了,还能不紧紧揪住这个机会么?!况且,她已经是“毕业典礼”都举行过的人了,不趁此机会将神功学到手,难道还坐等着人家将自己赶下山去功亏一篑吗? 姬金豪瞅着秦雨霏那眼巴巴的表情,轻蔑的问道:“知道我的轻功叫什么吗?” “不知道。”秦雨霏老老实实的回答,心想反正不叫“凌波微步”就是了。 姬金豪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记住了,叫‘烟——云——步’!” “烟云步?哦,这个名称倒是很好听”。秦雨霏嘴上夸着,心里头却在腹诽:起这么个文艺范儿的名字,降低武力值了! “没见识的臭丫头,令多少武林中人惊奇艳羡的绝顶轻功,你就只觉得它名称好听是吧?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叫你知道什么是‘烟云起处,随风漫步’!看好了……”说罢,运功提气,凌空跃起…… ⊙⊙……!秦雨霏两只眼睛都瞪成了圆圈圈,他这,这真的是在空中慢慢的——“走”了几步哪,还真的是“随风漫步”!! 她的嘴巴张得老大,姬金豪都已经落地了还没合上。若不是从头至尾看着的,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腰上绑了根细钢丝什么的了,可是空中也没有个什么可以栓的、可以吊的地方哪。妈呀,这未免也太……“神出鬼没”了! 秦雨霏的目瞪口呆总算是稍稍满足了一下姬金豪的虚荣心,于是他也就勉强拿出一点师傅的架势来了,把“烟云步”的功法、技法、心法口诀等等一一传授给了秦雨霏。 传完之后,也不管秦雨霏记没记住、领没领会,跟着就开始讲解起“风云穿心掌”功法要诀来了。秦雨霏也不知他是故意显摆还是什么意思,只好拼了死命的记下来。 可是,姬金豪讲解完“风云穿心掌”的功法要诀之后,竟然还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时,秦雨霏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因为她还从来没见这个人显摆得如此“一本正经”过。 “青师傅,后面的这些明天再讲好不好?我记不住这么多啊。” “为什么要明天?你不是挺急的么,就今天!记好了,这是‘玄天震’的心法口诀,我只教这一遍的。” 秦雨霏听了一愣,不解的问:“什么‘玄天阵’?是……阵法吗?” 姬金豪气急败坏的吼道:“什么阵法?是‘玄天震’!——‘玄天一现风云乱’的‘玄天震’!”这可是他的成名绝技哪,竟然被说成是那上不得台面的什么阵法! 秦雨霏惶惶然纠错道:“哦哦,知道了,是震耳欲聋的震啦。”她的耳鼓膜都要被震穿了,可不是震耳欲聋嘛。 姬金豪“哼”了一声,扫了秦雨霏一眼,把身子面向池塘,说道:“看好了,我现在就给你做一下‘玄天震’的示范。” 秦雨霏赶紧凝神静气盯着姬金豪,只见他把双手托起,平举在胸前,然后翻了一下手掌,紧接着,双手缓缓推出…… ︷︸︿︿︷︸﹀﹀?没感到哪儿震什么动呀,秦雨霏疑惑的看着姬金豪。被盯住的人微微有点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复又把头转向了池塘。 秦雨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噫,水面上的浮冰哪儿去了?只见整个池塘里,看不到一丁点儿冰块的影子,就像这个冬天从未被冰封过一样,只有水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第六十七章 太不负责任了 秦雨霏还兀自沉浸在惊异之中,姬金豪已经在旁边显摆开了:“我可只用了一成内力。哪儿像你啊,练个功,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要是我也像你似的,发出十成内力来,还不把这山都给震塌了?到时候我跟阿威可就没地方住了呢。” 说完,见秦雨霏还是没反应,又得瑟的问道:“怎么样,我的这个‘玄天震’……它的威力还行吧?” “行行……,太行了!”秦雨霏一脸佩服的点头回应着。人家都说了他只用了一成功力的,那要是用了十成呢?想必就是放到江河湖海上去,来个十只八只船什么的,他也能把它们给震没了吧?……么么叁叁,不得个鸟! “那就好。从今天起,我的‘玄天风云大法’,可就全部传授结束了啊,你要好好的学,可别丢了师傅我的脸!” “啊,传授结束……?”这什么意思?秦雨霏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姬金豪郑重其事的答道:“意思就是——我所有的功夫,都已经教给你了!” 秦雨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所有功夫都教给我了?这样……这样就算教了?” 姬金豪理直气壮的道:“怎么不算哪?功法口诀……我教了吧?动作示范……我做了吧?要是这样都还不算教,那你还想我怎么教呀?” “你你……你这样教,哪个学得会呀?你当谁都是天才啊!” “切,”姬金豪脑袋朝天,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不理会秦雨霏的抗议。 秦雨霏赶紧换上另一副嘴脸,小意讨好的请求道:“嗯……青师傅,要不这样吧,我先学轻功,就是这个‘烟云步’,等到学会了再……” “少来!跟我磨叽,没用!”姬金豪打断了秦雨霏的话,“义正词严”的说道:“我再说一遍,‘风云穿心掌’、‘烟云步’和‘玄天震’,我通通都教完了。而且,我是已经把丑话说在了前头的,要是你自个儿没那个本事学会,也别来嫌弃我教得不好!”说完,转身就走了。 当走到还隔着悬崖老远的地方时,像是为了故意气一下秦雨霏似的,他尽力的施展了一番“烟云步”,在空中“走”了好几步才飞上悬崖去。 哼,臭显摆!秦雨霏气呼呼的想,这货是故意为难人是吧,有像他这样教功夫的吗?三门绝世神功,竟然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教完了!别说是天才了,就是神才、仙才,恐怕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吧?奶奶滴,就他这种教学方法,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她从头回想了一下刚刚姬金豪教过的内容,可是,除了“烟云步”的功法、技法和心法口诀勉强记全了以外,其他两样,哪里还记得多少? 转念一想,算了,忘记的也就不强求了吧,先练一下记得的。可是,她照着“烟云步”的心法口诀练了半天,却完全不得其要领。技法里面诸如要求“欲上先下、欲动宜静、举重若轻……”什么的,她也根本弄不懂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得其法,秦雨霏也就没那么大耐心了。看看天也黑了,且回去再说吧。她转身拿起方天画戟…… 一做这个动作,她就想起来了,姬金豪刚才教的那些功夫中,好像没有他“吸”方天画戟的这一招吧?不行,我得去找他学了来,别的学不会都好说,这一招无论如何也得学会。 秦雨霏美滋滋的想着,等到学会了这一招,她就可以像观音菩萨似的,手掌轻抬,那东西自然就到手上来了…… 只可惜,那种情景无比美好,可是她想要享受那种美好的日期却会无比遥远。 因为,当她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到石屋去“申请特技学习”的时候,姬金豪却告诉她,这招“风云揽月手”,就暗含在“玄天震”里面,她什么时候学会“玄天震”,就什么时候可以从远处将东西吸过来。 姬金豪说完这些之后还不忘打击她一句:“学它干嘛呀,除了将来抱孩子,我就想不出你还能用这招来做什么?”这话本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可是这会儿,无论是说者还是听者,都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它将会让他(她)们明白,什么叫做事实胜于雄辩! 秦雨霏希望落空,心情自然不爽,还击的话到了嘴边……也还是憋回去了,因为她想说的是“你想抱还没得抱呢”。她是看到彭震威才猛然反应过来,这话若是落在人家这些gay的耳里,未免太诛心了。 但是今天早晨,令她不爽的话还不只这些。只不过这次不是姬金豪说的,而是彭震威说的了。 “雨霏,为师决定,今天就让你下山去了。” “为什么啊,师傅?”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下山的日子也比她预计的提前太多了吧。 “你青师傅前些日子下山,带回来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彭震威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说话的声音显得愈发低沉。 “这天下原本就已大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其间更有那丧心病狂之徒倒行逆施。日前便有大周皇帝刘庆,兵败逃亡之时,为阻追兵,竟然枉顾百姓性命,掘开洪河,致使生灵涂炭,无数田庄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的看着秦雨霏道:“为师等教你武功,是寄希望于你,想让你学成之后,去为黎民百姓谋福祉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师傅。”秦雨霏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感染,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你知道下山之后,该做些什么吗?” “呃……,我该去……平定天下。”秦雨霏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儿搞笑,就她这志向立的,那起点也太高了吧!貌似自己的觉悟……,呵呵,也还没有达到这种水平啦。 在她看来,像“讨伐天下、指点江山”之类的事情,应该都是那些顶了天的大英雄、大人物们干的。就她这种一心只想混个侠女当当的小人物,是干不了这事儿的。 第六十八章 比葵花宝典强 彭震威却不觉得,“平定江山”这话有丝毫可笑之处。因为他早就已经定认定了,他的这个徒弟,是必定会替他去达成心愿的。 只听他毫不犹豫的说道:“雨霏,为师相信,你是一定能够做到的。但是,你下山之后,要用心去观察,一定要找准了真正的明主,才能前去辅佐的,知道了吗?” 秦雨霏点点头,郑重的说:“我知道,师傅。” “你知道?”彭震威以为她是顺口答应的,不放心的考问道:“既然你说知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明主?” “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秦雨霏是张嘴就来的,因为前世听过的回数太多了嘛。 她还以为自己只是说出一句用滥了的台词,却不料她师傅听了却十分欣赏。—— “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彭震威重复了两遍,骤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好!说得好!好一个‘得民心者得天下’!雨霏,好徒儿,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秦雨霏被夸得心虚不已,这是赤果果的作弊好不好!不好意思再受师傅这种名不副实的夸奖了,于是赶紧把话题转到她最关心的事情上来:“师傅,昨天青师傅教我的武功,我一样都没有学会。要是现在下山,这些学不会的功夫怎么办?” 姬金豪还不等彭震威开口就插话道:“那是你自己太笨,难道还要来怪我……” “怎么回事?”彭震威打断了姬金豪的话。他很疑惑秦雨霏怎么会说“一样都没学会”,难道昨天还同时教了好几样不成? “师傅,是……” “阿威,是这样子的啦,这个臭丫头嫌我没教她,所以我就把我所有的功夫都教给她了,这样她就没话说了嘛。”姬金豪生怕秦雨霏告他的黑状,赶紧打断话头,抢在前头把话说了。 “你是说……你把‘烟云步’、‘风云空心掌’和‘玄天震’这些,集中在昨天一天都教了?” “是……是的。”姬金豪的声音有点虚。 “嗳,你这不是胡闹嘛!‘烟云步’没个一年半载的,她能学得会吗?至于‘风云空心掌’和‘玄天震’,那是必须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基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她现在的底子,拔苗助长都还为时尚早呢。” “就是啊,师傅。您还是让我再学一年吧,呃……要不半年?……三个月也行。”秦雨霏一脸乞求状。 后两门功夫太高深了,她也不想过分强求。可是那个“烟云步”,可实在是太令人眼馋了。她是想着,只要学会了这个,那爬高上坎之类的就不用她使用那个没形象的“玄天壁虎功”了。还有就是……以后没有车坐,赶路啥滴她也不会累着了。总之,这门功夫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她往后出行难的问题,实用哪!嘻嘻…… “不行啊,雨霏,时间不等人哪!”彭震威说得有些微感慨。他沉吟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再呆一天。今天,你什么都不要想,把这三门功夫的所有心法要诀等全部记牢就行了,这样,等你下山之后也可以慢慢研习。” “可是青师傅教的那些心法要诀,我基本上都不懂啊。” “这个不用怕,今天逐字逐句的再讲解一遍,你就会懂了。为师觉得,以你的聪慧,应该是能将它们全部悟出来的。” 秦雨霏“嗯”了一声,这敢情好,至少不用她再两眼一摸黑的瞎琢磨了。 接下来这一整天,秦雨霏是拼了死命的搞填鸭式记忆。她边学边问,边问边记,巴不得在一天之内全都学精学透了。 这些可都是一级棒的绝顶武学哪!在亲眼见识过厉害之后,秦雨霏认为它们的威力,是肯定比那什么“葵花宝典”都要强上好几倍的,不想学的那是傻子! 而姬金豪因为有彭震威在旁,也不敢跟秦雨霏打马虎眼儿。他不但认认真真的将所有心法要诀从头细说了一遍,还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秦雨霏的问题。 其实,他这样难得的配合默契,也不单单是因为有彭震威在身边。最主要的是他想赶紧教会了秦雨霏,好让这个臭丫头早点下山去,省得她老是在阿威面前晃悠。当然,他只是把这种感觉归结为秦雨霏惹人讨厌,却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是不喜欢人家跟他“争宠”来着。 晚上,秦雨霏心满意足的回到岩洞休息。因为那些心法要诀基本上都弄懂个七七八八了,她想只要今后好好的下点功夫,她那个武林高手梦应该还是能够实现的。 第二天,秦雨霏早早的来到石屋,拜别她的两位师傅。却不曾想,到了石屋以后,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在等着她。 彭震威盘腿坐着,见她进来,开口说道:“雨霏,你过来,为师输些功力给你。” “啊……” “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是惊讶,另一个则是不满。 姬金豪到底嘴快一点,抢在了前头:“不行!阿威,我不许你输内力给她!” “此番雨霏下山,是去为百姓征战天下的。她现在的武功修为太浅,不能把“横扫千军十三式”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我这样做,是帮她提高武功修为的,同时也算是……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天下百姓吧。” 姬金豪嘟嘟囔囔的抱怨道:“百姓百姓,你老是把百姓挂在嘴边。可是你吃苦受罪的时候,怎么不见哪个百姓来帮你啊?”他最烦阿威提百姓了,尽是些“白眼狼”,想他们干嘛? “别再说了,早一点输给她,也好让她早一点下山。” “那……那我输给她就成了,不用你来。”就算实在要输也得是他来吧,才不让这个臭丫头接受阿威的内力呢。 “你已经输了两成内力给她了,这次还是让我来吧” 秦雨霏听这里心里一震,“已经输了两成内力给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第六十九章 她算不算功二代? 姬金豪一看秦雨霏的表情,就知道她还不知道那两成内力的事情,心里头老大不痛快,说出来话就更加不好听了:“臭丫头,人家叫花子还知道感恩呢,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谁稀罕!”秦雨霏气得肚子疼,又不是她求他输来着,啥时候的事她都不知道呢,能怪谁啊? “行了!眼看就要分开了,还有多少好吵的?”彭震威出言阻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唇枪舌战,对姬金豪说:“你来就你来吧。快点,别耽搁了。” 姬金豪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开始给秦雨霏输送内力。可是才输了一小会儿,他就大声的叫起来了:“阿威,你输过内力给她了是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他一连问好几个问题,显然是气得不轻。 彭震威对他这种小气的性子很感无奈,只得耐心解释道:“就是前几天,你不是让她拿着方天画戟在那悬崖绝壁上呆七天七夜吗?我怕她受不住,所以就输了一点给她。” 不说还好,姬金豪一听这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可是你输的根本就不是一点啊,你足足输了二十年功力给她了!阿威,你怎么能这样?一下子少了二十年功力,等到下个月疗毒的时候,要多受多少罪啊,你知不知道??” “好啦好啦,不就是受点罪吗,有什么打紧的?赶紧坐好,这次,你只要再输两成的内力给她就行了。”彭震威摆了摆手,说完又示意秦雨霏重新坐到姬金豪身前。 姬金豪对于他的阿威的话,是完全没任何有抵抗力的。这会子也一样,听了就算心里头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照办的份儿。 等输完内力,姬金豪没好气的对秦雨霏说:“臭丫头,知不知道自己拣了多大的便宜啊?我们俩前前后后,已经足足输了一甲子的功力给你了,你别不知好歹!” “一甲子……功力?”秦雨霏惊奇万分,半天答不上话来。她使劲儿甩了甩小脑袋瓜子,心想:我这就有一甲子功力了,那岂不是……也算武林高手啦?? 彭震威看她一脸的惊疑,便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番。秦雨霏这才知道,她的功力竟然还不止只有一甲子的哪。 原来,因为一开始就有了姬金豪输给她的两成内力打底,她练起功来就是真正突飞猛进的。尤其是那两次突破人体极限的“攻坚战”,更是让她的功力增加到了极致。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她竟然也练就了接近十年的功力在身! 所以,她身上现在的功力,往保守了说是一甲子,可实际上却已经有七十年的了! 明白过来之后,她不禁感慨万端:原来这就是“站在巨人肩上”的感觉哇!起点高一点,其结果就是不一样嘛!呵呵,想想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那像她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功二代”呢? 秦雨霏的自我调侃,也算是稍减了一些离愁别恨吧。因为当姬金豪出去后,她还能用稍显轻松的语气,问出那个困扰她多时的八卦来:“师傅,能不能问一下,您和青师傅今年高寿了?” “这个……”彭震威显得有点为难,他也没有想到秦雨霏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其实他倒是说不说出来都无所谓的,就是…… “师傅,您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您二老的岁数,今后,也好……也好为你们祈福。”秦雨霏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给彭震威祈福倒是有可能,至于姬金豪嘛,现在看起来就已经像个千年妖了,她要再为他祈点福加上上,岂不要成万年怪了?就是要表孝心,只怕她也难得表到这个“青师傅”的头上。 彭震威沉吟了一会儿,悠悠的说道:“为师今年,七十有六;至于你青师傅嘛,他比为师要大一些。” 秦雨霏没有想到彭震威竟然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她一直估计师傅顶多也就是六十出头的。不过,她最想知道的八卦还另一个人的,于是她不死心的刨根问底:“哦,原来您老都七十多岁了啊。那青师傅比您……具体是大多少呢?” “呵呵,你呀……!”彭震威为秦雨霏的小孩子心性感到好笑,眼看就要下山了,反倒惦记这些有的没的。他笑吟吟的说:“你青师傅,他比我大四十几岁。” “啊!大四十几岁,那他岂不是一百多岁了?”秦雨霏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太出乎她的想象了。虽然早知道这个“老妖怪”肯定年轻不了,可是也绝对想象不到,人家竟然都一百多岁了呀。呵呵,那人还老是吃她的醋呢,他这可真是普天下最正宗的“老陈醋”了,九十多年的跨年醋啊!! 彭震威不知秦雨霏此刻所想,说话的声音透着亲和:“嗯,就因为比为师傅大了许多,所以啊,他一直都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老’这个字眼的。这两年来,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吧?”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安详,不复昨天的凝重。秦雨霏看得心中微微有些发酸,一时间有一种不想下山去了的感觉。 在这个世上,她本就是一个无牵无挂之人,若是能伴这位可敬可亲的老人走完最后的人生,应该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可别一厢情愿的当“电灯泡”,那种感觉也不是那么美妙的。 本来秦雨霏还想再“深入八卦”一下的,比如再探访一下,这两位顶级前辈gay当初是怎么“相知相爱”之类的。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姬金豪就回来了,她只得及时打住。若是让这个人听到她问这些问题,还不活劈了她呀? 姬金豪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进来,“啪”的一声扔在秦雨霏的脚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鄙夷的说道:“瞧你这身衣裳,跟个叫花子似的。换一身再下山去,免得丢了我‘风云乱’的脸!” 秦雨霏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想还嘴又底气不足。她这段时间连天连夜的练功,还真没有好好注意过穿衣打扮的事情。只是心里头有点恼怒,人家是姑娘家嘛,这个死老妖怪,说话这么难听。 ……诶,不过方才,好像听到他说自己什么来着?好像是……“风云乱”吧,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玄天一现风云乱 秦雨霏小声嘀咕了一声:“也不知这‘风云乱’是什么意思?” 姬金豪对她的无知嗤之以鼻:“连自个儿师傅的名头都不知道,你这当的是哪门子徒弟呀?哼!不肖之徒!” 秦雨霏没好气的顶了句嘴:“你又没说,人家怎么知道嘛?” “好了!”彭震威阻止了两人的“针尖对麦芒”,“你成名那么早,雨霏到哪里去知道这些?” 说完,把头转过来对着秦雨霏,跟她解释道:“想当年,你青师傅以‘玄天风云大法’独步武林,天下间无人能敌。尤其是‘玄天震’一出手,那是风云变色哪!因此,才有了那句‘玄天一现——风云乱’的江湖传言。久而久之,人们对你青师傅便以‘风云乱’相称,而他的真名,却反而为人所不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秦雨霏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名号还真是蛮有个性的嘛,一听就是那种特别能折腾的,连风云都给整乱了,你还想咋滴?! 秦雨霏回岩洞换好衣服,再次返回石屋。这一次,她径直走到两位师傅面前,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此刻,她自认为心中还是虔诚无比的,所以说出的言辞也显得中规中矩:“两位师傅在上,弟子秦雨霏,即将下山之际,跪谢恩师教诲。” “嗯,很好!”彭震威手捋胡须,点头说道:“起来罢,应该说的,为师都已经说过了,今日便不再赘言。你此番下山,当尽力为天下百姓做事才是。” 秦雨霏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师傅。”说完之后,她又想着另一位怎么说也是教了她一场的,还输了那么多功力给她,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了。于是便抬头看向姬金豪,“殷切期盼”这一位的谆谆教导。 可是这一位却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只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东西来扔给她。秦雨霏接过来,只觉得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刚想开口问,姬金豪已经点明了: “里面是金叶子,想必你上辈子都没见过吧。” 秦雨霏想说“正好被你说反了”,不过一想还是不要吓唬人为好,毕竟“借尸还魂”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秦雨霏正在走着神,姬金豪又开始打击她了:“阿威口口声声说你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怎么就没看出你哪儿像来着。哼,不给点盘缠,还怕你会用我们这一甲子的功力去卖苦力呢。” 咳,您这打击人也太不要本钱了吧?呃,不过,好吧,人家的担心也算是有道理的吧,就以那什么“玄天震”的威力来说,若是练成了,可以“卖苦力”的地方恐怕还真不少呢,尤其适合去干开山修路之类的工程…… ……呃,又扯远了,还是赶紧表决心吧:“青师傅,您就放心好了!这一甲子功力,别说是去卖苦力了,就是买豆腐,我也是坚决不会滴!” “哼,反正到时候别丢我‘风云乱’的脸就成了。”姬金豪说完后,顿了一下,总算是想起了要交待秦雨霏的正事来,立刻板下脸来说道:“对了,你可别逢人就说自己是我们俩的徒弟。阿威喜欢清静日子,我可不想江湖上那些阿猫阿狗都找上门来,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秦雨霏赶紧拍着胸脯保证:“我就说自己的武功是两位隐姓埋名的世外高人教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这时彭震威开口说道:“就照这样说吧。嗯,雨霏……唉,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且去吧。” 秦雨霏看到师傅欲言又止,便等了一会儿。可是彭震威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最终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本来,彭震威是想跟秦雨霏说“最后一招‘万马齐喑’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的。可是他转念一想,当战乱不休的时候,以杀止杀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还是不要让她缚住了手脚的好。太平盛世尚有那么多枉死之人呢,何况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呢?唉,生逢乱世,又有几人能幸免…… 秦雨霏都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彭震威还兀自沉浸在那种悲天悯人的感伤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他的目光透过悬崖对面的山顶,似乎是看到了久远的过去,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 有了六、七十年功力在身,就算是拎着那么沉重的方天画戟,秦雨霏登上悬崖峰顶也几乎是不费什么吹灰之力的。 站在高高的山顶,放眼看去尽是银装素裹,好一派冰雪世界、大好风光! 可是,当她来到村落后头的时候,刚才欣赏雪国风景的好心情便荡然无存了。纵是再厚的冰雪,也难掩曾经的苦难;洁白无瑕的雪花,终究难掩曾经发生过的罪行…… 顺着坟头看过去,在最后那一排,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个呆坐着的“雪人”。她知道,这必定是刘满屯无疑。这两年,她也抽空来过好几次,只要不是农忙时节,几乎都能看到刘满屯呆坐在那里。 看着这种情形,秦雨霏无比坚信,未来某一天,刘满屯将会成为一块“望妻石”,在那里陪着他心爱的姑娘,守望他早已认定的妻子,生生世世,没有尽头…… 走出村口,秦雨霏再次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曾是她一度时期安身立命的地方。只见冰雪掩映的村庄,荒凉而又了无生气,若不是方才看到的一个个坟头,她几乎都要认为,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那个一直默默帮她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刘三婶,还有可爱的黑妮子,温柔可人的秀珍……他们曾经那么鲜活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可是现在,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了! 她能为这些人做点什么呢?是不是应该听从师傅的话,去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虽然,天下大势何去何从不是她能够左右得了的,但是至少,她不能让这些无辜之人轻易枉死啊!这个世道,它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她真的可以去争取改变些什么吧…… 第七十一章 虎女下山啦 在纵身跳下断龙岩后,秦雨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方天画戟,又回头看了看断龙岩的高度,一时不禁有种信心爆棚的感觉。 她觉得,凭着这身强悍到要爆棚的硬实力,就说自己要去拯救世界,应该也不算是太吹牛皮的吧?嗯,虽说自己只是肉眼凡胎,做了不“魔鬼终结者”,但是,去做个“乱世终结者”神马滴,可能性应该还是会很大滴! 此时此刻,她似乎感觉到心中有一股激昂的情感突然翻腾了起来,仿佛自己的灵魂在瞬间得到了某种升华一般。尽管前方的道路仍未明朗,但她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想,既然上天安排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极其“负责任”的让她踩上了巨人的肩膀——还差两个月才满15岁呢,就已经有一甲子还多的功力在身了!命运之神如此给力,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吧?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蹦出一句很牛x的广告词来——“未来,我来”!呵呵,就让咱也自我牛x一下吧:未来世界,虎女来啦!! 这个“虎女”的称谓,是秦雨霏在“贴大饼”练功的时候,百无聊赖之余调侃自己的。当时练那个“玄天壁虎功”,便想着等到将来练成之日,她可不就是“虎女”了?壁虎也是虎嘛,不过是个子秀气点而已。 以她现在初出茅庐之际,暂时还没有做过什么行侠仗义的事情,是不太好意思以侠女自居的。还是先用这个“虎女”之名自我标榜一下吧。好在这个“虎女”之名,听上去倒也威猛十足的,很合她的胃口。 等到走进鹰窝山之后,秦雨霏想起三年前在这里被人吓得躲躲藏藏的情景来,一时有点来气,便拿起方天画戟泄愤似的耍弄了一番,直到惊醒了一头冬眠的熊瞎子才停歇下来。 猛然看到这种让猎人们都犯怵的大家伙,秦雨霏本能的使出全身力气,抄起方天画戟就抡将过去,一招“乱军无惧”之后,只见……咳咳,场面太血腥、太暴力啦,不能细说哇。 顺着刚才熊瞎子出现的地方看去,只见花花绿绿的,啥颜色都有,俱是一些动物身体的……碎零件儿! 这算是秦雨霏第一次使用武功进行“实战演练”,其结果表明,她的武力值超强那是绝对毋庸质疑的了! 第七招——“乱军无惧”,是秦雨霏印象最为深刻的招式,主要原因就是当时在练功的过程中挨打的次数太多了,最后练得熟练成了自然才终于学会。所以,刚才情况突发之时,她下意识的便使出这一招来了。 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旅途就不寂寞了,她还想再接着试试其他招式的实战效果如何呢。于是,秦雨霏便一边赶路,一边挥舞着方天画戟,一招接一招的,耍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之后这些招式,她就没有再搞“活体实验”了,因为她骨子里头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还在呢。三年前打这儿经过时,之所以会那样拼了命的打猎,那是因为当年饿怕了、馋疯了的缘故。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再挨饿,也不馋嘴了,自然就得发扬发扬环保意识了嘛。 在学武这接近三年的时光里,虽然苦逼的折磨她是没少挨,可是在吃穿用度上,却是要比她在村子里的时候要强一些的。也不知道姬金豪打哪儿弄来,反正每次他外出都会带回一些吃的、穿的来。吃的多数是些肉干,味道虽然不咋滴,但是营养没话说。 况且,自从练了“玄天壁虎功”之后,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饥饿来着。即便是隔三差五的饿上个一两顿,好像也无所谓得很。她都还感慨,这套武功还同时兼备了补充能量的功效呢。 既然不打野生动物,秦雨霏就专门拿山石土坎出气了。基本上是看哪个小山包不顺眼,或者是看哪块大石头不舒服,就运功提气来上一下子。 当把所有的招式一一试过之后,秦雨霏就乐了。因为之前她还以为,“横扫千军十三式”只有耗费她时间最多的那三招才厉害,谁晓得她这才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呢。 原来,就是她练的时候觉得平淡无奇的那几招,像什么“沙场点兵”、“兵不血刃”和“力敌千均”这些招式,其威力竟然也都是杠杠滴!尤其是那第九招——“兵不血刃”,最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当时,师傅告诉她,这一招主要是用来卸下敌人的兵器的,她便一直以为使出这招来,只要能够将敌人手中的兵器磕飞也就到顶了,谁知事实却完全不是她想象的这种。 当她运足功力使出这一招时,那被她当作敌人武器的、碗口粗的树干,倒也确实是被她的方天画戟给磕“飞”了。只不过,这根树干的“飞”,却是灰飞烟灭的那种“飞”! 其实秦雨霏心中也明白,她使的招式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跟她不能做到内力的收发自如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觉得,在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内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用手中的方天画戟。毕竟,这个一两百斤重的铁玩意儿,就是不添加任何内力,光是让其顺其自然的倒下,也是完全可以砸死人的。套用唐僧的话来说,没有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所以,还是拿牢点的为妙! 第七十二章 虎女对猪头 尽管她这一路算是边玩边走,可是行进的速度却是没得说。当年她(他)们一行六人走了三天才到落马坡,可是这回她拿着有当年背的粮食三倍重的大家伙,竟然只用了一天就到了,不得不说她这是实力派的跑酷! 如今的落马坡早已不复三年前的模样。三年前,虽说它称不上热闹非凡,但集镇上也还是住满了人的。可现在却是一番死气沉沉的光景,入眼尽是些破廊倒檐的空屋子,听不到什么人声也看不到几家灯火。 只不过这还算是好的了,虽然人家少,但是至少也还算是有人烟的。而她路过的第一个集镇——“黄水镇”,则干脆就成了无人区,也不知道当年残余的那些老弱妇孺是被饿死了还是搬往他处去了。 秦雨霏对这个落马坡的印象,不管是过去也罢,如今也罢,都实在是不怎么好。她觉得哪怕就是到前面去住个荒村野店什么的,也要比在这儿强。 所以,她也就没有在这里留宿,而是继续往前走,朝着习州方向而去。反正现在她一个人走夜路也是半点不害怕的,连夜赶路才更显她的虎女风范嘛。 当秦雨霏走入习州府境内时,已是更深夜静时分,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了。她想城门应是早就关了的,虽然那些城门城墙在她面前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她还是不想去做那种夜半爬墙的糗事。 尽管“玄天壁虎功”用来干这种事情超级好使,可是她觉得就为躲避几个守卫、城管什么的便使出这种神功绝技来,也未免太丢份了,还不如就在山上歇一宿呢。 其实,秦雨霏之所以会选择夜宿深山而不是进城住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着在没人的地方,她才更方便练习昨天刚学到的几门功夫。或者说,是复习那几门功夫吧,毕竟一下子填鸭式的灌了那么多东西在脑子里,她怕不紧跟着复习一下会搞忘记了。 她选定了一个山谷。走进去后,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盘腿坐下来,开始打坐练功。由于正当寒冬时节,整个山谷里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只有她运功调息时发出的均匀绵长的呼吸之声。 因为料定了不会有人打扰,秦雨霏打算一直练到天亮,她觉得这样效果才会更好。于是,她便抛开一切杂念,一边运功,一边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那些功法要诀,渐渐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可是,事情偏偏就是会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时候。秦雨霏正聚精会神的回想着功法要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异样的声音。因为她现在的功力已经非比寻常,所以就算只是一点细微的声音,她也能很快分辨出它的来源和方向。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远处站着一个……“猪头”!! …… …… …… …… …… …… …… …… …… …… …… …… 偶滴个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雨霏摇了摇头,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盯着那个“猪头”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人站在远处呢。不,准确的说,是一位顶着个“猪头”的……男人站在远处! 真是见了鬼了,深更半夜不回家,跑这种鬼地方来干嘛?害得人家练个功都不得清静!秦雨霏在心里暗暗地的骂着,却不去想没准儿那个人也跟她一般想法呢。 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又是这种冰天雪地的时节,本身就已经是人迹罕至的了,有她一个人都挺不容易的,可这会儿竟然还又多出了一个来,而且还是这么个奇形怪状的,倒也由不得她不惊疑万分。 只不过,虽然这人的样子乍一看怪吓人的,秦雨霏却也并不怎么害怕。本来嘛,要是那人真的是个妖魔鬼怪之类的,没准儿她还会稍稍害怕一下子。可是这会儿已经瞅准了是个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以她现在的武力值,别说他还只是个“猪头”了,就是狼头、熊头什么的,只要他敢来招惹,她就能把那头给拧下来!哼,你是“猪头”,可姐却是“虎女”!以“虎女”对“猪头”,怎么说姐都是不会吃亏的。 第七十三章 梅毒还是媚毒? 过了好一会儿,秦雨霏见那人还在就这么站着,只顾呆呆的盯着她看,却不开口说话,就像她(他)们俩个正在相互对峙着似的,她心里头就有点来气了,奶奶滴,是人是鬼你倒是吱一声呀,就这么傻站着算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秦雨霏先憋不住了,抬起手来指着那个人说道:“喂,你是干嘛的?深更半夜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你离开这里吧。” 她说完之后,见那个人还是没有开口,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呃……,我是先来的,我要在这里练功呢,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你最好还是走开。” 这时,那人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吐字也不十分清楚,听起来有点费劲儿:“盖下……找上……就到……齿地了。” “原来你会说话的啊。”秦雨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还以为你是个“异形”不会说话呢,她在心里嘀咕着……噫,他说的话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大舌头?等我好好问问他吧:“你是说……你早上就到这里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嘎(打)扰了……布(姑)娘……念嗡(练功),是盖(在)下的不是,盖(在)下……这就泥开。” “没关系啦。”秦雨霏表示大度的耸了一下肩,接着又好奇的问道:“嗯,可以问一下吗,你说话的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布(姑)娘别怕,盖(在)下只是共(中)毒了,火(所)以柴(才)会变成这样。” 秦雨霏“哦”了一声,原来这又是一个中毒的啊。唉,怎么这个时代的人好像都特别容易中毒呢?不过不关自己的事啦,反正她又不会解毒。 想罢,她转身拿起方天画戟,打算先行离开。没看人家都已经中毒了吗?还是自家大度一点儿吧,就把这个地盘让给他好了。 “布(姑)娘……”见她要走,那人开口叫了一声。可是喊过之后,却又没有了下文。 “嗯……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秦雨霏见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关切的问了一句。也许是因为每隔上两个月,就要看着她那两位师傅疗一次毒的缘故吧,使得她对中毒之人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所以现在,也算是出于本能的关心一下了。 “没……没什么事情了。”其实,那人心中也是纠结无比的,明明想要开口问个清楚,可是一想到自身的状况,又把那到了嘴边的疑问给拼命逼回肚子里去了——就现在这副鬼样子,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丢人哪! 秦雨霏想走又有点不忍心,遂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她回想了一下两位师傅疗毒的经过,觉得没准儿她也可以用内力帮这个人把毒逼出来。 当然了,前提是他身上中的,绝对不可以是“倾情”。毕竟,就算她再怎么想“行侠仗义”,也还在达不到把自己一生都陪上的份儿——要倾尽一生的情哪,她可没有那么多闲情好倾! 想了一会儿,秦雨霏觉得还是应该弄个清楚,看看能不能帮上人家的忙,也好尽力而为。于是她问那个人:“你中的是什么毒?知道该怎么解吗?” 听了她的提问,那人似乎是有点不太好回答的样子,一时有点支支吾吾的。 秦雨霏就是个天生的好奇宝宝,人家越是不想说,她越是好奇。她想自己正在这儿等着助人为乐呢,就算打听一下别人的隐私,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分。于是,她好奇的问道:“你究竟中了什么毒呀,这么难以启齿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盖(在)下中的……是媚毒。” 秦雨霏大叫一声:“梅毒?!” “不不不……,不是‘梅毒,是媚毒!”那人连连摇头,费劲的咬清字眼分辨道。 秦雨霏“吁”了一声,不是梅毒就好。她可没那么大本事,替人解那种毒! “原来你是中了媚毒呀,也就是‘春……药’罗?” “春……药??”见鬼,这话说的!那人急得都要跳脚了,“布(姑)娘,不是什么‘**’!是媚毒,是毒!” “好啦好啦,你不用解释了,我懂。”切,还不是一回事!不过,秦雨霏也不想跟一个大舌头掰扯,人家说得费劲,可她听得更费劲。于是,她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中的毒,用内力能不能解就行了。” “能……不能……” 这人脑子也有病吧?秦雨霏都被弄烦了,心想自己又不是内力多的没地儿放了,非得上赶子救人!遂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究竟能还是不能,给个痛快话!” “那就……能吧,劳烦布(姑)娘了。” “少废话,赶紧坐下。”秦雨霏耐心耗尽,只差直接下命令了。 那人此时倒也乖觉,二话不说就盘腿打坐好。只不过,等到秦雨霏开始运功逼毒的时候,他的表现可就没那么乖觉了,甚至还有点……“过分”! 究竟那人是怎么过分了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若这个耐心耗尽的人生气? 第七十四章 占这种便宜吃大亏 秦雨霏刚把双手搭上那人的后背,就感觉掌心像是贴在烧红的铁板上似的,烫得她的手像弹簧一样猛的一下子弹开了。闪了一下神,才又将双手贴上去。可是,她发了一会儿功,又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呼……呼……”,那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甚至牙齿都咬得“格格”的响。 秦雨霏怀疑是自己的力道小了,于是又加大了内力。可那人的反应却丝毫不见减弱,相反还有加重的迹象。真是奇了个怪了!明明自己都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毒在往外排出的呀,怎么他的身体反倒还越来越热了呢? 秦雨霏哪里知道,自从她一出现在山谷,那人就在强行压制自己的反应了。先是害怕呼吸太重被她发觉而屏气凝神。等到她发现了之后,又尽量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为的就是不至于惊到她。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想在秦雨霏面前丢丑的情结在作祟,可是这会儿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其实出现这种反应完全就是情不自禁,他也不想这样的。 秦雨霏这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用内力替人解毒,而且,还一上来就遇到了这么极品的毒。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多少内力,或者说是要用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所以,她就一直运功,一直对着那人输内力,直到…… “姑娘,在下所中之毒已解,还请姑娘收功罢。” 秦雨霏正专心致志运着功,冷不丁的听到个“陌生人”说话,惊得内力都差点儿反噬了,赶紧运功压制下来,这才缓缓收回内力。 停下来之后,她“啪”的拍了那人后背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解了就解了呗,鬼叫什么啊?”奶奶滴,要是换作个外科大夫第一次给人做手术,你整条狗猛不丁在门口叫上一声试试,保证不是割错人家器官就是割对自家手指头! 那人不知被打是因为自己吓着了人家的缘故,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一时也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他发现这位“恩人”似乎是生气了,于是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盘腿干坐着。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道了声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劳烦姑娘了。” “不用你谢了,只要你别一惊一乍吓唬人就是了。”秦雨霏想站起身,突然发现…… “诶,你的‘大舌头’好了?” “我‘大舌头’?”那人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他吐字不清的事情,苦笑了一下说道:“先前因毒药皆被逼往头部,致使头歪眼斜,舌头麻木,所以说话才会不清楚。” 秦雨霏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只不过,她心里头却觉得这人的脑子还真不怎么灵光。他怎么也就不想想,要是将毒逼到脚上去的话,就算把脚丫子弄成两个大榔头,怎么也得比脑袋肿成个猪头要好看上一些吧? 出于好奇,秦雨霏把头伸向前面去看那人的脸。她是想着,既然声音都已经恢复正常了,那脸也应该平整下去才对。却忘了这年头高功夫可不等于高科技,她是武林高手却不是妙手观音,哪有那么多立竿见影的好事情? 所以,等她看清楚以后,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说别的,单是那一张嘴,就足有个舀饭勺子那么大,这么近距离的看“猪头”,还真有种“探险”的感觉呢! 只不过,秦雨霏只顾着在心里头笑话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动作那么点儿暧昧的味道。她自个儿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她面前的人就惨了。她的身子才这么一贴近,那人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体温,蹭的一下子又上去了。 尤其是当她呼出的气息吹到脸上时,那人感觉自己好像又中了媚毒了。他觉得浑身燥热,脑子似乎有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叫嚣,让他既感害怕又兴奋莫名,想逃开却又舍不得……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那人内心深处的某种悸动而已,秦雨霏是半点都体会不到的。于她而言,她这只不过是很负责任的观察了一下当事人的身体状况而已。本来她还想伸手敲一下,试试这个“猪脸壳”弹性如何的,只是又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好象都还很忌讳什么男女之防之类的,这才勉强按下了想要出手的冲动。 直到秦雨霏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燥热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似乎是有那么点儿“性骚扰”之嫌,于是赶紧缩回脑袋站了起来。她可是个好孩纸,不能因为帮了别人一下就趁机占便宜哪。更何况占这么个人的便宜,实质却是把亏吃得比天都要大了的——占个“猪头”的便宜,可不是亏大发了嘛?!她拍了拍衣服,拿起方天画戟走人。 那人还在兀自打坐运功,努力平复着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等他扭头看过去时,却发现秦雨霏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急得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冲着远处大声喊道:“姑娘请留步!” 第七十五章 这事好说不好听 秦雨霏闻声停下来,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多谢姑娘……” “别!你已经谢过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可要走了啊。” “姑娘是在下的恩人,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 “打住!为你解毒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你那什么报不报答的。所以,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秦雨霏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了那人的话。她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跟此人再有任何交集了,所以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姓名。 按理说今晚这事儿,应该算是她初入江湖行侠仗义的处女秀来着的。可是竟然用来替人解媚毒了,她心里头正老大不痛快呢! 倒不是她心疼那点子内力,而是因为这事儿它好说不好听啊!——想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替人解媚毒,就算传到江湖上也起不了“扬名立万”的作用。只怕人们一听,立马就会想到:她是侠肝义胆、为了救人勇于献身呢!! 那人自是不会知道秦雨霏心中那些转了好几个圈圈儿的想法。其实,他之所以要问秦雨霏的姓名,最主要的目的倒还不是为了报什么恩不恩的,而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只可惜人家不配合呀。 他见状拔腿追了上去,可是秦雨霏走得出奇的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儿了。没办法,他只得将双手拢成个喇叭口,远远的冲着秦雨霏离开的方向喊道:“在下龙锦安,姑娘援手之恩,他日定当厚报……!”喊完,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就像多看一会儿人家就会回来似的。 龙锦安大喊的时候,秦雨霏已经走出去老远了。但是由于她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所以一开始那几个字,她还是听清楚了的。她觉得这个人也真的是执着得可以,都说了不用他报答什么的了,竟然还要撵着报他的大名…… 噫,以前好象也有这么一个人,追着撵着硬是要报他的大名来着,这人好象是叫……郭靖的吧?想到这里,秦雨霏突然有一种感觉,好象刚才那人的口音,跟当年在落马坡遇到的那个“小白脸”的有点相像。 不过她又立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嘛,就那个弱不经风的“伪娘”,脸比她手巴掌大不了多少呢,就算再怎么膨大臌涨,他也是不可能变得如此惊悚滴! 因着以前留下的那根深蒂固的偏见,秦雨霏这回还真就看走眼了。想当初龙锦安“脸小”,那是因为他彼时重伤未愈,人显得越发消瘦的缘故。而且当年人家本来也就只有十六岁而已,一个青骢少年,能有多大的“脸盘子”? 秦雨霏没心思再想这个人的事情,麻利带快出了山谷,直奔习州城而去。 大概是由于刚刚才用了内力的缘故吧,加之行走的速度也快了点,走着走着,她就开始有点气喘吁吁了,于是便停了来,坐在地上运功调息。经过一番调适之后,感觉自己不喘了,秦雨霏才站起来,准备再次开走…… “啊……混蛋!”她突然一声骂了出来。 这是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以才会骂出来的—— 这个混蛋,怪不得他的呼吸会变得越来越急,还“呼呼呼”的把牙齿都咬得“格格”响,他这分明是……分明是色心不死嘛! 还害得她怀疑是自家力道用小了,忙不迭的加大内力为他排毒。排个鬼呀!就她用上的那些内力,癌细胞都能撸出去了,何况是他脑袋上那点子区区媚毒!这个该死的,毒都排完了他身体反倒还越来越热起来了呢,怎么不干脆烧死他?! 奶奶滴,以往只见过瘾君子毒瘾发,这回却是见着个“登徒子”那什么瘾发呢,哼!龙锦安是吧,姐记住你了…… ---------------------------------分割线------------------------------- 此人正是龙锦安,各项事业均蒸蒸日上的龙锦安!——想他连逼个毒都要往上走呢,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蒸蒸日上”嘛!! 这会儿,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黑名单,正一门心思跟体内再次窜出来的热气较着劲儿呢。 本来,随着秦雨霏的离开,他的身体反应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可是当他运功调息时,却发觉体内多出了一股内力来,而且比他原有的内力要强大许多。难道……是她有意多输了一些几力给自己? 想到这里,龙锦安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颊。这一摸可了不得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瞬间着了火似的,而且某处还起了反应。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对人家姑娘心生邪念,遂把这种反应归结为“媚毒解了媚意犹在”,也不去纠结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会什么媚不媚的了。 那么,龙锦安的这种反应,究竟是因何而起?他又怎么会成了这副鬼样子,一个人呆在这冰天雪地的山谷之中呢? 第七十六章 既是毒又是蛊 其实,龙锦安之所以会有那种“不该有”的反应,只不过是因为想起了秦雨霏将身子够到前面看他时,那张小脸曾在无意之中贴了一下他的脸! 就是到了这会儿,他还依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想着就似乎觉得那种似有还无的柔软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脸颊上一般,轻轻的,柔柔的,连带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有些软软的、痒痒的…… 这是龙锦安生平第一次如此这般触碰姑娘的脸庞,也是他第一次在心里产生那样的想法。他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吧。 而事实上,他可能也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应事情,因为体内有秦雨霏多余输给的内力存在着,这些内力自然会时时提醒他的。 只是,龙锦安此时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会把眼睛给闭上了呢? 在回去的路上,龙锦安又暗自懊恼,当时自己怎么就会把眼睛给闭上了呢?他明明很想弄清这是不是那位姑娘的呀。 原来,从一开始听到秦雨霏问话的声音,他就觉得这声音很像当年在落马坡遇到的那位秦姑娘的。尽管那时秦姑娘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女童,说话声音还稍显稚嫩,可是跟这次听到的声音相比,那韵味、那语气,却都十分的相像,他怀疑此人就是秦姑娘! 可是,因为深更半夜的光线太暗,他又想着彼时孤男寡女,自己不能离人家姑娘太近,所以一直没能看个清楚。等到好不容易有了个近距离观看的机会呢,自己却又偏偏闭上了眼睛,这怎能不让他懊恼呀?! 龙锦安在懊恼中回到了习州府衙。只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懊恼,其实透着一股莫名的甜蜜。 他这一次的毒中得十分蹊跷。发现中毒之后,吴凯之合着龙锦霞在府里府外彻彻底底的查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吃的喝的都没有什么问题,那毒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身上的一样。 然而最让龙锦安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这个下毒之人的居心所在。——似乎下这毒的人,不是为了夺他的性命,而是为了掌控他的言行。 若不是得习神医相告,他还不知道此毒竟会如此怪异。这种毒药名叫“尘缘劫”,在世间极其罕见,相传为百余年前江湖中一位女毒魔所制。 据说这种毒是专门用在男子身上的,至于女子中了会如何,因迄今为止还没有女子中过,是以也无人知晓究竟会是何等反应。 而此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既是毒,又是蛊!男子中了此毒之后,如果与女子交合,则毒转化为蛊,之后,其将终生受到与之交合女子的控制;但若不与女子交合,而是以内力逼出毒素的话,则轻会遭受全身蚀骨剧痛之苦,重则会有走火入魔之祸! 总之,使出这种毒的初衷,根本就不是出于夺人性命,而是为了将人变成傀儡、变成疯子。所以不得不说这下毒之人用心险恶之极! 习神医也是早年间游历四方时,曾经遇到过一个被“尘缘劫”所化之蛊折磨的人,所以才会识得此毒的。只是他想不通,像这种失传已久的至奇至邪之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习州。习神医担心,恐怕还有其他的人会受到伤害。但这也是防不胜防的事情,也只有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之时再作打算了。 龙锦安分析,如若想要使这毒药收到预期效果的话,就必须得由一个女子来做这件事情。可是中毒那天,他却是一直呆在府里没有出过门的,那么下毒之人自然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亲近之人了。 可是这习州府衙里头,除了几个粗使婆子,统共就只有三个姑娘。那几个粗使婆子,根本没有近他身的机会。而且,他们把其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也查不出她们哪里有害他的动机存在。 至于三个姑娘,锦霞自是不必说的。就是最后来到府里的郭琳和冯妍儿,一个是郭靖的亲妹妹,而另一个,则要算是他们这一大伙人的救命恩人。龙锦安把这两人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都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有害他的必要。而且他也愿意相信,她们绝对不会生出害他的心思。 既然费了无数心力都没办法查清楚,龙锦安也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耗费无谓的功夫了。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为他一人之事赔上太多的人力物力,并不值当。况且,他深信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时,只要暗中留心,下毒之人终究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至于现在嘛,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龙锦安是想着,他们去年趁别人过大年的机会拿下了充州,而后又一鼓作气的夺了青州。那么今年呢,像那种不怎么废力气的仗,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打上它一场? 有得便宜占谁都爱啊,他得去跟那位“无敌军师”好好的商量商量…… 第七十七章 不但不打还要帮 龙锦安走出书房,看见郭靖跟个门神似的杵在外面,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踢了他一脚,恶声恶气的吩咐道:“快去把军师找来!” 郭靖打了个趔趄,可他自知理亏,也不敢抱什么屈,还不等站直身子就连滚带爬的抢出门,找吴凯之去了。 龙锦安盯着郭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这个二百五,人家替人逼毒,都是冲着手指头、脚趾头的方向去,可他倒好,专把毒药往人脑袋上赶!还敢说是被自己痛苦的模样给吓蒙了,所以才会弄错了方向。该死的东西!就算情况再怎么紧急,好歹你也得把头脚分清楚了再发力啊! 若非身边人等就数这小子功力最雄厚,他又怎么会让这个浑人来为自己逼毒呢?结果就将自己给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害得他都羞于向秦姑娘启齿相问,白白错失了相认的机会。 不过,接着他又转了个念头想了想——若非这货将自己变成那般鬼模样,他也没机会遇到那个人哪。唉……,龙锦安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谢他还是恨他了。 等到吴凯之进了书房,第一句话就是:“某早已明言,大丈夫当不拘泥于皮相身量,故而,公子此番离府,实乃多余之举。” 龙锦安听了,苦笑着说:“你当我想这样哪?大冷天的往那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跑,还不都是郭靖那个臭小子给害的!” “可是公子,就算您是一定要离府,那也得多带几个人跟着呀,怎么能够独自一人孤身前往深山呢?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行了行了,本公子知道了,往后不会再如此便是。”龙锦安赶紧打断了吴凯之的话,后面跟着还会有一大长串“之乎者也”来袭,那可不是一般的烦人哪。只怕他中了“尘缘劫”还可以侥幸不死,却会被这货给生生烦死! “郭将军武艺高强,有他跟着……” “少跟我提他!”龙锦安没好气的打断了吴凯之的话,“这次若不是因为他,我又何至于此?不扯那些闲事了,还是先谈正事吧。” 说完,他起身把地图拿出来铺在案上,看着地图说道:“军师,今日请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此番过年,咱们还能不能像去年一样,利用大年夜之际,一举拿下桐州府。” “万万不可!”吴凯之断然否决了龙锦安的提议。 “为何不可?” 吴凯之摇头晃脑的说道:“偷袭之事,可一而不可二也,此乃其一;其二,桐州已经相当于是我等囊中之物,不必费太多心思于其上;其三,留着桐州不取,比拿到手中可派上更大的用场耳。” “更大的用场?”龙锦安不解,“不是只有拿下桐州,才可以和咱们现在据有的习州、充州和青州互为犄角,在防守上也才更加相得益彰吗?如若不然,它还能有什么别的可用之处?” “公子,这桐州府的城防,可不像习州一样形同虚设,此城易守难攻。其城守卢志是个有几分谋略之人,且帐下也有一两员猛将可用。只是此人心志不坚,于大事上面举棋不定。据某猜测,他之所以到现在还固守着桐州府,实际上应该是在观望之中。” “你是说……” “正是,公子,这个卢志自恃有几分才学,既想自己干一番事业,却又苦于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以一直没有真正的投向任何一方势力。现在,桐州两侧的习州和充州都已经被咱们占了,他处在夹缝当中,那日子必定是不好过的。” “嗯,不错。”龙锦安听出点道道来了,顺着吴凯之的意思说了下去:“与其劳师动众的去攻城,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耗着他。等到他自感无力承受之时,夺城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公子,您只看到表面的文章,却没有想到内里的妙处哇。” “都有些什么妙处呢?”龙锦安顺嘴问出来,可是心里头却在暗暗的骂着:这个该死的“酸夫子”,老是这么爱卖关子,每次都不一次性说完。 但吴凯之却是自我感觉良好得很,这会儿,他说得都有那么点儿陶醉状了。 “公子既然知道,把桐州拿到手里,便可与习州、充州相互呼应扶持,难道其他几路英豪便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俗语有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那几路人马,也正在心里头算计着哪:若能拿下桐州府,便可向左向右各个击破,顺道拿下习州和充州啊。” 龙锦安听了深以为然:“嗯,这倒也是,现如今盯着本公子的人还真不少,若不然,充州也不会两次差点失守了。”说完,他又有新的疑惑了:“可是如此说来,桐州于我,便只有危机重重了,哪里还有什么妙处可言?” “呵呵,这便是此城的微妙之处了,且请公子等着看吧。某已料定,等到过了年,来攻桐州府的人马必定少不了。到时候,咱们不但不攻桐州,反而还要去协助那个卢志守城。” 这倒是奇了,看着各路人马狗咬狗不是更好吗,还去帮他干什么?龙锦安不解:“咱们干嘛要去帮他卢志守城?” 第七十八章 阴雨天出生的 吴凯之答道:“如果公子图的只是一时安稳,我们自然用不着去帮那卢志守城。可是公子本身志在天下,那我们就一定要去“帮”他这个大忙了。” 说完,他指着地图上的桐州府所在地,对龙锦安解释道:“公子请看,这里乃是桐州城外第一要紧之处,在这座山谷里有一处险峰,咱们就在此处设下伏兵,以逸待劳,等着来犯之敌。” “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说到这里,吴凯之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他才想卖关子,就感觉到龙锦安的眼神不善,遂不敢再继续停顿下去,咽了下口水,赶紧接着往下说 “此时来夺桐州之人,对于公子手中的城池,必定也是觊觎三分的,这些人与公子之间,迟早都要打上一场。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打?现在就向那些人开战,既可削弱了潜在的敌人,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博得卢志的感激之情,何乐而不为?” “嗯,有点儿意思。”龙锦安听了不住的点头,“说不定那卢志感激本公子仗义援手,还把桐州拱手相让了也未可知哪!呵呵,军师,咱们这样做,岂不是相当于拿别人的饵去钓别人的鱼了?” “哈哈……,公子形容得妙!而且,咱们这样做的好处,可还远远不止这个呢。”吴凯之洋洋自得的笑了一阵,才又接着说道:“到时候,公子只要声称:您是因为敬重卢志乃忠义之士,不忍心看到其受一干豪强欺凌,所以才会出手相助就行了。这样一来,公子还可以在天下英豪面前赢得一个好名声呢!” 龙锦安听得兴致勃勃,拍着书案交口称誉:“军师果然妙记!就这么办!来来来,军师,咱们来好好商讨商讨,如何行军布阵……” “是,公子,”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 …… …… …… …… …… …… …… …… …… …… 这两个人在书房谈得是热火朝天,可是书房外面站着的那个“门神”,却是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此时此刻,郭靖对吴凯之简直是鄙视到了极点——太阴了,小人哪! 这个“酸夫子”,恐怕是在阴雨天出生的吧?郭靖恨恨的想,你看他出的那些个点子,就没有一个不阴的!不行,这货太损了,把他家主子都给带坏了,他得去跟公子说道说道…… “你说什么?不是真心帮人家就是卑鄙?不懂就不要乱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龙锦安阴沉着脸斥责道。他跟吴凯之正谈得兴致高涨的呢,冷不防被这货给打断了,那脸色能好得了吗? “可是公子,大丈夫存世,当光明磊落……” “滚……!” 郭靖咽了一下口水,极不情愿的收回了那句响当当的话,只是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嘴里头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这时龙锦安开口叫住了他:“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是,公子!”郭靖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接着进他的“大义之言”:“君子坦荡荡……” “你闭嘴!”龙锦安一声暴喝,制止了郭靖的“伏义执言”。这个二百五,还“小人长戚戚呢”! “臭小子,叫你回来,是要问你谁教你嘀咕的那些话,就你那条从肩膀上长出来的舌头,爷量你也说不出方才那番话来!” 郭靖也不敢跟他主子顶嘴,说什么“你小看人”之类的话,虽然他心里有所不甘,但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自揭了老底儿:“这些道理,都是……是牛超告诉我的。” “哼,爷就知道,你小子还没有那个水平!” “公子说的是。可是公子,属下的舌头不是从肩膀上长出来的,而是……。” “噗嗤……,”吴凯之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样少根筋的人哪?“郭将军,公子的意思是,让您往后说话的时候多从脑子里面过一下呢。” “哦,知道了,多谢军师提点。”郭靖跟吴凯之道了谢,见自家主子好像并没有继续问他话的意思,于是便走出了房门,继续做他的门神去了。 当然,郭靖也不是什么呆的傻的,因为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他家主子话里的意思了。只不过,由于他早就已经认定了主子是被吴凯之给带坏了的,所以,他对龙锦安不怨怪,却把吴凯之给恨上了:你个死夫子,直接说老子讲话不经大脑不就行了吗?哼,一天到晚只会耍嘴皮子,看本将军哪天削你! 吴凯之不知道,他这次图一时口舌之快,已经把郭靖给彻底的“得罪”了。而且,他更加不知道的是,他这回得罪的,将是他这辈子最不该得罪之人! 至于为什么嘛,嘿嘿,等到半生幸福都系在人家身上的时候,他就会知道厉害了。只是到那个时候,他也只能“悔不当初”罗。 第七十九章 引人犯罪不道德 郭靖出去后,龙锦安也谈兴俱无。因方才听到他提及牛超,不禁想到此人的人事问题,又叫人去把牛超传来。 等到牛超来到书房,龙锦安便直接问其“为何不愿领兵,难道不想建功立业”的话,只听牛超答道:“回公子,属下随时随地,皆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 “那你为何甘做一名内宅侍卫呢?” “回公子,属下只是认为,公子如今便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若是属下能够保护好小姐,也可让公子无后顾之忧。” “唔,这倒也是。”龙锦安沉吟了一下,对他说道:“也罢,锦霞身边确实需要有个稳当点的人来保护,爷看你也算得上是个心细的,就好好的担好这侍卫之职吧。” “是,公子。”牛超答得干脆利落,“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必不会让小姐受到丝毫伤害。” “好!如此,爷就将锦霞的安危托付于你了。待到将来论功行赏之时,爷必定会为你记上一功的。你且安安心心的做好这个侍卫吧,也就当是为爷效力了。” “属下一定谨记公子所托。若是公子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龙锦安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属下告退。”牛超说罢出了书房。 看着牛超的背影,龙锦安轻轻的摇了摇头,心想可惜了,此人心细如发,最适合去做那些刺探军情、收集情报之类的事情。虽说锦霞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可也不一定就非他不可呀。 可是转念一想,横竖保护好锦霞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的,罢了,人各有志,由他去吧,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不去想他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思量思量,该如何跟众将领说清楚此次用兵的谋略,接下来又该如何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龙锦安一个人在书房里想的热血沸腾,满脑子都是当他的人马在各处关隘凭空出现时,把那些来打桐州府主意的人杀得落花流水时的情景。 也不怪他会如此自信,因为只怕就没有几个人会想到,他这个看起来是最该夺桐州的人,竟然会反过来帮着守桐州吧? 只不过嘛,这世上最不缺的,那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这一次,龙锦安显然就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美好了。 不久之后到来的这场“桐州保卫战”,由于有了某位武力值超强者的加入,只怕不仅不会如他想像中的那么容易,甚至于还会让他终生难忘呢!而且,可能还会有一个人比他更加终生难忘,只不过,这个人却是被打得想忘都忘不掉的…… ——————————————分割线—————————————— 秦雨霏也是经过一番运功调息之后才知道,原来因为误会人家媚毒未解,自己竟然多输了五、六年的功力给那个“登徒子”了,可真是不值得! 不过她又想到自己“行侠仗义”的初衷,也就没有再过多的懊恼了。大不了从今往后,但凡遇到中媚毒的人都坚决回避就是了,尤其是长成猪头样的! 当她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由于不想动用武功去显摆爬墙,于是她便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人家开城门。 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秦雨霏却发现,周围的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在用一种如饥似渴的目光盯着她看。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些面带菜色的人是把她给当成了“肥羊”,想要吃她的肉呢。不过等到她顺着这些人的目光看过去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肥羊”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里拿着的大家伙。不,准确的说,是那上面镶嵌的金银珠宝!她就说那些骚包的东西只会勾人犯罪的嘛,看看,这回被人盯上了吧?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这些人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夺得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只是突然被这么一大群看上去饥肠辘辘的人给围在中间,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儿身上肉肉在发痒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是站在城门口,而是已经躺在了砧板上一般,这种感觉着实不大好。 只不过,秦雨霏也不想大动干戈,她觉得没必要使出像“乱军无惧”什么的招式来,只要稍微吓唬这些饥民一下就行了。于是她把方天画戟抬起来,几乎没用什么内力,貌似只是随意的随手挥了一个圈,可是…… 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是纸糊的不成?只见方才围着自己的一那圈子人,这会儿全都在地上躺着呢,一个个“哎哟……哎哟”的叫唤个不停! 秦雨霏苦着个脸,看着倒了一地的饥民,心中哀叹:天地良心哪,我真的没有用力啊!怕是这些人都已经被饿得弱不禁风了吧? 唉,看来往后还真的是不能随便出手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因力度掌握而不好伤及无辜哪,虽然这些人也并不就是完全无辜的。可毕竟人家也只是有那么点儿犯罪动机而已,罪不至死嘛……不,是“罪不至伤”,因为这些人都不会死,只不过,伤筋动骨却是少不了的。 等到秦雨霏进了习州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家布店,弄块布把那容易招惹是非的方天画戟给包起来。就算自家武力值再怎么超强,不用担心“财不露白”什么的,但是,引人犯罪也是不道德的嘛。 把武器伪装好后,秦雨霏挑了城中最大的酒家走进去。啃了近三年的肉干,她都已经记不得饭菜是什么味道了,今天说什么也得重温一下。 这家名为“云来酒家”的饭店,虽然饭菜的味道着实不敢恭维,但是店内的气氛却很不错。只见食客们俱是安之若素的坐着用餐,看不出哪里有乱世的样子。 秦雨霏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后,也学着其他人的做法,要了一碟花生和一壶茶,坐在桌前听人谈论天下大事。 这里的人都是地道的西北口音,秦雨霏原本是南方人,咋一听上去还有点费劲儿。不过等到多听上一会儿,连猜带听的,也就能够听懂个大概了。她想着自己今后就都在外面混,得好好的了解一下当前局势才行,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讲究个“与时俱进”的嘛,闯荡江湖也不例外。 还没听多大会儿功夫,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跑堂的大嗓门儿:“哎哟喂,***,您老人家来了呢,里边儿请……” 秦雨霏惊得差点儿打翻了茶壶……不会吧!他老人家也穿越?? …… …… 这事儿究竟……是肿么一回事呢? 第八十章 明主会长这样?? 他老人家……没有那个闲功夫玩儿穿越吧?不会,绝对只是巧合,一个称呼而已。秦雨霏带着点儿搞怪表情看了一下四周,拍了拍胸口,还好,没有人叫“彭麻麻”! 由于被那声“大大”惊得不轻,她连忙向邻桌的食客相问:“这位老人家是谁呀,他是你们这儿的本地人吗?” “姑娘这话儿问得新鲜,他老人家不是本地人,那是哪儿人哪?”邻桌坐了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就像看什么稀罕物似的瞥了秦雨霏一眼,那种感觉就好像秦雨霏是问了一个愚蠢到极点的问题一样。 “呃……”秦雨霏心想这不是不知道才问的嘛,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这时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开口了:“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是南方人。” 那人微微一笑,用浓重的西北方言说道:“看姑娘的打扮举止,就不像咱习州府的人。”说完,又指着那位惊呆秦雨霏的老人,向她作了一番介绍。 秦雨霏这才知道,那位老人是习州府有名的神医,人们尊称其为“习神医”,而一般的平民百姓,则习惯亲切的称呼他“***”。他们一家世居习州,世代行医,在此地享有很高的声望。 原来此“大大”非彼“大大”呀!呵呵,她就说嘛,他老人家事儿多着呢,又要带着大家伙儿实现复兴中国梦,又要忙着“打老虎”“拍苍蝇”、什么的,根本就抽不开身不是?! 至于现在这个被架空了的天下呢,虽说乱是乱了点儿,不过嘛,就交给我小秦来应付好了,不就一大型的“打架斗殴”吗?咱以前就是专管这个的,您老人家就放心好了! 就算这里随便出现几个那啥“老虎”、“苍蝇”神马嘀,就我手中这超重量级大号“苍蝇拍”,保证一拍一个死翘翘,稀哩哗啦拍个干干净净!嘿嘿…… 秦雨霏正可劲儿的想入非非呢,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笑出声儿来了! 方才介绍习神医的那位男子看到秦雨霏一个人自顾自的“嘿嘿”傻笑,怀疑她脑子有点不正常。要不然,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表情呢?况且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寻常根本没有单身女子出来行走,也只有像她这种脑子不正常的,才会一个人到外面来! 其实秦雨霏并没有走神太长时间,因为与生俱来的高警觉性,让她立即发觉了周围气氛不对劲儿。她抬眼扫了一下四周,只见好几桌的食客都停止了吃喝,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看呢。 秦雨霏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她不想再继续当“焦点”,赶紧把头低下,装作啥事儿都没有发生状,悠闲自在的吃着面前的花生米。心中却暗自腹诽这些人少见多怪,不就是一个大姑娘下馆子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过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好现这个馆子里面除了她,还真的没有第二个姑娘。准确的说,是总共就她一个女客,也难怪人家会觉得异样。 那位习神医的人缘当真很好,才进来没多久,就有好几拨食客过去跟他打招呼了。秦雨霏则是被其“名头”吸引,目光一直追随过去的。没办法,那个名号在她脑子里实在是太太“高大尚”了,想稍微忽略一下都做不到。 习神医应该是来赴老友之约的,因为秦雨霏看到他坐的那一桌,有好几个跟他一般年纪的长者。这位习神医看上去形容伟岸,峨冠博带,颇有魏晋之风,那混身的气度,跟她师傅彭震威有得一拼。只不过师傅一身将帅之气,而习神医则更多儒雅之风。 虽然秦雨霏所坐的桌子与习神医落坐的地方相距甚远,但她还是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看得出来几位老人都十分关心国家大事,不,应该是说关心天下大事,因为现如今天下大乱,根本就没有国家可言。 几位老人皆是博学多才之人,秦雨霏远远的听着他们谈天说地、博古论今,一时听得津津有味的。过了一会儿,只听其中一位老者问习神医:“敢问神医,您认为当今天下英豪,谁堪为明主?” “明主?”秦雨霏赶紧竖起耳朵专心听着,这才是她最关心的话题呢,师傅不是叫她下山寻找明主吗?没准儿还不用她去踏破铁鞋,在这儿就找到了呢! “这明主之说嘛……,”习神医用手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似闭目养神般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依老朽所见,这位锦安公子当如是之!” “锦安公子?可是神医啊,大家可都知道,这一位不过才有三座城池而已,就算再加上安塞城那弹丸之地,可也终究城少兵寡,只怕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哪。” 习神医对种置疑并不赞同:“贤弟有所不知啊,但凡成大事者,几曾会拘泥于一城一池之得失,又何曾会计较一时兵马之多寡?” 那被称“贤弟”之人说道:“如此说来,神医是认定这位锦安公子为当今天下之明主了?” “正是!”习神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作答,并接着说道:“想那靖宁侯府满门英烈,世代忠良,这位锦安公子既是龙家后人,必是错不了的。” “锦安公子……龙家后人?”秦雨霏嘀咕了一下。突然,她脑子里回想起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个人,在她走后远远大喊的那一声“在下龙锦安”的话来——龙锦安?!不会吧?就那个猪头样,他会是神马滴“明主”??不不不,不可能,打死她都不信,“明主”会长这样! 秦雨霏坐不住了,她得去向习神医问个明白——这可是关系到她今后为谁效力的大事儿,不整清楚可不成! 秦雨霏来到习神医他们坐的桌子前,也不管是不是打扰了人家的谈兴,直截了当的的开口问道:“习神医,您老说的那个‘锦安公子’,是不是一个叫龙锦安的年轻人?”对于“大大”这个称呼,她自觉叫不出那个西北味儿来,所以还是称呼他老人家“习神医”的好。 习神医看到突然有个姑娘站在眼前,显得有点吃惊,不过却并没有责备之意,相反还和蔼的跟秦雨霏说话:“正是。姑娘可是见过锦安公子?” “呃,算是吧。”秦雨霏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寻思着,可能自己还不止见过,而且还是见到了“放大版”的呢。 习神医听了秦雨霏模凌两可的回答,显得有些疑惑,便开口问她:“不知姑娘询问锦安公子所为何事?” 秦雨霏赶紧答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生怕习神医误会她,怎么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会问人家年轻男子的事情。 可是,秦雨霏刚刚转过身子要走,却又想到自己的疑惑还未解开,复又转过身来向习神医提问。 这一次,秦雨霏并没有贸然发问,她想尽量使自己显得更有诚意一些。于是便恭恭敬敬的冲习神医行了一个礼,然后才问出她的问题来:“请问习神医,您老为什么会认为,这个‘锦安公子’就是当今明主呢?” 习神医“呵呵”一笑,看着秦雨霏道:“姑娘,你是问我看好锦安公子的理由,对吧?” “是的。”秦雨霏一脸等人指点迷津的神情,期待的看着习神医。 “老夫之所以看好这位锦安公子,原因有三……”习神医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指比划着 “其一,自蒙难起兵以来,锦安公子从未滥杀无辜,此乃仁义也;其二,攻城掠地,讲究智取而非强夺,此乃谋略也;其三,大兵到处,秋毫无犯,此乃良善也。” 习神医说完,看了看秦雨霏,见她似乎听得很专注,不禁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古往今来,只要有人能够做到其中之一,就已经堪为明主了,更何况锦安公子还是三者都做到了呢?所以,老夫才会认为,此人必是当今天下之明主无疑!” 秦雨霏作恍然大悟状,点头附和着“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这天底下有勇有谋的人多了去了,其中肯定也不乏仁义之士的,怎么就会非他不可了呢? 她想了一下在山上时,师傅曾经跟她谈到过的那些事,又看着习神医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想必也不会嫌她烦的,便决定索性来它个“打破沙锅问到底”。不是说有问题找“x大大”吗?她今天就来践行上一回。 于是,秦雨霏便把心中所虑和盘托出:“习神医,好像当今天下,能人义士还有很多。我以前就曾经听人说过‘陈王善谋,吴王善战,秦王仁义’之言。反而是对这位锦安公子,却未曾听到过太多的赞誉呀。怎么您老却又会……如此的肯定呢?” 秦雨霏略带迟疑的问出最后那一句话来,然后就定定的望着习神医,等着他老人家为自己解惑。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这个馆子里可不止她跟习神医两名食客,没准别人随便打个岔儿,她可就等不到想要的答案罗。 第八十一章 咱也来个女扮男装 习神医还没有作出回答,旁边那位被他称为“贤弟”的人却开口了,他打趣秦雨霏道:“这位姑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天下大事倒是知道得不少嘛。” 秦雨霏“嗯”了一声,竟然鬼使神差的冒出那句名联来作了回答:“我这不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 话一出口,周围陡然陷入安静之中,秦雨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稍倾,只听习神医“哈哈”大笑,一连声的说了好几个“好”字。紧接着,旁边有几桌食客也跟着叫起好来,把她弄得一头雾水。 这时,邻桌一位着青衣的男子站起来,远远的朝着她(他)们这一桌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姑娘之话说得好极!若是天下人等,皆能像姑娘一样,真正做到‘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何愁这天下不太平哪?!” “正是正是……” “就是要像这样啊,家事国事天下事……” …… ……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秦雨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拾人牙慧又引来连声称赞了。 她不禁感到有点惭愧,心想以后再也不干这种抄袭的事情了。只不过她也知道这很难做到,要怪就怪这些至理名言实在是太滥熟于心了,总是会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秦雨霏发自内心的谦虚了几句,想把话题重新引回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来。可是这会儿,人们谈论的兴趣点已经变了,甚至,还慢慢的变了味。因为这些食客三教九流都有,可不是人人都有高素质的。这不,现在就有一个粗俗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总是追着问人家龙公子的事情,莫非是看上人家了不成?” “哈哈哈……”这人的话音刚落,很多人便跟着哄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呀,只怕这小姑娘是动春心了呢。” “哈哈哈……” …… 这时最先开口的那人又说了一番粗言俚语:“小姑娘,我看你怕是偷穿你娘的衣服出来的吧?可是想嫁人了?啊……?那龙公子身边,可是已经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了。我说姑娘哪,您不如就在我们哥儿几个里面挑一个吧?”说完,店内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秦雨霏气的想爆粗口,可是又觉得当着这位“大大”的面儿,她不大好意思开口。正想“文雅”的反唇相讥上几句,猛听得跑堂的叫了一声:“天哪,这是谁的东西呀,咋这么重?” 秦雨霏寻声看过去,只见跑堂的正在她方才所坐的桌子旁边,指着放在地上的方天画戟说话呢,于是她便冲那边问了一声:“是我的,怎么了?” “是你的?!”那跑堂的吃了一惊,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姑娘,这东西可重了呢,少说也得有个百八十斤吧,你怎么会拿得动?” “既然是我的东西,又怎么会拿不动呢?”秦雨霏一边说着,一边走回那张桌子前,弯下腰就把方天画戟拿了起来。 跑堂的看得目瞪口呆,他方才可是试过了的,根本拿不动啊! 秦雨霏看着他笑了笑,用带着点故意炫耀的语气说道:“你刚才猜的重量,两两相加就差不多了,我这东西,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八十八斤!” 她这话一出,周围惊叹之声立刻响成一片,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一百八十八斤哪,她怎么会拿得动?” “就是呀,一个姑娘家嘛……” 秦雨霏听了人们的议论之声,不禁有点小得意。为了消除人们的疑虑,她立马把方天画戟举过头顶,状似无意的抡了一个圈儿,在她身边就带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来。 而在将要收手的时候,她还有意的向着刚才口出粗言的那桌人略略多用了一点力。于是,只见那几个人头上的发簪、冠冕纷纷落地! 店内再次陷入安静之中。这一回,那几个人可就没胆子再耍嘴皮子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只怕都在想着,若是人家那力道是使在他们脖子上的,那这会儿,脑袋瓜子还在不在肩上扛着可就不好说了! 秦雨霏不再理会那几个被她吓得呆若木鸡的粗俗之辈,拿着方天画戟,径直走到习神医桌前,向着习神医施了一礼,并毕恭毕敬的说道:“习神医,今日承蒙您老指点,小女感激不尽。因还有要事在身,小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走。 当她走到店门口时,那跑堂的好奇心重,又追着她问了一句:“姑娘,您拿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 秦雨霏停下脚步,轻描淡写的答道:“一件兵器而已。” “那您怎么还要用布包着呢?” 她回头扫了那几个人一眼,意有所指的回答说:“因为不用布包着,怕闪瞎了某些人的眼!”说完,她便出了“云来酒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习神医看着店门口深思良久,喃喃的说道:“此女不凡,不凡哪……” 秦雨霏走在大街上,发现还是有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看,心想稀奇了,好像自家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的吧,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爱盯着看呢?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是女子的缘故?嗯,一定是的!这个时代本来单身女子出门就少嘛,就像刚才,诺大个“云来酒家”,不就只有自己一个女客吗? 看了看四周有意无意都要拿眼打量一下自己的人,秦雨霏想着要不……咱也来个“女扮男装”什么的?好像但凡侠女闯荡江湖,都是比较流行这个的吧?嗯,就这么办! 她来到早上买粗布的那家布店,把意图跟掌柜的说了。那掌柜的听见她说要买男装,虽然有点吃惊,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量,找出两套合她穿的衣服来。 秦雨霏回想了一下女扮男装的“要领”,又让掌柜的找了两件领子比较高点的。而且,还没有忘记向人家要上一根长布条。待东西找齐后,她便立即走进布店里屋,因为太想知道自己扮成个古装男人是一副什么模样,所以她有点儿迫不及待的。 只不过,在换衣服的时候,秦雨霏却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只因她特地找人家要的长布条,竟然“英雄无用武之地”——就她那平坦得不见半点波涛的“小胸”,哪里用得着裹那玩意儿嘛!她在心里直骂:什么破身材嘛,混身上下就没有一处“突出”的! 衣服换好后,因为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具体是个什么形象,只能依着衣服的款式、颜色凭空作了一番想像:天青色的衣服,黑锻面的皂靴,配上老板娘刚刚帮她绾的男式发髻,要是再整把扇子拿着的话…… 呃,天气不大适合,冰天雪地的拿着个扇子煽凉风,不被人当成疯子才怪。不过就是这样她也已经觉得很拉风了。而且,为了使自己的“整体形象”看上去更加完美,她甚至还让掌柜的把包方天画戟的粗布也换成了天青色的,这样才协调嘛! 一切打扮停当,秦雨霏神采飞扬的走出了布店。嘿嘿,一个风流倜傥的江湖“少侠”新鲜出炉了,“他”这就要去开始大侠的漫漫江湖路啦! 不过秦雨霏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被掌柜的叫住了:“姑娘,您换下来的那些衣服、鞋袜,不带走吗?” “衣服、鞋袜?嗯,不要了。” 就带两套男装就行了,闯荡江湖,行李多了只会添累赘的嘛。 可那掌柜的却是个实诚人,只听他又很负责任的跟秦雨霏解释道:“姑娘,那套衣服可是好料子做的。若是新时的价钱,就您方才买的那些,全部加起来还不抵它一套的钱呢。” “是吗?”看来她那位“青师傅”还满舍得花钱的嘛。秦雨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了:“掌柜的,那些东西就留在你这里好了。嗯……,要是有合适的人穿,你就帮我送给她好了。” “那敢情好!”掌柜的喜上眉梢,这么好的料子,哪里还用得着送人,给自家婆娘穿不是更好?他一边把衣服拿回去收起来,一边唠唠叨叨的说道:“不要也好,想来等到你将来回家,是要重新做件新的还给你娘吧……” 本来秦雨霏是已经走出去好远的了,可是掌柜的唠叨她还是听到了,奇怪怎么会老是有人提到 “她娘”这话。于是,她又折回头来问了一声:“掌柜的,听你方才的意思,是说这件衣服……是老年人穿的?” 那掌柜的很奇怪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怎么会问出这种人人都懂的事情来。看了一会儿,才告诉她道:“姑娘,这种布料和衣服的样式,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穿的。怎么,难道令堂的岁数不大?我还以为是有五、六十岁的了呢。” 秦雨霏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人们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异样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整件五、六十岁人穿的衣服套在身上,不稀奇才怪!她就说嘛,自己哪来那么高的“回头率”嘛? 还有“云来酒家”里那个该死的“粗鲁男”,难怪他会说自己是偷穿大人衣服出来的呢,原来还真是有由头的哪。她这哪里是偷穿了“她娘”的衣服,分明就是错穿了外婆的衣裳嘛。 第八十二章 野味烧烤不对味 秦雨霏有些郁闷的走出布店,心中不禁暗暗埋怨她那位“青师傅”:既然都已经这么舍得花钱了,怎么就不弄件年轻点儿的衣服呢,害她整了这么大个乌龙? 不过她转念一想,那姬金豪都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只怕在他老人家眼里,五、六十岁也仍然还在属于“年轻人”吧? 唉,其实也不能全怪人家的,谁让自己从来就没有注意过穿衣打扮的事情呢?说起来,穿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多了,今天这还是第一次为自己买衣服哪。呜呜呜……,她这个苦逼的穿越者哟!!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秦雨霏重新走在大街上,就没有那么多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虽说偶尔也还是有人对其侧目,不过秦雨霏能够看得出来,那都是惊艳“他”这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的呢! 不过,尽管此时自我感觉无比良好,但是秦雨霏也并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她得去找“明主”呀! 在“云来酒家”被那个该死的“粗鲁男”那么一打岔,让她没能获得更多有关龙锦安的信息。不过也没什么啦,不就是做个调查研究吗,好好践行一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革~命信条不就行了?嗯哼,这事儿不复杂。 于是,秦雨霏便在街头巷尾里到处转悠,专门向着人多的地方挤,但凡听到有人谈论关于龙锦安的话题,她就凑上去听听。可是,听了一天下来,其结果却让她很是失望。 因为她听到老百姓谈论最多的,不是龙锦安有多么深厚的仁义之心、多么卓越的治国之才,而是他身边那两个姑娘如何如何的漂亮!尤其是当中有一个叫做什么“妍儿姑娘”的,简直都快被人们传颂成九天玄女下凡尘了。 秦雨霏越听越觉得这个龙锦安不靠谱,才打下多大点儿江山呢,就在忙着左拥右抱了?就算是再怎么急着组建后宫,好歹也得等着多抢到点儿地盘再说啊。就他现在这么两、三座城池,只怕也撑不起那后宫吧? 算了,还是别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再向前方走走看吧。秦雨霏迅速作出了离开习州府的决定,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其实在走出习州城的时候,秦雨霏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龙锦安中了媚毒却在山谷中出现的事情。她也曾一时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此人真的是个好色之徒的话,中媚毒这种事儿,那就叫做是“瞌睡遇着枕头”——正合适呀!怎么他反而还会独自跑到那荒山野岭呢?莫非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如果秦雨霏再深入的分析一下,或者是重新折回习州府去,再多方考察一番的话,说不定事情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只可惜,由于有了那个“登徒子”的观念先入为主,这点怀疑很快就被秦雨霏打消了,她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而且她觉得,媚毒这玩意儿又不是人人都会中的,也就只有像龙锦安这种“登徒子”、烂桃花之类的,才会有事没事儿的去招惹,好男人才不会呢! 秦雨霏这种看法,其实就是典型的“冤枉好人”还不带负责任的行为。就因为当时龙锦安有了那么点自然的身体反应,她就把人家死死的摁在了“黑名单”上。她觉得自己当时不过是很平常的“观察了一下当事人的身体状况”,却不想想这可是在古代,要是那样了都还不会有一小点儿反应的话,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秦雨霏都已经走进又一处深山老林里了。今天,她依然打算在山里练功,所以沿路经过好几家客栈她都没有投宿。 只不过,在路过最后一家客栈时,那家的掌柜在劝说她投宿未果之后,曾经对她唠叨了两句“山里不太平”、让她“不要随便住进荒野孤店”之类的话,但是秦雨霏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认为那不过是同行之间竞争的把戏而已,分明是想吓唬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照顾他家的生意呢,她可不是吓大的! 在她走进的这座深山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 “黑熊岭”三个大字。秦雨霏想那掌柜的倒也不全都是吓唬自己的,至少从这名字上看来是如此,山里有熊瞎子嘛,自然是不会怎么太平的。 只不过,别人怕,她秦雨霏可不怕!不就是个“熊出没”吗?嘿嘿,要是再有哪头“傻熊”不好好冬眠,胆敢来招惹她的话,她也是不介意再整一出“熊熊碎零件”的暴力场面滴。 秦雨霏一边走着,一边把方天画戟紧紧的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对付可能来袭的熊瞎子。但是她走了一阵,没有等到熊瞎子,却闻到了一股扑鼻的异香。 秦雨霏能够闻得出这是烧烤的味道,只是那种香味跟她以往闻过的有点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呢,她又说不上来。 顺着香味寻过去,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开阔地,一家客栈孤零零的矗立在那片空地上。客栈门口挂了个灯笼,就着那闪烁不定的灯光,秦雨霏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客栈上方悬挂着一块“快活堂”字样的招牌。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整个深山四处俱是白雪皑皑,但是头顶的天空却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阴沉幽暗,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在这个“黑洞”的下面,就只有客栈门口幽幽暗暗的闪着那么一点儿光,这种情景,不论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若是换作旁人看到这样一番光景,想必是不敢轻易走进这家客栈的。可是秦雨霏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感觉,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要他是肉眼凡胎,想要在她手底下讨到便宜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间客栈再诡异,还能邪过兰若寺不成? 此刻,她被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勾得食指大动,一心只想着大快朵颐呢,哪还会去多加思量? 客栈门是虚掩着的,秦雨霏推开门进去,只见客栈堂屋正中坐着几个壮汉,正在围着火堆吃烤肉。看见她进来,脸上皆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秦雨霏把这当作是生意人很正常的“有生意上门欣喜万分”的表现。事实也是如此,这么晚了还有她来投宿,这不正是一桩好买卖吗?! 其中一个大汉自称是“掌柜的”,站起来招呼秦雨霏坐下。而当秦雨霏问及他们“烤的是什么肉怎会如此之香”时,那“掌柜的”说是一种很稀奇的野味,只有他们这里才有,她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秦雨霏听了深信不疑。她前世吃过的烧烤种类是不少,可是真正的野味烧烤却很少有机会能吃到。虽说有几次在原始森林里执行任务时,由于随身携带的野战食品吃完了,她也曾猎过野生动物充饥,可是因为怕暴露了目标,几次都是生吃的,那滋味……就不说了,影响食欲! 那位“掌柜的”很热情的为她上了一盘“野味烧烤”。而秦雨霏因想着既然是稀奇的东西,可别被人家趁机狠宰,于是特意问了一下价格。“掌柜的”显得十分爽快,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看着给就行”,让秦雨霏在心里赞了一下:这些古人做生意就是实诚! 问好了价,她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就放进嘴里…… “呸”!这是什么味道??秦雨霏刚刚把肉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 味儿不对啊!这肉——闻起来确实很香,可是吃到嘴里却像是……就像是炒菜放多了味精一样,反正是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看到她这种表现,方才围坐在火堆旁边的几名大汉一齐目露凶光。其中一个还伸手想往柜台底下摸什么东西,却被那“掌柜的”以眼神制止了。 秦雨霏因为被刚刚那味道弄得有点想吐想吐的,这会儿正在暗自调适,想把那种难受莫名的感觉给压下去,所以并没有发现这几个人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尽管那盘“野味烧烤”很不对味儿,但秦雨霏也并没有多作他想。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吃过这种“稀奇”的东西,一时不太习惯那种味道而已。 因为嘴里腻味得厉害,她也就没有心思再点别的东西吃了。于是直接让那“掌柜的”带她上了楼,走进他说的“上房”去休息。 这家客栈的住宿条件还真不怎么样,住他家这种“上房”,比秦雨霏练功时的幕天席地好不了多少。寒风从四围的破洞、窟窿吹进来,比在野外直接吹到身上时还要冷上三分。 秦雨霏睡不着,干脆起来坐在楼板上打坐练功。 大概是因为周围环境突然安静下来,而且在练功的过程中又更加静了心的缘故吧,她感觉好像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运起功来尽力分辨这股血腥味的来源,却越闻越觉得这种血腥味不像是寻常动物尸体上发出来的,而像是——人类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是一家黑店?? 第八十三章 快活堂的覆灭 黑不黑店的,秦雨霏一时还无法确定,但她敢肯定的是,这家客栈里一定曾经发生过命案,而且还不止一桩。因为她在闻的时候,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腐败的气味,可是血腥味却是新鲜的! 人体受到损伤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要比动物的更浓、更重一些,也更加的刺鼻。普通人可能难以区分,但对于警察来说,这却是最基本的常识。 秦雨霏通过闻到的气味来初步判断,死在这里的人,最早的可能已有十天左右,最迟的则不超过今天早上。因为现在正值隆冬时节,尸体不会那么快发生腐败变质。 她又仔细的查勘了一下房间里,还好,这间屋子里并没有死过人,不然的话,她可就差点儿和死人同眠了!这进太平间查看尸体跟在太平间里睡觉,那可是两码子事儿。 她想下楼去,把客栈里里外外好好的查勘一番。虽然这并不关她什么事,但是出于职业本能,她还是想把这些人的死因弄清楚。好几条人命呢,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但是,她还没有打开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于是她赶紧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听着底下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有人走上楼来了。尽管来人有意放轻脚步,但是秦雨霏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走到她房间门口就停下来了。 这时,其中一人对着屋里吹了什么进来。秦雨霏一直小心防备着,闻出是迷香,立即就屏住了呼吸。而那三个人则一直站在外面,等着屋里的人被迷倒。 秦雨霏可不怕耗时间,因为只要运起“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家功法来,别说一时半刻了,就是半个时辰不呼吸都没有问题!她这会儿正在心里表扬那位 “青师傅”姬金豪呢,教给她的尽是些如同“万用钥匙”般的功夫,随时随地都能用得着。 不过外面的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见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其中一人便说道:“老大,那个小白脸肯定倒了,咱们快进去吧。” “你猴急什么,在等会儿。”答话的正是那个“掌柜的”,看来他就是这伙人的头目。 这时另一个人搭腔道:“老大,这狗日的不是急着去拿那个小白脸儿泄火吗?” “啊……哈哈哈……” 他的话一说完,几个人都放肆的狂笑起来,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那小白脸儿,细皮嫩肉的,干起来一定他娘的够劲儿!” “就是呀!不过呆会儿,你他娘的可要干快点儿,哥哥我还等着呢……嗯,哈哈哈……” “知道了,咱们老规矩,挨个儿上,干完了,再来他个先jian后杀……” 秦雨霏在里面听得火冒三丈,要是这会儿杀猪刀还带在身边的话,她立马就冲出去爆了他们的菊!泥玛还真是黑店哪,奶奶滴! 她看了一眼放在楼板上的方天画戟,又想这可是师傅的传世名器,用来干这种事情太辱没了,不合适。秦雨霏想到这里,干脆直接将房门打开。 …… 门外三人的放肆调笑嘎然而止!他们想不通,这个本该睡死过去的人怎么会突然站在他们面前? 秦雨霏没有跟他们多余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把你们干过的坏事统统说出来。如果老实交待的话,没准我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杀人,就是想先把死人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个领头的“掌柜”终于回过神来了。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小白脸是在说……让他们“老实交待”来着?日娘贼个的!他还当自个儿是捕快、想让他们哥儿几个束手就擒不成? “掌柜的”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因为秦雨霏没有出手,他以为这就是个误入了狼窝的嫩兔子呢。又想着反正都已经露陷儿了,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于是他干脆掏出火折子来点亮,并打着哈哈说:“哎呀呀啊……客官,您今儿早起了哈,来来来,到下面喝酒去,哥哥我请了……” “住口!”秦雨霏不想听他罗嗦,寒着声音说道:“我再说一遍,把你们做过的事情全部都给我说出来,否则……” “否则……你他娘的还吃了老子不成?老子干死你个……” 秦雨霏这回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因为说这话的,正是最开始满嘴喷粪的那个家伙。对待这种人渣,她是最没有耐心的,于是直接抬起手…… 一声“格格”的脆响之后,那个人含着还没能说完的话,就软软的瘫到地上去了。 那“掌柜的”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怎么出的手,旁边那个人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这会儿,他也打不出哈哈来了,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客……客……客官……” 秦雨霏直接打断了他:“我没功夫跟你绕弯子,说,你们杀了多少人?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那“掌柜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作出一副好像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回答的架势,口中沉吟着:“嗯……这个……”,却突然熄灭了火折子,然后跟着发出了数十只袖箭!他知道今天是遇到了硬碴儿,所以瞅准了机会,一出手就是拼老底的绝杀! 另外那个人也是跟了他多年的,十分熟悉他杀人的方式。所以在他出手的时候,也就地一滚,不过这样做可不是为了帮他,而是想从楼梯逃走。 秦雨霏怎么出的手,“掌柜的”没有看清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小白脸”出手快如闪电,而且就像捏葱杆儿似的那么轻轻一捏,他那兄弟的脖子就断了!所以,这个人,他惹不起!所以,他才要逃走,所以…… “……”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到脊梁上传来一阵巨痛,他想喊一声老大,可是声音到了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秦雨霏在“掌柜的”按动机关的那一瞬间就听出来了,所以她身子飞快的朝旁边一闪,那数十朵袖箭便尽数躲空。 而想要从楼梯逃走的那个人的动作,也没能躲过她的眼睛。就是火光灭了,她也依然能够准确的踢到他的脊椎骨!这些人渣,她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那“掌柜的”见一击不中,知道大势已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脑袋瓜子磕得震天响,嘴里不断的求饶:“客官,不不,大侠……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你给我闭嘴!”这台词,也太假了!秦雨霏喝止了他:“你若真的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在,只怕她老人家早就把你剁碎喂狗了。就你做下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喂狗都还怕辱没了那狗!” “大侠,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定痛改前非……” “哼哼!”秦雨霏冷笑两笑,回头拿起地楼板上的方天画戟,对他说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太晚了。你现在不用再去考虑改不改的事情了,因为,你已经没机会了。” “掌柜的”听了还不死心,又哭丧着脸哀求道:“大侠……” “不要再说了,起来带路吧。” “带……带什么路?” “掌柜的”顺从的站起来,却不明白秦雨霏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带我去看你们杀的那些人了,装什么蒜哪?”秦雨霏说着,踢了他一脚,“走,快点!”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等等,把火折子点上。”秦雨霏让“掌柜的”把火折子点亮,就是想好好的看一看,在这个罪恶的客栈里,还藏了多少肮脏的勾当。 在下楼的时候,秦雨霏问“掌柜的”另外几名同伙的下落,他哆哆嗦嗦的表示带她去找。 当两人终于来到这家客栈所谓的“库房”时,秦雨霏看着眼前的景象,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人渣剁成真的渣!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只是所用的方法不是剁,而是砸——她抡起方天画戟,使了一招“力敌千钧”,直接将那两个恶心人的东西给砸成了肉泥!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世上最恶心、最阴暗的事情——这是“库房”吗?这分明就是停尸房,是太平间! 而那两个已经成为肉泥的恶棍呢?他们刚才则正在……正在jian尸!简直是太恶心了,秦雨霏杀了他们都还在觉得不解恨。 走出“库房”的时候,那位“掌柜的”也想跟着出来,却被秦雨霏一脚踢了回去。 然后她来到客栈外面,运起所有的功力,用那一招最高深莫测的“擂动山河”,把这个罪恶滔天的黑店给彻底的摧毁了。就让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随着这客栈一起埋葬了吧。 第八十四章 小女人心思她不懂 此时天已破晓,冬日的晨光分外清亮,却难以驱散那扑面而来的罪恶气息。 秦雨霏想到大山入口处那块“黑熊岭”的石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往来的人们,在住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虽然这一回“快活堂”是让她给灭了,可是难保将来有一天,又让人给重新弄一个出来呀。 于是她又重新回到山脚下,往山两边观察了一下,看到有一处是相对光滑的悬崖,遂决定在那儿留下自己“到此一游”的标志。目测好地形,便提着方天画戟,施展“玄天壁虎功”,“噌噌噌”的就爬了上去。贴了那么长时间的大饼,这回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不得不说她那两位师傅给她的都是好东西,此时此刻,这方天画戟用来做“刻刀”,简直就是超级好使。虽说是大了不止一个号,不过那得看是谁来使。 她选了股市的开场白来套用,将其改成了“黑店版”的警示标语,也就是——“黑店有风险,入住需谨慎”! 等到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十个大字刻好,她又站在远处好好的欣赏了一番。嗯,不错!对自己这幅超大版的“墨宝”,秦雨霏感到非常满意。 虽然她只知道“风”字的繁体字怎么写,不过她觉得不管繁体还是简体的,它终归都是汉字,万变不离其宗嘛!就算是连猜带看,大伙儿也应该是能够看得明白的。 其实要说她的这幅“墨宝”,那写的还真是不咋滴。以至于很多年以后,都还依然有人在她耳朵边讥言谩讽——刻了恁多斗大如牛的字,只有两个是对的!只是到那时,敢这样对她直言讥讽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秦雨霏现在可没功夫去想什么将来之事,她这会儿最想做的,便是上哪儿去弄张面具,把她那张漂亮得有点过头的脸蛋儿给蒙了。免得今后又让人说出点什么恶心的话来,白白的添堵。 奶奶滴,那几个混蛋的话,简直太tmd恶心了。但她之所以灭了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确罪有因得。可是往后呢?她总不能一有人出言不逊,就直接上去把人家拍死吧? 本来在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倒的确只是个黑不溜秋的小黄毛丫头来着的,可是谁会想到这“女大十八变”的威力竟然会有如此之大呢?她想也有可能当初是被饿得不成样子的缘故吧,所以那时才会以为自己是个丑姑娘。 可是这两年,她发现自己不光皮肤越来越白,而且那脸蛋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比她前世还要美上三分!她那屠夫老爹可真有福气,竟然能娶到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想想她都能长成这样了,那当娘的还不得更美? 就她现在这副“真国色”,若还是以女儿之身引得人家垂涎,那也就罢了,好歹这也是正常现象,或者说是符合正常的逻辑吧。可如果是被那种垃圾男人当成另一个“男人”来yiyin的话,那可就太恶心人了! 秦雨霏一想起昨天夜里的遭遇,就觉得混身上下渗得慌,那种糟心事,她可不想再遇到第二回了!所以还是干脆从源头上就把后患杜绝了吧——用张面具把这张俏脸给彻底遮挡起来,看他还有没有那些“狂蜂浪蝶”、“渣蜂滥蝶”的来添堵? 是谁说红颜祸水来着的?“蓝颜”还不是tm一样的祸水?!唉,总之,甭管他是红是蓝吧,反正啊,长得美,就得随时注意防污治水! 面具这玩意儿并不是满大街都有得卖的,尤其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它更是属于稀缺商品。所以秦雨霏在桐州城里转悠了一下午,才勉强弄到一张银皮的,可以堪堪遮住大半边脸。 本来她是想弄上一张像“芭啦啦小梦仙”带的那种面具,只可惜跟那位老板说了半天,人家却根本听不懂她的意思。而她的绘画水平又太烂,画出来的图更加让人看不懂。没办法,也就只有将就了。 不过等到秦雨霏把面具带上,就着铺子里的铜镜照了一下之后,她就不那么遗憾了。这个造型也不错嘛,一张脸上银光闪闪的,乍一看上去,还颇有点“仙侠”的味道呢。 要是再配上那件能晃瞎人眼的贵重武器,那可就是从人到物整个儿一金玉满堂彩了。噫,这样一来,她不就成为一个标准的古代版富二代了吗?呵呵,“有钱任性”的感觉,还真的是很爽! 下山的时候姬金豪给的金叶子,到现在才花出去一小半儿,就已经将全身行头置办停当了。往后,她还可以再继续“有钱任性”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这又怎能不让她一想起来就“爽歪歪”呢? 秦雨霏一边照镜一边想美事,差点儿又一个人笑出声来了。 那掌柜的看到她逼喜不自胜的样子,想着没准儿还能再向这位“富家公子”兜售点别的东西呢,遂又满脸谗笑的捧了几样东西到跟前,却被秦雨霏狠狠的瞪了一眼。 哼,以为人家不知道被你狠宰是吧?——一张银皮面具收了我四个金叶子,若是把那些金叶子溶了,打成这张面具还有得剩呢!她可不是那种“人傻钱多速来”的败家子儿,只不过是因为别无选择而已。 至此,秦雨霏的“侠客范儿”就算是武装得差不多了,今后,就可以专心致力于师傅交待的大事了。 在把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秦雨霏并没有在桐州府多加停留。她随便找家小馆子打了个尖,胡乱的填饱肚子就出了城,直接奔着京城而去。 这个桐州府的地理位置,相当于处在一个交叉的路口:自它往西和往东,分别是习州府和京城兴平;而在它的南北两面,则分别是充州府和青州府。 现在的秦雨霏,对时局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那个被习神医看好的“明主”——龙锦安,此时正分别占据着桐州府左右两边的州府。 而这个龙锦安呢,如果真如习神医所说的,是个什么“明主”的话,那他必然是要在这个天下乱局之中分一杯羹的。那既然如此,他现在把这个桐州府如同夹心饼干似的困在中间,意欲何为,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了吗? 而秦雨霏则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她——不看好龙锦安!她就是觉得,习神医这回一定是看走眼了,像龙锦安这种“秉性不良”之辈,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明主。一个“登徒子”而已,他能成什么大事?! 有道是“道路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看好,那就干脆离远点儿吧。因为她有一种预感,桐州府肯定会在不久之后遭到攻击,与其到时候两不相帮干看着,还不如现在就远离这个是非漩涡呢。 那么,秦雨霏的这些观点,是否真的就如她所认定的一般呢?其实不然!说起来,她原本也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就算学了一身通天的本事,可是看待问题的时候,却仍然还在难脱一个普通劳动者的立场与观点。 就像她在习州城内听到众多百姓议论龙锦安身边姑娘一事,如果她能换位思考一下的话,那么她就会明白:若是习州府被治理得不好,那些穷苦百姓是绝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议论那些贵人们的八卦的,况且他们也不敢啊。 还有在“云来酒家”,如果龙锦安是个残暴独裁之辈,施行的是暴政的话,那么习神医他们,还敢像那样公然的谈论天下大事、议论他这个一城之主吗? 秦雨霏没有从深层次分析过这些问题,自然也就看不到龙锦安的治世之才。 而她之所以会如此厌恶此人,其实还有着小女人心思在作怪的缘故——试想,这世上能有几个女人,会在听到一个男人身边围着诸多女人之后,还会对其产生好感的呢?尤其是当她本身就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时候! 当然啦,关于这个“小女人心思”的问题,秦雨霏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实际上,她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些女人们的通病——她是谁?女汉子啊!她犯得着动这些小女人的心思么?! 不过今天,这位一直像个“独行侠”一般的女汉子,却不想再去夜宿那些深山老林了——接连两个晚上都尽遇上些邪门的事情,她今天一定要找家正常的、给活人住的客栈投宿!坚决回避糟心事、远离恶心人! 可是事情偏偏就不想如了她的意。在这个叫做“陈家庄”镇子上,秦雨霏接连看了两家客栈,竟然都是关着门的,而且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这不禁让她感到有点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又不死心的在街上转了一个圈。直到在一处大户人家的门上看到了贴着的大红对联,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怪不得所有的客栈都关门大吉呢,大过年的,谁还开门做生意啊? 可是,这大过年的,难道自己又要前往镇外的荒郊野岭,去跟那些不知会打哪儿冒出来的牛鬼蛇神们为伍吗? 第八十五章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秦雨霏有点不甘心,今天可是过年啊!倒不是她想要奢求什么天伦之乐、合家团圆之类的福气,因为这些东西,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难以享受得到的。但是,好歹也让她沾点年味儿不是?一个人跑到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去,体会不到过年的感觉嘛。 噫?不过,这说到过年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这个陈家庄太过冷清了些,好像没有多少年味可言呀。整个小镇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哪里有什么过年的味道嘛。 而且,街道两旁的人家,基本上都还在挂着旧年的桃符。她知道现如今这个年代,差不多就相当于正史里的“五代十国”时期,此时的纸张虽然已经不是稀罕物了,但价格还是不便宜的,因此对联还在属于有钱人家才能玩儿的奢侈品,寻常百姓家是贴不起的。 可是桃符不一样啊,它不用花费什么银两。那么这些人家怎么都不换新的呢?她想去找人问一问,这倒不是她真的就特别关心人家怎么不用新桃换旧符,而是想要借机投个宿。既然客栈关门歇业,而她又不想露宿街头的话,自然就得去找户人家歇一宿才行了。 可是,她接连敲了好几家的门,那些人家要么就是根本不开门,要么,就是稍稍拉开条门缝看一下,然后就“啪”的把门关了。别说是投宿了,她根本就连话都没有搭上。 嘿,这事儿今儿还真就邪门了!秦雨霏疑惑不解的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戴了这个面具、看上去特别像坏人的缘故?不对啊,自己照过镜子的呀,就她现在的这个造型,她不像坏人、倒像是仙人的嘛。 唉,不管了,最后再找一家试试吧,要是还不行,她就直接闯入关着门的客栈里去住,反正那些什么门板啊、锁啊的,对她来说就是形同虚设。至于房钱嘛,她也不会短了人家的,等到要走的时候,放上半块金叶子在柜台上不就行了吗?还有多余多剩的呢。 秦雨霏来到街尾这户人家门前,这家人的房子从外表看上去很宽敞,想必家境还不错,应该是会有点希望的吧,她怀着最后的希望举手扣门。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脚步听,有人来开门了,嗯,有希望了,她感到有点儿小激动。等到里面的人终于把门打开,她立即凑上前去相求,可是刚把头探进去,她就感觉到“唰”的一声响——有武器来袭! 她本能的将身子往下一矮,躲过了这次突然袭击。而她手中的方天画戟,也随即就朝着武器袭来的方向挥了过去…… 可是,不对啊,因为秦雨霏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只见她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我老婆子跟你们拼了!啊啊……”,然后就冲着秦雨霏劈头盖脸的“砍杀”过来。 由于秦雨霏出招的速度非常快,所以等到她看清“敌人”面目的时候,挥出去的方天画戟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情急之下,她干脆向前打了一个小空翻,用身体的惯性把方天画戟带着偏离了一点,但也还是堪堪贴着那位老奶奶的耳朵擦了过去。 还好,因为她刚才感觉到对方的袭击并没有带着内力,所以出招的时候也就没有运功。否则的话,就算她反应再快,那位老奶奶的脑袋也肯定是不保的,不化成碎片就算不错的了,那里还会仅仅只是削下几根白头发来? 可是,秦雨霏在这儿拼了死命的避让,那位老奶奶却是不依不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在兀自操着菜刀没头没脑的乱砍,嘴里叫囔着:“大过年的,还有完没完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秦雨霏一边闪避,一边对她喊话:“喂,别砍了,你停下!我不是坏人,哎,你……哎哎……”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秦雨霏又半点不敢发功,所以一时竟被那位老奶奶给逼得手忙脚乱的。她左躲右闪,好容易才从屋里退出来,站到了街对面。她心想我不就是投个宿么,您老人家不答应就不答应呗,也犯不着跟我拼命吧? 不过,就方才的这种“打斗”场面,还真的是叫什么来着?俗话说的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那么她这个呢?怕是“高手遇菜鸟、有功不敢发”罗,呃,也不对,她遇到的不是菜鸟而是菜刀,嗯,如此说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了!呵呵,祖母级的菜刀,只能打不还手哇。 秦雨霏跑出来后,那位老奶奶也跟着跑了出来。秦雨霏先还以为她要追过来继续砍的,谁知只听“咣铛”一声,她将手里的菜刀扔在地上,而后人也随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秦雨霏看得木呆呆的,半晌反应不过来——她老人家这频道,换得也太快了点儿吧?貌似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呀。 她们这里闹的动静有些大,附近几户人家悄悄的从门缝里面探出头,往她们这里看过来。等到看清禁秦雨霏只是一个人,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后,便有几个人从家里走出来,一齐看着那位痛哭流涕的老奶奶,不住的摇头叹惜。 其中一个面带病容的中年男子对秦雨霏说道:“这位公子,看着您也不像是当兵的,为何也要来抢东西呢?” “啊?抢东西?我没有抢什么东西呀!”秦雨霏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人,有没有搞错,她看起来像抢劫犯吗? 可是,那个中年男子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似的,只在口中喃喃的说道:“没了,啥都没了,想抢也抢不着了……” 秦雨霏一听急了,还真想冤枉好人哪?她赶紧向旁边的人解释:“我只不过是想到她们家投宿的,真的没有抢她们家什么东西啊。” 这时,旁边一个人接了她的话茬儿,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投什么宿啊,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个孤老婆子啦。唉,不管你抢没抢,反正啊,都是一回事儿,一齐等着饿死吧……”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有点文不对题吧?秦雨霏见几个人似乎就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干脆把包着方天画戟的蓝布拿掉,指着上面镶嵌的金银珠宝对他们说:“看到了吧,我不缺钱!所以也用不着抢东西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看到秦雨霏手中的方天画戟,那个中年男子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他看了一下街口,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就折过头回家去了,另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秦雨霏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不禁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投个宿还差点儿被当成抢劫犯了,她想睡上个安稳觉咋就这么难呢?而且那个人说的话,也未免太莫明其妙了吧,什么叫“抢不抢都是一回事”啊,它能是一回事吗?? 秦雨霏正站在街中间百思不得其解呢,这时旁边忽然来了个人跟她说话,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敢问公子,可是到此地来投亲的?” 秦雨霏回过头,见是刚刚走进街口的那群人。跟她说话的那个,像是这一群人之中的为首者。那么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寻常百姓穿的,不过跟她说话的时候倒是很随和的样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于是她也学着人家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在下是路过此地,想在这里投宿的。” 那人听了,“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沉吟了一下,对秦雨霏说道:“既然公子也是路过,不如待会儿与我等一同回去,让在下来为公子安排一下食宿如何?” 秦雨霏听了,却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虽然她正在为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头痛,可是前世的经验太充分了啊——凡是主动给糖吃的,一般都是坏叔叔!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婉言说道:“多谢阁下的好意了,只是在下还欲再往他处,就不耽搁了,告辞。”说完她冲那人抱了一下拳,回过头朝着街口的方向走。 但是那个人又追了上来,语气极为诚恳的对她说道:“公子请留步,在下周复言,乃淮州人氏,如今正在为秦王殿下效力。在下见公子人品不凡,想与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可否赏光?若是承蒙不弃,还请公子随在下回营,到时略备薄酒,容在下与公子小酌几杯如何?” “这个……”秦雨霏考虑了一下,见这个自称周复言的人态度还不错,至少看上去是诚心诚意的,应该不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那种人吧?想到这里,她也就答应了下来:“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复言听了,高兴的说:“多谢公子赏脸。我等来陈家庄是有公干在身,等到此间事了,便与公子一同回营。” 这时,他旁边的人也热情洋溢向秦雨霏说起他们到陈家庄的目的来,秦雨霏听了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是遇到了要找的人…… 第八十六章 等见到秦王再说 站在周复言旁边的是一名校尉,他告诉秦雨霏,他们之所以会到陈家庄来,是因为秦王担心陈家庄的百姓缺衣少食,过不好这个年,所以特地让他们为之送来过年的东西。 秦雨霏听了觉得好像有种熟悉感——节日慰问嘛,这种事儿她见得多了,每到逢年过节,当领导的总要访贫问苦一番的,看来这位秦王的思想意识还挺超前的嘛。 周复言带来的人工作效率很高,看着像是做惯了这类事情的样子。他们把陈家庄的百姓都叫到街上来,排队挨个领东西。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秦雨霏看着那些领了东西的百姓,脸上好像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悦之情来,让她感到有些奇怪。方才那个病恹恹的中年男子不是还念叨“啥都没有了”吗,怎么这会儿人家白白送了东西来,他们却还都兴致缺缺的呢? 而那个拿菜刀要砍她的老奶奶就更不关心这件事情了,因为她根本就连领都没有去领,依旧坐在她家门槛边,两眼麻木的看着那些人分发东西。 周复言见秦雨霏一直盯着那位老妇人看,便示意手下人把发剩下的东西统统搬进她家里。秦雨霏也跟着进去看了看,只见那位老奶奶好像对这些人心怀敌意似的,别说是道谢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秦雨霏觉得这些人还真是搞不懂,难不成他们也像前世有些人说的那样,有那什么“仇富”、“仇官”一类的思想?唉,整不懂就整不懂吧,自家再怎么说也只是个过路的,他们爱咋滴咋滴,反正日子又不是她在过。 从陈庄出来,秦雨霏把包裹方天画戟的那块蓝布塞进了包袱里。她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打眼就打眼吧,都要入军营了,还怕兵器晃瞎人的眼? 秦雨霏随周复言等人回到军营,不过她并没有见到秦王。周复言很快让人备好酒菜,邀请她坐在大账中,一起对酌起来。 席间,周复言说了许多关于秦王的事情,他所讲的,都是其如何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如何仁德兼备的话。秦雨霏听了之后觉得,世人皆言“秦王仁义”,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待酒过三旬之后,秦雨霏不禁也有点兴致高涨的了,兴致勃勃的跟周复言论起天下大事来,一时间,两人谈天说地,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 不过好在秦雨霏并没有一沾酒就忘记了东南西北,还知道自家是在跟初次见面的人喝酒来着,所以也没有喝太长的时间就结束了。 只是那周复言却还在有些意犹未尽,在他亲自把秦雨霏送到营帐就寝时,还在继续说着劝说拉拢的话,只听他再一次说道: “秦贤弟,秦王殿下最是怜贫惜弱,这一点为天下人等交口称誉。愚兄也是因敬重殿下为人,所以才一心投到帐下效力的。还望贤弟好好的考虑考虑,若是能来与愚兄一道,共同辅佐秦王,则殿下的大事必定会是如虎添翼啊。” 秦雨霏听了还是不置可否,但是想到这话人家都已经重了三遍了,看来不给个答复是没完了的,于是她又对周复言说道:“周兄的建议的确很好,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要不然……,不如这样吧,等我见到秦王之后再决定今后何去何从,周兄您看,这样可好?” 周复言听到秦雨霏终于松口,不禁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他微有点兴奋的说道:“如此甚好!秦贤弟且歇息吧,愚兄就不打扰了,告辞。”虽然他并没有听到秦雨霏明确说出效忠的话来,不过只要愿意和他一起去见秦王,那么这件事情也就算是成功一半了,所以他对今天晚上的劝说效果,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临出营帐之际,周复言又特地叫来两名亲兵,嘱咐他们一定要好生服侍好秦雨霏,仔细交待了一番之后方才离去。 周复言的热情周到,让秦雨霏一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怪只怪她这两天遇到的,尽皆是些离奇之事、极端之人——不是想把她当作肉糜烤了,就是想把她当作抢劫犯砍了! 而此时突然遇到这么一个人,不但愿把自家当成座上宾,而且还充分的肯定了她的能力,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由衷的欣喜呢?虽然她自认也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不过有人尊敬,怎么都要比被人曲解要强一些的吧? 那两名亲兵为秦雨霏打来热水,一个揉好手巾,请她摘下面具,准备服侍她擦脸;而另一个则蹲下来准备帮她脱下鞋袜,好服侍她洗脚。 秦雨霏看见这样的阵仗,忙不迭的摆手让他们出去,说是要自己来。这可不是前世在洗脚城,若是真让人帮她洗脚,那她不就露馅儿了吗?因为她的脚太小巧了,根本就不像是男人的。 只不过,可能秦雨霏这个人,命中就跟爱走极端的人有缘吧。这不,蹲在地上的那个亲兵,就不听她的话了:“秦公子,周先生吩咐过了,让俺们一定要亲自服侍您洗漱的。” “没事,你们尽管去休息吧,我这里用不着人服侍。” “不行,这是军令,俺们不敢不听。”那人说着,就要动手抬她的脚,秦雨霏赶忙跳开。 切,会有洗脚的军令??秦雨霏不想跟他瞎扯。她这会儿酒劲儿打头,正感到昏昏欲睡呢,只是知道人家并没有恶意,所以只得耐着性子说道:“真的不用了。这样吧,你们先下去,有什么事我明天去跟周先生亲自解释。” “不,俺要服从军令!而且周先生还说了,就是秦公子您睡下以后,俺们也要在您床榻跟前守夜的。” 噢,卖糕的!秦雨霏无语之极。她想直接把人扔出去,可是又想到毕竟人家主子这也是把自家当贵客呢,若是现在把人给扔出去了,多少有点不识抬举的味道在里面,这样子不大合适。 唉,她怎么就不会点穴呢?不然给他一个昏睡穴点上,不就万事大吉了?不大好办呀,得想个法子……有了…… “周先生让你们俩服侍我是吧,那么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就一定要做了?” “是!周先生让俺们俩一定要听您的话。”那个亲兵也不站起来,就这么蹲着回答秦雨霏的话。 “那就好!这样吧,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让你们俩去做呢。”秦雨霏说着,把方天画戟拿过来平放在地上,然后对那个的亲兵说道:“这个是我的兵器,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擦拭过了,你们俩就好好的帮我擦擦兵器吧。” 那名亲兵这才站起来,不过还是有点迟疑不决,因为他想着擦兵器用不着两个人的,那么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服侍这位公子洗漱呢? 秦雨霏见他不动,便看着那个一直拿着手巾没有说话的亲兵说:“把手巾交给我吧,你和他一起把方天画戟抬到外面去擦拭,等到擦好以后再抬回来。” 这名亲兵“嗯”了一声,把手巾递给秦雨霏,然后弯下腰去拿方天画戟,但他哪里能够拿得动?他先是用一只手拿的,发现拿不动后,又把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去,但却也只是勉强挪动了一下而已。 那名亲兵看到同伴这样,连忙弯下腰去帮忙。这回,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擦个兵器要两个人了。 只见那两名亲兵挣得脸上通红,嘴里“唬哧唬哧”的喘着粗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兵器抬到外面去了。 秦雨霏看着两人的架势,抿着嘴偷偷的笑了笑,小样儿,跟姐叫板,还治不了你了? 把那两个亲兵诓出去后,秦雨霏便麻利带快的洗好脸脚,钻进被窝里去了。 等到那两人好不容易抬着兵器进来交差,秦雨霏又吩咐他们俩,让他们负责看管好她的兵器,不用在床榻跟前服侍。 听了秦雨霏的新吩咐,那名亲兵的“执着”劲儿又来了:“秦公子,周先生吩咐过,让俺们一定要站在您床榻跟前守着的。俺们就在这里站着吧,您放心睡好了。” 整两个大男人在床前站着,她能睡得着才怪!秦雨霏简直都有点“欣赏”这个人的执着劲儿了——执行军令不折不扣,好兵呀!只可惜,这不是她要的。没办法,她只能威胁利诱全都用上了: “我的兵器就放在营帐门口,你们还是在外面守着吧。不然,万一有人来偷走了怎么办?这件方天画戟,你们也看到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所以带在身边的时候,一般我都是不敢真正睡着的。只有你们俩帮我看好了它,我才能真正睡上一个安稳觉哪。” 秦雨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要是你们俩帮了我这个大忙,明天我一定向周先生提起,让他为你们俩记上一功,因为……因为你们忠于职守!”呵呵,这记功的理由,还真的是不大好找。 那名亲兵好像还想再“执着”于什么,不过被他同伴拉过去了。 秦雨霏长吁了一口气,她的世界终于清静了,睡觉…… 第八十七章 找到明主啦 一连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昨晚终于得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秦雨霏早上起来感觉精神无比的爽朗。 在洗漱的时候,她仍然把那两名亲兵支到营帐外面去。她给他们的理由是:帮她抓些雪块揉搓一下方天画戟,这样刀刃才会更锋利。 那名“执着”的亲兵不作他想,但另一位心中却明白不是这么回事。只是他历来不喜多言,而且想着听从这些贵人们的话至少不会犯错,所以也就顺从的与同伴一起抬着这件超重兵器出去了。 当摘下面具时,秦雨霏还不放心的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她不想被人偷窥。虽然自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不过既然都已经故作神秘了,那就索性神秘到底吧。自古以来,不都是越有本事的人越要显得高深莫测么? 噫,说到“有本事”这话,她怎么觉得周复言对自己的“敬仰之情”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呢?貌似自己并没有在他面前显露过什么本事的吧?昨天倒是露过一回武功,可他没有看见哪,若是看见了的话…… 若是看见就更没谱了!昨天分明就是一出“老妇菜刀猛砍、少侠狼狈出逃”的情景喜剧,怎么看都看不出自家哪儿英勇来着。那么是因为什么呢,让此人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推崇? 不会是因为那把方天画戟吧?姆,有可能,这玩意儿可不常见。只要是稍稍有点眼力见儿的人,应该都能明白此物不凡。没准儿这周复言就是因为这个,想着自己一定是个大有来头之人,所以才会一心结交。 嗨,管他呢,有人敬总比没人理强。 秦雨霏把这个问题暂时抛诸脑后,跌坐在榻上做了一会儿吐纳运功,周复言就来了,告诉她要拔营行军。 她问军队要开向哪里,周复言说:“秦王殿下欲在元宵节之际光复桐州,已带领大军先行。愚兄因要筹集粮草,拖延了一些时日。此次又奉殿下之命安抚百姓,不想却因此得遇秦贤弟,倒也是难得的机缘。” 秦雨霏“哦”了一声,随声附和了一句:“原来秦王殿下是前往桐州的啊。”虽然她听到“光复”这个字眼感觉到有点怪怪的,不过并没有提出任何置疑。历来用兵不是都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的嘛,人家既然如此说,定然就有人家的道理,她又何必去跟人抠这种字眼呢。 那两名亲兵一个叫陈灿,一个叫王福。拔营的时候,周复言把他们彻底安排给秦雨霏做了随从,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让她无论如何不得拒绝。秦雨霏再三推辞不过,也就从善如流了。 在行军途中,那个陈灿,也就是比较“执着”的那名亲兵,他走在秦雨霏身旁,不时的看一眼秦雨霏,又看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方天画戟。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秦公子看上去还没有到他肩膀高,怎么竟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拿着方天画戟就像拿根烧火棍似的,脸不红气不喘,让他这个大高个儿的自尊心很受打击。 秦雨霏觉得这个人有点好玩,沿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唠着话儿。等到她随营与秦王大军会和时,心中已经对秦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当然啦,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个陈灿就是一个标准的“话骡子”!这一路上,不仅把军营里里外外凡是他知道的都跟秦雨霏说了个遍,而且还天南海北的吹了一通,他说得极其过瘾,简直一点泄露军情的自觉都没有。 秦雨霏看着他摇了摇头,就这样子的亲兵,用起来有点悬。不过还好另一个嘴巴紧,这一路上人家就愣是一个字都没说过。她觉得这周复言还真是会安排人,一张一弛,互补得太好了。 那位秦王的祖上并不是前大兴皇室后裔,而是大兴朝的一个异姓王,在大兴朝末期时已经渐趋没落,但是传到他这一辈时,又被他发扬光大了。 这两年,他东征西讨,很是打下一些地盘来。而且,因为他一直比较注重安抚名众,还为自己赢得了“仁义之师”的好名声。现在他踌躇满志,正在大力招贤纳士,一心想要问鼎天下。 所以,当周复言向他举荐秦雨霏时,他显得非常高兴,几乎都要一揖到地了。那态度谦恭得让秦雨霏都有点汗颜,想着要是不好好为人家出点力的话,那就太对不起如此真诚的“礼贤下士”了。 在与秦雨霏等人谈经论道、商讨时局的时候,秦王谈了许多关于未来治理天下的举措。谈来谈去,都是围绕着一个“仁”字下功夫,言其若是能得天下,必定大施仁政,让百姓生活们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他的这些话,让一干谋士、将领,以及前来投奔的英雄们听得热血沸腾。就是秦雨霏也在心里认定了:这个秦王,就是她要找的“明主”! 一连几天秦王都设宴款待秦雨霏和其他投入帐下的英才俊杰们。而那些人对待秦雨霏的态度,和秦王以及周复言的就截然不同了。 俗话说“文人相轻”,可是武将也不例外。其中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对于秦雨霏小小年纪就受到和他们一样的礼遇,有些不以为然,言语之间不乏轻视之意。不过秦雨霏不想跟人去争这种无谓的闲气,有那闲功夫,她还不如好好的练练功呢。 对于自己能得秦王青睐,其实秦雨霏真的是不太清楚原因何在。在她看来,自己除了武功高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让人高看的,可是她的武艺却还没有展露过。所以现在,她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有点期待,很想把自己的本事展现给这些隔着门缝的人看看。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前夜,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分割线****———————————— 而在同一时刻,在桐州城外二十里的一个山谷里,郭靖已经是等得很不耐烦了。 他这会儿正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心中不停的埋怨着那个“阴雨天出生”的军师吴凯之:直接杀到那秦王大军阵前不是更好吗?干嘛非得像现在这样,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躲藏藏,哪里像个英雄好汉该有的行径嘛? 他们已经在这雪山冰谷埋伏了整整两天,人都快冻成冰条子了。可恨那秦王,做事情磨磨蹭蹭的,明明早就已经到了,可就是迟迟不见来攻城。只把营地设在五十里之外,一看就是个胆小怕事的。 郭靖现在已经不怎么鄙视他家主子胆小、不敢跟人打硬仗,因为在去年,他们虽说打充州的时候是偷了冷子,没有费什么劲儿;可是青州就不同了,人家早有防备,他们整整攻了六天的城才拿下来。 而他郭靖在这那一仗中可谓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他第一个带着人爬上青州城墙,在城头与敌人展开激战,而后从里面打开了城门,大军冲杀进去,此战大获全胜。夺城之后,龙锦安念其英勇,封了他个“飞虎将军”。 所以现在,他正一门心思的想着立马冲到敌营去杀他个痛快,好好的扬一扬他这个“飞虎将军”的名头。不过很快他就用不着再埋怨了,因为,秦王大军的前锋,已经到达山谷外面了…… 那秦王用兵很是小心谨慎,他先是在桐州城外五十里处扎下营寨,一直等着到押运粮草的后路人马统统到齐,又接连派了好几泼人手出去,在桐州城外围反复的刺探过军情,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方才决定起兵前去攻城的。 可是,尽管他们已经是一再的小心了,但当大军到达石屏山下时,却还是遭到了伏击。因毫无防备,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折了数千兵马。见此情景,秦王连忙下令,让大军后退十里,重新安营扎寨。 看到秦军后退不前,郭靖急得不得了,不过他好歹还记得主子的将令,所以也不敢贸然出谷前去劫营。 而龙锦安见此次伏击仅仅只是小有斩获,没有达到他原先设想的效果,而且已经又暴露了目标,于是干脆大大方方的在石屏山上竖起帅旗,打出襄助桐州的旗号,算是公开的跟秦王对峙上了。 于是在此后的几天里,秦、龙两军你来我往,打了大大小小十几场仗,双方各有胜负,难分伯仲。 其实细细分析下来,这场战争之所以会变成这种僵持的局面,究其原因还是作战双方都未尽全力之故。 秦王因不清楚龙锦安的真实意图,不敢贸然的倾全力出击;而龙锦安呢,则是从一开始就不想真的去跟秦军拼命,他甚至把郭靖这些实力相对较强的将领都雪藏起来,不准他们出战。 所以,才会接连几天,双方都只是派出普通将领或是小股部队相互挑战,而没有展开真正大规模的对阵厮杀。 第八十八章 现场版战争片 这几天,秦雨霏一直都在阵前观战。而陈灿、王福则随时站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她的两个警卫员。她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若是放在前世,她这都是省军级的待遇了哦,呵呵…… 陈灿陪着看了几天,心中越看越着急:这主儿怎么还不请战去争军攻啊——那么大的力气,站在这儿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呢,太可惜了!他唠唠叨叨怂恿了好几回,可惜人家不听他的。 而秦雨霏呢,她本是早就在期待着这场战争,想着要露两手给那些轻视她的人看看的。那么这几天,她为什么又会这么气定神闲的站在旁边干看着呢? 这是因为,她还没有看过瘾!!——这是现场版的古代战争场面啊,自家两辈子里可都是第一回遇上呢,不好好的看上个够怎么行?! 当然啦,秦雨霏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是正在看“战争记录片”看得不亦乐乎,那样多少有点坐山观虎斗之嫌,太不厚道了。 她所表现出来的,恰恰是让人看着最为舒服的那一面——“谦虚”!当秦王帐下的将领和那些急于立功的英雄豪杰们争相出战的时候,她一直在那儿谦让着,很有涵养的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 而且在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在作祟,那就是她看着那些前来挑战的龙氏一派将领们,其实力都不怎么样。想着要是自家出战的话,只怕用不了几下子就全给打趴下了——要是这演员都倒下了,那她还看个什么戏啊?? 但是今天,秦雨霏的戏,马上就要看不下去了…… 本来早上都还好好的,交战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几乎就是浅尝辄止一番。看得秦雨霏在心里都不住的表扬:这些古人打仗可真是讲规则,兵对兵、将对将的,多有侠义之风啊。 可是到了下午,战场气氛便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秦军接连折损了好几员战将,而那些出战的将领,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全身而退,或者只是略微受点轻伤、挂上点彩就打马回营,而是一个个的重伤逃回,有两个,甚至还被当场斩于马下! 而那两个战死将领的头颅,还被对方高高的挂在阵前的旗杆上。 遥遥看到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秦雨霏如当头棒喝般清醒过来——她不是在看戏,而是真的处于一场充满杀戮的残酷战争之中! 再看到对方那名连挑数人的猛将一直在高声叫阵,而己方阵营却迟迟不见有人应战的时候,秦雨霏觉得,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于是她提起方天画戟,迈步向前…… “叮叮……叮叮……” …… …… 秦雨霏本来都已经快要走到交战的场地中间了,可是听到这个声音,却又不得不把脚步停下来。这个难道就是……“鸣金收兵”的意思?她回头看了一下——还真的是啊! 有木有搞错?不是才刚刚被人家斩杀了两员大将的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收兵,难道不想找回场子了??这些古人打仗,还真的是整不懂! 不过,置疑归置疑,当听了那个“叮叮叮”的声音之后,秦雨霏没有再坚持出场。因为“号声就是军令”,这在前世早就已经是融进她骨子里的一种意识了。所以就算这会儿听到的只是古代版的“集结号”,但这点自觉她也仍然还在是有的。 等到她(他)们收兵回营,走进中军大帐,秦雨霏顾不上管那些繁文缛节,就直截了当的开口问秦王:“刚才为什么要鸣金收兵?” 秦王虽然有点不习惯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过到底修为足够深,所以面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快。只听他语气平淡的回答: “本王这样,实属无奈之举。想不到那个郭靖年纪轻轻,身手却是如此了得,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竟然接连斩杀我两员爱将,还重伤了四人。若是再不鸣金收兵的话,恐动摇军心哪!” “郭靖?”秦雨霏眉头一皱,心中想起一个“傻大个”的身影来。只不过因为观战的时候,她只顾着看人家所使的兵器和招式,却没顾得上去瞧各自的脸。所以她这会儿只是依稀记得,那人的体格要比其对手们都要健壮上一些,却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看到秦雨霏沉吟不言,秦王心中顿生疑窦:“莫非秦公子认识此人?” “嗯,不认识。”秦雨霏摇了摇头。就她当年遇到的那对奇葩主仆,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明主与猛将的组合来着。 不过……但愿不是吧,否则的话,人家于她来说,可是还有着那么点“还盐之恩”的呢。难不成到时候,还要让她上演一出“华容道”的戏码不成? “报……” 她在这儿遥想当年左右为难,那边却有传令兵提着不知道是什么血糊糊的东西进来了: “启禀殿下,龙锦安命人送来两位将军的头颅,同时还传了话,说是要请殿下速速退兵,不然……” “不然怎样?”秦王见传令兵不敢说,便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不过他很想知道这龙锦安到底会有多狂妄,所以连忙追问了出来。 那个传令兵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然……,不然下一颗头颅就是殿下您的了!” “哐当……”秦王气得脸色发青,他一脚踹翻了案几,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龙氏小儿,欺人太甚!” 秦雨霏刚刚才在心里涌现的,那么一丁点儿因疑是熟人而产生的不忍,立刻被这两颗血淋淋的头颅给打消了。 就算是当年遇到的人又如何?功夫又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这郭靖既然如此了得,当时怎么就忍心看着她带着几个不懂武功的农夫跟人拼命而不略伸援助之手呢?还有刚才这事儿,那个龙锦安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他这是典型的侮辱尸体罪! 秦雨霏这是思想上还没有转换过来,一时还在不习惯这个时代的战争游戏。其实像龙锦安刚才的做法,不过是战场上惯用的手段而已,又不是光他一人像这样做。 就是这位秦王,难道他就真的有那么义愤填膺么?只怕也不见得吧。因为随着他踢的那一脚,刚才还情绪低落的一干部众们刹时变得群情激愤起来,纷纷表示愿意出去拼命。 而秦王此时反倒一个都没有答应,只是说让众人养足了精神,准备明日再战。 “报……”秦王还在安抚众将的情绪,那个传令兵又冲了进来。他这回报上来的话,就连秦雨霏都没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 “启禀殿下,那郭靖又来叫阵,而且还让人挥着妇人的衣裤,说殿下若是不敢应战,便是……”那个传令兵又不敢说了。 秦王大度的说:“没事,但说无妨。” 那人这才接着往下说道:“他说殿下若不应战,便是那些只会生孩子的妇人,只配给他……给他暖床。” 秦王这回算是真的被惹怒了,可他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秦雨霏就上前请战了:“还是让我去会一会这个狂妄之徒吧。” 切!丫的打仗就打仗呗,干嘛要扯女人来说事?!郭靖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谁让这儿正好就站着这么一位被他瞧不起的“妇人”呢?! 秦王有点迟疑不决,他虽然从秦雨霏通身的气度和那件惊世名器上知道此人必定不凡,但是一则“他”毕竟太年轻,二则那郭靖又太厉害,他怕万一再失手,可就真的要动摇军心了。 秦雨霏历来不喜多说无谓的废话,她见人家不信自己的实力,便把方天画戟拿起来,单手横托在胸前,又用眼角扫了一下众人,向秦王说道:“我这把方天画戟,重一百八十八斤。不如现在请诸位拿一下试试,若是没有人能像我这样单手托着的话,殿下便让我出去应战如何?” 秦王闻言欣然答应:“如此甚好,在座各位,可有谁愿意一试哪?”他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几人跃跃欲试。 秦雨霏把方天画戟一一递到他们手里。结果,能拿起来的倒是有好几个,但是能够单手托在胸前的,可就一个都没有了。 秦王见状心中大喜,不过面上却未显露分毫。他想到此人自打投入他帐下以来,连名字都还没有告知呢,就更别说是显露什么身手了。而今正当为难之际,见其终于愿意出手,自然是很期待“他”能够为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了。 秦雨霏挨个儿的试了一圈,见没有人再上前了,才回头向秦王复命,请求出战。 秦王自然没有不许的,而且,为了鼓舞士气,他还特地带上众人重新回到阵前,并对秦雨霏细细的叮嘱、鼓励了一番,才令人将营门打开,郑重的送“他”出营,前去迎接郭靖的挑战。 陈灿看到他跟的主子终于要出战了,脸上立即变得喜滋滋的,看上去就像比他自己出战还要兴奋似的。 而王福看着这位秦公子手提兵器走出去的样子,感觉他就是缺少了一样东西。只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 那么,秦雨霏是不是真的少了样东西呢?会是什么…… 第八十九章 越打越过瘾 秦雨霏走向两军阵地中央的脚步微微有些发颤。只不过她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激动造成的——马上就要亲自参加一场“古代战争真人秀”了,这可不是在玩网游,而是真刀真枪的跟人干呢,怎么能不让她心情激动啊? 只可惜龙锦安此时正稳坐在中军大帐,不然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前来挑战他手下第一猛将的“少年将军”,就是那个曾经无意之中触碰过他脸颊的姑娘,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姓秦! 秦雨霏的本事,只有秦王与其帐下众人略知一二,普通将士是不知道的。所以她的出现,立即在两军阵营里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轰动。只是这种轰动效应不是来自赞叹,而是源于嘲讽。 因为她的个子在这些人的眼里实在是太小了,偏偏手上又拿了一件硕大无朋、光芒四射的兵器,再加上脸上还戴着面具,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哥儿跑到战场上玩耍来了!就她现在这副形象,人家不笑她笑谁?! 郭靖显得更加看不起这个对手,他一见敌营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小不点儿,不禁咧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看着秦雨霏大大咧咧的喊道:“哟嗬,这是谁家的哥儿呀,不会是出来找相好的,跑错地方了吧?” “哈哈……哈哈……” …… …… …… …… …… …… 听了郭靖这句话,他身后的阵营里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而秦军阵营里的将士们则感到有些悲观丧气,因为很明显的嘛,他们这边又要吃败仗了! 秦雨霏看着郭靖那不以为然的笑容,心想这人不笑还不觉得怎么傻,一笑起来就真的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傻大个儿了。 她这会儿已经完全认出郭靖来了。不过,就算是熟人,她也不打算放水: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挑点厉害给他尝尝,他就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主意打定后,她便用方天画戟指着郭靖问道:“喂,臭小子,你笑够了没有?” 郭靖愣了一下,满脸傲气的说:“哼,就算没有笑够,你又能把大爷我怎么样?” 切!充大爷是吧?臭小子,等到尝了姐的厉害,你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大爷了!秦雨霏暗自运起功来。 不过就在此时,她看着郭靖那傲慢得不成样子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跟他之间好像存在着一点什么差距似的,应该是…… 卧槽!闹了半天,自己竟然不会骑马!! …… …… …… …… …… …… 秦雨霏感觉头顶似有乌鸦飞过,因为这个认知简直是太伤她的自尊了!! 尤其是,当再看到郭靖那副趾高气扬的死样子时,她更是觉得忍无可忍,一心只想着如何将这个碍眼的家伙打下马来! 奶奶滴,怪不得你丫的在那儿拽成泡屎呢,原来是感觉自个儿“高高在上”的了啊。哼!今天不把你打下马来摔上个狗抢屎,姑奶奶就不姓秦!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秦雨霏双手紧握住方天画戟,运足功力,高高的跃起,把刀刃向着郭靖的脑袋瓜子就拍了下去…… 郭靖没有想到秦雨霏会跳得比他这个骑在马上的人还要高!一时不防,差点儿让秦雨霏给拍了个正着,慌忙举起手中长矛去挡头上的方天画戟,哪里又会想到人家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原来,秦雨霏本就没想真的拍碎郭靖的脑袋,其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把人打下马来而已,所以才会没有使出“横扫千军十三式”的招式来。 这会儿,她趁着郭靖双手高举长矛过头的这个空档,身子通过方天画戟与其长矛相交的时候略一借力,顺势就在他的腰上重重的踢了一脚! 这一脚可是至少带了三成功力的,只见郭靖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下马来! 但他毕竟武艺高强,而且在马上的实战经验也十分丰富。所以,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立即把手中长矛倒转过来,将铁杆那头撑到地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身体重新坐直到马背上来。 他此时也不敢再轻敌了,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在稳住身子之后,他把坐骑勒住,原地倒退了几步,然后把矛头对着地上的秦雨霏,悻悻的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几分本事。你姓甚名谁,速速报上名来?” 秦雨霏见那一脚竟然没有把人踢下马来,心里头正老大不痛快呢,所以也没有心情去回答郭靖的问题。她二话不说,直接跳起来就展开了第二次的攻击。 郭靖此时已经有了防备,见秦雨霏又将跃到自己头上,立刻运起全身的功力来,双手紧握长矛向上去挡。而双腿则同时操控马儿向后微退,与秦雨霏拉开一定的距离,为的就是防止她再借机踢到自己的腰。 谁知这一回,明明他都已经运起全身的功力来了,可是随着秦雨霏千钧压顶般的一击,他只觉得一下子腰部发软,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像是不堪一击似的! 郭靖心中大骇,连忙掉转马头,同时把身子歪向一边,再一次将长矛撑在地上,这才堪堪没有掉下马去。 秦雨霏一看火了——泥玛就会玩“撑杆”是吧?等姐把你杆儿打飞了,看你丫的还怎么玩?!这回她可是真的要出招了。 于是她把那招专门用于卸下敌人兵器的“兵不血刃”使了出来。随着一声“哐当”的脆响过后,只见那丈八长矛飞出去老远,而郭靖……竟然是随着那长矛飞出去的! 嘿,这个死小子!秦雨霏看得都有点想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哪?难道他还真有“人在武器在”的那种精神不成?明明自己只是想将他手中兵器磕飞的,可他竟然死都不愿意撒手!这德性,还真是执着得可以啊! 而郭靖呢,此刻则目瞪口呆的站在远处,看到自己握住长矛的双手被震得虎口出血,半晌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除了感觉自长矛传到双臂的那股内力雄厚无比之外,他根本就没有发觉人家是怎么出的招,人就已经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还直接就滚出去好远。 看到郭靖终于被自家阵营的人打下马来,秦军士兵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好……!好……” “噢噢……噢噢……” …… …… …… …… …… …… 郭靖耳边听着敌人的欢呼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人马,心中顿时被激起一番愤恨来。他咬咬牙握紧手中的丈八长矛,冲着秦雨霏就刺杀了过来。 本来秦雨霏还想着到此为止的,可是一看郭靖来势汹汹的样子,只得被迫摆开架势,跟他对打了起来。 在交手过程中,秦雨霏感到这个郭靖的确有点真功夫,因为她基本上要使出个六、七成的功力来,才能保证不败在他手里。 秦雨霏是一心只想着能够应付过去就行,但是那个郭靖可就够呛罗…… 自从当年在靖宁侯府学成武功以来,郭靖还从未遇到过敌手呢。虽然他们那次在钟庆魁家差点被斩尽杀绝,但那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的缘故,于他而言,则非战之败也。 所以此时此刻,郭靖是越打越觉得这个小个子对手的内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明明他都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竟然还是只能跟人家打个平手,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心惊呢?! 但这郭靖天生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所以虽然一开始时越战越心惊,但是到了后来,他却是越战越勇猛,越战越来劲儿! 而实际上,郭靖之所以能够招架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还越战越来劲儿,根本就是秦雨霏从心底里想要“留”他多练会儿手呢! 自从“横扫千军十三式”学成以后,她小试牛刀的时候要么就是冲着土堆堆、大石头,要么就是熊瞎子,或者是偶然撞上的“快活堂”里的那些乌龟王八蛋,还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和人对练过呢。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陪练的,而且这个“陪练”的实力还不弱,她又怎么会舍得轻易放过?! 所以,她(他)们两个人都打得十分过瘾。 而两边观战的人呢?——也看得十分过瘾! …… …… …… …… …… …… 若不是秦王害怕再打下去,恐这位秦公子会支持不住败下阵来,继而影响到他的士气,所以命人鸣金收兵的话,只怕这一仗还在打得一些时候呢。 一听到“叮叮叮”的声音,秦雨霏就本能的停止了打斗,想要返回军营。可是郭靖却还在不想停手,他见秦雨霏要走,凌空跃起一步,手中长矛直接向着她的后背戳将过来。 秦雨霏听音辨物的功夫了得,哪里又会让他戳到?只见她随便使出一招“擂动山河”来,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郭靖的进攻。 并且在出招的时候,秦雨霏还考虑到,这个郭靖也算得上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了,自己要给人家留有余地才是,也就是保全他颜面的意思啦。所以在收招的时候,她故意在脚下做了一个“趔趄”的动作,让人看上去就像是她一时不察,被人从背后偷袭差点儿丧命的样子。 可是秦雨霏却不知道,她这个本是为郭靖着想的“假摔”,却也为她挡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第九十章 瞒天过海 在秦军大帐外,将士们如对待凯旋英雄般迎接秦雨霏的归来。此时,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当然,如果她不是全身上下像个泥人儿似的话,她的形象一定会更加完美无缺的。 由于现在正值早春时节,冰雪才刚刚开始消融。两军对阵的那块空地,在经过连续几天的人马践踏之后,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在秦雨霏和郭靖之前的那些人,都是骑在马上对阵厮杀的,那一地的泥浆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秦雨霏就不同了,谁让她不会骑马呢?在她将郭靖打下马来之后,两人在随后的交锋中都被弄得一头一脸的泥。以至于当后来龙锦安听说两人打得非常精彩,赶到阵前来观战时,便只是远远看到郭靖跟一个小个子的泥人儿打得难分难解,却根本看不出那个人是谁。 不过秦雨霏沾染这么一身泥,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在出战之前她还担心,怕到时候自己手下留情会给人以“放水”之嫌。那么她现在这副形象,就恰好可以帮助人们消除疑虑——人都成这样了,那不是拼命是什么? 晚上,秦王设宴,庆贺秦雨霏今日大捷。席间,秦王欲向秦雨霏赠送一匹宝马,秦雨霏则红着脸说她不会骑,令在座诸人感到非常诧异。 尤其是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的那几个人,听了之后更是当场就对她讥笑了一番。 秦雨霏很讨厌这种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人,便用略带狂妄的口气回了句嘴:“不会骑马又怎么样?任凭他是谁,只要在战场上遇到的是我,就得给我乖乖的下马来打!那个郭靖不是很厉害么,碰到我,还不是一样的滚下来了?” 其中一人还不服气:“明明就是没有那个骑马的能耐嘛,还嘴硬个什么劲儿呀?” 秦雨霏马上反唇相讥:“我是没有那个能耐,你能耐大,怎么不见你去跟那郭靖打上一场呢?” “你……?哼!乳臭小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切,踩到痛脚没话说了吧?秦雨霏懒得跟他再斗这种无谓的闲气,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向秦王抱拳告辞,先行离席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大喜欢这种场合——泥玛喝酒就喝酒嘛,整那些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那儿扭来扭去的干什么?有两回,那些女人还差点儿扑到她身上来呢,那一身的脂粉,扑簌簌往下掉,呛得她鼻子直痒痒! 而且,她觉得这位秦王设宴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些,两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的。她就奇怪了,正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呢,这人怎么会这么有闲情逸致呀? 况且举办这样的宴会,好像也是要耗费不少银钱的吧?现如今不是世道艰辛吗,那他哪来那么多的闲钱哪?还老听人说这秦王怎么怎么仁义来着,看现在这种情形,不大对头啊…… 秦雨霏现在也仅仅只是略有怀疑,不过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家又不打算给他卖命的嘛,管那么多干什么? 今天她之所以会应战,其实主要还是被郭靖那句秦王是“只会生孩子的妇人,只配给他暖床”什么的话给刺激的,要不然她看戏多享受呀,何必整得一身泥? 不过,既然都已经露过身手,秦雨霏也就不打算再故作低调了。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积极的参与到两军的交战当中。 在战场上,无一例外的,凡是跟她交手的人,全都是第一回合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而她因为不屑于采用“射人先射马”的战术,每次都要像故意似的跃到人家头上去把人打下来,所以在战场上老是见到她一一蹦几丈高的,几天下来,人们干脆就送了她一个“飞龙将军”的称号。 秦雨霏对这个称号感到很满意,想着自己下山的时候还操心该起个什么名号来着,这不,现在不就闯出一个来了吗?虽然它的来由不是那么的“英雄”,可它好歹也是人们发自内心的爱称。“飞龙”——神龙见首不见尾哪,这不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形象吗?! 在此期间,秦雨霏并没有再遇上郭靖。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两军对垒的时候不把最厉害的人派出来,害得她都找不到合适的对手来当“陪练”。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能得到释疑了…… 五天以后,一伙残兵逃到军营,带来了秦王老巢秦州被人占据的消息。而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正是龙锦安! 秦王闻听这个消息气急攻心,险些栽倒在地。他到此时才如梦初醒: 原来这些日子,龙锦安的兵马总是避其锋芒,仅仅只是展开小规模的厮杀,不过是为了拖住他,好把大队人马开到他的后方去。可笑自己还一心想着夺取桐州,再以此为据去图充州、青州,却不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哇! 秦州乃是秦王祖辈世袭之地,历经几代人苦心孤诣的经营,他如何舍得轻言放弃?于是,他桐州府也不夺了,立即下令拔营,回师秦州! 秦雨霏觉得这个龙锦安可真够阴的,用几个虾兵蟹将在这儿缠着人家的大队人马,他倒好,冷不丁儿的就跑人家后院点火去了! 其实从用兵之道上来讲,龙锦安这招“瞒天过海”可谓是标准的上上之策。可是偏偏秦雨霏也在这被瞒的行列当中,所以她感觉自己也受到了愚弄,很没有面子。 于是,她决定跟随秦王“打回老家去”,帮他把丢掉的老巢给抢回来! 只不过,她的这个决定,可能很难实现…… 当大军路过陈家庄时,秦雨霏回想起那天,自己被一把菜刀“逼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于是她心血来潮,跑到那位老奶奶家去看了看。可是,看到的情形却让她心痛不已。 那位老奶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板上,她的街坊邻居死了好几个。问到死的原因,只说是被饿死的。就算是活着的人,也是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看不到一点生气。秦雨霏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可是那些人看到她身边跟着的陈灿和王福,就都把嘴巴闭上了。 回到军营,秦雨霏本想问问陈灿、王福,看看陈家庄的情形是怎么回事。但是部队已经开始了急行军,她倒是跑不累,可是那两个人却跑得直喘粗气,哪里还顾得上跟她说话? 两天之后,秦王大军抵达吴州城外。 这吴州还在秦王手上的时候,他就屡屡挖空心思加固城防,如今他自然知道,这座城池轻易是抢不回来的。所以他并不急于攻城,而是每天派人在城外叫阵。 而此时秦王手下在城外叫阵所用的言辞,比起秦雨霏先前听到的那些,可就要难听上好几倍了。只不过她因为自身正处在人家的阵营之中,好象在思想上稍稍的有了那么一点儿归属感,所以嘛,这自家人的叫骂声,就可以假装听不见咯。 秦王和周复言在帐中密谋了两天,也不知道定下个什么妙计来。反正之后叫骂声依旧,但是营地里进进出出的人却多了起来。只是其中有些人,看着不像是当兵的,倒有点像是普通百姓。 秦雨霏偶然碰上,就上前问了一下,但是旁边立马就有将官过来阻止了她问话,而且还立即将人带走了。 这样神秘兮兮的,在搞什么飞机嘛?秦雨霏满心疑惑,却也没有深究。她现在一心只想着秦王到时候会怎么攻城。因为像《三国演义》里面那种几十个人抬着云梯架在城墙上的场面,她已经期待了很久了。 她现在就在设想着:到时候,只要攻城一开始,自己就施展“玄天壁虎功”,唰唰的爬到城墙上去,然后把城头上的人解决掉,再从里面将城门打开,放秦王大军进去,这样一来,自己可就算是立了头功了…… 嗯,不过现在还早呢,还是先把陈家庄的事情弄清楚吧,秦雨霏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她把陈灿和王福叫进自己的营帐,问起那天的事情来。 王福照样沉默不语,而陈灿则在秦雨霏的引导下,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参与过的,哗啦哗啦的说了个底儿朝天。 秦雨霏这才知道,原来秦王早就派人去陈家庄一带“筹集”过很多次粮草了。陈灿就是去干过这事儿的,所以那些百姓才会看见他就不敢张嘴说实话。 秦雨霏想到如今世道艰难,这些普通百姓的家中本就贫苦,哪里经得起秦王左一次右一次的派人上门?只怕筹粮是假,洗劫才是真的吧?!怪不得他天天大小宴席不断呢,原来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啊。 可恨那天在陈家庄,他还假惺惺的让周复言做出那番“访贫问苦”的架势来,敢情他这是一边当那婊什么子一边立牌坊哪!这分明就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嘛,世人还说他秦王“仁义”来着,这都谁说的呀?假仁假义还差不多! 第九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昨天晚上的宴席间,秦王都还在夸夸其谈,说他将来若是得了天下,一定要大施仁政,让老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哼,他不把人家抢光就算不错了,谁敢指望他呀? 还有他信誓旦旦跟她(他)们说的“苟富贵不相忘”的话,谁还敢信哪?像这种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之辈,不得天下还好,若是真的得了天下,他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诛杀功臣才怪! 秦雨霏越想越气,心里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被秦王作的秀给骗了!奶奶滴,她还以为是找到“明主”了呢,结果却tmd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像这样的人,如果自己再去帮他的话,那就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事情了,而是助纣为虐!想到这里,她把随身携带的衣物整理好,拿起方天画戟向着营帐外面走去。 陈灿跟秦雨霏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福一直在旁边看着秦雨霏。当他看到秦雨霏脸上的表情,随着听到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愤懑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位秦公子可能不像其他那些官爷一样,对这些欺压百姓的事情熟视无睹,甚至还打心眼儿里认同。 所以,此时看到秦雨霏走出营帐,他便多了句嘴:“秦公子,您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秦雨霏闻言愣了一下,这小子跟了她十多天,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一时还不大习惯了,呵呵,不过,他这话问得好像是意有所指哦……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秦雨霏盯着王福看了一会儿,只见王福目光清澈,不卑不亢的,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她想这个人倒是也还不错,如果能够带在身边做个长随…… 于是她便不想瞒着王福,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想要离开,同时问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王福斩钉截铁的回答:“王福愿意追随公子。” “好,那我们走吧。”秦雨霏说完,和王福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帐。 陈灿听到后头这两句话发觉有点不对头,正呆在那儿想王福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突然看见那两个人就要走出军营了,才如梦初醒般的大声喊了出来: “喂喂……喂!秦公子,王福,你们两个要去哪儿啊?等等我,我也要去……”一边喊着,一边跑步追了上去。 被他那大嗓门这么一吼,整个军营差不多都听到了。秦王和周复言此时正在中军大帐调派人手,听到这声喧哗与秦雨霏有关,连忙走出来看。 周复言看到秦雨霏背上的包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按下着急,故作轻松的说:“秦贤弟,你这是要去探亲访友吗?要不要愚兄多安排几个人手给你?” 秦雨霏也不怕个什么,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想离开这里,至于人手嘛,这个王福我要带走……” 她话音刚落,陈灿就大叫起来:“还有我!我也要走,带上我……” 这时秦王也看清了态势,脸色阴沉的说道:“怎么,秦公子要走?你这是……不想辅佐本王了?” 秦雨霏不想跟这种假仁假义的人多说废话,只惜字如金的吐了一个字:“是。” 周复言一看要坏事,连忙上前打哈哈:“哎呀,秦贤弟,你这是干什么嘛?来来来,咱们到里边去,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对于这个周复言,秦雨霏是恨不起来的。虽然他也相当于是跟他的主子合起伙来骗了自己,不过在秦雨霏看来,他不过就是跟错了人而已,其人本质上还是不坏的。至少,他很忠诚!尽管是愚忠。 所以,她对周复言还算客气:“不用了。我意已决,周兄不必多言。” 秦王见留不住人,语气就更加不善了:“哼哼,秦公子,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把本王这里当什么了?”说完,冲旁边使了个眼色。 秦雨霏都不用回头,光是听声音便知道,身后来了至少不下三十个刀斧手。这会儿,她开始有点生气了,不过她还是想着先礼后兵,所以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秦王解释一下的意思: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秦王的某些做法,实在是不敢苟同,所以才会想要离开的。还望秦王行个方便,不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嗬嗬,诸位听听,本王这样,就算是强人所难了吗?倒是秦公子你,本王倒是想要问问,自打你来了之后,本王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秦雨霏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此时还不止只有身后的那些刀斧手,周围还又暗中埋伏了许多弓箭手。于是她也学着秦王的语气,冷笑道:“嗬嗬,是吗?既然你不想为难我,那还设下这么多埋伏做什么?” 秦王抬起手,刚想做出下令的手势,突然感觉到脖子上冰凉冰凉的。他低头看了一下,发现秦雨霏手中方天画戟的刀刃,竟然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而自己则根本就没有发觉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秦雨霏出手太过突然,而且那速度也实在太快了,所以众人皆是在秦王低头看的时候才发觉。待最初的惊讶过后,便一个个反应过来了,纷纷抽出兵器对准秦雨霏。 周复言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叫到:“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秦雨霏之所以出手制住秦王,倒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只不过是担心那些弓箭手会不会突然发难,伤到陈灿和王福而已。如果只是冲着她来,那就算是再加上一倍的人埋伏,她也不见得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用眼角扫了一下围在身边的秦王部众,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今天也休想走出这个军营。”说这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他素来就对秦雨霏颇有微辞,所以这会儿他的剑尖都已经快要抵着秦雨霏的下巴了。 秦雨霏不与理会,却转过头去跟陈灿说话:“陈灿,你是周先生安排到我身边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做事情也还算是尽心。现在,你可以回去向周先生复命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不行!”陈灿急了,不让他跟着,他上哪儿去看那么“能跳”的武功、那么骚包的兵器呀? 他看看秦雨霏,又看了看周复言,急得满头冒汗,不管不顾的囔道:“我不管,反正周先生是说过的,要我一直跟着你。所以你上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那你可得想好了!”秦雨霏提醒他道:“我这次离开,可就不会再回来了。而且,你若是跟了我,就得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到。” 陈灿满口答应:“能能能,我全都听你的!” “那好,我们走……”秦雨霏见陈灿答应得爽快,也就同意他跟着自己。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王打断了。 秦王见秦雨霏只顾着跟陈灿说话,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禁气得脑袋冒烟。可是因为此刻性命攸关,却也不敢贸然让手下动手,只得大声斥责:“姓秦的,你也未免太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快把你的方天画戟拿开,不然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秦雨霏不为所动,反而还把刀刃微微的压了一下。她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对自己怎么个不客气法? 秦王吃痛,气急败坏的喊道:“姓秦的,今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是你不让我走。叫你的人退下,我这就带着他们两个离开。而且,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姓秦的’,我有名字,我叫秦雨霏!” “秦雨霏……?” “不错。”秦雨霏想了想,又作了一下补充:“宇宙的宇,飞翔的飞。”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听上去太柔弱了些,这回干脆换个字面意思算了,往后,就以“秦宇飞”这个名字示人吧,反正叫法还是一样的。 “好吧,秦宇飞,你要走可以,但是这两个人得留下。”秦王认为自己已经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其实他最不想放走的人还是“秦宇飞”,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个人,他们拦不住。 “秦王,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两个人,您的军营里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也不少,倒不如行个方便,我秦宇飞也领你一个人情。” “那……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秦王此话一出,场面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在这种时候,王福倒是还没什么,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心中在害怕。可陈灿就不同了,他急得直跳脚,心想要是自己真的被秦雨霏留下来,那秦王还不把他给砍了啊? ***[注:为方便写作和朋友们的阅读,在接下来的章节里,可能会出现秦雨霏名字被写作“秦宇飞”的情况,还请大家不要误会,文章并没有多出一个男主来。]*** 第九十二章 前路漫漫何去何从 陈灿很想开口相求,可又怕秦王当场就把他给杀了。只得焦急的看向秦雨霏,希望他不要放弃自己。 秦雨霏看到陈灿的样子直皱眉头,就他这模样,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嗯,还是王福定力好,至少表面看上去,人家还是镇静自若的。 她在心里对两人的表现打着分,但对秦王的暴怒则直接无视掉,这种人,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不理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秦雨霏没去理会秦王提出的要求,却看着陈灿和王福问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想跟着我走,那么,我说的话,你们就是绝对服从的了,对不对?”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对。” 秦雨霏“呵呵”一笑,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突然大喝一声:“蹲下!” 陈灿、王福虽然不知道秦雨霏是什么意思,但也还是很听话的快速蹲了下去。 就在两人蹲下的瞬间,秦雨霏身形骤然暴起,她把方天画戟的刀刃稍稍拿离秦王的咽喉,却同时将刀刃平面顺势压在了秦王的肩上。 当她纵身跃起的时候,便就着秦王的肩膀借了一下力,然后踩在那个络腮胡子胡子的头上,打出一招“沙场点兵”来。 那些围在秦雨霏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清她怎么会突然就踩到了别人的头上去。他们只感觉到眼睛一花,然后就有一股强大的罡风推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 秦雨霏突然出招,把众人逼得退开,然后就从那个络腮胡子的头上下来,在跳下的时候,还顺势将此人踢飞到远处去了。 接下来,她不理会近在咫尺的秦王,却对远处还来不及站稳身子的众人出手。 在连番使用“兵不血刃”这一招将众人兵器打落的同时,她还用内力将这些人统统震翻在地,但是却并没有直接要了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因为她暂时还不想跟这些人彻底翻脸,所以没有痛下杀手。 而对于埋伏在后面的那些刀斧手和弓箭手,秦雨霏也不敢大意,历来冷枪冷箭最伤人,所以她在解决了挡在前面这一波人之后,又一鼓作气的把那些小喽罗们全部踢翻在地。 这个过程对秦雨霏而言不过是就是练上一套戟法的功夫,但是对于蹲在地上的陈灿来说,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煎熬。 一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从秦雨霏身上发出来的罡风,震得他几乎蹲都蹲不稳,几次差点儿被带翻在地上,所以他一直抱头蹲着,看都不敢看。 等到耳边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变成此起彼伏的哀号声时,他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看见方才还凶神恶煞围着他们的人,此时全部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一个个鬼哭狼嚎的,他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个秦公子,也太厉害了吧…… 秦雨霏把那些弓箭手解决掉,回到陈灿和王福身边来。陈灿瞪大眼睛盯着秦雨霏,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可是由于心情太激动了,说出来的话就变得结结巴巴的,听不出他到底想要说个什么:“秦公……公公……” “呵呵,”秦雨霏感到有点好笑,想不到这个“话骡子”也有犯结巴的时候。她抿了抿嘴,调侃陈灿:“叫我公子就行了,‘公公’嘛,就不必了。” 秦王刚才一直站在场地中央,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这一方被打得人仰马翻,却拿秦雨霏毫无办法。此时见秦雨霏伤了他这么多手下,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在那里跟人调笑,不禁怒从心起,拔出佩剑就向着秦雨霏背后刺来! …… 可惜的是,他没能如愿听到秦雨霏中剑倒地的声音,却听到了金属折断的声音……随着“咯哒”的一声脆响,他手里的佩剑被秦雨霏的方天画戟给震断了! 而其中剑尖的那一截,还朝着中军大帐飞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响,那半截断剑深深的插进了营帐门旁的柱子上! 这一幕看得陈灿更是目瞪口呆——太神了!突然打断的剑都能射得那么准,那要是专门射出的箭,还不得百步穿杨?! 秦雨霏则伸了伸舌头——本情节纯属巧合!她可没那么大本事。 其实刚才,秦王才在拔剑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声音了,自然是早就防备着他的。所以当听到背后有利器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时,她不过是随手抬起方天画戟去挡了那么一下,结果……就整出这么个“神来之笔”来了。 挡路的麻烦终于解决了,秦雨霏带着陈灿和王福向着营地外面走去。 但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守卫却又很负责任的拦住了她(他)们——军令难违哪,他们是不敢拦也得拦。 而秦王在经过先时的连番惊魂,又遭受到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之后,总算是对挡住秦雨霏这件事情彻底的死了心。所以在看到守卫拦阻秦雨霏时,便垂头丧气的冲着那里摆了摆手,示意放行。 说起来这秦王也还算是明智的,你拥兵十万又如何?秦雨霏自是杀不完那十万人马,但是要杀死他一个,却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到走出秦军大营,秦雨霏回头看了一眼那旌旗招展的营地,一时竟还感到有点茫然的感觉,前路漫漫,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啊…… 想想自己下山来的目的,本是要听从师傅的话——找到那个什么“明主”,然后再“良禽择木而栖”,辅佐人家去打天下来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开场就被一个“假明主”给蒙骗了! 而且还在那秦王军中闯出个什么“飞龙将军”的名号来。这名称听上去倒是也挺不错的,可是它产生的土壤嘛,就很不对味儿罗。 唉,秦雨霏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一到了古代,洞察力就变得这么弱了呢?像官员作秀这种伎俩,难道前世见的还少吗?她肿么就没看出来呢??太没有面子了!还枉自是做警察出身的呢。 秦雨霏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跌份儿哪!得上去哪儿把这场子给找回来…… “秦公……公……”陈灿见秦雨霏看着秦军大营的方向发呆,以为她是又想回去了呢,想要提醒点什么,却又心慌意乱的,话也说不利索。 秦雨霏被他这一声“公公”又逗乐了,也从失落中醒过神来,于是回头冲他又调侃了一回:“都说了,让你叫我公子就行,我不想做太监的。” “是,公公……啊不,是公子,嗯……”陈灿被秦雨霏这么一调侃打岔,要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王福问道:“公子是不是在考虑,我们该去哪里?” …… 嘿,这个王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秦雨霏冲他赞许的点点头:“不错,我是在考虑这个问题。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该去哪里?走,我们边走边说……”说着三人一起向着前方走去。 王福跟在秦雨霏后面,说了两个字:“吴州。” 这个答案让秦雨霏感到很意外,她疑惑不解的问:“为什么去吴州?” 陈灿一听要去吴州就急了,他们今天可是从秦王军中打出来的呢,要是再落到人家手里去,将来能有好果子吃吗?所以还没等王福回答,他就先叫起来了:“吴州可是秦王的老巢,我们去那儿干什么?不行,不能去,我们要……” “你先别瞎囔囔。”秦雨霏阻止了陈灿,鼓励的看了王福一眼:“王福你说,我们去吴州的理由是什么?” “锦安公子。” “锦安公子?……龙锦安!” “是,公子。” 秦雨霏在心中腹诽:这名字怎么在哪儿都能听到啊?!可是,这也成不了一个理由啊,就因为龙锦安在吴州,所以我们就要去?没道理嘛! “王福,说说你的理由。” “锦安公子关心黎民百姓。” “嗯?他关心百姓,你从哪儿听来的?呃……或者是,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听说习州百姓过得很好。” 秦雨霏“哦”了一声,不再接着追问了。他这也是听说的嘛,凡是听说的,都不靠谱!——她自己的教训还摆在那儿呢。 王福就像是知道秦雨霏的心思似的:“公子,是不是真的,要亲自去看了才知道。” “嗯,有道理。”秦雨霏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吧,走,咱们去吴州!”反正暂时也没地儿去呀。 陈灿不干了:“不能啊,公子……” “陈灿!”秦雨霏板着脸孔斥责道:“在秦王军营里我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了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吗?怎么,不想跟着我了是吧?” “不不不,不是的,可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秦雨霏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感到震了一下,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斩钉截铁的说过话了? 她摇了摇头,又对陈灿说:“陈灿,我现在再说一遍,跟着我,你只有服从我的份儿,知道了吗?记好了!不要再废话了,走吧。” 第九十三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陈灿见去吴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敢再多嘴了,弱弱的应了一声:“是,公子。”只是在说话的时候,却悄悄地瞪了王福一眼,就像是他带着他们误入了歧途似的。 秦王的营寨本就扎在吴州城外,她(他)们不过一回儿功夫就到了城墙根儿。 秦雨霏远远看着在城门口叫阵的秦军士兵,想着自家若是此时入城的话,未免有那么点儿“通敌”、“投敌”之类的味道在里面,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但是让人家说闲话终归不大好。 她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王福就开口说话了:“公子,晚上入城。” 秦雨霏随即表示赞同:“嗯,不错,等到天黑了,咱们再进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欣赏这个王福了,因为他的话总是能够说到点子上,只是语言太简洁了,跟***有得一拼…… …… ***?秦雨霏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就像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一样。 自从下山以后,她从来没有主动去回忆过以前的事情,因为她不想心里就像老是有座山压着那样难受。人总得向前看的,日子过得太沉重了,会消磨人的斗志。 其实***喜欢她这件事情,秦雨霏还是知道的。虽然她这个人比较粗线条,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懂。 就像初一的小女生,尽管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当有隔壁班的男生给自己传纸条的时候,至少她也还是会明白,这是人家对自己有意思了呢。 秦雨霏知道自己不喜欢***,也不可能对其产生什么感情,但是,人总是会对已经逝去的东西念念不忘。就像***,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许秦雨霏到死都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是,他却偏偏死了,于是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好,便在秦雨霏的心里被无限的放大,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忘了这个人吧…… 看到秦雨霏不说话,王福便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可是陈灿就不行了,只见他孜孜不倦的提着问题: “公子,咱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你怎么还不去让人开城门?” “公子,你是不是要爬墙?” “公子……” “公子……” …… 陈灿的聒噪终于将秦雨霏的思绪唤了回来,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了一句:“爬墙?你说谁……谁要‘爬墙’来着?” “公子,你不爬墙吗?那我们干嘛还要在这里傻站着啊?” “哦,你说这个啊,”呵呵,还“爬墙”呢!秦雨霏有点想笑,自己竟然想到“红杏出墙”上面去了。 她看了看眼前那堵高高的城墙,对陈灿说:“嗯,可能我们还真的要爬上一回墙呢,只不过,不是现在。” 这时,王福说了一句:“公子,咱们走吧。” 秦雨霏随声附和了一声:“好,咱们走……” …… 噫,怎么变成这小子来下命令了,好像老大应该是我吧?秦雨霏一边走,一边有点好笑的想:看来以后还是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然老是走神,会把头头的职位给弄丢的。 她(他)们来到吴州城外的一个小镇上,找了个酒家进去。 秦雨霏想着她这是第一次带他们两个下馆子,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得好好款待一下自己的兄弟才是。于是她便直接让店小二把掌柜的给叫来,亲自点了许很多好酒好菜。 只是可惜,虽然她是“不差钱”,可是人家店里却差菜。正值大正月的,而且这是在古代呀,人家上哪儿给她弄那么多菜去?所以到最后,她(他)们也就是胡乱把肚子填饱了而已。 不过,虽然饭菜是不咋滴,但那价格却是杠杠滴!几大碗干饭再配上个汤,就花了秦雨霏一个金叶子。 想想也是,就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人家开门做生意也要担很大的风险。况且在这种物资极度缺乏的情况下,要想吃个饱,不花这点钱恐怕还真不行。 从酒家出来,秦雨霏又在为她那张天生丽质、可惜却美得不是时候的脸蛋儿心烦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把面具取了下来,可是吃完饭就不想再戴回去了。这玩意儿,一会儿取一会儿戴的,麻烦不说,而且由于是银制的,戴着它还硌脸! 她就纳闷儿了,影视剧里那些长年累月戴面具的人,他们的皮肤怎么就那么耐磨,难道是天长日久的戴着,脸皮都被磨出茧子来了,所以就不怕啦? 而她一以真面目示人,那“回头率”立马就高了起来。这回可不是因为她“偷穿了外婆的衣服”,而是她的潇洒俊俏引来的。 本来,被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坏事,可问题是——人家把她当男人了啊!如果,“快活堂”那桩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也许她也不会如此讨厌这种“围观”。可是现在,她只要一看见那些臭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的恶心事来,只觉得一心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才解气。 所以她现在就想着怎么把这张脸给变一下,让自己别再那么引人注目。 其实,如果因为人家看看就想抠人眼珠子的话,她最应该抠的,应该是陈灿的眼珠子才对。 这小子自面具取下那一刻起,那俩眼珠子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秦雨霏的脸——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人呢,而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家“公子”,当然得盯着瞧个够啦! 只不过,秦雨霏因为无视他的罗嗦已经无视惯了,所以这会儿对他的目不转睛,也就自然而然的将其无视掉了。她现在正在心里冥思苦想,该如何化个妆,或者是易个容什么的。 王福也在心里对秦雨霏的相貌感到惊艳不已,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却不像陈灿那么露骨,他的惊艳,埋在心底。 走出小镇,她(他)们来到离城墙很近的一处小树林里,打算在那儿,坐等夜幕的降临。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王福突然对秦雨霏说:“公子,我要出去一趟。” 秦雨霏随口问道:“干什么去?” “买东西。” “买东西呀,呃,刚才怎么你不买呢?”秦雨霏说完这句话,觉得好像不该这样子问人家,连忙答应下来:“那行,你去吧。记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啊。” “公子,给我银两。” “啊?”秦雨霏又有点大脑短路了,不明白这个人买东西怎么会来找她要钱? 这时,陈灿在旁边帮了句腔:“公子,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发过军饷了。王福身上没有钱,我……我也没有。” “哦,是这样啊。”秦雨霏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会儿可是人家的“大哥”呢,这当大哥的,不是都得管小弟的吃喝拉撒用么? 于是她赶紧取了两个金叶子给王福。等到扭头看见陈灿伸长脖子看的情景时,又拿了两个递给他。只是对这个人她却要好生交待一番:“陈灿,这可不是拿给你胡乱花的,好好装着,将来就是我们的盘缠。” 陈灿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是,公子。我一定藏得好好的,保证不会弄丢了。”他的怀里还是第一次揣金子哩,就是公子舍得花,他也舍不得花呀,能不装得好好的吗? 王福走后,秦雨霏有那么一瞬间,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会不会拿着她给的金叶子就跑了?不过,她马上就打消了这种怀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学曹操! 天都还没有黑,王福就回来了。而他买回来的东西,刚好解了秦雨霏的燃眉之急。 看着地上那一大堆粉啊、油脂啊还有颜料什么的,秦雨霏对王福简直都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了——这人怎么就这么会揣摩人的心思呢?好象自家并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想要易容来着呀? 嗨,不管他啦,先把脸弄好再说吧。秦雨霏马上拿起那些东西,立即就想往脸上涂抹,不过……唉,没有镜子啊! 秦雨霏又呆站着了,要凭想象在自个儿脸上化妆,这个难度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这个问题,王福帮她解决了:“公子,用这个。” 秦雨霏一看,王福是指着方天画戟对她说的呢。 ……? “用这个?好,好,哈哈……”秦雨霏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师傅他老人家给自己的东西,那都是一物多用的嘛!哈哈……这个王福,太有才了! 那方天画戟的刀刃亮闪闪的,的确是面上好的“镜子”,只是……高度不大合适。 秦雨霏先是把它靠在树干上,可是——太打击人了,那刀刃比她的头高出一大截呢!看看周围,也没有合适的土堆、大石块可以横放,没办法,那就只好让她的两个随从抬着啦。 于是,秦雨霏便就着陈灿、王福抬着的“镜子”,给自己化起妆来。由于她的化妆技术太菜,所以用的时间就长了点儿。才弄好一半,她就感觉到那“镜子”好像摇晃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爬墙进城 “哎呀王福,你倒是使点劲儿呀。你不用力,我一个人怎么抬得动嘛?” 听到陈灿抱怨,秦雨霏定睛一看,只见两人的小腿都在弹着三弦儿呢。倒是也怪不得他们,因为这个姿势着实累人了些。可是没办法呀,化这种妆太难了。 她还是有一次被派去作卧底的时候,突击学过一下化妆,顶多也就是抹抹口红、描下眉毛而已,可是当时用的那个工具,要比现在用的强多了啊。况且那是往好了化,而现在却是要往丑陋的方向整哪,这个的难度更大了点。唉,再接着整吧…… 秦雨霏继续在脸上奋战着。不一会儿王福对她说道:“公子,我帮你弄吧。” “你……?你会弄这个?”秦雨霏不大相信。 王福点点头:“嗯。” “那……好吧,你来帮我弄。”秦雨霏不是信任王福,而是已经失去耐心了。她手都已酸了,可是却只整出一张“鬼脸”来,那种造型,一看就是假的。还不如交给他去弄吧,不管整成啥模样,反正她都认了。 王福的手很轻,而且速度好像也挺快的。不一会儿,他就停手了,叫秦雨霏照照“镜子”看。 秦雨霏自己拿起方天画戟,把刀刃凑到跟前一瞧,嘿,还真不赖嘛——只见“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嗯,不错,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秦雨霏看得满意极了,不住的夸奖王福,想不通他怎么还有这本事,随口问上一声:“哎,王福,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化妆都会呀?” “卖脂粉的。” “卖脂粉?哦,原来如此,哈哈……”秦雨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他一个大头兵会帮女人化妆呢。呃……好像她这会儿不是女人哦,呵呵。 “公子,王福家好几代都是卖脂粉的,他以前可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只是后来……后来啥都没有了。”陈灿帮王福作了下解释。他总觉得这个人话太少了,跟公子都说不明白,还是得靠他来才行。 “那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后来什么都没有了?” “是……”王福刚想开口解释,可是陈灿又“帮”了他的忙。在军中陈灿经常跟他搭伙服侍人,对他的底细自然很是清楚,所以这会儿老抢他的“台词”: “还不是被那些贪官污吏给害的!他家本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人家,那生意做得好大的哩。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就被人家给盯上了。那些人不但夺了他家的家产,还把他们一家人全部关进大牢,在牢里就给折磨死了,只剩下王福一个人活着出来。” “是这样啊。”秦雨霏听得义愤填膺的,“那些狗东西,也太害人了,就该把他们全部拉去千刀万剐!” “就是啊。”陈灿附和道。 秦雨霏还想再接着问一下王福的情况,却听他说道:“公子,你还没有换衣服。” “啊?……换什么衣服?”这个王福,说话的跳跃性也太大了吧,秦雨霏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 王福把地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件衣服来。因为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所以颜色看不大真切。 王福见秦雨霏迟迟不动,便解释道:“公子,您原先的衣服,只怕锦安公子的部下都认得,所以……” 秦雨霏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该换一下。”心中赞着,这个人,心思够细腻的呀。 秦雨霏也没有回避两人,直接站在原地就把衣服换上。她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意识,前世穿个小背心,跟警队那些打赤膊的男同事对练也是常有之事,这会儿只是换件外衣,她怕个啥呀? 不知怎么搞的,王福看着他家公子换衣服时,竟然感觉到身上微微有点发热,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男人嘛,他又怎能产生什么别样的想法呢?天色已晚,还是赶紧提醒公子入城要紧:“公子,该入城了。” “哦,也是啊,”秦雨霏整理了一下衣服,对两人说:“咱们走吧,我带你们两个去爬墙。” 她(他)们绕到北门后面,那里城墙最高,攻城不易,所以秦王没有从那里着手攻城,想必城里的人也不会注意这个地方。秦雨霏白天来的时候,就顺便看过一下了。观察地形这种事情,她历来是宁可多做,哪怕是用不上浪费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由于四周黑灯瞎火的,那城墙看起来就有种高不见顶的感觉。陈灿一看就急了:“公子,咱们怎么上去呀?这么高,我可爬不上去。” 秦雨霏“呵呵”一笑,心说你爬不上去,不代表我也爬不上去呀。嗯哼,不就是“爬墙”吗?这可是姐的强项哪! 秦雨霏让两人在墙根脚下等着,她先把方天画戟送上去。要是拿着这个大家伙再同时带个人上去,那可就是三百多斤了哪,她的功夫还没有好到这个份儿上。 陈灿看见秦雨霏整个身子都贴在城墙上,就像个虫子似的,在那城墙上一伸一缩,没几下就看不见人影儿了。看得他眼睛都瞪成个铜铃样儿,怎么也想不通人家是如何做到的。不过,他又想到白天王福曾经去买过东西,突然灵机一动,难道…… “王福,你是不是买着浆糊了?” “浆糊?没有啊”王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事他买浆糊做什么? “可是公子怎么会贴在墙上掉不下来呀?” “噗哧……”太有才了!秦雨霏刚把方天画戟放在墙垛里面,就听到陈灿提出这么个颇有“创意”的问题,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从城墙上跳下来,跟两人解释道:“我用的是‘玄天壁虎功’,在翻越悬崖或是攀爬墙壁的时候最管用了。” “哦,原来公子是壁虎呀,怎么不叫虫子呢?那样看起来更像点。” “噗哧”,这下轮到王福笑了,不过他怕惹得他家公子生气,所以只笑出一声来就赶紧忍住了。 秦雨霏没好气的说:“你才是虫子呢!我可不是壁虎,这门功夫的名字就是这么起的,我练的功夫叫‘玄天壁虎功’!”说完,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两个人普及一下“武学常识”,至少得让他们知道自家“大哥”的实力如何,遂又接着说道: “我练的内家功法叫做‘玄天风云大法’,而我方才所使用的‘玄天壁虎功’,就是它当中的一门武学。另外还有‘烟云步’和‘玄天震’,你们还没有见识过,等我哪天露两手给你们瞧瞧。” 只是说完她就有点心虚了,另外这两种武功她都还没有学会呢,要是哪天两人真的要她表演一番的话,她到时候得拿什么去糊弄人家哪? 她的心虚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不,人家陈灿现在就想看了呢:“公子,您还是现在就露给我们看吧,我想看看另外那个是不是也像虫子。” “咳咳”,王福在旁边清了清嗓子,他很佩服陈灿,什么话都敢说! 死小子,你才像虫子!秦雨霏在心里直骂,而后阴阳怪气的说“很想看是吧?嗯……?那行,你就站这儿好好的看着吧。王福,来,我先带你上去。” 陈灿一听,急了:“那我呢?” “你不是很想看吗?自然是站在这里看个够罗。”秦雨霏故意逗着他玩儿,其实自己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上去的。 “不行,我也要上去……” “闭嘴!你囔囔什么呀,想把人引来是不是?”秦雨霏赶紧喝止住陈灿的大嗓门儿,“我先把王福送上去,然后再来接你,懂了吗?” “哦,懂了。”陈灿总算是放心了,原来不是扔下自己不管呀。 秦雨霏让王福紧贴切着自己,就像电力工人爬电线竿子那样,一截一截的往上攒动,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他带上了城墙。 不过陈灿就有点费劲了,这个人老是一惊一乍的,都跟他说了不会掉下去的,可他就是瞎担心。人家王福只要拉着一只胳膊肘儿就行,可是他呢,硬是要双手都攀在秦雨霏肩膀上,说是怕不小心摔下去。到最后,就变成是秦雨霏硬生生把他给背上去的啦。 她(他)们在城垛内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看来这里的防守也不是太严密。本来也是,除了她秦雨霏,又有几个人能够从这里悄无声息的上来,谁会多事来防这种地方? 从城墙上下来,秦雨霏想着应该先去找个地方落脚才是,便带着两人往那些相对僻静的巷子里钻。她先时还以为,那秦王攻城的势头不是太激烈,吴州里面防范应该不会怎么严实,谁知情形却并非如此。 因为她(他)们好几次都差点儿和巡逻士兵撞上,幸亏秦雨霏眼力、听力好,老早就拉着他们两人避开了,不然…… 唉,不然,那结果也是一样的——困为有陈灿啊! 就在她(他)们再次避开巡逻队,走到一处闲置的民房外面,秦雨霏正想观察一下周围环境,走进民房时,陈灿突然叫了起来:“哎呀,我的枪忘记拿了!” 第九十五章 得见真神 “什么人……?有情况!” “在那边!快,跟我来……” …… …… 这深更半夜的,人家都在忙着睡大觉呢,所以陈灿那一声惊呼,简直就太过于高亢了些。 有他这般默契的“配合”,那些本是想方设法要避开的巡逻兵,自然是很轻松的就把她(他)们给“逮”了个正着。 当然啦,那些人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逮”到三个可疑分子,其间也有秦雨霏故意放水的成分在里面。否则的话,就算是正面遭遇上,就算是他们再怎么人多势众,凭他们的身手想要“拿下”秦雨霏,恐怕也还是要再回家去练上个三、五年才行的。 而秦雨霏这所以这样做,一来是因为她(他)们此番潜入城中,本来就不是为了“踢场子”来的,所以也就没有那个必要跟人家翻脸拼命;二来嘛,则是秦雨霏想要借机“考察”一下龙锦安的治军之道呢。 她觉得评价一支队伍的好坏,不仅仅是只有从他的战斗力强弱方面来看待。就是从其对待俘虏的态度上面,也是同样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的。 因想着一旦当了俘虏,就免不了要被人家严加盘问一番,所以在打定主意要以被俘为代价进行“微服私访”的以后,趁着那些巡逻的士兵还没跑到跟前来,秦雨霏立马就跟王福、陈灿统一了口径。 只说“他们”仨原是打算来投奔秦王的,谁知还没等投到秦军帐下,吴州城就沦陷了。由于“他们”害怕现在占据城池的军队,所以想要偷偷的逃出城去,这才被巡逻的士兵遇上的。 为了保险起见,秦雨霏还让单独陈灿背了一遍。没办法,猪一样的队友,伤不起啊,她得保证到时人家一旦问起来,三个人的口供至少不要互相打架。 至于那把方天画戟,她已经趁陈灿背台词那一会儿功夫,便将它藏到那间空屋子的房梁上面去了,待要用的时候又来取。反正那种地方,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因为她在桐州城外帮着秦军跟龙锦安的部队打了那么多天乌龙仗,那把方天画戟,早就已经成为一件标志性的东西了。要是还随身带着的话,不缔是直接告诉人家她的来历。那样的一来,她还“考察”个鬼啊? 而从初步考察的结果来看,好像这支军队还是挺优待俘虏的,至少,人家没有对她(他)们三个严刑拷打一番。只不过是被带到了一个马棚子里,虽说气味儿不大好闻,但最起码它是有顶的,好歹也算是间“屋子”吧。 当俘虏的有这种待遇,应该也是纯属正常。你总不能还去要求人家好酒好菜的招呼吧?要是真的做到这一点,只怕那也不是什么优待俘虏啦,而是对方脑残了。 陈灿不懂秦雨霏的真实意图,所以一直“嘟嘟囔囔”的,虽说不敢明着抱怨,但那意思也差不多了。秦雨霏并没有跟他多费唇舌,各自闭目养神,心中则默默的冥思苦想着“玄天震”的功法口诀。 其实,就是她想跟陈灿解释也是不行的,因为她发现,有人在外面偷听她(他)们的动静。而且那人还挺有恒心的,硬是坚持了一个多时辰。 秦雨霏对这种做法还是挺欣赏的,有时候暗中偷听到的信息,往往比正式审讯时得到的还要多。因为闲聊的时候,一般人都是不会过多防备的。看来这龙锦安的部下,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嘛。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来“提审”她(他)们了。 来人很精明,把她(他)们三个人分开来问话。不过由于之前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她(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那人问完之后就离开了。但是秦雨霏猜想,他应该还是基本上相信了她(他)们的说辞的。困为等到下午,他就来问她(他)们是否愿意投入到他们的军中了。 秦雨霏并没有当场满口应承下来,她怕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了,反而会引起人家的怀疑。这就跟谈生意一样,往往满嘴挑剔的那个人,才是真心订货的人。 所以她就跟那个人掰扯,说是她(他)们仨投军就为混口饭吃,要是军营里的伙食不好,那她(他)们就不干了。而且到最后,她还提出一个在这些人看来应该是属于无理取闹的要求,那就是自己要单独住一个房间。 依照秦雨霏心中的想法,像她这种“恶劣”的态度,人家肯定是不会鸟她的——你说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别说是还没有带什么见面礼、“投名状”,连人都是被人家给“俘虏”的,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噘词,挑这个挑那个的,这简直就是叫花子嫌饭馊嘛!会给你好脸色才怪? 可是谁知道,她在这儿这一会儿挑伙食一会儿挑单间的,心中都已经那个人肯定是要生气的。偏偏那人的涵养却是好得出奇,硬是到最后都还在心平气和的跟她作着解释。 伙食之事倒还没什么,那人只说别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反正不会比别人吃的差就是了。但是关于单间的问题,那人就不敢乱作主张了,他得请示上峰才能作答,毕竟军营里没有那么多的空房间来给人单独住。他让几人稍等片刻,待他请示之后再来答复。 其实,若是换一个人来跟秦雨霏谈这件事,也许就真的会如她所想的那样不欢而散。可是,这个人偏偏是龙锦安最为欣赏的几人之一,遇事沉着冷静、办事细心,是他最大的优点。试想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让秦雨霏随便的刁难一下就破功呢? 况且,秦雨霏一心只想着自家已经换了衣服变了脸,却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气度,是再怎么样也掩藏不了的。若不然,当初那周复言又怎么会仅凭一面之缘,就认定她必定有一身不凡的本领呢?! 所以可以这样说,她自以为唱了一出刁难人的好戏,其实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对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把她往刁钻刻薄的方向去想。 当然啦,她的这出戏,也不是就没有人欣赏的,陈灿就喜欢的不得了嘛——要是重新投个主子天天有好吃的,那他不是就赚大发了吗? 以前在秦王军中,他差不多每天都是吊着肚子过的。因为他体力不如人,抢不赢人家哪。昨天在小镇上吃的那一顿,他总算是吃了个痛快。要是以后天天能像那样吃,那他来吴州也算是来对了。 陈灿在那里想得美滋滋的,盼着那个人赶紧回来,答应他家公子提出来的要求。而此刻,牛超却正在原秦王府的书房里,向龙锦安禀报着这件事情。 “公子,那个‘秦宇飞’少年老成,一身气度从容不迫。虽然看似在那里挑这挑那的,但是依属下之见,‘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种挑剔之人,也许‘他’那样做是另有深意。” “是吗?”龙锦安沉吟了一下,他也觉得牛超禀报的这个人来路有点蹊跷——深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大街上不算,带的两个手下,口音还都跟‘他’的不一样,光凭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想了一会儿,他又问牛超:“那你认为,‘他’会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前来投奔的呢?” “回公子,”牛超答道:“此人到吴州可能确实是别有用心,但是属下觉得,应该不会是奸细。” 龙锦安“唔”的应了一声,随即表示:“待我亲自去见一见吧。看看这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敢一来就跟爷要这要那的。” “是,属下这就带公子前去。公子,请您往这边走……”牛超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前面带路。 本来牛超是被安排给了龙锦霞做侍卫统领的,可是这次龙锦安远袭吴州,人手上用不过来,就把他临时带过来了。习州府有吴凯之和陈炯坐镇,龙锦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龙锦安才会放心的把人调走。 其实龙锦安一直都不太明白,牛超怎么会甘于做个侍卫统领,虽说那个职位也很重要,可是终究没有多少机会建功立业呀。不过,他帮自己解除后顾之忧,将来也要算作大功一件,这是自己答应过他的。只是可惜了一个人才,做侍卫终究是有点委屈了。 马棚就在王府后花园的拐角处,龙锦安和牛超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秦雨霏没有想到,她这样就见着了这个“如雷贯耳”的人。因为老是有人在她耳朵边提起此人来,所以龙锦安这三个字,已经快把她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这会儿得见“真神”,她觉得倒也不枉自己夜半三更“爬墙”进来,至少……人家看上去挺养眼的嘛。 不知道是由于称赞的人过多,让秦雨霏对龙锦安这个人,如同小孩子有逆反心理一般产生了反感;还是她还在想着那天晚上在山谷里所发生事情的缘故,反正,人家那么多的优点,她愣是只看出“样子长得好”这一样来。也可以说成是,她就只愿意承认龙锦安有这么一点儿优点。 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真的是优点么? 第九十六章 校场比试 初见“秦宇飞”,龙锦安只觉此人果真如牛超所说那般,其貌不扬但却少年老成。而且在这个人的身上,丝毫没有地位低下之人在面对上位者时那种唯唯诺诺的卑微之态,相反还隐隐的有一股傲气在身,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据他猜想,此人要么就是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辈;要么,就是原本也是出身高贵,只是如今暂时落魄了而已。 龙锦安不过是随意打量一番,盯着一个人长时间看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靖宁候府礼教严谨,他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是秦雨霏就不管那么多了,她盯着龙锦安的脸看了半天,努力想要找出那个“猪头”的影子来,可是却半点儿也找不到。若不是听到声音,她都会以为此刻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听说秦公子愿意投入锦安帐下,条件是要单独住一间房,不知可有此事?” 明知故问!秦雨霏腹诽了一下答道:“不错,还望锦安公子能够成全。” 龙锦安一听这句话,立即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听到过。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秦雨霏,确定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心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遂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继续过问当前之事:“秦公子,眼下军营里的住处并不宽裕,就先与你两位手下同住一间可好?” “不行!”秦雨霏断然拒绝,“我一定要单独住一个房间。”本来以她的性子,若只是短时间的和男人同住一间房,她是不会在乎个什么的。因为就凭她的身手,谁还会有那个本事占了她的便宜去不成?所以,如若只是什么男女防范之类的,她怕个鸟啊? 而问题就在于——她每月一次的那点事儿!在这个时代,她最恨的就是没有卫生巾这一点了,因为她现在用的东东,麻烦不说,它还不保险。要是再整两个大男人跟自己同住,她怕一不小心露馅儿哪。 王福倒是觉得这位锦安公子的建议很好,可惜面对贵人他不敢插话,只在心里巴不得他家公子能够答应下来。 龙锦安沉吟了一下,决定先探探一下此人的能力高低再作打算,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问话:“锦安如今正是求才若喝之际,帐下颇多职位空缺,却苦于无人来胜任,不知道秦公子意欲担当何种职务?” 秦雨霏听了“呵呵”一笑,心说来了,这话分明就是想试探人家本事的嘛。哼哼,姐不怕,早就在等着啦!只听她不慌不忙的答道:“在下于军事和武学上都有一些造诣,是以,无论锦安公子授予何职,在下均可胜任一二。” 这话说得有点狂妄,但秦雨霏就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想要住单间,总得让人家看看你有多大点本事、多大点实力、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再说了,就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军事知识,那可都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经典战略战术和优秀的军事思想理论呢,与这个时代的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至于武学方面嘛,她有着一甲子的功力在身,就算是狂妄点儿,也应该是有那个资本的吧?! 而龙锦安听了“秦宇飞”这句颇有点狂妄的话,却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么的飞扬跋扈,或者是轻世傲物。相反的,他还感觉到,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着那么一种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 虽然这跟“他”那矮小的个子和稚嫩的年龄并不太相符,不过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嘛,也许他就是遇到了一个少年英才呢?! 想到这里,龙锦安接着以平常的语气问道:“请问秦公子,平日里擅长使用何种兵器?” 秦雨霏想着那长枪和方天画戟差不多是一回事,随便拿来应该是都可以耍上几下子的,便回答说:“我习惯用长枪。” “是吗?那……可不可以烦请秦公子露上两手,也让我等开开眼呢?” 哼,姐的武功又不是用来给你们看耍猴的!秦雨霏不想配合,不过她也很想让这些人知道一下自己厉害,只不过却想换一种方式,所以她很干脆的说道:“我一个人耍弄起来也没有多大点意思。不如这样吧,您把军中众位英雄喊来,我与他们切蹉一下如何?” 这是想挑战我所有的手下?呵呵,这话说得够狂的啊,龙锦安也来了兴致,欣然点头:“如此甚好。牛超,你去传爷的令,就说让没有当值的武将统统都到校场,等着跟秦公子切蹉武艺。” 等到牛超领命去后,龙锦安对秦雨霏说了声“请”,然后引着“他们”三人,一起向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牛超传令的速度快,还是龙锦安的手下动作快,反正当秦雨霏她(他)们来到校场时,那些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可能是牛超在传令之时,就已经对大伙儿说过有个“秦宇飞”要来跟他们切蹉的话了吧,使得众人都对这个“秦宇飞”感到有点愤愤然,想着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竟然就敢口出狂言,想要挑战我们所有人,这不是找抽吗?? 所以,秦雨霏才一出现,那些人中立刻就有好几个面色不虞的。而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就是那个有着“拼命三郎”之称的**啦。 这个**武艺高强,但是性子却极其爆烈。是以,他才一听牛超说到有个新来的人要他们大家伙儿都来校场等着跟他切蹉的话,立马就炸毛了,一溜烟儿的就跑进了校场等着。 这会儿,见那个狂妄自大的“秦宇飞”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心中的不愤又更加深了一层,而且对此人还生出了轻谩之意。所以,他还不等龙锦安发话就第一个跳了出来,冲着秦雨霏斜睨一下,语气傲慢的问道:“就是你这小子……想要跟我们大伙儿切蹉的?” 秦雨霏自然将他的不服都看在了眼里,心说这就是tm个无知的莽夫,连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都不懂,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虽说姐不会痛下杀手,不过要给你个难瞧,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冷然答道:“不错,就是我。莫非……你想先来?” **答道:“就让我**先陪你玩上几招吧,不过,你的兵器呢?” “我的兵器没有带在身边。”秦雨霏说罢,看了一眼兵器架,走过去拿了一支长枪,回来对着**说道:“我就用这把枪来跟你切蹉。你先出招吧。” **一听更加生气了,因为,历来切蹉武艺这种事情,都是要辈份低下之人,或者是武艺稍低的那一方先出招的。 哼!这个“秦宇飞”,也未免太狂妄了吧,竟敢让你杨爷爷先出招?!想到这里,他气呼呼的说了声“请”,拔出剑便直取秦雨霏的面门…… 秦雨霏在**出剑之时,都还在岿然不动,直到那剑尖快要触到脸上时,才看似随意的把脑袋向后一仰,同时抬起手中长枪,暗中运起功来在那剑身上一格……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手里的剑竟然飞出去好远,落在校场的围墙那里去了!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众人俱是目瞪口呆的,因为他们几乎都没有看的太清楚,究竟此人是如何出的招,怎么**的剑就被格飞了。 而**更是大惊失色,他虽然也曾经吃过败仗,可是像刚刚这样,才一交手就被人打飞兵器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呀!若不是看到自己虎口流着血,他都要怀疑这个“秦宇飞”是使了诈的。 **武艺如何,龙锦安是最清楚的,其虽然没有郭靖的高,可是在军中也罕有敌手。此时见他竟然还谈不上一个回合便被人家磕飞了兵器,让他在对自己手下不争气感到有点害臊的同时,也对这个“秦宇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在期待着,接下来双方都会有些什么样的出色表现。当然啦,自己这一方很有可能会输,他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就在龙锦安的期待中,等着切蹉的队伍里又站出了一个人来,手里拿着的兵器是双锏。他走到秦雨霏跟前,对着她点了一下头,算是见了礼:“在下周大维,想向秦公子讨教一二。” “好说。”秦雨霏学着武侠小说里面的台词答了一句,也冲着周大维点了点头。既然人家讲礼貌,自己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嘛。 周大维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的厉害,所以他也不敢托大,见礼之后,谦逊的说了一声“得罪了”,便用双手紧紧握住铜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向着秦雨霏攻了过来。 秦雨霏敬其知礼,是以并没有一出手便让周大维难堪。只是在左右闪避了几回之后,见这个人使的都是一些攻守兼备的招式,想着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也不是个事儿,便暗中使出“兵不血刃”那一招来,将周大维的双锏给卸了。只是她没有用什么内力,所以周大维仅仅只是丢了兵器,双手虎口却没有受伤。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接连失败了两个,那么接下来,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战呢? 第九十七章 棋逢对手 龙锦安并不担心会没有人出战,这些部众的人品和禀性,他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不,马上就有第三个、第四个人站出来了……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只在秦雨霏手下走了不过三、五招,就一一被卸掉了武器。众人皆感到有点愤怒,但是对这个“秦宇飞”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人家实力在那儿摆着,打不赢就是打不赢。 直到最后一个人站出来时,秦雨霏无意之中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已经有那么点惹了众怒的味道在里边了。所以,她打算换一种方式,干脆不要再比试兵器,改为徒手格斗好了。 最后出场的这个人,手里拿的兵器,是一把修长的柳叶刀。他走到校场中央站定,目光如炬的看着秦雨霏,做了一个握刀见礼的动作,朗声开口:“秦公子好身手,不愧为少年英才!在下宁远将军江达,还请秦公子指教。” 秦雨霏见这个江达气质稳重,颇有大将之风。心想这样的人更是不能三招两式就将其击败,那样未免太不尊重人了。毕竟,术业有专攻,虽然自己的武功的确是比人家的高,可若是说到行军布阵等方面,那可就不一定有人家那点本事了。 所以,她也就很谦虚的说了一句:“指教不敢当,相互切蹉一下而已,呃……”秦雨霏心念转动,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往下说,才能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得婉转一点,不要让人家生出反感来。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校场外面如同旋风一般飞奔而来,并且还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道: “是哪个想要切蹉来着……人还在不在?等等我……” 秦雨霏听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她那个“优秀陪练”——郭靖! 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秦雨霏就抿着嘴笑了起来,呵呵,看来今天的切蹉是越来越有意思啦,连这个傻大个儿都来了,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好好的练练手了? 郭靖本是被安排在北门守城的,刚刚在听换防的弟兄们闲聊时,说到有个叫“秦宇飞”的小子正在挑战军中将领,他一听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着急,一是他本人就是个巴不得找上别人门去挑战的人;二来嘛,那就是“秦宇飞”这三个字的读音,在他的脑子里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因为他心中认定最合适的媳妇人选,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呢。 所以这会儿,就算弟兄们说的是个小子,他也要来看上一眼,万一是他“媳妇儿”女扮男装来找他了呢?! 如果秦雨霏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是要对他说上一句“大哥你真相了”的。只不过嘛,这种真相,他郭靖很有可能伤不起。 还没等秦雨霏婉转的说出“不用兵器”这句话来,郭靖就直接插了江达的队:“江达,你就让我先跟这小子切蹉吧。等我跟他打完了,你再接着上。” 郭靖说完便站到了江达的前面,把手中的丈八长矛直指秦雨霏:“我还要赶着回北门去当值,咱们赶紧开始吧。”他已经仔细看过这个“秦宇飞”了,跟他印象中那个拿杀猪刀捅人大腿的“花丫”一点儿也不像,绝对不可能是他“媳妇儿”的。 由于郭靖的武功路数,秦雨霏那天就已经一一的领教过了,况且她现在身边没有带着方天画戟,就算是打起来也不会过瘾。再加之这会儿本来也就不想再陪人玩兵器了,所以她直接把手里的长枪扔在一边,对郭靖说: “我已经耍了半天的长枪,手都耍酸了,现在嘛……不如咱们两个都不用兵器,就空手打上一、两个回合吧,你觉得怎么样?” 郭靖一听这话,便感觉这个人的口音有点儿熟悉,似乎自己在哪儿听到过,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没有那闲功夫去仔细思量,遂将此事放到一边不再理会。 但他对这个空手打的建议,却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他本来就是天生神力,用兵器反倒还不一定能完全发挥出他的优势来,而空手对决的话,可以说是恰好正中他的下怀了。 所以,他把手中长矛扔在地上,满口的答应道:“好哇,空手打才能显出真本事来,我还巴不得呢。不过呢,姓秦的小子,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了啊,一会儿,若是我一个不小心,伤了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你可不要哭鼻子哪。” 切!不口出狂言会死啊?秦雨霏闻言不禁在心中暗骂,哼,傻大个儿,待会儿,姐让你怎么难看怎么来! 只见她冲郭靖“呵呵”的笑了一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用带着点调侃的口气说:“有道是‘拳脚无眼’哪,郭大将军,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不一定就会受伤。倒是大将军您,可得小心一点啊,可别到时候受了伤,还要来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您!” “哟嗬,姓秦的小子,挺狂的嘛,来来来,我先陪你玩上两招……看招!”郭靖嘴里说着,手上突然出招,右手为爪,向着秦雨霏的头顶就抓了过去。他心中的想法是,要把这个“秦宇飞”束发的冠带给揪了,让“他”也在众人面前出出丑。 秦雨霏一看郭靖出的招式就来气,死小子,欺负姐个子矮是吧?哼,姐这就高给你这个傻大个儿看看! 她把头稍稍向旁边一让,很轻松的就避开了郭靖这不怀好意的一抓。与此同时,运足功力向上高高跃起,跳到了郭靖的侧上方。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像那天在战场上那样用脚去踢他的脑袋。毕竟今天只是切蹉而已,她不想如两军对垒时那般咄咄逼人,况且,人家今儿也没有骑马不是。 所以她在空中将身子转了个方向,就像敦煌壁画上那些飞天起舞似的,让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倾斜而下,同时手掌化刀向着郭靖的颈部斜劈了下来。 郭靖没有料到人家不但轻易就化解了他的首攻,而且还一跳就跳到了自个儿头顶上,此时又见人家的反击来势汹汹,立即就放下了心中的轻忽之意。 他将整个身子下沉,同时双手握拳向上格挡,本想着如此出招,那“秦宇飞”的手刀必定是可以轻松化解掉的。谁知道,这次攻击抵挡倒是抵挡住了,但是他的手腕却被劈得发麻,而且还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若不是他的下盘号称“侯府第一磐石,”只怕还得被当场打倒在地。 郭靖踉跄几步才堪堪让稳,秦雨霏不给他以喘息之机,身子才刚落地便追击过来,毫不客气的攻了一招“击腰锁喉”,又将他给逼得后退了数步。 秦雨霏是铁了心的想要让这个总是喜欢口出狂言的傻大个儿长点记性,不想听到他再一口一个“小子”的叫自己,所以出招的时候手下丝毫没有留情。 郭靖接连吃了两记狠招,身上那股蛮劲儿就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只见他两眼放着精光,运起全身的功力奋起搏击,如蛮牛一般的进攻着,每次出招都要带起呼呼的风声来。 郭靖发起狠劲儿来,秦雨霏开打的就不那么轻松了。她在出招过程中时不时的还要用上轻功进行闪避,或者就是跳得高高的,往人家头顶上攻下来,才能勉强逼退这个傻大个儿。 两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所以打得难分难解的。小半个时辰一过,那校场地面就被她(他)们俩给踩得泥泞不堪的。 秦雨霏打得倒是十分过瘾,而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她的轻功尚未练成。师傅教给的是“烟云起处随风漫步”,可她却给整成了“烟云起处烂泥遍布”,简直就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而她之所以在格斗过程中还能来注意这些不相干的细节,是因为她打的是军体拳,那些招式早就已经烂熟于胸了。 只不过,由于她催动内力来出招搏击的机会并不多,前世根本就不存在,而今生呢,这也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在出招之时,一时还无法做到内外兼顾,打出的招式也不是那么的连贯。 但是即便如此,旁边看着的人却还是感到震惊不已。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狠绝的出招方式,所使的招式狠辣不说,而且毫不花哨,每次出手,必定是相准了对手的要害之处。 如此招式,无疑便是最有效的武功套路了。学武之人多是武痴,故而,众人一时看得津津有味的。 龙锦安看到秦雨霏不仅出招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攻击部位极其精准,皆是人体几大要害之处,不禁在心里想起一个人来。 当年在落马坡,他看到那个人也是像这样出的招。当时,那人手里拿着一把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杀猪刀,专门对准那几个恶徒的大腿股动脉刺去。 而眼前这个“秦宇飞”,虽然此时是赤手空拳的,可是“他”出招的方式和动作,却跟当年那个人非常相像。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名字,跟这个“秦宇飞”的,是一样的叫法。那么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人呢?龙锦安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九十八章 擅离职守 秦雨霏跟郭靖打了半个多时辰,见他不仅没有露出败像,相反还有越战越勇的势头,心中就有点不爽了。 这样下去,恐怕不但不能让这小子长记性,相反还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呢,不行,得拿出点认识来! 她挡开郭靖的当胸一掌,紧接着便用足内力还了他一个“穿喉弹踢”。 这招历来是秦雨霏最爱用的,本想着这回定要将他踢翻在地,可谁知这郭靖的内力就像是越打越深厚似的,竟然又让他给顶住了。 秦雨霏急了,再打下去,可就变成自家给人当陪练了,她可没这么好心!于是她使出了踢郭靖下马那一招来,心说这回没有了“撑竿”,姐看你还怎么站稳?! 果不其然,郭靖挡住了头上的一脚,却没能避开腰上的一脚!只是他吃了一脚却也只是打了个踉跄,仍然还在没有倒地。秦雨霏又快如闪电的跟上去给他补上两记“交错侧踹”,这回,他是不想倒也得倒了! 看到这个大块头在地上接连翻了两个跟头,秦雨霏感觉心里头终于舒坦些了。臭小子,今儿个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动辙口出狂言了?! 郭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有点狼狈。他有一种被打懵了的感觉,不仅腰杆酸痛,而且还双腿发软,今天这跟头,他可是摔大发了,丢脸哪! 想到刚才吃的那一脚,他不禁想起了跟秦军对战时将自己踢下马来的那个小子,当时那小子用的招式,就和刚才自己挨的那一脚如出一辙,那个人不是也姓秦吗?难道…… 郭靖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就他的宿敌——那个戴着银皮面具的人。他又盯着秦雨霏仔细的看了又看,但在这个人的身上,愣是丝毫看不出那小子的影子来。那个人所戴的面具只遮住了半边脸,他看到露出部分是白白净净的,可不像今天这小子黑不隆冬的。 可是,他挨的这一脚真的好像啊!郭靖陷入了纠结之中。 此时,整个校场里没有败在秦雨霏手下的,就只有龙锦安和牛超了。牛超明知自己打不过,但也不想怯了场,遂也打算勉强一试。 但是他才走上前两步,就被龙锦安拦住了。今天没有当值的将领来了八个,再加上自个儿找来的郭靖,竟然九人皆败,也没必要再添上一个牛超去跟着丢脸了。 而看到这个“秦宇飞”武艺如此高强,竟然把自己的人统统打败,龙锦安虽说脸上也有那么点儿挂不住,但是却并没有特别生气的感觉,愿打服输,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此刻,他满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如何把人留下来,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哇! 至于此人的名字为何会跟当年那小姑娘一样的叫法,他反而倒不操心了。毕竟,与得到一名良将比起来,其他的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他“啪啪……”的鼓了下掌,走到秦雨霏跟前,笑吟吟的称赞道:“秦公子好俊的功夫!今日切蹉,可真是让锦安眼界大开啊。” 秦雨霏谦虚了一下:“侥幸而已,承蒙众位将军相让了。”说完,双手抱拳向众人施了一礼。 大伙儿见她虽然赢了所有人,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骄纵狂妄,对她的敌意也就减了几分。 龙锦安对秦雨霏的表现也感到颇为满意,若她是个恃才傲物之人,他还不一定敢用呢。需知越是技艺超群之人,越是难得驾驭。不过,这个“秦宇飞”的武艺是没话说,“他”自己也说于军事和武学上都有所造诣,只是不知在文采韬略方面又如何?且先试探一番吧: “锦安对秦公子的人才仰慕不已,很想听听秦公子对当今天下大势的高论,可否请公子与锦安到书房一叙?” “天下大势?呃……可以。”秦雨霏听了龙锦安那就像是背台词的套话,嘴里差点儿就蹦出那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经典台词来对答。只是一想到这样未免又有卖弄之嫌,立马又给憋回去了。 龙锦安作了一个相请的手势,看着秦雨霏说:“秦公子,请”。 秦雨霏点点头,也学着龙锦安的动作来了一下,又说了一声:“锦安公子,请。”这才跟在龙锦安的后面,向着校场外面走去。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郭靖的声音:“哎,那个姓秦的……呃,那个,那个秦公子……” 郭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家主子都对这个“秦宇飞”礼遇有加的,他若是再喊人家“小子”,只怕主子要不高兴呢。于是赶紧改了口:“秦公子,请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门派?”秦雨霏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派的。 “横扫千军十三式”应该是师傅的成名绝技,可是师傅没有说过是他是哪派的呀;至于“玄天风云大法”,也不知道江湖中是不是有个“玄天派”?不过下山的时候师傅也交待过了,她是不可以随便说出他们身份来的。 秦雨霏回答不出来,只好搪塞道:“我师从何门,不方便告诉你。” “功夫怎么会说不得?” 死小子,不知道尊重他人隐私哪?!秦雨霏白了郭靖一眼,不过想着人家刚刚才被自己踹翻在地,还是多少给他点面子,便烦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因为师傅有交待,我不可以泄露他们身份的。” 郭靖还不死心,又追上她和龙锦安接着问:“那你刚才使的武功路数叫什么?这个总可以说吧?” “这个啊……”秦雨霏沉吟了一下,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名字来,干脆老实告诉他叫“军体拳”吧,于是她就照实说了:“我打的是‘军体拳’”。 “军体拳?” 听了她的回答,不止是郭靖,场中众人都重复了一下,并且相互议论了起来。 “军体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拳法啊。” “听起来像是军中的武功。” “军中还有专门的武功?没有听说过。” …… …… 秦雨霏听到众人的议论,本想再详细的解说一下,可是又想到自己这还是在“考察”阶段呢,不宜泄露太多,也就忍住不说了。 只是郭靖从来都是个执着者,他可不管这是不是事关别人秘密的事情,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的疑惑弄清楚,所以他对秦雨霏的白眼装作没看见,各自不怕死的继续刨根问底:“秦公子,你这个‘军体拳’一共有几路几招?你在哪儿学的呀?你告诉我……” “郭靖!”龙锦安一声暴喝,打断了郭靖的话。 “啊……,公……公子。”话未说完就被主子突然打断,郭靖心中纵有千般疑问,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等到再发现他家主子已经把脸拉了下来,他心中顿时更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果然…… “身为主将,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啊,公子,我……”听了主子的话,郭靖也想起来了,自己可是正在守着北门的呀。都怪那秦军迟迟不见动静,害得他都忘记自己担着多大的责任了,看,这会儿惹祸了不是?唉,还是先认了错再说吧。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向龙锦安承认自己的错误:“公子,末将……末将知错了。” 龙锦安“哼”了一声,冷着脸说道:“大敌当前,一句知错就可以了吗?” 郭靖答不上来,张口结舌的看着龙锦安:“那……那……” “那什么?”龙锦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江达问道:“江达,为主将者擅离职守,按律应当治以何罪?” “这个?”江达有点犯难,考虑了一下,斟酌着字眼回答:“启禀主公,若是正值两军交战这际,为主将者擅离职守,按律当斩。不过,此时我军尚未与秦军正式开战,故而郭将军所犯之错……” “哦,是吗?”龙锦安冷笑了一下,“我竟不知,这城池都被人家围成铁桶似的了,还不算是两军交战?!” 江达闻言愣了一下,一时有点拿不准主子的意思。 这时,旁边的周大维开口为郭靖说情:“启禀主公,末将以为,郭将军来到校场与这位秦公子比试,为的也是军营之事,这样论起来,他这也不算是擅离职守。” 秦雨霏一听,好像里边还有自己的事儿呢。想想倒也是哦,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真是自己。 她见郭靖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等着被大人修理的孩子一般,一时也感到有点不忍心。再说啦,要是这傻大个儿真的被一刀“咔嚓”了,她上哪儿找这么合适的“陪练”去?? 想到这儿,秦雨霏也开了腔:“这位郭大将军也是为了与我切蹉才跑来的。这要是细说起来的话,我岂不是也有责任罗?其实他这样做,也是……也是关心军队的荣誉嘛,不是说‘关心则乱’吗?依我看,他这是集体荣誉感强,这是好事儿,要提倡的。” 秦雨霏说完吐了吐舌头,心说求情这种事儿,自己还真的是不太擅长。 第九十九章 天下大势 秦雨霏帮腔帮到最后没有词儿了,把前世的语言也拉进来充数,反正横竖就那么个意思,也不怕别人听不懂。 龙锦安还是第一次听到“集体荣誉感”这个词,他想了一下,发现这个“秦宇飞”说的还很有道理,遂赞许的点了点头。 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郭靖。因为自打夺取充州和青州立下功劳,当了将军以后,这小子是越来越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天得好好的让他长点记性!不过这个臭小子的人缘倒是还不错,竟会有这么多人为他求情,该怎么罚他呢? 龙锦安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办法,便把皮球踢给了江达:“江达,依你之见,郭靖所犯之错,该如何处罚呢?” 此时江达倒是不怕主子来问了,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见他以一副公事公断的口吻说道: “启禀主公,末将以为,郭将军从北门来到校场,乃是为公事而来。所以,就算他有擅离职守之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虽然他罪不当罚,但是为了严肃军纪,还是应该重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听了这番话,秦雨霏对江达感到由衷的佩服——不愧是做大将军的,求情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人才哪! 不过,龙锦安对这样的处罚并不满意:“三十军棍?太少了!江达,你给我翻倍的打。哼,爷看他皮厚得很,打得少了,只怕他记不住!” “末将听令。”江达领命,欲带着郭靖离开。龙锦安拦住他俩,对另外对另外那几几名将领说道:“从今往后,若是还有擅离职守、不听号令的,就跟郭靖一样,一律重罚!” 众人齐声答应:“是,主公。” 龙锦安冲他们摆摆手:“都去看看郭靖领罚吧,你们也好好的长长记性。” 秦雨霏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点心痒痒,其实她才是最想去看的那个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人家打板子呢,听说,是要脱了裤子打的吧?秦雨霏有点坏心眼儿的想,不知道郭靖挨军棍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被扒了裤子?那么大个人……“嘿嘿”,秦雨霏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陈灿恰好就跟在她的后面,听到笑声把头探到前面一看,发现他家“公子”笑得极其猥琐,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王福求解,王福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他还想开口问个清楚,却被牛超抢了先。 “公子,要不要属下先带秦公子去梳洗一下,然后再送他到书房来找您?” 秦雨霏听牛超这么一说,低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污泥,只怕脸上也有呢。只是,如果洗脸的话…… 嗯,不如跟他谈完了再去洗吧,考察“明主”,不是也要看他是不是真心尊重人的吗?要是他胆敢嫌弃自己脏的话……哼哼,秦雨霏打定了主意,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的啦,在军营里谁还讲究这些?” 龙锦安见她不在意,也就尊重她的意见,只是另外交待牛超:“你先把陈、王二位兄弟带下去安顿好。另外,再为秦公子准备一个清净点的房间。” “嗯……”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安排在我的房间隔壁吧,这样的话,今后我若是欲与秦公子秉烛夜谈,就方便了。” “是,公子,属下这就去办。”牛超欣然领命,对陈灿、王福说道:“陈兄弟、王兄弟,请吧,我带你们去营地。” 这时陈灿不乐意了:“不行,我要跟公子在一起,我不去。” 秦雨霏被陈灿这一搅和弄得一脸不是一脸的,她这是带小弟还是带奶娃娃哪?! 秦雨霏板起面孔,毫不客气的斥责道:“陈灿!这里是军营,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还不赶紧跟人家去安顿好?” 说完又把王福叫到跟前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王福,你带陈灿跟着这位牛兄弟去,人家安排住哪儿就住哪儿,不许挑精拣瘦的。另外,你帮我好好的管住他那张破嘴,要是他再敢胡言乱语,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王福明白秦雨霏意有所指,点头应下:“是,王福明白,请公子放心。” 秦雨霏微微颔首:“嗯,去吧。” 牛超冲秦雨霏和龙锦安施了一礼,领着陈灿和王福两个人去了。 龙锦安又再次对秦雨霏作了一个相请的手势,嘴里说着:“秦公子,请随锦安前往书房,请……”然后自己在前面带路,引着秦雨霏走回王府。 走进书房,秦雨霏的第一感觉就是——奢华!这哪儿像书房呀,分明就是一间古董展览室嘛! 秦雨霏草草的参观完书房,“呵呵”的笑了一下,似讥似讽的说:“锦安公子的书房可真是不同凡响哪!这些陈设,在下还从未见过呢,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了。” 龙锦安就像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一般,语气平淡的向她解释道:“这些物件都是秦王最爱的。其实如此奢华的摆设,原本锦安也不大喜欢。只不过,因为只是暂时用一下书房,所以,也就没有做太大的变动,倒是让秦公子看笑话了。” 原来自己误会人家了呀,秦雨霏一时有点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哪里哪里……,在下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秦雨霏说完,两眼盯着那张巨大的虎皮椅,动起了心思来……不是要考察人家的“容忍度”吗?这就是个好道具嘛。 想罢,她直接走到那张虎皮椅前,大敕喇喇的坐了下来,然后装作无意的偷偷观察着龙锦安的反应。这张虎皮椅可是书房里的主位,她就是要看看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龙锦安却丝毫没有露出她预计可能出现的表情来。相反地,龙锦安把秦雨霏这种行为当成了恃才傲物的表现,并且在他眼里,这个“秦宇飞”也绝对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资格。毕竟这么多年来,能让郭靖吃憋的人,也就仅此一人而已! 龙锦安在秦雨霏对面的矮几上坐了下来,并顺手拿了一个墨玉镇方在手里把玩。他端详了一会儿,看着秦雨霏道:“这些东西都是稀世珍品。怎么,秦公子……很喜欢?若是这样的话,锦安把它们转赠给秦公子如何?” 切!拿宝物来试探了不是?姐又不是没见过,会吃你这一套??秦雨霏不动声色的回答:“好东西谁能不爱?!不过嘛,有道是‘君子爱材取之有道’。在下历来信奉的是‘无功不受实禄’。‘宇飞’自入锦安公子帐下,尚未立寸功,又怎能受此厚礼?” “秦公子真乃高洁之士也!” 听了龙锦安这句文皱皱的恭维之语,秦雨霏只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酱紫说话好累啊!!不行,还是得说“人话”! 秦雨霏不想按照龙锦安的规矩出牌,义无反顾的说起了白话文:“这就不是什么高洁不高洁的问题!而是在如今这个世道,大多数人都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就我一个人占着这么多的奇珍异宝,也玩不出什么感觉来呀!” 龙锦安听着这种话觉得有点异样,但是却也觉得人家说的就是大实话。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顺着秦雨霏的意思说了下去:“秦公子说得极是,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锦安也是认为,天下大同,方为正道!” “就是嘛!”秦雨霏一拍大腿,放下顾虑,开始畅所欲言了:“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也还是有点雄心壮志的嘛!现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们这些草根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呀,你说是不是?!” “草根?”龙锦安乍一听到这个词语,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秦雨霏就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龙锦安解释道:“哎呀,就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意思啦。”她都已经忘了人家跟她不是一个“频道”的人了。 龙锦安听了还是一知半解,只不过他这个人特别善于接受新鲜事物,所以对秦雨霏的新鲜名词并未加以太多的关注。而他最关心的,还是秦雨霏对如今这个乱世有什么特别的见解:“那么请问秦公子,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我辈又当如何大展身手呢?” “这个嘛……?”秦雨霏牛皮吹大了,一时也感觉到有点难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脑海里现成的说辞倒是有很多,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干抄袭这种破事儿。 只见她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终于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见解”来:“乱世就好比是打群架,你把所有人都摆平了,自己当老大不就行啦?!” 龙锦安闻言差点咬了舌头!——有像“他”这样谈论天下大事的么??只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只是这种道理,未免太“糙”了点儿。 龙锦安抿着嘴笑了一下,煞有介事的说道:“秦公子言之有理。只是锦安还有一事不明,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各自为政,敢问秦公子,此等形势,又该如何策处? 第一百章 相见恨晚 秦雨霏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问题抛回去给龙锦安:“当前形势该如何应对,其实还要看你这个锦安公子是怎么想的?” 龙锦安不解:“不知秦公子此话怎讲?” “很简单嘛,那些所谓的天下群雄,其实还不都是冲着皇帝那把龙椅去的。只是不知道锦安公子你……?”秦雨霏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直接问了出来:“请问,你有没有这个心思?” “这个……”龙锦安被问懵了,一时有点不好回答。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直截了当的问法呢,不大习惯哪。 对于龙锦安这种不敢说真话的作风,秦雨霏很是有点鄙视。想要就直说呗,有什么难为情的呀?她略带着点不屑的口气说:“你是想当皇帝还是只想当个草头王或者富家翁什么的,这里边的区别可大着呢。而相应的,对当前形势所采取的应对措施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嘛。” “哦……是吗?”龙锦安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他一脸期待的问道:“那么,当富家翁要如何应对,当皇帝又要如何应对呢?还请秦公子为锦安解惑。” “当富家翁嘛,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人马,看牢现有的地盘,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嘛。”秦雨霏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半点没有正在谈论天下大事的自觉。 “那……那若是要当皇帝呢,锦安又该……又该如何应对?”龙锦安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所以把问题问得吞吞吐吐的,就像是很不好意思这样问一样。 “如果你想当皇帝,那就不能一心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你得拿出个规划来。” “规划?什么规划?”这又是一个新词,龙锦安又搞不懂。 秦雨霏大而化之的解释道:“就是你夺取天下的计划和步骤啦。只是这个计划它不是简单的时间表,在它里面应当包含今后行军打仗的战略战术,还有就是……”说到这里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还坏心眼儿的将双脚伸到案桌上去高放着。 由于龙锦安是正对着案桌坐的,而且坐的又是矮几,所以秦雨霏的这种姿势,看上去就像是她的脚刚好对着人家的鼻子。她就是要故意气气龙锦安,看看他到底能够容忍自己到何种程度。 而让秦雨霏大失所望的是,龙锦安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不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就是看着秦雨霏的方向也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她那俩脚巴掌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而且对她卖的关子也没有任何表示。 见龙锦安不上道,秦雨霏便只能自己圆自己的场了:“还有就是,在这份规划里面,你要把自己将来的施政纲领也写出来,并且光写出来还不算,你还得宣传出去。” 龙锦安听得非常仔细,接着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见解:“秦公子所说的这个‘施政纲领’,是不是就是常言说的治国之策?” “呃……也可以这样说吧。”秦雨霏感觉并不全是,但是两者之间具体有些什么区别,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所以也就只能将它了。 “秦公子,恕我直言,历来治国之策,都是要等到夺取了天下之后,才会提出并且去实施的。那您因何会认为,现在就要提出来这些东西呢?” 秦雨霏有模有样的解释道:“天下已经乱了许多年,这一点,想必锦安公子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各路人马杀来杀去的,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而百姓们对于这些所谓的天下英豪,只怕也是早就已经死了心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歪过头看了一下龙锦安,接着说道:“若是此时突然有个人站出来,大声的对他们说:你们的苦难就要结束了,我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锦安公子,你觉得这样一来,他们会不会立马就把这个人当作大救星呢?” “言之有理,”龙锦安赞同的点点头,“可是秦公子,要如何才能够做到,让百姓们都相信呢?” “那就要看你怎么说了。”秦雨霏随口回答了一声。本来就是嘛,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若只是一味的说大话唬弄人,哄得了一时却哄不了一世的。你不拿出点诚意来,人家凭什么来拥护你?? 这时,龙锦安从矮几上站起来,向秦雨霏深深的施了一礼,态度极其谦恭的说道:“锦安确实不知,还望秦公子能指点迷津。” “嗨,我也谈不上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啦,就是提个建议,你参考一下。”人家一旦恭敬有加的,秦雨霏就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 她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方才那种吊儿郎当的味道,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行了。所以,如果锦安公子能够明白无误的跟百姓们说,你可以让他们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地种的话,我想百姓们是一定会来拥戴你的。” “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地种……”龙锦安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在考虑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够让天下百姓来拥护自己。 秦雨霏见他已经听进去了,便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有关这句口号的内涵。之后,她又趁热打铁的帮龙锦安权衡了一番利弊,还将她所知道的不管是历史知识也罢、政治常识也罢,统统都搬出来论证上一通…… …… …… …… …… …… …… 等论到最后她的理论见了底,也就来通俗的了:“总之,与其说那些文皱皱的套话,还不如来点直接的,这样子更接地气,老百姓也更加容易认同。” “地气?” “是呀,这样才叫政策与百姓接轨嘛。” “是是是,锦安明白了。”龙锦安嘴里一迭声的答着,其实心里头还真有点不大明白呢。秦雨霏嘴里吐出的那些词语,有好些他都是第一次听到,有的想想也能勉强猜出是什么意思,而有的,他就是想破脑袋也弄不懂罗。 这一番长谈下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天黑。两人都觉得彼此之间非常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尤其是龙锦安,如果不是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他还不想停下来呢。他就生怕怠慢了秦雨霏,想着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陪自己畅谈国是。 可实际上呢,人家秦雨霏可是个不怕饿的人说。因为自从练了“玄天风云大法”之后,她就是一两天不吃东西也不会觉得怎么饿。所以,明明早就已经听到龙锦安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可她却故意一直引着人家跟她神侃,可以说,她就是想看龙锦安的笑话。只可惜人家善解人意,却是为了照顾她而没有让她看成这个笑话。 吃饭的时候,牛超让人端了水来,请秦雨霏洗漱。本来人家牛超是好意,想着她这一头一脸的全是泥,总要洗一洗才好吃饭的。 可是这却叫秦雨霏犯了难。她本也是习惯吃饭之前洗一下手的,可是在这当口,她总不能只洗手不洗脸吧?要知道她的脸可是比手还脏的,可是她那脸…… 不成……不能露馅儿哪,秦雨霏看着脸盆发了一会儿愣,终于下了决定——豁出去了!哼哼,做戏就要做全套,方才在书房,她的脚都已经伸到人家鼻子底下去了,这会儿再来装斯文,晚了! 只见她冲端水来的士兵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下去下去,洗什么呀洗?不就是吃个饭么,整这么多事儿干嘛呀?” 说完,她也不等人家主人来安排落座,直接走到主位椅子前,朝龙锦安招了一下手,反客为主的说道:“来来来,锦安公子快请入座。” 她的这番表现,可以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就没见过像她这么自在的客人! 本来,龙锦安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特意叫了江达、周大维等一干将领来陪席。可是这些人又多是今天才败在她手上的,本来心里就多少还对她有点敌意,这会儿又看了她这番失礼之极的行为,原本因她切蹉之后那番谦虚态度而产生的一丁儿点感,便立时烟消云散了,七分敌意也就变成了十分。 秦雨霏才不管那么多,她只要保证自己不露馅儿就行。至于这些人的敌意嘛,她现在可是还没有决定是去是留呢,今后与他们究竟是敌是友,现在也都还两说。所以,还是随他们去吧,爱怎么恨就怎么恨,反正她又不会掉块肉。 秦雨霏的自毁形象,可以说是给龙锦安出了老大一个难题。好好的一顿饭,硬是弄得跟鸿门宴似的。 龙锦安极力想要活跃气氛,奈何众人都像约好了一般,一个个就跟乌鸡眼儿似的,没一个有点好脸色。这一边是自己的爱将,一边是自己急于留住的人才,手心手背的,他也为难哪。 还好江达和周大维两个是比较知道轻重的,就算是心里再对这个狂妄之徒有多反感,他们俩也还是耐着性子的帮着他们的主子,尽好这个地主之宜。 可饶是如此,秦雨霏在龙锦安帐下第一顿比较正式的饭,也还是吃了个不欢而散。 她这个头开的可真是不怎么顺利,往后,只怕还有的是摩擦哦。 第一百零一章 尊重很重要 牛超的办事效率真是没得说,秦雨霏离席来到她的房间,竟然发现人家连洗澡水都准备好了。 秦雨霏看着那个水汽缭绕的大木桶,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她觉得这个牛超好像有点热情周到得过分了,他该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 还真让秦雨霏给猜对了,牛超就是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 首先是因为牛超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可是经过他仔细的观察,又觉得此人并不像那种声色犬马之徒。 其次就是一个很核心的问题了,牛超发现,这位秦公子长了一张古铜色的脸,可是那双手却是白白净净的,这一点尤其让他觉得不对劲,所以他才会这么关心此人的洗漱问题。管“他”是白是黑,只要下水一试,总能看出点端倪来。 秦雨霏自然不会乖乖就范,让人去找陈灿、王福,说是自己被两人服侍惯了,换作旁人不习惯。 为了能过眼前这一关,秦雨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不知道若干年以后,她这句话可是会被人当了真的。那个时候,她还真有点浑身有嘴也说不清的味道——两个大男人服侍你洗澡?还服侍惯了?!哼,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服侍法!! 秦雨霏自是不知将来之事,这会儿,她正喜滋滋的享受着王福的“服侍”呢…… 呵呵,当然不是帮她搓背洗头什么的啦,而是在帮她上妆来着。 牛超是猜到了秦雨霏那张脸经不起水的考验,却没有猜到她洗澡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他哪里知道像秦雨霏这种军事化训练出来的人,还不用人家喝盏茶的功夫就能从头到脚搞定了。 所以,当王福跟陈灿赶到的时候,其实秦雨霏是已经洗好的了,只不过是在屋子装个样子,煞有介事的叫王福进去服侍而已。 而牛超就算再怎么心细如发,却也跳不出习惯性思维方式的束缚。在他们这些正宗的古人眼里,像秦雨霏这种做“公子”的人,洗澡等着人来服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这一回,秦雨霏可以说是靠自己的“闪洗”过了关。当她再次出现在牛超眼前的时候,又是那个黝黑精干的小伙子了。 其实,见牛超如此执着的守在外面,就为等着看自己的“出浴效果”,秦雨霏基本上已经肯定,此人对自己是心存怀疑了。只不过她觉得牛超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像她(他)们三个这样凭空出现在城里,要是这些人全没半点怀疑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支军队的警惕性低到谷底了。 况且,她化妆的初衷也不是为了真正的改头换面,让别人都认不出来。而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回头率而已,准确的说,是为了回避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因为她实在是不想一出门就犯恶心。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过多的注意细节问题,所以才会犯下顾脸不顾手这种低级错误。关于这一点,她在洗澡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只是现在发现,已经为时太晚。 但是她也不怕个什么,她进吴州城是准备考察一番之后再决定是否为人家效力,又不是来踢场子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化了个自毁形象的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呀? 牛超满腹狐疑的回去向龙锦安复命,但是心中的怀疑却没有跟主子讲。在他看来,还没有得到证实的猜疑,不应该拿出来让主子分心。敌人兵临城下,主子的压力已经够大了。 而秦雨霏的房间,虽然龙锦安曾经交待过要安排在他的房间隔壁,但是牛超却并没有尊令执行,而是安排到旁边的一个偏院去了,他不想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在主子的隔壁。 假如这个“秦宇飞”不是武功高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也许他也不会防范至此。但是这样一个功夫了得的人,若是人家真的要对主子不利的话,单凭他们几个,可能还不见得就能抵挡得住。所以,还是离得远点的好,这也算是尽量把危险降到最低吧。 牛超离开后,秦雨霏把陈灿、王福二人叫到屋里。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已经好几天了,今天想趁这个机会问出来,不然以后又不知道要拖到何时。 “陈灿,王福,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你们,”秦雨霏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向这两个人问了出来:“你们两个只是在秦王军中服侍了我几天,为什么就决定要一直跟着我?” 她的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陈灿,乍一听还以为秦雨霏又不想要他了,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公子你是不是有别的人服侍,又不想要我们了?” “我不是不要你们,只是想弄清楚你们心中的想法。” “想法?我们哪里有什么想法,我们就是想跟着公子嘛。” 唉,跟这种少根筋的人就别想沟通,秦雨霏对陈灿感到很无奈,还是问个明白人吧:“王福,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秦雨霏特意问他,王福郑重的回答道:“公子,王福敬重您的为人,所以才决定跟着您的。” “敬重?这个……”秦雨霏有点受不住赞那种味道,她没有什么好让人家敬重的呀,难道就因为武功高点儿?可就算这样也到不了那个份儿上呀。 陈灿以为秦雨霏不相信王福,赶紧在旁边帮腔:“公子,就是这种的,你是大英雄,又是好人,我们不跟你去跟哪个?” “好人?切,你少跟我扯这种话,这世上好人多了去了,你跟得过几个来呀?”秦雨霏确实还有点将信将疑。虽然确定自家绝对不是坏人,但是……好像她在秦王军中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好人”的潜质来吧? “嗯,这个理由不算,你得说出具体为什么来。王福,还是你来说吧。”不是她非得逼着这两个人表明心迹,而是她得弄清楚身边亲近之人的底细。总不能她这个当警察出身的人,到头来还让人家“无间道”一把吧?那也未免太没有面子了嘛。 当面夸人这种事,若是换作那起子溜须拍马之辈,可能会觉得机会难得。可是对于王福这种本来就不大爱说话的人来讲,却是颇有些难为情了。他支支吾吾的回答说:“公子,您不让我们帮您洗漱,并且……还对我们很好。哦,应该是……是尊重我们。” “尊重?就因为这个?” “是啊,公子,”陈灿插话道:“王福说的就是你把我们当人看,所以我们当然要跟着你了。”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秦雨霏听着这话好像有那么点苦大仇深的意味在里面,什么叫自己把他当人看?难道说…… “是不是以前你们也服侍过其他人,而那些人没有尊重你们?” “何止是不尊重啊?公子,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把我跟王福当人!我日他娘,那些狗日的,简直就是……” “咳咳!”王福重重的咳了两声,出言指责道:“陈灿,怎么跟公子说话呢?谁让你骂娘了?” 秦雨霏抿着嘴笑了一下,陈灿不过是感情流露而已,她并不怎么太反感,反而还帮着他说话:“他这也是一时气急了嘛,没事儿,接着说。” 听了她的话,陈灿也就壮起了胆子,一时间“呱哒呱哒”的说个不停:“公子,你是不知道哇,那些狗……呃,那些人可坏了,让我们帮着洗脚擦身,把我们当奴当狗都还不算什么,有几回,有几个不要脸的,还要我跟王福给他们泄火呢,而且还……” “陈灿!”王福大声喝止了他,“你瞎说些什么呀?没得污了公子的耳朵!” 天哪,怎么还有这种事情?秦雨霏听了只感到不可思议,这哪还是他妈的什么军营?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了嘛!奶奶滴,幸亏自己跑了出来,不然时日久了,可别被人看成是跟那些人同流合污的去了。 秦雨霏在这里跟她两个“小弟”谈着心,郭靖却在帐里愁肠百结。 今天中午他挨了六十军棍,屁股都被打糟了。下午牛超来探望过他,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这会儿都已经入夜了,可他就是睡不着。身上的疼痛倒是还在其次,那么点伤,对他来讲算不了什么大事儿。让他睡不着的,是他对牛超那种纠结的心态。 在安塞城的时候,郭靖一度时期曾经很怕见到龙锦安,而现在,他又怕见到牛超。因为一见到牛超,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龙锦霞,而一想起龙锦霞,他又得整宿整宿的失眠。 而且,他觉得牛超好像对他有敌意。他想肯定是龙锦霞跟他说了,她特别讨厌自己,牛超既然是她的近身侍卫,自然跟她是一条心了。 其实,他自己也对牛超有那么点敌意,只是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小肚鸡肠。不知怎么的,只要一想到牛超能够时常 跟在龙锦霞身边,而且还跟她是一条心,郭靖就觉得自己恨牛超,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这种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其实有时候,他也隐隐的想到自己会不会是对自家小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去多想。因而,只要一想起这个问题来,他就特意的去想着那个手握杀猪刀的姑娘,一厢情愿的认定那个“花丫”才是自己未来的媳妇。 第一百零二章 白挨了一顿打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自家已经成了郭靖抵御爱情入侵的挡箭牌,陈灿和王福走后,她心中悬着的问号收了起来,一夜睡得香甜无比。 作客秦王军中时,秦雨霏是把陈灿和王福当成勤务人员来看待的。她觉得自己也就相当于是个住店的,跟人家搞服务的,两者之间只不过是暂时的身份分工不同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于她而言,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却没想到这种看似平常的对待,竟然会赢得两个人的真心拜服。当然,这其中,她那高超的武艺,也是占了很大比重的。 王福想的稍微要复杂一些,他当年坐牢的时候,曾经受过种种非人的折磨,吃尽了苦头。曾有一度时期,他觉得自己活在世上也不过就是苟且偷生,过得一日是一日,对将来之事,可以说是全然不抱半点希望的。 可是秦雨霏的出现,却令他暗淡无光的内心世界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如此技艺超群而又风光霁月的翩翩佳公子,竟然会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经常被人欺凌的小兵礼遇有加,而且对他们的尊重还毫不虚伪,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跟着这样一个人,或许往后的日子会有点意义吧。 而陈灿的想法就比较简单啦,他只是想着,他们俩以前服侍过的那些人,一个个拽成泡屎样,大手拇指都能甩出脓来,可是武功却又高不到那里去。就那些人的为人、作派和本事,给这位秦公子提鞋都不配!而且他的武功这么高,跟了他,往后谁还敢欺负自己呀?! 陈灿这个颇有点那啥……仗人势的想法,不过才在第二天就有了印证的机会。早上,他俩现在的百夫长见陈灿没有武器,便发了一杆长枪给他。 由于陈灿在秦王军中时干的多是服侍人的活,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操练过,所以他那拿枪的姿势就跟拿扫帚差不多。这般架势,自然立即就遭到了其他士兵的耻笑。 而这个陈灿,明明自家身手烂的不行,偏偏还死要面子,被人家嘲笑得狠了,便撒起泼来。那些老在的兵才不怕他,几番言语不合,不一会儿就打了起来。 王福很讲义气,见陈灿不听劝,硬是要跟家动手,他虽然知道就算加上自己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但也还是勉强的出手了。 两个没怎么操练过的生手,跟那些经历过大战的人打架,其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当这场大清早的斗殴终于被拉开时,陈灿和王福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王福愿打服输,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陈灿就不同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立马就大声的喊出了自己那“不同凡想”的身份来:“日你先人的!你们竟然敢打老子?不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秦公子的人!” 陈灿报上自己的来路后,那些人却是一点儿惹到了“大人物”的自觉都没有,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讥笑讽刺得更厉害了。 要知道,军中可是最讲实力的地方。而且,越是这些底层的大头兵们,越是看重对方是不是有真本事。你陈灿打架打输了就抬出自家主子来,那不是和小孩子跟人吵架,吵不赢就夸“我老爹是干什么……什么的”一样了么。在他们看来,这种人就属于那种怂到了沟底的人,不笑你笑谁去啊? 陈灿见没有唬住人家,便接着囔出他认为更具杀伤力的话来:“你们是还在不知道秦公子的厉害吧?昨天,他可是把你们的将军全部都打败了!连你们将军都是我家公子的手下败将,你们又有什么好狂的?!哼,我家公子武艺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就是全部一块儿上,也不够我家公子动动小手指头……” “陈灿!你闭嘴!”王福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赶紧出言阻止,可是,却已经晚了…… 他们刚才打架的时候,周围便围了很多人,这会儿听了陈灿这番话,整个人群立刻就炸了锅 “什么?把我们所有的将军都打败了,真的假的?” “竟敢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就是呀,还说我们一块儿上也他家公子的对手。我操他祖宗的,老子先打死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怂包!” “对对,咱们先打死这俩狗日的……” “弟兄们,上啊,咱们先打死这俩个狗杂种,然后再去找他们那个狗屁公子算仗!” “好,弟兄们一起上呀……” …… …… …… …… 就这样,陈灿的一番“激情告白”,立即又引来一顿暴打。不过好在那个百夫长还知道点轻重,他一边拉架,一边着人去请上司。 今天当值的是个陪戎校尉,他已经早就听说了秦雨霏力战众将军的事情,所以一听此事便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亲自跑到大营上报。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件险些酿大的斗殴事件,就在秦雨霏跟龙锦安再次畅谈的时候,被捅到了她的跟前。她一听自己的人受了伤,立即就赶了过去。龙锦安也一同前去查看。 刚一看到陈灿、王福都被打成副猪头样,秦雨霏立刻就拉下了脸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打不赢她这个老大就拿她的小弟出气,这也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她看着龙锦安这个曾经的“前猪头”,心里不免有点愤愤然,说话的语气也就冲了些:“锦安公子,您的手下,是欺负在下人少么?” 龙锦安自知理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考虑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措辞,而秦雨霏则又拿眼斜睨着站在一旁的众人,阴恻恻的说起话来:“陈灿、王福两个身单力孤,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现在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在这里呢,你们要不要跟我也打上一架呀?” 龙锦安思量妥当,赶紧开口打圆场:“秦公子,想是这位陈兄弟和王兄弟初来乍到,我的手下与他们两人言语不合,产生了一些误会,因此才动了手。这样吧,先让大夫来给两位兄弟看伤,锦安立时就重处一干犯事之人,秦公子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还要麻烦锦安公子先行请人来给我这两个弟兄看伤。”在听了龙锦安这种颇在情理之中的处理方法之后,秦雨霏也冷静了下来。 像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历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总得多多少少有点由头才会打得起来,自己就算是生气,也得先把起因弄清楚了再说,于是她就向那名陪戎校尉询问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时,旁边站着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起刚才陈灿如何如何吹牛皮说大话的事情来。等到秦雨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她就有点为刚才的态度感到不好意思了。 就陈灿说的那些话,搁谁谁都要打的。别说是那些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士兵了,就是她自己,也还想再给他补上两巴掌呢! 她因为昨天连挑了那么多将官,心里还在担心着别犯了众怒。他倒好,可着劲儿的在这儿给自己拉仇恨值,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哼,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打得好,活该!……唉,只是可惜了王福哇,白白的挨了一顿打。 秦雨霏看到两人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将养上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便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此事。最主要是她自己没脸哪,谁让她命不好,偏偏摊上这么个大嘴巴的小弟呢?! 因想着众怒难犯,秦雨霏觉得她有必要跟这些人作一下解释,或者是放低点姿态吧,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整个军营都对她(他)们仨冷眼相对虎视眈眈吧? 若是真的像那样,单有龙锦安一个人对自己奉若上宾顶个屁用,到了冲锋陷阵的时候又轮不到他龙锦安亲自披挂上阵,她还不是要跟其他人通力协作才行,光杆司令可是打不下江山来的。 于是秦雨霏语气诚恳的向众人说道:“在下昨天承蒙几位将军相让,不过是侥幸赢了几招,其实并没有陈灿说的那么神。这小子历来爱说大话哄人,还请众位弟兄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才是。” 这时,方才参与打架的人中有一个搭了秦雨霏的话:“秦公子,你这样说我们就清楚了嘛。不然,我们还以为你真的是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呢。” “呵呵,哪里会呢?俗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诸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而‘宇飞’只不过是略会点拳而已,又怎么会将他们统统都打败呢?所以说,陈灿的话,当不得真。” 秦雨霏尽力唱衰,她心里清楚,不管什么时候,低调都是王道!尤其是在这种一不小心就会犯怒的当口,她更是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因为陈灿的一番话,就把自已给放在火上烤。 至于陈灿,这回她可不打算轻饶了他,就他那张破嘴,也是时候让他学着紧一紧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低调是王道 对于郭靖来讲,那个叫作“花丫”的姑娘,也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替代品吧。因为让他心神不宁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该去觊觎的,那么剩下的自然就只有这个跟他也还算是般配的秦家姑娘了。 只是不知道,当他将来终于有一天面对自己“认定”的媳妇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的理直气壮了。他跟秦雨霏前后已经打了两回,两回都被打得狼狈无比。最糟糕的是,他还每次都被人家踢了腰。 现在,他都已经有种一见到那位“秦宇飞”就感到自己腰发软的感觉了。那么,等到将来揭开庐山真面目的一天,他又会不会见到自个儿的“媳妇”就腰杆发软呢? 而且,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就是,他的心思,他主子是知道的,可是主子的呢,他可就丝毫不知道了。 当年落马坡一见,秦雨霏留在龙锦安心里的印象,可绝对不比落在郭靖心里的轻,甚至可以说,要比他记得更深刻、更清楚。若是他主子也起了跟他差不多的心思的话,只怕到时候,他不一定能够争得赢自己的主子哇。 呵呵,看来,咱们这位郭大将军的美好姻缘,有点悬哪。 而秦雨霏则丝毫不知道自家已经成了郭靖抵御爱情入侵的挡箭牌,陈灿和王福走后,她心中悬着的问号收了起来,一夜睡得香甜无比。 作客秦王军中时,秦雨霏是把陈灿和王福当成勤务人员来看待的。她觉得自己也就相当于是个住店的,跟人家搞服务的,两者之间只不过是暂时的身份分工不同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于她而言,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却没想到这种看似平常的对待,竟然会赢得两个人的真心拜服。当然,这其中,她那高超的武艺,也是占了很大比重的。 王福想的稍微要复杂一些,他当年坐牢的时候,曾经受过种种非人的折磨,吃尽了苦头。曾有一度时期,他觉得自己活在世上也不过就是苟且偷生,过得一日是一日,对将来之事,可以说是全然不抱半点希望的。 可是秦雨霏的出现,却令他暗淡无光的内心世界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如此技艺超群而又风光霁月的翩翩佳公子,竟然会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经常被人欺凌的小兵礼遇有加,而且对他们的尊重还毫不虚伪,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跟着这样一个人,或许往后的日子会有点意义吧。 而陈灿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一些啦,他只是想着,就他们俩以前服侍过的那些人,一个个拽成泡屎样,大手拇指都能甩出脓来,可是武功却又高不到那里去。就那些人的为人、作派和本事,给这位秦公子提鞋都不配!而且他的武功这么高,跟了他,往后谁还敢欺负自己呀?! 陈灿这个颇有点那啥……仗人势的想法,不过才在第二天就有了印证的机会。早上,他俩现在的百夫长见陈灿没有武器,便发了一杆长枪给他。 由于陈灿在秦王军中时干的多是服侍人的活,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操练过,所以他那拿枪的姿势就跟拿扫帚差不多。这般架势,自然立即就遭到了其他士兵的耻笑。 而这个陈灿,明明自家身手烂的不行,偏偏还死要面子,被人家嘲笑得狠了,便撒起泼来。那些老在的兵才不怕他,几番言语不合,不一会儿就打了起来。 王福很讲义气,见陈灿不听劝,硬是要跟家动手,他虽然知道就算加上自己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但也还是勉强的出手了。 两个没怎么操练过的生手,跟那些经历过大战的人打架,其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当这场大清早的斗殴终于被拉开时,陈灿和王福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王福愿打服输,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陈灿就不同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立马就大声的喊出了自己那“不同凡想”的身份来:“日你先人的!你们竟然敢打老子?不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秦公子的人!” 陈灿报上自己的来路后,那些人却是一点儿惹到了“大人物”的自觉都没有,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讥笑讽刺得更厉害了。 要知道,军中可是最讲实力的地方。而且,越是这些底层的大头兵们,越是看重对方是不是有真本事。你陈灿打架打输了就抬出自家主子来,那不是和小孩子跟人吵架,吵不赢就夸“我老爹是干什么……什么的”一样了么。在他们看来,这种人就属于那种怂到了沟底的人,不笑你笑谁去啊? 陈灿见没有唬住人家,便接着囔出他认为更具杀伤力的话来:“你们是还在不知道秦公子的厉害吧?昨天,他可是把你们的将军全部都打败了!连你们将军都是我家公子的手下败将,你们又有什么好狂的?!哼,我家公子武艺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就是全部一块儿上,也不够我家公子动动小手指头……” “陈灿!你闭嘴!”王福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赶紧出言阻止,可是,却已经晚了…… 他们刚才打架的时候,周围便围了很多人,这会儿听了陈灿这番话,整个人群立刻就炸了锅 “什么?把我们所有的将军都打败了,真的假的?” “竟敢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就是呀,还说我们一块儿上也他家公子的对手。我操他祖宗的,老子先打死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怂包!” “对对,咱们先打死这俩狗日的……” “弟兄们,上啊,咱们先打死这俩个狗杂种,然后再去找他们那个狗屁公子算仗!” “好,弟兄们一起上呀……” …… …… …… …… 就这样,陈灿的一番“激情告白”,立即又引来一顿暴打。不过好在那个百夫长还知道点轻重,他一边拉架,一边着人去请上司。 今天当值的是个陪戎校尉,他已经早就听说了秦雨霏力战众将军的事情,所以一听此事便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亲自跑到大营上报。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件险些酿大的斗殴事件,就在秦雨霏跟龙锦安再次畅谈的时候,被捅到了她的跟前。她一听自己的人受了伤,立即就赶了过去。龙锦安也一同前去查看。 刚一看到陈灿、王福都被打成副猪头样,秦雨霏立刻就拉下了脸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打不赢她这个老大就拿她的小弟出气,这也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她看着龙锦安这个曾经的“前猪头”,心里不免有点愤愤然,说话的语气也就冲了些:“锦安公子,您的手下,是欺负在下人少么?” 龙锦安自知理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考虑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措辞,而秦雨霏则又拿眼斜睨着站在一旁的众人,阴恻恻的说起话来:“陈灿、王福两个身单力孤,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现在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在这里呢,你们要不要跟我也打上一架呀?” 龙锦安思量妥当,赶紧开口打圆场:“秦公子,想是这位陈兄弟和王兄弟初来乍到,我的手下与他们两人言语不合,产生了一些误会,冲动之下才会动了手。这样吧,先让大夫来给两位兄弟看伤,锦安立时就重处一干犯事之人,秦公子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还要麻烦锦安公子先行请人来给我这两个弟兄看伤。”在听了龙锦安这种颇在情理之中的处理方法之后,秦雨霏也冷静了下来。 像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历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总得多多少少有点由头才会打得起来,自己就算是生气,也得先把起因弄清楚了再说,于是她就向那名陪戎校尉询问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时,旁边站着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起刚才陈灿如何如何吹牛皮说大话的事情来。等到秦雨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她就有点为刚才的态度感到不好意思了。 就他陈灿说的那些话,搁谁听了都是要暴打上一顿的,别说是那些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士兵了,就是她自己,这会儿也还想再给他补上两巴掌呢! 她因为昨天连挑了那么多将官,心里还在担心着别犯了众怒。他倒好,可着劲儿的在这儿给自己拉仇恨值,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哼,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打得好,活该!……唉,只是可惜了王福哇,白白的挨了一顿打。 秦雨霏看到两人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将养上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便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此事。最主要是她自己没脸哪,谁让她命不好,偏偏摊上这么个大嘴巴的小弟呢?! 唉,只不过这样的人呀,可能不狠狠的挨上个几顿打,他也管不住他那根惹祸的舌头。自己下不了手,那就干脆让别人替她出手吧。顶多也就是丢点面子而已,可面子又不能当饭吃,丢就丢呗。 第一百零四章 暴露心声 秦雨霏觉得,不能让陈灿养成这种挑起事儿就将她给抬出来灭火的坏习惯,她可不是“李刚”,况且她这是带小弟,又不是养孩子,姑息养奸是绝对不可以滴。 她的惩罚,就是让陈灿当天就带着伤参加士兵操练。而为了表示区别对待,她就让王福安心养伤。 其实就他们俩受的那点伤,搁军营里真的不算个事儿。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人找回点场子而已,表明她还是挺重视这个事情滴。小弟受了委屈,做大哥的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关爱才对嘛。只是这种关爱只针对王福,陈灿就别想了。 陈灿历来是个最怕吃苦的人,现在每天都要从早操练到晚,自然是一下子怨声载道的了。只不过,他却只能等到晚上操练结束,回到营房之后,才能跟王福诉上一番苦,白天是只能将报怨憋在肚子里的。 因为秦雨霏弄了片黄菜叶子,要求他必须用两片嘴唇夹住,任何时候都不许弄掉了,否则就要做一百个俯卧撑。秦雨霏还跟他反复强调了好几遍,今后只要再敢大口大舌的说话,就得接受这样的惩罚,他不怕死就尽管照着来。 像陈灿这种体瘦力弱之人,一百个俯卧撑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啊?所以,他也就只好紧紧抿着嘴,好好的护着那片黄菜叶了。 而那些暴打陈灿的人,这会儿见他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反而对他心生同情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犯了错宁愿挨军棍,噼哩啪啦打完也就完了,不过就是当时疼上那么一回,过后还不是没事人儿一般,哪像陈灿要受这种悠悠罪呀? 同样是打架,他们只是挨了军棍,并没有陈灿这么“惨”。所以两厢一比较,那些人对陈灿的敌视,立马就由同情转而变成了贴心。而之后呢,就成为好兄弟罗。呵呵,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秦雨霏这两天除了跟龙锦安畅谈国是之外,就是在军营里面转悠。期间要是有人想要切蹉一下呢,她也欣然的奉陪。只是现在就不像那天跟那几个将军们一样,把人家的兵器磕得满天飞。 她基本上就是秉着一个“陪练”的态度,只要有人想打,她就奉陪。而且不管人家想打多长时间,她都一律奉陪到底,反正她也不会觉得有多累,跟这些人对打,她就只当自己是在活动筋骨而已。况且有人陪着练,好歹效果也要比独自一个人活动强一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当中有两个曾经败在她手下的将领,接连找她切蹉了好几回,而她更是拿出十二万分的耐性来,陪着他们没完没了的打。不管人家是使杀着也罢,损招也罢,她都以一颗平常心来应对,整个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不将人家打败,又不让旁边的人觉得她是在敷衍了事。 她就是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是在认真的对待每一个人,也可是说是在为她自己积攒人气吧。武功越高,越容易落到高处不胜寒的境地,她可不想做个孤家寡人。 经过她这么耐着性子的陪人“玩”了几天,整个军营的人就都对她产生了不少的好感。原先的敌意,已经几乎被她消弥于无形了。 而对她的好感上升得最快的人,当然要数龙锦安无疑了。这些天,龙锦安基本上都是陪着秦雨霏的。其实,秦雨霏考察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考察秦雨霏呢? 当龙锦安看到这个“秦宇飞”每每诚心诚意的跟他的手下对打,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此人是真心尊重自己的下属。所以他觉得此人不但功夫了得、见地颇高,而且还心胸开阔,如此一个秉性纯良而又惊才风逸之人,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经过几天的观察,龙锦安对留住秦雨霏的愿望,变得更加的强烈了。现在,他正在考虑应该授予这个“秦宇飞”一个什么样的职位,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来。 但是在这一点上,他却多少有点犯了难。若是授予的职位太高了,只怕其他立过军功的将领不服,那些人的职位都是真刀真枪流血流汗拼杀得来的,如果一个新来的人就跟他们平起平坐,怕会冷了他们的心。可若是太低了的话,又怕留不住人,毕竟这个“秦宇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这样一个人,你一旦怠慢了的话,只怕是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哪。 相比龙锦安这种一边倒的好感,秦雨霏对他的评价,就显得要相对保守一点了。 她在军营里转悠这几天,感觉到龙锦安带兵好像还有那么点“爱兵如子”的味道,将士们对他这个主帅也还算是忠心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点真本事。 他对士兵们好这一点倒是显而易见的,可万一他就仅仅只是一个动辄爱心泛滥成灾的人呢?打天下这种事情,你光靠底下人忠心、底下人厉害可是不行的,做主帅的也得是个扶得起来的主才行哪。 不过秦雨霏倒是还发现了龙锦安的又一个优点,那就是不铺张浪费,没有腐败奢靡的恶习,这一点,要比那个秦王强多了。 这种观点,她是从龙锦安平日里多是跟将士们在一起吃饭这一点上得来的。除了那天晚上召集几位将军陪她吃了一顿饭之外,接下来的这些天,她都是和龙锦安一道,与普通将士在一起吃的饭。 大锅伙食,就是在现代也难以做出什么好味道来,更别说是在古代了。所以在吃饭的时候,秦雨霏就注意观察龙锦安的神情,却发现他对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似乎是吃惯了的。一两顿的可能是作秀,可是顿顿如此,就不像是装出来的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士兵在吃饭的时候,对龙锦安这个最高统帅可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该抢的抢,该捞的捞,有好吃的上来往往还不等秦雨霏反应过来就没了,有时都还要龙锦安帮着夹一点给她。那样的情景,应该是士兵们的真性情流露出来的自然反应,可不像是领导作秀时可能出现的。 秦雨霏一点儿也不觉得士兵们那样做有多粗鲁,或者是有多么的无礼,相反她很喜欢那样的氛围。看着那样的情景,她感觉就像是自己又回到了警队一样。 那个时候,每逢执行任务回来,她和队友们也会这样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喝上一番,席间一个个吆五喝六的,她觉得那才是最纯正的战友情。 连着几天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士兵们也都渐渐的跟秦雨霏混熟了,言语间也就随意了起来。而他们对秦雨霏最感兴趣的,就要数她跟郭靖对打时使出的那套“军体拳”了。他们围着这秦雨霏问这问那,可三句话里面总有两句不离“军体拳”这三个字。 郭将军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这个“秦宇飞”竟然只凭一套拳法就将他给打败了,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顶礼膜拜的了。 龙锦安对此也很好奇,这天吃饭的时候,那些士兵又问起这个话题来,他也就顺带着问了一下:“秦公子,您这套拳法是在军中练成的吗?可否告之锦安是在哪处军营练就?” 秦雨霏斟酌了一下,回答道:“这套拳法之所以叫作‘军体拳’,是因为它的招式都以实用为主,动作中没有花哨的成分,比较适合军人练习。但是它也不一定就非得在军中才可以练,因为它的攻防都是最直接有效的,无论是任何人,只要掌握了都会受益无穷的。” 听了她的解释,其中有两个胆子大点儿的,就直接就问她可不可以教他们。秦雨霏只得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现在自己还没有决定是否留下来,教还是不教,要等到以后作出决定了再说。 她像这样说,可以说是毫不设防的就把自己的心事给说出来了。而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觉得呆在军中也已经有好几天了,该看的看了,该说的也说了,现在,也是时候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她又不是来干什么坏事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向众人解释道,自己之所以会夜入吴州城,就是为了看看龙锦安究竟是不是真的值得她来辅佐。如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他真是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的话,那她(他)们三个人就愿意为其效力。 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就算它刚好就是自家的心声,秦雨霏也不怕将它暴露在众人面前。 而且在今天,她还直接当着人家龙锦安这个被考察对象就说了出来,因为她也想看一看,龙锦安听了她的话之后,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龙锦安的表现有点出乎秦雨霏的意料,她想着自家这样子躲在背后偷偷看人,没准那被看的人是会恼羞成怒的。可是龙锦安听了她的话后,脸上却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看着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见龙锦安微有些激动的说道:“多谢秦公子肯赏脸,您能前来考校锦安,是锦安莫大的荣幸。”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脸上那激动的表情,心想他这副样子,倒是有那么点儿求贤若渴的味道在里边,那么,自己要不要就此表示愿意留下来,给他个甜枣吃吃呢? 第一百零五章 两个梦中人 秦雨霏还没有作出决定,龙锦安又对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后,但凡秦公子有所疑问之处,只要您提出来,锦安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还请秦公子安心在军中住下,要看要问,您都请自便。锦安会传下话去,任何人不得横加阻拦。” “不用这么麻烦了,”秦雨霏豪爽的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留下来就是。不过,锦安公子,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后若是您做出什么有违天道的事情来,我还是一样要离开的,到时候,只希望我们能够好聚好散。” 龙锦安大喜过望,当即就一个激动从矮板凳上弹了起来,拉着秦雨霏的手,一连声的道着好:“好!好!好!秦公子好爽快!锦安多谢秦公子仗义相帮。” 想是多日心愿终于达成,一时太过激动了吧,龙锦安说完之后,却并没有放开秦雨霏的手,而是就这么一直握着。至于他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家还在纂着人家的手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在里面,那就不知道了。 当双手被龙锦安猛然握住的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秦雨霏竟然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心神激荡的感觉。她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这定力也太弱了吧,不过就是自家那点本事被人家看上了而已嘛,你至于这么激动吗?真是没出息! 不过……那双大手好像还蛮有力度的哦,呃……不,准确的说,是很有热度哦…… …… …… …… …… …… …… 秦雨霏一边在心中骂着自己,一边却又在那儿想入非非。一时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去回应龙锦安的话了。 旁边的人看到龙锦安为这种招贤纳士的大事而激动,虽然有点失态,但是却不敢出言提醒。不过周大维不怕,因他历来稳重,且在众人之中最为年长,为此一直很得龙锦安的器重。此时,他见这两个人都好像有点失态了,便清咳了一下,可惜场中两人置若罔闻。 “咳咳!”周大维再次清咳…… 可是,龙锦安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只见他正双目发亮的看着秦雨霏,像是殷切期盼对方的回应,又像是饱含着点什么别的意味在里面似的。 而秦雨霏呢,则就更不用说了,她如同魔怔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龙锦安的脸,好似怎么也瞧不够似的。虽然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龙锦安的脸,可是以往看到的,却都没有此时此刻看上去这么的丰神俊朗、这么的惊才绝艳啊! 唉,秦雨霏在心里一声轻叹,这些日子算是白过了,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人的眼睛这么明亮、这么有神呢?还有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好像……有点性感耶…… 现在这副情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那么点儿“浓情蜜意”的味道在里头。还好围观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周大维见情势不对,早就将那些士兵给遣散了。不然的话,明天不定得在军中传扬开他们锦安公子看上了那个秦公子的话柄子来。 看着两人就像是吃了**一般,周大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贸贸然的开了口,亲自喊醒这两个“梦中人”: “主公……” …… …… …… …… …… …… “主公!” …… …… …… …… …… …… 龙锦安回头看了周大维一眼,懵懵懂懂的问道:“嗯,何事?” 周大维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这个人明显还在不在状态之中,心中窃笑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声色,一本正经的搬出公事来:“启禀主公,军中粮草已不足半月,今后末将等该如何行事,还请主公明示。” 其实粮草的事情,龙锦安一直都是清清楚楚的,哪里用得着他专门提出来?他不过就是想拿这个来警醒一下主子而已。 果然,两人一听到“粮草”二字,就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开了。龙锦安是条件反射的操心粮草之事,而秦雨霏呢,虽然带兵打仗的事情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可是“大兵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她却是耳熟能详的,所以一听到周大维说粮草不足半月,她也跟着人家担起心来。 龙锦安茫茫然回过神,本来就还在有点心神恍惚的,一时还就被周大维那种郑重其事的态度给唬着了。所以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有点犯难:“这粮草不足,确实是我军之大患。可是如今城池被困,只怕筹集起来也颇为困难哪。” 周大维见自己的糊弄之语还真把人家给唬着了,不禁有点心虚,又赶忙出言宽人家的怀:“主公不必太过忧心,军在现有的粮草,都是从习州府带过来的,我军自入吴州以后,还从未在城中筹集过粮草。若是此时筹粮的话,想来也应该不会太难。” “嗯,言之有理。”龙锦安沉吟了一会儿,便向周大维和在场的另外几名将领作出了指示:“你们就先在城中筹集一些吧。记住,能筹多少是多少,千万不要太勉强了。” 周大维和几名将领齐声答道:“是,主公。” 龙锦安还不放心,又郑重的交待了一遍:“传令下去,筹集粮草之时,任何人等,切记不能扰民。” 众人领命离去后,便只剩下龙锦安和秦雨霏两个人面对面的傻站着。那间本来不算太宽大的营房,立刻就显得空空荡荡的。 突然降临的寂静,令人有种措不及防之感。 龙锦安只觉心中一阵按捺不住的狂喜,就像是得到某样稀世珍宝一般。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终于留住了“秦宇飞”这个旷世奇才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自己是那么的想要再次拉住“他”的手呢?难道……就因为自己已经将“他”引为知己了吗?那若是自己此时再次与“他”把手言欢的话,“他”会不会怪自己太过唐突了呢? …… …… …… …… …… …… 龙锦安甩甩头,强行按下心中那些怪异的想法。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而已,又不是得到了倾慕已久的姑娘,没必要这样像这样一惊一乍的,这样按捺不住算怎么回事?没得让人心生误会。 想到这里,龙锦安率先开口,打破了营房里的宁静:“秦公子,请您随同锦安一起去校场可好?” …… …… …… …… …… …… “秦公子?” …… …… …… …… …… …… 这秦公子是怎么啦,怎么一直看着自己发呆呢? 龙锦安看到秦雨霏的目光好似有些热切,整个心神随之一荡,立时便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极力想要找寻一个宣泄的出口。 在如此这般情势之下,人的行为只会是被心来主宰的。于是,龙锦安不再犹豫,伸出双手,再次握住了那双令他心神不宁的、柔如春荑的小手。 双手骤然如火般滚烫起来,秦雨霏终于回过神来了。刚才龙锦安说话的时候,她就像是被闭气了一般,只看到对方的嘴在动,声音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听见。所以一回过神来就赶紧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麻烦再说一遍。” 秦雨霏此刻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又略带着点莫明的心慌,听在龙锦安的耳里,不免就多少有些异样,可是说话的人却浑然不觉。 其实,此时此刻,感觉迟钝的人并不仅仅只有秦雨霏,就是龙锦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人家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不住的摩挲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唐突了“佳人”,或者说,是唐突了这位英姿俊逸之人。 所以,听到秦雨霏的提问后,他没有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却是满含笑意的拉着人家的手向营房外面走去。他这是想牵着秦雨霏的手直接带“他”去校场呢! 而秦雨霏呢,也鬼使神差的随人家拉着手走,并未觉得这样做有丝毫不妥之处。 直到走出营房,牛超看见两人这番架势,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儿,但是具体哪点不对劲呢,他又说不上来,于是他便默默的跟在两个人的后面走着。 当看到他家主子牵着那位秦公子的手,一边走,一边还不时的低下头,在秦公子耳边说些什么的时候,牛超觉得走在自己前面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两个相互引为知己的人,看着倒像是……倒像是对情侣一般。 才一想到这里,牛超的脑海里立马就闪现出一个念头来,使他犹如遭受雷击一般,差点儿没被震翻在地——这两个人是断袖!! “啊……!”牛超死死蒙住嘴,不让这声惊呼发出来,他这也算是亲自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倒了。 两人走在前面越谈越挨得近,牛超跟在后面越看越觉得像…… 这样持续了一会儿,牛超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既然自己看着像,那么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可别让人误会主子有龙阳之好,这样对主子的大业可是大大的不利。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把“他”们俩给分开,两个大男人粘在一起,像个什么事儿嘛。 可是,该怎么说呢?牛超犯了难,这粮草的话题,已经被周大维给用了呀,嗯…… 牛超这那儿冥思苦想着,可是情急之下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 就在这时,有人帮他的忙来了。 那么这一次,又将会是什么事情来惊醒那两个“梦中人”呢? 第一百零六章 伤到你了吗? 来人恰好是周大维,他看到两人的架势也是一愣。想不通自己刚刚才危言点醒的两个人,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又成了这般模样,就那粘乎劲儿,看上去可是比方才的更甚了。 看到牛超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周大维赶紧抛开杂念禀报军情:“启禀主公,秦军来攻城了。” 此话一出,手牵手的两个人都同时一怔,因为秦王围了吴州城十来天,一直不见有什么大的动作,怎么今日却突然来攻城了呢? 龙锦安对这件事情自然是很关心的,闻言立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秦王不是一直围而不攻吗,怎么今日突然攻城了?现在情形怎么样了?” “回主公,秦王并没有真正出动军队攻城,而是不知从哪里找来许多百姓,让那些百姓站在城门口大声叫喊,让咱们立即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什么?还有这样子攻城的?!”秦雨霏一下子叫起来,这种攻城方式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若是真的让人大喊几声就可以拿下一座城的话,那么打仗可就简单罗。 这时,龙锦安看着秦雨霏说:“还是先到城头去看看再说吧,秦公子,咱们走吧。” 秦雨霏自然没有异意,点头“嗯”了一声。 龙锦安刚想转身往城门的方向走,眼角余光瞥到周大维一直在盯着自己,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是这个呀!龙锦安赶紧放开了秦雨霏的手。只是放开之后,他却有一种十分舍不得的感觉,很想再次握住那双小手。但他毕竟理智犹存,知道这样做难免会惹来嫌疑,遂强忍住内心的冲动。 手被突然甩开,秦雨霏不禁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是一直跟人家手拉手的。 这个认知让秦雨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间或还有丝丝恼怒在其中,既有点怪罪龙锦安胆大妄为的不满,又有点恨自家“不知检点”的懊恼。 再一想到刚才的情景都被周大维和牛超这两个“外人”看在了眼里,秦雨霏感觉更加恼怒。她没好气的瞪了龙锦安一眼,大踏步的走到前面去了。城头她这几天跟龙锦安去过好几次的,这会儿就是不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愁找不到。 龙锦安被她那一眼给瞪得整个小心肝颤悠悠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会有这样似嗔似怒的眼神,或者说是,他还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眼神给“电”到过。况且,他还感觉到那双美目之中,似乎还包含了某情愫,是什么呢?是…… “公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嗯?”龙锦安被牛超“喊醒”,连忙点头示下:“好,咱们走。伯辉,跟上。” “伯辉”是周大维的字,他听了龙锦安的话后点头应下,默默的跟着他们两人走向城头,可心情却是起伏不定的,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诡异了,秦王也罢,龙锦安也罢,他们所做出的事情,都大大超出了周大维平时看待问题的立场和准则,他感觉自己以往的阅历似乎都不够用了。 不过,当他一想到秦雨霏的人品、武功和风采,又觉得这样一个超凡绝伦的人,他们的主公会看上也实属情理之中的事情,幸亏自己没有龙阳之好,不然只怕也会动心哪,呵呵…… “伯辉,今日南门是谁当值?” …… …… …… …… …… …… “伯辉?” …… …… …… …… …… …… 牛超见周大维嘴角噙笑,却对主子的问题置若罔闻,赶紧出声喊醒他:“周将军,公子问你话呢,今天南门是哪位将军当值?”牛超说完,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周大维听了牛超的话的才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龙锦安的问题:“回禀主公,今天是冯启伦负责南门的守卫。”说完之后,他感觉一阵懊恼,瞧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差点儿误了大事。 龙锦安听了微微皱眉,这个冯启伦本是原来的习州府守将,归降之后倒也忠心。为让一众归降之人感到公平,自己还封了他个从五品下的“归德郎将”。 可惜的是,此人虽老成持重,但是却勇武不足,若不是此次兵分两路远袭吴州,人手上不够用的话,他也不会分派此人参与守城。 龙锦安思量片刻,对周大维说:“还是把郭靖从北门调过来吧,南门是秦王攻城首选之地,让他来助冯启伦一臂之力,我也好放下心来。” “回禀主公,郭将军今日并未当值。还有,郭将军毕竟才受了军棍,是不是换成其他人……” “换什么换?!”周大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锦安给打断了,“不过就是六十军棍而已,还能打残了不成?!去,马上派人将他给我找来。” “是,主公。”周大维连忙应下,立即派出传令兵赶回军营去传郭靖。他一直有点为郭靖感到可惜,在他们一众武将之中,郭靖的功劳可以说是最大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主公却只给封了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比起他的官职“怀化郎将”来,可是足足矮了两级呢。 看着平日里,主公对这个郭靖也是信任有加的嘛,怎么反倒如此的压制他呢?不过……唉,那打骂也是常有之事哪!就像这次的军棍,换个人就不一定会挨罗。唉,这个年轻人,可惜了…… 在周大维不住的暗自叹息中,龙锦安一行到达了南城门。 而此时,秦雨霏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只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烦躁都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到来的缘故,相反,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正烦他呢。 所以,一看到龙锦安走上城头,秦雨霏立即就跟鸵鸟似的,躲到城垛里去了。她还把头使劲儿的伸到城垛外面去,看着城墙下面那些哭爹喊娘的老百姓发呆,就像这样一来人家就看不见她了似的。 龙锦安一见到秦雨霏,可以说是立刻就眼前一亮。待看到她整个人都缩到城垛里面去后,他立即快步走到她身后,也把头伸出去看着城墙下。 龙锦安的个子要比秦雨霏的高出许多,像这样站在她身后再把自己的身子够出去,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秦雨霏被他完全护在了身下一般。 这样的情景,除了周大维和牛超这两个见过那一幕反常之事的人外,城头上的其他将士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主帅亲临来察看敌情,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至于那位叫秦宇飞的公子,人家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有“他”来帮忙,何愁这吴州城守不住啊? 龙锦安才站在身后,秦雨霏就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似乎一下子升高了不少,同时,似乎还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秦雨霏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气息,只是觉得自己这会儿浑身燥热,有点难受,又有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究竟从何而来,一时间,不禁有点茫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才一会儿,秦雨霏就支持不住了。她觉得要是再让这人站在身后一段时间,她还不得被自己将自己给“烧死”??她可不想玩“**”! 想到这里,秦雨霏扭转头去对着身后说道:“锦安公子,请您让开一点,我要到旁边去。”可是她等了一会儿,龙锦安除了将身子站直掉外,整个人却没有后退一丁点儿。 这回,秦雨霏不禁就有点生气了,心想这城头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城垛,你站那儿不行呀,非得来跟我挤在一处?一气之下,她将身子猛的往后面顶了一下,想把这个不知趣的人给顶开。 可是,除了顶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外,身后的人却仍然还是纹丝不动。只不过是在她顶了之后,倒是好像听到龙锦安闷哼了一声。 秦雨霏听了之后,不禁在心里暗骂:装什么呀,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点力嘛,大家都是有武力的人,人家不过就是这么随便顶一下,还能伤了你不成? 秦雨霏没耐性了,她以前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贴那悬崖峭壁就贴怕了,这会儿贴人也是一样。况且,有这么个人在身后紧紧的贴着,她整个人火烧火燎的,也难受得紧。 于是她再次朝后面顶了一下,这回她可是用了力的。只听龙锦安闷哼的声音似乎更加的痛苦,秦雨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老天,难道真的受伤了?? 秦雨霏这回有点急了,因为刚才她确实是稍带了一点内力的。虽说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使出多少,可是她怕万一弄错了呀,毕竟这内力她现在还不能做到收发自如哪。 秦雨霏想细看一下龙锦安是不是真的被自己伤到了哪儿,可是龙锦安这回却出奇的乖觉,不等她细看,人家已经自动走到另外一个城垛里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牙疼?蛋疼? 秦雨霏看到龙锦安走到旁边的城垛,便也跟了过去。怎么说都是自己把人家给弄伤的,不略表寸心的话,她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嘛。 她现在和龙锦安的位置,刚好和在先前那个城垛里时调了个个儿,变成她站在龙锦安的身后了。只是她的个子还不及人家的肩膀高,对人家可起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或者是妨碍。 秦雨霏殷勤的问候身前的“受伤者”,那语气听起来很是关切:“喂,锦安公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到哪儿了?要不要我让人去请丈夫来帮你看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一连串慰问语说完之后,她又有点心虚,因为她本来就是故意的嘛。 见龙锦安没有立即作出回答,她又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再次表达她的关怀之情:“究竟怎么样了?你倒是给句话嘛。锦安公子,锦安公子……” 龙锦安见她如此“执着”的关心自己,只能努力调整自己那急促的气息,并想法子压制声音的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没事,我……牙疼!一会儿……就好。” 秦雨霏听了释然,并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自己的原因就好。郭靖她可以将他打伤,可是龙锦安不能伤啊,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家未来的大boss嘛,无论何时何地,跟领导搞好关系,都是很有必要滴! 噫,好像刚才……并没有顶到他牙齿吧?秦雨霏又有点犯疑惑了。她很清楚自个儿那点可怜的小身高,绝对是还在够不着人家下巴的。唉,不管他了,反正只要不是自己伤了他就万事大吉了,没准儿是他这几天肝火太旺——烧的! 秦雨霏这会儿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可是龙锦安可就惨了,被她这么一拍,刚刚才压下去的邪火蹭的一下子又上来了!呜呼……他怎么就这么的惨哪?! 方才,他也就是顺其自然的站到“秦宇飞”身后去察看城下的情况。当把他身子使劲儿探出城墙的时候,无意之中两人的身体就碰触了一下,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竟然一下子就像着了火一样,那里也立马就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一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可谁知这个“秦宇飞”竟然弓起身子向后面顶他, “他”那滚圆的臀部,刚好就顶在了他的敏感部位上,将他那儿撞得生疼,差点儿就喷了出来。 要命的是,他还来不及平复那股猛然窜起的**,那个惹祸精,“他”竟然又顶了他一会,而且还用了那么大的劲儿。这一次,疼他是浑身一震,体内的东西自然也就关不住了! 他那小弟弟一下子交待了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因生怕在众人面前出洋相,他赶紧走到旁边的城垛里去,躲起来看看自己前面的衣服有没有被弄湿。幸好现在天冷,他的穿着还算厚实,不然的话,可让他怎么在将士们面前解释?! 这会儿又听见“秦宇飞”在身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他都想回过头去求“他”了:我的秦兄弟,秦祖宗!爷求求你别再问了,离我远点成不成?? 秦雨霏刚才本就是想要回避龙锦安的,只是无奈自己差点儿“误伤”了人家,所以才不得不耐性子对其软语相向。 这会儿她见龙锦安想要一个人忍受牙痛之苦,也就不想再多管闲事了。反正牙疼又不是病,就算疼起来真会要了他的命,也不是她秦雨霏能力范畴以内的事情了。 她不想再呆在城头上,折过头欲向城楼下走去。不过在经过周大维身旁的时候,她忍不住多了句嘴:“周将军,锦安公子说他牙疼,你要不要帮他看下严重不严重?” 他愿意死扛着并没有错,不过既然这会儿自己已经知道了,知会他下属照看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无论如何,他终究也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有病就得早治呀! 龙锦安一听“秦宇飞”又给将麻烦招来了,不禁恨得牙痒痒。不过他毫无办法,只能加紧运功,压制心中的邪火,平复急促的气息。这不,他不过才运了这么一小会儿功,整个身体状况基本上也就恢复如初了,又谁能发觉,自己刚刚还在一柱擎天呢? 他现在的内力,已经比初离候府时至少提高了三成。他能有这样的成就,其最主要的,还是要归功于那次中了媚毒,他在山谷里遇到了那位侠义心肠的姑娘,她在帮他逼毒的时候,额外又多输了一些功力给他。 回来之后,他一直勤加苦练,原本只是想着让体内两股不同的内力能够早日融合,不要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却没有想到,那些功力竟会是那么的神奇,他练了还不到一个月,内力竟然就会精进得如此之快! 并且他还发现,自己体内这股混合内力,好像在压制类似刚才这种邪火的时候,往往会显得极其有效。 只是任何事情都是会有利有弊的。而这股内力最大的弊端,就是自己每一次练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位姑娘来。而只要一想起那张小脸曾经拂过他的脸庞,他就又会控制不住的出现那种**焚身之感,于是又得停下来运功压制上一番。 这些日子,只要他一有空闲时间,就是像这样不停的练,不停的想,再不停的压,如此循环往复的,已经形成了一个既令他苦恼不已、同时又让他感到有一丝丝甜蜜的习惯使然。 “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力确实非同小可,所以龙锦安的自信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靠运功来压制情欲这种事儿,可不是你一压制下去,身上的反应和痕迹就会立马跟着消失的。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比如说周大维。 刚才那一幕,他和牛超都是从头看到尾的。只不过牛超就仅仅只是觉得,城墙上有那么多的垛口,他家公子实在不该挤在“秦宇飞”那一处,而且还离得那么的近,落在别人眼里,一不小心就会把断袖之事给坐实的。 周大维听了“秦宇飞”的话后来到龙锦安的身旁,不过,他并没有傻到真的去问主公牙齿的事情。刚才“秦宇飞”的那些小动作,就算有箭垛拦着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主公他这哪里是牙疼?蛋疼还差不多! 等到听着龙锦安的呼吸已经不那么急促了,周大维才开口说话:“主公,方才探子来报,东、西、北三处城门外,也出现了大批的百姓要求开城门。此事太过怪异,还请主公早作打算才是。” “嗯,是该做出一些防范才是。”龙锦安说完扫了城楼入口那儿一眼,问道:“郭靖呢,怎么还没到?” 旁边的冯启伦不知龙锦安让人去传郭靖的事情,闻言答道:“启禀主公,郭将军在北门。一个时辰前,末将还与北门众将交换过消息,郭将军正在那里值守。” 听到郭靖并没有在闲逛,龙锦安的心才稍稍佳了一点,不过嘴上却还是嫌弃不已的:“让人传话了还半天不来,磨磨蹭蹭的。” 周大维看着龙锦安那余韵犹存的脸,心说这主儿怎么就这么的不待见那位郭将军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守常,依你之见,如今情势之下,我军该如何应对方为上策?” “守常”是冯启伦的字,周大维听到龙锦安的提问,也赶紧竖直了耳朵来听着。 “呃……”冯启伦一向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所以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启禀主公,末将以为,百姓叫喊并不足惧,我军只要坚守即可。只要秦军不派出士兵攻城,吴州城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坚守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守常哪,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军粮草的问题呢?” “嗯……这个?”冯启伦回答不上来了。 龙锦安也不逼他,能将一门守得稳妥,也就算得上是良将了。各人禀赋不同,总不能强求人人都像吴凯之那样诡计多端吧。 见冯启伦面有难色,龙锦安又出言安慰他:“应对秦军之事先不用着急,待我与大家商议之后再作定夺。守常只要好好守住这南门不失,就是大功一件。” 冯启伦听了如蒙大赦,双手抱拳向龙锦安施了一礼,大声保证道:“但请主公放心,末将定当誓死守住南门,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尔。”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会儿等郭靖来了,就让他与你一同值守吧。” “是,主公。” 龙锦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不是我不放心你,实在是南门太过险要了,不像北门有那么高的城墙。秦王经营吴州多年,自然最清楚南门才是攻城的守选之地,所以更要加强南门的守卫。” 冯启伦赶紧表态:“是,主公。等郭将军来了,末将一定听从郭将军的号令。”他们这些新入帐下的降将,对于主公身边的老人可是一定要毕恭毕敬的,这一点,他历来都做的很好。 可是龙锦安听了却连连摇头:“守常不必如此,一则你与郭靖官阶相同,一则你素来稳重,所以郭靖来了之后,我让他一切听你的就是。” 冯启伦还想再说点什么,抬眼却看到郭靖已经走上城头了,遂闭上了嘴巴。 第一百零八章 幸灾乐祸 郭靖大步走到龙锦安的面前,麻利的施了一礼:“公子,您找我?” 龙锦安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磨蹭这么半天才过来?那么几棍子,就能把你腿打折了?” 冯启伦听到郭靖被骂,不禁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可人家当事人却像是没有那回事儿一般。冯启伦这可是少见多怪了,郭靖是早就已经被骂习惯了的,若是三天听不到主子的骂,只怕他还浑身不自在呢。 方才他正在北门值守,听到主子叫他,便忙忙的赶过来献计献策了:“公子,城外来了好多老百姓,要不要末将带人去将他们赶开?” “嗬,赶开?你好大本事哪!那么多的百姓,你想赶就能赶开啦?你当秦王是让他们来赶集的?” “呃,那……这个”郭靖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别这个那个的了,”龙锦安不耐烦的对他说:“你不用回北门去了,就在这里和守常一起值守南门。” 郭靖没想到主子的意思是这个,他还以为是要问他什么呢,一时有点跟不上趟:“让我留在这儿,那北门怎么办呢?” “离了你,北门还就守不住了不成?”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郭靖觉得,他家主子今天说话好像特别的冲,难道……他便劲儿靠近龙锦安的身子,皱起鼻子闻了闻。 周大维看了郭靖的行为嘴角直抽,这个人也未免太那个了吧……呵呵,也难怪会天天挨骂了。龙锦安身上的气味,在场的人又有哪个是没有闻到的?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作不知道而已。就他是个不怕死的,偏要做出这番动作来。 周大维见龙锦安面色微变,赶紧出言救场:“主公,咱们是不是先回营帐,再作安排?” 龙锦安在心里恨不得将郭靖千刀万剐,可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千万不能失态,再有天大的恼怒,也得把场子撑住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彻底丢到家。他飞快的瞪了郭靖一眼,顺着周大维的话说:“不错,咱们先行回营。伯辉,咱们走。” 走出去几步后,突然想起还没有交待过郭靖,又折回头看着他颇为严厉的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守在南门,一切听从冯将军的号令行事,知道了吗?” 郭靖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公子,我知道了。” 龙锦安在鼻子里哼哼的一声,转头走了。 郭靖看着龙锦安的背影,总觉得他家主子走路的姿态好像和往常不大一样,想到刚才闻到的气味,他不禁“咕咕咕”的笑了出来。 由于他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所以就算他又兼主帅的贴身随从,士兵们也并不怎么怕他。所以这会儿见他笑得古怪,立即就有几个凑上来问他笑什么。龙锦安在的时候,还轮不到他们往跟前凑,因此刚才的热闹他们没能看到。 而郭靖就是再没脑子,也还没到把主子糗事拿出来分享的地步,所以自然是不搭理他们的了,只是赏了他们每人一个“爆栗子”,又踢了其中一个的屁股墩儿,笑骂着说:“管那么多闲事呢?都一边去,给我滚远点!” 几人嘻嘻哈哈作鸟兽散,不过才走开几步,又被郭靖叫住了:“回来回来……” 当中一个把脸凑到他面前问:“将军,什么事儿?” 郭靖贼兮兮的问他:“刚才,都有谁来过这里?” “刚才?刚才就是咱们主公来过啊,嗯,是周将军和牛侍卫陪着来的。” “周大维,牛超……?”郭靖小声嘀咕着,心想不对啊,这两个人会让主子那个?不像啊…… 这时另一个补充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将军,还有那个秦公子也来过,只是他先走了。” “秦公子,‘秦宇飞’?”郭靖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浑身不舒服,他看着那个人,不大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就是那个黑不溜秋的秦小子?” “是啊,就是那个秦公子。不过,将军,那个人也不算太黑嘛,我看着他跟你也差不多哦,而且他还很……啊……!”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个“爆栗子”,不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跟着就听见他家将军骂道:“他很什么样啊?我看你才黑!你他娘的就跟那小子一样,都快黑成炭了!” 那人摸着脑门连番点头:“是是是,是小的才黑,小的比将军你黑多了……哎呀……!”这一回,他可是彻底滚出去老远了。 冯启伦在一旁看得直笑,这个蠢猪,恭维话都不会说,活该挨人打! 郭靖踹了那一脚还觉得不过瘾,想跟过去再补两脚,却被冯启伦拦住了:“郭将军息怒,郭将军,您息……怒!您别跟那种蠢货一般见识,您看他那憨头敢脑的样儿,哪儿像是会说人话的呀?” 冯启伦一边说着一边搂住郭靖的肩膀,动作显得很是亲昵。只是他的个子差不多矮了郭靖一个头,那样子看起来就有点滑稽,倒像是他在拖着郭靖似的。 郭靖不大喜欢冯启伦这种说话的调调,可是因为人家年龄要比他大上许多,所以他也不好怎么发作,只得很不自然的将身子转了方向,又将话题岔开:“公子交待过了,叫我什么都听你的。冯将军你尽管忙去吧,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冯启伦哪敢真的凌驾在这位主公身前的红人之上呀?闻言之后赶紧打着哈哈:“哎呀呀,郭将军,哪里用得着这样呀?咱们商量着办,商量着办。” “可别!”郭靖立即摇头予以否定,并爽快的说:“只要是公了的话,我郭靖就没有不听的,冯将军你尽管放心好了。今后有什么差遣,请你直接说就是了。” “哈哈……,好好好,郭将军真是爽快,郭将军真乃忠义之士也。那……末将就先去察看布防情况了,郭将军,您请自便。” 郭靖赶紧点头应下,生怕冯启伦又改变主意来烦他:“行行,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一会就来。”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要把他从北门调过来?整天跟这个罗哩罗嗦的老头呆在一块儿,不被活活烦死才怪! 等冯启伦走后,刚刚才被踹出去的那个二货兵又凑到郭靖跟前来了,他还想再来听点主子的八封呢。郭靖直接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笑着骂道:“臭小子,还没挨够是吧?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他跟这些士兵历来是喜怒笑骂惯了的,所以刚才根本没有冯启伦以为的那么生气,踹人家屁股墩儿不过是习惯使然,脚痒痒了而已,哪里就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几个滑头滑脑的老兵油子还在围在身边,郭靖又一人踹了一脚:“去去去,都给老子守着岗位去,少在老子跟前晃悠。”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去了。郭靖独个儿走到垛口前,看着城下的情形发呆,心里却在猜想着他家主子身上那东西的由来。也不知道主子是看上谁了?他问过了,刚才没有姑娘来过的呀。唉,主子们的事情,可真是令人看不懂。 刚才他之所以会伸长鼻子去闻,实在是因为那种味道太熟悉了点。他前两天挨了军棍起不来,只好整天躺着。而这腿脚一不好活动,心思上的活动难免就会多了一些。 而他的心思呢,又基本上都是围绕着龙锦霞来动的,准确的说,是围绕着他那天晚上摸到的情形来动的,只要一想到那软乎透顶的感觉,就总是会让他身上炽热如火,就算他在脑子里强行搬出那个“花丫”来,也挡不住那熊熊燃烧的情欲之火,每天晚上裤子都要湿上个两三回,他能不熟吗?! 而现在,他发现了主子的囧事,不禁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有伴儿了啊!这回,主子也跟他一样,都是要彻夜难眠的罗。 不提郭靖幸灾乐祸,却说秦雨霏回去后,就让人去找陈灿和王福,她有些话要交待一下。 方才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城外那些叫门的百姓。她觉得,那些百姓出现的太蹊跷了。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代的普通老百姓别说是跑到战场上来了,就是走在路上遇到部队行军,都绝对是忙不及的躲,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跑来叫人家开城门,难道他们不怕刀枪流矢,误伤了卿卿性命? 而且,他们同时分散出现在所有的城门外,单凭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这种极其不寻常的情形,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她有一种直觉,城外那些百姓,应该跟她在秦王军营里遇到的那些人有关。所以,她想到秦军中去打探一下消息。 说起来,她来到龙锦安帐下也有好几天了,还没有为人家做过任何事情呢。顶多也就是每天陪着龙锦安这个领头的,在军营里到处转悠一番,美其名曰察看军情。可这貌似是人家的日常工作,与她这个准下属,好像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哦。 作为一个好员工,除了要随时随地在自家大boss面前刷刷存在感之外,还得学会偶尔露上个一两小手的,不然慢慢就会沦为集团里的边缘人去了。那样子的话,混着也没多大意思不是,人要有所追求嘛。 第一百零九章 细作之事 秦雨霏想自己来时没带投名状,现在也是时候补上了。虽说这个投名状可能不太起眼,不过她并不着急,横竖那一甲子功力,搁身上又不怕它会生锈了,有的是机会使出来。 在军营里头,诸如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类的业务,对她来讲未免太高大尚了些。那些事情,影视剧上倒是也看过不少,但若是真让她照搬照抄过来跟人家真刀真枪的干的话,估计还是很有一些难度滴。 况且,人家古人也不见得就是傻子,不可能随便来个现代货就可以将人家玩得团团转。除非你是穿越在孙武、韩信或者是岳飞之流的人身上,那样倒怕还有那么点儿希望。秦雨霏是没有那么大福气的罗,她那正主儿“花丫”……咳咳,就不说了。 反正,大事儿干不了,她觉得帮人家搞搞情报搜集工作,随便做个小探子、小“奸细”什么的,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再说情报侦察之类的事情,本来也就是她的强项嘛。这一回,兴趣对味,专业对口,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发挥一下专长了。 秦雨霏主意打得杠杠滴,坐在屋里想着应该作些什么准备工作。顺便也等着陈灿他们回来,她这个大哥要出门,还是应该跟小弟通声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怕陈灿那一惊一乍的性子,别到时候又囔囔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尽扯她后腿。她现在都还在后悔,怎么竟会招惹了这么个光长嘴不长脑子的二货来做“小弟”,正事干不了,还就会惹麻烦。 虽然一般的麻烦她多少也能够罩着点,可是这种大嘴巴德性,将来保不齐会泄密呀!因为她(他)们终归是在军营里的嘛,若是有一天这陈灿一不小心泄露了军情的话,到时候可就不是她这个“大哥”能够保得了的了。 唉,只是现在她杞人忧天也没有用,一切还得看他能不能学会知点轻重。该教的她会尽力教,只是他能不能记得住,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秦雨霏还没有等到陈灿和王福回来,龙锦安就派人来请了,说是有要事相商。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为了那些百姓的事儿,这还正巧了呢,因为她也正想去跟龙锦安知会一声,然后再出城去打探消息。 议事的大厅也跟那间书房一样,金碧辉煌的。真不知道那个秦王是打哪儿弄来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就像是没地儿放了似的,可着劲儿的往墙上、柱子上贴,他也不嫌晃眼。 这些天,秦雨霏跟龙锦安的这些手下已经差不多都混熟了,所以一走进议事厅,立即就好几个人过来跟她打招呼。 秦雨霏很喜欢这种氛围,因为她觉得跟这些人相处起来很自然,也很亲切,就像一个大家庭似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这几天,她就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如能承蒙这个新家不弃,她想自己是一定会珍惜的。 要说整座军营里对秦雨霏最热情的,除了龙锦安以外,那就要数**了。秦雨霏那天枪打出头鸟,让**在校场第一个出场就第一个输,而且还输的很难看。 当时他还是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可是在之后秦雨霏颇具耐心的陪着他打了不下七、八场之后,他也就从最初的愤愤不平,转而变成心服口服了。 因为他感觉打秦雨霏就跟打棉花堆似的,不管他怎么变着法儿的出狠招,怎么拼了老命的使出全身力气,反正秦雨霏都能轻而易举的就给化解掉了。他是越打越显得惊慌失措,而秦雨霏却是越打越被他给衬托得云淡风轻的。 到最后,他也就打着打着就没有脾气了。因为他终于明白,人家的实力高出自己根本就不是一级两级台阶的事,只怕就是再多出他两个**来,都不见得会是人家的对手。 像**这种炮筒子性格的人,历来就是直来直去的,气愤的时候恨不能吃了那“秦宇飞”的肉,等到这会儿服了人家,又恨不能时时粘在一块儿,每天跟人家打上他个十场八场的。 龙锦安坐在主位上,看着**对秦雨霏的那股粘乎劲儿,没来由的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堵,有种别人在跟他抢东西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想让这位“秦宇飞”跟**挨得太近了。想到这里,他立即就把心中想法付诸实施。 龙锦安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两人中间,一个背影就将**挡在身后去了,不过这回他没有再去拉秦雨霏的手,生怕一握住那双小手又把自个儿给整得心猿意马的。况且,今天已经出过一回丑了,他也不想再出第二回。 他站在秦雨霏身前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嘴里故作自然的说:“秦公子来啦,请到前面就坐。来,秦公子,请……” 看到他的动作,一般部众只是觉得他们主公对这位秦公子有点热情的过度了。不过一想到这主儿的本事,又觉得主公这样也情有可原。只有周大维忧心忡忡——若是主公真的起了别样心思,只怕我军将来之前景堪忧啊。 来之前,秦雨霏都还一直在担心龙锦安会怪自己差点儿让他受了伤,这会儿见龙锦安并没生气的意思,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从善如流的跟着龙锦安走向大厅正前方,嘴里也客套着:“锦安公子请。” 说话的时候,她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感觉龙锦安的牙齿看上去好像已经不疼了,因为听他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龙锦安把秦雨霏安排在他的左下方。 秦雨霏坐下后,看到她正对面坐着的是江达,而那位周大维周将军,竟然还坐在自己的下手,一时不禁感到有些惶恐。因为她知道在古代尤其讲究论资排辈,自己初来乍到,未立寸功,坐位太靠前了,难免会惹人非议,遂站起身来,欲跟周大维调换一下位置。 可周大维是什么人哪,岂会让人家这个主公的新宠落到人后?他客套一番,伸出双手扣住秦雨霏的双肩,硬生生的把她按下去坐好:“秦公子不必过谦,您武艺超群,人品出众,令吾辈所不及尔。末将不过是痴长了几岁而已,若是真的论起本事来,却是与秦公子相差的太远了。所以,您坐首座,当之无愧啊。” 秦雨霏还待再谦让一番,对面江达也劝道:“还是请秦公子安心就座吧。您身手不凡,能得主公看重,正是理所应当。所以,您就不要太过谦虚了。” 秦雨霏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想到她不过是诚心谦虚这么一回,却引来这两个人一连串的恭维话,倒像是她在故意拿乔作秀一般,也就不敢再继续谦让下去了,赶紧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龙锦安这个大boss发话。 龙锦安扫了一眼众人,声音洪亮的说:“今天,城外突然出现大批百姓,俱都喊着让我军打开城门的话。对于这件事情,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一般这种时候,最先发言的往往都是那些二百五,确有真知灼见之人,一般是不会抢着说的。 只见**率先站出来,满不在乎的说道:“主公,那个秦王就是个怂包蛋,自己不敢来攻城,就弄些平头百姓来顶缸。咱们不如趁他们躲在老百姓后面不敢出来的时候,打开城门杀进他们营中,这样一定可以打赢的。” 秦雨霏听了嘴角一抽,这人倒是个乐天派,还真把秦王弄百姓来叫城门的行为,当成是人家的无奈之举了。他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差不多能够五分天下的人,会没用到这种地步吗?? **的话一说完,自然立即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因见龙锦安并未开口否绝,他还想据理力争。不过这时秦雨霏也憋不住了,她站起来冲着龙锦安拱了拱手,抢在**的前面说了话。 “在下也觉得,秦王此举必有后招。城外的百姓绝对不会凭空出现,应该是被人为组织起来的。而如今又正值两军交战的时候,这些百姓竟然会不怕死的前来要求打开城门,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们肯定是受到了某种胁迫。” 龙锦安点点头:“秦公子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些百姓都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 江达起来答道:“启禀主公,城外才刚发现有百姓来叫城门,末将就派出探子去打探消息,但却没有得到详实的情报。只因城外村落俱是空无一人的,是以想要查清个中原因很是困难。” 这时,秦雨霏自告奋勇的站起来表态了:“我愿意到秦军营中去打探消息。”她都等半天了呢。 可是龙锦安听了却并不赞成:“秦公子怎可去作此等细作之事?您且安心呆在营中,锦安另派人手就是了。” 切,细作又怎么啦,细作就低人一等啦?!秦雨霏不禁暗骂龙锦安一点都不懂得尊重搞情报工作的人,没准一场大战下来,最终取胜的关键就是被人看不起的小小细作呢。 第一百一十章 最标准的围城 秦雨霏坚持自己的请求:“锦安公子不必客气。‘宇飞’自入吴州城以来,承蒙锦这公子多方照应,此时若是能为公子效犬马之劳,也是‘宇飞’莫大的荣幸。” 龙锦安见“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阻拦:“如此,就有劳秦公子了。待天黑之后,锦安亲送秦公子从城墙上下去。” 秦雨霏一听还要人家亲自送,不禁觉得那阵仗也未免太大了些。又不是去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没必要惊动这种大人物,赶紧推辞: “那个……呃,送就不必了吧。再说军情紧急,我也不一定非得要等到天黑才出城去的。诺大个吴州城,秦王不可能在每一寸城墙下而都安排军士把守的,我自可找到合适的地方下去。” 江达听了秦雨霏的话,笑着对她说:“秦公子有所不知,这吴州城的城墙,要比其他地方的城墙高出至少三丈。以往都是等到天黑以后,才用绳索拴住探子,然后再从墙上放下去的。可是,就算如此,因费时颇长,也每每会惊动了守军。所以,还请秦公子稍安勿躁,等到晚上再说吧。” 可是秦雨霏却不想等,这几天无所事事的,都快闲出病来了,她向江达解释:“我下城墙不用绳索的,只要施展……轻功就可以下去了,速度很快的,应该不会惊动了人。” 江达很惊奇:“哦?原来秦公子的轻功,竟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可真是令我等叹服。” 秦雨霏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想说出“玄天壁虎功”的事情,所以只能说成是轻功。至于她真正的轻功,现在还停留在“袋鼠跳”的阶段呢,哪里称得上什么出神入化呀? 她嗫嗫嚅嚅的补了一句:“其实……也没有江将军说的那么好啦,不过就是……就是比较方便爬墙而已。” “爬墙?”龙锦安听了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对人家却是交口称赞的:“秦公子过谦了,您的轻功,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说是出神入化也并不为过。” 说完,他看着一众部将道:“秦公子说城外的百姓应是受到胁迫才会冒死前来叫门,锦安也深以为然。既然如此,那如今只要查清楚,他们是受到了何种胁迫,然后再从源头上帮助他们解除威胁,此事应该就可以迎刃而解,诸位以为如何?” 江达回道:“主公说的是。依末将看来,城外那些村落里消失的村民,只怕有一部分就是现在正在叫门的百姓了。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的亲属都被秦王扣在了营中,所以才会冒死前来叫门的。现在,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们的亲属,把他们统统都解救出来,那些百姓也就应该会自然散去了。” “江达说得对。”龙锦安点头称许,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秦雨霏道“只是进入秦军营中查找起来颇有些困难,看来也只有麻烦秦公子了。” 秦雨霏站起来爽快的说了一句:“不麻烦,我这就去。”然后就朝着大厅门口走去了。 这时龙锦安开口拦了一下:“秦公子且慢,要不要安排两个人手和你同去?” “不用了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龙锦安沉吟了一下,其实他心中最想说的是“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只是他知道,这样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他这些手下是不会同意他去冒这种险的。尽管他心中确信,自己跟这个“秦宇飞”在一起,是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 知道不可能,他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看这样吧,牛超,你陪秦公子一块儿去。这样子的话,万一出现什么状况,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牛超赶紧走到厅前,向龙锦安拱手答应:“是,主公。”像此时这种比较郑重的场合,牛超就不再称呼龙锦安为公子了,也跟其他人一样叫主公。 秦雨霏叫上牛超:“牛侍卫,咱们赶紧走吧。”她也不好谢绝人家的好意,尽管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不过有个伴也好,有人望风更好办事。 两人一起走出大厅,可是还没等走远,就看见一个传令兵风驰电掣的跑过来,嘴里拉长声音喊着“报……”,人却一阵风似的跑进大厅去了。 她(他)们两个只想着赶紧去办自家手上的事情,也就没有多管。可是走出去几步后,秦雨霏却听到大厅里传来的声音,说的正是关于城外百姓的事情。这下子,她是不想管也不成了。 牛超没有这么好的听力,他见秦雨霏突然停下脚步,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却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出秦雨霏的所料,一会儿就有人追她(他)们来了。 来人是**。想必他是以为那两个人已经走出好远了,急于追上她(他)们吧,所以那步子就迈得急了点儿,在经过秦雨霏和牛超身边时,一时竟难以停下来。他人跑过去了,脸却使劲儿缩往后头来看着她(他)们俩,那架势显得很滑稽,惹得秦雨霏“咯咯”的笑了起来。 牛超在旁边听着不觉心里一跳,突然就想起了龙锦霞来。他奇怪的看了身旁的“秦宇飞”一眼,想不通“他”怎么会笑得像个姑娘似的。 **一个急刹差点儿摔倒,还是牛超拽了他一把。他不等自己身子站直,就喘着粗气急急忙忙的说:“秦公子,主公……主公让你们俩回去呢。” 回到大厅,秦雨霏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这会儿城里的百姓也跑到城门口去了。他们也是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求打开城门,只是他们是要出城,而城外的那些百姓则是要进城。 秦雨霏搞清楚状况之后,就抿着嘴笑了起来——这就是最标准版的“围城”,就算是钱钟书也穿越来了,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龙锦安见这“秦宇飞”到现在还笑得出来,以为“他”是有了什么妙计,满脸期待的问“他”:“不知秦公子有何妙计?还请不吝赐教,好让锦安也长长见识。” 这下该秦雨霏犯难了,她走神能走出屁的“妙计”来?只得支支吾吾的答道:“呃……这个……这个计策,我……还没想好。” 龙锦安却不相信,以为“他”这是谦虚的表现,笑着说:“无妨,秦公子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让我们大家也作个参考。” 秦雨霏见人家这么“看得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在下以为,城里城外的百姓应该是有关联的。或许,他们之间本就互为亲属,如若不然,是不会这么不要命的。” 虽然一开始是被逼无奈开的口,不过等到说到后面,秦雨霏脑子里的弯就转过来了。略加思量,整件事情的经过便在她脑海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于是说起来也就顺畅了许多。 当然,话一说得顺溜,那些古人用的谦词、称谓什么的,她也就想不起来用了,转而使用自己最熟悉的语言方式。 “大家都知道,这吴州城本来就是秦王的老巢。他盘踞在这儿多年,其势力肯定是盘根错节的,就算现在暂时被咱样挡在了城外,但是他的手未必就不能伸进城里来。所以,我觉得这会儿出现在城门口的百姓,应该是由他留在城里的地下组织安排去的。” 对于这番话,周大维非常赞成:“秦公子说得极是,如若不是互为亲属,城外那些百姓只怕会在我军拿下吴州城之际就出逃了。所以,末将以为,城外那些百姓所受的胁迫,应该就是缘自于此。” 见自己的观点得到别人的认可,秦雨霏不禁说得越发的起劲儿了:“不错,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把城里的地下组织揪出来,就可以先将城里这一部分百姓遣散。至于城外的百姓……” 这时龙锦安打断了一下:“请问秦公子,您方才所说的‘地下组织’,指的是什么?” “你问‘地下组织’啊?嗯,这个就是……”秦雨霏的话被突然打断,一时还真被龙锦安给问懵了,搜肠刮肚的思索解释的词汇:“就是专门从事地下工作……哦不,是专门从事秘密工作的人,他们凑在一起替特定的人物或者是机构办事,所形成的组织,就叫地下组织。” 秦雨霏解释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好像太笼统了一点,不过看着龙锦安一脸“受教”的样子,也就不觉得有多么的惭愧了。 “呵呵,”龙锦安笑了一下,“秦公子所说的‘地下组织’,莫非就是常言所说的——‘暗桩’?” “‘暗桩’……?”秦雨霏对这个词有点陌生,要是说“眼线”,她倒怕是还要熟一点。 “不错,都是暗中行事的,岂不就是一回事?” “呃,对对对,你说的是,地下组织就相当于是‘暗桩’。” 秦雨霏说完暗中伸伸舌头——幸好穿越者都是“死无对证”的,不然,要是真有个地下工作者听到这番话,还不把她给骂死?人家那么神圣的工作,竟然只是个“暗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倒打一耙 尽管秦雨霏自以为她自个儿伸舌头的小动作做得十分隐蔽,但是龙锦安与她隔得这么近,所以还是看在了眼里的。 在偶然看到这个颇有点天真意味的小动作时,龙锦安感到自己心里头“突”的跳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那根调皮的小舌顶着了自己的心脏一般,让他感觉有点心慌慌的。 他没法解释这种怪异的感觉,只好将之看作是因为眼下出现了城门口百姓聚众叫门之事,而自己则是担心过度了的缘故。如此认定之后,他也就迅速释然了。 当然,在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疑惑之处,那就是,为什么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会出现这种姑娘家才会有的调皮表现呢? 但是此时此刻,还另有火烧眉毛的事情在等着他拿主意,所以他的这种想法也罢,怀疑也罢,终究不过是一瞬间的感念而已,容不得他去细细思量。 他的心思,更多还是停留在百姓的事情上,想到方才听“秦宇飞”说到“要把城里的地下组织揪出来”,然后再“将城里这一部分百姓先遣散”的话,他略加考虑,觉得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于是便吩咐周大维: “伯辉,你先下去,在营中挑些精干之人,到城中各处去查勘一下。尤其是接近城门的那些民房民居,更是要小心仔细的盘查,务必要将秦王留在城中的暗桩找出来。不过嘛,仓促之下,你也不必太过于求成求全。总之你记住了,只要能够抓住个十之一、二,也就当是立了大功了。” 周大维领命出去后,龙锦安又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这个调皮的“秦宇飞”,问起“他”方才没有讲完的话来:“秦公子,依你之见,城外的百姓又当如何?” 秦雨霏关于城外百姓该如何处置的想法,在经过周大维听令出去这一短暂的停顿之后,已经想得颇为完整了。此时听龙锦安重新问起,她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策略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关于城外的百姓,我认为应该同时使用两种手段,也就是同时作好谈判和打仗的两手准备。咱们可以一边派出人员去跟秦王谈判,一边暗中派人潜入城外那些百姓当中。只要将秦军混在百姓中的人员先行控制住,然后再向那些百姓们做一些相应的解释,就可以将百姓们暂时稳住了。而后,咱们再里应外合,就可以将百姓彻底解救出来了。” 龙锦安听得很认真,中途不住的点头。在听“秦宇飞”说完之后,立刻就表了态:“不错,秦公子说的办法,我看完全可行。”说完,眼睛扫过底下的部众,问道:“诸位对秦公子的意见,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众人皆摇头,他们也都听得很细致,这会儿正在想着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呢。 见众人都表示听明白了,龙锦安又接着问道:“那么,大家可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呢?” 众人皆表示没有不同意见。 这时江达说道:“主公,依照秦公子的意见,此时应派何人前去与秦王谈判?” 龙锦安沉吟片刻,言道:“谈判和潜入百姓之中的人选都先不要忙着定,最重要的是先把里应外合的具体步骤定下来,此事一定,到时候其他事情自然也都可以迎刃而解了。现在,让我们先来看看这步骤该如何定吧。” 听了他的话,大家立即各抒己见,纷纷说出自己的观点,大厅里一时议得热火朝天的。 可是,龙锦安的这场吴州之战,注定不会是以平常的方式来解决的。这不,他们一干人正在那儿议着呢,那个传令兵又飞奔而来了—— “报……” 由于跑得太急,那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跌在地上,嘴里大声的说道:“禀报主公,聚集在城门处的百姓突然有数人撞墙自尽,城内城外的皆有。此时百姓群情激愤,冯将军让问主公,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里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是呀,难道那些百姓都中邪了不成?” “谁说不是呢?!” “唉,就怕百姓们闹起事来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 …… 龙锦安听到底下的议论,阴沉着脸,看得出他也很担心。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跟下面的人一样乱了方寸,所以,他没有表示出任何惊疑,只是皱着眉头陷入深思之中。 秦雨霏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秦王这个幕后黑手太狠毒了!眼前这种情形,跟她前世参与缉拿境外毒枭时碰到的情况如出一辙。当时那个大毒枭也是像这样,煽动不明真相的村民身缠炸弹威胁刑警,帮他争取逃窜的机会,只是最终没有酿成悲剧而已。 而现在呢,秦王则比那个毒枭更加的卑鄙、更加的狠毒。原本通过胁迫利用百姓来向对手施加压力,作为一种不流血的战争手段倒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他却偏偏要逼死那些无辜百姓来达到目的,这样做就未免太过分了,他这分明是不拿百姓的生命当回事啊! 想到这里,秦雨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看着厅中众人说:“事情发展成这样,很明显就是秦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那些枉死的百姓分明是被逼迫的,不然哪有那么凑巧的事,都赶在一个点儿上撞墙自尽?” 江达听了秦雨霏的话不住的点头:“秦公子说的是。可是如今情况紧急,搞不好就会激起民变的,此事究竟应该如何处置才好?” 秦雨霏道:“我觉得,现在我们要做好两件事情:首先,要派出人手到城门处,尽快将死难百姓的遗体妥善处置了;同时还要好好安抚他们的亲属,防止因为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其次就是让人乔装成百姓,混入聚集的百姓当中,把暗中操控之人揪出来。” 江达对这番话也是十分的赞同,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秦公子说得极是,不把躲藏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抓住,谁知道这些百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说完,他又看着龙锦安说道:“主公,是否让末将按秦公子说的那样,先行去处置一番?” 龙锦安点头同意:“也好,你多挑些稳重心细的人去办这件事。哦,对了,让牛超也跟你一同前去吧。” 牛超听罢上前应下:“是,主公。” 秦雨霏想了一下,也上前说道:“我跟陈灿、王福是后来才进吴州城的,城中百姓多数没有见过我们,不如就让我也一起去吧?” 龙锦安正待点头应下,却见郭靖跑得大汗淋漓的进来了。 一见到这个人,龙锦安就止不住想皱眉头,他冷着脸问道:“城门口才发生了那么些事端,你不在那儿好好的守着,跑回来做什么?嗯??” “公子,是信,秦王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你。”郭靖边说边把手里的信递给龙锦安。 把信交上去后,郭靖才发现主子的脸色很难看,他怕主子又说他是“擅离职守”,再打他一顿军棍,又赶紧解释了一下:“信是从秦军营中用箭射上城门的,我怕底下人弄丢了,所以才想着亲自送回来给您的,不是……不是‘擅离职守’。” 说到最后面这一句,郭靖只敢在嘴里蚊子哼哼似的小声嘀咕。不过现在龙锦安可没心思管这个了,因为他看了信后被气得不轻。 龙锦安板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将信递给秦雨霏,示意“他”们传着看。 秦雨霏随手将信接过来,拿眼一瞧,傻眼了……怎么回事? ——那些字,她一个也看不懂呀!!信上都是繁体字不说,关键是,人家秦王写的还是草书!她历来对书法就不感冒,所以这会儿感觉拿在手里的就是一封外文信件。 不过,秦雨霏是谁啊,女汉子滴撒——瞧人家装的那看信的架势,像模像样的,谁敢说她不认字儿?? 秦雨霏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把信传给周大维。而后大厅诸人依次传阅。只是传看了之后,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大厅里暂时沉寂了下来。 秦雨霏从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表情上来猜想,信里肯定是写了什么过激的话,或者就是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也不会把所有人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雨霏心中暗自焦急,泥玛倒是说话啊,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信的内容呀?最关键的是,她要就着别人说话的内容来作些无关痛痒的补充,那样才好掩盖她“不识字”的尴尬嘛。! 还好此时事情不等人,所以很快就有人抢先发话了:“主公,那秦王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明明是他逼死了百姓,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反而说成是咱们给逼死的!依末将看,咱们索性打开城门,出去与他决一死战,也好过被他泼咱们一身的污水。” 说这话的是一个官阶稍低的校尉,秦雨霏只知道他姓邱,却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 接下来几人说的话,都跟这个邱校尉所讲的大同小异。秦雨霏猜想,大概信里说的,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秦王还在信里提到,若是龙锦安不立即撤出吴州城,后面还将会有许多百姓跟着枉死。而且这笔账,是全部要被算到龙锦安的身上背着的。 所以,当龙锦安说出他的最后决定时,不但他的一干部众惊异不已。就是秦雨霏,也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诸于众 龙锦安深思良久,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我们……撤出吴州城。”因为这个决定非他所愿,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就显得颇为沉重。 秦雨霏感到很不可思议,她看着龙锦安的部将们,好像都已经是下定决心要拼死一战的了,却不知他这个做主帅的,却为何又会临阵退缩了呢? 既然想不通,自然就要赶紧问个明白了,秦雨霏第一个向龙锦安问了出来:“那个……锦安公子,你怎么会想着要撤退呢?虽然形势暂时对我们不利,可是好好谋划一番的话,未必就没有胜算呀。” “就是呀,主公,那个秦王就是个缩头乌龟,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老百姓后面出阴招,咱用不着怕他。” 说这话的是那个邱校尉,看得出来,此人的性格跟**、郭靖有些相似,都是炮筒子一样的。他的话才说完,立即又有几人跟着发言,虽然意思都和邱校尉说的差不多,但是话却没有他说得这么耿直。 龙锦安静静的听着部下发言。待众人说完之后,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信的内容,你们也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打,或者是不敢跟他秦王打,而是这仗一打起来,势必还要枉死更多的百姓,如果是这样,那这场仗就算是打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囔了出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主公,我是不知道他秦王都写了些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咱们不能凭白让出吴州城,白白便宜了秦王那个软蛋。” 秦雨霏一听**的话,心里头好受一点了——原来还有人跟她一样“不识字”呀,嘻嘻。 龙锦安没有理会**的话,却把目光投向了“秦宇飞”,转而问起“他”来了:“秦公子,关于秦王说到,‘若是锦安不立即撤出吴州城,后面还将会有许多百姓跟着枉死’这一点,不知秦公子您有何高见?” “哦,原来问题的核心之处是这个呀”,秦雨霏终于猜出信的内容了,怪不得众人会这么气愤呢,原来秦王从头到尾都是在拿百姓说事儿的呢,只是先前都是藏的掖着的,而此时却光明正大的摆到台面儿上来说了。 她想了一下,觉得龙锦安说得很有道理,或者是很大公无私吧。他是真心把百姓生死看得很重的呢,就人家这种觉悟,没得说的啦。 于是,秦雨霏对龙锦安的提议表示极其的赞同:“锦安公子说得非常对,用百姓性命换来的胜利,的确没有任何意义。假如,我们明知一旦开战就要枉死许多原本不用死的无辜之人,却还是执意要打这场仗的话,那我们跟那些草菅人命的残暴之君,又有什么区别呢?” **才不管这些个大道理,直拉拉的噎了秦雨霏一句:“你倒是说得轻巧,不打这仗就让出去,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敢情不是你打下来的……” “**住口!”龙锦安喝止了**,他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有人对着“秦宇飞”大放厥词,尽管那个人是他的部下。 “关于撤出吴州城之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议。”此时,龙锦安主意已定,已经不想再听其他无谓的争论了。 他直接对部下下达了命令:“江达,你和牛超一道,速带人到百姓自尽之处去,务必要将死难百姓之事处置妥当。**、邱俊等,你们分别前往各处城门,加强城防守卫。记住,随时随地皆要注意小心行事,在我军正式撤出吴州城之前,切不可出现任何岔子。” 众人欣然领命,自大厅鱼贯而出。 秦雨霏见江达的任务还跟先前的差不多,想到自己刚才本来也就提出要去帮他的,便也跟在后面走出去。可是她才走到大厅门口,就被龙锦安叫住了。 “秦公子请留步……”龙锦安一边喊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他)们几人跟前。 龙锦安朝江达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去办事。几人点头而去。 而后,他向“秦宇飞”解释道:“搜查秦王留在城中暗桩之事,周伯辉已经带着人去做了,此事就不必再偏劳秦公子。至于安置死难百姓一事,既然秦王本意只是要我军让出吴州,想必也不会再借机扩大事端,毕竟他也不会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现锦安欲修书一封与秦王,而之所以留下秦公子,就是想请公子您指点一下信中措辞之事。” 秦雨霏听完这一大段话,满脑子就只想着最后面那一句——让她指点人家“信中措辞”的话,别的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瞄着龙锦安手里的信,秦雨霏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她这连信都看不懂呢,还敢去指点人家回信??不行,得赶紧闪人,不然就露馅儿了。 “锦安公子,我在‘处突’方面很有经验的,还是让我去帮江达江将军他们吧。至于写信的事情嘛……你慢慢想好了,反正那秦王也没有限定时间,你还怕想不出来呀?” 这种理由多少有点牵强,不过秦雨霏也只能想出这种水平的来啦。她拿眼瞅着龙锦安,只要人家稍微一点头,她立马就闪人。 可是龙锦安还真的就瞧上“他”了:“锦安是真心想向秦公子您讨教,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这回秦雨霏彻底没辙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呢,要是还推辞的话,可就真的有点不识抬举的味道罗。无奈之下,她只得愁眉苦脸的跟着龙锦安来到书房。 不过,等到了书房,龙锦安将他留下“秦宇飞”的真实意图说出来后,秦雨霏就没那么犯愁了。 “秦公子,修书之事不难,锦安一人即可办妥。之所以留下公子,其实是想向您讨教一下,在我军撤出吴州城时,咱们还可以再做些什么事情,以把我军的损失降至最低。”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 “不错,只因事关重大,是以等到了书房才跟秦公子您明言,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出糗的“危险”一解除,秦雨霏就显得轻松多了:“呵呵,赐教不敢当啦,不过,我倒是也可以提些小点子、小建议什么的,锦安公子不妨参考一下。” “公子请讲。”龙锦安也被“他”这种轻松的情绪感染,口气变得轻快了许多。 秦雨霏也不推辞,只是说话的语气要比方才在大厅的时候随便了一些:“在我看来,那个秦王就是标准的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明知道凭借自身力量没办法夺回吴州城,就想这些歪门邪道的招。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屎盆子往别人脑袋上扣……” “咳咳……” …… 秦雨霏听到这种极其不自然的咳嗽声,也搞不懂自己是哪儿讲错了,只好随之停了下来。 龙锦安再次做了一个清嗓子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嗓子痒了而已,示意“秦宇飞”接着往下说。 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流泪”又流汗——老天爷,这种语言方式,他听不惯倒是还在其次,关键是,“他”话里的那个东西,是说……往他头上扣的呀!!他都感到自己脑袋上有点粘乎粘乎的感觉了,呜呼…… 秦雨霏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语言方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也难怪,一个粗糙惯了的现代人,与一个深受严格礼教熏陶出来的名门世家公子之间的差距,绝对不是一次莫明其妙的穿越就可以抹杀干净的。 秦雨霏不明就理,依然故我的说着后面的话:“他秦王既想要回自己的地盘,又想同时享有他那‘仁义’盛名,咱还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在撤出吴州城的时候,咱们一定要大造舆论,把秦王的卑鄙行径全都给他抖出来。”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龙锦安,还想着没准儿人家又要清清嗓子呢,趁早给人留出时间来。 可龙锦安这回却没有其他的想法,两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只是见“他”突然停下,还以为是跟吴凯之一样,想要卖个关子了呢,所以,人家很配合的问了一声:“怎么个抖法呢?” 秦雨霏这才接着说:“这件事情秦王操作在前,可以说是占了先机。不过,咱们这会儿是城池的主人,所以还是有先决条件的。等到周将军把在城里暗中操控的人抓住后,就将他们的身份全部暴露在百姓的面前,同时再把他们的所作所为详细的向百姓们说清楚。” 说到这里,她又习惯性的停了一下,不过看到人家龙锦安听得很专心,她也就不再停顿了:“并且在讲的时候,一定要抠死了‘都是受秦王指使的’这几个字眼。他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这回将他的罪行统统公诸于众,看他还能不能戴得稳那张“仁义”的假面具。他能哄得了一时,却哄不了一世。锦安公子,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龙锦安点点头,他对其中一句话特别的赞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秦公子,您这话讲得真好。” 秦雨霏“呵呵”的笑了一下,顺嘴说了一句:“这句话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啊……?这个……”秦雨霏傻眼了,她没想到龙锦安会这么抠根挖底,想了一下,说道:“这话是我师傅说的。” 她决定了,今后凡是说了超时代的话,就统统说成是她师傅说的。反正她师傅不想公开身份是事实,那自然也就没有人可以去追究真假了嘛。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孩嘴馋 这一番书房长谈,两人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认真,不知不觉竟然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其间,秦雨霏在说话时看到龙锦安听着听着就提笔写了起来,更是受到莫大的鼓舞,讲起来也愈加的口若悬河。 还从来没有人用笔记过她的谈话呢,历来都是她拿个小笔记本儿记录领导讲话来着。可是今天,她的发言竟然也有人如此捧场,那她自然是要好好的拿出点认识来! 秦雨霏讲了很多,主要围绕着如何将秦王罪行公诸于众这一点来叙述。这种事情她有经验,前世破过利用网络散布谣言的案子,只是现在倒过来,换作是她来做这散布谣言的“坏人”而已。 不过,让秦雨霏非常想不通的是,龙锦安对这种事情,竟然是很在行的样子。在她的叙述过程中,龙锦安适时插进几句话,都很能说在点子上,这让秦雨霏不禁有点儿怀疑龙锦安的人品。“听其言观其行嘛”,只怕散布谣言这种事儿,这小子就没少做,不然哪会这么熟悉其中的细节? 呵呵,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她秦雨霏也同样对散布谣言说得头头是道,可人家龙锦安只是将之看作是“胸中有丘壑”的表现,却不曾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置疑。 况且,这整件事情也根本就不只是宣扬、传播一些事实这么简单,龙锦安的几万大军,要在秦王的重重包围之下安然撤离,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其间会有些什么变数,秦雨霏没有考虑过,可龙锦安却是在心中多方考虑过的。只是他怕说得过多会动摇军心,所以才没有在大厅里提出来与部下一起讨论。 来到书房后,他一开始也想说出来,然后听听“秦宇飞”的意见,可是一听“他”说起舆论造势的事情来,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他也不甚在意,横竖一应事项他都已经在脑海里过了几遍,到时只要调度停当,自然就会妥妥帖帖的。 秦雨霏讲完之后,又仔细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了,便问龙锦安是否到现场去看一看,因为她心里始终挂着现场处置这件事情呢。于她而言,这种事情更接地气一点,而这个,是相对于“打江山平天下”那些大事儿来说的。 龙锦安见其一心惦记城门口的事情,很欣赏“他”这种遇事认真又不逃避的态度,心中对这个“秦宇飞”是更加的看重了。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锦安这就与秦公子一同前往。” “那好,等我再喝点水,立马就走。”秦雨霏说着,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拎起茶壶,一连倒了满满三盏喝下去,“咕噜咕噜”的声音响彻书房。这半天说得她口干舌燥的,茶壶都让她给喝得见底了。 龙锦安看着“秦宇飞”喝茶的样子,觉得有些异样。因为乍一看“他”那架势,似乎就跟军中那些大老粗们一样的粗鲁。可是细看之下,又觉得这“秦宇飞”并不像是那种行为举止不得体之人,只要不是手舞足蹈的时候,看上去甚至还有点温文尔雅的样子。 而且“他”的那双手,看上去和那细瓷茶具是那么的协调——一双粉白粉白的小手,把那洁白如玉的茶盏从嘴边拿下,于是,一张粉红的小嘴就展现在眼前,紧接着,又是那根调皮的小舌,从那红润欲滴的唇间滑出来,在嘴唇上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 龙锦安看得呆了,一时忘记了自己正在何时何地,面对的又是何人。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的嘴,他的嘴,也跟着动了起来! 秦雨霏灌饱了茶水,感觉嘴皮已经不干了,又伸手揩了一下嘴角沾着的水珠,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往书房外面走。可是…… 哎哟,这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呀,还舔嘴皮玩儿! “锦安公子……” …… …… …… …… …… …… “喂……,锦安公子,走了……” 秦雨霏一边喊,一边把手伸到龙锦安眼前晃悠。 龙锦安正在走神呢,看到刚才那双粉白的小手突然出现在眼前,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把她给捉住了。还好秦雨霏喊得快,否则的话,只怕就要伸到嘴边去吻上一吻了。 “喂,你干什么?!”秦雨霏大喊一声,把手抽出来。 她把手挣脱出来后,明显的怔了一下,接着就使劲儿的甩手,就像是手上粘了什么东西,而她想要用力的抖落一样。 其实,秦雨霏并不是嫌弃龙锦安,被他握这么一下,也不至于就真的就粘了什么脏东西在手上。 而是从龙锦安手上传过来的热度,让秦雨霏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甚至于,就连她的心,也似乎被烫得一疼……抑或是……一痒? 更要命的是,明明她的手都已经缩回来了,可是秦雨霏却觉得那只手似乎是又跟着过来了一般,就像,还在握着她的手,甚至是——伸过来,在挠着她的心…… 这是秦雨霏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她面对的人有着某种魔力一般,无端的就扰乱了她的心境。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让她惴惴不安…… 所以,她才会那么用力的甩,想把那恼人的热气赶紧甩掉,想把那慑人的感觉全部压下。 而龙锦安直到看见“秦宇飞”用力的甩手,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只是在看到“秦宇飞”的动作时,心里骤然充满了失落感。 “他”……竟是如此厌恶自己吗?不过就是握了一下手,竟然让“他”嫌恶至此?? 龙锦安的心情一时变得无比压抑。因为在他看来,那是非常明显的“嫌弃”的动作。 他默默收回手,把刚才“做记录”的纸张折起来,用一个信封装好,还仔细的加盖了他的私人印章在上面。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的动作不疑有他,而且她还自作聪明的认为,龙锦安舔嘴唇那个动作,一定是因为口干了。唉,都怪她把人家一茶壶水全部喝干了。 所以走出书房之后,秦雨霏赶紧让外面站着的亲兵打了一大壶水来,并亲自递给龙锦安:“呃,那个……我刚才口太渴了,把水都喝光。你……你喝点水吧。” 明明是很平常的关心话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说得结结巴巴的呢?秦雨霏很鄙视自己——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心虚什么呀?! 龙锦安领了秦雨霏这情,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可是对于“他”使劲甩手“嫌弃”自己那件事情,却仍然还是不能释怀。 因为以为对方一定很讨厌自己,所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龙锦安都不敢对“秦宇飞”做出任何稍显亲切的动作来,生怕更惹人家“嫌弃”。 而秦雨霏呢,自那天以后,在一度时期也曾有意识的跟龙锦安拉开距离。因此在两个别扭人之间,也就一度冷了场。 如此一来,牛超和周大维等一干稍稍算是知道一点儿情由的人,都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其他不明就里的人,可就不免暗自担心了——这秦公子怎么就跟主公生分了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呢?人家秦公子会不会就这么被气走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而此时,这两个不知道情为何物的年轻人,就这么各自别扭着,来到了城门口。 ……………………******…………………… ……………………******…………………… 为了方便朋友们的阅读,现将本书中的武将官职列举出来,并把文中几位将军的官职也一并写上,让朋友们做到一目了然。 1 从一品 骠骑大将军 2 正二品 辅国大将军 3 从二品 镇军大将军 4 正三品上 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千牛卫大将军 5 正三品下 怀化将军 6 从三品上 云麾将军、归德大将军 7 从三品下 归德将军 8 正四品上 忠武将军 9 正四品下 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 10 从四品上 宣威将军 11 从四品下 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 12 正五品上 定远将军(陈炯) 13 正五品下 宁远将军(江达)、怀化郎将(周大维) 14 从五品上 游骑将军 15 从五品下 游击将军(郭靖)、归德郎将(冯启伦) 16 正六品上 昭武校尉(**) 17 正六品下 昭武副尉(柳方)、怀化司阶 18 从六品上 振威校尉 19 从六品下 振威副尉(邱俊)、归德司阶 暂时出现的将军、校尉,就是上面括号里的这几位,以后还会有很多,品级太低的也还有不少,只是这里没有一一列出来。 20 正七品上 致果校尉 21 正七品下 致果副尉、怀化中候 22 从七品上 翊麾校尉 23 从七品下 翊麾副尉、归德中候 24 正八品上 宣节校尉 25 正八品下 宣节副尉、怀化司戈 26 从八品上 御侮校尉 27 从八品下 御侮副尉、归德司戈 28 正九品上 仁勇校尉 29 正九品下 仁勇副尉、怀化执戟长上 30 从九品上 陪戎校尉 31 从九品下 陪戎副尉、归德执戟长上 这些官阶,现在或许大多数还在用不着,可是等到龙锦安的天下再打下一点,或者也可以这样说,等到他们回师习州以后,马上就会用得着了。 ……………………******…………………… ……………………******…………………… 而现在,让我们还是把目光投向城门那里去吧—— …… …… …… ……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参谋不带长 来到南城门的下面,秦雨霏并没有看到印象中死难者家属哭闹不休的场面。相反,整个城门附近井然有序的,没有太多的百姓聚集,自然也看不到有任何不怀好意之人借机闹事的苗头。 秦雨霏不禁有点佩服龙锦安这些部下的本事,不过才过了这么点儿时间,竟然就能够将秩序维持到这种程度。原本像这种突发事件,历来是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可照目前情形来看,他们不但安抚好了百姓,恐怕还将底下的局面也控制住了。 在城门不远处,也就是百姓撞墙自尽的地方,已经有士兵用清水仔细的冲洗过;而死难百姓的遗体,也已经送回各家去停放了。 此时此刻,整个城门前面颇为宽阔的空地上,显得冷冷清清的。如果不是知道实情的人,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一幕惨烈至极的悲剧。 龙锦安向江达询问一些细节问题,秦雨霏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从江达的口中得知,他们不但从军中派出专门人手去帮助死难者家属布置灵堂,而且还划拨了相应的银两给家属作为殡葬费用,甚至就连帮忙打杂的人手,都已经考虑在内了。 龙锦安听完之后,因想着“秦宇飞”最为关心这件事情,便问“他”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秦雨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发现江达他们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补充的。就是换作她本人亲自出马,想必也不见得就会做得比这个更好。 考虑再三没有什么可说的,秦雨霏只好把她(他)们俩方才在书房里谈的措施先行提出来:“办丧事的时候,死难百姓的家中肯定是人来人往的,咱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将秦王的罪行公诸于众。” 江达并不知道“他”们在书房商谈的事情,所以一时不太明白“他”的话:“秦公子的意思是……?” “就是另外再派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到死者的家里去做一些宣传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将秦王逼迫百姓寻死的罪行一一宣扬开来。只是……”说到这里,秦雨霏停顿了一下,在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话应该如何措辞。 而龙锦安却误以为“他”这是又在卖关子了,由于他这会儿还在因为方才被“嫌弃”的事情,而有那么点儿失魂落魄的味道,是以并没有适时的“捧场”,补上一句衔接的话来,只是黯然神伤的站着,并不接“他”的话茬儿。 江达看到他家主子一脸受伤的神情,以为他是在为死难百姓伤心感怀,只是想到此时并不是劝慰的时候,也就没有说话,只一心等着“秦宇飞”的下文。 秦雨霏仔细回想一下舆论宣传工作的要诀,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件事情,要同时在所有死难百姓的家中展开,并且宣讲的口径也必须要统一。还有就是,对那些暗藏的敌人可能会提出来的置疑,也要事先设想一些。最好是让办理此事的人员先行演练一番,防止到时候出现各人一种解释的情况,反而因此降低了宣传的可信度。” 江达对于“宣传”之类的字眼不是很熟,不过也还是能够猜出其基本含义来。他对“秦宇飞”补充的事项颇为赞同,因为那些细节问题,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进去。 看到龙锦安沉默不语,江达以为他家主子还有其他意见,便问了出来:“公子,还要属下再做些什么?” 龙锦安自然没有什么指示可以下达给他,不过就是额外叮嘱一番罢了。但是当江达领命欲转身去时,龙锦安却又叫住了他。 龙锦安不但要求江达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着力去做这件事,并且还郑重其事的提出了时间限定:“江达,向民众讲明秦王罪孽之事,是关系到今后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军的大事,你务必要全程亲力亲为。而且,一定要在今夜入夜之前将此事办妥,不得有丝毫的延误。” 江达虽感时间太紧,但也还是干脆的应了下来:“是,公子,属下一定赶在入夜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好,请公子放心。” 秦雨霏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急性子,可是这种事情,太赶时间的话,效果是出不来的,于是便出言拦了一下:“锦安公子,像这样子会不会太仓促了?多花上个一两天的功夫,宣传效果可能会更理想一些的。” 可是这回,龙锦安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只听他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在今天晚上办好,绝对不能拖到明天。” “哎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情就是要慢工才会出细活的嘛,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秦雨霏一急着争辩,那说话的语气也就稍微激烈了些,听上去既不像宾主之间的谈话,更不像下属对主帅的进言。 江达觉得“秦宇飞”对他家主子颇有些失礼,可看着他家主子却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虞之感,他也就不想去操这个闲心了。历来才华横溢之人大多性格乖舛,也许此人恰好便是如此这般个性的吧。 江达对他家主子的话,向来都是言听必行的。此时他见这“秦宇飞”似乎对主子的话反对得很,自然是不想遂了“他”的意。 他见龙锦安还在沉吟没有立时开口回答,便主动回了“秦宇飞”的话:“秦公子,公子之令必有深意,您也不必太过置疑。末将定能办好此事,还请秦公子宽心。” 江达说完,向龙锦安请示道:“公子,您还有没其他吩咐?若是没有,属下这就去打理这件事情了。” 龙锦安冲他摆了摆手,道:“没有了,你速速去办吧。” 得,算我没说,秦雨霏耸耸肩,不再说话了。 龙锦安自然是看到了“他”这个动作的,可是他并不打算作任何解释。历来军中之事,只要是他认定了的,无论任何人提出置疑,他都不会更改。 就算是像吴凯之那样,跟他磨上三天的嘴皮子,他也不曾为之改弦更张。如果是实在避之不过,他往往会当着人家的面运气练功,让他说到最后自感无趣只得作罢。 而此时,他也同样用沉默来回答“秦宇飞”的置疑,只是心中却有些隐隐担心“他”会因此而生气。只是此时,他又想不出其他什么合适的话题来开口,便也只能继续沉默着,向城楼上走去。 秦雨霏倒是并没有因为龙锦安不采纳自己的意见而生气,因为她很自觉的将自己的角色定位在一个参谋的位置上。 身为参谋就要有参谋的自觉,不是常听人家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吗?不响就不响呗,事情成不成又不要当参谋的来担责任,爱听不听,乐得清静! 不过,这公事上无话可说,却把秦雨霏谈“私事”的欲望给激出来了——龙锦安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八卦瘾。 秦雨霏一边走一边歪过脸去看着龙锦安,颇有点好奇的问道:“喂,锦安公子,你的手下怎么一会儿叫你‘主公’,一会儿又叫你‘公子’的?还有那个郭靖,我就一次都没有听到他叫过你‘主公’哦。” 听到这个问题,龙锦安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刹时就变得轻快了起来。他没想到这种问题竟然也有人会关心,而这个“秦宇飞”态度,看上去又是那么的煞有介事。 于是,龙锦安也就放下心中的公事,认真的向“秦宇飞”解释起这称呼的原由来:“江达、郭靖,以及**、牛超等人,以前皆是锦安的侍卫,想是之前叫惯了‘公子’,所以私底下,他们还是习惯如此称呼。锦安之前……倒还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之上有何不妥之处,如若不是秦公子提起……” “哎哎哎,你可别……”秦雨霏赶紧打断了龙锦安的话,一连声的解释道:“没有妥不妥的,不过就是一个称呼啦,我这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你可不要真的把它当成个事儿去了。” 秦雨霏没想到一个八卦都会让人较了真,差点儿就让她做了那种吹毛求疵之人。 龙锦安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无妨,他们这样,本也就会令人生疑。” “不是的啦,人家哪有什么怀疑?我只是觉得好玩儿嘛,因为那个郭靖每次都是叫你‘公子’,我还以为这当中有什么特殊原因呢。”秦雨霏说完伸了下舌头,这八卦还惹出怀疑来了,她哪来那么严重的疑心病?! 再次看到那条调皮的舌头,龙锦安的心免不得又“突突”的跳得飞快起来。只是这一次,他那加速跳动的心中,又额外加入了一些酸酸的成分。 连续两次听到“秦宇飞”以这种轻快活泼的语气提到郭靖,龙锦安没来由的感到心里头阵阵发堵。他觉得自己很不爽,很有一种想要将那臭小子拉来踢上几十个窝心脚的冲动。 第一百一十五章 犯花痴了 龙锦安心中不爽,提起郭靖的话来自然也就有那么点儿酸意在里头:“你是说郭靖啊,那小子呀,你就是专门让他改口,他也改不过不来的。呵呵,依我看哪,那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白糟蹋了那么大的个子。” “呵呵,是嘛?”秦雨霏被他的话逗得开心的笑了出来,然后又帮他补上了一句:“那你说的这种,岂不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吗?”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龙锦安听了这句话一愣,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对对对,秦公子说得极是,那小子,可不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嘛。” 秦雨霏还是第一次见到龙锦安这种不加掩饰的笑容,一时不禁看得呆了,以至于到了台阶前面都不知道抬脚,还是龙锦安见机快,伸手扶了一把,不然她可就要当场跪到台阶上去了。 当龙锦安展开笑靥的那一刻,秦雨霏只觉得整个春天的阳光都集中照射到他的身上去了,似是无限春光,竟都不及他明媚! 而秦雨霏,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就沉醉在龙锦安的明媚里去了…… 龙锦安一边搀扶着“秦宇飞”的胳膊,一边提醒“他”道:“秦公子,当心脚下……” 而秦雨霏呢,被龙锦安这么又是提醒又是搀扶的,她的身子倒是站直了,可是人却还在没有回过神来。仍旧呆呵呵的,死盯着人家龙锦安的脸看,就像是想在人家脸上瞧出朵花儿来似的。 而且,她一边看还一边在心里梦想着,要是这会儿有个手机的话,她一定要把他照下来,作为自己首页的封面…… 由于某人正发着有些痴心妄想的花痴,那脸上的表情就显得丰富了些。以至于龙锦安将“他”的身子扶正以后,正打算放开手,却被“他”的眼神吸引住了,手也就忘记了松开。 龙锦安低头看去,只见“秦宇飞”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处还噙着一丝好似神秘的笑意。他一时只觉得,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射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自己拉向那明亮的源泉,拉向那神秘的境地…… 于是乎,这个算是被“引~诱”了的人,便在那魔力的驱使下,慢慢的倾下脸,贴向那张有着些微痴迷的脸庞…… …… …… …… …… …… 就在这两个人的脸快要贴到一处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哎呀,秦小子,你的眼睛里落灰了?” 在整个军营里,唯一没有称呼“秦宇飞”为“公子”的人,就只有那个郭靖了。 自从在校场跟“秦宇飞”打了一场,又吃了一顿军棍之后,他对这个小个子对手就一直有些耿耿于怀,所以别人都叫公子,他却一直“秦小子”、“秦小子”的叫着。 当然,郭靖这样叫,也有他早已经在心中认定了只有他家主子才配称为“公子”的成分在其中。 在他看来,这个“秦宇飞”除了一身武功高得邪门儿之外,没有哪一点看起来像个大家公子的样。长得黑不溜秋的不说,有时候还吊儿郎当的,一点富贵子弟的气度都没有。反正,就是值不得他郭靖叫上一声公子。 被郭靖那大嗓门这么猛不丁的一炸,眼看就要贴上脸的两人俱是一惊,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家的脸别了开去。 龙锦安感到非常恼火,虽然他心中也在暗自庆幸着,若不是被及时打断,自己便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来,可是他不希望这个人是郭靖呀。 他抬起头瞪着郭靖道:“瞎囔囔什么?还不快去拿把强弓来!” 郭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差点儿就惊扰了人家的“好事”,嘴里“哦”了一声,又怕死的多了句嘴:“公子,原来你到城楼上来是想射箭呀,秦小子的眼睛不碍事了吧,要不要我帮‘他’吹一吹?” “怎么恁地罗嗦?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时龙锦安已经走上几级台阶,与郭靖站成一排了,所以他说完话后,又顺带抬脚踢了郭靖一下,嘴里说了声:“还不快去?” 郭靖挨了一脚才习惯性的不敢再多嘴,乖乖的走下城楼去了。只是在经过“秦宇飞”身边的时候,还不放心的瞄了一眼。 秦雨霏呆呆的站在原地,对龙锦安主仆的互动充耳不闻。这会儿,她很想很想,很想把脑袋往城墙上撞上个几下子…… ——偶滴个老天呀,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花痴啊?! 秦雨霏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所想鄙视到了极点:枉自是从新世纪穿越过来的呢,什么酷逼的花样美男没有见过呀,竟会对这么个刚刚脱离“小白脸”阵营的人如此着迷? 呵呵,可能是因为这两年遇到的,大多数都是些粗鄙庸俗之辈,所以才会偶然见到个略平头整脸些的男人,就忍不住犯了花痴吧?秦雨霏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她有点略带“伤感”的想,人家林忆莲在歌里唱的是“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而自家现在这个呢,恐怕是久不见型男,开始觉得“伪娘”美了吧? 唉,瞧这人生混的,也太木有品位、太木有追求罗…… 秦雨霏企图用尽力贬低龙锦安形象的方法,来压制在自个儿心中生出的……也许应该算作是倾慕之意吧,只是这种心意,她还没有领会过来。 不过,就算有朝一日她明白过来,没准儿她也还不愿意承认呢。 龙锦安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有点心虚,一时不敢主动开口跟“秦宇飞”说话。 他在前面几级台阶上等了好一会儿,却见“秦宇飞”仍然还在呆站着,没有丝毫上楼的意思,这才开口喊了一声:“秦公子,请上城楼。” 见“秦宇飞”没有听见,他又叫了一声:“秦公子,请您上来吧。” …… …… …… …… …… …… “秦公子……,” “秦公子……?” 龙锦安一连喊了好几声,秦雨霏才从“伤感”之中回过神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的登上城楼阶梯,抢在龙锦安的前面上了城头。 而就在上楼的那一刻,秦雨霏已经在心中暗自作了决定,从今以后,一定不能跟这个曾是“伪娘”的人走得太近了。不管今后是在人家手底下当参谋、助手,还是带兵打仗的将领,都得随时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嗯……就以十步为限吧…… 既然已经想出精确的安全距离来,秦雨霏自然是立即就身体力行了。 龙锦安很快就感觉到“秦宇飞”无端的疏远。他想到自己刚才对人家做出那种失礼的动作,加之又想起在书房“他”使劲甩手“嫌弃”自己的那件事情来。因而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由于自己所做的一些出格的动作,导致“秦宇飞”生了自己的气。 于是,从那天以后,龙锦安也在心里暗自留心,时刻提醒他自己,要注意与“秦宇飞”相处时的言谈举止,万万不可再做出什么失礼于人的行为来。 由于两个人都在有意识的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所以“他”们之间一下子就变得冷淡而又疏离。这种急转直下的气氛,连郭靖这个大老粗都感觉到了。 郭靖从楼下找到弓箭拿上来,刚走到龙锦安身前就觉察到气氛不对了。他把弓箭递给主子之后,便看着“秦宇飞”问道:“秦小子,是不是你的眼睛还没好,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眼睛……?”秦雨霏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了龙锦安一眼,复又对着郭靖说道:“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可是刚刚,我明明看见公子在帮你看眼睛呀,还看得很仔细的嘛。” “郭靖!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龙锦安是打心眼儿里恨死这个二百五,心越乱他越要来添乱,就是个讨打的! “公子,‘秦小子’他……哎呀……!”屁股墩儿上挨了一脚,郭靖的话也终于被踢回去了。只是心中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他家主子这些天不是冲他无端发火,就是偶尔一个人独自发笑,简直是邪门至极。 龙锦安用脚止住了郭靖的缠言,想到他对“秦宇飞”的称呼,很不满的道:“你看看你,一口一个‘秦小子’、‘秦小子’的,一点礼数都没有,像个什么话?” “公子,我……” 郭靖满脸委屈,欲待分辩,却被龙锦安又给唬回去了:“我什么我?还不赶紧滚到城门下面巡防去,别在这儿碍爷的眼!” “是,公子。” 龙锦安这话,已经算是命令了,所以郭靖真的不敢再多什么言,赶忙躬身应下,走下城楼去了。 龙锦安一直看着郭靖下了楼,才回过头来从袖里掏出信。他将信件很仔细的绑在箭身上,然后弯腰拿起地上的强弓,将箭搭在弓弦上,正欲张弓射出,“秦宇飞”就问了出来:“诶,你这是什么呀?”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快射啊 “锦安公子,你这是……要将信射到秦王的军中去?” 秦雨霏本来倒是很想和人家“保持距离”的,可是在看到龙锦安的举动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保持距离,并不意味着就要禁言嘛。 龙锦安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答道:“是的,这是锦安写给秦王的回信。” “回信?你什么时候写的,我都没有看见你写信耶。”秦雨霏有些疑惑,好像自家一直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呀。 “就是刚才在书房的时候,我一边听一边写的。哦,你正说着话呢,也难怪你没有看见。” “啊……?”秦雨霏瞠目结舌,“你……你那个,是……在写信?” 呜啊妈咪呀……她竟然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是在记录她的谈话来着! 秦雨霏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叫你孔雀! 看到“秦宇飞”的反应,龙锦安产生了一点小误会:“锦安是想着回信之事并非什么大事,是以写好之后,才没有和秦公子商量的。要不这样吧,现将此信拿给公子过目,然后又再射往秦营。” “哎呀,不用不用,”秦雨霏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她看都看不懂呢,过目个屁呀! 可龙锦安偏偏还就当了真,他已经在动手解绑信的细绳了。 秦雨霏一看人家较了真,也不管什么十步不十步的安全距离了,大步窜到龙锦安身前,伸也手去按住他解绳子的手,并抬头看着人家道:“我真的不用看了。不就是封回信吗?你搞定就行了。” 龙锦安的手一被“秦宇飞”按住,就轻轻的颤了一下。他感觉似乎有一股暖流涌进自己的心里,同时又像是在冲击着自己的胸膛似的。他有一种直觉就是不想这只手离开,希望就一直这么下去…… 所以,龙锦安一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怔怔的看着“秦宇飞”。 而秦雨霏一搭上龙锦安的手,随着那手微微一颤,她也感到一股麻酥酥的、像被电击似的感觉自手上传来,让她的心无端一荡,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异样:“你,你不要解开了,快点射出去啊……” 这话一说完,秦雨霏就感觉到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她想了一下,才发觉是自己的话说得好像有点那个了,容易令人心生误会哟。 本来因为这句口误,秦雨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只不过她见龙锦安仍然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想着人家恐怕没有听进去,遂也就放下心来,不去在意了。 可是龙锦安这会儿,虽然射箭的动作是没有,可是别的动作却不见得也没有。就在此时,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又将头倾了下来! 秦雨霏一心只想着人家叫她看信的事,所以看到龙锦安低下脑袋,也就只想到是那个意思,并不疑有它,所以她再次出声阻止道:“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用看了的,你倒是快点射呀……” 我的老天爷,您瞧她这话说的…… …… …… …… …… …… …… 呵呵,就两个人此时站立的位置、相互的动作,加上秦雨霏这句暧昧得要死的话,再配上她自个儿都没有觉察到的微微有些发哑的声音,简直是让人不产生误会都不行! 这不,秦雨霏话音才落,随即就有一声脆响传来:“哐当!” “啊,谁呀?”这会儿,秦雨霏就是个大脑短路的,所以才会话不经大脑就问了出来。 她不问这一声还好,一问出这话,倒是立时就有一种干坏事被人撞见了的感觉,只是她自个儿没有体会到罢了。 秦雨霏转过头,只见冯启伦手扶剑柄站在远处,一脸尴尬的陪着笑,向二人解释道:“是末将走路不小心,佩剑撞到墙上了。” “哦,原来是你呀,冯将军。”秦雨霏恍然大悟的点头答应着冯启伦的话,却半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自个儿的手还压在人家龙锦安的手上,而且身子也跟龙锦安贴得忒近了些。 龙锦安一看到部下,神智马上就恢复了清明。他很不舍的将那只小手拿开,看着冯启伦道:“哦,是守常来了啊。”而他嘴里说着话,身子则自然而然的向后面退了一步,和身前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刚才,冯启伦一登上城楼,迎面就瞧见了两人那暧昧的动作,加之又恰好听到“秦宇飞”说出那句“我不看……你快点射”的话来,所以在他的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一副香艳的场景。 而像冯启伦这种城府颇深的人,自然是不会像郭靖那样,遇到这种事情还要凑上去闻闻、看看,非得瞧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是以他一见情势不对,立刻就想转身离开,只愿自己没有来过。只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情急之下忙中出了错,仓促之间,越是想悄无声息的走人,越是弄出好大的动静来。 而若是这会儿再走,未免就显得太过于刻意了。于是,冯启伦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末将参见主公,见过秦公子。” 见礼之后,还不等龙锦安答话,他又抱拳请罪道:“都怪末将走路不当心,惊扰了主公和秦公子,末将真是该死。” 秦雨霏“呵呵”的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你还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秦雨霏这话本是有点像开玩笑那种说的,谁知冯启伦听后,竟然单膝跪在地上请起罪来了:“都是末将该死,还请主公责罚。” 冯启伦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着把姿态放到最低,以争取“脱罪”来着呢。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撞破了,搞不好是会惹火烧身的。 秦雨霏哪知道这些呀,一见人家这架势,搞不懂怎么就扯到责罚上去了?想着只怕是自家玩笑开大了,于是赶紧伸手去扶冯启伦:“冯将军快快请起,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啦,其实我哪里有那么胆小嘛。” 龙锦安看见秦雨霏的动作,抢先伸手将冯启伦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他指着手中的长箭,对冯启伦说道:“这是给秦王的回信。因想着他们是用箭射上城门来的,咱们也应该与其人之道还回去,是以……” 冯启伦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还不等龙锦安把话说完,他就一拍脑袋说道:“哎呀秦公子,原来你说的是射箭的‘射’呀。”可是说完之后,他又恨不得立时将舌头给咬了,只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听了冯启伦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秦雨霏这会儿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人家是误会她的话了! 秦雨霏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说过的话,她不禁也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天哪,那两句话,连她这会儿重新想起来,都觉得她自个儿也难保不会想岔了去呢,又何况是别人? 想到这里,秦雨霏有些心虚的抬眼去瞧龙锦安,却见人家镇定自若的,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她不禁有点怀疑,怕是龙锦安人太年轻了,还在不懂这些事情呢。因为按实际的心理年龄来算,她的确是要比龙锦安大着好几岁的。 “秦宇飞”的打量,龙锦安是看到了的,可是他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若不然,难道要他告诉“他”:他不但知道冯启伦误会的是什么事,而且还被那句话给激得某处又抬起头了么?? 龙锦安不再看“秦宇飞”,转头看着冯启伦故作自然的问道:“守常的箭术,锦安还没有见识过呢,不如今日,就由你来射出这一箭如何?” 冯启伦赶紧推辞:“末将不才,于箭术上并没有什么造诣。倒是军中一直盛传主公您箭术无双,不知末将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开开眼界?” 龙锦安对自己的箭术颇为自信,闻言并没有多加推辞,对冯启伦微微颔首道:“如此,锦安就当仁不让了。” 说完,他将箭杆上绑着的信件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然后重新拿起弓,将箭搭在弓弦上,瞄准秦军中军大帐的旗杆,用上全部功力射了出去。随着“啾”的一道破空之声,长箭离弦,疾飞而去…… 在龙锦安射箭的过程中,秦雨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让人家失去了准头。除了在校场看士兵操练的时候见着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正式的拉弓射箭,所以她才会这么全神贯注的盯着看。 那支射出的箭,秦雨霏是一直盯着。当看到其稳稳的钉在那根细细的旗杆上时,她那张开的嘴巴,好半天都没有合上。 因为以她目测的距离,两处少说也相隔了三、四百米远的。像这样远的距离,就是ak47的射程也不过是这么点,可眼前这个,却是纯人力的哦。么么哒,这种箭术,也未免好的有点过头了吧? 看到“秦宇飞”满脸都是惊讶之情,龙锦安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因为自从“秦宇飞”来了以后,龙锦安还从来没有见到“他”对谁露出过这种表情来。可是今天,他却凭着一身箭术赢得了“他”的赞叹,这又怎能不令他暗自窃喜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赚点路费 龙锦安现在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被生活所迫不得不肩负起沉重的担子,但其根本上却也还在是喜欢争强好胜的。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很想跟“秦宇飞”好好的切蹉上一回,只是苦于自家身份特殊,是以一直未能如愿。 所以,像今天这件事情,本来他是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办的,可是他却选择了亲自出马。而他拉着“秦宇飞”来到城楼上面,为的就是在“他”面前显露一下身手,同时也有一比高下的心思在其中。 而最终,这番可以说是他一个人暗中与人家的较量,他也已经从“秦宇飞”那一脸赞叹的表情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这时,冯启伦站在旁边,颇有些讨好的对“秦宇飞”道:“秦公子武艺高强,在军中还未偿有过敌手,想必箭术也是了得,不知可否露上一手,也好让末将等一睹风采?” 原本冯启伦是想着,自家刚才竟然那样不堪的误会了两位贵人,很想尽力挽回一些主公对自己的不满,因而才会有此一问的。 他只当“秦宇飞”展露出来的武功都是那么高深无比,自然在骑射方面也必然不凡。可是谁知道,“秦宇飞”的回答却让他傻了眼…… “我哪有什么箭术呀?我……我不会射箭。”秦雨霏说得有点小伤心,她在今天才真正摸到古代的弓箭哪。前几天在校场,不是这个来跟她切蹉,就是那个来跟她对打,让她想玩下弓箭都没有时间。 而她的话一说完,不止是冯启伦,就连龙锦安也感到惊奇不已。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竟然不会射箭?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冯启伦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本想拍下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在整个军营里都大名鼎鼎的“秦公子”,竟然会不懂得射箭呢?无奈之下,他只得讷讷的补救上一句:“秦公子过谦了,您本就武艺高强……” 补救的话,说起来总是有些艰难的,好在有人善解人意,斜刺里岔出话来,将他的话经给打断,也算是间接的救了场…… “怎么可能?秦小子,你开什么玩笑,你那么好的武功,竟然不会射箭?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郭靖话音一落,人也就跟着窜到跟前了。秦雨霏听了他的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会射箭又怎么啦?我就算不会射箭,还不是照样能打赢你!” 郭靖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这个“秦宇飞”的身上,从来就没有讨得过好,每次都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况且他还隐约觉察到,人家已经是暗中对他手下留情了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面子也不能白丢哇。于是郭靖又反唇相讥道:“箭都不会射,还敢来投军?你又不是不知道,军营可是最讲究骑射的了。” 秦雨霏也来气了,敢情这傻大个是把这当成小辫子来揪了呢。哼哼,看来不把你彻底打趴下,你丫的就不知道姑奶奶我是干啥吃饭滴! 想到这里,秦雨霏不禁傲气冲天的冲着郭靖说道:“我就是骑射都不会,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在这军营里来混,那又怎么样?不服气是吧,不服气我们现在就打一场去!你骑射功夫很了不得了是吧?那行,我就让你骑在马上来射我!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射倒我。” 郭靖也把脖子一梗,赌着气道;“去就去,谁怕谁呀?!”他的话倒是也说得顶有点英雄气概的,只可惜的是,他的话才说完,腿上就挨了龙锦安一脚,生生的把那点英雄气概给踢没了。 “行了,你还有完没完!要比骑射你来跟爷比。跟人家一个本来就不会的去比,也不怕丢了爷的人?”龙锦安说完,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这个不长脑子的,人家统共就这么点儿短,他倒还逮着就不放了。 郭靖心说:我倒是想跟你比呢,可也要我敢哪!他就是对这个“秦宇飞”不服气,可是又不敢顶他家主子的嘴,只得斜睨着“秦宇飞”吹粗气。 秦雨霏也不是那种喜欢置气的人,只是郭靖得理不饶人,她有点气不过罢了。这会儿见顶头上司出言来解围,她也就不想再咄咄逼人了。 于是她把语气稍微放软和了点,对着郭靖说:“我师傅就没有教过我骑射,不过还请你郭大将军放心,横竖等到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拖了大军的后腿就是了。” 旁边站着的冯启伦一听这话还是不大对味儿,赶紧出面打圆场:“秦公子说的哪里话?您的本事,末将等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谁敢说您拖了大军的后腿哇?” 秦雨霏“哼”了一声,瞅着郭靖道:“我拖不拖后腿,战场上见真章。” 郭靖不甘示弱,回了一句:“本来就是……哎呀! 屁股上又挨了一脚,郭靖的下半截话也给踢回去了。他一脸委屈的看向他家主子,却被龙锦安一句话给吓得不轻,巴不得将脑袋缩到裤裆里去。 “是不是又想吃军棍了?嗯……?” 秦雨霏看到郭靖一听吃军棍就矮下去一大截,不禁感到好笑起来,刚才被他惹出来的那点气也就全消了。 秦雨霏觉得龙锦安与郭靖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相处得很好,她可不会傻到去以为人家经常挨骂就是被主子给厌弃了。据她前世的经验,越是见天儿的被导脏话、粗话乱骂着的那个人,越是领导的心腹爱将。 龙锦安见事情已经办妥,想尽快赶回营账去作些交待,还有就是,他不喜欢看到“秦宇飞”瞅着郭靖笑的样子。 于是他便吩咐冯启伦道:“守常,你带着郭靖小心值守罢。我在信中已经和秦王约定好了,咱们三天以后撤出吴州城。所以,在这三天当中,切不可出现任何岔子。守常你历来稳重,我想这个中轻重,你也是最明白不过的,对吗?” 冯启伦正色道:“是,主公,末将明白。但请主公放心,三天之内,南门定会稳如泰山。”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龙锦安说完之后,又敲打了郭靖一番,这才和“秦宇飞”一起来到中军大营。 在中军大帐里,龙锦安把没有值守在外的将领通通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了三天之后撤出吴州城的事情,同时要求所有人,一定要尽全力做好有关撤离的一应事宜。 众人领命去后,周大维匆忙赶来禀报事情,因见“秦宇飞”在场,略迟疑了一下。龙锦安皱着眉头说道:“伯辉但说无妨。记得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秦公子既已入我帐下,军中之事便不可对其有丝毫隐瞒。” 周大维自然遵从。虽然他的本意并非为此,但他也没有多加辩解,立即言简意赅的把他查到的事情向龙锦安禀报了出来。 秦雨霏听了周大维禀报的事项,心想也难怪他会有所迟疑,这事儿还真是够机密的。 而且,她都不知道是该佩服这个人的本事呢,还是羡慕他的运气——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家秦王的老底儿都给翻了出来。 龙锦安让周大维暂时先派人暗中盯着,不要走露了风声,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等他多方考虑之后再做定夺。 周大维走后,秦雨霏便直截了当的问龙锦安,是不是想趁着撤退的时候,一起顺走秦王暗藏在城中的宝贝。 龙锦安答道:“那些身外之物,其实锦安并不看重。只因军中粮草和军饷俱都欠缺颇多,是以才会想着……” 龙锦安说得好似很有些难为情,就像他是要去做贼一样,嗫嗫嚅嚅的,就是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秦雨心说这就是个天生不会干坏事儿的主,如今这是两军交战呢,拿走战利品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秦雨霏想了想,对龙锦安笑着说:“入宝山空手而回,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呢。你这么大老远的跑到吴州城来,怎么说也得赚点路费、跑腿费什么的回去吧,锦安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龙锦安听了“秦宇飞”这种略带调侃又很通俗的话,心中的顾虑立时减轻了许多。只是他眼前面临着一个非常大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在秦王的重重包围之下,把东西安全带走。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将问题向“秦宇飞”提了出来:“那秦王在信中向锦安作出承诺,只要咱们愿意让出吴州城,到时候他一定退避三舍,任由我军安然无恙的离开。可是,只要咱们一带上那些东西,就难保会露出些形迹来,到时候,只怕秦王不会轻易善罢干休。而如今我军又处在秦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若是勉强应战的话,恐这仗打起来……胜算不大呀。秦公子,请问如今这样的局面,锦安应该如何应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丢卒保车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丢卒保车 龙锦安所提的问题,确实是有些棘手。 秦雨霏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却反过来问龙锦安:“你的意思,是想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龙锦安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说道:“是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秦雨霏听了微微摇摇头,显然是不赞成这种做法。 对于这种态度,龙锦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秦雨霏回答他说:“锦安公子,恕我直言,那些东西,只怕并没有你想像的那般作用大。” 龙锦安听了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莫非秦公子……知道锦安心中所想?” 切,这有什么难猜的,秦雨霏只差说“你屁股一动人家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了。只听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不就是想拿回去补充点粮饷军资什么的吗?!” 龙锦安“呵呵”一笑,点头承认:“秦公子说得极是,锦安的确是有此意。可是,您为何又会认为,这些东西可能起不到我想要的作用呢?方才伯辉所说的话,公子您也是听到了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些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哪。” “我自然知道那些都是好东西,可是锦安公子,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实用性的问题?俗话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那些东西,若都是金子银子还好说,怎么说它也是硬通货,花销起来也容易。可那些奇珍异宝就不好说了,只怕等到将来用它们去换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不一定就有人肯如愿换给你呀。” 龙锦安听了直皱眉头:“那……难道咱们就这样放弃了不成?” “我也没说要放弃呀,”秦雨霏把手一摊,故作神秘的说道:“正好相反,咱们不但要拿,而且,还要拿最重要的,最有用的!” 龙锦安不解:“最有用的?秦公子的意思是……?” 秦雨霏没有回答,反问道:“锦安公子,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龙锦安听了“他”的问题,不假思索的答道:“我现在最需要的,那自然是粮草了。” “那不就结了,既然最需要粮草,那咱们就将秦王所有的粮草打包带走不就行啦?!”秦雨霏这话说得口气颇有点大,仿佛那些粮草就是她家里的东西,而她拿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一般。 听了“秦宇飞”这满不在乎的话,龙锦安不禁苦笑了一下,粮草的重要性,他又不是不知道,可问题是,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怕要不起呀。吴州与习州之间相隔甚远,要想运走大批粮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公子,我军目前的处境,您也是知道的。要想在秦王重重的包围之中,运走他也同样看重的粮草,只怕是难于上青天哪。虽然,秦王在信中承诺过,只要我军肯主动撤出吴州城,他到时候一定退避三舍,任由我军来去自如。可若是带上粮草,那可就难说了。” 秦雨霏接下龙锦安的话茬:“呵呵,何止是难说呀?根本就是不可能嘛。” “那你还……?” ——还耍你是吧?嘻嘻……秦雨霏在心中窃笑了一下,她这是故意卖关子呢,今天被人家那堪比狙击手的箭术给震了一回,这会儿,正想通过这个她自认为是精良无比的计策,稍稍扳回一局来哪。 所以,秦雨霏就是不直说,明明看见人家龙锦安面带疑惑,可她仍然还在说着绕山绕水的话:“单拿一样,那自然是难于上青天。可是,如果咱们咱们把他所有的心肝宝贝全都给带上呢?” 听了“秦宇飞”这句话后,龙锦安先是一愣,而后又眼前一亮,紧接着便满情希冀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丢卒保车?” 龙锦安已经隐约猜出“秦宇飞”话里的意思了,只是他还有点不敢肯定,所以才会问出来,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只是他在心中已经初步确定,这个办法肯定会是很有效的,所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这是激动造成的呢。 秦雨霏没想到人家这就猜出她的意思来了,本来,她还准备了一大堆道理,打算好好的“论证”上一番,然后再说出谜底来的,可惜人家不给机会呀。 她暗笑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是啊,就是丢卒保车。”虽说多少有那么点儿不甘心,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眼下军情紧急,可不是显摆的时候,这点子轻重,她还是知道滴。 龙锦安这会儿显得有些兴奋,如果这个办法行得通的话,那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哪! 心情激动之下,龙锦安对这个建言有功的人大大赞赏了一番,说得秦雨霏都不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将话题引回到运粮的大事上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流离失所,只怕很多地方的土地都无人耕种了。所以,这粮食可不止你锦安公子想要、秦王想要,只怕其他各路人马,也会在一旁等着分一杯羹呢。” 听了这话,龙锦安脸上的兴奋之色明显的收了不少,他正色道:“是呀,这个问题,锦安也颇有顾虑,押运粮草势必就要占用大量人力车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呀。这一路上,只怕单是防止那些前来抢夺的兵马,就够咱们疲于奔命的了。” “所以说,到时候就要看你怎么丢那些卒,来保全粮草这个车罗。” “对,咱们是得好好研究研究。”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在书房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具体的操作办法来…… …… …… …… …… …… …… …… …… …… …… 不过这次讨论倒是也没有花了多少时间。期间不管秦雨霏说到哪个细节、提出什么建议,龙锦安基本上都是提头就知尾,让秦雨霏连连感慨这人太有才了。跟聪明人说话,累倒是不累,可问题是,她的成就感也少了很多哪。 最后,两人终于定好了方案,只是最为关键之处,却还是龙锦安的主意: “我军真正撤出吴州城的时间,不是三天以后,而是明天晚上。” “什么?”秦雨霏一听大吃一惊 ,张口就叫了出来,随后又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不是都跟秦王约好三天之后的了吗?要是现在突然改变,你就不怕人家说你‘言而无信’?你们古人不是最讲究信誉的了嘛?!” “我们……古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妈呀,说得太快,口误了,秦雨霏那叫一个汗哪!情急之下,她也学着人家打起了哈哈:“哎呀,那个……我的意思呢,就是,呃……古人云‘人无信则不立’嘛。呵呵,既然已经跟人约定好了时间,若是贸然更改的话,恐怕对你这个锦安公子的名声,会不好哦。” 龙锦安摇了摇头,显然不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儿,他笑着说:“这有什么?我军撤出吴州城的时间,的确是不在约定之中,可是,咱们到时要趁机顺走人家的东西,不也同样没有在约定之中吗?” 听了这话,秦雨霏也笑了起来,心想自家这是一时钻进牛角尖了呢,打仗本来就是要讲究一个出奇不意的嘛。要是真的都按照事先约定好了的来,那世间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战争了。 不过,因为提起时间的事,秦雨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她以为是龙锦安疏忽了,便出言提醒一下:“刚才,我听你交待众人的,也是三天之后才撤离的哦,要不要马上通知他们,你改时间了?” 没想到龙锦安却回答得很干脆:“不用。” “不用?!为什么?”若不是看到龙锦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秦雨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锦安从来就没有三天之后才撤离的打算。其实一开始,是定在明天早上起程的。只是现在多出了要押运粮草这件事情,才把时间再放宽一天的。” 这回轮到秦雨霏来目瞪口呆了。她刚才还在笑人家天生不是干坏事的料呢,现在看来,这个人不但会,而且当坏人的潜质还挺足的呢!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在派江达带人去宣扬秦王犯下的恶行时,龙锦安会那么急着要他赶在入夜之前完成了。瞧他还一本正经的吩咐那个冯启伦,让人家务必要紧守三天,还有刚才那一大帮子人,哼哼,合着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就他一个明白人呢! 现在秦雨霏也没有什么疑问了,龙锦安这样做的目的,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怕走漏了风声呗。 可笑她还担心改时间会影响了人家的信誉,哼哼,影响,谁怕谁啊?还他妈约定呢,约定个屁呀,只怕从一开始,人家就没有将秦王的承诺当成一回事呢。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秦王跟龙锦安现在可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呢,若是真的傻到去相信自己敌人的话,那他龙锦安也就值不得这么多的人信赖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叫战略撤退 关于在行军途中如何用那些稀世珍宝去引开敌人的事情,龙锦安考虑的还是非常周到的,基本可以说是一应细节他都通统考虑进去了。 对于这一点,秦雨霏非常的赞赏,原本她也就是一个遇事喜欢未雨绸缪的人。她历来都认为,提前设想的问题,那怕到时候一百条中只有一条兑现,那也是莫大的功劳,因为难保这一条就是事情成功的关键哪。 策略一旦敲定下来,后面那些调兵遣将的事情,可就不是秦雨霏该管的了。 只是她也很清楚,今、明两天,吴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暗战,肯定是少不了的。秦王的粮草又不是满大街放着的,龙锦安的人马想要虎口夺食,不费一番功夫,肯定是难得如愿的。 等秦雨霏回到住处,陈灿和王福已经等了好半天功夫了。在这段时间里,若不是有王福拦着,陈灿早就跑到书房去找人了。 他的理由是,公子从不主动找他们俩,既然今天特地派人去叫他们,那就肯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一见到秦雨霏,他就赶紧问是要吩咐什么事情。 秦雨霏想到龙锦安所说“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认定是三天之后撤离”的话,便把此事跟两人说了,之后又特意交待了陈灿,要他到大街上转转,将这件事情逢人便说。 秦雨霏给他的理由是——既然她(他)们来了吴州城一趟,现在就要走了,怎么说也得跟父老乡亲打声招呼。而以陈灿的脑子,自然不会去想这些人好像也算不上是她(他)们什么“父老乡亲”。只是他历来对他家公子的知奉若神明,也不会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看着陈灿乐颠颠的领了“命令”走出门,秦雨霏蒙着嘴“咕咕”直笑。 王福看到这种情景,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而且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是知道的。不过既然公子还能开心的笑,那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或者是,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严重。 秦雨霏交待王福,把她(他)随身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 本来,像洗衣服、整理内务之类的事情,秦雨霏是不喜欢假手他人的,奈何这两个人都一起认定,这些事情就是他们服侍人的活计,死活都要抢着干。秦雨霏没有办法,便只能由着他俩去做。 考虑到那陈灿粗手粗脚的,秦雨霏便只让他打扫一下房间里的卫生,而像收拾衣物等等这些精细活儿,则通通都交给王福来负责。 只不过她的贴身衣服,却也还是没敢让王福沾手。就算这个人再怎么的忠心耿耿,可终究也是男女有别呀。一则厚不下那个脸,二则,她也还没懒到那个份儿上。 大小事情好像都交待给别人去做了,秦雨霏一时还成了最无所事事的那个人,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看王福收拾东西。 这时王福抬头说了两个字:“兵器。” 秦雨霏一听,这才突然想起来,她的方天画戟还在人家房梁上放着呢。若不是王福提醒,没准儿她那个吃饭家伙还就真给忘记了呢。 秦雨霏略有点夸张的表扬了一下王福,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整个吴州城的大街小巷,就都在谈论龙锦安大军要在两天之后撤离的事情了。秦雨霏暗底里跟王福笑道,这里面可有陈灿好大的功劳呢。 只是陈灿立了这么个“大功”却不大高兴,因为他在大街上转悠的时候,有人说他们这是因为吃了败仗,就打算灰溜溜的逃跑了呢。 陈灿回来之后,把人家嘲笑他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秦雨霏听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叫战略撤退,不是吃败仗。” 等到这些人知道秦王的心肝宝贝都被人家盘完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说他们这是“吃败仗”了呢? 因想着入夜就要撤离,为防止陈灿临时出错,秦雨霏便以帮她收拾东西为名,把两个人都留在了她的住处。她是打算跟这他们俩吹吹牛、谈谈天,把时间捱到也就是了。 可是谁知人家龙锦安更高明,在这节骨眼儿上,竟然还开起宴会来了!她(他)们才聊了一会儿,派来请秦雨霏的人就到了。 秦雨霏让两人好好守在房里,并叮嘱王福,一定要看好了陈灿,不许他出去乱跑。陈灿不明就里,王福却面色凝重的点头应下.因为他在心中猜想,也许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秦雨霏来到龙锦安设宴的地方,还没进去,老远就能听到宴会厅里传出呜哩哇啦的声音。 走进大厅之后,只见整个大厅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少说也有上百人,真不知道龙锦安上哪儿弄来这么多的客人。 秦雨霏大致看了一下,发现当中几乎都是些生面孔。她所熟悉的那些将领,却一个都不见。 其中有几个宾客,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秦雨霏以前并没有见过,据她猜想,应该是秦王留在吴州城内的文武官员。 而龙锦安也并没有安之若泰的端坐在主位上,面是在席间游走,不停的劝说着客人喝酒吃菜。 秦雨霏一看他这架势,再结合来宾的身份略一参详,很快就明白龙锦安正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了。 这货分明是将自个儿当作一个大大的鱼饵,把这些人全部吸引到这个宴会里来,然后再用酒色将人稳在这里了呢。 想通其中关节之后,重新再看那些宾客,就更能看出问题关键之所在来了。秦雨霏怀疑,龙锦安只怕是将整个吴州城里,凡是勉强管着点事的、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全都请来“作客”了。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热情洋溢的跟那些人又是碰杯又是称兄道弟的,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小子也真是够阴险的。因为她看龙锦安那副“笑里藏刀”的样儿,好像还做得挺自然的,看来这种事儿他以往就没少做。如此看来,这个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唉,这人哪,一旦戴上了有色眼镜儿去看人,那就不管怎么看,都能把人给看成坏人、恶人去了的。秦雨霏之看龙锦安,就是这种典型中的典型——她怎么就不能把人家龙锦安这样的表现,给看作足智多谋、勇于应对的优点呢?! 而实际上,龙锦安的内心却并没有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自如,恰恰相反,此时此刻,他正心急如焚。 虽然,时间是已经定在那里的了,可是抢运粮草的事情进展的却并不顺利,从江达派人报来的情况上看,他们遭到了猛烈的抵抗,而且,骡马和车辆等,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备齐。所以他担心,今夜会白忙活一场。 他刚才一直在忙着跟这些秦王留守吴州城的文官武将推杯换盏,以至于看到“秦宇飞”进来都无遐他顾。仅仅只是远远的点了下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不过让他感到心慰的是,他感觉“秦宇飞”似乎完全明白他的心思。因为他看到,“秦宇飞”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加入到宴席当中,也帮着他劝起那些人的酒来了,所以,他也才会认定,“秦宇飞”一定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用意。 龙锦安确实没有猜错,而此时,秦雨霏正万分卖力的对那几个武将灌着酒呢。 今天晚上的这场宴会,无论是从规模还是档次上,都比秦雨霏以前参加过的那几次秦王设的宴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席间美酒、美味、美人无数,真可说是美不胜收哇。 别的暂且不讲,单是前来助兴的那些舞伎歌女,可以说是每一个都可算得上是个中绝色,让那些人一个个看得是两眼发直、目不遐接的。所以宴会才进行了半个来的时辰,宾客们就都陷进这良辰美景之中去了。 再加上其间不但有龙锦安和秦雨霏在不停的劝酒起哄,就是那些歌妓美人,也在她们带头之人的示意下,加入了劝酒的行列中来,而她们的劝酒方式,可都是带有挑逗成份的,所以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在座的宾客就一个个丑态毕露的了。 龙锦安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向“秦宇飞”使了个眼色。 秦雨霏点头会意,两人立刻不约而同的装起醉来。 由于之前劝酒的时候,她(他)们就已经在衣服上洒了好多酒,所以一做出东倒西歪的样子,客人看着这架势,又闻到她(他)们身上那一股子浓烈的酒味,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 两人一走出宴会大厅,便直奔军营而去。 来到在军营,秦雨霏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装满粮食的麻袋,而在场的骡车马车上,却都已经是装得满满的了。不用说,肯定是运输的车辆不够用了。 江达一看到龙锦安,便上前来问装不了的粮食是不是就放弃了。 龙锦安正想点头,秦雨霏就在旁边出言反对:“不行,不能放弃。” 第一百二十章 出奇的顺利 西北地区自古就缺衣少粮,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这会儿,秦雨霏就是觉得多余的粮食不带走太可惜了,至于运输的问题,多花上点心思去想一下,总是会有办法的嘛。 江达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秦公子,不是我们不想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车马,想带也带不走哇。” 秦雨霏也不急着答话,想了一会儿,才把她的意见提了出来:“可以让每个士兵都带上一些,嗯,在数量上,也不用太多,每人用包袱带上个三、四十斤就行了,只是都要挑着细粮、精粮装。” 龙锦安担心这样会影响到撤离,所以并不太赞同这种做法:“此去习州,路途遥远,若是再让士兵负重行军的话,只怕会影响了行军的速度。况且沿路还不时会有敌兵龚扰,像这样做,他们的战斗力必定会降低很多的,于战事……不利呀。” 可秦雨霏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她把账算给龙锦安听,也算是间接诱`惑一下的意思吧: “锦安公子,您此番带来的兵将,可是足足有三万之众呢,当中除却将官、斥侯以及其他不适合带粮之人,至少也还有一万人可以带吧。您算一算这笔账,一人四十斤,合在一起,就是四十万斤细粮哪,若是安然带回习州,那至少也可以抵一个月吧,您……真的舍得放弃,不要了?” 数字合在一起,自然是很诱人的。而龙锦安听了之后,也确实动了心,可他首先要考虑的,终究还是部队整体的安全问题,是以仍然有点迟疑不决。 秦雨霏见状,又添了一把柴:“锦安公子,呆会儿你点一千兵马给我,部队撤退的时候,就由我亲自带人断后,像这样子,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她说完,还不等龙锦安接话,又提醒了一句:“离丑时只有两个时辰了,再不开始分装,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 在她这种又是“诱`惑”,又是时间的“威胁”之下,龙锦安终于不再犹豫,下达了轻装步兵一万人带粮的命令。 于是军营里立时又忙碌了起来,就是没有分到带粮任务的骑兵、精兵,也主动忙着帮那些步兵们找包袱、挑粮食。多带些精粮、细粮回去,他们就可以少啃几顿黑面馍馍、糙面饽饽。这种浅显的道理,不用人教他们也是知道的。 其实城中调集的骡马车辆,如果全部用来装载粮食的话,本来也是勉强够用的。但是龙锦安非让匀出一些去装草料,这才会导致了车辆不够用。 当时,秦雨霏一听龙锦安说要这么大老远的拉着草料上路,立即就一连声的反对。她说现在已经开了春,就是路上没有草料都不愁解决,而等回到习州之后,那就更不用愁了,西北之地,有得是天然的草场,所以这样做不划算。 可是,等到她听龙锦安说了理由之后,立时就没话说了,人家考虑的,可是太周到、太精明了,由不得她不服哇。 倒是出发的时间,按照龙锦安原定的计划,是定在子夜时分启程的,后来在秦雨霏的劝说之下改在了丑时。 秦雨霏说,人在丑时之后才会真正睡熟,到那时再开始撤退,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惊醒吴州城外的守军,龙锦安听后,立即就下令更改了时间。 趁着大家都在忙着拿包袱装细粮的空档,秦雨霏赶回住处去拿她的方天画戟,并把陈灿、王福也一并带到营地。 粮食分装完毕之后,离计划撤退的时间还有一刻钟。龙锦安把将官们召集到跟前,又仔细的交待了一遍有关撤退时就注意的事项,直到确定一切都已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得严丝合缝,才令众人各就各位,只等时辰一到,便即刻启程。 等到出发的时候,龙锦安并没有如“秦宇飞”要求的那样,给“他”调拨一千兵马,然后由“他”来殿后。 龙锦安带着“秦宇飞”居中调度,到时候从西门出发;而殿后之事,则交给了周大维和**来负责,他们随着运粮的队伍,从北门撤离。 至于在前面打头阵的,则是江达和郭靖。这两个人的武功都是军中数一数二的,而江达遇事又十分沉得住气,所以龙锦安把郭靖派给他带着,想来也是为了求一个稳妥。 其实还有一个更稳妥的措施,因为两人在商讨细节的时候,“秦宇飞”没有提到,所以龙锦安也没有刻意的去告诉“他”。 此时,在西门外的秦军营地,牛超正带着十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悄无声息的将秦军岗哨给做了个干干净净。 而他们之所以会干得那么顺利,这其间既有秦军认为龙锦安的人马真的是要两天后才会撤出,是以没有加强防备之故;另外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真如秦雨霏所说的,是人睡得最沉、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牛超等人一边摸索着除掉敌人的明岗暗哨,一边赶往西北方向的交叉路口,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而在吴州城里,丑时一到,龙锦安立即下令兵分两路,按原定计划分别从北门和西门偷偷撤出。 本来西门才是正对着通往习州方向的路,可是考虑到人马众多,如果只从一道门出,恐怕费时太大,是以才会多开一道门。 而之所以选定北门,是因为这里城防最为坚固,秦王根本就没有想过从这里攻城,是以北门外面的守军最少。从此处出城,不会太引起敌军的警觉。所以,从这里出去的,就是运粮的车队。 而且,虽然从北门出去,路是绕了一点,但是因为从西门撤出的骑兵和步兵中的精锐部队不用多大会儿功夫就可以跟他们会合了,所以他们在安全上也是很有保障的。 两队人马的速度都很快,他们很快就在那个交叉路口会合了。人马全部聚齐之后,便迅速向着通往习州的道路疾驰而去。 对于牛超突然重新出现在龙锦安的身边,秦雨霏并没有做他想。她以这个人是随运粮队伍从北门出来,并负责殿后事宜的。 从西门出来的运粮车队,他们装运粮食和草料的车辆,轱辘上都事先涂抹了一层油,而且牛、马和骡子的四蹄上,也都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是以行走在路上,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但是就算如此,秦雨霏也还是觉得,他们这一路上简直都有点顺利得过头了。毕竟是上万的人马呢,就是空身走上那么一趟,也是不可能不弄出点动静来的吧?难道秦军都睡成死猪了不成?还是……龙锦安让人偷偷在人家的晚饭里下了蒙汗药? 由于秦雨霏并不知道秦军岗哨已经基本上被干掉这回事,所以尽想起些歪门邪道的招来了。 只是她也不想想,要是下蒙汗药有那么容易,打仗还会死那么多的人么?到时候,只要那仗一开打,几十斤蒙汗药分别往人家大锅里一扔,战争可不就结束了?!真要是照这样说起来,那她秦雨霏还是个浪漫主义军事家了呢,呵呵…… 由于全班人马都清楚的知道,自个儿这会儿可相当于是正在逃命呢,所以赶起路来自然也都是疾如刮风的。就是运粮的队伍,因为车轱辘上抹了油,因而那行进的速度也是一样的快,并没有因为自身负重就拖延了大部队的速度。 所以不过刚刚才到破晓时分,龙锦安就已经带领人马冲出了吴州地界。 而在此时的吴州城内,秦王正在王府里头大发雷霆。因为他刚刚才得到消息,他留下的粮草和放在别院里的那些心肝宝贝,都被龙锦安那个混蛋给搬了个精光! 若单单只是被抢走一些粮草,秦王是不会心疼至此的。因为吴州历来富庶,且物产颇丰,若只是折了些许粮草,再向民众征集就是了,他有什么好急的? 关键就是藏在王府别院地下库房里的那些稀世珍宝,那可是整个王府几代人攒下来的好东西呀,不想竟会一夕败在他的手里,这怎很能不叫他气得七窍生烟呢?!所以这会儿,他才会又是掀桌又是摔东西的。 “哗啦…… ……” …… …… …… …… …… “哐当…… ……” …… …… …… …… …… 只听又是一声脆响,秦王踢翻了中军大帐里的最后一把椅子。紧接着,营帐内便又传出了一连声的谩骂。 “龙锦安,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跟本王玩儿阴的……” “……哼,无耻之徒,不讲信用!活该你靖宁侯府家破人亡……” …… …… …… …… …… 周复言站在一旁,看着秦王只顾发泄满腔怒火,却不思如何挽回遭受的损失,心中感到无可奈何。他已经劝导好一阵子了,只可惜却收效甚微。 又过了一会儿,周复言转头看了一下外面,见天色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了,再一次出言提醒秦王道:“殿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您看……咱们是不是先点齐了兵马,看看能不能追上那龙锦安,尽量夺回一些东西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后夹击 其实,若不是见秦王怎么也沉不下这口气来考虑当前之事,周复言还真的不想提出这个建议来。 因为他心里面很清楚,就算是他们带人追上了龙锦安的人马,秦王率先想要夺回的,也必定只会是那些奇珍异宝。而对于他们来说,目前真正最需要的、最宝贵的,却是那些粮草,但是对于这个,只怕秦王反而还无暇他顾。 在周复言看来,那些珍奇宝贝,就算怎么再价值连城,毕竟也只是些死物,哪里会及得上粮草重要?现在才刚刚开了春,若是粮草有失,他们上哪儿再去筹集呀? 可是这些话,周复言又不敢对秦王明着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秦王历来就将那些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若是他直言不讳,只怕立刻就会引来无端猜忌,到时坏了主臣之谊,反而得不偿失。 听了周复言的一再提议,秦王终于下定决心,吩咐手下将领,带领两万人马前去追赶龙锦安。并且还反复向部下交待,一定要将他那些稀世珍宝全部抢回来。至于粮草之事,他提都没有提。 周复言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作为一个幕僚,也无力改变什么,就算再怎么殚精竭虑,终究作出决定的人不是他,是以虽然他满怀忧虑,却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后,周复言跟秦王提出申请,让他随军队一起出发,前去追赶龙锦安的人马。他就是想最后再尽一点努力,看看能不能多少追回一些粮草来。 对于周复言这个请求,秦王准倒是准了,可是却反复的叮嘱他,要他务必将那些奇珍异宝夺回来。周复言略有点失望的应承下来,心情复杂的跟随众将一起出发了。 本来刚刚惊闻这个“噩耗”时,秦王还想过亲自带兵追赶龙锦安的,只是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闪,就立刻被他否定了。 经过此次痛失吴州之事,秦王已经成为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轻易踏出吴州城。他害怕自己一旦离开,又会给人以可趁之机,反而又把自家的老巢给丢了。 只不过,秦王也并不是就全无半点准备的。在将部队派出去后,他也就稍稍安下心来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龙锦安要面对的,可不止是他刚才派出去的这一股追兵…… 秦王站在吴州城西门的城楼上头,看着远去的兵马,心中愤愤然的想着:他秦王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自昨夜丑时撤出吴州城,龙锦安的人马一直行进得十分顺畅。而他们也一直在马不停蹄的赶路,吃的都是事先备好的干粮,一路上没有作任何停留。 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夜子时,他们就可以进入充州地界了。 但是,有些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已经早就注定,无法避免的。他们的归途,不会一直这么顺畅下去…… 未时刚过,日头也才刚刚开始偏西,他们前行的去路,就被人堵住了。 龙锦安正想随江达派来禀报军情的军士到前军去查看敌情,紧接着又接到了后军也被人截住的消息。这一下子,龙锦安便明白,自己的军队已经被人前后夹击了,所以一时间,他倒还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头走了。 龙锦安在心里快速的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到前军去。 因为后面的追兵,龙锦安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肯定是秦王这个“失主”派出兵马追讨失物来了。 而秦军的战斗力,他的人马是早就已经领教过了的,本来就实力平平,此时追来又多半只是为了讨回丢失的东西,恐怕一时也不会跟他们如何拼死厮杀。既然之前已经让部队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工作,那么,只要秦军不想着拼个鱼死网破,后面的仗就不会打得怎么过分激烈。 况且,在后面殿后的,可不光只有周大维和**两员虎将,最重要的是,整个军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人——“秦宇飞”,也在那里!这一点,才是让龙锦安最放心的。 本来刚刚撤出吴州城的时候,秦雨霏是跟龙锦安一起在中军的。可是因为她不会骑马,而龙锦安又不想一个人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与之说话,执意下马来跟她一起走。可是龙锦安的脚力,又怎么可能比得过秦雨霏的呢? 刚刚开始走的那一个时辰倒是没什么,龙锦安运功提气,也能以跟其他那些骑马的将领一样的速度前进着。可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就明显的跟不上趟了。 但是,因为是在夜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而秦雨霏又只顾着埋头赶路,所以一时没有觉察到龙锦安的狼狈。 直到走了将近两个时辰,龙锦安老是拉在后面,秦雨霏才猛然发现人家已经走得气喘吁吁了。于是,为了不拖着龙锦安勉强跟她一起走路,也不想继续让那些骑在马上的将官们为难,秦雨霏便主动退到后军去了。 当然,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是因为龙锦安跟不上她的步子她才要到后军去,秦雨霏对身边几位将官说的理由是,她步行更适合护卫运粮的队伍,所以才要到后面去的。 而陈灿和王福两个,本来秦雨霏是想让他们留在中军的,就他们俩那点羞刹人的身手,还是留在中军相对要安全一点。可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死活要跟她在一起。 陈灿那些罗哩罗嗦的话,秦雨霏倒是还不甚在意。可王福的话,就由不得她拒绝了。当时,王福只说了一句“行军途中不随侍左右,今后便再没脸跟着”,秦雨霏就没话说了,只能任由两人跟着退到后军。 当秦军追上来的时候,秦雨霏正在跟几个大头兵神侃,说是等到达习州以后,只要没有战事,她就教他们打军体拳,让那几个大头兵高兴得就像拣到宝了似的,随车走得那叫一个欢实。而陈灿更是在一旁兴奋得直跳,就像是他要亲自教人家打拳似的。 要不是被突然从远处射来的冷箭放倒了其中一人,他们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家这会子可是正在行军打仗的途中呢。 而那些追上来的秦军呢,因为他们被人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不算,竟然还被这伙人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下,顺走了他们主子最为宝贝的东西!因而这股追兵,从上到下,心中都是很憋了一股子气的。 所以,当他们一追上龙锦安的部队,远远看见那一车车装得满满当当的车辆时,便二话不说,直接取出弓箭就射了出去…… 在这种时候,像周大维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就显示出他出色的指挥才能来了。 虽然他们之前就按照龙锦安的要求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不到紧要关头,周大维也不想轻易交出手里的东西。 所以,一发现秦王的人马从后面追上来,他就命令两名校尉带领一部分士兵护送运粮队伍加快速度前行,而他则和**、“秦宇飞”一道,领着精锐部队在后面阻挡追兵。 而秦雨霏也是在看到那个正冲她傻笑的士兵中箭倒地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是战场!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人的战场。 秦雨霏第一次感到,死亡和自己相隔的,是这么的近,因为这一次死去的,是她身边熟悉的人,也可以说,是她有些在乎的人。 当亲眼看到一个刚刚还在跟自己谈笑风生的生命,不过一瞬间就在自己眼前逝去,一种愤怒感刹时便充斥了秦雨霏的胸膛。 她在周大维的带领下,冲到队伍的最后面,一把扯掉包裹方天画戟的土布,就向跑在最前面的秦军士兵挥了过去。 但是,尽管此时,秦雨霏心中充满了因那名士兵殒命而就此激出来的愤怒,可她还是不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所以那些秦军士兵,虽然在她那把方天画戟发出来的力道所过之处,成排成排的倒下,但是,却大多数都没有直接丧命,只不过是被震晕了而已。 只不过,虽然秦雨霏打出的招式就只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周大维等人却也没能看出来,她手下是留了情的。 因为,周大维他们虽然知道“秦宇飞”的武功很高,但其究竟是已经高到了何种地步,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所以这会儿,当看到“秦宇飞”一出手便所向披靡,又有谁还敢去怀疑,人家这是还没有使出全力来的呢? 再说了,在这些人的眼里,要是“秦宇飞”这样都还算是未出全力的话,那“他”要是全力以赴了呢,还不得沾即立死?只怕到那时,人们就得怀疑“他”不是人,而是神仙、菩萨去了。 有了秦雨霏这样奋勇当先的表率在先,后军全体将士立时信心倍增,全都不要命的跟秦军拼杀了起来。 但是在战场上,并不是人人都跟秦雨霏一样,只有她打倒别人的份、却没有人可以伤到她自个儿这种事情,比如说陈灿,可不就是一个只能等着挨打的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受伤了 在秦雨霏接连放倒几拨人之后,她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竟然看到远处随运粮车队前行的陈灿、王福等人,已经陷入了秦军的包围之中。 而且,那陈灿还倒霉催的,正被一名秦军士兵追着砍!只见他左躲右闪的,明显地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见此情景,秦雨霏连忙收回方天画戟,向着陈灿所在的方向就挥了过去。 可是因为相隔得太远,而且这会儿又正处在两军胶着的状态之中,为了防止伤及无辜,她也不敢贸然发出太多的功力,所以一击之下,并没有得及时解了陈灿的围。 情急之下,秦雨霏只得放弃眼前正在对敌的秦军士兵,转而杀向陈灿他们所在的方向。 当秦雨霏突然将兵器转换了进攻方向以后,刚刚正与她对敌的那一队人马,在暂时缓过一口气之后,立即就组织了二次进攻,向着她的后背砍杀了过来。 秦雨霏的警惕性那么高,自然不会任由身后的袭击得逞。一觉察到背后的动静,她自然而然的就把那招奥妙无穷的“擂动山河”连番使了出来…… 而此招一出,在秦雨霏身边立时便是一阵噼哩叭啦的倒地声。这一回,可不只是身前的敌人倒地,身后之敌倒下的还更多。 “……此招的重点,不在眼前之敌,而在身后之敌。” ——秦雨霏想起练这一招的时候,师傅彭震威跟她说过的这句话。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才明白师傅他老家的话是多么的正确。这一招在战场上的实战效果,果真与她师傅说的分毫不差。 由于秦雨霏所占的位置,刚好就在两军交汇的地方。如果秦军想要靠近运粮的车辆,首先就必须过了她这一关。又因为秦雨霏一时还不想大开杀戒,仅仅只是将人打倒,也起不到多少震慑的作用,所以在她的身前,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敌人。 秦雨霏的武功再高,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可秦雨霏此时要敌的,那可是四十手都不止 而且此时此刻的战场之上,也并不只有她秦雨霏一个人是高手。秦军里面,同样也有高手在其中。 只是人家精通的,不是她这种高深莫测的绝世神功,而是她的弱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功夫里的空白——箭法!而在这种混战的局面之中,冷不丁射过来的暗箭,往往又是最容易伤人的。 此时,那个箭法出色的秦军将领,就一直在远处且战且看,耐心的等待着秦雨霏的空档。 而秦雨霏越是急着要赶到陈灿、王福他们那儿去,身前挡路的人越多。秦军士兵就像蛆蚱蚂蚁似的,倒了一批又补上一批,怎么也赶不尽、打不完。 眼前形势乍一看去就是一边倒,可是这种一边倒的场面,也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胶着状态。秦雨霏打着打着,就有些急躁起来了。 今天可以说是秦雨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场搏杀,本来一时沉不住气也实属正常。可问题是,这样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呀。 正当秦雨霏心浮气躁的时候,偏偏又看到陈灿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追杀他的那个人,正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眼看那夺命刀就要落下去了,可是她一时间却又冲杀不出去! 无奈之下,秦雨霏只好单手拿着方天画戟,腾出一只手来,从地上拣起一把秦军士兵掉落的刀,向准追杀陈灿的那个人,远远的扔了过去。 秦雨霏此时的做法,自然是分心了的。可战场之上,是绝计容不得一丝一毫分心的。因为你的分心,即意味着敌人的机会。所以,随着秦雨霏这一分心,危险跟着就降临到她的头上了! 就在刀离手的那一瞬间,秦雨霏猛然听到有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她急忙向旁边闪身躲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声“唿咻”的破空之声,只见一只利箭夹杂着风声,在擦破秦雨霏的胳膊之后,又深深的射进了她身后一名秦军士兵的身体。 没有料想到此次射来的这只箭,那力道尽然会是如此之大,而且准头也不比她扔出去的那一刀差,是正对她后心来的。而她仓促之下,让开了后心这个要害,胳膊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秦雨霏用手摸了一下,发现虽然创口的面积不大,但是伤口却有点深。而且她运气也差,竟然刚好被人家射破了动脉血管,那血似喷泉般正“汩汩”的往外冒出来。 她知道,这种伤口不处理是不行的,若是不马上将血止住的话,要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她的小命儿就没了。 可是,秦雨霏要处理伤口,这战场之上,它也不兴喊个暂停啥滴呀。她刚用嘴咬着袖子扯下一根布条来,还没来得及包扎上去,就又接连躲过了好几次从敌方射过来的冷箭。 而围在她四周的那些秦军士兵,一见到她受了伤,也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向她猛冲了过来,应该是都在想着,可以趁此机会将这个最碍事的人给撂倒了呢。 如果就只是这些人,那倒也好说了。可问题是还有在远处抽冷子放箭的那个人呀,也一样在等着这个好机会呢。 因此秦雨霏不但处理不了伤口,反而还要一面应付四周就像洪水一样涌上来的敌人,又要一面留神躲开那人射来的冷箭…… …… …… …… …… …… …… …… …… …… …… 这种情形持续了一会儿,秦雨霏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从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有因为失血太猛而产生的不适感,都在提醒着她,再拖下去可就大大滴不妙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 秦雨霏知道,自己最大的危险,就是来自于那个放冷箭的人。只有解决掉这个讨厌的“狙击手”,她才可以安下心来对敌。 于是,秦雨霏一边继续放倒周边那些没完没了的秦军士兵,一边放眼去找那个总盯着她不放的人。 当看到那个人远远的骑在马上,双手正拉着弓、搭着箭,而且他瞄准的方向,也仍然还在是正正对着自家的时候,秦雨霏可就真的有点生气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忍不住想发飙了! 卧槽!这个混蛋是不把姑奶奶我一箭穿心他心不甘哪!哼,姐倒要看看你tmd箭法到底有多拽?! 一旦找准了目标,秦雨霏下手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留有余地了。 在接连打出几招“乱军无惧”,将周围敌军统统掀翻在地,又侧身避开刚才这一箭之后,秦雨霏运功提气,施展出她那不像轻功的轻功,三、两下就纵到了那个人的马前。 那人看到秦雨霏突然出现在面前大吃了一惊,欲再次张弓射箭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弓箭全都扔在地上,匆匆忙忙的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刀来迎战。 可秦雨霏过来哪是来跟他打的呀? 只见秦雨霏高高的跃起,用的也不是对付郭靖一样的招式——这个人几次三番想要她的命,秦雨霏可没那么好心,仅仅只是用脚踢他下马——而是直接拿着方天画戟挥将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响,那人应声落马! 那个人死没死秦雨霏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自家的方天画戟,是正正对着那人的脑袋抡过去的。在感觉击中目标之后她没有看对方的情形,就立即回到了地面上。 秦雨霏是急着要处理伤口,因为运功跳了这么几下,她已经感到有点头晕了。 她重新从袖子上扯下一块布来,用嘴咬着一端,一只手拿着另一端,快速的将伤口紧紧裹住。 而秦军这边,因为她刚才的速度太快,在那个将官落马的时候还愣了一会儿神。 可是等到看见她停下来包扎伤口之后,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在其他几名将官的带领下,合都聚集到她的身边来,将她团团围住。 秦雨霏扭头看了一下伤口,见血已经基本止住,也就暂时将受伤的事情放到一边去了。现在,她需要集中全部的精力,来对付这些将她团团围住的人。 秦雨霏看着周围黑压压的秦军士兵,直觉龙锦安他们在前军应该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否则不可能打了这么长时间,中军前军一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派出兵马返回来支援,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此番混战,可以说一直是她(他)们这整个后军在孤军奋战,这种情形根本不正常。 可是,她(他)们除了拼死顶住以外,没有任何法子可想。 秦军的进攻很有目的性,一拨接一拨的,都旨在将秦雨霏这个最大的障碍祛除。所以秦雨霏一时被陷在包围圈里,经过好几次左右冲突撕杀,却始终未能突出重围。 虽然现在,秦雨霏已经不用担心伤口的问题了,可是她也不想就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的打下去。她想,擒贼先擒王,还是得先把那几个指挥官打下马来,让这些士兵群龙无首,才好将他们各个击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为其主 心中想好了要“擒贼先擒王”,于是在接下来的交战中,秦雨霏便专门挑那些骑在马上的将官打。 但是那些将官并没有集中在一处,所以她只好不时的施展出她那一蹦几丈高的轻功,一次次的跳出重重包围, 冲到那些将官的马前。然后用对付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同样的招式,一次接一次的高高跃起,将那些将官一个接一个的打下马来。 只不过,在打这些人的时候,秦雨霏在用力上就没有像刚才那般暴烈了。是以那些跌落马下的将官,大多数都还尚有一口悠悠气在。 就在她连续打下五人,正要去打第六个的时候,秦军中突然有一名士兵大为吃惊的喊了一声:“飞龙将军!” 随着这一声喊叫,另有几人也立即跟着叫了起来:“大家快看哪,那个人是飞龙将军……” “真的是飞龙将军……” “真的是他,是那个秦公子……” …… …… …… …… …… 一迭声的喊叫之后,接下来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 “可是飞龙将军怎么打起咱们来了?” “就是呀,这个秦公子,怎么跑到龙锦安的队伍里去了?” “哎呀,原来秦公子打出军营,是投敌去了呀……” 虽然听到了那些秦军的议论之语,但是秦雨霏手下却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她照样跳得老高八高的,将最后那个目标一脚踢下马来。 不过,这时身后响起的一声“秦贤弟”,却还是让她准备再次挥出的方天画戟僵在了手上…… 秦雨霏回头一瞧,只见周复言正站在不远处,表情颇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在周复言的脸上,写满了痛惜、失望,同时还有些许的伤感。总之,就是一个黯然神伤的调调。 秦雨霏看得颇不是滋味,她想自己不就是随军住了几天么,撑死不过是吃了你家王爷几顿饭而已,犯不着这样戚戚哀哀的吧?整得就像姐欠了你多少似的,难道还有吃上几顿饭就得让人为你们家卖命的道理?? 再说了,自己在秦军营中时,也还是立了点小功劳的嘛。别的不说,要是没有我这个飞龙将军在,当时整个秦军大营,还不得被郭靖那个傻大个儿给折辱到人家裤裆里去了?? 这会儿看着周复言那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表情,再联想到秦军士兵们的议论,秦雨霏感到这些人看着她的神情,活脱脱就是在看一个“叛徒”! 奶奶滴,姐啥时候跟你们是一伙儿的了?! 不过,就算秦雨霏心中不承认自己入过人家的伙,可是,她曾经在秦军营中呆过,这个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个周复言,虽说于秦王的为人上,对秦雨霏作了不实的夸大其词,但是他本人对秦雨霏却一直是礼遇有加的,这让秦雨霏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对人家怎么样。 于是,随着周复言的出现,秦雨霏便收了方天画戟,静静的站着,跟周复言远远的两两对望着。 周复言有点痛心疾首的说道:“秦贤弟,王爷待你不薄,你却为何一定要跟王爷作对呢?” 秦雨霏自然不认可他这样的说法:待她不薄?不薄个屁呀,要不是自家功夫高出一筹,那天早被他们大卸八块了!只是对周复言,她实在是做不到恶语相向。 于是,秦雨霏将她那天在秦军营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周兄,‘宇飞’当时就已经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不过是因为政见不一致而改投他处,并不是硬要去跟谁作对的问题。” “可是,秦贤弟,既然你已经出了军营,为何又要立时投入龙锦安的帐下?贤弟嘴说不是要跟谁作对,可是如今,你伤我将士数百,这话却叫愚兄如何相信,又让一众将士如何相信呢??” “正所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宇飞’既入锦安公子帐下,断没有眼睁睁看着他的兵马被消灭之理。” 周复言哪里能被秦雨霏就此说服呢,他颇有些不甘的再次置疑道:“贤弟你口口声声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话,难道,你如今与这龙锦安……就是志同道合的了吗?” 他这句话一问出来,不止秦军这边,就是周大维等人,也是竖起了耳朵,静等着下文。 秦雨霏方才的打斗,因着周复言的出现而停了下来。而正在交战的双方将士,也因为她(他)们这里的停顿,暂时的停止了打斗。所以这会儿,两队人马都在等着听她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大好回答,因为秦雨霏觉得她对龙锦安的考察还没有彻底结束呢。 她略微想了一下,实事求是的说道:“我跟龙锦安是不是志同道合,这会儿我确实是还在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龙锦安做过什么过分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你家王爷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却没有一件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所以,还请周兄不要再对‘宇飞’横加指责了。” 周复言听完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的问秦雨霏:“那么,贤弟,你是……断然不肯回头的了?” 秦雨霏很坚决的摇摇头,明确回答说:“不会了。我与秦王,是绝对走不到一块儿去的。” 秦雨霏说完之后,当看到周复言脸上明显加重的失望之色时,便忍不住劝了一下:“周兄,其实,依‘宇飞’之见,秦王此人,确实非造福百姓之明主,周兄何不……”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复言干脆的打断了, “不!王爷对愚兄有知遇之恩,愚兄早将此生都交付给了王爷,所以贤弟勿再多言。” 秦雨霏没有料到,周复言的态度,竟然比她的还要坚决。看来,这又是一个愚忠愚孝的可悲典型哪!秦雨霏无奈的耸耸肩,人家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就是再不忍心,又能若何? 周复言打断秦雨霏的话后,虽然心中也暂时出现过一丝茫然,但是,他的忠心很快就将其战胜了,将心思立即拉回到眼前的困局上来。他看了一下站在远处观望的江达等人,心中思忖道,不知自己即将要提出来的问题,这个“秦宇飞”能不能够答复得了。 因为,尽管“秦宇飞”此时确实帮着龙锦安的人马,伤了他们不少将士,但周复言还是不相信,“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龙锦安的信任。 周复言凝神想了一下,将问题很委婉的提了出来:“秦贤弟,不知那锦安公子可否告知过贤弟,他在撤出吴州城之时,竟然让部队偷走了吴州府的所有宝藏?” “哦,你是说这件事情吗?我知道的啊。” 周复言本以为,像这样的问题,别说“秦宇飞”按道理应该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必然会是矢口否认的,可是谁知道人家竟然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嗯……,”由于得到的答复大大超出预料,周复言一时还有点不好接着说下文了,他又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锦安公子从王府别院拿走的东西,都是王府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儿。而王爷之所以要另置他处存放,就是不想这些东西在他手上有失。那些东西对于王爷来说,就是一个念想,所以,还望贤弟能与锦安公子明言,将那些东西物归原主。王爷 今后,也才可以……睹物思人哪。” 切,还念想呢,直接说是他家几代人横征暴敛盘剥下来的家当不就行了?秦雨霏在心中嗤笑,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来,她不想太下周复言的面子。 这个问题,其实秦雨霏是答复得了的,因为那些东西,就藏在装草料的车里。昨天,龙锦安执意要腾出宝贵的车辆装载草料,用意就是如此。 原本他(她)俩在书房商议的策略,就是当有敌人来袭时,便将这些草料包裹着的奇珍异宝拿出少部分来放到地上,而大多数则连带草料包一起,直接沿路扔。 像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可以就此挡住敌人的去路;另一方面,如果人家想打开里面的东西检查检查的话,不是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一点时间了么? 不得不说龙锦安想的非常周到,而且俩事先商定的细节,也很具操作性,可问题是,这会儿人家根本不按他(她)们事先编好剧本来演呀!! 谁又会想到,两边这么打着打着,竟然一下子就变成很讲文明礼貌的和谈了呢?如果这些东西就这么和平友好的物归原主,那么之前设想的,要靠这些东西来起到挡路、拖时间等等这些作用,也就显现不出来了。 秦雨霏想,要是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周复言他们带走,那她(他)们昨天就算是白忙活一场了。为带这些注定带不走的东西,可是差点儿害得她(他)们只能运一小部分粮食呢。 所以,秦雨霏暗自思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将皮球往龙锦安那里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想不通 秦雨霏想把问题扔给龙锦安去决断,于是便委婉的拒绝道:“周兄,‘宇飞’初入锦安公子帐下,像此等大事,目前尚不能作主,还得等到派人去作请示之后,再听令行事,所以,还请周兄稍等片刻。” 周复言听后不疑有它,因为他本来就认定了,“秦宇飞”是作不了这个主的。于是,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恳请“秦宇飞”速派人去请示。 秦雨霏看向站在远处的周大维,周大维点了点头,随即就派出身边一名亲兵,到中军去找龙锦安请示去了。 方才开打的这场乱仗,由于战场是在官道上,左边临水,右边靠山,双方皆不好施展。在这条看似还算宽阔的官道上,突然挤上这么几万人马,立即就变得拥挤不堪。秦雨霏她(他)们这边巴不得如此,可是秦军那边就吃亏了。 官道上本就容不得这么多人同时冲杀,况且又有了秦雨霏这么个拦路虎,秦军的大队人马根本就冲不上来。人再多又能怎么样?用不上也是白搭呀! 所以,周复言的适时出现,将一场混战拖向了谈判,于整个秦军阵营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这种情形,对龙锦安的人马来讲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战事进行到现在,整体情形看起来像是一边倒,他们这军暂时占了上风。可是周大维等人心中很清楚,这种上风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秦宇飞”的超强搏杀,且他们占了地理位置的便宜,若是放到开阔地带去摆开战场,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取胜了。 况且,到现在中军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没有派出人员来支援他们,那么前方应该是发生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了。这样一来,他们在后方能不打自然是尽量不要打,得保存实力,避免让敌人前后夹击,将他们给包了“饺子”。 不过,尽管停战符合每个人的意愿,可是却也不能就此让秦军将士减轻对秦雨霏的敌意。 毕竟,有那么多的人躺在路中间,还有很多掉下河去直接丧命的。这些阵亡将士,绝大多数都是被“秦宇飞”一个人给摞倒的,所以人家对“他”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的气。 只是迫于“他”那高到令他们无可奈何的实力,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回到了那边的阵营。 周复言表情绝望的看着“秦宇飞”走向对面,没有人会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是多么的痛心疾首——一个人可抵十万雄兵哪!这样一个如天神一般的将领,承蒙老天眷顾,初初一入世,就踏入了他们的军营,可惜的是,他们竟然没能留住!! 可叹秦王,痛失天才而不自知,只怕长此以往,他那问鼎天下的梦想,眼看就要成空了啊…… 想到此处,周复言仰天长叹了一声,唉,尽人事,听天命罢…… 秦雨霏回到队伍当中,趁着等待龙锦安指令传来的这个空档,赶紧查看了一下陈灿和王福的伤势。 经过初步检查,发现陈灿大腿上挨了一刀,而王福则伤在后背和胳膊上,两人的伤都没有好好的处理过,尤其是王福的。 当看到王福背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来,秦雨霏赶紧将他的衣服撕开,又顺手把他腰上的水袋取下来,倒出清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接下来,就该找布条来包扎伤口了。 可是秦雨霏看着他的伤口,却有点儿犯了难,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得要好长的布条才够。问题是,她(们)们的衣服都放在前面的马车上了。而这会儿,那些车和她(他)们又相隔得太远,到车上去拿的话,要费好大功夫呢。 难不成,要将自个儿这两只袖子全给扯下来?秦雨霏左右看了下,一咬牙,就要动手扯袖子…… 这时王福突然开了口:“公子,不用撕……嘶嘶……撕您的衣袖,就……就用王福的……” 王福上下牙齿直打架,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不停的颤抖。 秦雨霏一听,感觉自个儿的手都被他那抖得不行的语调给带着抖起来了,心想王福肯定是被冷的,因为他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自己给撕开了嘛。 秦雨霏怕王福被“冻坏”,很体贴的将被她撕往两边的衣裳拉拢一点,又催他赶紧动手。那血“汩汩”的直往外流,让秦雨霏看着惊心,这年月可没有输血这种说法,得赶紧把血止住才是。 可是今天这王福不知是真的被“冻坏”了,还是受伤留血之后造成的影响,这会儿秦雨霏越是催着他撕衣裳,他越是哆哆嗦嗦的,半天撕不下来,把个秦雨霏给急的不行。 “哎……你倒是快点呀!一会儿血流光了,你小命儿还要不要了啊?” 秦雨霏又催了一遍,不过话说完后,她想到王福恐怕是因为受了伤,手上使不出力来,所以才会这么半天扯不下来。于是便放天拢住他衣服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帮着他撕。 秦雨霏的手一按上去,王福就哆嗦得更厉害了。秦雨霏一边帮他撕衣裳,一边责备道:“你看看你,磨磨蹭蹭的,都冻成这样了。” 王福没有说话,天知道他是不是被冻的啊?! …… …… …… …… 从秦雨霏将他背上的衣服撕开的那一刻起,王福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个什么劲儿,反正就是觉得有些心慌慌的。既像是有点怕公子来帮自己做这些事,又好像是有点盼着他来做似的。 而且,当公子将他背上的衣裳拢起来的时候,他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就像帮自己拢着衣裳的人,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姑娘似的。 王福搞不懂,为何那时,自己的心中怎么就会出现了那样的想法?他被这种怪异的想法吓了一跳,生怕公子知道了会怪罪自己。所以,当公子说他被冻着了的时候,他也就很自然的,将自己的颤抖认定为是被冻出来的反应。 可是,那颗“扑通扑通”跳着、好似要闯出胸膛的心,又是怎么回事呢?……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吧…… …… 王福强行压下自己怪异的反应,在“秦宇飞”的帮助下,抖手抖脚的将袖子撕了下来。 秦雨霏接过袖子,用手撕成长条状,然后让王福把衣服解开。 不想王福又是半天不见动静,秦雨霏只想着他是因伤导致动作迟缓,更加不想再拖延下去,于是便转到王福身前,想要亲自动手帮他宽衣。 王福一看他家公子这种架势,才被压下去的那种心慌慌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这一次,还来的更猛烈,更急促,更加让他手脚无措…… 正在王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拒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龙锦安的说话声,王福听在耳里,只觉得此时此刻,这就是天籁之音,让他可以暂时得到解脱…… “哎呀,秦公子,你怎么受伤了?!” 龙锦安的声音显得无比焦急,又饱含着关切。 只可惜,秦雨霏这会儿一门心思只想着脱人家衣服,对龙锦安那浓浓的关切之意,她是半点儿没有听出来。 所以,在听了龙锦安的问话之后,秦雨霏仅仅只是顺口“唔”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锦安公子,那个周复言还在等着听你的回话呢,你先去应付他,我一会儿就好。” 可是,龙锦安却没有依“秦宇飞”的话去会周复言。因为乍一看到那胳膊上渗满鲜血的布,他只觉得此时此刻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秦宇飞”的伤势要紧。 这会儿,龙锦安就像是被秦雨霏胳膊上那抹触目惊心的血红给震慑到了一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此刻还是在战场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决断。 龙锦安走到“秦宇飞”身边蹲下,看着“他”关切的说:“我看都流了好多血呢,一时半会儿哪里好得了?” 可秦雨霏却没有听出来,这句话是对她的关心,面是没心没肺的将之听成是针对王福说的了。 只听她回答道:“是啊,伤口太长了,得赶紧包扎,不然血止不住。” 龙锦安一听更急了:“什么?血还没有止住?!来,让我看看……” 龙锦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拉起“秦宇飞”的胳膊来查看。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说的,是她胳膊上的伤! 只不过,秦雨霏可并没有因为反应过来,就对龙锦安的关心表示点感动、感激之类的。相反,她认为龙锦安这是本末倒置,真正伤得重的人不去关心,倒来关心她这个仅仅只是受了点轻伤的人。 秦雨霏把胳膊从龙锦安的手里挣脱出来,略微有点不满的说道:“是王福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龙锦安听了“他”的指责,才把头伸向王福的背后去看了一下。他看到那道伤口也的确是很长,甚至还很深。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只心疼着“他”呢?难道说,是自己偏心了吗…… 这一回,可又轮到龙锦安来百转千回想不通了…… …… ……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拿来压车 龙锦安的困惑,其实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因为当他目光扫过旁边也同样受伤的士兵时,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只顾关心一人,而让其他的人冷了心。 于是他赶紧让旁边没有受伤的人过来帮助伤兵处理伤口,又叫人去中军把军医找来。 行军打仗,受伤乃是平常事,其实不用他特地说,那些士兵的伤口,也都还是简单处理过一下的了。但是这会儿听到主帅亲自关心这么一下,大家还是挺感动的。 只是秦雨霏看在眼里,却不理解这种本来就很平常的事情,那些人怎么会感动如斯,不就是领导的关心的而已吗,好像表现得太夸张了一点。 秦雨霏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自然体会不到,在现在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下,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生命是不值钱的。他们能得主帅关怀,至少也要算作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尽管那惊喜多少有些卑微。 秦雨霏没再去看龙锦安,专心致志的帮王福包扎伤口。 因为王福的伤在背上,包扎的时候要将布从他身前绕过,秦雨霏自然就免不了要跟王福有身体上的接触。 当然,秦雨霏是半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帮助自己的战友包扎伤口而已,身体接触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别说自己现在还是个“男人”了,就是恢复了她的女儿身,她也只会觉得是小事一桩,一个普通卫生员的工作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是,龙锦安在一旁看到“他”的动作,却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阵不痛快,直觉就是不想“他”的身子贴上王福的。 龙锦安三言两语说完那些表示关怀的话,便立即弯下腰来,从“秦宇飞”手里接过布条,自己动手帮王福包扎。 秦雨霏看到他动作生硬,皱了下眉头,不过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好已经将龙锦安这种笨手笨脚的行为,定位为当主子的作秀了。方才不过那么两句话就让众人感到受宠若惊的,那么这会儿惺惺作态到这份儿上,还不得让人感动得痛哭流涕?! 事实上,秦雨霏的直觉还真的是很准,龙锦安的行为,还真的就达到了她在心中所调侃的那种效果。 而在秦军那边,周复言听到龙锦安已经来到后军,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来与自己会面,便走到他们这边来相遇。 当他走到龙锦安所在的位置时,刚好就看到这么一幕“爱兵如子”的场面,不禁又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在这些方面,他家王爷确实是做得不够哇。 待王福的伤口包扎完毕,龙锦安才起身和周复言见礼,客气对其赔罪道:“让周先生久等了,是锦安的不是。” 周复言赶紧还礼,口中连称“不敢”,并将来意提了出来: “锦安公子撤离之时,竟将我吴州一应粮草和王府宝物尽皆带走。我主秦王震怒,本欲亲自兴兵来讨,是谋苦劝方歇。谋只向我主进言,锦安公子乃仁德之士,此番作为,想来必定是手下人等弄错了。所以谋才会带人专程追来,还望锦安公子高抬贵手,将你们运走的粮草和那些宝物交给谋等带回,也好向我主秦王交差。” 龙锦安听了周复言的话,似乎是大吃了一惊,讶然道:“嘶……怎么……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吗?锦安确实是不知道呀!周先生会不会是弄错了?或者是……你家王爷,弄错了?” 秦雨霏正在用剩余的布条将王福被撕开的衣服拉拢绑起来,听到龙锦安的回话差点儿笑了场,还好她是低着头的,不然肯定会让人看出来。 周复言闻言一呆,想不到那么大阵仗的事情,龙锦安竟然还敢矢口否认。他们留守下来负责看管粮草的人死伤大半,城内的骡马车辆等,也被龙锦安悉数征用,更别提王府别院里那些被搜刮一空的奇珍异宝了。 龙锦安做下的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何况他还根本就没怎么瞒呢。所以他的话说出来后,不光周复言感到不满,就是跟着他过来的那些将官们,也都流露出满脸愤慨的表情。 周复言有些激动的说道:“锦安公子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您的手下,将我吴州看守粮草的将士杀得片甲不留,所有粮草都被您全部运走了,还有别院里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哪。这么大的事情,如若不是得到了您的首肯,只怕您的手下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秦雨霏已经弄好了王福的衣裳,现在正拉开陈灿的裤腿检查他腿上的伤,听了周复言的话后,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来等着听龙锦安的回答。因为她很想看看,这一回,这货又怎么忽悠人家…… 龙锦安听了周复言的质问,并没有显示出半点心虚的表现来,只见他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哎呀……!周先生说的是这事儿呀,锦安还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嗯……” 他“嗯”了半天,却迟迟不见有下文,秦雨霏听得心急。可是,更急的,却是周复言。 要不是多年养成的诗书礼仪,周复言简直都想口出脏话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下想要发怒的冲动,再一次以诚恳的语气说道:“锦安公子,那些粮草乃是我吴州军民的活命粮,公子全部拿走,岂不是要陷我吴州十数万军民于绝境么?此等性命攸关之事,公子怎能说……不是大事呢?” 龙锦安似乎是这才勉强听懂了周复言的话一般,平平淡淡的作出回答:“周先生说的粮草之事,锦安倒是略知一二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囫囵话便闭口不言,明着就是要故意抻周复言一下,或者说,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吧。 周复言急得嘴角都快要冒泡了,偏生又不能揪住人家去要明确的答复,只得耐着性子说道:“还请锦安公子明示。” 龙锦安这才淡然解释道:“我军撤离吴州之时,确实是带走了些许粮草。不过那是因为我军本就不想久居吴州,是以来时带的粮草也就不多,也是因为被你们久困城中不得脱身,把先前带来的粮草悉数用尽,才不得已从城中调集了一点儿,准备撤退途中嚼用的。哪里就称得上先生说的那样,把城中粮草全部带走了呢?” 秦雨霏听得嘴角直抽,都恨不能手脚并用全拿上了,还“一点儿”呢!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儿,要不是自个儿全程陪着他算计、捣饬,只怕也要信了他的话呢。 周复言闻听,愤然答道:“锦安公子真是巧言令色,明明是将我吴州所有粮草尽皆抢夺一光,却说成是只带路上嚼用之粮。好吧,就算粮食如你所说,那么,王府别院里的那些宝物,您却又作何解释呢?难道说,那些东西,也是供您路上嚼用的不成??” “宝物……?”龙锦安顺口重复了一下,就像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一样。 然后,他问站在一旁的周大维:“伯辉哪,是不是你们在征粮的时候,顺便拿走了王爷的……什么物件儿了?” 周大维满口肯定的答道:“王爷,绝无此事!” 龙锦安像是不信任周大维一样,不满意他这样的回答,接着问他:“那为何周先生会说来这样的话来呢?伯辉,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或者是,问一下操办此事的人吧……” 龙锦安反复要求周大维好生答复,让人咋一听上去,只觉得他对这件事情非常认真,同时倒是显得他对周复言的问题,有多么的重视似的。 周大维极其配合的“回想”了一下,像是不太确定的回答道:“如果说是秦王殿下的宝物嘛,我的手下绝对是没有染指的。嗯……只不过……,在征粮的时候,倒是好像有人跟我说起过,在一处大户人家的院落里,放了好些他们没有见过的玩意儿,莫非……周先生说的,就是那些东西?” 周复言听,将头重重的点了又点,急急忙忙的说:“是、是、是,肯定错不了。那些宝物在什么地方,还请将军带某一看。” 这一回,周大维可不敢贸然作答了,他给人家来个“假装”没有听见,看着龙锦安不说话。 龙锦安像是正在回想着此事似的,呆了半晌,对周复言说道:“哦,锦安想起来了……,昨日倒是仿佛有人提起过,说是……装草粮的牛车颠簸得厉害,需要拿些重物压一压呢。伯辉,难道说……你们错将秦王殿下的那些宝物,拿来压车了不成?” 周大维这时倒是答得爽快了:“是的,主公。只因主公您有令,不得骚扰城中百姓,是以手下人等不敢随便拿城中百姓的东西,当见到那些物件时,还以为是无主的东西,所以……就顺手拿来裹进草料里压车了。” 秦雨霏听了他们两人这一问一答,因为不敢笑出声来,只好把牙齿咬得紧紧的,腮邦子都绷酸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欠债的永远是老大 周复言耳边反复回响着周大维那句“……顺手拿来裹进草料里压车了”的话,只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些可都是稀世珍宝啊,竟然让你们拿去压车了!! 如此作贱他家王爷的心肝宝贝,让他们这些连路追赶上来的人情何以堪哪?! 周复言都忍不住有点想哭了,可是,他这会儿又不敢失态,只好强自忍住满心的愤懑,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锦安公子,那些宝物,实是我家王爷祖上传下来的念想,还望公子能够将其物归原主。” 听了周复言的哀求,龙锦安似乎是很为难的样子,他面带难色的说:“周先生,不是锦安不想物归原主,实在是因为此去习州路途遥远,就指望着那些物件儿压车呢,您看这……?” 周复言这回忍不下去了,满脸激愤的说道:“锦安公子,我家王爷仁义,允您率领三军安然离开,不与公子计较夺我吴州之怨。不想如今,却换来公子您以德报怨,如此不仁不义之举,您就不怕传扬出去,于公子的威名有损么?” 龙锦安听了这种偏激的质问,非但没有恼羞成怒之意,反而更加泰然自若了,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回应了周复言的质问:“本公子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贵军将我等围困数日,就不会导致粮草短缺,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龙锦安这话说出来以后,周复言旁边的将官听不下去了,不等周复言作答就抢先质问了出来:“锦安公子这会儿怪我们围困你们了,难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占我吴州,是我们请你们来的不成??” 面对这样的质问,龙锦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他“呵呵”的轻笑了一声,微笑着回答了这名将官的话:“那是因为你家王爷要去攻打桐州之故哇。嗯……这位将军,你大概是不知道,锦安与那桐州府的城守,卢志、卢大人可是至交好友哪,所以,锦安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友人陷入危城之当呢?是以……” 那名将官不服气的回道:“哼!你这分明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复言打断了:“好了,王将军,现在也不是评理的时候,你还是少说两句吧。”那将官还待继续质问一番,却被周复言抬手强行制止。 双方的对话进行到现在,周复言已经隐约明白过来,龙锦安这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得将这场谈判迅速谈妥才是。 秦王在答允龙锦安全身而退的时候,已经事先修了书信与临淄王和韩王,并跟这两家约定好,要在龙锦安撤回习州的途中,给他来个三面围攻,将龙锦安连同他的兵马彻底绞杀在路上。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周复言都是知道的,而且他也认为,这是一个十拿九稳的好计策。可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龙锦安他们抢走吴州城所有粮草和珍宝的事情呀。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三方联手就有很大的风险,而这个风险,主要也就是怕那两家会来分一杯羹。 秦王不把粮草放在眼里,不代表那两家也不放在眼里。当然,如果那两家只是要粮草,那也就罢了,最让周复言担心的,就是人家会粮草也要、珍宝也要,那到时候可别给弄成个赢得战争却丢了宝贝! 若是那样的话,等收兵回去以后,秦王还不得加罪于他?! 所以,他们现在一定不能再让事情继续拖延下去,得趁那两家还不知道龙锦安军中带了这么多的粮草和珍宝,赶紧将东西给讨回来。 周复言心中思定之后, 也不再去恼火龙锦安的敷衍之辞了,他直截了当的将要求再一次提了出来:“锦安公子,被你们抢走的粮草和宝物,我等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还请公子勿要再拖延,速速交还于我们。” 龙锦安知道这会儿已经再难拖延下去了,便答应返还那些“压车之物”,但是对于粮食一事,却只字不提。 周复言见他装聋作哑,自然据理力争:“锦安公子,那些粮草乃我吴州军民的活命之粮,如若果真被公子悉数拿走,岂不是要我吴州十数万军民活活饿死吗?还望公子能够深明大义,救我吴州军民于水火!” 哎哟,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回应该没有什么好推的了吧?秦雨霏在那儿帮龙锦安担着心呢。 可是人家龙锦安却不觉得自个儿被逼到绝境了,只听他反问道:“锦安也有几万张嘴等着吃喝呢,难道周先生又忍心,看着我这几万人马活活的饿死吗??” 龙锦安这话说得颇为理直气壮,让秦雨霏不得不佩服他的诡辩之才,拿人东西反倒还有理了!看来,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欠债的都永远是老大,而要债的则永远是孙子! 周复言见自家提出的正当要求被人严辞拒绝,虽然心中恼怒,但却也并没有就此被气倒。因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了,若是龙锦安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那些粮食,那他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周章呢? 只不过话虽如此,到底也是心中不甘哪!他又力争了一下,奈何龙锦安寸步不让。周复言无法,只得同意单单讨回那些珍宝。 龙锦安这才朝周大维使了个眼色,授意他将那些“压车之物”好生还给人家。秦雨霏知道他说的这个“好生还给人家”,可是不怎么好还的。 因为按照之前她(他)们两人设想的还法,是要在遇袭的时候,一边行军一边沿路依次扔下草料包,让前来袭击的军队忙着争抢财宝而疏于进攻,这样他们才好趁机脱身的。 那样的情景,想起来就觉得颇有点小轻松的感觉,秦雨霏还想到时等着看各路人马忙着拣东西的场景呢,奈何人家不按剧本来演,这一出黑色幽默轻喜剧恐怕是难以如期上演,她想要看好戏,只怕也是没得看的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挺讲仁义 就在秦雨霏暗自遗憾这当口,龙锦安要求秦军后退三里,他才肯下令让人卸下草料,返还里面夹带的珍宝。 周复言哪里肯依,当即就提出了置疑:“锦安公子若是诚心想要归还宝物,自当让我等验看才是,如今反要我军后退避主,莫非还想趁机带上宝物逃走不成?” “周先生此言差矣,我军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贵军都能追上来,如今不过是请先生让退三里而已,我军还能跑得上天不成,先生有什么好怕?反倒是锦安,却是真真担心哪,我军现在已是人困马乏,倘若在我军返还珍宝之后,贵军又追上来为难,却又如之奈何?” 人困马乏?哼,人困马乏……还有本事伤我将士无数??周复言在心中愤愤不平,但是这会儿有求于人,却也不敢发作出来,只得答应了龙锦安的无理要求,但有一个前提条件是,要让他们验看一下那些宝物是否真的都在草料里。 龙锦安哪会有什么不答应的,立即让人将最后三车草料卸在地上,然后再将勒在外面的草绳割断,扒开草料让秦军验看。 当那三车草料一扒开,只见一台精致无比的七彩琉璃塔、一樽玲珑剔透的九龙白玉杯和一只金光闪闪的黄金大盘赫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凡是靠近宝物的人,都被它们放射出来那耀眼的光辉给闪得心神为之一震。 周大维他们在装载这些珍宝时,在龙锦安的授意下,故意挑选了其中最打眼的几件存放在车队之尾,其目的就是当有人来袭击时,以期用来引人注意。 而此时露出来的这三样东西,都是前朝皇家的御用之物,可谓价值边城,引人注意乃是合适不过的了。 这三样珍宝周复言随秦王在别院见到过,自然知道都是真的,因此他也没有什么异议,立即按照约定,让秦军后退三里。 秦军队伍刚刚开始后退,龙锦安立即就让人开始卸下前面那些车上的草料,还跟着就向周复言“邀功”,说这样做是为了显示他的诚意。 秦雨霏对他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法嗤之以鼻,明明是为了争取时间好不好?! 在士兵忙着卸载草料时,秦雨霏抽空向龙锦安问起她(他)们刚才与秦军交手的时候,为何迟迟不见中军回援的事情。 龙锦安解释道:“军中出了奸细,你们派去禀报消息的人,被那个奸细故意纠缠绊住了手脚,中军没能及时得到消息,所以才会迟迟没有派人回来支援你们。” 秦雨霏“哦”了一声,表示理解,“无间道”这种事情,历来就是贯穿古今的,就算你治军再怎么严,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 因听到那人并没有直接动手杀人,她想若是此人能找到正当理由进行纠缠的话,可能还不容易判断出他就是奸细,所以她一时有点好奇,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个人是奸细的?” “是牛超发现的。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和水,缠着传话之人吃。牛超因为无意之中听了他们的对话,感觉送信之人跟他并不熟悉,而且又听他一直在套对方的话,觉得事情蹊跷,便将其拿下审问,不想还真审出问题来了。” 秦雨霏听后庆幸的说:“还好提前撤退的事情没有被他泄露出去,不然咱们这会儿可能没这么容易脱身。” 龙锦安点点头,随即又命令士兵加快速度。 军队的时间确实很紧,因为他们必须尽快进入充州腹地,与充州守军接应上,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但是龙锦安同时又让士兵把路面上的将士遗体搬到上空车一起运走。至于阵亡掉下河里去的,因为时间紧迫,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龙锦安的做法落在周复言眼里,又成了一个打击他自信心的因由——在收买人心上,他也罢,他家秦王也罢,都做不到这样真情流露,且又不显得刻意为之。 看到对方这样做,他便也留下两百人,就在路边的山坡上挖坑,将阵亡士兵的遗体就地掩埋。至于死在“秦宇飞”手上那名将官的遗体,他们是要带回吴州去厚葬的。 秦雨霏并不知道,死在她方天画戟下那个暗中放冷箭的讨厌家伙,乃是前大兴朝一代名将之后,一身箭术了得,在整个秦军营中无人能出其右。两天前秦王给龙锦安的那封信,就是此人射上吴州城城头的,却不想今日,竟折在了她的手里。 而且此人还不单单只是会射箭,他那一手长刀也使得出神入化,乃是秦王帐下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太差,偏偏遇上了克星。 也正因为如此,周复言才会说“秦宇飞”一人能抵十万兵,对于没能留住“他”,感到如此痛心疾首。 秦雨霏看着士兵装运将士遗体,觉得龙锦安还是挺讲仁义的。至少,他还知道尊重死者。 她想,要是龙锦安也像秦王那样让人好生宣传一番的话,没准也能拥有一个仁义的美名。因为比起秦王来,他应该要更实至名归一些。 在方才龙锦安与周复言交涉的过程中,前军和中军并没有放慢前进的速度,只是后军因为涉及到那些珍宝的事情,暂时放慢了行军速度,但也还是一直缓缓的走着,旨在等着主帅一声令下,便按照事先演练过的方式,卸载那些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带走的“草料”。 所以,当龙锦安下令返还秦王的珍宝之后,负责卸载草料的士兵动作非常之快,秦军才退出去一里路,他们就已经将所有草料卸载一空。 而空下来的车辆,也并没有就此闲着。除了用于装载将士遗体的那几辆之外,其余都用来分装前面车上装运的粮食。 这种做法,也是在秦雨霏的提议下,事先就演练过的,所以这会儿士兵们做起来很顺手,速度也就非常之快,当草料全部卸完的时候,粮食也随之就分装完毕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伏兵 那些硕大的草料包或者是草料堆,看似杂乱无章的堆放在地上,实则是很有讲究的,它们之间几乎都相隔着四到五丈左右的距离。 其中有一部分,捆绑的绳索已经被割断了……准确的说,是被割碎了,那些碎成几寸长的绳子,想要重新利用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而没有割断绳索的草料包,也并不是每一包里面都一定会裹着珍宝,其中有一部分,纯粹就只是草料而已。到时候秦军无法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宝物,自然只能一一打开来看。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的耗费秦军的人力与时间,尽可能拖延和阻止其再次追杀上来。 因为是在山路上,秦军看不到他们的宝贝已经完全在路上放着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依照约定,向后退足三里之遥。 而这边厢,龙锦安一看到秦军转过山头,立即就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此时,后军因为运粮车辆突然减掉近一半的重量,行走起来轻松了许多,其行军速度,已经完全能够跟上前军和中军的了。 他们现在所谓的全速,其实都已经快要接近于狂奔了,只是他们的狂奔,却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不是他们跑不动,而是前方又出现挡道的了…… 接到江达命人传来的消息,龙锦安立即策马赶到前军。在简单询问了情况之后,紧接着便下令军队绕道走,避开三十里外的伏兵。 龙锦安让前军继续沿着之前走的大路前进,以迷惑前面埋伏的敌人。而中军则分出一半人马退到后面,将整个运粮车队完全围在中间,之后便改走另一条路。 他们改走的是一条小道,骡马车辆等只能勉强通过,再想发足狂奔已是不能,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不过只要能够避开敌人,就算晚一点和充州守军汇合,也是值得的。 由于现在行军的道路事先没有探过,相对于后军而言,在前面开道的将士面临着更大的危险,于是秦雨霏很自觉的赶到前面做了开路先锋。 一般情况下,龙锦安都是坐镇中军的,可是现在他却跟秦雨霏并肩走在队伍的前面。 因为此时的行军速度相对慢了一些,秦雨霏不用担心龙锦安跟不上,所以也就由得他跟着自个儿走。不然的话,一个大男人还走不过自己,秦雨霏看着就觉得烦。 不过秦雨霏心中也清楚,一军主帅走在最前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是她想着就凭自己的身手,为龙锦安做个保镖、警卫员什么的,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对于三十里外了的伏兵,秦雨霏觉得其出现的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因为此次行军的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做得滴水不漏,大多数将士都是临到要出发了,才知道他们是要撤离的事情,其泄密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么,前面埋伏的敌人又怎么会知道龙锦安今天要从这条路上经过呢?秦雨霏和龙锦安一边走着,一边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龙锦安并不觉得那些伏兵是凑巧出现,他分析道:“只怕锦安才与秦王约定下那三日之期,秦王便已经跟其他几路人马通过气了。” “你是说……他们联手?” “不错。那秦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这样做的目的,分明是想借其他几路人马之手,将锦安绞杀在路上。” 秦雨霏“嗯”了一声,点着头说道:“很有可能。” 龙锦安讥讽的笑了一下道:“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如此。不然的话,你当我们会那么容易冲出重围?” “倒也是啊。”秦雨霏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可能还真的就是这样。 在撤出吴州城的时候,固然有她(他)们事先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的原因,但如果不是秦军根本就没打算怎么严防的话,也不至于几万人马从他们营地外面经过都发现不了。 既然埋伏在前面的敌人是想灭了这支队伍,那么此时正朝着他们走去的前军,可就很危险了。 秦雨霏想到这个问题,不知道龙锦安考虑到没有,遂提醒了一下。 龙锦安微笑着答道:“无妨,那些伏兵应是一心只等着我军自投罗网,必不会主动出击。因此锦安交待江达,让他们尽可能的放慢行军速度,且在走出十里之后,即分出一半人马回来追赶我们;当行至二十里处时,则所有人等皆快马赶回。” “呵呵,这倒是个稳妥的脱身之计。” 秦雨霏很赞同这种做法,反正一直有人在向前走,那些埋伏的敌人,也确实不容易发现对方的人马越走越少,不过……万一人家又追过来呢? “锦安公子,万一对方发现江达他们并没有中埋伏,起兵追赶呢?” “这就要看他们是不是也喜欢那些稀世珍宝了。” “珍宝……?你是说,那些人会去争抢秦王的心肝宝贝?” 龙锦安听到“心肝宝贝”这几个字,“哈哈”的笑了一下,用一种颇为轻松的语气答道: “江达后撤的时候,可不是转身就走的。他得想办法将秦军正在路上翻拣前朝宝藏的事情,不露声色的传给那些伏兵。依锦安之见,只怕也不是人人都跟你我一样,满脑子只想着吃的。”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又接着笑了起来。 秦雨霏被他这连番的笑弄得心中一荡一荡的,对于人家所说的话,似乎听进去又没有听进去,只顾忙着欣赏那张明媚的笑脸,却忘了去思索话中包含的意思,好在这话,并不复杂。 秦雨霏并没有被龙锦安的“美~色”蛊惑太长时间就收回了心思,转而充分发挥想象力,在心中设想那些打埋伏的人马跟秦军争抢宝物时的情景。 并且,她还一边想象那些场景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能够想出这种损招来的,绝对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所以自己的花痴,犯的完全没有道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充州休整 江达他们那一队人马,虽说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龙锦安的命令,但毕竟只有二十里的路程,就算他们再怎么走两步、歇三步的拖延,一个半时辰以后,也还是赶上了大部队。 江达和郭靖带队追上来后,便自动作为后军,在最后面为队伍断后,只是派人将他们完成任务的过程,向龙锦安作了详细的禀报。 听了报来的信息,秦雨霏才知道前面埋伏的是临淄王的人马。 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那些伏兵是秦王搬来的了。因为龙锦安告诉她,从临淄王的封地到充州,中间还隔着一个淮州,若不是有人居中联络调停的话,那临淄王根本不可能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设伏。 而且秦王应该是和龙锦安约定三天之期以前就已经跟人家联络了,否则那临淄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不过令秦雨霏感到高兴的是,她从对方仅仅只是象征性的追赶了一下、在江达他们手里折损了四五十人就匆匆忙忙的退兵这一点上,判断出临淄王的人马定是忙着抢好东西去了,这跟她的猜想完全吻合。 看来就凭秦王一个约定,那临淄王也不至于真的就会拼了老本儿的来帮他出这口闲气,人家这不是还知道先弄些稀奇东西回去更实惠一点嘛。 临淄王的人从秦军手里抢走大量珍宝是不争的事实,但秦雨霏她(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两队本应该是盟友的人马,在抢夺过程中的伤亡数字,要比她(他)们和秦军对抗过程中伤亡的大多了,财帛之动人心,绝对超出她(他)们的想象。 当两队人马各自护住抢夺到手的珍宝离开后,在长达几里的路面上,散落、堆集了大量的草料,让附近几个村落的百姓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那些草料大多是稗谷和粗糠,对于军队来说,也许仅仅只是草料,但是对于吃了上顿无下顿的饥民来说,却是可以救命的粮食。 因为,就算稗谷和粗糠再怎么难以下咽,再怎么不好消化,可是比起树皮和观音土来,却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的了。 再说那无人打扫的战场,也是贫苦百姓可以小发一笔横财的地方。剥死人衣服的事情倒是不至于,但是那些刀枪,偷偷捡回去熔了,却还是多少值俩钱的。 作为这场珍宝争夺战的始作俑者——秦雨霏和龙锦安,自然是不可能料到,她(他)俩为脱身而设下的“搅混水”之计,竟然会间接的接济了几个村的饥民。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饥民都在一直盼望着,看那些贵人们还能不能再多打几场这样的“善仗”?! 这也应该算是这支队伍本无心插柳、却做了一件善事吧?呵呵…… 由于山路难行,加之又多绕了好些路程,所以队伍直到次日下午才跟前来接应的人马汇合,一起进了充州城。 但是他们这一路所走掉的弯路,却绝对是值得的。因为龙锦安让队伍这一改道,不仅避开了临淄王的人马,还避开了韩王的人马,这是他们抵达充州以后才知道的。 原来韩王依照约定,在离临淄王设伏之地三十里的地方,又设了第二重埋伏,在那里以逸待劳,专等龙锦安的残兵败将落入他的囊中。 如果队伍没有改道,就算他们能够侥幸逃过秦军的追杀,也绝对躲不过这两队人马的合围。 到时候,只要龙锦安陷入重围,充州肯定不会不施援手。而一旦充州人马倾巢而出,又很有可能会让别人乘虚而入。这样一来,轻则造成充州不保,重则会有全军覆没的凶险! 不得不说,秦王的计策,绝对称得上高明无比,只是,却全都毁在他那一库房的奇珍异宝上了! 也难怪周复言会那么的不甘心,因为他在参与制定这个计策的时候,也曾设想过计策成功之后的美好场景——此计若成,既可以一举灭了龙锦安,又可以让临淄王和韩王陷入争夺充州的战争之中,而他们则可以趁机抄了临淄王的后路,夺了他的封地临淄! 这样的计策,可以说是最有利于秦王的,可惜他作为一方主帅,竟然会被身外之物迷了眼,痛失全城存粮不说,还白白折损了两、三千人马。 而最为严重的是,经此一役后,秦王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敢踏出吴州城半步,他的天下大志,已经止步在嘴上和地图上了。直到将来有一天,他不得不让出城池,对人俯首称臣…… …… …… …… …… 如今留守充州的,是原靖宁侯府旧部,名叫朱昆。此人年近五十,有勇有谋,却因刘庆诛杀靖宁侯府时受到牵连,被削了官职。 当听闻龙锦安在安塞城起事之后,便举家来投。龙锦安敬其忠勇,颇为重用,打下充州之后,便令其镇守城池。 此次主帅遇险之事,朱昆事先就已探明,但因又同时得知临淄王和韩王两支人马设伏之事,两厢权衡之下,他只好选择坚守充州,但却也派出了两队人马前去接应。其中一队人马,便是在他的授意下,冲着那条小道而去的,最终也真的接应到了。 他们这一路,可以说是有惊无险,虽说期间也经历了两场小规模的厮杀,但是最终也安然的到达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护住了足够全体将士吃上几个月的粮食,而且大多数还都是精粮、细粮!这一点才是最振奋军心的。 龙锦安让部队在充州休整三日,三日之后,便立即起程回习州。这还是考虑到队伍人困马乏,不稍作休息,恐怕难以继续行军,所以才让全体稍作休整的。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急着回师习州,则是因为龙锦安收到了军师吴凯之的急信,习州——告急了…… 那么此次习州告急,会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呢? 而此次回师习州之后,秦雨霏也算是正式开始了她一生中的军旅生涯。那么,她又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人和事呢? 第一百三十章 褐厥来犯 三天的休整时间转瞬即逝,尤其是对于走了一天两夜、中途没有休息的士兵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巴不得再歇上个十天半个月,好把超支的体力补回来。 不过对于秦雨霏来讲,这几天有那么点不大不小的烦恼——脸上难受哇!因为王福一到充州就高烧不止,昏迷了一天一夜,倒不是要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伤员,而是她那张脸上了结一层“壳”,而她又不得不顶着这层“壳”! 在吴州城那些日子,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洗漱一番,第二天早上王福再帮她化一回妆,可是这几天他躺着起不来,秦雨霏就脸都不敢洗。 本来就风尘仆仆的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再加上中途又是一番激战,秦雨霏脸上化妆的脂粉和着尘土、汗水混在一起,就像敷了一层厚厚的面膜,而且还一“敷”就是几天几夜,那种滋味,可真的是不大好受! 还好第三天王福就大好了,不然秦雨霏还得继续顶着“面膜”过日子。 她现在有点懊悔自己当时做出易容这个决定,感觉这种事情就跟撒谎一样,一个谎言要十个谎言才能圆得了,而且这回,好像她不继续这相谎言都不行了——因为在习州,她可是真人真面在大街上晃荡过的!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硬是自己把自己整复杂了,秦雨霏越想越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她决定,等到哪天恢复真面目以后,这辈子都不再干这种藏头露尾的事情了,太麻烦! 她现在无比怀疑小说中那些大侠易容闯江湖的情节,成年累月的,也不嫌烦??而且最关键的是,像这样的易容并不保险哪,一场暴雨就很可能会露陷了…… 龙锦安将此次从吴州弄来的粮食留了一部份在充州,这样一来,运粮的车辆自然就减荷许多。于是那些受伤的士兵也就用不着带伤走路了,他们全都坐到了运粮的车上。 不过随着队伍的行进,秦雨霏看着运粮车上坐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员”,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好象这伤兵……也太多了点吧?? 从吴州到充州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受伤,精确的数字秦雨霏说不上来,不过大概的伤亡她还是知道的,最多不会超过两百!可这会儿看车上坐着这些缠着布条、一身血污的“伤兵”,怎么也不下一千吧,这是怎么回事呢? 秦雨霏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龙锦安。 龙锦安像是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似的,立即解释道:“此番从吴州得了颇多粮食之事,定是瞒不住众人的。不过,若让人看到车上运的尽是残员伤兵,那锦安让人放出消息——说是‘我军从吴州运出的粮食,已经全部都被秦军夺回’的话,想来各路人马也应该就会相信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秦雨霏听了佩服得不行,连伤员都能拿来作文章,这厮可真够腹黑的! 在弄清楚原由之后,再看运粮车辆,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来了——只见每辆车上都真真假假坐了五、六名“伤兵”,且他们几乎都约不而同的带着好些行礼和包袱,而那些行礼等又散乱不已,刚好将他们身下那些装粮食的麻袋给遮挡住了。远远看去,这就是一支刚吃了败仗的残军! “锦安公子,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部队被打败了一样,您就不怕会影响军心?” 龙锦安满不在乎的回答道:“保住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让人觉得我军吃了败仗……这样又不会掉块肉,怕什么?!” “啊……?”秦雨霏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倒也是哦,只要有得吃,让别人笑话一下也无妨嘛。” 她的话一说完,龙锦安便跟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秦雨霏感觉龙锦安刚才回答她的话,好像跟他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说话风格不太一样,少了些死板,多了些亲和的味道。听着他那爽朗的笑声,秦雨霏感觉自己也跟着轻松起来,心中的烦燥一扫而空。 回习州不用跟从吴州出来时那样逃命般的赶路,行军速度不急不徐的,龙锦安也就没有骑马,跟秦雨霏并肩而行。两人谈天说地,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刚开始行军时,曾先后有几名士兵凑到秦雨霏跟前来,问她关于“飞龙将军”的事。但是还不等她作出回答,就都一一被龙锦安以“不好好行军、有违军纪”为由斥责回去,之后也就没人再敢往前凑了。 看到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好奇得要死、却又不敢发问的样子,秦雨霏便想开口解释一下,但是她的话才起头,就被龙锦安婉言谢绝了。 “秦公子无需赘言,公子风光霁月,您能屈就锦安帐下,锦安已是感激不尽。还请公子尽管放宽心,锦安绝对不会怀疑公子分毫!” 听了他的话,秦雨霏半开玩笑半是正经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是秦王派来的内应?” 龙锦安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秦公子不用试探锦安的诚意,锦安之心,天地可表!并且,不只锦安,就是军中,若有人但敢怀疑公子分毫,锦安必不饶他!” 秦雨霏这回可是真的怔住了,因为她没有想到,龙锦安对自己会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怪她没有想过一个道理,或者是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吧——像她这种武功高到无敌的人,有谁会舍得派出来做“间谍”、“内应”什么的呀?!她之所以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可能是前世谍战片看得太多了的缘故吧?呵呵…… …… …… …… …… …… 秦雨霏没有想到,自己才过了两个月,就又重新回到了习州府。 按照她当初踏出习州时的设想,这一去应该是要“逐鹿中原、平定天下”的!可是现在,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尤其是在听了吴凯之的话后,秦雨霏更是无比的确定,那她“助明主平天下”的道路,可能将会更加的“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因为,此次习州之危,来自于外敌的入侵!! 此时,书房里只有秦雨霏、龙锦安和吴凯之三人,其他将官无一参与,由此可见此事的机密性。 吴凯之并未见过秦雨霏,一开始还有点持怀疑态度,不过见龙锦安都没有丝毫要其回避之意,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毕竟,主公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龙锦安抓住吴凯之话中的疑点提了出来:“军师,你说的褐厥将会入侵中原之事,是那位武林异人特地前来告之的,目前尚并没有确切的消息,那此事……会不会只是那人单方面的猜测呢?” 吴凯之摇头否定:“不,明诚以为,此事十有八九会是真的。” “为何?” “主公,中原之地,战乱久矣。如若不是以那位高人所说,这两年褐厥内部也是纷争不已、无遐他顾的话,只怕其早已长驱直入、饮马中原了!” 秦雨霏完全赞同吴凯之的话,因为咱们国家几千年来的历史都表明:内忧外患,历来就是连在一起的,每一次国家内乱的时候,都脱不了外族入侵的影子! 想到这里,秦雨霏点头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军师的判断完全正确。褐厥人历来掠夺成性,没道理几年不来侵扰的。我想现在,可能是他们内部已经暂时得到统一,而我们的国家却还在乱作一团,所以人家肯定是要趁机打进来的。” 龙锦安“唔”了一声,又问吴凯之:“那位武林异人告此事时,有没有谈及如今褐厥的内部情况?” “要是谈及就好了!” 吴凯之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因思及事关重大,明诚便多问了一句‘前辈如何得知’,却被那位老人家狠狠的瞪了一眼,直说他的话已经带到了,我爱信不信!说完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想要再问,却已是不能了啊。” “一晃眼就不见了?!”龙锦安大为诧异,疑惑不解的问道:“那就是说……此人轻功很是了得?” “何止了得?!若不是青天白日,明诚都恐自己看到的是神仙异类哪!” 秦雨霏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连忙问吴凯之:“军师,那位前辈长的什么样子?” “长的……?”吴凯之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大致的说道:“因前后不过说了三言两言,是以明诚只记得此人脸上皱纹颇深,看上去是年事颇高的样子,至于其具体的面容长像,惭愧呀……” “那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一袭青衫。”吴凯之说完看了秦雨霏一眼,似乎是有点想不通,“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一般情况下,好像只有妇人才会关心别人的穿衣打扮之事。 秦雨霏才不管吴凯之怎么想,她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八成就是她的“青师傅”——姬金豪! 只不过……他不是应该在山上粘着师傅吗?现在没了自己这个讨厌的电灯泡,他是想怎么“搞基”就怎么“搞基”了哦!怎么又会突然管起他最恨的世人俗事来了呢??而且还连褐厥的事情都知道了…… ……………………………………………………………………………………………………………………………… 由于工作的原因,上个月很无奈的断更了。从这个月开始,我会尽量预备两天的更新,避免再次出现断更这种事情,希望各路好基友继续支持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什么状况? 为保险起见,秦雨霏又追问了一下关于轻功的事情:“军师,那位前辈的轻功,是不是就像在空中行走一般?” “不错,正如秦公子所言,此人恰似神仙在云中漫步一般,不过眨眼之间就远去了。” 吴凯之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还在回味当时看到的那神奇的一幕…… 秦雨霏听后点头说道:“嗯,那就是了……” 龙锦安见此情景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问:“莫非秦公子认识这位前辈?” “嗯,他应该是我的一位师傅。” 吴凯之这会儿有点另眼相待的意思了,朝“秦宇飞”拱手说道:“哦,原来秦公子的师傅竟是这种异世高人哪?失敬失敬!不知哪天可否见识一下公子出神入化的轻功?” 秦雨霏听了怪不好意思的,就她那几下袋鼠跳,算哪门子的轻功啊?!她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说道:“呃……我的轻功,还没有练成呢。” 吴凯之见问到人家不虞之处,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不过还不等他出言表示歉意,龙锦安已经开口救场了:“秦公子不必过谦,您的武艺在军中向来没有敌手,全军上下俱是钦佩万分的。那位前辈既是公子的师傅,那……他老人家所说的话……?” 秦雨霏明白龙锦安话里的意思,所以还不等他问完就给出了答案:“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秦雨霏很简洁的作了肯定,见他们两人还有点将信将疑的,又作了下补充:“我这位师傅虽说脾气差了点,不过等闲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另外一位师傅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话这一位不敢不听。 秦雨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传信的事情肯定是彭震威让姬金豪来的,不然的话,他才不会来管这些闲事呢。 不过,秦雨霏不想把彭震威扯进来,龙锦安和吴凯之可都是人精,要是说了,说不定会间接的暴露了师傅的身份。毕竟,世上像师傅他老人家那么大本事的人,是不会太多的。 龙锦安点头表示相信,然后问出接下来要探讨的问题:“不知道褐厥会从哪里入侵?” 秦雨霏猜想这所谓的“褐厥”,应该和正史里的“突厥”是一回事。只是在正史里,与现在这个年代相当的时候,突厥已经是一厥不振、而后渐渐销声匿迹的了,不知道这会儿的褐厥,实力是不是还在强大? “这几年褐厥的实力怎么样?呃……我是说,可还能跟现在这种情形之下的中原抗衡?” 秦雨霏习惯性的看着龙锦安问,却发现龙锦安好像跟她一样的疑惑,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吴凯之。 吴凯之用手捋了一下他那两根稀疏得不像样的胡子,这才摇晃着脑袋说:“自从二十年前格利大可汗死了以后,褐厥就一直四分五裂的,各个部落之间战争不断,都想争当大可汗。他们这种混战,实力消减应该还是很大的。至于现在……唉……” 秦雨霏听他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心急的追问道:“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若是各方齐心的话,抵御褐厥自然不成问题,就怕……只有我们这一家独自抗敌哪!” 一听这话秦雨霏就明白了,现在的时局,不管是什么吴王、陈王、韩王,还是那个虚伪贪财的秦王等,无一不在一门心思争抢地盘,而褐厥来犯,首当其冲的又不是他们,只怕真的不会出兵抗敌。 不仅如此,只怕那此人还会想着,等龙锦安跟人家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往他背后捅刀子呢! 不得不说,摆在她(他)们面前的现实,是无比的残酷。 不过,就算是这样,秦雨霏也还是认为,她(他)们绝对应该奋起抵抗。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要像褐厥之类的,才是真正的敌人。 至于现在中原各路人马之间的征战,在她看来不过是典型的“人`民`内`部矛盾”,大敌当前,这些都可以先放在一边,抵御外侮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跟她一个想法,尤其是龙锦安是怎么想的? “锦安公子,若是与陈王、吴王等联络之后,各路人马都不愿出兵抗敌,你会怎么做?” 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吧,秦雨霏自己都没有发觉,她问出这个问题的语气,充满了拷问的味道。 尽管问题很重大,但是龙锦安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做出了回答:“不管他们出不出兵,我们都要抵抗到底!” 龙锦安的话说得斩钉截铁,秦雨霏听了大感欣慰。她就怕龙锦安会冒出一句“攮外必先安内”的屁话来,那她可就要鄙视他了。 不过,吴凯之可就不像她这样,把民族大义看得比天大了,因为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他们如何才能够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危局之下,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 “主公,以我军目前的实力,恐怕不足以独自与褐厥抗衡。明诚以为,咱们应该暂时避其锋芒,待褐厥过了习州,咱们再跟其他各路人马一起,来他个铁桶合围……” “绝对不行!” “不可!” …… …… …… …… 秦雨霏和龙锦安同时开口,打断了吴凯之的话,虽然表达的不一样,但意思都是一个。 只是说完之后,两人却都呆呆的看着对方,似乎是有点惊讶于对方与自己的心意思相通…… …… …… …… …… 随着时间的停滞,吴凯之感觉气氛好像突然有点微妙了起来。 他搞不懂,明明是正在商讨军国大事的,怎么这两个人的目光,竟突然像是被粘在了一起似的,那眼睛,盯着对方就不动了。 吴凯之把目光重点投向龙锦安,想从他主公身上得到一点启示,却反而被弄得更加的疑惑不解——因为他在龙锦安眼里看到的,分明是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 …… …… …… …… 圣人哪,这是什么状况啊?!吴凯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学识不够用了…… …… …… ……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褐厥来犯 吴凯之不像郭靖那样喜欢刨根问底,搞不懂的事情也就不去深究了,转身拿出地图铺在案上,并故意把头伸到地图正中的看。 一个大脑袋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人的目光就算粘得再怎么紧密,也还是干净彻底的分开了。 而秦雨霏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又一次失态了。她对自己这种犯傻一般的行为感到很是困惑,只不过想到此刻好像不是研究这种事情的时候,遂也就丢开不去想了。 …… …… …… …… 吴凯之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龙锦安的表情,却发现人家神色如常,仿佛刚才他眼里那种能够溺得死人的目光,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既然两人都已经恢复正常,吴凯之也就自然而然的切入了正题,他指着地图说道: “主公请看,在过去数十年间,但凡褐厥来犯,都是从黑石关入境,再破凉州府后长驱直入。但是凉州府过后便是云州府和定州府,但现在云、定二府俱在陈王手中,而陈王又素以善战出名,以褐厥如今的实力,必不会去碰这块硬骨头。” 龙锦安顺着他的话问道:“所以此次褐厥来犯,应该会舍近求远,绕道习州府?” 吴凯之点点头,看着“秦宇飞”道:“其实褐厥会取取道习州府,不仅仅只是明诚的推测,而是令师送来消息的时候就提了一下的,所以……” “那就不会错了。”秦雨霏十分肯定,凭姬金豪的本事,就算是龙潭虎穴,要打探点军情什么的也根本就不在话下。 吴凯之道:“主公,若我军当真要独自迎敌,那现在就要开始谋划了。” 龙锦安“唔”了一声,答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休书与陈王、吴王、韩王等,言明褐厥来犯之事,请他们出兵,共同抗敌。” “他们会听你的吗?”秦雨霏表示怀疑。 “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但这书信,我是一定要写的。不但送去书信,还要派出妥当之人,亲自前往各处劝说,哪怕只是争取到几千人马,也是好事哪,总比孤军奋战要强吧?” 呵呵,这是……尽人事、听天命的调调?这小子好像有点悲观哦,这可不行! 秦雨霏赶紧做起龙锦安的思想工作来:“锦安公子,你与各王本来就不是一条心,所以不必过多的指望他们会来帮忙。况且,若是能借褐厥之手除掉你这个竟争对手,我想那些个王爷们,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呃……不过……这种话好像……更打击人的自信心吧? 秦雨霏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是要给人打气来着,于是不等龙锦安开口,又接着说道:“既然咱们现在提前得到消息,可以说在战略上还是占了先机的,至少,不会被打个措不及防吧?褐厥人也是为了利益才会临时聚在一起的,说白了,就是一群野蛮的污合之众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事先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跳进来不就可以了??” 吴凯之没有见识过这位“秦宇飞”的本事,所以听了“他”这段颇有点自大的话后,不禁感觉此人似乎是狂妄了点儿,他试探性的问道:“莫非……秦公子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秦雨霏坦然答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虽然情况乍一看对咱们不利,但也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时机,关键就在于怎么利用了。” 她倒是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是还在没有考虑成熟,也不知道成不成,是以没有立即说出来。 ################################## 秦雨霏明白龙锦安话里的意思,所以还不等他问完就给出了答案:“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秦雨霏很简洁的作了肯定,见他们两人还有点将信将疑的,又作了下补充:“我这位师傅虽说脾气差了点,不过等闲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另外一位师傅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话这一位不敢不听。 秦雨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传信的事情肯定是彭震威让姬金豪来的,不然的话,他才不会来管这些闲事呢。 不过,秦雨霏不想把彭震威扯进来,龙锦安和吴凯之可都是人精,要是说了,说不定会间接的暴露了师傅的身份。毕竟,世上像师傅他老人家那么大本事的人,是不会太多的。 龙锦安点头表示相信,然后问出接下来要探讨的问题:“不知道褐厥会从哪里入侵?” 秦雨霏猜想这所谓的“褐厥”,应该和正史里的“突厥”是一回事。只是在正史里,与现在这个年代相当的时候,突厥已经是一厥不振、而后渐渐销声匿迹的了,不知道这会儿的褐厥,实力是不是还在强大? “这几年褐厥的实力怎么样?呃……我是说,可还能跟现在这种情形之下的中原抗衡?” 秦雨霏习惯性的看着龙锦安问,却发现龙锦安好像跟她一样的疑惑,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吴凯之。 吴凯之用手捋了一下他那两根稀疏得不像样的胡子,这才摇晃着脑袋说:“自从二十年前格利大可汗死了以后,褐厥就一直四分五裂的,各个部落之间战争不断,都想争当大可汗。他们这种混战,实力消减应该还是很大的。至于现在……唉……” 秦雨霏听他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心急的追问道:“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若是各方齐心的话,抵御褐厥自然不成问题,就怕……只有我们这一家独自抗敌哪!” 一听这话秦雨霏就明白了,现在的时局,不管是什么吴王、陈王、韩王,还是那个虚伪贪财的秦王等,无一不在一门心思争抢地盘,而褐厥来犯,首当其冲的又不是他们,只怕真的不会出兵抗敌。 不仅如此,只怕那些人还会想着,等龙锦安跟人家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往他背后捅刀子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闷闷不乐 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都在小心翼翼的观望着,生怕一不小心削弱了自身实力,可同时又巴望着能瞅个什么机会,一口吃掉别人自个儿一家独大。是以联合抗敌这事儿,最终恐怕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龙锦安也不强求,所以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 接下来,龙锦安便询问习州府辖区内的近况,吴凯之答得非常详细,甚至连几个当地富户娶妻嫁女的事情都有所提及,让秦雨霏听得满脸佩服,看来这个酸不啦叽的军师,在情报工作上还挺有一手的。 不过她觉得这也正好可以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出,龙锦安他们对于习州府的控制力度还是蛮大的。凭着这一点,秦雨霏觉得,也许自己之前想到的计策还是能够有几分胜算的。 秦雨霏正想把计策说出来,却听到龙锦安的亲兵来报,说是“妍儿姑娘做了宵夜,人正在门外候着”。 亲兵退下后,吴凯之冲着龙锦安挤眉弄眼的笑,龙锦安则是不自然的看了秦雨霏一眼。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瞥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心虚的样子,弄得她一头雾水——难不成……是怕自己跟他抢着吃?话说,她好像没表现出有多馋嘴的样子吧? 秦雨霏正暗自腹诽着,就看见冯妍儿婀婀娜娜的走了进来。只见她眉眼都带着笑意,轻巧的把托盘放在案桌上,对着龙锦安柔声说道:“公子,你操心了一天,累了吧?来,歇会儿,吃点宵夜吧。” “唔……,我不累,倒是辛苦妍儿了。” 冯妍儿摇着头说道:“不,不,不辛苦!”然后低下头揉了揉衣角,隔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着龙锦安,显得无比娇羞的说道:“为了公子,无论妍儿做什么都不辛苦,妍儿……,妍儿都是心甘情愿!” 冯妍儿最后这一句话说得就跟裹了屋蜜似的,简直说不出的甜腻。秦雨霏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好像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转过头跟吴凯之对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往外走…… “先别走,我们接着……”龙锦安想要拦住他俩,可话刚出口就被冯妍儿打断了: “公子,吴先生和秦公子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听了冯妍儿的话,秦雨霏也不知自己哪根筋背着了,一个劲儿的摆着手道:“我们不饿我们不饿,你们俩慢慢聊,慢慢聊……”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吴凯之的袖子,连走带跑的“逃”出书房。 直到穿过院子走到前面的回廊,秦雨霏才猛然发现自己还在拽着吴凯之的袖子,连忙像受了惊吓似的一把甩开,极其不自然的说道:“呃……那个,你……你忙你的,我走了!”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吴凯之呆呆的看着秦雨霏消失的方向,嘴里边喃喃自语:“我不忙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折过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好像觉得心里面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因为太快了,似乎又没抓住…… —— —— —— —— 这边,秦雨霏飞快的跑回房间,蹬掉鞋子毫无形象的趴在床上,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苦恼不已:有毛病有毛病!人家送人家的宵夜嘛,关你什么鸟事,干嘛要那样语无伦次妙神神叨叨的?莫名其妙! 唉,真是的,糗死了!! 想到刚才自己语无伦次的情景,秦雨霏气得直拿脑袋撞床板,似乎这样就可以挽回些颜面。 —— —— —— —— 这一夜,秦雨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来,第一次华丽丽的——失眠了…… 因为在她的脑海里,老是出现龙锦安和冯妍儿在书房里相谈甚欢、到最后甚至是耳鬓厮磨的场景。她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面酸酸的,好像感觉有点儿委屈,又有点生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又在生谁的气,可就是焦燥不安的,感觉整晚闷闷不乐的样子。 到后来,她又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跟谁说上一说,可偏偏自己在这个世界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让她没法说,没处说!是以,那些话便成了无头的苍蝇,整晚在脑海里纠结过来、冲撞过去,却怎么也找不一个渲泄的出口…… 第二天,秦雨霏觉得整个人都恹恹的,虽然由于练功的原因不至于哈欠连天,可总之很不在状态就是了。不过因为脸上有那么厚厚的一层“保护膜”,别人倒是也看不出来她那两只眼睛是熊猫眼。 下午,秦雨霏随同龙锦安到军营查看兵士操练回来,冯妍儿正站在府衙门口张望,那模样儿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副妻子在苦苦等待晚归丈夫的场景。 一看到龙锦安的身影,冯妍儿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公子,你可回来了!去了大半天,累坏了吧?快随妍儿进去歇会儿。我让厨房炖了鸡汤,一会儿趁热喝吧。” “嗯,妍儿有心了。”龙锦安笑着颔首,又转过头来对秦雨霏道:“秦公子随我一起去喝点吧……” 秦雨霏看到刚才那一幕就已经觉得够刺眼睛抽了,哪里还有心思跟着他去喝什么鸡汤。这会儿,别说是鸡汤了,只怕就是有碗“龙汤凤汁”在眼前,她也没什么兴趣了! 秦雨霏淡淡的答到:“多谢锦安公子美意,在下身强体健,无需进补。倒是妍儿姑娘一番苦心,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辜负了。”说完便径自进了大门,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秦雨霏说的这番话,怎么听都有那么点儿夹枪带棒的味道,尤其是“妍儿姑娘”这四个字,就好像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似的。 龙锦安却听得是一头雾水,在心里困惑不已——“我很老吗?” 虽然秦雨霏已经说过不喝那劳什子的鸡汤,但是她刚回到房间,下人就端了一碗过来,说是龙锦安吩咐送来的。 王福接了放在房内的小圆桌上,秦雨霏看着就觉得烦,让王福端出去跟陈灿两人分了喝掉,自己却歪在榻上跟自己生闷气。 王福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端着就出去了。可是陈灿这个多事的却急忙忙跑进来,问她“是不是味道不行,要不要到厨房去重新弄”? 秦雨霏本来就已经烦的不行,于是直接吼了一句“不想喝就倒掉少来烦我”,把人给轰了出去。 房间里是暂时清静下来了,可是秦雨霏却怎么也清静不下来,在榻上不停的翻过来翻过去。 翻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在龙锦安书房商量计策时自己想到的计策,本来是还不怎么成熟的,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就是想立即冲到龙锦安的房间去,这可是正经事儿呢! 当然,秦雨霏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是见不得龙锦安跟冯妍儿单独呆在一起,呵呵。 门口的亲兵对这位“秦宇飞秦公子”,早在吴州城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了,所以看到“他”过来,不用“他”说就赶紧进去通报。 可是秦雨霏似乎是太急了点儿,还不等人家亲兵出来通传,就一个跨步蹿了进去,那种感觉就跟去“抓*奸”似的,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底气?! 房间里倒是没有她潜意识里觉得可能会看到的像什么“衣衫不整”或者是“交*颈缠*绵”之类的“香*艳”场景。 龙锦安明显是正在看书,这会儿秦雨霏进来,他抬头冲她微笑了一下。 倒是冯妍儿颇有点幽怨的看了秦雨霏一眼,好像有点儿责怪这个人不知好歹的意思在里面。 秦雨霏直接选择无视掉,径直走到龙锦安面前,有点赌气似的说道:“锦安公子,关于褐厥来袭之事,我想到了一个计策,你看是在这里谈还是……?” 听到事关军务,龙锦安马上变得一脸凝重,不假思索的道:“去书房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冲秦雨霏作了个“请”的手势,口里说道:“秦公子请”。 秦雨霏也心不在焉的回“请”了一声,跟在龙锦安身后出了房门。 冯妍儿怨毒的看着秦雨霏的背影,心里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一切,秦雨霏自然无从知晓。 走进书房之前,龙锦安想起吴凯之,连忙让亲兵去请军师速来。 吴凯之来得很快,三人很快便进入正题。 秦雨霏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计策,因为她对龙锦安的实力还不完全清楚。在没有做到知己知彼之前,她也不敢冒冒然的开口。 毕竟对于打仗这种“大场面”的事儿,她还是个外行呢。想她以前抓个毒犯什么的,太小打小闹了,跟这个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她首先就需要知道习州城周边的地形地貌,至少周边百里之内的地理状况,她要做到了然于胸。不然一不小心说出外行话来,在古人面前丢脸,也是很没面子滴! “军师,从边境到习州府的途中,可有特别险峻的关隘,便于兵马设下埋伏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奸细脸 对于整个习州府周边的地理情况,吴凯之显得非常熟悉,秦雨霏一问他便娓娓道来:“习州多山,但山势大多平缓不险峻,出城……” 情况果然跟秦雨霏事先估计的差不多,从边境到习州府,都没有一处可以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隘口。便是有那稍微险要之地,也只适合对付小股敌人,于大部队作战而言却无丝毫助力。 了解相关山势地形之后便是军队情况,这个问题也是吴凯之来回答,不过在介绍的时候,他却不像回答之前那个问题时那么详细,而是仅仅说了个人数之类的大概,就停住不再往下说了。 秦雨霏对这样的回答自然不满意,不过看着吴凯之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便把目光投向了龙锦安。 她冲龙锦安挑了一下眉,意思是“你怎么样?你要是不想说,我可也就不说咯!” 龙锦安倒是没有丝毫隐瞒,他从兵器装备情况和骑步兵人数说起,再分别说到弓箭手、盾牌兵、长枪兵的配备,以及现在习州城内外的防务布置等等,总之是把家底儿完完整整的给亮了出来。 中途吴凯之曾试图打断龙锦安的话,因为他本人还不是很清楚这个“秦公子”的底细,所以对于自家主公这种自掀老底儿的行为有些不虞。 只可惜,龙锦安对他的“好心”暗示假装看不懂。 不过龙锦安假装看不懂,秦雨霏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吴凯之那意思就只差明晃晃写在脸上了,秦雨霏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只不过她出于“礼貌”,暂时没有打断两人的“表演”。 秦雨霏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又看到吴凯之和龙锦安这样“眉来眼去”的,感觉就更加的不爽了。所以等她耐着性子听完龙锦安的叙述,便对着吴凯之直拉拉的问了出来:“军师大人,难道我长了一张奸细脸??” “咳咳……!” 龙锦安刚说完那一大堆话,口干舌燥的,正捧着茶盏往嘴里边儿猛灌呢,突然听到如此另类的问题,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把他咳得脸都红了。 而被诘问的那一位,则是直接目瞪口呆——哪有这么直白问人的呀?像这种类型的问题,搁谁都是按照惯例心照不宣好不好?! …… …… …… 半晌,吴凯之才回过神来,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他求救似的看向龙锦安,指望龙锦安帮自己打个圆场。可惜龙锦安装起傻来早已是驾轻就熟,只见他一直以袖掩面,在那儿没完没了的“咳”。 无奈之下,吴凯之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秦雨霏解释:“咳咳,‘秦公子’,您误会了,明诚绝无怀疑之意,只是,只是……” “只是怕我摸清你们的底细然后转投他处当作晋身之阶是不是?”秦雨霏截住话头毫不客气的反问。 “不不不,怎么会呢?‘秦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明诚没有,没有……” 秦雨霏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吴凯之平日里的随机应都变成了摆设,半天接不下话茬儿,场面一时弄得有点僵。 其实,秦雨霏也不是不会婉转迂回那一套,可她就是不想跟他们藏着掖着的来。多大点事儿呀?信得过就说,信不过就拉倒!防贼似的,那不是膈应人嘛?况且,又不是她要自个儿的事情,难道是她上赶子去求着人家说不成?! 秦雨霏有点像是故意跟谁赌气似的板着个脸,吴凯之则呐呐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龙锦安自然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场面这么一直僵下去。再说,他也“咳”不下去了,嗓子耐不住哇!只听他清嗓子似的最后“咳”了一声,然后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秦公子风光霁月,坦荡君子也,我等断然不会有丝毫怀疑之处。军师只是向来谨慎惯了,加之与您才初接触,对您了解的不够,方才略有迟疑,还请公子不要多想。” 秦雨霏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只是有些话她想说在前头而已:“我知道于你们而言,可能我现在还属于那种来历不明的人,现在把话说开了也好,免得大家心里留疙瘩。一句话,若是信不过,我趁早走人。” 吴凯之打着哈哈说道:“哎呀哈,秦公子说笑了。您是物来襄助我家主公的,怎么会是来历不明呢?” 秦雨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还就是来历不明的”——可不就是嘛,天上飞来的呢! 龙锦安接着吴凯之的话说道:“正是,就如秦公子所说的,‘英雄莫问出处’,公子乃当世少有之英才,能够得您襄助,真锦安之幸也。所以还请公子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等对公子,绝对是万分相信的。” 秦雨霏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没完没了的扯下去,况且在这两个人忙不迭连番解释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自家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儿无理取闹的味道在里面的,要是再盯着不放的话,不免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了。 于是在听了龙锦安的话之后,她便也就赶紧就坡下驴了: “既然你们都说是信得过我,那往后就得做到表里如一。因为一旦留下来,则我们在一起共事相处的时间肯定短不了,要是互相心存猜忌的话,只怕是会坏事的。” 吴凯之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儿撞了祸,这会儿赶紧表决心:“秦公子请放心,明诚往后定当视公子如手足,军中任何事务,对公子都不会有半分隐瞒。” “这样就好。呃,不过手足……就不必了吧?”视我如“手足”,接下来岂不就是“女人如衣服”?我可不想叫人一天一换! 秦雨霏暗中吐槽了下,伸伸舌头道:“还是把我当同事好了。” “同事?”吴凯之讶然的问。龙锦安也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呵呵,就是同僚啦。”秦雨霏干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往后,你们把我当作同僚就行了。不是要在一起共事的吗,那么不是同僚是什么?” “唔,合该如此。”龙锦安冲着秦雨霏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分外柔和。然后他又微笑着问道:“方才听到公子说,有对付褐厥之策,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说到正事,秦雨霏赶紧端正了态度。她昨天就在心中仔细的回想过了,历史上以步兵为主的中原军队打败草原大漠来的骑兵,要么是依托险关坚城,要么就出奇兵突袭制胜,还有便是以事先演练好的阵法来取胜。 可是这会儿听了吴凯之的介绍,习州城整座城池分散开阔,且城墙低矮,根本无法坚守,而城外又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所以虽说是本土作战,他们在地形上却占不到任何优势。 至于依靠阵法取胜,秦雨霏毫不犹豫的就给否决了。因为只要褐厥来敌超过五万,就凭龙锦安现有这十余万兵马的战力,根本就半分胜算都没有。 这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如此。且不说褐厥骑兵的战斗力是明摆着的,就是龙锦安这十二万兵马当中,真正的精锐不过四万左右,其余都是些辅兵和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 虽说这三年来龙锦安一直都在厉兵秣马,日夜操练不歇,可终归是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硬仗呀,若是对付跟他差不多的如秦王、韩王之类的军队,可能确实是没有多大个问题,可要是对上褐厥那些打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的话,那可就是送上门去找人家扁了! 在心中综合分析了己方兵力和客观地形条件后,秦雨霏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计策绝对可行。 因为刚刚那场谈话虽说是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红脸,不过最终也还是把话说开了,也勉强可以算是开诚布公了吧,因为,这会秦雨霏说起破敌的事情来,也就没有跟他们绕弯子,直接把计策说出来: “就习州现有的兵力来看,一旦褐厥真的来袭,城池是绝对守不住的。所以我觉得,与其让他们攻破进来肆意破坏,还不如咱们自己主动放弃。” “放弃??” “放弃??” 龙锦安和吴凯之不约而同的惊呼了出来。 这回,俩人可是完完全全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声音。显然,两人都被秦雨霏所说的“放弃”给吓着了。尤其是龙锦安,因为之前秦雨霏对于抗击褐厥可是最坚决的,所以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说出“放弃”两个字来。 秦雨霏很满意俩人的表现,她在心里对这样的效果微微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计策很新颖嘛,所谓的出其制胜,也不过就是像这样的出其不意而已嘛!” 按捺住心中的小雀跃,秦雨霏看着龙锦安和吴凯之肯定的说:“对,放弃城池。不过,城中百姓可能不会怎么心甘情愿的放弃,这个需要好好的做一下思想工作了。” 听她说完之后,吴凯之和龙锦安却都出乎意料的选择了沉默。这回,轮到秦雨霏纳闷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门打狗 听了秦雨霏的话,吴凯之紧锁着眉头,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计策是极其不赞同的。不过因为刚刚才得罪了人,所以这会儿他暂时不敢贸然开口。 龙锦安则没有这个顾虑,稍加思索便说:“此计不妥。” 不妥?“为什么呀?哪里不妥了?”秦雨霏自认为这个计策也算得上很深思熟虑的了,所以她不服气的一连来了几个反问。 这还没得瑟多大会儿呢,你就把我给否了,没道理嘛! 听到秦雨霏理直气壮的一连串反问,龙锦安还在犹豫该怎么措辞才能不下秦雨霏的面子,吴凯之却是已经忍不住了,他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若依秦公子所言,岂不是要让习州百姓流离失所?况且若是我军就这样扔下百姓一走了之,与逃跑何异?我等又与那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何异?” “逃跑?”秦雨霏被吴凯之劈头盖脸的指责说蒙了,“谁说要逃跑了,我只是说‘放弃城池’,不是要逃跑呀!” 待看到吴凯之脸色难看,秦雨霏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是误以为她所说的“放弃”城池,就是丢下城中百姓拍拍屁股走人呢,也不怪人家会黑着个脸。 秦雨霏摇了摇脑袋道:“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让军师误会了。我说‘放弃城池’的意思,是说只要实施这个计策,就肯定会毁坏城中建筑和房屋,甚至是全城尽毁。” 吴凯之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伸出一只手指着秦雨霏道:“莫非你的是……‘关门打狗’?” 秦雨霏说“没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一点就透。 吴凯之点点头,可接着却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道:“可是习州城易攻难守,就算把‘狗’放进来,也关不住哇。就怕不能痛打,反倒白白牺牲了一座城池。” 秦雨霏明白吴凯之所顾虑的是什么,不过那些问题,她都已经在心中反复的推演过了,总之这个计策只要筹划得当,成功的几率还是挺大的。于是接下来她便把计策中一些细节问题向两人慢慢道来: “这次把褐厥人放进城来打,主要是靠火攻。褐厥人马以骑兵为主,但是进了城,他们就施展不开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敌人进城以后,尽量将他们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然后分别引到狭窄的巷道困住,到时由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以火箭射之就是了。” 吴凯之道:“用火攻的确是条好计,可是习州城池占地面积太大,就怕到时我军兵力不足,围不死、烧不尽。况且,如何把敌人引到指定地点,也是一个难题。” “这个不难。”龙锦安针对后一个问题说道:“褐厥人贪婪成性,他们进犯习州,本为劫掠而来。到时只要多拿出些金银财宝,按照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放在特定位置,就可以不着痕迹的把他们引到火攻之地。” “这个办法好!” 秦雨霏脱口而出,本来按照她之前设想的法子,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现在既然大boss愿意拿出好东西来,这事儿办起来肯定事半功倍,有金银财宝作引子,不愁把那些混蛋引到他们的葬身之地。 看到主人翁都这么配合默契,她再说起方才吴凯之提到的第一个问题来,就显得从容多了: “褐厥人不是傻子,到时一旦在城中遇到埋伏,就知道我军是早有准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有可能做出的反应,应该是作困兽之斗后再折回头逃命。我军便在习州城外沿他们的进犯路线分设三段式伏击,尽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 吴凯之和龙锦安对秦雨霏的“三段式伏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内容到是不难理解,按照字面意思一说即懂,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颖的提法,感觉很新鲜。 不过新鲜归新鲜,吴凯之还是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面带担忧的道:“秦公子,您的这个‘三段式伏击’好是好,可就是人手方面恐不凑手。现如今我军可战之兵本就不多,若是还要分别在三处埋伏,岂不是更加的分散了兵力?到时候,只怕反受其累哪。” 对于这一点秦雨霏早就已经想过了,听到吴凯之说完她便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军师不必担心,咱们实施‘三段式伏击’的时候,重点放在第三段上。至于第一、二段,其实更多的是干扰,为的是造成敌军疲于奔命的状态,以便尽可能的打击敌军的士气。” “可是……” 吴凯之还待再问,秦雨霏直接抛出最大那个法码:“第三段由我带人上,你们只要管好前面的事情就行了。” 这时龙锦安一锤定音:“此计可行!” “那就好!”秦雨霏赶紧随声附和,像是生怕人家反悔不听她的似的。 说完她眉开眼笑,就像拣到银子似的,看到自己的计策被采纳了,光荣啊! 看到“秦宇飞”那高兴得不能自已的样子,龙锦安也觉得自己心中莫名的雀跃,似乎有一种只要“他”欢喜自己就很满足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想到这里,龙锦安便接着补充了一下:“第三个伏击点,我跟你一起去。” 他话音刚落,吴凯之立即大声反对:“主公,万万不可!褐厥人定然不会倾巢入城,城外应会留下兵力接应,当他们从城中逃出来时,丧家之犬最为穷凶极恶,到时候一定是拼命厮杀的。主公乃一军主帅,万不可轻易涉险。” 秦雨霏也觉得这样怕是不妥,她倒是没去考虑什么安全问题,只是想着他作为主帅,还是留在城里居中指挥可能还要恰当一点。 至于安全什么的,在她看来,你龙锦安要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是趁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出来丢人现眼,打仗嘛,哪能没有牺牲呢?贪生怕死还玩个屁呀! 于是她也跟着劝道:“锦安公子还是留在城中指挥作战,总揽大局吧,就不要跟着去了。至于最后那个伏击点,给我两千精兵就行了,人太多了也施展不开。” 龙锦安见两人都不赞同,也不多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到时候去不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此时他按下心中想法,岔开话题道:“此战,将会把习州变成一座空城,转移百姓之事,现在就得开始智谋……” …… …… …… 三人谈了一整天,期间冯妍儿来过一次,但是因为龙锦安在进书房时便交待过亲兵“任何人不得打扰”,是以冯妍儿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就走了。 晚饭也是冯妍儿亲自送过来的,因还有“赶制火攻器具”以及“组织习州青壮共同迎敌”等问题还未议清楚,因此他(她)们在书房草草吃了顿便饭,又接着讨论相关未尽事宜。 接下来的日子里,龙锦安和吴凯之忙得脚不沾地。秦雨霏也没闲着,安排给她的那两千精兵,怎么也得在一起操练操练,互相熟悉了,打仗的时候才好配合不是? 至于转移百姓以及后续的安抚工作什么的,自有龙锦安的手下去做,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这几天,秦雨霏就见天的泡在校场,把她前世的训练经验借鉴过来,虽然不能全部照搬照抄,但是稍微改良一下,在这冷兵器时代也还是用得上的。 对于拼、刺、砍、射这些基础性训练,因为时间有限,她并没有推倒重来,而是大部沿用以往的方法,只是在训练的时候,她根据后世的经验,把一些多余的动作简化了,只让军士重复几个最实用也是最简单的动作。 这种注重实用性的训练模式,因其简单易学,让人一看即会,所以其他各部将领也来观摩了一番。不过却都没有一下子就改成她这种方法训练,毕竟这也算是新鲜事物,在没有看到实际效果之前,人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 但是在随之而来的这场战斗当中,就得到了最有力的印证。在与褐厥对敌的时候,军士们只要将兵器按照练得烂熟的动作挥出去,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杀到敌人痛处。——总之一句话,她这“今为古用”的训练方式,效果是杠杠滴! 日复一日的训练,单调而又辛苦,但是秦雨霏却觉得蛮有激情的,甚至还有点儿“热血青年”的感觉,她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暗暗激动着。 这并不是她好战,而是因为这一次所要对付的褐厥人,打的是外来侵略者,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因为在秦雨霏的内心深处,像之前跟秦王军队打的那一次,其实她觉得那些所谓的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都属于同族同胞,只不过是因为双方所处的阵营不同而已。 只有像褐厥这样的外来侵略者,才是秦雨霏心中真正的敌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只要他们来进犯,就是我们的仇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来保护你 两辈子都没带过这么多人,秦雨霏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不过,要是没有郭靖这块“牛皮糖”的话,她的心情应该还会更加畅快一些。 也不怨秦雨霏烦他,人家别的将领过来观摩吧,来个一天两天的,看个明白就不来了。可他郭大个儿倒好,自打人秦雨霏在校场练兵开始,他是一天不拉的来报到,名为观摩,实则是为了缠着秦雨霏切蹉呢。 也不知道这厮哪儿会那么皮实,秦雨霏见天儿的把他当人肉沙袋往死里捶,可人家愣是一派越捶精神头越足的态势,让秦雨霏郁闷的要死。陪练当到人家这种境界,她也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这几天,只要秦雨霏老远看到他打校场门口走过来,就有一种想直接上去一砖头拍死的冲动。 今天下午,正当秦雨霏被郭靖缠得不耐烦的时候,她多日未见的“青师傅”——姬金豪来了。 在校场上,一大群人把她和郭靖围在中间,看着她(他)们俩你来我往的,正打得难分难解呢,姬金豪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样,二话不话,一阵掌风就把围观的军士扫了个人仰马翻。 在那些被他掌风扫倒的人中,有那反应快的,已经习惯性的操起兵器奔着他就杀将过来,幸亏秦雨霏眼尖,及时喊了一声“师傅”,那些人才悻悻的住手。 他们还当自己是看在秦雨霏的面子上,“饶了”这个干瘪的糟老头子一命,却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人家那才是放了他们一马呢。否则的话,就凭姬金豪那身几近妖孽式的武功,他们就算不死也难逃折胳膊断腿的下场。 在山上的时候,由于姬金豪老是把秦雨霏当作他的“情敌”,对她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得紧,这样子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她(他)们两个人互看互厌,都对对方喜欢不起来。 不过现在一别数月,秦雨霏再见到姬金豪却觉得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算下来,姬金豪应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之一了,就算这个人再不讨喜,可人与人之间相处时间长了,总是会处出感情来的。 秦雨霏兴冲冲的走上前,打算把姬金豪请到府衙里去,好好招待一番,也表表她这个便宜徒弟的“一片孝心”。谁知道人家姬金豪根本就不鸟她,只干巴巴的扔下一句“‘褐厥狗子’三天后来”,提起身子就朝校场外面“飞”去了。 秦雨霏勉强追上去,才问了一句“彭师傅身体好吗”,就被姬金豪大掌一挥扫翻在地。虽然她反应快,及时化解了那一掌的力道,但却也是接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定住身形。可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不用说,肯定是被掌风伤到了。 对于姬金豪这种暴*力作风,秦雨霏表示很无语。要是武力值能拼得上的话,她真想揪着他耳朵吼上个几十上百遍——“劳资对老男人没兴趣”!! 冲着姬金豪“飞走”的方向骂了一句“小心眼儿”,秦雨霏赶紧回头找龙锦安去了。这回褐厥可是真的要来了,时间紧急,这事儿拖不得。 习州城里的百姓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路上冷冷清清的,除了运送粮草刀箭等战争物资的军士外,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 疏散百姓的事情并没有秦雨霏想象的那么难,搬迁钉子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计策定下来之后,龙锦安就让人把褐厥来犯的消息放了出去,把形势说得十万火急。 于是根本用不着他们动员,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百姓们就都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就算有极少数实在是故土难离的,也是报定了玉石俱焚之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龙锦安这样做,除了可以轻松疏散百姓外,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借机闹得人心惶惶,从而麻痹褐厥人,让其以为他们早就已以被吓破胆了,到时候才会放心大胆的进城来发战争财。 另一个目的,就是向其他各方势力夸大习州的危急程度,到时要是有谁良心发现前来搭把手固然好,就算没有人来帮忙,至少得让世人知道自家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这抵御外侮之功,怎么着也比整天狗咬狗的强吧?! 秦雨霏在一个火攻设伏点找到龙锦。当着其他将士的面,她没有明说褐厥就要来了,只是说有事情相商,而后两人便一起赶回府衙。 秦雨霏一进书房便端着茶水猛灌,因为之前在校场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口渴得要命,也不去计较那茶是不是冯妍儿特意沏给龙锦安的了。 吴凯之匆匆赶到,听了消息倒也没有太多惊讶。虽然这些天他派出去的斥侯并没有探到确实的消息,但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现在确定下来,就不用没天揪着心了。 御敌方案他(们)已推演过多次,现在不过是再熟悉一下而已,并不需要花多大功夫商讨。但是龙锦安坚持提出要亲往城外设伏,却让吴凯之颇费了一番口舌来阻止,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 “主公既要一意孤行,明诚不再多说。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人事安排要做相应调整。” 龙锦安问道:“要调整谁?” “郭靖。”吴凯之道:“让郭靖随主公前去设伏,明诚才会放心主公安危。” “不行!”龙锦安没作任何考虑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城中才是设伏重点,而郭靖在诸将中武艺最高,留在城中更有大用。至于我的安全……” “你的安全我来负责。” 这话是秦雨霏说的。随着她话音一落,龙锦安和吴凯之齐齐转过头来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个洞来似的。 秦雨霏却仿佛挺无所谓似的,看着龙锦安,有些慵懒的道:“我说,我来保护你。” 见龙锦安没有即时答话,又转头对着吴凯之挑眉问道:“怎么,不行吗?” “呃……” 吴凯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想说“你的任务是杀敌,到时候哪里会顾得上保护主公?”的话,可又怕人家说自己不相信“他”。就在半月前,他可是才因为这种原因得罪过对方呢,难不成现在又要来上一次? 正纠结呢,龙锦安却满口应承了下来 :“如此,有劳秦公子了。” 吴凯之纠结着开口道:“就怕到时秦公子分身乏术。” 龙锦安显得对“秦宇飞”信心十足,示意吴凯之不必多说,把此事定了下来。他不在乎“秦宇飞”是不是能够保护他的安危,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 不过事情定下来之后,他在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本该倒过来才是,换作他来保护对方似乎还要正常一点。 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按道理,“秦宇飞”既是他的知己、好友,现在还相当于是自己的手下,而且最重要的是武力很高,由“他”来负责自己的安全也不算过分嘛?唉,算了,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还是先解决当前头等大事要紧。 姬金豪给的消息是三天后,但是他(她)们不敢真的等到那天再出去设伏,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越早进入状态越好。匆匆商议之后,便按照之前定好的计策各行其是了。 次日天还没未亮,龙锦安再三确认诸将已按要求作好迎敌准备之后,便与秦雨霏一起,带着那两千精兵,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往城处而去。 到达伏击地点后,秦雨霏命令各部按照演练过的方式各自埋伏好,之后便是耐心的等待。 埋伏隐蔽可是秦雨霏的强项,按照她说的要点做了些改进后,现在她(们)的埋伏地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任何异样,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出来过那两千号人。 伏击是最考验耐心和毅力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来,除了无休止的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秦雨霏气定神闲的趴在草丛中,心里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那种兴奋。这是习惯使然,越到紧要关头,她越冷静。 龙锦安趴在一旁,一边偷偷打量身边人的侧脸,一边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昨天在书房“秦宇飞”表示保护自己时的情景,为知交好友对自己的重视而感到暗暗高兴。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秦宇飞”的保护。 如果秦雨霏知道龙锦安此时的想法,她一定会跟他说“同学你想多了”。呵呵,从头到尾,秦雨霏就没有想过要去保护人什么的,昨天那纯粹就是觉得吴凯之跟龙锦安为这种小事争上半天太耽搁时间了,而她又惦记着早点进入战争状态,于是随口表了个态而已。 至于说“保护”,保护个毛线啊!想当初她帮龙锦安疗毒的时候,可是输了好些功力给他的,要是现在连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话,那还玩儿个屁呀,趁早洗洗睡吧,还想什么百姓、天下的,也不嫌丢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我远点 正午时分,斥侯来报“褐厥已到百里之外”。 秦雨霏和龙锦安对望一眼,都暗自冒了下冷汗——幸亏一得到消息就行动了,不然若是老老实实等上三天,还不得被人家一锅包圆、全围在城里呀! 一个时辰之后,褐厥已经离他(她)们只有五十里了。看得出来,褐厥人的行军速度非常之快! 龙锦安仔仔细细的问了斥侯褐厥人马的情况之后,吩咐接着再探。同时还一再的叮嘱:“此番前去,一定要特别注意隐藏身形,必要时,宁愿什么都探不到,也不要惊动了敌人。” 斥侯离开以后,秦雨霏快速查看了一遍人员隐蔽情况,给军士们打气,让大家不要紧张,按原计划埋伏好就行。 待她回到原处,又一波斥侯传来消息,褐厥离此地只有三十里了。 秦雨霏建议龙锦安撤回所有斥侯,因为对方也必然是要派出人来打探消息的,这会儿双方的侦察范围已经有交叉了,为保险起见,还是撤回所有人员为好,反正她(他)们现在又不动手,退避三舍又何妨? 龙锦安采纳了这个建议。 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耳边传来“咚咚”的闷响声,这是敌人上万铁蹄踏出来的声音! 现在秦雨霏开始有点紧张了,倒不是她怕了褐厥人,而是怕底下人不小心露出行藏,那她(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龙锦安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凑近身子安抚道:“此山离大路很远,褐厥人打探不了这么远的,我们绝对不会暴*露,你就放宽心好了。” 秦雨霏点点头,很自然的答道:“嗯,我知道了。” 答完之后,秦雨霏才感觉刚才的对话怪怪的,好像那感觉亲昵了点儿。还有,这脸怎么这么热啊? 她扭头一看,龙锦安的脸就贴着自己的鼻子呢,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就喷在自己脸上,能不热么? “哎,你……我……” 秦雨霏觉得有点尴尬,张嘴想说话,却又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龙锦安能说点什么,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只可惜龙锦安就像白痴似的,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看,嘴巴倒是半张不张的,可就是不知道说句人话。 这样看着看着,秦雨霏突然发现龙锦安的呼吸好像加重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褐厥人马正从她(他)们附近经过,龙锦安这是紧张了,是以她除了有点鄙视这人小鸡胆子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头。可这会儿褐厥人都已经过去好大一截了,龙锦安的呼吸却还在没有平息下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吧? 秦雨霏就在那儿疑惑啊疑惑……… 然后,秦雨霏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抬头瞪着龙锦安,磨着牙齿蹦出一句:“你离我远点”,说完之后,便不管龙锦安那一脸受伤外加哀怨的表情,转过头去再不肯搭理他了。 怕褐厥人的探子发现伏兵,秦雨霏不敢起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在那儿趴着。 很显然,龙锦安正在用内功压制他那该死的冲动,若是功力不深的人,其实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可是因为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的原故,秦雨霏的感观此时变得异常敏感,是以龙锦安那压抑的喘息声,便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使她变得更加燥热了。 秦雨霏又羞又恼,一时想把这家伙在摁地上打一顿,转念一想又觉得摁地上也不怎么好打要,而且形像也不好,而且好像还有点暧昧,好像还有点少儿不宜,好像还有点…………¥#*%¥#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褐厥人马进城了。” 秦雨霏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打了自己一小巴掌——想哪儿去了呢?! 龙锦安看得心疼又心痒,真想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 习州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彻底掐灭了两人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她)们守住的地方,是褐厥人返回草原大漠的必经之路。只要褐厥人发现他们在习州城内占小便宜却吃了大亏,马上就会掉头逃亡。 龙锦安传令军士们靠近路口,同时让所有人作好迎敌准备。 秦雨霏尽量当龙锦安不存在,双手握住方天画戟,静默的等待着一展身手的时刻。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说明褐厥人的战斗力确实不弱。否则的话,突然发现中了埋伏,仓促之下是拼杀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显然,褐厥人是合不得那些到嘴的肉。而这一次,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沉重代价了。 当褐厥人终于弃城而逃,并且成功突破前面两个伏击点,冲她(他)们这里狂奔而来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刀在手,箭上弦,只等一声音令下,便发出致命一击。 在这紧要关头,秦雨霏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乌龙问题,那就是“保护”龙锦安这件头等大事。确实,她是从头到尾都没想去“保护”谁,这不保护也就罢了,可至少你不能反过来“因公伤人”不是? 她带的那两千军士,在操练的时候就已经反复交待过了,让大家在她动手的时候都离远点,免得误伤,可是龙锦安不知道啊。 于是秦雨霏在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扭头对紧挨在自己身边的龙锦安喊了一句:“你离我远点”,便冲杀出去了。 龙锦安被她一吼,脚下真就停住了。可一转眼,他就看见几支利箭朝着“秦宇飞”飞去,他下意识的就提剑冲过去。 其实那几支箭,秦雨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见她把方天画戟在身前一晃,那些箭“叮叮咚咚”的就被磕飞了。 可正当她刚要运功发力、准备发起第一波攻击的时候,却看见龙锦安尽然还紧跟在自己身后。 这回,秦雨霏可是真的生气了——这怎么郭靖那块牛皮糖没来,这儿又钻出一块来了?!还能不能愉快的打仗了?? 于是秦雨霏爆发了,她中气十足怒吼道中:“龙锦安!我让你离我远点!!” 她这一声吼的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甭说龙锦安,就是刚交上手的两方人马,都被震得手上动作短暂的停了一下,呆过一瞬又才撕杀起来。 而这回,龙锦安也终于生气了,瞧他那张铁青的脸,就知道他有多气了!——任是涵养再好的人,被人接二连三的喝斥要离人家远点,都不可能再保持什么愉快的心情了吧?? 更何况,最后这次还当着这么多人,龙锦安心说,你就是再怎么讨厌我,也不用这么下我的面子吧?况且,我这不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么?好吧,知道你武功高,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得,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秦雨霏可不管龙锦安那颗少年之心都碎成了碴碴,她在痛快的吼过那一嗓子后,就一头扎进了敌人堆里。 这是早就演练好的战术,由军士们截住褐厥人的先头部队,而秦雨霏则负责打入敌人内部,来他个“中心开花”! 不过她今天已经被龙锦安吓过两回了,所以在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还是再次回头确认龙锦安已经远离自己至少二三十米远了,这才抡起方天画戟无所顾忌的撕杀起来。 由于战场摆在褐厥逃亡的大路上,受场地狭长所限,“横扫千军十三式”中像什么“沙场点兵”、“擂动山河”、“万马齐喑”等等招式都施展不开,秦雨霏就反复的使出“短兵相接”和“乱军无惧”两招。 她也不用担心什么“招式用老”、或者是让敌人看熟自己的招式然后破解之类的,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连熊瞎子都拍成零碎件儿,没道理这些外来侵略者比熊瞎子骨头硬吧? 于是秦雨霏方天画戟所到之处,褐厥人马无不像强台风吹过一般,要么成条要么成片儿的倒下,时不时的,还飞起一些血糊的东西,让虽然远离但却又忍不住随时关注一下的龙锦安看得连连点头——有这样的拼命先锋,何愁这一仗不赢哪! 就是那些在前面拼杀的军士,远远看到这边的惨烈景象,也觉得心惊不已。不过死的都是敌人,那就非常振奋人心了。于是大家的信心更足了,挥动武器的力度也更加大了,速度也明显的再次加快了。 当然,令人心情快的战争,从来都只会针对其中一方,对于另一方来说,那可就是一边倒的灾难了。 褐厥人的首领被阻在后面,见前军迟迟不能突破,打马上前来督战。在见到自家中军被人打得稀烂的时候,一开始震怒过后便迅速调整了作战战术。 他首先让自己的手下退避三舍,然后便调集了所有的神箭手过来,围着正中间那个“杀人罗刹”拼命射箭,他就不信那人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这万箭穿心的阵式。 这下子,秦雨霏烦了!她可是吃过冷箭的亏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不听话 这一次,褐厥人可不是偷偷摸摸的放冷箭,而是正大光明集体围攻来了。 秦雨霏快速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就发现那些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不但全部对准自己,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对着自己头顶上方的,很显然,这是要把自己空中的路也给堵死呢。 就在秦雨霏环视四周的同时,褐厥人的箭也已离弦,朝着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秦雨霏冷笑一声,双手紧握方天画戟,使出了杀手锏——“万马齐喑”!之前一直没有使出这一招,是因为怕误伤自己人,这会儿她已经闯入了褐厥人马的中心地带,自然无所顾忌了。 一招“万马齐喑”使完,秦雨霏毫发无损,在她周围的地上铺满了箭矢。只可惜褐厥弓箭手离得远,除了站在最里面的一部分被震倒在地,外围大部分没有被波及。 褐厥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强的武功,竟然能够抵挡数百人同时劲射,而且还把他们射出的箭都震碎了!一时都被秦雨霏这一招给震住,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过在那个头领的斥责下,又齐齐拿起手中的弓,搭上箭对准秦雨霏,开始了又一轮的劲射。 秦雨霏不想被动挨打,运起轻功朝着褐厥后方冲过去,她要破了这个包围圈。 还是“万马齐喑”这一招,秦雨霏重复的使着…… 招式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其战况的惨烈程度,让那些习惯了烧杀抢掠的褐厥人也不禁看得头皮发麻,他们越战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战越没有了底气。 而龙锦安他们这边则恰恰相反,远远看到褐厥人马成片成片的倒地,一时士气大振。冲在前面的那四五千褐厥人马,明明知道过了这道坎就可以进入茫茫大草原回家了,可就是怎么也杀冲不过去。 一边是拼了命要往前逃走,另一边却是铁了心的要把他们狙杀在这里,于是两边绞杀在一处,那撕杀的惨烈程度,也不亚于秦雨霏那过,只不过相比之下,这边的喊杀声要更大一些罢了。 秦雨霏连续不断的出招,渐渐就感觉力道有些不够了。 本来按照她的设想,是用“万马齐喑”这一招把褐厥人的弓箭手统统解决掉之后,就改用其招式。因为“万马齐喑”虽然威力巨大,可同时耗费的功力也非常之大。 可惜那些弓箭手就像割了又发的韭菜似的,怎么杀也杀不完,死了一拨还有一拨,逼的秦雨霏不得不一直使用这一招。 其实秦雨霏也是仓促之间忘记了,褐厥人都是从小骑马射箭的,所以除了一开始包围她的那些是神射手外,后来的都是普通骑兵,不过是因为他们的马刀根本近不了秦雨霏的身,所以才全部用弓箭来对付她了。 而对秦雨霏来讲,有个更要命的不利之处就是,由于交战地点太狭窄,“万马齐喑”的威力顶多只能发挥出个六七成来,这无形中又降低了作战的效果。 伏击战打响时就已经接近黄昏,现在打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快要黑了。 眼看天色已晚,褐厥人越打越焦急。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可偏偏秦雨霏就像一座跨不过去的大山,一直挡在他们回家的道路上。 褐厥人杀红了眼,如潮水般涌向秦雨霏…… 而秦雨霏已是几近麻木的出着招,也不去看自己一招下去究竟死伤多少,反正就是机械的挥舞着方天画戟。 直到褐厥人后面传来喊杀声,同时出现的,还有明晃晃的火把。秦雨霏趁跃起出招的时候看了一眼,原来是城里的守军肃清了进城之敌,接应她(他)们来了。 秦雨霏不禁精神一振,感觉又恢复了些力气,出招的速度也更快了。 现在是褐厥人急秦雨霏也急,因为她得赶在力竭之前跟接应的人马会合,不然她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虽然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不到万不得已谁特么愿意死啊?! 这时秦雨霏很庆幸自己这双眼睛的夜视能力还不错,每出一招都不会打在空处,要说她现在可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白白浪费了。 都不知道这么摸黑打了多久,秦雨霏突然感觉肩膀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砸了一下,把她的身子都砸歪了。然后她歪过头就看到了龙锦安的脸,她不禁有点生气,这个人也未免太不听话了吧? 她很想再吼上一嗓子,让龙锦安离自己远点儿,可是明明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紧接着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其实这一次还真的是秦雨霏冤枉人家了,事实真相是—— 龙锦安带着那帮人终于把冲过去的褐厥人解决掉,就算逃走的也仅只是极少数几个“幸运儿”。而他则在最后几个漏网之鱼作困兽之斗时,不放心“秦宇飞”一个人在这儿孤军奋战,赶向后方增援来了。 可当他好不容易踏着死人堆赶过来时,却正好看见对面有一个身着贵族服饰的褐厥人正拿箭射向“秦宇飞”,而且他射出的,竟然是三支呈“品”字形的连珠箭。 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刻,“秦宇飞”却因为力竭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那三支箭又被“他”的身子给挡住了,让龙锦安就是想打落都没有办法。情急之下,他只好就近踢了一颗人头飞过去,将“秦宇飞”的身子打歪。 可饶是这样,也只堪堪避过了左边的两支,而右边那一支,则射在了紧跟着扑上去的龙锦安身上! 之前秦雨霏就一直担心龙锦安靠近自己会受伤,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只不过最后伤他的不是她而是褐厥人而已,只是,终究还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就在龙锦安抱着“秦宇飞”双双倒在地上的时候,从习州城出来的接应人马也终于打到了跟前。 郭靖一马当先杀在最前面,却没来得及阻止褐厥头领射出连珠箭,而是在对方射出箭后,他手中掷出的丈八长矛才将那人戳了个对穿,并死死的定在地上,随后就被跟过来的军士割了首级。 龙锦安此时本来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且褐厥头领射来那一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算是雪上加霜了,要换作平时,他肯定早就已经不行了。可是这会儿看到“秦宇飞”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强撑着把人抱起来,叫人牵过马来就要骑上去。 郭靖上前想帮他把人接过来,却被他冷冽的声音止住了。 “让开。” 龙锦安说两个字就不再言语,一是着急,二是太累,就算心里想对部下作点指示什么的,这会儿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他的坐骑仓促之间找不着,郭靖赶紧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帮着龙锦安把“秦宇飞”放到马背上,又半托半举的把龙锦安扶上马。 而郭靖也直到此时才发现龙锦安背上插着的箭,大惊失色之下,想都不想的便喊了出来:“主公,你中箭了?!”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龙锦安早已抢过军士手中的火把,纵马飞奔而去了。 在后面扫尾的江达刚听到郭靖的喊声,就看到飞奔过去的两人一骑,赶紧调转马头带人追上去随侍。同时,他还细心的派出传令兵骑上快马先行赶回去,好让人提前把习神医请到府衙来候着。 随后郭靖也骑了部下的马赶上来,江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随即想到这大晚上的人家也看不见,他也只好作罢。 唉,这个不长脑子的棒槌呀!也得亏是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还是自己一方胜利,否则主帅中箭这种事情,让他那么一囔囔,那得有多影响士气啊?江达摇摇头,无语的打马前行。 郭靖喊的那一声,传令兵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所以当留在府衙里的吴凯之问起是谁受伤时,他便说是龙锦安中箭了。本来他还要接着说说“秦宇飞”昏迷的事情,可是吴凯之闻言转身就跑出去安排去了,哪里还等得到他说完? 传令兵想着,自家主公本来就真的中箭了,他这也不算是传错命令,遂也就不管了。 龙锦安赶回来时,老远看见府衙灯火通明,门口乌丫丫站了一大帮子人,不禁在心中夸奖吴凯之会做事,还知道老早做好准备。可是等到跳下马,还不等把“秦宇飞”扶下来,就被冯妍儿猛冲过来扑到怀里的时候,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原本就是提着一口气才坚持到现在的,这会儿倒好,被这么一撞,彻底昏过去了,吩咐“要先救‘秦宇飞’”的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得,这回也不用谁吩咐什么了,府衙内就像炸了锅似的,这主公都昏倒了,谁还顾得上那什么“秦公子”“雨公子”的呀?自然是一股脑儿的忙着“抢救”主公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避免了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是女子?! 龙锦安的箭伤看着骇人,其实伤口并不深。这还得感谢当时他为秦雨霏挡箭的时候身体是倾斜着的,那支箭才没有直直的插入,所以只伤到表皮。 对于习神医来讲,这还真就只是小伤而已,不过因着对方乃一方霸主,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小心翼翼的取出箭头,然后又仔细的包扎好。 本来他想还解释一下昏迷原因的,可是在看到一直守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后,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看着就让人不喜,你说这从头哭到尾的,到底是担心伤者呢还是不相信他这个大夫的医术? 不管习神医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龙锦安是很快就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习神医的医术太高超了,还是龙锦安心中记挂着事儿的缘故,反正这边药箱子都还没有收拾好呢,那边人就醒了。 龙锦安一醒过来,张口就问“秦公子醒了没有” ,让屋内人等面面相觑。吴凯之打了个激灵,他总不能说“我们光顾着你了、压根儿没管人家”吧? 最后还是习神医帮他们解了围,他让小僮背起药箱向外走,自己则走到龙锦安床前道:“锦安公子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即可,老夫这便前去为那位‘秦公子’诊治。” 龙锦安听到他根本就看都还没有为“秦宇飞”看过,哪里还能安心的睡着。只见一骨碌爬起来,因为起的太猛还晃了一下,唬得冯妍儿赶紧扑过去“搀扶”,却被龙锦安飞快的推开了,不亲眼看看“秦宇飞”的情况,他怎么放心得下嘛? 看到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危重病人”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门,冯妍儿的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只好郁闷的跟了过去。 龙锦安抢在习神医之前进入秦雨霏的房间,一进门,他就自然而然的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惊吓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 因为是在烛光下的缘故,秦雨霏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龙锦安呆呆的看着,看到眼前人儿了无生气,他似乎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即将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忧心,让他难受,同时也让他非常的惶恐。 ——他,不想失去“他”! 龙锦安无比确定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无关什么“得力干将”、“求贤若渴”、“人才难得”之类的问题,而是单纯的只是因为这个人,因为想要这个人的陪伴,想要与“他”时刻相守,想要……将“他”拥在怀中! 龙锦安被自己最后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出格的想法呢?要知道“宇飞”“他”……“他”可是“男人”啊!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就是想要紧紧抱着“他”、想要永远拥有“他”呢?! 唉,不管了,先顺应了自己的心最要紧。龙锦安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一个敢于问鼎天下之人,又怎么会连自己心中最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去做呢? 所以,他不过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真的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了。他轻轻的坐在床沿,弯下身子,将床上人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喟叹,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满足…… 当吴凯之、冯妍儿等人跟在习神医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两个互相依偎着靠在床头的人,看上去亲密无比,明明是两个“男子”,可看着偏偏就是那么的般配,就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看“他们”抱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之感。 不过,像这种和谐中又带着点诡异的场景,看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想法。 冯妍儿银牙都快咬碎了,公子何曾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啊?几次主动靠上去,都被公子狠心的推开了。哼,枉我冯妍儿貌美如花,竟然连个男人都比不过!太气人了,嗷嗷嗷嗷…… 而在吴凯之看来,他家主公未免有点儿太操之过急了,现如今天下未靖,实在是不应该早早的陷入温柔乡中哪。待到他年打下江山,男宠什么的,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嗯,说起来,主公一向不近女色,这是一件好事情。可是现在呢?改沉溺“男色”了,这还不如沉溺女色呢!唉,吴凯之摇头叹息。 习神医没有这两个人那些弯弯绕。他也是走近了才看到病人的脸色太过于苍白,担心病人会有生命危险,自然也就顾不得看那“儿男情长”的戏文子了。 见都这会儿了龙锦安还把病人搂得死死的,也不怕人家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么去了?于是他很不客气的对龙锦安说道:“还请龙公子让开,老夫也好为这位‘秦公子’诊治。” 龙锦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把“秦宇飞”轻轻的平放在床上,飞快的站起身来,对习神医说道:“快请神医救‘他’性命!” 这会儿知道急了?习神医白了龙锦安一眼,在床前坐下,拉过秦雨霏的手把起脉来。 龙锦安紧张的看着习神医,生怕他老人家说出一句半句“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话来。 谁知看了半天,习神医嘴里倒是没有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可那眉头却微微有些皱着,一下子就把龙锦安的心给揪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见习神医还是不开口,龙锦安急了,紧张的问道:“神医,‘宇飞’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连称呼变了都没有察觉。冯妍儿在旁边听了,又在心里冒出好大一股子酸水来。 随着号脉时间的加长,习神医的眉头倒是舒展开了,可那脸色却越来越古怪起来。他在龙锦安、吴凯之等人脸上看了又看,复又回头端详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不开口说话。 龙锦安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心中着急万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双手摇着习神医的肩膀再次问道:“‘宇飞’他到底怎么样了?习神医,你倒是说呀!” 习神医年过古稀,在情爱一事上也算是过来人了,如果说先前看到龙锦安抱着病人的时候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号了脉,心中已然是明镜儿似的,看来这位习州之主哇,恐怕是沉陷其中罗! 不过因看到病人着男子服饰,而龙锦安等一干人又丝毫未避男女之嫌,口中的称谓也一直是“秦公子”,想来是不知道此人乃女儿身。想到此事关乎姑娘家的闺誉,习神医也不敢贸然说出其真实身份,只在那儿抚须沉吟。 龙锦安急得不行,奈何身在局中,看不出事情有变,只知道两眼巴巴的看着习神医,等着那决定生死的一句话。 倒是吴凯之看到习神医脸上颇显难为情的表情,觉得事情蹊跷,便想把习神医引到一边单独了解情况:“习神医,请这边说话。” 习神医听了他的话,倒也想出该怎么做了。不过他并没有随同吴凯之走到一旁,而是面向龙锦安说道:“龙公子,请借一步说话。”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龙锦安赶紧在后面走出房间,挥挥手让亲兵退下后道:“神医请讲。” 习神医轻声说:“这位秦……,嗯……乃是女子。” 龙锦安“嗯”了一声,随口应承道:“‘秦公子’他……?”然后猛的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叫道:“啊?!‘他’是女子!!” 看着龙锦安半天合不拢的嘴巴,习神医无语的转过头去,不想搭理这个冒失鬼。白瞎了他半天功夫,还绞尽脑汁帮着遮掩呢,现在好了,一嗓子吼的,全城人都知道了!呵呵,还好现在城里人不多。 龙锦安在这儿张着个大嘴发呆,别人可不呆。郭靖第一个蹿了出来,摇着习神医的肩膀问:“你说‘秦公子’是女子?是不是真的?啊?” 看他的样子,像是比龙锦安还要激动几分,也不管人家习神医经不经得起他这个莽夫的大力摇晃,没看见习神医已经被摇得气都快接不上了吗? 龙锦安看着郭靖觉得分外刺眼,我的“宇飞”是女子,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激动吗?他提起脚来,冲着这个讨厌的家伙踢了过去。 只可惜,龙锦安的飞腿还没挨身,郭靖又转身跑进房间去了,而且还一边跑一边不怕死的说着:“等我进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女子。” 龙锦安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该死的,你还想怎么看哪?! 赶紧把踢出去的腿权作第一步,气急败坏的追将进去,还就看到郭靖这家伙竟然真的在伸手掀被子! 龙锦安大怒,几乎是整个身子的扑上去,抓住郭靖的后衣裳领子,粗暴的将人调了个个儿,然后一脚踢了他个“狗抢屎”。 郭靖已经被龙锦安踢习惯了,所以也没有想到人家这是不准他看,还以为是他家主公心情不好,踢着解闷儿呢,所以从地上爬起来,又不怕死的往床边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宫寒之症 吴凯之贼精,知道郭靖这是捋着虎须了,赶紧把人拦住,防止他扑上去“送死”。奈何郭靖牛劲儿上来了,还就一门心思往前扑呢。 郭靖这是给急的!因为这件事情要是真的,那就说明每次把他揍得七荤八素的那个人,竟然是女子咯,试想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没办法,不弄个清楚,他心里头难受哇。 吴凯之那点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拦不住五大三粗的郭靖,要不是习神医刚好进来,第二记窝心脚早已踹到身上了。 看到习神医进来,郭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扯开了嗓门问:“习神医,‘秦公子’怎么能是女子呢?你肯定是看错了吧?!” 习神医吹胡子瞪眼的顶了一句:“她怎么就不能是女子了?不是女子,哪来宫寒之症?!”对这种明目张胆置疑自己医术的人,习神医非常不客气。 “你,你,她,她……?”郭靖被这个答案弄得脑子都混沌了,用手指着习神医,结结巴巴的,连自己想要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龙锦安总算缓过神来了,也抓住了习神医话中的重点,立即问了出来:“‘宇飞’怎么会有宫寒之症,是不是很严重?还有,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习神医看着一屋子男人欲言又止,龙锦安却误以为病情十分严重,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她……醒不过来了吗?是不是宫寒严重导致……” 习神医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一个姑娘家的月事问题真的好吗?唉,罢了,最关乎的那个人都不担心,他一个外人操的哪门子瞎心呀?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好了: “这位姑娘天葵初至时曾受到极其严重的冰寒侵体,致使葵水闷在宫内流不出来,造成月事不调而阴虚,虽有内功护体,然身为女子者终归是伤了根本,此次动用武功又内力出尽,没有力竭而亡实属万幸哪。” 听了习神医这番话,龙锦安心疼的不得了,不知“宇飞”到底经历过什么,竟会她受到那样的伤害?最好别让他碰到伤害她的人,否则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呵呵,如果秦雨霏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你最好还是不要碰上的好,不然会死的很惨的”。 龙锦安又想到这次“宇飞”为了帮助自己这么拼命,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疼她宠她一辈子。 至于对方是否愿意让他呵护这个问题,被他自动忽略了。 龙锦安此时满脑子都是将来那些疼爱宠溺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不自觉的脸上表情就变得温柔起来,让冯妍儿看着更是增添了危机感。 习神医等了半天不见龙锦安答话,对于这种陷入情网的傻子简直都有点鄙视了,永远不知道事情的重点是什么,难道都不知道宫寒意味着什么吗? 算了,年轻人不晓事,他老人家还是主动提点一下好了:“龙公子,这位秦姑娘宫寒症状极其严重,若不悉心调理好,将来于子嗣上会很艰难。” 龙锦安这才抬起头来,很艰难的开口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快点醒过来。” 习神医道:“秦姑娘因力竭而昏睡,老夫诊脉探到她体内有气息流动,想是在自我调息吧,调息适当自会醒来,为防止意外发生,最好是不要人为的叫醒她。”说完他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没有开方子,就告辞回家去了。 龙锦安没有注意到习神医什么时候离开,只在心里认真记好那些注意事项,然后就看着秦雨霏发呆。 吴凯之看着他家主公就跟痴了一样,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点儿,遂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秦姑娘现在昏睡不醒,您看……是不是让冯姑娘或者郭姑娘来帮着照顾一下?” 龙锦安听后,迟疑了一会儿,让人去请龙锦霞过来,把习神医交待的注意事项跟她讲了两遍,很是郑重的把秦雨霏托付给了他亲妹子。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直觉只有托付给自己最亲的人,他才放心得下。 郭靖看着龙锦安在这里轻言慢语啰嗦个半天,觉得他家主公太没出息。在他郭大将军的心里,就算现在已经接受了秦雨霏是女人的事实,但潜意识里却根本就没打算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 ——女人有这么能打的吗?是那些戏文子里的妖怪跑出来了吧?可笑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公,竟然还对着这么个怪物发花痴! 嗯嗯,哪像他家三小姐呀,又温柔又贤慧,长得还那么好看,大眼睛亮汪汪的,就像会说话一样,看,还对着我眨了呢……“哎哟!”干嘛又踢我?郭靖委屈的看着龙锦安。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滚出去!”龙锦安说着又抬脚准备来第二回合。——这该死的,一会儿要掀“宇飞”的被子,一会儿又盯着自己妹妹流口水,真是欠收拾! 郭靖连滚带爬出了房间,心中郁闷的要死。人家看的是三小姐,又没看你家秦姑娘,下手这么重!呃,是下脚。 郭靖走后,吴凯之也跟着离开了。倒是冯妍儿有点儿不甘心,公子竟然把三小姐找来,有她时刻盯着,自己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了?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一个生不了孩子的贼人,拿什么来和她争?!哼! 秦雨霏一直睡了三天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龙锦安急了,又派人去把习神医请来。 诊过脉后,习神医道:“秦姑娘的情况很稳定,目前来看,并无性命之忧。至于为何一直不醒,还是老夫之前所说的,是在进行自我调息,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她的脉像与三天前比起来,已经稍微有力了一些,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他也是看龙锦安两眼熬得通红,眼圈发黑,想必是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因此说得很详细,算是安抚一下吧。 说起来,此次习州之危不禁安然得解,更全歼来犯的三万多褐厥人,这可是中原大地多年未有之大捷,此等功绩令人叹服,而能为这样的世之豪杰一解忧愁,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哪。 秦雨霏不急不慌的睡着慢慢调适,吴凯之却着急了。就在秦雨霏昏迷的第七天这天,他又一次将龙锦安拖到了书房里,焦急的说道:“主公,战事紧急呀!如今淮州已下,需再接再厉拿下吴州,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变故!” 龙锦安揉揉眉心,如果可以,他也想立马拿下吴州的,可是“宇飞”都已经昏睡七天了还没有醒来,他又怎能放心离开呢?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满脸疲惫的说:“就让陈炯、江达他们按照既定策略行事吧。” 吴凯之大为不满,有些生气的说道:“主公,若您不亲在兴平(原大周京城)露面,只怕那秦王不肯出吴州城。到时候拿不下吴州倒在其次,就怕那些随习州流民潜入吴州城中的内应,时间长了会有危险。主公,那些内应,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哪!” 按照他们之前定好的计策,淮州之后,即作出全力攻打兴平之势,而且还是由龙锦安亲自带兵攻打。 淮州处在吴州和兴平之间,到时秦王为抱上次痛失吴州之仇,定会趁机攻打淮州,使龙锦安腹背受敌。吴州易守难攻,秦王又历来胆小慎微,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大部人马引出城来,也才能趁机再夺吴州城。可现在,若是龙锦安不去的话,其诱敌效果必然要大打扣折。 见龙锦安还是迟疑不决,吴凯之再次劝道:“主公,其实有三小姐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大不了,咱们走时把习神医请到府衙里来住着,纵有何不测,也可以随时解决。” 龙锦安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只是实在放不下一个人而已。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千手下陷入险境,让筹谋多时的计策毁于一旦。想了又想,说道:“再去请习神医来瞧瞧吧,只要不是太危险,就把‘宇飞’带上一起去吧。” “这……?”吴凯之为难了,这可是去打仗,随军带个睡美人儿,不怕误事吗? 龙锦安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直接说道:“就这样吧,先听听习神医怎么说。” 见主子这么坚持,吴凯之也无奈的只能闭上嘴巴了。 一会儿习神医来到,龙锦安将心中打算讲出来,习神医便为秦雨霏又多做了一遍检查,倒是确认没有大碍,但却不赞同病人作长途旅行:“龙公子,秦姑娘的情况大为好转,已经可以经受住药物的调理了,若是现在将其带走,可就失去医治的最佳时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足鼎立 龙锦安道:“那么,可否请神医同我等一起走呢?此番离开习州,一两年内将不会再回来,神医若是愿意跟随,锦安定然不会亏待了的。” 习神医婉拒道:“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再四处奔波了,若是要走,褐厥来犯之前已经走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呀。” 看人家故土难离,龙锦安也不好勉强,转而问道:“您老方才说道,若此时带走‘宇飞’,就会失去最佳的医治时机,此话何解?” 习神医解释道:“近两日秦姑娘的脉像已经强劲了不少,以刚才把的脉像来看,甚至比常人还要略好上个一二分。所以老夫打算给她开张调理妇科的方子,趁着现在病人的身体正在自动调理之中,把药喂给她喝下去,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龙锦安问:“那若是以后再调理呢,可能治好?” 习神医回答:“她所受冰寒之害太深,就是此次趁机调理尚不敢保证一定能成,过了这个坎儿,就更不敢说了。” “既然如此,就请您老人家为她开出方子吧,我在路上让人熬煎,定然不会耽搁了她。” 龙锦安的心中七上八下的,军情重要,可是“宇飞”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呀,唉,但愿她将来不会怪我。 至于子嗣的事情嘛……###……龙锦安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习神医已经去开方子,龙锦霞在为秦雨霏掖被子,吴凯之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只有冯妍儿神色未明的看着他,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 …… …… …… 等秦雨霏一觉醒来,已经是十七天以后的事情了。 从离开习州一直到入住淮州的八、九天里,秦雨霏一路上好吃好睡的,龙锦霞却为她把心都操碎了。要不是来时习神医反复交待“秦雨霏绝对不能受外力干扰,不然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她也不会搞得这么心力憔悴的。 这一路走来,不是喂她的汤药里莫名奇妙多了一味药,就是盖的被子“不小心”捂住了口鼻,要么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放得好好的铜脸盆竟会自个儿重重的摔在地上!把龙锦霞吓得整晚不敢睡熟,最后这两天,干脆把铺盖搬到病房陪着秦雨霏。 不过还好,到最后不知是她有神佛保佑还是天生胆子肥,都这么折腾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而这些事情因为都是意外,龙锦霞也没有多想,况且看着自家兄长忙于战事,也不想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给他增添烦扰,自然也没有去查查这些所谓的意外会不会是事出有因,孰不知到最后竟养虎为患,差点儿铸成大错。 秦雨霏刚醒来时,颇有种“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好像自己不过是睡了个饱觉,历史的车轮就“春秋战国”进入“三国演义”了。 她没想到就在自己睡着的这十多天里,龙锦安竟然连下三城,虽然吴、淮两州稍有取巧之嫌,但临城却是实打实硬拼强攻打下来的。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能有如此辉煌的战果,虽说不排除有狗屎运的成分在其中,但若不是龙锦安精于算计,也绝然不会这么顺当。 在习州商讨抵御褐厥之时,秦雨霏只参与商讨了“关门打狗”的计策后就专心练她的兵去了,谋夺淮吴和临城之事她都没有参与。 不过她也知道,龙锦安和吴凯之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鸟,搂草打兔子这种事情,一看就很符合他俩的风格。 在听了龙锦安介绍的战事过程之后,秦雨霏倒是有那么点儿佩服这个人的远见卓识了:大兵压境之下,竟然还敢抽出数千精兵随同流民潜入敌境,如此胆识、如此手笔,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要知道他们当时可是严重兵力不足来着。 而既敢于兵行险招同时又谋划颇深的龙锦安,也终于在一举拿下这三大城池,并相继诛杀了秦王、韩王之后,一跃成为与陈王、吴王比肩的一方霸主。 至于其他那些只有一城一地的草头王,在看到苗头不对的时候,都已纷纷改弦更张,多数投了陈王、吴王,也有少数几个来投龙锦安。 至此,天下大势,终成三足鼎立之势! 暂时来看,若单论占领的区域和面积,似乎龙锦安的地盘要广阔一些,只不过他所辖的州县,没有陈王和吴王治下的富庶。而且由于他是后来居上,根基也不及陈、吴那么深厚。 而陈、吴二王因为互相提防不敢轻动,加之深信龙锦安必与褐厥两败俱伤,是以措不及防之下,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龙锦安坐大。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奈何三足鼎力之势已成,纵然再不甘心,也只有捏着鼻子受了。 如今三家是谁都不敢先动手,就怕被另外两派联手吞掉,是以连年动乱的天下,竟然一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当然,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究竟是如何的汹涌,却又另当别论了。 …… …… #### …… …… 秦雨霏醒来后,很是过大半年的悠闲日子。 这是因为龙锦安一方面在趁着眼前难得的太平日子休养生息,一方面也因为被秦雨霏的一觉长眠给吓怕了,生怕她再劳累过度又来个长睡不醒,便什么事情都不让她过问,因此她就成为闲人马大姐了。 而如今秦雨霏的身份,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本是一员虎将的人陡然成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个转变实在来的太大,让很多人感到难以适应。 像郭靖这种心思单纯的还不算什么,毕竟他只是感到自尊被伤的有点可怜而已,别的没有多想,可其他那些将领就不同了。 ——好好的同袍、同僚,突然间变成主子的心头宝,而这个女人吧,她还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将来的主母,怎么对她颇值得商榷。 有心避避嫌、远着点儿吧,偏偏那秦姑娘除了衣服换得鲜艳点、脸上变得白嫩点,其他方面竟是丁点儿未变,跟他们这些大男人讲起话来呢,还是那么爽利、那么直接,毫无一个女子应有的害羞、扭捏之感,一句话,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可若大家都照往常那样跟她相处吧,他们那位主公又随时一派公蚊子都不准靠近的架式,防他们跟防贼似的,秦雨霏可以无视他们的男性身份,可不代表主公也不拿他们当男人呀。 唉,这个相处的度啊,还真的是很难很难掌握哪。 不过呢,倒也正因为如此,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心思活络,想要提前打点、预备着请秦雨霏将来给吹个“枕头风”什么的人,在看到自家主公那副高举醋坛子随时准备打翻在地的样子后,也就歇了那点小心思了。 这天午后,秦雨霏又被龙锦霞和郭琳拉着出去逛街。 走在淮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摩肩接踵的行人,不时跟叽叽喳喳的郭琳搭上一两句话,再被龙锦霞拖着看看这个脂粉铺、逛逛那个绸缎庄,再听听那些掌柜的如数家珍夸自家东西的古代白话文,秦雨霏觉得上辈子一直不大喜欢的逛街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秦雨霏没有什么想买的,倒是龙锦霞和郭琳买了不少脂粉、布料还有小点心,让王福先送回去。 本来跟着她们的侍卫、下人还有好几个,不一定非得王福去送的。只因龙锦霞时刻记着龙锦安嘱咐过的话,要尽量让陈灿、王福两人离秦雨霏远点,所以只要她跟秦雨霏在一起,跑腿的永远是王福。 因是地处南方的缘故,淮州的初冬并不冷,三人逛得很来劲,都快到街尽头了还不想往回走。 这时,就听郭琳说道:“二小姐、秦姐姐,听说从这里转过去有一家茶楼,有时会女仙儿在那儿说戏,咱们过去看看吧?没准儿能碰到女仙儿呢。” 龙锦霞“嗯”了一声,看看秦雨霏。 秦雨霏自然不会反对,她还没看过古代版的文艺演出呢。女仙儿说戏,可能是单口相声之类的吧,去见识一下。 转过街角是一个狭长的巷子,相比刚才的街道要显得冷清许多。 龙锦霞唤来下人询问,得知那茶楼就在巷子的另一端,于是三人便走进巷子里。但是没走几步,就看到冯妍儿从一道门里走出来,看到她们,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慌的表情,可能在场的人除了秦雨霏,谁都没有捕捉到。 郭琳之前是跟着冯妍儿从京城到习州去找哥哥郭靖的,所以一直跟冯妍儿交好,这会突然看到冯妍儿,惊喜的叫出来:“冯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难怪我们找你出来逛街都找不着呢。” 冯妍儿抿唇一笑,很自然的走过来,挽着郭琳手臂亲切的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儿要逛街,不然定要等着你们的。” 郭琳很高兴的说:“那正好,我们还要去听女仙儿说戏呢,冯姐姐,咱们一起去吧。” 这时,龙锦霞的侍卫突然开口问:“冯姑娘在这儿有亲戚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含蓄内敛 秦雨霏知道此人的身份并非普通侍卫那么简单,他是来保护龙锦霞安全的不假,但他同时也是龙锦安暗卫里边的一个小头目!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龙锦安在她醒来的时候曾经给她安排过暗卫,可是因为她的感觉太过敏锐,暗卫于她根本就暗不了,感觉随时随地有人盯着不舒服,就让龙锦安把暗卫撤了。 龙锦安在撤走侍卫的时候,跟秦雨霏说了暗卫组*织里的情况,所以她才会知道这些。 这会儿看到这名侍卫突然发问,秦雨霏便权当看戏一般,在一旁不露声色的观察冯妍儿的神态。 但是很可惜,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冯妍儿根本没有显出丝毫惊慌的神态,她很自然的答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问?” 那名侍卫说:“这不是看到冯姑娘一个人从这家门里出来,觉得有点儿奇怪嘛。呵呵,在下只是随便问着玩儿呢,冯姑娘千万别见怪呀。” 说完之后他貌似憨厚的挠挠头,“嘿嘿”的傻笑了两声,一副标准的没见过世面老实人模样。 秦雨霏看得直乐,龙锦安就是个腹黑的,没想到他的手下也不惶多让。 冯妍儿半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反而嗔怪的看了那侍卫一眼,显得无比亲昵的样子,笑吟吟的说:“你呀,就是什么事儿都好奇,这里是前边开杂货铺那个老板的家。” 冯妍儿说到这时顿了一下,对着龙锦霞和秦雨霏笑笑,像是对那名侍卫解释,又像是对着她们俩说一样,轻声的道:“因前儿听见他家娘子说,她家里有几个花样子好看,我想着今天左右无事,便随她过来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看个花样子罢了,倒揪出你的好奇心来了,咯咯……” 最后这句话她是冲着那名侍卫说的,说到途中她还抛了一个轻飘飘的媚眼儿。只不过落在一般人的眼里,也就是熟悉的人之间笑闹而已,并不会觉得她有丝毫轻佻之处。 话已至此,那名侍卫除了“嘿嘿”傻笑,也没再说什么,这个问题就算揭过去了。 郭琳听着冯妍儿银铃般的笑声,整个人又重新活泼起来,把头歪靠在冯妍儿肩膀上说:“刚才我还差点儿以为这是你家亲戚呢,原来是看花样子呀。” 冯妍儿用手指头点了一下郭琳的额头,佯装生气的说道:“人家闽侍卫都道是说着玩儿呢,偏你听风就是雨!” 这时龙锦霞开口为郭琳帮腔,她当然知道两人是闹着玩的,所以也是随意说着家常话:“你有没有亲戚在这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哦,她家花样子怎么样,可是时新的样式?” 冯妍儿自然而然的接上话头:“没有海家妹妹的好看。不过也勉强算得上是时新的了,我在别处都没有见过呢。” “那改天我们……” “……” “……” 几个姑娘转而聊起花样子,至于先前是怎么扯到这个上面来的,反而被忽略掉了。 那一天,她们最终也没能见到那位说戏文子的女仙儿。 倒是冯妍儿又带着她们逛了几个绣庄,那些绣品一件赛一件的漂亮,连秦雨霏这个纯粹不会拿针的人都看得直了眼,就更别提龙锦霞跟郭琳了。 在回来的路上,郭琳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冯妍儿“有好东西也不早点儿带人家去看”,冯妍儿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改天一定陪她再去绣庄”,龙锦霞则在一旁笑意吟吟的看着。 总之这是很完美的一天,她们甚至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秦雨霏却觉得太完美了反而有点不正常。 晚上,秦雨霏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白天遇到冯妍儿的所有情节,越想越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她总觉得冯妍儿的回答太自然了,那么,会不会是有点儿自然的过了头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似的。可是不可能啊,除非……她是自己的老乡?“啊!”……??难道……她也是穿越的?! 秦雨霏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种事情也未免太惊竦了!穿一个过来都够不可思议的了,竟然还有同行?? 对,就是这种“路遇同行”的感觉!想到这里,秦雨霏好像感到豁然开朗一般,难怪总感觉这个冯妍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呢,原来是这样呀——“同行是冤家”嘛!!嘿嘿,等到明天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秦雨霏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大觉了。 第二天,趁着傍晚在后院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秦雨霏寻机靠近冯妍儿,问了一句:“张曼玉跟赵雅芝哪个好看?” 冯妍儿满头雾水,摇着头道:“不知道呀,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是哪家的小姐?” 冯妍儿这回可不是装出来的,可是秦雨霏先入为主,却觉得她越自然越像是装出来的,美丽的误会就此产生。 之后,秦雨霏又换了几种不同类型的问题,分别试探了好几次,最后才死心了,人家的的确确是个如假包换的古代妞儿。 可是她的试探虽以失败告终,但却已经给冯妍儿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困扰。 她试探的是冯妍儿是否“穿越人士”的身份,可冯妍儿却真的以为,秦雨霏就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虽说出发点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确实殊途同归。 接二连三的试探,让冯妍儿彻底的恨上了秦雨霏。如果说以前只是因为龙锦安的偏爱而嫉恨,那么现在则是已经上升到生死存亡这个层面上来了。这种恨意,至死方休。 冯妍儿恨不恨的,按理说秦雨霏绝对不会怕了她,可是后来,秦雨霏因为陷入爱河而变得患得患失,为人做事也变得不理智起来,凡是牵扯到冯妍儿的问题,她都统统选择自动回避,这才给了冯妍儿钻空子的机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 ##### …… …… 这大半年以来,整个淮州府衙内,上至军师、将领,下至马夫、厨娘,对于龙锦安的那点事儿,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他,只因龙锦安对秦雨霏的心思,全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吴凯之还曾就此劝过他,让他收敛一些,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人家误会他是那种沉溺女色的昏君,影响他们的天下大计。没想到却反被龙锦安给斥责了一句:“什么‘沉溺女色’?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可不要乱说!” 吴凯之再提“明目张胆”的话,龙锦安直接下了定论,他那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没有丝毫张扬之处。他承认喜欢秦雨霏不假,可是他认为自己一直做得都比较含蓄、比较内敛。 吴凯之心说瞎子都看到了,你还含蓄呢。 本来就是嘛,在知道了秦雨霏名字的真正写法之后,龙锦安一口气作了三首诗,都有“秦雨霏”这三个字的寓意在里面,其中一首藏头诗还特意让人送去装裱,拿回来后就挂在了卧房里。 又画了好几幅秦雨霏的小像,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凑在灯光下一张接一张看上老半天。这还是他的一个亲兵不小心说露嘴给说出来的。 当然,如果这些都还算是含蓄的话,那么只要有秦雨霏在的地方,龙锦安那双眼睛就直接长在秦雨霏的脸上,收都收不回来。那么这个呢?要是这个还内敛,那柳下惠还不给憋死?! 今天龙锦安召集高级别将领和文官议事,凡是没有派出去驻防的将领们都要参加,而文官则是海平来了以后陆续采用提拔的,总共也没几个,自然都要来参加。 吴凯之特意提前了小半个时辰来,打算再次做做他家主公的思想工作。他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海平那老小子总在他耳朵边念叨,要他一定得担当起这个“拯救昏君”的重任! “主公,您对秦姑娘还是不要太过于宠溺了,要不然,别人真的会认为您对女人言听计从哪。” 龙锦安正在心里回想着秦雨霏前天跟他说的话呢,听到这话可不高兴了,板着脸回答道:“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吧!说我对女人言听计从,可雨霏说过的话,有哪一句是错的?好,你来告诉我,我不听就是了。” 吴凯之心说这才一句呢,就炸毛了,谁还敢说什么呀?再说了,人家说了你就会听吗?在你眼里,只怕秦雨霏放个屁都是香的吧。心里吐槽,可是嘴上还得正儿八经的:“主公哪,明诚也知,秦姑娘确实才华盖世,而且还外加武艺超群,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呀,要是……”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成不了事了?看不起女子,你别一天到晚围着郭琳转哪!” 吴凯之一听,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用手指着龙锦安囔道:“哎哎哎……,这可是在说你的事儿啊,怎么往我身上扯?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跟郭琳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让祸水来得更猛烈些 龙锦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凯之,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看傻子,连“琳妹妹”都叫上了,还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糊弄谁呢? 吴凯之被他看得撑不下去了,老脸一红,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他家主公都那样了还不嫌丢人,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起自己被郭靖狠揍的情形,他想既然这会儿主公提起这件事情来,何不趁机请主公为自家主持个公道呢?那个莽汉对自己是说打就打,可主公的话他总不敢不听吧? 想到这里,吴凯之马上更换了表情,也不再作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状了,一脸狗腿的说道:“主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也。所谓大丈夫成家立业,说的也是先家后业呢。我看主公整日勤于政务,也该抽点时间,考虑一下终身大事才是呀。” 吴凯之的这番话,与他来时的初衷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违心之处。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娶妻,他也不容易呀。 要不是这害人的世道,没准儿他孩子都入学了呢。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称心的姑娘了,可偏偏又摊上那么个大舅哥,唉,一言难尽哪。 对于吴凯之这一大通“全都是为你着想”的话,龙锦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终身不终身的,沉迷女色,会误了大事啊。” 吴凯之脑袋摇成拨浪鼓,说:“怎么会呢?误不了,误不了的。”说着他将椅子搬过来,靠近龙锦安坐下。要不是怕龙锦安不习惯,他都恨不得上去揉肩捶腿了。 龙锦安假装面带难色道:“可是海大人那儿……?” “没事儿!”吴凯之一拍胸*脯,一时间豪情万丈,彻底忘了那个海平有多固执,信誓旦旦的向龙锦安保证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劝说海大人,保证让他不再盯着这件事。” 龙锦安好笑的看着吴凯之,为了娶到娇妻,也真的是拼了。看来,郭靖那小子给他的教训真很深刻哪!海平那个人他很清楚,要是轻易就能被说服,他也就不是海平了。不过嘛,能够看看这个酸夫子的笑话也好呀,权当消遣好了。 龙锦安装出一副关心吴凯之的样子,很“体贴”的说道:“军师啊,既然你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就赶紧找个机会,请人前去提亲吧。” 吴凯之说:“要是可以我早就去了!那还能等到现啊。” 龙锦安假装惊奇道:“哟,怎么不成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吴凯之是人精,到这儿也反应过来了,他家主公绕这么个大弯子,不就是想听听他挨打出糗的事情嘛。得,只要有妻可娶,还要脸做什么? 于是在龙锦安的满怀期待中,吴凯之将他那天挨打的经过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把龙锦安给乐的不行。吴凯之则嘟哝着说他是秀才遇到兵。 可不是嘛,他不过就是拉着郭琳的手帮她戴上个镯子而已,就被郭靖拽到墙角好一顿好。末了还威胁他,要是再敢肖想他妹子,将会打得比这次加倍的狠!主公还教他请人提亲呢,也得他敢啊。 龙锦安笑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说:“这个郭靖哪,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就说你这人吧,除了……年纪大点儿、样貌丑点儿、说话啰嗦点儿,其他方面都还是很不错的嘛。” “主公……!”吴凯之哀嚎了一声,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不带这样寒碜人的! “哎,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慢慢来吧。我记得郭琳好像还不满十五吧?”看着吴凯之愁眉苦脸的样子,龙锦安总算是动了一点儿恻隐之心,勉强说出一句中听的话来。 谁知吴凯之却立马答道:“快了快了,只差一个月就满十五了。” 龙锦安“噗嗤”的笑了出来,挑着眉毛说道:“真就这么急?!” “当然急了,我都三十了!” “哈哈……哈哈”,龙锦安再一次忍不住笑起来,见过急媳妇儿的,可没见过这么急的! “主公?”吴凯之可怜巴巴的看着龙锦安,您不能光看笑话不出力呀。 “好了好了,”龙锦安站起身来,拍着吴凯之的肩膀说:“安心做你的事去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这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郭靖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剩下的话,龙锦安自然也就不好再接着往下说了。 郭靖跑到跟前,大声的问道:“主公,是不是又要出兵打仗了?” 龙锦安拧着眉头斥责道:“怎么每次都是你咋咋乎乎的?” 郭靖“嘿嘿”一笑,挠着头说:“属下这不是关心政务嘛。” 龙锦安“哧”了一声,嘲讽地说:“你还会关心政务?我以为你就只会往后院里钻呢!” 郭靖的心立马就虚了,小声的辩驳道:“属下是去找……妹妹。” 找你妹妹?那你在我妹妹房前转来转去的干什么?龙锦安暂时也懒得去拆穿,让他去外面大厅等着。 郭靖小心翼翼的问:“那先锋的事?” 龙锦安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只要你以后少往后院跑,一个先锋就少不了你的。” 郭靖一听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道:“属下知道,属下知道。”说完就跑出去了,像是生怕龙锦安反悔似的。 被郭靖这一打岔,吴凯之也忘记要龙锦安给他个准话的事情了,只是在心里暗暗可惜,主公怎么也不将郭靖给打上一顿。他就不信主公不知道,这小子整天拿看妹妹作幌子,费尽心思的去见二小姐呢。 待龙锦安和吴凯之来到议事大厅,文武官将都已经到了。而龙锦安的目光也不出意外的,一直紧锁在秦雨霏的身上。 大厅里的人隐隐以文武为界,分两派看待这件事情:文官以海平为首,都颇有些看不惯,但是不敢针对龙锦安,却把秦雨霏当成迷惑主公的祸水。 武将们就不同了,半年前习州城外的那场伏击战,根据情报褐厥人是一共来了三万一千人,最后侥幸逃脱的只有七百多人,可打扫战场时能够确认的敌人尸体只有两万五千三百余具,其余都成了血糊糊的残肢碎渣,根本看不出人样子来。那样恐怖的战果,除秦雨霏外谁都做不到。 这件事情,当时在习州的所有武将都知道。因为他们刚一听说时都感到难以置信,因此特地跑到原地去确认过。 所以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只觉得幸好自家主公有眼光,早早的将人收入了营中。如果这样的人是祸水,那还是让这祸水来得更猛烈些吧! 海平不满的看向吴凯之,神责怪他没有尽到心,不然主公怎么还是这样不知收敛? 吴凯之假装没看见,一板一眼的说着军务:“……秋收过后膘肥马壮,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 海平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吴凯之唱反调了,吴凯之一说完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在下以为不妥,主公辖下州县接手时间都不长,根基不稳,暂时还难以做到令出必行,此其一;其二,今天下初定,百姓思安,若妄动刀兵,恐激起民变哪。” 郭靖才不管什么民变不民变的,他只关心先锋的事情,不出兵他上那儿当先锋去? 这会儿见海平反对出兵急得跳脚,扯着嗓子囔道:“哪里不稳了?吴州、淮州哪个不在主公手中?陈王、吴王迟早都是要打的,晚打不如早打,再拖下去,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呢!” 其他武将也一连声的附和,这段时间军师一直要求他们示敌以弱,他们早就觉得憋气了。 海平可不惧他们人多,哏着脖子跟他们吵:“你们都想打,拿什么来打?粮草呢,粮草在哪儿?可别来找我要,要了也没有。” 武将;“你总管钱粮,不找你找谁?” 海平:“那也得我有呀!” 武将:“不是才秋收吗?” 海平越吵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秋收才打了多大点粮食?难道你们不知道,百姓们都是今年才有点收成的,勉强果腹还尚有不足呢,难道又要学那前朝昏君,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 唉,要说这海平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大周朝的户部尚书,就是不满皇帝横征暴敛才愤而辞官的。 这时龙锦安清咳了一声,声音清冷的问道:“海大人,当前库中共有多少粮草?” 既是龙锦安亲自开口,海平不得不有所顾忌,想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的答道:“目前库中一共有粮食三十二万担,草料二十一万车。” 郭靖一听又大叫起来:“明明有这么多粮食,你还说没有??” 海平白了郭靖一眼,鼻子里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郭靖一看更来气,正要张口指责,龙锦安虎着脸对他吼道:“你给我闭嘴!这商讨军机大事呢,你当是在放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疥癣之患 继海平发言之后,其他文官们也纷纷发言,主题自然都是反对出兵的,其理由多种多样。而武将们纵然有心反驳,却因为天生耍嘴皮子就不是文官的对手,所以在这场辩议中节节败退。 秦雨霏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海平这老头迂腐得不行,就是吴凯之这个酸夫子都没有他迂腐,于是终于在他又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打断了他: “海大人,您老要是再这么辩下去,天都要亮了。出兵之事我们与锦安公子探讨过,都觉得现在正是最恰当的时机。” 秦雨霏不提她与龙锦安探讨过这件事情还好,一提这事海平更来气,当就场毫不客气的指责:“堂堂军国大事,竟要听信妇人之言,真是岂有理!” 妇人你妹啊!要不是场合不对,秦雨霏真想骂人。算了,秉承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还是不跟年纪大的人计较好了。 谁知秦雨霏想的太美好了,她不计较,海平计较呀,而且这计较还伴随秦雨霏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此是后话。 海平见秦雨霏不搭话,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继续说道:“依老夫看,秦姑娘还是少在主公身边吹些耳旁风的好。凡女子者,俱要安于内室,方显贤良淑德。” 秦雨霏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道:“女子又怎么啦?女子还不是照样上阵杀敌。我在习州也杀了不少褐厥人的,不信你问问这些将军们。” 海平嗤笑了一声,说道:“问他们?他们还不都是跟你串通一气的,还说什么杀敌数千呢,统统是夸大其词,根本不切合实际,哄哄小孩子还行,反正老夫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这话可是犯了众怒,武官们纷纷叫囔起来: “谁跟她串通一气了,本来就是事实嘛。” “我亲眼看见的,当时的现场可以说是血肉横飞呢。” “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亲自去看了,除了秦姑娘,谁有本事把褐厥人打成那样啊?” “可不是嘛,竟然不相信秦姑娘,哼,这些书呆子,一天到晚就只会耍嘴皮子,乱讲乱说。” “就是!有本事,也去杀上个把敌人试试呀。” “……” “……” 秦雨霏见再说下去就变成人身攻击去了,赶紧出言阻止:“大家都不要再说了。我这个人呢,喜欢用事实主话,既然海大人不相信我能杀敌,那咱们就赶紧出兵,到时候上了场,是红是黑自然就见分晓了。” 海平嘲讽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出兵?为了一己之私,将军国大事视为儿戏,真是荒唐之至!” 秦雨霏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看了一眼龙锦安,怒气冲冲的回敬道:“一己之私?!我力主出兵怎么就是一己之私了?我能有什么私心?是得银子了还是得官当?海大人,你倒是说说看,我在这儿洗耳恭听呢!” 海平可有一肚子的话正等着她呢,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要一股脑儿倒出来: “还不都是你想玩弄权术,这才随时随地不忘蛊惑主公,进而妄图干涉军*国大事,真乃祸国殃民也。我看主公大业,迟早要毁在你这个妖女的手中!海平不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够了海平!!”秦雨霏大喝一声,打断了海平的话。 接着,她又用手指着海平道:“我是敬你年事已高,才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我秦某人怕了你!我告诉你,姓海的,今天这个祸害,我还真就当定了呢,有本事你咬我一口!” 海平一向自诩读书人,几曾听过这种粗暴之语?尤其是秦雨霏最后“有本事你咬我”那一句话,粗鄙之极不说,又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海平一时气极了,反而讲不出还击的话来,只得在一旁喘着粗气,嘴里边翻来覆去的念叨一个词:“妖女,妖女,这个妖女……” 对这种倚老卖老的顽固分子,秦雨霏才不会心慈手软呢,不但不心软,她还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在海平已经很受伤的心口上,又加上重重的一脚: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这兵一定要出,仗呢也一定要打。粮草又不要你家的,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说完,她还挑衅的看了龙锦安一眼,丫的要是但敢唱反调,老娘一巴掌拍死你! 龙锦安哪里会驳秦霏的面子?不但不予否定,看到秦雨霏看自己,还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海平更是看得雪上加霜。 可是,他可以肆意侮辱秦雨霏,却不能随意指责龙锦安,因此只好在心里“昏君昏君”的反复哀叫着,脸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还是商讨军*国大事吗?这简直就是悍妇骂街呀,最可恨的是,主公不但不加阻止,还公然跟这个妖女眉来眼去,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自甘堕落哪! 看到场面有些变了味,吴凯之赶紧出来打圆场:“海大人,此时出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趁着现在陈王与吴王还没有结成同盟,先各个击破,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计。”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海平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冷着脸说道:“老夫可没看出稳妥在哪里,在老夫眼里,只看到急攻进利,只看到妖言惑众!” 海平丝毫不给面子,弄得吴凯之一脸不是一脸的,再加上心虚,只能讪讪的笑着。他那酸死人不偿命的口才,在海平这儿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秦雨霏虽然恨海平屡屡针对自己,而且态度还不是一般的偏激,但她知道海平这样是出于公心,所以跟他打这种没营养的口水仗,就是赢了也难得有多少成就感。 况且,在一千年前跟人宣讲“妇女解*放”什么的,不仅难于上青天,而且毫无意义。所以她不想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争辩下去了,还是打个比方来跟他说吧:“海大人,你说是疥癣之疾易治,还是病入膏肓再来根治更容易?” 由于她这个话题转变得太快了,海平明显愣了一下,口中答道:“哼,这还用说吗?!”说完白了她一眼,把头转向另一边。 秦雨霏不以为意,继续说她的:“那么海大人,如果一个人背上长了两个脓包,是趁它只有米粒大小时割除为好,还是待其溃脓作成碗口状时……” “你是说陈、吴二王仅是疥癣之患?呵呵,秦姑娘,不是老夫要折你的面子,只是你这种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海平好歹是做过尚书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辈, 所以还不等秦雨霏说完,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过他对秦雨霏的观点却并不赞同,所以才会出言打断她的话,还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秦雨霏丝毫不理会海平的冷嘲热讽,淡淡的说道:“海大人经世之才,自然不会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在我看来,只要筹谋得当,无论陈王还是吴王,都有可能只是疥癣之患。” 海平道:“你说的都只是设想,单凭假设,老夫可不敢贸然赞同出兵。” 秦雨霏接话道:“我觉得一直纠结是否出兵这个话题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海平不服气的说:“看来秦姑娘是胜券在握了?不过可惜的是敌我悬殊这么大,咱们如何能胜?你该不会以为,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够让陈、吴二王俯首称臣吧?” 秦雨霏这会儿不是一般的有耐心,她想既然都已经决定不跟这个倔老头死磕了,那么后退一步也无妨。 因此她微微的笑了笑,心平气和的答道:“现在的形势,的确是敌强我弱。可是纵观历史,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我们未必就不能啊,您说是吧海大人?” 这些话任谁都不能说是错的,海平也不例外,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道:“不错。” 见海平不反对,秦雨霏继续说:“既然我们自己都承认,我们是弱的一方,那么想必敌人也会这样认为。而在这半年以来,我们又一直都在有意识的示敌以弱,那么落在陈王和吴王眼中,我们的实力就比实际还要弱上三分,我认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海平道:“你是说,利用对方轻敌来取胜?”虽是问话,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对!” 秦雨霏斩钉截铁的点着头,跟聪明说话就是省力气,一点就透。 海平点点头,说:“你所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那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想必也是有了万全之策,还请秦姑娘不吝赐教。” 谁知这回秦雨霏却没有如之前那样侃侃而谈,而是一语拒绝了:“这是军师的职责,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恨嫁了 海平被噎了一句,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火气又重新冒了出来,怒气冲冲的说:“现在才说不好越俎代庖,那你刚才口若悬河算、指手画脚又算怎么回事?!” 秦雨霏也觉得冤枉:“我刚才不是为了说服海大人你同意出兵么,不把咱们的优势说出来,您老也不会同意是吧?” “可你刚才明明说的……” 秦雨霏摆手制止海平,语气真诚的说:“海大人,真的不是我谦虚,而是出谋划策真的不是我强项啊。要论智谋,在场可有人比我厉害多了。”她说完后还分别看向龙锦安和吴凯之,意有所指得很明显。 海平明白秦雨霏的意思,可这分明不是问题的重点嘛,明明刚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转眼就说不擅长了,哄鬼呀? 见海平还不相信,秦雨霏又再次强调了一遍:“我就是武功比大家略高那么一点点,冲锋陷阵还行,制定计策就抓瞎了。” 这是大实话,只可惜人家不信。 其实还真不是秦雨霏谦虚,在习州她能提出“关门打狗”之计,那是借鉴了抗战中“长少保卫战”的案例,现学现卖的。况且那种伏击战需要考虑的因素并不多,可这会儿要对付的陈王和吴王就不同了,人家可不像褐厥人那样远道而来,没那么好骗的。 海平一时语塞,尽管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可秦雨上霏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好再过度纠缠这个问题,不过心中却更加的认定了,这就是个巧言令色、狐媚惑主的祸害。 还好秦雨霏不知道海平心中所想,不然她岂不是要冤枉死了,说实话人家不听,示好让步人家又不领情,好像做什么都没用。 其实事情还真是这样子的,无论秦雨霏怎么做,海平看她都是不会顺眼的。只因为前朝有位皇帝特别宠爱一个妃子,几乎到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地步,而好死不好死的,那个妃子她也姓秦! 海平之所以辞官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将秦雨霏对号入座了。现在,只怕秦雨霏就是学大家闺秀整日躲在屋里挑花绣朵,也很难让海平改变印象了,更何况她还做不到呢。 要说不相信秦雨霏话的人,在场的并不止海平一个,吴凯之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在他看来,秦雨霏这并不是谦虚,分明是在跟龙锦安使小性儿嘛。呵呵,女人嘛,回头让他家主公多哄哄就是了。 只不过话又说回业,现在还真不是谈策定计的好时机,历来妙计就没有成群结队讨论出来的例子。况且这人多马多的,泄密的可能也多,他可不想白白为敌人做了嫁衣。 想到此处,他面向龙锦安请示道:“主公,出兵之事既已定下,今日就到这里如何?” 龙锦安点头说:“那就暂时这样吧,还望大家下去以后各司其职,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好准备。” 出门以后,龙锦安习惯性的往秦雨霏身边凑,却被秦雨霏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刚才在大厅与海平发生争执时,武将们都帮她说话,偏他龙锦安一言不发,秦雨霏可还记着这个茬儿呢。 吴凯之看到自家主公在心上人面前吃憋,心情大好,嘴里哼着酸曲儿,一晃三摇的走了。 龙锦安厚着脸皮赶上秦雨霏,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海平这个人为人十分固执,刚才那种场合,我若开口为你说话不蒂火上浇油,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僵的。” 秦雨霏冷笑一声说道:“那可真是难为你龙大公子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的,在大厅我说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海平,你不用放在心上。” 龙锦安明白秦雨霏说的是“这个祸水我还当定了”那一句,为那句话他可是一直高兴到现在呢,怎会由得秦雨霏矢口否认?所以他一听就赶紧表态,腆着脸说:“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不但要放,还要放一辈子!” 这应该算是间接表白了吧?秦雨霏心中雀跃,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才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呢。 所以秦雨霏也不搭理龙锦安,一路冷着脸,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龙锦安,则在当天晚上与吴凯之关在书房一宿,也不知道俩人密谋出个什么来。反正打那以后吴凯之就忙得脚不沾地的,而武将们也不见了一大半。 不过令秦雨霏感到奇怪的是,龙锦安反而倒过得悠闲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信心十足呢,还是在搞什么飞机。 对于军中的事情,秦雨霏并没有过多的去关心。反正调兵遣将这种事情她又不懂,一味指手画脚,只会惹得那个海平更加不满。 倒不是她如何忌惮海平,只是不想龙锦安夹在中间为难而已。 这些日子龙锦安对她的好,她都看在了眼里。包括她之前睡着那十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龙锦霞也都跟她详细的说过。所以她能够感受到龙锦安对她的心意。她觉得,她和龙锦安现在这种情形,应该算是在谈恋爱。 虽然她没有恋爱经验,但是以前听队友吹吁如何追女朋友的事情时,好像他们就是龙锦安这样子的,——甭管人理不理会,反正有事没事都往跟前凑就是了。 秦雨霏也有想过,自己或许会嫁给龙锦安,或者说,她偶尔会在心里想像一下,如果她嫁给龙锦安,来上一场古代婚礼,那种情景会不会美得冒泡? 不过这些,都只能是秦雨霏在没人的时候,自个儿在心里yy一下而已。不说现在大敌当前,并非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是人家龙锦安,不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娶自己的话吗?有时候,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恨嫁了。 一想到这些,秦雨霏就感到心烦意乱的,失落中又带着些莫名的不安:一会儿怀疑龙锦安可能就是个花花公子、官*二代,对她只是一时新鲜;一会儿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到头来只是一场误会,整天患得患失的,搞得秦雨霏都觉得不像是认识的那个自己了。 不过她这些烦恼,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被更进一步的加深了。 因为习州一役,秦雨霏使用功力过度,单凭沉睡中自我调息的那十几天时间,根本不能使功力完全恢复,还需要经常练功来补充。所以前段时间秦雨霏白天跟着龙锦霞、郭琳她们到处乱逛,晚上就在房里打坐练功。 可能是她当时一睡十几天、把以后的睡眠都占用了的缘故吧,她现在几乎每晚都练到天亮才歇,白天竟然也不打瞌睡。 由于她练功时不能被人打扰,所以晚上就吩咐陈灿在门外看着,王福守在屋里,以防万无一失。 按说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秦雨霏练功,而陈灿、王福两人为她护法而已。可是落在有心人眼里,竟然成了攻击她的罪证。 而等秦雨霏听到的时候,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秦雨霏想不明白,自己顶多也就是超级别享受一下,使用了两个“警卫员”而已,怎么在别人嘴里,就成了不堪的事情了? 不过,秦雨霏向来不惧什么流言蜚语,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人乱嚼舌根。况且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去挨个儿堵了不成? 流言在秦雨霏的不管不顾中悄然平息下去,可是它所带来的余波,却很长时间都没有真正消亡。 比如海平看她更加不顺眼,比如龙锦霞看她的眼神暗含了一些指责的意味,还有王福给她打洗脸水的时候都不跟她说话了,而这些秦雨霏都可以做到在以为意,可是龙锦安的态度就很值得商榷了。 一开始,秦雨霏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龙锦安一连几天没有来她眼前晃荡,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大战在即,龙锦安作为一军主帅贵人事忙,而她也颇为他着想的不去打扰,可他不分白天黑夜欣赏美女歌舞又算怎么回事?? 秦雨霏淡定不下去了,她不禁坐下来认真回顾自己的一言一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可能龙锦安真的误会自己了。这毕竟是在古代,就算她是因为练功,就算王福不过是行使一下警卫的职责,可是却也改变不了男女共处一室的事实! 不行,她得去跟他解释清楚,死刑犯还有上诉的权利呢,她可不能平白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秦雨霏一想好对策就立即付诸行动。 此时的龙锦安很好找,因为他正在府衙外面的大操场上看人角力呢。 只是当秦雨霏到来的时候,却没能在第一时间顺利入场。 “秦姑娘请留步,主公有令,任何人求见,都要他亲自首肯方可进入。” 在操场外围守着的亲兵非常尽职尽责,尽管认得这位就是主公画上的女人,也并没有擅离职守,轻易的放秦雨霏进去。 秦雨霏耐着性子等那名亲兵进去禀报,并不断提醒自己是来解释的,千万千万要冷静!可她的冷静,最终还是在那名亲兵出来传话的时候消耗殆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妻四妾 “什么?不见?!” 要不是听到耳边不时传来的丝竹之声、还有其间杂陈的阵阵叫好声,秦雨霏都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跟龙锦安之间,还从来没有过求见这种事情呢,今天她算是老老实实守了一回规矩,没想到竟然还被拒绝了,真是婶可忍,叔都不可忍! 秦雨霏怒气冲冲就往里闯,那名亲兵和他另外几个同伴见状,连忙拨出兵器阻拦,被秦雨霏一挥手就扫出好远。 本来要是在平时,秦雨霏是绝对不会向这些人下手的,可是这会儿在气头上,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她还尚存几分理智,没用大点力气,不然那几名亲兵可就得床上躺几天了。 只不过她的理智,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也就所剩无几了。 ——操场内,秦雨霏两眼通红,站在不远处,看着歪靠在榻上、正在跟美人调笑的龙锦安。 而她的眼睛,也不是哭红的,而是气急了,给生生气红的。 乍一眼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秦雨霏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她使劲儿的眩了下眼睛,正好看到龙锦安正张口喝下怀中美人喂到嘴边的美酒,这回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这一幕,再一次戳疼了秦雨霏的眼睛,她再也站不住了,如一阵急旋风似的冲过去,一把将那个碍眼的美人扯到一边,双手揪住龙锦安的衣襟把人拎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龙锦安,你tm的在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工作餐!” 其实秦雨霏才一进操场,龙锦安就已经看到了,可他装作不知道,他还想看看她能忍多少时间呢。结果秦雨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看清楚就发作起来了,看来他在雨霏心中也还是有点份量的嘛。 龙锦安心中窍喜,可脸上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面带疑惑的问道:“雨霏,你怎么过来了?” 秦雨霏阴阳怪气的说:“我不来,可上哪儿去欣赏你龙大公子左拥右抱的香*艳活chun宫呢?!” “咳咳……” “咳咳……” 现场一时咳嗽声不断,也不知是集体被口水给呛着了,还是也像龙锦安这样,脖子被勒憋着了? 秦雨霏看到龙锦安被勒得满脸通红,双手一松将他摔在榻上,恶声恶气的说道:“别给我装死,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龙锦安坐直身子,把拳头放到嘴边心虚的轻咳了一下,一露痕迹的看了看两边分坐着的人,神色如常的说:“雨霏你来得正好,你不是一向很喜欢角力吗?来,坐下来一起看。” 龙锦安边说边抬起手来拉秦雨霏的手,却被秦雨霏生气的甩开了:“别碰我!哼,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秦雨霏说完这句话才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好像有点儿秋菊打官*司的味道?哼,不管了,反正今天他让自家不舒坦,那咱也不能轻易放过他就是了。 龙锦安皱着眉头说:“雨霏别闹,你这动不动就吃醋、使小性儿的,以后还怎么跟姐妹们相处?” “姐……姐妹??” 秦雨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瞟了龙锦安身边那些美人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说,这些人,要跟我做姐妹?” 龙锦安很平常的回答道:“那是自然的了,不过倒不一定是她们,只是以后总还会有其他姐妹就是了。雨霏,我偏疼你不假,可是,你也要大度些才是啊,不然以后,你又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呢?” 秦雨霏立即当机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龙锦安的意思,瞠目结舌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往后,肯定是会……三、妻、四、妾的?!” 龙锦安听了秦雨霏的话,一脸的不赞同,似乎很不解的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的正妻,自然只会有你一个,又何来‘三妻’之说?至于妾室,往后我若纳进新人,任她是谁,总不会越过你去的,你这又是担的哪门子心哪?” 听着龙锦安平静无波的回答,秦雨霏简直感觉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在龙锦安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盯着龙锦安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人家真的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秦雨霏这才一字一句的问道:“龙锦安,你确定,你以后,将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这个?”龙锦安迟疑了一下,点头答道:“也不会太多了,我又不是什么人都纳。况且你是正室,到时候,总要得你点头才行,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担心的。” 秦雨霏“哧”了一声,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咯?这么给我面子?!” “你?” 龙锦安一时语塞,看到秦雨霏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本想说上两句软话哄她高兴,可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并不是他温情小意的时候。 况且在座有些人,本就是请他们来看戏的,这会子他若说得太过,很有可能就骗不过他们背后的人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哪一句说错了,以他的身份,将来必定是不可能只有秦雨霏一个女人的。 别的不讲,若是将来侥幸能得天下,那些功臣之女,他总要纳上几个吧?不然岂不是要寒了功臣之心?! 而现在,秦雨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龙锦安也觉得自己很冤枉,都已经许给她正妻之位了,为何她还要这么无理取闹呢? ——唉,我所认识的雨霏,一直都是很爽气、很豪迈的呀,为何今天会如此拘泥于这些小事情呢?真是令人费解得很。 秦雨霏见龙锦安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再待下去,也不可能听得到自己期待中的话了,一时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她自嘲的说道:“想我秦雨霏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得龙大公子如此这般的看重?哼,您可真是高抬我了。” 说到这儿,秦雨霏长舒了一口气,强装无意的说:“好了,我啊,就不打扰你老人家温香软玉在怀了,你还是专心陪你的美人儿去吧。只是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桥归路,你也少拿什么正妻不正妻来恶心我,我秦雨霏承受不起!”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想的都很长远,但是却唯独忽略了一件,那就是好像两人都没有说过要跟对方成婚的话。 可是刚才龙锦安一直“正妻”、“正室”的讲,说得那叫一个麻溜顺口,而秦雨霏竟然也听得一派理所应当的,这就有些令人深思了,只是各人看法不同而已。 有的人看到龙锦安被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弄得下不来台,觉得这样的人根本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有的人则认为龙锦安年纪轻轻就沉迷女se,也离败亡不远了。 还有另外一种人,则只感到满腔的愤恨与妒忌,——这个秦雨霏,竟然能得公子如此看重,真是气死人了! 龙锦安被秦雨霏这一席话堵得心慌,可偏偏因为他有难言的苦衷,又不好为自己辩解,只得连连给秦雨霏使眼色,希望好能理解自己,别再跟他争下去了。 可惜秦雨霏早被气糊涂了,哪里还能看得懂龙锦安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意思? 最后没有办法,龙锦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雨霏,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再去看你……” 秦雨霏冷哼一声打断龙锦安话,拉长声音回答道:“知道我在这儿碍眼……,你放心,我这就走,绝对不会妨碍你的。” 秦雨霏说完再次“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但是她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秦姑娘可千万别生公子的气,公子今天不过是叫了几个姐妹作陪,你就这样拈酸吃醋的,多不好,没的叫人笑话公子。” 秦雨霏回头一看,确实是冯妍儿。她也是真的是气急了,竟然都没有去留意龙锦安身边的人,加之冯妍儿又一直在有意识的隐藏自己的身形,自然就更是看不到了。 而冯妍儿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口说话,分明就是想等到秦雨霏跟龙锦安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再来火上浇油加上一把柴,才好让这两个人的矛盾变得更加不可调和。 如果说刚才秦雨霏还只是生气龙锦安在对待美人儿态度方面的话,那么在看到冯妍儿、特别是在听了她的那番话之后,则是彻底的被惹毛了! 秦雨霏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火,把自己烧得灼心灼肺的疼,偏生冯妍儿本来就是打定主意要来撩拨她的,所以还不等她开口,又继续说道: “况且公子是什么样的身份,想必秦姑娘也是清楚的,可是你刚才却一直都在指责公子,莫非……你还想公子将来,只守着你一个人不成?” 这话说的有点诛心,若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被这么大一顶“善妒”的大帽子一扣,只怕是要羞愧不已了。 只是很可惜,冯妍儿错估了对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叫主子 秦雨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那你又是什么身份?龙锦安守不守着我,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哪里又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 秦雨霏也是听了冯妍儿的话觉得太刺耳,所以才会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跟她对上,可谁知冯妍儿的回答却更加气得她肝疼: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秦姑娘是哪里人氏,但是妍儿相信,秦姑娘的身份,肯定是要比我们高出许多的,所以,就算有些事情秦姑娘做得并不合规矩,但是以您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 冯妍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她这番话里包含了两层意思,一层是暗指秦雨霏来路不明,另一层则是说她刚才的行为逾矩了。 在冯妍儿说话的时候,身子是稍微站朝前一点的,这样一来,龙锦安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她轻言慢语的说话声,再加之那声音还有一点低声下气的味道在里边,让人感觉她的语气简直诚恳到极点,又哪里能够觉察到秦雨霏和冯妍儿之间有什么不对呢? 但是跟冯妍儿面对面的秦雨霏就不同了,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冯妍儿的眼里,充满了蔑视和挑衅。 秦雨霏看得火起,却不知这样正好中了冯妍儿的算计。 正在气头上的秦雨霏,又怎么会去想她冯妍儿有什么,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哪里有资格来蔑视和挑衅自己?! 所以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激将法,秦雨霏还真的就上当了,看着冯妍儿已经有了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冷笑着说:“只是什么?还有什么高见,麻烦你都一次性说了吧,免得憋着难受。” 秦雨霏以为,冯妍儿肯定还要说出一大通指责她的话来,所以她都已经作好了准备,打算跟她好好打个嘴仗,来上一个绝地反击的。 谁知人家冯妍儿根本就不按她设想好的套路来,让她“精心准备”的犀利话语都没地儿施展,硬生生给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又讲不出来,真是憋得她难受。 只见冯妍儿拿起手绢掩了掩嘴,身段优美的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龙锦安,用柔弱不堪的语气说道:“只是妍儿但求能长侍公子左右,早晚能给公子端茶倒水,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还望秦姑娘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赶妍儿走。” 冯妍儿的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情真意切、唱念俱佳,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都已经是在噙着眼泪说的了。 若不是她在回过头来以后,又恢复了那满是蔑视与挑衅的眼神,恐怕连秦雨霏都要被她的可怜状所打动,更何况在场那些怜香惜玉男人们。 看着那那些男人一副她欺负“弱女子”的不满的表情,秦雨霏更是觉得自己如同吞了只苍蝇似的,一阵恶心堵在胸口,让她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无可奈何的愤懑”之感。 但更可气的,还是龙锦安的态度。 虽然他不像在场其他男人一样,表现出对秦雨霏没有容人之量的不满,但是秦雨霏看到他对冯妍儿所讲的话那无比受用的样子,却感到更加伤心和失望。 此刻的秦雨霏,已经彻底歇了要跟冯妍儿打嘴仗的意思,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了的勇气。 而这勇气,是随着龙锦安对冯妍儿的放任,一点点丧失的。 只是现在的秦雨霏并不知道,龙锦安对冯妍儿的放任,还远远不止这些;而她自己将来会丧失的,也不仅仅是跟冯妍儿继续针锋相对的勇气。 在听了冯妍儿那句弦然欲泣后,秦雨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主要是她也感觉到了,好像说什么都是她的错,所以干脆闭上嘴巴,转身走人。 秦雨霏离开以后,场内气氛一时有点沉闷,这主要是因为龙锦安看着秦雨霏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他这个主人不发话,在座诸人也自然不敢出贸然出声。 还好他马上反应过来,端起酒杯伸向前方打着转,嘴里也打着哈哈,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龙锦安说完,满饮了杯中的酒,接着又把冯妍儿揽入怀中,状似亲昵的说到:“还是妍儿懂事,本公子喜欢!”他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而在场众人也随之跟着他笑成了一片。 看到主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众人也很快就放开了,一个个原形毕露,肆意跟身边的美人调笑嘻闹起来。 场面一时变得热闹非凡,但是,只有一直暗暗注意着龙锦安一言一行的冯妍儿知道,龙锦安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没有直达眼底。 秦雨霏回去之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一会儿想以后再也不理龙锦安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怕是不行,因为她还得帮助人家打天下来着;一会儿又想,以后都不再相信龙锦安的话了,可一眨眼又被她给否定了,貌似人家龙锦安还就从来没有骗过她呢。 秦雨霏一连想了好几种要跟龙锦安“划清界线”的情形,最后又都被她给一一的否定了。 等到了晚上,秦雨霏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一直在心里为龙锦安尽力开脱来着,所以才会不管想到什么都能马上找出借口。 想通这一点,不禁令秦雨霏感到既羞赧又不甘心,另外还有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明明人家都那样了,自己竟然还在放不开! 半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秦雨霏现在已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对龙锦安的欢喜和眷恋,可是听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以后真的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不成?? 秦雨霏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更准确的说,是被这个念头给雷得脑袋瓜子懵懂懂的! 现在,秦雨霏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满腹心事,没人可以诉说呀! 现在她简直是无比的痛恨老天,为什么要把她穿到这个该死的地方来,什么闺蜜、队友通通滴没有,否则的话,就算找不到爱情顾问来咨询,至少她还能有个把吐槽的对象,找人发发牢骚啊。 哪像现在这样啊,就这么一个人闷声不走气的憋着,都憋出青春痘来了! 早上,陈灿打洗脸水进来的时候,一看到秦雨霏就扯着嗓门囔了起来:“哎呀,主子,你的脸上起包包了!” 秦雨霏将手中的梳子迎面就朝陈灿丢了过去,没好气的说:“不说会死啊?就你眼睛尖,别人都是瞎子?!” 泥玛看到痘痘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这个二货还想给她来诏告天下呢,真想把他扔茅厮坑去! 王福提着早餐进来,主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皱着眉头瞅了陈灿一眼,看着秦雨霏说:“主子先洗把脸,这会子早餐还有点烫,等上一会儿再吃刚刚好。” 还是这小子会来事!秦雨霏不理陈灿,胡乱抹了把脸,坐到桌前吃她的早餐。 提到“主子”这个称呼,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它的来历了。 本来一开始知道秦雨霏是女儿身后,陈灿、王福是喊她“小*姐”的,可是秦雨霏觉得这个称呼已经被后来人给叫坏菜了,喊她“小姐”,总感觉怪怪的,因为上辈子打击那一行的事情她可没少参与,“huang赌du”不分家的嘛。 后来又改口叫“姑娘”,秦雨霏也听着不得劲儿,可能是抗战片看多了的缘故吧,呵呵,俩大男人呢,还是叫“主子”听起来要顺耳得多。 虽然这个称呼让他俩有大清奴才之嫌,可这已经是秦雨霏所能想到最恰当的称呼了。她倒是想叫他们喊“首*长”来着,可又没那么厚的脸皮,最后只好作罢。 “呼噜呼噜”吃完早餐,秦雨霏打算出门转转,顺便散散心。 可她刚迈步走到门口,陈灿又有话说了:“主子,你的头发怎么还在乱糟糟的,快让王福帮你重新梳一下嘛,你的手艺根本不行。” 秦雨霏立马炸毛了,回头就吼:“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真是的,她好不容易做心理建设才提起来的一点好心情,全都被这个二货给弄没了。 陈灿被她吼得不服气,嘴里嘟哝着说:“本来就是嘛,瞧你梳的那个,就跟乱茅草似的,哪有人家王福梳的好看?” 秦雨霏听得心烦,索性不予理睬,径直走了出去,不过才走到院子中间就突然站住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太不修边幅了,所以龙锦安才不喜欢自己的?难道这就是那个混蛋“移情别恋”的原因?? 不得不说秦雨霏被这个想法打击到了,所以下意识的折回头往里走。 陈灿一看,以为自家主子被他说动了,冲王福挑挑眉,炫耀他的好口才。 而秦雨霏进入房间后,也就真的老老实实坐到了梳妆台前,这就更加坐实了陈灿的“功劳”。 王福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拿起梳子为主子重新打理头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动了情了 自从前些日子,外面传了那些流言之后,王福就再也没有帮秦雨霏梳过头发了。为了避嫌,他和陈灿有几天甚至连屋子都不进了,有什么事情都是站在门外说的。 后来还是秦雨霏说不能因噎废食,总不能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让她(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吧?所以他们两人才又进屋子里侍奉的。 只是在经过了这些不愉快的插曲之后,他们两个在人前都不敢跟秦雨霏走得太近,生怕又惹出别人的闲话来。 其实来到淮州以后,本来龙锦安是派过几名丫环过来侍候秦雨霏的,只是因为其中一个叫秋燕的丫环太突出了,才让秦雨霏把人全部退回给龙锦安的。 那个叫秋燕的丫环人倒是不懒,甚至还非常的敬业。可也就是因为太敬业了,才叫秦雨霏不待见的。 首先是因为那个秋燕凡事都喜欢替主子做主,今儿个穿什么、明儿个梳什么,全部都要依照她的安排来,秦雨霏这个主子反倒成了个提线木偶,任凭她摆布。 这还不算,秋燕有事没事的老爱翻秦雨霏的东西,还美其名曰替她整理。可是秦雨霏向来习惯了自己动手,尤其是贴身的、紧要的东西,更是从来不假手他人,偏生那秋燕硬是不自觉。时间一长,秦雨霏就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赶走秋燕的最终原因。而她最终的离开,还是派她来的主子——龙锦安做的主。 因为每次只要龙锦安过来找秦雨霏,秋燕总是表现得特别积极,甚至比秦雨霏这个主子还要热情,每次都要抢着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 其实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她忙在前面,换成秦雨霏自己还不一定做得出来。因为秦雨霏向来大大咧咧惯了,温柔体贴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适合她的风格。 可是主子都没什么表示,你一个做奴才的,反倒在那儿忙前忙后的,总让人看着碍眼吧? 所以在有一次秋燕把秦雨霏挡在身后,她自己上前去为龙锦安整理衣襟,而秦雨霏则干脆退后两步似笑非笑看着龙锦安的时候,龙锦安才终于看出了苗头不对来。 那天,龙锦安当场就让人把秋燕给拖了出去,而且还直接送到军营里去了。至于去到那里面是干什么,龙锦安没有当场交待,秦雨霏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去问。 而秦雨霏也在那天顺竿子爬,让龙锦安把其余几名丫环也给领了回去,理由是人太多了她不习惯。 没了侍候的人,王福又不敢挨边,而秦雨霏自己又弄不来那些古代的发式,自然就只能胡乱对付着过了。 其实在秦雨霏看来,本来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无非就是她不肯听从陈灿的建议,没有在头发上面擦那些桂花油啊丁香花油之类的,就被陈灿给打击成乱茅草了。 秦雨霏是真的不喜欢抹头油,本来不准把头发剪短,她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要是再往头上涂上那么厚厚一层油脂,弄得整个脑袋油汪汪的,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崩溃掉的! 你还别说,王福的手艺还真是跟她不在一个档次上。经他的手这么一弄,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发式,看起来果然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似乎秦雨霏整个人都凭添了几分神彩。 “嗯,不错。”秦雨霏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学着人家领导鼓励下属那样,拍拍王福的肩,嘴里连声夸着:“王福好样的,很好,继续保持啊。” 说完又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往日里一直嫌弃不已、觉得模糊得要死的铜镜,竟然也在此刻变得清明了起来。 此时的秦雨霏,活脱脱就是一副动了春心的小姑娘作派。虽说她本人毫无察觉,但是脸上那满面含春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何况人家也就没想过掩藏,或者是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春情荡漾。 陈灿历来就是那种粗条的男人,当然不可能看出自家主子的异样来,所以他便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那儿邀功:“主子,我说的没错吧?王福的手艺就是要比你的好嘛。你看看这几天,他不帮你梳头发,你都不好看了!我就说嘛,只有王福帮你梳头发,你才会……”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雨霏没好气的白了陈灿一眼,这个傻缺二百五,就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半句中听的话来。 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都被陈灿这个二货给搅黄了,秦雨霏的脸上一下子由晴转阴。她蓦然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从墙上取下马鞭,气鼓鼓的出门去了。 王福赶紧拿来一件披风,追出门去给秦雨霏带上。 秦雨霏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一点儿,吩咐两人在家专心练剑,她要骑马出去玩会儿。 这边陈灿看到自家主子脸色好看了一点儿,又不怕死的跟了过来,献起殷勤来了:“主子,我帮你牵马去。” 秦雨霏斜睥着陈灿阴恻恻的说:“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陈灿打了个寒擅,唯唯喏喏的缩回去了。主子太坏了,总是吓唬人家!不过,主子整起人来也确实够呛,他可不想再蹲上一整天马桶! 秦雨霏看着陈灿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八成是又想偷懒了,于是语气略微严厉的说道:“你们最好给我练得专心一点,尤其是你,陈灿,要是练不好,我就把你扔到军营里去,以后也别再想着做我的侍卫了,我丢不起那人。” 由于拒绝龙锦安派的侍卫时,秦雨霏多了句嘴,说是有陈灿和王福就行了,结果陈灿这个二货打那以后,就一直以秦雨霏的侍卫自居。 后来还是龙锦安见这两个人的身手实在太差,而秦雨霏的武功又太过刚猛、而且也太高深,不像是两人能够学得来的,所以就亲自教了两人一些简单的剑法,让两人见天的练。 以龙锦安的本意,也不指望这两个人能够杀得了多少敌人,只是想在秦雨霏对敌的时候,他们能够勉强自保、不给秦雨霏添乱就是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龙锦安希望那两个人都专心的练剑去,自然就不会随时随地在秦雨霏跟前转悠了。不然他们两个陪着秦雨霏的时间,都比他陪的还要多呢,凭什么呀?! 此时秦雨霏嘴上在吩咐陈灿、王福练剑,心里却在想着龙锦安的身影。想到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秦雨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甚至临走的时候,她还给了两人一个浅浅的笑脸,让陈灿深感受宠若惊,以至于把她最后那句“等她回来要跟他们两个好好过招”的话都搞忘记了。后来更是才练了小半个时辰,就把剑扔在地上,一个人跑出去瞎逛去了。 王福看着秦雨霏晃悠着马鞭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是熟悉他的人,定然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浓浓的爱意,或许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受伤的神情。 看主子的表现,分明是已经对那个锦安公子动了情了。唉……,王福在心里轻叹一声,想来,也只有那样雄才大略的英雄俊杰,才能够配得上自家的主子吧,至于自己这样的…… 想到这里,王福的表情又变得黯然起来。 …… …… #### …… …… 去马厩的路要从花园经过,秦雨霏提着马鞭走在花间小径上,听着早起鸟儿的鸣叫,心情变得更加愉快,连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这不,秦雨霏才好心情了一会儿呢,那讨人嫌的东西就来了。 “哟,这不是秦姑娘吗?一大早的,这是要去哪儿呀?” 秦雨霏转过脸去一瞧,只见冯妍儿手捏帕子,施施然的对着自己走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秦雨霏不想接她的话,便扭过头朝另一边走,对于这种没事找不自在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予理睬,你要是搭理她,没准儿她还更来劲儿呢。 这也是昨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的,——跟冯妍儿这样的人斗嘴,根本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同时也降低了自己的层次。本来嘛,一个丫鬟而已,还在嘴上跟她有来有往的,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可是她不理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来理她啊。秦雨霏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另一个略显夸张的高分贝声音说道: “秦姑娘别走啊,您今天起得可真早呀,不会是昨儿个晚上睡不着吧?咯咯咯……” 这话十分刺耳,秦雨霏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索性转过身来看她们尽情表演。 冯妍儿见秦雨霏只是面带嘲讽的看着她们,却不开口搭她们的话,感到十分不喜。她今天特意带这两个歌姬一起来,就是想要故意刺激一下秦雨霏,最好是把她再次激得气急败坏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中下怀 就冯妍儿心中所想的,也不可谓不好,——只要秦雨霏再次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那么不消几回,公子必定就会烦了她。试想一个动不动就使性子发脾气的女人,又怎么能够做得好一府的当家主母呢?再说了,公子又是什么样的人,还能总由着她的性子来?! 想到这里,冯妍儿又使眼色给另外一名歌姬,叫她们来是要对付秦雨霏的,可不是干站着看戏的。 那两名歌姬为了勾住龙锦安,这几天正在想方设法巴结冯妍儿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们出力的时候,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 之前没有开口的那名歌姬接触到冯妍儿的眼神,便也张开嘴巴拿腔拿调的说道:“秦姑娘可真有福气啊,可以一个人安安稳稳的睡到大天亮。哪像我们冯姑娘呀,还得侍候公子,一宿没睡呢。” 她一说完,冯妍儿就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以帕掩面道:“可不是嘛,我到现在腰还酸呢。公子他呀,可真能是折腾人呢。” 冯妍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雨霏的表情,见她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松动的迹象,不禁心中暗喜,表演起来也更加卖力了。 她左右扭动着身子,一摇一摆的走进秦雨霏,娇滴滴的说道:“秦姑娘,你是不知道哇,公子总是跟我说,就喜欢我这温柔可人的性子呢,还说要是离了我,他可是一天都受不了的呢。” 冯妍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手软软的搭在最先开口那名歌姬手臂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太弱了、真的累着了的样子。而且这样讲一段又歇一下,像是要给秦雨霏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她的话似的。 冯妍儿装模作样的喘了一会儿,接着又娇虚无力的对秦雨霏说道:“被公子折腾了一宿,可真把我给累坏了。唉,还真想能有个人跟我分担一下呢,只是可惜呀,公子说了,他只喜欢我一个呢。秦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秦雨霏面无表情的看着冯妍儿的卖力表演,用清冷无比的声音说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扭下去,你的腰就真的要断了。” 冯妍儿没想到自己唱念俱佳的说了这么半天,秦雨竟然还在沉得住气,不禁变得有点着急。刚才明明她都已经看到秦雨霏脸上的表情在变的了啊,可为什么她还不发怒呢?哼,她就不信了,这个贱人能一直这么冷静下去! 冯妍儿心中气急,面上却丝毫不显。不过那是对寻常人,可不包括秦雨霏。她面带嘲讽看了看冯妍儿的脚,那脚正在地上使劲儿的蹉着,就像地上有什么脏东西、她使劲要将其踩进泥里去似的。也正是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秦雨霏知道这冯妍儿此刻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昨晚躺在床上,秦雨霏一想起自己白天在操场内的表现,就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尽然会被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给激将成了江川的小炮仗,——一点就着,简直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而她自昨晚想通之后,再面对冯妍儿时,也就更多的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所以自然也就能够将她所有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呵呵,今天改看戏,果然有意思多了。 冯妍儿看到秦雨霏不但不气,反而嘴角还翘了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一样,心中再次被什么大力揪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秦雨霏说道:“你大概还在望想着有朝一日嫁给公子吧?哼,别在这儿痴心妄想了!别说公子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将来,公子他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娶了你,就凭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这个龙夫人的位子你休想能坐稳!” 秦雨霏讥笑着说:“那恭喜你了。” 冯妍儿以为秦雨霏是赞同自己的话了,有些得意洋洋的说:“哼,用不着你恭喜,反正这个龙夫人,迟早还是要我来当。” 秦雨霏闻言脸上讥讽更甚,说:“我是恭喜你会下蛋,你想到哪里去了?” 冯妍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雨霏耍了自己,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想秦姑娘是还在不知道吧?你在习州受伤时,习神医可是说了,你的宫寒很严重,这辈子,你都生不出孩子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都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了。 本来这件事情,要不是今天秦雨霏的表现实在太过气人,冯妍儿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因为龙锦安曾经郑重交待过,这件事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向秦雨霏泄露分毫的。可是这会儿冯妍儿被气急了,也就顾不得去想,违被了主子的旨意,将来又是不是会受到主子什么样的惩处。 当然,冯妍儿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而她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天,龙锦安对她出乎意料的好,以至于让她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家公子终于被她的“深情”给打动了,若不然,他昨天是肯定不会那样对秦雨霏的。 要知道这大半年来,龙锦安对秦雨霏的体贴和关爱,冯妍儿一直都看在眼里,每每让她看得妒火中烧。白天她还从来不敢表露出来,但是等到了夜晚睡在床上,被角都不知道被她咬烂了多少。而现在公子突然表现出对她的“爱意”来,那么肯定是对秦雨霏感到失望了。 想到这里,冯妍儿又颇具优越感的说道:“像秦姑娘你以往呢,也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点儿,在公子面前似乎是有了那么一点点脸面,只是可惜呀,公子他要的是温柔可人、能够精心服侍他的女子,又不是什么力拨山兮的力士,咯咯……,可真是笑死我了……” 秦雨霏冷冷的看着娇笑不已的冯妍儿,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正在人前出丑而不自知的傻子一般。 冯妍儿被看得发憷,慢慢的就笑不下去了。可她还是不甘心自己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亮出对方的痛处来、竟然还不能将她气得晕倒在地的结局。该死的小贱人,看你能装到几时? 冯妍儿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又换上了一付充满鄙视的表情,像是十分瞧不起秦雨霏似的道:“唉,要让我说呢,秦姑娘你还真是可怜哪,来历不明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还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石——女!哼,生不出子嗣来,我看你还怎么嫁给公子!” “哼哼,‘石女’是吧?”秦雨霏耸了耸肩,摇头晃脑的说道:“这还真是……正中下怀呢!” “你……?” 这还是女人吗?不会生孩子还笑得出来?!这回轮到冯妍儿没话说了,看着冷然发笑的秦雨霏,就像是在看什么妖孽怪兽似的。 秦雨霏很满意冯妍儿的表现,小样儿,仗着骚点儿就在姐面前吆五喝六的,迟早一巴掌拍死你! 秦雨霏绾着马鞭在冯妍儿胸前点了两下,问她:“喂,你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就请把路让开,好狗不挡道的。” 冯妍儿被秦雨霏身上气势所迫,反应稍微滞了一下,就被秦雨霏轻轻撞开,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等到冯妍儿反应过来,秦雨霏早就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而她也如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想起秦雨霏说的最后一句话来,——那不是把自己比作狗了吗? 呵呵,童鞋,你的反应太慢了。 …… …… #### …… …… 不提冯妍儿如何在花园里恼羞成怒,将气都撒在那两名倒霉歌姖的身上。且说这边,秦雨霏径直骑马来到郊外,在龙锦安陪她练习骑术的山谷中跑了几圈,觉得无聊,又下马来漫无目的的瞎逛。 在山谷深处,有一个清澈见底的小小池塘,透过池水,可以清楚的看见几条不知名的青灰色鱼儿,在池塘底部的石头与水草之间悠闲的游来游去。秦雨霏在谷中百无聊赖的乱逛了一阵,便坐在池塘边的草皮上发呆。 虽然时节已至深秋,但可能是因为长在水边的缘故,地上的野草不过微微有些枯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冬天快要来临的样子。 秦雨霏把身旁野草一把把的揪起来,然后扔到池塘里去,引得那几条鱼儿追着碎草叶子争抢不休。 看着水里的小青鱼,秦雨霏突然为自己感到一阵阵的悲哀。想到早上发生在花园里的那一幕,她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跟这些无知的鱼儿一样,看似争到抢到了不少,实则毫无意义。 难道不是吗?她跟冯妍儿在那儿拼了老命的争闲气,可人家正主儿却压根儿连面都没照一个。可笑她最后还在那儿沾沾自喜,以为自家羸了一局呢! 嗬哼,有什么可喜的?再怎么争怎么抢,也不过是他将来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而已,就算抢羸了这一个,也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呢!!可真是争争抢抢,抢抢争争,无穷尽也! 第一百五十章 做回织女 “呵呵”,秦雨霏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还是趁早认输出局的好,宫斗、宒斗什么的,还真不是自家强项,再说她也没那耐性不是。 况且,就算先不说战斗力强弱这个问题,就光是想到将来,她若真是嫁给了龙锦安,那么他那玩意儿,岂不是要在这个女人身体里面捅捅、又在那个女人身体里面捅捅,最后,难道……还要捅到自己这里来? ——哎呀妈呀,饿滴个老天,你还不如干脆一个炸雷劈死我呢! 秦雨霏一阵恶寒,这种事情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别说是他龙锦安了,就是龙王爷也不行! 这可不单关系到生理健康问题,还牵扯到心理健康的问题!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估计不她脑子坏掉,就是心理变态了。 之后一连几天,秦雨霏都会骑马到这个小山谷来溜达,倒不是她过于想来这里,而是为了避开动不动就跑到她面前来发嗲的冯妍儿。准确的说,是到她面前来秀恩爱。 虽说自始至终都只是冯妍儿一个人单方面的在秀,可是龙锦安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秦雨霏的面前,不禁让她对冯妍儿秀恩爱的真实程度又多加了几分相信。 她竟然一改往日趾高气扬、冷嘲热讽的作风,转而跟秦雨霏走起了亲民路线,一见到秦雨霏就拉着她的手作亲热状,反复絮叨她跟龙锦安以前在靖宁侯府时如何如何,而综合起来,就是相亲又相爱, 也不知道那冯妍儿这样转变工作作风,是有高人指点呢,还是误打误撞,反正她屡屡强调,她为给龙锦安通风报信而失去了亲人,“如今在这个世上只有龙锦安一个亲人的”,这话是成功的打击到了秦雨霏的自信心和精气神。 要是冯妍儿一直揪着秦雨霏不能生孩子这个痛脚,还真不能把秦雨霏怎么气着,因为她本来也就还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或者说,她还有点下意识的排斥这种事情吧,所以不会生什么的,根本就伤不到她分毫。 甚至关于那个宫寒什么的症状,秦雨霏甚至还在心中暗喜呢,她的宫寒竟然严重到不来大姨妈!——呵呵,这样正好,省得麻烦,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弄这古代的卫生巾呢。 可是冯妍儿偏偏不提这茬儿了,只讲她跟龙锦安相依为命的事情,这就让秦雨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儿代入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越听冯妍儿闲扯,越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进而自怨自艾的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唉,初入情网的少女啊,智商总是低的可怜。按说秦雨霏好歹也还学过两天刑侦呢,可惜现在因为身在这个爱情的迷局之中,什么逻辑推理、心理分析之类的,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还玩不过人家一个古代小丫头片子,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弄魔怔了。 秦雨霏呆坐在池塘边,见这么胡思乱想半天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的,索性跑进山谷深处练起功来。 等到一息练完收功,秦雨霏才惊觉天空已是繁星点点月如钩了。 她走出山谷,看到满天星斗映在池塘里,仿佛点了无数盏水晶灯,远远看去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来到了魔法城堡一般,让自怨自艾了好几天的秦雨霏也不禁勾起了玩心。 ——满天星光下,在山中的池塘里面洗个澡,很有牛郎织女的感觉哦!呃……,牛郞神马滴,还是免免了,还是就做一回织女得了,嘿嘿。 秦雨霏眯起眼睛向周围看了一下,又凝神听听四周的动静,确认没有人了,这才开始脱衣服。 不过她刚把外衣放在草地上,就突然想起现在这个季节,衣服放在草地上应该很容易被露水浸湿,于是又拣起来想了想,觉得只有马背上最合适,石头上、树上都一样是会有露水的。因此便走到不远处去解开马缰绳,把马牵到池塘边来。 要说她怎么不直接把衣服脱好拿过去放在马背上、还要这么费力的牵过来呢?嘿嘿,再是荒郊野外,让秦雨霏脱得光溜水滑的走上一大段路,她还是表示很不习惯的。马也是有灵性的生物哇,在它面前表演那啥秀,实在是不妥,不妥。 深秋的池水,自然是冰凉的,只不过对于秦雨霏这种在冰柱里都一呆就是几天几夜的人来说,这种冰凉真的不算什么,甚至还是恰到好处的呢。 因为这几天她正被那个冯妍儿三不五时的刺激一下,又加之正身处少女时代,上火啊,猛然来上这么一个清凉冰爽夜,简直爽呆了。 秦雨霏在池塘里洗了洗身上,然后便舒展开手脚泡在水里,嘴里甚至还哼起了歌来,真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她突然隐约感到好像有件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不过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也就不去想了。难得这么极致的轻松一回呢,想那些糟心事儿干什么?要及时行乐啊,妹纸! 可是她在这里泡得神清气爽,府衙里边却早就已经翻了天了。 …… …… #### …… ……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当的差,嗯?” 龙锦安已经急得声音都变了,也不知是刚刚才被急的,还是之前就那样了,反正他两边嘴角上都是泡,一看就是严重着急上火的表现。 陈灿看着龙锦安的嘴角,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起这么多包包,还跟他家主子脸上的一样,亮汪汪的,可显眼了。不过看到这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担心问了人家怕也不会告诉他,遂也就把到嘴的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龙锦安看着这两人一个神情冷淡不说话,另一个又像个傻子似的盯着自己、看眼神都不知道他在瞎捉摸什么,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雨霏怎么会用这样差劲的“侍卫”呢?你瞧瞧,连主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哪里有个侍卫样啊?! “你,”龙锦安指着陈灿道:“你叫陈灿对吧,秦姑娘早上出去的时候,有没有交待什么?” “交待了交待了,”陈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连声的答道:“主子让我们两个好好看家,好好练剑,好好……” “停!我不是问你这个。”龙锦安抚额,耐着性子问道:“雨霏有没有说,她去了哪里?” “呃……这个,她没有说。”陈灿缩了缩肩,在心里嘀咕,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凶巴巴的,又不是我的主子。 “那么你呢,王福?你知道,你家主子去哪里了吗?”龙锦安无奈的看向王福,不过他并不指望这小子会告诉他。果然—— 王福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主子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呢?只不过,昨天倒是听主子说起,她被无德之人负了心,说是,要找个地方去疗伤呢。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呀,是不是正躲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人在那儿哭呢?” 王福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又故意看着龙锦安问道:“锦安公子素来与我家主子交好,请问您知不知道是谁伤了她的心呢?” 龙锦安又岂会是王福轻易激将得了的?虽然心中窝火,但他还是按捺住火气,淡淡的说道;“既然知道是主子的事情,那你还问什么?别乱了规矩!”说完,冷冷的阴看了王福一眼,转身离开了。 王福看着龙锦安的背影,牙齿咬得紧紧的,若不是身份使然,他真想追上去大声的质问一声:既然让她动了情,你为什么又不珍惜?! 龙锦安走出秦雨霏的院子,也不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向着府门外走去。在靠近大门口的走廊内,他遇上了等在那里的冯妍儿。 冯妍儿就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出府似的,捧着一件披风站在那里,看到龙锦安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连忙上前:“公子,夜晚天凉,把这披风披上吧。” 龙锦安本不耐烦,刚想挡开,不过转念又想到众多眼睛看着,倒不好太拂她的面,便停下来,任由冯妍儿为他披上披风,并轻声说道:“妍儿有心了。” 冯妍儿高兴得眼睛发亮,娇柔无比的说道:“妍儿一心只要公子好。倒是秦姑娘她……,公子整日操心劳累,现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找人,妍儿真是心疼呢。” 龙锦安把冯妍儿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拿下来,这只手自帮他系好披风带子后就一直放在那里,他知道这一幕落在门房眼里,一定会觉得他和她之间很亲热、很恩爱,这就够了。 龙锦安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关切的说道:“起风了,妍儿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该冻着了。” “是,妍儿回去了,公子多保重。” 冯妍儿虚虚弱弱的答完话,一步三回头的走回去。 门口的侍卫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公要一去不返了呢,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出去找个人嘛,至于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怕你不敢看 “呼……!”出了大门,龙锦安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老是这么演,还真是累呀!要是可以,他倒宁愿到战场上厮杀去,也好过这样每天端着一副假脸子,口口声声说那些违心的话,整得自己都快成戏子了! 吴凯之这个混蛋,整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竟然还敢标榜什么瞒天过海之计?哼,这个酸夫子,明明是他不敢去挨郭琳的边儿,于是就见不得自己跟雨霏亲近罢了!他这分明是以公谋私嘛,等到大事过后,看我不好好的给他使上两个绊子!! 龙锦安才走出去半里多路,就遇到之前派出去寻找的侍卫。听了那人禀报的内容,龙锦安那颗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不再悬着了。 …… …… #### …… …… 秦雨霏一直泡到满天星稀,才从池塘里站起来。朝池塘边一看,噫,她的马呢?上哪儿溜达去了? “啊!我的衣服!!” 秦雨霏一下子叫了出来,她也是这时候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空荡荡的池塘边,彻底的傻眼了! ——卧槽!!不会是真的来了个牛郞,把人家衣服给偷了吧? 啊,呸呸呸,哪来什么牛郞,分明就是个马郞嘛,呜呜呜……,这匹死马,呆马,笨马,主人洗澡都不知道多等会儿,乱跑你妹啊,这里又没有母马! “啊切!” 秦雨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赶紧蹲下身子缩回到水里,不敢再露在空气中了。夜深露重,躲在水面下还暖和点。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被冻着了,秦雨霏觉得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赶紧运起功来抵御。 就在这时,秦雨霏突然听到远处传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她一下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我亲爱的“马郞”哇,你可终于回来了,快把我的衣服送来吧……啊!不对,还有一个的脚步声! “嘶……”秦雨霏倒吸了一口冷气,泥玛还真有牛郞啊?! 秦雨霏放低身子,尽量将自己隐入水中,两眼紧紧的盯着脚步声响的方向。心想要是真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歪心思,她也不介意直接赏他一记“玄天震”!她这招虽然还没有最终练成,但是拍死个把人,还是非常小轻松的。 不过,显然那人的心思并不怎么歪,因为秦雨霏都还没有看见那一人一马的身影,就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雨霏,是你吗?” 龙锦安??他怎么会来?! 秦雨霏当机了,脑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于是说出的话也就不怎么经大脑:“龙锦安你怎么来了?深更半夜的,你也舍得丢你的妍儿姑娘,你就不怕她跟你急?” 龙锦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直高悬的心陡然放松下来,说话也跟着不过脑子了,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是蛮配得起来的。 “我倒是不怕她急,就怕你急呢,我若不来,难道你打算在水里呆一辈子?” “你……?哼!”秦雨霏在水里无意识的扭了一下身子,用有点傲娇的口气说道:“你不来,我就做件鱼皮衣裳穿着回去,才不会呆在水里呢,人家又不是水蛇变的。” 龙锦安“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能够明显听出他此刻心情大好,似乎之前的着急忙慌只是错觉,甚至郁结了好几天的心火也全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愉悦与欣慰,不过更多的还是兴奋。 对,就是兴奋!你想啊,一个血气方刚的半大小伙子,在亲手翻看了心上人的衣服、并以此确定了心上人此时此刻的状态时,若他还能安然淡定、心中全无丝毫香艳旖旎之想,那要么是他天生呆傻,要么就是那方面有问题!而龙锦安显然很不傻很正常,所以…… 哎呀,糟糕,留鼻血了!龙锦安赶紧伸手捏住鼻子,张大嘴巴仰天而立。 秦雨霏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答,将声音放大了喊到:“喂,龙锦安,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啦?” 龙锦安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算是回答。他正在运功压制体内那股蹿来蹿去的邪火呢!怕秦雨霏着急,连忙拍了一下马屁股,将马匹往池塘那边赶。 等体内那股邪火稍稍没那么旺盛了,龙锦安才转过身子面向池塘的方向扬声说道:“雨霏,我把马赶过来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你不穿上衣服人家不敢过来呀! 唉,其实吧,龙锦安是真的很想亲自把马牵过去、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可又怕这样的表现一个不小心就会马屁拍在马腿上,以雨霏的武功,惹急了是很容易让人重伤不治的。 所以,权衡再三之后,在大饱眼福与小命要紧之间,龙锦安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但——是!总是会有很多事情会峰回路转的,这不…… “喂!龙锦安,你把马往哪儿赶呀?都跑山上去了,你故意的吧?!” “啊?”龙锦安蒙了一下,这马怎么不听安排呀?呃……,不过,好像,似乎……倒是很善解人意呢!嘿嘿…… 龙锦安正大光明的从池塘边走过,夜幕下,池水映着星光,时明时暗,也像他此时的心情,忽上忽下的,人往小山坡上走,心却留在了那一池清洌里。 秦雨霏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游泳忘带泳衣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虽说是辈子没有参与过luo泳什么的,可这荒山野邻的,毛人都没有一个呢,她怕个毛线啊?!至于龙锦安,被秦雨霏选择性的忽略了。 也或者可以这样说,在秦雨霏的潜意识里,已经将龙锦安排除在了防备范围之外,也许在她心里,这个人根本不会伤害自己。嗯,前提是他也不具备伤害自己的条件,当然,这仅仅是单指身体上的伤害,至于其他方面的,现在还真不好说呢。 看到龙锦安牵着马向自己走来,秦雨霏感觉一阵的安心,好像那一人一马,送来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生的寄托…… “雨霏,” “雨霏……?” “啊?!”秦雨霏的思绪被喊了回来,只不过对于龙锦安刚刚讲的话就没有听清了,她为自己刚刚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心虚的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哟嗬,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叫你赶快穿衣服罗。”龙锦安感到有些好笑,说话的口气也就有些微微的轻佻,光着身子还能走神!这胆量得有多大呀? 秦雨霏听到龙锦安的语气感觉有些轻微的不虞,所以也有点语气不爽的说道:“我自己会穿!可是你赶紧转过身去呀,不然我怎么穿?” “哈哈……” 龙锦安欢快的笑了起来,又怕把秦雨霏给惹毛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说:“我还以为你的胆子比天大呢?原来,也有你怕的时候哇。” 秦雨霏嘴硬道:“谁怕了,我是怕你不敢看好不好?”小处男,还没见过脱光光的女人吧?看我不调戏死你! 哼,那个该死的冯妍儿,像个小丑还不自知,可真是可笑!还整天在她面前装tm的什么yin娃dang妇呢,也不看看她秦雨霏是吃哪碗饭出身的,要是连真雏假雏都分不清楚,那她在夜总会卧底那半年岂不是都白呆了?! 龙锦安还真被秦雨霏给一军将住了,苦笑了一下说:“我认输了,你还是赶紧出来穿吧,我到前面路口等你。”唉,他不怕看,可他怕打! 龙锦安把秦雨霏的衣服从马背上拿下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后面有什么怪物会追着他咬一样,那脚步竟然有点踉跄! 成功调戏了美男,秦雨霏心情超好的穿好衣服,牵马走向谷口。 龙锦安不知打哪儿弄来个灯笼点着,估计是侍卫给他的吧。不过他不说,秦雨霏也不点破,反正只要那些侍卫不出现在她的势力范围之内,她就暂且装作不知道好了,谁叫今天的事情这么不好言说呢。 龙锦安主动把缰绳接到手里,牵着马与佳人并肩走着,心里塞满了各种美妙的场景,导致反而没有了话要说。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儿,还是秦雨霏先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路途的静默:“今天这马也不知道怎么了,驮着我衣服就回去了。” 话一出口,秦雨霏差点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说什么不好呀偏偏这个?真是专拣不开那壶提! 不过好在龙锦安这个猪队友很给力,就算是人家没话找话说出来的,他也接得无比认真:“嗯,估计是它看到天色已晚,以为你这个主人是不想回家了,它先回去明天再来接你呢。呵呵,说起来,它能独自回府,也算得上是老马识途了吧?” 秦雨霏没好气的说:“谁指着它‘老马识途’了?识个屁途!尽拆我的台呢!”说完她又嘟哝了一句:“别是匹母马吧?这么不待见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到嘴的福利 龙锦安没能听清秦雨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不过前面“母马”那两个字,他倒是听见了,以为心上人是正在为自己的细心周到而感动呢,所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邀功的大好机会啦,连忙接话道:“是啊,这马是我亲自挑的,因为想着你初学,所以特意了挑了一匹母马。怎么样,是不是很温顺?” 就着灯笼那忽闪忽闪的光,秦雨霏可以清楚看见龙锦安脸上的表情,看着他那副显摆样她就觉得不爽,于是就没领他的情,话也偏偏不顺着他的意思说:“温顺有毛用啊,还不是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龙锦安的表情僵了一下,没想到马屁还是拍到了马腿上,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知道秦雨霏是不高兴了,可对这次又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新词,却听不大明白,只能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秦雨霏,继续牵马走路。 其实在秦雨霏的心里,还是有些小感动的,只是她嘴上不肯服输而已,因为今天这一出糗,全都因为这匹马而起。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本来要怪,也是只能怪她自己没有把马拴好的。 见龙锦安被自己抢白了也不恼,依然体贴的将灯笼举到自己正前方,方便为她更好的照亮前面的路,秦雨霏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软了一下。她觉得此时的气氛刚刚好,有一点点温馨,还有一点点甜蜜,不浓,但是醉人—— 哦,在这深秋的夜晚,她和他打着灯笼,肩并着肩,共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秦雨霏的浪漫幻想突然被打断,不禁娇嗔的白了龙锦安一眼。 只可惜她实在是不常做这样的表情,加之夜晚光线暗,以至于龙锦安会错了意,没能接收到爱人撒娇的信号,只以为人家是生气了,所以一时便不敢再重复刚才说过的话,改成了:“我刚刚是说,前面路不平,你仔细脚下。” 秦雨霏一听,脑子里的粉红泡泡冒得更欢实了,满心满眼都是龙锦安的细心周到体贴入微。又想到今天可是好大一场名誉危机呢,全都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才及时的帮自己化解了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于危难之中么?! 唉,菇凉,你想多了,化解这种“危机”,并不用费什么力气的,况且人家这究竟是出力还是占便宜,还真的得两说呀! 而龙锦安如果知道秦雨霏此时此刻内心真实想法的话,一定会大呼可惜把自己的嘴打肿,——不改口的话,早就心愿得逞了!所以不得不说,恋人之间,沟通很重要。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拉着话,一转眼,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城廓的影子。 此时龙锦安总算有些暗暗着急了,他想着自己在谷口等候时,硬是让侍卫把自己的坐骑给牵走、为的不就是回来途中能跟雨霏共乘一骑吗?这眼看就要进城了,难道真要白瞎一晚上的功夫、白白眼馋一路?? 呣,不行,这到嘴的福利,绝对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放过!龙锦安此时可谓是se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雨霏,时辰太晚,我们还是骑马回去吧?” “嗯,好吧。”秦雨半点没反对,自己没问题的,可是龙锦安走不了多少路的啊,能坚持陪着自己,走了这么大段山间小路,已经很不错了哦。 龙锦安:“……” 秦雨霏:“喂,又怎么啦,是不是又不想骑了?嗯,你不用勉强的。” “呃……,不是,当然要骑!”龙锦安使劲儿甩头,他能说自己本来还准备了一大通引you说服的话吗? 秦雨霏:“那就快点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龙锦安囧了,这怎么比我还急?! 不过囧归囧,反应还是挺利索的,口里说到:“这就骑,来,我先扶你上去,” 就把手中的马缰绳和灯笼快速交到秦雨霏手上,然后站在秦雨霏的背后,伸出双手将她从腋下掖住,两手一使劲便将秦雨霏托上马背,他自己也迫不及待的跨上马,紧贴在秦雨霏的背后。 按照龙锦安的想法,只要秦雨霏稍有抵触他便往后靠,跟她让出距离来,谁知人家秦雨霏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将灯笼交还给龙锦安后,便挽着缰绳稳稳的坐在前面,这就使得龙锦安的胆子逐步大了起来。 先还只是因着要打灯笼照路,说怕看不清楚前面,便将整个身子向前倾,脑袋顺势搁在秦雨霏肩上,后来则干脆装作没有马镫踩着坐不稳,伸手揽住了秦雨霏的腰。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可就一点空隙都没有了。 秦雨霏倒还没什么,无非就是脑子里的粉红气泡冒得再多点、心跳加速的幅度再大点、想像的小船漂再远点而已。 可是龙锦安就惨了:少女体香扑鼻子而来,而方才在山谷中产生的旖念也依然还停留在脑海里,再加之又终于搂上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纤腰,手上传来那柔软到极致的又温热到烫手的触感,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体内邪火几欲焚身的感觉,脑子里,有一种想要立即将怀中人儿吞噬入腹的冲动! 可是,他却偏偏又有贼心没贼胆,把人紧紧的拥在怀中,却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只得听任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而身上的汗水越流越多。 不一会儿,秦雨霏就感觉不对劲儿了,热得喘不过气来不说,身后还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着。由于在吴州城中曾经有过一次经验,她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脑子里一浮现那种事情,秦雨霏便变得有些羞燥不安,她做了两个深呼吸,转过头对着后面说道:“龙锦安,你……,你坐往后面一点。” “嘶……!” “怎么啦?”听到声音,秦雨霏忙回头问。 能说你讲话就讲话干嘛要扭动身子么?龙锦安咬着牙说了一句“没什么”,然后就真的把身子向后挪了一下。虽然还未完全分开,但好歹也没刚才贴的那么严丝合缝了。 过了一会儿,龙锦安换一只手提灯笼,这只手他自然也厚着脸皮换到了秦雨霏的腰上。 寂静的夜晚,马蹄“得得”的响着,马背上弥漫着一股名唤“暧昧”的东西。 两人静静的骑行了一会儿,又说起了话来,而这一次,是龙锦安来打破沉默。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必须找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可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继续忍耐下去。 “雨霏,我跟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你说这个呀……”,秦雨霏拉长声音说道:“那,你能保证,不假戏真做?” “能!”龙锦安回答得很干脆。 “那冯妍儿呢?”秦雨霏继续问道。 “冯妍儿……”龙锦安迟疑了一下。 秦雨霏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心提到嗓子眼儿的问:“冯妍儿是真的,你跟她是真的,不是逢场作戏,对不对?!”最后的一句与其说是问话,到不如说是肯定,连秦雨霏自己都没有发觉,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有多厉害。 龙锦安听着秦雨霏的话五味杂陈,心中有悲有喜:喜的是雨霏这么在乎他跟其他女人的事,悲的是有些事可能会伤到雨霏的心,可是那些事情又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他一时也是进退两难。 秦雨霏见龙锦安半天不说话,以为真相了,不禁一下子凉透半边,冷冷的说道:“我明白了。这次是我多事,以后不会再问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呀?一听到秦雨霏清冷透顶的声音,龙锦安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赶紧解释:“在我眼里,冯妍儿跟其他那些歌妓、舞姬并无区别,只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存在,所以暂时还不能动她。” 嗯??有内幕!秦雨霏立刻阴谋论了:“你是说?你跟吴凯之……” “对!”龙锦安很高兴,他的雨霏就是聪慧,提头就知尾,“那你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对我不理不睬的了。” 秦雨霏嘟哝了一句:“可是我看你们两个,真的很像是情侣嘛。” 龙锦安笑道:“要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谁还会相信呢??” 秦雨霏又难得的撒了一回娇道:“反正人家就是看着不舒服嘛。” 龙锦安道:“不舒服咱就不看,好不好?” 秦雨霏用手肘拐了一下龙锦安,歪着头说:“哼,一听就知道在哄人!就冯妍儿那样的,一天不在人前显摆就会死,我倒是不想看,可你能叫她别在我面前来秀恩爱吗?!” “秀恩爱?”龙锦安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虽不明白准确意思,但大致还是能猜得出来,遂皱着眉头说:“我跟她之间,又哪来的恩爱可言?!雨霏,有些事情,你要用心去感受,就像我对你,等你想明白了,就不会总是胡思乱想的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到个段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到个段子 “哼,你说得倒轻巧!”秦雨霏翻了个白眼,又想到龙锦安看不见,于是又用手肘朝后面肘了一下,说道:“我可没那么多心眼子去东想西想,你最好是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冯锦安赶紧接话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听了他这近似表白的话,秦雨霏这才心情好点,傲娇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龙锦安听着嘴角翘起来,心说这一出总算揭过去了。怕秦雨霏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赶紧转了个话题: “雨霏,你还记得吗?去年在习州城外……” “去年?去年有什么事情?” 不是今年吗?秦雨霏有点诧异,她以为龙锦安说的是伏击褐厥人的事情。 “呵呵,你不记得了吗?是下雪的时候,你在山谷中帮我解毒啊。” 龙锦安的头搁在秦雨霏肩上,随着说话的动作,嘴巴一张一合,他的下巴便一下接一下的,轻点着秦雨霏的肩膀,让龙锦安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在跟着一下接一下的颤动,颤得他心室满满的,里面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佳人的气息。 而秦雨霏听了他的话却吃惊不小,一下子把头转过来,变成跟龙锦安脸贴着脸的讲话,连声音都有点急促的问:“原来你是说那次的事情,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一直都以为龙锦安没有认出自己,所以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本来她还想留着,等以后有机会了,让龙锦安出出糗的。 龙锦安这时,却故意不开口了,一来是他想吊一吊秦雨霏的胃口,二来嘛,自然是要趁机跟她好好耳鬓厮磨一番罗。 秦雨霏半天等不到关心的答案,不免有点着急,微有些生气的蹭了一下龙锦安的脸,催促道:“喂,你倒是快点说啊。” 龙锦安被蹭得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旖念压下去,悠悠的说道:“是你昏睡那一次知道的。” “啊!!”秦雨霏听了之后突然大喊一声,把马都给惊得小跑了起来。 龙锦安完全没秦雨霏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时有点蒙。 而秦雨霏在吼完以后,又猛然将声音放到最小,同时还用没挽缰绳的那只手,死紧紧的抠着龙锦安的大腿肉,将嘴贴近龙锦安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你竟敢趁我睡着的时候脱我衣服!!” 龙锦安因为被大腿上突然传来的痛感分散了一下注意力,听完秦雨霏的话后,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那话的意思,忙向她解释道:“不是啦,是习神医号脉号出来的,你这身子是男是女,还能瞒得过人家老神医?” 说完又想到她刚才的反应,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秦雨霏听了龙锦安的话愣了一下,转眼一想倒也是,她还听说过有些厉害的老中医,连人家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号得出来呢,简直比一般的b超还准。可是……后面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啊?还笑得停不下来了塞…… “哈哈……,哈哈……” …… 秦雨霏被笑得有点恼羞成怒了,加之后背又被龙锦安的爆笑给弄得一颠一颠的,一时更加觉得不爽,眼睛骨碌的转了一下,便想到一个促狭的主意来,随着马背的起伏把身子往后面重重的一坐,果然—— “啊……!!” 如愿听到龙锦安的哀嚎,秦雨霏“咯咯”的笑了起来,觉得还不过瘾,又故意左右扭了两个屁股。 “嘶……”龙锦安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是雨霏的故意为之,那他也算是白活了,随之搂着雨霏腰肢的手骤然收紧,咬着牙说:“秦——雨——霏!你想害死我?” 秦雨霏心情大好,用轻扬的声音说道:“怎么会是害死你呢?应该是爽死才对吧?!咯咯……” 现在这种情形,怎么看,都有点那么点儿调*情的味道在里边了,而龙锦安自然是不会甘心一直让秦雨霏这么单方面调戏的,不然他作为男子汉的尊严何在? 于是虎躯一震,手中灯笼凌空一扔,将秦雨霏的小脸扳朝后面来,对着那张兀自娇笑不已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秦雨霏只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双唇就被一片温凉覆盖。她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张口说话,却刚好方便了人家龙锦安更进一步。 “唔……,唔唔……!” 秦雨霏大力挣扎,却只换来一个被抱得更紧、而嘴里也被搅得更快、更急、更用力的结果。 眼见摆脱无望,秦雨霏索性也就不再作那无谓的抗争了,她停上了挣扎,软软的靠在龙锦安怀里,脑子里面晕晕乎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荒了两辈子的初吻,没了…… 其实原本一开始,龙锦安也不敢奢望太多,只不过是想稍稍“惩罚”一下秦雨霏的“不乖”,想着只要能浅尝辄止一下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吻竟会是如此的令人销魂,吻上就舍不得放开,所以任凭怀中人儿怎么挣扎,他都一心要坚持到底! 可是渐渐的,他就不再仅仅满足于这样了,他的双手也随之离开了秦雨霏的脸庞,滑到了她胸前的位置。在那里,他就像是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一般,双手满握,不住的动着,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 紧接着,他的手又像是受了什么指引一般,慢慢的就有一只从秦雨霏的腰际滑了下去,而他体内那股子火也似乎越来越集中到了某个地方,急于想要找寻一个可以冲出的窗口。 可是正当他的手才堪堪探到那个神秘的地带时,身下的坐骑却因为终于承受不住他们这种扭来扭去的大幅度动作,而突然打了一个响鼻,接着又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身子,让正在痴缠的两个人差一点儿就没坐稳,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经此一吓,刚才那种旖旎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而龙锦安就算是还有点什么想法,此时也被心中残存的那点理智给拉回到现实中来了。怕自己再次做出逾矩之事来,连忙将身子坐直了,这回可是向后靠得远远的,算是彻底远离那个令他迷失自己的惹事源头。 此时的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就是秦雨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心中似有千只小鹿在里边乱跑乱跳,撞得她心跳如雷。而其间又夹杂着些许羞赧、些许慌乱,还些许小小的……遗憾! 呵呵,刚才的她,也可以算是勉强意乱情迷了一回。要不是龙锦安及时“刹车”,她都怀疑是不是要上演一出古代版的“马震”了。 龙锦安见自己退后一些后,秦雨霏也将身子朝前倾,还以为是自家刚才的冒犯触怒了佳人,急得他那要人命的东西都软了下去,嘴里慌忙道歉说:“雨霏,刚才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了,我……,我,我真是禽*兽不如,啊不,不是禽兽,我不是说这个,是……” “噗嗤!” 他不说“禽*兽”两个字还好,像他这种口不择言的道歉,秦雨霏就是听了也就当是个事后消遣而已。可是一听见这个词语,顿时就让秦雨霏想起前世那个流传颇广的段子来了:说是宾馆没有空房,一男一女合住,男人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来,谁知第二天却被女人好一通嘲讽,说他连个禽*兽都不如! 也不知道秦雨霏是怎么想的,反正一下子就把这个段子给按到龙锦安的头上去了。 秦雨霏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干脆揪着马鬃“哈哈哈”的放开大笑了起来。 龙锦安本来就在为自己着急忙慌之下的丢脸措辞而懊恼不已,现在又被她这么一笑,更是又尴尬又羞愧,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她快速的奔走起来。 而秦雨霏也直到此时才看清楚,原来离她(他)们不远处,一直有人打着灯笼不远不近的在前面引路,貌似后面……好像也有人马走动的声音,那岂不是说明……?哦,不过还好,人家在明她(他)们在暗,应该看不见。 可是秦雨霏才暗自吁出一口气,就突然想起刚才龙锦安把灯笼扔出去时的场景,好像当时是被人很顺手就接住了喔,那……,那不是他的侍卫又能是谁??噢,卖糕滴,这下不装鸵鸟都不行了! 回到府衙后,秦雨霏甚至都不敢多看龙锦安一眼就径直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当然,其实她更多的是没脸再出现在那些侍卫面前。 不过让她有点意外的是,陈灿、王福两人竟然都还在没有休息。 秦雨霏讶然的问:“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觉,不是跟你们说过今天不用等我的了吗?” 陈灿揉着眼睛埋怨道:“可是你也没跟人家说一夜不归呀。”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很好喝 秦雨霏一听,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心虚,不过还是故作强势的说道:“谁一夜不归了?不就是晚点儿吗?还有,谁叫你们等着了?以后都要按照我吩咐的做,明白吗?” 陈灿听不服气了,又小声的嘟哝着了说一句:“天都亮了才回来,还不是一夜不归呀?” 他以为自己声音小主子听不见,可是以秦雨霏的听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回可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秦雨霏也学龙锦安对付郭靖那样,伸出脚在陈灿小腿上踹了一下,口中则色厉内荏的吼道:“少废话,赶紧滚去睡你的觉!” 看着陈灿嘀嘀咕咕的走出去后,秦雨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小样,还查起你家主子的岗来了! 这时旁边另一个声音响起,她这才注意到一直在旁边充当布景的王福,哦,好像脸色也不是很好,这怎么还有样学样了,一个二个的,怎么都管起她这个主子的事情来了?! 秦雨霏压下心中不虞,对王福说道:“你也去睡吧,已经夜深,就不用再守着了。” 王福迟疑了一下,问:“主子要不要再洗漱一下?小的这就去打水。” 还洗??秦雨霏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人家今天全身的皮都泡皱了好不好!! …… 秦雨霏以太累为由,婉拒了王福的一番好意。可是等王福出去后,她却怎么也没办法睡着,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发生在山间小路上的那一幕,就总是固执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她也尝试着不去想,可她今天晚上的思维,却似乎是格外的跟主人作对一般,不刻意还好,只要她一刻意的去作他想,就感觉那双曾经“作恶”的手似乎还在自己胸前游走一般,害得她都隐约觉得自己下面好像是起反应了。 这种感觉,以往秦雨霏从未体验过,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更加难堪,好像自家是个急se鬼似的。刚才在路上,自己不是还在心里调侃人家龙锦安“禽*兽不如”么?!哎呀来到古代变坏了,呜呜呜…… 虽然秦雨霏没有吩咐,但王福还是习惯性的守在外面,听着主子在屋内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的声音,再结合刚才主子回来时衣衫不整的模样,他大概也能猜出主子和那个男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想到那样的情景,他的心情好似沉到水底,令他感到阴冷又压抑。 其实王福是知道秦雨霏白天去了哪里的,可龙锦安来询问时,他却出于本能的不想告诉这个人。他也明白龙锦安那么着急是因为什么,可让他感到不虞的是,既然你龙锦安担心主子生气一走了之,那为什么还要惹她生气呢?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她家主子那么珍贵的情意,在他眼里竟然只作寻常! 王福现在倒是真的很希望她家主子干脆来个一走了之,到时候,以龙锦安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抛却一切去寻找,那自己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唉,还是那句老话:陷入情爱之中的人,智商都会低至河底!王福在这儿独自一人yy的热火朝天,却唯独漏算了她家主子是否对他看得上眼。否则的话,将来这种机会他也不是没有,可是在那时,他除了狠心斩断自己的后路以外,却再无长伴主子左右的办法。但是尽管这样,他也还是甘之如饴。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而眼下,和他一样心情不好的,还有一个冯妍儿。 自那天以后,虽然龙锦安再没有去找过秦雨霏,而秦雨霏在偶尔遇到龙锦安的时候,似乎也表现得比之前还要冷淡,可冯妍儿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点儿什么。 因为她从两人不经意的眼神交会间,能够清楚的捕捉到她(他)们眼底跃动的情意,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换,但却显得默契十足! 而这种默契,正是她和龙锦安之间最为欠缺的,所以她一时有了巨大的危机感。以前还敢在心里鄙视秦雨霏是只下不了蛋的鸡,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她觉得,怀孕生子的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以前不急,那因为是想着公子对秦雨霏怕也只是一时新鲜,对她好不过是为着她武功高强想要利用她而已。既是这样,那么等到将来自己生了儿子,那秦雨霏一个无宠无子的粗蛮妇人,还不是任凭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可是现在不行了,若果真公子对她上了心,将来未必不会将自己的儿子抱给她去养。哼,看来,得趁现在这个贱人根基未稳,先行将她除去,省得将来养虎为患!嗯,今晚,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 …… …… #### …… …… …… …… #### …… …… …… …… #### …… …… 对于冯妍儿的精心算计,秦雨霏是半点儿不知。 是日,因为龙锦安一大清早的就派了人来,邀请她务必要出席晚上的庆功宴。所以等到了晚上,她便特意薄薄的上了一层妆,兴致高昂的来到宴饮场所。 而所谓的庆功宴,其实不过是在与陈王部队的一场小摩擦中,他们的驻防军士占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便宜而已。这种小胜,若是放在人家陈王那边,直接是说都不好意思说的,可是龙锦安却为此大肆宴饮,接受整个淮州府上下大小官员的恭贺。这一幕,落在那些明里暗里的人眼中,自然就成了龙锦安年少轻狂、骄奢淫逸的表现。 自今下半年以来,有关龙锦安“得志便猖狂”的传言在陈、吴二王辖区内流传甚广,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可是身处非议之中的龙锦安却不以为意,依旧声色犬马我行我素。 而今天晚上的场面,又比以往更甚,在秦雨霏看来,虽还不及传说中的“酒池肉林”,但也相差不远了。 她明白龙锦安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亲自看看,他与别的女人做的那些所谓亲热之举到底有多假!而她自那晚彻底向龙锦安敞开心扉后,倒也的的确确耳聪目明了不少,看龙锦安跟那些歌妓舞女调笑时,也确实能够清楚的看出,他脸上的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可是,能够看出他与她们真假与否是一回事,要她自己做到半点不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在相对开放的现代,试想又有几个做妻子的,能够做到陪丈夫在ktv玩、眼看丈夫去跟别的女人调笑而她自己却能无动于衷的?! ……嗬嗬,看我,怎么还想到妻子这种字眼上去了?秦雨霏自嘲的喝光了杯中的酒。在之后的宴会中,不管是谁敬的酒,秦雨霏几乎都是来者不拒。 今天晚上宴饮所用之酒,据说是吴州一位富商十年窑藏的好酒,特地运来敬献给龙锦安,而随酒同来的,据说还有他刚满十五的女儿。 秦雨霏听着这些八卦花边新闻,看着场中美不胜收的歌舞表演,就当自己只是来享受这良辰美景的人。 酒很好喝,不愧十年之名。不过在秦雨霏看来,度数却着实低了点,基本上是把它当作果酒来喝。可再是果酒,它也架不住你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啊。 所以当宴会接近尾声时,秦雨霏就有点纳闷儿了:怎么自己喝着喝着“饮料”,眼睛就花了?不过,龙锦安她倒还是能看清楚的,呃……怎么好像要走了哦?嗯,不管了,跟着他走吧,好像也有点儿困了哦。 龙锦安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所以忙着出去吩咐底下人人的。在门口吩咐完事情后,无意的往前方走廊看了一眼,却刚好看到一个女人在走廊尽头处转身走了,看背影,似乎有点儿像是冯妍儿的样子。 龙锦安有种本能的直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在以往,像今晚这种场合,冯妍儿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参加的,可她白天却说自己身子不适晚上不参加了。既是这样,刚才为何又会来到此处呢? 正待叫人注意一下冯妍儿的动向,一转头,却见秦雨霏歪歪倒倒的朝着自己走来,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扶住,而叫人的事情,因为打了个岔,也就被他给忽略过去了,在他看来,此刻万事都没有雨霏来得重要。 秦雨霏一路上尽嫌弃人家龙锦安走得慢,却不知道自己跌跌撞撞、歪倒歪磕的,要不是有龙锦安在一旁搀扶着,早就不知跌多少个跟头了。 龙锦安随着秦雨霏的脚步走,却看到她竟然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了,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起来,因为自他按照吴凯之的建议纵情声色、贪图享受以后,雨霏已有多时不曾主动前来找过自己了。而现在她喝醉了酒却凭着本能走到自己这里来,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把自己时刻放在心里了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醉死你! 龙锦安心里美滋滋的扶着秦雨霏进入房间,却意外的看到龙锦霞在屋子里候着,不禁有点诧异,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她多数时间都是休息了的。 龙锦霞自然也看出了自家三哥的不解,上前来帮他把秦雨霏扶到塌上坐好,才解释道:“是我听说今晚参加庆功宴的人多,想着三哥必定要喝好多酒,因此事先熬了些醒酒汤给你备着。” 说着她转过身子,将托盘里的醒酒汤端起来,口中调侃的说道:“不过我看啊,好像有人比三哥你,醉得还要厉害些呢,可是现在汤却只有一碗,那,三哥啊,倒是你喝呀,还是她喝?” 龙锦霞说完,还故意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有点促狭的看着她家三哥笑。 龙锦安被自家妹子一笑,也有点脸红了起来。原本没什么的,可他脸一红,看上去却真像是做了什么了。 想着不能被自家妹子看笑话,龙锦安赶紧将醒酒汤接过来,端到秦雨霏面前柔声说道:“雨霏,你今天晚上喝多了,来,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 龙锦霞听到自家三哥那软得不像话的声音,用手捂着嘴唇笑了起来。 谁知秦雨霏却根本听不得“醒酒”两个字,她觉得自己明明喝的是“饮料”好不好?!于是把头歪到一边,表示自己生气了,然后噘着嘴说道:“不喝!人家又没有醉。” 龙锦安很有耐心,又说了一遍:“可是你真的喝多了,不喝醒酒汤怎么行?” “噗嗤!”这回龙锦霞忍不下去了,既为自家三哥那罕见的小意温存感到特别新鲜,又为秦雨霏憨态可掬的样子感到十分好笑。 可是她刚笑了出来,就看到她三哥脸上表情颇为难为情的样子,想想自家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以免得哥哥难堪,于是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过龙锦霞才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逗了她哥哥一下:“三哥,那醒酒汤可只有一碗呢,要是不小心倒了洒了,可就再没有了,你可伺候秦姑娘仔细些。”说完,“咯咯……”的笑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还细心的把门带上。 龙锦安这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为这种事情被亲妹子调笑,他这面子上多少还是有点下不来台的。低头看秦雨霏,却见她正盯着门看呢,似乎是在疑惑好好的门怎么会突然关上了? 龙锦安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一下,心想还是先把人哄好了再说吧,虽然他并不相信妹妹说的,真的只是这一碗,可若是打翻了另外再叫也麻烦。 于是他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秦雨霏身旁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雨霏,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开心?呵呵,当然开心了!怎么会不开心呢?!秦雨霏耸着肩膀使劲儿的眯了一下眼睛才睁开,做出一副确实很开心的样子说道:“是啊,我……很开心,那么……你呢?” “我……”龙锦安没想到秦雨霏会反问回来,“也是”这两个字差一点儿就出了口,还好他及时觉察,不然这个回答很可能会给自己惹祸呢。 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重新组织起语言来说:“我还不是就那样,你以为我整晚给人陪笑脸,又是那么轻松的吗?” 噫,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就跟他在做“三陪”一样哪?!活该,谁让你左拥右抱个不亦乐乎的。只不过嘛……,嘿嘿,心情好一点点了! 看到秦雨霏的嘴角翘了起来,龙锦安显得更有底气了,试探着说道:“我看你整个晚上一直都在喝酒,那酒唤作‘梨花酿’,虽然喝着有些梨子味道,可是喝多了还是容易醉的。” “是……吗?”秦雨霏又眯了下眼睛,身子一前一后的摇着,斜着眼睛看了龙锦安好几眼,才懒洋洋的说道:“可是,你看啊,我呢,喝了……这么多,却一点……都不醉哦。” “呵呵,”龙锦安闻言笑了起来,看着秦雨霏醉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明白再说下去她也是不会承认的,便换了一种说法:“雨霏,锦霞怕你晚上喝了酒不好睡觉,特意熬了一碗汤来,让你喝了暖暖胃呢,来,咱们把它喝了吧?” “哼!明明是……是人家特意熬来……给你的嘞,你竟敢……拿来骗我!我告诉你啊,刚刚,我可全都……听见了啊,还说我喝醉,人家根本……就不醉嘛!” 其实龙锦安也看出来了,她还真的不算太醉,因为虽然脸红了一些,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可是却一点儿也没有颠三倒四,显然脑子里是还在很清楚的。只是终究酒气上了头,若是不及时喝下醒酒的汤药,只怕她明天就要头疼了。 想到这里,龙锦安只好将明天的事情都给搬了出来:“雨霏,明天我们可能就要开拔了,所以今夜,你是一定要好好休息的,不然明天打不起精神来,我可就不带你去了。” “明天……开拔?!” 秦雨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神情也不再懒洋洋的了,双眼放光的盯着龙锦安问:“你是说,要打仗了?”听她那紧张无比的语气,就像生怕龙锦安是骗她的一样。 龙锦安苦笑了一下,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别的没用,一提打仗就精神百倍! 龙锦安无奈的点点头,问:“那这汤……?” “好,我喝!” 秦雨霏“大义凛然”的点了下头,那副样子,就跟人家赴刑场似的,看得龙锦安连连摇头,将手中汤碗快速递给了秦雨霏。哄了半天,可别一耽搁又反悔不喝了。 秦雨霏才喝了一口就想放弃,——实在是太难喝了!这真的是醒酒汤么?别是特地做出来整人的吧?! 看着龙锦安那满含期待的表情,秦雨霏又耐着性子喝了两口,然后就苦着个脸,求饶似的看向龙锦安。 唉,这哪是承不承认醉酒的事,分明就是怕喝药嘛,简直就跟小孩子似的! 龙锦安轻轻的叹了一声,还真像哄小孩子似的跟秦雨霏讲起话来:“醒酒汤嘛,自然是放了些药材在里面的,不然又怎么醒酒呢?乖,喝了就好了,不信,我喝给你看。”说着就来接秦雨霏手里的汤碗。 秦雨霏本来都已经下意识的把碗递给龙锦安了,可她突然想起宴会上的事情,又把碗给收了回来,赌气的说道:“偏不给你喝,醉死你!” “嗨!你这……?” 呵呵,龙锦安又被秦雨霏给逗笑了,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呢,“好好好,我不跟你抢,你一个人喝吧,喝完了,明天才有精神。” 秦雨霏一边痛苦万分的喝着,一边接龙锦安的话:“就是抢了也不给,醉死你!” “啊……??” 这是什么话?龙锦安傻眼了,今天晚上不是一直好好的嘛,喝酒喝得那叫一个畅快,又是那儿惹她不痛快了?嗯,难道是……逼她喝药不高兴了? “雨霏,我跟你一起喝吧,咱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龙锦安自告奋勇的欲为佳人分担痛苦,谁知人家秦雨霏不但不领情,还又白了他一眼,一连声的抢白道:“先前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帮我呀?现在也用不着你来假殷勤,给我一边儿去!喂,还有啊,我建议你呢,往后也别喝什么醒酒汤了,直接醉死在牡丹花下做个风流鬼去好了,还解了做什么啊?!” “嗳,你这是……”吃醋了呀!龙锦安总算是明白了原委,不禁在心中暗自哀叹,真是搞不懂女人,不高兴了说是吃醋,可是明明高兴了,为什么也还是吃醋呢?唉! 见龙锦安不说话,秦雨霏理所当然的认定他是理亏没话说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想像着地下*党被灌辣椒水时的场景,把剩下那半碗醒酒汤当作辣椒水给硬灌了下去,然后把碗一扔,站起身来拉开门就朝外走。 龙锦安见她走路跌跌撞撞的不放心,欲上前去搀扶,却被秦雨霏一把甩开了。他又勉强追上去在旁边扶了两把,可是在走到院门口时,却看见王福站在那里等着,秦雨霏扶着他的肩膀就走了。 龙锦安洋溢了整晚的柔情蜜意,瞬间就被打击成了碎石碴子,硌得他心口直疼…… …… …… #### …… …… 秦雨霏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想着要早点休息、明天随部队开拔自己才有精神,便胡乱洗漱一番就上床睡下了。可是她躺在床上以后,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怎么也睡不着。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是喝醉了,还在心里暗忖,原来古代的酒也不能小看,喝多了,也照样醉人!起来把壶里的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才又重新回到床上。 可是睡下后,不但没有迎来她想像中的清爽,反而还感觉身上更加的燥热了,就像体内有个大火盆似的,烧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变成药渣 “嘶……”情况不对!!秦雨霏一个激灵,这种感觉,好像是…… ——这哪是t药了嘛!! 卧槽!!秦雨霏气得直想跳起来骂娘,枉费自己还专门学过如何识别迷*药chun药之类的呢,竟然还会着了这种道儿!!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秦雨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今天晚上的经过梳理了一遍:宴会上的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然自己也不会一杯接一杯的喝,那么……靠!还用说吗?都是那碗该死的醒酒汤! ——她就说嘛,怎么喝着味道有恁日怪,原来是特么的有问题! 秦雨霏现在杀了龙锦安的心都有了,若不是那碗汤是他最信任的亲妹妹端来的、而他又是自己潜意识里相信的人,自己又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泥玛还在那儿假惺惺的说要帮自己喝呢,原来那不过是tm的激将法! 唉,秦雨霏钻牛角尖了…… …… “nn个熊!怎么都换第三回水了,身上还这么热?”雨霏坐在浴桶里,嘴上骂着,心里却急得要命,—— 为了更好的促进毒素的排出,她已经把两边虎口都划破了,血也淌了不少,可是体温却不减反增,再这么下去,她怀疑自己就算没被烧成一具干尸,也要因为血流干净而挂掉了! tm的!这可怎么办哪??秦雨霏从浴桶里跳出来,也没心思再叫王福进来换水了,反正换了也不起屁作用,倒还白白折腾人,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解毒。 而且,事情还有更糟糕的,那就是秦雨霏发现自己的精神也已经有点恍惚了,不用说,那药里必然还有至*幻剂的成份。这样一来,自己得快点儿了,不然一会儿要是神智不清了,光着身子在外面跑上几圈,那最后就算侥幸不死,也没法子做人了! 秦雨霏像个困兽似的,在净房里来回走了几遍,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替龙锦安疗毒时的情景,不禁拍了自己一脑掌,——怎么那笨哪,只想着自己在现代学过的知识,怎么就不知道用古代的方法呢?真是脑子被烧坏了! 办法一出,秦雨霏立即坐在冰凉的地上,运起玄天功法,开始专心致致的逼起毒来。 她用青师傅姬金豪教过的方法,将体内毒素尽量聚集起来,引向虎口处,希望通过那里划出的伤口排出去。她可不想那些毒素往上面走,落得跟龙锦安一样的下场,也将自己的脸给整成个猪头。 可是,她明明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气息在源源不断的涌向虎口处,可那些毒素却一点儿减少的迹象都没有。 秦雨霏又加大了运功的力度,这回,体内终于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反应了,可是,这反应也未免太……那个了吧!! —— ⊙-⊙ 秦雨霏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向外膨胀着!! “啊啊啊……!!” 哎玛,太恐怖了!这究竟是什么鸟毒哇,也太tm的邪门了吧?! 秦雨霏一下子被吓得跳了起来,由于收功太急,还差点儿走火入魔。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怕再耽搁下去,自己就要变成个人驼怪兽去了,——因为她胸前那俩包子,都快胀成驼峰了!! nn滴,这毒太邪门,根本就不能以常理视之,看来还是得用最原始的那一种解毒方法,那就是——找男人啦!! 秦雨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净室,随便扯了件衣裳套在身上,甚至都忙不及看一眼是否还有哪里会走光,就朝门外冲出去。不过在临出门时,她又顺手拿上了自己的兵器,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王福正站在门口守着,突然看见自家主子拿着方天画戟开门出来,刚想张口询问,却见秦雨霏一阵风似的便出了院门,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待他进入屋子里查看,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又想到主子方才衣衫不整的样子,担心会出事情,连忙跟着出去看。 他下意识的来到龙锦安的院子,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同时还传了龙锦安的话:“主公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得知主子真的在这里,王福黯然转身,回去收拾屋子去了。 …… …… #### …… …… 龙锦安自秦雨霏出去后就一直在书桌前坐着,不是他不想睡觉,而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方才秦雨霏那脸颊红通、眼神迷离的样子,想得他心猿意马的,根本就甭想睡着,与其干躺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再想想明天出兵的事宜,于是他便干脆起来坐着看地图。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不,准确的说,是被秦雨霏一脚踹开的! 龙锦安看着春光尽泄的秦雨霏大吃一惊,紧张的问道:“雨霏,你怎么了?!”他凭直觉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也不至于会如此失态。 而秦雨霏根本不理会龙锦安的提问,一脚将门踢了关上,上去就揪着龙锦安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龙锦安……你个人渣!老娘今天晚上要……,要将你……变成药渣!!” “……” 什么人渣药渣的?龙锦安蒙了。 其实秦雨霏现在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可是她又凭着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甘,拼命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因为她实在是不甘心在这种情况下跟龙锦安发生关系,而所谓“药渣”之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扳回点面子而已。 龙锦安因为领口被封住,无比艰难的挤出一点声音来说道:“雨霏,你先放开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我才好……” “好……好你妹啊!” 秦雨霏说了句粗话后,放开了龙锦安的领子,然后又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双手把方天画戟端起来对着龙锦安,像是对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嘴里则是胡乱的说着:“赶紧的,给老娘……上床去!麻利的……脱……” 如果不是身上衣裳太不给力的话,以她现在的形象,十足就是个拦路的女匪!而且,还是个劫*色的!! 秦雨霏现在的思维已经完全混乱了,而她之所以做出这么个“高狠度”的动作来,不过是在她刚才临出门时的一点意识使然:一是出于责怪龙锦安“下药”的行为,兴师问罪来了;二是担心龙锦安不肯乖乖的为自己解毒,所以她想用武力来逼迫人家就范!! 不得不说,女汉子的思维方式,真的不是简单的“请客吃饭”,历来都是要真刀真枪见真章的! 而龙锦安在最初的惊讶与惊吓过后,也渐渐看出秦雨霏的不对之处来了,撇开衣衫凌乱不说,只看她浑身滚烫、双眼充血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吃了那种不堪的药了,因为这种苦楚他也曾经经历过,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看她胸前那夸张的鼓胀,难道是……?龙锦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逼毒时的情景,天哪!雨霏她这样子是…… 只可惜,秦雨霏现在已经是彻底的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然的话,若是她知道此刻龙锦安心中所想,一定会表扬一下他这个“真相帝”。 龙锦安引着秦雨霏走进寝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秦雨霏一脚踹倒在床上! 龙锦安手足无措的躺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淋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这些汗是紧张了出来的还是担心了出来的,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湿热的雾汽中一样。 这种感觉,让龙锦安觉得似乎自己才是那个中了媚毒的人一般,而此刻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那个佳人,则更像是特地来给自己解毒、好把自己从这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解救出来的救赎,既如此,那自己就好好的等着她来“临幸”吧…… 龙锦安都已经准备好把自己当作是敬献给佳人的祭品了,可是佳人却太……煞风景了! ——只听“梆当”一声闷响,龙锦安大惊失色!要不是他滚得快,一个骨碌翻到床的最里侧,可就真的要被砸成祭品了! 也不知道秦雨霏是因为痴迷了拿不住失手的,还是故意吓唬龙锦安的,反正方天画戟一下子就朝着直直的龙锦安砸下去,那沉重的三尖两刃戟头,将厚实的床板都给砍出一个大洞来! 龙锦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哭笑不得,一身热汗也全都变成了冷汗,心中那点小小的旖旎遐想,也都成了死里逃生的侥幸。 龙锦安跪坐起来,想把嵌进床板里的方天画戟拽出来,谁知他刚握住铁杆,秦雨霏就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怕铁杆硌着秦雨霏,龙锦安连忙放开手,转过身来抱住秦雨霏并将她顺势安放在床的里侧,而他自己则再次转过来,想继续将方天画戟拔来,可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会负责 还不等龙锦安完全转过身子,秦雨霏已经从身后抱住了他。由于他是跪坐在床上的,所以秦雨霏稍欠起身来就刚好抱着他的腰部。 而此时的秦雨霏已经完全陷入了迷乱之中,且浑身正热得厉害,突然抱住一根冰凉的软“柱子”,感觉身身上立时舒服了许多,可是才舒服了一小会儿,就发现竟然这“柱子”想跑,她哪里肯依,立刻就将整个人都缠了上去,想要留住这冰凉的源头。 龙锦安低头握住秦雨霏的手,想将她拉开一点,自己才好腾出手来去弄那把大煞风景的方天画戟。谁知他手才稍一用力,秦雨霏就挣扎更厉害,而且手还趁机在他身上乱摸了起来…… “嘶!”龙锦安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自己的软处已经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偏那小手又固执,拉也拉不开,挣又挣不脱,龙锦安索性也就不去管那个碍事的家伙什了,随着秦雨霏的力道倒向后方,远离那把方天画戟,以避免人被硌着。 龙锦安怕压着秦雨霏,刚把自己身子翻过来平躺好,秦雨霏就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上来了…… “好热啊,难受……,热……” 秦雨霏嘴里细碎的诉说着,双手无意识的在龙锦安的身上搓来揉去,身子也跟着扭来扭去的,龙锦安全身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那一身冷汗又重新变回了湿热的水雾包裹着他,让他清晰的体会了一回“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龙锦安的身上某一处早就已经坚硬如铁,可是秦雨霏却只会乱摸乱抓,小嘴也只在他胸前胡乱啃咬,根本不得要领,倒把龙锦安折腾得如同架在火上烤着一般。 龙锦安实在忍得辛苦,有心帮帮她吧,可自己的双腿又被秦雨霏的腿给缠住了,而且缠的力度还蛮大的,一时还有点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得帮她解了那磨人的邪毒,同时也想尽快的释放自己,最终算是费了老鼻子力,才将自己的下半边身子给解救出来。 而这样一来,他也终于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了,于是猛的一个翻身,将一直在自己身上作乱的那个人给压在了身下…… “……” 在龙锦安的动作开始以后,秦雨霏的嘴里就一直持续不断在发出声音,可能是因为意识涣散了的缘故吧,所以那声音就大得有点离谱了。 一开始的时候,龙锦安因为沉浸在第一波的忙乱与冲撞之中,也没注意到身下人的大声叫唤。可是在他第一次释放了以后,就听到那既媚huo又妖娆、同时还有些夸张的叫唤声了! 龙锦安头痛不已,总不能一边做一边用手堵住她的嘴巴吧?!自个儿倒是不怕什么,就怕雨霏明天知道了害羞,到时候又要恼他了。 龙锦安想起身出去,让外面的侍卫都退到院门外去,可是秦雨霏却误会了,她现在不过才稍微舒缓了那么一点点,离彻底解开身上的欲之枷锁,还差不止十万八千里呢,又哪里肯放这个“超级解药”离开?! 所以她立刻将身子缠得更紧,嘴里也下意识的说着“还要、不行”之类的话。 龙锦安只得无奈放弃,少不得继续为解救佳人而鞠躬尽瘁。他想着反正该听不该听的,那些明里暗里的侍卫也都听去了,现在才来让他们回避,也无异于是掩耳盗铃,索性随她去吧。于是,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啊……!” “……!!” 不得不说,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邪恶因子作祟,尤其是男人!迷茫中秦雨霏的欢愉可说是丝毫不加掩饰,而她随着每一次打压所发出来的声音,也没有进行丝毫的压制,让龙锦安听得血脉喷张,动作也就随之幅度大了起来。 起先他还因为怜惜佳人初次,在狂野中略带着些温柔,可是越听那颇具冲击力的声音,他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最后终于彻底的放开了,不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渴望,尽情的运动了起来!! “……!!” “……” …… 这一晚,无休无止的缸体运动一直持续到天亮。而秦雨霏则直到事情结束也没能恢复神智,做到最后直接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最终她的毒解了没有。 而这一夜究竟反反复复了多少次呢,这个问题不但秦雨霏无从知晓,就连龙锦安这个一直清醒着的人,也已经记不起来了,反正他只知道自己最后要靠运起内功来,才能勉勉强强的应付过去!! 看现在的情形,今天要想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开拔,明显是不可能了。于是龙锦安让人将吴凯之叫来,交待了相关事宜便回寝室去了,甚至在看到那把碍眼的方天画戟时,他也没多余的力气去将其搬开,直接拥着佳人就这么挤在床里侧,便深入梦乡补充睡眠恢复体力去了。 而吴凯之在走出院子的时候,不禁在心里为他家主公感到暗自庆幸,还好这回海平那老小子没有跟来,不然看了他那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样子,还不知道会把秦雨霏攻击成什么样子呢?——看他家主公那副鬼样子,分明就是被女鬼吸成人干的征兆嘛,到时候,只怕骂秦雨霏祸国泱民都是轻的,没准儿要直接说她是妖女重生了。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嘿嘿,昨夜那么大动静,他作为军师,主帅的动静自然是要时刻关注的嘛,这不,人家体力好,他也就顺便关心一整晚喽。咳咳,其实,如果可以,他也很想让个“女鬼”吸上一回哪,只可惜他的琳琳……,“唉”,吴凯之叹了一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哪,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苦力军师去吧…… 等秦雨霏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发现自己光luo着身子躺在男人怀中,秦雨霏并没有如同大多数女人在这种情况之下都会有的反应那样“啊啊”的叫号不已,而是在过了最初的断片之后,很羞涩的说了一句——“我会负责任的”!让龙锦安听了,嘴角抽了半天,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说“这话本应该是自己这个男人来说的”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自己的台词被人家抢了,但是对于秦雨霏破天荒表现出来的羞涩模样,龙锦安表示自己还是很受用的,——这种事情,怎么说也还是要配上稍微羞怯一点的表情,才显得不那么违和的。 其实像这种温婉路线,原本是很不适合秦雨霏的,可是昨晚她理智完全迷失前那点儿记忆毕竟还残存在脑中,而她印象最为深刻的,自然是带上武器去找人解毒时的情景了。 虽然那时候她的初衷并不是要去砸人场子的,但是此刻床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不是已经很好的诠释了自己昨天晚上的野蛮行径了吗?!很明显嘛,——龙锦安非暴力不合作,而她秦雨霏呢,则是仗着自己武功比人家高,用强了呗!! 唉,理论与实践脱节,真是伤不起啊,如此柔情蜜意的事情,竟然会被自己给弄成了犯罪现场!可真是,太不斯文了,太不理智了,太…… ——太打击人家男人的自信心了!秦雨霏实然想起一个非常原则性的问题来,那就是龙锦安会不会就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从此以后都不举了呢?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女汉子想问题总是很直接的,于是秦雨霏伸手就往龙锦安那里抓去,——软的!!哎玛原来真的不行了啊!! 秦雨霏被吓到了,一骨碌坐了起来,用手拍着龙锦安的胸膛问道:“喂,你是不是不行了?”她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也不管自己的话问得多有歧义。 龙锦安听了脸一黑,什么叫我不行了啊?刚想回答,可是秦雨霏看到他变脸,还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一下子急得不行,随手按住他的胸膛摇晃了两下,哭丧着脸说道:“哎呀,你都不能那个了,这可怎么办嘛?” 随着秦雨霏摇晃的动作,她胸前那两包大得有点夸张的棉花团,便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把龙锦安看得两眼发直,一时间连呼吸都几乎快要停止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去听她“抱怨”话呢? 直到秦雨霏改为拍着他的脸来问话了,他才勉强将眼神收回来,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还要做什么?我没听清楚。” 秦雨霏有点难为情的说:“就是那个嘛,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还要那个,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那个东西扶起来再试一试? 哎呀,真的很不好意思说出口嘛!秦雨霏脸红脖子粗的看着龙锦安,剩下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儿那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龙锦安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道:“雨霏,你的毒,还没有解干净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个姿势? 还解??再解下去你可就真的成药渣了啊大哥!秦雨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才说:“不是啦,是我想那个……,唉,也不是我想,是我跟你啦,就是我们两个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那啥了? 看着心爱女人期期艾艾的样子,龙锦安以为自己已然充分领会佳人的意思了,一时不禁有点心襟摇荡。 在龙锦安的心里,倒是很想立即再来她个梅开十七八度的,可毕竟还是心疼佳人才初次就被折腾了一宿,担心此时再行那欢愉之事,只怕是会伤及根本,便刻意压下自己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很体贴的说道:“雨霏你得好好休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来日方长。” 可是人家怕你来日……那个方面长不了啊!秦雨霏无语问苍天,心想少不得要负责人家终身了,谁叫自己要将人家给折磨“弯了”呢?! 唉,还真是一失足,就成千古恨哪!秦雨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无深情的看着龙锦安说道:“那好吧,咱们先休息,往后……我会顾及你的感受的,你不用太担心哦。” 龙锦安两眼一亮,脱口而出;“好啊。” 看到心爱的女人这么善解人意,又想到自己今后的性福生活,龙锦安简直都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了,只是顾及男人的脸面,好歹按捺下去。 而秦雨霏看着这个“被爱伤到的男人”如此好哄,不禁将满腔愧疚化作无限怜悯,决定还是先给爱人一点补偿吧,也好稍解她点心头之愧。 于是秦雨霏便起来找衣服穿,可她披着被子将屋里各个角落都看了个遍,确定没有看到有任何衣服的影子,便转过头来看着龙锦安问:“我的衣服呢?” 龙锦安闻言嘴角上翘,调侃的说道:“你的衣服啊,全都羽化了呢。” “羽化?”还登仙了呢!秦雨霏没理他,将他脱在柜子上放着的衣服拿过来披在身上,下床来想出去找。 龙锦安连忙阻止:“雨霏你回来,我已经让人叫锦霞去帮你拿了。” “这样啊,早说嘛。” 秦雨霏从善如流的回到床前来坐好,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副形象出去,很可能会让小伙伴们受惊的,呵呵,虽然这次中毒算是面子里都丢了个精光,可是能不破罐破摔,还是尽量不要摔的好,毕竟自己以后是很有可能会成为老板娘的哦,威信这东西,要靠一点一滴培养嘛!! 不一会儿龙锦霞送来衣服,秦雨霏也没怎么扭捏的便接过来了,倒把龙锦霞弄了个大红脸。她跟龙锦安倒是还敢开几句玩笑话,可那毕竟是跟自己的亲哥哥,怎么放肆都没关系,而她跟秦雨霏呢,也不能说不熟,只是……天哪,她身上怎么尽是那样啊? 龙锦霞只看了一眼就埋下头闷声不响的出去了。秦雨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自己身上,就是有些於青而已,没什么的嘛,我又不感觉得有多疼,真是大惊小怪。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秦雨霏又揪着龙锦安来到床上。 而龙锦安此时已经做好“顺从”的打算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心疼佳人的身子,不过既然她执意要,他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很软很软的,大不了,一会儿少要两回就是了嘛。 龙锦安美滋滋的想着,听到秦雨霏让他盘腿坐好,便很应景的问了一句:“雨霏,你喜欢这个姿势?” 秦雨霏无可无不可的回了句“还行吧”,便在龙锦安的背后坐了下来,伸出手来抵在他的背上。 直到一股火热的内劲传入体内,龙锦安才反应过来秦雨霏的意图,立刻开口阻止道:“快停下!”同时嘴里说着,他还赶紧将身体往旁边移开,这也是内力输送才刚开始,还未到发紧关头他才敢这样做。可是却也还是引起秦雨霏的不满了。 “你干什么,想害死我啊?人家会走火入魔的,你知不知道?!”泥玛想跑也等我收功啊,秦雨霏恼羞成怒的骂道。 人家还不是不想你再耗费体力嘛!龙锦安自知理亏的道着歉:“对不起啊雨霏,我不知道你要输内力给我,还以为你是……” “啊……?这个姿势??”秦雨霏这时联系起龙锦安刚才讲的话,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禁火冒三丈,“啪”的打了他肩膀一下,吼道:“你还真当自己是yin魔转世啊,都快成药渣了还想干那种事??” 龙锦安被骂得委屈不已,一为自己的体贴竟然会错了意,二为那个“药渣”的说法,这会儿他总算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了——呜呼,太伤自尊了!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那个委屈受气的小媳妇样,一时又有点心软,觉得自己的处事方式还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对于这种受伤过重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温柔!! 于是换成一副软得出水来的语调说:“人家还不是看你昨天夜里透支的体力太多,想着多少帮你补偿一点儿嘛。” 秦雨霏这种腻歪得作假的语气,要是此刻有外人在场的话,只怕全身都得起满鸡皮疙瘩。偏偏龙锦安受用无比,听着连骨头都快酥了,不得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灶,这话简直英明得没话说。 只听龙锦安同样温言软语的说道:“不用了雨霏,为了你,就算再累,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听到这样煽情的爱语,秦雨霏心中的粉红泡泡冒得比火山灰还要猛,依偎在龙锦安身侧,感动的说:“这种事情,总不好让你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啊,再说啦,我现在感觉自己体力很旺盛耶,快点来啦,没事的!” 龙锦安享受着胳膊被秦雨霏那巨大丰盈压揉着的极致快乐,但是心情激荡的同时却也没有失去理智,相反他还准确的捕捉到了秦雨霏话里的关键词——“体力很旺盛”,立即问了出来:“雨霏,你说你体力很……好,那是不是说,你现在都不用休息了?”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那当然了,都休息一整天了,再睡下去,人都可要发霉了。” 龙锦安倏的转过身子,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秦雨霏问:“那可以长途行军吗?” 秦雨霏傲娇的说:“何止长途啊?万里长征都没问题!” 龙锦安道:“万里倒不至于,但三百里却是有的。” 秦雨霏一下揪住龙锦安的领子,激动的问:“三百里?去哪儿?”去这么远,肯定有仗打了嘛! 龙锦安回答说是兴平。 “兴……平?你要打兴平?!”秦雨霏大吃一惊,说:“兴平可是前朝都城耶,你现在就想打啦?可别被人家反过来把你给吞了!兴平可是在陈王手里的,人家陈王善战呢,你有那个本事拿下来吗?” 龙锦安对心上人的关心很受用,他并不觉得秦雨霏这样说是轻视自己,便耐心解释道:“这是我跟军师定下的计策,打兴平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其实真正的重点,是在庆州。” “庆州?”秦雨霏又有点儿疑惑了,问道:“不是说庆州城特别坚固吗,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呢,你若去攻城,岂不是很吃亏?” “呵呵,谁说我要攻城了,按照我们的计划,是要将庆州守军引出城来打的。” “嗯,”秦雨霏点点头,说:“引出来打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怎么引哪?啊……” 龙锦安猛的一把抱住秦雨霏,从床上跳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秦雨霏吓得大叫了一声。待站定后,她才在龙锦安肩膀上的拍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说话就好好的说嘛,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龙锦安“哈哈”一笑道:“你怕什么,我还会谋害你不成?”说完拉着秦雨霏的手来到外间,拉开房门叫来亲兵,吩咐下去准备行军出发事宜。 秦雨霏好笑的说:“刚才还在里面磨蹭半天呢,这会儿又这么急了?” 龙锦安正色道:“不急不行!军师已经先行启程,赶往兴平去了。可是只有他在,终究分量太轻,无法轻易引动陈王集结大军与之对阵的,所以还得我去露个面才行。” 秦雨霏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又有点不太确定的问:“你是只打算在那兴平露一下面,就要……” “对,我的小智多星!”龙锦安宠溺的刮了一下秦雨霏的鼻子,不无得意的说:“我先把陈王所有的机动主力都吸引到兴平城下,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庆州,到时候,有我和稀世珍宝两大筹码在,不愁引不出庆州守军。” “稀世珍宝?是什么?”秦雨霏难掩好奇的问。 “是……,呵呵,保密!”龙锦安故意卖了个关子,让秦雨霏恨得牙根痒痒,可是看到亲兵已经进来禀报,说是可以出发了,也只好勉强压下心中的好奇,跟着龙锦安出去准备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包围了 陈灿、王福看到主子要走,也来想要跟着一起走,被龙锦安给拦了。 龙锦安对陈灿、王福两人说:“我们不过出去几天就回来了,你们主子有我照顾呢,所以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王福静静的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倒是陈灿嘟哝了两句,龙锦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最后还是秦雨霏板着脸训了几句话,他才服贴了,答应主子不在的时候一定深居简出,好好练剑…… 冯妍儿看着龙锦安亲携秦雨霏出了淮州,气得都快要吐血块块了。 她自那天下定决心要抢先生下子嗣后,这段时间便不再忙着争宠,只一心绞尽脑汁的盘算谋夺这件事情。 因想着之前在习州时就已经下过一次那种毒,这一次她怕公子提防,所以自己不敢直接动手,便通过外面的人在采买上下功夫,将药下在送进府里的药材上。然后那天晚上又装作不经意的跟龙锦霞提起,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去熬醒酒汤,最后算是假手龙锦霞去下了那个药。 她还想着此次凡事都未经自己之手,而送汤的又是公子最信任的人,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谁知最后竟是白忙活一场,倒让秦雨霏那贱人白拣了个大便宜!这叫她怎么能不恨哪?!不行,她不甘心,公子是她的…… …… …… #### …… …… …… …… #### …… …… …… …… #### …… …… 秦雨霏的心情没有冯妍儿那么糟,但也绝没有好到哪儿去,因为她已经快被龙锦安不要脸的“秀恩爱”给弄得丢尽脸了。 坐在几乎跟后世平板货车差不多大小的超豪华车辇上饮酒作乐也就罢了,不过是演戏给人看而已,就算龙锦安时不时的做出一些过火动作,秦雨霏出于“大局”考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相反偶尔还耐着性子“配合”下,可是明明都在自家军营里面了,还没完没了的秀个什么呀?! 秦雨霏真的想抓狂了,龙锦安嘴上说是带她熟悉军营,可实际却到哪儿都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生怕没人知道她(他)们两个有一腿似的,到最后可以说是全军上下无人不知了。而随着她(他)俩这样天天粘在一起的情形传开的,还有她(他)们两人在淮州府彻夜寻欢的谣传。 当然,也不能说人家传的都是谣言,毕竟,“彻夜”这一点人家可没有冤枉了她(他)们,只不过究竟是欢还是累,那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要不是吴凯之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崔,恐怕龙锦安还要在兴平城外再当众恩爱上几天呢。—— “主公,你要是再在这里卿卿我我上几天,恐怕就连陈王都要看不下去了,若是他拼着不管吴王黄雀在后也要来跟我军大打一场,到时候看主公如何收场?!” 还会如何?还不是你吴凯之不得佳人眷顾、忌妒本公子了呗!龙锦安心中吐槽,不过话倒是说得大义凛然:“军师有所不知,我越表现得荒淫无道,陈王手底下那些谋士才会越放心庆州守军出城作战哪。” 竟敢说自己“荒淫无道”?有本事你当着人家秦姑娘说去呀,吴凯之表示很愤慨,他也很想“荒淫无道”好不好,可是怎么就没人给机会呢?!唉,这谋土当的,可真苦哇…… 吴凯之也一本正经的道:“主公,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以你现在的表现,已经算是很‘无道’了,再做下去,就过了。” 龙锦安就坡下驴,悠然说道:“那好吧,我即刻就启程,这里就交给军师了。还望军师不要忘了,要时刻以保存实力为重啊。”关键时刻,就是逃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实力,不丢脸,不过这话他就不好明说了。 就像你有多少实力在这里似的!吴凯之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耐的道:“知道了,咱们来了多少人,明诚带回多少人就是了,管叫那陈王把肠子都悔青,这总行了吧?” 龙锦安嘴角抽了抽,回答他道:“那就十日后见了。”这也是他们两个事先商量过的,龙锦安前往庆州后,不管得没得手,吴岂之都要在十日内,带着他们虚张声势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却只有五万的人马返回淮州。 吴凯之点头应下便回去了,龙锦安则与秦雨霏乔装成一对逃难的年轻夫妻,一路轻车简从,直奔庆州而去。 为掩人耳目,他(她)们白天和平常人一样的赶路,到了夜里才变成一人双马,片刻没有耽搁。经过一夜不停的狂奔,终于在天将亮明时赶到了庆州。 当他(她)们在离庆州三十里的地方,轻松找到伪装成运送粮草的辎重部队时,龙锦安看着历经日夜赶路也未露出疲色的秦雨霏,感到心情欣慰又服帖。可是等见到带兵前来的陈炯和江达、听了他们汇报的情况以后,龙锦安的心情就欣慰不起来了…… “什么?你说他们来了多少人?”龙锦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他并不认为,陈炯这个一贯沉稳的人会跟自己开玩笑,但他还是想要再确认一样,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呢? 可是,陈炯的回答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回主公,对方确实是有十八万人马。” 龙锦安道:“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你且仔细说给我听听。” 陈炯说:“是,主公,自我们放出话去,说我们此番不但运了数十万担粮食、而且运粮军中还藏有宝鼎之后,先有驻在青龙岭的四万陈军渡过河来,在离此地十里之处扎下营寨;后又有四万人马从滨州方向开来,而庆州城里的三万守军见来了这么多友军,也终于从城中出来了,所以现在……” “可是这三方加起来,也才十一万哪。”龙锦安打断陈炯的话问道:“那还有六万呢?” 陈炯面带难色的说:“另外那六万人马,具说本是前往云州,在跟那里的驻军汇合之后,准备合力攻打吴王治下的惠州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绕到这儿来了。现在……” 陈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残酷的那一句来:“现在,我军已经是被三面包围了。” 龙锦安听了却觉得没什么,人家来了这么多人抢东西,不把你包圆了,难道还要留条后路放你安安稳稳的回家睡大觉去?于是他又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那六万人马是什么时候到的?” 陈炯说:“昨日申时。他们到达不久后,庆州守军就出城了。”庆州城的守军还真是轻易不为所动哪,为引他们出来,他们付出的代价可够大的了,十几万人马,眼巴巴的被人家围成个铁桶,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呀,主公和军师定下的计策,他们除了执行,哪敢说什么呀? 唉,龙锦安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那就是说,就算自己早点结束“荒淫无道”的生活,提前个一天、两天的来到这里,也避免不了被人包围的命运啦,可是,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埋伏的人马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陈炯回答:“这倒没有。” “没有?你确定?!”龙锦安对此非常怀疑。 陈炯十分肯定的说:“末将确定,陈军确实没有发现我军埋伏的人马。” 这就奇怪了啊,既然没有发现伏兵,那来了这么多人马,怎么就迟迟不动手呢?他们在等什么?难道还想等着这边主动双手奉上不成?! 想到这里,龙锦安问:“陈军有来劝降过吗?” 陈炯说:“没有”。 龙锦安又问:“那他们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什么?” 陈炯苦笑了一下说:“具探子所报,本欲前往云州的领兵之人名叫赵荣,此人乃是陈王的女婿,听说就是此人传令叫另外几路人马不许轻动,要等他领兵赶到后才准动手,好像他的意思,是想抢到宝鼎以后亲自进献,以此向其岳父邀宠。” “还有这样的事?”龙锦安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为谗媚邀宠而贻误战机,那就是个草包!可问题是,他这样一个心血来潮,却把自己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了啊。唉,这个该死的草包,可别让本公子遇上了,否则一定将你大缷八块!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到了“陈王善战”之说,此人行军打仗的确很有一手,但是在地方治理上却不擅长,而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喜欢任用私人,手下一应官员任免全凭他一个人的喜好来,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这赵荣这样的草包独领六万人马。 不过嘛,嘿嘿,也得亏他这样,否则像海平那样的户部干臣,也不会投到自己的帐下来呀,这样自我安慰着,龙锦安终于心情好点儿了,在跟下属商议今天夜里的行动时,脸上也能带上“亲切”的笑容了。。 其实,也是敌营里有些消息轻易探不到,否则,要是龙锦安知道对方为什么形成铁桶合围之势、却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只怕是笑都要笑醒了。 只可惜哪,千金难买早知道哇!! 究竟会是什么劲爆的好消息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章 深夜突围 陈军有十八万,那么龙锦安呢?也是十八万!按说交战双方刚好势均力敌,以秦雨霏的想法,可能是她《亮剑》看多了的缘故吧——狭路相逢勇者胜嘛,这有什么呀,打就是了呗!可是龙锦安为啥又这么急呢?! 很简单,这十八万人马可是他的全部身家性命了啊,——像吴凯之那里的五万,实际上只有五千人是真正的战兵,其余尽是老弱病残和青壮民夫所扮。而他的精锐,为了一举拿下庆州这个军事要冲,已经全部都集中到这里来了,要是一不小心折在这里,那他的所谓大业也就到头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陷在人家包围圈里也就罢了,问题是他的军队,战斗力不如人家啊!! 原先定计的时候,吴凯之打的主意是十八兵力的绝对优势吃掉三万庆州守军,就算对方从宾州等地搬来救兵,撑死也就十万人马,他们以十八万对十万,怎么说都是有胜算的,可是现在情形完全超出了吴凯之的预料之外,所以现在龙锦安是掐死吴凯之的心都有了,可是没办法,他还是得顶着啊。 经他这么一解释,秦雨霏也就明白了,龙锦安这完全就是衰人请客,该来的迟迟不露面,不该来的却老早就组团来占位子,可问题是主人那点荷包,却根本就请不起这么多人的饭!!呵呵,有得磨了。 因为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所以草草吃罢早饭,龙锦安便匆忙召集众将商议对敌之计。在充分考虑各方因素之后,他们决定当晚连夜突围。 只是就如之前的敌军人数不依他们算计一样,等到晚上动起手来以后,对手的反应也一样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总之,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那仗打得也是比较非常规的…… 是夜,在各部人马都按事先部署就位后,郭靖一马当先,领着八千人朝着赵荣所部那六万人马的营寨摸去。而他的任务,便是故意打草惊蛇、搅乱营寨,以便在引起混乱以后,为大队人马攻取突破口、全军趁机突围创造条件。 可是等他们到达以后,却发现人家的营寨外门大开,而且还连个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 事出反常即必妖!郭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埋伏! 可是,他让人小心翼翼的摸进去反复查看以后,却得到一个简直令他不敢相信的信息,那就是整个营寨外围确实没有哪里藏匿任何一个人,而营寨里面,除了设置少量岗哨外,所有人等皆在呼呼大睡!! 面对这种异常到极点的情形,若领兵的换作是陈炯、江达等人,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回去,将情况向主帅汇报的,因为这里方圆几里完全不设防,根本就是为他们十八万大军突出重围量身定做的嘛! 只可惜他是郭靖,作战勇猛、最喜杀敌的郭靖!而且他生平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把自家主公的命令当圣旨,所以,在打了这么多场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乖乖躺在砧板上等着自己操刀去砍的情形时,他又怎么能不激动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主公命他搅乱敌营,那他直接把人家整个敌营都给踏平了,岂不是更干脆有效?!嘿嘿,要立大攻了!! 随着郭靖一声令下,八千人卯足了劲,憋着声音摸进营盘,开始了他们的绞肉大赛…… 可能是因为太过放心入睡的原因吧,赵荣的营寨里,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传出被敌人偷袭的叫喊声来。 而郭靖看到他们的人已经暴露,索性让手下人将喊杀声故意放大数倍,做成他们人马众多、士气也是无比高昂的景象,以给敌军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而分别对敌的其他三路人马,在看到郭靖如约“搅”得敌营大乱之后,也紧跟着行动了起来。于是,在这个由河水冲刷出来的宽阔河滩上,一个巨大的战场从中心开始向外漫延开来。 几十万人同时喊杀起来,再配上绵延几公里长的火光、刀光和箭矢如蝗之景,那种场面是非常具有震撼力的。 不过秦雨霏只看略微感慨了一会儿,就投入到绞杀的行列中去了,因为分给她(他)们这部分人马要对付的,恰好是对方几路人马中来自青龙岭的那四万人马,并且这四万人扎营的方位,刚好又是他们突围的最佳地点,所以她(他)们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缺口打开,这龙锦安这十八万人马打通逃生的通道。 而这驻扎青龙岭这四万人马,乃是陈军之中号称最彪悍的“虎贲卫”,原本陈王把他们放在这里,是要等将来攻打龙锦安时,用他们去做先锋的。却不料他们的主将领会主子意图过了头,提前把这个先锋经给做上了,只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遇上了秦雨霏这个刹神! 也许是黑夜会让人刻意忽略诸如道德、正义之类的概念吧,秦雨霏白天都还偶有思及,在这里的交战双方,其实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正邪与对错之分,孰是孰非,全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而她之所以一边倒的偏帮龙锦安,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渐已明确的爱人、情侣乃至“床伴”甚至是“解药”等等的数重身份而已,至于什么“明主”不明主的,如今在她心里反而已经被淡化了不少,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今夜,她就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想要尽自己之力帮助心上人脱困的女人而已,因而今夜撞在她“枪口上”的人,有冤有恨有想法,都只能去找上天去理论了,与她秦雨霏通通无关! 所以今夜,秦雨霏的方天画戟挥得分外有型,基本上将她师傅所授的精华都施展出来了。又因为战场是在开阔地的缘故,她可以说是自功成下山以来,终于可以抛开一切顾忌,酣畅淋漓的尽情撕杀了一场! …… …… 随着秦雨霏手中方天画戟上下翻腾,在她周围很快出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无人区。在这样一个倒处都是喊杀声震天的夜晚,出现这种诡异的场景极易引起恐荒。—— 天哪,那是什么妖孽啊?怎么不管是人是马,一接近她就全都死了?! 而且经她之手惨死的,也不是几十数百,而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哇,还全部都是头断身裂、死无全尸呀,如此惨烈的死法、如此血腥的场面,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天哪,太可怕了,这哪里打得过呀,还是赶紧逃命吧!” ——这并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想法,而是亲眼见识了秦雨霏那令人恐怖的单边杀戮之后,那些侥幸不死的陈军士兵在深感自己劫后余生时所萌生出的集体想法。 只是他们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为他们挡在了敌人突围的必经之路上,就算他们已经认输、有心让路,可是也得要能让得开呀! 这不,他们才开始调头逃跑,由龙锦安带着抢先突围出来的人马就掩杀到了,场地再宽敞也容不下上万人马齐齐奔逃的,于是双方又绞杀成一片了。 秦雨霏见到龙锦安带人突出重围,得知爱人安然无恙,心里骤然放轻松了许多,为怕误 伤自己人,也为了自家可以尽情的施展 ,于是她便尽量往前面赶,冲时前面陈军比较集中的地方,放开手脚大杀四方。 于是这样一来,那些本来已经侥幸得已逃脱的陈军士兵就杯具了,凡是在秦雨霏方天画戟力道范围内的,无一能够幸免,跑慢一点落在后面的,又被随后赶来的对手逮住杀了个精光。 所以到最后,驻扎青龙岭的那四万陈军劲旅,竟然是他们这四路人马之中,损失最为惨重的,除了几百人有幸逃脱外,其余全部被杀,就连他们的主将都被砍成肉泥,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这场几十万人共同参与的大型混战,一直持续到天亮才停止,并最终以陈军惨败、龙锦安一方大胜而告终。 天亮之后,龙锦安只简单看了一下自家部队的伤亡情况,就赶紧让人开始打扫战场。 因为此番他们虽然侥幸获胜,但却也是重重的咬了陈王一口,以陈王那暴烈的性子,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得赶在陈王打来之前把人马安然带回淮州,就是部队需要休整,也要在那里才可以安心休整。 现在陈王暂时被吴凯之牵制在兴平,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吴凯之再会装神弄鬼,就凭那四五万老弱病残,糊弄不了多久。也亏得自己赶到庆州后就连夜动手,这也算是为吴凯之那里争取了一天时间,但是他也撑不了几天的,顶多后天,陈王就会有反应了,所以他的时间真的很紧。 …… 经过半天紧张的整顿打扫,战场善后事宜总算告以段落, 对抓获俘虏和投降人员的初步审讯及相关询问工作也已基本结束,详细情况还要等到转回淮州以后再行询问。不过就算只是问了个大概,那问出来的情况也已经足够龙锦安及众将大吃一惊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凡战绩 听到他们原本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甚至是可以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全身而退时,大帐内坐着的人都无法做到泰然处之了,要是早知如此,他们还担惊受怕做什么呀,直接打包走人不是更好?!还那么费心费力拼死拼活的打杀了一整夜,人都累散架了。 龙锦安也是一副听错了的模样,而在坐诸将也都跟他差不多一样表情,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牛超,生怕他是哄他们的一般。可是牛超的话,却最终还是刷新了他们对于极品领兵方略的认识。 只听牛超从容说道:“回禀主公,确实如此,陈军近日皆无任何防备。” 龙铁安问:“那么具体原因呢,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牛超清了一下嗓子,回答道:“据说赵荣帐下有数名精通阴阳天地之数的奇人异士,但是其中尤以李耳子为最,而赵荣也极其信任此人,这一次,也就是这个李耳子向赵荣建议,选在冬月初九、也就是三天后动手,那时从我们手里夺走周王宝鼎,才会尽得天地神佛庇佑,是以赵荣便让全军尽量放松休息,只待初九那天一消灭我军,接手宝鼎。” 听完牛超的话后,其他人还没说话,郭靖就忍不住了,抢先问了出来:“那赵荣这样做,其他那些将领怎么会都听他的呢?”那些人跟赵荣可都是平级,又不像他跟自家主公这样,他可以万事听从主公调遣,别的人他可是不买帐的。 这个问题不用牛超回答,帐下被绑的一名陈军将领道出了原委,只听他满心愤恨的说道: “那赵荣仗着自己是陈王的女婿,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普通将领放在眼里,别说是我们了,就是仲将军这样的百战名将,还不是一样得听他的。就像这次,本来庆州的事情并不与他相干,可他却非要从去往云州的路上拐到这里来,不但横岔一脚,还要事事都得听他的,不然若是按照仲将军的计策,在昨天早上一起动手,哪里还会……” 被你们打成这样啊?可惜后面这话,已经不是自己这个俘虏可以说的了。所以他及时闭上了嘴巴,但却抱憾不已的看着身旁一同被绑之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 众将恍然大悟,随即俱都轻松的笑了起来。大家一致认定,这个赵荣就是上天派来给他们的福星! 秦雨霏也跟着笑了起来,经过昨晚那种残忍的杀戮之后,再来听听这种逗比小轻松的段子,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呢。 看来龙锦安这个“明主”当得还有点道理,连老天都在帮他,秦雨霏对于自己的这个辅佐对象,似乎更有信心了,她坐在龙锦安身旁,开心的看着底下笑作一团的将领们。 至于郭靖遇到人家营寨大开不来回禀、害得全军痛失全身而退之大好时机的事情,龙锦安在听了下面统计出来的战果以后,也就不去跟他计较这种小过失了。要不是这傻大个儿脑子一根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噼噼啪啪就跟人家打起来,他上哪儿去打这种一边倒的仗啊?! 前来汇报战场统计结果的是周大维,此人行事沉稳,用兵谨慎,所以像这种细碎的活计,才会交给他去做。 周大维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看得出他对这即将汇报的战果也是极其满意的,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很平缓,显然是个在正经场合很能拿捏得住分寸的人,只听他不急不徐的说: “……所以赵荣所部六万人马,和原驻扎青龙岭的四万‘虎贲卫’,可以说是全军尽失;从宾州开来的四万人马,在主将王连贞的带领下逃走尽半,只有两万三千余人丧于我军之手;而庆州守军之中,则只有两万被我军绞杀,有一万人马却在战斗打响后不久就退回了城中。” 听到这样一份完胜的战绩,其他人都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龙锦安却已经抓住其中的不利因素了,几乎是周大维的话音方落,他就开口询问了:“你是说如今的庆州城内,还有一万守军?” 周大维迟疑了一下,说:“回禀主公,应该是不止一万。因为据牛超将军审讯俘虏时得知的情报,庆州守将仲明还有三千私兵,而此次出城作战,那三千私兵并未露面,想来应该是留在城中了,所以……” 后面的话,龙锦安已经用不着再听了,他只知道庆州还在敌人手中,而且人家还有整整一万三千余人守着! 而庆州城又易守难攻,若强行攻打,无异于拿人命去填,到时候就算能够侥幸攻下来,只怕自己此番大战剩下的十六万人马也要折损大半,这不仅不合算,也极为不合理,他是绝对不能这样做的。 可如果是不打庆州,那自己此番处心积虑,百般谋算都奔此城而来,若就此放弃,实在不甘哪…… 龙锦安陷入了深思之中,而在座的将领,除了个别少数只靠武器想问题的人以外,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家主公在忧心什么,只是如今他们师老疲惫,也实在不宜再去猛打强攻,所以大家也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沉默进行到底。 秦雨霏却没有他们那么大的烦恼,这次拿不下来,那就等下次呗,或者干脆等到将它周围的城池全部打下来,到那个时候,她就不信凭着一座孤城,他还能坚守一辈子。 不过与龙锦安他们一干人不同,秦雨霏在听取汇报的时候,没有去过多纠结数字的问题,反倒对那个私兵的话题很感兴趣。 因为她发现,自周大维说出三千私兵的事情来后,下面被绑着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那名被俘将领,就一直显得惴惴不安,这个问题肯定值得深究,没准儿里面,还真有点什么猫腻,可以为她(他)们所用呢,于是她便率先打破沉默,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牛超,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对于秦雨霏的骤然发问,在坐诸将都没觉得有何失礼和突兀之处,因为在昨夜亲眼见识了秦雨霏那恐怖的战斗力以后,已经没有人会再去质疑她的身份与地位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之于主公,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而是他们主公得了这个女人,究竟是占了多大便宜的问题。而且这种便宜,还不仅仅只是他们主公占了,他们也得了,不是吗?——人家是女子,不跟他们抢功劳呀!! 所以现在,这些将领已经从对龙锦安的恭敬与对秦雨霏的礼遇,变成对两人同样的恭敬了。其中有几个思想比较放得开的,甚至觉得如果是这样的主母,那么将来就算出现什么“牝鸡司晨”之类的情形,他们会也甘之如饴。 而这些有着朦胧“妇女解放”意识的将领,在将来毫无疑问,都成了秦雨霏的死忠。 倒是场中被绑着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不已的表情来,别说他们压根儿没有认出,这个开口之人,就是昨天晚上杀得他们魂飞胆寒的那个人,其实就算认出来了,只怕一时也难以相信。 因为此时的秦雨霏,身着一袭白衣,从头至尾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是熟知底细的人,谁又会将她与昨天夜里那个杀人魔头联系在一起呢? 况且那几人又被龙锦安之前的名声误导,所以乍一看到与龙锦安并排坐在主位上的秦雨霏时,自然而然的便将她当作那种狐媚惑主的水性女人去了。哪里想到在这种场合,如此“低贱的女人”竟然还有开口说话的余地,不用说,此女一定非常之的受宠。 而几人当中先前开口回答龙锦安问题的那名俘虏,在看到被直接点名的牛超,竟然毕恭毕敬回答秦雨霏的问话时,更是在心里鄙视了一番,觉得这个龙锦安也不过如此,看他帐下尽是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就知道了,看来他此番得胜,不过是因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根本就是胜之不武。 听到牛超回答说那人名叫“仲明”以后,秦雨霏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之所以相问,也不过是想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想等到过后再单独审问一番,看看他跟那三千私兵之间有何联系。可是在龙锦安的心里,却是起了惊天骇浪! 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仲明”这两个字,他已经听过的次数太多了。早在他的祖父老靖宁侯在世时,就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仲明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甚至是帅才,只因朝庭腐败、昏君无道,而没有了用武之地,如今竟然会被自己俘虏,那他可就别想再离开了。 想到这里,龙锦安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仲明跟前,亲自为他松了绑,嘴里谦恭的说道:“锦安久闻仲将军之威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也。”说着便要引仲明坐到主位前面,不想却被仲明拒绝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脑残粉出头 只听仲明颓然的说:“败军之将,只求速死,还望公子成全。” 成全?想的美!龙锦安自然不会听仲明的,所以对他说的话,只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热情的引导他往前面去坐。江达极有眼色,早就已经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了。仲明却之不过,只得坐下。 而龙锦安则更加恭谨的说道:“家祖父还在世时,尝与锦安谈论前朝名将,言语间对于将军多有赞赏之意。而锦安也常听他人说起过将军,都说将军用兵如神,行军打仗收发自如,颇有先时孙武之风,每每令锦安钦慕不已,只恨不能常留将军于左右,以便于随时向将军请教啊。” 龙锦安的这番话说得极其中肯,连秦雨霏都觉得他要是再配点表情,比如挤出两滴“英雄泪”什么的来,跟刘备完全有得一拼。谁知他话中的主角——仲明却依然不为所动,绝口不提归降的话。 秦雨霏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仲明不像作假,看来她还真的在古代看到了一个现实版的“革*命英雄”!只不过看龙锦安的意思,似乎是很不希望此人成为一个真正的“烈士”,看来自己还是搭把手吧,今之孙武呢,牛人啊,可不能真让人家给寻了死路。 于是秦雨霏也走下来,打算帮龙锦安劝降。谁知她不说话还好,人家仲明也只当她不存在,可是她一说话,就直接给了她一个鄙夷到极点的眼神,并且连带着给龙锦安的那一点点恭敬也没有了。 秦雨霏觉得自己真的很受伤,如果眼神也算是凶器的话,她觉得自己至少已经是二级伤残了。可是她又想不通,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不就是多劝了一句吗,怎么就能惹得人这么讨厌了呢?! 而龙锦安却明白过来了,仲明是把他的雨霏当作那些卑贱的女人了,哦,可能还不光他一个人是这样想,只怕另外几名俘虏也是一样的想法吧。呵呵,这个误会,他很乐意为他们解开,或者换个说法,他很期待看到对方被打脸的一幕呢。 于是龙锦安装作看不懂仲明眼里的鄙夷之色,热诚的为他引见道:“仲将军,这位乃是锦安的夫人,秦氏。” 谁是你的夫人了?泥玛婚都没有求过呢,睡一觉就算完事儿了?!秦雨霏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在人前得给他脸,便也顺从的配合了,落落大方的把手递在龙锦安的手里,两人相携回到主位上坐好。 仲明这回不好再甩脸子了,虽然还是打心眼儿里鄙视这种放任宠姬为祸军机的行为,但是他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个阶下囚,就算龙锦安再多表示赞赏之意,自己也没那个资格贸然下人家的脸,况且他既然郑重的以“夫人”称之,那就说明此女还多少有些地位,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既在矮檐下,暂且弯回腰吧! 想到这里,仲明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向秦雨霏行了一个礼,嘴里听不出喜怒的说道:“仲明见过夫人。” 秦雨霏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的被人见礼,她也不懂这个时代正式的礼仪应该怎么做,就学着电视上那样抬了一下手,说了一句:“仲将军不必多礼,还请将军入座。” 但是秦雨霏却不知道,她这样的淡然处之,落在底下诸将眼中却是怎样的惊喜,在她看来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抬手,在诸将及被俘将领看来,却满含大家风范,尤其是陈炯、江达等人,都在心里为自家主公能有这样一位豪迈而又端方的主母而感到欣慰不已。 而仲明在行礼过程中,也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秦雨霏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此女不仅没有轻狂之处,甚至言谈举止还颇有气魄时,心中不禁觉得诧异无比,分外不解一介宠姬何来这种气势。 只不过,龙锦安接下来的话,就为他解开这个心中疑团了,而且解的还过于彻底了一点,甚至一度都快让他的脸没处搁了。 龙锦安也很满意秦雨霏的表现,不过他满意的是——她竟然默认了他的说法,那是不是可以说,至少在她心里,还是认可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吧,虽然那一夜,只不过是在药物作用下发生的意外,但是他和她,还是可以算作是“夫妻一体”的了,嗯,等到大事定了,他就举行一场空前盛大的仪式,将她风风光光的迎娶进门,到时候,他(她)们再生上一大堆儿女…… “……喂?”好好的犯什么病啊?跟人家发花痴了似的,秦雨霏用手肘偷偷拐了一下龙锦安,又挤了挤眼睛暗中提醒。 龙锦安回过神来,对着秦雨霏旁若无人的笑了一下,秦雨霏对他眼中那点子yin荡的意味表示很无语,大哥啊,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竟然还敢发花痴! 对于秦雨霏那十分明显的鄙视之意,龙锦安是当成别样的情调来看待的,一时心情大好,兴冲冲的问仲明以及另外几名被俘的将领:“不知道仲将军和几位,昨晚有没有与我的夫人交过手哇?” 秦雨霏听了龙锦安的话,又暗自翻了几个白眼:这厮逗人家玩儿呢,昨天晚上跟她交过手的,哪里还有活人啊?!忙得快一点的,只怕都已经投生了呢! 仲明等人也是听得一头雾水,若不是昨天晚上的记忆太多深刻,而且他们此刻也只是低贱的俘虏,只怕就要想到另外一层意思上面去了,要知道以宠姬侍人,可是极大的脸面呢!可是他们明显不具备这样的脸面、这样的条件呀?真是奇了个怪了。 周大维年纪稍长,心思直转之下,便明白此刻局面为何了,站起来补充解围道:“仲将军有所有知,我家夫人还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女中豪杰呢。” 武艺高强?原来是名武姬啊!仲明很配合的站起来表达了他的“钦佩”之意,谦恭的朝着秦雨霏一拱手道:“仲某不知夫人身怀绝技,真是失敬失敬。” 对于这种明显敷衍的虚伪马屁,秦雨霏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还好龙锦安及时为她解了围:“不过雕虫小技尔,实在不足挂齿。” 龙锦安嘴上谦虚着,实则心中却是郁闷的要死,想着本欲高调推出心爱女人、谁知却险些反被人误会,他就觉得心中来气,看来是都是因为自己谦恭太久,连怎么炫耀都给忘了。 郭靖听到自家主公跟这个姓仲的大冬瓜脸绕山绕水绕半天,可就是说不到正点儿上,率先表示忍不住了,还“雕虫小技”呢,会不会说话啊?不行,他得让这些人长长见识才行,不然自己的偶像可有被降级的危险! 不错,自从历经两番大战后,郭靖已经彻底沦为秦雨霏的脑残粉了,而偶像这个词,就是他从秦雨霏那儿学来的,没想到立即被他活学活用了。而这会儿他又在仲明脸上看到了那种明显看不起秦雨霏的眼神,自然就猴急的跳出来为偶像正名了。 郭靖直接走到仲明跟前,本来他很不待见这个姓仲的,但是看着自家主公都尊称一声“将军”,他也不得不跟着喊上一声“仲将军”,然后用手指着秦雨霏道:“秦姑……夫人就是昨天晚上杀敌最多的人,仲将军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夫人可是我们当中武功最高的,昨天夜里被她杀死的人,至少也有三千。” 其实郭靖也不知道秦雨霏到底杀了多少人,他是照着在习州那次的数字保守说的。按理那次褐厥人马只有两万逃出城都被秦雨霏给杀了三千多,那这次的陈军可是铺天盖地的,可杀的老多了,数字应该比三千多出许多才是,可是上次秦雨霏杀敌结束就一睡睡了半个月,而这一次她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没准儿就是因为人杀的少了,所以才这么精神的呢,因此郭靖也不敢多说,生怕牛皮吹得太过反而坏了正事。 但是不管他说得再保守,仲明都是不相信的,“杀了三千多”??你当她是如来佛啊!所以他便顺着郭靖的手所指,看向周大维。 周大维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他不知道战场情形,而是他得想想该怎么措辞,因为秦雨霏杀敌的具体数字,他确实是不知道的,也根本没法统计,只能是根据其他人的杀敌数字来估算。只是他这一迟疑,倒让仲明更加坚信郭靖不过在给秦雨霏脸上贴金,他倒要看看这回这个姓周的又怎么帮着来圆这个谎! 周大维也不过沉吟片刻就开口了,仲明听他说道:“昨夜我军一共歼敌十四万三千余人,至于夫人杀敌的个体人数……,因为但凡命丧于夫人之手的,尸体都不完整,纵有手脚……也难以分清是不是一个人的,所以难得统计准确的数字,只好用歼敌总数减去其他人的杀敌之数来计算,根据计算结果……” “是多少??” “是多少??”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当众作回秀 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可不止仲明一个,在场众将也都很想知道,他们这位当家主母,究竟能够彪悍到何种程度,而周大维的答案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 “什么??这不可能!!”仲明一听完周大维的话就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一万零五百??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仲明了,就连秦雨霏自己,也是不怎么相信的呢,听完之后就在心中腹诽了,她又不是从奥斯威辛集中营里来的,就她那把方天画戟,总不会比人家的毒气室还要厉害吧,只一夜啊,能杀这么多?那是人好不好,又不是小鱼小虾?! 众人的反应,都落在周大维眼里,但他却是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的,因为他的吃惊意外,早在结果才出来时就已经统统用尽了,因为不相信,他可是亲自看了一遍现场,又让人重新统计了数遍的,最终得出的这个结果,已经是没有一丝一毫水份的了,毕竟他也不想因为那个夸张的杀敌数字而让自己被贴上谄媚的标签。 周大维再次开口,语气笃定的说道:“启禀主公,一万零五百这个数字,是末将带着手下亲往现场清查,又结合牛将军审讯俘虏之后的相关情况,才最终确定了的。对于这个结果,末将虽不敢说是十成十的准确,但是九成五的把握,末将还是敢保证的。” 听到这个结果,仲明彻底呆住了,虽然他很不想相信,但是周大维其人他听说过,此人虽于行军打仗一事上乏善可陈,但为人却很沉稳,轻易不打誑语,那也就是说,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子,真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了,那个令他们胆寒的杀人罗刹?! 仲明的心里有了彷徨之感,他之前一心求死,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求得一线生机,可是现在看来,龙锦安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帮手,这一线生机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唉…… 仲明一直在暗中观察秦雨霏,秦雨霏又何尝不在观察他,在看到仲明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时,秦雨霏便决定再为其添上一把柴,看能不能让他最后下定决心来归顺龙锦安。 于是,秦雨霏对着仲明微笑了一下说:“刚刚听公子说起来才知道,原来仲将军乃是当世之名将,想来擅长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至于我嘛,虽说杀敌稍多,但却不过是些蛮力而已,实在是不值当什么。只不过嘛……”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煞有介事的逐一看了场中被绑的几个人一眼,继而无比自信的说道:“要是仲将军及诸位感兴趣的话,我倒是愿意当众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艺,也好请大家指教指教,不知仲将军意下如何?” 仲明赶紧起身作答,诚惶诚恐的说道:“能一睹夫人绝技,仲明荣幸之至。” 秦雨霏点点头,微笑着说:“那好,我就……”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龙锦安给打断了。 只见龙锦安就像是他自己要当众表演一般,兴奋得脸上的肉都要抖起来了,大喝了一声——“来人!”把正在轻言慢语装斯文的秦雨霏给吓了一跳。等亲兵进来后,龙锦安吩咐道:“去把夫人的兵器抬上来。”说完之后,他又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 也不怪龙锦安兴奋,就是他手底下那些将领还不是一样,平时他们哪有机会亲眼目睹秦雨霏耍弄方天画戟啊,今天托仲明的福,竟然可以一睹风采,谁不是老早就擦亮了眼睛等着。 不一会儿功夫,仲明就看到两名壮汉抬着一把长长的兵器进来,他并没有如另外几名战俘一样被装饰在柄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猫眼儿、翡翠之类的给晃眯了眼儿,而是紧紧盯着兵器的顶部看,越看他越心惊,因为那种材质极其罕见,他确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把兵器,但却肯定在哪里听说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龙锦安这回可算找到炫耀的窍门了,不无得意的说道:“仲将军请看,这就是我夫人的兵器——方天画戟,重一百八十斤,平日里非上阵不轻易示人。” 秦雨霏抿嘴一笑,心说虽然这厮颇有炫耀之嫌,但他说的倒是句大实话,谁没事愿意拖着这么个骚包的铁杆子到处跑哇。 不过在看到仲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艳羡之色后,秦雨霏就觉得这样的炫耀也无可厚非了,自己接下来还不是一样的要炫武了吗? 仲明很是诚心的奉承了一句:“这把方天画戟的材质世所罕见,确非凡品,可真是让仲明眼界大开啊。” 仲明说完之后,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那把隐隐泛亮着寒光的方天画戟上收回来,看着秦雨霏说:“我等现在,就等夫人一展风采了。” 秦雨霏文绉绉的的应了一句:“那我就献丑了,”便伸手拿起方天画戟,带头走出了大帐。 知道自己的武功施展起来很占地方,秦雨霏直接来到了猿门外。 看着乌压压跟上来的一大堆人,秦雨霏有点无力吐槽了。唉,话说当众出风头这种事情呀,还真不在她的兴趣爱好范围内,不过为了能够帮到心上人,她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不就是当场作个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呀?嘿嘿,为了爱情,拼了!! 不过……,拼什么呢?秦雨霏拿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唉,怎么也没有个大点儿的石头堆、土堆堆什么的呢,那边倒是有个小山头呢……好像又太大了点儿吧? 哎,有了!秦雨霏看见远处有士兵正在吃力的挖着坑,想是用来掩埋那些残肢断臂的。嗯,看那些断下来的胳膊腿儿的形态,应该就是她秦某人造的孽了, 那说起来,那些士兵位还是在为自己善后呢,既然看见了,少不得要帮下忙啰。 于是秦雨霏拎着方天画戟走过去,让挖坑的士兵停下来,退到远处去。 士兵们看到一大群将军结伴走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是以一听到秦雨霏的吩咐,就乖乖的退到十几丈外去了。 倒是龙锦安他们这一拨人不自觉,看得秦雨霏直皱眉头。别人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么不配合呢,她看着龙锦安耐着性子道:“你带他们退远一些,最好是到军士们那里去。” 可龙锦安这会我却不想理会她的苦心了,又不是正在对敌,怕什么呢?不过心里可以这样想,嘴上还是得说好听点:“众位将军都想看得清楚一些,我看这里并无险壁、巨石,应当不妨事的。”人家想隔近点儿瞧嘛,他在心里撒了个小小的娇。 秦雨霏不为所动,板起脸来说道:“不行,隔得太近会伤到人的。”现在可不是单纯表演性质的了,她可是要来帮着人家“干工程”的,可不兴出工不出力的耍花架子! 龙锦安历来是把秦雨霏的话作圣旨来听的,刚才那么小小的违背一下,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了,便乖乖的带着一干人往后退。只不过在场众人都是急于看热闹的,所以只退了五六丈远就停下来了。 秦雨霏看看距离,退得还是不尽人意,不过她也没那耐性再像孙悟空喊他师傅“远些、再远些”的去提醒了,反正这些人都是武将,怎么也要比唐僧厉害点儿不是。遂不再去纠结观众的安危问题,而是把心思放到自己要挖的坑里来了。 秦雨霏仔细回想了一下“横扫千军十三式”的所有招工,觉得用第四式——“力敌千钧”来挖坑,好像还要恰当一点。想到这里,她又在百忙之中汗了一下,要是让她师傅姬金豪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气呢,竟然把他心上人的成名绝技用来挖坑!!呵呵,沦落就沦落吧…… 仲明站的位置最为靠近,在看到秦雨霏往土坑旁边移动了一点儿、然后把方天画戟斜着举到胸前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了,想看清一会儿她是怎么出招的。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失所望,哦,不,应该说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只看到秦雨霏突然从地上平跃起来的身形,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再然后……再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的并不止仲明一个人,在场所有人都被突然冒起的黄灰、烟尘给遮住了眼睛,暂时是什么也别想看见了。 秦雨霏也郁闷的不行,存心做会好事还被呛得半死,因为就在灰尘中心,所以就算她已经做了防备,但还是被大量涌起的灰尘给呛着了,憋在嗓子眼儿里半天咳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秦雨霏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出这个人工沙尘暴的中心,站在一旁猫着腰使劲儿的咳着。 龙锦安在远处看到这一情形,赶紧上前来,先接过她手里的方天画戟放在地上,然后用手轻拍她的背,帮她缓解咳嗽的不适。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既羡且妒 对于龙锦安当众做出这种亲昵的行为,此刻已经没有谁去管什么不好意思还是看不顺眼之类的了,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前方漫天灰尘散去后露出来的那个大坑给紧紧的吸引住了。 众人呆了片刻,便不约而同往坑边跑去,而在看了大坑的深度以后,又都齐齐面面相觑了,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巨型深坑,竟然会是方才那个咳做一团的女人弄出来的!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刚才自己明明看到,她起手的招式是非常平淡无奇的呀,仲明陷入迷惑之中了。 身旁的人都在议论,说着秦雨霏这一招的神奇和惊人之处,可仲明纷纷却在努力回想,以前在军中常听到的那件事情,好像其中就提到这样一把出类拔萃的方天画戟…… “啊!”仲明一声尖叫出来,也不管旁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吼给吓着没吓着,自顾自的边跑边喊道:“对对对,就是威虎军,是威虎军!”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仲明跑到秦雨霏身前,激动的抓住秦雨霏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你就是那个人!是彭震威……”的传人!后面这三个字他没机会说出口,被手上传来的巨痛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嘶……”!仲明倒吸一口冷气,在龙锦安那吃人的目光下,后知后觉的放开了抓在秦雨霏胳膊上的手。——天哪,这人得有多大的醋劲儿呀?瞧把我这手腕给捏的,都连青带紫的了! 龙锦安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仲明,看他的样子,要是仲明敢再向秦雨霏伸手的话,可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给砍下来的。 秦雨霏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暗流汹涌,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彭震威”那三个字上面去了。难道这个人认识她师傅?可是自家师傅据说已经几十年没有下过山了啊,而这个仲明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呃……没准儿是人家小时候见过呢,不管了,先问问再说吧。 秦雨霏摸了下胳膊,刚才这个仲明可使了好大的劲儿呢。龙锦安看到她这个动作,心中更加恼怒,但是为了大局,又不得不强压下去了,装作没事似的听着秦雨霏问:“仲将军,你认识彭震威?”因为还不知道仲明的底细,所以秦雨霏也不敢贸然说出她与自家师傅的关系。 仲明终于解放似的仰天吁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答道:“仲某哪有那个福气哇,我也是常听军中前辈说起,才知道前大兴朝曾经出过一位如同天神般的战将,他的名字正是叫作彭震威。而人们之所以会这样评论他,是因为他生平百战百胜从无败绩,而他的成名之战,就发生在大兴圣通十年……” 仲明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述说着,而随着他的诉说,在场众人包括秦雨霏在内脸上露出无限神往的表情。 “那一年,彭震威才不过年方弱冠,就一人独领十万人马,在木延河边,大败褐厥三十万大军。据说在那一场大战中,仅彭震威一人就亲自斩杀了一万褐厥人,但正是因为他杀敌的人数太,以至后人多不相信,甚至当后来他遭奸人构陷时,还把这件事情搬出来,说他此役多有夸大其词、杀良冒功之嫌……” 话说到这里被秦雨霏打断:“那后来呢?我师傅遭奸人构陷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在那个荒山野岭一住就是几十年?秦雨霏太想知道个中原因了,以至于提问的时候暴露了自己与师傅的关系都没有察觉。 “后来……你说彭震威是你师傅?也就是说你……,你是彭震威的徒弟?!”仲明突然听到这个令人吃惊的信息,不禁激动万分的反问秦雨霏,也顾不上去回答秦雨霏的问题了。 废话!他是我师傅那人家当然是他的徒弟了,问题是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秦雨霏翻了个白眼,急切的说:“不错,彭震威的确是我师傅,可是他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仲明却似乎对这个话题置若罔闻,兀自沉浸在秦雨霏是彭震威徒弟这个劲爆的事实当中,嘴里头不住的喃喃自语着:“难怪呀,难怪呀……彭震威的绝世兵器,可不就是由上古玄铁打制的方天画戟么,原来她是彭震威的徒弟呀,用的还是彭震威的兵器,怪不得啊,怪不得……” 对于仲明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秦雨霏听得不耐烦,但是旁边站着的一干将领却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个秦雨霏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呀,也不怪她能一夜杀敌过万,人家师傅就厉害了嘛,能打能杀还会领兵,威虎将军啊,传说中战神一般的存在!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能拜在这样的人门下为徒,可真是令人既羡且妒哇!! 秦雨霏可不理会这些人脸上那赤果果的羡慕忌妒恨,她只想知道自家师傅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而沦为一个山野老头的,于是她再次问仲明道:“仲将军,你还没说我师傅是怎么遭人构陷的事情呢。”快点说啊,再碎碎念小心我削你! 仲明终于停下了他的自说自话,但是给出的答案却让秦雨霏所望。 “彭震威和他的威虎军的一切,在他被构陷通敌叛国、投入大牢以后,就成了整个大兴朝第一禁忌,当时在位的武烈帝曾颁发严旨,严令禁止朝中提及此事,就是民也不行谈论有关彭震威的任何事情。时间一长,人们也就渐渐的谈忘了这件事情。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五十年,知道的人自然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哦,是这样啊……”秦雨霏失望透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她师傅事情的人,竟然又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她要想知道得更详细,就只有回去亲自问他老人家了,可问题是有个令人讨厌的姬金豪在啊,根本就不容易问到嘛,噫,不过…… 秦雨霏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我师傅是被构陷投入大牢的,那后来怎么又放了呢?是武烈火帝不追究了吗?” “怎么可能!”仲明脸上难掩对那个暴烈皇帝的鄙视之意,愤愤的说道:“那武烈帝也不知是忌讳彭将军功劳太甚盖过自己,还是忌妒彭将军人材风流、风采照人,总之是一门心思要置其于死地,还在证据都没有收齐就下旨要将军彭将军凌迟处死,只是后来……” “后来被人劫了法场咯!”秦雨霏替他说完后面的话。 仲明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一直在这儿让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吗,怎么这会又知道得这么快了? 秦雨霏笑笑,并不答他的话,心说样做才符合姬金豪的手笔嘛,——危急关头他老人家风骚出场,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之后,一对攻受组合的江湖爱侣便就此诞生了!嘿嘿…… 方才秦雨霏一门心思的问仲明,殊不知仲明也有满肚子疑问等着她解开。这会儿见她面带笑容,虽然那笑容看上去有点怪异,但仲明还是把在心中盘桓了半天的问题给问了出来:“不知彭将军现居何处?”可不可以让我前去请教一番哪? 虽然后面这一句话才是仲明最满怀希冀的,但他也明白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所以也只是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对于彭震威现在的住处,秦雨霏自然是不会说的,本来这也是她师傅的意思嘛,因此她便回答道:“这个很抱歉我不能说,因为我下山的时候,师傅曾经交待过,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住处。” 仲明很识趣的答道:“这是自然,倒是仲某妄想了。” 有关彭震威的事情告一段落,其中最听得心里妥帖的人就数龙锦安了,他就知道,他的雨霏一定是来历不凡的,果然…… 哦,不过她展示武功也展示过了,应该回去休息了吧。唉,说起来,她这样受累也全都是为了自己呀,可不能再让她站在这里听这个仲明没完没了的讲古了。想到此处,龙锦安环视众人说:“既然大家已经看过夫人的绝技,那就请回去了吧。” 众人都随着转身欲往回走,谁知秦雨霏却不想回去,她对龙锦安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龙锦安不解的问她:“你有什么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吧,或者,你说来,我帮你。” 秦雨霏拒绝了:“这个事情你们帮不了的,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碍我的事儿。” 龙锦安深感大跌面子,偏要问个清楚:“究竟什么事情嘛?你说来我自吩咐下去。昨夜你整宿都在杀敌,现在肯定已经累了,还是先跟我回去歇息吧。” 秦雨霏不耐烦的说:“好了!我又不累,歇什么歇!我要留在这儿,帮他们多打几个大坑出来,就靠他们这样一锹一镐的,得挖到什么时候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早熟 众人包括龙锦安在内,都没有想到秦雨霏要做的事情是这个,他们倒还只是感到有点诧异罢了,可是已经走到一旁站着来的那一群士兵听了,却在惊奇之后又被深深的感动了,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哪,竟然会来想着帮他们做这种苦累低下的事情! 哦,不过嘛,低下倒是不假,可是苦和累……却好像不怎么样哦,以夫人神功,似乎只是挥手之间耶,天呀,能有一个这样的仙人主母,他们可真是赚到了!!呜呜,公子爷,您可千万不要反对哪…… 龙锦安可不知道他手下这些人的盼望,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是要阻止的,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佳人的身体要紧?!遂皱着眉头道:“雨霏,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叫人做好的。来,听话,先跟我回去。” 周大维在旁边也帮腔道:“是啊夫人,现在只是掩埋那些残肢断臂,用不了几个坑的,就不用您受累了。”您那么高兴的武功用来挖坑,不是打我们的脸么?! 秦雨霏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事情被弄得就像她是要上沙场似的,不过她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向龙锦安解释:“我是真的不累!不但不累,甚至觉得精力还充沛得很,所以才想帮他们做点事情嘛,几个大坑他们可能要挖到天黑才能挖得好,可是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三招两式的事,你就不要阻拦了,快点带着人闪开,不然我可不管你们会不会伤到了啊。” 龙锦安还待要说,却被秦雨霏一个眼刀子给止住了,也不敢再继续做无用的劝说,只好带着众人返回营帐,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也在这儿磨不起。 秦雨霏目送他们走远,又看向那群满身都是黄泥巴的士兵,挑了挑眉说道:“你们不怕死?”还不赶紧闪开点,别忏在这儿瞎耽误我功夫。 “呃……?”这话问的! 领头的那一个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使劲儿的点着头说道:“是是,我们这就让开,这就让开……”夫人您才好尽兴哪! 那领头之人兴奋的带一大群士兵跑向远处,然后站在那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的夫人。 秦雨霏选定一个稍微低凹点儿的地方,然后像之前一样站在旁边的土堆上开始运功。前面打的那个坑因为是在士兵们已经挖过的基础上,所以不用那么费力,可是这个新坑就不行了,她要把“玄天震”的功法也用上。 其实之前她也有使用“玄天震”的,不止挖坑,杀敌的时候,她也是一样把“玄天震”的功法,融合到“横扫行军十三式”的招式里面的,只是那种时候速度太快,更多的是下意识的行为,不像此时好整以暇,刻意的做出来,那威力可就非同一般了…… 随着又是“嘭”的一巨响,最后一个大坑终于宣告挖成,秦雨霏的光荣使命就此完成。 士兵们恋恋不合的目送着秦雨霏离去,而在他们心中,对于这位古道热肠的夫人,也敬仰到了无可复加的境地。 秦雨霏回去以后,并没有到营帐去与龙锦安汇合,而是回到她跟龙锦安的大帐,让人烧水来给她洗澡。她现在全身都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难受得紧。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再也不帮人家“干工程”了,就是要助人为乐,也不做这种灰头土脸的,得选着点光鲜的做去。 晚饭时,龙锦安忧心忡忡的告诉秦雨霏,庆州还在仲明的儿子手里,可是这个仲明又抵死不愿意投降,这样一来,庆州就不容易拿下了。 秦雨霏一听感到很奇怪,问龙锦安:“仲明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嘛,他的儿子就能带兵打仗了?” 龙锦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关心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浅显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那是他的庶长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据说行事颇有乃父之风,带兵打仗已经一年有余了。” 秦雨霏还不死心,继续八卦道:“那仲明今年几岁啊?” “三十四岁。”龙锦安微笑着回答,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 “哇,好早熟哦!” “早熟?” 龙锦安念叨了一下,然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词的意思,他能猜出个大概来,所以感到有点好笑。 秦雨霏在心里无比感慨,她知道古人说年龄时都是说虚岁,那仲明实际就只有三十三岁,也就是说,人家才十五岁就当爹了,饿滴神呀,还在小童子鸡就失身了耶。 八卦了一下人家的破“雏”时间问题,秦雨霏才正式关心起正经事来,龙锦安跟她说了仲明的详细情况,以及他们劝降被拒的过程。 秦雨霏却觉得,仲明根本就不像他嘴里说的那样一心求死,因为她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那种死寂的眼神,真正想死的人,肯定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哪还会像他那样刨根问底、揪着自己打听师傅的事情呢,所以,这个人应该还可以再争取一下的。 于是她跟龙锦安说:“让我去试试吧。”龙锦安点头答应了。 秦雨霏领了任务后没有丝毫拖延,立即就来到关押仲明的营帐。 坐在仲明面前,秦雨霏也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的就问仲明:“你觉得陈王、吴王和龙锦安,他们三个哪一个得天下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仲明被问得目瞪口呆,哪有这么直白问这种问题的?迟疑了一下,反问道:“锦安公子至今未称王,难道他也有问鼎天下之心?” 废话!不想要天下还整天东奔西跑干什么,你当旅游啊?!秦雨霏小小的吐槽了一下,很直接的说:“龙锦安志在天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然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来谋夺你的庆州干什么?这儿又穷又没什么好景色,他图什么呀?!” “呃……,”仲明被她噎得一滞,囧了半晌,才呐呐的问道:“原来你们来此,真的只为庆州而来?可是这次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达到你们的目的啊,唉,人家这也不算没有达到目的啊,一口气吃了这么多敌人,可别被噎死才好!仲明恨恨的靠遐想来解气。 老兄,弄出这么大规模阵仗来,其实都是乌龙的好不好!秦雨霏抿着笑了一下,语气颇为轻松的跟仲明说;“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庆州而来的,只是没有料到你们驻扎在青龙岭的虎贲卫会倾巢出动,还有那个赵荣,脑袋被门夹着了,竟然会带六万人过来凑热闹。按照我们军师原先估计的,虎贲卫顶多会来一万人,加上宾州来的两到三万,到时候你们再从城里出来,全部加起来撑死也就六、七万人,我们用十八万来跟你们打,怎么说都是稳赢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打成那样,让你们……”全军覆没了! 仲明恨恨的说道:“要不是那赵荣一意孤行,硬要等到三天后动手,又让手下防备大松,我们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呵呵,”秦雨霏笑了一下,随你怎么说啦,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呀。 仲明也知道自己在找原因、推过失,可是他真的恨啊,若不是怕不救赵荣,事后会被陈王责怪,他又怎会一败如斯啊?!看到事不可为,带领全军退守庆州就是了嘛,就为了救那个草包,最后竟让自己受伤被俘,想想可真是不甘心哪!!可是…… 仲明又想到了儿子,他就是想以自己宁死不降这一点,去搏陈王一个恻隐之心,到时候,就算自己杀身成仁,好歹他的血脉会相安无事,再一次坚定了心中所想之后,仲明决然的说:“仲某已然下定决心,一人不侍二主,所以,就请夫人不要再多废唇舌了。” 秦雨霏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仲明,不一会儿,就把仲明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了,狐疑的问:“仲某将死之人,有何可看?” 放心,绝对不是因为你好看,秦雨霏粲然一笑,笑得仲明心神晃了一下,险些把持不住破功,只得苦笑一下,接着问:“夫人何故不语?” 秦雨霏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跟仲明说起他的打算来:“仲将军以为自己舍生取义,就能成全儿子的功名,却不知这功名最后又能有几天、几月、还是几年?需知我们携大胜之威、一举拿下庆州也并非难事,只是到那时,将军父子于我们可就没有丝毫功劳可言了,将军可想过到时父子皆被俘,或者是……”或者是被杀!秦雨霏不想说那么直接,但她知道仲明会懂的。 仲明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已经早就被人家识破了,可他又不想就此认输,于是故作强硬的说:“庆州城固若金汤,你们就算还有十六万大军,也休想攻破。况且,我主陈王,也绝计不会坐视不管的,相信不出几天,援兵必到,到那时……”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解风情 仲明以为秦雨霏一定会担心这种情况,却不料秦雨霏直接打断了的话,冷冷的说:“到那时,你儿子必死无疑!” 仲明自然不肯轻信,“哦”了一声,反问道:“何以见得?” 秦雨霏笃定的说道:“就因为你那三千私兵!” 仲明一听心中大惊,虽然还在强装镇定,但是以秦雨霏审毒犯的经验来看,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是全线崩溃了。哼,小样,看你还能绷到什么时候?! 秦雨霏不再说话,耐心的等着仲明做出抉择。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私兵是怎么回事,据牛超所说,不过是一个被俘的仲明手下发了句牢骚而已,但是接着审问下去又没有问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大概真的是很因为太隐秘了,所以旁人知之甚少。 而像秦雨霏这样提了个头就什么都不再说,反而让仲明拿不准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现在,他的内心已经陷入了紧张的天人交战之中,如果放陈王知道他养着那三千私兵的由来,只怕追究自己兵败之事,不但会杀了他儿子,搞不好,还会祸及全家啊!可若是降了,家人也一样难保哪,唉…… 秦雨霏见仲明陷入深思,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坐着。过了许久,见仲明还是没有开口的迹象,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仲将军拒不归降,最大的顾虑是什么?” “自然是家人!”仲明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见自己的底都已经全部掀给人家了,仲明也就不再继续矜持,向秦雨霏和盘托出:“仲某原本是临淄王帐下听用,后随临淄王一起投靠了陈王,因为才加入陈军,并不得陈**任,所以家眷一直被陈王掌控着,防的就是现在啊。” 原来你早就已经侍二主了嘛,还说得有多不屈不挠似的。秦雨霏腹诽了一下,试着说道:“如果我能帮你把家人接出来呢?” 仲明猛的一下把头抬起来,直视着秦雨霏道:“夫人此话,能当真否??” 秦雨霏毫不迟疑的点头道:“只要陈王没有立即发难,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让人将你的家人安全救出来。”但前提是,你得值得我费这个心思!最后这句话秦雨霏没有明说,不过她相信仲明自有分寸。 果然,仲明听后再无犹豫,起身而立,对头秦雨霏就是一鞠到底,郑重的说:“仲某替家人谢过夫人!能得夫人看重,仲某感激不尽,往后仲某这条命,就是夫人的了,但凡夫人有何差遣,仲某定然万死不辞!” “呃,这个……”好像有点过了哦,而且也歪楼了耶。秦雨霏摆摆手,不怎么自然的说:“你要效忠的人是龙锦安,可不是我!而且到时候去救你家人的,也是龙锦安的人,有什么话,还是留着跟龙锦安说去吧。”你可不要表错了情。 仲明也不再坚持,只是心中却明镜儿似的,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龙锦安的脑袋,至少有一半是长在眼前这位夫人头上的,她说一句,可比别人十句百句还要管用得多!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归顺人家,自然是要跟紧最有话语权那个人。 见仲明已经明确表态,秦雨霏趁热打铁,直接将他带回大帐,面见龙锦安。 仲明原本也是个爽快人,此时心中石块一经放下,再见龙锦安时便也不拖泥带水,一进大帐就倒头下拜,郑重的给龙锦安行了大礼,算是认下了这个新主子! 龙锦安受完仲明的大礼,便跟他谈论起当前的军事形势来。 秦雨霏坐在一旁,越听心里越佩服,寻思也难怪龙锦安要费那么大周章,原来这个仲明果真有两刷子,不过寥寥数语,就将陈王和吴王各自在军事方面的优势劣势说了个透。而且他说话还不像吴凯之那样绕山绕水的,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言简意赅,让人一听就懂。 其实不光秦雨霏有这样的感受,就是龙锦安也一样听得津津有味的,可能是因为以往太过于饱受吴凯之动辄就掉书袋子的苦楚了吧,此时跟仲明谈论军机要事,他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可是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是话已说完了没话可再说,也不是夜深人累了需要休息,而是因为龙锦安看到秦雨霏听仲明说话时的表情觉得很窝火! 瞧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得都能照人了,可她什么时候对着我这样过呀?唉,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难道你都忘记自己是谁的人了吗? 龙锦安心塞无比,又不敢说秦雨霏半个不字,也不好直接对着人家仲明发火,只好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提醒秦雨霏该休息了。 还好仲明非常知情识趣,很快便提出告辞,不然龙锦安还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呢,因为秦雨霏明显是还听得不尽性,还想再继续接着听的。 其实,原本仲明还真的是很不想这么知情识趣的,人家初初投诚,当然想在新主子跟前好好的露个脸,刚才他见两位主人都听得心服口服,心中正想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一番的,谁知男主人竟然直接撵人了,让仲明好不失落! 不过等到出了大帐他又释然了,谁没年轻过呀?人家刚刚得了一场无与伦比的大胜,又正当血气方刚的年华,此时还不尽情欢好,又待何时哇?! 如果龙锦安知道,仲明竟然这么明了他的渴望,也许他就不会那么看人家不顺眼了。只可惜,就算再多几个人明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也抵不过佳人的不解风情哪! 仲明出去以后,龙锦安笑得贼兮兮的看着秦雨霏说:“雨霏,我们赶紧歇息了吧。” 可是秦雨霏却故意装憨道:“还早啊,要不你先睡吧,我想再看会儿书。” 龙锦安一脸不赞同的说:“这么晚了还看什么书,你想看什么书,等上榻了,我讲给你听,那些书我都看过的了。”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比别人多看了几本书么,用不着这么显摆吧?!唉,此路不通,继续想理由……啊,有了! 秦雨霏突然想起了刚才答应人家仲明的事情来,于是赶紧跟龙锦安说:“仲明归降了,可是他的家眷还陷在陈王手里,我刚才劝降的时候答应过他,要帮他把家眷接过来的,所以……” 龙锦安一听,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不用说,肯定是因为雨霏答应帮仲明这个忙,他才愿意归降的,所以还不等她说完就接口道:“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须得赶在陈王知道消息之前去办,不然等他知道仲明背叛了他,到时他奈何不了仲明,一定会拿其家眷出气。” 龙锦安说完之后,立即叫去人传牛超过来。就他在吩咐牛超多派些人手去往兴平接人的时候,秦雨霏插了句嘴:“我觉得,还是牛超亲自去一趟的好,毕竟是在陈王的老巢,而且恐怕仲明的家眷人数众多,不好好计划计划,只怕不容易安然带出来,所以牛超亲自去,把握要大一些。” 龙锦安点头应下:“这样也行,那就让牛超去吧,最好是将能力强一点的暗卫都带上,到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顺便打探一下兴平城里的情况,尤其是城防。”最后这几句话,他是对着牛超说的。 秦雨霏抿了抿嘴,这厮还真是会挑水带菜洗呢。 牛超却有点迟疑不决的,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对于主公的吩咐,牛超自然是遵从的,只是我们都去了,那主公这里……” 秦雨霏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立马开口道:“你就放心的去吧,有我在,谁杀得了他啊?!”说完她还得意的媚了龙锦安一眼,把龙锦安看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武功这么高,又这么紧张我,还真是令人感动又激动哇! 牛超看罢两位主子间的互动,再一想秦雨霏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夫人的武功可要甩自家几千里呢,有她坐镇再好不过,自己还瞎操什么心哪?!想罢,便告辞出帐,找仲明问情况去了。 等龙锦安回过头来,看着坐在桌案前认认真真看地图的身影,又感到有些无奈了,都说要休息了呀,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还是再提醒一遍吧:“雨霏,你看夜色已深,咱们还是赶紧歇息了吧。” 秦雨霏头也不抬的说:“你先睡吧,我随便看看,一会儿再睡。” 龙锦安又说:“还是睡了吧,地图有什么好看的?” “哦,倒也是哦。”谢谢你提醒咯,秦雨霏抬起头,冲龙锦安展颜一笑,并站起身来。龙锦安看得受用无比,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 可谁知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龙锦安彻底抓狂了!因为秦雨霏起身后并没有走向床榻,而是直到行军要箱前,翻出一大堆行军资料抱过来,看样子是想秉烛夜读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好可怜 龙锦安郁闷得想直接撞墙,做了三下深呼吸,鼓起勇气拉下脸皮走到秦雨霏背后,弯下腰去从后面搂住她,双手则很不自觉的在她胸前揉搓起来。 听着龙锦安渐渐加深的呼吸之声,秦雨霏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装糊涂下去,也未免太假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没有那种心情啊。 不过,秦雨霏也不想拒绝得太直接,就打趣的说道:“龙锦安,在你的营地外面,可还横陈着十多万具尸体哪,在这样的环境中,你确定……你能硬得起来?!” 龙锦安却对秦雨霏的话不以为然,就是这样他才更加兴奋呢——十几万人啊,那是多大的战果呀,怎么说也得好好庆祝庆祝、犒劳犒劳自己吧? 于是他用脸庞上上下下的摩擦着秦雨霏的脸,咬着她的耳垂说道:“硬不硬得起来,你来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唉,”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龙锦安这么能磨人呢?秦雨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好,走吧,我们到榻上去说。” 龙锦安一把将秦雨霏抱起,心满意足的走向床榻。 秦雨霏躺在榻上,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今天白天一直有这样事那样事的,她可以暂时不去正视自己的内心,可是现在夜深人静,她心底那股罪恶感就不可抑制的冒出来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内心! 只要一想到那一堆又一堆的残肢断臂,她就深深的感到良心不安,毕竟她不是真正这个时代的人,实在是做不到以平常心去对待这种事情——那可是成千上万人哪,竟然真的就这么被自己给杀死了!! 由于强烈的不安,秦雨霏不知不觉的就全身颤抖起来。龙锦安正搂着她上下其手呢,自然很快就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一开始,龙锦安还以为是自己的撩拨见效了,立即兴致昂扬的为她宽衣解带,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干上一场。可是在脱到秦雨霏的亵裤时,秦雨霏却夹紧了双腿不让脱。 龙锦安这才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再用物一抚秦雨霏的身体,地发现她的身子仍然还在僵硬无比,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柔软度嘛,哪里像是有跟自己欢爱的打算啊? 龙锦安按下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满,同时按捺下去的,还有他那满身的**,小心翼翼的问:“雨霏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当然不好了,还是严重不好你造吗?秦雨霏在心里咆哮着,嘴上却说得轻松:“我没事,就是想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心里头有点不得劲儿。” 龙锦安一听这话,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因为他也有过这种经历,所以立即就知道,他怀里抱着的人是因为杀人太多而产生内疚感了,便轻声安慰道:“雨霏,你不要多想,那些人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因为这是战争,他们不死,我们就会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不对?” 秦雨霏“嗯”了一声,回答道:“其实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啊,那么多的人哪,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也有牵挂、有思想的,都是因为我,是我让他们……”失去这一切! 后面几个字秦雨霏还来不及说,就被龙锦安用嘴堵回去了,不过他只是轻啄了一下就放开了,这个动作不带一丝情欲,纯粹只是为了阻止她没完没了的谴责自己而已。 为了防止秦雨霏再继续这么毫无意义的自责下去,龙锦安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说来说去,你这样做,也都是为了我,就算要自责要自罚,也要紧着我先来,所以哪,雨霏,你这么折磨你自己,其实就是在折磨我呀,我看你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吧,来,姆啊……” 龙锦安说着说着,就在秦雨霏脸上大大的偷香了一口,然后又将身子整个儿的缠了上去,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雨霏雨霏……,你就不要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嘛,也想想我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咯咯……”,一个大男人作人家小姑娘撒娇状,秦雨霏被成功的逗笑了,心情也随之开朗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内疚,但却已经能够勉强放下,不再继续去想它了。 于是心事放开的秦雨霏明知故问道:“我为什么要想你呀?你有什么好想的?” 龙锦安一听有戏,赶紧涎着脸道:“想想我的‘小兄弟’啊,‘他’好可怜哪,你都几天没理‘他’了。” 秦雨霏轻轻的“啐”了他一口,说道:“还堂堂公子爷呢,这么不要脸!” 龙锦安却更加无耻的说:“我有你就足够了,还要脸做什么?!” “哼,无耻之徒!诶……?”秦雨霏突然想起一件事,诧异的问他:“你不是被我那啥,……吓到了吗?那天晚上我明明试了的,你好像都不行了耶,而且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也没有那个啊,怎么今天晚上突然这样,你到底还……”行不行啊??后面这个不好问了,伤自尊哪! 龙锦安一听脸黑了一半儿,什么叫“被吓得不行了”?被吓到确实是真的,可也没有不行哪?! 他用手使劲儿的在怀中人的胸前捏了一把,把嘴凑在她耳朵边上,故意吹着气说:“敢情这几天我怜惜你初破身、想着让你将养一下身子没有碰你,倒让你以为我不行了是不是?嗯?” 说着他又吮了她的耳垂一下,感到怀里的人儿柔软了不少,心情一时变得欢畅起来,跟着便加进了手上的动作。 秦雨霏不自觉的回应了一下,刚刚才感觉自尊受到极大打击的龙锦安,立刻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整个人一下子就炸开来了,一个翻身伏在秦雨霏的身上,嘴里说着:“我这就让你好好瞧瞧,我到底行还是不行!”然后就做起他巴望了好几天的事情来。 由于今天晚上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秦雨霏一开始还有点儿羞涩的感觉,无论动作还是回应都有点生涩,甚至是僵硬的感觉,但是没过多久就在龙锦安的带动下,所有的感观都被调动起来了,慢慢的将身子打开。 龙锦安心愿达成心满意足,放开手脚大力的动了起来,属于他(她)们的夜晚,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二天清晨,当秦雨霏醒来时龙锦安已经不在榻上了。 等她洗漱完毕来到大帐,里面已经集中了全部将领,龙锦安正在跟大家商议启程返回的事情。 看着龙锦安那发黑的眼圈,秦雨霏心里充满了内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昨晚渐入佳境之后,她竟像是不想停下来似的,由一开始的龙锦安缠着她想要,变成了她在不停的要! 最后又像那晚一样,龙锦安不得不运起内功来,才能勉强满足得了她。搞得秦雨霏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女色魔似的,幸好龙锦安并没有笑话她,不然她都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人家了。 秦雨霏和龙锦安都不知道,就秦雨霏的这种反应,完全是由于那晚的媚毒还没有解清的缘故。 因为那毒本是专门针对男子而制的,却让秦雨霏一个大姑娘家给误打误撞的喝了下去,那种毒的毒性暴烈无比,可不是一次两次交合就能解得了的。 而且那毒还有副作用,就算主要的毒性解了,可副作用却是解不了的。只是因为这毒还未来没有女子中过,所以它到底还会有哪些副作用,现在谁说不清楚,也许有好有坏吧。 就像这些天来,秦雨霏身上那充沛得令人不可思议的精力,就是那些副作用当中的一种,不过这应该算是人人喜闻乐见的那一种了,至于往后还有没有这种好事,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就算累死龙锦安这头“老黄牛”,秦雨霏那块盐碱地最终也是没法子彻底改良好的了! 现在秦雨霏自然不知道这些,此刻她正满怀柔情的走向龙锦安。 而龙锦安从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停下了嘴里的话,满面含春的看着佳人向自己婀娜行来。 帐内除了原来龙锦安手下的将领,还有刚刚才宣布归顺的几位陈王故将,而他们也是在今晨看到仲明归降以后,才匆匆跟随的。 对于刚才这一幕,原来的老人儿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的了,倒是新进的这几位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仲明! 昨晚他匆忙离开,把时间留给这对战后鸳鸯。今天早上来到营帐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龙锦安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给吓了一大跳, ——昨夜的战况,只怕并不比前夜的轻松吧,虽然两者“杀”的内容并不一样,但是究竟得激烈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人给折腾成这样呢?唉,年轻,就是好哇,想当年…… 仲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差点儿将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得庆州 等秦雨霏坐定后,龙锦安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讲:“……所以,我们不能坐等陈王作出反应,不管庆州拿下以否,都必须全师返还。” 听完龙锦安的话后,仲明也终于想起自己身负的要事来了,于是赶紧起身说话:“启禀主公,末将昨夜已休书一封,单等主公过目后,便可送于犬子仲磊,末将在书信中要求仲磊弃暗投明,想来只要他看过书信,定然遵从。” 这封书信,可以说是仲明的投名状,所以他在信里详细讲述了在这边的所见见闻,其中自然包括秦雨霏这个杀人罗刹的事情,而且他还重点强调了他的观点,那就是——龙锦安,才是将来真正的天下之主! 龙锦安看过信后,也觉得心里很是妥帖,虽然不知道这封信到底能不能起到让仲磊献出城池的作用,但他还是立即让人上前来取了信,吩咐即刻射入城中。 就在这时他却想起了年初在吴州时的事情,那时也是为了射一封信,却让自己丑态百出,还以为自己对着“宇飞”(雨霏)这个“大男人”也起反应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禁侧过头去看着秦雨霏戏谑的笑了一下。 秦雨霏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荡笑弄得莫名其妙,她哪里会想那么远的事,还以为龙锦安这厮是又想发情了呢。遂挑眉看了他一眼,以眼神询问道:“还没被我榨干么?” 龙锦安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也不去管,只看着她笑。 仲明看得眼角直抽,对于那个“天下之主”的说法,他的信心已经没有写在信中的那么足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上面坐着的,是一个荒唐无状的yin邪之士,一点要打天下的庄重之态都没有!嗬,要是海平在这儿,肯定要把他引为知己了。 仲明站了一会儿,想想他还是到庆州城外等消息去吧,实在不行,就把儿子唤出来亲自跟他说,自己这个老子的话,他总不敢不听吧?于是便告了个罪,走出大帐去了。 龙锦安当众秀恩爱不假,但却也没有因此而荒废了正事,就在等待仲磊答复的这段时间中,他又分别询问并交待了不少事情,军中大小事务,皆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在秦雨霏看来,龙锦安便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 此刻,秦雨霏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中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这样一个高颜值高魅力的男人,他是自己的了!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三年了吧,好像收获还蛮不错的,神功练成不说,还摊上了这样一个白白嫩嫩鲜鲜的新五好男人,这个穿越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呢。 在秦雨霏看来,本来这龙锦安就各种客观条件都够不错的了,出身名门世家高富帅不说,在那种事情上,竟然又给了她意外的惊喜, ——像她那种没完没了的要法,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就真变成药渣了吧?可人家不但从容应对,还能起的比她还早,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弹药充沛火力十足哇!上马能战斗,上*床能那啥,能力很全面哪!!! 在秦雨霏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崇拜带花痴中,他们耐心的等待了大半个时辰,见仲磊还在没有作出回应,帐中诸将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就连一向沉稳的陈炯和周大维,也都有些着急起来。 ——时间不等人哪,就算之前再是大胜,现在也都已经是疲劳之师了,若不能抢在陈王主力大军打来之前撤退,恐有全军覆没之险哪! 龙锦安看出大家的不安,出言安抚道:“大家要相信仲将军,况且退一步讲,就算这次他儿子不听他的话,咱们以后也一样可以拿下庆州,城池就在这里,它又跑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雨霏看龙锦安的安抚好像效果不咋地,想着应该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便主动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跟大家说起师傅的事情来,反正她知道这个话题他们一定喜欢听,果然,她才说了开头,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出来了。 “听说夫人尊师威虎将军文武双全,夫人在其门下学艺三年,想必一定知道彭老将军最擅长的是什么罗?” 问这话的是江达,看得出来这也是个彭震威的脑残粉,秦雨霏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师傅的成名绝技是‘横扫行军十三式’,式如其名,一共有十三招。每一招都精妙绝伦,尤其是最后一招‘万马齐喑’更是威力无比。前天晚上我在战场上,用得最多的就是这一招。” 接下来发问的是郭靖:“那么昨天你打出大坑的那一招呢,叫什么?” 秦雨霏说:“那是第四式——‘力敌千钧’。” 郭靖又开始刨根问底儿的了:“那其他的招式叫呢,分别叫作什么?能不能都耍一遍给我们看看?” “你当我耍猴儿的呢!”秦雨霏没好气的堵了他一句,接着讲她的事情了;“不瞒诸位,其实我下山是奉了师命的,我去年学成下山的时候,师傅要求我务必要寻一位明主辅佐,话说到这里呢想必你们也明白了,锦安公子,就是我选定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准备好好夸一夸龙锦安,其实也就是炫一下她自个儿的眼光,却不料下面的人已经在纷纷感慨了。 首先发出感叹的人是陈炯,只见他面带神往的说道:“想不到彭老将军已经淡出朝野几十年了,还这么关心天下之事,真不愧是当年力定乾坤之人哪!” 郭靖也跟着附和说:“是啊是啊,那彭老将军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教你打仗的事情啊?有没有让你多找几个传人啊,你看我行不行……?” “停!”秦雨霏一声爆吼,双眼狠狠的瞪着郭靖,大有“你再罗嗦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有没有搞错啊,不是应该万分荣幸的问我怎么会选择你们公子,以后又如何如何辅佐的事情吗?怎么半天都问不到重点啊啊啊啊?! 这时,还是龙锦安用时开口解了秦雨霏的“燃眉之急”,而且解的还情真意切。 只见龙锦安深情款款的看着秦雨霏,轻声说了一句:“雨霏,谢谢你。” 可秦雨霏的想法却跟龙锦安不在一个频道上,因为她的本意是要给这些将领打气来着的,可不是在这儿白抒情!所以她看着龙锦安那煽情的眼神只觉碜得慌,总之就是你完全表错了情的节奏,于是她便耸了耸肩道:“你不用谢我,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只是刚好,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看着还比较顺眼而已。” 龙锦安被噎了一下,顿时感觉他那爱意满满的小心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天下群雄之中胜出、被心爱女人选中了,立时又觉得这话听着也并不那么心塞了。 其实话一出口,秦雨霏就发现风格转换的有点歪了,可是就算知道有违初衷她也收不回来了呀!没办法,只得随声附和这群铁血壮汉,陪着他们种吹捧自家师傅。 秦雨霏一边跟他们闲扯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些人对姬金豪并不熟悉,不然要是一旦八卦起这个老妖怪的事情来,那话茬儿可就拉得更长了…… 龙锦安也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听着,不过此时他心中已经明白秦雨霏的意图了,只是他并不强求她以这样的方式帮助自己鼓舞士气,总显得太过刻意了些。事实摆在那里,这些一路追随自己的人,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称,不用过多言说的。 而仲明也果然没有令龙锦安失望,不,准确的说,是没有令场众人失望。 ——就在秦雨霏挖空心思想着要跟大家聊点什么别的、有营养的话题时,仲明回来请龙锦安前往,去接手城池了!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由于接管了庆州,那么城外那些尚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自然就交由留守部队负责去了。 龙锦安匆匆交待交待了一应善后事宜,留给周大维三万兵马,自带十五万大军返还淮州。单从数字上看,他此次出兵,自身损失几乎为零,堪称一次完美到极点的用兵。 那一夜大战,龙锦安共计折损了一万三千人,而仲明留在城内幸存下来的兵马,也刚好就是这个数字,其中就包括那三千私兵,现在都被龙锦安悉数编入军中,准备一同带返,却又另外挑了三万人出来,留给周大维守城。 他们的归途才行至一半,秦雨霏就由乘车改骑马了,原因是她实在受不了龙锦安的冗繁! ——拜托!人家已经知道那三千私兵是什么劳什子的黑风卫,也知道他们都是以一当十当百的精锐中的精锐了好不好,求求你别再重话了行不行啊啊啊啊?! …… …… 后来,虽然龙锦安又追出来和秦雨霏一起并肩骑马赶路,但是终究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龙锦安也就没敢怎么腻歪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猪队友之死 虽然龙锦安和秦雨霏算是正正经经的走完了最后一段归途,但是两人的心情还是一直都很不错的。 在全军入城之际,因是胜利之师,自然被给予了最热烈的欢迎仪式。而秦雨霏的好心情,也一直持续到府衙,只是等到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后,这种好心情就不复存在了…… “你说什么?陈灿……死了?!” 兴高采烈的秦雨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呆愣了一阵才想起来问王福:“什么时候的事情?”王福回答说是三天前。 “三天前?”那就是自己离开淮州才一天,陈灿就遇难了,秦雨霏闻言冷静下来,让王福介绍下详细的情况。 只听王福沉痛的说:“那天陈灿只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剑,就不想再练了,说是要出去逛逛,因为以往他也经常这样,所以我就没怎么去管他。谁知等到晚上,却突然有人来告诉我,说是在城外发现了陈灿的尸体,我慌忙叫上几个人一起去了城外,把他的尸体运了回来,停放在府衙旁边的矮房里。原本我是想着要等主子你回来看看的,可是……” 王福说到这里有点愤恨的感觉,秦雨霏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又怎么样了?” 王福恨恨的说:“都怪那个海平,要不是他说锦安公子即将带领大军凯旋归来,有死人停在那里不吉利,陈灿也不会被匆匆烧埋了的!” “匆匆烧埋??”秦雨霏惊呼一声,眉头拧成个“川”字。 虽然王福没有提到陈灿死于他杀,但是秦雨霏总觉得陈灿不会是自然死亡,因为实在太突然了。而且事情恰好发生在自己不在的这个期间,这个时间点就很蹊跷。 可是现在没有了尸体,很多线索就都无端的断了,这样一来,她想要查明陈灿的真正死因,就要多费好些周折了。 “陈灿尸体运回来后,可请仵作来看过?” 王福说:“还在城外的时候就看过了,我赶到那里时,仵作刚走。” 秦雨霏问:“那仵作怎么说?” 王福答道:“只说是喝多了酒,不小心摔死的。” “摔死的……?”嗬!可真够有出息的啊,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死! 秦雨霏更不信了,虽说人倒霉起来真的会喝凉水都塞牙缝,可她不相信陈灿会刚好这么点儿背。况且,她记得陈灿可不怎么好酒,就算偶尔高兴了喝上一点儿,也不至于能喝到把自己活活摔死的地步吧? 于是她再次问道:“当时你看见陈灿的尸体,有没有觉得在他身上,有什么特别异常之处?或者这样说,既然他是摔死的,那么他的致命伤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 这已经是好几个问题了,王福好好的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没觉得他的尸体有什么异常,至于摔得最重的地方……是脖子,仵作说,陈灿是头朝下摔的,所以脖子才会被摔断,人当场就死了。” 秦雨霏听了王福这一度话便陷入了深思,——刚好摔断了脖子,难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 不信!秦雨霏还是不相信,除非……她能找到证明陈灿确实死于意外的证据,否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作为陈灿的主子,秦雨霏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弄清他死亡的真相。 王福看到自家主子半晌不说话,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补充说道:“主子,小的赶到那里时,陈灿身上的酒气非常大,看来是真的喝了很多酒。想不到,他竟然会因此而送了性命,唉!” 王福说完之后也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了,——陈灿这个人,虽然又懒又馋还嘴碎,可对主子的中心却是没得说的,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人会一直陪在主子的身边,服侍主子到老的,可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快就去了…… 秦雨霏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那么王福,陈灿当天出去的时候,是喝过酒才出去的吗?”王福说没有。 “那就是在外面喝的了,那你知道他那天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吗?具体是和谁喝的酒?在哪里喝的?喝了酒之后,他又为什么会跑到城外去?” 这些问题,王福一个也回答不了。 秦雨霏也没有怪他,王福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指望他知道这些,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会留下痕迹的,大不了她慢慢查就是罗。 尽管心里想着慢慢查,但是以秦雨霏的急性子,这个所谓的“慢”,也不过就是除去她洗净一身风尘的这一小段时间而已。 这不,秦雨霏让王福打了水来,以行军速度快速冲洗一番,就开始着手查案了。本来她是想着到街上转一转,打探一下陈灿那天都到过什么地方、遇到过什么人,在他死之前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以便以此来推断其死因的。可是看着天色尚早她又改主意了,叫上王福,骑上快马,来到发现陈灿尸体的地方,她想先看下这个第一案发现场。 只可惜当她来到城外陈灿横尸的地方一看,却又大失所望,这里明显有被人为整理过的痕迹,所以几乎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无奈之下,秦雨霏又带着王福返回城里,打算挨个儿的去那些酒肆、饭馆里问问情况,可是她(他)们才问到第三家,龙锦安派出的人就找来了,说是让请秦雨霏回去,准备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秦雨霏看着时间正是酒肆、饭馆做生意的时候,确实也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向人家打听死人的事情,于是便随同那人一起返回了府衙。 晚上华灯初上,整个淮安府衙灯火通明,全军校尉以上将领、淮安府的大小官员,以及全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名流等,齐聚府衙大厅。主人也罢,来宾也罢,俱都兴致昂扬,一起谈笑风生,整个厅内觥筹交错,笑语翻天,好一番欢腾景象! 独独秦雨霏兴致缺缺,神情落寞的坐在大厅一角,看着与众人把酒言欢的龙锦安,木然的品着杯中的酒。只是,也不知是她的味觉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今晚的酒恰好与她心情相匹配了,总之入口尽是苦涩之感,连带着也让秦雨霏觉得心里面分外的苦涩。 陈灿死亡的事情一直压在秦雨霏的心里,让她感觉不到满堂庆贺的欢欣。而龙锦安的不闻不问,更是让她心情低落的罪魁祸首。 其实,是秦雨霏依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社会的缘故,比如陈灿之死,在她看来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人命关天嘛,做警察出身的,向来都把人命看得要比别人重些。 况且这陈灿又是秦雨霏的跟班兼“侍卫”,在秦雨霏的潜意识里,一直是把陈灿当作队友来看待的。尽管,陈灿更多的是属于那种“猪队友”的类型,可是“猪队友”,他也是队友啊!! 朝夕相处近一年,怎么说也是有了一些“队友情”、“战友情”的。现在突然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秦雨霏的心里怎么都不会好受。她就觉得龙锦安作为自己最最亲近的人,应该第一时间给她一些安慰才对。可是他却偏偏一点表示都没有,自然就让秦雨霏倍感失落了。 可是秦雨霏却不明白,于龙锦安来讲,陈灿实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就算之前曾经教过那么三招两式剑法,那也纯粹就是为了打发他和王福,不想让两人在他跟前碍眼而已,现在死了,再拨两个人过来给她就是了嘛! 所以,对于秦雨霏的失意,龙锦安完全就没往这方面想,当他用眼角余光扫过秦雨霏的脸庞,看到她脸上表情明显有些晦暗的时候,只是想着她肯定又是因为看到自己将冯妍儿带在身边,所以吃醋不高兴了,等明天哄哄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妍儿心满意足的坐在龙锦安身边,频频接受各级文武官员前来敬酒,虽然她只是个丫环出身,但却也是堂堂侯门里的大丫环,再加她又刻意端着,所以仪态容止看上去也是像模像样的,倒让大家看着颇有些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在场诸人中,除了来自军队且这次跟随龙锦安往庆往庆州、亲眼目睹过主公与其真正的“夫人”之间亲密互动的人之外,大概都被这种假像暂时骗过去了,而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像海平这种见多识广的能臣,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秦雨霏心中有事,自然无心喝酒。可若不借酒浇愁,她又实在不好骗自己,她的伤心失意,并不完全只是因为龙锦安不关心陈灿之死这么一件事情,甚至这其实只能算是其中比较不重要的因素。陈灿的死因,不靠龙锦安她也完全有能力独自查出来,而真正令她如在谷底的,其实是…… 第一百七十章 是你的事! 真正令秦雨霏如在谷底的,其实还是龙锦安由内而外的自然之感——他怎么就那么若无其事、那么的理所当然呢?就算再是逢场作戏、再是顾全大局,怎么可以一点做作、一点勉强都没有呢?! 秦雨霏又钻牛角尖了!或者……也不应该说她钻了牛角尖,而应该是所有恋人的通病吧,不管换成是谁,恐怕都无法做到愉快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人卿卿我我的吧? 所以,秦雨霏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的看不下去了,可她又没办法当场冲上去掐架打脸撕衣裳,于是只好选择灰溜溜的提前离席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秦雨霏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心里一遍遍的提示自己那都是作戏都是假的、自己才是他的真爱,可惜恋人都是很容易患得患失的,所以秦雨霏也不能免俗的想着,既然有了这次就会有下次、下下次!那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难道每一次都要这么假装坚强、假装一点儿都不在意的看着,还带满含笑意的配合?! 到底该怎么办嘛啊啊啊啊啊……?!秦雨霏在心里咆哮了一阵,却又丝毫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于是用双手捂着脸无聊的上下揉搓,急于找件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唉,也用不着到处找了,现成儿的,查案子呀! 秦雨霏想到做到,立即叫来王福,问他有关那个仵作的事情,只可惜王福实在是知之不多。 没办法,她只好将府衙的管事找了来。可是管事也不知道那仵作家住哪里,又一连找了好几个人,才将那仵作的家庭住址问清楚。也幸好最后并没有让她失望,不然秦雨霏只怕要抓狂了。 见自家主子听风就是雨的、大晚上了还要出门子,王福勉强阻拦了一下,最后自然是拧不过他家主子,乖乖的跟在秦雨霏屁股后面走了。 听府里那个门房说的,仵作家住得很偏避,可是秦雨霏她(他)们却偏偏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不是她和王福堪比警犬找人厉害,而是仵作家太显眼了!! ——隔着老远看到那个方向火光冲天,秦雨霏心中就本能的一紧,心想但愿没那么巧,但愿烧的是别家,可惜她的运气就是那么坏,着火的,就是仵作的家!! 秦雨霏冷笑着看了一会儿,带着王福回府了。 回到小院后,她问了王福一句:“现在呢,你还觉得,陈灿真的只是喝多了、不小心摔死的?” 王福无语,秦雨霏也不再多说,转身出门,找龙锦安去了。她想现在都已过了午夜,那个宏大无比的庆功宴,也应该散场了吧。 秦雨霏来到时,龙锦安刚刚洗漱好,正准备休息,突然看见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人儿,不禁高兴得心花怒放,一个箭步跨过去将人抱个满怀,然低下头就将嘴凑上去啃了起来。认知才吮了两下,舌尖上就传来疼痛的感觉! “嘶……!” 龙锦安委屈万分地将舌头收了回来,夸张的哭丧着脸,嘟哝着说:“雨霏,你好狠的心哪!你看,我的舌头被你咬掉一截儿了,不信你看,啊……”说着他又将脸凑近了,想着趁机再一亲芳泽,可惜却被佳人给一巴掌拍开了。 秦雨霏强行绷起脸来,很不给龙锦安面子的说:“你少在这儿发情,我可是来说正事的!” 龙锦安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腆着被无情拍开的脸又凑了上来,非常好脾气的说:“什么事儿你说,我听着呢。” 秦雨霏说:“是陈灿的事情,我跟你说……” “陈灿的事情?”大晚上的来找人家,竟然是说别的男人!龙锦安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可是他也不敢驳了佳人的意,只好随着她的话说道:“你说吧,甭管什么事儿有我呢,横竖有我呢。” 龙锦安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从秦雨霏的后背滑到腰际,摩挲了一会儿,便一路向下,去寻找那最令他魂魄震荡的地方…… 秦雨霏也顾不得去管他,自顾自的说着陈灿的事情:“……可是城外那个现场已经被人破坏掉了,……本来想知道他跟什么人喝的酒,可是问了两家,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来,……现在他家都被烧掉了,这样……啊!” “嗯……,”秦雨霏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提防龙锦安那双作恶的手,猛不防的被他撩拨出声音来,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只因龙锦安的手到达那圆圆鼓鼓的地方后就不愿再离开了,双手满握在那儿不住地揉搓着,偏生秦雨霏这几天的身子又出奇的敏感,所以龙锦安才这么稍稍的一撩拨,她就感觉自己下面有了水意,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误了正事,赶紧伸出手将龙锦安推开,擅声说道:“你给我正经点儿!我这说正事儿呢!!” 龙锦安几乎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哪里还容得秦雨霏再讲这些大煞风景的事情,猛的弯下腰去,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大跨步的走向了床榻 秦雨霏这会儿早就已经是春意荡漾的了,故也不能继续冷静的去述说陈灿的事情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步一步的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就算再急再想,总也得等天亮吧,眼下,还是先把这满身**解了为妙…… …… …… 又是一夜深缠,只不过这回秦雨霏心里头想着事情,倒是醒得比龙锦安要早。这会儿,她静静的看着龙锦安的睡颜,心里觉得有一种安然的满足感。 虽然,两人同榻而眠已经不止一次,但秦雨霏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龙锦安的脸,所以她肆意的看着,像是要把他看进骨子里似的…… “是不是很好看?” “嗬!”秦雨霏正默默的看着,龙锦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把她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气道:“好看个屁!又不是长得貌比潘安,臭美什么?!” 龙锦安慵懒一笑,犹如优坛花开,把秦雨霏迷得眼睛一晃,险些又要把持不住了。 龙锦安对她这种反应满意之极,但更得意于自己的魅力,高兴之下,抻出手来抱住秦雨霏,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龙锦安用手指轻轻抚过秦雨霏的唇瓣,而后自上而下,经下巴、脖颈再至锁骨,他的动作很慢,可以说是温柔致极。 刚刚才粗蛮的把人压在身下,转眼之间却又变成这种慢三拍的温柔调子,不免让秦雨霏有点跟不上趟的感觉。 此时,她微张着小嘴,小口的喘息着,怔怔的看着龙锦安的脸。他眼睛里浓浓的爱意,还有那丝毫不加掩饰的yu望,都让她彻底的迷失在其中。 所以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安静的等待着期待着…… 龙锦安如膜拜一般,慢慢抚过身下未着寸缕的肌肤,直至手下感觉软成一团春泥,而佳人的呼吸已经渐次急迫起来,胸口也因喘息而大幅的上下起伏着,他才开始了晨起的征伐…… 冬季天亮的晚,等到两人事情结束,天色也不过方明。秦雨霏好容易才从高高腾起的余韵中恢复过来,瘫软成一团的平复着尚有些急促的呼吸。龙锦安从身后搂着她,用手指卷着她的几根头发玩。 静静的躺了好一会儿,秦雨霏才想起自己昨晚来这里的目的,一时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是“因色误事”,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理解人家海平了,——连自己都快成昏君了呢,更何况是龙锦安?!呵呵,还真被她给祸害了!!想到这里,她便翻过身来—— “嘶……”,因为她是突然翻身,龙锦安来不及放开她的头发,所以就被挣疼了。 龙锦安赶紧松开手,心疼的责怪着自己,秦雨霏却没当回事儿:“没什么,你别磨叽,我要跟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龙锦安懒洋洋的说:“知道了,不就是陈灿的事情吗?回头我让人重新厚葬就是了。” 秦雨霏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厚葬陈灿了?遂不理这茬,直接揭过去说重点:“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陈灿的事情,而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龙锦安一愣,很不明白,问秦雨霏:“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秦雨霏故意逗他:“谁让你不好好听我讲话的?睁眼瞎了吧?!” 龙锦安在她额头啄了一下,轻轻一笑说:“是是是,怪我不好好听话,还望我的好夫人行行好,千万再说一遍才是。” 秦雨霏却笑不出来,表情变得有点严肃的说道:“是关于那个仵作的事情,昨晚我一连找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他家的地址,可是等我跟王福赶到那里时,他家却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你总不会觉得,这完全只是一个巧合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抉择 龙锦安一下子收起了慵懒的表情,变得严肃无比,他又不是那种没有经过事的人,自然不会认为真有这种巧合,眯起眼睛问:“所以你觉得……是咱们府衙里的人有问题?” “不然呢?!你以为??” 秦雨霏挑着眉头反问,还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只可惜因为她的身子是侧躺着的,所以肩膀没有耸起来,却把胸前那两个超大型的包子给弄得晃动不已,看得龙锦安小腹又是一紧。只是想到这会子正在说正经事呢,就算他再想要,只怕她也不肯了,只得压下火气,只过过眼瘾。 秦雨霏却没有发现这个危险,接着分析道:“由于昨晚找了好几个人,可能把全府衙都惊动了,所以我觉得,问题不一定就出在我找的这几个人当中,别的人也是有嫌疑的,那这样一来,你可就得将全府上下统统筛查一遍了。” 龙锦安回答说:“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秦雨霏却不答应,她好容易才碰到一件感兴趣的事情呢,而且还是跟她自个儿也有关系的,自然得亲力亲为了,不守她也不能完全拒绝,因为牵扯的面太广,有些事情还是龙锦安做要方便一点,于是说道:“严查府中奸细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陈灿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会去查,就不用你管了。” 龙锦安不悦的道:“要分这么清吗?”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难道我什么都不做,闲着长草?!” “你?”龙锦安一滞,他被秦雨霏这奇怪的论调给噎得找不着话讲,只好干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那行,外面的事情就由你去查吧,府里头交给我。” 秦雨霏却又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的暗卫头子不是没在吗,你行不行啊?”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有哪个男人会说出“我不行”的答案来?!龙锦安亦如是,闻言嘴角一翘,用手刮了一下秦雨霏的鼻子说:“你都能行,我会不行?!” “可你人手不够啊,”秦雨霏还不信人家呢。 龙锦安的嘴角上翘得更厉害了,反问秦雨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有牛超那几个人吧?” 秦雨霏不解:“可那不是几个人呀,我听牛超说,他们得去好几十人呢,难道……你暗地里的力量还不止这一股?” 龙锦安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遂说道:“这个你不用多管,总之你知道我完全能够就会这些事情就是了。” “切,不问就不问,我还没那闲功夫呢!”秦雨霏也不想再躺着继续说这事儿了,于是麻利的起身下床,很自然的光着脚走到离床不远处,去拣昨晚被龙锦安扔在地上的衣服,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光身子应该会有的害羞之感。 龙锦安看着这一幕,心中感觉怪怪的,以其说是悸动,倒不如说是惊讶。要说起来,他还真没有秦雨霏放得开呢,夜间是另一回事,可现在大白天的,要是让他光身子在地上走一遭,他还真有点做不出来。 秦雨霏可没有什么怪异不怪异的感觉,在她看来,睡都睡了,还矫情什么呀,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很自然的穿好衣服,秦雨霏回过头来看见龙锦安还躺着,关心的问:“是不是昨天晚上累着你了?下次不行你就说出来嘛,我又不是非要不可,你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嘛。”说完她又有点心虚了,好像当时她真的还就非要不可了呢,一直缠着人家要,唉,她真的是好过分哦! 龙锦安被她这话给打击得不行,倒是一下子就变得能放开了,一把掀开被子,也光着脚就跳到秦雨霏身边来,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劲儿的眯起眼睛来问着道:“你怀疑我不行?!那要不要……再试一下?” 秦雨霏这才感觉到一丝危险,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说:“不用试了不用试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的。”被压榨成那样都没变药渣,真的很腻害呀!!以后可不兴再怀疑人家了。不过……,哇塞!!好完美的大卫啊,六块?还是八块腹肌?还有那个……“茶壶嘴”呢,怎么甩来甩去的? 龙锦安顺着她的眼神低下头一看,脸上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再看她那口水直流的表情,一时不禁变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他这到底是遇到了一个由什么变成的女人啊,怎么看着男子器具,不但没有丝毫难为情,反而还兴致勃勃的,这……??唉!! 龙锦安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想下去了,反正不管眼前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都已经认定她了,没有她的日子,他完全不敢想像。 所以,龙锦安只好率先败下阵来,快速拣起自己的衣服来套在身上,算是勉强把这个“羞”给遮住了。 秦雨霏被他的动作逗得大笑起来,难得这么清清禁楚的看到这种花样美男,更为难得的是,人家还露出这种小羞涩的表情来,像个害羞的小男生似的,实在是太萌了! 龙锦安装好衣服,本想再反过来调戏一下秦雨霏,也多少找回点场子来,谁知人家却只说了一句“我要查案去了”,人就走出了房间,让他一个人干站着,有劲儿也没处使去。 秦雨霏回到院子,叫来王福交待了几句就出府去了。 这一天,秦雨霏一直在外面呆到天黑定了才回来,收获说不上有多大,但终究不再两眼一摸黑了。只是等到她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跟王福在府里打探的两相一结合起来分析,却又觉得更加的迷雾重重了。 想着这种事情也急不走,秦雨霏便也没有太强求,反正又没人让她限时破案,一板一眼的来也就是了。 两天之后,龙锦安在书房听取暗卫汇报情况,却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当晚,吴凯之便来到了他的书房,两人一起密谋了大半宿,最后决定还是按照既定方案执行。 吴凯之离去后,龙锦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心里头烦燥不安的,一个声音告诉他答应雨霏的事情要说到做到;另一个声音却又一再的告诫他,一切应以大局为重!龙锦安纠结了一夜,终于在天快要亮时做出了抉择…… 秦雨霏这几天查得有点恼火,好像但凡她找到一星半点有用的线索,到最后总是会莫名奇妙的断了,让她产生了一种有人在故意阻止她调查这个案子的感觉。不过越是这样,却越激出她的好胜心来了,让她再次坚定了一定要查清这桩悬案的信心。 这天晚上,秦雨霏再一次趁着夜色,来到曾有人看见陈灿出现过的那条偏避的小巷子里,施展轻功跃上一旁的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动不动的趴在上面。她现在的轻功虽然还达不到“烟云起处随风漫步”的程度,但要做到不发出一丁点儿响声,跳个这么高点儿的屋顶,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秦雨霏这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蹲守,是因为有好几条线索都指向了这里,可是偏偏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所以她才想着利用晚上的时间来这里守株待兔,不是说罪恶总是选择在晚上发生吗,没准儿就让她给发现点什么了呢。 而这一晚的等待,也果真没有让秦雨霏失望。——半夜时分,在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院落里出现了灯光。 若是寻常灯光,秦雨霏自然不会去特别关注,这半夜三更的,谁家还不兴起个夜、撒个尿什么的?可那一处的灯光却像是点在高处似的,乍一看去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多看一会儿,就会发现其像是在有规律的闪着,这就有点值得深究了。 但是这个小院的位置,却并没有在秦雨霏现在蹲守的这个巷子里,而是中间又隔了两条小巷,她决定过去看看。 秦雨霏从屋顶跳下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再次展开轻功,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临近那个小院时,秦雨霏停了下来。为怕打草惊蛇,她跳到离那个小院有一二十丈远的一座屋顶上,远远的看着。 通过观察,秦雨霏发现那灯光是从院子一角的阁楼上发出来的,正当她想再靠近一点去看个究竟时,不经意的抬眼扫了下另外一个方向,却看到远处也有同样的灯光出现。 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发现两者之间似乎是在传达某种信号,而这灯光应该就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语。至于另外那一处灯光的来源之地,应该是…… “嘶……”怎么会是那里呀?!秦雨霏倒吸一口冷气,她生怕看错了,又用手揉了下眼睛,再次定睛一看 这回确认无误了,那灯光,确实是从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传过来的,而那里就是——淮州府衙! ! 秦雨霏傻眼了,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哪!!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打场埋伏 淮州府里有人在往外传递消息!! 这个认知让秦雨霏感到非常震惊,同时她又感到非常庆幸,庆幸这么隐迷的事情竟被自己发现,那龙锦安就可以少受一些损失了。 秦雨霏飞快的赶回府衙,看时间上能不能赶得及,一举找出那个正在打灯光的人。谁知等她火急火燎的赶回府里,那灯光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害她白白在府衙最高处的屋顶了守了一夜,那种奇怪的灯光却再也没有出现。 看到府中下人已经起来干活了,秦雨霏只好从屋顶下来。但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径直去找龙锦安。 龙锦安这几日过的也并不清闲,秦雨霏是一门心思扑在案子上,而他则是一直都在密切关注陈王的动向。此时,他正埋首在一大堆书案、信件中,一抬头看到秦雨霏进来,不禁眼前一亮,感觉整个屋里的沉闷气氛都一扫而空了。 龙锦安笑意盈盈的看着秦雨霏道:“雨霏,快过来,天冷呢,怎么起这么早?” 可惜秦雨霏对人家的温存体贴一点儿也不感冒,硬邦邦的回答着:“早什么早?我压根儿就没睡!” 龙锦安一怔,苦笑了一下问:“又是为了案子的事情?”起早贪黑这么久了,还不想歇歇?!可惜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嘀咕下,要是说出来准挨骂,他可不敢轻易去捋这虎须。 谁知秦雨霏却给了龙锦安一个别样的答复:“这回又不是我的案子了,又是你的事情!” 龙锦安一惊,这是又查出什么来了?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出任何声色来,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我这里又出什么事情了?难道你又发现府里有奸细了不成?” 秦雨霏得意的说:“正是!” “正……是?”龙锦安不淡定了,整个淮州府衙,他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大清洗了一遍,不敢说连个苍蝇蚊子都没有,但确实是已经干净不少了,至少可以说,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已经再没有能超出他亲自掌控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突然钻出来的这个“奸细”之说,可就有点儿考究了。 龙锦安不动声色,平静无波的问:“你可查出是谁了?” 秦雨霏说:“具体是谁我还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府里有人使用灯光对外传递消息,而那个接受消息的地方我也知道。” 龙锦安眉头跳了一下,问道:“那地方在哪儿呢?” 秦雨霏回答说:“就在城西,具体位于府城正中大街尽头的一条小巷子里。” 龙锦安听完之后,伸出手去将秦雨霏拉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顺势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嘴里充满诱惑的问着:“雨霏,我都好几天没有见着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秦雨霏把眼睛闭上,舒服的靠在龙锦安的怀里。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初衷,遂半睁半闭着眼睛道:“也不知道那个人已经传过多少消息了,我看你得赶紧着手调查这件事情,拖延越久,你的损失就会越大。嗯……,不如这样,我现在就带着你人过去看吧?我站得远一点儿,指给他看就行了,保证不会暴露了行藏。” 秦雨霏说风就是雨,从龙锦安的怀里挣脱开来就去开门,意思就是叫龙锦安赶紧去传人来跟她走。 龙锦安抚了下额头,无奈的道:“别着急,你说那个地方我也有所耳闻,一会儿我让人去看着就是了。倒是你呀,又在外面折腾整整一宿了是不是?赶紧回去睡个觉,休息休息去吧。” 谁知秦雨霏并不领情,反对让她回去睡觉的话:“人家又不累,那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得再到那边去看看,没准儿还能多发现一些线索呢。” 龙锦安闻言不高兴了,板起脸来跟她说道:“不行,你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我不许你这样没日没夜的行事,今天说什么都得好好的休息,不然……” 龙锦安说到这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秦雨霏身边,将人搂了个满怀,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说:“不然的话,我不介意,亲自把你……困、在、床、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故意拉长声音,并刻意压低了音量,让人听起来觉得充满了诱惑。 但是这一次,秦雨霏却没有如龙锦安愿的即刻显出春情荡漾的样子,因为这几天,她对这种事情压根儿不怎么感冒。 大概是因为一连查了好几天,陈灿的案子却没有丝毫进展的缘故吧,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吧,她也说不上,反正就是整个人都很不得劲儿,闷闷不乐的,除了查案这件事情还能勉强提起一点兴趣来,其他事情她都兴致缺缺。 此时听着龙锦安这半是诱惑半是“威胁”的言语,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有反应了,可是今天她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正色道:“府里还有内奸,这件事情可马虎不得,我还是再去那里看下……” “你先别去,”龙锦安赶紧出言打断她的话,并转移了话题:“一会儿军师就过来了,咱们商量一下陈王来犯事情。” 秦雨霏的注意力,果然就被“陈王来犯”这几个字紧紧吸引过去了,她紧张的问:“陈王要来打淮州啦?” 龙锦安答道:“虽不是直接打到淮州,但也差不多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龙锦安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跟她详细的说起军情来…… 等到吴岂之进来,三人商量的结果便是:把战场尽量摆到前线、靠近陈王地盘的地方去,然后他们如同在习州时一般,再设上他几个分段式埋伏,不求彻底打败或者消灭陈王大军,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告诉陈王他们这是早有防备了,再打下去他也占不到多少便宜,最终让人知难而退罢了。 等商量完了,吴凯之自去布置,龙锦安则故意试探了一下:“雨霏,你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应对陈王大军了,那件案子……” 秦雨霏闻琴知雅意,极经面子的说:“那个就先不管了,我先帮你打场埋伏去。” 龙锦安听到她不管了,心里高兴得直想跳,不过等听到说要帮自己打埋伏去时,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就不要去了,天气太冷,你去埋伏……不合适。” 秦雨霏一听不干了,整个儿跳起来的说:“什么叫作我‘不合适’?!我哪里不合适了?人家埋伏的时候,又不会暴露了目标……” 龙锦安伸出手掌来,轻轻的捂在了秦雨霏的嘴上,柔声说道:“我所说的‘不合适’,并不是指你不会打伏击,而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雨霏,你知道,你的身体偏寒……” “我知道,”秦雨霏打断了龙锦安的话,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 龙锦安怔怔的看着秦雨霏,他是真的被她这句话给惊着了!——不能生孩子,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呢,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生孩子?! 看着说了这句后却依然神色如常的秦雨霏,龙锦安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秦雨霏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丝毫不妥之处,将龙锦安的手拿下来,继续思想工作:“我是真的没有问题!你是不知道,我当初学武功的时候哇,就是常在冰天雪地里一冻好几天的,最后那次,我被冻成个冰人儿,在外面冰封了整整七天七夜呢。所以,在大下雪天去野外埋伏,我敢说,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秦雨霏一字一句的说完,见龙锦安还在不表态,不禁拉着他的衣襟,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哎呀啊,你到是答应了嘛,人家还没有在冬天里打过仗,就想去看看嘛……” 龙锦安见她难得露出一点儿撒娇状,不想却是为了这种事情,一时间还真是感到有点哭笑不得的。 再又想到刚才那个问题,只觉现在讲生不生孩子,似乎也太早了一点儿。况且她的身体是这样,也许这像这样说只不过是她嘴硬、在故意假装坚强也说不定呢,自己要是再跟她反复的提起这个话题,恐怕反会加深她的焦虑和不安哪。 唉……,龙锦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就像打仗这种事情,奈何不得,也就只好随她了,遂无奈的说:“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去吧。只是到时候,一定要多带些衣服,还有,一定要随时跟我在一起,不然就不让你去。” “怎么你也要去呀?不是说了你要坐镇淮州的吗?” 龙锦安轻哼一声,装作不高兴的说:“既然你都要去了,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秦雨霏却没往自己身上想,甚至还自以为真相的说:“你是担心……你不去的话,陈炯他们打不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是冯妍儿 龙锦安闻言无语至极,心说就别指望她会有个温情小意的时候,忧桑了半晌,才又重拾语言的信心,不无失意的说:“我不担心他们,我是担心你。” 秦雨霏也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甩着脑袋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都说了人家是在那种环境之下练过的了嘛。” 龙锦安再次郁卒到不行,苦笑着跟她说:“那好,我不担心你了,是我想跟你去见识见识,这总行了吧?” 秦雨霏还是想不到感情那个方向上去,一副谈正事的架式,虎着脸说:“我可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你跟去做什么?还不老老实实呆在淮州筹集粮草、军饷,还有棉被、冬衣,这些事情哪一样不重要啊,你还有闲情跟着我?真是的!” 龙锦安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还真是过河拆桥呢,一答应她的事情,回头就来跟你甩脸子啦!不过他也只是这样假装愤愤的想想,要让他弗心爱之人的意,定是断然不肯的,所以,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秦雨霏把她这一大串教导之言讲完。 而秦雨霏亲自过了一把“言传身教”的瘾后,也终于想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她就像是才突然发现似的跟龙锦安说起来:“哎呀,我到现在还没有洗漱过呢,都一天一夜了!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还有我的衣服,哎哟,怎么脏了好几处呀……”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如阵风似的跨出了房间门。 龙锦安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再次摇头苦笑了一下,为了不让她再继续纠缠内奸的事情,他不得不拿出陈王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可现在她又一门心思要去打仗了,唉,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秦雨霏才走到小院门口,就看见王福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回到房间后,王福汇报了他最新打探到的消息,秦雨霏听后便陷入了深思当中。 按昭王福的说法,海平在说要陈灿速速下葬的时候,其实是听了一名管事的话,而那名管事在说那些话之前,刚好又单独接触过冯妍儿…… 秦雨霏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脑子里便有了一幅清晰的画面:由冯妍儿先对那个管事面授机宜,然后管事再去向海平进言,于是海平便下令让人将陈灿匆匆下葬,而下面的人扯了大旗,趁机将尸体一把火烧了,最直接的罪证也就没了,一了百了! “哼!”秦雨霏冷笑一声,她就说嘛,那海平乃是淮州重臣,怎么会来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来是被人当枪使了!这个死老头,真是成事不……足,哼,他成的只是龙锦安的事,败起她的事情来,却有余有剩得很! 秦雨霏又呆坐着冥思苦想了一阵,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昨天夜里看到灯光的那个小院子,不就坐落在那条巷子吗?——就是她跟龙锦霞、郭琳逛街时,遇到冯妍儿的那条巷子。那么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秦雨霏立刻就坐不住了,叫进王福来让他去打水,并吩咐不用等水烧开,直接打盆冷水来。 最终王福打来的,到底还是温水,秦雨霏以最快速度洗好脸,又随便找件外衣换上,便一阵风似的又出门去了。 秦雨霏来到那条僻静的小巷子,看到左右无人时跳到高处看了一下,确定昨天晚上打灯光传信的小院,确实就是那天冯妍儿从里面出来的那个院子! 秦雨霏正想翻入院中实地勘察一番,却被人叫住了。 “秦夫人,主公让小的来请你回去呢。” 要不是完全确定来喊自己的人确实龙锦安派来的,秦雨霏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跟踪了。可是龙锦安有请,她又不得不回去,因想着可能是打仗的事情,与案子相比,那个的确是要重要许多。 等她回到府里, 看到龙锦安正在让人四处传令,准备召集人马开会,讨论即将出兵迎敌的事情。 秦雨霏并没有和龙锦安一起进入大厅,尽管两人前后脚的出门,但是在路上秦雨霏有意的放慢了速度,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就行了,没有必要非要去争那一时意气,而且她也不想龙锦安为难,其实主要还是不想他被海平那个倔老头为难。 对于此次出兵的提议,通过得出奇的顺利,让秦雨霏都感觉有点不相信的看了海平好几眼,他今天怎么突然就不反对了呢? 其实,海平又不是半点军事不懂,上次他不同意出兵,那是因为在三方处于相安无事的情况下,龙锦安主动出击去寻人家晦气、谋夺庆州,可这次是人家打上门来了,不想等着挨打,那就只能应战啊! 但是在听到秦雨霏这次又要跟着出兵去打仗的时候,海平反对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秦夫人此次不该再去战场!身为女子者,就该宜室宜家、安于闺阁,总想着去抛头露面,不安于室,是为不贤也!” 秦雨霏听了一点儿也不生气,海平要是不说她两句“不贤”的话,她还不习惯了呢。她也不想辩驳,反正她去打仗的事情是已经定了的,他反对无效!现在让他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才懒得理他。 不过秦雨霏不辩驳,不代表就没有站出来替她辩驳,而且想要替她辩驳的人还绝对不止一两个。 其实只要是参加了上次庆州夜战的那一大波人,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谁不记得秦雨霏的好?若不是她一人独杀上万敌兵,他们又哪来那么大的胜仗啊?! 而在这些人中,郭靖又是最仗义的那一个,所以他就率先跳了出来,指着海平的鼻子吼道:“凭什么不让夫人去,你知不知道夫人在庆州杀了多少敌人呀?如果你还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一万零五百!!” 海平用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不无讥讽的说道:“在这个世上,欺世盗名的人太多了,杀敌一万?还仅靠一个人?郭将军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郭靖被闻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论起耍嘴皮子,他差这些文官可是差远了,尤其还是海平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讲、谁都敢得罪的人,郭靖一个直肠子哪里辩得过啊? 见郭靖的话海平不信,陈炯、江达甚至包括新近归降的仲明等人,都纷纷开口来证实郭靖的话,谁知海平就是一要筋,任你说出朵花来,反正他没亲眼看到的事情,就是三个字——不相信! 说到最后,众将也没辙了,总不能为了让他相信,现找一万敌军来让秦雨霏当场表演切菜瓜吧?! 不过郭靖在生了一阵闷气之后,倒是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说出来:“既然海大人就是不肯相信,那不如这次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让你亲眼看看夫人是怎么杀敌的,到时候你自然就心服口服了,也省得你以后老拿什么不贤不淡的出来说话。” 海平被郭靖一激将,把心一横,立时就表态说要一同前去,还是龙锦安出言阻止了,开什么玩笑,他去都已经够出格儿的了,要是再连海平都去了,那淮州城内可就一个够份量的人都没有了,到时候不乱套才怪! 最后议事的结果,还是按照龙锦安的意图来的:海平留下,负责筹集粮草军饷、军衣被服等等物资;吴凯之则全面负责后方兵马调动以及整体防务事宜等。 之后两天,尽管天气已经很冷,但是出兵的事情还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的。 在这天晚上的送别宴上,秦雨霏见到了仲明的妻子。其实更准确的说,是那位仲夫人陪了她一整晚。 听仲夫人讲,她(他)们一家是随牛超等一众暗卫,绕道安平县之后,才又迂回到达淮州的。至于绕路的原因,则是因为陈王用兵,沿途都是陈军的人,牛超担心她(他)们人多露了行藏,所以才多走了两天才到的。 于是秦雨霏猜想,龙锦安提前知晓陈王来犯的消息,肯定是牛超让人送来的。若不是他们潜入兴平、直接深入到陈王的大本营内,也无法知晓这种机密的事情。看来他们跑这一趟,收获还是蛮大的,不止如愿接到仲明家眷,还顺带获得一个这么大的消息,也可以说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了。 得知牛超回来,秦雨霏是最高兴的,因为案子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他去办了。对于牛超的办事能力,她还是很看好的。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去查冯妍儿了?毕竟那可是他主子的心头好呢! 秦雨霏回来后又呆坐着吃了一会儿干醋,才让人去将牛超找来,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将该交待的注意事项统统交待了一遍,牛超了复述确认了,最后秦雨霏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府里可能还有不止一个奸细,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热闹年 牛超点头应下了,不过出去之后就去找了自家主子,既然秦夫人口口声声说到陈灿之死与府里奸细有关,那这就已经不是一桩单纯的命案,而是牵扯到政务军机的大事了,所以他得去将情况汇报汇报,顺便也听听主子的意见,好接受主子指示。 这次出征,王福照例是不跟着去的,不过秦雨霏因为越查陈灿的案子越觉得这事玄乎,不放心把王福单独留在淮州,所以还是决定带他一起去。 见心上佳人要带另一个男人同往,龙锦安非常不高兴,可是秦雨霏搬出陈灿之死和府中奸细的事情来,明显是不相信他这个府衙的安全状态,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去了也好,省得他整天东瞧瞧西探探的,烦人得紧。 她(他)们这一仗打得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陈王只是因为咽不下痛失庆州之口气,逼不得已必须做出一个姿态来,否则也不会犯此兵家大忌,一意孤行要在冬季用兵。 而龙锦安则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要跟陈王硬碰硬,他提前作出反应,只不过是为了要陈王知难而退,以解淮州之危而已。 所以陈王在安平县外吃了一场埋伏之后便且战且退,只派少量部队继续往前,其实更多的只是为了探探虚实而已,因此陈军一打即退,根本不跟龙锦安的部队多加纠缠。让秦雨霏一个劲儿的抱怨龙锦安没有同意让她去第一段点埋伏,害得她这回白白跑了一趟,没捞着个像样点儿的仗打。 这个打仗的过程极其平缓,其中也包括在时间上,等到陈王彻底撤军,已经是快要过年了。 此翻龙锦安的部队来了不少,连辅兵在内足足十二万人。可是因为天降大雪,道路受阻,他不可能全部带回,所以便令陈炯、江达等人就地驻扎,而他则只带少量亲随,携秦雨霏轻车简从返回淮州。 这是秦雨霏下山以后过的第二个年了,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今年的这个年,她可能不会过得太舒心了。 因为这仗打的没有一丁点儿值得歌颂的地方,淮州留守的官员便改直接开骂了,这些人自然是以海平为主,而首当其冲被他们发难的,毫无疑问又是秦雨霏…… 秦雨霏觉得自己很冤枉,白白浪费了多少粮草军饷又不怪她,是人家陈王打仗不认真,不是她出工不出力好不好?! 可是海平不管这些,在他看来,你一个名份已定的“夫人”,就是不该随军出征,你置身军营,就是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做,也难免会有媚惑主帅、扰乱军心之嫌! 如果说这些都只不过是口水话,秦雨霏还可以不把他们放在心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点令秦雨霏深感闹心了。—— 就在海平等人开足了马力对秦雨霏口诛笔伐的第三天,牛超来找秦雨霏复命了。 “……” 听完牛超平淡无奇的叙述,秦雨霏静静的坐着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就是说,陈灿的死,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什么莺雅看他不顺眼,所以就让人将他推倒在地,而陈灿也果真倒霉透顶,一跤就摔掉了性命?” 牛超表情丝毫不变的回答说:“是的夫人,小人查下来的结果就是这样。那个莺雅姑娘是因嫉恨夫人……夫人独宠,又不敢朝夫人下手,所以……” “所以她就杀我手下出气?!”秦雨霏很不客气的截断话头,生气的问道。 牛超也很无奈,结果又不是他能左右的,只好拣着好听一点儿讲道:“主公已经下令处罚那个莺雅了。” “处罚?”秦雨霏一听,立刻又炸毛了,跳起来吼道:“杀人偿命哪!他就这么随便的处罚处罚就算完事了?!” 牛超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主公说是要过年了,死人不吉利,所以暂时先让人给她灌了哑药,今后她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这还差不多!”秦雨霏这才稍微心理平衡一点,对于一个靠嗓子吃饭的歌姬来说,毁了她的嗓子,也算要了她半条命了,人死不能复生,就这样吧。 秦雨霏沉吟了一下,也就释然了,嘴里无意识的念叨了一下:“莺雅……应哑?呵呵,还真是“雅得其所”了呢!” 尽管秦雨霏很不想相信,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就让一个跟了自己接近一年的人枉送了性命,可是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反驳,只好闷着头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此,陈灿的案子已经可以说是了了。秦雨霏知道龙锦安不想她总纠着这件案子不放,虽然对于他的态度,她可以装作看不出来,就当作是以熟相欺吧,可别人的看法她总得多少顾忌一些的。 主要还是因为临近过年了,现代人况且还忌讳死人的事情呢,更何况是这些古代的人了。所以秦雨霏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转而一门心思期待起这个古代的年来。 说下来,秦雨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四年多了,可是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过过人一个年呢,在山上那三年就不用说了,无一不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渡过的;就是去年那个年,也过的不咋滴,差点儿没让陈家镇那老太太给一菜刀削了! 今年这么多人,应该会很热闹、很好玩吧?秦雨霏无比的期待中…… 秦雨霏的期待并没有白瞎,到了过年前一天的晚上,淮州府衙举行年终宴会,整个议事大厅里宾客如云,端的是热闹无比!只是好玩不好玩的,那就不好说了,也许是要因人而异吧,至少秦雨霏就没出哪里有好玩之处。 此时,她看着照例坐在首位上的龙锦安,心里的五味瓶又被打翻了。——因为今晚,龙锦安的身旁已经不止只有冯妍儿一个女人,而是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美娇娘! 但是秦雨霏之所以感觉心里特别不滑刷,却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龙锦安又多出一个美人来,而是今天晚上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世家女子,而非冯妍儿或是那些歌姬舞女等出身低贱之流。 此刻,那女人娴静端庄的坐在龙锦安的身旁,让秦雨霏感觉她(他)们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与协调。 是的,秦雨霏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很协调,不像她跟龙锦安,由于她芯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现代人的缘故,所以她总得自己与龙锦安之间,好像就是缺了那么一种油然而生的协调之感,那种感觉,并不是人为可以做出来的,她不想强求,也强求不了。 可是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秦雨霏的心就无法淡定了。如果说以前看着龙锦安与冯妍儿及那些歌舞伎们调笑,她还只是感到刺眼的话,那么今天晚上这一幕,刺痛的可就不仅仅只是眼睛,而是连带着心口也在不经意间被轻轻刺痛了。 秦雨霏脸上那满是落寞的表情,可以说是跟这个晚宴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由于她坐的位置不算太靠前,所以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不过不多并不代表就没有,龙锦安自不必说,可以说是整个晚上他都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只是他每次不着痕迹的打量,都被秦雨霏故意选择无视掉了。 而除龙锦安之外,最关注秦雨霏的人就要数仲夫人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丈夫——仲明,因为来参加宴会前,仲明就不厌其烦的交待过了,要他夫人务必多找机会与秦雨霏套近乎。 倒不是仲明胆敢对秦雨霏有什么想法,而是他非常看好秦雨霏将来的地位,要说她与龙锦安之间的感情究竟深到什么程度,可能仲明说得不大清楚,但是龙锦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绝对只有秦雨霏一个!对于这一点,仲明无比坚信。 所以他才反复跟他夫人强调,千万不要只看一时荣宠,因为很事情都是不能单看表面的,更不能只顾眼前,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半道上才投降过来的人来说,更是要想得长远一点,不然以后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给卸磨杀驴了。 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秦雨霏都没有发现仲夫人是什么时候换到她旁边来坐着的,直到仲夫人向她搭话了,她才反应过来旁边位置上已经换人了。 不过她对这个仲夫人的印象还不错,健谈又不多事,谈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会提及分毫。就像她的脸色差得那么明显,可人家却只字不提,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似的。 其实仲夫人也算是过来人了,像这样的场合,她不知经历过多少,而秦雨霏的心事,经过丈夫反复的说,她也勉强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哪里还会去戳人家的痛处呢? 所以这会儿,她就故意拉着秦雨霏说一些兴平城里的奇闻趣事儿,果然如愿分散了秦雨霏的注意力。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臣妾做不到 秦雨霏来到古代已经很久了,但是对于那些世家大族内部的趣闻逸事却没有听过多少,只因为实在是太缺少听到这一类事情的土壤了,她总不能跟一大帮男人八卦去吧?! 秦雨霏听八卦听得兴致勃勃的,整人个也就随之变得鲜活了一些。 而龙锦安一直坐在上首远远的观察着,待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满是失意和落寞了,便几不可见的朝仲明点了下头表示赞赏。 收到主上赞赏的眼神,仲明倍受鼓舞,心说这才是真正的替主分忧哇!看来今后还要继续紧靠秦雨霏这棵大树,也唯有这样,自己一家老小的前途,才会得到最劳靠的保障哪! 但是有些事情,他终究难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像此时,龙锦安满心满眼的认定秦雨霏已经心情大好了,可偏偏就是会有人要站出来扫这个龙锦安最大的兴!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在站出来的那个人眼里,人家要做的才是最助龙锦安兴致的事情呢?! 这世上很多事情,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现在正站着说话的、这个名叫吴振国的人,他做出来的事情,落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美事,只除了秦雨霏额外,或者,还要再加上其他那些有志独霸龙锦安的女人! 吴振国高举酒樽,大声说道:“小人敬主公一杯,恭贺主公与清河崔氏联姻!” “哗……” 大厅里一时人声鼎沸,议论“崔氏女”的声音一时响彻每一个角落。大家都在发自内心的为龙锦安感到高兴,当然同时也是为了他们自个儿而高兴, ——这可是崔氏女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主公已经能被天下第一世家大族看好!也就说,他们主公的前途已然是一片光明了啊,那他们这些跟着主公的人呢,前途必定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嘛!在这大过年的时候,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消息更令人热血沸腾的了呢?! “联姻……联姻……姻……姻姻姻姻……” 这些字眼反复在秦雨霏的耳边回荡,她的耳朵再不能听进其他的声音,所以此时,她对于整个大厅里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满脑子想的都是——龙锦安与别人联姻了! 这回不是进献,而是“联姻”!男女嫁娶是为联姻,那也就是说,龙锦安已经正式娶亲了! 不管坐在龙锦安旁边的那个崔氏女算作他的正妻、侧妻别的什么外室小妾如夫人,总之人家就是娶了!联姻了!!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她(他)两个,又算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适逢其会一副解药而已,还是,只是寂寞难耐之时的床伴?**?!——拉上裤子便若无其事、做完之后就各奔前程??? 秦雨霏将牙齿咬和格格作响,实在不甘自己付出一腔真情,得到的却只不过是这么一个人后上床人前看戏的位置!! 以往她可以不在乎什么荣宠、身价,可是今晚不一样,她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而且被摆的这一道还是所她无法言说的,所以……?不行!她得上去问个清楚!想罢就欲起身,却被身边的人给大力的拉住了。 “秦妹妹!” 秦雨霏回头一看是仲夫人,再一看她眼里满是不赞同,又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儿,顺着仲夫的手坐正了身子。 看她坐定,仲夫人像是还不放心似的,一直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跟好说:“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这个时候不要上前,就算你再有多少委屈、有多难过,也不要选择在这种场合冲上去,那样只会让你们生分了,反倒如了别人的意!” 秦雨霏听得有理,可嘴上却仍硬撑着:“我有什么好委屈的?都如了别人的意,那才好呢,我怕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 仲夫人瘪了下嘴角,暗道:还不委屈?酒樽都捏扁了!虽然她早听丈夫说起这位年经的夫人武艺高强无比,但是此时亲眼所见,到底还是感到一阵心惊——这酒樽可是铜铸的,她竟然只用三根手指就捏扁了! 按一心中诧异,仲夫人继续不动声色的劝道:“承蒙妹妹不弃,小妇人腆居一声姐姐,但是既然愧受了,那有些话,姐姐可就是要说了。只是妹妹听了之后,可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说完她便停住话头,以眼神询问似的看着秦雨霏。 秦雨霏点头说:“你尽管说吧,事情也就那样了,还会有什么中听不中听的。” 仲夫人这才毫无顾忌的说了起来:“妹妹你呢,乃是我们女中之豪杰,所以纵是性子稍烈些也无妨。可是妹妹要知道,这外面终究还是他们男人们的天下,你就是再有天大的能耐,最终还不是要在这深宅内院里面过日子 ,你若事事好强,将来还不知要多吃多少暗亏呢。” 秦雨霏嘲讽的笑了一下道:“那我就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这么乖乖的看着他龙锦安左拥右抱?!” 仲夫人道:“不是要你什么都不说,而是还不到你说的时候!这将来之事咱们且先不讲,就说眼前吧,这崔氏女不过是她家巴巴的送了来,虽说有那吴振国帮着她往脸上贴金,可这一没摆酒二没定位份的,明摆着主公就不看重呢,纵然人前做出那么点儿姿态来,还不是看在崔氏的份上,不得已而为之,妹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呀?” 秦雨霏但笑不语——没有摆酒?难道,今晚这酒摆得还不够大吗?还有位份的事情,哼!所谓位份,还不就是他龙锦安一句话的事!哼!好啊,还真是好得很哪——这天下还没到手呢,就在忙着填充后宫了!!秦雨霏一边想一边连声的冷笑着, 仲夫人一看秦雨霏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有听进去,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再次劝道:“主公对妹妹的情意,别人不明白,我还能不明白吗?姐姐也是过来人了,看得出来,在主公的心里,根本就只有妹妹一个人。所以呀,妹妹可千万别冲动,若是此时你真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到时折了主公的脸面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你们之间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秦雨霏自嘲的摇了遥头,问仲夫人:“那要是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真心的为他们祝贺一番了?” “可不是嘛!”仲夫人深以为然,还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作用了,顿时倍感欣慰的说道:“妹妹明白就好,别的那些个女人哪,任她什么来路呢,只要主公的心都在妹妹身上,不就万事无忧了,你说是不是呀,妹妹?” “对,你说的……都对!”秦雨霏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同,若不这样,只怕仲夫人还要再来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呢,她可实在是受不了了。 其实她倒也是真心的认为,仲夫人的话说得还是有她的道理。可就是因为太有道理了,她才觉得更难过的啊! 秦雨霏知道在个时代,只有像仲夫人说的那样去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且她还无比肯定——龙锦安绝对也是希望她像那样做的!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秦雨霏想起这句网上常用的话来,自娱自乐的调侃了一下,总算是换上了一副看似微笑的面孔,悠然的看起场中歌舞来了。 此时不光仲夫人舒了一口气,就是坐在上首的龙锦安也感觉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雨霏不再吃醋就好!还是这位仲夫人会说话,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就直接请她出马好了。 龙锦安想的无比美好却不识佳人真意,此刻秦雨霏心里头想的,可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这样的歌舞表演可以说是单调得令人发指,再说她也已经看过好几次了,自然再难感兴趣起来。场上场下都没什么可看之处,好自然只能神游太虚了。 只不过秦雨霏如人们常说的“三句话不离本行”一样,就算只是开下小差,她心中第一时间想起来的,还是关于案子的事情。 她总觉得这件案子发生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结的就更是出乎意料了。若说那个莺雅嫉妒自己她信,可是杀陈灿解恨,她表示怀疑! 因为杀死这么一个在外人眼里可有可无的下人,丝毫不能令自己伤筋动骨,她费这么大的劲儿,却根本就一点儿好处都得不到,她图什么呀?真的就只是为了出口气?!她不相信,也没道理。 还有,就凭她一个歌姬,天天关在小院子里,又怎么去调动外面的人动手呢?据牛超所说,那人是莺雅的表亲,事情败露之后便畏罪自尽了,那这条线索有也等于无了,还有陈灿尸体的线索,唉…… 秦雨霏想着想着就唉声叹气了起来,唬得仲夫人以为她又开始难过、想要发脾气了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解语花 尽管秦雨霏心里很不得劲儿,但是在仲夫人的全程陪同与连番劝慰下,她还是很“给龙锦安面子”的坚持到年终宴散场。 回房后,秦雨霏又独自坐了很久,对于“曲终人散”的凄凉之感,今晚她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感觉。 勉强洗漱睡下后,却怎么也难以入睡,要不是想着过年了再跑到外面去查案实在不适合,她都想再一跑了之了。 “唉……!” 秦雨霏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心里总是放不下龙锦安与那崔氏女同房这根刺呢,人家同房就同房嘛,关自己什么事啊? 可是这样的自我安慰,简直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 那样的念头堵在心里,实在是让秦雨霏烦闷得不行,不但无处诉说,就是想要大喊几声发泄发泄都不行,那样别人更要说自己专横跋扈了! 没办法秦雨霏只得干脆打坐练功,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因为心里头装的心事太重,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的,可是她这会儿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运气入功,她会被烦得发疯的! 吃年夜饭的时候,龙锦安让人来请秦雨霏过去一起,却被告之她正“闭门”练功、不许人打扰,龙锦安只得作罢,但还是让人把年年夜饭送到了她的小院,至于最后她吃没吃到,他也就管不了了。 吃过年夜饭后按例守岁,龙锦安不想干坐着,便把吴凯之叫了来,反正这也是个“孤家寡人”,一个人守岁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两人在一起,至少可以谈下来年的事情。 不过两人终究也谈不动一整夜,待到下半夜吴凯之走后,龙锦安想着过年他还是想跟心上人在一起,既然她“闭关”,那自己就去为她“守关”去好了。可是才打走出房门,就被守在外面的崔玉晶给堵住了,说是请龙锦安去她房里歇息。 龙锦安自然不肯,可是却架不住崔玉晶的苦苦请求,只听崔玉晶楚楚可怜的说:“公子,奴家并非是那善妒专宠之人,只是奴家新来,按制房里这三天是空不得的,还望公子怜惜。” 别的倒还罢了,主要是崔玉晶搬出世家规矩来,龙锦安就不得不理会了,虽然他没有给崔玉晶明确的名份,但是按照世家礼制,正妻会有一个月的专宠,至于其他……罢了,也算她还守规矩,只说三天,那自己就且成全了她吧,如此他便随崔玉晶去了。 初一这天,龙锦安召集一众文官将领,开了一整天的会,商讨即将到来的开春之战。其实人多的场合,也就是讨论一下粮草被服这些琐事,以及安排一下全年大计方针而已,至于真正涉及战事的紧要之事,他早已经和吴凯之、仲明等人商量得差不多了,只等积雪稍稍融化一些,勉强能行军了他就要开始行动了。 到了年初二这天早上,龙锦安一大早的就起来了,想着三天未见心上人,兴致勃勃的来到秦雨霏的小院,想着就算“闭关”他至少也可以隔着门窗看上几眼,谁知却被告之她已经出去了。 再问守在门口的王福去了哪里,王福惜字如金的说了“查案”两字,就不再言语了,为那崔氏的事情,王福也为他家主子憋着一口气呢,根本不想多搭理龙锦安。 龙锦安本就一直看这王福不顺眼,加之又听到这么一个令他恼火的消息,心下一时恼怒顿生,一甩袖子就走了。 回到房间后,龙锦安一口气摔了两个杯子才感觉好受一点,可是对于秦雨霏的怨念却还没有完全消除——她就那么看重那个男人么,都已经给出结果、也给了她交待了,为什么她还要这么揪着不放呢?难道在她的心里,那个男人真的就那么重要?! 龙锦安也是一样陷在情中不明白的人,下意识强调的便都是陈灿身为男人这一点,却不会去深想一下,也许人家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呢?! 龙锦安生气摔杯子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下人的眼,一会儿就有人报到崔玉晶那里去了,她只随便问了一下,就知道龙锦安生气的原由了,一时不禁心中暗喜,那秦氏越是这样,她的机会就越大呀,只要她拿出水磨功夫,不怕夺不回公子的心,想罢便施施然的来到了书房。 听下人禀报说崔氏求见,龙锦安一开始本不想见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让人请了进来。只是到底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便只清冷的问了一句:“何事?” 崔玉晶对龙锦安的冷淡只作不知,平静的让人进来收拾了房间,然后再自自然然的走到龙锦安身旁,体贴的奉上茶盏,口中柔声说道:“公子先消消气,秦姐姐想是嫌闷了,不过出去走走,透秀气呢,公子实是不必多想。” 龙锦安冷情的一笑,说:“她那哪里是闷呀,分明是惦记着……”别的男人的事情呢!可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所以只好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崔玉晶见龙锦安依然气闷不已,再次体贴的开口劝慰:“公子别生气了,秦姐姐这样,定然不是在跟公子置气,想来不过是因为这几天公子皆来奴家的房中,恼了奴家而已,就是要请罪也是奴家应该的,公子实不必放在心上。” 瞧瞧人家这解语花当的,看似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为龙锦安开脱,实则经过她这么一体贴的劝慰,本来那点子隔阂还只是小小的存在,现在却被无限放大了。 而龙锦安也在无形当中作了个比较,这崔氏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而雨霏为什么又总是不肯听从他的话呢?唉,要是两个人能中和一下该多好哇!! 可他也不想想,要是秦雨霏真的变成这么一个人,只怕他也就不会这么挠心挠肺的惦记着了! 况且会有这种可能吗?呵呵,要是真有的话,可能那个人也就不是真实的秦雨霏了!不过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那一天都永远不可能出现。 其实秦雨霏并没有出去多长时间,几乎跟龙锦安前后脚的就回到来了,只是一次隔阂的生成,也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一转念罢了。 秦雨霏进门便听王福说起龙锦安来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人都已经不是她的了,来不来的还跟她有多大点关系呢?! 今早出去时,大街上到处充满着浓浓的过年气氛,秦雨霏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跑到那个发现灯光的小院看了看而已。可是当她进去以后,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院子里空地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也看不也什么来,而当她在里边仔仔细细的勘察了大半个时辰后,却依然还是一无所获,最终她只得无奈回府。 愉快的时光一晃而过,烦闷的日子分外难熬! 秦雨霏不敢再用打坐练功来打发时间,因为昨晚她就在练功过程中被爆竹声给吓得强行收功的,过年那天晚上都还没什么,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沉入功法之中,所以尽管那晚的爆竹声音更大,她却没什么感觉。可是昨天晚上渐入佳境之后,却是最受不得惊吓的,所以才会被吓着。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突然想起莺雅的事情来,不管那件事情是真是假,反正只要有人想对她不利,那么趁她练功入巷的时候猛地弄出点声音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害到她了! 秦雨霏不想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可是院子太窄,又练不了其他的武功,怎么办呢? 秦雨霏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到校场去,虽说三天大年未过完,人们不兴理正事,可那不包括她秦雨霏。她又不是去练兵,只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呢,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秦雨霏是拎着方天画戟来到校场的,可是来了以后看到宽广的校场之上空无一人,周围白茫茫一片,一派广袤、寂静而又空灵之感,最适合练习她青师傅的绝活——“烟云步”了。 由于练功的环境实在是太合适了,所以秦雨霏很快就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心思全部都放到了烟云步的练习当中。 这一练就到天黑,王福找来请她回去吃饭时,秦雨霏都还意犹未尽的,让王福先回去不用管她,而她则又坚持练了两个时辰,直到龙锦安也亲自找来,才算是阻止了她意欲整宿练功的想法。 在一起回去的路上,龙锦安几次试图去握秦雨霏的手,都被甩开了,不过他也总算如愿听到了秦雨霏口说“没有生气”的话,虽然有点言不由衷,但好歹她也开了金口不是? 在龙锦安看来,只要秦雨霏依然愿意理他,那就说明她的冷淡不过就是因为还在吃醋而已,只要他继续放低身段多哄一哄,迟早会解开她这个心结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个女人嘛,连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的,那就更值不得她放在心上了。 龙锦安自以为他也算了解秦雨霏的性子,如此豪迈爽直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太久的。只是,他也仅仅只是猜到了开头,却无法猜到那个最终的结局。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仙跳舞 也许是因为练了一整天,也有些累了吧,这天晚上秦雨霏睡着非常好。第二天一大早,她刚起来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的,只是等到一想起昨晚龙锦安所说的那些话,她又开始烦上了。坐在妆台前,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夜…… “雨霏,你不要多想,无论我以后纳多少人,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我龙锦安的正妻,永远只会是你!” “哬”!说的还真好!若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怕都要激动得泪流满面了吧?秦雨霏自嘲的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往院外走去。 昨天稍稍找着了一点儿感觉,她今天得去继续练,看看那一丁点儿感觉还在不在,没准儿一不小心就让她给练成了呢,不是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啊哦,她这不是赌场,不过武场也一样,东方不亮西方亮嘛。 至于龙锦安的话,就让他见鬼去吧!他要三妻四妾、三宫六院,她就趁早让开点儿,让人家尽情嘿咻去吧……唉,练功练功,不要多想了,太伤脑筋会折寿的。 秦雨霏来到校场,却发现今天的校场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清静,虽然三天年还没过完,但是军营的操练却已经展开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秦雨霏练她的“烟云步”,那么大的校场,有得是她发挥的空间。 昨天的感觉依然还在,但秦雨霏却把这感觉想得太管用了,等她照着那点感觉练下去,却发现她跳跃起来的动作还是笨拙依旧,跟她印象中姬金豪在空中优雅转身的动作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秦雨霏越练越沮丧,但是一停下来又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为了不让那些馊事跑出来影响心情,她只好耐着性子在校场一角继续“上窜下跳”。 可是秦雨霏却不知道,她自个儿觉得“有碍观瞻”的跳跃效果,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却已经称得上是神级的轻功了! 就在秦雨霏独自一人闷头苦练的时候,校场上那些正在集结演练的士兵将官们,也在时不时的向她这边行着注目礼。而这些人呢,也越看越惊心,等到演练稍歇,就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议论起来了…… “天哪,你们看你们看,秦夫人这次跳的更高了,这回起码也有两三丈了吧?” “就是呀,也没见她小跑大跑来着,她怎么就能跳那么高呀?” 说这话的是两个小兵,一看就是刚进军营不久的,看什么都还好奇得紧。 旁边一个老兵听了,“哼”了一声,笑话他们道:“傻啦巴叽的,人家秦夫人那是轻功,轻功懂不懂!” 其中一个小兵“哦”了一声,继续伸长脖子看着,看了一会儿又跟旁边伙伴说起来了:“哎呀,秦夫人的轻功可真好,就像神仙跳舞似的。” 伙伴鄙视了一下,讽刺他道:“就像你见过神仙似的。” 那小兵也不甘示弱的回答:“我是没有见过神仙,可是在我看来,秦夫人就是神仙下凡。” 这时旁边另一名士兵接过话茬儿去说:“这话我赞成,要不是神仙下凡,秦夫人哪会杀得了那么多的敌人哪?!” 于是话题又被扯到秦雨霏回淮州后一直倍受争议的杀敌人数上去了…… “人家海大人不是说了,天底下没有人能杀得了那么多人吗?” “他那是说瞎话呢,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 “你亲眼看见了,怎么杀的,快讲给我们听听。” “哎,我跟你们说呀……” 那人巴啦巴啦的讲起战场见闻来,可是旁边又有人讽刺他了:“哼!谁没见过呀?” “就是呀,我也看见了。” “我也是去庆州了。” “我也……” “……” 当兵的讲起战场的事情来,自然就没个完了,最后还是一名将官过来吼了一句:“囔什么囔?列队了列队了,都别瞎囔囔了!”士兵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把话憋回肚子里,专心练起战阵来。 秦雨霏对这边的热闹丝毫也不关心,一门心思就跟自己的“烟云步”较劲儿,所以直到傍晚她才注意到今天这些士兵的操练内容好像跟以往不大一样。难得有点事情能还引起自个儿的注意力,她赶紧过去问问情况。 回答她的是一名将官,不过她并不认识。她稍微熟悉一点的那些将官,都随陈炯、江达他们就地驻守在与陈王接壤的边境线上了。 那将官说:“回禀夫人,末将带他们练的是野外战阵。” “野外……战阵?”秦雨霏对于这些古代的军事术语并不是很熟,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问:“你说的,是不是集团军作战的阵法?” “集团军?”那将官了没听说过秦雨霏的词。 秦雨霏点点头说:“是啊,就是大规模用兵,呃……就是数十万人同时打仗的那种场面啦。”唉,好像自己描述错误了耶,秦雨霏又吐舌头又耸肩的。 那将官却猜到了秦雨霏的意思,回答说:“我军与陈王之间,一旦开战就必是一场恶战、大战,所以才这么忙着操练阵法。” “哦,”秦雨霏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刚才这将官话里的一个字眼:“你说忙着操练,是不是马上就要开战了?不然有陈炯、江达他们在前线,一时也轮不到你们这里的呀,你说,是不是就在这两天?” “这……”那将官迟疑了一下,按理这问题属于军事机密,他不该随便泄露的,可是转念一想,夫人都跟他们并肩作战那么多次了,告诉她一声也无妨,于是便点头说道:“是的,夫人。” 秦雨霏又追问道:“那具体哪天呢?” 这回那将官却摇头了,说:“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这几天海大人都在忙着筹集粮草衣物以及被褥等物。只等主公一声令下,大军就要开拨了。” 秦雨霏从鼻子发出“姆”的一声,不再言语了,转身就想走出校场,她得去找龙锦安问问去。 可是她刚转身,却被旁边最先说她的轻功是“神仙跳舞”的那个小兵给叫住了,大概是看着她跟将军说话都那么随和,想来也不会怪罪他吧,所以这会儿见她要走,他想也没想的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夫人,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们啊?” 秦雨霏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这个小兵问:“教你们?教你们什么呀?” 小兵崇拜的说:“就是您练的那个轻功呀,就跟神仙跳舞似的,可好看了,可不可以……” 这时那名将官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刚刚那是事发突然,他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手下竟然提出这种逾矩要求来,不禁吓得半死,赶紧大声的斥责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退下!”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夫人那又是什么身份哪,敢提这种要求,真是不要命了。 秦雨霏却不以为意,反而很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可有内功底子?” 小兵傻眼了:“内……内功?小的没有啊。” 秦雨霏笑道:“那就不行了,我的轻功,没有内力的人,是练不了的。” 这时旁边一人却听出点门道来了,“有内力就行了”,那自己可不说可以试试了?于是站出来说道:“启禀夫人,小的乃是斥侯营校尉,轻功是打小就练着的,有劳夫人看一看,小的这样行不行?” 秦雨霏听完眼前一亮,没准儿可以收个小徒弟了呀,于是伸出手搭在那名斥侯营校尉的脉门上,用心探了一会儿,不得不摇摇头,说:“你的内力倒也不算太浅,不过要学我的轻功,恐怕还是有些不够。”何止不够哇,根本就连边角都达不到嘛!只是这话不宜直说,否则太打击人家自信心了。 但是就算秦雨霏说的再婉转,人家的自信心也终究还是被打击到了,而且被她打击到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一槽人! 因为她不知道这名斥侯营校尉可以他们这些人中内力最强的了,连他都不够,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见那校尉和一众士兵都有些沮丧之感,秦雨霏连忙安慰道:“你们千万别灰心,练不成我的轻功并不外代表你们不行,呃……我指的是,在行军作战这些事情上,你们依然还是最优秀的,不然咱们也不会连番得胜是不是?”唉,安慰人这种事情,她最不在行了。 众人这才脸色好了些,尤其是有等级的那几位,能够得到夫人的夸奖,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努力主公也知道了呢? 那名校尉说:“并非夫人言重,都是小的资质太差。” 秦雨霏不敢乱说话了,还是清楚一点:“你今年几岁了,练习内功,有多少年啦?” 校尉回答:“小的虚活三十九岁,练习内力……练习内力三十一年。” “嘶……!” 这声音可不光是秦雨霏发出来的,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气,三十年的内力,已经不算少了。 要是这样都还不行的话,那要么就真是他的资质太差,要么,就是他学的武功太差劲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要什么贺礼 秦雨霏听了那校尉的话后,算是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儿了,她这是以自己的实力去衡量人家了,以这种标准来,可能天底下根本就没几个合格的。 于是她赶紧解释道:“也不是你资质差,就你目前的内力来看,就是在军中也应该算得上是高手了,之所以说你练我的轻功还差了点儿,是因为我的武功……”哎呀,难道要说自己的武功太高了?会不会太狂了点儿?! 秦雨霏停下来想了下措辞,这才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因为我的师傅,曾经传了四五十年的内力给我,所以呢,我的内力就要比寻常人高一些;还有我所练的内功……,诶,你听说过,‘玄天风云大法’吗?” 对于秦雨霏突然转变话题问出来的问题,那校尉明显有些跟不上趟,不过他也只是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出来:“当然知道,那‘玄天风云大法’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武功,听说练成之后可以长生不老!” “哇……啊!!” “可以长生不老!!” “……” 周围一片惊呼声,但是秦雨霏却笑了起来,她是想起姬金豪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来了所以好笑,不过这种话,她却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她“呵呵”的笑着说:“长命百岁是不假,但长生不老,却是不可能的,世上没有这样的事。” 那校尉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不过那将官却因为跟武林接触太少,所以并没多少感触,他只是感到有些好奇一件事情:“敢问夫人,尊师可是年过百岁了?” 秦雨霏点点头:“是啊,他老人家已经一百多岁了,不过身体倒还健朗得很。” 将官又试着问了问:“可是您的师傅……不是威虎将军彭震威吗?怎么会……”有一百多岁了呢?年龄上对不起来呀。 秦雨霏脱口而出:“因为我同时有两个师傅啊……” 哎呀!话一出口秦雨霏就后悔了,她好像泄露什么了!但愿这些人不要往那方面想。 其实她完全想多了,两个男人:一个七八十岁,一个一百多岁了,人家能往哪儿想啊?! 果然,众人听了都只是羡慕不已:“夫人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得两位世外高人教导!” 那个斥侯营校尉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儿,遂又接着问道:“不知传授夫人‘玄天风云大法’那位高人,他的尊号是……?” 秦雨霏摇了下头,严肃的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师傅有交待的。” “那……”校尉也不知道还能问什么,想了一会儿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那两位前辈过得好吗?” “过得……还好吧。”秦雨也不知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了,唉,他们俩的日子呢,还真的不大好说,究竟是好是坏,也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旁人无从了解。 见那校尉一副疑问百重的模样,秦雨霏不想多纠缠于此,便说道:“练不成这种轻功也没什么的,照我师傅的说法,这‘烟云步’练成之后,能让人看起来如站在云端一般,所以才有‘烟云起处随风漫步’之说。当然,他老人家说的可能有夸大之处,不过有点难练倒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调侃的说:“你们看我跳得高、跳得好看,殊不知若是师傅他老人家在这儿,还不知要将我骂成什么样儿呢,肯定会说我啊糟蹋了他老人家的神功!” 现在不光那个开口挽留秦雨霏的小兵,就是斥侯营校尉也是已经彻底不敢再有任何念想的了,夫人练成那样了都还说是糟蹋了神功,那要是他们去练,还不得直接以死谢罪呀! 秦雨霏也明白自己的话有点太将人秒成渣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给人一个小甜枣:“轻功教不了你们,我可以教别的呀,等这一次的仗打完了,我教你们特种训练。” “特种训练?” 众人一听俱是两眼放光,因为光是听听这个名词就知道应该不简单了,况且又是夫人亲自教,那还不得威力无穷呀?! 那个小兵最急,脱口而问:“夫人,您真的教我们吗?到时候,你真的会来?” 谁叫他是最先提出要跟着夫人学艺的呢,现在好不容易夫人答应了,他很想得到夫人亲口保证,因为夫人又不常来军中,到时候若她不来,他上哪找去呀?就算他再白胆,敢叫住夫人,却也没那个胆子去找主公要人哪,他又不是活多了! “是的,”秦雨霏肯定的回答:“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要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教你们的。” “嗳!”小兵使劲儿的点头,却不知道这个“长把伞”一扛,他往后得扛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秦雨霏好容易辞别众人,径直来到龙锦安所居住的院落。 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中年仆妇,秦雨霏怔了一下,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走错地方了,刚想转身,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两位应该是那个崔氏的下人,这样一来,她更想直接转身走人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只好不顾气闷的走了进去。 秦雨霏进去时,龙锦安正伏案写着什么,而崔玉晶则站在一旁为他磨着墨,这一幕看得秦霏两眼稍痛,那到嘴边的话一出口,也就有些变了味道:“龙锦安,你现在就已经是打算好,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不相往来?这从何说起呀?”龙锦安从书桌前抬起头来,不解的问。本来今天见雨霏主动来找自己,他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一听她的话却不对味儿,于是他马上就在心里想着只怕是因为看到崔氏在这里,所以坏事儿了。 不得不说龙锦安在秦雨霏身上找原因还是挺厉害的,一找一个准儿!只可惜光找出原因来,解决措施跟不上,再找也是白搭呀。 秦雨霏冷笑一声说:“少装蒜了,该打哪儿说起,你会不知道?哼!” 龙锦安放下毛笔,起身走到秦雨霏身前,欲伸手去扶她的肩,却被秦雨霏一错身闪开了。 龙锦安落了个空,因有崔玉晶在跟前,不免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只得顺势握紧手放在嘴边,掩饰性的清咳一下,然后无奈的说:“我怎么会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呢,昨天不是还去找你了吗?是不是……你又误会什么了?” 不过龙锦安说这话的时候偏偏又很没出息的看了崔玉晶一眼,却见崔氏只低眉顺目的站着,并未露出半点得意亦或嘲讽之态,倒是让他大为心安。 但是他这一下意识的动作落在秦雨霏眼里,却变成了标准的“眉目传情”,让她突然觉得胸口就像是被巨石堵着似的,压得她好闷、好难受。 秦雨霏使劲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像是在聚集力量似的,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倒是您老人家尽享齐人之福,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你呢,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儿就都补全了吧,嗯哼,说说吧,要我送点什么当贺礼?” 由于秦雨霏表面说得一本正经的,而且在世家大族里面,还真有家主纳进新人、正妻送贺礼这种规矩的,所以这就让龙锦安一时有点摸不清她的真实路数了。 但是龙锦安也还不至于蠢到真以为秦雨霏会真心送贺礼那个份儿上,所以他连连摇头,哂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贺礼,你不生我气就好了。” 还“我们”!!秦雨霏一听气极反笑,也顾不得想别的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能不要呢?您老日理万机的,到了晚上还要受苦受累,多不容易呀,是吧?你说,是要牛鞭、马鞭、驴鞭呢,还是淫羊薰、肉丛蓉?” “咳咳咳……!!” “哎咳……!!” 这下可不止龙锦安被口水呛到,就是崔玉晶也被唬得不清,她于闺阁之中长大,何曾听过这种直啦啦 的粗白之语?她看了下龙锦安那被燥一无地自容的表情,感觉自己卖好的机会来了,遂抢先开口道:“姐姐可真会说笑,公子乃世家才俊、当世之英豪,又不是那起子放荡低贱之人,哪里会用得着那些污秽之物?姐姐这话往后还是莫要说的好,免得污了公子的耳朵。” 这一席话表面上看是在给秦雨霏找台阶,实则仔细听下来,却没有哪一句不是夹枪带棒的,秦雨霏不炸毛才怪?!她冷笑一声,紧紧的盯着崔玉晶,声音冷得几乎可以结成冰了: “崔氏,我今日初次与你打交道,有些事情就得先跟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像刚才那种夹枪带棒的话呢,以后你最好还是少讲,而且我要做什么、说什么呢,那也都是我的事,连龙锦安都管不着,所以也轮不到你来插手这,一点你最好是记清楚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高手哇!! 秦雨霏不顾崔玉晶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龙锦安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无奈之色,仍然不疾不徐的说着:“还有,我这个人脾气爆,没耐性陪你们玩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你们就算再有天大的意见,最好还是当面说出来,不然我会当作一切无尤的。” 她最后说的这席话,已经不止是针对崔玉晶一个人了,因此话一说完,龙锦安的眉头便再次皱了起来。 秦雨霏对此视而不见,她又不是来讨好龙锦安的,难道还要拣好听的讲不成?! 但是崔玉晶在一旁看着,却又重新燃起希望来了。本来听了秦雨霏最先说得恶声恶气的那些话,她已经决定暂避锋芒了,倒不是因为怕了秦雨霏,而是她不想因为针锋相对得太明显,惹得龙锦安不快,可是这会儿见她再次作死、成功的勾起龙锦安的怒气来,她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又到了。 于是赶紧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擅声说道:“姐姐说这话,可是恼了奴家?还请姐姐好歹听我解释,并非奴家想要邀宠、前来纠缠公子的,实在是看姐姐久不来侍公子,妹妹不忍公子跟前无人服侍,这才腆着脸来侍候公子的。而且奴家在此也只是铺纸磨墨、侍奉茶水而已,绝对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姐果真要恼,那就只恼奴家好了,千万不要怪罪公子。” “嘶……”,秦雨霏觉得头痛非常的抽了口气,瞎瞎人家这话给说的,这是怪她没有尽到“红袖添香”的职责、人家看不下去了,这才上赶子跑来帮她秦雨霏分忧的哪!! 秦雨霏听了这番累人、气人还兼戳肺管子的话后,也渐渐的产生了一点“免疫力”出来了,一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觉得已经感觉不那么闷、那么疼了,便又继续开口接话。 “什么叫做‘恼了你’又‘恼了你家公子’啊?崔氏,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得太轻、还是太深了所以你听不明白?好,既然你听不明白,那么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直说了吧,我有管你是指桑骂槐也好、当面上眼药也罢,总之不管当前还是背后,今后我都不希望再听到。” 秦雨霏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像是要引起崔玉晶的重视,又像是要留给她一点儿消化的时间一样,直到确认崔玉晶确实是在仔细的听着了,她才接着刚才的话头讲下去: “我说这么多呢,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不怕告诉你,跟我无冤无仇的人,都已经有上万命丧我手,就是再加上成百上千的,想必也到不了哪里,我这个人,可是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 此话一出,崔玉晶立时显出一副担惊受怕生的模样,惶然无助的拉着龙锦安的衣袖说:“姐姐要杀奴家,公子要为奴家作主哇。” 她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揩着眼泪,让人看上去还真像是生怕被杀似的,连龙锦安都觉得有点儿于心不忍的,在心里认为秦雨霏多少有些过份了,于是下意识的就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别怕,雨霏不是这样人,她不会滥杀无辜的。” 可能是由于他的情绪已经被崔玉晶带动了吧,龙锦安做了这个动作之后,竟也没有想过这样会不会更加引起秦雨霏的怒火来。 而秦雨霏看到这里时,已经不止头疼肝疼心口疼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打人骂人甚至是杀人的冲动!但是她觉得自己真正想杀了泄愤的其实不是崔玉晶,而是龙锦安!——因为没有她的配合密切,崔氏的戏根本就演不下去,可这偏偏就是个该死的瞎子! 所以秦雨霏也就直接戳破事实说:“崔氏你用不着在这儿装柔弱,你家公子在事未靖,就是我再看不顺眼,也不会选择现在杀你的,你就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况且……你也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害、怕!” 秦雨霏说到这里时,脸上挂上嘲讽不已的表情,轻蔑的说:“哼!堂堂崔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会被我一个江湖女子三两句话就吓成这样??你别把人都当傻子!我人率真,可不——天真!” 崔玉晶这会脸色精彩极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下过她的面子,可是秦雨霏说的话,她偏偏又反驳不了。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了一些无力感,因为她在家族里所接受的教导、培训统统用不上了,什么眼药、假装、柔弱的,在秦雨霏这里全都被直截了当的揭了开来,人家正规的家斗、宅斗不是这样的呀!你怎么能统统放到明面儿上来讲呢?! 不过崔玉晶到底不愧是世家大族里阴私争斗中闯出来的人,都被秦雨霏当面剥得就像个衣不蔽体的人了,人家还是能够迅速恢复过来,就像是根本听不懂秦雨霏话似的,脸色近乎平常的接话道:“奴家自幼关在深闺这中,何曾经历过如此阵仗?奴家不是装柔弱,奴家是真的害怕,还望姐姐大人大量,饶过奴家。” “哦,是吗?”秦雨霏现在已经懒得再跟崔玉晶斗嘴置气了,所以她才这样随口敷衍了一句,便转过头来对着龙锦安,她还是想来个直接点的,于是便面带嘲讽的问道:“龙锦安,你就好这一口?” 你tm的可别告诉我,你的品味这么差!!其实秦雨霏更想说的是这一句,只不过她好歹还是留有一丝理智,想着多少给他点面子,哼,也算是给那崔氏留一点脸面吧。 “咹?!” 龙锦安被秦雨霏这句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况且这话他也没法回答呀,左右都伤人心哪!唉,齐人这福不好享,这话他以前不懂,今天终于算是有了一点体会了。 不这也算他还聪明,到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只要崔氏在场,雨霏的情绪就不可能正常得起来,所以他赶紧对崔玉晶说:“崔氏,你先退下。” 秦雨霏还以为崔玉晶又要趁机作上一回了,谁知人家没事人似的回了一句“奴家告退”,就低眉顺目的倒退着出去了。让秦雨霏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讲能装还能退,高手哇!! 崔玉晶走后,龙锦安的表情也就表现得不那么紧张了,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秦雨霏也因为今天整日在校场练功折腾,进来后 又强硬了半天,到这时也有些累了,所以她便走到书桌前坐下,只是人的身姿矮下来,可能气势也会随之矮下三分来吧,或者是因为那个针锋相对的“敌手”不在眼前的缘故,总之秦雨霏在气势上已经不像她刚才所表现的那么强势了,看着龙锦安的表情也从刚才恶狠狠的极度嘲讽样,变成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龙锦安说道:“哟,这怎么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呀,你不追出去安慰安慰,人家晚上只怕是要哭湿一被窝哪!你就……不心疼心疼人家?” 龙锦安轻笑了一下说:“我谁都不心疼,一心只疼你!” “哼,油嘴滑舌!你还真的是很有做花花公子的潜质呢。” 龙锦安一听更高兴了——雨霏她不但人和软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就连这说话的语调怎么也有点……有点打情骂俏的韵味了? 哎呀,太激动人心了,再努力一把,没准今晚能抱美人归哟!嘿嘿…… 龙锦安想的喜不自禁,不过嘴上倒暂时还不敢太轻狂,往往高兴过了头,容易好事变坏事!所以他刻意的陪着小心道:“雨霏,都是我不好,这件事情,怎么都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的,是我做疏漏了。” 秦雨霏心里已经打算不跟他计较了,反正无心之事,说开了就好。只不过在嘴上嘛,她多多少少还是要抻一下的,遂斜吊着眼角说道:“谁敢怪你呀?!”堂堂锦安大公子,大忙人呀!——忙完军中忙床上的,您老可真是受累了!!” “就是再忙,我也不会忘了你呀!” “是嘛?那我怎么没感觉呀?会不会是……你惦记的太高端了,所以我的感观接受不了呀?!” 龙锦安听着秦雨霏的冷嘲热讽,却觉得心里妥帖慰籍之极,雨霏这样说话,表明她已经不怎么再怪罪自己了吧,嗯,应该只是一时还醋意难消而已!为搏佳人一笑,他在心里酝酿了一番,便展开了真情道白: “雨霏,你知道吗?其实我就算是跟崔氏在一起,心里想的人却一直都是你。不止是她,其他所有的女人都一样,谁也不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对于我来说,便是江山社稷都没有你来得重要,所以对于崔氏之事,你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她是绝对不会威胁到你的。你不喜欢她,我以后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我们……” 第一百八十章 不好 “停!停!停!!!” 秦雨霏一连说了三个停字,并把手伸向龙锦安的方向,比着篮球场上“暂停”的手势,龙锦安看得一头雾水,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秦雨霏的脸黑了,先前只是心疼肝疼脑仁儿疼,这会儿竟连小腹也开始有点不舒服起来了,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混蛋,口口声声提的都是别的女人,气得老娘肚子疼”! 她怀疑要是再继续下去,恐怕自己就得周身疼过来了,于是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感觉稍好一点了,才转过身来反客为主的对着依然站着的龙锦安,带着一肚子气说道:“合着我在这儿说了半天,你tm的根本就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呀?!” 龙锦安的脸更黑,不是因为秦雨霏说了句脏话,而是他的小心肝被伤着了——合着我说了半天,你根本就一点儿也不感动呀?!呜呜呜……,白白表了半天情了!! 不过龙锦安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尤其是在面对秦雨霏的时候,所以他只伤心失意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从佳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雨霏,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这想问不敢问的可怜模样,让秦雨霏看着气消了大半,可是她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硬邦的回答他的话:“打仗哪,还能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让我关心的?!哼,关心你的人有得是啊,还用得着我?!” 龙锦安总算明白自己是打哪儿招来的心上人的滔天怒火了,连忙把原因讲出来:“雨霏,你误会我了,这件事情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对这次的战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你若跟着去了,只怕祸福难料哇!我实在不希望你现在频繁使用功力,因为用功太过,极易伤了往后的根基哪,所以我……” 不料秦雨霏却不领情,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插嘴了:“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你扯那么远干嘛?目前当务之急,是把陈王、吴王他们统统摆平好不好?!至于将来之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将来老娘还不定在哪儿呢,与其想这些还不如趁早打个痛快再说! 秦雨霏心里的想法便是这样——战场凶险?祸福难料?好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没准一不小心就嗝屁了,她又再穿一回呢?也省得留在这里看着他跟那个姓崔的你侬我侬!! 龙锦安闻言唯有苦笑,他就知道这种事情得愁不让她知晓,一旦知晓了,就一定不会轻言放弃的,唉,也不知她怎么就这么热衷于这些征战杀伐之事的呢? 既然知道阻止不了,龙锦安也就索性放大方点了,不再像先前那样藏着掖着的,将整个作战计划向秦雨霏和盘托出:“……整个计划,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我准备趁着开年之际抢先动手,看能不能打陈王一个措手不及。” 秦雨霏听得十分认真,兴平她是一定要去的,听得仔细些,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到时才不至于两一摸黑,傻傻的等着陈炯、江达他们发号施令。 龙锦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况且他还是带上了心思的——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内定的正室夫人吧,更兼作为枕边人,哪能不知道他所有的内情呢?? 呵呵,这会儿他倒是知道想这些了,就是不知道先前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有了个崔氏在前,所以有些事情就考虑不周了?唉,也就秦雨霏不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了,不然还不定怎么跟他闹呢! 龙锦安为着自己的“脸面”,也兼为佳人着想,继续着之前的叙述:“上回咱俩一起去安平县,在打退陈王以后,我不是留下兵马驻扎在那里了吗?其实他们在过年之前,就利用大雪掩盖行藏的便利,悄悄进入到离兴平城不足七十里的一个隐蔽之所藏起来了。等三天大年一过完,兴平城内出入的人多起来后,陈灿他们会派出相应人手化妆成普通民众,分批分批潜入城中去的。” 秦雨霏听得点头不已,心想这厮还真就是“贼不走空”的典范,不管干什么事都要顺带捞上点好处才肯罢休。 上回打陈王他不顾海平反对硬是陪着自己去了前线,回来还被海平念叨许久,看来人家也不是白去的,这些主意,肯定是他在前线实地看过之后才作出来的。可笑自己天天跟他在一起,竟然都不知道他每天出去倒是转悠,原来是在打着这样的算盘呀! 唉……!秦雨霏在心里暗叹一声,自己还真不是个做将军的料,充其量也就是个马前卒而已,还是仗着自家那一身高到爆表的武功呢,不然就是一打酱油的! “……” 龙锦安讲得很详细,足足说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把这次战役的相关情况讲完。 此次战役龙锦安是已经确定绝对不可能跟去的了,原因就是陈王在淮州也有奸细,这个是他们不可能完全排除得了的,所以他必须留在淮州坐镇,主要也是为了起到牵制陈王注意力的目的。所以他此时有点闷闷不乐的,说完之后就眼巴巴的盯着秦雨霏看,期望她能说出“我不去了”这几个字来。 可惜秦雨霏是绝对不可能如他所愿的了,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往方面想,就算她也能偶尔温情一回,勉强想到这一层,她也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情”而耽误了自己杀敌建功平天下的大任的!! 接下来秦雨霏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有关陈王手下各自有何过人之处,以及兴平城的构造特点等问题,龙锦安回答得很详细,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他才把心思又转到想要拉住佳人一亲芳泽这个更重要的问题上来。 只可惜秦雨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却卸磨杀驴的站起来就要走。龙锦安哪会肯?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说:“雨霏别走,眼看就要去出征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还得回去收拾行囊呢。” 龙锦安不放手,反而貌视情深意长的诉说了起来:“雨霏,你人在府里我尚且还时刻想着你,那么等你远赴兴平以后,我还不知得怎么惦记着呢?雨霏,我就要很长日子看不到你了,所以今晚,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嘛好不好?” 秦雨霏囧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角色颠倒的味道了呢?这不是应该由即将苦守在家里的妻子,对将要远远征的丈夫说的话么?!可是,妻子…… 秦雨霏突然想到“妻子”这个词,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兴味索然起来,于是便板着脸拒绝道:“不好!!” 然后又甩开了龙锦安的手,有些神情疏离的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她就走向门口。 龙锦安又追了上来,再次扶着她的双肩,近乎哀求的说:“雨霏,留下来吧,我们已有多日未在一起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秦雨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想!” 因为龙锦安尚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感情方面,女人往往口是心非,可惜他不懂,所以听秦雨霏回答得那么干脆,他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感,于是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煽情、甚至是很不中听了。 “雨霏,你一定要跟我这样闹下去吗?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呢?崔氏也好,冯氏也罢,她们都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我真正喜欢的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永远只会是你一个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话说到最后时,龙锦安已经是带上一点怒气在说了,可能是由于失望再加激动吧,竟连脸色都变得微微有些狰狞起来。 而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落在秦雨霏的眼里,就被无限夸大了,变成一派气急败坏的模样,自然她也就更不可能给龙锦安什么好脸了! 只见秦雨霏回过头来,操着无比清冷的声音说道:“龙锦安,我这个人,是很自私的,天生就爱吃独食,要么一口全吞,要么……就全都不要!要叫我去跟别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来,我自问,就是下辈子,我也没有办法做到。所以,你最好收起这副嘴脸,我不会配合你的。” 她说完之后便一动不动的看着龙锦安,那脸上的表情显得犹为阴冷,尤其是眼睛里,就像结了一层冰霜似的,传递出来的眼神让龙锦安感觉自己像是站到门外风雪之中去了,不一会儿便浑身透着寒意。 可是更令他感到冰冷的,却是秦雨霏话中透露出来的态度——“全部不要”! 秦雨霏的意思他自是全然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他才觉得如坠冰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秦雨霏怎会如此的不通情理,在他看来,难道自己早已表明只喜欢她一个还不够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路渺渺 此时龙锦安的心中也和那崔玉晶一样,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猜想以秦雨霏的心思只怕是这样都还不行,按她所说是要自己不纳任何女子、此生就只守着她一个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龙锦安决定再做做秦雨霏的思想工作,最好是让她能够真正的认同自己、顺从自己。 不过他也知道以雨霏的性子想要做到这一点可能会很难很难,可是他相信,只要水磨功夫下够了,她的心总会和软下来的,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女人不都是以夫为天的么?她这样子顶多也就是天性善妒而已,时间一长还不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可怜的龙锦安,他这回又彻底失算了!在他接下来那一番深明大义、语重心长的劝导之后,秦雨霏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翻然悔悟,而是……唉,还是先来看看他都是怎么谆谆教导的吧: ——“雨霏,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明白事理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你偏偏这么爱认死理呢?我早就已经说过,那崔氏不过一区区侧室,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连侧室的名分都不给她,那她就不过是妾罢了,你又何必总是纠结于此呢?” 看到秦雨霏低头不语,似乎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龙锦更有信心了,试着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着的美事来: “雨霏,其实你知道吗,我跟崔氏只除了她来的第一天晚上按例行了房,其他时间,我们都只是睡在一起,我根本就没有碰她的!所以今天晚上,我们……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龙锦安可是鼓了半天的勇气呢,这会儿终于出心中所想的来了,一时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似的震天响,一心等待着佳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的深情感动,以及感动之后的投怀送抱!而最后这个,才是真正的重点! …… …… 快点啦!感动啦……扑过来呀! 就在龙锦安等得心焦时,秦雨霏终于有了点反应了,龙锦安赶紧张开双臂迎接上去…… “呕……哇!!” 龙锦安的胸前被吐了个满满当当!! “……” 龙锦安在最初的难过之后,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以为秦雨霏是生了什么重病了,于是三下五除二的配合着下人把衣服换掉,就赶紧上前来询问:“雨霏,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我让人传大夫来。” 谁知秦雨霏的回答却让龙锦安彻底的欲哭无泪:“我哪儿都好,就是不想听你讲上床的事儿!!” 龙锦安呆傻半天,最后哭丧着脸说:“我有这么令人讨厌么雨霏?!哎,就算你不想跟我同房,那也犯不着这样对我吧?!你这样也太……”太肮脏、太恶俗了吧! 秦雨霏却不管他龙锦安哭得出来还是哭不出来,反正她这是名副其实的“一吐为快”哪——哼,让你种马!让你好色!让你浑吃乱睡!下次再敢这样,老娘我照样吐你一身! 秦雨霏跑到外面院子里吸了几口冷气,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这才走到屋门口,跟龙锦安作个“最后的道白”:“龙锦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一想到你那根烂黄瓜捅捅这个女人再捅捅那个女人,我就从上到下的犯恶心!哼!要是不怕再被吐一身的话,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姐陪你玩儿!!” 秦雨霏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唉,谁叫自己吐的那么不好闻呢?都漱三杯水了那味儿还在。还是赶紧回去吧,远离龙锦安这个最大的“污染源”! 秦雨霏都已经走没影儿了,龙锦安还在一个人站在那儿琢磨着她的话。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雨霏竟会这样反感他跟别的女人同房,可是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法做到完全杜绝嘛,所以,龙锦安越想越觉得——前路渺渺哪!! 唉!雨霏啊雨霏,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龙锦安自怨自艾的念叨着,连收拾一下自身的心情都没有了,反正衣服已经换过,便胡乱洗漱一番睡下了。只是睡躺在床上却又无法安然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她说的那句话来——“烂黄瓜”?她还真是舍得说!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天底下有像她这样说自己男人的吗??唉…… 这一晚,龙锦安可算是把他上辈子欠下的气都给叹完了,不过秦雨霏到是一夜好眠!,她这口浊气可是已经憋得太久了,没想到今天竟能这么“顺畅”的出出来,而且还出得这样给力,她是打心眼儿里感到满意哪! 第二天一大早,秦雨霏不顾晚上就要出征,天还没有亮明就跑到校场上去了。 也许是因为昨天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缘故吧,她感觉这些日子以来堵在胸口的闷气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舒畅的好心情和饱满的精气神!所以她今天早上才会这么按捺不住,硬是要往这校场上来,实在是她神清气爽得太过了,急需把那神采拿出来好好的飞扬上一番! 因此这会儿秦雨霏在校场上练功练得分外顺畅,连着她的感觉似乎也找到的越来越多,到最后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在空中行走的感觉了哈,虽然离她师傅那种“随风漫步”的感觉还差着老远,但是秦雨霏已经很满足了——好歹也能在空中扑腾那么两下了不是?! 到了下午,还是龙锦安听说她又在校场练了大半天的功,担心她到夜里出征太累,所以又亲自来把她给捉了回去。 可是因着昨天那些话,她(他)两个虽还不至于真正生出什么嫌隙来,但是些许隔阂,还是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两人之间了,只是她和他都相约自觉的不去提及罢了。 也许在龙锦安看来,目前这种状况不过是她们女人家使使小性儿,要想冰释前嫌,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在秦雨霏的眼里,这却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自己应该怎么样去做出抉择罢了。 在等待出征的过程中,秦雨霏是半点离愁别绪的感觉都找不着,因为她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烦闷的地方。当然,真正想要离开的,其实是不想见的人和事。实际上这就是一种逃避,只是秦雨霏不想承认罢了。 午夜时分,三万大军悄然开出淮州城,朝着兴平方向急行而去。 龙锦安直到秦雨霏的背影已经彻底看不清楚了才转身回府衙,走在路上还在懊恼自己忘记交待她不要长时间陷在冰雪当中了。唉,尽顾着嘱咐她多穿衣服多休息,却唯独忘记这最重要的一项了…… 路上一点也不好走,不过这种情况大家之前都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所以秦雨霏倒也没有听到多少抱怨。她却是无所谓的,一则她的脚步不知要比其他人轻多少;二则她的装备也要甩出其他人几条街。 因为秦雨霏脚上穿的,是龙锦安特意让人为她订制的鹿皮靴子,那鞋底也比一般的靴子厚实,再加上还有轻功可用,所以她走起来简直就像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开心是因为好散心呢,并不是她真的心情就有多么多么好。 除了走路左右无事,秦雨霏在行军途中便一直在心里做着心理建设,她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都怪自己认错了方向——她要找的,其实一直都是所谓的明主,是那个可以救天下百姓的人,而不是男人,准确的说,不是在给自己找男人! 所以,是她自己走岔了路、会错了意,更兼吃错了药、上错了床!!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她真的谁都怪不了,尤其是龙锦安! ——不是吗?人家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只要你一个的话,是你自个儿一个猛子扎进这条所谓的爱河里面去的,现在就算是被呛了、溺了还是最终因此嗝屁了,也都是你自找的不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秦雨霏一路走,一路进行着“深刻的反思”。她把龙锦安所有说过的话,都重新翻出来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确定人家确实没有丝毫对不起她秦雨霏的地方!! 就像他说那句“……就算是跟崔氏在一起,心里想的人却一直都是你,不止是她,其他所有的女人都一样,谁也不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的话,要是在现代,这样的人得是渣得不能再渣的那一种了,可是在这里,秦雨霏却说不出人家半个不字来。 在这里,不光世情国情如此, 就是人情亲情也一样。人家一个堂堂侯门贵公子、未来还很被人们看好的,能够说到、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想人家怎么样?!难道要让人家不顾世情不顾天下局势,一心只守着你这个天外来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洞 秦雨霏贴在内城墙上,尽量不让自己的行动发出一点儿响声,慢慢的向左下方移动着,那里就是她的终极目标——门洞所在地。 但是,就算秦雨霏再怎么小心翼翼,在离目标已经只有那么一小段距离时,她也还是暴露了。 一名站在外面值守的士兵不在意的抬了下头,看见墙上似的贴了个人,一开始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贴在墙上呢?可是他再仔细一看——天哪,真的是个人贴在那儿! “墙上有人……墙上有人!!” 随着那名士兵的一声大喊,夜里值守的士兵全部朝着他说的方向看了上去…… 大家往那儿一看,顿时一个个的全傻眼了——人家不但贴着墙,而且还像个虫子似的在上面蠕动着呢,看上去,那人的目标好像是……? 是门洞!领头的将官看出门道来了,立刻如临大敌一般,大声的喊道:“敌袭!敌袭!!准备战斗!……弓箭手!!” 那将官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反应过来就立即让人拉弓搭箭,准备把这个不速之客射下来。 可是秦雨霏的反应更快! 几乎就在将官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也从上面一跃而起,并顺势使了一招“沙场点兵”出来,朝着那名将官所在的位置攻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过后,那将官连同身边站着的人全部化为齑粉! 原本秦雨霏这招是达不到这种地步的,可因为她是凌空而下,既借了空中的势、又能使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处,所以才有了这种恐怖的效果。 这时,之前在房间里面的陈军听到响动全都出来了。可是陈炯他们事先派入城中的内应,也从暗处出来了,他们也是直到现在才敢确定夫人已经完全得手,这才不再隐藏身形走到明处来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校尉拿出信号放了出去,于是隐藏在城中其他地方的内应也都同时行动起来了。而在他们这边,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打开门洞。 秦雨霏尽量把杀敌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让内应们得能留出充足的人手去开城门。 陈王军队的反应非常迅速,她(他)们在这里闹出声响不过就是一会儿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听到有大队人马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了。 出现这种情况当然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还好那些内应关键时刻起了作用,他们搬出事先准备好的路障,抢先设在陈军的必经之路上,虽最终还是不能阻止,但却成功的拖延了时间。对于门洞那里的夺门之战来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 内应的效率还是挺快的,秦雨霏感觉自己也就使了那么十来下招式,门洞就被轰然打开了。 郭靖身先士卒,第一个杀将进来! 按照他们事先议定的计划,郭靖是要负责带人前往东边那个主城门的。因为这个门洞太小,十几万大军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入城。要都指望在这儿,那他们这些先进城来的人迟早要陷入包围之中被全部杀光! 可是这会儿一看,这个门洞的通行效率还是要超出他们之前的预想太多,能同时进入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陈炯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可是却又毫无办法。 秦雨霏也看出了问题之所在,她在出招过程中也运功去听远处的动静,当听到从前后两个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时,她明白,那是陈王的援军快要到了。要是再不想出个办法来,那她(他)们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情急之下,秦雨霏也顾不得理会腹部那点一再出来跟她捣乱的疼痛之感了,她让门洞外面的人暂时闪在一边,而她自己则站在门洞旁边,平举方天画戟,使出“玄天震”的功法,集中功力对着面前那处城墙打了出去……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嘭嘭嘭”的砖石落地之声,门洞一侧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陈炯在外一看大喜,也顾不得此时那漫天的灰尘还在迷眼又呛人,立即指挥人马从拓宽了一倍的门洞内冲杀进去。 而此时,那些陈王的援军也终于冲破重重路障,陆陆续续的赶到了。陈炯带人冲进城后,迅速与陈王挥军撕杀起来。可是因为挤在门洞一隅,双方绞杀成一团,所以无形之中又堵住了门外士兵继续进入的通道。 郭靖心中焦急,因为他的人才进来一半,照这样的速度,他得挨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攻打主城门呀?所以他便朝着秦雨霏大声喊道:“夫人,你再打一个洞出来!” 秦雨霏听了直翻白眼,你当老娘是老鼠哪!所以扯开嗓子就回了过去:“再打一个洞,城墙塌了你来顶着啊?!” 其实不管城墙会不会塌,她已经打不动第二洞了却是真的。 因为刚才合全身之力打出那个豁口之后,秦雨霏在之后的撕杀过程中,便感觉出招之时似乎不如之前那么顺畅了。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使了点猛力而已,等仗打完好好调适一下就是了。 陈炯进来之后,就不像郭靖那样只知猛戳猛砍,而是边杀边观察战场形势,不一会儿就明白他们行动受阻的原因了,赶紧朝秦雨霏大喊:“夫人,劳烦您往里面杀去,外面这些我们会负责。” 秦雨霏一听会过意来,暗骂自己今晚反应太迟钝,尽想着要赶紧杀光堵在门口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应该往敌人多地方去杀呢?窝在这儿又施展不开手脚,白瞎了自己许多功力! 等到秦雨霏往城里街道杀进去后,援军的形势一下子就急转直上下,那个突然杀到跟前来的人,每次出手都狠戾无比,都快达到触之即死的地步,让他们几乎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这还是秦雨霏今天晚上状态不太好的缘故,不然这些人只怕还要死得更多、更快! 有秦雨霏在前面扫清援军来源,门洞那儿的仗就好打了,不一会儿就肃清了陷在后面的残敌,江达他们被堵在外面的人马终于可以成批涌入了。 秦雨霏在前面且战且走,一会儿便等到了郭靖带领的人马,她便随之与他们一起向城东方向的主城门赶去。 转过一条宽阔的街道后,她(他)们才看见城中好些地方都在起火。很显然,这肯定是那些内应们干的好事事儿! 内应们做的事情还不止于此,而其中最能发挥作用的,还是他们穿上事先弄到手的陈军军服,四处谎报军情,一会儿跑到东面军营去说西门沦陷了,一会儿又跑到南城营房去说北门沦陷了。更有一部分人还在城中心的官员集中之地,大喊龙锦安亲自带兵打进城来了! 尽管陈王手下将领及一众高官心如明镜,知道龙锦安明明远在淮州,可是普通士兵和一般胥吏并不知道啊,至于平民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城中立刻变得人心惶惶。 城中百姓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们经历的战争次数太多了,知道想逃也没处可逃,再说现在这个时候往外逃命,绝对是要死在敌军之中的。所以家家户户都紧闭了房门,全家老小死死躲在家中。 可是龙锦安大军进城的谣言,对陈军的影响可就大了。就算陈王及时派出人手平息谣言,不穷余力的为战事发展情况正言,可士兵的情绪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战场士气随之变得低落下来。而打仗又是很讲究士气的,一旦士气提不起来,那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这时陈王早从被窝中起来,亲往城中杀得最激烈的地方赶过来了。而他的亲自指挥,也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光作战变得有序,士气也立时就提高了不少,作战效果明显提升了许多。 可是由于对方多了秦雨霏么一个天生煞神,注定了今晚必将成为一个英雄谢幕的悲情之夜! 陈王虽对龙锦安帐下有个“杀人狂魔”一事早有耳闻,可是他也跟海平一样,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是不会相信得那么彻底的。况且他生平作战少偿败绩,更兼本人勇猛无敌,又哪里会听得进手下的劝? 所以当陈王远远看到秦雨霏一把方天画戟舞得呼呼作响,一路势如破竹杀将过来时,一时不禁激起了好胜之心,不过他也没有傻到亲自上前去跟秦雨霏拼命的地步,而是让人拿来强弓,竭尽全力拉了个满弦,对准秦雨霏的胸口就射了出去! 陈王年轻时可是有着“射雕儿”这个名号的,其来由就是他曾隔着山头一箭射中空中飞行的大雕,所以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号。这些年他已很少再有机会拉弓满弦了,此时一箭出手,他与手下等都在静等着看秦雨霏被一箭穿心的情景! 而秦雨霏也确实被这一箭射到了,不过却仅仅只是射到一点皮,并没有伤到要害,所以便没有如了陈王和他一众手下人等的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爬墙 在秦雨霏对自己的不断打击中,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见过陈炯、江达之后,秦雨霏很快便把状态调整到战前的紧张氛围中来,自信心也很快就得到了恢复。之前那些自怨自艾,原本也就只是一个人无聊了想来时,被越想越夸张了而已,实际哪有那么不堪呢?!——这是秦雨霏最后为自己下的定论。 兴平城的防守极为严密,比之庆州有过之而不及。但是他作为几朝旧都,也有一个最为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太大了! 当然陈王的策略也不可谓不高明,他把精兵分于四处城门,夜晚又组织青壮民夫轮流在周围城墙上巡查。而陈炯、江达想过无数遍的夺城攻略,又唯在晚上才能实施,这有人时刻在城墙上游弋,他们的难度就几乎要达到不可能完成的地步了。 好在秦雨霏来了,仲明来了,还有那三千“黑风卫”,自然也一来为新东家助战来了。而且这一次,仲明起的作用可以说是最大的,只是仲明作为降将,有了策略多是先说出来与陈炯、江达还有秦雨霏他(他)们讨论,从不太多发表自己的主见而已,所以看起来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对于战局的把握一直都很准,这才后来的城中混战之中,就显现出来了。 在听了仲明和陈炯他们的计划以后,秦雨霏又加上了自己的意见,顿时就使得那计划变得切实可行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了。尤其是郭靖,定计划这种细活他自然是干不了的,但是他就懂一点,只要夫人出手,啥都会有!胜利?还用说么! 第二天晚上,他们趁夜摸到兴平城下,仲明带领大部人马往主城门——东门外去等着。而陈炯和秦雨霏他(她)们,则根据城中内应传出来的消息,直接来到南城墙中段外面。 那里是兴平城外最荒凉的地方,护城河年久於积,河道两边布满了野草、荆棘和低矮的灌木丛,最好隐蔽部队。 但是那里也有着它避免不了的缺点,那就是距离主城门太远,只有一个榨小的门洞,而且最糟糕的是门外没有吊桥! 不过陈炯他们早有准备,所以自带了搭桥的材料。等来到实地仔细查看过后,发现他们带来的长条木板甚至还能搭了超出一截,这都河岸边那些茂密植物的功劳。当然,这样搭起来的桥也就更稳当了,到时士兵在上面走着如履平地,速度肯定能快不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 陈炯他们帮秦雨霏选好的爬墙地点,位于那个门洞旁边四十丈的地方,之所以要舍近求远,是因为虽然这个门洞只是作为紧急疏散的通道使用、平日里从来不开,但是人家陈王还是安排了三千精兵在此看守的,只是他们不是全部窝在一处,而是每天三班轮流值守罢了。但若秦雨霏在爬墙过程中惊醒了正当值的一千人,那她想要成功也就不可能了,所以她(他)们才会选择在那么远的地方进行。 这兴平城墙可就要比秦雨霏以前爬过的吴州城墙高多了,所以在城墙下一站,别说是陈炯等人觉得不可能,就是秦雨霏自己也是多少有些发憷的。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不能一次性带着兵器爬上去,而陈炯担心的却是,就算她是空身的,又如何能够安全爬上这么高的城墙! 陈炯迟疑了一下,把心中的担忧小声说了出来:“夫人,就怕您在爬墙过程中被守军发现哪,若是他们从上面射箭,我们根本就帮不上您任何忙,到时我们可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将您射死了!这话太不吉利,他不敢说再来。 可是他真的很担心哪,夫人在主公心目中的分量之重,他是很清楚的,万一此战夫人折在这里,那他们只怕都要以死谢罪了!所以他宁愿放弃这个看起来算是最简便的方法,改为使用他们原先设计好的法子。 于是陈炯不等秦雨霏回答,又接着说道:“夫人,要不我等干脆还是使用云梯好了,虽然慢一点,但是胜在保险啊。” 秦雨霏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不行,你们准备的云梯我见过,像这种高度要搭得远才会稳,那样太容易被上面巡查的民夫发现了,只要有一人报告给守军,我们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因为已经行动目标一暴露,以后再想偷袭就成问题了,所以只能由我先上去。” “可是你上得去吗?”郭靖脱口而出,别人就算怀疑也是埋在心里,就他直话直说。 秦雨霏悉心解释道:“我有一门武功叫‘玄天壁虎功’,最适合贴着笔直的墙面行走,所以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郭靖一听,心痒的不得了,立即低呼了出来:“那你快点走给我们看哪。” 江达在旁边使劲儿捏了他膀子一下,提醒他声音小点儿。不过也是为了制止他作死的话——“走给他们看”?你当夫人耍猴儿呢?! 秦雨霏沒有搭理郭靖,直接交待陈炯江达:“你们先选少许最精干的士兵过护城河,在门洞外面等着,要记住半点响动都不能发出来。而我这里,你们只要随时观察上面就行了,只要没有明显发现我的迹象,你们就不要管,我会尽量降低声音的。” 陈炯不确定的问:“那要是他们发现了呢?” 秦雨霏不以为意的说;“发现出没什么,只要不是万箭齐发的阵式,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能伤得到我。况且就算让他们发现,必定也是爬到接近城墙顶部了,那时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的。你们也一样,让弓箭手好好盯牢上面,只要有人露头就射,总之,只要能够掩护我爬上城墙就是胜利!” 陈炯点头道:“既然夫人决心已下,末将等自会拼死护得夫人周全,还请夫人放宽心的去爬城墙吧。” 秦雨霏说:“那好,我们就各自分头行动吧。”说完她便握紧方天画戟开始了。 陈炯回去挑选精干士兵过河,江达则留下来保护秦雨霏。虽说还有个郭靖在这儿,可是陈炯看他一副瞧热闹的架式,也不放心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他去做。如果夫人一旦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就算拿下兴平城来,也算不得什么功劳了。 郭靖昂着他那颗大脑袋看得津津有味,站在下面艳羡不已,可是秦雨霏在上面却是暗暗心焦。 可能真的是因为这兴平城墙实在太高了的缘故,秦雨霏越爬越觉得吃力起来,似乎小腹还有隐隐作痛之感,她想肯定是因为用力过度,拉伤腹肌了。 可是她必须坚持到底!因为现在放弃就意味着她(他)此番偷袭失败,她不能容忍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而导致这么多人前功尽弃。 秦雨霏贴着墙面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向上爬去…… 现在离城墙顶部最多只有三丈夫距离了,可秦雨霏知道越是接近目标,自己就越是需要多加小心,因为她可不是爬上去就万事大吉了,她身上可还兼了一个夺门的重任哪。 最后这段距离,因为小腹一直疼,所以秦雨霏几乎是用“寸进”来完成的,她感觉这比十公里越野可要难多了,因为那时她只负重三十公斤,可是这会儿她随身携带的方天画戟,可是重达九十公斤,她这已经算是严重超负荷了! 就在秦雨霏感觉自己几乎都要坚持不了的时候,她的脑袋终于伸进了墙头的垛口! 秦雨霏喜不自禁,探着头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一波民夫刚好巡查过去,背影都还若隐若现,她又稍等了一会儿,这才深提一口气准备上墙头。 她得先将方天画戟放上去,然后人才好从垛口进入。好在方天画戟事先已经用布包裹了好几层,所以放在垛口上方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响声。 秦雨霏从垛口钻进来,可以说是跌落在墙头的。因为小腹疼痛难忍,她什么都顾不上就顺势坐地上,开始打坐运功调息。 一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感觉疼得不那么厉害了,秦雨霏才起来往门洞的方向走去。本来再调息一会儿,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可是秦雨霏怕第二波巡查又要来了,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悄无声息的走了一截,秦雨霏在距门洞垂直距离十来丈的地方,发现了固定守卫的身影。为保险起见,她没有等到走近再动手,而是隔空用方天画戟抹了那人的脖子,再一个轻功跃过去接住人家的兵器,并顺势将人扶着轻轻放倒在地上。她如法炮制一连过了好几道守卫的关口。 可是等到再走近一些,这个办法就不灵了。因为守卫的数量越来越密集,她再这样行事就难免会暴露目标。所以秦雨霏隐在一处暗影里,悄悄探出身子从城墙里面往下观察了一会儿,干脆再次施展“玄天壁虎功”,直接从里面贴着城墙往门洞方向赶。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次力竭 当听到有利箭破空之声时,秦雨霏便本能的避开了,只是由于那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她侧身不及,箭矢擦过着她的胳膊飞过去。 秦雨霏大怒,这一幕又让她想起从吴州出来的那一仗来了,她最恨这咱射在暗中放冷箭的行为,所以立刻抬眼过去,看向那个抽冷子放箭的人,却看到那人在一击不中之下,已经再一次的拉弓搭箭,准备向她射出第二箭了! 秦雨霏不认识什么陈王,她只知道这个人刚刚向自己放了冷箭,而现在竟然又把弓箭对准了自己,看来是不杀她秦雨霏不罢休哇!! 秦雨霏看得心头火起——老娘又不是靶子变的,你tm的还没完了是吧?! 气急之下她双手紧握方天画戟便运起内力来,施展轻功跃到空中,避过陈王再次射来的那一箭。然后脚在那些陈军士兵的头上点了几下,直奔陈王的方向杀了过去! 而此时那陈王看到这种情形,也终于觉察到事情不对了,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远处的陈军士兵只听到有侍卫高喊了一声“保护殿下”,然后就猛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然后他们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都是喊着“陈王薨了”、“陈王战死了”、“陈王被杀了”之类的话,然后……然后他们就全都懵了!! …… 陈王死了!陈王,他竟然在战场上被人杀死了!! 此时人都只有这样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勇猛无敌的领头人死了,那个曾经战无不胜、带着他们一路南征北战的陈王死了!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帅,已经没有了!! 而在主帅已死的情况下,陈军内部顿时便呈现出群龙无首的混乱之势,兵将的拼杀也明显软弱了下来,甚至有的人已经丢下兵器准备逃亡了。 这时还是陈王手下一名大将跳出来力挽狂澜,关键时刻他临危不惧,暴渴一声:“将士们杀啊,为陈王报仇!” 听到主将的呼喊,众兵将们好像又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个个又立即恢复斗志了,纷纷拿起兵器朝着敌人杀了过去。 如果就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只可惜他们的“主心骨”支撑场面的时间太短了,几乎他们的兵器都还没能抡出第二个回合,就又听到了主将战死的呼喊声,只是这一次是敌人帮他们喊出来“提醒”他们的。 原来是秦雨霏看出那名大将竟然还有聚扰士气的本事,心想这还了得?要是让他把士气重新鼓起来,那她(他)们岂不是有苦头吃了?!于是出招的时候便尽量向他招呼过去,这才将陈军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又打了回去。 之后的仗便好打了,这一路陈军在郭靖带着那些人的猛攻之下轰然溃散。因郭靖的首要任务是夺取东门,所以便让人继续追杀。 不过那些溃兵四处逃窜,又将陈王被杀的消息带往各处去了,这也算是间接的帮了秦雨霏她(他)们一个大忙。 随后起来的陈炯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得当场大笑,不过他又有点小小的遗憾,要是陈王尸骨完整就好了,那样他们就可以将他的首级割下来,在城中四处传看,相信要不了多久陈军就会不战自溃。虽然现在他也让人尽量将这个消息散开,但效果终究还是不如有首级来得让人心服。 在陈军的且战且退中,郭靖很快就带领人马冲到东门,因此地距离陈王被杀的地方不远,消息传得很快,所以郭靖一干人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将城门打开了。 城外的人马早就已经等得心焦了,看到城门一开,立即就在仲明的指挥下就蜂拥而入! 仗打到现在,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来,一边是陈军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一边是龙锦安的人马越战越勇。胜负虽还未分明,但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 但是在那些越战越勇的人当中,却并不包括秦雨霏在内——她已经战不动了! 此时,秦雨霏正打坐在东门城墙上调息着。 之前为了不影响士气,她在登上城门以后还冲郭靖半开玩笑的喊了一句:“你先进去,我在这儿守着城门。” 郭靖信以为真,带领人马头也不回的重新杀进城去了。 还是陈炯觉得事有蹊跷:城门已下,陈军已无重大威胁,他们不过随便留下数千军士守着就行了,何需夫人亲自在此? 于是便他带着疑问登上城楼,却看到秦雨霏缩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正打坐运着功。等他拿着火把靠近细看时,却看到秦雨霏的脸色虚弱无比,一时不禁吓得大惊失色,以为她是受重伤了!赶紧过去查看。 陈炯担忧的问:“夫人伤在哪里?可伤及要害之处?” 秦雨霏挤出一点笑容来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刚才发功过度,到现在力气跟不上了而已,不碍事的。倒是你不要声张,以免影响我军士气。” 陈炯听得两眼一热,像有什么东西充湿了眼眶,说出的话也就有点哽咽了:“夫人,您……您这都是累出来的啊!就让末将在这里为您守着吧,以免让肖小趁了手。” 秦雨霏摇了摇头,说:“不用,就算我现在体再虚,寻常人也伤不了我,你就放心的去吧。” 郭炯还想再劝,却听秦雨霏又严肃的说道:“陈炯,你是想让我们今天晚上的血汗都白流了吗?你是主将,再在这里耽搁,等陈军重新组织起人马来,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陈炯听了再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在离开之前,终究还是留了数十名精兵在地,并吩咐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保护好夫人。 那些士兵自然听从,其实就算陈炯不说,他们也是会拼死护秦雨霏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夫人”就是他们胜利的希望,只要有“夫人”在的地方,胜利就会永远跟他们在一起,在习州时如此,在庆州时也如此。 而在今晚的兴平之战中,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他们都是亲眼目睹了“夫人”斩杀陈王那一幕的——如若不是“夫人”怒杀陈王,他们这会儿哪能这么轻松啊?! 他们心的宏誓并不没有白发,因为秦雨霏这一调息就调息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就算不是真的拼命,也跟拼命差不多了,大战过后再一站就是七、八个时辰的,不拼命能撑得住吗? 等秦雨霏终于调息完毕收功时,发现这伙士兵无一不是“扶墙派”,看着有点滑稽又有点感动,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是累了一夜的,现在为了给自己护法又挺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呀,嗯,不错,都是好兵! 见她想要起身,其中一名士兵赶紧上前,伸出手欲搀扶,可一转念又不敢造次,便只是关切的问候一声道:“夫人,您好点儿了吗?” 秦雨霏听了轻轻笑道:“已经好很多了,不信你看……” 说着她就原地跳了一下,原本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状态还不错的,谁知才跳了两下,她就感觉肚子又疼了,于是赶紧老老实实的站好。 那士兵见她突然变了脸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赶紧问道:“夫人,你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要是撑不住我背你!这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去了,想想还是不敢乱说。 秦雨霏吁了一口气说:“我没事,大概是饿了吧。” 士兵一听也对,她都一天水米未进了,也就是夫人武功高强耐得住,换作他们早就饿成软脚虾了,想了一下后说:“夫人,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您吃点东西下去再练功,想必恢复的也要快一点儿。” 秦雨霏点头赞同,伸手拿起方天画戟来说:“好啊,咱们都去吃点东西吧,你们晚饭也还没吃呢,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我们不辛苦。” “能保护夫人,我们不怕辛苦的。” “……” 这时其他士兵也都一齐说了起来,秦雨霏转头看向这些士兵,心中再次被感动了。 她觉得自己自己来到龙锦安的军中后,并没有帮过这些士兵什么,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至于打仗什么的,那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就说是她应尽的义务,也是说得过去的。所以现在这些士兵能对自己这样说,她觉得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同袍谊、战友情。 这是一种完全不带个人私欲的感情,既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秦雨霏觉得还是应该付诸口头表扬让他们知道才是,这么优秀的士兵,适当鼓励也是很必要的嘛。 于是秦雨霏便边走边说:“谢谢你们这么一心为我着想,你们都是好样的,不光作战勇敢,还有很强的毅力和耐力,不愧是军中的精干之兵。” 众士兵一听激动得几乎都要流出眼泪来了,还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作战勇敢……精干之兵!”这可是夫人亲口说的哪! 第一百八十五章 前后变化 第一百八十五章 前后变化 没想到夫人竟然如此赞赏他们,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真的很优秀呢?在这群士兵的心里,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夫人亲自开了金口,那他们自然就是精干之兵了! 众人相互看上几眼,俱都暗暗点了点下头,意思就是为了夫人这句话,他们已经可以两肋插刀了!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秦雨霏不知道她几句既不伤力气又不费脑细胞的话,尽能引得一群士兵对她死心塌地,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会很有成就感的。 不过除非有人亲口告诉她,不然她永远都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一类型的话,在后世都已经烂大街了嘛。想要下属为他卖命的人,说起这样的话来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事实上也真不要钱,所以一个赛着一个的来,随便丢根胡萝卜,就引得多少人趋之若鹜、卖钱卖命的呢! 秦雨霏她(他)们现在暂时落脚的地方,就在之前的陈王府。这里本是前朝一位皇子的府阺,位于皇宫西面,距离皇宫不过数百步之遥。 陈王在世时,本来一开始是想住进皇宫的,可是后来因为有人为他算了一卦,说是那个地方龙气太重,他打下的地盘还不足以支撑他收服那些龙气,而他也一直认为等到打下江山来再住进去也没什么,所以直到死,他也没能过上一把皇帝的瘾。 而陈炯他们进入兴平城之后,在决定众人住哪儿时,就有几名将官提出来,不如让夫人直接住进皇宫去好,反正她迟早也是要住那儿的嘛。 最后还是江达提出皇宫年久失修、不宜住人,那些将官们才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因兴平城换过的主子太多,每来一任走时都要做点破坏,而新来的往往还来不及怎么修缮就又被撵走了,所以再在皇宫看上去破败不堪,乍一看去还不如城中那些家境稍好点儿的百姓之家呢。 秦雨霏因为调息了一整天,等她真正进入城里时,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定好了,所以她并没有听到这些争论。现在,她正一门心思想着待会儿都要吃些什么呢。 秦雨霏回来时,府里头已经用过饭了,而准备送去她那里的饭菜也已经备好,这会儿倒方便众人就地解决了。 而秦雨霏在吃饭的时候,却吓了众人一大跳,因为她的饭量突然猛增,按说她的武功这么高,多吃一点也正常。可要是三、四个大男人还吃不赢她,那样的场面看起来就有点小小的恐怖了! 就是秦雨霏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确实是因为昨晚用功使力太过度了,可是也别差饭差到这种地步啊!唉,可怜她就是觉得自己停不下来呀,亲自当了一回大胃王了。 秦雨霏对住的环境历来不怎么挑剔,不过能够住进一个极致奢华的府阺还是挺满意的,反正又不是她亲自浪费的民脂民膏,享受起来并不带多少罪恶感的。 不过陈炯他们却不大满意,不是因为这里不够好,而是还有比这更吸引他们的地方,那就是龙锦安的老家——原靖宁侯府! 现在这座府阺由一位前陈军属臣住着,人家倒是也曾主动提出来说要搬走,可是因为龙锦安交待过他们,进入兴平之后必须做到秋毫无犯,所以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秦雨霏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消闲,几乎足不出户的,整日里就是在那群士兵的看护下打坐练功,可能由于不用担心被人惊扰,再加上一天好吃好睡的,所以她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不禁肚子再没疼过,甚至还连人也胖起一圈儿来了。好在她并不是“骨感控”,所以对自己目前的身材还是挺满意的,透着健康、壮实、青春与活力呀!! 其实大军进城之后的事务还是很多的,诸如接收钱粮、收拢散兵、肃清残敌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忙完的,可是秦雨霏难得主动一回,却被陈炯严辞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那晚让夫人累成那样,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主公会怎么骂他呢,要是再敢让夫人干活,他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炯的疑问马上就被解开了,元宵节过后三天,龙锦安来到了兴平。本来他是一接到兴平大捷的消息就想赶过来的,可是由于此番离开淮州便不会再回去,所以需要交待和安顿的事务实在太多,让他不得不拖延了几天。没想到一入兴平就听到心上人被累得差点儿虚脱过去的消息,气得他差点儿没把陈炯等人给骂死! “来时我是怎么交待的,啊?不可以事事指着夫人、有什么为难之事都找夫人!可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做的?!竟敢把夫人请出来去帮你们打头阵、夺城门,最后还让夫人累成那样!是不是夫人这次没有累死,你们往后还指着她了?啊?!难道离了夫人,你们就都不会打仗了不成?!还有啊,你们……” “……” 众将被骂得几乎无地自容,除了连声说着“末将该死末将该死”之外,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虽说主公在气头上说的话有些重,可是仔细一想他们可不是这样吗?哪一次大胜不是在夫人的参与下得来的呀?! 虽说这是自家主母,是自己人帮自家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虽说他们也曾立下大功,可是既然自家主公都觉得这事儿不光彩了,那他们也就跟着觉得不光彩了呗。 唉,不说了,天大地大主公最大,至于他们主公那里谁更大,那他们可就不敢说了。 秦雨霏对人家将帅之间因她而起的种种花絮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龙锦安这次来兴平后似乎变得格外体贴。本来人家以前对她也很体贴的,可是她总觉得现在体贴得都有些过分了,让人有种无事献殷勤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次她好歹也亲自帮他杀了那个最大的劲敌嘛,要是自己是个男人,那将来准得封个什么公啊、侯啊的吧,没准儿大方点的,还会封个王什么的呢。因为自己是女人,他可占老鼻子便宜了!现在不过是对自家好点儿,自己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自然是坦然受之最恰当啦。 可是秦雨霏的安心受用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进入二月,冰雪消融后,留待淮州的人员全部到来了,其中自然包括秦雨霏不太喜欢的人,当然还有也同样不待见她秦雨霏的人,比如海平、崔氏,还有那个什么冯妍儿。 可是人家既然组团来了,秦雨霏就是再心中不爽,总不能再把人家一脚踢回去吧?况且,……唉,她是一点立场都没有哇! 龙锦安见到兴平时,住在原靖宁侯府那名官就搬走了,但龙锦安并没有住进去,而是继续与秦雨霏一块儿住在王府,秦雨霏说他这是近乡情怯。不过冯妍儿来后,倒又被他直接安排到靖宁侯府去了。 因着这件事情,有些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至少在秦雨霏听到、看到的情形是这样的,那就是因为那里才是龙锦安真正的家,所以龙锦安这样做是代表了的一种态度,代表他已经认可了冯妍儿这个人,这个人也将会是未来的女主人之一! 秦雨霏对此很不爽,她又历来不会装,所以也表现得很明显,不过除了仲夫来劝慰过她两次外,龙锦安却半点表示都没有,这就更加重了她心中的苦闷。 其实龙锦安的没有表示,并不是他不关心秦雨霏,而是这几天他实在太忙了!前向天因为是先了解情况,还没有真正开始忙于政务,可是这几天已经正式上手,自然忙的程度就不一样了嘛。 接手这么大一座都城,千头万绪,全都等着他这个当主公的来决断呢,好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安排、亲自把关,比如兴平城里那些不知历经了几任大王、几任伪皇的官员,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哪些非用不可、哪些又是非杀不可的,手下人可以提供调查、提供依据,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要他来定的。 还有其他一些繁杂琐事,总之龙锦安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所以在秦雨霏的事情上,注意力就不像之前那么集中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一点,那就是他前后的对比太强烈了,准确的说,是龙锦安出现这种前后变化的时间点!太那个了——冯妍儿、崔氏不来你整天围着老娘打转,可人家一来呢,你tm的就没影儿啦!这也未免太伤自尊了吧!! 秦雨霏把事情一往这方面想,那郁结于心的苦闷,就更加无法排解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再次提出想到前线去的想法,可是龙锦安却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让秦雨霏再去前线。 第一百八十七章 包庇 “龙锦安?”秦雨霏瞪大双眼,心中既感到奇怪,又有些恼火,于是便大声的喊了出来:“他凭什么呀??” 王福回答道:“主公说了,他不想你太过操心,说是要让您好好休息、将养身子。因为你每逢大战总是元气大伤,还说这次兴平之战更比在习州时还凶险,所以让我也要再拿这些琐事来让你操心了,他会将所有事情查清楚的,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个交待就是了。所以……” “所以你就听他的了?!”秦雨霏一听就来气了,斥责王福;“王福啊王福,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他说的你就信、你就听?那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呀?!” 王福说:“当然是主子您了,可是,可是……我怕您知道了难过啊。您不知道,自从您离开淮州以后,主公和冯妍儿,他(她)们……他(她)们过的可好了!” 王福说到后面变得愤愤不平起来:“主子,他凭什么这样对您呀?!您在前线拼死拼活,可他……” “行了!你不要说了。”秦雨霏已经够烦的了,不想再听这些戳心窝子的话,哪怕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就因为实话他才更伤人啊!她摆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亲自去找她。” “找他?”王福却误会了,以为秦雨霏说的是龙锦安,连忙阻止不让她去。 王福劝说道:“主子,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去找主公又能做什么呀?您的脾气暴,去了准又得吵起来!吵得多了,那情份也就……”淡了呀! 秦雨霏驳了他一句:“我找他干嘛呀?我说的是冯妍儿!” 王福大惊:“你要去找冯姑娘对质?!” 秦雨霏道:“不是对质,是诱供!” “诱……诱供?”王福有些不信,迟疑的问:“能诱得出来吗?那个冯姑娘可是狡猾得很呢,我才跟踪那大夫没几天,就被人给发觉了,而且还去告诉了主公,我可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她使的坏!” 秦雨霏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逼她一下啊。只要是做了坏事的人,心里头多少总会有点虚的,不管她再掩饰得有多好,只要适当吓唬一下,我相信她的马脚终究会露出一些来的。” 王福说道:“那好吧,小的陪着主子去。” 秦雨霏大大咧咧的说:“还怕我被人家吃了不成?行了,不用你陪,我一个人去。” 王福不死心:“还是我陪您去吧,小的担心,小的担心……”您被那个妖精气着啊! 王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他担心了也没用,因为有些事情根本就连他都是始料不及的…… 就在王福还在试图说服他家主子,好让自己跟着去的时候,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道:“启禀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冯姑娘求见。” 这下主仆二人可是面面相觑了! 隔了一会儿秦雨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你看看人家这曹操来的,可真是快呀。” 王福也笑了起来,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说笑了一下,秦雨霏便让把人请进来。不过她不想让这样的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所以就跟王福一起走到院子里来等着。 “哎呀我说妹妹呀,您这面儿,还真是不好见哪!奴家可都等小半天儿了。” 冯妍儿人还没到,声音就远远的传进来了。 秦雨霏听得直起鸡皮疙瘩,等冯妍儿进来以后,看着她那明显有些趾高气扬的架式,秦雨霏心里头突然就感觉有些闷得慌,遂也就针锋相对的说道:“听说你终于得偿所愿,顺利入住靖宁侯府了,不在里面好好充你的侯夫人,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呀?” 冯妍儿扭了扭腰,巧笑盼兮的看了周围站着的侍卫们一眼,夸张的笑了两声后才又接着说:“呀哟……,奴家这还不是想来瞧瞧,瞧瞧妹妹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呀,只有妹妹过得舒心了,奴家也才能在靖宁侯府……安、心、养、胎哪!!” 冯妍儿说到最后这四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生怕秦雨霏听不清楚,受到的刺激小了,那她可就得少了多少成就感了。 “安心养胎?”秦雨霏轻轻的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似是在咀嚼这几个字的字面意思似的。 尽管心里早已经是翻起了惊天风浪,但她面上却还依然是平静如波的,像是浑然不觉冯妍儿的话有什么过人之处似,面带嘲讽的说道:“那我可要提醒一下你冯大姑娘了,你可别再这么没完没了的扭啊扭啊的,当心……把你肚子里那块肉给扭得掉下来!等到失去这块最大的筹码,你可哭都来不及呢。” 冯妍儿不服气的说:“哼,有的人服侍公子在先,只可惜却是只下不了蛋的假公鸡!” 这话真的有些刺耳,秦雨霏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刺到了,可她又不甘示弱,所以脸上讥讽更甚了,斜眼看着冯妍儿道:“怀了孩子又如何?还不是个没名没份的!就算生下来,也不过就是个婢生子而已,比之崔氏,你差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儿。所以,你就算是要耍威风,也还是请你先把名份搞定了再来吧。” 冯妍儿嘴上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自然不甘心,所以尽拣着难听的话来刺秦雨霏:“妹妹年轻,心大着呢,就是将来尽给别人养孩子,想来也是不怕的吧?可是等到将来人老珠黄、无子无宠那一天,您可能找谁……去为你撑腰呢?!” 秦雨霏淡淡的说:“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稀饭吹冷了再说吧,别人的闲事儿,还是少管为妙。机关算尽,不宜养胎哪!” 冯妍儿“哼”了一声,一甩帕子,转身走了。她是真的很不甘心白白来一回的,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她来的主要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着刺激秦雨霏几句而来,而是冲着龙锦安来的。 公子将她安排进侯府住着以后,整个人就不闻不问了,一连好几天,连脚都没有踏进去一步过,就更别说是宠幸了!所以她才会巴巴的到这儿来,本意也是想瞧瞧能不能在这儿“偶遇”一下的。谁知公子既不在书房,也没在她这儿,倒是让她白跑了一趟。 哼!这个生不出孩子来的野女人,等她收拾了那个崔氏以后,看她怎么来收拾她! 冯妍儿愤愤不平的走了,秦雨霏却站在院子里半天不想动弹,众侍卫看着她的状态揪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虽说他们也觉得有点为夫人感到不值,可这毕竟是主子们的事情,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管哪! 最后还是王福不管那么多,鼓起勇气上前说了一句:“主子,您别生气了好不好,为了那样的贱人,不值得。” 王福说了一连说了两遍,秦雨霏才反应过来,不过她却装作没事人似的反问了一句:“我生气了吗?没有啊。” 说着她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可没心情跟这种人生什么闲气,再说我有什么好气的,孩子的事情本就强求不得,别说我身体有碍,就是好好的,也得顺其自然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为了这个生气的。至于生气的人嘛……我想现在崔氏肯定不会太好受的。” 说完她又有点自嘲的笑了起来,暗骂自己怎么也成那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了,人家冯妍儿怀孕得意了也罢、崔氏得知消息难过了也罢,关自家什么事儿呀?在这儿整得跟个深闺怨妇似的,真没出息! 王福看她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笑的,虽然她嘴上说是不生气,但王福知道主子心里对肯定不好受,不然也不会笑得这么凄婉,担心她气出个好歹来,便提先前的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主子,您之前不是说,要向冯姑娘问口供的吗?怎么方才人来了,您又没问呢,是不是忘记了?” 秦雨霏讥笑道:“我还问什么?王福,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都在被人故意误导着,一门心思要让我们去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怜的替死鬼——莺雅做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所有跟冯妍儿相关的证据和线索,总是会在我们就要触及的那一刻被人提前销毁了,这说明了什么?” 秦雨霏停了一下,像是问王福,可接着她又自顾自的回答道:“这说明了——有人一直在幕后为这件事作遮掩哪,有人,一直在包庇这个杀人的人!呵呵,说白了,就是不管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冯妍儿做的,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人家呀,那可是有‘大人物’罩着的人哪!!” 王福自然明白他家主子说的“大人物”是谁,所以不甘心的问:“那咱们就这样放过她了?难道……难道陈灿就这样白白死了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闹出人命 秦雨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当然不会!杀人偿命,欠俩还钱,她冯妍儿敢杀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我追究的准备,杀了人还整天出来到处蹦跶,当这公道天理都是她冯家的不成?!” 不等王福说话,秦雨霏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个龙锦安,他要尽享齐人之福我没意见,大不了眼不见为净。可是一边接受我的帮助,一边又毁我的墙脚,这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哼,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秦雨霏说完,便满怀愤恨的出了院门。她知道龙锦安这些日子都没住在府里,至于是在外面哪里,倒也好找得很,——军营里面他呆的时间一定是最长的,所以她便直接到军营里去堵人。 龙锦安一看秦雨霏竟然找到军营里来,还以为她是又想着要上前线的事情了,一开始脸上的神情便还些不高兴的,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毕竟能够看到心上人一眼,他还是很开心的。 可是有些事情,当它发生在已经生了嫌隙的恋人之间时,一瞬间往往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当秦雨霏看到龙锦安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快时,心里头顿时就感觉到无比的愤懑,纵然再怎么握紧了拳头,也依然还是觉得怨念难消的! 站在原地“呼呼”的出了几口粗气,秦雨霏大踏步的走向龙锦安,也顾得营帐内还有些什么人了,指着龙锦安的鼻子就大骂了起来:“龙锦安!你还是人不是人哪?啊?老娘在前线拼死拼活的为你打天下,可是你呢,你tm的却在后方闹出人命来!你给我扪心自问,好好的想一想,你这样子对我,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觉得亏心么?!” 龙锦安一听秦雨霏的话里有“人命”二字,还以为这又她是旧事重提、来找自己竟然又是为了陈灿的事情,而且说话还这样尖锐,所以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就变得阴沉下来。 只听龙锦安用从没有过的清冷声音问秦雨霏:“你这样怒气冲冲的跑来找我,又不问青红皂白的骂了我一大通,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那件事情吧?好,好啊,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那件事情,我龙锦安迟早会给你一个交待!可是,雨霏,你真的就这么肯定,那件事情就一定是我做的吗?” 秦雨霏见龙锦安不禁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而且还反过来这样恶声恶气的质问自己,顿时气的一佛出气二佛升天的,再次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而且声音比刚才的还要大:“不一定是你做的?龙锦安,你当自己是在哄三岁小孩子哪!要不是你的种,她冯妍儿安敢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龙锦安被她最后这句话弄懵了,疑惑不解的阴沉着脸问:“你说的是什么……什么种?” 秦雨霏不满他这样明知故问,再次愤怒的吼道:“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这会儿你又来装什么傻呀?敢做不敢当啦?嗬嗬,你可别告诉我,往冯妍儿肚子里种下那块肉的,是那隔壁的老和尚!!” 在秦雨霏最后的这一番暴吼过后,营帐内霎时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所有人的呼吸都同时滞了一下,先时令人误解的“人命”二字,在这句话里已经得到了很“合理”的解释!可是,可是那个 “隔壁的老和尚”?又是什么意思?嘶……,哎呀,快些别乱想!——这是帐内一众将官们共同的心声。 等渐渐消化了秦雨霏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以后,不光龙锦安这个当事者感到尴尬的要命,就是仲明等人,也一样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自在,站在两边一脸不是一脸的。 仲明恨铁不成钢的偷看了秦雨霏一眼,暗叹夫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内宅争斗经验的人,本来她有一付多好的筹码呀,可惜没有用对地方,更加没有选对时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出来,就是有理也变没理了呀! 当然,看家主吵架这种事情,虽说机会很难得、看起来也很过瘾,但是却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继续看下去。可是在场众人都清楚得很,有时候瞧热闹,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依照他们主子之间的这种吵法,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的事情! 所以为了自身安全,还是早点溜之大吉为妙。于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仲明他们这一大帮子人,一个个就像是听到了统一的号令似的,一眨眼就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营帐。 甚至就连最不怕死的郭靖,这回也都不敢再呆在里面了,可以想见营帐里此时的气氛到底有多恐怖! 不过最令郭靖发憷的,其实还不是营帐内快要结成冰的气氛,而是他家主公脸上的表情——刚才主公的脸上,看上去活像打翻了一个酱菜缸子似的,那颜色由红转白又转黑的,精彩极了,呃……是恐怖极了,所以他才会强行按捺住内心深处那一股熊熊的八卦之火,乖乖的跟在仲明、陈炯他们的身后走出营帐。 可是郭靖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来到外面以后,他又问了仲明一个很费脑筋的问题:“仲将军,那个冯姑娘怀了身孕,按理来说,好像是件好事情吧?因为这说明主公有后了呀!可是……你说,夫人为什么要说主公那样是‘闹出人命’哪?!我记得‘闹出人命’这个词,说的好像是杀死人这种事情哪,那为什么主公明明是……?是……,哎呀,反正就是多了一个人出来了,夫人却说他那样是‘闹出人命’来了呢?!” 仲明听了差点没昏过去,有这种傻缺的问题么,这叫他怎么回答呀?!合着全天下都明白了,就他一个人不明白呀! “呃……这个?”仲明为难的沉吟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了,对郭靖说道:“郭将军,对于你这个问题,仲某也不是很清楚,想夫人神仙一般的人物,她说的话,哪里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得了的啊,所以我觉得,郭将军不如去找军师问一下,军师学识渊博,想必是一定会知道的。” 仲明归降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是对于吴凯之与郭靖之间那些啼笑皆非的私人恩怨,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才会把这个“祸水”东引到吴凯之那儿去。 果然,郭靖听了之后立即就作恍然大悟状,直呼这样的主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而此时的营帐内,也不知龙锦安又跟秦雨霏说了什么,反正后者正在一个劲儿的冷嘲热讽着:“……你龙大公子说的,哪会有不对之理?我没有多想,真的,我一点儿也没有多想!而之所以会跟你这么随口一提呢,也只不过因为想不通而已——你闹出人命来并不打紧,好好置个金屋什么的,藏着、供着也就是了。可为什么你偏偏要将人放出来到处蹦跶呢,还母鸡抱窝似的到处显摆,合着是要这样,才能显示出你龙大公子神功盖世吧?!” 龙锦安苦笑不已,他就知道这种事情雨霏的反应一定小不了,看看,看看,果然被自己给猜中了吧?!唉…… 可心里再苦,人还得安抚好啊,不然后院总是火气十足的,他这日子也不好过哇! 龙锦安苦想了一下说辞,重新劝道:“雨霏,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这些事情原本都是要由你来安排的,可你这次不是远在兴平吗,有些事情,他不能等……” “打住!打住!!”秦雨霏根本就不想听这些,鸡同鸭讲呢,能讲到一块儿去么?! 再次看到秦雨霏做出用一根手指抵在掌心的这个动作,龙锦安已经隐隐有些明白其真实含义了,可能就是不让人说话的意思吧。他想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做,总可以了吧? 于是龙锦安伸出双手,本来他是想把人直接往怀里搂的,只可惜人家见机得太快,他才一伸手,秦雨霏就开始闪人了,所以只能顺势拉到一只胳膊,这下他是说什么也不放开了。 最近这一两个月以来,只要是跟秦雨霏面对面的站着说话,龙锦安总觉得两人之间就像是相隔了万水千山似的,明明人就在眼前,可他就是会感到雨霏离自己似乎很遥远很遥远;明明触手可及,偏偏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总也抓不住、抓不牢。这种感觉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龙锦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总是竭尽所能的想要把秦雨霏绑在自己的身边。他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这样,他就算是得到她了。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往深里去想过,秦雨霏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疏离于他,而这次因为冯妍儿怀孕的事情,又为什么会而表现得如此的怨怪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发现 龙锦安好不容易把淮州要务忙完,将他认为稍小一点儿的事情全部一股脑儿的丢给吴凯之,也不等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一个人轻车简从抢在众人前面来了,就是为了能够早点见上佳人的面儿呢,哪能这么快就又放她给跑了哇?! 所以,龙锦安一听秦雨霏的话便深情款款的阻止说:“雨霏,咱们两个好不容易才相聚,你怎么又想着要走呢?况且此次吴王来犯,出动的兵马并不是很多,有江达、郭靖和**他们,打胜这一仗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的。” 秦雨霏不听,反问道:“难道你不想让吴王派来的兵马全军覆没吗?” 龙锦安不假思索的说:“想!但我更想你平平安安的。” 秦雨霏听了有那么一瞬的小感动,可是转念一想,那点小小的感动又全都变成浓浓的嘲讽去了,再开口,就带了那么一点儿火药味:“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死了不是更如你意?!那样你不就可以去跟你的妍儿、晶儿还有那些莺莺燕燕尽情的恩爱去了,再没有人会碍你的事了,你岂不是更方便更尽性?!” “唉,真是怕了你了!你怎么尽爱揪着这些事情不放呢?”龙锦安苦笑了一下,复又很正式的跟秦雨霏说道:“雨霏,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 秦雨霏故意装傻:“你一天换一个的,谁知道你想的是哪一个啊?” 龙锦安严肃的摇着头说:“不,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这一点,你也一直都是知道的,对不对?”话说的是问句,可语气却是无比肯定的,因为龙锦安深信,雨霏的心意和自己一定是相通的。果然雨霏肯定了他的想法,只是肯定的方式……好像就不怎么样了。 只见秦雨霏白了龙锦安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知道有屁用!知道了你还不是一样的要左拥右抱,又不是我让你把她们统统撵走你会听我的!” “撵走??这怎么可能!!” 龙锦安被她这话给惊着了,他还不知道雨霏的醋意竟然会重到这种地步!这可怎么办呢?龙锦安茫然了…… 秦雨霏懒得再跟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论,任由龙锦安在那里惊诧万分的消化她的话,连告别都没有就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王福看着她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雨霏疑惑不解的问:“王福,出了什么事,怎么想说不敢说的样子?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王福没有立即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拿眼去看周围站着那些“侍卫”。 自从那群士兵守着秦雨霏在城楼上调息了一天半夜之后,他们就一直留在了秦雨霏的身边。虽然他们原先是由陈炯所派,但龙锦安来了以后也是乐见其成,所以他们便正式作为秦雨霏的侍卫留下来了。 不过他们中间有几个比较脚勤手快,就主动承担起了服侍秦雨霏的责任。所以王福来了之后,看到很多原本是自己的事情都有人在做,难免情绪低落了几天,后来经过秦雨霏劝慰一番,他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秦雨霏倒也至于去跟他说什么“革*命不分先后”的话,只是告诉王福,这些人对自己很尽心,也很忠心!王福这才放下心结,跟他们和睦相处起来。因为在他眼里,只要是对主子忠心的人,都可以跟他以朋友相论。 所以这会儿看到他好像突然又有点儿想要避开那些人说事儿的样子,秦雨霏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他不是什么事情都跟他们一起商量一起做的了吗,怎么突然又这样? 王福吞吞吐吐的说:“主子,是关于……关于陈灿的事情。” 秦雨霏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外人都以为是完结了的,是她坚持让王福继续暗中留意着,这会儿既然他这么遮遮掩掩的,那就说明有什么新发现了,于是赶紧将人叫到房中说话。 “王福,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了?” 王福回答:“主子,是有一些新的发现,可我先前一直没敢跟您说。” 秦雨霏奇怪的问:“具体是哪方面的?为什么不敢跟我说?” 王福说:“是关于冯姑娘的……” “冯妍儿?”秦雨霏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本能的不喜,所以还未等王福说出下半句就喊了出来,还责怪他说:“我不是一直叫你暗中盯着她、并且在她身上有任何发现都要及时向我汇报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敢说?!” 王福为难的说道:“主子,是这样的,有一天我跟花房老刑的儿子聊天时,偶然听他提起,陈灿出事那天,他曾经在街上遇到过陈灿,在我的追问下,他详细说了那天的情况,听他所讲的话,好像他遇到陈灿的地方,刚好离你带我去看的那座小院子不远,而且那天他还在那附近见过冯妍儿。” 秦雨霏紧张的追问:“他有没有说冯妍儿是去那里做什么的?” 王福回答:“这个我也问了,可他说不知道。” 秦雨霏接着追问道:“那他遇到冯妍儿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是在遇见陈灿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王福说:“是在之后,他遇到陈灿的时候刚刚吃过午饭,而看见冯妍儿出现在那条小巷外面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秦雨霏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是说中间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这时王福突然提了一句:“对了主子,刑家三郞说他遇到陈灿的时候,陈灿并没有喝过酒。而我记得,陈灿从府里出去的时候,是吃了午饭才出去的,只是府里的午饭一般都比外面要早用一些。” 秦雨霏听了这几句话以后就一直不停的念叨;“没有喝过酒,没有喝过酒……既然没有喝过酒,那他身上的酒味又从何而来呢……?” …… …… “啊!我知道了!”秦雨霏突然喊了出来:“我知道了,是有人故意把酒洒在身上的!对,一定是这样!” 她对王福分析道:“嗯,你看啊,陈灿那天午饭没有喝酒,那对于一个生性本不好酒的人来说呢,根本就没有吃过饭以后却又跑去喝酒的道理,可是那天你是傍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个时候离吃晚饭的时间还太早,而且陈灿那时起码已经死了有两个时辰了,说明他也不可能是吃晚饭的时候喝的酒。可是你到那里的时候,他尸体上的酒味却还很浓,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人故意把酒洒在他的身上,造成他是酒醉摔死的假像。” “而且,哦,你等哈,”秦雨霏说到这里起身拿来纸笔,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出来,继续跟王福分析着: “还有你看,从城外到官府的距离,以我们那天走的来估计,至少得有十五、六里吧,那仵作去查验陈灿的尸体,应该是有人报案了才去的吧,可是你到那里的时他却已经查好走人了,从有人发现陈灿尸体到官府报、然后仵作再赶到现场,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那这样的话,要么,就是那仵作事先就知道陈灿会死在那儿、老早就在那儿等了;要么,就是有人提前报了案,所以仵作才会赶得那么快。” 说到这里,秦雨霏两手一摊,耸耸肩道:“所以你看,不管是那种情况,都说明陈灿的死都是人为造成的,都跑不出一个阴谋被杀的范畴。” 王福听到这里也接话了:“是啊,主子,所以那个仵作才会被人杀了,我想肯定是因为他说了假话,人家怕他说漏嘴所以灭口了。” “哼!”秦雨霏重重哼了一声说:“只怕他说的假话还不止这个,我怀疑陈灿的脖根本就不是摔断的,而是让人扭断的!不然那么急着烧毁他的尸体干嘛?!” 王福点头答“是”,迟疑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的样子,又向秦雨霏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天我有个印象,好像陈灿的手上抓着个什么东西似的,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之后记得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就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这前几天我在跟踪常来给冯姑娘看诊的那个大夫时,却发现他衣服上的盘扣少了一个,那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当时陈灿手里边攥着的物件儿就是那个样子的。” “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没准这个才是事情关键呢!!” 王福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可是……” 秦雨霏一跺脚,说:“哎呀,你急死我了,到底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 王福一咬牙,将心一横说道:“我从那天起就经常出去跟着这个人,可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竟让府里的人知道了,也不知他们跟主公说了什么,反正后来主公就将我找去单独交待了,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乐子 在龙锦安的观念里,秦雨霏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全都是因为她的醋意太重所至!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醋意,或者说在怎么样的感情之下才会表现出来的醋意,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 当然,就算想了,可能他也难得想清楚。毕竟也是相差了上千年的观念,想要一夕交会,便能配合得严丝合缝,套用秦雨霏的话来说,这太为难龙大公子了! 只是,像这样复杂的问题,你龙锦安想不想清楚没有什么打紧的,可是一些明摆着的事情呢,那又作何解释呢? 就像他恨不得能拿根绳子,把秦雨霏时刻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一样,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简单明了到伤自尊的问题,那就是——以人家的武功,你就是想留,留得住么?你想拴,拴得住么?! 唉,所以说,行军打仗也好,谈情说爱也罢,都讲究个知己知彼哇,做不到这一点,真是怎么作死的都不知道! 龙锦安不甘的揽住秦雨霏的半边肩膀,他倒是想死皮赖脸再抱一回,可是看到佳人那要杀人的眼神,又将这个念头按下去了,转为半扶半搂的,能过下干瘾,也不错了呀! 秦雨霏冷冷的看着龙锦安,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的似的,看得龙锦安全身发毛,不明白她怎么会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双方就这样你恶狠狠、我不明白的对视了一会儿,大概秦雨霏先扛不住了吧,抑或是,她不想再在这儿跟龙锦安浪费时间了,所以收起刚才那种眼神,改为像跟寻常人打招呼那种面具式的微笑,还有很客气的语气对龙锦安说起话来。 “龙锦安,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复杂的,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不用事事迁就我,真的,我这个人虽然脾气暴一点儿,但是,大是大非,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左右为难,当然,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再这么继续为难下去了,因此……” 龙锦安越听心越沉得厉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一拍两散的说法啊!!所以他急忙打断了秦雨霏还待继续的话题,改成别的事情说起来了。当然他即将要说的,自然是笃定心上人一定会感兴趣的,果不其然…… “雨霏,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我跟你说件事儿,明日我要去清沚县诱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诱敌?” 秦雨霏一听,兴致立马就被提得老高——这种事情应该会很冒险吧?唔,还会很刺激哟。有险可冒、有刺激可寻,那她还管那些破事儿干嘛呀?直接找乐子去了呗! 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一下,秦雨直接开口问了:“是什么样的乐子?” “……”?? 龙锦安一听又感觉有点跟不上趟了,没跟她说过什么乐子的事情哪? 秦雨霏一看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立时反应过来自己兴奋过头,竟然把心中正在想的东西随口说出来了。说出来就说出来吧,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念头,干脆顺着说吧:“诱敌这种事情不就是个乐子吗?真真假假连演带玩儿的,你不乐呀?!” 原来这种严肃的话题还可以这么说!龙锦安虽然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她的兴致这样好,那就当它是个乐子好啦,战场烽火,能搏佳人一笑,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反正筹划了这么久,他也不会将自己戏成周幽王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龙锦安就把他们筹划的内容跟秦雨霏仔细说起,那些内容本就是他和吴凯之、仲明一起谋划的,所以他讲起来自然是信手拈来。 “……” 计策很阴、很绕、很严实!这是秦雨霏听完全盘计划之后的整体印象。所以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只要吴王真的上当,那这将会是一个板上钉钉的完胜之计! 而后来的事实发展,也果真验证了秦雨霏的猜想,只是那种验证对于某些人来说,似乎过于残忍了一些,或者换个文艺点的说法,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胜利,宛若真爱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下午,等终于说完秦雨霏起身往外走时,龙锦安也跟在后面走出来。虽说营中还有很多事情未了,可好不容易见到佳人脸上泛了点晴,他实在是舍不得辜负了,所以才会扔下要务巴巴的跟了上去。 可是当他(她)们俩来到外面时,却看到冯妍儿站在营帐外候着,看样子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看到龙锦安出来,冯妍儿高兴得就像几十年未见老情人了似的,如饿虎扑食一般冲着龙锦安就一个猛子扎过来——这是秦雨霏这样认为的,不管冯妍儿的行为有没有这么夸张,反正看在秦雨霏眼里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秦雨霏看得脸上肌肉都抖动了起来,也不知是想要笑呢还是别的什么给导致的,她倒是挺帮人家担心的——也不怕那一个猛子扎重了,闪着腰杆怎么办?那里面可还有个孩子住着哪! 自从冯妍儿口呼“公子”、欢快的扑进龙锦安的怀里以后,就一直在那里卯足了劲儿的诉说着自己久不见公子、如何如何的思念成疾,以致茶饭不思、连人都瘦了,饿着她自个儿不打紧,可是还有个孩子啊,那孩儿也是想念父亲想念得都要…… 哦,这个人家冯妍儿没有具体说,秦雨霏也脑补不出来,总之就是一幸福小家庭终于团圆和睦的场景。 秦雨霏看了一会儿团圆戏,终于觉得兴味阑珊,想到人家此时正是相思成灾的时候,也确实不需要她这样傻站在一旁给人家照亮,于是便木然的转身离开了。 龙锦安目送秦雨霏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无悲亦无喜,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至少,冯妍儿暗中观察得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拿不准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终于被秦雨霏的蛮横无理和嚣张跋扈惹恼了,或者说,是他的情意,已经被秦雨霏一而再、再而三的刁蛮任性给消磨光了,反正出现这样的情形,她是最乐见其成的。 听着冯妍儿连续说了许多想念与爱慕自己的话,龙锦安似乎是被深深的感动了,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妍儿,你有了身子,要多歇息才是,出来这么久了,肯定累了吧?来,我送你回靖宁侯府。” 冯妍儿娇娇弱弱的说着:“公子,妍儿不累,刚刚公子和秦姑娘出来时,妍儿也才刚到一会儿呢,所以,妍儿还可以再陪陪公子的。公子,您应该还有重军务要处理吧,妍儿给您磨墨。” 听到冯妍儿口中依然还在称呼雨霏为姑娘,龙锦安的腮邦子紧了一下,在自己的黙许下,所有人见了雨霏,都要尊称她一声“夫人”的,可是这个冯妍儿呢?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甚至还一口一个“妹妹”的,真是连自己本来的身份都忘了! 但是这些念头,也只是在龙锦安的心里一闪就过了,他再次拉起冯妍儿的手,轻声的说:“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就算出来的时间不长,但你终究是有了身子的人,也需要好生将养才是,来,咱们一起走吧。” 说着他便伸出手,揽住冯妍儿朝营门外走去。 不巧的是,秦雨霏刚才走出营帐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困为校场上很多士兵正在操练阵法,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便贪看了几眼,没想到出来刚好看到这么一幕。 如今再看到这些,秦雨霏已经不会再有在淮州时的那种胸中憋闷的感觉了,她想这都因为自己早已死心、所以将这些东西都看淡了的缘。 就像此时,她木然的看着,脸上无悲无喜,心中无限荒凉,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二月的春寒格外的冷,虽然此时,春日的夕阳依然还在天际…… 由于这一次的诱敌计划,实际上是还在淮州时就又以经开始谋划了的,所以实施起来进度很快,就在秦雨霏从军营回来的第二天晚上,龙锦安就带着“大军”连夜出发了。 “你确定这样人家也能发现?会不会……又太隐蔽了?” 走出兴平城以后,秦雨霏才凑近龙锦安疑狐的问。不是她不懂诱敌也要尽量装得像一点儿人家才会信的道理,实在是她(他)们现在这种做法,也掩饰得太好了,要是万一人家真没看出来呢?那她(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龙锦安也同样把嘴凑到秦雨霏的耳朵上,小声的肯定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这兴平可不比淮州,里面的人鱼龙混杂,谁的人都有,你担心人家看不到,我还担心有人看得太仔细了,把我不想让人看到的事情也看去了呢。” 秦雨霏看着前后摸黑走着的影子,不说话了。想想也是,无间道这种事情,谁规定了要顺着你喜欢的剧本来的?! 第一百九十章 也是卧底 摸黑前进又不可以随意吹牛的旅程,真是好不无聊。秦雨霏骑在马上,不经意的又想起了白天在军营里看到冯妍儿时的情景,然后她自然而然的又联系到了陈灿的事情上面,越想她心里头越充斥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尽管她很不想在龙锦安面前提起这个人,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提起来了,只不过她所提的,并不是令她倒胃口的孩子之类的事,而是有关内奸的事情。 “哎,龙锦安……” 秦雨霏骑在马上,侧过头去小声的喊龙锦安。 龙锦安转过头来,问:“雨霏,什么事?” 秦雨霏把头够过去,小声跟他说:“你说,昨天冯妍儿在营帐外面……会不会将咱们俩的话给听去了?” “哦,你说妍儿?”龙锦安随口说道:“这怎么可能,昨天咱们出去的时候,她也才到,不可能听到什么的。” 秦雨霏不满他这种随意的态度,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把头伸过来一点,我仔细分析给你听。” 龙锦安嘴角翘了一下,嘴里说着“好”,人却踩着马镫跨过来了。 “哎……!你怎么过来了?”秦雨霏说着连忙将身子往前攒了一点,给龙锦安留出一点位置来。 龙锦安调整好坐姿,接过她手里的马缰绳,顺势将身子往前倾,整个胸膛就全贴在了秦雨霏的后背上了。 也许是由于在夜间的缘故吧,秦雨霏的感观变得格外的敏感,尤其是在那方面,几乎龙锦安刚一坐正,她就清楚的感觉到龙锦安如同箭在弦上一般了—— 秦雨霏给了龙锦安一手拐子,压低声音斥责道:“喂喂喂,你注意点儿影响好不好,那么双睛看着呢,发情也不看着点地方!” 龙锦安不理秦雨霏的抵制,咬着她的耳朵说:“大晚上的,谁看得见?!”说着就直接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吮了起来,而他之前闲着那只手,也紧跟就着忙碌了起来,从秦雨霏的衣领处伸进去,找到最爱之处,便在那儿来来回回的动着。 秦雨霏急了,她是真经不起人这么逗弄啊!唉,泥玛难道是因为旱得太久,所以一沾着就来事儿?!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两句,秦雨霏绷紧了身子,通过肢体语言告诉龙锦安自己此时没有心情。她确实是没有那咱心思,虽然身体的反应在那儿摆着,可她的心理却本能的排斥着,只因此时要谈的,本来就是冯妍儿的事情,而这个人可还揣着龙锦安的孩子呢,她实在做不到没事儿似的跟他干那种事情。 龙锦安自然也感觉到了秦雨霏的排斥,有点委屈的说:“雨霏,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想我吗?” 秦雨霏心情不好,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听的回答:“龙锦安,一定要我说出难听的话来吗?” 龙锦安不解,又不死心的在她脸上磨了两下,诉苦道:“自从来兴平后,我们就没有在一起了,这段时间我一直这么忙,一直由不出时间来,现在不是正好吗?你还不……” 秦雨霏“啧”了一声说道:“你那只眼睛看到现在合适了?你当后面跟着这些人都是瞎子聋子?!你给我放正经点儿,跟你说正事儿呢。” 龙锦安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说:“知道了,那你说吧,什么事儿?” 秦雨霏说:“是冯妍儿,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龙锦安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似随意的问道:“哦,妍儿会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呀? 秦雨霏轻哼一声道:“你都色迷心窍,怎么还可能看得出来?!” 龙锦安自然要为自己辩解:“我就是色迷心窍,也只会迷上你呀,别人哪里迷得住我?” 秦雨霏不想跟他闭嘴,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分析; “我觉得她跟那个与府里用灯笼联络的小院子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因为有前我跟锦霞、郭琳她们逛街的时候,在那条巷子里看到她从那个院子里出来,可是陈灿死后我去那个院子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之前她说的那个杂货店老板家已经搬走了。可是我后来却又在夜里看到那个小院子里出现那种奇怪的灯光,要说这两者之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打死我都不相信。” 龙锦安满不在乎的说:“你不都已经说了那个杂货店老板搬家了吗?那跟妍儿不是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嘛。” 秦雨霏有些气竭,闪闪的说::“龙锦安,这么明显的线索,我不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或者说,在你的眼里,陈灿只是一下低贱的下人,所以死了白死,而你就是看出来了,也还是要选择包庇她的,因为她才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对不对?” 龙锦安无奈的回答道:“雨霏,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难道我说过的话,你都一直不当回事儿吗?我最心爱的女人,除了你不会有别人!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 “可你终究还是包庇她了,不是吗?!”秦雨霏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龙锦安苦笑着说:“可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猜想呀,雨霏,有些事情,或许不能光靠个人的感觉来判断,也许事情会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呢。” 秦雨霏听了他的话,心中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感,这个人在其他军政大事情上倒还不糊涂,可就是一旦涉及女人,他就犯糊涂了,难道是本性如此?可是以自己以往的感觉,他明明不是这样一个人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秦雨霏陷入了深思…… “感觉……,感觉……”她喃喃的念着,突然“啊”的低呼了一声,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就是那种感觉!” 秦雨霏想起来了,自己在冯开儿身上一直有一种熟悉感,因为这个还曾经怀疑过冯妍儿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穿越来的,经过几次试探以后才打消了这种念头。 可是现在,她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明白过来那咱熟悉感来自什么了,——那分明是遇到了同行的感觉嘛!自己曾经做过卧底呀,她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啊?! 龙锦安坐她身后,听着她左一句感觉右一句感觉的,说得不亦乐乎,便问她:“雨霏,你老说什么感觉?” 秦雨霏微微有些兴奋,把头朝后面靠了一点说:“龙锦安我告诉你,冯妍儿应该就是府里往外面传递消息的那个人!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你听我的准没错!” 龙锦安听了她的话,身子不由得又僵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起来:“雨霏,你不要总盯着妍儿好不好,她不会是内奸的。” 秦雨霏忍不住有些愠怒了,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竟然还是不相信——难道他跟那个冯妍儿之间,感情真的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吗?深到连这种关系到军机要务的事情,都不能使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光太差了,竟然看上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色字当头就犯糊涂的人?! 秦雨霏失望之极,不想再跟龙锦安同乘一骑,冷冷的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请你坐回你的马上去吧。”在她说话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愤慨之感。 龙锦安弱弱的说:“雨霏,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是在妍儿这件事情上,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秦雨霏尖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干脆的说:“你不用再包庇她了!反正不管你怎么说,等这次战役结束以后,我都是一定会以我的方式,为陈灿讨回这个公道的,我现在就提前跟你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你又说我任性骄纵了。” 龙锦安还不死心,想作最后的争取:“雨霏,我说过,这个公道我会替你讨的,只是得等以后……” 秦雨霏彻底失去耐心了,不想再听他废话下去,打断道:“我没那么好的耐磨性,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炫你们的深情了!我告诉你,龙锦安,我秦雨霏的人,就是剁了喂狗,那是我的事情,但是绝对轮不到别人来要他的命!所以,冯妍儿的命,你就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还有……” 说到这里,她用头顶了一下龙锦安的下巴,直接将他要说的话堵在嘴里,继续说着自己的:“不要跟我提什么‘应哑’不莺雅的,那不过是可怜虫、替死鬼而已,你想糊弄谁都可以,就是别拿来糊弄我秦雨霏!” 龙锦安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雨霏,我没想过要糊弄你,只是你……” “停,你不用说了!回你的马上去。”秦雨霏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客气的说:“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跟我说话!!” 龙锦安着她的声音也确实像是真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再多言,深深的叹了口气,重新跨过自己的马上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哪里搞错了 旁边跟着的侍卫之前看到自家主公过去跟人家同骑一匹马,猜想应该是要干点什么事情才对,都以为他们可能会看到热血沸腾的一幕呢,可谁知才一会儿功夫就让人打回老家去了,真是让他们觉得好不失望。 虽然他们听不清两个主子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他们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自从主公回到他自己的坐骑上以后,他们周围的空气就骤然冷了一大截,也不知他们的错觉,还是天气真的又变冷一层了。 秦雨霏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只一心想着等回去以后,自己该怎么灭了冯妍儿那个心机婊,然后再跟龙锦安彻底划清界线——对于这种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自己还是不要再抱太大幻想的好,唯有早点儿死心,才是最明智的! 清沚县城很小,但却很繁华,因其离京城近,因此来往商旅颇多,不甚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但秩序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混乱,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城里已被塞进几万大军的拥挤来。 只有清沚县的父母大人心中清楚,在自己的治下来了顶天的大人物,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家不保! 可是,就算他怎么小心翼翼,最终也还是没能避免全家不保的命运,这一切,都是因为事情的发展,竟然超出了他所畏惧的那位“大人物”的预料! 就在龙锦安带领人马驻扎清沚县的当晚,他们就被吴王大军给包围了。 原本包围了也没什么的,因为这是在龙锦安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如果包围他们的人马大大超出他预料之外呢?呵呵,那这事儿,可就有点儿悬了…… 此时,营帐内灯火通明,龙锦安以及跟他来此的少量将领,全都集中在营帐内,正屏气凝神的听着斥侯营最新打探来的消息—— “……不仅清沚县东、西、南三面敌军众多,就是北面也发现了大量敌军驻扎的形迹。” “北面?!”龙锦安帐下面一名品级不甚高的将领失声叫了出来。 清沚县的北面,那不就是紧挨兴平城的那一面了嘛,也怪不得这名将领会如此失态,实在是因为只要北面也有敌军,那就说明此时不光是他们清沚县这里有危险,就是兴平京城,也处于生死未卜之中哪! 别人能慌得,龙锦安却慌不得,他以眼神制止了那名将领的惊呼,冷静的问:“可曾探出敌军的具体数量?” 进来禀报敌情的是斥侯营的校尉,秦雨霏认出此人正是自己在校场摸过内功功底的那个人。 此时他听了龙锦安的问话以后,也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秦雨霏一眼,然后才从容的回答道:“启禀主公,综合四方打探的情况,属下大致计算了一下,此番包围我军的敌军兵马,大约共计四十万左右。” 帐内众人,包括龙锦安在内都深吸了一口气——四十万人马哪,来对付这小小的清沚县,那就是真正的铁桶合围了呀! 不过因有龙锦安的眼神警告在先,倒是也没有哪个将领再发出什么大惊小怪的声音来。 此刻的营帐里面,除了大伙儿不甚平静的喘气声外,也就只有龙锦安沉声提问的声音了:“可曾探出北面布防的敌军数量具体是多少?” 校尉回答说:“启禀主公,县城经北的敌军兵马,大约是十到十五万。” 龙锦安又问:“这个数字可否准确?” 校尉说:“回主公,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因在夜间,看不分明,所以这个数字,只是属下通过旗帜数量和人马活动的大致范围等,综合估算出来的,是以并不一定准确。” 龙锦安还想接着问各城门外,哪里布防的敌军数量要少一些,被外面传来的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提问—— “报……!”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入,单膝跪地道:“启禀主公,有大量敌军从北门攻城。” “……” 众将闻言,全都站不住了——以他们区区五万人马,如何抵挡吴王四十万大军的围攻哇?!虽然现在发动攻击的仅仅是北门,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是要断了他们打回兴平的退路哪!! 众将的不安,龙锦安自然看出来了,是以他以平和的声音安抚道:“大家不要慌张,清沚县城乃是兴平门户。是以当年建造县城之时,其城墙就是按照要塞的标准来修筑的,墙高门厚,坚固无比,敌军轻易打不进来。况且我已提前在城中储藏了十万担粮食,就是坚守一个两个月都没有问题,所以大家尽可放心。” 秦雨霏在旁边听着龙锦安侃侃而谈,心里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的想,他这回可真是标准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明明算计好的是吴王很可能会对他的诱敌之计将信将疑,那么其可能出动的军队应该就很难超过十万之数;或者,就算吴王十成十的相信了他此次诱敌之举,顶了天也不过就来上二十万人马而已,因为以龙锦安的估算,目前可供吴王调遣的部队,也就是这个数了。 龙锦安以一军主帅的身份,以要去攻打吴王重镇定远为名,亲率大军“十万”在清沚县驻扎,以此来吸引吴王的注意力以及主力部队。而他手下诸多大将,如仲明、陈炯、江达以及郭靖等等,则趁机去夺取宾州、沣州、栩州等等这些之前属于陈王的地盘。 以秦雨霏的眼光看来,集龙锦安、吴凯之和仲明三人的智慧鼓捣出来的这个谜天大计,不可谓不精妙,也不可谓不严密,按理,也真的就像她之前在兴平军营里所感触的那样,是一个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好计呀! 可是现在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人家竟然一来就是四十万人马!! ——究竟是龙锦安的情报来源有误、还是他的计算失误了呢?亦或是说……那个吴王本来就隐藏了实力?? 啧,唉,现在哪,一时也弄不清楚了,反正人家吴王大军就是翻倍来了,而且还一来就将他龙锦安给围成了个“铁轱辘”,想转也能转,可惜就是只能在人家划定了的圈子里转,而且还不知能转得到几时! 龙锦安的话讲完后,众将领倒也真的感觉心安了不少,不过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说辞。 虽然此次跟随他来的,并不是他手下最出色的那几名将领,可是这一拨人也不是傻子啊——四十万人马围攻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就算你城墙再高、城门再厚,也架不住人家采取人海战术哪,八个打一个,累也把你累死了! 帐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一名将领站出来说话了:“主公,敌军动作太快,从他们围住清沚县城,到现在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而已,就已开始攻城了,而且还是从靠近兴平的方向进攻的,这明显是想要速战速决,以断我军由兴平来援之望。所以末将以为,现在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还请主公带夫人从西面突围,由末将等拼死断后!” “不行!”龙锦安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说道:“留下你们在清沚县内,无异于就是送死,难道你要本公子做那临阵脱逃之人不成?!周强,你跟随本公子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在你眼里,本公子就是那样一个人吗??” 周强眼睛一红,跪在地上说:“主公爱兵如子,末将怎么会不知,可是事到如今,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末将知主公心怀天下,又怎可在此白白误了性命,所以,末将还请主公早作决断才是。” 这时众将听了周强的话,也都随他一起跪在地上,齐声恳求道:“还请主公早作决断!” 秦雨霏看到这里也有些感动了,她没想到这些普通将领对龙锦安竟然也会这么忠心。看来这厮除了贪花好色一点儿,其他方面还有挺不错的,不然周强和这些将领就不会这么为她(们)两人着想了。 本来嘛,既然主公都拿定心丸出来给他们吃了,那他们还瞎操那门子心呢?有主公跟他们一起与城共存亡,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吗?到地底下也能继续热闹呀!可他们偏不,竟然在此时想着牺牲自己,来成全她跟龙锦安的逃亡! 秦雨霏几乎可以想象,就凭自己的武功,如果只带龙锦安一人逃亡的话,成功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只不过她跟龙锦安想的也差不多,因为,她也很不想做那种关键时候丢下兄弟的人,更何况还是这种仗义又忠心的兄弟,她就更做不到一走了之了。 所以,秦雨霏把手悄悄的伸向了龙锦安,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心想要是就这样做了一对亡命鸳鸯,倒还算是成全了她呢——古人不是都讲究个“死同衾”吗?呵呵,去他那些什么冯啊崔啊之类的莺莺燕燕吧,就她(他)们俩死一块儿,清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斩首行动 龙锦安却没有想到死那一层,不过对于佳人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这一点,却是非常乐见其成的,他把这当作是对自己刚才那番话的嘉许。 或许对于龙锦安来说,这一举动更像是一种鼓励。他和她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也许这一次,也只是一个更大一点儿的考验而已,只要他(她)们两个始终在一起,一定是会撑过去的!! 想到这里,他面带微笑的看了秦雨霏一眼,对下面跪着那一干人说:“你们的好意,我与夫人心领了,都起来吧。” 众将迟疑了一下,拿不准他们主公这是答应了呢,还是不答应,不过既然主公叫起,也就听从了。 周强站起来后,立即就说道:“主公,事不宜迟,还请您与夫人这就走吧。” 龙锦安主意已定,自然不会听他的了,拉着秦雨霏一起站起来,走到众将身边,对他们说道:“走吧,先上北门看看去。” 周强以为他(她)俩真的要走,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看战况如何,遂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自觉的跟在后面,来到了清沚县的北门城楼上。 看着下面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龙锦安忧心如焚,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来。 秦雨霏的心里也一样有些紧张,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准确的说,是第一次陷入这种生死几乎已经分明的场合之中。她心想这次可能真的是再劫难逃了,就算她的武功再怎么高,也总不至于会法术吧,几十万人呢,不用法术,杀不完的,可问题是,她不是神仙哪。 数不清的灯笼与火把,将整座城池照得如同白昼,而在这种非自然光的照映下,远处一样灯火通明的敌营,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在黑沉沉的夜幕下,那些灯与火的反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要不是耳边传来的喊杀声太过刚烈干脆,而是拖长一点、再带上点儿擅音,那聊斋味可能就更浓了。 吴王的军队看似的攻势猛烈,其实却没有什么进展,因为龙锦安事先让人准备了充足的守城材料,如滚木、热油等,不敢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十几天的用量,还是能够保证的,所以他才敢仅带这么点儿人就出来诱敌。 只是这回那吴王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明知是计还要倾巢出动。 其实,龙锦安不知道,他的算计并没有错,吴王也没有刻意隐藏了实力,人家此番能够出动四十万大军来围攻他,根本就不仅仅是机动部队,而是一连撤了好几座城池的守军一起来了。 要问人家为什么会这么做吗?那就只有等到战争结束之后,龙锦安再回去问那个替他“传信”的人了。 吴军虽说只在北门发动猛烈攻势,但是其他三处城门也没有轻易放过了。龙锦安领着人一路查看下来,发现西门甚至还有暗渡陈仓之嫌,要不是他发现得早,只怕就要让吴军从那儿突破了。 龙锦安四座城门都仔细察看了一番,在按各处实际情况加强了布防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看到主公没有走,而他们的防守也显得很坚强的时候,周强等一干将领的心也再次安了不少,现在他们已经明了自家主公的意思了,这是要与他们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哪,怎不叫他们欣喜又感动呢?! 于是大家的信心足了,干劲自然也就更加大了不少,守城之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龙锦安在用午饭的时候,一边吃饭一边听取各路将领报来的情况。等他吃完,又听了一人的汇报,见秦雨霏竟然还在端着碗,一个人在那儿跟饭菜奋战着,不禁在一旁好奇的看了起来。 秦雨霏也记不清自己这是吃了第几碗了,正想再让人添饭,却看到龙锦安以及几名将领、还有前来汇报战况的校尉等等,都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把她看得一头雾水的,遂放下碗问了出来:“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吃饭有这么好看吗?” 听到她这样调侃的问,龙锦安倒是没什么,他是听惯了的,倒是底下几名校尉觉得新鲜,他们的主公夫人,一点也不拿架子耶,要是换作其他女子,只怕是要作恼了,谁叫他们这么没礼的看着人家吃饭呢。 那名斥侯营校尉因为跟秦雨霏打过交道,知道她一般不容易生气,便大着胆子回答了出来:“夫人,小的们只是觉得惊讶,都想不到夫人不仅武艺比小的们不知高出多少,原来饭量也比小的们要强上许多呢。” “……” 秦雨霏听得满头黑线,丫的你这究竟是赞扬还是挖苦呢?好吧,我承认我的饭量是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你们也不用这么好奇吧? 秦雨霏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给自己撑场子,只好拿那个斥侯营校尉开刀,没好气的看着他说:“哟嗬,我就是吃得再多,也是吃你们家主公的,又没吃着你的,你家主公都没心疼,偏你在这儿心疼起这点子粮食来了!” 她说到这里,怕那个校尉真的以为自己生气了吓着人爱,遂又装作没事人似的让亲兵再次添了一碗饭来,还随口说了一句:“这里的碗也太小了,舀一回就只够两口,光舀饭都能舀得烦死个人。”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齐声笑了起来,龙锦安明白她这是故意惹大伙儿笑一笑,以此活跃一下当前的紧张气氛,便也凑趣的笑着说:“是是是,都怪这清沚县的碗太小了,一会儿我就把那县令叫来,让他换大碗!夫人在此呢,还不小心伺候着,真是反了他了!” 秦雨霏含着饭“咕咕”的笑了起来,待咽下最后一口饭后,她才站起来用筷子敲着那名校尉的头说道:“听到了没有,臭小子?你家主公这才叫是做大事的人呢,这叫‘有心开店,就不怕大肚汉’!知道了吗?” 话一说完,秦雨霏就发觉是自个儿骂了自个儿了,看着他们几个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她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台,于是就把刚才在吃饭过程中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那个想法给搬出来了: “下午我想去敌营会一会吴王,所以呢,就得吃饱一点咯,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又战到力竭呀。要不然,到时候跟人家打着打着,我就因为饿个肚子,就把自己给饿挂掉了,那我得多冤啊!!” 秦雨霏说得是轻松自如,甚至还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在里边,似乎她要去的地方,只不过是闲时随便逛逛街而已。 可是旁边听着的人却都同时大吃了一惊,尤其是龙锦安,一听她说到最后的话,立刻紧张的吼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你去!” 这时旁边几名将领也反应过来了,俱都齐声反对她一个人孤身去闯敌营。 “夫人,末将等都知道您武艺高强,可是现在情形毕竟不同,外面可是几十万大军呢,您若孤身一人前去,只怕……只怕是有去无回啊!所以,还望夫人三思。” 秦雨霏不以为意,一摆手说道:“没事,我又不是为了跟那几十万大军展开混天大战去的。我去吴军营中,只是为了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呈王那只老狐狸,然后顺便杀了他而已,你们担什么心哪。” 众将无语,好吧,人家艺高人胆大,就当他们没说! 可是龙锦安不能当作没说啊,他听秦雨霏这样一说,心中的担心更加重了一层,说得跟玩似的,那敌营是那么好闯的吗? 龙锦安决定好好劝一劝她,于是挥手让众人都出去,这才跟她说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雨霏你听我说,那敌营不是那么好冯的,尤其是吴王的大营,此人本主足智多谋,他的营帐,一定是危机重重的,绝对不会容人轻易就闯了进去,所以你就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不好!”秦雨霏才不想听他的,翻着白眼说:“你当这些我没有想过啊?!可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嘛,看如今的形势,只有由我去进行这个‘斩首行动’,若是运气好,真的在几十万大军之中准确找到吴王,并且一举刺杀成功,不就彻底解开眼前这个死局了。” 龙锦安反驳道:“眼前也不见得就是死局呀,我事先在清沚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吴王奈何不了我们的。” 秦雨霏跺着脚说:“哎,龙锦安,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那些滚木热油,就想守住这座小县城一辈子吧?人家吴王明显就是为了‘擒贼先擒王’来的,要是得不到你龙锦安的脑袋,你以为人家会那么轻易的放手??” 龙锦安很勉强的辩解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我们只要坚守十天半个月就行了啊,等到仲明和陈炯他们得手了,不就可以回来接应我们了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切!你当我是傻子啊,还坚守呢,你坚守得了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谁出卖 秦雨霏再次白了龙锦安一眼,很不服气的说:“人家吴王会等你十天半个月才怪呢,他这回倾巢出动,摆明了就是想暂时放弃那些城池,要先擒了你这个‘贼头’再说!哼,你明明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却还在这儿跟我装傻呢,还真当我是傻子,很好糊弄,是吧?!” “唉……!”龙锦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手刮着秦雨霏的鼻子说:“你呀,还真是太聪明了,可就是这样,才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呢。哎,雨霏,你知道吗,女儿家太聪明了,可是不讨喜的哟。” 秦雨霏一听不高兴了:“哼,谁讨你的喜,你喜欢谁去,别在这儿膈应我。” 一看若得佳人不悦了,龙锦安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哄道:“我这不是一直在夸你聪明吗,怎么夸得多了,反倒还夸出火儿来了,嗯?” 秦雨霏一听,将身子一扭,转了个后脑勺对着他,傲娇的说:“哼,人家本来就智慧无双,还用得着你夸?!” “扑哧!” 龙锦安被她这个难得的卖萌逗笑了,揉着她的脸蛋笑道:“你呀,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自夸的人!” 秦雨霏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翘着嘴说道:“那是你少见多怪!我这叫作对自己有信心,实力的象征呢,你究竟懂还是不懂?” 龙锦安一连声的说:“懂懂懂,夫人你就是神算子、女诸葛,行了吧?” “咯咯……” 听到营帐内传来的笑声,营帐外站着的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似乎感觉眼前的危局,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担忧了。 …… …… 任凭龙锦安再怎么将嘴皮说干,也没能阻止秦雨霏独闯敌营的念头。不过也不能说龙锦安说了那么几箩筐的话,就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至少最终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前去了。 因为秦雨霏坚决不同意龙锦安亲自陪同她一起去的建议,但是最终却也退而求其次,同意了他让带着那名斥侯营校尉一起去的要求。 虽然秦雨霏嘴上说的是下午去闯敌营,不过在听取了王大国,也就是那名斥侯营校尉,秦雨霏直到现在才记住了人家的名字,听取王大国的建议后,决定还是等到晚上再去。 其实夜晚比起白天来,也并没有好了多少,因为那铺天盖地的灯笼火把,使得夜晚的光线也并没暗到哪里去,好在秦雨霏和王大国都是隐藏身形的好手,所以她(他)们俩从城南一处稍稍背光的地方,慢慢滑下城墙,并没有被吴军发现。 等到真正进入吴军军营之后,秦雨霏才发现龙锦安让自己带着王大国这个斥侯头子来,简直是太英明了。 虽然她(他)俩身上都穿着事先弄来的吴军衣服,但是假冒的就是假冒的,这一点当她(他)们真正在军营里走着的时候就知道了,还好周大国本事大,不知道他是怎么套出人家今天晚上的口令来的,反正有了这个以后,秦雨霏跟他就在军营里大摇大摆的找人了。 当然真的大摇大摆是不怎么可能,不过至少她(他)们现在能够做到坦然自若了。 按照王大国之前侦察好的路线,秦雨霏跟他很快就来到了接近吴王大帐的那一片区域,但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已经是吴军大营的核心地带了,怎么反而还守卫松散了呢?这不正常啊…… 啊,不对!! 秦雨霏出于本能的觉察出危险来,立即示意周大国跟她一起走,准备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几乎就在秦雨霏做出撤退手势的同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向了她和王大国。 “卧槽!”秦雨霏大骂了一声,要是现在还不知道人家这是早有准备、就单等着她(他)们自投罗网,那她也算是白活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这不可能啊?知道这她要夜探敌营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龙锦安不用说,其他人也没道理呀,别说那些都是久经考验信得过的人,就是真有问题,他们也没有传递消息的机会不是?因为他们基本上就没有一个人单独的时候,说白了就是不具备作案时间。 但是这个疑问,也不过是在秦雨霏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她就顾不上再去怎么思索个中缘由了,因为现在,她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脱困哪。 电光石火之间,秦雨霏只来得及将王大国一脚踹出那张巨网的势力范围,然后就抡起方天画戟朝天一划,她将刀刃朝外抡着,使出来的招式正是那招专门对付敌人兵器的“兵不血刃”——这张巨大的网既然拿来对付自己了,应该也算是 “武器” 的一种了吧? 秦雨霏一边出招一边还在轻松的想着这个问题。 可是很快她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她发现那张大网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自己一击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这回秦雨霏开始有点急了,因为她刚才那一招基本上是画成一条直线使出去的,相当于是正对着那张大网用力划了一刀,可是大网竟然能够安然无恙,那就说明它的材质一定非比寻常,否则是不可能抵得过自己这一击的。 秦雨霏不敢大意了,将方天画戟不断的抡了开来,并将招式使到极致,力道也用上了七、八成,可是其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不但那网依然毫无破损之处,甚至有两次还差点儿粘上了她的身。 没错,就是网上涂有会粘住人的粘胶! 此时在秦雨霏的心里,早就已经放出几千万头草泥玛去问候吴王的祖宗十八代了,竟然想出这种阴损的办法来对付她——不但用上难得划破的网,还在网线上涂了一层粘胶,真是太tm缺德了!! 不过骂归骂,出手却是半点儿也慢不得的,因为只要她稍微慢那么一点点,那网可就会粘到她的身上来了。 秦雨霏在这儿手忙脚乱的对付着这张令她讨厌的“粘网”,而周大国那里也并不轻松。呃……应该是不一会儿功夫就“轻松”了吧,因为他已经被人家生擒了,这回用不着再打了,如果说这也可能叫作轻松的话,那他已经可以“放轻松”了。 王大国是先被一阵乱箭射伤之后,才失手被擒的。他受伤被擒的整个过程,秦雨霏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可就是因为看在眼里她才更加觉得可恨,绝对是有人出卖了她(他)们,不然分别对付她(他)们两个人的招术,怎么会这么的有针对性呢?!尤其是用来对付秦雨霏的这一招,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嘛! 奶奶滴!秦雨霏暗暗骂了一声,知道老娘功力浑厚,竟然使出张破网来,泥玛内力使出去全漏掉了哇,屁作用没有不说,还得提防它粘在自己身上,真tm的烦人! 秦雨霏只知道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用方天画戟向那张大网划着,试图冲破这道藩篱。倒是当了俘虏、被吴军用绳子绑了站在一旁的周大国看出其中暗藏的杀机来了,于是立即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喊道:“夫人快想别的办法脱困,不要再枉费体力,那网是划不破的,人家就是想要……”耗尽您的体力啊! 可惜的是,这句话他已经说不完整了,因为才说到这里,他就被人一刀削了脑袋! 秦雨霏眼睁睁看着周大国的脑袋在地上打滚,而她自己又被困网中,心中有恨却奈何不得,一时不禁感觉悲愤难忍。 突然想起王大国临死前说的话来,秦雨霏才猛然意识到敌人的用心之险恶——这是要把自己活活耗死哇! 哼,想得美!秦雨霏将方天画戟收起,任由那张巨网落在自己身上,实则暗中运起了“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力来。 站在远处用长杆控制巨网的吴军,突然看见秦雨霏竟然停止出招了,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倒也不敢上前来,只是在周围不断操控长杆,试图让那张巨网将人缠得更紧、更牢,他们才敢上前来捉拿。 而在秦雨霏运功的这段时间里,吴军见她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还以为她已经被巨网网住动弹不了啦,所以立即就有人去报给等候在数十丈外的吴王。 说起来,世人皆赞吴王善谋,也的确不是瞎吹,就说这一次吧,他在看破龙锦安的诱敌之计后,若是按大多数人的想法,自然是将计就计,提早设下埋伏,一举吃掉龙锦安派去夺取他城池的那二十万兵马,这样才是上上策。 因为一旦龙锦安丢了这二十万大军,那就几乎可以说是主力尽失了,到时候就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 可是吴王偏偏不这样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硬要做出上当受骗的模样来,而且还倾其所有的来上这个当来了!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吃亏、谁上当,已经不好说了。客观一点说呢,其实龙锦安是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否归顺 在通天的火把中,吴王站在离秦雨霏十丈开外的地方,看着坐在网中的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等了一会儿见秦雨霏还是没有动静,吴王向手确认没有危险了之后,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就再也不继续上前。 吴王远远的向秦雨霏说道:“你就是那个相传力大无比的罗刹女?” “罗刹女?”秦雨霏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搭吴王的话,继续悄无声息的运着自己的功。 吴王也不跟她计较,示意围着秦雨霏的人加快进度,把网粘得更结实一点。 吴王的意思,可不是要困死秦雨霏,而是要将她给生擒了,最后为他所用! 自秦雨霏在习州首战以来,吴王就一直在关注着她这个人了。像她在庆州一战击杀上万人的事情,别人不信,他却是半点儿也不怀疑。无他,只因这些消息,自有人从龙锦安的阵营里传出来给他。 而在那个人所传出来的消息里面,秦雨霏的武功甚至还被传得更加神乎其技,几乎快到摘叶飞花、腾云驾雾的地步了。 吴王没有偏听偏信,但也没有彻底怀疑,而是通过自己的分析,认定了秦雨霏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也许其武功真的就有那么高。 不然龙锦安在庆州的大捷,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就算他再怎么暗中埋伏,再怎么突然发动奇袭,都不可能以区区两万伤亡的代价,获得击杀陈军十四万人马的大胜。 尤其是陈军人马中还有“虎贲卫”、以及仲明那样的大将所带出来的精锐。单凭龙锦安那支拉起来不过三、四年的队伍,就是晚上突袭又如何,除非陈军毫不抵抗、任其宰割,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 所以吴王相信,秦雨霏的事迹一定是真的,正是由于有了她那种单方面的血腥杀戮所造成的巨大恐慌, 才会使得陈军阵脚大乱,从而导致了最终的大败。 至于兴平之战秦雨霏亲杀陈王之事,就更是没有什么悬念了,除了她,还有谁能在数千人护着的队伍里杀得了陈王那样的悍将?! 而这一次,他又算准了龙锦安一会派出她来劫营,因为在这种深陷重围的绝境之中,除了这个直捣黄龙的办法之外,龙锦安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的计谋可用,也再没有比这更强的手下可用了! 所以此时,吴王远远看着秦雨霏如困兽一般,“颓然”的坐在那里,一时不禁觉得踌躇满志,似乎胜利已经唾手可得,让他感觉天下与江山,尽皆在向自己招手! 看到那张巨网已经完全将秦雨霏的身子整个儿的包裹住了,吴王觉得劝降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又稍走近了一点儿,但也仅仅只是一点儿,吴王很惜命,他可不想像陈王那样稀里糊涂就枉送了性命。 “秦姑娘,你不用担心,这张网只是将你暂时困住,不会伤及性命的。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归顺本王,本王立即就放了你。” “本王”?正主儿来了呀!秦雨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远远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在那儿大放厥词。 听人家那意思,似乎是想要自己改换门庭来呢,呵呵,秦雨霏不予理睬,以沉默来“婉拒”了吴王的邀约,继续着自己的运功大业。 吴王见秦雨霏不答话,示意周围人将网绳收紧了一些,想以此来给她施压,却不知道这正好帮了秦雨霏一个天大的忙。 秦雨霏此时正愁如何才能做到不动声色的加大使在网绳上的力度呢,吴王此举,可不正是瞌睡遇着枕头的好事情么! 吴王让人“施压”后,又继续劝说道:“本王知道秦姑娘一身武艺盖世无双,可如今既已身陷囹圄,还是不要再作困兽之斗为好,免得枉送了性命,得不偿失啊。” 这时,秦雨霏的内功已经运得差不多了,而且还暗中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一举脱困。 可是她在听到那吴王最后这几句话时,却又改变了主意,要是在脱困的时候,又能同时收点儿利息,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买卖哦。 于是秦雨霏抬起用袖子包着的手,将网绳稍稍撑开一点,这样她才好说话。 秦雨霏想了一下,张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善长谋略的吴王?” 秦雨霏的这句问话,与吴王一开始问她的那句如出一辙,她这是打算来个以彼之话还之彼身,取个“输人不输阵”的意思——谁叫她自个儿算法不精,一上来就让人家给当成条死鱼,在这张破网里扑腾了半天呢! 吴王回答道:“正是本王,不知秦姑娘对本王刚才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雨霏装作有点意动的样子,对吴王说:“说起来,你吴王也算是一方霸主了,怎么对待能人异士,却是这样的态度呢?” “哦?”吴王感觉有戏,又向前走了几步,略显欣慰的说道:“这么说,秦姑娘已经决定归顺本王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秦雨霏说:“要我下这样的决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如果我归顺了你,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要知道,在龙锦安那边,我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呢,不但他手下将领对我恭敬有加,就是龙锦安本人,对我也是言听计从的,那么到了你这儿呢,我还能不能继续得到这样的待遇?” 吴王“哈哈”一笑,很轻松的说:“等你到了本王这里,何止是言听计从,就是要本王彻底从了你,又有何不可?本王知道秦姑娘为龙锦安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到如今却依然还是没名没份的,也太委屈了秦姑娘这种世外高人了。要是你跟了本王,本王将来一定封你为妃,不!是贵妃!本王将来,一定封你为贵妃。怎么样,这个条件,还满意吧?” 说完他又继续“哈哈”的笑着,而他手下那些人见他笑得开心,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 “……” “死胖子,竟敢占老娘便宜!” 秦雨霏暗暗骂了一声,才又重新开口说话:“本姑娘同意你的建议了,不过你得先将我放了才行,总不能让我就这样缩成一团的,去当你的贵妃吧?”她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暗骂吴王“你全家都贵妃”! 吴王自然不会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很高兴的说;“只要你真的愿意归降,放了你是自然的。不过你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才行,不然本王如何信得过你呢?”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诚意呢?”秦雨霏顺着他的说问道。 吴王说:“很简单,只要你吃下本王令人亲制的药丸即可。” 卧槽!就知道这个死胖子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原来是想将老娘变成药人呢!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又对吴王说道:“要我吃下那个药丸也行,可是要你亲自拿过来给我才吃。还有,你得给我一样信物啊,不然我又怎么相信你不是在骗我呢?” 秦雨霏这是想将吴王骗过来,因为离得那么远,她不好下手,就是出了手也不容易一击而中,所以才跟他假心假意的废话了这么半天。 谁知吴王听了她最后这番话,却依然还是站在原地跟她说话:“本王奉劝秦姑娘,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为好,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难道你还在想着刺杀本王吗?” 秦雨霏夸张的大叫:“哪里会?人家不都已经束手就擒了嘛。” “呵呵”,吴王笑了一下,似乎是对她这种小孩子 的伎俩感到好笑,然后说道:“不怕告诉你,本王这张巨网,可是前朝皇家秘传之物,本王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来的。它材质特殊,不仅水火不惧,而且刀剑难断,这一点,想必你已经有所体会了吧?所以本王才会奉劝你,让你死了这条心,还是乖乖的跟了本王吧。” 秦雨霏还不死心,想再争取一下,矢口否认道:“吴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既然这张网的威力那么大,而且我都已经被裹得无法动弹了,哪里还有那个本事刺杀你呀?你说是不是?所以,还是你亲自拿过来好了。” 秦雨霏说完之后便焦急的等待着,要是吴王再不过来,她可就真没辙了。 快点过来呀快点过来呀…… 她在心里不断的崔着,可是吴王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而且还失望的非常彻底! 只听吴王再一次“哈哈”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用无比讽刺的口气对秦雨霏说:“秦姑娘撒这样的谎,也不怕人笑话吗?谁不知道你‘飞龙将军’本事了得呀,兴平之战中杀死陈王,你用的是彭震威的成名绝技——‘横扫千军十三式’,对吧?” 秦雨霏愣了一下,不明白吴王葫芦里这卖的是什么药,总不会是为了帮她做下宣传吧?呵呵,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脱困 对于自己杀了陈王的事情,秦雨霏也不好跟吴王多说什么,于是只好打了个哈哈道:“呵呵,让你见笑了。” 吴王本也不指望她能说些什么,便接着说自己的:“可是你还有一样更厉害的武功,却是失传已久的‘玄天风云大法’,而且你还有一门绝技,就是其中的‘玄天震’,这些,也是确有其事吧?哼哼,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子呢,你让本王亲自过来,那不是白白的送到你面前来送死吗?” 秦雨霏傻眼了,她想不到自己那点家底,竟然全部被人家给揭了个底儿朝天,虽然对于这些事情她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她也没有满世界的宣传呀。 尤其是“玄天震”的功夫,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唯一提过一次,也就是在校场跟那群小兵讲轻功的时候提过那么一句了。 可是那些人都不可能将这些东西泄露到吴王这边来呀,丫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跟她过不去呢?不仅将自己的老底揭得这么彻底,还让人家据此想出了在网上抹粘胶,这样一种缺德带冒烟的损招来,差点儿就成了对付自己的必杀技啊!! 奶奶滴,哪天让姑奶奶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的鬼,一定把他(她)的皮扒下来绷鼓! 吴王的话已经说到这里,那对秦雨霏来说,其实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人家都已经知根知底了,那么可以让她发挥的空间,就真的是已经很小了。 秦雨霏也不想再跟吴王磨嘴皮子了,反正她那点小心思,在吴王这只老狐狸面前,根本就玩不转,那她还瞎费功夫干啥,直接省点力气不是更好?! 所以她便直接跟吴王说:“那你就让人将药拿过来吧,不过我可有话再先,要是致命的毒药,我可不吃啊。” 这句说完之后,秦雨霏才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非常蠢到家的话,感情人家吴王费这么半天功夫,是为给你补充维生素来了?要不是致命的毒药,人家拿来干嘛呀?! 但是吴王说的还真不是致命毒药,而是—— “秦姑娘尽管放心,本王给你的药,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是让你以后都听本王的话而已。” “毒品??”秦雨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毒……品?”吴王没有听过这个词,重复了一下说:“怎么会呢,这不过是一种忠心蛊而已,吃下去以后,对你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损伤,只要你一直对本王忠心耿耿,你就可以一直活得自由自在的。” 切!都成傀儡了,还自由自在呢,说谎也不怕闪了舌头!秦雨霏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还附和着吴王的话:“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毒药,我就放心了。” 吴王听了暗自高兴,心想此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没长脑子的愚蠢女人罢了。听说武林异人中,往往就有这种练武成痴的人,武功越高,想问题的时候往往就越简单,这不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吗? 如果秦雨霏知道吴王心中所想,一定会大骂人家竟敢说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虽说吴王原意不是这样,但是说白了,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不过此时,秦雨霏就算知道也没有时间骂人了,因为她已经作好一击而发的准备了! 看到越来越近的吴军士兵,秦雨霏不动声色的将衣服从下面往外提了一点,待会儿行动起来才方便。 就在那名送药士兵走到离秦雨霏只有四、五步远时,突然看见地上那个明明已经被巨网包裹得死死的人,竟然从平地上高高的跳了起来,而且还一下子就将那张大网张脱开了! 士兵想要大叫,却已经没有时间叫出来了,因为秦雨霏在跳到空中、褪去巨网的同时,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已经同时出招了—— 站在远处的吴王先是看见,本是困坐地上的秦雨霏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她身上裹着的那层厚厚的网,竟然被她整个儿的褪在了地上,吴王定睛一看—— 她……,她……,她竟然连衣服也一股脑儿的脱了!! 紧接着,他又看到自己派去送药的那个人,瞬间就分裂成了无数的小碎块,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落了雨似的。 不!不是雨滴,因为落在脸上的湿意,感觉明显还是热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是血!那是他手下的热血,溅到自家脸上来了!! 吴王感到一阵恐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后面狂奔。 由于本来就离得比较远,还真的让他给逃脱了。等秦雨霏好不容易将团团围住自己的吴军打散,哪里还有吴王的影子?! 秦雨霏边打边骂道:“这个死胖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吴王重新站到了离秦雨霏数十丈外的安全地带,在他周围,是层层叠叠的侍卫,不说上万,至少七、八千人是有的。 吴王惊魂未定的站在众人中间,看着远处不断击杀着自已人的那个身影,心里恨不得立即将其拿下,然后再将她五马分尸,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等到吴王惊魂稍定,他的理智也就回来了,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无耻yin妇,安敢肖想本王的贵妃”!然后就立刻让人过来,吩咐下去,将军中几乎一半以上的弓箭手都召了过来,试图用箭阵杀了秦雨霏。 秦雨霏吃过不只一次乱箭齐发的亏,自然不会再给吴王这种机会,她在几次尝试直接冲过去杀吴王没有成功后,改为直奔营门外而去。 此时在秦雨霏的身上,已经只剩下几缕薄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那张巨网的材质实在是牢固得太邪门,所以秦雨霏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将自己全部的功力都运了起来,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举脱困。 可是等到她将内力运得差不多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全力使出“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力时,身上的体温坐急剧升高,而以前这个让她赞叹不已的“烘干机”功能,在此时就成了一个恼人的缺点——温度太高,涂在网上的粘胶渗到衣服里面去了。 于是,就在了刚才那一幕,她的本意是用内力震碎那张包裹着自己的大网,可是最后却变成了连网连衣服整个儿的褪了出去!! 不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若不是这样,谁知道以她的内力,究竟能不能将那张邪门的巨网震碎,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 可是现在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终究还是“简单粗暴”了那么一点点,虽说秦雨霏有内力护体并不怕冷,可这更深露重的,乍一将衣服褪去的时候,她还是打了一个激灵。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泄露春光那个问题,则被秦雨霏给直接略过不提了,嗬嗬,小命儿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管这个呀?! 况且她又不是全luo,上身的亵衣,还是半袖的吧;还有亵裤,起码比两条热裤还要长吧,这算什么露呀?! 就这样,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吴王军中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奇特的景观——一个赤身luo体的女子,至少在那些吴军的眼中,秦雨霏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属于赤身luo体的。 一个赤身luo体女人手执方天画戟,遇人即打,见人就杀。或者说得更为准确一点,是沾着即死! 因为无论是谁,凡是挡在秦雨霏前面的人,统统都做了她的戟下亡魂,无一幸免! 而她也因为快速向前,成功的摆脱了后面那些讨厌的弓箭手。但是就算这样,离彻底逃出吴军大营,也还是尚有很大难度的。 因为秦雨霏之前进入的是吴王的中心大营,而自她脱离巨网之困后,吴王又亲自指挥人马,一直在全力对她进行围追堵截。 不说十几万人围攻秦雨霏一个人,但是至少也得有个三、四万吧。只要稍稍费点脑子想一下,都不难想像就她这么一个人,想要逃出生天到底会有多难?! 而现在,秦雨霏就是这样,不停的在吴军大营里兜着圈子。 也得亏她感觉自己今晚的体力充沛异常,而且兜了这么半天的圈子了,肚子竟然一点儿也没疼,不像攻打兴平城那晚那样给她找麻烦,简直太给面子了。 可是秦雨霏也没有忘记了,王大国在临死前,冒死跟她讲的那些话,那是提醒她不要跟人家拼体力,而她也认为,拼体力她是绝对拼不过人家的。虽然她每一下出去都有收获,每一招使出去都要杀了至少十数人,可是也耐不住人家这样前仆后继的上啊! 身陷千军万马之中,秦雨霏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一边打一边寻找着方向。 而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她给找到了——她要找的,正是清沚县北门的方向。 关于吴王从那里发动猛攻的原因,龙锦安已经和众将讨论过多次了,那就是要断了他们从这个方向逃回兴平的退路。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乌鸦嘴 而秦雨霏现在要做的,就是自己从北门外面打过去,试图给龙锦安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看到时候他能不能找到突围的机会,带领人马从北门出来直接前往兴平。 可是吴王是什么人哪,人家“善谋”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所以秦雨霏才一有这样的意图,就被吴王觉察到了。 吴王派出大量弓箭手,等在秦雨霏前往北门外的必经之路上,无论她从哪边走,都绕不开那没完没了的箭阵。 秦雨霏没有办法,只好绕到西门那边,试图从那儿回到城里。 也许是心有灵犀吧,就在她快要接近西门的时候,龙锦安也终于放弃了死守县城的打算,正想从西门这里突围呢! 于是这一对苦命鸳鸯,终于又在西门外相遇了。 看到秦雨霏的狼狈样,龙锦安大惊失色,不过倒也没有觉得自己面子里子被丢光之类的,而是为她感到一阵深深的心疼。于是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拿下来,快速帮她披在了身上。 秦雨霏这会儿正打得浑身燥热呢,本不想领龙锦安这个情,可是想想又老老实实的披上了。她也是想着自家毕竟也是来到古代了,还是多少得入乡随俗一点儿的,算了,多件披风挡着,也省得那些人的血老是溅到她身上来。 龙锦安亲自为她系好披风带子,这才问道:“雨霏,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雨霏没有先回答龙锦安的问题,而是又提着方天画戟往旁边去接连横扫了好几下,感觉周围终于清净一些了,这才站定开始说话,不过她也没有心思跟龙锦安作过多的解释,便只随口说道:“哎呀你别问了,反正我是中了人家的埋伏就是了。” 龙锦安一听却更吃惊了,连忙问她:“怎么可能会中埋伏呢,吴王不可能事先知道,你会去劫营的呀?!” 秦雨霏冷笑一声,说:“怎么不可能?!人家吴王早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去劫营完全在人家的预料之中,若是不去劫营反而还不正常了呢。” 龙锦安紧锁着眉头说:“那吴王应该是事先算准你要去的罗?他设了什么样的陷阱,怎么会把将折腾成这样?” “那个死胖子能有什么好的陷阱,不就是一张大网么,还在上面涂了粘胶,差点儿没把我的皮的粘下来。唉,不说这个了。”秦雨霏不想跟他再多说这个令人沮丧的话题,于是便换了一个问题问他:“倒是你呀,怎么会想起来往西门突围呢,从这里过去可是吴王的地盘呀,等会儿可别又跟我一样,也来一次自投罗网吧?” 龙锦安回答说:“原本以我的意思,是要依托清沚县城里充足的粮草和守城器具等,死守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因为太早突围,就达不到拖住吴王的目的了。可是我又想着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就凭吴王此番来势汹汹,定然不会让咱们如愿守住城池。所以,当我在城楼上远远看见你有朝着这个方向打过来的趋势,我也就趁势带领人马从西门突围了,一来在这里布防的吴军最少,二来我还可以接应你。” 秦雨霏听完说道:“那咱们就别废话了,你指挥人马,我到前面给你打头阵去。” 龙锦安一听她又要去打头阵,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声说道:“不许去,你就跟在我身边,前面我已经安排好人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咱们一定出得去的。” 秦雨霏不领他的情,很不耐烦的跟他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跟我叽叽歪歪的?赶紧的,干你的正事儿去,别耽搁我杀人!”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走没影儿了。 龙锦安收起脸上的心疼之色,专心指挥起自己的兵马来。 秦雨霏来到前方撕杀了一阵后,却越杀越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原来在西门外布防的吴军,根本就不是最少,而是最多的!! 这还是因为她出招的时候一般都跳得比较高,所以对战场上的情形看得非常清楚,因此才会看见这一带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敌军的影子,那种铺天盖地的场面,初步看去至少也得在十五万以上,哪里会像是之前王大国汇报的那个七、八万人马的数字啊?! 秦雨霏感觉事关重大,立刻便回去向龙锦安汇报情况。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怀疑,吴军的真正主力,其实就布署在西门外。” 龙锦安听完秦雨霏的汇报,半晌说不上话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苦涩的道:“那要是照你现在说的,咱们这岂不是……中计了?” 秦雨霏耸了耸肩,撇着嘴说道:“不然呢?”不过说完之后她又有点儿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刚刚才说了人家龙锦安“可别又跟她一样,也来一次自投罗网”的话呢,她这不是乌鸦嘴是什么?! 龙锦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他苦笑了一下,心情颇为沉重的说:“刚刚在城内也发现一些吴王内应,所以现在,咱们要再退守县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那就只有冒死突围这一条路了。” 可是冒死你也冒不出去呀!秦雨霏差一点儿就脱口说出这句话了,后面想想还是不要再打击人家的自信心了,于是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还是这样吧,我再回去找找吴王看,要是能够直接杀了这只老狐狸,那咱们的突围可就省事多了,况且……” 一听秦雨霏又要重入险境,龙锦安哪里肯答应呀,所以还不等她说完,立即就出言反对开来了:“不行,这太危险,既然吴王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你若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怎么能再让你去冒这样的险呢?” 秦雨霏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着反对,听我把话说完,之前在兴平你曾经说过的,吴王没有那么多的军队,那现在也一样,既然西门外就差不多有一、二十万,而他放在北门攻城的又有十四、五万,那么其他地方就必然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了,你说对不对?” “对,”龙锦安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讲了下去:“所以,之前王大国的侦察结果,应该是被吴王所使的障眼法误导了。但是北门外的十五万人,我认为是准确的,因为我在城楼上面看得分明,那里做不了假。那么假的,就只能是吴王的大营了,那里,才应该是人数最少的地方……” “就是呀!”秦雨霏抢过话头,兴奋的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他吴王胆敢在自家大营里唱空城计,凭的不就是那张破网么?哼!现在那破网已经被我给废了,我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昏招可以拿来招待我?所以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再去的,你就不要再拦我了,知道吗?!” 她说完这些话后,生怕龙锦安又要反对,所以急忙把接下来的安排也都说了:“我去了吴王大营之后,会尽量在里边把动静弄得大一点,而你在这边呢,不管我得没得手,你都要让人不停的大喊‘吴王被杀了’这样的话,反正有陈王被杀的案例在先,肯定有人会相信的,你别管他有多少人相信,反正多少能够引起一点恐慌就是了。” “还有,吴王大唱空城计,他手底下的人一定是知道的吧,那不更好,他在大营‘被刺杀’,不是就有更多的人相信了?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可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计呢!” 这些道理,龙锦安又如何不明白呢,可是再明白,他也不想心上人再去冒险哪! 于是他拉住秦雨霏的手说:“雨霏,我一点儿也不不希望你为了我去跟敌人拼命,况且这一仗,咱们未必会输,所以你就跟在我身边,我现在就带你从西南方向突出去。” 秦雨霏感觉眼睛酸了一下,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什么表情达意的好时机,所以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就像你说的,这一仗,我们未必会输,那么我也一样,我这一去,也未必就不能得手呀,所以,你就让我去吧,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但是至少,咱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龙锦安也被她这一席话说湿了眼眶,伸出手臂将人搂在怀里,正待说点什么,却听见周强远远的喊道:“启禀主公,前面有吴军铁甲方阵,我军冲不出去。” 秦雨霏从龙锦安的怀里抬起头来,饱含真情的看着他说:“你看,这不就有紧急情况了吗?你还不赶紧去想办法处理。” “雨霏……”龙锦安刚喊出名字,就被秦雨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因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秦雨霏的心里直犯酸楚,让她不想再听下面的话,反正龙锦安会说些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追·逃 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已经容不得她(他)们两个再继续互诉衷肠,所以,尽管秦雨霏万分留恋那个温暖的怀抱,但最终也还是只有一狠心咬着牙离开了。 一直到重新进入吴王的大营,秦雨霏都在回味着龙锦安刚才所说的话,那话里的浓浓情意,并不用秦雨霏什么心思就能完全明了,还有其中那毫不掩饰的真心爱恋,她也能清楚的体会得到,所以她才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再返吴军大营。 也正因为这样,秦雨霏之后在出招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的毫不留情,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她妇人之仁。若是她这里不能立即将吴王大营搅乱,将场面闹大,那么龙锦安那里必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吴王的主帅大帐并不难找,因为他也没有想到秦雨霏在差一点儿就丢了性命之后,竟然还敢重新闯进他的大营里来。 所以秦雨霏在吴王没有严加提防的前提下,只是冲着军士站得最多、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将方天画戟劈头盖脸一股脑儿的砸下去,就成功的引出那些军士们的喊声来了。他们喊得最多的,自然是“保护殿下”这一句! 而秦雨霏有这一句就足够了,她本来就不奢望能够一举杀得了吴王,她的最大任务是搅乱吴王大营、引起恐慌,现在眼看任务完成有望,她不禁越杀越起兴了。 看到秦雨霏再次只身杀入营中,吴王自然能够猜到她的来意,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本来他在第一时间发现后,首先想到的念头便是赶紧逃命,可是他已经被秦雨霏盯上,一时竟然难以脱逃。 最可恨的是,秦雨霏不但将盯他盯得死死的,而且跳得还非常高,让他就是想要偷偷溜走都难以做到,因为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都躲不过秦雨霏的视线。既然想跑也已经晚了,吴王自然只有留了下来,硬着头皮指挥将士与秦雨霏展开拼死撕杀。 不过他同时又让数千亲兵将自己团团围住,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的。秦雨霏在外围左右冲突,可始终不能成功闯入中心地带。 现在,在秦雨霏与吴王之间,相隔的可不止是那几千吴王亲卫,同时还有好几千名弓箭手呢,所以秦雨霏想要杀死吴王,简直难于上天! 好在秦雨霏也不强求,所以她才能杀得从容不迫的。明明是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的事情,硬是被她整得活像闲庭胜步似的。 偏偏她的效率还又奇高,看得吴王心头火起,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这个魔女给除了。 秦雨霏现在的重点主要是那些弓箭手,因为这些人才是她最忌惮的,近万人围着她不停的射箭,人数多了,难免防不胜防啊。 不过还好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那就是秦雨霏每一次都能闯入人群众之中,而这些人除了做她的戟下之鬼外,还有一部分,自然就是做了她的人肉盾牌了。 自从进入吴王大营,找到吴王踪影以后,秦雨霏在面对那些密密麻麻围向自己的弓箭手时,几乎整晚使出的都是“万马齐喑”这一招,虽然这一招最耗体力,但是今晚战到现在,秦雨霏的体力却依然还在很充沛,出招的频率也仍然还在跟初动手时一样。 又由于吴王太想除了秦雨霏,所以将弓箭手调来的太多,而且又站得太过密集,于是在秦雨霏的埋头苦杀之下,弓箭手的数量便急剧减少,等吴王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剩下的弓箭手已经连一半都不到了! 吴王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这可是全军一半的弓箭手哇,竟然全都死在了这个女魔头的手里!!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时,吴王又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诸如“吴王死了”、“吴王被杀了”、“夫人杀了吴王”之类的喊声,这个情况与死了一半弓箭手那件事情比起来,可要让吴王更加生气得多了,因为这是在扰乱他的军心哪! 可是吴王毕竟是吴王,虽然气怒攻心,但却丝毫没有因此而乱了方寸,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在秦雨霏又击杀了上千名弓箭手的时候,想出了一个阴毒的办法来。 但是办法有了,吴王的脸色却并没有就此变得好看一点,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管这个计策能否成功,他都要牺牲很多士兵的生命,可是若不如此,他又拿秦雨毫无法。 之前用来对付秦雨霏的那个巨网之策,他是事先就已经让人秘密演练了很久的,大家都认为一定万无一失。 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当着数大男人的面,竟敢脱了全身的衣服!枉他千般算计万种谋夺,可是对上秦雨霏这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他又能奈若何?! 所以这一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杀了这个魔女。像这样武功绝顶的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彻底的毁掉! 秦雨霏不知道吴王打的如意算盘,依然在那儿不急不慢的出着招、杀着人。 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人家的打算,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作,因为吴王不除,或者说是吴王大营不乱,龙锦安的突围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虽说那边现在已经喊起来了,可是这还远远不够,这里的乱还不够,吴王“战死”的消息,相信的人也还在不多,所以她还得再加把劲儿,最好是能够将吴王外围这一圈人都给解决了,再将吴王逼得动起来,而她自己,则在后面追杀! ——那样的场景,对于扰乱军心这方面来说,应该还要更为有效一些吧? 秦雨霏心里想得轻松,可出招却没半点懈怠,继续在那儿有条不紊的打着、杀着…… 而她手里那把夺命的方天画戟,在此时仿佛成了农民手中的镰刀,在一茬儿又一茬儿的收割着生命。 吴王手那些幸存的弓箭手,似乎已经被秦雨霏这种一边倒的杀戮给弄麻木了,一个个看起来反倒像是意志坚定到极点的战士,仿佛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般。 隔了一会儿,秦雨霏就发现吴王果然如她所愿的,开始 “逃跑”了,她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到高兴,出招的时候也更加干脆有力了。 而且从现在开始,秦雨霏在出招的时候还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每次飞跃到半空中时,她都要高喊一声“吴王纳命来”或者是“吴王看戟”、“吴王休走”之类的话,喊得她自己都觉得挺逗的,好像自己将《三国演义》里面的台词全都搬过来活学活用了。 于是此时,军营里面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吴王在前面“逃命”,后面则跟着一个“衣不蔽体”女子,手拿一把巨大的方天画戟,正追着他的手下切菜瓜似的杀着,嘴里还不住喊着要吴王性命的话。 龙锦安给的披风,早就已经被秦雨霏不知甩到哪里去了,因为她嫌披关碍事,不好出招。 像现在这样的场景,如果是发生在其他场合,一定会让人觉得秦雨霏不知检点,可如果是在这种杀戮的场景之中,就让人丝毫想不起诸如妇道、检点之类的话来了,这可是那夺命的阎罗啊,就是光着身子,也不影响她要了你的命呀!! 吴王在前面“逃得”干脆迅速,秦雨霏在后面杀得顺风顺水,丝毫也没有觉得自己会不会杀得太过顺利了一些,以至于当她看见自己追着吴王已经出了军队驻扎的范围时,也丝毫不以为意。 在秦雨霏看来,只要吴王不死,只要她自己还有力气,那就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也必定是要追杀到底的! 所以吴王一直“逃到”离城很稍远的一座山上才停了下来,而秦雨霏也是直到此时,才发发觉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看到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强弓劲弩,秦雨霏就知道,这是吴王这只老狐狸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了! 吴王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秦雨霏道:“秦姑娘,本王敬你是个难得的巾帼英雄,所以最后再问你一句,到底愿不愿意归顺本王?” 秦雨霏看了看周围,发现不仅吴王所站的山坡上,就是左右和后面,也都布满了连发弩车,这些可都是攻城才用得上的古代远程武器,她不禁在心里暗骂吴王算倒帐,难道她还比一座城池值钱不成?弄出这么大的架式来,竟然只是为了对付自己一个人。 这还真是秦雨霏妄自菲薄,经过了前半夜的事情以后,吴王已经无比确定,眼前这个看似单薄、实则实力超强的女子,才是自己雄途霸业上的最大的拦路虎,此女不除,他的帝王之梦就一定做不成! 所以吴王才会将正在使用的强弓劲驽全部调到这里来侯着,他想只要除了秦雨霏,再回去对付那个龙锦安,就容易多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死?? 看到秦雨霏不答自己的话,吴王又再次问了一遍,却只换来秦雨霏的一声冷笑。 但是吴王也并没有恼怒,因为在他眼里,秦雨霏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他还想最后再争取一下而已,毕竟若是能够得到秦雨霏,对他事业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就她一个人,不知要抵他手下多少大将呢。 所以吴王一计不成,又换了另外一种说法,而这一种说法,就很能吸引秦雨霏的关注了,因为他说的,都是与秦雨霏息息相关的事情—— “秦姑娘,本王不忍杀你,不光是看重你一身本事,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本王为你感到不值,不想看到秦姑娘再继续宝珠蒙尘,更不想看到你为那个龙锦安出生入死,甚至不惜拼上性命的时候,他却只是将你当作他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看到秦雨霏果真安安静静的在听自己讲话,吴王心中暗自高兴,继续挑拨道:“本王听说,冯妍儿已经怀了龙锦安的骨肉,可是秦姑娘你明明人侍寝在先,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这就说明,龙锦安明显更宠爱冯妍儿一些。那她此番若是生下是男孩,可就是龙锦安的长子了,秦姑娘不会不知道,将来承袭爵位,可是有立嫡立长之说的,那么秦姑娘你辛辛苦苦襄助龙锦安,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她人作嫁衣?! ” 秦雨霏无言以对,只好继续保持着沉默,面无表情的听着吴王的长篇大论,眼睛则时刻警惕着四周。 虽然秦雨霏不开口,但是吴王却知道自己已经说到她的痛处了,于是接着说道:“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对你的武功路数,知道得这么清楚吗?这都是冯妍儿告诉本王的。” 听了这句话,秦雨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面带讥笑的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吴王“哦”了一声,说:“听秦姑娘的语气,莫非是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秦雨霏冷笑着说:“何止怀疑,等这次回去以后,本姑娘一定要亲自杀了这个奸细。” “哈哈……”吴王听了她的话便笑了起来,似乎是听了个笑话,他对秦雨霏说:“秦姑娘可真是对自己有信心哪,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再次逃脱不成?” 秦雨霏满不在乎的说:“那就要看谁的运气好了。” 吴王也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各自说他的道:“秦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吧,龙锦安内定的当家主母,可并非是姑娘你呀。” 秦雨霏也学他一样“哦”了一声,问道:“不知吴王以为的,又是哪一位呢?”这个问题秦雨霏可是真的比较关心了,忍不住想要知道一个准确的结果。原本这种问题不该来问敌人的,可她就是觉得有时候,可能敌人说的还要更真实、更客观。 吴王对秦雨霏解释道:“据本王所知,龙锦安已经跟太原王氏、范阳卢氏等等这些大家族,都谈好迎娶的事情了,至于之前那个崔氏女,不过是清河崔氏先行送过去探路的一个小小庶女而已,真正的崔氏嫡女,只等他打下江山之后,就会亲自上门迎娶进门,至于将来究竟要捧哪一家的女子坐上后位,那就要视将来几家博弈的情况来定了。” 听了这一席话,秦雨霏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虽然明知吴王个老狐狸之所以要跟自己说这些,很可能就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可是她却还不忍不住相信了,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 吴王见她脸上现出悲戚之色,不禁心中暗喜,想到自己的劝说已经成功了一半,一时不禁信心百倍,又再接再厉道:“世人皆知秦姑娘你来历不明,毫无家世可言,所以就算你为龙锦安再立下天大的功劳,将来也难得到过高的位份。可是本王认为,这样都还算是好的了,本王很是为秦姑娘担心,真到得到天下之日,很有可能便是你命丧之时!” 秦雨霏冷笑着说:“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吴王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说着挑拨的话:“秦姑娘,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那就是你的武功这么高,龙锦安将来真会容得下你?你就别天真了,没有哪个帝王会放一个随时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女人在身边的,况且还是像秦姑娘这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历朝历代,开国之君都会屠杀一大批有功之臣,为什么呢?还不都是因为功高震主!” 听到这里,秦雨霏已经完全肯定吴王是在挑拨离间了,虽然他说的话都有一些道理,但却没有一句不是在挑拨她和龙锦安的关系。所以她一边装成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一边却在暗暗运着功,想最后再来一次夺命之杀! “……本王实在不忍看秦姑娘拼死拼活,最后却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才会……” 吴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秦雨霏却突然发动了攻击! 只听“啊”的一声,吴王被秦雨霏方天画戟扫出的罡风击中,只可惜离得实在是太远了,所以伤得并不是很重。 而秦雨霏也在这一击之后,彻底陷入了刀光箭海之中! 吴王被人护着往山上走,秦霏则靠着强大的内力,硬是将身子平贴在地面上强行“梭行”着,而她也正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才堪堪避过了第一波强弓劲驽发射出来的箭雨! 可是当秦雨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快要冲到离吴王只有几丈远的地方时,吴王却突然像是中了邪一般,猛的往旁边一闪,人就不见了。 秦雨霏由于往上冲的太猛,收势不及,险些从前面的悬崖掉了下去——原来在吴王的身后,竟然是万丈悬崖! 事情发展成这样,秦雨霏自然也就明白吴王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这个老不死的,可是又送了她好大一个坑啊!而且还是一个要命的巨坑!! 秦雨霏猛然收势,虽然避免了掉下悬崖的厄运,但是却因为收势之时身形稍微顿了一下,而给了吴王的手下以可乘之机——就在秦雨霏快速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间,成百上千的箭矢便自下而上,对准她的全身射了上来! 秦雨霏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使了一招“兵不血刃”来,试图抵挡住这排山倒海般的如蝗箭雨! 可是因为稍微慢了那么一毫厘的时间,所以她这一招,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猛烈的攻势。 秦雨霏只感觉到肩上、腿上等处同时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紧跟着掉下了悬崖…… …… …… #### …… …… 就在那一天的下午,龙锦安终于与前来接应自己的仲明先锋汇合,一举突破吴王的封锁,欲前往丘县,再经丘县迂回辗转返回兴平。 临行前,他再一次询问了已经几番探回来的斥侯,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秦雨霏确实已经掉下万丈悬崖——战死了! 龙锦安不想相信这个结果,可是却不由不得他不信,那里的地形他知道,甚至在他还是侯府公子的时候,还亲自登过那座山,也亲眼看到过那座悬崖,可就是没有想到,那里竟然会是夺去自己心上人的坟场! 他很想亲自带人从那儿下去搜寻一番,可是偏偏形势逼人,容不得他再去冒这样的险,因为此时,尚有数万人的生死,正在等着他的决断。 龙锦安将满腔悲痛强压在心里,带领残余兵将去了丘县。 军队在丘县休整待援的时候,龙锦安没有立即回兴平,而是在等到仲明、陈炯和江达他们的主力全部来齐以后,听从仲明的建议,采取侵害包围的战术,将吴王的部队一块一块的吃掉。 因为吴王这次为了一举除掉龙锦安,尽起可用之兵,本是想以绝对优势一举吃掉龙锦安的“十万”人马,从而达到擒贼擒王的目的,谁知他的一步绝世好棋,竟然都毁在了秦雨霏一介区区女子的手里! 由于为杀秦雨霏而调集了大量的弓箭手,可是那一万多名弓箭手,最后没有死在秦雨霏手里的,竟然只剩下一千多人。 虽然吴王最终得尝所愿,终于如愿以偿的将秦雨霏逼下了悬崖,可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大到在之后的战斗中,他在使用弓箭手压阵的时候无人可用!因为在数十万人马的大战中,区区一千多个弓箭手,根本就是有也等于无! 所以吴王终于为他的一意孤行尝到了苦果——两个月后,吴王接连丢了五、六座城池,而剩下的那几座城池的守将,则在看到大势已去时,纷纷改弦更张,打开城门,投降了龙锦安,吴王无奈之下,不得不仓皇逃离,黯然退出了对这天下江山的角逐…… 至此,龙锦安自在安塞起兵以来,历时四年,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整座江山……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一个属于龙锦安的时代开启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福之人 丁亥年五月端午这一天,龙锦安在兴平称帝,改国号为宇,年号飞龙。 关于这个国号、年号的问题,龙锦安帐下诸人曾经有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国号还好说,“宇”者,广也,暗含威震宇内之说,所以那些满腹经纶的文官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于“飞龙”这个年号,大家的反对就显得非常异口同声了,几乎凡是文官都持反对意见。 可令那些文官们感到诧异的是,武将这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这就令他们大为不满了。尤其是以海平为首的那一拨人,几乎只差揪住龙锦安的耳朵对其耳提面命了——这是多么严肃的事情啊,怎么能够取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年号呢?! 可是龙锦安不为所动,决意坚持自己的主张。最后海平等人拿他毫无办法,也只得屈从了。 最终,在这片历经十余年战乱的广袤国土上,平民百姓们终于盼来了一个统一的大宇国,也盼来了一个自称“飞龙帝”的年轻皇帝。 他们不知道这个新鲜出炉的年轻皇帝是好是坏,不过终于不用再过那种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倒是真的,至于听说新皇帝正在为他究竟是立崔、王、卢、李等等这些世家大族中的哪一位女子为皇后而烦心这种事情,他们听听也就是了,毕竟那些事情离他们太过遥远。反正不管立谁为后,他们的日子都是一样的过法,并不会因哪个女人当皇后而会有所改变。 可是百姓们不管的事情,龙锦安却不能不管,虽然他也很想像他的百姓们一样,来他个不闻不问,可是崔、王、卢、李这些家族,已经是暗中争斗了不知多少个回合了。只是他实在不想立其中任何一个为后,所以暂时假装没有看见罢了。 在龙锦安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他的皇后,除了秦雨霏外,谁都没有资格! 所以现在,他是能拖则拖,反正在没有找到雨霏的尸骨、确认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之前,他不打算立任何人为后。 甚至,就算将来真的事不可为,他也要将雨霏立为元后,其她的人,不管她是谁,都只有当继后的资格。 只是龙锦安的这些心思,都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也许除了吴凯之和仲明这两个心思重一些、而且原来也就知道他真实想法的人,能够勉强猜出一些来。 但是就算他们能够猜得出来,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至今还是没有找到哪怕秦雨霏的半寸衣缕,更不用说她的确切消息了。 为了寻找,龙锦安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将那座悬崖从上到下反反复复搜寻了十几遍,又命人顺着悬崖下面的江水,一直找到了出海口,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求龙锦安停止寻找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秦雨霏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就算最张侥幸找到的,只怕也只会是一堆白骨而已。 可是龙锦安不死心,他认定了秦雨霏绝不会这样轻易离世,所以只将明面上寻找的人手撤了回来,而暗中的人手却反而增加了一倍。 而且从那以后,他还让人加大了寻找的范围,不再仅仅局限于秦雨霏落水的这一条线,而是将范围扩大到沿岸那些州府县镇,并交待底下人,任何一个村落都不许放过。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龙锦安开始了他马下治天下的帝王生活…… …… …… #### …… …… …… …… #### …… …… …… …… #### …… …… 定安州,慈贤庵。 慧净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尼姑,此时,她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一间禅房前,轻轻的敲了下门,在听到里面传出“请进”这句话来以后,将碗交到一只手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而在里面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让上千人找得腿都跑细了的秦雨霏! 这个定安州与秦雨霏掉下悬崖的那个清沚县之间,足有六百多里的距离,相隔的远着呢。若是问她怎么会“跑”得这么远,那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一天,慈贤庵主持悟明师太正带着慧净在定安州下面的平油县化缘,一个江边小镇上看到了随暴雨冲到岸上来的秦雨霏。 当时秦雨霏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江水泡得肉都翻了出来,有的地方甚至连骨头都清晰可见,可是她的人却还有气息,于是这师徒二人便将她拖到附近的村子里请人施救。 也是秦雨霏命不该绝,那个村子里刚好有个心肠还算不错的土郎中,在帮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之后,又给开了副药,让悟明帮她熬好喝下去,她的情况才稍稍好了一点点,但也仅仅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气若游丝的了而已,人却依然还是昏迷不醒的。 此时悟明师徒化缘结束,已经准备返回了,可是秦雨霏却还未醒,若是将她留在村子里吧,谁也不愿意接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又生死未卜的人,包括那个土郎中在内,他好心为秦雨霏处理伤口,又白白贴了一付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多的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可悟明师徒又没办法将她带走,留下来若无人管,那秦雨霏必然死路一条。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可巧一位也是来自定安州府的商人有事路过这里,架不住悟明师徒二人苦苦相求,答应顺路将秦雨霏带回定安州,可是之后的治疗,他却是不再管的。 于是秦雨霏就这样,在昏迷中稀里糊涂的来到了六百里外的定安州府,并在这座尼姑庵里一住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此时,慧净正在开导秦雨霏:“……所以施主不妨看开点,说起来,施主可是有大福气的人呢,不然也到不了我们慈贤庵。” 秦雨霏“呵呵”一笑,说:“我这还叫福气大呀,都快成废柴了。” 慧净说:“你当然有福气啦,没听那李丈夫说吗?像你这样的伤势,换作一般人早就没了,可是你不但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安然无恙,你说,这不是福气,还要什么才叫福气呀?!” 秦雨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在中箭落水的时候都还在是清醒的,当时还想这回绝对死翘翘了,身中数箭后又掉进江里,再有几条命都得交待在那儿了。而她也确实因为失血过多,入水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失去知觉了。就连方天画戟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落的,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想想来。 秦雨霏自嘲了笑了一下,哂哂的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在这里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到底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庵里的日子本就清苦,我还一天到晚求医问药的,这就更加重了你们的负担。” 慧净连忙说“哎呀,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我常听师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更何况你这还是母子两条命呢。” 秦雨霏发自内心的感激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们哪,要不是你们师徒二人出手相救,可能我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儿去了。” 慧净是个爽快人,最听不得这些话,看她喝完汤药后,把碗一收,就要起身走人,不过站起来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救人可不是要图你什么的,你若真的要谢,那要谢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你谢得过来吗?”说到后面这句时,她已是带着点调侃的味道了。 秦雨霏摇摇头,还真像她说的,若要谢人,自己这会儿还真谢不过这么多来——给她补身的肉食,是慧净找那些进山砍柴、打猎的人讨要来的,若不是人家好心,那些难得的野味也不可能到得了她的嘴里;还有她喝的药,都是那位李大夫进山采药时无偿为她提供的,有些又是慧净她们找其他采药人讨的;还有将她拉到这里来的那个商人等等,这些人,秦雨霏要谢,可是都有份儿呢,她暂时还真的谢不过来。 慧净出去后,秦雨霏抚着肚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肚子里竟然会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不是一直说她宫寒严重吗?哪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呀? 她也曾将自己以前的身体情况讲给李大夫听,可是那个李大夫医术有限,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也许是她福气好,所以宫寒也能怀上。 而且李大夫还说她以前应该曾经动过胎气,所幸没有造成大碍。这一点秦雨霏倒是心中有数,像她之前那种种不顾死活的折腾法,又是强行运功城墙,又是彻夜暴起杀人的,不动了胎气才怪呢。没把这个孩子折腾掉,她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福大命大呢,还是这个孩子的命太硬了,所以才会这么经得起折腾! 第二百章 衙内来了 由于秦雨霏自打来这个世界以后,还从来都没有来过例假,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只是从李大夫号脉的情况来看,现在孩子应该有六个来月了,她大致算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庆州的时候怀上的。 一想起这个来,秦雨霏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龙锦安,想起她(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现在想来,只觉往日的日子竟恍如隔世一般,仿佛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一晃眼人家已经当了皇帝,成为了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而她自己却栖身在这座破旧的尼姑庵里,连一日三餐是别人帮她讨来的,她这可算是越混越回去了。 听慧净出去化缘后回来跟她讲,新登基的皇帝正在忙着大封后宫,只是皇后的人选还在没有定下来,不过听说好像皇帝想立一个姓崔的当皇后,不过因为被几个姓王还是姓卢的大臣反对,所以才暂时没有宣布。 秦雨霏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伤心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总之是不大好受就是了。 想想还真是对比挺强烈的,而且太具有讽刺意味了。秦雨霏在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又联想到吴王在悬崖上说的那些话,虽然人家本意是为了挑拨离间,但是吴王又不傻,若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话,说出来又能挑拨得了谁? 就像他说“龙锦安内定的皇后人选并不是她……早就跟王、卢等世家谈好迎娶的事情”这些话,秦雨霏就敢肯定绝对是真的;至于他说龙锦安将来会“鸟尽弓藏”杀了自己之类的话,她想龙锦安应该还不至于。 当然,就算他想,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就像吴王费尽心思,最后还不是让自己逃出生天了?虽说到现在自己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终究小命还在不是。 关于龙锦安立后的事情,想起来实在是太烦心,所以秦雨霏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强迫自己尽量去想一些开心的事。 百无聊赖之际,她又再次回忆起那个李大夫问她来月事时候的情景,当时她是一问三不知,让李大夫差点把她当成了一个痴傻妇人来对待,白白赚了人家的可怜加同情。虽然事情已经时隔好久,可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来,她还是感觉到好笑得很。 想着这些,秦雨霏果然觉得心里头好受多了,虽然这看起来很像是阿q精神疗法,不过有效果就行。 上辈子就听人家说过怀孕要保持好心情,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不聪明,所以她得随时让自己保持一个好心情,不说有多开心有多高兴,但至少不能老是压抑着自己东想西想、自怨自艾的,她可不想生个傻子下来。 躺在床上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秦雨霏用受伤较轻那只手拄着床档坐了起来,想试着下地走走,可是一连试了好几下都不行,于是只好作罢,改为歪坐着“打坐”练功。 秦雨霏这回受的伤势非常严重,她当时只记得腿上和肩上传来剧痛,便以为只伤到这两处,等到醒来后才知道,原来她身上总共中了七、八箭。 而之所以只感觉到腿上肩上的疼痛,是因为这两处都被强箭射穿了骨头,所以感觉才会那么强烈。至于其他地方,因为没有伤到骨头,加之有那两处作对比,所以痛感没有那么重,因此就被忽略过去了。 这些日子,秦雨霏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的,她觉得要是再躺下去,自己可能就会被躺成瘫子了。 也就是从五、六天前开始,她才慢慢试着在床上打坐练会儿功,可是由于大腿骨的伤还没好,不敢长时打坐,所以根本谈不上练多大个功,不过就是换个姿式在床上装死罢了。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她也会着练练姬金豪教给她的“风云揽月手”,那个一只手也可以练的,倒是很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只是总不得其法,练不出效果来,反倒把慧净给吓着两次,怎么解释人家都不听,就以为她这是中邪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伸手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的呢? 于是为了不让慧净担心,她只好改为晚上练,只可惜她现在怀孕了瞌睡特别大,几乎一入夜就呼呼大睡了,所以基本上也就没怎么练成。 现在,秦雨霏歪歪扭扭的“打坐”运了一小会儿功,便感觉大腿骨吃不住了,正想躺下,却听见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之声,她忍痛欠身向外看了一下,见是几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推推搡搡的进了院门。 想来应是他们要进院子而慧净不许,所以才会发生争吵。看样子是来找茬的,这是秦雨霏脑子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就像是为了验证她这个念头似的,为首那名男子将慧净一把推开,用脚踹开禅房的门就闯了进来,一眼看见歪坐床上的秦雨霏,明显就眼前一亮,轻佻的说:“哟嗬,这谁家的小娘子呀,长得还真是水灵。” 秦雨霏还没有开口,外面就传来了慧净的哀求声:“几位施主,贫尼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出来吧,秦娘子伤势太重,又身怀六甲,若是吓着惊着了,可怎生是好哇?” 秦雨霏在心里偷笑了一下,还真是怕啊——她这儿可是正闲得长草呢,这消遣的人就上门儿来了,要是几个人就这样走了,那她的乐子可上哪儿寻去?? 看样子,这是一帮以调戏良家妇女为乐的纨绔嘛,嗯,她得好好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的记忆深刻一点,呵呵。 那几人不但不理慧净的哀求,而且为首那人还跟他的同伴们说笑了起来;“柳二郞,你这小子这回果然没有骗人,这个尼姑庵里,还真藏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尼姑呀,你们说,咱们这一趟,是不是来对了,啊?哈哈……” “哈哈……” 另外几人听他这样一说,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住持悟明师太也赶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庵里另外两名年老的尼姑。 悟明赶到后,因门被那几人给挡住了,她进不来,只好在外面跟他们交涉道:“阿弥佗佛,列位施主,里面乃是在此养病的香客,还请列位施主不要为难。” 几人听了不为所动,其中一个人斜眼看了下外面,不相信的说;“香客?你当我们李衙内是傻子啊,这天底下哪有躲在尼姑庵里生孩子的香客呀?莫不是你这老尼从哪儿拐带来的吧?”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衙内”啊,秦雨霏想起了《水浒传》里的高衙内来,心中暗想要不要像那个高衙内那样,也给这个李衙内来一发?唔,像这种人,将他变成太监才是彻底帮他除了祸根呢,想来……也应该可以抵得上一两级浮图吧?呵呵。 秦雨霏一个人想得暗暗发笑,悟明却被那人说得生气不已,可是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外边好言好语的劝说着。 可是几个人不但不听劝,反而还走近了床榻,想要对秦雨霏动手动脚的了。 秦雨霏带讥笑的看着走近自己的人,其实她老早就想动手了,可是慧净一直紧跟在这几个人的后面,她怕自己单手掌握不好力道,误伤了她,所以才会一直忍着。 这会儿看他们自寻死路,走到自己跟前来了,与慧净的距离也拉开了一些,于是秦雨霏抬起左手,正准备打出一记“风云穿心掌”。 谁知慧净的动作那叫一快,秦雨霏的内力都快要使出掌心了,她却又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越过几个挡在她的床榻前面,嘴里大声的喊道:“你们这些人登徒子,要是今天胆敢伤了秦娘子,我……,我就跟你们拼了!” 那几个人听了慧净的话都一齐变了脸色,尤其是为首那个人,伸出手就要去推慧净。 “住手!” 秦雨霏的声音不大,但是那人却硬是被她话里所带出来的气势给震住了,伸出去的手也被迫缩了回来。 秦雨霏冷冷的看着几个人,问:“你们几个,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被她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更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瞬间便恢复了之前那种倨傲的神态,语调轻佻的答道:“你问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来此,自然是……自然是来怜惜你来了!” 他说完后,旁边的人也跟着帮起他的腔来,纷纷说道: “是啊,小娘子,我们衙内肯会对你又怜又惜的。” “嗯哼,小娘子,待会儿,我们定会让你****的,哈哈……” “哈哈……” 悟明和那两个老尼姑在外面听着这帮人肆无忌惮的笑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事情又由不得她们作主,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在那儿不住的诵着经,似乎这样佛祖就真的会保佑秦雨霏躲过这一劫似的。 第二百零一章 善财童子 秦雨霏却似浑然听不懂那几个人的淫词荡语一般,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说道:“既然这样‘怜惜’我,那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说话,好不好?”她说话的时候,还有意的加重了“怜惜”这两个字眼,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后,先是不解,不过后来又开始淫词烂调的说开了: “到外面去多不方便呀,在床上不是更好?” “就是呀,有床有榻,办起事情来才方便呀……” “大爷我就喜欢在床上……” “啊,哈哈哈……” 秦雨霏听着这些混帐到极点的话,心中冷笑连连,再次要求道:“还是到外面去吧,我怕一会儿动起手来,打坏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秦雨霏明明说的是要冲这些人动手的意思,可惜他们听不懂,或许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一个病歪歪的孕妇,就是动起手来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抓抓挠挠,那样还更有情趣呢! 所以为首那个人,已经打算将慧净推开,真的想要上前来非礼秦雨霏了。 秦雨霏当然不会如他的愿,不过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在屋里动手,一则怕误伤慧净,二来也真如她方才所说,不想打坏了那些瓶瓶罐罐。这慈贤庵本来就穷得叮当想,她在这儿白吃白住就罢,再打烂人家的东西,也太不地道了。 于是在那人的手快要推到慧净身上的时候,秦雨霏出声了:“你们几个都不要再说了,慧净师太,麻烦你扶我到外面去。” 慧净迟疑了一下,秦雨霏说:“这在这里养了一个来月,伤势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呵呵,到外面走走,好得还快些呢。来吧,我没事的……” 慧净这才弯下腰,让秦雨霏攀上自己的肩膀,用力撑着她下地来。 这时为首那人却又上前一步,打算把秦雨霏重新按倒在床上。 秦雨霏怒急反笑,脸上露出一个看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挑着眉毛说:“你们先到外面等着去,一会儿有惊喜哦。” “有惊喜?!” 几人一听,眼睛顿时迷成了一条线,丝毫没有注意到秦雨霏脸上的表情有多诡异,高高兴兴的走出去等着那个“惊喜”了。 秦雨霏就着慧净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禅房。 看到秦雨霏拖着病体来到禅院中,悟明师太忙让两个老尼搬来庵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而且还在上面放了厚厚的垫子。 秦雨霏坐在上面试了下,觉得椅子还是挺牢固的,应该经得起自己发功时的折腾。所以坐定后,她首先就给这几个纨绔来了个下马威—— 只听“咣当、咣当”的两声,禅院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禅院里站着这些人,谁都没有看出秦雨霏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秦雨霏却还不怎么满意,都怪她的左手还在使不上劲儿,不然两手同时发力,那门只要一下就可以关上了,威慑效果应该还要更好一些呢。 不过看着那几个纨绔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秦雨霏又觉得似乎效果也不是那么的差了。 为首那人只是觉得惊讶,一时倒是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所以还奇怪的问秦雨霏:“你把大门关上做什么?” 秦雨霏扯了一个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出来,那笑容大的,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笑眯眯的说:“关门打狗啊,你不知道吗?” 那人先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子便变得很难看,恼羞成怒道:“你……!你竟敢这样跟本衙内说话,哼!本衙内一定要……要将这个慈贤庵经砸了!” 秦雨霏“咯咯”一笑,满脸笑意的对那李衙内说:“诶,你别这样喊打喊杀的吗,这里除了你们几个,可全都是些中老年妇女呢,不经吓的,你还是放温柔点儿的好。” “温柔??你……,你怎么温柔?”李衙内感觉自己被秦雨霏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炙得全身燥热,连嘴上都不利索了,再听到这个暧昧不已的词语,一时更是感觉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秦雨霏也不答他的话,只让慧净去拿了一个茶杯过来。 等茶杯拿来后,秦雨霏将其握在手里,向李衙内示意道:“诺,就是这样咯,你看……” 李衙内顺着秦雨霏的目光看向她手,于是就看到了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情景——只见那茶盏在秦雨霏的手里,先是“咕喳”一声碎成小块,然后就慢慢的就变成了一撮细灰,“沙沙”的掉在地上。 这下,不光李衙内他们一帮纨绔被吓住了,就是悟明、慧净她们,也被吓得不轻,都没想到秦雨霏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有了这么一出后,悟明师太她们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了,之前她们还担惊受怕的,生怕秦雨霏会被这些人糟蹋。现在看来,真正该担心的,只怕是这帮登徒子自个儿了。 在他们这帮人中,有一个人稍微心思多一些的,他不相信有人能够空手将瓷器捏碎,所以便大着胆子说:“你一定是使了什么法子,要不然就是事先便将茶杯敲碎了,作戏吓唬我们呢。” 秦雨霏也不反驳,只是向他招招手,笑眯眯的说:“你过来,我再捏一个给你看。” 那人哪里敢过来呀,别看秦雨雨脸上带着笑,可是她那笑容看起来活像一个要哄小孩子过去给她吃的妖怪似的,看起来可shen慑人了,于是他想想便缩到李衙内身后躲着去了。 不过那李衙内可不甘心这样就被秦雨霏给吓住了,他瘪了瘪嘴,色厉内荏的说:“就算你能空手捏碎一个茶杯又怎么样,你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一听李衙内这样说,悟明师太她们刚放下来的心又被提起来了,是啊,秦雨霏再厉害,可毕竟只是一个人哪,而且她还连坐都没法子坐端正了,要是真的打起来,她能打得过人家这么多人吗? 谁知秦雨霏听了李衙内的话后,却笑得更灿烂了,嘻笑着说:“干嘛要打呀?你们可都是善财童子呀,我怎么会舍得打呢?要是一不小心打坏了,我还上哪儿找钱花去呀?!” 李衙内一听,惊问道:“你,你要绑架我们??” “切!”秦雨霏面带讥笑的扯了下嘴角,说:“我哪有那个闲功夫哇,这不是正要跟你们商量吗?” “商量?!商量什么?”李衙内一点儿也不相信秦雨霏真的会跟他们商量着来,况且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要与他们商量的样子啊。 秦雨霏点着下巴说;“很简单,今天呢,你们先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然后呢……,你们回去以后,再每个人送一百两银子过来。” “一百两,你怎不去抢呀??” 秦雨霏话音刚落,躲在李衙内身后那个人就吼了出来,他家里本就管得严,要是他胆敢偷摸出一百两银子往这儿送,一旦被他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呀? 秦雨霏对他的怒吼一点儿也不生气,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抱怨怎么痛恨,这钱最终都必须得她拿来!不拿?呵呵,那就有得瞧了。 秦雨霏不理那个人,这种事情,历来只找领头之人!于是她便紧紧的盯着李衙内,说:“李衙内是吧?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不但扰了师太她们的清修,而且还耽搁了我养病,可我却只让你们拿这么一点点银子出来补偿,你说,这是不是很公道呀?” “公道??”李衙内都快被秦雨霏给气哭了,只听他哭丧着脸回道:“你这都已经是明抢了,竟然还在这儿说公道两个字?” 这时他身后那个人又忍不住跳出来了,他尖声吼道:“衙内还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咱们直接走咱们的,她还真敢拦着不成?”说着他还真的就朝着大门跑过去,想要开门逃走。 可是还没等他跑到门边,便发出了一声“啊”的惨叫,整个人一下子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衙内他们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偏偏秦雨霏还要来上一句:“哎呀,不好意思,力度没有控制好,打重了!” 李衙内看着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人,半晌回不过神来,秦雨霏等得不耐烦,又对他说了一遍:“不好意思啊,李衙内,我原本是不想打断他腿的,这不是手上的伤没好全,不大听使唤么。” 李衙内这回是真的想哭了——不听使唤还一出手就打断人家的腿,那要是手好好的呢?还不得直接打得掉下来呀?!” 李衙内现在已经完全肯定,他们今天没那么容易走出这道门了。这个女人太邪门,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因为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使用了什么武器棍棒之类的东西,就将一个大男人的腿给打断了,他死都想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李衙内无比后悔,之前为了行事方便,将所有的随从都留在了山门外,以至于这会儿,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二百零二章 不服?? 李衙内极力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解下身上的玉佩,小心翼翼的问秦雨霏:“秦娘子,你看,我这个兄弟伤得也很重,不如我把这个玉佩留下,先带他回去医治如何?” 秦雨霏好脾气的说:“李衙内,好像我说的是,让你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哦,你若单独留下个玉佩,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哦,这样子,不太好吧?” 秦雨霏的话,若是换个场合,一定会让人以为她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可惜这会儿,她越是这样笑容满面的说出来,越是让李衙内感觉身上发毛,可是跑又不敢跑,只得咬着牙问她:“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雨霏说:“李衙内很聪明的啊,怎么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问啊,不会是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吧?” 李衙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我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都给我麻利点儿,什么金子银子簪子,玉佩玉环玉玉圭,有什么拿什么吧,人家师太又不挑。” 秦雨霏说完给了悟明师太一个安抚的眼神,提醒她把心放宽了,这些人翻不出天去的。 李衙内倒还爽快,听到秦雨霏的话就开始从身上掏东西了。可是其他向人可没他这么爽快,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半天掏不住点像样的东西来。 秦雨霏可不管他们是舍不得还是囊中羞涩,“刷刷”的挥了两下手,那几个人全都跌倒在地上,虽然摔得也重,但是因为骨头都没断,所以挣扎一下就想站起来,可是秦雨霏却不让。 “都给我躺好了,不许起来!” 本来已经起到一半的人,被她这样一喝止,真的又睡了下去,生怕落个断腿的下场。 秦雨霏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刚才让你们掏点东西那么慢,想必是手上没劲儿,是吧,那现在不用你们自己动手了,我让人帮你们。” 秦雨霏说完,回头对站在悟明身后那两个老尼姑说:“这回就要麻烦二位师太了,这几个小子掏不出东西来,那就请你们二位,帮帮他们的忙吧。” “啊?” “……” 秦雨霏的话,让禅院中的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的,尤其是那两个老尼姑,更是把她们那已经昏花的老眼瞪得大大的——让她们在男子身上掏东西??她们两个没有听错吧?! “不行!这样做,成何体统?!”最先反对的竟然还不是地上那几人,而是悟明师太。 她走到秦雨霏身旁,摇着头跟她说:“这样不行,她们两个都是出家之人,你让她们去……,唉,总之就是不行,我不同意。” 秦雨霏笑着反驳道:“就是因为她们都是出家之人,所以才让她们去拿嘛!那些可都是敬菩萨的东西,要是让我这个世俗之人去拿的话,可能会对菩萨不敬哦。” 悟明师太被她说得找不到反驳的话——敬菩萨?她还不如直接说成香油钱呢。 听了她这番解释,两名老尼真的走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看,吓得想从地上爬起来跑开,却被秦雨霏又一记掌风扫过去,一个个又都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了。 秦雨霏见那俩老尼姑站在那几个人跟前,却迟迟不动手,猜想她们肯定是从没干过这种事儿,所以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于是她促狭的笑了下,“好意”的提醒她们道:“好东西历来都藏得紧,我看呐,你们还是先把他们的衣服脱了,那样就好找了。” 李衙内不忍看到同伴受侮,遂开口帮他们求情:“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就高抬贵手吧,要真让人把他们的衣服给脱了,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做人呀?”谁知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把他自个儿也坑进去了。 只见秦雨霏折回头来看着李衙内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你也一样啊,不过要是你肯配合呢,我可以特许你自己脱。”秦雨霏说完之后挑了挑眉头,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李衙内这回是可是真的要哭了,他带着哭腔向秦雨霏恳求道:“秦娘子,不,秦女侠,算我求你了,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已经全都在这儿了,您就别让我脱衣服了吧?” “那可不行!”秦雨霏断然拒绝道了,心想刚才在禅房里的时候,慧净不也是这样连声哀求你的吗,也没见你丫的答应她了啊?! 李衙内还在犹豫着不肯脱,秦雨霏却已经没有耐心了,右手再次一抬,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将人掀翻在地,而是—— “扑通!” 随着这样一声闷响,李衙内双膝着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从他膝盖着地的声音来年,可能就算骨头一时还没碎,但起码也有几天不能利索了。 李衙内痛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用手在地上拄着,才没有倒下去。他强撑着抬起头来,愤怒的盯着秦雨霏。 秦雨霏“啧啧”的咂了两个嘴,面带嘲讽的看着他说:“李衙内啊李衙内,你可真不知好歹呀,我一直都在给你面子,怎么你反倒还恨上我了呢?啧,怎么,你不服,是不是??” 李衙内把心一横,跟秦雨霏杠道:“不服又怎么样,有种你杀了我!” “切!当我不敢哪?”秦雨霏把手抬起来,“扑”的吹了一口,然后搓着手指头说:“不怕告诉你,姐杀过的人,比你这辈子总共见过的人还多!就你这样的花花公子,也敢跟我耍横?嗬,胆儿还真肥呢。你说……要是我把你们几个就像那茶杯一样,全都捏成粉末,然后随便挖个坑埋了,是不是人不知鬼不觉呢?!” 李衙内心中已经很害怕了,可是嘴上还在硬撑着说:“你敢杀我?哼,我可是带了好多人来的,只是因为我不想人太多吵了庵里的清净,所以让他们都等在山门外了,要是你敢杀了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我爹,他可是定安州的知府,他也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哎哟,我好怕怕呀!”秦雨霏用手拍了下胸脯,做出一个害怕的样子来,不过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真把她这个动作当成是害怕的,然后才说道:“李衙内呀,说你蠢,你还真蠢,自己都化归尘土了,这个为你报仇那个为你出头又有屁用?只怕你早就投胎去了!况且,就凭你老爹能调来的那千把个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哼!还想杀我,惹急了,老娘先灭了你李家满门!!” 李衙内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赌秦雨霏不敢杀自己而已,这会儿听了她这种恐吓之语,再有多白胆也不敢说什么了,还是先保住眼前小命重要——若果真自己被这个妖女杀了,他爹再厉害又有何用?! 况且,万一她真的找上李家怎么办??他就是再混帐,也不至于引这祸水进门哪! 于是李衙内终于服软了,慢吞吞的脱起了衣服。而他带来那帮人看到他都这样了,也都自觉的开始脱起来,倒是方便了两个老尼姑找东西。 不一会儿,几人就都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可秦雨霏却还让他们继续脱,还是悟明师太看不过去,劝阻了她。 不过秦雨霏却坚持要两个老尼姑在几个人的身上,包括李衙内在内,全都里里外外的摸了一遍,这才算是放过了他们。 而此时的李衙内,因为膝盖太疼跪不稳,整个人就像是匍匐在地上一样,那姿态放得可低了,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强硬,显得虚弱无比的说:“秦娘子,我们身上的银两和饰物,都已经全部拿出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穿上衣服离开了?” 秦雨霏却不想让事情留下尾巴,所以又叫慧净找来纸笔,硬逼着几人分别写了欠条,还有保证以后不来找麻烦的保证书,这准许他们穿上衣服。 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歪歪倒倒的离开后,悟明师太才开始担心起来,忧心忡忡的道:“唉,秦娘子,你此番作为,只怕要给庵里招祸了呀。那李衙内的父亲……” 秦雨霏知道悟明在担心什么,所以没有听她说完,就开口解释道:“师太不用担心,我断定那个李衙内一定不会来找庵里的麻烦。刚才这伙人,其实认真算下来还都是些少年人,这个年龄段的人是最要面子的,所以我才坚持要请两位师太亲手搜他们的身。”说到这里她促狭的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秦雨霏才又接着说:“几位师太,你们说,像李衙内他们那种自诩风流的人,会让人知道他们在庵里发生的事情么?两位师太的年纪,只怕比他们的祖母辈还要大吧,被你们那样上下其手搜摸了半天,他们……咯咯,他们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慈贤庵了,呵呵,我想在他们心里,应该是巴不得忘记今天的事情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二百零三章 睹物思人 悟明她们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历来只有他们调戏别人的,哪有反被人调戏的呀,更何况还是被她们这样的年迈尼姑调戏——哎呀,阿弥佗佛,真是罪过,罪过! 过了几天,李衙内等人还真的让人送来了银两,不过明面上说的却是捐香油钱。而秦雨霏也说话算数,将欠条如数还给了他们。 从那以后,秦雨霏便在慈贤庵里安心养胎,反正生活费已经有着落了,其他的事情又不需要她去操心,所以她在庵里过得悠哉游哉的。 不光伤势好得很快,而且练“风云揽月手”也不用避着人了,因为悟明、慧净都知道她身怀绝技,不管她再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都吓不着她们,所以她一项武夫进步得也很快。 虽然暂时还不能做到隔空取物的地步,不过可以让要拿的东西晃上一晃,秦雨霏就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了——相比其他几样功夫,这一样明显更有范儿嘛! 要是哪天真的练成了,随手那么一抬,茶盅碗碟什么的,“咻”的下就飞到手里来,那样的情景,真是想想就醉了! 很少有外人打扰的慈贤庵,清净得犹如蜀山仙境一般,秦雨霏在这样的环境中,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一心安她的胎、练她的手。 至于其他那些人和事,龙锦安也罢,天下平定了也罢,似乎离她已经很遥远,远得让人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她有关的痕迹…… …… …… #### …… …… …… …… #### …… …… …… …… #### …… …… 此刻,在大宇国的皇宫内,龙锦安独自坐在御书房里,在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批完以后,对秦雨霏的思念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几天,龙锦安不止一次的想,若是早知道最终的胜利,要用她的性命去换取,他宁肯自己一败涂地,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 没有了那个人,他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早就已经随着她去了。至于现在的他,活着也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对于外界悲喜,他再感觉不到。 就在三天前,龙锦安亲自带想了数千人,再次前往雨霏落水的地方去搜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她的随身兵器——方天画戟。 当时,数十名精通水性的人一同下水去帮着打捞,在方天画戟被抬出水面的瞬间,龙锦安的心里既感到欣慰,同时又觉得无比伤心。 欣慰的是终于找到了她从不离身的兵器,没有任其失落在外;而伤心的,却是她那样一武功高强的人,竟然落下了自己的武器,那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人已经是凶多吉少?!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龙锦安也还是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在他眼里,只要一天没有找到雨霏的踪迹,没有得到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的确凿证据,他都不会放弃寻找,哪怕到他七老八十、白发苍颜,也要一直找下去……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打断了龙锦安的思绪。 “启奏陛下,崔娘娘送补汤来了。” 龙锦安一听,眉头随之皱起,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这个崔氏。因为他想起在淮州时,雨霏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崔氏,那么他也不喜欢! 反正现在的龙锦安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凡是雨霏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他都一股脑儿的喜欢;凡是雨霏不喜欢的、讨厌的人和事,他都统统敬而远之。 这其中,自然不止崔氏一个,还包括那个间接造成雨霏出事的冯妍儿。 而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杀了冯妍儿,最大的原因就是,雨霏曾经说过,她要用她的方法处理冯妍儿,所以他得为她留着这个人,留着,等她回来出气! 至于崔氏,远着她就是了。 想到这里,龙锦安对外面说“朕现在不想用,你让她回去吧。” 太监应下,回话去了。而龙锦安却不想再这么枯坐在这里,于是便起身去了奉安殿。 奉安殿里安静得让龙锦安都有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太重,似乎是怕打扰了那把方天画戟与主人的交流似的。 龙锦安一遍遍的抚摸着方天画戟,像是在抚摸着心中那个令他思念成狂的人。 曾经一起出谋划策,一起谈笑风生,一起并肩战斗,如今睹物思人,怎能不叫龙锦安肝肠寸断? 龙锦安吃力的将方天画戟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会与他心中的人拉近一点距离。 别人看到雨霏使用这么沉重的兵器,都是羡慕再加佩服,唯独龙锦安觉得心疼万分,她要用那单薄的身子,使出那些惊天动地的招式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才能最终拥有那样的武力?! 自龙锦安入住这座皇宫以来,每天都是在忙碌之中度过的。很多时候,他都是主要事务忙完之后,又故意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经自己做,常常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 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好受一点,不用时常饱受思想之苦。对于雨霏的思念,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但凡有一星半点空闲时间,他都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拨。既无力摆脱,便只有用繁杂的事务来麻痹自己了。 也就是在找回这把方天画戟之后,龙锦安才觉得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寄托。因此这两天,他在批完奏章之后,都会到这里来睹物思人。 同时他还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每天晚上都来这里练功。因为在他体内,有过去雨霏输给他的内力,现在人不在身边,他也只有通过这样的办法来寻找雨霏存在的感觉。 可是此时,龙锦安的静思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外面又有太监在禀报了:“启奏陛下,冯娘求见。” 龙锦安一听,原本脸上柔和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鸷起来,眼睛紧紧眯了一下,然后对外面的人说:“让她到御花园里去等着。” 等龙锦安来到御花园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无悲无喜的表情。 冯妍儿的肚子已经显得很大了,自从十几天前太医说了她怀的是个男胎后,她在宫里的地位就随之水涨船高,所以,明明龙锦安并没有给过她任何名份,可是宫里宫外的人,却全都已经自动将她当作主子娘娘来敬着了。 这会儿见龙锦安选择在御花园里见自己,冯妍儿在心里自动把这当成是看重自己的表现,否则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宠她呢?就她所知,那个崔氏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所以一看到龙锦安走进御花园,她就欣喜万分的细步上前,风情万种的行礼问安:“妍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 龙锦安抬抬手,示意冯妍儿起来,同时嘴角还微微翘了翘,让人看着有一种他见到冯妍儿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冯妍儿见此情景更是高兴得几乎不能自持,兴奋的说:“陛下,妍儿几日未曾得见天颜,今日终于见着了,妍儿真是高兴。” 龙锦安面含笑意的说:“朕事务繁忙,冷落了妍儿,还望妍儿不要怪朕。” 冯妍儿连忙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而今天下初定,陛下忙于国家大事,妍儿怎会有半分怨怪之心?妍儿只是心疼陛下,担心陛下总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忙碌,最后累坏了身子。” 龙锦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声说道:“还是妍儿懂得心疼人,朕没白疼你一场。” 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是这种充满了柔情蜜的话,但其实在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番心思——若是真心疼你,岂不真的成了雨霏以前指责的那样——“良心都被狗吃了!” 至于冯妍儿说的那些心疼自己累了的话,雨霏就从来不会说,唉,要是她现在就在自己跟前,不知道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龙锦安这样想着,思绪又飘远了…… “……陛下?陛下?!” 冯妍儿一连叫了两声,龙锦安才回过神来。 他也不知道冯都跟自己说了些什么,便直接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等朕得空了,再去看你。” 冯妍儿心中有些失望,她在这儿说了半天孩子的事情呢,龙锦安竟然半点没有往心里去,还什么都不说的就赶自己走。可是她如今也不敢表露出来了,所以便顺从的说:“那么陛下,妍儿就先告退了。”说完她便行了礼,施施然的走了。 御花园里只剩龙锦安一个人,他正想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浮生半日闲,谁知又有太监来报:“陛下,崔尚书求见。” “不见!”龙锦安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那名太监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道:“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那可是尚书大人啊!可是这些话,轮不到他一个太监来说。 第二百零四章 封妃与茹素 龙锦安见他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变得阴沉下来。他又如何会不知道,那崔尚书作为崔玉晶的嫡亲哥哥,因为妹妹是宫里唯一的一个豪门贵女,无论是谁见了都要敬着他些,如今他在朝中,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权倾朝野了,这不是就连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都要怕上他三分了呢! 哼!好,好得很!龙锦安心中冷笑,对这个总管太监刘河说:“他来是为了什么,朕心中明白得很,哼,他这样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还不就是冲着那个后位而去!哼,朕偏偏就不如了他的意。” 刘河小声的询问道:“那么陛下,奴婢……该如何去与崔尚书说呢?” 龙锦安抬头对着天,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就与他这样说吧,就说……后宫之事,明日早朝,自有分晓,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刘河听了心中一动,猜想怕是后位之事就要定下来了,不过他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作为一名太监,什么事是管得的,什么事情是管不得的,他知道得很清楚,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坐到今天这们位置。虽说他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可是除了像崔尚书那样的权臣,谁见着他敢不给他面子?! 刘河躬着腰走出了御花园,而龙锦安被这种事情一烦,也失了继续赏景休闲的兴致,兴趣缺缺的回到御书房,让人去把牛超传来。 牛超来后,龙锦安也不问别的,只就他最关心的那件事情与牛超交谈起来:“……所以,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是不是你们找的范围太狭窄了,所以才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牛超暗中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启禀陛下,臣按陛下的吩咐,总共派出九百三十七人,沿着长河两岸的州县,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任何夫人的踪迹,臣怀疑,夫人怕是……” “不会!” 龙锦安不想听到那样的结果,所以牛超说到这里他就立即出声打断,不让牛超有机会说出那样的假设来。 龙锦安摆手制止了还想进言的牛超,直接对他说:“牛超,朕今天找你来,不想听你说任何假设与猜想之类的话,你只要严格按照朕说的话去做就是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牛超点头应下,他就是这一点最让龙锦安满意,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龙锦安亲自吩咐的,他都一定会听从,哪怕有些事情看上去有不合理之处,他也一样会执行。顶多就是会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罢了,但是只要龙锦安坚持,他一样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这回的事情也是这样,明明大家都已经认定,秦雨霏绝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作为一直跟从龙锦安到如今的人,他比谁都明白秦雨霏在龙锦安心中的份量,所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龙锦安还要继续寻找,他都一定会听从吩咐认认真真的寻找下去,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果然龙锦安真的还是这样的想法:“牛超,你再加派些人手,这回不要仅仅局限于江河两岸的州县,把范围扩大到全国。呵呵,如今天下太平了,朕担心她到处跑,把心玩野了,一时半会儿不想回来呢。” “……” 牛超无语,我的陛下呀,您哪只眼睛看到夫人到处跑了?还玩野了呢, 要是真的那样倒好了,您直接去将人接回来不就行了?! 可是他敢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再一想,陛下这样说,也只是不甘心而已,算了,他就再加派人手,满世界找就是了,也许对于陛下来说,这样做,更像是一种寄托吧,他就当是替皇上寄托这个哀思了。 第二天早朝,龙锦安直接让人宣读了他昨晚连夜写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偿闻英明之君,不溺女色,然有诸大臣上意,曰‘后宫空虚,不宜家国’,朕亦深以为然也。故今日特将后宫加封之事,晓谕众臣:今有崔氏之女,家世显贵,本人更德才兼备,端庄贤淑,暂封为玉妃,待来日为皇家传承子嗣立下功德后,又再另自加封;另有冯氏女者,久侍君主,更兼怀有龙嗣,故封为妍妃。饮此。” 崔尚书本名崔显,此时听诏书里只是将自家妹子封了妃,而对立皇后一事却根本未曾提及分毫,心中大为不满,正想开口说话,龙椅上的人却已经在开口说话了,他就算再有所恃,也不至于敢打断皇帝的话去诉说自己的意愿,便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列位爱卿,朕知道你们都是一心为国,为了朕的江山,所以才会缕缕进言,要朕充实后宫,朕也虚心采纳了你们的意见,所以今日才会一封就是两个妃子,自此,后宫便有二妃常侍朕之左右,众卿也就不用再时时为朕担忧了,都安下心来打理政事吧。” 龙锦安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不是真傻或是故意装傻,自然都会明白,他们要是再敢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就是故意盯着后宫、不安心朝政了! 其实龙锦安也是因为老早就猜到了崔显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所以才会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算是彻底堵了他的嘴,坚决不给他这个为家族争宠、也是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不过崔显却仗着如今朝中自家门人众多,并不将龙锦安的话放在眼里,所以听了这番话后,自己不好亲口说,却使了个眼色给一个品阶稍低的官员,此人也是崔家的门生。 那人接到他的暗示,就算心中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了:“启奏陛下,臣以为,虽有两位娘娘服侍陛下,然国不可一日无后,是以,臣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他一开口,以崔、王、卢、李等几大士族为首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口中跟着一起高呼:“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请……” 龙锦安牙齿咬得紧紧的,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紧紧握住扶手,强行压制住满腔怒火,不让自己当场发作出来。 龙锦安作了几下深呼吸后,脸上了一个程式化的笑容,声音平静的对着下面说道:“众位爱卿一还记得,前朝昏君便是因为后宫不宁而无心管理朝政,最终致使朝纲大乱,最后祸及天下的吧。朕也正是吸取了前朝教训,这才想着先封妃、再立后的。” 众人见龙锦安扣下这样一顶大帽子,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龙锦安见这样的说词有效,便再接再厉道:“朕这样做,既是为后宫安宁着想,同时也是为天下计,为免让史官诟病、百姓担心,说朕也像前朝昏君那样沉迷女色、荒滛无道,是以决定,后宫暂时不再另入新人,列位爱卿,你们都要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哪。” 龙锦安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就连崔显都偃旗息鼓了,谁还敢再说什么呢?于是众臣都不再提后宫之事了,纷纷说起其他的国家大事来。 可是龙锦安却不想今后再受这些人的闲气,过上三、五个月,又没完没了的逼着自己立后、纳新人,欲在今天来个了断,以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所以在早朝快要结束时,龙锦安突然出人意料的说:“朕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深感我大宇开国易,死了那么多将士,俱是忠烈之躯也,为此,朕决定茹素三年,以安这些死难将士之灵。” 众大臣闻之,无不大惊失色,其中要数崔显的反应最为强烈,因为皇帝茹素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茹素就意味着连房事也要禁止了,那他妹妹何时才能怀孕,又要到何时才能坐得上皇后的宝座?难道真的要像皇帝说的那样,等上三年?! 不,绝对不行!崔显这回也不指使他人来说了,自己亲自出马来开口反对:“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臣等从未听说过有天子为殉难之士茹素之说。今吾皇仁厚,亲自为国之忠烈者斋戒,真仁德之君也,臣等也不敢反对。然而,向来天子斋戒,一天可抵一个月,是以三年,其实只要三十六天即可。又因守制之斩衰最长也不过才二十十七个月,是故天子便只需二十七天。因此,综上所述,臣以为…… “朕意已决!此事,不容再议!”龙锦安不想听崔显说出后面的话来,便直接来个一锤定音! 不过他说完以后,又想着自己的态度可能生硬了一点,怕惹急了这个权臣,他又纠集门人来纠缠自己,便又轻言慢语的跟跟他解释了起来:“崔爱卿,朕知道,你之所以反对,都是为了朕的身体着想。不过朕可以告诉你,朕自幼习武,身体自是比你们这些整日读书的文官要强健上许的多,别说只是茹素三年了,便是十年,朕也完全吃得消,所以爱卿根本无需为朕担忧。” 第二百零五章 权臣与后宫 崔显气得吐血,谁管你身体好坏?人家只管自个儿妹妹能否生下龙种来好不好?! 可惜这些话,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说呀。可是这会儿,他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便只有将朝政之事搬出来说事儿了:“陛下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总得想想朝堂大事吧?若陛下果真一意孤行,硬要茹素三年,臣等深恐陛下耽搁了朝堂之事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龙锦安闻言心中冷笑——他这可是在威胁自己呢,若是自己一定坚持,难道就要将朝堂之事悉数交给他崔家去么?! 龙锦安心思直转,正待考虑如何才能堵住崔显的嘴,却看到海平自排班之列中站出来了。 只见海平看着崔显,直截了当的说:“老夫以为,崔大人方才所言,颇有不妥之处。” 崔显一看海平反对自己,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三番五次坏我崔家之事!” 不过毕竟是在朝堂之上,他心中再恨也不敢拿海平怎么,所以便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声音清冷的反问道:“敢问海大人,难道您在哪里听说过,有天子为战死之人守制的先例吗?” 崔显故意曲解了事实,把龙锦安茹素的事情说成是守制,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话了。崔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就是想着他崔氏一门权倾朝野,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自己。 谁知海平却是不怕事的,一出来就揪住了崔显话中违制的地方不放:“崔大人此话大大不妥,众人皆知,太祖太皇,都是为国靖难之人,崔大人却拿守制来说事,真乃大逆不道之极!下官奉劝崔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反对陛下茹素的好,因为陛下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 崔显想不到海平竟敢公然反对自己,一时有点恼羞成怒,便跟海平硬扛上了,他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吼道:“海大人可真是善于诬赖好人哪,本官说的明明是陛下茹素时间太长的问题,可是你却将大逆不道的帽子往本官头上扣,真当崔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海平见崔显不但不听劝导,而且还倒打一耙,他的倔劲儿也就上来了,于是便哽着脖子跟崔显辩论了起来。 “崔大人一心只盯着陛下茹素三年这一时间问题,却全然不知此事表面看来是为悼念忠魂,实则依老夫来看,陛下此举,完全就是为国斋戒、为民祈福之举!所以,老夫完全赞成陛下之高义。不但如此,下官还要陪同陛下一起斋戒!只是陛下乃是天子,他可斋戒三年,下官人微,只半年即可。” “你……?哼!你这是阿谀奉承,是非不分!”崔显也是太气恨了,所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发觉不妥,可惜说出去的话,沷出去的水,就是发现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自认为这是忠臣之语,谁敢反对便是自动将自己划入阿谀奉承之列去了。 不过海平可不惧这样的嫌疑,是不是阿谀奉承又不是他崔显说了算,而且因为崔显说话难听,所以他再次跟崔显辩驳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偏激: “下官甘愿陪着皇上一同斋戒,其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大宇,海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倒是崔大人口口声声说,天子斋戒只需二十七日即可,怕也不是为了什么民生国计,而是为了后宫大权吧?!” 崔显被他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因这话实在是太说中他的短处了,崔家上下,不正是一直在为了那个皇后的位子而四处奔走吗?! 可是,虽然众人都知道他崔氏门这一个多月来上窜下跳的都是为了什么,可是大家都只心知肚明,并没有谁像海平这样直啦啦的说出来呀!这不是明晃晃打他的脸,同时也是也打他崔家的脸吗?! “好,好!你……”崔显被海平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结半天,便索性说起了气话来:“海大人可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哪,哼哼,你是忠臣,你是良臣!那么崔某便是那起子奸佞妄臣了,这总行了吧?啊?!好,好呀!那本官倒要看看,陛下在如尔等这种所谓忠臣的蛊惑下,不为子嗣计,不为大宇江山之百年计,将来究竟又会如何?!” 海平脱口而出:“若是没有权臣后宫的勾结,大宇江山只会更加千年永固!” “你!!” 崔显这回才是真正气得吐血,站在御阶前喘牛如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龙锦安在上面听着却感觉解气的很,只是怕海平说出更难听的话,将崔显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他不好收场,所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 “崔爱卿息怒,海大人你也别再说了。两位爱卿都是朝庭重臣,你们俩在朝堂之上吵成这样,也不怕给百官树立不好的榜样么?算了,此事今后大家谁都不要提了。无论如何,朕都要茹满三年的素,此事不论谁出来反对,朕都是要坚持到底的。” 崔显心中着急,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便只有将朝政之事搬出来说事儿了:“陛下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总得想想朝堂大事吧?若陛下果真一意孤行,硬要茹素三年,臣等深恐陛下耽搁了朝堂之事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龙锦安闻言心中冷笑——他这可是在威胁自己呢,若是自己一定坚持,难道就要将朝堂之事悉数交给他崔家去么?! 龙锦安心思直转,正待考虑如何才能堵住崔显的嘴,却看到海平自排班之列中站出来了。 只见海平看着崔显,直截了当的说:“老夫以为,崔大人方才所言,颇有不妥之处。” 崔显一看海平反对自己,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三番五次坏我崔家之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声音清冷的反问道:“敢问海大人,难道您在哪里听说过,有天子为战死之人守制的先例吗?” 崔显故意曲解了事实,把龙锦安茹素的事情说成是守制,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话了。崔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就是想着他崔氏一门权倾朝野,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自己。 谁知海平却是不怕事的,一出来就揪住了崔显话中违制的地方不放:“崔大人此话大大不妥,众人皆知,太祖太皇,都是为国靖难之人,崔大人却拿守制来说事,真乃大逆不道之极!下官奉劝崔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反对陛下茹素的好,因为陛下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 崔显想不到海平竟敢公然反对自己,一时有点恼羞成怒,便跟海平硬扛上了,他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吼道:“海大人可真是善于诬赖好人哪,本官说的明明是陛下茹素时间太长的问题,可是你却将大逆不道的帽子往本官头上扣,真当崔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海平见崔显不但不听劝导,而且还倒打一耙,他的倔劲儿也就上来了,于是便哽着脖子跟崔显辩论了起来。 “崔大人一心只盯着陛下茹素三年这一时间问题,却全然不知此事表面看来是为悼念忠魂,实则依老夫来看,陛下此举,完全就是为国斋戒、为民祈福之举!所以,老夫完全赞成陛下之高义。不但如此,下官还要陪同陛下一起斋戒!只是陛下乃是天子,他可斋戒三年,下官人微,只半年即可。” “你……?哼!你这是阿谀奉承,是非不分!”崔显也是太气恨了,所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发觉不妥,可惜说出去的话,沷出去的水,就是发现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自认为这是忠臣之语,谁敢反对便是自动将自己划入阿谀奉承之列去了。 不过海平可不惧这样的嫌疑,是不是阿谀奉承又不是他崔显说了算,而且因为崔显说话难听,所以他再次跟崔显辩驳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偏激: “下官甘愿陪着皇上一同斋戒,其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大宇,海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倒是崔大人口口声声说,天子斋戒只需二十七日即可,怕也不是为了什么民生国计,而是为了后宫大权吧?!” 龙锦安在上面听着解气,只是看到崔显在下面脸红脖子粗的,怕海平说出更难听的话,将人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不好收场,所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 “崔爱卿息怒,海大人你也别再说了。两位爱卿都是朝庭重臣,你们俩在朝堂之上吵成这样,也不怕给百官树立不好的榜样么?算了,此事今后大家谁都不要提了。无论如何,朕都要茹满三年的素,此事不论谁出来反对,朕都是要坚持到底的。” 崔显心有不甘,可是却又毫无办法,他就是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帝王的权威哪。 第二百零六章 帮着找人 龙锦安不想崔显反对自己茹素三年的事情,更不想他再提皇后二字,所以直接宣布自己从今天开始就已经茹素了! 见龙锦安的话已至此,崔显就是再心有不甘,也知事已不可违,只好“卖”皇帝一个面子,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开了。 可是海平却不想此事就这样轻拿轻放,所以在崔显勉强同意了之后,便带头跪下山呼万岁,口中高喊:“陛下大义泽被苍生!陛下大义泽被苍生……” 在他的带领下,先是一众武官们抢先跪下,而着他一起喊;紧接着是一部份立场不甚明显的文官跟着跪下,再然后,就是明显属于崔家阵营的那些人,见整个风向如此,也不得不跟风跪下,跟着一起山呼万岁,并夸皇帝之义了。 这才是崔显真正最恨之处,可惜再恨,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被海平带头来了这么一幕,龙锦安茹素三年的事便再也无人敢有异议了——泽被苍生之事,谁反对就是与天下苍生为敌,就是他崔显也不敢惹了众怒哇! 散朝之后,海平在宫门外被仲明叫住。 “海大人,仲某新得了一坛好酒,想请海大人一起去府上小酌几杯,不知海大人可否赏脸?” 海平素来不喜与人结交,不过此时他正兜着满肚子的 话找不到地方讲,所以便欣然答应了海平的邀约。 而崔显则在下朝之后又去了后宫,自称为恭贺妹妹封妃,而请求当面祝贺。 龙锦安自然不会阻止,现在因为没有皇后,后宫无主,所以大小事务都交给总管太监刘河打理。至于崔、冯二人,顶多就是在吃穿用度上,她们自己作得了主,其他的事情,一律要等龙锦安示下。 所以崔显求见玉妃,刘河不敢擅自作主,便直接报到龙锦安这里来了。 龙锦安点头应下后,又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大内侍卫。那侍卫接到暗示,便出去布置去了。 崔显在宫外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才接到太监的通传。他在进去以后还在心里暗自生恨,等他崔家真正掌权之后,看谁还敢如此怠慢?! 崔玉晶从今天开始就要称呼玉妃了。玉妃看到自家兄长一脸的不高兴,看了一下门外,见暂时没有可疑之人,才问:“哥哥因何事而烦恼?” 说着她将茶盏递在崔显手里,又说:“天热,哥哥先喝杯凉茶再说吧,妹妹刚刚叫人彻好才冰凉的。” 崔显咕噜咕噜的喝完整碗茶,张口就报怨了起来:“还不都是为了你封后的事情,唉,说下来,也要怪你迟迟不能怀上龙子,若不然……” “哥哥!” 玉妃打断崔显的话,抿紧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崔显会意,心中更是气愤不已,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受这种闲气,连跟自己妹妹说话都要避人耳目! 不过形势比人强,身在屋檐下,他也只得从善如流,改为小声的说:“五妹不知道,皇上刚刚宣布他要茹素三年。” “茹素?三年!”玉妃小声的惊呼了一声,连忙问道:“可说是为了什么?” 崔显低声回答:“据皇上亲口说,是为了死难的将士,只是后来,却被海平那个老匹夫,给说成是‘为国祈福’去了。” 玉妃恨恨的说:“什么列难将士、什么为国祈福,分明是他忘不了那个妖女!” 崔显听了一怔,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玉妃说的是谁,不过一会儿他就明白过来了,于是低声问道:“你是说那个姓秦的女子?她不是已经跌下悬崖摔死了吗?皇上还想着她干什么呀?” “哼,也不知那妖女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总之在他心里,就只有秦雨霏那个贱人!” 崔显看着妹妹脸上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禁在心里鄙视道“庶女就是庶女,一点端庄大气的风范都没有”! 可惜崔显忘了,这个庶女本来就是他家送来敷衍龙锦安的,当时还是龙锦安得了淮州等地后,崔家考虑哪一派的好都不想放过,这才勉强送了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去给龙锦安,还美其名曰“联姻”,实则不过是为了事先安下个闲棋冷子罢了。 谁知事态发展竟然出乎崔家家主的预料,最后得了天下的,竟然是龙锦安这个初出茅庐的侯门遗孤! 本来龙锦安刚登基时,崔家都还再待价而沽,想以一名偏房嫡女,去搏一个后宫之主的,可是却遭到了龙锦安的婉拒。 当时,崔家的家主还以为,龙锦安是嫌弃那名嫡女不够份量,可是当他们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奉上长房嫡女时,却还是遭到了拒绝,崔家这才认清形势,敢情人家是真不在乎什么偏房长房,或者说是压根儿就不想再要崔家之女了。于是崔家这才开始重新重视起玉妃这个随便送出的“礼物”来。 可是玉妃作为庶女,在教养等诸多讲究上,终究就差了正室嫡女太多太多,所以这会儿,崔显才会觉得自己看玉妃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惜想换也换不了了,还是将就着接应一下吧,无论如何,现在她与崔家也是一体的,不重视都不行了。 于是在等玉妃发完脾气后,崔显又放下身段来说:“左右那秦氏都已是不在的了,妹妹何必为了一个死人置气,白白气坏了身子,倒是得不偿失。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才能争得这个皇后的位子,这才是妹妹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玉妃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跟兄长告了声恼,说:“哥哥可知,皇上为何要茹素三年?哼,依妹妹看,不过是还在不想死心罢了。既然如此,哥哥何不帮帮皇上的忙?” “帮忙?”崔显听了一愣,不解的问:“如何帮” 玉妃说:“很简单,皇上要找人,咱们崔家帮着他找就是了,至于找到之后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唔,不错,不错。”崔显听了连连点头,颇感欣慰的说:“本来就应该如此,这个后位……嗯,妹妹在宫里也要好好把握,尽量争取得到皇上的欢心,外面,就交给家里了,妹妹不用担心。” 玉妃点头称是,说道:“那我就等哥哥的好消息了。” 不过玉妃到底不放心全然依靠找人之举,万一崔家在皇上之后找到人怎么办?所以她又嘱咐了崔显一件事:“家里派人出去找人的时候,不妨同时大肆宣扬,就说皇上如何宠爱玉妃,又是如何看重妍妃的那个孩子,只等皇上茹素的三年一过,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要被封为皇后,而另一人则要被封为贵妃。” 崔显这就不懂了,忙问玉妃为何要如此,玉妃说:“那个贱人最善妒,如果她真的没有死,那么在听了这样的传言之后,说不定会被气得不想回来了呢。” 崔显不相信的说:“哪有女子舍得放着皇后的位子不坐,却跟皇帝争这种闲气的?!” 玉妃面来讥笑的说:“那个妖女行事乖张,根本就不能以常人论之。哥哥且按我说的去做就是,说不定,这个办法还真的有效呢。” 崔显应下去了。玉妃则在宫里暗自恨着,既恨秦雨霏的阴魂不散,让自己无法荣登后位;又恨崔显狗眼看人低,明明知道她都已经封妃了,却连“娘娘”都不叫一声。 哼,真当她还是偏院里边那个仰人鼻息的小小庶女不成?!玉妃狠狠的想,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当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自己一奶同胞的庶出兄长,将这个崔显罢官夺爵! 那边,海平如约来到仲府以后,仲夫人亲自为两人张罗了酒菜之后,又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让这两人可以尽情喝酒说话。 仲夫人的小意体贴与知情识趣,让海平这个古板之人都忍不住打趣了仲明两句:“想不到仲将军身为武将,倒是娶了一位贤夫人哪!” 仲明“嘿嘿”傻笑了一下,也叹自己命好,只是海平此时却不想再陪着他说这个话题了,直接问仲明道: “仲将军,你今日请老夫过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品这几杯好酒、见见你的‘贤夫人’吧?” 海平有意加重了“贤夫人”那几个字,言语间还是少不了打趣的意味。 仲明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海大人是仲某见过少有的只为公理、不惧私怨之人,说实话,如今朝中,敢于当面顶撞崔尚书的人可是不多啊,海大人敢捋虎须,仲某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海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开口却是毫不留情:“少给老夫戴高帽子,老夫都已经是黄土埋到半截的人了,不管缩着脖子过还是挺直腰板过,也没多少时日了。所以,不光是他崔显,就是皇上,只要他有不对的地方,老夫也一样反对到底!” “是是是,海大人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倒是仲某小瞧了。来来,吃菜,吃菜……” 第二百零七章 封赏之事 仲明打着哈哈,为海平夹了一筷子菜,又为他将酒满上,顺便也把自己的酒杯斟满,然后端起来说道:“请海大人满饮此杯,我俩好好聊一聊当今朝政如何?” 海平也不推辞,端起杯来就干了个底儿朝天,然后斜睨着仲明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老夫就知道,你小子请老夫来,准是有满腹的话等着夫夫的。” 仲明“呵呵”一笑,也不隐瞒,开门见山的说:“以海大人之所见,如今我大宇之朝堂,若与前朝开国之初相比,于气象上有何不同这处呢?” 海平一听,笑着说:“仲……明,老夫痴长几岁,在这儿卖个老,就直呼其名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仲明受宠若惊的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海平这才贼贼的一笑,说:“仲明,你小子也别拿什么前朝今朝来说事儿,老夫懂你的意思,如今朝堂最大的弊病,无非就是他崔家一言独大,占据了朝庭半壁江山,哼,他崔显胆敢号称‘崔半朝’,也不怕折了崔氏家族数百年集攒下业的福份!” 仲明说:“只怕他以为有了玉妃,就可保他崔家无虞也说不定哪。” 海平“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当老夫真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那崔氏女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得宠?皇上给他崔显体面,只是因为如今无人可用,不得不捧着他崔家罢了。” 仲明长叹一声道:“唉,谁说不是呢?想皇上本侯门之后,灭门之后匆匆起兵,虽然最终得了天下,但始终还是根基太浅了,若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崔家,就把他架在火上下不来呀。” 海平说:“不单崔家,还有王家、李家这些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哼,他们打的倒是好算盘!皇上艰难征战的时候,不见他们谁伸出援手,现在来争权,倒是积极得很呢!” 仲明随声附和道:“是啊,他们这样做,简直是没有把像海大人这些一直跟随皇上打天下的老人们话在眼里呀。” 海平听了却“哈哈”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着仲明说:“哈,我就说你小子目的不单纯,请我来必定有事,这不是狐狸尾巴露出来吧?” 仲明被他戳破意图也不着恼,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我今日请海大人来,就是想请海大人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封赏之事。” 开完这个头,他又正色道:“海大人,不是仲明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实在是现在朝堂之上无人能压制这个崔显,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朝庭真就成了他崔家的了呀!” 海平也收起了之前调笑的语气,神情严肃的说:“你说的老夫都知道,依老夫所见,皇上迟迟没有封赏有功之臣,无非是因为那个最大的有功之臣不在了而已,偏偏那个人,又是他心尖子上的人,所以才会连带别的将领也被拖着不得封赏。” 仲明说:“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呀,像我是后来人,又兼是降将,所以倒还没什么。可是像陈将军、郭将军之流,自打靖宁似府被灭就一直跟着皇上出生入死,这些人要是长时间得不到合理的封赏,只怕难免会心生怨恨哪。” 海平说:“会不会生什么怨恨老夫不知道,但是老夫知道崔显等人对此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所以才要请海大人向皇上进言呀,不然岂不正如了那些贪权夺利之人的意?!” 仲明接着海平的话茬说,海平答应了下来,然后说道:“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老夫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身为降将,有些话你不好开口,那就由老夫去当这个厚脸讨封之人好了。” 仲明站起身来深深的作了个揖,嘴里说道:“多谢海大人高义。” 海平摆着手说:“罢了,你我都是一心为国,为了陛下的江山,那些个卑鄙小人的好算计,自然就不能让他们太如意了。” 海平在仲府吃完饭,待要告辞之时,又突然想起一事来,遂轻声嘱咐仲明:“仲明啊,老夫猜想,只要封赏的事情一提出来,崔、王等世家一定会有激烈的反应,到时候老夫尚有几分薄面,可能他们不敢如何,可你就要小心了,老夫怕他们不敢拿陈炯、江达等人如何,却将矛头对准了你呀。” 仲明苦笑道:“如我等降将,本就是人家眼里最好捏的软柿子,谁家要捏,就尽管来捏好了,只要最终是为了咱大宇好,别说只是让人家拿捏一下,就是献出仲明这条贱命又能如何?!” 海平点头表示嘉许,不过他临走又说了一句:“你且先放宽心,有老夫在,定不会叫那些小人谋了你一家老小的命去。况且这朝庭,也不是他哪一家哪一户的。哼,这次要不是陈炯、江达他们还在外肃敌,而郭靖、**等敢于仗义执言的将军又受了重伤,上不得朝,哪里就会容得他崔显如此张狂似虎?!” 仲明道:“是啊,若不是仗着无人能制得住他,他崔显敢说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么?!” “如此乱臣贼子,老夫倒要看他能张狂到何时?!” 海平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告辞离去。 仲明回房后,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长吁短叹的。不一会儿仲夫人进来,问丈夫有什么烦心事。 仲明看到夫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秦雨霏,于是与夫人说道:“唉,还不是因为皇上迟迟不加封赏的事情,要是秦夫人还在,皇上的处境哪里会如此为难,还有朝堂之上……” “朝庭里的事儿你别跟我讲,就是讲了我也不懂。”仲夫人打断丈夫的话,问:“倒是秦夫人还没有音讯吗?” 仲明苦笑着回答:“你倒是也跟当今皇上一个想法,也认为那秦夫人还活着?唉,你是没有去过秦夫人坠崖的地方,我可是亲自去看过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一去,加之身上又中了十多箭,秦夫人就是有九条命,只怕也不可能再活在人世了,又哪来的什么音讯啊?” “倒也是啊”,仲夫人随声附和了丈夫一声,随后说道:“若果真秦夫人就这样没了,那还真是可惜了。虽然她年纪轻轻,却是个难得的爽利人,与妾身很谈得来呢。” 仲明一听,意味深长的看了夫人一眼,也接连说了几声“可惜”,就是不知他说的是可惜秦夫人就这样没了,还是可惜他仲家失了一座好靠山。 第二天早朝,海平果真在朝会提出了请封的事情,而崔显也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只是因为海平在提请中只说了武将立功的事情,对他自己这一类文官的功劳却只字未提,所以崔显便只好拿时机未熟这个借口来说事。 “启奏陛下,臣以为海平之议不妥,如今贼寇未平,还不到封赏的时候。” 海平驳斥道:“历朝历代,有哪一位开国之君,不是甫一登基就大赏有功之臣的?!也就是我主当今皇上一心想着先安民心,再固国本,这才会把这件事情拖延了一些时日。如今天下稍安,自然该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海平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龙锦安在上面听了也不住的点头,就连崔显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反驳,只得狡辩道:“既然论功行赏是惯例,那就等陈将军他们得胜回朝之时,再一起封赏好了。” 龙锦安被海平提醒,已经想到自己为了雨霏的事情,一直拖着论功行赏这件大事不办,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是他又不想立即定下这件事情来,于是说道:“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既然你们的意见并不统一,那此事就容后再议吧。” 崔显如愿以偿,脸上现出得色;海平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多少失望之色来,他本来也就没有打算一说即过的,一次不成,他还准备了二次、三次呢。 后来,海平私下进宫找龙锦安好几次,也不知他究竟跟龙锦安说了些什么,总之隔了四、五日,龙锦安大赏有功之臣的诏书就颁发下来了。 只是他并没有如海平进言中所提那样,只封武将,不封文官,而是都有所提及,只是文官的封赏没有武将的重。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任何异议,因为历来开国功臣之中,武将的功绩本就要比文官的重,与之相对应的,得到的封赏自然也就要厚上三分,这一点,就是崔显也没话说。 当然,那崔显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辈,若不是龙锦安为安抚世家,顺便也封了他个“承恩侯”,只怕就是再没道理,他也会鸡蛋里挑出一点骨头来说嘴的。 这份迟来的诏书大而全,凡是跟着龙锦安从安塞起兵,直至打到兴平的文臣武将,统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就是已经战死的,也一样进行追封,功劳较大的还荫及了子孙。 第二百零八章 要创业 龙锦安封赏有功之臣的诏书,充分显示了他这个开国君主的文治武功,所以自然是要诏告天下的。 等秦雨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主要是因为慈贤庵里有了那笔“纨绔财”,用不着慧净等人见天出去化缘,所以她们得到外面的消息也就不怎么及时了。 秦雨霏听说了诏书的内容之后,心中失落了好久,因为在那份诏书里面,并没有关于她的只言片语。仿佛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哪怕其中任何一次战斗,甚至是没有在龙锦安的天下之战中留下过半丝痕迹似的。 不过与另一个消息相比,抹杀她的功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最让秦雨霏一颗心沉入到谷底的事情,是随之诏告天下的封妃之事。 什么玉妃妍妃的,秦雨霏就是脚趾头想,也能很轻易的知道两人分别是谁。不过除了冯妍儿曾经杀了她的人、又出卖过她的信息之外,对于那个崔玉晶,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就是有点什么,也不过是出于女人本能的嫉妒心理而已。 况且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秦雨霏觉得自己就算要找出一个恨的理由、或者说是恨的方向来,那个理由、那个方向,都只会是龙锦安!其他的,关人家什么事?要不是他龙锦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哪来那么多的馊事?! 可惜要命的是,明知他龙锦安才是罪魁祸首,偏偏秦雨霏奈何不得,因为这是她一路帮扶着过来的人,是她亲自选定的辅佐对象。这其中唯一出的一点儿小差错,就是她在帮人家出招出力的同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心也给送出去了。 而现在,秦雨霏打算收回来了。因为她觉得以自己的个性,实在是不适合去吃后宫的那碗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能在人家后宫三千中杀出一席之地来! 那样的场景,秦雨霏仅仅只是想想,就很果断的举白旗了,所以有关此次诏书的事情,她在失落过后也就丢开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瓜葛,她又何必在意人家是不是将自己所有功劳都全部抹杀呢?还有什么封赏不封赏的,人都离开了,再去想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什么后位、妃位之类的东西,于秦雨霏而言,就更是形同玄幻了,与她的世界相差实在太远,她既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更加不愿意去承受什么,所以从今往后,龙锦安和他的一切,将永远淡出她的世界,而她,也即将开启自己全新的生活…… 秦雨霏想到就要做到,她立马找来慧净询问有关赚钱的事情,她得出去苦点养娃的银子钱啊!虽说那笔“纨绔财”也能顶些时日,可也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呀。可惜她找错了对象,慧净对于这些是一无所知。 秦雨霏觉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化外之人身上,毕竟她们的获取方式是“讨”,这种方式显然不太适合自己。她要做的,是靠双手养活自己,是自食其力,所以,她要赚钱,她要创业! 于是,秦雨霏便挺着大肚子出了慈贤庵,来到了定安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上。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很讲究个“缘分”二字,比如寻人这种事。就在秦雨霏到达街上的一息之前,龙锦安派出的人刚刚走过街头,他们这已经是第二遍来在定安府,而且这回又里里外外搜寻了五天了,不想今天好容易目标出现,他们却又前后脚的错过了。 至于秦雨霏寄住的慈贤庵,那些人本来也是去找过的,只是得知住在里面的是个孕妇之后,他们也就没有亲自去看个究竟了。 这主要是因为秦雨霏不能生育那件事情,在冯妍儿有意无意的宣传下,颇有深入人心之感,所以前来找她的这些人,作为龙锦安的亲卫,自然不会把目标放在一个孕妇身上,所以才会进了庵都没有去禅房看下。 而且他们寻找的重点也不是这种地方,在他们的心目中,秦雨霏如果挑了哪个黑店、土匪窝去住在里面完全有可能,尼姑庵这种地方,他们觉得根本不可能,因为那跟她的气场实在太不搭调。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自己与龙锦安的失之交臂,之前因为要养伤,她在慈贤庵里一“关”就是一个多月,早就被闷得快要崩溃了。所以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就像刚参加完封闭式训练放出来似的,看着哪儿都觉得亲切,看着哪儿都觉得新鲜。 秦雨霏忘乎所以的在大街上瞧着周围的热闹,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了大街上一道异样的风景。 她原本就长得不差,皮肤又好,再加上这次养伤又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月,身上皮肤更白了,所以此时,满大街就找不出一个比她更白、更好看的女人来,尤其还是像她这种年纪轻轻的,若不是挺着个大肚子,任谁都会把她当作一个小姑娘去的。 秦雨霏对定安府的街道并不熟悉,就一路拣着人多的地方逛过去。逛着逛着她就发现,其实古代跟现代也差不多,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卖女人衣服、用品的地方。就像这里,她随人流来到这一处,放眼望去就尽是脂粉铺、绸布庄,还有绣坊、妆奁店什么的。 秦雨霏看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在丫环的陪同下,这个铺子进那个铺子出的,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便多看了一会儿。不过也仅仅只是看看而已,就算不意思也不能让秦雨霏对这一类生意产生半点兴趣,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肯定不是做这一类生意的料。 她在那些店外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新鲜劲儿过了,正想转身走人,却看到街道对面迎面走来几个华服少年,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几天前“造访”慈贤庵那几个人,只是其中少了断腿那一个,想来是腿上的伤还没有好。 秦雨霏想逗逗他们,便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嗨,几位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哦。” 秦雨霏自以为很文绉绉的招呼,却不想把人家吓了个半死—— “哎呀亲娘耶,那不是那个……那个……”女魔头吗?! 抢先叫起来,就是那个被李衙内唤作“柳二郞”的人。那天,就是他带着李衙内一伙人去的慈贤庵。而秦雨霏也是在他们走后,听悟明绍了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帮忙带秦雨霏到定安府的那个商人之子。 此时她看这个柳二郞被自己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样了,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继续调侃道:“嗳,我说你们几个,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呀,这大男人家的,在这脂粉街上,都能逛得这么起劲儿。” 众目睽睽之下,李衙内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偏偏这人他又不敢招惹,只得压低声音问:“秦娘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逛街遇到老熟人,高兴嘛。” 秦雨霏说完这句话就笑了起来,看来这几个人都已经被她给吓出后遗症来了,现在只是看到她就吓成这样,只怕是担心自己把他们那天的囧事儿说出来吧。 李衙内想的还真跟她猜的一样,他们那天被两个鸡皮秃顶的老妇人在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这种事情他是宁愿带进棺材里去也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所以听了秦雨霏的话,他便厚着脸皮顺着她的话讲了下去:“本公子遇到你……也很高兴,呵呵……” 秦雨霏看着李衙内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得更灿烂了,说:“既然这么高兴,那要不要找个地方叙叙旧呀?” 老子跟你这个女魔头有什么旧好叙的?!李衙内心里直想骂娘,可是嘴上还得陪着小心:“秦娘子,叙旧就不必了吧?若是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倒是可以说出来,本公子能办的,一定帮你办到。” 秦雨霏一听,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自己不是正想“创业”吗?这人可是当地父母官的儿子呀,今后有了摆不平的事儿,找他不就完了?! 于是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那我有了事情可是真要找你的啊,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来个躲着不见人。” 她只当自己是在调戏曾经被她恶整过的人,却不想看在街上行人、以及两旁商铺里的那些人眼里,她却立即就被脑补成一个“被纨绔子弟欺负过的姑娘找上门儿来了”的故事—— “唉,这是谁家的姑娘呀,可惜了。” “唉,这些个衙内,造孽哟。” “可不是,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被人家搞大了肚子!” “……” 秦雨霏的听力要比一般人好,一开始她在跟李衙内说话没有听见,等听到旁边人的议论时,不禁觉得哭笑不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这些人给欺负了哇?! 第二百零九章 喜当爹 不一会儿,随着行人议论的声音变大,就连李衙内他们也听到了,李衙内当场便黑了脸,既是吓的也是尴尬的——他倒是想啊,可是欺负得了么?! 李衙内生怕又惹秦雨霏不高兴,赶紧陪着小心说道:“秦娘子,这些人乱说话呢,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还有……这人多嘴杂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衙内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便紧张的等着秦雨霏发话。没办法,秦雨霏不点头,他怕自己走不利索啊。 秦雨霏觉得逗乐也逗得差不多了,况且也不想站在大街上被人误解、让人议论,便摆摆手让李衙内走他们的。 不过李衙内他们才走了跟秦雨霏错身,又被她给叫住了。李衙内吓得不行,以为秦雨霏又要使什么花招折腾他们了,谁知秦雨霏只是跟他要个地址而已。 “你不说个确切地址,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去呀?” 说实话李衙内很不想给这个地址,甚至想说个假的地址,可是在想到秦雨霏那邪门的武夫时,这些心思就统统都收起来了,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在外面的别院地址。 秦雨霏看出这个半大青年的心中惶恐,一时好心,在李衙内临走时还安慰了下,对他说:“你放心,除非是跟官府有关的事情,不然我不会轻易来找你。” 李衙内这稍稍放了些点,他还真怕秦雨霏找上门去跟自家父母说什么呢。 李衙内他们一走,秦雨霏也失了逛街看人的兴致,便离开了这条繁华的街道,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瞧瞧。谁知她还没走到街口,就被人给拉住了,而且人家拉的方式还蛮惊人的—— “娘子,我可找到你了!” “……?!”秦雨霏回过头,看着拽着自己胳膊这个“小男人”,眼睛瞪得老大。 说他“小男人”,是因为他本来就还是个半大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在秦雨霏眼里,可不就是个孩子么?可问题是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实在让人没办法将他归到孩子的行列里去呀,所以这男人小了点,孩子又“熟”了点,自然只能说是“小男人”了。 看她不说话,那“小男人”似乎觉得她那瞠目结舌的样子还不够说明问题似的,又说了一句:“娘子,你怎么离家也不跟为夫说一声,害得为夫找的好苦。” 秦雨霏这才稍稍回了回神,伸出两根手指拈着“小男人”的衣袖,将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拿开,好笑的问道:“小朋友,你确定,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吗?!” “小男人”偷偷看了下周围,发现已经有人注意他(她)们了,说的更来劲了:“娘子,我们成亲都已经快一年了,怎么你现在竟然不想认我了吗?” 秦雨霏觉得有意思,逛个街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乐子,不禁起了逗弄之心,这找上门儿来的乐子,不接下不行嘛。于是她便顺着“小男人”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我嫌你小,不想认你了耶。” 旁边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在笑了,秦雨霏想这个“小男人”一定会被人笑得尴尬而落荒而逃的。 谁知人家却坚强得很,不但没有逃之夭夭,反而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更加委屈了,他重新拉住秦雨霏的衣袖,轻轻摇着身子,神情恳切的哀求道:“娘子,你快跟为夫回去吧,为夫想你还有……还有咱们的孩子了!” 秦雨霏这下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小男人”说笑道:“小朋友,你功能还没长全吧?怎么,这么小就想着要当爹了?!” “哈哈……” 旁边看热闹的人笑得更大声了,而且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小丈夫找小媳妇,可小媳妇儿大着肚子还不认!这种热闹,不可多得呀! 人们都以为这个“小丈夫”被“小媳妇”嫌弃了、肯定是要发火的,可谁知人家却丝毫不受“小媳妇”的话打击,依然在那儿作可怜巴巴状,只是一双眼珠子转得非快。 接着,众人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惊天之语出来:“娘子,虽然为夫年纪比你小,可是该办的事情一样没少啊。咱们洞房花烛时,你不是还高兴得很吗?” “哈……”众人又是一声哄然大笑。 泥玛这谁家的熊孩子呀?小小年纪不学好!秦雨霏没办法再继续淡定的调笑下去了,都让人反调戏了呀,而且还是被一个小毛孩子! 在围观行人的哄笑声中,秦雨霏开口了,不过她没有笑,而拉下脸来跟“小男人”说:“小朋友,若是你不知道自己娶没娶妻、长没长大呢,我建议你最好是先回家问问你爹去,‘喜当爹’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哟。” 秦雨霏说完这些话后,正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帮助”他爹教教儿子,那“小男人”却突然搂着秦雨霏来了一个旋风大转身,然后身边便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倒地声和围观行人的惊呼声!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申祉常!我要杀了你!!” 随着那一声尖叫,一个火红的身影在秦雨霏眼前落下。 刚才在“小男人”拉住秦雨霏转身的那一瞬间,本来她的“风云穿心掌”都已经要发出了,不过因为觉察到“小男人”对她并没有伤害之举,所以她又悄悄收回了掌力,只是在他的胳膊上稍微借了一下力,让自己的身子不着痕迹的站稳。 秦雨霏刚刚站好,就听见“小男人”说:“蔚蓝,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在去年就已经成亲了,可是你总是不相信,现在你总该信了吧?你看,她都怀有身孕了,你看……来,见过我的娘子。” “小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秦雨霏给那个红衣女子看。 “……”咳,这熊孩子!敢情在这儿演这半天“喜当爹”的戏,原来是拿自己是给他当挡箭牌来了! 秦雨霏满头黑线的站在那儿,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她得真让人误会到底,可是不走又得跟这“小两口”继续纠缠,怎么说她都亏呀。 见那红衣女子还真有把自己当成人家“娘子”的趋势,秦雨霏赶紧摆着手道:“喂,我说你们小两口差不多得了啊,两口子吵架不要紧,可别拉上我呀。” 红衣女子这才听出话头不对,忙问:“你不是他娘子吗?怎么倒来说我跟他是两口子呀?” 秦雨霏不想给这两小疯青年留面子,遂直啦啦的说:“你傻大姐呀?就他那毛都没长全的样,能是我丈夫么?还想当我孩子他爹呢,也不看看他知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红衣女子被她说得一愣,紧接着脸就红了,显然是明白了秦雨霏说的“那回事儿”。 可是“小男人”却还在想着企图蒙混过关,再次做出可怜状,甚至还配上了泪汪汪的眼神,对头秦雨霏说:“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夫做的,还是不错的嘛。” “你闭嘴!”秦雨霏暴喝一声,止住了“小男人”的话,转过头去对红衣女子说:“你叫蔚蓝是吧?……蔚蓝,赶紧的,带着你家小男人回家去吧,以后可要看紧点儿了,别随随便便放出来,今儿幸好是遇到了我这个很有爱心的人,不然他只怕是要被人好好教育一番了。” 蔚蓝听了秦雨霏的话,回头跟“小男人”说:“申祉常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跟我回家,不然我找人教育你啦!” 秦雨霏一听这话还算上道,决定再帮她吓唬吓唬这个胡乱认亲的小毛孩子,于是又跟“小男人”说:“申祉常是吧,你赶紧跟你家娘子回家去了,以后也别随便出来找爹当,今天是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不然你这辈子就别想当男人了,我要废了你,可是很容易的哦。” 秦雨霏说的是大实话,她若要废了这个姓申的,真的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惜这样的话从一个年轻艳丽的孕妇嘴里说出来,根本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她的话没有威慑力,并不代表她的人没有威慑力。其实秦雨霏不知道,自己刚才装作不会武功的举动,早就已经露陷儿了。 “小男人”,不,现在要说申祉常了,虽然他很不想放弃这张“挡箭牌”,可是秦雨霏都已经把话说死了,他就是想用也用不了,况且,人家都已经摆明不跟他计较冒充的事情了,要是他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恐怕还没有好果子吃,因为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秦雨霏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大一截呢! 于是申祉常在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之后,便索性大大方方的认了个错儿,做了一个他自认为的“高姿态”出来,跟秦雨霏道歉说:“秦娘子,在下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还望秦娘子不要见怪。” 第二百一十章 夫家见不得人 听了申祉常的话,秦雨霏都还没有说什么,那个蔚蓝却已经忍不住抢先开口了:“好你个申祉常,我就说你没有成亲的嘛,竟然还敢拉别人来骗我,你看我回去怎么跟舅舅说!” 申祉常一听蔚蓝提到“舅舅”这两个字,吓得脸色都变了,显然怕的程度不是一点半点,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声叫到:“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动不动就抬出我爹来吓我,真当我好欺负哪?!” 蔚蓝暼着嘴说:“人家哪里欺负你了?要不是你逃婚,人家哪里会告诉舅舅嘛。” “你……!”申祉常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得闭上了嘴巴。 秦雨霏在旁边八卦的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喜当爹”的来,原来是逃婚跑路的。唉,这些古人哪,也忒早熟了些! 见两人还在那儿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秦雨霏道:“嗳,你们两个在这儿深情对视,应该用不着我在旁边照亮了吧?我可要先走了啊。” 蔚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秦娘子,对不住了啊,我刚才误会了你。” 秦雨霏摇摇头说:“没事,我又没有多大损失。不过倒是你啊,申祉常……” 秦雨霏把脸转向申祉常说道:“你以后再找挡箭牌的时候眼睛可要放亮点儿,不然被人打一顿就划不来了。走了,不陪你们玩儿了。” 秦雨霏说完最后一句就要转身走人,申祉常赶紧拉住她的衣袖,诚恳的说:“秦娘子先别走,今日是申某冒犯了,不如让申某请你吃顿饭,就当是赔罪如何?” 秦雨霏想了一下说:“吃饭嘛就不必了,不过到哪里坐着喝口茶倒是可以。被你拉着演了这么半天的戏,早就渴死了,走吧,去哪儿?” 申祉常高兴的说:“申某知道城南有个茶楼最是雅致,我这就带你去。” 蔚蓝在一旁看他说得这么高兴,感到心中不快,不禁想要闹点别扭出来,于是拉长了脸说道:“申祉常你还有闲情去喝茶?舅舅可是在我家等着你回去呢。” 申祉常回头瞪了蔚蓝一眼,说:“谁让你把我爹招来的,你先回去顶着吧。” 蔚蓝跺着脚说:“我不管,我就要你先跟我回家。” 秦雨霏被两人吵得没了心思,便说:“你们还是走你们的吧,一口茶而已,我一个人也一样能喝。” 这时申祉常终于把脸放下来了,盯着蔚蓝冷冷说道:“蔚蓝,我的话,你没放在心上?” 蔚蓝一看申祉常阴沉着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立即改口说道:“那我跟一起去喝茶吧,我……我不想一个回家去。” 蔚蓝说到后面这句话时,摇着身子嘟着嘴,尽显小娘娘家的娇羞与别扭,秦雨霏看得暗笑,心想这些早恋的小男女朋友,还真有点意思呢,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两人闹到不好收场,便开口帮蔚蓝说话道:“就让蔚蓝跟我们一起去吧,有她在,我还多个说话的人呢。” 蔚蓝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一脸期盼的等着申祉常发话。 申祉常见秦娘子都已经亲自开了口,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说:“那行,你就一起去吧,不过蔚蓝,我可先说好了,去了你可不许使性子,不然……” 蔚蓝赶紧表态道:“不会,我一定不会使性子的。” 秦雨霏看得纳闷不已,明明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跟小猫似的了,她有必要这么怕申祉常吗?还是就像人家说的,在感情的世界里,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软上三分? 那么自己呢,在与龙锦安的这一场感情戏里,是不是自己也是先动心的那一个,所以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人家高高在上享受着江山美人,自己却在这里为了赚点奶粉钱而绞尽脑汁?! 唉,不想了,这种问题,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心烦。还是不要想的好,痛快点陪人家小男女朋友喝茶去吧。 申祉常不明白这个秦娘子怎么突然又变得兴致泱泱的了,但一时又不好相问,只得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同蔚蓝一道,陪着她来到了城南的茶楼。 在喝茶途中,申祉常几次想要套秦雨霏的话,都被秦雨霏不着痕迹的挡回去了。 可是申祉常却还在不死心,因为他心中的好奇心都快要将他给吞了,不弄个清楚明白,他怕今后都会睡不着觉啊! …… …… “秦娘子,你说你暂时不会回夫家,是不是说……你要在外面生下孩子?” 秦雨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得了吧,申祉常,你还真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申祉常被她说得一滞,讪讪的道:“我也不是非要追问,只不过是看你孤身一人,又身怀六甲的,关心一下嘛,秦娘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秦娘子,我是真的……” “打住!”秦雨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绷着脸说:“申祉常,你叫了半天的‘秦娘子’,不觉得很没有礼貌么?我比你可要大上好几岁呢,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申祉常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不过因为太快,秦雨霏并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申祉常嘟着嘴说:“可是蔚蓝也这样叫啊,那么我为何不可以叫?” 秦雨霏板着脸说:“不为何,反正蔚蓝叫得,你就叫不得!” 申祉常的嘴噘得更高了,嘟哝着说:“这样不公平。” 秦雨霏来了一句:“我喜欢!你还有什么意见?” 申祉常没脾气了,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姐姐”。 秦雨霏眉开眼笑,伸手拍了拍申祉常的肩膀说:“这才乖!那么现在,祉常小弟,可以把你们俩的来历对姐姐说说了么?刚才你可是套了我半天的话呢,也该轮到我来了解下你们了是吧,这样才公平哦。” 申祉常眯着眼睛笑了下,狡黠的说:“可是姐姐都没有说你夫家究竟是谁哦。” 秦雨霏耸耸肩说:“这个抱歉,无可奉告。” 申祉常还不死心,再次试探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是什么人那么优秀,竟然能够娶到姐姐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妻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姐姐就告诉我好吗?” 秦雨霏抿着嘴唇,眼珠子转了下,说:“我那个夫家,很见不得人的,还不说的好。” 这下不光申祉常觉得惊讶,就是蔚蓝也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娘子,你不会真像人们说的那样,是被那个李衙内给欺负了吧,所以才会……”怀孕的!后面这几个字蔚蓝实在不敢再说出来了,她怕戮了人家痛处。 谁知秦雨霏却被她这说了半截的话给害苦了—— “咳咳咳……” 秦雨霏之前刚好含了一口茶在嘴里,听蔚蓝这样一说,那口茶全呛在嗓子里,让她眼泪都咳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秦雨霏看关蔚蓝说: “你觉得是李衙内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呢,还是凭他带着的那一帮子纨绔,能够欺负得了我呢?” 蔚蓝被她问得有点尴尬,呐呐的说:“可是你……你不是说,你的夫家见不得人嘛,要不是受侮怀孕的,怎么会……” “咳咳!”申祉常一声清咳,打断了蔚蓝的话,嘲讽的看着她说道:“蔚蓝,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眼力不好?姐姐的武功,都不知要比我高出多少,你说,会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蔚蓝闻言,瞪大双眼盯着秦雨霏看了半天,不相信的问申祉常:“你是说秦娘子,她的武功……比你的还高?这怎么可能?!” 秦雨霏听了她这话感觉奇怪,难道这个小屁孩的武功还挺高的?不然这个蔚蓝也不会惊诧到这般地步吧。 申祉常没有直接回答蔚蓝的问话,而是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秦雨霏问:“姐姐,你的武功是哪一派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秦雨霏也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学的又是哪家的功夫?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武功比你的高呢?我们并没有动过手啊。” 申祉常故作神秘的说:“那是我眼光好,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切!”秦雨霏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要是真的眼光那么好,怎么没有看出来我是打哪儿来、又是干什么的呢?” 申祉常却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姐姐究竟是哪里人,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不是寻常人。”人长得美艳无比也就罢了,可是身怀六甲且又夫家不详的,竟然还能让本地父母官家的公子对其恭敬有加,这样一个女子,说她是普通人,谁信呀?! 申祉常说的是大实话,可惜秦雨霏却听得蚩笑不已,明显不相信的说:“你眼光好?哼,那我眼光比你还好呢,我看出你小子印堂发亮,一看就是大富大贵像!” 申祉常被她这知逗笑了,连忙说道:“姐姐别生气,也别拿这些江湖招术来糟蹋我,我与姐姐说实话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凌波微步 秦雨霏挑了下眉,意思就是她正等着呢。 申祉常会意,立即解释道:“方才在街上时,我不是拉着姐姐转了个身吗?当时我怕蔚蓝在气头上失手伤到姐姐,所以转的速度很快,可是后来等我转过身来站好时,姐姐竟然也已经站得稳稳当当的了,而且气息还一点都不乱,可我却作了好几下深呼吸才平息下来,这不是说明姐姐的武功很高又说明了什么呢?” 秦雨霏听了之后不解,凭这样就能看出自己武功高来?这不是在说他自己武功有多高么! 旁边坐着的蔚蓝看出秦雨霏还是不甚明了,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申祉常是申家这一代武功最高的人,虽然他的年龄不大,但却已经突破了家传神功第九层,如今放眼整个申家,不!应该说是放眼整个武林,比他武功高的人屈指可数。” 这回轮到秦雨霏瞪大眼睛了——有没有搞错啊,武林里面尽是小孩子吗?! 她盯着申祉常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说:“申家的武功……具体都有哪些啊,可不可以讲给我听听,或者是,展示一下?” 听秦雨霏这么说,申祉常还没有什么表示,蔚蓝却不干了,哪有让人家自报武功路数的道理?遂开口反对道:“秦娘子,各门各派的武功,向来都不是不外传的,申家也一样,而且申祉常他……” “蔚蓝!” 申祉常突然一声斥喝,制止了还想往下说的蔚蓝。自己亲口向秦雨霏解释道:“姐姐,是这样的,申家在武林中,算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申家的独门秘笈,是‘凌波微步’……” “噗……!”秦雨霏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 申祉常:“……” 蔚蓝:“……” …… …… 秦雨霏看着目瞪口呆的申祉常和满脸不悦的蔚蓝,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再次笑喷的冲动,“哎呀……哎呀”的喘了几声,用手抚着胸口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听岔了,一个没忍住……” 说到这里秦雨霏真的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撞衫,不,撞名了啊!“凌波微步”,这不是《天龙八部》里“神仙姐姐”传给段誉的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呀?!不过,这小子跟电视里演段誉的那个人,倒还真是有点像耶,只是人小了点儿,嘻嘻…… 蔚蓝看着秦雨霏笑个不停,一时不禁感到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就要开口,打算向秦雨霏为申家绝技讨公道,却被申祉常不露声色的以眼神阻止了。 申祉常面色平静,似乎半点被人嘲笑了的感觉都没有,没事人似的问秦雨霏:“不知姐姐的轻功所唤何名?” 虽然秦雨霏笑得抑制不住,但这两人的互动她还是看见了,知道自己这样笑已经让人家产生误会,赶紧回答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嘲笑申家绝技,只是因为‘凌波微步’这个名称太熟悉了,觉得亲切,所以才会笑出来。” 申祉常却不信她的话,又问:“姐姐也常在江湖行走么,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姐姐的大名?” 秦雨霏摇着头说:“我之前一直在山上学艺呢,现在才决定行走江湖的。”这倒是句大实话,因为她话里的“现在”指的还真就是此时此刻呢,她是在听了蔚蓝的话之后做出的决定,——今后,她秦雨霏,可就是一名江湖中人了! 申祉常抓住秦雨霏话里的破绽问道:“姐姐既不在江湖行走,如何熟知我申家的轻功?” “呃……,这个?”秦雨霏被问住了,想了一下回答道:“这是师傅告诉我的啊。” 秦雨霏已经把那两个师傅当成万能答案了,决定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都统统往她师傅身上推,反正又没有人能有那个本事去找他们俩求证。 申祉常追问道:“不知尊师是谁?” 秦雨霏被问烦了,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你是好奇宝宝还是怎么地?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好奇宝宝?”申祉常重复了一下,笑着说:“姐姐说是就是,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姐姐师从何门。” 秦雨霏“唉”了一声,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是哪一派的呢,可惜师傅他老人家没说,所以,恕我回答不了了。” 秦雨霏说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也是实话嘛,彭震威的武功总共就一种,她总不能说那是“横扫千军派”吧?至于姬金豪,教了她那么多,可是他也没有说过自己具体是什么门派的呀。其实事实真相是,人家姬金豪自诩天下第一武学,根本不屑于称何门何派呢。 申祉常以为秦雨霏是不想说,也就停止了追问,改为问起其他事情来:“不知姐姐现在何处居住,小弟想改日上门拜访一番。” 秦雨霏摇头,她可不想引外人到慈贤庵去,于是便说:“我住在一座庵堂里,那里很偏僻,加之里面的师太们都喜静,所以,不方便你去拜访。” “尼姑庵!”蔚蓝一下叫了起来:“秦娘子,你怎么会栖身在尼姑庵里呀?难道……你真是从夫家被赶出来的吗?不然怎么会……?” “蔚蓝,你怎么说话的?!”申祉常斥责道。 “呵呵”,秦雨霏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错,虽然我并不是被夫家赶出来的,但也相差不大了,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所以,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扫地出门,差别都不大,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申祉常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稍稍展开点联想,就把这位秦娘子脑补成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可怜女子去了。由于刚刚他想去拜访人爱的打算被驳回,所以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后,立刻又找到了顺杆子爬的理由:“姐姐如今孤身一人,可有想过今后何以为生?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不妨到我申家‘万月山庄’上住些时日吧,姐姐以为如何?” 秦雨霏还没回答,蔚蓝却又抢先开口了:“申祉常,‘万月山庄’从来不许外人入内,更别说是请人回去住着了,你就不怕舅舅……” “蔚蓝!”申祉常再次打断蔚蓝的话,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我作主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 蔚蓝被申祉常脸上那阴冷的表情吓得不光立即就住了嘴,而且还连人都发起抖来了,把秦雨霏看得百思不解,心想这小毛孩子到底得有多“淘”啊,竟然让一个比他大的人都怕成这样?! 不过不管蔚蓝怕到什么程度,都不关自己的事,而她也根本就没打算去那什么“万月山庄”。才见一次面就跑到人家里面去,她还不至于傻缺到如此地步,况且那个地方还不一定欢迎自己呢,她可不想上门去自讨没趣。 于是趁申祉常还没有开口再邀请,秦雨霏就婉拒了:“我在庵堂住得挺好的,而且里面有位师太还懂接生,等我日子到了也很方便,所以就用不着去你家府上叨扰了,谢谢你的好意。” 申祉常还不死心,追问道:“那以后呢?等姐姐生下孩子,总不会一直住在庵堂吧?” “这是自然!”秦雨霏非常肯定的说:“等生完孩子我就会搬出庵堂来的。所以我今天到街上来,就是想考查一下,看做点什么合适,以后才好赚钱养孩子。” 申祉常紧张的问:“那姐姐可找到合适的营生没有?” 秦雨霏回答:“暂时还没有确切的目标,不过倒是有了一点初步的想法,只是因为目前我太缺乏人手,所以只能是先想想啰。” 申祉常一听,赶紧推销他自己:“姐姐可以找我呀,我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闲得发慌,要是姐姐可以找点事情给我做,我一定会对姐姐感激不尽的。”他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期待人家赶紧答应下来。 可是秦雨霏听了却感觉很不靠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能顶什么用啊?可别把自己的大好事业给搞砸了。 不过她也不想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毕竟毛遂自荐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嘛,于量她便委婉的说:“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一两年内不会需要太多的人手,所以暂时不用麻烦你,等过两年做大做强了,我再请你来吧。到时候,你也是大人了,那时可能会帮到我更多哦。” 申祉常听前半段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听到最后面之句时,脸上就有点绷不住了什么叫“到时候你也是大人了”啊?他本来就是大人好不好!! 蔚蓝也在一旁笑了起来,不过被申祉常一瞪,立马就把脸重新绷紧了,再也不敢露出半分笑容来。 秦雨霏看了这样一幕,只以为是申祉常少年之心,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她抬头看看窗外,发现天色已晚,便站起来打算跟他(她)们俩告辞。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生产 申祉常不想就此分开,再三挽留道:“姐姐就是要走,也请吃了饭再走吧,我已让人在旁边酒楼订好酒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还请姐姐稍等片刻,不知可否?”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坚持走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所以秦雨霏也就从善如流的重新坐下。 在吃饭途中,申祉常又开始探秦雨霏的口气:“不知姐姐想到的事情是什么?可否先向小弟透露一二?” 不过这回秦雨霏难得的做了一回精明人,竟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还没想好呢,所以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等以后吧,等以后做起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申祉常心中好不失望,他还以为秦娘子为人这么爽利,定然会如实相告呢,谁知人家还没想好啊。 其实秦雨霏还在庵常里时就已经想过了,要开个镖局!但是因为镖局需要的人手太多,而且她马上又要面临着生产,所以暂时还开不起来。 而她今天之所以会上街来考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又适合她如今的状况、来钱又快的生意,不过很遗憾,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秦雨霏确定暂时还没有发现这种好生意。 呵呵,像这样的“好生意”,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似乎也不多见呀! 秦雨霏吃完饭便匆匆离开了,主要是她不想让悟明、慧净她们担心,毕竟出来一整天了。 申祉常跟在后面送了一截就被秦雨霏打发走了,她可不想弄个小尾巴跟着回去。 申祉常倒是想过悄悄尾随,可惜他这个念头才一转,就被他自己立马掐灭了,以那位秦娘子的武功修为,只怕他还跟不上两里地,就会被发现了,他现在可不想得罪了她。这样一个武功高强无比却又神秘莫测的女子,他得留着慢慢探个究竟哦。 秦雨霏回到慈贤庵,悟明等人果然已经等得心焦不已了,一见到她回来,慧净就抢先责怪起来:“秦娘子,你怎么会去了这么一整天?你知不知道,师傅她老人家都担心死了!” 秦雨霏有点内疚,同时又在心里怪那个申祉常太能缠人,竟然不知不觉拖住自己一下午还连带晚上! 在跟几位师太告过罪后,秦雨霏又向那位出家前曾做过稳婆的老尼,问起有关生产的事情来。 老尼说:“到时候你只要养足了精神,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秦雨霏听了她的话后,果真就什么都不管了,让几位师太直说她这个人心太宽,什么都放得下。 秦雨霏才不是什么心宽不心宽,她只是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有生过孩子,而且就是上辈子也没有看见过人家生孩子,所以左右都是不懂,那还不如彻底交给几位师太去管呢。 反正她看这些师太们这几日,简直比她这个要生孩子的人还要负责得多,人家从襁褓到小衣小裤,都不知准备了多少了,要是指望她这个当娘的,只怕孩子一生下来就得挨冻了! 秦雨霏在之后又去了两次定安府城里,主要是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点,可是看了好几处都不怎么满意。 开镖局用不着太当道的铺面,但是过于偏僻了也不行,而且还得有宽敞的前后院,所以一综合下来,这样的房子就着实不好找了。 不过两次去街上,倒是都“恰巧碰上”了那个小男人申祉常,他也自告奋勇的表示帮着找房子,可是秦雨霏偏偏谨记一件事,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说这小子一出场就有问题,所以秦雨霏果断拒绝了。 只是申祉常可能不会轻易放弃他的“一片好心”,尽管秦雨霏已经明确表态不要自己多管闲事,但他还是坚持认真的在帮着找房子。所以等秦雨霏终于开始着手开她的镖局的时候,竟然欣喜的发现,有一处恰恰合适的房子,似乎就是为她量身而建的一般,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本来按照秦雨霏之前的计划,是想抢在自己生产之前,把开镖局的前期事情搞定,比如地点、人员,还有先期的房租等等,人员身手好的可能一时不好找,可是普通的镖师,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只跑了两趟,还连地点都没有搞定呢,就让悟明师太她们将她后面的路给堵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往外跑,而且态度还很坚决。 这要是外人的强横阻止,秦雨霏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些人对她与亲人无异,她就做不到拒绝了。想换成偷偷的跑吧,可惜又随时有人“陪着”她,让她想偷溜都不成。原本慈眉善目的邻家奶奶突然变身“容嬷嬷”,秦雨霏表示鸭梨山大! 因为在后世看惯了挺着大肚子的上班族,所以秦雨对于几位师太的紧张情绪很是有点想不通。她记得自己有个师姐,就曾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跑去做卧底,由于贩毒行为有很多都是利用孕妇来作掩护的,因此师姐那次行动获得了巨大成功。可惜现在秦雨霏不可能跟师太们讲那些例子,况且就是找了点别的道理来讲,她一张嘴也说不过师太们五、六张嘴,于是她便只有认命的窝在庵里养胎。 不过,虽然秦雨霏足不出庵,但她还是努力让日子过起来不那么无聊。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无所事事,秦雨霏把开镖局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列出来写在纸上,然后反复思考哪些方面还不完善,哪些地方还需要补充。 她在定安城里考察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这个时代还没有镖局这个行当,甚至就连与之相关的专业护卫之类的事情,都从来没有人做过,如果她要做,就得从零开始,所以她才会在纸上反复演练。 虽然这样做看起来像是纸上谈兵,不过多做点理论上的准备,总会对事情有所帮助吧?至于到时候这些纸上的东西能不能用得上,那就得看运气了。 现在秦雨霏每天就是这样写写画画,然后顺便练下她的“风云揽月手”,虽然效果不甚明显,不过日子却显得充实多了。而且因为有慧净这个死忠脑残粉在,不论她打出的招式有多糟糕,慧净都是一副崇拜得不行的表情,极大的满足了秦雨霏那寂寞的虚荣心,日子就在这样的不温不火中一天天过着,静静的等着她生产的那一天…… 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当秦雨霏突然肚子疼起来的那天夜里,慈贤庵里还是闹了个人仰马翻。 这主要是由于秦雨霏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的孕而造成的。按照她之前的估计,是在庆州时怀上的,可她发作的日子,却比老尼按照她说的日子算出来的产期提前了大半个月,所以大家才会被她这个突然袭击给弄得措手不及。 这次可不光是悟明、慧净和做过稳婆那个老尼,可以说是全慈贤庵的尼姑们都出动了,一起守在事先备好作为产房的柴房门前,等着孩子呱呱坠地。 不过因为这个孩子是足月、甚至可能还超了些日子的,所以秦雨霏的生产过程非常顺利,前后不过疼了一个时辰就生下来了,让大家齐齐舒了一口气,也让秦雨霏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直到睡在产床上了,才开始有一点点担心的,之前多未想到过的“难产”、“血崩”之类的字眼,都在肚子疼的过程中一一在她脑子里蹦出来,让她疼着疼着就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自己也像本尊的亲娘一样,因为生个孩子就难产死掉,那她可就真的有点亏了,她还等着做天下第一镖局的总镖头呢! 不过最终秦雨霏觉得有惊无险,那名老尼却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没机会使出来。事后还说像她这样的生法,就是经常干农活的妇人,也不一定有她这么快当的。 秦雨霏听了不置可否,心中却暗想她干过的活计,可比任何一种农活都费力气多了,那要是按这样的算法,她生了一个时辰时间还长点儿了呢! 孩子重五斤二两,是个女儿。悟明她们一直在旁边夸赞其长得如何如何好,可秦雨霏愣是丝毫没觉出小丫头哪里好看来着,皱巴巴的小脸,活像几个老尼姑的缩小版似的。秦雨霏直接怀疑师太们这么赞不绝口,是在小丫头身上找到认同感了。 就算秦雨霏只生了一个时辰孩子就落了地,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很耗气力的,所以当老尼把孩子抱过去清洗的时候,她便重新睡过去了。 …… …… #### …… …… …… …… #### …… …… …… …… #### …… …… 同一时间,在京城的皇宫里,龙锦安正坐立不安的在御书房里,焦急的等待着牛超的到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批阅奏折就批到很晚,后来又在奉安殿里练了半天的功,好不容易回来睡下,半夜却又突然被噩梦惊醒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回权力 龙锦安坐起来细细回想了下梦境中看到的情景,不禁越想越觉得不安,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再继续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了,所以便索性到御书房里来坐坐,他感觉在处理政务的地方,似乎心情格外容易平静一些。 虽然梦里那个身影并不清晰,但龙锦安就是有一种预感,自己梦到的情形一定与雨霏有关,可是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让人去将牛超叫来,他要再问一下寻找的进展情况。 牛超从睡梦中被人叫起,得知皇帝深夜传诏,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谁知进宫一听,竟然是问自己寻找娘娘之事如何了,让他大有小题大做之感,可惜有牢骚也只感在心里偷偷的发一下,嘴上还得郑重其事的说着:“回禀陛下,臣一直都在让人细细的查找。” 龙锦安不放心的问:“朕让你重点注意雨霏以前曾经去过的地方,你注意了没有,有没有加派了人手?” 牛超回答说:“陛下,臣不止加派了人手,而且还亲自参加了几个重点地方的查找。臣前天才从州回来。” 龙锦安一听牛超提到习州,立即紧张的问道:“那里可有她的踪迹?”但是问出来之后他就不报希望了,因为要是有她的消息,牛超早就第一时间来告诉自己了,哪里会等到自己传他进宫。 果然牛超的回答并没有给他半分惊喜:“回陛下,臣在习州没有发现娘娘的踪影。” 龙锦安听了也没有什么表示,他都已经习惯了失望,多听一回还是几回并无太大区别。 知道再问多少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龙锦安便摆手让牛超出宫去。 牛超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龙锦安欲言又止。 龙锦安皱着眉头说:“有什么话你就讲,跟朕你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牛超走回来,站在龙锦安的面前说:“是……是关于崔家的事情。” “崔家的事情?”龙锦安不悦的说:“崔家之事,朕不是一直都在叫你暗中留意吗?有什么事直接跟朕讲就是了,何须如此吞吞吐吐。” 牛超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回禀陛下,并非臣故意如此,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与后宫的玉妃娘娘有关,是以,臣不知……” 龙锦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起来了,立即问道:“怎么回事,你赶紧说,记得说仔细一点。” 牛超回答道:“是这样的,陛下,臣这两个月以来,不是一直都随手下一起,到全国各处寻找娘娘吗?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臣发现,似乎有另外一伙人也在寻找娘娘的踪迹,而且他们寻找的范围似乎并不比臣等的小。” “什么?还有这等事?!” 龙锦安大吃一惊之后,联想到牛超之前说过的话,立即就抓住了重点,于是瞇着眼睛问:“那么另一伙寻找雨霏的人,就是崔家派出去的啰?” 龙锦安嘴上说的是提问的话,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就是没有牛超之前的话,他也能想到,除了崔家,没有人会对寻找雨霏的事情这样上心。 牛超说:“回陛下,是的。臣的手下,曾经看见崔家的大管事与其中几个人有过接触。” 龙锦安冷笑一声说:“只怕他们的目的,是想抢在朕的前面找到雨霏,然后再将她加害了吧!” 牛超回答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不过臣让人暗中跟着那些人之后,发现他们不仅四处打探娘娘的消息,而且还……还大肆宣扬……” 龙锦安一看牛超又开始吞吞吐吐,眉头顿时拧成个“川”字,板着脸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嗫嗫哝哝的了,有什么话还不痛快讲出来,难道都要等着朕问了才讲么?!” 牛超见主上已经生气,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查到的所有隐情全都讲了出来。 龙锦安听完之后久久不语,不过因为久居人上,所以在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状似艰难的开口说道:“你说,雨霏会不会是因为听了这些传言,生朕的气,所以才这么时间还不回来的?” 牛超为难的说:“回禀陛下,这些臣也不知道。”其实他心中真正想说的是,陛下呀,娘娘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又上哪儿生您的气去呀?! 在牛超心里,早就已经认定秦雨霏是战死了的。毕竟身中那么多箭后又掉下悬崖,活着的概率实在太低。至于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尸身,肯定是随着长河留入大海里去了。可他知道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皇上肯定不会听他的,所以也就只好一心听从吩咐行事了。 龙锦安又沉思了一阵,最后吩咐牛超说:“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暗中行事,按照朕的意思去做就是了,你这样……,然后再这样……” 牛超用心记下来,但是要走的时候,又迟疑的问:“陛下,那玉妃娘娘那儿……” 龙锦安说:“这个你不用管,朕心里有数。” 牛超点头,出宫去了。 眼看早朝时间已经快要到了,龙锦安索性也就不再回寝宫,直接坐在御书房里等天亮。 手里摩挲着羊脂玉镇纸,龙锦安的心阴沉得几乎能滴得出水来——好个崔家!竟然敢假冒皇帝的旨意,出动官府的力量去寻访雨霏! 还有那个崔氏,她算哪一门子的宠妃,竟敢在满世界宣扬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宠爱于她?! “哼!”龙锦安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冷笑道:“还真把朕的下,当成是他崔家的盘中餐了!!” 在早朝上,处理完群臣奏报的军国大事后,龙锦安忽然让人宣读了一道旨意,宣布五品以上官员的考核与任免,必须经过御前中书舍人认可才能进行。而不再像以前那样,由吏部审核通过就可以决定是否升迁与任免了。 而这个诏书里所说的“御前中书舍人”,人人都知道那是皇上的心腹,品阶不高,但却是皇上的心腹之人,与起居舍人不同,他有权利决定大臣的奏章是否驳回。 面对这样一道明显是收回权力的诏书,其他各部官员的反应倒还不怎么样,唯有崔显这个吏部尚书无法做到等闲视之——无他,这部诏书收的,恰恰是他手里最为重要权力,而且还是实权! 可是龙锦安让人宣读诏书以后就宣布退朝了,人也去了后宫。崔显想反对,要么就得请求入宫,要么就得等到三天后的小朝会。 崔显站在大殿中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去跟家里人和众门人们商量下对策再说。 龙锦安难进到后宫,冯妍儿和崔玉晶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是又都不想做的太打眼,所以反而一时没有人来打扰龙锦安的清静。 龙锦安站在御花园里的荷花池旁,心里又想起了在淮州时,雨霏在山谷里的池塘沐浴、却被马儿把衣服驮走的事情来。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坐在池塘中的惊鸿之影时,心中那不可抑制的激荡情怀,还有两人在回城途中的缠绵亲热,那让他到如今还不能忘怀的噬骨销魂…… 映日荷花别样红,却只有他独自赏景,少了一个人存在,纵然他坐拥天下又如何?他的人生,终究还是残缺的。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佳人、填补上缺失的那一块呢?! 龙锦安静静的看着荷花,心里却在想着那张比荷花明艳百倍的面容。 可是如此恬静的早晨,却被一个尖利的声音破坏掉了—— “启奏陛下,妍妃娘娘求见。” 骤然被人打扰,龙锦安微微有些恼怒,若不是有先前在心里作下的那个决定,说不定他就要迁怒于人了。不过有了那个想法,龙锦安仅仅只是皱了下眉,便让人宣冯妍儿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妍儿免礼,平身吧。” 后面那三个字冯妍儿没机会说出口,因为被龙锦安打断了,看到皇上没有容自己行完全礼就叫起,冯妍儿高兴得不得了——这是皇上心疼自己呢!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不过接下来龙锦安的话,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妍儿快要生产了吧,以后见到朕,就不要行这么大的礼了。” “陛下……!”冯妍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龙锦安轻轻的扶着冯妍儿的肩膀,声音轻柔的说:“妍儿不必如此,你为朕育儿有功,朕还要感激你呢。” 冯妍儿更激动了,语无伦次的说:“陛下,妍儿不敢,妍儿只是激动……不,不是,妍儿是想生下龙子,是,是……” 龙锦安微微一笑,说:“妍儿不必多说,你的心思,朕都懂,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着胎吧。” 冯妍儿连连点头,见皇上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便大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刚下早朝,一定还没用过早膳吧,可要到妍儿的宫里用一些?” 第二百一十四章 清心寡欲 冯妍儿说完之后还在那儿忐忑不安的,因为皇上自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在后宫用过膳,由于拿不准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在后宫用膳,所以冯妍儿才会试探着说。 不料龙锦安却很爽快的答应了下业,点头说道:“如此也行,那朕今日,就到妍儿那里去用膳吧好了。” 冯妍儿受宠若惊,立即反应过来,嘴里忙说:“陛下请!”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回去预备着。 虽是仓促为之,但冯妍儿让人准备的素膳还是十分丰盛,显然是一直准备着,就等皇上来临呢。 龙锦安也显得很喜欢,可是他才吃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来报“玉妃娘娘来了。” 于是龙锦安很不高兴的放下筷子,板着脸问冯妍儿:“朕不是说过,你要养胎,不让人打扰的吗,那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冲着你来的!冯妍儿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虞,装作无辜的道:“臣妾也不知道崔妹妹要来,不过她倒是常到臣妾宫中,来与世妾聊天品茶呢。” 龙锦安听到这里,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崔氏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朕的旨意放在眼里!”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不顾冯妍儿的一再挽留,早膳都还没有吃完就拂袖而去,把冯妍儿满心不甘的晾在那儿。 而尚在宫门外候着的崔玉晶则更是不知所措,她连皇上的面儿都还没有照见呢,就让人给挟回宫里去了! 当天下午,宫中就传出了皇上的旨意,大意是说妍妃娘娘临近生产需要静养,任何人等未经皇上许可不得探视;而玉妃娘娘则闭宫斋戒三个月,为皇上和未出生的皇子祈福。 崔家上下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给弄懵了,再加上后来又接到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玉妃娘娘惹恼了皇上,所以才会被禁足。 崔显急得不行,可是却又见不到玉妃的面。皇上直接让人封了宫门,一日三餐都在玉妃宫里自做。而且圣旨中说的是“斋戒”,那就不是禁足了,虽然事实如此,可是一应吃穿用度又不曾有半点怠慢之处,让崔家就是想要找茬都难。 崔显又想在封宫上作文章,可是他才在朝会上提出来,就被海平等人给驳得毫无还嘴之力。 只听海平说:“崔大人,皇上自己都还要茹三年的素呢,怎么玉妃娘娘“斋戒”三个月却不行了呢?难道玉妃娘娘的身子,比皇上的还要精贵吗?” 这个问题崔显自然回答不了,所以他只得再找其他的理由:“启奏陛下,臣也是看着后宫空虚,无人侍奉陛下,这才想请陛下解了玉妃娘娘寝宫的门禁,也好让娘娘可以随时服侍陛下。” 他故意不理海平,只对皇上说话,可是海平却不管他待见不待见自己,崔显话音一落他就跟上了:“崔大人此话差矣,试问天底下,还有比皇上和皇嗣重要的事情吗?既然皇上都已经下旨,让玉妃娘娘为皇上和即将出生的皇子祈福,那崔大人还是不要阻止的好。” 崔显被气得不轻,强行狡辩道:“祈福并不一定非要封闭宫门嘛,玉妃娘娘也可以一边服侍皇上,一边为皇上和小皇子祈福啊。” 海平冷哼一声,说道:“老臣以为,皇上这道旨意万分英明,可是崔大人却硬要反对,难道说,崔大人……对皇家不满?” 海平说到最后故意拉长了声音,崔显听得心惊肉跳的,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他这是挑拔离间呢。”想到这里他赶紧向上表明立场:“启奏陛下,臣崔显,绝对没有对皇家不敬的心思,臣说那些话,只是一心为陛下打算而已,还请陛下明察。” 崔显服软,龙锦安自然会给他这个台阶,于是他和颜悦色的说:“崔爱卿只管放宽心,你对皇家忠心耿耿,这一点,朕的心里,是有数的。” 崔显这才稍稍把心放下,自己权倾朝野是事实,可是权臣最怕的,历来就是皇帝的猜忌啊! 玉妃被禁足“斋戒”的事,就这样在海平的据理力争下被定了下来,而崔显由于极需避嫌,暂时也不敢再为玉妃出头,所以后宫之中,现在就是妍妃娘娘一人独大。 龙锦安对此乐见其成,捧的越高,到时候就会摔得越重,说不定将来,雨霏也才会越解气呢,呵呵…… 龙锦安在御书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想着今天早上的朝会,越想越觉得海平这个老小子颇有些可爱之处——他为了自己,已经一连几次跟崔家对上了,也不知他当初那么反对雨霏是为了什么?只可惜如今雨霏不在身边哪,不然她看到海平这样,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唉…… 海平经过几次朝会上与崔显针锋相对,如今也确实已经完全站在了崔家的对立面上,而且暗地里,他们海家已经吃过崔家好几次暗亏了。 可是海平却依然还是“痴心不改”,原因就是——他已经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清心寡欲”的皇帝,叫他怎能不拼了老命的护着呢?! 在海平眼里,如今的大宇皇帝就是明君的最好典范——不近女色,不喜奢华,吃的还都是素的!这样的皇帝,他要是不好好保护好了,若是一朝不慎被人又给推翻,然后再重新换上前朝那种荒淫无道的昏君来,那他还不如直接撞死以谢天下算了,还谈什么为国为民、还当什么户部尚书啊?! 龙锦安丝毫不知道,为了实现自己对雨霏许下的诺言,同时也是为了避开被崔家逼着立崔氏女为后,自己只得被迫宣布茹素的事情,在海平眼里已经成了“清心寡欲”的代名词。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在心里一笑而过,清心他是有的,但是寡欲嘛,那就要看是跟谁了。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宁愿寡欲一辈子! 龙锦安被牛超禀报的事情提醒,所以这次玉妃被封宫禁足的事情,便让人刻意做了宣传。 龙锦安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指望着秦雨霏能够听到这些事情,看她会不会消消气,赶紧回到自己身边呢。 只可惜他想的离秦雨霏想的,实在是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也就只能是龙锦安的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既顶不了用、也作不得真的。 不过,不管那样做到底有没有用,龙锦安都注定只是在做无用功,因为秦雨霏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听到——这会儿,她正在慧净的“威逼利诱”下,与那碗浓浓的鸡汤作抗争呢! “师太,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你怎么杀生了啊?”秦雨霏说不过慧净,只得出歪理。 “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慧净宣了个法号,两眼紧紧的盯着秦雨霏看了一会儿,再次将汤碗送到她面前,显得极其不满的说:“秦娘子,你若是不喝这汤,师傅和几位师叔的诵经就不能停下来,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口干力尽而亡吧?!” 啊啊啊啊啊……! 干嘛要把一碗鸡汤上升到往生渡厄的高度上去啊!!有必要那么夸张么?! 秦雨霏在心里悲哀的怒吼了半天,最后还是只有乖乖的把碗端起来,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唉,“奶牛”的日子,真心伤不起呀! 她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简直太痛苦了,被强行关在屋子里不让动弹就算了,竟然还每天逼着她喝这么浓的鸡汤,任凭她怎么解释自己自从练了“玄天风云大法”之后、已经不需要经常补充营养了都不行,反正这一帮子尼姑们,就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来逼她就范。 这话要是出去讲,只怕会被人家骂她不服人敬。本来就是嘛,人家好心好意好东西供着你,竟然还不能得你一声好,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可问题是秦雨霏真的不需要啊,她如今的身体就是这么邪,不仅轻易不会感觉累,就连饥饿感也几乎感觉不到,除非是一连饿上个三、五天,不然她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坐月子这种事情,秦雨霏两辈子都是头一遭,不过虽然她曾经听人说过坐月子要如何如何小心的话,但在看到慧净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还是坚决的反对了。 不管慧净再说什么会产后惊风,又说是要防止小儿惊风,她都坚决要开窗子,反正她就是觉得,密不透风远远要比什么惊风都要恐怖,会闷死人的! 慧净硬是盯着她把一碗鸡汤全喝了,才满意的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刚好这时候孩子哭了,秦雨霏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开始喂奶。 慧净看孩子吃得挺欢实的,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她笑眯眯的对秦雨霏说:“要不是你喝了这些鸡汤,能有这么充足的奶水吗?你看小娘吃得多欢实呀,往后你还不多喝点儿?!” “知道啦知道啦!”秦雨霏不想再被慧净魔音绕耳,赶紧一个劲儿的表态。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报恩与责任 慧净心满意足的端着空碗出去了,只留下秦雨霏在禅房里盯着女儿看个不停。 “小娘……”,秦雨霏叫了自家闺女一声,然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古代的称呼还真有意思,秦雨霏回想起自己生气的时候会自称“老娘”,现在她的女儿又被人称呼为“小娘”,还蛮配的哦。 “小娘,小娘……你是不是一只小猪猪啊?整天就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哦哦……,你瞧瞧你,再睡就真成小胖猪了。” 秦雨霏一边低声的呢喃着,一边用手指头去戮女儿的小脸,可惜女儿睡得太香,对她的骚扰没有丝毫反应。 这几天,秦雨霏在苦逼的坐月子的同时,也充分享受了一把初生的天伦之乐。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她与女儿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以前总听人说母女天性她还不信,这回自己亲自当了妈妈,她总算是相信了。她想起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怎么看怎么丑!可是这才几天呀,她看着自家闺女就越看越爱,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而在心里更是认定,她家闺女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宝! 不过平心而论,秦雨霏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完全只是出于天下母亲们的通病,而是她这个女儿确实长得倾国倾城,秦雨霏这副身子的脸蛋就长得好,而龙锦安呢,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放到现在人造美男满天飞的韩国去,那也是绝对人见人爱的小鲜肉一枚!想想爹娘的漂亮基因本身就已经那么强大了,那继承了两人优点的孩子,又能难看到哪儿去?! 秦雨霏的月子被她坐得偷工减料的,一天两碗的鸡汤,被她改成两天一碗;而要满月才可以洗澡的,才满十五天,她就迫不及待的亲自烧了一大锅水,把自己仔仔细细的涮了一通。而出门的打算,则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全庵上下的一致反对。 师太们的激烈反应,让秦雨霏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们就像是生怕自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秦雨霏心里明白,师太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她们甚至已经把她们母女看作是庵里的一份子了。 原本素昧平生的人,不但欣然接纳了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还能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秦雨霏却又有一些内疚在心底里,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久居庵里,可是师太们却又希望她能留下来。等将来离开的时候,秦雨霏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 这些日子秦雨霏常与师太们闲聊,对她们的身世来历也多少有一些了解,知道她们都是一些苦命人。总的说来,那就是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一部苦难史。 就以慧净来说吧,她家里半夜进了乱兵,刚刚还与自己欢爱的丈夫,转眼就被乱兵劈成了两半,两个孩子死得更惨,而她则因追兵紧随而至,勉强躲过一劫,可她宁可自己也被屠杀,总比一个人留在世上孤苦无依的强! 悟明将她带回慈贤庵的时候,她已经是有些神智不清的了,很长一段时间都痴痴傻傻的,最近这两年 了才好点。 正因为知道了师太们都是吃尽苦头的人,秦雨霏才会为自己将来的离去而觉得更加内疚,同时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师太们能够安享晚年,这不单是为了报恩,也是她的责任。 原本这个责任,说起来不重,听起来也不难,可偏偏秦雨霏实施起来,却又一波三折的。 大宇飞龙元年九月初三这天,秦雨霏的月子终于在她一再偷工减料下磨完了。 出月子这天秋高气爽,秦雨霏让慧净找来一块一丈二左右长的土布,把孩子放在布的中间部位包裹起来,然后将孩子斜抱在胸前,最后把布的一头从肩膀、一头从腋下拉到身后打个活结,就把孩子牢牢的束缚在身上了。 慧净看得惊奇不已,问她:“你以前带过孩子吗?看着不像啊。” 秦雨霏骗她说:“我天生就会带孩子嘛!” 慧净一脸的不相信,鄙夷的说:“天生会带孩子,还会将小娘的屁股都揩破吗?” 秦雨雨狡辩道:“那是因为她的皮肤太薄了呀。”其实是她不懂软布也要沾湿了水,才能去揩小孩子的屁屁。她直接用干布去擦,那皮肤能不破吗?别说是未满月的孩子了,就是五、六个月大的,也一样经不起干布的擦拭。 慧净但笑不语,只是拉着秦雨霏缚在胸前的布左瞧瞧右瞧瞧的,称赞这种方法又简便又牢靠。 秦雨霏也有点小得意,这种方法是她在西南边境线上学到的,当地妇女就是像这样背孩子,只是人家用的是那种很透气的彩色纱布。她用的这种老土布,透气性就差得太多了,不过胜在结实放心。 悟明和其他几个年长老尼,都不放心秦雨霏一个人带孩子去城里,可是把孩子放在庵里吧,又能保证孩子饿的时候秦雨霏这个当娘的就一定赶得回来,所以只好叫慧净跟着她一起去。 秦雨霏进城,是要去找开镖局的房子,身边带个尼姑好像有点不大符合她“准生意人”的身份,可是又不相饿着孩子,不得已也就只得带上慧净了。 于是定安城里就出现了一幕奇特的景像——一个美艳动人的年轻少妇,胸前奇奇怪怪的缚着个孩子,看作派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奶娘,可偏偏身边跟着个尼姑,让人实在看不懂她的来路。 但又因为她这个人长的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对着她们这一行三人品头论足。 秦雨霏丝毫不以为意,围观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况且这些人也是少见多怪,等看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好奇了。 按照伢人说的那几个地方,秦雨霏带着慧净一一的去看了,可结果都不怎么满意,不是位置太过偏僻,就是面积过于狭小,要么就是房屋破败不堪,根本无法使用。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什么我条件都满足了,可惜人家要的价钱又太高,光是一个的租金就要上百两,秦雨霏哪里用得起呀? 她现在总共也就只有五、六百两银子,还是那笔“纨绔财”用剩下的,暂时存放在悟明师太那里。这段日子她又是治伤养胎又是坐月子的,无论哪一样是十分费钱,所以银子才会那么不经花。 两人脚不停歇的奔波了近三个时辰,秦雨霏底子好没有累的感觉,而慧净过惯了苦日子,也不怎么觉得累,本来还想再看两家的,可孩子却不干了。 “呜哇,呜哇……呜哇……” 慧净一听就知道孩子是饿了,急忙让秦雨霏停下来找个地方喂奶。 秦雨霏也急,可是街道两旁都是商铺,而街上又人来人往的,一时也不好找僻静地方,只得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就近上了一座茶楼,让茶博士在二楼给她们俩找了个雅座。 茶楼老板本不大想让她们上楼的,因为楼上都是身份高一些的熟客,她们抱着个哭闹不已的孩子上去,会扰了那些人的清静。可是当秦雨霏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后,他就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等秦雨霏她们一行上去后,他还在下面噤若寒蝉的站着,想不通明明看着是一张艳丽无双的脸,怎么眼睛里会射出如此慑人的光芒,就像要吃人似的。 孩子因为被饿太狠了,所以一时哭闹着不肯歇下来,秦雨霏根本就哄不乖,最后还是慧净接过去哄了一阵,她才终于安静下来吃奶。 秦雨霏有点不好意思,当娘的不会哄孩子,有点丢面子哦。不过小家伙得吃就乖了,倒也还省事。 她抱着孩子对窗而坐,反正对面没人,所以也不怕走光。正看着女儿“咕叽咕叽”吮得起劲儿呢,突然从窗外伸进来个脑袋,把慧净吓了一跳。 “姐姐,你在这儿呢。” 这不废话吗?秦雨霏白了申祉常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属猫的?悄迷悄声的,都吓到人了!” 申祉常从窗子上跳下来,对着慧净长长的作了个揖,嘴里致歉道:“在下不慎吓到了师太,还望师太不要怪罪。” 慧净一看是个锦服玉面的小小少年郞,连忙摆着手说:“哎呀小施主,我没事我没事,我不会怪你的。倒是你怎么爬窗子呀,不怕摔着了?” 申祉常一听,慧净没有生自己的气,扯开嘴笑着说:“多谢师太没有怪罪。” 秦雨霏在一旁抿着嘴笑起来,看来慧净也是个童颜控呢,这个申祉常就是长了一张桃花脸,一看就是最吸引女人那种类型,就连尼姑也不例外哦。 秦雨霏瞅瞅申祉常那帅得有点邪乎的笑脸,不解的问他:“你怎么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学人家跳窗子呀?” 第二百一十六章 蓝眼睛 申祉常贼头贼脑的伸头向窗子外面看了一眼,说:“我爹不让我出门,让人盯着我呢。” 秦雨霏笑他:“合着从窗子上爬进来人家就看不见了?你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申祉常暼着嘴说:“我哪里爬窗子了?人家明明是从屋顶上下来的!我有‘凌波微步’在身,家里的下人根本就别想看到我。” “哦,飞檐走壁呀。”秦雨霏随口说道。 申祉常得意的说:“那是,我申家的独门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秦雨霏有心逗他说:“那你这也是飞贼作派呀,跟人家踩点差不多哦。” 申祉常一听拉长了脸,委屈的说:“这怎么能跟飞贼一样呢,我明明是正大光明一路从房顶上飞掠而来的。” “好了,你家轻功天下无敌,这总行了吧?”秦雨霏一边笑着跟申祉常说话,一边把女儿抱了立起来。孩子已经吃饱了奶,得把她抱起来轻轻拍下后背,这样才不容易吐奶。 秦雨霏轻拍了两下后,慧净把孩子接过去,抱到一边去给她换尿布。 在慧净给孩子换尿布的途中,秦雨霏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申祉常的表情——在孩子的事情上,几乎所有的妈妈都是不可理喻的,就算是孩子的脏东西,她们也不喜欢外人露出嫌弃的表情来,秦雨霏也不能免俗。 不过申祉常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没有流露出嫌脏的表情,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让秦雨霏十分满意,觉得这个小男生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虽然他这样出奇不意的出现,既显得突兀又稍有失礼之处。 申祉常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就在秦雨霏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其实他的表现哪里扯得上是什么嫌脏不嫌脏的问题啊,明明是他的注意力都被小姑娘那双蓝眼睛给紧紧的吸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看见慧净换尿布的情景嘛。 申祉常紧盯着孩子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开口跟秦雨霏说:“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小娘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秦雨霏最听不得别人说她闺女不好的话了,所以一听到申祉常问就炸了毛,想都没想就将他的话还了回去:“你才有问题呢!我家宝贝的眼睛怎么了,少有的淡蓝色,多好看呀?!” 可能是秦雨霏前世看多了蓝眼睛的西方人吧,所以觉得女儿有这样一双蓝眼睛挺正常的。她自个儿都能穿越,生个蓝眼宝贝又有什么稀奇的! 而且她跟慧净她们每天赞得最多的,就是孩子这双淡蓝色的眼睛了,怎么又会容得有人来说这个有问题呢?! 申祉常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但是他也不怕秦雨霏生自己的气,主要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不说出来,心中肯定是会不安的。 于是他便迎着秦雨霏的火头说:“姐姐别生气,我这并非是故意要咒小娘,只是因为我曾经听我爹爹提到过,说是武林中有一种蛊,人一旦中了之后,眼珠就会变成蓝色的,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女儿这是中了蛊?!”秦雨霏眯着眼睛问。 申祉常看到秦雨霏的眼神里有一种危险的信号,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便将他爹抬了出来:“究竟是不是中了蛊,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爹曾经见过这样的人,要不请姐姐去我家,让我爹给小娘看看如何?” 秦雨霏被他说得心里噎突突的,有心不管吧,又怕万一人家说的是真的,可若真的相信他的话吧,又觉得根本就一点道理都没有。孩子自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她上哪儿中蛊去呀?! 至于慈贤庵里的师太们,那就更是不可能了,她们可是拿这孩子当眼珠子来疼的呢,根本就不可能会加害她。况且几个普普通通的老尼姑,也弄不来什么蛊不蛊的呀。 她狐疑的看着申祉常,心里在激烈的斗争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真到他家去,找他爹给女儿看一看。 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孩子为大,管她真的假的,还是先去请人看看才放心。 于是想到这里,她便对申祉常说:“那我就跟着你去你家那个万月山庄走一遭吧,不过……” 她说到这里停下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慧净说:“慧净师太就先回庵里去吧,我一个带孩子去万月山庄就可以了。” 慧净有些不放心,“万月山庄”她知道,在城北一座陡峭的大山上,而且她还听说那里常年守备森严,里面的人素来不与外界联系,可是人们提起来又都表现得害怕得很,所以她很不放心秦雨霏去那种地方。 况且秦雨霏连孩子哭了都哄不乖,看着就像是大孩子带小孩子的,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呀,而且去的还是那种恐怖的地方,于是她便要求跟着秦雨霏一起去。 可是秦雨霏这回却不听她的,对她说:“师太还是先回去吧,咱们出来一整天了,要是不回去一个给庵里带信儿,我怕住持师太她们会担心。” 慧净还想说什么,申祉常却像是生怕秦雨霏又反悔不去了似的,赶紧抢在前面说:“万月山庄虽然不怎么跟外面接触,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姐姐跟我去,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小娘是否真的中了蛊而已,并无其他别的意思。况且姐姐武功高强,师太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下慧净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一个人先回了慈贤庵。 秦雨霏再次把孩子缚在胸前,跟在申祉常的后面,出了定安城,一路向北前行。 等到了万月山庄,秦雨霏发现这里还真是“庄如其名”——整座山庄依山而建,里面就像元谋梯田一样,依次开凿了许多水池,因为山势的原因,水池大多为狭长的弧形,站在外面远远看去,还真的很像有无数轮弯月镶嵌在半山腰上似的。 在山庄门口守门的,是一个须发俱白的瞎眼老头。 秦雨霏跟在申祉常后面走近山庄大门的时候,那老头见自家小主人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回来,似乎感觉很吃惊的样子。 他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之后,便用他仅存的那只眼睛死紧紧的盯着秦雨霏看。 申祉常一看眉头立时就拧成个“川”字,喊了一声:“鲍叔!” 可是老头装作没有听见,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雨霏。 秦雨霏被这个老头看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种什么异类盯着似的,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因为自家上门来,是有求于人家的,所以她也不好对人家的下人怎样,只好收敛了心神,静静的站在那儿任凭人家打量。心想就让老头看个究竟吧,自己初次上门,人家也得确定下客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待走进万月山庄之后,秦雨霏顿时就明白过来那天蔚蓝说“万月山庄从来不许外人入内”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此时,秦雨霏心中只有一种去到了野生动物园的感觉,不但随处可见各种飞禽猛兽出没,而且还没有加设任何围栏、栅笼,人在路上走着,飞禽猛兽就在身边随意的游弋。 这样的万月山庄,外面有那么一尊被他独眼一瞧就令人背脊发凉的“门神”还不算,里面又是这样一副光景,只怕就是他家允许外人进入,外面的人也不敢随便踏入这座山庄半步吧——不是冻死就是吓死,谁还那么无聊来找虐呀!! 不过令秦雨霏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猛兽看到她这个陌生人,好像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敌意或是想上前来袭击的意思,让她不禁在心里为这家人的驯兽本领点了好几个赞,能把狮子老虎驯成小猫小狗,也算是本事了。 而秦雨霏唯一感觉到遗憾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小了,这么难得的“逛动物园”的机会,只能白白的浪费掉了。要知道像这种零距离接触野生动物的机会,就算在后世,也不是那么容易有的哟。 申祉常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为秦雨霏介绍哪种动物分别叫什么。可是他在一连介绍了好几种猛兽之后,却发现秦雨霏竟然一点儿惊奇或者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看她的表现,对这些动物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让申祉常不禁在心里感到暗暗吃惊。 在来到一头白犀牛跟前的时候,申祉常状似无意的问秦雨霏:“姐姐看这头畜生如何,个头很大是吧?” 秦雨霏不知道人家是在试探自己,老老实实的回答到:“嗯,的确很大,想不到你家还有这种白色的犀牛,我记得白犀牛是十分罕见的,这好像是犀牛白化之后的变种。” 申祉常听后更觉得稀奇,因为他家这头犀牛的来历确实如秦雨霏所说,是偶然获得的特殊品种。而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她以前见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中蛊了 可是不对啊,申祉常转念一想,这可是他祖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番邦引进来的,放眼海内仅此一头!而且他还敢肯定,这位秦娘子以前绝对从来没有来过他家这座万月山庄,那么她是在哪里见过、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申祉常想不明白。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申祉常心中的困惑,而她自己这会儿也正困惑着——自从进入万月山庄,她便感觉似乎有人在暗地里盯着自个儿看一般,只是后来由于忙着看那些大型猛兽而疏忽了。 可是刚才她站在这里跟申祉常讲话,注意力没有集中在那些动物们身上,所以那咱感觉就强烈了上些。 虽然想到这可能是万月山庄久不见外人,里面的人难免会对她这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感到好奇。可是,她还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隐私暴露在人跟前一样,令人极不舒服。 秦雨霏的感觉,其实还是挺准的。此时,在半山腰的一间耳房里,一名身着劲装的下人正在向主人禀报着什么。 “……” “你是说,那个秦娘子根本就不怕鲍独眼的摄魂术?” 下人回答:“是的,庄主。” “那么,后来呢……在见到那些猛兽之后,她的反应,又是什么样的?” 下人说:“回庄主,秦娘子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显示出,她惧怕那些猛兽。不仅如此,她对那些猛兽似乎还显得很熟悉,不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感觉。” “这就怪了啊”,那被称作庄主的男人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然后挥了挥让下人退下,又自言自语的说:“祉儿说她只是一个独身妇人,而且吃住都在庵堂里,那么……难道说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的见识呢,竟然连白犀牛都认得?这种畜生,可是连皇家都没有的啊。” 唉,不想了,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了,想到这里,庄主从耳房里出来,来到了下面的正院。 秦雨霏她(他)们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万月山庄的正院。 一进正院,那种令人讨厌的感觉便随之消失了,让秦雨霏猜想那在暗中窥探自己之人,可能就在这个院落之中。 秦雨霏本想四处探视一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偷窥者”,但是正房的门一下子就开了,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祉儿,客人来了怎么不请进屋里看茶?你这可是礼数不周啊。” 顺着声音,秦雨霏看到了一张和颜悦色的笑脸,然后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一会儿看看说话之人,一会儿又看看申祉常——像!太像了! 这是……正版的遇上盗版的了吧?不然申祉常怎么会平白的小了一圈呢?!秦雨霏边看边想。 那人看着秦雨霏的反应,“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秦娘子,犬子肖父,倒让你见笑了。” 秦雨霏一听,赶紧说道:“哪里,是我一时看得出神,失礼了。”原来是爷儿俩呀,怪不得会长得这么像! 这时申祉常在旁边开口:“爹,咱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秦娘子还带着孩子呢,肯定累了。” 申庄主闻言又笑了起来,调侃自己的儿子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申祉常难为情的喊了一声:“爹……” 秦雨霏在旁边看着好笑,申祉常家这个老爹……哦,不,年轻爹,好像为人还挺活泼的。 这申庄主人不但不老,而且看上去还就像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似的,让秦雨霏在心里想得纠结无比,难道人家十岁就当爹了?? 要是真的这样,那倒是说得通了,申祉常不也是一在大街上看到自己,就说她孩子的爹么?!可是……他家这对父子,应该不会是“喜当爹”的那种类型啊,瞧人家两个长得这么像,怎么看都是亲生的! 秦雨霏还在心里想着八卦,申庄主已经开口了:“秦娘子……不是定安州人氏吧?” 秦雨霏说:“我的确不是本地人。” 申庄主又问:“那不知秦娘子自何处而来?”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秦雨霏了,而是他的儿子申祉常。 只见申祉常不满的看着他爹说:“爹,我带秦娘子来咱们山庄,是想请你帮她家小娘看看眼睛的,你干嘛老盯着人家来历问呀?” 申庄主被儿子当众下脸,也不着恼,不过倒也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来了,他让秦雨霏把孩子解下来给他看。 秦雨霏解下孩子,并没有递在申庄主的手里,而是继续放在自己怀里抱着,只是把女儿的小脸扳了朝外,方便申庄主查看。 小家伙在熟睡中被弄醒,竟然没有哭闹,而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前方,也不知她是否能看得到什么,反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让秦雨霏大赞女儿真给力,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同时她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是孩子哭起来,她可没那个本事哄乖。 申庄主看了看孩子的眼睛,又凝神静气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秦雨霏说:“秦娘子,在下曾听一位武林前辈提起过,若有人中了那种会让眼睛变成蓝色的蛊,那么在他身上,必定还会有一处地方也为蓝色,所以,你能不能解开孩子的衣衫,咱们现在就仔细的查找一下?”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说:“看看可以,不过,还是由我自己亲自查看吧。” ——宝宝再小也是女生啊,她可不想自家宝贝“小小年纪”就让人看光光! 申庄主一听也怔了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秦雨霏会这样说,这么小的孩子,谁会想到性别之分啊,偏偏秦雨霏这个当娘的会这么较真。 秦雨霏把女儿抱到屋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解开她的小衣服,仔细的在她身上各处看…… “嘶……”秦雨霏突然发出了一声抽气声,紧接着又轻轻的“啊”了一声,怕吓到孩子,她转过头来才对申庄主加大了点声音说道:“她的腋下真的有点泛蓝呀,唉,天哪!怎么会这样?!” 听到秦雨霏略带颤音的话,申祉常抢在他父亲前面,一个跨步跃到秦雨霏的跟前,拉起孩子的小胳膊看了一下,然后跟父亲说:“爹,小娘腋下有铜钱大一块是蓝色的。那现在怎么办,要怎样才能解了她身上的蛊啊?” 申庄主为难的说:“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在医术一事上,也不是很精通嘛。” 说到这里,他转向秦雨霏说:“秦娘子,在下只知小娘如此是为中蛊,至于怎么医治,我就不知道了。这种蛊,在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出现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依在下看,秦娘子还是早点去为小娘寻访名医为好。” 申祉常一听急了,忙问父亲:“爹,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名医,能够治好小娘的病?” 申庄主想了一下说:“名医我倒是知道有好几个,可是……好像都没有听说他们会解蛊啊。” 申祉常看着秦雨霏满脸失望的表情,心里难过得就像是自己中了蛊一样。 等秦雨霏帮孩子重新穿好衣服,申祉常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把孩子小心的抱在怀里。 秦雨霏还担心小家伙换了生人肯定会哭,谁知人家一点儿也不认生,在申祉常的怀里东瞅瞅西看看,说不出的舒服惬意,让秦雨霏很是有点吃味。 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小身子,让申祉常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到她还这么小就中了不知名的蛊,又心疼得无以复加。 申庄主在旁边看着儿子的表现,暗笑这小子这回可能是真的栽了——瞧睢他紧张的样子,比人家亲娘都急,要不是动了情,以他那天塌下来都不管的性子,会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妇人之事如此上心?! “吼吼吼……”申庄主在心中狂哮——终于有个人能制住他了!因为向来男女之事,谁先动心谁倒霉!他可是有经验的,嘿嘿…… 秦雨霏也很着急,不过她已经想到对策了。说到名医,她觉得习州那位习神医肯定应该算一个。因为她记得当年龙锦安中的那个名叫“尘缘劫”的蛊,就是习神医教了他方法之后才解掉的,而且那次,自己还在其中帮了大忙。 想起和龙锦安的过往,秦雨霏又失了一会儿神——曾发生在两人间的种种过往,就像影像资料一般,一幕幕的在她的海脑里回放着,让她一时怔在原地,直到申祉常一连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秦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小娘?”申祉常紧张的问。 秦雨霏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申社常赶紧表态说:“你别着急,我会陪你去寻找名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来,不过说出来以后,他却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好像在心里憋了两个多月的话,都随着这么一句承诺吐出来了似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玄天一现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看着申祉常一脸担心的样子,秦雨霏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人家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都能这么为女儿操心,可是她的亲爹呢?还不知道正在哪个女人肚皮上趴着呢!! 哼,龙锦安,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这个女儿!秦雨霏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却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不过现在,秦雨霏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想以后的事情,她得先把眼前最急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女儿身上的蛊一天不解,她就一天别想放下心来。 秦雨霏使劲儿的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龙锦安的身影彻底甩到九霄云外去。 甩过头之后,她便对申家父子说:“我知道习州有一位姓习的神医,他知道怎么解蛊毒,所以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去习州。” 申祉常一听有人能治,高兴的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想到习州与定安州之间南辕北辙,相隔上千里路,秦雨霏婉拒了申祉常的好意:“不用了,我一个去,速度还快一点。” 可是申祉常却不想放弃这个他自认为是跟着秦雨霏一起吃苦的机会,想到自己的话可能她不会听,便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老爹,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一两句好话。 申庄主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头觉着憋屈得慌,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便真的开口帮他说话了:“在下在习州有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现在想让祉儿代我前去拜访一番。可是习州远在千里之外,恐沿途有肖小挡道啊。秦娘子,不如就请你与我儿同行,也好在路上帮在下照应一下小儿,不知秦娘子意下如何?” 秦雨霏一听头都大了,人家这借口找的实在是好,而且说得又是这么丝丝如扣、合情合理的,简直让人想拒绝都难! 唉,算了,就带上这个小男生一起吧,路上还多个使嘴的,呵呵。 想到这里秦雨霏终于点头答应下来,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答应让申祉常跟着自己,临走时他却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 “这不同意!”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女,秦雨霏一看她的长像,就猜测这可能是申祉常的母亲,不禁在心里暗暗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指望她能把儿子拦在家里。 申夫人话音刚落人就到了眼前,看得出她的轻功非常好。 此时,她站在山庄门口,正好挡住秦雨霏出庄的路。看着申庄主说;“祉儿哪里也不许去,我已经让人去接蔚蓝了。” 她这话一出口,申家父子齐齐变色。秦雨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申家父子却是知道的,申夫人强行逼着申祉常娶蔚蓝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每次都让申祉常给跑了而已。 申庄主叹了叹气说:“唉,敏敏啊,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祉儿不愿意,还这么三番五次的逼他。” 申夫人板着脸说:“他有什么好不愿意的?蔚蓝哪里配不上他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将矛头指向秦雨霏,面含讽刺意味的说:“祉儿上次逃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吧?哼!没有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不娶,反来娶个有带头的道理!” 秦雨霏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立即开口驳斥道:“申夫人要教子就尽管教好了,但是请别往我身上扯。我今天来,不过是请申庄主帮我女儿确认一下病情而已,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该走了。不过今天欠了贵庄一个人情,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还上。” 说完她朝申庄主躬身行了一个礼,嘴里说着:“多谢庄主慧眼,告辞。”然后她就越过申夫人,朝着大门走去。 谁知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山庄的大门竟突然合上了! 申家父子一起惊呼出来: “敏敏,你这是干什么?!” “娘!你干嘛呀?” 秦雨霏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申夫人,问她:“申夫人这是打算……强行留客?!” 申夫人也同样用阴冷的语调说着话:“你勾引我儿、害得他不想听从父母的意愿娶妻,现在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若我儿却就此惦记上你,仍然还是不肯娶妻,那我申家岂不是要绝后了。所以,秦娘子还是暂时先留下来吧,把话说开了,再走也不迟!” 秦雨霏问:“若我一定要走呢?” “一定要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申夫人说完,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随后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从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长啸声来。 申祉常大惊失色,尖叫了一声:“娘!不要啊……” 秦雨霏正奇怪申祉常怎么会被吓成这样,然后她就看见那些原本悠然行走在花间树丛的猛兽,突然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似的,一下子变得兴奋不已,让人一看就知道它们此时充满了攻击性! 秦雨霏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生气!她把胸前的孩子紧了紧,确认一会儿动起手来,孩子不会掉到地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从袖口上扯下一小块布来,撕成两半塞在女儿的耳朵里,以免一会儿动静太大了怕吓着她。 申祉常一看事情要糟,赶紧跑到申夫人跟前,摇着他母亲的胳膊哀求道:“娘,你快点收回‘驱魔大阵’吧,不然一会儿,真的会伤到秦娘子的。” 申夫人没有说话,但嘴里却继续发着那种刺耳的尖啸之声。 申庄主在一旁叹了口气说:“祉儿,已经来不及了。驱魔大阵一旦开启,根本就无法停下来。” 申祉常急得直跳脚,一连声的说着:“这可怎么办哪?这可怎么办哪?” 他说着说着,突然灵机一动,跑到门房旁边的机关控制处,伸出手去就要扳动机关,却被申庄主大声的阻止了。 “祉儿不可!” 申庄主说着更飞落到申祉常的面前,拉开他要扳动机关的手,说:“现在那些猛兽已经全部都被阵法唤醒了,此时你若打开大门,一旦猛兽跑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申祉常大叫:“爹,那就眼睁睁的看着秦娘子被咬死吗?还有小娘!她还那么小,难道就要遭此横祸?!” 秦雨霏将这父子二人的话听在耳里,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因为她先还以为申夫人只是调动猛兽吓唬吓唬自己,可是现在听他们说的,似乎人家还真有要让那些猛兽咬死自己的打算呢,哼,这可就怪不得她了! 想到这里,秦雨霏摆出了“玄天震”的起手势。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出招,而是悉心观察了一下正逐渐朝着大门方向,慢慢聚集过来的猛兽,又看了一眼仍然还在仰天长啸着的申夫人,然后她就突然出手了……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正在驱动阵法的申夫人一下子就飞出去几丈远。 “敏敏!” “娘……!” 申家父子同时叫了出来,然后急忙向申夫人跑了过去。 申夫人在地上一连翻了几个跟头才站起身来。本来她站起来后,还打算继续驱动阵法的,可是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她那张大的嘴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驱阵的啸声了—— 只见靠近大门的地方,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皮毛、肉块,还有一小截一小截的断肢残爪!总之,整个现场血腥至极,简直惨不忍睹。有几名站在远处观看的下人,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申夫人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踉踉跄跄的走到秦雨霏的面前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秦雨霏,愤恨的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歹毒,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秦雨霏“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想不到你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冲动,一言不合就放狗咬人。” “你?!”申夫人被她噎得说不上话来,深吸了几口气,又重新张嘴打算再使“驱魔大阵”。 “不可!”申庄主一看,赶紧出声阻止,同时又好言好语的劝说道:“敏敏,你先别冲动,我看秦娘子并非存心伤你……” “她还没有存心?!”申夫人一听就叫了起来,恼怒的转过头去盯着申庄主说道:“申宝章,你眼瞎了还是怎么了,没看到我气都提不起来了吗?她若不存心,我能伤得这么重?!” 秦雨霏听了申夫人的话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身后有掌风袭来,连忙将身子往旁边一闪,同时对着掌风袭来的方向反手就是一掌。 申庄主等人只听见一声闷哼,然后就看见一个人影飞从秦雨霏身后飞了出去,撞在大门上又掉落在地上,发出“嘭嘭”两声闷响。 “老鲍!”申庄主叫了出来。 秦雨霏闻言转过身子去看,果然是那个看门的老头。 只见他痛苦的哼了两声之后,就“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这时有下人跑过来查看伤情,但老鲍却推开来人,挣扎着把头抬起来,用那只充血的独眼看着秦雨霏,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的说:“是……是,‘玄、天、一、现’!”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乌龙阵 听了老鲍的话,申夫人和申祉常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他)也是第一次听到“玄天一现”这种说法。可是申庄主却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玄天门!是玄天门!” 申庄主用手指着秦雨霏,神情激动的问:“秦娘子你是玄天门的传人,对吗?!” 秦雨霏淡淡的说:“我所练的,的确是“玄天风云大法”的功夫,不过却不是什么传人。” 申庄主直接忽略掉后一句“不是传人”的话,从申夫人身旁走过来,站到秦雨霏的面前,激动的说:“‘玄天风云大法’作为江湖中最至高无上的功法秘笈,已经失传近百年了,申某也是听祖父说过才略略知道一些,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够有幸亲眼目睹它的风采。” “……”秦雨霏一阵无语,很想说一句——老兄,你有幸目睹的那什么“风采”,可是才让你家亲亲敏敏夫人栽跟头的招式哦,你这样说,不怕人家脸上下不来吗? 果然—— “申宝章,你竟然说‘有幸’??好哇,原来你这么巴不得我死!好……,好!今天……,今天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申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原本最令她生气的人是秦雨霏,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也不是什么傻子,这个秦娘子仅仅用了一招,就能把她(他)们万月山庄引以为傲的猛兽杀死一半不说,竟然还能准确自如的让发出来的掌力绕开自己,就冲这一点,不管她是不是玄天门的传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罪魁祸首她是惹不起,可是找一个出气的人,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申庄主就悲剧了,一听夫人的话就赶紧跑回到她的身边,神情恳切的说:“敏敏不要生气,我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传说的神功,心情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申夫人却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秦雨霏一看申庄主那状似摇尾乞怜的模样,心中不禁为他躹了一把同情的泪——这传说中的妻奴哇,还真是不好当! 申祉常直到此时才从刚才的震惊之中醒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躺在门边的老鲍,然后对着秦雨霏躬身行了一礼,态度十分诚恳的说:“多谢秦娘子手下留情。” 秦雨霏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主,听了申祉常这种道谢的话,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略带歉意的说道:“刚才没注意,一时多用了点内力,把你家庄里的猛兽打死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申祉常连忙摇头说:“没事没事,几头畜生而已,人没有伤到就好。” 他这话,也不知是说他家的人人没有伤到的好,还是说秦雨霏没有伤到的好。不过他母亲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的话才说完,申夫人就气呼呼的开口了。 “你就跟你爹一样,只会说没事没事!怎么会没有事啊?那几头雄师来得有多不易,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有那些虎豹熊蛇,哪一样不是咱们庄上百年传承下来的,可是今天,都被这个妖女给毁了!” 申祉常想要开口为秦雨霏争辩几句,可是申夫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歇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还有啊,你说没有伤到人,难道你也跟你爹一样眼睛不好使了?你看老鲍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吗?!还有……” 听到申夫人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秦雨霏也忍不下去了,她冷冷的看了还在地上躺着的老鲍一眼,说:“不好意思,他中了我的‘风云穿心掌’,可能真的活不成了。可这不能怪我,谁叫他在背后偷袭呢。况且一成的力道,已经是我出招的最小极限了,再小,就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挨打了,这个我可做不到。” 申夫人气得半死——只把人打成重伤还在这儿说只用了一成力道,这不是在故意炫耀是什么?! 秦雨霏说的是大实话,并且还不怕谁来质疑——谁要不相信,那我来上个十成力怎么样?呵呵,只怕到时候,就是想再质疑,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可惜实话,总是有人不爱听。 因为是自家先动的手,申夫人自知不占理,也不好再继续为难秦雨霏,只得让下人去将门打开,放秦雨霏出庄。 当然,她现在就是想为难,也为难不了了,被秦雨霏打剩下的那此猛兽,已经被她的武力震得自动失去了暴起的功能,准确的说,就是今后再以啸声驱使,已经是驱使不了的了。那些猛兽,今后就只能沦为万月山庄的观赏动物了。 秦雨霏见判断申夫人应该已经拦不住自己了,便准备离开万月山庄,不过临走时想到自己毕竟还欠着人家庄主的人情,应该打个招呼再走才不至太过失礼,便对着申庄主说:“申庄主,再次对你的帮助表示感谢,有得罪之处,还请庄主多多包涵。” 申庄主略有些不舍的说:“哎呀秦娘子,在下今日才得见识玄天门的神功,不如你在我庄上小住几日,也让在下向你讨教一、二如何?” 秦雨霏面带嘲讽的说:“申庄主,我留下来,你就不怕家宅不宁呀?” “呃……这个?”申庄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偷偷瞧了夫人一眼,就什么也说了。 秦雨霏不管他,转身走人。 申祉常从申夫人身边走过来,跟在秦雨霏的后面,看架势是要跟着走的节奏。 申夫人站在不远处突然哭了起来,用手指着申祉常哭诉道:“祉儿……你,你竟然不听为娘的话啊,竟然一心要跟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走,呜呜,爹娘白养你一场了,呜呜呜……” 秦雨霏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冷冷的说:“申夫人,你儿子不听话,那是你教子无方,和我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只欠庄主人情,可没有欠着你的,要是惹急了我,再来上一记‘玄天震’,你可就不一定能躲过去了!”ma的,当姐是软杮子呢。 申夫人不想儿子离开,已经打定主意无理也要闹上三分,故又大声喊道:“你就是杀了我又怎么样?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祉儿娶你这个被夫家抛弃的女人为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啊……?!”秦雨霏瞪大眼睛瞅着申夫人,半晌才反应过她话里的意思来,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合着摆开这么大的阵式,到头来只为了一场乌龙啊,唉! 秦雨霏有些无奈的说:“申夫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儿子了?我离开夫家是事实,可那也并不意味着,我随便见到个男人就要嫁给人家吧?况且,你儿子才多大,你就这么急着想娶儿媳妇了??” 听秦雨霏这么问,申夫人的话脱口而出:“我儿子哪里小了?!他今年都十八岁了,难道还不该娶妻生子吗?” “十八岁?怎么可能?!”秦雨霏瞬间石化,然后眼珠子转了一下,就在心里想着——难道这个申祉常是侏儒?可是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侏儒”吗? 申夫人一看秦雨霏的表情就知道她准没想什么好的,自己的儿子可容不得别人想歪了,于是她立该板起脸来说:“你以前不知道我祉儿的真实年龄,尚且还整天悠着他,现在知道了,可赶紧把你那点痴心妄想的心思收起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就别再……” “打住打住!”秦雨霏打断了申夫人的一话,很不耐烦的说:“申夫人,你先别急,有什么话,你还是先等我问问你儿子再说。” 秦雨霏说完转过头来对着申祉常,问他:“申祉常,好像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嫁给你的话吧?还有我每次进城都要碰上你的这件事情,现在当着你亲娘的面,你老老实实的说,难道每次都是刚巧遇上?!” 申祉常被问得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母亲,过了一会儿才嗫嗫哝哝的说:“是我在慈贤庵下面的路口等着,看到你出来就先进城里去等着,所以才会……‘碰巧’了。” 他说完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秦雨霏,感觉在她面前撒了谎,自己有点过意不去。 申夫人看着他儿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肝都疼了,可是她又舍不得说儿子,还是又如之前一样,把气往秦雨霏身上撒:“那还不是因为她勾引你,不然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做这些?” 秦雨霏听了这话气得不轻,再开口也就不讲什么客气了,她直接用手指着申夫人道:“那什么敏,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儿子不学好,小小年纪就知道跟踪人家有夫之妇。还有,我在这里再一次郑重的告诉你,我对你家这个长不大的小男人不感兴趣,请你就不要再三番五次的说我勾引他了。” 第二百二十章 自暴隐疾 申夫人气结,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耍赖道:“我不管,反正就是我祉儿去找你,你也不许理他!” 秦雨霏面含讥笑的说:“那你就打条链子好好拴着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在这儿讨论怎么关门教子了,告辞。” 说完她就转身想走,不过临走她又看了一眼身子动了一下、明显是还想跟上来的申祉常,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申祉常,你丫的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再长了!不信你就尽管跟上来试试。” 申祉常闻言又缩回了脚,看秦雨霏说话的样子,可不怎么像是在气头上说的,没准儿还真会给他一下子,他暂时还是不要去捋虎须的好。 秦雨霏出了万月山庄,头也不回的直奔慈贤庵而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总得跟庵里的人说一声,免得她们为自己担心。 等秦雨霏回来把话一说,悟明、慧净她们都急得只差没有哭出来。 慧净最急,因为秦雨霏在月子里的饮食,向来都是由她来打理的,现在竟然听到小娘中毒了,她能不急吗?! 慧净不懂中蛊和中毒有什么区别,反正一听秦雨霏的话就自责上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呀?” 秦雨霏赶紧安慰她说:“师太,不关你的事,这种蛊是很罕见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庵里,所以你就不要自责了。” 说完她女对悟明师太说:“住持师太,我准备带孩子去习州求医,今天就走。” 悟明一听,说:“这么急?你总得准备一下行囊吧,还是等到明天再……” 秦雨霏打断她的话,说:“没什么好准备的,只要带上孩子的尿布、小衣就行了。” 悟明情知她心急,也就不再劝,只叫慧净赶紧帮她收拾东西。 慧净很快就帮着秦雨霏把路上用得着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大大的包袱里包好,秦雨霏还是和之前一样,把孩子缚在胸前,再把包袱背在背上,跟师太们说了一声就走出庵门,脚不停歇的一路往西而去了。 而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秦雨霏,并不知道远在京城,还在人在惦记着她。 …… …… #### …… …… …… …… #### …… …… …… …… #### …… …… 京城,皇宫。 “锦霞,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倒是你呀,眼看明年就十八了,你总不能还这么拖下去吧?难道除了郭靖,就没有其他人选可供你选择了吗?” “皇兄……!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龙锦霞把茶盏搁在案几上,慎怪的看着自家哥哥说。 龙锦安看着已经变成大姑娘的妹妹,心里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有些内疚——妹妹一路陪着自己吃苦受累,到如今,早已经到了该说婆家的年纪,可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因为整天只知道埋道在政务上,以至于连她的终身大事也没有管好,真是愧对于九泉之下的父母。 想到这里,龙锦安满腔的内疚都化作了心疼,看着龙锦霞轻声说道:“锦霞,不是皇兄故意岔开话题,实在是你也真的应该找个婆家了。以郭靖的伤势,只怕就是十年八也不一定能好得了,你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况且,皇兄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下不了床的男人。所以,你还是歇了他这个心思吧。” 龙锦霞转着手腕上的镯子,幽幽的说:“皇兄,历朝历代的公主,总是晚嫁者居多,前朝不就曾有养到二十七岁才出嫁的么?所以,我的婚事先不着急,应该着急的,是有关你皇后的事。你一直这么拖着不肯立后,我知道你是还在放不下那个秦雨霏,我也不是说她不好,相反她性情直爽,心地善良,我还很喜欢她。可是皇兄,她终究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了,你不能为了一个逝去的人,而让满朝文武跟着揪心吧?” 龙锦安拿过一本奏折随意翻看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说:“不会又是哪一家的夫人,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了吧?” 龙锦霞苦笑着说:“皇兄,你快别提这件事情了,总之你一天不立后,那些个当家夫人、姑娘小姐什么的,就会整天往我府上跑,你看我的耳朵都快被她们说起茧子来了,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呆,只不定我哪天就被她们给烦得躲出京城去了!” 龙锦安抿着嘴笑了一下,宠溺的看着妹妹说:“锦霞,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些人的话,你不想听,让人打发了就是,或者根本就不要见她们。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做的吗?对不喜欢的人,直接就不予理睬。以前只是侯门小姐的时候,尚且还可以随心所欲,没道理现在贵为长公主了,反倒为了皇兄,而委屈了你自己。” 说到后面,龙锦安也有些动容,他又何偿不知道那些士族世家,并不把他(她)们兄妹放在眼里,尽管他(她)们也是世家出身,可却因为合家被诛,在他们眼里算是失了根基,所以尽管他现在坐在那把龙椅上,那些人也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点幺娥子来给自己添堵,连带着妹妹也吃了几次哑巴亏。 但是龙锦霞却丝毫不以为意,她又不是不知道兄长的难处,自己与那些人周旋,也算多多少少为他分担一点儿吧,谁叫她(他)们如今相依为命呢。 龙锦霞看着自家哥哥说:“皇兄,你也别再拿什么茹素的事情来找借口了,依我看,你还不如让跳得最欢的那几家先把姑娘送进宫来,至于立谁为后,就让他们自己吵去,你在一边在上面观战,一边还可以伺机拉拢几家呢。” 龙锦安“呵呵”的笑了起来,调侃自家妹子道:“哟,看不出来嘛,龙二小姐现在对这些朝政上的弯弯绕绕,竟然还很熟套了呢!” 龙锦霞被兄长打趣也不着恼,只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执意要求哥哥尽快接那些世家女子进宫。 龙锦安不为所动,说到最后,他也被自家妹子的“执着”给打败了,只好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 …… “什么?你要给秦雨霏守孝?!这怎么可以!!” “吁……!你小声点儿!”龙锦安用手捂住妹妹的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喊什么,还怕人家说你皇兄说得少了?!” 龙锦霞把哥哥的手拿开,小声争辩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天底下哪有男子为没进门的女子守孝这种道理?而且还一守就是三年!” 龙锦安向妹妹解释道:“咱们为祖父和爹娘,是守足了三年孝的,所以现在我这样做,并无不敬先祖之处,料想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于我。” 龙锦霞抚额,有些无奈的说:“皇兄,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皇帝啊,是皇帝,就不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要是这件事情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还不知会把你说成什么呢?!” “所以我才让你小声点嘛,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龙锦安用手揉了揉眉心,又显得有些心神疲惫的接着说道:“锦霞,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再更改。不过你回去后,要是那些夫人们小姐还来缠着你,你可以告诉她们,就说我在与吴王决战的过程中,可能,大概,留下了点什么……什么隐疾,所以暂时不能大量纳新人。” 龙锦安说到“隐疾”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纠结得厉害,妹妹还是个未曾婚嫁的姑娘家,让她带这样的话,也太为难她了。 龙锦霞听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兄长,哭笑不得的说:“皇兄,你就是要为秦雨霏守孝,也犯不着这样摸黑自己呀!你这样一说,让那些大臣们怎么看你?还有,要是有谁起了什么歪心思,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龙锦安冷笑一声说:“有些人的心思,就是我不这样做,也已经歪得没边儿了!哼,这一次,我不但自暴隐疾,还要假传妍妃胎儿不保的消息。我倒要看看,这样一来,到底又有多少想要跳出来送死的?!” 说到这里,龙锦安用力的一挥手,身上顿时就恢复了那种霸气的帝王之态,然后再次跟龙锦霞说道:“锦霞,你什么也别多问,直接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你放心,那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龙锦霞一听哥哥的话,便知道他是早就有了预谋的,所以也就真的不再多说什么,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龙锦安又叫住了她,问了她一句:“锦霞,难道除了郭靖,京城里那么多青年才俊,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龙锦霞听了自家兄长的问话,并不回头,只在原地顿了一下,也不明着回答,而是顺着她兄长的话又问了回去:“那么你呢,皇兄?难道除却一个秦雨霏,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好女子了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儿难养 龙锦霞问完那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答案早已经在心里,而她自己呢,原本也就不指望兄长能给出什么别的说法。 妹妹离开后,龙锦安一个人独坐在御书房,为他(她)们兄妹的命运而感慨不已。他心里感叹:他(她)们俩的遭遇何其相似啊,都是一样的求而不得——他的雨霏杳无音信,生死未卜;而她的郭靖则重伤难愈,也同样生死难料! 唉……!龙锦安长叹一声,再次喟叹人生难圆满,纵然他现在贵为天子又如何?想要的,也一样得不到! 过了几天,京城里果真就传出了当今皇帝有隐疾的谣言来。 与之相对应的,是从皇宫派出去好几拨人,都是到全国各地去寻访名医的。而这件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皇帝“确有隐疾”的佐证。 皇帝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更不管大小与否,都是与朝堂息息相关的,所以大宇的朝堂形势,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可是那些士族世家们却发现,应该被谣言所困的那个人,每天如常的上朝、下朝,处理政务,似的对谣言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最初几天还没有朝臣说什么,可是过了三、四天之后,就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了。 最先朝皇帝发难的,是范阳卢氏的家主——工部尚书卢炳绅。他家姑娘还在家里等着进宫,可现在却传出皇帝有隐疾的事情来,他能不着急吗?! 可是这种事情,他又是不能明火执仗的来进行的,所以卢烦绅先是让夫人往长公主府频频走动,在探得消息准确之后,竟然把龙锦安家的一个旁支子侄给找了来,在早朝的时候上奏,说是要请龙锦安过继一个子嗣。 此事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龙锦安却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淡然,既没有表现出欣慰,也没有显得生气,总之就像看戏一般,看着卢尚书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着此时过继子嗣的诸多好处。 由于龙锦安的不置可否,此事在卢尚书身后很快就有了跟风者,有三分之一的朝臣,都或明或暗的向龙锦安表达他们对于皇家子嗣的“关心之情”,办法、秘方也提示和进献了若干,但却都被龙锦安给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了。 卢炳绅身为工部尚书,本身的势力也不小。他见皇帝对自己的提议轻拿轻放,不予理睬,立即纠集了多名大臣联名上奏,内容自然是逼迫龙锦安过继。 可就在这时,宫中却传出了妍妃顺利诞下龙子的消息来,卢尚书顿时有种自家上当了的感觉,可是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与皇帝对着干,风险太大!可是就此放弃,他觉得心有不甘。 所以他一边来探皇上的口风,想把女儿送进宫去,美其名曰“协助妍妃娘娘带龙子”;一边向皇上示好,将那些进言过继子嗣的奏折全部撤了回来。 但是卢炳绅暗地里又留了一手,他并没有将那个孩子送回龙氏旁支的家里,而是偷偷的将他养在了自家的庄子上。 卢炳绅自以为做得隐秘无比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在龙锦安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 龙锦安听完手下的禀报以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这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就连天天在他身旁服侍的总管太监刘河,也不敢断言主子对于这件事情,究竟持的是何种态度。 一件所有人都以为会掀起血雨腥风的继嗣之争,就这样在龙锦安“不闻不问”中平静揭过去了。 不过小皇子诞生的消息传出来以后,马上就有大臣提出,要求加封刚出生的小皇子,但是龙锦安并没有答应,只说孩子太小,等以后再说。 之后还有大臣坚持再提,却发现他家中子侄当着的那些芝麻小官,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接二连三的弄丢了,于是后来,也就再没有人敢再提加封的事情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大臣们看着皇上平静无波的上朝听奏,有条不紊的处理军情政务,都感觉如今的朝堂,一团和气得简直令人忍不住为其欢呼。甚至有那心态积极的人,都快把上朝当成一种享受了! 只是在这一团和气背后,也有少数敏感一点的大臣在心里猜想,下一波纷争,不知又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但是却没有一个知道,作为皇上喉舌的暗卫营头子牛超,已经忙得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的合过一次眼了。更不知道他这次忙碌的,究竟是皇家的事情,还是针对某个大臣的事情。 也许,只有等到事情揭晓的那天,人们才知道他这个侍怀总管的厉害,也才知道龙锦安这个孤身皇帝的厉害吧。 只是等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倒霉的会是谁…… …… …… #### …… …… …… …… #### …… …… …… …… #### …… ……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习州,秦雨霏正在客栈里等的心焦——她等着女儿的烧退下来。 从定安州出发之后,秦雨霏因为心中焦急,一路马不停蹄的,一千多里的路程,她竟然只用了短短五天就跑完了。 可是她以为这样是为了女儿的病情着想,谁知却恰恰因为这样而差一点儿就误了女儿的性命,现在想来她还觉得后怕不已。 事情自然还是因为秦雨霏不会带孩子而引起的。 她这几天都在日夜兼程,并且还是风餐露宿的。而秦雨霏呢,又一直以为自己把孩子保护得很好——长布块里面又包裹了一层蔳毯,她记得来时师太们说过,现在天气还不冷,孩子捂这么厚已经够了。 可是人家不知道她会在夜里赶路啊!所以秦雨霏自己没有感觉到身上哪里有什么不适之感,便以为孩子应该也跟她一样。 谁知等她到了习州找到习神医,将来意说了之后,习神医才刚一探到孩子的手腕上,就责怪她是怎么带的孩子,孩子都热成这样了,竟然还在跟他说那些不确定的病情! “没看到孩子都已经烧糊涂了吗?再烧下去,就是医好她也是个傻子了!” ——这是当时习神医对秦雨霏说的话。现在她在客栈里想起来,还在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深深的自责。 秦雨霏哄着女儿喝下最后一口中汤药后,又喂了她几口奶,然后把她抱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走着、抖着,这样来来回回无数遍,才终于把孩子哄睡。 而秦雨霏也同时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在心里不停的发着“小儿难养”感慨。她现在总算是是明白了“拖家带口行路难”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光有速度也不行,还得保证质量!不能像她这样,速度提得飞快,可是最后却把孩子带累病了。 习神医说了孩子中蛊的事情急不起来,得先把她现在肺上的病治好了再说,所以秦雨霏也就只好呆在客栈里,每天按时为孩子熬药、喂奶,哪儿也去不了。 秦雨霏也是直到现在,才终于体会到一点单亲妈妈的艰难。之前在慈贤庵时,她基本上就是扮演着一个奶娘(照她自己的说法是“奶牛”)的角色,有什么事情,都让师太给包圆儿了,根本就没有轮到她来做什么,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养个包子就跟养个宠物一样,简单又好玩。 可是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有洗不完、晾不干的尿布,还要把孩子缚在胸前跑好几个药店去抓药,回来之后又要守在火炉边上看着煎,所以她如今也算是知道了“父母恩”是怎么一回事,说白了就是做不完的麻烦事啊! “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正在东想西想的秦雨霏,她起来拉开门,店小二拿着一块尿布走了进来,对她说:“秦娘子,你晾在窗外的尿布被风吹得掉下去了,我刚刚看见,就帮你捡回来,你看看还要不要再重新洗洗?要不……我帮你洗吧?” 秦雨霏连忙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洗她刚才换下来的,到时候一起洗一遍就是了。谢谢你了啊。” 小二还想再找两句话跟秦雨霏说,可她却示意小二别说话,免得把离子吵醒。小二有些失望的转身下楼去了。 秦雨霏在经过申祉常那件事情以后,现在也稍稍变得敏感一点了。自从她住进这家客栈,这个店小二就一直对她格外热情。起先她还以为人家服务态度超好,可是后来才渐渐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服务态度再好,那也是有限度的,可是这个店小二呢,连夜里孩子哭了他都要进来表示一下关心,而且一进房间就好像不怎么想出去似的,这就有点让秦雨霏感到不爽了,要不是这里离习神医府上比较近,她早就换一家客栈住了。 小二出去后,秦雨霏把所有的脏尿布装在盆里,端到下面井边,三下五除二的打水洗好,又匆匆端着上了楼.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求医 “哇啊……哇啊……” 还没等秦雨霏把尿布晾完孩子就醒了。 小家伙一醒过来就哭个不停,秦雨霏赶紧剩下的尿布胡乱挂在绳子上,跑到床边把孩子抱起来,哄了一下才开始喂奶。 等把孩子打理好,也到了去请习神医复诊的时间,秦雨霏把包袱里的银两全部拿出来放在身上,然后就带着孩子出了门。 等到了习神医府上,秦雨霏发现他家似乎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因为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而在门外守着的,除了随车来的人,还有他家府上的一个管事——能够出动管事这个级别的人帮着看车的,身份应该不会普通到哪里去。 进去后一看,还真被她猜到了,听下人小声嘀咕,说是府台大人亲自来了,要请习神医进京,而习神医本也已经同意了,只怕一会儿就要随着府台大人一起动身呢。 秦雨霏一听就急了,他立马就走,那自己女儿的病可怎么办哪??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蛊,听习神医说他这几天也还在研究中,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蛊,若是他人走了,研究自然也就中断了,自己又该上哪儿找人给孩子解蛊去?! 想到这些,秦雨霏什么也顾不得了,管他无礼还是蛮横,先问个清楚再说,于是她便不顾习府下人的阻拦,带着孩子强行闯入了习神医会客的地方。 在房屋正堂里坐着三名身着官袍的男子,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的,应该就是府台大人了。只是这人她并不认识,可能是她(他)们离开习州之后才换上来的吧,不然以前那个知府,秦雨霏是认识的。 而另外两个人所穿的官袍,则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秦雨霏也说不清楚他们到底属于哪个部门,又是什么品阶的,反正不是州府这个系列的就是了。 秦雨霏进去的时候,习神医正在回答府台大人的话:“……老夫自然知道天家之事怠慢不得,可是这个病人情况特殊,也一样容不得老夫怠慢了啊。” 那位府台大人正想说点什么,在他左边坐着那名年轻男子却抢先开口说道:“是什么人?胆敢堪比皇家!” 习神医正感他这话不好回答,一抬眼却看见秦雨霏带着孩子闯了进来,顿时就觉得自己有话讲了。可是人家却不容他说,又抢在他这个主人的前面开了口:“来者何人,府台大人在此,你竟敢未经通报便行闯入,就不怕大人治罪吗?!” 那个府台大人听到此人抬出自己来说话,虽然心中稍有不悦,但一看是个年轻女子带着孩子闯进来,也确实太过唐突,且也颇有失礼之处,所以也就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大胆村妇,本府有要事,正在跟神医商谈,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秦雨霏一进门就一连遭到两个人的训斥,心中恼火的不行,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来求人、不是来踢场子的,又只得把心中的火气按按捺下去。 她向坐在主位上的府台大人行了一个礼后,才对习神医说:“习神医,我是因为听说您老要进京,怕您离开以后我女儿的蛊无人解得了,所以才冒险闯进来的,有失礼之处,还请习神医多多包涵。” 先前说斥责秦雨霏那个人见她只对府台大人行礼和向习神医致歉,对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顿时感到心中不满,再次开口斥责了起来:“你这无礼刁妇,本大人一再提醒,为何你还……” “你闭嘴!”秦雨霏忍无可忍,大声的喊了出来:“习神医这个主人还没有说什么,你却在这儿聒噪个没完!你这样才叫失礼哪,你懂不懂?!” 府台大人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他为官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敢这样在官家面前说话的百姓呢!不这他在心里也有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年纪轻轻的,见到自己这个朝庭命官,却没有显出哪怕一丁点儿胆怯的表现来。这种人,要么就是彻底无知,要么就是见惯了大场面、大人物,不然不会如此镇静自若的。 府台大人想到这里,心中已是打定主意,绝不得罪这个年轻妇人。他又抬眼去看习神医,却见习神医不但没有丝毫加以阻止或是责怪的意思,反而还抿着嘴唇笑了一下,这就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他听说习神医已经退隐多年,早就不给寻常人看诊了,如今既然能容这妇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想来此妇人定非寻常身份,所以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只是这位府台大人不知道,他错过的是怎么样一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等他之后知道了此时这个妇人的身份之后,捶胸顿足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而刚才开口斥责秦雨霏却反被她大声喝斥的那个人,自身并不是高官的身份,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来自京城,狐假虎威罢了,所以一被秦雨霏下了面子,顿时感觉就像被踩着尾巴一样,立时就尖声叫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在朝庭命官面前,竟然还敢放肆无礼,真是无耻至极!” 无耻你妹呀无耻!老娘不就带孩子看个病吗,一不是医闹二不带医托儿,怎么就扯到无耻不无耻上面去了呢?泥玛还没完了是吧?! 秦雨霏这个人囔囔得烦了,直接毫不客气的跟他说:“这位……什么大人,我今天到习神医府上,是带孩子来看病的,所以还请你不要一再的对着我吼,不然要是吓着我女儿,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你不客气?你敢把我怎么样?!”那人一听像是更生气了似的,就着秦雨霏的话就回了过去。 秦雨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是杀了而已。” “你……!” 那人气结,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么不要命的妇人哪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这样想着。 这人进来以后一直颐指气使的,可他终究不是什么正式的官员,只因来自京城,便自为以高人一等,可也未必没有借势的意思在里头,可是刚才看到自己被噎府台大人也不帮着,那气焰立即就小了许多。 再一看这个穿着普通的妇人,在自己一再的斥责下竟然毫不胆怯,心想只怕人家真是有所恃,所以气焰再消了一部分,到最后也就偃旗息鼓、老实坐着了。 府台大人一看秦雨霏的神情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生怕真的动起手来事情被弄僵,到时候他也不好收场,于是赶紧将习神医抬出来打圆场:“习神医啊,这个女子,就是你方才说的要等着给她孩子看病的吧?那现在时间紧迫,不如先请你为她看了,我们再动身也不迟。” 习神医看够了这出狐假虎威的闹剧,见府台大人给那人找台阶,他也就收回心思帮着府台大人抬“梯子”,抚了抚胡须说:“如此甚好,请请大人和两位上官稍等片刻,老夫为这位小娘瞧上一番。” 府台大人说:“习神医请随意。” 习神医点点头,让下人进来给秦雨霏看了座。 秦雨霏也没有想过要回避这些人,直接在大厅里将孩子解下来,抱在腿上,方便习神医诊脉。 习神医伸出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认真的号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习神医说:“秦娘子,小娘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但你以后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她此次发烧伤及肺腑,有老夫为每日为她施针,都还又吃了这么多天的药才好,要是以后再伤一回,那可就难治了,还望秦娘子千万要当心。” 秦雨霏回答说:“我知道了习神医,我以后会小心的。那她身上的蛊毒呢,神医,您可曾探明是什么蛊、又怎么帮她解除?” 习神医听了她的问题面露难色,为难的说:“秦娘子,真是对不住了,这种蛊,老夫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至于解开,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秦雨霏一听都快急哭了,喃喃的说:“那怎么办哪?孩子,孩子……”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自语,习神医又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秦娘子你先别急,这种蛊老夫虽然解不了,但是老夫可以通过施针,将蛊虫引到小娘身上不常活动的地方来,这样它的生长就会放慢,将来等你找到能解蛊之人,为她解起来可能也会容易一些,你看这样可好?” 秦雨霏听到还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哪里会有不同意的道理,只要对孩子有一丝好处的,她都愿意一试,因此立刻就答应了,说道:“那就请您老为她施针吧。” 既然要为孩子施针,自然就不能再呆在大厅里了,习神医示意下人去准备施针的用具,而他则站起身来在前边带路,将秦雨霏引到里间。 施针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期间那个被秦雨霏噎过的人等得不耐烦,起来往里间瞧了两次。可是看到府台大人一直稳坐如山,有心开口崔促,却又怕再被那妇人噎上一回,折了他的面子,所以也就强自忍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结个善缘 习神医为孩子施完针后,并没有立即起身出去,而是看着秦雨霏欲言又止的。 有个问题在习神医的心中,已经悬了好几天了。他还清楚的记得,去年这位秦娘子的宫寒之症还严重得很,自己还也曾说过人家很难受孕。结果这才过去一年呢,人家竟然背着孩子上他家求诊来了,把他这张老脸给打的……唉,得问问是哪位同行治好的呀。 秦雨霏见习神医的神色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尴尬的意味在里面,不禁觉得有点奇怪,便问他道:“习神医,您老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吗?” “呃……”习神医不大自然的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秦娘子,老夫记得你之前不是宫寒挺严重的吗?敢问……是哪位高人帮你瞧好的?” “你是问这个呀,”秦雨霏想了想,回答道:“不瞒你说,习神医,我并没有刻意睢过这个病。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因为我误服了烈性媚药,所以才会……唉,总之,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怀上这孩子的。” 秦雨霏说到后面也有点尴尬起来,这种事情,纵然对方是医生,讨论起来也不点不好意思哦。 习神医听到说是因为服药所致,心中更加的好奇了,立即开口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药,竟然还有这样的奇效?还有,秦娘子,你一共吃了几回?” “哪里能有几回呀?一回就够呛了!”秦雨霏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习神医没有听到最想要的那个答案,又接站追问:“那秦娘子知道,那药叫什么名称吗?成份都是些什么,颜色性状如何?”习神医一连了好几个问题,可惜秦雨霏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我又不是研究化学的,什么成份我上哪儿知道去呀?秦雨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那药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具体的成份是什么。不过我觉得那种药好像邪得很,因为我那几天一直感觉精力格外充沛,好像……好像是在我怀了孩子之后,才出现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习神医听完她的话后眼前一亮,立即问她:“你都有哪些不舒服的感觉?具体反应是什么?” 秦雨霏回答说:“就是老感觉胸口闷得慌,有一次使用内力过度了,还感觉肚子疼得厉害。” 习神医一听失望至极,这不是很正常的姙娠反应嘛?唉,看来这个秦娘子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呀。 习神医叹了一会儿气之后,对秦雨霏说:“秦娘子你那时感觉体力异常充沛,老夫猜想小娘的蛊,可能会与这个有关,可是你又说不出那药的名称和性状来,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但既然那药有如此邪性,老夫怀疑,可能是江湖上的某位奇人异士研制的,所以老夫建议你,还是多问问那些精于此道的江湖中人吧,万一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呢。” 秦雨霏点点头,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习神医要进京的事来,想问问他具体情况,便开口道:“习神医,我记得您不是已经久不走动的了吗,那这次进京,是受了谁的邀请吧?” 习神医正想回答,却听见方才那个京里来的“上官”在门外崔促道:“习神医,您老倒是快点啊。皇上可还在京里等着哪!” “皇上?皇上……”秦雨霏将这个词语在嘴里反复念了几遍,当她在心里把这个词语安在龙锦安的头上时,感觉那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仿佛与她的世界离得有好几重天似的,感觉好遥远…… 习神医看到秦雨霏嘴里念着“皇上”这个词,脸上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不仅神情落寞,而且情绪也一下子就变得很低落,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习神医在心里暗想,这两人之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上次她在习州陷入昏迷时,自己看到当时还是龙公子、而如今已经当了皇帝的那个人,对她紧张得要命,看当时的情形,只怕对她是喜爱到骨子里去的,怎么一转眼,她却流落到一个人带着孩子四处求医问药的地步了呢?难道是因为那人当了皇帝,气以就嫌弃她了?还是……已经变了心?!唉…… 习神医只略略想了一会儿,就收起了心中那点心思,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况且一旦事关皇家,有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所能管得了的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呢。 习神医厌恶的向门口看了一眼,起身向外面走去。等到他重新回到大厅,果然那个“上官”就又开始催促自己准备动身了。 习神医心中厌恶,但面上却不敢得罪了人家,谁叫人家带来的是皇帝亲笔所书的圣旨呢?不然如今的他,等闲人也休想请动。算了,鼻子大了压着嘴,习神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叫下人去看行礼准备好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秦雨霏在里面给孩子穿好衣服,抱着走出来了。 由于孩子的风寒已经基本痊愈、且暂时又不用担心她身上的蛊毒暴发,所以秦雨霏对习神医十分感激,取出身上的银子要付习神医的诊费,却被习神医给拒绝了。 秦雨霏坚持了一会儿,见习神医还是不肯收,只好无奈的告辞离去。 但是当她走到习家大门口的时候,习神医却又追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荷包,要交给秦雨霏。 秦雨霏当然不肯收下——看病不出钱就够不好意思的了,哪还能倒收人家东西呀?!于是坚决表示拒绝。 如此推了好一会儿之后,习神医便以无比真诚的语气说:“秦娘子老夫也是敬佩你的为人,还有你曾为习州城做过的事情,如今再次相逢即是有缘,你一个女儿家,孤身抚养一个孩子也着实不易,所以,老夫这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还是爽快些,收下了吧。” 说完他又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山水有相逢,说不定有一天,你我还会在他处相见呢,到时候,你再还我也不迟啊。” 习神医话里所说的那个“他处”,自然指的就是如今的大宇朝京城——兴平了。 只不过秦雨霏却想到另一层意思上面去了,她只是想着习神医可能是看她一个养孩子不容易,所以想在钱财上帮衬一二。 秦雨霏想的倒也不错,不过习神医的本意可不止如此,他老人家想的,可深远着哪——在他的儿孙辈中,都没有哪一个继承了他的神医绝技,以后只怕少不得要走仕途这一条路,而这位秦娘子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落魄,可谁又敢说她将来就没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呢?! 虽然习神医也不知道秦雨霏将来究竟会如何,但是他总觉得提前结个善缘,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错的。况且这位秦娘子也确实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女子,非常值得自己深交。 由于两人在大门口你推我拒的,所以耽搁的时间就有点长,于是里面大厅坐着的人就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府台大人无所谓,他的官邸离这里又不远,一会儿从习府离开,几步路就能回到家。 可是一直急性子吼个不停的那个人就不行了,他见习神医送个人送得半天回不来,便也跑到大门口找人来了。 “习神医,本官听说你的行礼都已经准备好,现在就等你交待家里几句就可出发,你能不能快点儿呀?皇上可还等着呢!” 听到那人又一次扯出“皇上”这面虎皮来做大旗,习神医几里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然后不动声色的说:“老夫不过是交待秦娘子几句话,告知她今后带孩子时都该注意些什么事项。老夫既然说过今天会随你们启程,就一定不会失言的,所以,还请上官不要着急。” 那人也不好太过得罪习神医,毕竟来进皇上交待过,对这位习神医一定要礼遇再三,甚至还说出了“要是他执意不肯进京,也不要勉强”的话来。现在他看习神医被这个妇人耽搁,磨蹭了半天还不肯走,生愁着习神医改变了主意,那他还表什么忠心、立什么功劳啊?所以,他才会一再的催促,要求习神医立即动身。 因此上,这会儿听了习神医不急不徐的话,他尽管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嘴上还是陪上了一点儿笑脸,略带着点儿谄媚意味的说:“那习神医,您老人家快一点儿啊。不是本官要崔您,而是怕皇上等得急哇!” 秦雨霏一连听他提到好几次“皇上”这个词,这一回总算把习神医的身份与之联系起来了,一想到龙锦安竟然派人千里迢迢来请习神医,不禁在心里担心,他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然哪会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呢? 想到这里,她一时便忘了自己之前还跟那个人有过龌龊,把心中的担忧不管不顾的问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错过 秦雨霏在问的时候,对龙锦安的称呼一时有些顺不过嘴来,所以就被问成了这样:“龙……嗯,你们皇上,他,那个……得了什么病?” 她这样结结巴巴的问法,正好给了那人一个发作的好机会,而他也确实像是感觉自己终于逮着了这个妇人的短处似的,秦雨霏话音一落就尖声吼道:“大胆刁妇,竟敢对皇上不敬!来人呀,把她给我抓起来!” 习神医一看事情不对,赶紧上前来阻止:“上官息怒,这位娘子想来也是为天子担心,所以才会出言相问,至于言语之间略有不妥之处,想必是因为她对天家规矩不熟悉所至。看在老夫的面上,还请上官不要责罚她了吧。” 不料那个人却得理不饶人,只想着自己也折了半天的面子,所以这会儿,他对习神医的话就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吩咐随从拿人。 随从自然遵从,上来两个人就要对秦雨霏动粗。 秦雨霏才不怕他们,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手却微微的抬起来了。只要那两个真的敢让绳索沾上自己的身,她不介意让他们带上手里的绳索,下到阴曹地府替阎王爷效命去! 但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府台大人发话了:“且慢动手!杨大人,以本官来看,此人应该如同习神医所说,只是一个无知村妇而已,大人又何必跟一个粗鄙村妇计较呢。况且,你我今日还有要紧之事,本官以为当务之急,是赶紧请习神医入京哪!大人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吧,免得节外生枝呀。” 那人一见连本地的父母官都这样说了,只好恨恨的罢了手,让那两名随从退下。却不知道自己与随从,都是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 习神医看到事情平和的揭过,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不怕那个“上官”大动什么干戈,而是怕秦雨霏大开杀戒啊!——这可是那一口气杀死三千褐厥人的主哇! 秦雨霏被那人这样一刺激,也失了打听龙锦安病情的心思,她管闺女的事情还管不好呢,还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呀?她淡淡的与习神医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习神医站在门口,看着前方那个充满了孤单之感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动,远远的喊了一声:“秦娘子既然关心,何不与老夫一起进京?” 秦雨霏听到身传来的话,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但却没有因此而站住,更没有往回走,而是一边继续向前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唉,这又是何苦呢……?”习神医看着远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叹息,嘴里喃喃自语道:“明明心中就还在牵挂着对方,想知道他的情况,为何不直接去看看呢?唉……” 府台大人听完他(她)俩的对话深感奇怪,便开口问道:“习神医,那位秦娘子……究竟是何方人氏呀,怎么本官看着,您老似乎是很看重的样子?” 习神医没有正面回答,有些隐晦的说:“她是……一位故人的人。至于说到看重……呵呵,似乎轮不到老夫来看重哦。” 习神医说的并没有错,就算龙锦安如今已经贵为天子,但他在习州时,几次与之接触,现在说一声“故人”,应该也算什么逾矩之事。至于说到秦雨霏是“故人的人”,那就更没有什么错了,习神医看着那孩子的眉眼,与那龙锦安起码也有七、八分相像,所以秦雨霏是龙锦安的人,这一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这话听在那位府台大人的耳里,却觉得拗口得不行,什么叫“故人的人”呀,也太绕了吧?他只想着可能这人与习神医,或者是与习家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接着追问下去。 又因为他原来是跟着陈王的,对龙锦安这个新皇的事情并不是很熟悉,那两个从京城来的人也一样。 不然的话,若此时换成一个原来就是跟着龙锦安的人,就算品级低一点没有亲眼见过秦雨霏,单凭她“秦”这个在龙锦安阵营里如雷贯耳的姓氏,在听了像刚才她与习神医说的那些话后,只要稍加联想,便不难想到她的真实身份是谁了。 由于龙锦安此番派人来习州,仅仅只是为接习神医入京,便没有派心腹之人来,所以就这样跟他心心念念的人错过了。 …… …… 秦雨霏回到客栈,那个惹人烦的店小二又借帮她打热水的借口,送到屋里来后就一直呆着不走,让秦雨霏立即就下了马上离开习州的决心。 本来她还想再住上两上,等孩子的病情再巩固一点才走的,可是现在因为看到这个人,她心中就老是想起另一个更让她讨厌的人来,所以便一天都不想再呆在习州了。 其实,应该是这里有着她(他)们太多的回忆吧,只是秦雨霏不想承认而已。否则像店小二那样的小事情,也未免太好解决了吧。 说来好笑,那个店小二是个死了娘子的鳏夫,看到秦雨霏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外地来习州求医,以为也跟自己一样,是个“丧偶”之人,因此才会频频向秦雨霏示好,心中打的便是“续弦”的主意。而他原本也是个老实人,所以尽管对秦雨霏有意,却也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逾越的事情来。这也是秦雨霏虽然心中讨厌却一直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的原因。 秦雨霏把东西迅速收拾好就退了房。走出客栈后,她沿着记忆中往桐州方向的路上走,可是才走出城门她就后悔了,因为突然想了习神医的话来——“小娘不能再受风寒了”。 于是秦雨霏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又重新回到城里,另外找了一家客栈住进去。 没有了那种“山寨桃花”的困扰,秦雨霏的心情也逐渐回复了平静。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孩子的风寒已经全好了,所以连带着她这个当妈的心情也大好起来。 晚上,秦雨霏在床上反复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找那些所谓的江湖异士,可是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于是她决定采取武侠小说上的笨办法——去找几家场子踢一踢,先把“名气”打出去了,自然的她就成了所谓的江湖中人,到那个时候,她再寻人,应该就会容易得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雨霏收拾好孩子就准备出发。 在下楼的时候老掌柜跟她打招呼,她看着老掌柜换了一身半旧不旧的青衫,脸上因为跟自己打招呼而显得皱纹突然加深了不少,让她情不自禁的便想起了那位“青师傅”姬金豪来。 也正是因为想起了姬金豪,她的脑子里才突然闪过这道灵光——枉自己还在那儿绞尽脑汁的寻思,该上哪儿去寻找所谓的江湖异士呢,这天底下,还有比她那两位师傅更奇、更异的人吗?! 唉,这么明摆着的事情,竟然还要看到个“参照物”才能想得起来,也不怪青师傅姬金豪老说她资质太差、做他们的弟子丢脸了呢,这不是真的很没有脑子么?!嗯……不过自己好像以前也没这么傻吧,难道是应了“一孕傻三年”那句话了?呵呵…… 秦雨霏记得出了习州以后,在那个落马坡、还有黄水镇,好像都是没有客栈的,她怕晚上宿营的时候孩子又被弄感冒,便上街去买了一床厚实点儿的小被子,想着还是不保险,又买了一块油布,准备到时候埑在地上。 做了妈妈的人,心总是越想越宽,秦雨霏也一样,买了御寒的被褥,又想着万一孩子还是病了呢,于是又到药店找大夫开了个给小孩子治风寒的方子,拿着方子抓了三副药带上,这才觉得心中踏实了。 等到秦雨霏好容易把行头置备齐全,天已经到了下午,这个才出发,也走不了多少路就要宿营,她觉得太不合算,于是便回到那家客栈再住一晚。 第二天,由于孩子头晚睡得好,所以早上天都还没没亮就醒了,因此等秦雨霏收拾利索,带上孩子、“家当”出城的时候,城门也才刚刚打开。 秦雨霏这回出城的时候,也像她当年进城时一样,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只是上次人家把她当“肥羊”、想要趁机抢劫一把;而这次则是因为她身上过于繁多的行囊,让人看着就觉得她实在太与众不同,所以才会走出老远的人都又频频回头观看一番。 不过秦雨霏可不管这些,尽管她多少也能猜出那好奇心重的人都在想着什么,奇怪就奇怪吧,一切为了孩子呢,像逃荒的又怎么样?顶多形象差一点而已,又不是会少块肉! 由于害怕孩子呛了风,秦雨霏这次不敢再施展轻功赶路,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慢。从习州到黄水镇,以秦雨霏现在的脚力只需要一天的路,她走了足足四天,都快走上她从定安州过来的天数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归 过鹰窝山的时候,秦雨霏的心里还有些担心,倒不是怕有猛兽会吃了自己,而是怕那些细小的虫蛇蚁类钻进孩子的襁褓里。 不过还好,走出鹰窝山以后她打开襁褓检查,发现孩子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叮咬。 秦雨霏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回程中最难应付那段路已经过了。接下来的路,可就都是坦途啰。 等上了断龙岩,那个曾经惨遭屠村的坎梁子村便近在眼前了。可是秦雨霏却在此时突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不安之感来。 想到自家去年,哦不,现在已经要说前年了。自己前年奉了师傅彭震威的命,下山找那什么明主辅佐,可是现在呢,却带了一个小不点儿回来,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责怪自己? 唉,未婚妈妈这个职业,就是在现代也不是什么太光荣的哪,何况这还是在封建的古代啊! 秦雨霏越走近村子,心中的胆怯之感越盛。她现在真是后悔,在习州的时候怎么就只想着买孩子用的东西呢,也应该顺便买点什么回来孝敬两位师傅嘛,不是听说礼多人不怪么,没准儿看在礼物的份儿上,“老妖怪”姬金豪也会给自己一点好脸色呀。 唉,失策,真是失策!秦雨霏懊恼的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子里。 令她失望的是,村子一个人影都没有,连那个曾一度坐在秀珍坟前当“望妻石”的***,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村子里原本也就只剩下三个人了的,可是现在,已经可以说成是彻底灭绝人烟了。 秦雨霏在心里为这个村子的灭绝而哀悼着,倒是把先前的懊恼和不安给冲淡了一些。 秦雨霏没有喘回气的爬到崖顶,可是刚准备从那个缺口往下跳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自己这样突然出现,没准儿会让姬金豪以为是有外来的人打扰他们俩的清静,要是他在自己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来上一掌,那自己就差不多只能报销了,要想抵挡根本就是做梦。 所以秦雨霏就站在崖顶大声的喊了几声:“师傅……我回来了!师傅,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就听到下面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叫道:“回来了还不赶紧死下来!” 不知怎么的,秦雨霏听到这个刺耳的声音却觉得亲切的不得了,眼泪也毫无来由的就打湿了眼眶…… ——这是她的亲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尽管刚才出声这个人对自己曾经不是那么的友好,但他最终还是打心底里接纳了自己。尽管这一点,那个人可能打死都不会承认,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点隐匿的关心,自己却完全能够感受得到。 秦雨霏站在崖顶小小的感动了一会儿,便擦干眼泪,准备把背后那个巨大的包袱解下来。那个包袱里装了太多的东西,秦雨霏担心在自己跳下的过程中,它可能会妨碍到自己。 可是她才在动手,一个人影却突然站到她面前,甚至他带起来的风力,还把她给震得身形晃了一下,把她吓了个半死,这可是在悬崖边上呀,一个不小心,自己可就掉下去了! 要只是自己一个人,秦雨霏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她还带着孩子呀!况且身后还背了那么多多东西,要是轻功跟不上怎么办,岂不是一回来就摔死了?! 这个死老妖怪,真是白为他“感动”一场了!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恨恨的想着,一边继续解她的包袱,却没有看见姬金豪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嫌弃再加鄙夷到极点的神色。 等到秦雨霏把大包袱解下来,正想跟这个师傅说点什么,却突然看到姬金豪飞起一脚——一下子就把那个大包袱给踢下悬崖去了! “……” 秦雨霏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生气的问道:“你干什么呀?那里面可有好多重要的东西,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姬金豪阴测测的看了她身前缚着的孩子一眼,然后“啧”了一声,鄙夷无比的说:“你这是逃荒回来吧?而且还被那个小白脸给抛弃了?!啧啧,真是没出息!!” 秦雨霏听了他的话,本来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立即反唇相讥的,可是这会儿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针锋相对,而想向这个对她冷嘲热讽的人好好哭诉一番! 不过这个念头才在脑子里出现,就被秦雨霏用力甩出去了——找姬金豪哭诉??她得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才行啊?! 于是秦雨霏吸了下鼻子,开启了跟姬金豪说话的正常模式,对他说:“青师傅,我完成了师傅交给的任务,回来复命来了。” 姬金豪一听这话,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斜眼看着她道:“你还有脸说这个?任务完成了,那你前面叼着这个算什么呀??” “……”啧,这怎么就成叼着的了呢?真是,跟这个人说话她就是这么的难! 秦雨霏大感沟通不暢之惑,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之后,对姬金豪说:“青师傅,我真的已经按你们二位的要求,辅佐了一个‘明主’,把天下给平定了。至于这个孩子嘛,您就当她是个意外的惊喜好了。” “意外的惊喜?”姬金豪厌弃的重复了一下,又开始打击起秦雨霏来:“哼!意外倒是意外,惊喜我却没有看出来。我还真想不到呢,我们两个精心教了整整三年的徒弟,竟然会让人家给白白的睡了!你说你丢不丢人哪,啊?还有你的武功呢,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这跟武功高低关系不大好不好!秦雨霏在心里无力的吐槽。才这么一小这会儿,她就已经姬金豪给说得脸皮都厚起来了,于是干脆破罐破摔的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让人家白睡,他还帮我解了媚毒哦,至于这个孩子,应该属于解毒过程中所带来的……带来的‘副产品’!” “副产品?这是个什么破东西?”姬金豪一副不解的样子,狐疑的问。 秦雨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直啦啦的来了一句“就是欢爱之后的产物啰”。 姬金豪被她突然这么直白的回了一句,噎得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一下,让秦雨霏看得心中暗爽,与姬金豪斗嘴,她难得会有这种成就感哦。 姬金豪噎了一会儿,才嘲讽的说了一句:“你还真好意思说!” 秦雨霏再次破罐破摔的来了一句:“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做都做了。” 姬金豪更被噎得慌,只好骂她:“你……你不要脸!” 秦雨霏无畏的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过了一会儿,她才稍稍陪着一点小心问道:“青师傅,咱们是不是先下去再说?呢。” 秦雨霏不说最后这一句还好,她一说了“彭师傅还等着”这句话,姬金豪立刻就像被踩着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跳起来吼道:“阿威才不会等你!你这么不要脸,她等你做什么!!” 人家怎么不要脸啦啊啊啊啊……??!! 秦雨霏听姬金豪左一个右一个“不要脸”的说着自己,心中气得想要仰天咆哮!可是面对这个在她心里简直是“全宇宙第一魔头”的人,有多大的火气又都得统统堵回到心里面,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好不好!! 秦雨霏接连做了好几十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心想也是自己离开得太久,竟然已经忘记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彭震威的事情了。在心中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秦雨霏暂时心平气和的跟姬金豪说道:“青师傅,我是说,我等着你们二位师傅磕头呢。” 姬金豪听了这句还算顺耳的话,脸上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臭了,再次瞅了秦雨霏胸前缚着的孩子一眼,淡淡的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那好,我就先让你下去吧。” 说的好像有多不想让秦雨霏下去似的,可是刚刚在下面,明明是他等得不耐烦了,这才上来催人的。只是话一到嘴边,却变成勉强同意人家下去了。 秦雨霏也不管他怎么说,低下头仔细的检查那块施展轻功入大长布,又往两边掖了一下,确认牢靠了,才施展轻功往下跳,姬金豪就紧挨在她的旁边。 下落途中脚需要在两处稍作停留。在第二个落脚点处,秦雨霏由于紧张女儿,下意识的用手搂了一下孩子。 姬金豪还以为孩子要掉下去了,吓得赶紧伸出手来抬了一下,可是待确认没事后,见秦雨霏微笑着看自己,又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来。 秦雨霏在心中暗笑,明明想关心人,却偏要装出他很讨厌的表情来,真是个别扭得可爱的老头,嘻嘻…… 秦雨霏刚才在崖顶跟姬金豪斗了半天嘴,本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可谁知当她看到彭震威的那一刹那间,她的眼泪还是抵制不住的“刷刷刷”的淌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爱心 秦雨霏看着须发皆白的彭震威,只叫了一声“师傅”就泣不成声了。来时积了很多句问候的话在心里,到这会儿好不容易见上面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彭震威本战将出身,也不善表达,只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秦雨霏的肩膀,哽咽着说:“别哭了,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雨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这话听起来,多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到家里面时亲人安慰的话呀?! “呜呜呜……” …… …… “哇哇哇……” 前面那段是秦雨霏的哭声,后面这一段,则是孩子哭出来的了。 原来是因为秦雨霏一激动,抽泣的幅度一大,胸前一起一伏的,孩子自然就被她给“震醒”了。人家睡得好端端的被你给折腾醒,不哭个天昏地暗才怪呢。 秦雨霏的痛哭就像带了开关似的,一下子就止住了,没办法,她就是再激动不已,总也不能母女两个赛着哭吧?赶紧将孩子解下来,抱在怀里不断的抖着哄。 可是这孩子一如既往的不给秦雨霏面子,任凭她怎么抖、怎么哄,人家就是兀自扯开了嗓子哭个不停歇。 姬金豪在旁边看得心急不已,却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忙。别说哄孩子了,他连抱都从来没有抱过,叫他上哪里懂得去? 秦雨霏看他那副想抱不敢抱的样子,也不敢指望他能帮自己搭把手,只好自己继续奋斗着。 这时彭震威在旁边看着这样的情景,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唉,你这孩子,还是交来给为师吧。”也知他说的“这孩子”,指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秦雨霏哄得头都大了,正巴不得有个人能帮自己接过这个“连响炮”去呢,听到师傅这样说,赶紧把孩子递到彭震威的手上,嘴里还毫不掩饰的松了一口气。 彭震威看得连连摇头,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孩子带孩子呢,也难怪她哄不乖。 事情也真是奇了,孩子一到了彭震威手里,刚刚还哭得震天价响的一个小儿,竟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看得秦雨霏羡慕不已。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绝技呀,怎么孩子一到你手里就乖了?” 彭震威淡淡的一笑,说:“大概是这个孩子与我缘吧。” 哪就是没有什么独门“哄孩子秘笈”啰?!秦雨霏耸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奈——她这个做娘的倒成吃闲饭的了,都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姬金豪一看秦雨霏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启了他的冷嘲热讽功能:“啧啧啧,你还真是没用啊,连个孩子都不会带。哎,我说你是怎么做娘的啊,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哄不乖?” 秦雨霏手上没有了负担,连带着回答都轻松了一大截:“宝宝初次来这儿作客,她也想换一个人,新鲜一下嘛。” “切,明明就是自家笨,还要找借口。” 秦雨霏笑眯眯的看着彭震威怀里抱着的孩子,不搭姬金豪的话。 见秦雨霏不搭理自己,姬金豪一个人也无趣,待看到彭震威抱孩子抱得紧紧的,心中就更有些不爽了,又开始拿话来刺秦雨霏:“喂,臭丫头,你看孩子不要你哄,跟你一点儿也不亲耶,你老老实实的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不然怎么阿威一哄就乖了呢?” 秦雨霏一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下姬金豪,神色古怪的说:“那你说呢,青师傅……!” 听到秦雨霏拉长了声音叫的那一声“青师傅”,姬金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糟糕,这句话有歧义、被这个臭丫头抓住了,ta娘的,这一失言可让自己吃了老鼻子亏哪! 姬金豪感觉很生气,可话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也怪不得谁,只好把气往秦雨霏身上一撒,骂了一句“臭丫头你等着”,人就跳下悬崖“疗伤”去了。 秦雨霏看着石屋门口,“咕咕”的笑起来。 彭震威也被她(他)们俩的斗趣给逗得笑了起来,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在心里感慨着——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抱过孩子了?好像快有六十个年头了吧,唉!六十多年的光阴呀,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秦雨霏见彭震威陷入沉思之中,也不想去打扰他,索性孩子在他的怀抱里也还自在,便站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石屋里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息,让秦雨霏感觉像是时间都已经停止了似的。 可是这样的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 “哇哇……哇哇……” 孩子的突然大哭,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彭震威稍稍哄了一小会儿,见哭声还是停不下来,对秦雨霏说:“别是饿了吧?” 秦雨霏正想回答,门外却传来了姬金豪接话的声音:“就是啊,你怎么当娘的?连孩子饿了都不知道!” 一对上姬金豪,秦雨霏的回答就变得不那么客气了:“她才不饿呢,我刚刚在断龙岩下才喂过的,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你?!” 姬金豪把那个大包袱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气鼓鼓的不说话了。主要是他也真不懂,生怕又说错了,像刚才一样失言,倒让秦雨霏又抓了他的错处去,所以才会暂时偃旗息鼓。 秦雨霏看到地上的大包袱,才突然想起来,叫道:“哎呀,应该是尿了,瞧我,给搞忘了。” 说完赶紧走到包袱跟前,手脚麻利打开取出一块干净的尿布来,然后从彭震威手里接过孩子给她换上。 等秦雨霏拿着脏尿布去找盆来洗里,却看见自己装在包袱里的小铜盆已经被摔变形了,再打开她用布包着的那个小药罐子一看,全都碎成碴了! 秦雨霏把被摔成多边形的小铜盆拿出来,回头瞪了姬金豪一眼,虎着脸说:“人家包袱又没有招惹你,你干嘛非要一脚踢下山去呀,现在好了,你看看,全都摔坏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姬金豪自知理亏,被秦雨霏吼了也不敢还嘴,用手摸了摸鼻子,勉强的分辨道:“人家这不是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嘛,再说也想不到你会……你会什么破铜烂铁都往里塞呀。” “破铜烂铁?全都是孩子要用的东西好不好!” 秦雨霏生气的冲着姬金豪吼了一声,然后狠狠的瞅了他一眼,回过头来不去理他了。 “师傅,您帮我抱着孩子啊,我到下面池塘里去把尿布洗了。” 秦雨霏跟彭震威说了一声,端着铜盆就要出门。 谁知姬金豪却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去洗吧,”说着他就把秦雨霏手里的铜盆接了过去。 “……!!” 秦雨霏瞪大了眼睛,一副打死不相信的模样——卖糕滴,天上没有下红雨吧?这人老妖怪会帮自己洗尿布??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这个样子又不爽了,阴阳怪气的说:“你别瞎想啊,我只不过是看着你一个人忙不过,又要整理东西又要带孩子的,这才勉为其难帮你一个小忙,再多我也就不做的了。” 秦雨霏抿着嘴笑了一下,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状,谄媚的说:“我就知道青师傅最有爱心了,我替我家宝宝谢谢你了哦。” 姬金豪傲骄的“哼”了一声,端着铜盆下去了。 秦雨霏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动,姬金豪多臭美的一个人呀,现在为了自家闺女,竟然都不怕脏了呢。 秦雨霏正在那儿为姬金豪这一小小善举暗自感动着,突然听到彭震威惊讶的“噫”了一声,接着就问她说:“喛,雨霏,你来看这个孩子的眼睛,你看,是不是有些泛蓝呀?” 秦雨霏一听,顿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于是赶紧跟把事情经过告诉师傅。 “……” 彭震威听完之后,稍微想了一下便问她:“雨霏,你当时误服了那种药之后,除了……还有什么别的反应没有?” 秦雨霏有些难为情的说:“别的……好像都一样,就是在那之后,我感觉自己精力特别旺盛,似乎不吃不喝不睡,都不会感觉到累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彭震威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不语了。 秦雨霏拿不准他这句话的意思,也就不好问什么,只好随着他一起沉默。只是心中却有些暗自着急,生愁着连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蛊,那她再想找个比师傅更厉害的武林中人去问,难度只会有增无减。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秦雨霏都要以为肯定已经是无望的时候,彭震威突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种蛊,为师不仅见过,而且怎么解,为师也知道!只是……” 秦雨霏一听他师傅说了前半段话,差一点没有原地跳起三尺高来!她直接忽略掉后面“只是”那两个字,惊喜万分的看着彭震威道:“师傅,那您老人家快点帮她把蛊解了吧。” 彭震威看着秦雨霏那副恨不得女儿的蛊立时就解了的样子,摇着头笑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输内力 彭震威看着秦雨霏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又为她感到有些无奈,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这猴急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唉……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着孩子的小脸说:“你呀,都是做娘的人了,遇事还是这么着急!这样吧,为师看你带来的行礼也很多,不如趁着这会儿孩子乖,你把东西拿到隔壁去整理一下吧。” 秦雨霏不肯,跺着脚说:“师傅,整理行礼什么时候都行,你先帮我给宝宝解蛊吧,不然我心里老挂着啊。” 彭震威见她也急得差不多了,这才告诉她:“孩子的蛊要阿豪才能解得了,所以啊,你得先等着。” “啊?是这样啊,”秦雨霏嘟着嘴说:“那您不早说,我还以为……” “还以为师傅不帮你是吧?”彭震威好笑的看着秦雨霏,说完就“呵呵”的笑了。 秦雨霏被师傅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他不过是在逗自己,她也就不着急了,听他师傅的话将那个大包袱拿上去了隔壁那个岩洞。 不过秦雨霏终究挂着女儿的蛊,说是整理,其实不过是把包袱把床板上一扔就算完事了,才一息的功夫,就又回到了师傅的石屋。 孩子已经在彭震威的怀里睡着了。秦雨霏不想师傅受累,想把孩子接过来自己抱着,彭震威却拒绝了,他还没抱够呢,哪里舍得交还给秦雨霏。 正在这时,姬金豪也回来了,手上拿的那块尿布,不但洗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已经弄干了。 秦雨霏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去了好一阵子呢,原来是连带用内力将尿布“烘干”了。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点想笑,姬金豪一直把他的武功当作高高在上的东西,这会儿用来烘尿布,怎么他又不觉得掉价了啊,呵呵…… 秦雨霏把尿布接过来叠好放在榻上,就听见彭震威对姬金豪说:“这个孩子中了‘尘缘劫’的蛊,现在趁她睡着,你来帮她解了吧。” “尘缘劫?!”姬金豪惊奇的大叫了一声,正想接着大声说下去,却被彭震威喝止住了:“你小声点儿!咋咋呼呼的,一会儿别又把孩子给吵醒了。” 姬金豪一听立时把嘴合上,甚至还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把孩子吵醒。 秦雨霏看着好笑,对他说:“青师傅不用那么夸张的,只要你说话的声音小点儿,宝宝就不会被吵醒的。” 姬金豪一听不乐意了,故意板着脸说:“我哪里怕她醒了?明明是我不想说话了嘛。” “咕咕”,秦雨霏憋着声音笑了起来。 这时彭震威在一旁说:“现在不是你们斗趣的时候,给孩子解蛊要紧。” 姬金豪这才走到彭震威的身边,弯下身子来查看孩子的情况。看了一会他说:“哎哟,原来中了‘尘缘劫’生下来的孩子是这个样子的呀,眼睛蓝汪汪的,还真有点好看呢!” 秦雨霏听了之后直想骂娘,好看你妹呀,这是病态,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不要乱说!可惜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吼给自己听,女儿的命脉可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看姬金豪还有继续好奇下去的趋势,秦雨霏不得不开口阻止他了:“哎呀青师傅,我都快要急死了,你倒是快点帮宝宝解蛊嘛。” 姬金豪才不管她急不急,兀自翻开孩子的衣服查看他的,然后嘴里回了秦雨霏一句:“我若不看仔细了,怎么知道蛊虫藏在哪儿呀?!” 秦雨霏一听是这个原因,连忙跟他说:“蛊虫在宝宝的脚底板,之前我已经请习神医帮她把蛊虫引到那里了。” 姬金豪听到“神医”这两个字,心中不爽,嘲讽的说:“什么狗屁神医,别是什么江湖骗子吧,看你傻好骗呢。” 秦雨霏此时也顾不得跟他闭嘴,赶紧说重点:“是真的,我亲自看着他施的针,青师傅你赶紧看一下她的脚底板,看现在蛊虫是不是还在那儿?”说着她也伸出手来,将孩子的小布袜脱了下来,让姬金豪查看。 姬金豪一边不以为然的在嘴里哼着,凑上去看孩子的脚心。过了一会儿说:“嗯,确实还在,看来那个江湖郞中并没有骗你。” 秦雨霏听说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蛊虫在脚底板上就好,那个位置应该会很好解。 谁知姬金豪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秦雨霏速战速决的幻想:“唉,可惜这孩子太弱了,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秦雨霏不相信,跟他说:“不会吧?习神医明明说我家宝宝比一般的孩子身体好啊。” 姬金豪一副“你没见识”的表情,斜眼看着秦雨霏说:“那一般的孩子要解蛊吗?你吃了我本门最好的媚药,生下来的孩子她能一般么?!” 秦雨霏被弄糊涂了,没有留意到姬金豪说的“本门”那两个字,只是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问:“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宝宝补强壮了啊?她现在就只会吃奶嘛。” 这回不止姬金豪看秦雨霏像傻子了,连彭震威都是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 姬金豪“啧啧啧”的一连咂了十几下嘴,鄙夷无比说对秦雨霏说:“你那一身的内力呢,不会都喂狗了吧?嘿,你今儿倒是说个明白啊,我们两个几十年武功修为给了你,你不会全拿去养汉了吧?那龙锦安那个小白脸,他也配?!” 秦雨霏被噎得心肝都是一阵突突的疼,只好嗫嗫哝哝的小声争辩着说:“我也就是有一次在帮他解毒的时候,输过那么一小点点给他嘛,哪里全给他啦?你要不相,一会儿可以查看啊,我现在的内力,比以前深厚了好多哦。” 姬金豪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点儿,说:“既然内力还在,那你直接输给你女儿不就行了吗?” “啊……?这样也行?!”秦雨霏一听傻眼了,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 “所以才说你笨哪!”姬金豪恨铁不成钢的说。 秦雨霏也有点为自己的笨脑子感到伤心,还好现在跟上也还来得及。于是她赶紧伸出的手,想把孩子抱过来,现场输内力给她。 彭震威却没有把孩子交给秦雨霏,看她的表情明明就还在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哪里会放心让她给输内力呀?于是他对姬金豪说:“还是你来吧,孩子太小,雨霏没有经验,我怕她会伤到孩子。” 秦雨霏赶紧自告奋勇的表态道:“师傅我能行的,待会儿,我一定小心再小心,你就放心吧。” 彭震威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摇头,说:“你以为输内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告诉你,像她这么小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内力反噬的,你还不要逞能的好,就让你青师傅来吧,这样为师也放心些。” 秦雨霏向来最听彭震威的话,此里听到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自然立马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站到一边去,看姬金豪怎样给女儿输内力。不过她也看不出区别在哪儿,反正才一会儿姬金豪就输结束了。 只是一结束孩子就哭了起来,把秦雨霏吓了一大跳,生怕是她师傅刚才说的那种情形发生了。 姬金豪一看秦雨霏脸都被吓白,心中不高兴,遂拉长了脸跟她说:“你怕什么呀?我亲自输的内力呢,能有什么问题?哼,还真是个没良心的,枉我又耗费了好几年的功力呢。” 这时彭震威开口说道:“雨霏,你看孩子会不会是饿了?” 秦雨霏一听才想起来,宝宝下来以后都还没有吃过奶,唉,经历的事情太多,她这个当妈的也给搞忘了。 于是她赶紧伸手把孩子接过来,到隔壁岩洞里喂奶去了。剩下姬金豪站在那儿一迭声的骂她是个“呆娘傻娘”。 第二天天气晴朗,秦雨霏准备给孩子洗个澡。 当她拿盆端着孩子洗澡要用的东西,来到石屋接孩子的孩子的时候,姬金豪却对她说:“‘他’现在有了我输给的内力护体,直接在池塘里洗就行了,那里还用得着你烧水呀?” 秦雨霏听了之后,感觉还是有点不大放心,便不看着彭震威,希望他能给个意见。 彭震威说:“还是用热水吧,女儿家,从小要娇养。” 秦雨霏正要说话,却听见姬金豪尖着嗓子大叫了起来:“什么?‘他’、‘他’、‘他’,‘他’是个小丫头片子!!” 秦雨霏听姬金豪“他”了半天,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最后说出来的竟是一句嫌弃自家宝贝女儿的话,顿时心里就来气了,开口堵着他的话说:“是女儿怎么啦?我都不嫌,你嫌弃个什么呀?!哼,你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你呢!” 姬金豪不接秦雨霏的话,却转过身来问彭震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来,拉开我看看……” 秦雨霏这回可是真的黑了脸了——她家宝贝的隐私啊,干嘛要给他看?!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解蛊 秦雨霏一个箭步跨上去,一把将女儿从彭震威的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并护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姬金豪真的过来拉开襁褓看。 还别说,姬金豪还真的是看到秦雨霏护得太死才歇了心思,不过他却在嘴里埋怨道:“阿威呀,你什么时候看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彭震威说:“要知道这个,还用得着看呀,一探脉不就知道了。” “呃……?倒也是啊。”姬金豪才反应过来似的答了一声,可是……他还是想看啊! 彭震威最了解姬金豪,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活到一百多岁了,可还从没见过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所以现在这样,不过只是好奇罢了。不过这话却不是能对雨霏说得的,想到这里,他转了个话题道:“雨霏,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呀?” 秦雨霏说:“师傅,我打算开一个镖局。” “镖局?”彭震威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抬起头来看着秦雨霏,等着她解释。 秦雨霏正想解释,可姬金豪关心的却不是问题,所以又在旁边尖声的叫了出来:“什么?你要开镖局,那你岂不是当不成皇后了?!那小白脸皇帝呢,你不会真的就这样让人家给白白的睡了吧?” 你tam还有完没完了啊啊啊啊…………!! 秦雨霏简直要崩溃——还能不能愉快的谈话了?就不能换个词汇么,干嘛老提“白睡”这俩字啊,人家害羞造不?! 可是,心中咆哮过后,该有的姿态还是得立起来,该说的话,也还是得说。秦雨霏有些心虚了看了彭震威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于是她的心便稍稍不那么虚了。 只见秦雨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她的解释娓娓道来:“青师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嘛,人家不过是一时不慎误服了那个什么‘尘缘劫’的毒。而那个龙锦安呢,为了帮我解毒还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举不起来了!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白睡不白睡的问题好不好。 秦雨霏脸皮还没有厚到什么都不怕的程度,所以说到那里时,还是没那个本事做到没事人似的说出来。 可是她不好意思,人家姬金豪却不管那么多,接着她的话就“哗啦啦”的说了下去。 “就算不是白睡,人家还不是把你一个扔出京城了。现在倒好,那个小白脸在那儿美滋的做他的皇帝,你却一个人带着孩子东奔西跑的,你说你亏不亏啊?哼,也就是你这种傻娘们了,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还能笑得出来,要是我啊,早就一头撞死了!” 秦雨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却又不想就此认输,于是便没话找话的勉强反驳道:“我是吃亏了,可我不是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吗?你不喜欢小女孩,可还不是照样要输那么内力给她,有本事你别输啊。” 她这话一出,姬金豪立刻就像被捋着了虎须一样,跳起来叫道:“你以为我想输啊?要不是看在阿威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哼,本来还以为是个小子,我还打算留下来玩两年呢,想不到跟你一样,是讨人嫌的丫头片子,白白骗了我几年功力去,哼!” 秦雨霏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打算留下来玩两年”,当我家宝贝是玩具还是宠物啊?!还有啊,人家哪里骗你了,是你自己自以为是,认错了嘛,却要怪到姐头上来,真是的。 秦雨霏暗想还幸亏自己生的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那现在还不定是不是她的呢。啊……!不行,女儿也危险! 秦雨霏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姬金豪在这山是可一直是百无聊赖的,要不是因为彭震威身上中了“倾情”的毒,得找偏僻的地方住下来,只怕他早就不耐烦呆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她连还嘴的话都顾不上说了,立即问彭震威:“师傅,宝宝的蛊现在可以解了吗?” 彭震威说:“可以了。” 秦雨霏听了大喜,马上接下话来说道:“那现在就解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秦雨霏心里急得要命,生怕他老人家的嘴里又蹦出个“可是”来。 还好彭震威并没有让她失望,将姬金豪喊过来交待说:“等会儿,我用我的纯阳内力帮孩子护住心脉,你用内力把她身上的蛊虫逼出来。” 姬金豪有点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盘腿坐在彭震威的对面,将手分别放到孩子的两只小脚丫上,开始催动内力。 彭震威小心翼翼的揽住孩子的上半身,将内力通过手心传到孩子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孩子稍稍有点反抗的迹象,彭震威就会示意姬金豪停下来,如此大概反复了一、二十次,才将孩子体内的蛊虫逼了出来。 秦雨霏也没有看清那蛊虫是如何出来的,反正就是突然看见姬金豪把手掌合起来,像是捏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然后彭震威就跟她说孩子的蛊已经解了。 秦雨霏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过程竟然这么费功夫,前后都快进行了一个时辰呢。而且还硬是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看来之前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看到两位师傅脸上留下来的汗水,秦雨霏有些过意不去的说:“师傅,原来这种蛊这么霸道啊,还要你们二人一起动手才能解开,耗费很多内力了吧?” 姬金豪心情郁闷的扫了她一眼说:“你才知道呀?看你家这个小丫头片子把阿威给累的!” 秦雨霏心中感激,并不在意他的话好听与否,她只知道随时悬在自己头上那把利剑已经不在,从此宝宝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天使了! 不过女儿的蛊解了之后,她的八封好奇之心就回来了,或者说,是一个她自己不想承认的担心吧。不过她也知道在姬金豪身上甭想问出个囫囵话儿,于是她想趁着这会儿自己还没走,赶紧问问彭震威。 “师傅,这毒我记得以前龙锦安也中过,那他身上会不会也藏着一条蛊虫啊?” 可是彭震威还没有回答,秦雨霏本不指望的那个却回答得积极的不得了! “哼,乡下丫头没见识!告诉你,‘尘缘劫’这种毒,奇就奇在,男人中了那是毒,女人中了就是蛊!不过啊,人家姓龙的都不要你了,你还打听他的事情做什么呀?不会是还想着旧情复燃吧?!” 心中的疑惑已经得解,再加宝贝女儿身体也已无恙,所以秦雨霏这会儿十分的好脾气,听着姬金豪那戮心窝子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过,反而还在心里有种亲切感,因为下回再想听到这种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嘶……不过,好像事情还可以这样哦—— 秦雨霏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立刻对两位师傅说出来:“师傅,不如你们随我一同下山吧,我以后开镖局要找很多人手,所以你们每次疗毒的时候,我都可以给你们护法的,那你们以前担心的事情,就完全不存在了,是不是啊?” 姬金豪一听倒是立马就同意了,只是他同意得有些特别而已。因为他说的是:“我们跟着去也好,不然像你这样傻的人,还不知要被人家骗多少回呢,要是再被骗个人财两空的回来,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可丢不起!” 秦雨霏在心中鄙视之——明明想下山的要死,却偏要拿人家来做挡箭牌,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夫奴”!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决定权根本就不在姬金豪的身上,无论他出的是什么,其实关键时刻还不是彭震威一句话的事儿,所以秦雨霏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彭震威。 彭震威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再次将孩子接在手里抱着,语调轻缓的说道:“雨霏,为师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暂时不想离开,所以,你还是先一个人去吧。那个什么镖局开起来以后呢,要是遇到什么难题,尽管来找师傅,师傅现在没权没势,但是几分蛮力,还是有的。” 他说到这里,十分不舍的将孩子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轻轻的摇着,又接着说道:“以后,为师傅不再强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了。你想做什么都只管去做就行,只要别让了人欺负了就是。” 秦雨霏听得鼻子发酸,突然就有点不想走了。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这两个师傅就像后世说的“空巢老人”,所以她觉得自己一走了之有点太不孝了。于是便说道:“师傅,要不我还是在山上住上两个月吧,厄……有你们帮着我带孩子,我还轻松一些呢。” 姬金豪本来听到彭震威说不愿意下山还有点失望,可现在看到秦雨霏竟然说要带着孩子留下来,不禁又高兴得喜出望外,赶紧一连声的说:“好啊好啊,你就留下来,孩子有我们帮你带,你就专心练功就行了,反正你那点功夫,我瞧着也差劲儿得很,再不好好练练,将来连你家小娘都不如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蛊虫难得 秦雨霏听了姬金豪的话后,也随声附和了一句:“那好啊,我还正愁没有时间练轻功呢。” 可是彭震威却不同意秦雨霏留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弟子心肠软,因为看他们喜欢孩子所以才会想着带孩子留下来陪他们的,可是她的前途不容许她这样做呀! 所以彭震威便开口反对,他对秦雨霏说:“雨霏你别听他的,他那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呀。雨霏,听为师的话,赶紧下山去吧,把你那个镖局开起来,想做什么就要干干脆脆的去做,为师不拖你的后腿。” 秦雨霏红着眼睛说:“师傅,我开镖局就是为了生活而已,又不是非开不可。可是我留在山上,跟你们住在一起,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啊,所以……” 彭震威不容她说完,直接打断话话说道:“听话,雨霏,你的未来,不应该是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之中度过的,你应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吧,孩子,不要因为为了陪我们这两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而误了你的前程。唉,等你下山以后,要是跟如今那个皇帝真的不能再过到一块儿了,那就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秦雨霏听到后来,见彭震威竟然说到要自己找个人家嫁了的话题上面去,不禁在心中苦笑不已,他老人家当找丈夫只要是个男人就行呢?! 不想再听“劝嫁”的话,秦雨霏赶紧表态道:“师傅,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不过……我刚才那个提议,其实您二位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以后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你们一定会过得清清静静的。而且,以后等宝宝稍大一点的时候,你们还可以教她武功哦。” 嘿嘿,好为人师是人类的通病哦,没有人会例外的!果然—— 姬金豪第一个叫了出来:“是啊是啊,阿威,干脆我们就下山好了,也帮她好好教教孩子呀,不然要是她来教的话,将来肯定也会跟她一样没人要。” “……” 秦雨霏一头黑线。看在你劝说彭师傅的份上,原谅你一回!秦雨霏在心里为姬金豪记了一笔。 彭震威不像姬金豪那么没心没肺,他不想成为徒弟的累赘,所以不管秦雨霏和姬金豪再怎么说下山之后的好处,他都不为所动,到最后两人不得不同时偃旗息鼓。 今日天色已晚,秦雨霏就是要走,也只有等明天了。 晚上,秦雨霏夜半起来喂奶的时候,一不小心又听了一回“床”,不过却等听到后来才知道人家并没有干什么,纯粹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而已,只是她听到的内容却有些惊悚。 “阿威……,你就吃了嘛,这个东西可难得了!”姬金豪的声音还是如以前秦雨霏听到的一般,一波三折的,拉得老长,让秦雨霏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接下来就彭震威的声音:“唉,叫你拿过去,我不吃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姬金豪委屈的说:“这东西哪里歪、哪里邪了?你看不起人家,哼。” 秦雨霏刚听到这儿的时候,还以为姬金豪是要那个……那个动嘴那啥呢,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许多少儿不宜的镜头,谁知他们接下来话却让她听得又是恶心又是寒战的—— “你说说你,这东西都差点害了小娘的命了,逼出来你将其用火烧了深埋不就行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可是……阿威呀,‘尘缘劫’的蛊虫,开天辟地就活下这么一个来呢,多难得呀,吃了它,你至少可以增长十年的功力,要是就这么扔了,多可惜呀。” 彭震威却反过来说:“那要吃你吃吧,我都这个岁数了,要那么多功力做什么?” 姬金豪说:“我不是看你功力没有我的深厚么,你吃了,咱们两个,嗯……才好并驾齐驱哦。” 彭震威听了他这句带有歧义的话后,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说:“瞧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 姬金豪一听,委屈的撒起娇来:“姆……,阿威,你嫌人家老……” 他这几句娇撒得实在是太婉转了,秦雨霏忍不住“咕咕”一声笑了出来,隔壁的对话戛然而止,秦雨霏吓得赶紧捂着嘴。 可是已经晚了,她都听到师傅们的对话,没道理做师傅的却听不到她的笑声哪。 于是接下来她就听到姬金豪的骂声了:“臭丫头,竟敢偷听师傅说话!” 秦雨霏拍着胸口小声说:“死定了死定了,听人家壁角还被发现了!” 姬金豪的声音再次传来:“知道死定了就好,你等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雨霏吓了个半死——不会吧?这样都能听见!! 这时彭震威开口为秦雨霏解了围:“你少说两句,雨霏又不是外人!再说你再这样大声囔囔,把孩子吵醒了怎么办?” 姬金豪这才止住了声音,秦雨霏也不敢再发出声响,老老实实的搂着女儿睡觉,只是心里却一直在猜想,最后到底是谁吃了那虫子。 第二天,秦雨霏想着反正大家都知道半夜讲的话,干脆就问了出来:“师傅,那个虫子吃下去,会不会又在肚子里作怪呀?” 姬金豪一听秦雨霏这样问,却恶狠狠的看着她说:“怎么?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耗费了几年的功力才为小娘解了蛊,你还连一只破蛊虫都舍不得呀?!” 秦雨霏一听知道他是想歪了,赶紧解释道:“我才不是舍不得,那个什么虫子,我想起来就后怕呢,我也是担心你吃下去后,会……会被它咬哦。” 姬金豪“蚩”的一声笑出来,耻笑道:“就说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吧,我告诉你,这个‘尘缘劫’的蛊虫,还从来没有在人体外存活过,所以我昨晚吃了的这一只呢,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只,今后呀,谁要是再想找一个吃吃,可就难了,你以为谁都你一样,到哪儿都有狗屎运呀?” “……”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还那什么运,我有么?秦雨霏百思不解的看向姬金豪,期望解释中。 但出乎秦雨霏意料的是,姬金豪的解释,却是与彭震威有关的。 “你不知道,阿威以前就被那个狗皇帝让他那个不要脸的妹妹下过一次‘尘缘劫’的毒,还是我帮他解的。后来我就把‘尘缘劫’下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哼,她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能有个刚好体内有本门功力的男子为她解毒,在一连交合了三天,并且害得七、八个武功高强的男子脱阳而死后,她也被活活烧死了,我总算是为阿威报了仇。” 秦雨霏听得身上寒毛倒竖,那种死法也太邪乎了些!可是…… “我怎么就属于运气好了呢,难道解这种毒还认人?” “切,你以为是个人就想解了我本门第一奇毒啊?美得你!”姬金豪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的说:“告诉你,我师姑在炼制这种药的过程中,有几处就是用内力催动的,所以解的人也必得有本门的几力才行!”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运气是什么,“嘿嘿”的笑了一下,拍了个马屁说:“是师傅您教的好。”可惜她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好个屁!我教你烂好心了吗?本门功力多难得呀,寻常人只要能得三、五年修为,就可横行江湖了,你可倒好,遇到个略平头整脸的,就傻啦巴叽的把自家功力白送给人家去了,也不想想你师傅我练成这些内力有多难!” 秦雨霏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还了下嘴:“可是后来……不是全用在我身上了嘛。” “所以我才说你运气好呀,傻大姐!”姬金豪刺了她一句后,又说:“你知道你那之后为什么精力异常充沛吗?就是因为那个小白脸身上也有本门内力,你们无意之间阴阳双修了,所以事半功倍,不但你内力大增,他也一样啊,不然……不然他早跟过去那些人一样,被你榨成人干脱阳死了,哪还等得他当什么皇帝啊!” 秦雨霏不敢再接着听下去了,自己的糗事,就别想有一样能瞒过姬金豪的,她还是去收拾行礼好了。 秦雨霏刚把东西打好包,彭震威就抱着孩子过来了,问了她一个很平常的问题,可她偏偏回答不上来。 ——“孩子叫什么名字呀?” ——“哎呀,我给忘了!” “啊……?这个你都能搞忘了!”姬金豪跟在彭震威身后,听到秦雨霏的回答叫出声来。 秦雨霏有点不好意思,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起名字这回事呢。想想后世那些孩子还没落地就翻烂几本字典的父母,秦雨霏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称职了。 秦雨霏觉得自己起名字的水平恐怕很不过关,于是便想把这个光荣的任务拜托给彭震威:“师傅,不如就请您老人家给宝宝起个名字吧。” 第二百三十章 解毒法邪门 彭震威看着孩子沉吟了一下,说:“那为师就勉为其难了,看这孩子生得清秀,眉眼五官无一不周周正正的,要不……就叫她明玉吧?” 秦雨霏自然满口的答应下来:“好啊好啊,就叫明玉,师傅起的这个名字,还真好听呢。” 说完她逗弄了一下在彭震威手里抱着的孩子,喊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名字说:“小明玉,听到了没?你以后可要记住哦,你的名字,是你祖师爷爷亲自取的耶,多光荣!” 彭震威听了她的话,抿嘴一笑说:“好了,雨霏,孩子的名字也有了,你现在就带着她下山去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能在山上陪我们几天,已经很好了,今日,咱们师徒就此别过了吧。” “师傅……”秦雨霏不舍的叫了一声,本想说“要不我再住两天吧”,可是一看到姬金豪那跃跃欲试的神态,她又吓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她可不想自家宝贝变成他的小宠物。 彭震威说:“你且放心的去吧,我们两个的身子骨都还硬朗,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倒是你下山以后,行事做人不必太过压抑自己,哼,我彭震威和他一起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是随便给人欺负的。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 秦雨霏点头应下,心中明白师傅的意思——如今这天底下,能够欺负得了她秦雨霏的人,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以外,还能有谁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秦雨霏自己是真的没有觉得,她被龙锦安给欺负到哪里去了呀。相反,一直都是龙锦安在向她示好,只是他的方式错了而已。 或者说,是因为秦雨霏原本就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来错了,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存过要跟龙锦安白头到老的那种念想,只是…… 呵呵,感情这东西,她经不起理论的分析,所以每当听到有关龙锦安的大小事情里,任凭秦雨霏怎样提醒自己那人跟自家已经没有关系、自己必须随时保持理智,可她的心就是会那么不受控制的或疼或酸,让她奈何不得。 现在又听师傅如此隐晦的提起,秦雨霏一样感到心底又莫名的犯了点儿酸楚,但她不觉得自己不去在意也就是了。 所以现在,秦雨霏把所有的心思都收进心底藏匿起来,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来跟师傅说话:“师傅,您的话,我记住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珍惜的,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欺负得了我,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彭震威欣慰的说:“那就好,为师就是怕心太软了,被人家算计进去。” 这时姬金豪突然在旁边说:“她那个烂好心,你说了也没用,否则好好的皇后宝座,怎么会弄丢了呀?” 秦雨霏无语的看着他——这两样根本就扯不到一块儿好不好! 彭震威也不喜姬金豪说的这句话,斥责他道:“你乱说些什么?雨霏又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什么皇后不皇后的,以她这种性子进了宫,那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得了吗?!” 秦雨霏大为赞同:“师傅,还是您老人家了解我。其实龙锦安也跟我提到过这个话题的,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皇帝,但是他不止一次的说起过,他以后的正妻只会是我一个,可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你傻呀?”姬金豪一听她说完就吼了起来:“那可是皇后,皇后!你懂不懂?!” 秦雨霏慢悠悠的说:“青师傅,就是彭师傅天天跟你说,他的心里只有你,可是实际上他却不止只有你一个人,你会不会……” 姬金豪没等她说完就炸毛了:“你说什么呢,臭丫头?竟敢拿我们两个打比方,你们两个怎么跟我们比呀?尤其是你,我能帮阿威疗毒治伤,你能帮龙锦安什么呀?连生个孩子都是丫头片子,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呀?!” “你怎么老提这茬呀?”秦雨霏不耐烦的说:“我生了个女儿怎么啦?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将来享福还全指着她呢!” 姬金豪恶声恶气的说:“享福个屁!丫头一点都不好玩,要小子才好玩。” 老天!敢情是因为这个呀?秦雨霏不再跟他废话了,只是在心里却提前打好预防针——要是今后真有机会再生个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姬金豪的面前,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带弯了! 彭震威听姬金豪说的实在不像话,责备他说:“你别这儿胡说八道,雨霏的优点多着呢。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让她去追逐权势做什么?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皇宫又不是好地方。” “就是嘛,皇宫就像坐牢似的,你干嘛还老是要我去那儿。”秦雨霏随声附和。 “啧啧,说的就像你去过似的?只怕是人家龙锦安不肯要你,其实你嘴上说不去,心里想得要命呢。去吧去吧,别在这儿逞强了,赶紧带着孩子找他爹去,反正那个皇宫你早晚都是要去的,早去早好,晚了好位置都让人占完了,你还有什么吃法!” 姬金豪的话看似的在劝秦雨霏,但以彭震威对他的了解,却听出来是有问题了,于是他立刻板着脸问道:“你是不是还瞒着雨霏什么事儿?” 姬金豪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啊,我,我这就是关心她嘛,嗯,除了去皇宫,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去处呀?” 秦雨霏也听出一点猫腻来了,姬金豪可不是那种一心为人着想的人,那他老撺掇自己去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彭震威见他不肯说实话,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呀!” 姬金豪这才不情不愿的说:“不就是明玉解蛊的事情嘛,蛊虫是逼出来了,可是在她的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啊。” “啊……?怎么会这样?!”秦雨霏急得要死,赶紧揪着姬金豪问:“那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很危险?” 彭震威则在一旁问他:“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解尘缘劫的蛊,只要把蛊虫逼出来就行了吗,怎么体内又会有余毒存在?” 姬金豪只回答彭震威的问题:“我师姑就是那样说的嘛!再说了,以前又没有人在中了尘缘劫的毒之后,还能生下孩子来,你让我上哪儿知道去?” 这时秦雨霏在旁边听出道道来了,有些生气的冲着姬金豪说:“可是明玉体内有余毒的事情,在昨天把蛊虫逼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要是我带明玉去了远点的地方,到时候万一她突然毒发了,你让我怎么办哪?”真是的,太不靠谱了。 姬金豪被彭震威在一旁虎着脸看着,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就是想着……想着等以去皇宫找你的时候又再说嘛,反正要解小丫头的毒,你就非去皇宫不可。” 秦雨霏性急的问:“为什么啊?” 其实不光秦雨霏不解,就是彭震威也是满疑惑不解的样子,等着姬金豪的解释。 见两个人一起等着听自己讲话,姬金豪有些得意,卖弄似的说道:“其实解这个毒的方法,连我师姑当年都不知道,因为她炼制这种毒,就是专门给男子服用的,所以要是有女人误服下去,具体会怎么样,连她老家都不知道,至于生下来的孩子的解毒问题,那就更不用说了。还也是根据她炼制毒药的过程来判断解毒方法的,要是换个人,别想知道,哼!” 秦雨霏简直快要急死了,听他卖弄这么半天,根本就没有说到重点嘛! “知道你厉害了青师傅!那你倒是快说说怎么解毒呀,还有,为什么非要我去皇宫不可?”秦雨霏焦急的问。 姬金豪没好气的说:“你不去皇宫,怎么能取到那个小白脸的阳血呢?!” “羊……血??”秦雨霏更加弄不明白了,试着问了一下:“别人家的羊不行吗?怎么……非得是龙锦安养的?” 姬金豪气得吐血,大声的吼道:“你有点档次好不好!本门奇毒会用那些低劣的畜生吗?!告诉你,我师姑炼制尘缘劫的时候,可都是在男子身上采的阳血,为了炼制尘缘劫,可是死了上百人的!哼!还羊血,你怎么不说牛血啊?牛的力气才大呢!” 秦雨霏被他吼得眼睛眨巴眨巴的,将他的话在脑子里消化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问:“你说的这阳……血,是不是……是不是要从男人的……那个上取的?” “当然了!”姬金豪又是一声大吼,不耐烦的说:“就是上男根上刺破了取血嘛,连这个都不懂!” “……”秦雨霏不敢再接他的话了。这也——太他ma的邪门了! “唉,真是作孽哟!”彭震威在一旁叹道:“你那个师姑啊,可真是罪孽深重哪。” 秦雨霏也补了一句:“就是,能想出那样的制毒方法来,真是太变态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闯皇宫 姬金豪无所谓的说了一声:“变态又怎么样,反正我师姑的白骨都已成灰,你骂她她也听不见了。” 秦雨霏心说我骂她干嘛呀,像他师姑那种缺德带冒烟的“药剂师”,自有阎王爷去收拾她。倒是这回可得把事情统统问清楚才行,可别又让姬金豪给打了埋伏。 于是秦雨霏又追问了一些解毒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比如那取血的部位,具体在哪里;血要取多少才够;取了之后孩子又该如何服用等等。有彭震威在一旁监督,姬金豪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 最后秦雨霏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了,才把孩子接过来缚在胸前,准备启程。 姬金豪见秦雨霏真的要走,在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的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再带小丫头来找我们玩啊?嗯,虽然你这丫头不好玩,但是小明玉她……,她倒也还马马虎虎的,跟我们玩,应该还是,还是勉强可以的。” 秦雨霏赶紧跟他讲:“你可别打我家明玉的主意啊,我以后自然还会来看你们,但是带不带孩子来就不一定了。” 姬金豪听得一脸失望,她来有什么好?要小孩子才好玩儿的嘛。 彭震威也很喜欢孩子,于是对秦雨霏说:“你不用担心他,你以后要来尽管来,有我在,他伤害不了孩子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带着孩子来啰?秦雨霏点头表示明白。 姬金豪这时也在旁边信誓旦旦的表起态来了,他对秦雨霏施恩似的说:“等你家那丫头再大一点儿,能够承受更多的内力了,到时候我再把我的内力输点给她,再加上本门的武功,只要她不是像你一样的笨,将来准没人会欺负她。” 秦雨霏听了姬金豪的话,脸上并没有显出怎么激动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等我有时间了再带她来。” 其实她的心里却早就已经乐开花了,那可是内力呀!想想她自己就知道了,有了姬金豪给的、还有她自己修炼出来的内力底子,她在战场上撕杀也好、平时跟人干架也好,那简直就是一边倒的碾压啊! 可是现在,虽然秦雨霏自己的内力也不少,可输给像明玉那么小的孩子,她没有把握啊,尤其是在听了师傅彭震威的话后,她就更不敢乱来了——给小孩子输内力,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的! 不过要是换成姬金豪来输嘛,那可就是萌萌哒的啦。他老家的内力究竟深到什么程度,恐怕连他自个儿都说不清楚,随便输个十年、八年的给自家宝贝,毛毛雨啦…… 秦雨霏想得美滋滋的,嘴角上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来,彭震威在一旁看着很是欣慰——他们老啦,也就能帮这孩子这么多了…… ……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秦雨霏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到她两位师傅站在断龙岩上,脸始终是朝向她离开这个方向的。 秦雨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来,也许一两年就可以,也许要过个三年五载才行。不过她会让自己尽量多来的,毕竟两个老人年纪都已经大了,看一次就少一次呢。 由于惦记得女儿的毒,秦雨霏一路上心无杂念,只想着能快一点到京城。 不过秦雨霏这次已经有了经验,虽然赶路的速度加快,但女儿明玉却带得好好的,不但没有哪里不舒服,甚至吃奶睡觉都要比以前好很多,都没有让秦雨霏抱起来抖着哄过,她猜想出现这种情况,可能跟姬金豪输的那些内力有关。 站在巍峨的兴平城门外,秦雨霏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心中感慨不已,想不到再回来时,竟是这样的情形——去年自己随十几万大军前来攻城,今年却是一个孤零零的带着孩子前来解毒,虽然都是抱着目的而来的,但这目标却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啊! 守城门的士兵经过多次换防,早就不是秦雨霏认识的那些了,人家也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号人!不过由于她带着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所以倒也没有受到过多盘问就放行了。 秦雨霏进城以后,先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住下来。 这家客栈看装潢、设施什么的,放到后世应该是五星级的那种。秦雨霏一则计划只住一晚,二则她现在也有钱得很,习神医送给她的荷包中装的是金叶子不说,竟然还有四、五张银票,让秦雨霏一下子就步入了古代的中产阶级行列,所以她这次出门“土豪”得很。 秦雨霏是这样打算的,白天她怕看到不想看的人,所以计划晚上去,找到龙锦安的寝宫,直接进去将人一掌打晕,办完事情就走人! 这个计划看上去很简单粗暴,但秦雨霏对目标达成充满信心。 天黑前,秦雨霏把晚上“偷血任务”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全部搞定后,又再次检查了一下明玉的状态,确定一切正常,才少量的喂了她一点奶。 这是因为晚上她要喝小半盅血,所以现在不能吃得太饱,不然等到了晚上她不肯喝,那可就不太妙了——龙锦安的那个东东,虽然体积不算太小,可是也应该经不起她一次又一次的放血。 秦雨霏这样想的时候,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还在关心那个人,而是把人家当作她宝贝女儿的药引子根呢,她不能一次就给弄坏了,不然,要是明玉的毒一次解不好,还要再来几次怎么办?所以,“药人”要保护好! 等到明玉在她胸前睡熟,秦雨霏把桌上的小包袱拿起来系在背上背好就出发了。 在背后那个小包袱里,分别用布包着呆会儿要用的小刀和小茶盅,当然还有尿布,像明玉这么小的孩子,尿布是居家旅行之必备的哟。 那座皇宫秦雨霏去年曾进去过一次,只是因为当时太破败了没什么看头,所以她才随便瞄了几眼就出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她又要再进一回。 秦雨霏在侍卫巡防的空档中轻松跃上墙头,并凭着上次走马观花的记忆,悄然来到一座大殿外,她记得这里就是前朝皇帝的寝宫。 可惜现在,这座寝宫里面却熄灯瞎火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显然如今龙锦安这个新皇帝并不睡这里。 无奈之下,秦雨霏只好用笨法了,她跃上屋顶,顺着那些里面有灯光的宫殿,一座一座的依次找下去。 在依次寻找的过程中,秦雨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那就是——不管看到龙锦安在哪座宫殿里跟他的爱妃xxoo,她都只管二话不说、直接进去把所有人放翻了再干其他的事儿。免得到时候被谁喊上一嗓子,引了多少人来“护驾”什么的,虽然她都能摆平,可是场面太血腥了,影响终归不好。怎么说呢,好歹人家也是个皇帝吧,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 可是秦雨霏给龙锦安面子,龙锦安却不给她面子,让她把整个后宫都找遍了,硬是不出现在她的眼前。 秦雨霏没办法,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前殿去碰一下运气。 等到秦雨霏站在前殿旁边一座屋顶上,远远看到御书房里坐着的身影时,在她心底抵制不住的泛起阵阵酸楚。 可是秦雨霏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胸口就像被什么揪着似的疼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所以秦雨霏在心里不住的做着心理建设,换一种思维方式来看待此时的龙锦安,她的胸口就不会揪着的疼了—— 该死的龙锦安,你竟敢让老娘找了大半夜!待会儿老娘一定重生刺上你两刀,让你三个月不举! ——秦雨霏这样在心里很阿q的将龙锦安大骂上一通,胸口果然就不疼了,呵呵,难怪有医学专家认为,咒骂可以减轻身体上的疼痛感,这一理论,今晚被秦雨霏亲自证实了。 秦雨霏所以站的地方,其实离龙锦安所在的御书房很远,中间还隔着几座宫殿。可是秦雨霏就是能够透过一座紧挨一座的楼宇,和那些影影绰绰的树影,将那个独自埋首案牍的身影,看得清晰无比! 秦雨霏感觉好点后,便施展轻功在那几座宫殿顶上一一跃过,来到御书房斜对面的角楼上,从侧面打量着龙锦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雨霏总觉得此时的龙锦安好像比以前要消瘦不少。 但是打心眼儿里她又觉得不应该——才当了皇帝,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呢,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吃饭都要高兴饱才对嘛!嗯,应该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好的缘故吧,看岔眼了。 可是……大晚上的,你说你一个皇帝,不去后宫搂着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子尽情嘿咻,干嘛要一个人呆在御书房里呢,装酷呀还是装勤政?装就装罢,可问题是你不去皇宫,整座御书房大殿外又灯光通明的,姐这不好下手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娘娘你妹 秦雨霏站在角楼上,苦苦思索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既不惊动侍卫、又能安然的采到“阳血”。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正当她想得脑仁儿疼的时候,明玉小盆友帮她作出决定了—— “哇啊……哇啊……哇啊……” 可能因为是在寂静的夜晚,再加之明玉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有“内力”的人了,所以她突然发出的哭声,别说是惊动了侍卫,就是秦雨霏这个当娘的,都被女儿那震天价响的哭声给吓了一大跳——这也太能哭了吧,她的胸腔都给震得突突的直跳! “什么人?” “有刺客! “楼上有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同时出现的,还有无数的弓箭手,这些人全都步调一致的将武器对准了楼上的秦雨霏母女! 秦雨霏搂着明玉哄了一下,可惜毫无效果。 那些侍卫本是担心来人可能伺机行刺皇上,可是这会儿看着人家只顾专心哄孩子,怎么就咋看都不像是刺客呢?——就没见过有带着奶娃子来刺杀皇帝的嘛! 但是由于职责使然,他们还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因为凡事都会有例外的时候。 今晚恰好牛超这个暗卫头子也当值,他站在角楼下望上去,可是由于秦雨霏所选的角度,刚好让下面的人看不到正面,再加那里又在暗处,所以他一时没有认出来人是谁。 只是想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深夜出现在皇宫,事情太过蹊跷,所以暂时他只让人将角楼团团围住,却没有立即动手拿人。另外可能还有惯性使然吧,觉得人家正哄孩子呢,就是要拿人,好歹也等人家将孩子哄乖了再说。 可是他好心好意给人“女刺客”留出哄孩子的时间来,人家“女刺客”却不买账——呵呵,主要是秦雨霏半天哄不乖明玉,已经烦了,再加她想着反正都已经暴露了,再躲在这个仡拉里又有毛用啊?所以她抱着明玉扯开嗓子就喊了出来:“龙锦安,你给我死出来!!” 其实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龙锦安早就听见了,只是由于他正在看一份重要的奏折,再加之来的又是个女人,他以为又是哪个世家作出来的秀,所以就不予理睬,想着任由侍卫们去处置就是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 龙锦安丢下奏折就跑了出来,由于起来得太急,甚至还将笨重的书案都给带翻了!可想而知他这下意识的速度究竟得有多快。 龙锦安从御书房里,仅用一个箭步就飞了出来,人还没站稳就大声的喊了出来:“雨霏!是你!你是雨霏!” 龙锦安语无伦次的喊了两声,伸出双手将挡住他的侍卫向两过使劲儿一扒,想立即冲上角去。可是挡住他身躯的侍卫却里三层外三层的,一时哪里扒得过来呀? 还好牛超极有眼色,赶紧下令让所有的侍卫都退到两旁,为他们激动万分的皇上让出一条道来。 龙锦安正想冲上去,秦雨霏却抱着孩子跳下来了。 秦雨霏一跳下来,就讽刺龙锦安道:“想不到你当了皇帝就变得这么怕死了,怎么,还怕我会杀了你?” 龙锦安顾不得理会秦雨霏嘲讽自己的话,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说:“雨霏,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太好了……” 在那些站在旁边的侍卫里,当初秦雨霏那五十个近卫营的人,就有十几个在其中,剩下那三十多人,被龙锦安派出去寻找秦雨霏去了。龙锦安留下这十几个人在身边,其实不过就是想在他们身上找寻一点秦雨霏的影子而已。 而那些近卫,他们都以为秦雨霏这个主子是早就已经战死的了,谁知今晚竟然会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一时激动起来,便一起忘了自己的身份,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是夫人!真的是夫人!” “夫人没有死,她还活着!” “是夫人回来了,是夫人回来了!” …… …… 他们说的内容不一样,但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同时也显示出他们对于秦雨霏回来这件事情,是多么的高兴! 也不知是谁带的着,突然他们就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口中喊道:“参见夫人!” 旁边的侍卫中,也有很多是见过秦雨霏的,一见有人带了这个头,也就跟着跪了下去。, 紧接着,剩下那些不知道秦雨霏身份的人也跟着跪下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来头,但是从皇上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个女人对他一定是很重要的,所以适时表达一下恭敬准没错儿! 龙锦安看到侍卫全部给他心爱的女人下跪,心中也很高兴。可是当他听到他们口中所喊的称呼时,又把眉头皱起来了。 “咳!”龙锦安清咳了一声,沉着声音道:“喊什么夫人呢,不知道该喊什么吗?” 秦雨霏一听他这话却误会了,一边哄孩子一边说:“我知道自己已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你根本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提醒他们,你放心,我办完事就走,不会碍你什么事的。” 龙锦安一听她说要走的话,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用颤抖的声音说:“不,雨霏,你不要走,你……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秦雨霏“哼”了一声,不接他的话,继续跟哭个不停歇的明玉小盆友战斗。 牛超是个有眼色的,刚听了龙锦安的话就想跪下重喊了,只是后来秦雨霏说了误会的话,他又等着自家主子与人解释,谁知他家主子却因为太激动了,说了半天,却没抓住重点,把他给急的! 所以这会儿见有个空档,他赶紧带头喊了一声:“参见娘娘!” 这一声“参见娘娘”来得有点突然,但因为是从牛超这个皇上最信任的人嘴里喊出来的,所以大家只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跟着一起震天价响的山呼起来了。 “参见娘娘!” “参见娘娘!” “……” …… …… 这一声接一声的参见之声响毕之后,龙锦安大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看秦雨霏没有叫众人起来的打算,便替她说了一声:“你们的心意,娘娘已经知道了,都起来吧。” 众人齐刷刷的喊了一声“多谢娘娘”之后,又都一起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秦雨霏看着这一幕,却只得心头一阵火起——娘娘你妹啊!老娘又不是来给你暖床的。 秦雨霏心中不爽,再加之明玉老也哄不乖,便将气都撒到了龙锦安的头上,一边抱着孩子抖一边骂道:“你ta妈忤这儿干什么啊?不知道帮着哄孩子呀?!” 龙锦安一听就像是突然才发现一般,看着秦雨霏怀里的孩子说:“雨霏,你抱着这个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交给你带?我……” 孩子的爹这样问,有哪个当妈的心情能好得了?? 所以秦雨霏一听到龙锦安的话就叫了起来:“好哇龙锦安,你tam的不想认这个孩子是吧?告诉你,我还不想让她认你呢!还有,我也不是来找你要抚养费的,只不过是想借你一点血!” 龙锦安一听,整个人都懵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可是,雨霏不是…… “雨霏,我怎么会不认呢?!可你不是……” “宫寒是吧?有病还不兴好了?!”秦雨霏接下龙锦安的话,没好气的说:“这件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唉,我还是先把明玉哄乖再说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秦雨霏是想着这样的事情,也不宜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来讨论,况且明玉也得尽快哄好,不然嗓子都要哭哑了。 于是秦雨霏也不管龙锦安,抱着明玉进了御书房,龙锦安也紧跟着她走进来。 牛超看着一干大老爷们站在原地,却全都是一副看稀奇的表情,不禁皱了皱眉头,挥了一下手说:“都散了吧,该在哪里当值的,依旧回哪里当值,都别一齐忤在这儿了。”一帮子不要命的,皇上的热闹是那么好瞧的么?!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秦雨霏被这么闹了一场,也放弃了今晚采血的打算,正抱着明玉给她喂奶,她的哭闹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龙锦安在旁边看着这恬静的一幕,觉得心里满足得不行——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尤其是自登基以后,雨霏就不见了踪影,所以他盼这一刻更是盼得心都疼了。 而此时,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他想要的生活就在眼前,而且还加上了这么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所以此刻,龙锦安觉得自己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可惜,过于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逝去,这不,当秦雨霏喂完了奶、把明玉重新哄睡以后,跟龙锦安把自己此番进宫的目的这么一说,龙锦安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耀武扬威 秦雨霏坐在御书房里喂奶的时候,龙锦安仔细的问了她失踪的前后过程,秦雨霏却几句话就跟他说完了。 当龙锦安听到她说被两个外出化缘的尼姑所救,而后来更是一直住在了庵里直到生下孩子、坐完月子时,心中既感到深深的心疼,同时又觉得有点哭笑不得,谁会想到,以她的性子,竟然会去住在尼姑庵里呢?唉,也难怪自己派出那么多人,都一直找不到她的踪迹。 不过,当龙锦安在秦雨霏接下来的话中,听到她说了那句“取了血就要走”的话后,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家那颗自从遇到她后就变得脆弱无比的小心脏,再一次碎得稀里哗啦满地响! 龙锦安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的雨霏,要那么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在他看来,如今皇宫就仅仅只有两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因为那个冯妍儿,本就是因为想着雨霏想要亲自动手报仇,所以才会一直留她现在的。在龙锦安的眼里,她其实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可是现在,雨霏竟然说出了永远也不回来的话! 龙锦安捂着疼得止不住的胸口,对秦雨霏说:“雨霏,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倒也想让这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个人,可是……可是文武百官不同意呀!” 秦雨霏抱着孩子,无谓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 说这些,关我什么事。” 龙锦安苦笑了一下说:“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你是我的皇后哇!我不跟你说这些,还能跟谁去说!” “跟谁都行,反正不能是我。”秦雨霏还是一样的表情,就连抱孩子的姿式都没有改变一下。 龙锦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微微有些痛惜的说:“雨霏,我们两个之间,说是经历了生离死别都不为过,我们分开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才重逢,你怎么忍心……忍心又让我们陷入这种痛苦的煎熬之中呢?” “哼,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你还真有演琼瑶剧的潜质呢。”秦雨霏面带讥笑的跟龙锦安说。 龙锦安也听不懂她话里的“琼瑶剧”指的是什么东西,只得自顾自的再次央求她道:“雨霏,你还是再想一下 吧,我有多爱重你,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为了我,留下来吧,好不好?” 秦雨霏不置可否的瞟了他一眼,还是不予理睬。 龙锦安再次展开水磨功夫,又把话题带到孩子身上,希望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一个心软就答应不走。 “雨霏,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我真的很喜欢,可是她还这么小,就要跟我分开了,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好难过啊,雨霏……” 龙锦安说到最后,都已经在撒娇了,只可惜秦雨霏不 如山,只是看着女儿的小脸,神色晦暗不明,既不表态,也不搭话,让龙锦安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最怕这种好赖不说的情形了,要是她发脾气,兴许他还好受点儿呢。 那晚的谈话最终以郁闷收场。秦雨霏拒绝了龙锦安想带她到他的寝宫休息的建议,只要一想到那张龙床上有别的女人的气息,秦雨霏就觉得腻次得慌,哪里还会到那上面去睡觉啊,就是去了,她恐怕也睡不下去。 她不去,龙锦安自然也不会一个人回寝宫,于是两人两在御书旁边的偏殿住下。 只不过,龙锦想陪妻女同睡的主意却落了空。但他能够在外间守着她们,也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第二天龙锦安去上早朝的时候,秦雨霏抱着孩子到宫殿外散步,说意外也不意外的,碰上了也一样带着孩子的冯妍儿。 说意外,是因为秦雨霏听说冯妍儿还没有出月子,这会儿应该还不会出门才是;说不意外,是她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要是不特意来看看,并同时显摆一下她生了个皇长子,可能会睡不着觉的。 只是虽然都是一样的带着孩子,但一个前呼后拥,穿 着华贵异常,一个却是形单影只穿着普通,谁得势谁 力孤,简直不要太分明。 好在秦雨霏并不计较这结,再说她也没打算留下来,所以人家怎么耀武扬威,于她并没有什么刺激不刺激的。 所以当冯妍儿看到秦雨霏脸色淡然的时候,心里还是 窝了一股子火。因为她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皇上可是跟她们母女睡的。而且听报信儿的人说,皇上刚一看到秦雨霏的时候,激动得只差没有当场哭出来了。 哼!这个贱人,她怎么就不死呢!冯妍儿在心中恨很的想。 秦雨霏不想看这种小人得势的嘴脸,抱着明玉转身就走。 可是,冯妍儿本就是特地给秦雨霏添堵来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 “哟,这不是那个早就已经死了的秦夫人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呢?哎哟,这还带了个孩子回来呢,啧啧,不会是……躲在外面去跟哪个野男人生孩子去了吧?” 冯妍儿说完之后,便一心等着看秦雨霏暴跳如雷的场景,可惜她的这个愿望却落了空。 因为秦雨霏一没生气二没发怒,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如以前那样,用同样冰冷的声音跟她说话。 “冯妍儿,别以为你生了个儿子就可以在我面前來耀武扬威的,这天底下,会生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世家女子,正在对那张龙床虎视眈眈吧?哼,你与其跑到我面前来炫耀你那个儿子,还不如先想办法稳定了自己的地位再说呢。若不然,等外面那些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的生力军们一来,你可就地位不保啰。” 冯妍儿听了秦雨霏的这番话,虽然心里也有些隐忧,但是她才不会承认,所以依然很嚣张的说道:“她们来了又能怎样?等到她们进来,如今的皇长子,早就已经是太子了!到时候本宫母凭子贵,皇后的位置,铁定是本宫的无疑。就算她们家世再高,还不是要对本宫顶礼膜拜!哼,倒是你这个不知道打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无子又无宠,本宫看你那什么来跟本宫斗!!” 秦雨霏冷笑一声说:“哼,是吗?那么未来的皇后娘娘,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这个孩子一辈子……出、不、了、头?!” 冯妍儿一听变了脸色,这种可能,还真有!这个贱人,说话还有这么难听。 冯妍儿在心里将秦雨霏骂了上千遍,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因为她很清楚秦雨霏在龙锦安心中的份量,她还真的有点担心出现那样的情况。可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这个场面他不可能不撑。 所以冯妍儿强忍着心虚道:“你有什么资格说那样的话?你以为你还像以前那样,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夫人吗?告诉你,姓秦的,如今生下皇长子的可是我,封了妃的也是我!就凭你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赔钱货,别想威胁得了我!” 秦雨霏不想再跟她斗这种无谓的嘴,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你就慢慢等着吧,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她就抱着明玉走了,留下冯妍儿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而同一时间,在玉妃娘娘所居住的重华宫里,也一样在做着跟秦雨霏相关的事情。 只是人家不像冯妍儿那么的蠢,仗着自己生了个儿 子,就天真到以为仅凭几句话就可以解决掉那个女人,她要做的,可是要做到一劳永逸! 所以当一个时辰以后、崔氏家主接到消息时,虽然略 微有些疑虑,但却还是不折不扣的照办了。 他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火上烧了,然后让人去将崔家的大管事叫来吩咐道:“派出最高级别的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全力狙杀秦雨霏!” 大管事应声出去后,崔氏家主看着墙上挂着的猛虎图,自言自语的说:“任何胆敢妨碍崔氏女封后的人,都得死!” …… …… 这一天,龙锦安下了早朝,便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前往御书房里去批阅奏折,而是火急火燎的往偏殿赶。 因为早晨发生在偏殿外的幕,早就有人飞报于他,他生怕雨霏被冯妍儿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就气得带着女儿一走了之。虽说他在去上早朝之前,就分派了很多人看着秦雨霏,但是他也知道,凭雨霏的本事,只怕再来多少人也难看得住,所以他急呀! 还好,当龙锦安赶到时,心爱的女人还在,可爱的女儿也还在! 龙锦安顾不上说别的,一进门就忙着向秦雨霏道歉:“对不起啊雨霏,都怪我没有安排妥当,所以才会让冯妍儿到你跟前来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秦雨霏并没有回答说“好”还是“不好”,而是面带讥笑的说:“你家那个妍妃娘娘可说了啊,明玉是我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呢,你倒是往心里去呀,还是……不往心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义务献血 龙锦安说:“我怎么会去听那种人的呢?要不是想等着你回来亲手处置她,我哪里会容得她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嗯……?什么意思?”秦雨霏看着龙锦安,有些不大明白他这句话里头所包含的意思。 龙锦安跟她解释说:“冯妍儿是吴王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一直……” “我就说嘛,这个女人有问题!”秦雨霏一听到奸细两个字,就激动的叫了起来,稍微感到有点儿气愤,用手指着龙锦安说:“你看看,现在怎么样,都被我说中了吧?偏偏你还一直在那儿如珠似宝的护着她!” 龙锦安趁机将秦雨霏的手捉来握在自己手里,说道:“你别急,先听我讲完整个过程再说。” “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秦雨霏一边说着话,一边想把手抽回来,可是试了两下都没有成功,也就不管他了。主要是她怕惊醒明玉,所以不敢用力。 听龙锦安解释完冯妍儿做奸细的整个过程之后,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她呢,还是该感激她了? 要说恨她吧,似乎也挺应该的,毕竟她除了让人杀死陈灿外,还又间接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去-清沚县那场仗,就是因为她太想借吴王之手除掉自己,所以龙锦安以五万人马号称十万诱敌,她在给吴王传递的消息里面,却把人数提高到二十万,一下子翻了那么几个倍,你叫那一仗打的能不艰难吗?? 一想到自己身上被射了七、八箭,秦雨霏就恨不得也在冯妍儿身上钉她个十箭八箭的。可是转念一想,好像没有人家下的那两次“尘缘劫”,就不会有现在手中抱着后小明玉呀! 龙锦安见秦雨霏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想惩治冯妍儿的法子,于是就问她:“你打算怎样处置冯妍儿?” 秦雨霏愣了一下,说:“我本来一直很讨厌她的,现在对她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终究是你儿子的亲娘啊,你总不会告诉我,连那个孩子也是其他奸细的吧?” “那倒不至于。” 龙锦安说完之后又感觉有点尴尬,赶紧又解释了一下:“是这样的,雨霏,当时,嗯…如果我不……吴王就不相信冯妍儿传出去的消息,所以我……” “所以你就出卖色像了对不对?” 秦雨霏满脸讥笑的看着龙锦安,说:“嗬,看不出来, 你对这个天下的牺牲还蛮大的嘛!” 龙锦安讪讪的说:“我那不是实力不如人,不得已而为之嘛。” “知道了,你那是为国为民、牺牲一己之身!不过呢,惩治冯妍儿这种事情,就不要交给我了。在我看来,人家那也不过就是各为其主罢了。这真要是说到报仇的话,那死在我手上的那几万人呢?人家又该找谁报仇去?!”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放过她了?”龙锦安就不明白了,当初她为了那个陈灿的死,盯得多紧哪?让自己防都防不过来,怎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却又反而放弃了呢? 秦雨霏也不瞒着自己的真实意思,直接跟他说道:“龙锦安,对于我来说,天下已定,过去的事情就不想再提。至于冯妍儿这个人嘛,一则,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我还不屑为之;二则嘛,人家如今怎么说都是你的枕边人兼孩子他娘,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下一就行了,何必又来脏我的手呢!你说是不是?” 龙锦安哑然,心说你这是既心软下不去手,又怨着我让人家生了孩子呢!罢了,她不想脏了手,那就让自己来好了。不为别的,就为折在清沚县那几万人马,还有至今仍然还在昏迷不醒的郭靖,她冯妍儿就是再多赔上几条命,那也都是应该的! 想到这儿,他对秦雨霏说:“你放心吧,雨霏,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哼,你可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秦雨霏瞅了龙锦安一眼说:“我这不过就是取个药引子呢,你那立马就杀妃,那还不知道要被人说成什么去了呢?所以你锄奸就锄奸,只别往我身上扯!” 龙锦安说:“知道了,我有分寸呢。” 秦雨霏瞅了他一眼,清哼一声,不接话了。 过了一会儿,明玉醒了,一睁开眼睛就哭了几声。 龙锦安一看急得手忙脚乱的,连忙说到:“快看看明玉怎么了,怎么一醒过来就哭?” 谁家小孩子醒了不哭呀?!敢情他那个便宜儿子,他是一天没带过,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蠢问题! 秦雨霏白了龙锦安一眼,手脚麻利的给孩子换尿布。 龙锦安看着那双本是杀人如麻的手,此时在帮孩子时,却温柔得出奇。要不是亲眼看见,他都要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了。 等到秦雨霏换好尿布,看到龙锦安还在一旁傻站着看着自己,不耐烦的说:“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裤子脱了!” “……” 哎呀,这话题的转折太大了,让人感觉跟不上趟哪!龙锦安没来由的感觉菊花一紧,咽了下口水说:“雨霏,你……” “你什么你?赶紧的呀!没见明玉饿了吗,不趁现在采血喂下去,还等什么时候啊?!”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我还以为……”你想跟我那个呢!龙锦安摸摸鼻子,最后那几个字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 但秦雨霏哪里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恼怒之下,便伸脚在他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嘴里沒好气的说:“你个昏君!就不能想点好的么?!快一点儿,不然一会儿明玉哭龇了,难哄得很。” 龙锦安被踢了一脚,脑子里也变得清明一点了,口中忙不得的应下,人却连忙走到门口,严令外面的侍卫不得放进任何一个人来,否则格杀勿论! 等回到屋里,龙锦安手放在裤腰带上,却迟迟解不下来——之大白天的,就算是在雨霏的面前,可不为做那种事情,他也很难为情啊! 这时秦雨霏已经把小瓷盅、小汤匙什么的都准备好,就等着拿小刀往那儿一刺,好给女儿采血呢。 可是回头却见龙锦安手握裤腰带,可就是解不下来,不禁瞪起眼睛冲他大声的说:“喂,龙锦安,你倒是快点啊,看你造人的时候效率挺高的嘛,怎么到了救人的时候,就磨磨蹭蹭的了呢?” 龙锦安被秦雨霏一顿挫抢白,干脆也就豁出去了,把心一横,三下五除二的弄好,就到榻上坐好,等着秦雨霏动手。 可是秦雨霏骂人骂得痛快,临到她自个和来动手的时候,却又认怂了—— “呃……,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怕下手重了,给你割坏了!” 秦雨霏一说完,就赶紧把小刀交到龙锦安的手里,就像是送出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 龙锦安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这朝自己动刀、而且还是那个部位,其实他也挺没把握的。可是他又不能在妻女面前认怂,所以拿眼示意对方作好准备后,他便一只手把那里揪起来,另一只手则拿起小刀在中间总合割了一下。口子不大,可是情形尴尬,让龙锦安觉得稍稍有点难堪。 可是当他难为情的看向秦雨霏时,却见人家拿着小匙凑在自己那儿,正专心致致的在采血呢,根本就没有在意他感受的感觉。 秦雨霏也确实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管龙锦安的小心灵是不是受到什么伤害,明玉都已经骂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了,要是再不喂点什么到她嘴里,那一会儿可就是有得闹了。 由于今天这种事情,两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龙锦安在那儿憋得脸都有些发紫,而秦雨霏也是接得满头大汗的,才终于采下一小半匙来。 在喂的时候,秦雨霏还有点儿担心明玉会不会喝不下去,毕竟她这个大人闻着都觉得一股子腥味儿。 可让秦雨霏大跌眼镜的是,她才把小汤匙凑到明玉嘴边,小丫头竟然“嗞溜”一下就吸进嘴里去了,速度那叫一个快!吃完之后,还不停的咂吧着嘴,显然是在等着下一嘴呢! 秦雨霏看得惊心不已,半开玩笑的跟龙锦安说:“天,你说你家这闺女哦,可别是个小吸血鬼变的吧?不然怎么喝起血来瞧着那么香呢?” 龙锦安苦笑一下说:“这我哪知道啊。可是雨霏你看,她还等着呢,你快点接啊。” 秦雨霏笑着调侃他道:“看不出你这个义务献血者的觉悟还蛮高的嘛,嗯,不错,我代表dang和ren民感谢你。” 龙锦安被她这样调侃,也会心一笑,说:“感谢就不用了吧,你不是都说了这是我的义务了吗?到是那个dang是谁啊?” “dang啊……”秦雨霏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就是……我们共同敬爱的母亲啰。” “……”龙锦安更加听不懂了。 秦雨霏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你只要知道,咱们小明玉很感激你就是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走人 龙锦安微笑着说:“我不要什么感激,我只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秦雨霏扯下嘴角,并不接他这句话,只是仍旧将小汤匙凑在刚才那个口子上等着血流出来。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见那个小口子就像自动愈合了似的,根本就没有流出一滴血来。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这个人体这个部位的血管太细,那个口子能够流出那一小半汤匙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她看向龙锦安。 龙锦安又用小刀在旁边割了一个小口子。可是这样重复了好几下之后,龙锦安那东西上的口子都已经开了六、七处了,可离明玉需要的血量还差着好远呢。 这时龙锦安还在无所谓的拿着小刀选位置下手,可是秦雨霏却有些微微的心疼了——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割下去,龙锦安那个东西可就该“轻伤”变“重伤”了。 所以她立即让龙锦安住手,说:“你别再继续割了,要是再割下去,我怕你这个月都别想再跟女人上龙床了!” 龙锦安一听,轻轻一笑说:“那等我好了你再上,好不好?”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这么无耻的话,人家竟然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也是跪了。 秦雨霏不搭理龙锦安,自顾自的拿起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湿帕,帮明玉嘴角的血迹擦去。这么一个萌到爆的萝莉小婴儿,满嘴血淋淋的,看着还真有点不大舒服。 开玩笑倒是说她家闺女只怕是吸血鬼变的,可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就要轮到她去哭倒长城了。 等秦雨霏帮明玉把嘴擦干净转过头来,却被龙锦安那根血红血红的“大柱子”给吓了一大跳! “喂!龙锦安,你什么呀?!”秦雨霏盯着那个诡异的地方就叫了起来。 龙锦安却促狭的笑了起来,说:“这不它想你了嘛!” “想你个头啊!”秦雨霏没好气的对说:“明玉可还在这儿等着你放血呢,这种时候,也亏你能发得起情来!” 龙锦安见她似乎真有些恼怒的样子了,也就不再逗她,恢复了正正经经的模样,跟她正式解释道:“我这是用内力把血逼出来呢,你看,我刚才已经接了快有一小半盅了。” 秦雨霏把小瓷盅接过来一看,还真有三分之一多一点儿血在里面,她这才转怒为喜,说道:“算你还有良心!” 有了这些,明玉体内的余毒,应该全部清得完了。 秦雨霏劳记着她师傅姬金豪的话,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端起小瓷盅就往明玉嘴里灌。 而人家小明玉也不含糊,张开小圆嘴“咕叽咕叽”的就咽了下去,嗝都不带打一个的! 别说秦雨霏了,就是龙锦安都看得惊其不已,直叹不愧是他跟雨霏生的,就连胃口都非一般人能比! 秦雨霏听了却打击道:“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明玉这样子,跟你我的基因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是我师傅他师姑的药厉害好不好。” “你师傅的师姑?是谁啊?” “哎呀,你别问了,都已经死了几辈子的人,还问她干什么呢。”秦雨霏不想说太多姬金豪的事情,便只告诉他说:“反正你只要知道,那个疯女人当年炼制尘缘劫的时候,就是像你刚才一样,从那儿采集所谓的阳血混合进去炼的。” 龙锦安听了也觉得碜得慌,还好那个人已经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少淫邪之药来祸害世人呢! 秦雨霏讲完那番话之后,就把明玉拍睡着了。 等把明玉收拾干净放在床上安置好,秦雨霏就开始收拾刚刚用到的东西。 那些东西无一不是血淋淋的,所以秦雨霏不想假手他人,以免人多嘴杂,生出对女儿不好的传言来。 在收拾的过程中她看了一下龙锦安,发现他尽然未做任何处理就把裤子穿上了,忙跟他说:“你这样不行,得上点药,不然会感染呢。” 龙锦安一听感觉心中甜蜜蜜的,雨霏还是关心自己呢!于是赶紧趁热打铁的问:“雨霏,你不走了对不对?” 秦雨霏说“我干嘛不走”,却突然心中一动,于是就改成这样跟龙锦安说:“我暂时还不走,得留在这儿几天,看看明玉的情况再说。所以你那里的伤,你也得给我上心点,不然要是明玉的毒还解不干净,你伤没好,不好采血呢。” 秦雨霏其实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走的了,现在之所以这样说话,不过是为了麻痹他,以方便她自个儿跑路而已。 所以当晚上龙锦安让她帮助换药的时候,她也就二话不说的帮了,而对他那拙劣的理由装作自己看不穿。 中午才上上的药,晚上就要换了?还有“请太医来怕人家乱说”的话,那就更是胡扯了。你是皇帝啊老兄!哪个太医敢乱说,除非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过因为晚上龙锦安都一直伴着她们母女,所以秦雨霏要走,就只有等明天。 白天走也无所谓,就凭龙锦安布下的那些明桩暗哨,想要看住秦雨霏,还是有点难的。 第二天,龙锦安高高兴兴的去上朝了。虽然昨晚雨霏没有明确表态愿意留下来,可是却已经说了还要呆好几天。只要自己在这几天里,好好做做她的工作不就行了吗?嗯,实在不行,我就耍赖说要跟她走,看她怎么办?! 龙锦安想得美滋滋的,秦雨霏却管不着,她还是如常带着女儿出去散步,而后面则远远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这也是龙锦安提前交待过的,因为她不喜欢到那里都围着一大帮子人,所以下人们都不敢靠得太近,但是暗地里跟着的人可不少。 秦雨霏看似随意而行,其实眼睛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建筑特点,以及暗卫的位置,甚至包括屋顶上,她也能感觉到大概哪个部位有暗卫,哪个部位没有,数量之类的,虽不敢说能估量得一清二楚,但大致的数目上是不会错的。 大概逛了半个多点时辰,该看的、该记的也就都差不多了。秦雨霏没有回偏殿,而是带着明玉拐进了御花园。那里靠近围墙,跑路什么的,最方便了。 不过,秦雨霏也没有狂妄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翻墙走人的地步,虽说那样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但她觉得多少还是得给龙锦安这个皇帝留点儿面子,毕竟人家这会可是做了老鼻子贡献的。 在御花园里转悠了一会儿,明玉饿了,秦雨霏就抱着她走进花园一角的阁楼。宫女上前来问有何事,看到她正在里面小几上坐着给孩子喂奶,也就没有在意。 秦雨霏在喂奶的过程中已经确定,这座阁楼顶上并没有藏匿着暗卫,所以她决定从这里想办法。 今天明玉也像是知道自个儿老娘想要逃跑似的,吃奶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几乎只用了往常的一半时间就解决问题了,让秦雨霏美美的称赞了一声“我家闺女真贴心”。 然后她就把明玉快速哄睡,再用捂在外面的小毯把她捆好,然后弄开瓦片就抱着女儿上了屋顶。 秦雨霏在阁楼的屋顶上屋顶上伏着观察了好一阵子,才选好离这儿不远的一座双层八角亭,那上面没有暗卫。最关键的是,它的顶上还算平缓,不像别的屋顶一样倾斜得厉害。 于是秦雨霏再次确认了下小明玉的包裹状态,然后就做了一个估计没有人会想到的高难度动作——将孩子隔空抛了出去! 这个动作也许换个人来做困难无比,但是对于秦雨霏来说简直就太小qeisi了。她现在的“风云揽月手”,如果要像姬金豪那样从远处将物体吸过来,可能还不行,可是将手里的东西稳妥的扔出去嘛,那就太容易不过了,所以她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脱身。在说,又有谁会想到她会把孩子扔屋顶上呢? 过了一会儿守在外面的人就看见一个宫女就阁楼的转角走过来,但却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因为跟着主子的人本就四面八方都有站的。至于那人的脸一直朝向另一侧,那也没什么吧,兴许那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所以秦雨霏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那座偏角亭的旁边,然后从容转到后面,跃到顶上把明玉抱起来,连续跃过几座屋顶,最后踩着树尖出了宫墙。 出宫之后,秦雨霏并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就出了城。反正她前晚进宫时就把金银细软带在身上的,客栈里那些姬金豪所说的“破铜烂铁”,不要也罢。 秦雨霏现在所信奉的就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所以此时她摸着从宫里“顺”出来的金叶子,脸上的笑容都能引来蜜蜂了——龙锦安派来跟着她的那些人,哪里能想到她在带女儿散步的时候,就把东西都放在孩子的毯子里藏好了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追杀VS清场 可是,秦雨霏摸着身上藏得鼓鼓囊囊的金叶子,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有一大群武功高强的人,正在向自己慢慢靠拢! 秦雨霏脸上,笑容的轮廓还在,可是眼神却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似的。她用手把胸前的明玉再系牢一点,心中却在想着,这是什么人派来追杀自己的? 秦雨霏飞速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两旁都是浓密的灌木丛,而自己此刻置身其中,要么就向前方奔逃,要么,就只有迎头对敌。 哼!这些混蛋,还真会选地方呢!秦雨霏在心里暗骂一声,然后就开始计算那些人离自己的距离。 当感觉那些人离自己已经只有一、二十丈远的时候,秦雨霏突然暴起,一记足足用满十成力的“玄天震”便打了出去。由于带着孩子,秦雨霏丝毫不敢大意,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 而这一招也确实如她所料的那样,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就她在空中跃起时看到的情景,二十丈开外至少死了二十人。 这个数字,是秦雨霏从两边灌木丛上挂着的那些残肢断臂上估算出来的。 其实还真不是那些人大意轻敌,反而他们对秦雨霏的情况还知道得很清楚:武艺高强无比,内力更是深不可测!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的防范和准备工作肯定是作得非常充分的。 可是现在呢,他们有备而来,却被迎头敲了一记闷棍!刺杀对象的影子都还没见着着呢,竟然就死了这么多人——老天爷,隔了二、三丈远哪,难道她的手能化身机关不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还是没有料到秦雨霏离得这么远,竟然还能赤手空拳打到他们头上,所以才会还没碰面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而领头之人也是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才明白来时家主提醒自己那句——“那姓秦的蛮妇不可以常人视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现在明白过来,应该还不算晚吧?他想自己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那个头领立即让人把特地带来对付秦雨霏的强弩架好,然后指挥众杀手向秦雨霏次第包抄上来。 秦雨霏一击之后便按兵不动,可不是傻站着等人家來打的,而是她想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怎么杀气腾腾的来,还会让自己一招就灭了那么多人?! 但是当看到底座架在两边灌木丛根脚的八台连发弩、和分散成几批向自己冲杀过来的黑衣人后,秦雨霏就知道了,这又是一帮子清楚自家所谓弱点的人。 “哼”!秦雨霏冷笑一声,心道如今姐的弱点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弱了,就凭几台破弩,也想来讨姐的便宜,嗯哼,只怕你们这桩买卖,今儿个要赔本儿了! 秦雨霏想到这里,再次运起全身功力,准备等他们再稍微走近一点儿就出手,她可不想再像刚才那样,十成功力倒有七成打在了空处。 不过,就是秦雨霏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帮人真的非常的专业,一看就是专司杀人那种,因为几乎就在秦雨霏施展轻功看清黑衣人的装备和人员分布时,那些黑衣人的武器也就都纷纷出手了。 因为相隔太远,那些人手中的刀剑暂还够不到秦雨霏的身上,所以这时候放过来的全部都是暗器,什么飞刀、飞镖、袖箭、铁蒺藜、梅花针等等,还有一些秦雨霏叫不上名字来的奇形怪状的暗器,全都一股脑儿的朝她飞过来。 ——暗器如蝗! 秦雨霏在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词语之后,突然伸出双手向外画了一个圈后又收拢,而后猛地一下平推了出去。 随着她这个动作,那些黑衣人就看见了一幕诡异无比的景象——他们刚刚才发出去的暗器,看上去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神力驱使一样,竟然全部都调头往回走,冲着他们这些暗器的主人自己飞过来了! 黑衣人全都被吓得变了脸,只不过他们也不愧是最出色的刺客,危急时刻,一个个的反应都还是挺快的,一见自家打出的暗器“变了节”,立即就地一滚,指望以此来躲开那些变节暗器。 可秦雨霏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着似的,竟然也紧随其后的压低了身子往地上……噫?她这是什么怪动作呀?怎么趴着不像趴着、跪着不像跪着的?? 那群黑衣人还没有弄清楚秦雨霏的动作要领到底是什么,竟然就看见人家已经再次出手。而这一次,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只见秦雨霏将整个人与地面倾斜成接近三十度角,然后像条飞鱼似的,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飞速攻了过来。 人未到,掌风已到! 位置靠前一点的黑衣人,根本就连疼痛感都没怎么觉出来,就已经变成碎零件四散开了。 而在他们这一波“前浪”后面的那些黑衣人,也并没有像他们刚开始在心里庆幸的那样躲过一劫,他们也不过就是比那几个“排头兵”多活了那么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然后就步了前面那些同伴的后尘。 如果硬要说他们还是多少比先死之人多了一点幸运的话,那就是他们的身子,没有碎到先前那些人那种细碎程度。在秦雨霏看来,他们这种死法更像是“大卸八块”吧。 秦雨霏平地出击、并一连两次出招之后,见前面已经几乎没有活人挡着了,才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绝不拖泥带水,直击道路两旁的连弩机! 那些破玩意才是最讨厌的,要是自己没带着孩子还好,可是现在明玉缚在自己胸前,要是不把那些弩机毁了,她总觉得心里悬颠颠的不踏实,所以才会一起身就抢先朝那些东西下手。 那个领头之人显然没有想到秦雨霏起来之后,竟然不是再接再厉的向他们出手,而是先去对付那些物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其实他也只是看见秦雨霏朝着那个方向挥了下手,似乎都没有用什么力,那八台连发弩机就“噼噼啪啪”的炸开来,并瞬间就碎成了碴。让他看得心中几乎都要滴血了! ——这可是他家主人的宝贝啊!崔家上下,总共也不过只有十台,这次为了求得一个保险,家主忍痛割爱,难得大方的让他带了八台出来,没想到竟然全都毁在了这里。现在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此次任务完成,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像是知道那个领头之人心中凄惶、而她则是特意为了帮他解脱似的,秦雨霏一招“玄天震”出手毁了八台连发弩之后,连身形都没有变动一下,甚至气都没有喘一口,就朝着领头之人所在的方向反手一记“玄天震”。 这一回,她可是用上了十成功力的。倒不是因为那人是头领而有意放重手脚,而是因为秦雨霏已经真的起了杀心,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刺客,所以才一律下重手了。 领头之人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甚至在秦雨霏才出招去毁那几座连发弩的时候,他手中的剑也已经同时刺向了秦雨霏,可是还没等剑尖沾到秦雨霏的衣裳,他的头就已经飞了起来,同时飞起的,还有他的身体各个部位的器官。 其实当他的头飞到半空中时,在最初的那一刻,是还曾有过那么一瞬间意识的——那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从哪座神祉逃出来的恶灵,他们太倒霉,撞上了! 秦雨霏可没时间去看那个飞到半空中的脑袋,哪怕它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现在正一心忙着剿灭那些漏网之鱼呢,她可不想留一个活口回去,免得再把她今天的表现,又添油加醋的讲给那背后之人听。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些人能死得这么彻底,很大程度上要益于他们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武功又精进了很多,比之去年与吴王军队作战时,简直精进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这次他们的主人拿老眼光看人白白算计一场,那么下次,秦雨霏还是很希望能继续保持这点子“神秘感”的,到时候,又可以让他们尝上一次真正的有来无回罗。 于是秦雨霏便兢兢业业的,在那一路段进行着“清场”工作。 在“清场”过程中,又让她发现了好几个躲在暗中的家伙,也不知道人家是在暗中观战好回去向主子报信的呢,还是为了伺机向她发动袭击的,她不想留活口,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管他们是干嘛的了,于是便不停的发力,将路两边的灌木丛几乎扫成平地,让藏匿其间的人露出行迹来,然后一一拍成肉泥! 秦雨霏可没那个闲功夫揪着他们去问那背后指使之人,反正无论对方是什么底细、什么来路,又养了多少刺客杀手,她统统都不怕,她就相信一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瞎扯,在她这儿,统统没戏!!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扬名 秦雨霏一直认为,对付这种无耻的暗杀,就得像她这样以暴制暴,而且越简单粗暴越好。 秦雨霏一边加大搜寻范围,一边在心里想着,这帮子人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败得这么彻底吧,所以竟然在外围没有埋伏任何人手,对方可能也是想着,放出这么厉害的狗腿来,对付像她这样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肯定已经是足够的了。 不过这倒也为秦雨霏省了不少的事儿。可能也就是那么一、两盏茶的功夫吧,方圆两里之内,除了她母女俩之外,便再无活人了。 秦雨霏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血淋淋的场面后,就继续向前赶她的路了。只是在心中,却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像这样极具成就感的搏杀,可能以后不大有机会碰到了。 因为秦雨霏能感觉得到,这批人的身手,甚至比龙锦安这个皇帝的那些暗卫,还要略强过一筹,那么像这样的刺客,就不可能一抓一大把,死一个就少一个呀。唉,只怕下次再派出来的,杀起来就没有今天这么过瘾了。 至于这些人的来路问题嘛,秦雨霏不屑去审,是因为答案太过于明显了——除了崔家,不作他想! 道理很简单,既然这些人不是一般世家、帮派组织能轻易派出的,那么他们就只能是来自那些势力庞大无 比的世家大族了。 而与秦雨霏有生死之仇的大世家,其实细下来根本就半个都没有,之前在战争中被她杀死的人,如陈王之流出身显赫的,就是有人为他报仇,也应该是首选龙锦安才对,反正只要不是脑子时水,到不了她这儿来。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崔家了。 秦雨霏与崔家无仇,这一点她知道,崔家自然也知道。但是她挡了崔家追求权势的道路,所以她就该死,好给人家让路! 嗯,崔家是吧,很期待与你们的下一次见面哦。 秦雨霏这样想着,然后在前面一条小溪中,把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洗净,心情舒畅的上路了。 …… …… 小明玉很有走江湖的自觉,可能是因为喝够了她老爹的血、把体内余毒都清干净了,所以无病一身轻了的缘故吧,反正这一路悄迷悄声的,秦雨霏有两次不得不将她故意拍醒了来喂奶。 可就这样她还不高兴呢,连吃奶的时候都是瞌睡打盹儿的,让秦雨霏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因为体有了姬金豪的内力以后,也变得跟自己一样,没有饥饿感了。 虽说秦雨霏是带着远大理想踏入江湖这条金光大道的,可是那个理想暂时还停留在大饼的状态,所以秦雨霏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市场民意调查这一阶段的事情。 秦雨霏一路走得很悠闲,因为她现在的家底儿可厚实着呢,足够她们母女安安稳稳生活个十年八年的,只要不是太过铺张浪费,可能就是二十年内,她都不用担心出现经济危机的问题,所以,她已经不用太急着创业了。 而之所以还仍然坚持那个开镖局的想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做一点对这个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呢,刚好这件事情,又是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更应该支持到底了。 秦雨霏就这样一边游山玩水似的赶着路,一边进行着所谓的市场调查,一路走走停停,也还是跨越了两个州县。 可随着离京城的距离逐渐变远,路上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平起来了。 当然,所谓的“不太平”,那是对一般人而言的。对于秦雨霏来说,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看她太无聊了,特地 送上门来让她消遣的嘛! 于是打那以后,秦雨霏的旅途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不,准确的说,是变得有意义起来了。这其实是秦雨霏的说法,她觉得自己这样子做,本来就是在为国剿匪、为民清路呢。要是为国为民还不是有意义的事,那要什么才叫有意义的事情呢?! 可是直到秦雨霏接连踢翻了三、四个不大不小的土匪窝之后,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然后就在那儿一个劲儿的骂自己笨。 ------现在不正是自家那个即将面世的镖局,借这些土匪棒子来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吗?! 秦雨霏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开始了扬名立万的旅程。 可是像那种随便纠集个十几、二十人拦路抢劫的,秦雨霏根本就不屑于去借他们来扬名。 遇到那种情况,秦雨霏顶多就是两脚踹翻了,随便弄个断手断脚的,然后通知官府了事。 靠他们来扬名,跌份儿不说,而且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而秦雨霏要等的,是那种人数众多,且有组织、有据点的“正规军”。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是定安州下辖的一个县,叫甫南县。位于该县东面有一座险峻的山峰,山下便是通往邻县的必经之路。 而打前朝时起,那座山峰上就聚集了一帮人,专门打劫过往行人及客商。 之前由于国势衰微、地方靡烂,再加之战乱不已,倒让他们成了气候。 那为首之人人称黄霸虎,手下有大小喽罗上千,如今在甫南县已成为最大的祸害。 大宇朝建立后,官府也曾派兵来剿过,可是那黄霸虎依托山势,反而指挥手下喽啰把官兵打得大败。打那以后,他那个匪窝的气焰更是嚣张不己。 而这些,秦雨霏并不知道。只是当她走到那座山外时,看到在那里设卡的官兵,正在那儿苦口婆心的规劝像她这样的外地人,让他们绕道而行。 等到官兵把原因一讲,别人都遗憾得唉声叹气的,唯独秦雨霏喜上眉梢------功夫不负有心人哪,终于让等到了! 其他人一看秦雨霏听见山上有土匪就高兴得喜不自胜的,都冲她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还以为是她跟那些土匪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了呢。 秦雨霏顾不上去管旁人的眼色,立即跟在场领头的那个小校尉说:“你赶紧派人回去跟你们的长官说,有人上山去杀土匪了,让他赶紧前来善后。” 那个小校尉听了秦雨霏话,疑惑的问:“这位娘子,你说的剿匪之人,是哪里派来的?定安州府的官兵不是才吃了败仗回去么,莫不是朝庭派来的?” 秦雨霏说:“不关朝庭的事,我就是那个剿匪之人!” 小校尉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在跟他说什么,他使劲儿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百思不解的问道:“你是说……你就是剿匪之人??可是我看你就是一个人来的呀,而且还带着孩子,你,你怎么剿啊?哎,我说小娘子,你莫不是来拿我们寻开心的吧?” 秦雨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木架子。 这下那个小校尉有点儿相信了,可是他也仍然还在有一点疑惑,于是又问她道:“可是小娘子,就算你武功高,也总不能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去剿匪吧?” “所以我才叫你赶紧派人回去禀报嘛。” 校尉一听有点不高兴了,虎着脸说:“我家大人接到的命令可不是剿匪,而是阻止民众打这里经过,不要给土匪以可趁之机。所以这位娘子,你就不要再在这儿妨碍我等公务了。” 秦雨霏听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得火冒三丈,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喂,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让你派人你就派呀,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告诉你,剿匪总共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让你去叫人来,只是为了守在下面抓那些漏网之鱼的,不是要你们去杀人!” 小校尉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算是弄懂了——原来这个妇人真的是准备一个人去剿匪的! 得,他还是赶紧让人回去叫上司请来吧,看她刚才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拍,这碗口粗的木架子就碎成了屑,说不定还真能杀死一些土地匪呢!于是麻利的派人回去请上司了。 秦雨霏的脸色这才变得好一点,向小校尉寻问了一些土匪的事,特别是关于山上的地形,和那些土匪成员的分布这些问题,可惜小校尉所知有限,只告诉秦雨霏山上除了有滚木、巨石之类的防御器材之外,还有几处极为隐蔽的箭垛,因为设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上次官兵来剿,就在这个上头吃了很大的亏。 秦雨霏听了不置可否,若不是要顾及到明玉的安全,这些问题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问:“除了通往山上的那条主路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路?” 小校尉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有,山两边都是悬崖,根本无路可走。”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要不然土匪也不会那么嚣张了。” 秦雨霏微微一笑道:“有悬崖可上就好,等到你们的人一来我就上去。” 校尉听后,自然而然的点了下头,而后又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于是赶紧问她道:“可是这位娘子,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呀?又是姓什名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秦雨霏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们只要记住,剿匪的是‘威豪镖局’的人就是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飞檐走壁 这时旁边站着那些本来打算绕道走的人,也听出点门道来了,敢情这个妇人还真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上山去呀! 于是一个个的,全都走到秦雨霏跟前瞧稀奇来了,同时他们也把心中的担忧提了出来:“这位娘子,就你一个人去,打得过那么多的贼人吗?你还不如和官兵一起去呢,也好有个照应。” 秦雨霏心想有官兵在场才叫碍事呢,不过这种得罪人的话,她自然不会讲,只是微笑了一下说:“没事,我习惯了一个人行动,所以只要我上去就行了。” 说完她看了一下等在路旁的人,细数了一下,发现人数还不少,至少也有三、四十个人,这让她在心里想起一个念头来。 于是秦雨霏便对那个小校尉说:“甫南县城离这儿有点远,等你上司带人来,可能天太晚了。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从悬崖那边上去剿匪,但是,考虑到狡兔三窟,我怕那些土匪从其他暗道逃下山来,所以你带这些百姓在下面这些路口守着,看到逃下山的就绑了。” 小校尉听后,为难的说:“这位娘子,不是我要推托,实在是就靠我们这几个人,只怕奈何不了那些贼贼人人哪。” 秦雨霏告诉他:“因为我是突然袭击,所以,不会有多少人逃下山来的,你就只管放心大胆的带着人堵住路口好了。” 然后她转过来对些路过这里的百姓说:“一会儿,要是有人逃下山来,你们就帮着官兵把他们绑了,你们这样做,也算是协助官府剿匪,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找官府领赏钱呢。” 在那些人中有胆子大的,倒是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抱着一种瞧热闹的态度吧,虽然也跟在那名小校尉的身后向前走,但眼睛却还在东张西望的,想是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吧。 秦雨霏也不去管这些人是否真心愿意帮助官兵捉贼,径自走到山峰侧面的悬崖前,把明玉解下来背在后面。这次需要施展“玄天壁虎功”,明玉缚在胸前不方便。 这时旁边有位年纪稍长一点的老大爷说:“不娘子,你本事大连悬崖都敢爬,可是带着孩子始终不方便哪,要是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不如就把孩子留下,让我老头子帮带一会儿如何?”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说:“不用了,这孩子我一个人带惯了,突然换人,我怕她一会儿闹起来,你们带不住。” 虽然她说的也是事实,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秦雨霏骨子里那些现代的防范意识太重了,搁现代上个厕所的功夫都得把孩子带在身边呢,谁敢交给陌生人啊?! 那位老大爷一听不高兴的说:“我说你这个小娘子,老头子我是怕你那样爬高上低的带着个孩子太危险了,你反倒还不相信人呢。哼,想我刘二根活了六十多岁,还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想今日倒还被人当成了拐子!” 这时旁边的人也纷纷开口,都是一心为这个老大爷做保的:“这位小娘子,老刘头跟我是一个街坊里头住着的,我敢作保,他是不会伤害你孩子的。” “是啊,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要是待会儿孩子哭闹起来,还有我们帮着带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秦雨霏还是不肯。 就在这时,甫南县令带着一队官兵赶到了,听说了这件事情,一语定乾坤的说:“小娘子,你家孩子的安危,都落在本县的身上,你就尽管放心的上去吧。若你果能一举剿灭这窝匪徒,本官一定亲自上奏朝庭,为你请功。” 秦雨霏说:“请功就不必了,只是今后,若我‘威豪镖局’在甫南县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找到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那县令也是个精明的人, 自然不会随意答应人家什么事情,于是便问秦雨霏道:“‘威豪镖局’是干什么的,怎么样本官从来没有听说过?” 秦雨霏解释道:“镖局就是专门保护行旅安全的。简单的说,就是谁若要运货远处,比如到京城,如果担心路上不安全,就可以来我们‘威豪镖局’,谈好价钱之后,镖局就会派出专业人员,帮助这个人把货物安全送到京城。在途中如果发生货物被劫的情况,镖局负责全额赔偿。” 秦雨霏的这番话一说完,那县令还没有什么表示,旁边一位商人就叫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些大商号里养着的护卫吗?怎么这位娘子,是准备自己单干啊?” 秦雨霏笑着说:“你说的那种只不过是商号的一个下属部门,跟镖局不是一个性质的。像我们‘威豪镖局’吧,不仅可以为商家提供安全保障,还可以为官府服务呢。” 说完她转头对着那个县令说:“就比如大人你吧,当甫南县要运送税银上州府去交的时候,就可以与我们镖局合作,到时候所花费的运送银两,肯定会比您派兵护送来的要低,而且还不用担心会被人劫了去。” 县令听了之后,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冷哼了一声说:“想不到小娘子你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你岂不是比官兵还厉害了,连官府都要求到你的头上?” 秦雨霏知道人家初次听到这种事情,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所以也就没有生气,很平静的说:“物业有专功,镖局在护卫方面,肯定要强于其他部门。况且我所说的,其实不过是在官府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搭把手而已,大人不必过于介怀。至于我是不是比官兵厉害,等我从上面下来之后,大人就知道了。” 说完她把孩子解下来,交到那个名叫刘二根的老大爷手里,并跟他说道:“大爷,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一会儿要是她哭起来,你抱着她起来走走就是,她喜欢人抱着走。” “知道了!”刘二根不耐烦的说:“我老头子重孙都比你家这个丫头大了,难道我还不会哄孩子吗?” 秦雨霏笑容可掬的说:“那就拜托您老啦。” 把女儿交待好后,秦雨霏又对那个县令说:“我这就上去剿匪,还请大人在路口安排好弓箭手,一看到有人下来就以乱箭射杀,争取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毛贼。” 那县令见秦雨霏对于上山剿匪很有信心,于是也就表了个态说:“小娘子尽管去吧,下面自有本县应付着。” 秦雨霏也不啰嗦,“嗯”了一声就往悬崖上爬,她得争取速战速决。因为不管这些人说的再怎么好听,反正她就是不放心明玉,要不是因为带着她上崖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她才不会将她留下呢。 秦雨霏一上悬崖,就听到身后齐齐传来一阵抽气声,还有人说:“我的娘啊,还真的有人会飞檐走壁呀!” 秦雨霏笑了笑,向上攀登的动作不停,嘴里却对下面说:“我说你们别光顾着看我攀岩,倒是赶紧往路口守着去呀。” 下面众人听了她的话后,也就都立即收起了看稀奇的心思,专心致致的投入到堵截匪患的准备工作中去了。 秦雨霏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轻松的攀上了崖顶。她向下走了一段路,来到接近土匪的地方,轻轻的跃上一棵,隐藏在树稍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秦雨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土匪窝建得很巧妙,依托着山势,把住房隐藏进一个个小山坳里,如果有人来攻打,这些房屋就会兼有碉堡的作用,因为人可以藏匿在里面往外射箭,而外面的人却轻易攻不进去,也难怪他们能盘踞这山上这么多年。 秦雨霏想了一下,就从树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那些贼匪聚集的地方去。 她已经想好了,得把这些人统统引出来,最好是能够集中起来,那样打起来就更安逸了。虽然要做到这一点可能会有点难,可她还是想试试。 于是一会儿过后,在贼匪聚集的就出现了一个十分貌美的年轻女子。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过多的去注意秦雨霏,因为山上出现的漂亮女人,不外乎是他们头领的女人,要么是从山下抢来的,要么,就是花钱从那种地方买来的,再漂亮也不稀奇。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这个女人漂亮倒是漂亮,可问题是,她的眼睛怎么老是往他们藏有箭垛的地方瞟呢?不会是哪里来的奸细吧?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第六感还是挺灵的,如果他一想到这里就赶紧跑去告诉他们的头领,也许他们还有一线机会逃出去几个人的,可惜很多时候,往往美色都会降低了这种感观的灵敏度,这个人也一样。 此时,他第一个走上前去,流着口水的问秦雨霏:“哎哟小娇娘,你是什么时候上山来的呀,怎么哥哥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无疾而终 秦雨霏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感,装作娇羞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着身子说:“人家是刚来的,你怎么会见过嘛。” 那人一看秦雨霏的模样就酥了半边身子,再一听她的话,简直整个魂儿都不在了,连老早想好了要问的话,都问得结结巴巴的:“那……,那你怎么老是……老是往那几个地方瞅呢?” 说着他就要来拉秦雨霏的手,却被秦雨霏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然后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人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心里好奇嘛。可是黑漆漆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那人听了笑着说:“小娇娘不喜欢,那就不要看了,反正房子建成那样,也不是为了好看的。” 说到这里他可能感觉有些话多了,赶紧打住改问其他的问题:“小娇娘啊,我说……你怎么不跟我们大哥在一起呀?” 秦雨霏一听,心道——来了!就等你问这个呢!! 装作有些不高兴的跺了一下脚,嘟着嘴说:“还不是你们大哥,明明说好要人家陪他的嘛,这会子又说有事情要忙,让人家一个人出来玩儿,哼!” 秦雨霏说到最后配合着来了那么一个“美人哼”,让那个人对她的话相信得不得了,腆着脸跟她调笑说:“大哥没有时间,可是哥哥有时间啊,不如……你就陪哥哥玩儿会儿,怎么样?” 秦雨霏一副听了之后很高兴的样子,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可是……一会儿要是你们大哥找不到我怎么办呀?你们山上的房子又没有盖在一起,连个院子都没有,要是你们大哥突然有事情要通知所有人,那他该怎么做呢,总不能扯开嗓子乱喊一通吧?” “当然不是乱喊了,他把那个铜锣敲响不就行了吗……呃,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到秦雨霏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就走,那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哐哐哐……!!” 秦雨霏一下跃上台阶,就把那面铜锣敲得震天响。 那人还真没有说错,随着铜锣声响,从一间间隐蔽的小屋里,快速的冲出许多人来,并且还边走边问:“是不是又有官兵来了?” 等冲到安放铜锣的那个台阶前面时,见没看见他们的头领黄霸虎,又问:“大哥呢,怎么没见大哥?” 秦雨霏站在铜锣前笑着说:“不知道啊,我也在等你们大哥呢。” 于是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敲锣的,竟然不是他们的头领,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一个大嗓门抢先问了出来:“你是谁呀,怎么敢替我们大哥敲响紧急铜锣?” 秦雨霏一听又笑了,说:“原来这叫紧急铜锣呀,那我找你们大哥有急事,是不是要多敲几下呢?” 说着她就又再次快速的在锣面上敲了几下,这回跑出来的人更多了,秦雨霏心说原来是铜锣越想的多,人来的越多呀,于是就玩儿似的大那儿敲个不停歇。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这个女人有问题了,可是因为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认定了秦雨霏是他们头领的人,所以暂时也没有人上来制止,不过倒是都不约而同的希望,他们的头领在听到之后能快点出来,不是等着头领给他们一个解释,而是等着看头领的热闹呢。 ——像这样的女人,甘冒风险敲锣,除了争风吃醋,还能有什么事儿呀?! 于是这些人就一直站在台阶前等着。 而他们的头领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才过了一小会儿,就从一间看似不起眼的屋子里跑出来了。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的:“是谁他娘的在敲锣呀?你最好告诉老子是有天大的事儿,不然老子一定要将你垛了喂狗!” 娘的,他在那个小娘儿们身上正销魂着呢,就听到这个破锣一个劲儿的直响,哪里还玩得下去呀,只得匆匆收手赶来了。 黄霸虎冲到台阶前时愣了一下,哪儿冒出这么一个女人来呀?再一看,她手中怎么还握着敲锣的木槌呀?于是虎着脸问:“你乱敲什么锣?不知道这锣非大事不能敲吗?还有,是谁把这个女人带上山来的,怎么规矩都还没有教好就放出来了,啊?” 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着手下人问的,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得了他的问题。 这时秦雨霏开口了:“你就是黄霸虎?” 黄霸虎一怔,这语气不对呀!心中立时警觉起来,狐疑的问:“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直觉还挺灵的嘛!秦雨霏暗自称赞了一下,心想贼头子是确定了,可是来的人好像还不足一千呀,于是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不是号称部众数千吗,怎么就这么几个毛人呀?” 黄霸虎一听,脸都气变形了,无耻的骂道:“贼娘皮!别说那些弟兄了,就是老子一个人,也一样干死你!” 秦雨霏听了黄霸虎这种难听的咒骂不怒反笑,阴冷无比说:“黄霸虎,你最好把剩余那些人也叫出来,我考虑赏你一个全尸!” “嘶……!!” “……!!” 这下不光是黄霸虎,其他在场的人也都统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都是她娘的什么呀,口气这么大?! 黄霸虎阴沉着脸问:“若是老子不肯呢?” “那你就去——死!!” 秦雨霏话一出口招式就跟上了——一记用上了十成功力的“玄天震”,冲着黄霸虎所站的位置快速的打了过去……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刚才稍稍站在外围一些的人,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身上似乎溅上了很多的血迹,然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强劲的掌风就席卷而来,他们只凭本能的抬手做了下抵御的动作,眼前就全黑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然,可能感觉稍微敏感一点儿的,还能感觉到自家身上某处似乎疼了那么一下,但是大多数人,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不疼不痛的就死了,不是“无疾而终”是什么?! 秦雨霏自第一招出手之后就没作任何停歇,一直打到视线所及已经没有活人了,她才暂时收招。但也不是就些收手,而是赶紧跑到那一座座“小黑屋”跟前,也不管它里面有人没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统统来上一掌。 等到秦雨霏挨个儿的打完,时间也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担心有人逃下山去危害下面的人,并波及到自己的女儿,于是便施展轻功,几个纵身就“走”完了下山的路,飞速赶往县令等人设伏的地方。 到了跟前一看,还真有逃下来的。不过除了几个被乱箭射死的之外,就只有一、二十个受伤被俘的。 据县令初审了一下得到的信息,这些都是平时被黄霸虎安排了躲在箭垛里的人,在秦雨霏挨个儿摧毁其他箭垛的时候,他们还算是见机早逃得快的,却不想到了山下还是没能跑脱。 县令已经大致听这些俘虏说了一下山上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没有亲眼看见,还不不怎么相信他们的说法——只看到那个女人抬了几次手,他们的头领、还有那些弟兄,就统统血肉横飞了!! 这怎么可能?看她也是肉眼凡胎啊,又不是会施什么法术,怎么可能做到瞬吸之间就杀敌过百呢? 所以县令在交待好俘虏的事情以后,打算亲自上山看个究竟。当然,他也不是单单为了确认秦雨霏杀死贼人的数量问题,而是此番贼匪遭受重创,他想就此机会一举灭了这个匪窝,这样一来,他今年的政绩可就有望评优了! 县令邀请秦雨霏一起上山,却被秦雨霏拒绝了,血腥味儿呛死人了,她才不要再去受一次洋罪呢。 秦雨霏到旁边背阴处把沾到血迹的外衣脱了扔掉,再换上干净衣服。回来从刘二根手里接过明玉,发现她已经醒了,嘴角一瘪一瘪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赶紧抱到旁边去喂奶。 等秦雨霏喂好奶回来,刘二根老大爷、还有其他那些一直等在这里看热闹的行人,全都就像看星星看月亮似的,看向秦雨霏的眼神尽崇拜之色。 刘二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小娘子呀,你真的像那几个坏蛋说的那样……把山上的贼人全部杀死了?” 秦雨霏逗弄着女儿说:“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全都杀死了。不过我下来的时候随便看了下,倒是没有看到活口。至于还有没有藏匿在别处没有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 天哪,这究竟是位何方神圣呀,怎么说起这种事情来,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那可是几百上千口子人哪,在她嘴里却跟没事人似的,这还是女人,不,这还是人吗?! 一齐无语了片刻之后,有一个胆子稍大点儿的又开口道:“这位娘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怎么会这么的……能杀贼啊?!” 第二百四十章 不为钱杀人 本来那个人想说的是“你怎么这么下得去手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说,未免有暗指人家手段太残忍的嫌疑,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秦雨霏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以前为了完成师傅交待的任务,曾经杀过很多人,所以今天杀这千把个小毛贼,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再次被她这番话给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那个大着胆子问话的人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而且再看秦雨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拔凉拔凉的,直觉就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儿。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什么叫“杀千把个小毛贼不是难事”啊,那些可都是盘踞在这座山上十多年了的悍匪,怎么就不叫难事了呢?还有,她……,她好像说她还杀过不少的人,啊,老天!她可别是江湖中那种黑心杀手吧?! 秦雨霏也弄不懂怎么这些人会突然显得那么怕她,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她因为担心明玉所以心中一直在打鼓,等到下山来看到明玉好好的,心情也就变得轻松起来,因此这段时间她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的,看着应该不会有多吓人吧,怎么这些人都像中邪了似的看着她? 这时那刘二根人老成精,看出了秦雨霏的疑惑,可他也不好直说,于是改问其他问题来帮她解围:“嗯,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氏,夫家又姓什么呀?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上路呢?” 唉,国人爱查户口这一点,还真是古今相同哪!秦雨霏在心中腹诽了一下,依旧面带微笑的回答:“我的夫家呢……就不说了吧。我这次出门,是带孩子到远处去求医的,如今孩子的病已经痊愈,从甫南县过,是要回定安州府城。” “哦,还有,”秦雨霏说完又补充道:“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威豪镖局,总部就设在那里。嗯,以后……要是你们或者你们的亲友,有值钱的商品和货物要运到远处,就可以来找我们镖局寻求护卫,我会给你们优惠的哦。” 一提到镖局的事情,那几个长期在外跑生意的人就来兴趣了,叽叽喳喳的向秦雨霏问起相关事情来。秦雨霏也只能把她前世从电视上看到的一些常识讲给他们听,至于像具体的收费标准、护镖人员等这些,八字儿还一撇呢,她也没办法说。 秦雨霏跟那些人在山下才闲聊了半个多点时辰,那个县令就从山上下来了,他带上去的官兵倒是还留在山上。 县令来到秦雨霏身边,耳朵里听着她(他)们聊天,心里却翻滚得厉害,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怕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太血腥了!他活了几十岁,就从没见过那种场面。本来上山之前,他还想着看能不能把那黄霸虎的首级割下来,送到上面去请赏的。可谁知等到上去一看,只见满地血糊糊的,连个完整的人形儿都凑不出来呢,他又上哪儿去找黄霸虎的首级去呀! 秦雨霏见县令一直不说话,一副憋着不得上厕所似的站在那儿,有些不解的问:“大人,山上的事情还没了吗?” 县令强忍着恶心说:“快了,刘校慰带着人在查对人数。嗯,我们也别再留在此地了,秦娘子,还请您跟本县去一趟县衙,本县即刻就要起草上奏的折子,就望秦娘子能为本县参详一二。” 秦雨霏明白他这是变着法儿的问自己要不要分功劳呢,哼,她要这破功做什么?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于是秦雨霏便说:“我就不跟你去县衙了,奏折的事情,我又不懂。至于刚才剿匪的事情,只不过是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拨到相助罢了,不值一提。倒是以后,如果威豪镖遇到什么难事儿,若是大人能帮的,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县令一听人家不跟自己抢功劳,高兴得恶心都减轻了许多,一连声的说:“好说好说,以后只要秦娘子有用得着本县的地方,本县绝不推辞。” 秦雨霏点着头说:“如此就先谢过大人了,告辞。”说完她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拱了下手,算是跟县令告别,然后就转身走了。 方才跟秦雨霏闲聊的那些人见她要走,也都跟着她一起离开。 走出去几步后秦雨霏看着这些人问:“你们与我同路吗?” 其一人回答说:“秦娘子,我等本来就是要从这里路过的呀,只是之前因为怕山上的贼匪所以没有过嘛。没想到滞留下来却有幸得见娘子的杀贼壮举,真是三生有幸哪。” 秦雨霏微微一笑,说:“这种小事情,没什么幸不幸的,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不太习惯这样慢悠悠的走路,所以就只能先失陪了。” 她还想赶在天黑前走进下一个县境内呢,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在这里跟这些人闲扯。 那些人见她这样说,自然不敢勉强,其实他们跟上来,也只是受心中的好奇心驱使,想要探个明白罢了。 这时还是刚才胆大的那个鼓起勇气问出来:“秦娘子,刚才听您说,您以前就杀过不少的人,那您是不是江湖中盛传的杀手啊?” 乖乖,这胆子还真够肥的,人家要真是杀手,你这样一问,还能有命在?! 秦雨霏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些,抿着嘴笑笑说:“我怎么会是杀手呢?像今天那些贼匪,他们啸聚山林祸害百姓,而我恰好路过,自然就顺手为地方上除了这一害啰,反正于我而言,也就只是小事一桩。” 秦雨霏说到这里,看着那个人调侃道:“不过,要是你跟谁有深仇大恨,出钱请我去杀了那个人呢,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嗯,我杀人,向来只为公理和正义,不会涉及私人恩怨。”虽然是在古代,法.律精神还是要讲的嘛。 那人听了却有点失望,看来是跟他想像的有出入吧,他总觉得还是要杀手之类的才威风,却不去想杀手会不会出现在常人面前。 秦雨霏调侃完之后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跟这些打了声音招呼,就施展轻功赶她的路了。 后面的人看到秦雨霏就像飘着似的,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人影,半天才反过过来,敢情人家嫌他们慢是因为这样啊——人家用“飞”他们用走的,也难怪人家不习惯。 等秦雨霏“飞”出去好远,才有一个发了声感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侠客呀!”感叹完之后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可怎么咋一看又不太像呢”。 旁边的人反驳他道:“怎么就不像了,不就是看人家带个孩子么,这才是真正的女侠。像他刚才说的那种杀手,那是戏文子里才有的,平时谁见过呀?” “哼!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告诉你真有……” “你就吹吧……” “……”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路走,一路谈论着秦雨霏今天所做的事情,到最后争来争去,就成了“秦娘子一眨眼就杀了上千名悍匪”这样一种说法。 而这个版本随后就流传到江湖中,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秦娘子”这样一个原本很普通的名号,也在人们一再的盛传之下,变得路人皆知。当然,这也是秦雨霏的初衷嘛,连挑那么多土匪窝,不就为了扬眉吐气名么! 只是现在,秦雨霏既没心思管后面的人怎么谈论自己,更不会去想未来她会不会为“盛名”所累,她现在“归心似箭”,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回到慈贤庵去。那帮老尼姑一个多月未见,她还有点想她们了呢,毕竟,那是一群真心对过她的人。 …… …… #### …… …… …… …… #### …… …… …… …… #### …… …… 秦雨霏在甫南县的“壮举”,当天晚上就摆上了龙锦安的案头。 龙锦安看着底下汇报来的情况,头疼的抚了下额,疲惫的闭上眼睛,人也往后靠在椅背上,然后让人去将仲明找来。 仲明来了后,龙锦安先是询问了一些军中的事情,然后就问起了他家里的情况。 “仲将军,尊夫人身体还好吧?” 仲明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怠慢,连忙欠身回答:“回陛下,拙荆一切皆好。” 龙锦安又接着问:“朕听说,尊夫人以前,与秦氏……还谈得来?” 秦氏?哪个秦氏呀? 嘶……!仲明一下子反应过来,皇上嘴里的“秦氏”指的是秦雨霏,马上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了,他可是知道那一位在这位新皇心中的份量的,就是不知道今天找自己来,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 仲明心中猜测,嘴上却不敢透露一丝一毫,话也答得滴水不露的:“回陛下,拙荆向来佩服像秦夫人那样的女中豪杰。” 龙锦安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不过下面的话就有些不太妙了,至少在仲明听起来,是这样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艰难开端 龙锦安等的就是这个,当几大世家的暗中势力摆在明面上来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先动手,在世家家主们还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就不动声色的把这些势力一一剪除了。 等各大世家发现势头不对的时候,他们安插在一些重要位置的棋子,已经被忠于龙锦安的人员悄悄的替换掉了。 家族里经年累月才积攒下来的人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毁于一旦,他们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龙锦安就开始了与各大世家的权力博弈。 也许京城里的普通百姓们倒还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只要有人在朝为官的人家,那种感触就深了。 首先是崔、王、李等几个大世家,因为他们与卢家的关系太过于盘根错节,所以圣旨中“夷三族”那几个字对他们的影响最大。 其次就是那些所谓的前朝老臣了。那些人在朝中的关系人脉更为复杂,与卢家也好,还是其他世家也好,都有很多牵扯不清的地方。 这些,都给了龙锦安很大的便利,在与世家和元老们的博弈中,也因此而获得较多筹码,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使得此次皇权与族权的争斗,更像是一场涉及整个大宇皇朝的权力洗牌。 在经历了为期一个多月的残酷斗争以后,这场权力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而此时,有眼尖的人便发现,在此次权力博弈中,吃亏最大的尽然是崔家! 这是怎么回事,崔家不是皇上的亲信么?别的不讲,现在整个后宫,就唯独只有一名崔氏女呀。而其他世家的女子,虽曾屡屡听闻说是要进宫服侍皇上,可到最后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现在出现这种情形,难道是皇上要开始打压崔氏,转而扶持其他世家了吗? 龙锦安很快就给了这些人答案,而他给出的答案是——都不是! 只见没过几天,宫中突然传出一道旨意来,说是皇上念及皇长子年幼,不可无母,因此特将皇长子认养在玉妃名下,从今以后,玉妃便是皇长子的母亲了。 虽说自从妍妃死后,崔家就开始往这方面暗中使劲儿,但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以前,谁也不管保证将来会如何。现在有了这个儿子,玉妃娘娘今后的荣宠可就算是有保障了。 话说崔家得了这道圣旨以后,高兴得大宴宾客足足欢腾了三天三夜,而崔家此次行事如此高调,也未尝没有回答外面置疑他们失了圣心的意思在里头。 龙锦安此举,让很多为人为他年纪轻轻、却已将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弄权手法玩得如此纯熟而感到赞叹不已。 同时也让各世家名门、以及那些原本高傲得鼻孔朝天的元老们,在今后再与龙锦安打交道的时候,都暗暗的陪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再也不敢小瞧了这个在他们眼里势单力孤的皇帝。 其实他们是不小心也不行了,因为在经历了这一次权力的博弈之后,龙锦安对于整个大宇朝常的掌控力度,已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早已经容不得他们造次了! 可是,就在各大世家还沉浸在“皇帝太精明”的认知里时,龙锦安却又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 九九重阳节这天,龙锦安按照历朝历代的皇室传统,带领文武百官前往青云山登高。 当行至山顶时,因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走在崔显、海平等人后边的仲明担心皇上有失,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龙锦安的前面。 龙锦安当即大怒,斥责仲明胆大妄为,对皇帝大不敬,当场就让人将其拿下,并欲责打五十大板。 幸得海平和新近才还朝的陈炯、江达等人一齐为其求情,才免了他一顿皮肉之苦。 但是他的左武卫大将军一职却丢了,只保留了一个威远将军的虚职。官阶也从正三品下一下子就降到了从四品上,连降四级,可谓是重罚了。 可是事情到这里却还没有完,第三天,仲明的儿子仲磊在军营里因有人嘲笑他是降将之子,而与人发生口角,在揪扯中他与那人两个都受了些伤。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军营之中,将官之间打架再正常不过。 可是当事情被好事者捅到龙锦安那里后,龙锦安却勃然大怒,斥责仲明教子不严,纵子行凶,更有对之前处罚不满的嫌疑,因此当场就下了严旨,将仲明贬为定安州的守备,官阶也从从四品上再次降为正品五下。 与那道严旨一同传下来的,还有责令其举家迁出京、以免其子再度行凶的口谕。 仲明的遭遇,一时在那些原本是陈、吴等王手下,后来才归降了龙锦安的人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因为明眼人都知道,仲明所犯下的,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若是在青云山发生的事情,还可以解释为行为失当的话,那么其子仲磊与人打架的事情,就纯粹只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儿而已。 可是却被龙锦安拿到朝堂之上,作为武将功劳大了恃宠而骄的反面典型来大讲特讲,这就有些值得商椎了。 有人说是仲明功高震主,皇上准备卸磨杀驴;也有人说是仲明得罪了崔家,所以才会被找借口一罚再罚。 但更多的,却是与仲明同为降将的那批人,他们都认为是皇上打下江山,用不着他们这些人了,所以才会先拿仲明开刀,其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好让他们自觉交出兵权。 可奇怪的是,龙锦安在将仲明一家逐出京城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针对其他武将的举动。 那些降将们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们自个儿挂上去的利剑落下来,时日一长,也就慢慢的把心放回到肚子里,相信皇上真的只是单独恼了仲明一个,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朝堂上发生的风云变幻,由于波及面实在太广,所以就连秦雨霏这个处江湖之远的人,都被波及到了。 最大的感觉就是,她才搞定的事情,转眼之间就黄了——由于原先那个地方守将被换往其他地方任职,而新上任的守将又还没有到,所以她之前跟人家说好的镖师可以使用的兵器,人家竟然又不准她(他)们使用了。 秦雨霏大为光火,她软磨硬磨才说服那个守将答应下来的,这回又要重新磨上一回,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有那个耐心了。 她也是想着自家开的镖局毕竟是属于商业性质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跟官府闹僵为好,所以一言一行、一时一事,全都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却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唉……!” 秦雨霏都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回叹气了,人都说万事开头难,可这也未免太难了吧,她竟然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搞不定,总不能让那些镖师拿根木棍去护镖吧? 唉,怎么会这样呢,竟然连铁棒都是违制的?她实在是想不通。 “哎,秦娘子,你别再叹气了成不成,我听你叹了不下一百声了!再说了,现在不是也还没有买卖上门吗?武器的问题根本就不用着急的嘛。” “你懂什么呀?一个‘伪屁孩’!” “喂,你别老这样说我好不好?”申祉常将茶盅放在桌上,一副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我这是因为练了家武功才变成这样的,家中世代都是如此,又不单我一个。” “哼,你家那是邪功,人都长不大,有什么好炫耀的。”秦雨霏没好气的说。 “唉,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争。”申祉常说着就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秦雨霏在后面叫了一声:“喂,你去哪儿呀?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申祉常阴阳怪气的在门外回了一句:“我哪敢生你秦女侠的气呀?我去看看人招得怎么样了。” 秦雨霏连忙说道:“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等两人来到前院,看到大门外站满了人,吵吵囔囔的,不过秩序却还算井然。秦雨霏暗暗点了下头,心想申家介绍来的这个大掌柜,还是有两下子的。 秦雨霏才回到定安州,申庄主就带着夫人前来请罪了,当然,后面自然跟着那个“长不大”的申祉常。 秦雨霏觉得其实她与那个申夫人之间,原本也没有多大个仇,况且她又宰了人家那么多的“宠物”,还重伤了一个老仆,就算再有多少气,也已经出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就接受了申家的道歉。 其实申夫人是一点都不喜欢秦雨霏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秦雨霏的缘故,她儿子才一直拖着不愿意娶自己的侄女。 可是当丈夫把家族记载的武林秘籍翻出来给她看了以后,她又不得不承认,万月山庄跟这个人扯上关系,绝对吃不了亏,所以她才会腆着脸来向秦雨霏道这个歉的。不然,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魔女。 第二百四十三章 离开的理由 在万月山庄向自己伸出橄榄枝后,秦雨霏就想着干脆跟申家合作算了,反正她正缺少人手,而申家既然能养着那么多猛兽当宠物玩儿,想必闲人多的是。 谁知还没等她开口,申家倒先提出来了,让秦雨霏大吃了一惊,还以为人家上门来道歉,就是特地奔着自家镖局而来。刚开始她还不敢答应,生怕自己被人家算计,到时候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直到申庄主说了如何合作之后,秦雨霏才放下心来。同时也为自己之前那种不必要的小心翼翼而感到好笑。 她就是被后世那种动辄骗你个倾家荡产的商业氛围给牵了鼻子,将事情想佐了。别的不讲,就凭她现在超强的武力值,天底下有哪个世家敢跟自己玩阴的呀?随便抬抬手就能把人全家拍死!谁会嫌命长呀?! 于是她跟申家就开始了现在这种合作方式,申家先出一半的启动资金,但股份却只占四成。 这也是秦雨霏要求的,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镖局,到了最后她连个话语权都没有。 不过这种看似不公平的股份分成,其实在申家看来已经是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因为这个所谓的威豪镖局,其实说白了就是靠着秦雨霏这杆大旗来吃饭的,她占六成股份,真的是一点都不过份。 所以申家在出钱的时候,就掏得特别的爽快,秦雨霏这边才将启动的大致数额估算出来,那边巴巴的就把银子送来了。 现在,秦雨霏站在院门外,看着前来应聘的掌柜、镖师、账房和伙计等等,乌央央一大帮子人,觉得自家的事业,人气还是蛮旺的,一时感觉被武器的事情弄得郁闷无比的心情,似乎也下子就好了许多。 申家介绍来的大掌柜姓吴,此时见东家过来,连忙抽了个宽上前来打招呼。 “东家娘子来了,您看看这些人怎么样,可还能用?” 秦雨霏摇头说:“这个问题你别来问我,那天我就跟你说过了,走镖、护镖这些事情我懂,日常的经营可得靠你们,我是一问三不知的,反正我只管每个月的月底查账就是了。” 吴掌柜“呵呵”的笑了笑,也不接这个话,只是请秦雨霏跟自己一起到堂屋去看刚刚来应聘的大管事兼总账房。 这是事先就说好的,底下的人秦雨霏可以不过问,但是这个大管事兼总账房,她必须亲自确定。 等来到堂屋,吴掌柜才想为秦雨霏介绍椅子上坐着的人,就见那人激动的站起来喊了一声:“秦公……呃,夫人!” 这算什么称呼?吴掌柜心中不悦,正想斥责上一句,却见秦雨霏也同样激动的上前不步高声说道:“周复言,怎么会是你?” 周复言苦笑一声,自嘲的说:“秦夫人想不到吧,周某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一步?” 秦雨霏淡淡的说:“成王败寇而已,周先生不必太过介怀。” 吴掌柜这才知道原来东家跟此人是旧识,便说了一声:“东家娘子,既然你与这位周先生认识,那就用不着小的在这里介绍了,前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小的先去忙了。” 秦雨霏点点头说:“行,那你先去忙吧。” 吴掌柜才走到门口,却又被秦雨霏叫住:“等一下,吴掌柜,你去告诉外面,就说咱们的大管事已经找到了,后面来的,如果有愿意做分局管事的,再具体去谈。” 吴掌柜十分听从的去了,只不过在心中却有些微微的不舒服,来应聘大管事一职还是了“沦落”那你不沦落的时候倒是干的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啊?! 周复言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打趣的跟秦雨霏说:“怎么,你就这么武断的决定用我了,也不考一考?” 秦雨霏笑着说:“要是周先生来了都还要考,那我这个镖局,岂不是比人家朝庭用人的规格还要高了?你说对不对?” 周复言谦虚的说:“在下也就是小有些偏才,不敢当夫人如此夸奖。” 秦雨霏笑而不语,在心里调侃说自己这是相当于找比尔.盖茨来当网管呢。 两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话题自然就扯到她(他)们各自的过去上来了。 秦雨霏首先问周复言:“你怎么没有出仕啊?我不是听说龙锦安下了旨,凡是以前其他阵营里呆过的人,只要愿意效忠大宇,都可以前往吏部报名参加诠选吗?以你的本事,就是做个尚书,都是不在话下的啊。” “唉……”,周复言长叹一声,说:“世人都说‘忠臣不侍二主’,在下虽算不得是什么忠义良臣,但是秦王对在下……恩同再造哪,在下怎可弃他而不顾呢?” “可是秦王他明明已经死了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人,而不顾自己的前程呢?”秦雨霏简直太想不通了,忠义也不是这样忠义法呀。 周复言回答说:“不管怎么说,秦王都是当在下走投无路时,第一个伸出援手之人,所以这辈子,在下是不会去帮杀他之人做事的。” 秦雨霏无语了,人家说的也没错,的确是龙锦安亲自下令斩杀了秦王,他要这么说,倒是不好劝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家白得了一个本该是治国之士的超级人才,说起来这已经是威豪镖局的招牌上点高香了。 周复言说完自己的事情,就试探着问了一下秦雨霏:“听说夫人您有一个女儿,不知……?” 这回轮到秦雨霏苦笑了,她甩了一下头说:“唉,我这个女儿呀,怎么说呢,准确的说……就是个意外吧。不过现在,我还是蛮喜欢她的,跟我也个伴儿。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我这辈子,也就只会她一个女儿了。” 周复言皱着眉头说:“按理说,夫人您……万不该到这一步才是呀 ?” 秦雨霏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到这一步?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么?我想做的事情,就立即可以付诸行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周复言说:“可是以在下看,夫人明明还在放不下那个人哪,你这样,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秦雨霏不回答,仍然反过来问他:“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放不放得下那个人呢?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那个人是谁吧?” 周复言会心一笑道:“那还用说吗?以夫人的风姿,这普天下能够配得上夫人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夫人,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秦雨霏翻了个白眼说:“他有什么好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就看不惯他这一点,所以才会执意离开那个鬼地方。” 周复言听了秦雨霏的话以后,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问道:“听夫人所说,难道就因为那个人的宫中还有其他的女人,夫人就离开了京城??”这算什么理由啊?! 秦雨霏没好气的说:“难道这样还不够呀?!” 周复言极其不赞同的说:“夫人这样,可谓是因小失大了。您陪着那个人东征西讨,好不容易打下这大好河山,如今却甘居江湖,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拱手让人,实是不该哪。” “哼!有什么该不该的,那个位置别人看着好,我看却未必!”秦雨霏清哼了一声,不屑的说。 “我说夫人哪,那可是皇后哇,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高的地位、比这更高的荣誉吗?!” “那么你呢?”秦雨霏再次反问道:“难道当官还不如给人家当账房先生威风?” “这……?”周复言被秦雨霏问得一滞,愣了一问会儿才说:“这怎么能一样呢?在下那是因为……因为……” “说不出来吧?”秦雨霏得意的看着他,笑道:“你看,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这样做,为的都不过是求一个随心,顺应自己内心的自.由。所以呢,你就不要再劝我回到那个人的去身边了,我也不再劝你去做官。咱们就好好的把这个威豪镖局给它经营好,把它发扬光大,做成天下第一镖局,好不好?” 周复言回答说:“成,夫人您是主家,您有这个信心,在下又怎么敢不尽心呢?!” “那就好!呵呵……” “呵呵……”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揭过这一节不再提起。之后就开始讨论起镖局今后的经营思路来。 周复言不愧是曾经辅佐过秦王的人,他提出的很多建议,秦雨霏甚至想都没有想到过,但是人家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镖局为何物的人,竟然条条说得到点子上,让秦雨霏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才还在劝人家去做官的人,这会儿就打定了主意,要是往后又想去当官了,她还不放人了呢。 有了周复言以后,再跟官府打交道就稍稍容易一些了。 吴掌柜毕竟是纯商人,在跟官家之人打交道的时候,一开始就从气势上低了人家一大截;而秦雨霏又是一个不惯低头的人,办起事来总不那么顺畅 。 第四十一章 妍妃死卢家亡 龙锦安把秦雨霏的问题放在一边,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问仲明:“仲将军,你对朝堂之事有什么看法?” 仲明圆滑的说:“陛下英明盖世,文武百官齐心协力,我大宇朝国泰……” “朕不听这些虚的!”龙锦安摆了一下手,阻止了仲明接下来那一大长串歌功颂德的话,直截了当的说:“说说你对崔、卢、王、李诸家的看法。” 仲明一听,惊得冷汗都下来了,不明白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他又不得不回答,还必须实话回答,这就有些考人了。 仲明在心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之后,说:“回陛下,臣以为,当前朝堂之上,已经被陛下适才所提这几个家族,占据半壁江山了。” 仲明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了,他本也是在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的,谁知尽想着实话实说,却忘记了措辞,赶紧请罪道:“末将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龙锦安却丝毫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反而面含嘲讽的说:“你并没有失言,甚至于还说得轻了。哼,朕的江山,何止被人占去一半哪,简直都快成为他们几家的后院了!” 这话仲明也就是听在耳朵里,接话却是万万不敢的。不过,这“后院”之说……是什么意思?可是龙锦安没有解释,仲明也就不敢问。 接下来龙锦安又问了仲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算是彻底把他的心给揪到半空中去吊起来了—— “仲将军,你可愿为大宇江山做出牺牲?” “……?!” 仲明目光一凛,随后立即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启奏陛下,臣愿为吾皇甘脑涂地,死而后已!” 龙锦安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点了下头说:“唔,不错!朕就知道,将军乃是忠义之人。” 仲明连忙谦虚的说:“陛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仲明说完之后,偷偷观察了一下皇上的神色,见其并无怒意,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呃……不知陛下今晚召末将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就是为了听我表表忠心、拉拉家常吧。 龙锦安面色不变的说:“朕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仲将军如今可还愿意卧薪尝胆?” 仲明一听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发抖的说:“陛下,末将的忠心,日月可鉴!陛下但凡有所差遣,末将必定誓死完成,就是不知陛下有何事要末将去办?” 龙锦安声音清冷的说:“具体什么事情,你不必过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记住,你是我大宇的忠臣良将就行!” 仲明郑重其事的答道:“末将谨记陛下圣意。” 龙锦安欣慰颔首,挥了下手说:“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先出宫去吧。” 仲明躬身行礼退下后,龙锦安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雨霏啊雨霏,那个什么镖局,真的就那么有趣么,让你忍心抛下我一个人?” 仲明回到家里以后,心里还是一直噎突突的,不明白皇上突然叫他去说那样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更让他惶恐不安的是,听皇上的意思,今后应该还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考验呢? 仲夫人见他自打进门来就一直眉头不展的,便问出了什么事情。 仲明眼前一亮,忙问他夫人:“前些日子,外面皆在盛传,秦夫人曾经来过京城,你可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 仲夫人怔了一下,问:“你说的是哪个秦夫人?” 仲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耐烦的说:“还能是哪个秦 夫人,自然是宫里那一位的……那一位的命根子!” “嘶……,你说的是那个?”仲夫人恍然大悟,说:“听说人家只在宫里住了两个晚上就走了,我上哪里见人家去呀?” 仲明说:“唉,也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刚刚把为夫叫进宫去,别的都还好,就是特意问你不是跟那位秦夫人谈得来,之后又问为夫是不是忠心于他,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咱们是 降将哪!” 仲夫人也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对于丈夫所说的最后一句,她却不怎么认同,不仅如此。她还宽慰丈夫说:“你别胡思乱想,我观当今皇上,并不像是那种疑心病重的人,应该不会猜忌你。” 说完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下,j问仲明:“皇上还说了什么别的吗?比如说……让你去接回秦夫人之类的。” “嗬,你这是什么话,真是妇人之言!”仲明寒着脸虎仲夫人:“亏你想得出来,你家丈夫我,怎么也是个正三品下的大将军吧,还能替人去找女人寻开心不成?” “哎哟,我的大将军,你这话可别说给皇上听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那是给一般人寻欢作乐的女人吗?人家那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你以前不是总让我跟她拉亲关系吗?怎么这会子倒犯糊涂了呢?!” 仲明被自个儿夫人这样一说,也算是被点醒了,有点儿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感到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唉,为夫这不是被皇上突然叫去讲了那样一番话,急糊涂了吗。 仲夫人慎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呀!听风就是雨的,尽自己吓唬自己。” 倒是仲明又讲了起来:“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对那个秦夫人,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夫人啊,你说这回哪,那个秦夫人大难不死,好不容易才回来,按理不是应该立即封妃的么?怎么只呆了两晚就一走了之了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仲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仲夫人又哪里知道,顶多也就是陪着丈夫在那儿胡猜一气罢了。 她(他)们夫妻俩猜了半天没有猜出个所以然来,却被宫中紧跟着便传出来的云板声响给吓了个半死,成其是仲明——自己前脚才进宫听皇上说了那样的话,后脚才出宫门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里面就死了个妃子!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悬哪!! 第二天仲明去上朝,三跪九叩之后,就有当值的中书舍人宣读了一道诏书。大意就是妍妃冯氏因产子伤身,缠绵病榻多日,终不治而hong。皇帝考虑到立国不久,发丧规格不宜太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铺张浪费,所以一应丧事皆从简云云。 这道诏书倒是没有任何人有异议,那个妍妃跟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的丧事是隆重是简单,跟他们有什么干系? 若是硬要牵扯,顶多就是她生了一个皇长子而已。可是皇上至今对这个长子都没有作任何表示,是以众人都还在观望之中。 可是中书舍人接下来宣读的另外一道诏书,就跟很多人扯上关系了,尤其是在朝中有多人为官的几大世家。 但是这些世家当中,并不包括卢家,因为卢家,在这道诏书宣布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当值庭尉 听完圣旨,当场立即就将卢炳绅给抓了起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绵软的年轻皇帝,竟突然打了他卢家一个措手不及,不,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哪! ——“卢炳绅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即刻拿下,打入天牢,并抄没家产,全家老小尽皆下狱,择日处斩!” 这一个个残酷的字眼,在卢炳绅的耳朵里”嗡嗡嗡”的叫着,震得他腿脚都站立不稳,要不是有庭尉在一旁提 拎着,早就瘫在地上了。只不过他此时的样子,跟瘫掉的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此刻的大殿上,哭丧着脸的可不止卢炳绅一个人,其他几大世家的官员,也一个个如丧似的,可是有卢炳绅这个前车之鉴在眼前,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任何异议来。 不论是崔、王、李等这些大家话的官员,还是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那些寻常世家出来的官员们,全都沉默不语的站着,仿佛刚刚的圣旨里,并没有提及到,在他们各自的子弟、门人一中,也有好些人被罢了官、问了罪。至于圣旨中“夷三族”那几个字,更是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强装出来的镇静与刻意为之的沉默,都只是在朝堂上才能坚持得下来。等到一下了朝,各大世家刻意收起的爪牙就全都放出来了。 龙锦安仿佛看戏似的,稳稳当当的坐在高台,看着底下这些人时而相互攀咬,时而“合纵连横”,只为自家的人都少折进去几个。或者就是已经折定了,那么再换上去的也得争取是自家的人哪。 龙锦安暂时也不去管他们,任由几大世家把那些官职当成个物件儿似的在哪里算计。 等到各家都忙得差不多了龙锦安才动手,而到了这个时候,各大世家为了争抢官职打破脑袋,那些平时轻易不会动用到的暗线,自然也就随之暴露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过招 在与官府打交道的过程中,申祉常就更是不抵用了,这就是个标准的“功二代”,除了武功比他高的人他会敬点着外,其他的人,人家一律是以高傲视之的,那谱摆得比人家官员的都要大,能办成事情才怪! 而周复言则不同,他本就是在王侯将相身边呆了多年的人,如今就算自己只是白身,但是对上这些官员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憷的,大大方方,应对有度,事情办起来也就要顺畅得多了。 关于武器的问题,秦雨霏也被周复言一句话点醒。 “夫人哪,您这就是在自寻烦恼嘛,因为头几次走镖,肯定是由您亲自带队去的,有您这个战无不胜的悍将在,还需要镖师动手么?” 秦雨霏哑然,过了一会儿才说:“也是啊,等我跑上两趟,把咱们镖局的名气打出去时,新来的守将也该到了,那时候再置办武器也还不晚嘛。” 于是秦雨霏就将这件事情交给周复言去办,今后她便专管走镖、护镖的事情,像这些杂事,就统统不管了。 秦雨霏跟周复言谈了一席话之后,就把之前大多数由她负责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的交给周复言去办,而她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跟回后院逗小包子玩儿去了。 现在明玉多数时候都是慧净一个人带着。秦雨霏从慈贤庵里搬出来的时候,把慧净也给要来了,她本就不是真正剃度的尼姑,此时已经相当于彻底还俗了。 不过秦雨霏不忙的时候,也会带着明玉和慧净一起回慈贤庵去看看那几位老尼姑,并定期给她们送些生活必须品回去,也算是负起她之前想过的,给她们养老送终的责任来了吧。 给明玉喂完奶,秦雨霏抱着她来到外院,她觉得小孩子的胆子要从小培养,所以多带她跟生人接触应该是很有必要的,虽然现在也太小了点。 那些先招进来的镖师、伙子等,对于这位主家时常抱着奶娃娃来前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而且他们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明明才三个月的孩子,可那小身板却硬挺的很,随便逗逗她,就会冲你做鬼脸,可爱得不得了。 秦雨霏初步算了下镖师的情况,觉得现在有这三十几人也可以开始进行第一批的培训了,于是便让这些人集中在第二进院子里,由她来对他们进行入门培训。 其实秦雨霏对于镖局这一行也不是太懂,不过根据影视剧中的描写,再加上自己对于现代物流和安保护卫这些行业的理解,大致拟了一个章程出来。 现在有周复言这个大军师在,秦雨霏自然立马把这个简易的章程拿给他过目了。 周复言看了之后,作了几处补充,使章程变得更加完善起来,也更具可操作性了。 秦雨霏让人把明玉送回去给慧净,开始了她的第一节培训课。 她在培训的时候,倒也没有照本宣科的来,因为她本来就镖局这个行当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事先下的功夫就很深,所以这会儿讲起来便活灵活现、有血有肉的,让那三十多个即将成为大宇第一批镖师的男儿们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走上一趟镖,也好显一显他们的威风。 秦雨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从心底热爱这份事业的人,才能真正把事情做到最好。 上完这节名誉上的“理论课”之后,秦雨霏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前院。 实战课的训练可不能藏在后面不让人看,所以秦雨霏就把训练地点放在前院人来人往的地方,好让外面的人都能看到,威豪镖局的镖师们时刻都在勤练武功,更有让人觉得镖局实力不凡的意思在里面。 这样也许那些还在处于观望中的商家,也会对威豪镖局多生出一些信心来,没准看着看着,生意就上门来了呢。 秦雨霏为了这个威豪镖局,也可谓是下了血本了,这些日子里,她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在冥思苦想应该教点什么招式给这些镖师们才最管用。 最后脑细胞都累死无数,秦雨霏才决定将她师傅的成名绝技“横扫千军十三式”贡献出来。 她当然不是一股脑儿的将十三式都拿出来教给这些人,而是选择了其中稍简单一点的“沙场点兵”和“短兵相接”这两招。 可是秦雨霏把事情想得简单,或者是说,她把自个儿师傅的武功,想的太简单了! 秦雨霏在教的时候,已经将招式尽量分解,并且还简化了不少,可是一连教了十天,那些镖师们却连“沙场点兵”中的第一个分解动作都还摸不清。 秦雨霏一想,可能“沙场点兵”的难度还是大了一点,于是改成教“短兵相接”这一招,这下才稍好一点。 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顶多是能勉强把第一个分解动作做到位而已,至于威力嘛,唉,聊胜于无吧。 正因为成效太慢,秦雨霏才放弃了速成的打算,让镖师们慢慢练着,至于什么出成果,那她就不知道了。 而秦雨霏也是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当年学艺的时候,那外挂开的可大了去了——要不是有人家姬金豪输给她的内力底子在,甭说三年,就是再学十年,她也别想出师!! 远的不说,且瞧瞧这些镖师就知道了,这些人可都有武功底子的,比她当年的基础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可都学得如此艰难,就可以想像她当年究竟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了。 只不过虽然难练,这些人却都练得很认真,因为他们都是些识货的人,知道东家教给他们的招式究竟有多难得,所以只要坚持下去,一定是会受益匪浅的。 这一天,秦雨霏再次来到前院察看镖师们的训练情况,看到他们的招式总算有了一点点进步,秦雨霏便有意考教一下他们的武功,于是让这些人就用他们才掌握的招式来跟自己过招。 可是这样毫无新意的重复着过了七、八三个人,秦雨霏就有点不耐烦了,让他们就用各自原本的武功来跟她打,五个人一组,并让他们不用保留,尽管放开了打。 男人天生就是好斗的,一听可以放开了打,兴致立马就被变得高涨起来。 倒是其中有几个武功比较高一些的,迟疑了一下,他们是怕真的放开了打,万一伤到了主家、砸了自己的饭碗怎么办。 秦雨霏看出他们的意思,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笑着说:“打之前,我先让你们开开眼,看一看我这套武功中的其他招式吧。” 说完,秦雨霏把“横扫千军十三式”从头到尾耍了一遍,虽然她并没有用上内力,而且所用的兵器也只是一根铁杆的简易长矛,但是在而耍的过程中,却还是飞沙走石的,并没有辜负了她让人家开开眼的那句话。 那几个武功稍高的人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下去认真准备了。 镖师们一共分成七个组,但却没有一个组能在秦雨霏手上过到第三招。这已经是秦雨霏故意放水了,否则这些人一上来就得全趴下。 最后秦雨霏干脆让他们全部一起上,可是三十多个镖师还是没能在她手里走上三招。 这些镖师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大意轻敌,直到后来一起上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大意轻敌,而是主家的武功真的高出他们太多。 而秦雨霏看到众人似乎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连忙安慰他们说:“你们不必觉得灰心,我的这一套武功,本来也就不是寻常打斗所能用得上的,所以你们不用拿我的武功来与你们自己作对比,那样只会让你们更加失去信心。而且我身上有师傅传给的几十年功力作底子,所以你们打不过太正常了,对不对?” 秦雨霏说到这里笑了笑,开始给镖师们画起大饼来:“你们今天跟我过招之后,应该对我们这个威豪镖局更加充满了信心才对,因为只要有我在,还有你们大家齐心协力,咱们镖局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秦雨霏说完后,众镖师齐齐的点头。不过当最后秦雨霏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镖师还是鼓起勇气来问了她一个问题:“东家娘子,您刚才跟我们打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用全力吧?” “全力?”秦雨霏好笑的看着这个人,说:“我要是用了全力,你们还能有命在??” “啊?!”众人一齐傻了眼。 那个人又不死心的追问道:“那东家娘子您究竟用了几成内力呢?” 秦雨霏有意逗他一下,买了个关子,问:“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那人点头。 秦雨霏简洁的吐了两个字出来:“半成。” “半成?!” “……” 有没有搞错?众镖师们被打击到了。 秦雨霏耸耸肩,嘴角上依旧还挂着笑容,转身走了。留下那一大帮子人,还傻站在那里回味着刚才主家说的话。 ——仅用半成内力就能够将他们几十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要是用上全力,他们还真的别想有一个人能活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总算有劫道的了! 秦雨霏刚进正院,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这个威豪镖局开业近一个月,今天终于接到第一桩生意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终究没有“抬滑杆”了不是。 而这桩生意,也并不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而是秦雨霏让吴掌柜一连上了人家两次门才谈下来的。 帮她(他)们镖局开这个张的人,说起来跟秦雨霏还真的有点儿缘分在里头,因为这个商家就是当初帮忙把受伤昏迷的秦雨霏带回到定安州府来的那个柳家。 所以就算先且不讲柳家是第一个来开张的,就冲着人家是秦雨霏的救命恩人之一这一点,秦雨霏也得给人柳家一个大大的优惠。 因此这一桩生意并不赚钱,顶多就是镖师们在路上的吃喝由柳家负责而已。但由于这是镖局走的第一趟镖,所以镖局上下全都上心得很,并没有因为赚得少就怠慢了。 等到出镖的时候,出于宣传需要,周复言与吴掌柜商量之后,便把他(她)们此次出镖的声势造得盛大无比。 这趟镖一共有二十几辆镖车,上面插满了三角形的彩色镖旗。旗子上分别写着“威震八方”、“豪气干云”、“力揽九天”、“武功盖世”之类的词语,与最前面那杆写着“威豪镖局”的大旗形成互相呼应之势,让让瞧着端的是威风无比。 本来镖局所在的位置就在城北,可以直接出城的,可 是秦雨霏硬是带着镖队横穿了整座定安府城,因为沿途还请了戏班子里的乐师来演奏助兴,所以这趟镖一走,在整个定安府城里,威豪镖局的大名就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威豪镖局”都是定安城里的一大话题,尤其是在那些商家们之间,更是谈论得厉害。 柳家这回是要送一批珍贵的药材到吴州,其中光牛黄就有足足上百斤,还有密封好的三罐子麝香和一大箱上好的人参,再加上其他一些灵芝、雪莲、鹿茸、虎鞭、熊掌等等。 这些药材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总价值超过三万两银子,也难怪他家会答应了镖局的接洽,最终同意请镖局来保护他们送这趟货。 在走镖的路途中,镖师们按照事先演练过的方式喊着口号,一路走,一路喊个不停。 秦雨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他)们这个庞大的车队里有好东西,每逢一有人问起,就恨不得立刻告诉人家,她(他)们运送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出于规矩,她又不能说。 非但不能说,回头她还得在哪儿反复跟镖师们讲:“你们以后自己单独走镖时,一定要记住,对于自家护送的货物内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的。这既是江湖规矩,更是咱们镖局这一行的规矩,是一定要随时随地遵守的,你们千万不要忘了,明白吗?” “明白了!” 镖师们集体点头答应后,秦雨霏又继续带着人赶路。 她有点后悔这次为什么没有把所有的镖师都带出来,这样一次就可以把该教的基本上教全。都怪那个吴掌柜太小家子气,说是人来多了嚼用大。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了,反正又不是只走这一趟镖,后面还有的是机会呢,慢慢来就是了。 由于威豪镖局这趟镖整的“规格”太高、声势太大,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她(们)都快进入吴州境内了,还在一个劫道的都没有碰上,让秦雨霏郁闷的要死-----真要是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达目的地,那她(他)们岂不是变成送快递的了? 倒不是秦雨霏瞧不起人家送快递的,而是这样让她很沒有成就感啊。而且这样,也不利于她(他)们镖局打开局面。 就像是老天爷听到了秦雨霏的心声一样,才走进吴州府下辖的金阳县,她(他)们就碰上了劫道的,而且规模还不小! 看到横挡在路中央和分散在道路两旁山坡上的劫匪,柳家的伙计和赶车的车夫吓得丢掉手上的东西就想跑,被秦雨霏大声的喝止住了。 那些车夫和伙计被秦雨霏一吼,又都回到了车边。秦雨霏立即让十八个镖师分别站到镖车两边,将镖车和人都护在中间。 可能是见秦雨霏一个妇道人家尚且镇静自若、他们觉得自家也不能太怂了吧,那些车夫、伙计紧挨在镖车旁站好,又都重新抄起了手中的家伙。 他们的武器与镖师们拿的一样,都是秦雨霏看不上的木棍。 这就是这一次走镖途中,秦雨霏最不满意的地方了。出门的时候她还自嘲道:“幸亏去的人数是十八个,不然就整成十三棍僧了!” 而此时,她看到人家劫匪真刀真枪的,心里就更是不爽了,暗骂官府“只许劫匪使刀,不许良民用箭!” 这群劫匪的人数很多,除了在明处与她(们)对峙的外,秦雨霏还看到他们隐藏在道路两旁權木丛后面的人,全部加起来应该接近二百人。 要不是旨在练兵,这点人秦雨霏眨巴下眼睛的功夫都不愁搞定,可是她又想检验下这队镖师的战斗力,所以便让这一队的镖头丁大到前面去喊话。 当丁大按照事先熟背的内容将江湖黑话喊完后,对方那个劫匪头子明显楞了一下----还有“按照江湖规矩、给个面子就不要劫道”这种说法?! “这是什么破规矩啊,老子怎么没有听说过呀?还有啊,你们这威豪镖局又是个什么鸟粪蛋子,大爷我怎么不知道?” 尽管那个匪首的话很不中听,但是丁镖头却还是耐着性子,按照江湖规矩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那个匪却把他说的那些场面话,给当成求饶的话去了,骂骂咧咧的就要指挥手下动手。 这边众镖师、伙计等人立即如临大敌般全神戒备起来。 这时秦雨霏突然冲着那个匪首说:“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那匪首一听,挥手让手下人暂时不要上前,然后流里流气的说:“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牛一刀是也。怎么小娘们儿看上大爷我了?” “不是!”秦雨霏也沒有生气发怒,而是很平静的、一本正经的跟他说:“我威豪镖局今天要借你们扬名,总不能连贼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借老子扬名??你什么意思?!”那个匪首狐疑的问。同时他心里还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他也暗中警惕了起来。 只可惜,他再怎么警惕也没有用了,因为他已经惹恼了不该惹的人! 只见秦雨霏展颜一笑,回答他的话说:“我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是好样儿的,知道我们镖局新开张,还没有找到祭旗的人,你们就主动送上门儿来了!……动手!” 最后这两个字,她是冲着丁大说的。 丁大听到东家下令,立即大喊一声:“第一组护住镖车,第二组跟我一起杀上去!” 秦雨霏满意的点着头,将手中的小石子儿快速打向那些權木丛。 随着她的飞速出手,權木丛后面接连传出一连串惨叫声,显然后面隐藏着的那些人,已经是非死即伤了。 那个正与丁镖头缠斗在一起的匪首牛一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秦雨霏突然下令发动袭击后,人就退到一边去,根本就不是因为怕了自己,而是为了杀掉自己布置在暗处的人!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秦雨霏不是怕了他,这一点是自然的;可是秦雨霏真正的意图,却是为了给那些镖师们留下机会。不然全让她一掌拍死了,镖师们还上哪儿找“实习”机会去呀! 而那些贼匪见秦雨霏一出手就杀光了他们隐藏在暗处的同伙,顿时就明白这个带个奶娃娃的妇人才是硬茬儿!所以在两边正式交上手后,就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 这样一来,倒是给秦雨霏创造了很多便利,最主要的就是,她现在可以更好的来充当起这个“护场子”的角色了。 秦雨霏站在外围一边注意着镖那边的情况,一边为场中的打斗掠着阵,发现哪个贼匪打得太顺手了,就给他来上一颗小石子,直接让他躺倒了事。 或者看到哪个镖师顶不住了,就在旁边指导一下他的招式哪里不对,下一招又该打向对方哪里才能凑效。要不然主就干脆出手帮上一个小忙,将他的对手解决了,好让他去对付下一个贼人。 这样一来,那十八名镖师没有了后顾之忧,打起来就是生龙活虎的了。耳边只听得他们的齐眉棍舞得呼呼作响,然后就听见那些贼人折胳膊断腿之后的惨叫声! 那些劫匪见秦雨霏简直把他们当作教徒弟的人肉木桩子,心中愤恨无比,可是却又对人家无可奈何。反正有秦雨霏在一旁作着现场指导,他们也撑不了几招就一命乌乎了。 有几个好不容易才从缠斗中抽身出来的贼匪,看到势头不对,瞅了个机会就想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开张吃三年 秦雨霏选择站在外围,等的就是这些侥幸逃出场子的人,所以又哪里会让他们如愿呢?自然是一掌一个的统统拍死了! 秦雨霏今天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全灭了这帮贼匪的,若不是镖师们的实战演练机会太难得,她早就把他们送上西天去了,哪还会容得他们多活这一个时辰呀?! 这场旨在“练兵”的打斗,其节奏完全掌握在秦雨霏的手中。由于想着这种机会实在是太可遇不可求了,所以她硬是让其拖延了一个时辰才基本宣告结束。 而之所以要在结束前面加上“基本”这两个字,是因为场中还有两个人的打斗一直沒有结束,那就是丁大跟牛一刀了。 那个牛一刀果然有两下子,而且人如其名,一把长刀使得出神入化! 但是丁大也不弱,虽然一开始手里拿的是条木棍,可跟牛一刀对上也丝毫不显得发憷,接连打了十几个回合也不见有落败的迹象。 后来一个镖师看到丁大的木棍被牛一刀削成两截,立即就把刚缴获的刀扔了上去。丁大拿刀在手,士气立即就旺了一在截。 只不过两人自一开打就一直缠斗在一块儿,打到现在胜负还是隐隐能够分出來的了。 秦雨霏看得很清楚,丁大的应对已经稍显吃力。可越是这种时候,她却又越是不能去给他帮忙。 因为她知道,丁大肯定希望由他自己亲手诛杀了那个牛一刀。这些所谓的高手对决,打的可是个脸面! 此时此刻,丁大见到自家人全部围着给自己打气,一时斗志昂扬,打起来自然也是越战越勇。 可是牛一刀却恰好相反,他在博杀过程中看到自家手下一个个的倒下,到最后他竟成了孤家寡人,只剩下他自个儿还在那里跟人家孤军奋战。 所以他现在是越打心越虚,最后终于在一次闪神之后,被丁大一刀削了脑袋! 战斗结束之后,那些伙计和车夫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他们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丢了东西逃命要紧,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些贼匪的人数,足足多出他们五、六倍来,可是现在竟然全部横尸当场!这种情景对他们的心理冲击真的很大。 只不过这样一来,柳家负责此次送货事宜的那些个管事、伙计之类的,到现在就丝毫不觉得他家老爷请威豪镖局是多此一举了。 这时丁大已经指挥众人查看了一遍那些贼匪的尸体,确认再没有活口了,才来问秦雨霏这满地的尸体应该怎么办。 秦雨霏想了一下说:“把他们的脑袋统统割下来,磊成一座京观。” “京观……?!”众人一齐惊呼出来。 秦雨霏说:“对,咱们不是要借他们的脑袋祭旗么?不割下来,怎么祭?但是既然割下来了,为什么不索性让它们的作用发挥得更大一些呢?!” 听了秦雨霏的话,镖师们倒是觉得这就是应该这样做,可是柳家那个管事却有些犹豫的问:“秦娘子,这样做,会不会太打眼了?而且这样做,容易招人忌恨哪,您就不怕往后有人回来寻仇吗?” 秦雨霏听后笑着说:“我就是要怎么打眼怎么来,这样才能起到扬名立威的作用嘛。至于寻仇什么的,你觉得以我的武功,会怕了那些小贼么?” 管事一听,倒也是啊,于是讪笑道:“秦娘子是艺高人胆大啊,倒是小的杞人忧天了。不过……小的刚才看您好像没有尽全力呀,不然的话,应该不会打这么长的时间吧?” 秦雨霏淡然的回答道:“就这种小毛贼,还不配我出全力。” 管事听了秦雨霏,也不知是该说这个妇人太狂妄呢,还是佩服人家这种魄力了,总之从此以后,他对威豪镖局是彻底服气了,每当有大宗买卖的时候,他家老爷还没有想到,他就想到了。 镖师中有好几个是前朝军队中退下来的老兵,做起割脑袋、磊京观这种事情来,驾轻就熟的很,一两百个死人,他们才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把脑袋全都割下来了。 在这个过程中,柳家那些伙计、车夫等,是赶着镖车和三、四个镖师先到前面去等着的。 才看了之前的打杀过程,就已经有几个吐了满地,而其他人也快要撑不住了,要是再看着镖师们割那么多脑袋,可能全都要吐趴下了,所以他们才会先到前面去避一下。 等到最后京观磊成,众人准备上路的时候,秦雨霏却又指着那个牛一刀的首级说:“把这个人的首级带上吧。” 丁大不解的问:“这个匪首的首级,不是应该放在京观的最上面吗?” 秦雨霏说:“咱们若是把他的首级带上,谁会知道这些人是咱们杀的呀?就算咱们逢人就说,应该也不会有这个首级来得有说服力吧。” 丁大这才明白过来,想了一下,干脆又取了两个首级一起带上。 就这样,威豪镖局的镖车上,便挂上了三颗血淋淋的脑袋。 而在后来的路途中,也果真没有出乎秦雨霏的意料,这三个脑袋,很是为她(他)们镖局赚足了眼球。 等她(他)们这一行人到达吴州府,在进城的时候,因为车上挂着那样的东西,自然就遭到了守城士兵的盘问。 听到丁大说他们竟然杀了近两百名贼匪,那些守城士兵先是不相信,可是当请了长官来,确认了那个匪首的首级,确实是官府通缉多时的悍匪牛一刀的时,守城的士兵也罢,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平民百姓们也罢,全都忍不住对这帮人肃然起敬。 那个牛一刀,听说过的人非常多,官府都拿他毫无办法的人,竟然被这么几个人就解决了,怎能不叫他们佩服呢。 柳家管事带着车队及威豪镖局的人到买家商号交了货,按规矩这趟差事就算是了了。但是秦雨霏又他帮她(他)们镖局引见,去见吴州城里与他们柳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家的负责人。 秦雨霏不想就这么放空了跑回去,所以希望能够拉到一笔生意,这样她(他)们这一趟就不会贴钱了。 可能是那三颗脑袋的功劳吧,她和丁大等人分头行动,由柳家管事和那户商号借给他们的一位管事着,在吴州城里转了三天,就接到了一桩生意。 而这桩生意,照柳家管事的说法,是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大生意。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这次来请威豪镖局的,是一家钱庄! 一说到钱庄,大家自然就会明白,那就是个缺啥也不缺钱的机构,所以赚的自然少不了。可是相应的,秦雨霏她(他)们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 但是秦雨霏可不怕这些,她正巴不得能有一柱抢眼一点的生意,来拉升一下威豪镖局的地位呢。 在谈这笔生意的时候,尽管有柳家管事和那户商家一力推荐,但是那个钱庄老板一开始还是不放心请镖局,直到秦雨霏亲自上门,在他面前隔空打碎了院子里的石墩子后,那个老板才定下决心来,决定请威豪镖局帮他们把二十五万两白银送往云州。 云州地处大宇北部边陲,路途遥远,钱庄以前就曾吃过劫匪的亏,所以这次秦雨霏她(他)们找上门,那个钱庄老板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毕竟镖局是个新鲜玩竟儿,而秦雨霏她(他)们以前,又从未在生意场上露过面,所以也由不得人家不相信。 倒是丁大他们见自家镖局接到了大生意,简直比秦雨霏这个当老板的还要激动一点,从生意一定下来起,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去了。 他们从定安州启程时随身携带的齐眉棍,基本上都在之前那一仗中被毁了,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置办随身的武器,不过这件事情立即就得到十分圆满的解决。 事情是这样的,他(她)们这一行人不是带了三颗首级进城吗?待进入吴州城后,那三颗首级立马就被人送到府衙里去了。 之后就有官府的人来找秦雨霏谈条件,内容无非是让秦雨霏三缄其口,把她(他)们镖局杀了两百名劫匪之件事情瞒下来,那些首级全都让给官府拿去请赏。作为交换,官府将会奖励秦雨霏她(他)们一些银两。 本来之前秦雨霏带人杀那么多劫匪就为扬名,不过现在面对官府的要求,她却觉得那点虚名实在不如官府给个便利来得实惠。 于是秦雨霏当即说了几句漂亮话,最后又表示她(他)们那样做不过是因为被逼无奈,不得不动手而已,而且由于她(他)们镖局的武器装备太差,差一点就被贼匪得手云云,所以想请求官府准许威豪镖局使用刀剑等武器,以便今后再对上劫匪,她(他)们的胜算才会更大一些。 那吴州府府台大人派来跟秦雨霏她(他)们谈条件的人也是个老狐狸,一开始还不肯答应。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扰敌 府台大人派来的那名幕僚,一开始的时候是很傲慢的。在他眼里,秦雨霏她(他)们这帮人不过就是一群山野粗人,一听到自家提出来的条件,肯定是会高兴得跳起多高来的。 谁知秦雨霏听后,却转而跟他谈起条件来,所以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身为官家走狗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站起身来就想拂袖而去。 秦雨霏也不尿他,心想你他ma的想摘桃子,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呀,人家不过提出一个他家大人心不操力不费就可以赚到好处的条件,你竟然还在这里拿乔,真不知这些人的底气咋就这么足,难道真的是官家的人,就高人一等?! 秦雨霏带着人就要走。可是那人看到人家强硬,他又软下来了,赶紧叫住秦雨霏,连声说着“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秦雨霏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又耐着性子跟他谈了下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由吴州府官府出具一个准许威豪镖局的人使用非军方铸造的刀剑以及弓箭之类的武器的证明,而作为回报呢,秦雨霏她(他)们今后,不但不许再提牛一刀那一帮劫匪是死于威豪镖局,而且这次的赏钱也没有了。 秦雨霏也不去跟这种抠门的官府计较,反正她最关心的武器问题得到解决,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在心里却暗骂龙锦安治理国家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底下不是故意刁难百姓的,就是弄虚作假的。 还好这个吴州府台只是从她(他)们手里抢几个死人头,还没有坏到去杀老百姓冒充的地步,比起那些杀良冒功的黑心官来,还不算彻底坏到极点。 不过这些也不关自家的事,秦雨霏不过随便一想就丢开,让丁大他们在吴州城里去采买需要的武器,并吩咐他们在买齐常备的刀剑的同时,多配备一些弓箭,她觉得这种东西在今后自己不在场的时候,镖师们才最用得着,所以现在就让他们备上,路上若有情况,她也好提前做一些必要的训练。 这次来请威豪镖局的钱庄,并不单纯只做金银上的生意,也经营着其他买卖,在布匹、粮食、茶叶等行业都有涉及。 而他家在运输钱粮上有很有经验,只是这次涉及的数额实在太大,所以他家家主出于稳妥考虑,还是请了威豪镖局。 由于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所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启程。在这两天,秦雨霏也没有闲着,她想既然自己有把镖局开遍全国的打算,那就不如从现在就开始设立分局了。 但是因为她马上就要前往云州,在这边呆不了多长时间,有些事情做到一半交给别人反而不好。 于是她就立即写信送回定安州,让周复言和吴掌柜一起到吴州来操办设立分局的事情,同时还在信中交待,让他位来后尽量多招些人手,最好是能找到七、八个身手稍好一些的,到时才好派到各地去做分局的镖头。至于她自己,现在则“升格”为总镖头了。 秦雨霏做那些杂事实在是不太擅长,所以信发出以后她就丢开不管了。倒是拿着吴州府台给的那张“准许使用民间制作的武器”的条子,在吴州城里大肆订制了许多武器。 因为想着要绕开那句“军用武器不能使用”的话,所以秦雨霏订制的武器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像三棱刺、现代军用匕首、尼泊尔军刀之类的,既不违返了规定,威力又还比现有那些军队里使用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等武器制作完毕后,秦雨霏看着满意极了,立即就给那些镖师们配上。 丁大最喜欢那种加长版的尼泊尔军刀,一看到就喜欢得爱不释手的,而其他镖师也各有喜好。 有了这些短兵器,再配上他们之前采买回来的那些传统的长兵器,他们的武器装备就堪称完美了,就是跟真正的军队装备相比,他们威豪镖局的不成器装备也丝毫不会逊色半分。 只是等到出镖那天,当看到钱庄出动了数百人的庞大队伍后,秦雨霏就有点郁闷的无语了——这明显是不相信她(他)们威豪镖局的实力嘛!她立即就去找钱庄老板沟通。 钱庄老板姓齐,秦雨霏走到他面前后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就跟他说:“齐老板,你派这么多人跟着去,是不相信我威豪镖局有这个本事护住你车上的东西吗?” 齐老板略微有些傲慢的说:“齐某家大业大,不小心谨慎不行哪。倒是秦总镖头只管做好份内事就是,你们镖局出镖的费用,齐某一定不会少了分毫就是了。” 秦雨霏不喜他的傲慢,但是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去这么多人,光是一路上的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想齐老板应该会算这笔账吧?” 齐老板说:“我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只是怕途中有所闪失,是不是?”秦雨霏打断他的话问。 齐老板“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秦雨霏接着说:“齐老板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还在怀疑我们镖局的实力。这样吧,今天柳家的大管事也来送行了,你看,就在那边,不如你再去向他求证一下,看我们镖局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你再作决定也不迟。” 齐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向柳家管事走了过去。毕竟多出两百人,这一路上的花销还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他想起来就觉得肉痛无比。 齐老板才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他一回来,直接就让人通知那二百人不用跟前往云州。 钱庄的大掌柜不理解,问齐老板这样做的原因。 齐老板回答道:“我听柳家大管事再三保证,说是那个秦总镖头只要动动小手指头,就能轻轻松松的杀死一个人!我以前也跟这个管事有过接触,此人说话向来没有虚言,因此我也就暂且信了这一回。” 大掌柜的听到自家老板都如此有把握,他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于是也就附和了一声:“这样也好,反正咱们就是撤回那二百人,同去的也还有二、三十个身手、武艺都不错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些人不去,还能省下不少的银钱来。” 于是秦雨霏在看着齐老板郑重其事的烧了香,并拜了财神后,就带着精简过的队伍出发了。 她(他)们这一路也跟上次一样,从原地出发一连经过两个州府都是风平浪静的。只是从威豪镖局的镖师一直到齐氏钱庄的管事、伙计等人,却都没有哪一个敢掉以轻心。 因为大家都知道越往前走,就越接近边境。而越接近边境,各种不安定的因素就越多了,除了在内地会遇到的劫匪路霸外,他们还要面对可能会出现的外族散勇。 那些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不像内地劫匪那样,以抢劫财物为主,能不伤人的,就尽量不伤到人,毕竟杀的人多了,会引来官府的大力围剿。 可是这些外族人不同,他们一旦碰上商队,往往会先把所有人统统杀光,然后抢了财物一走了之。 所以进入云州地界后,包括秦雨霏在内所有人的精力都高度集中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在行进途中都是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秦雨霏不惧什么外族强盗,但是她得保证之么多人的安全,肩上的担子还是蛮重的,所以她也不敢有丝毫托大,一切以小心谨慎为前提。 当再过一个县就到云州府的时候,她(他)们这一行人在一个不太险峻的山谷里歇息。 秦雨霏在例行巡视完毕以后,独自到前面一处隐蔽点的地方去喂奶。可她在喂奶的过程中,却听到前面似乎有隐隐的人为迹象这一类型的动静。 秦雨霏不动声色的给明玉喂完奶,然后装作方便的样子走到更前面一点的地方去。在装模作样的蹲在地上暗中观察了一阵后,确认前面果然有埋伏! 秦雨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回去。 等回到车队里,就立刻把众镖师和钱庄管事、以及此次钱庄护卫的负责人叫到一起,把前面有埋伏的事情说了。 钱庄管事一听,吓得脸都变白了,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送银子出远门,但是送往云州却是第一次,而且他之前就听说过这边的劫匪异常剽悍,一旦遇上就难保货失人亡! 秦雨霏忽略掉管事的脸色,直接跟其他人说:“我刚才已经侦察过了,他们的人数应该有上千人,所以我们不能蛮干,得讲究策略才行。” 众人齐齐点头,说:“该怎么做,还请秦总镖头明示,咱们都听秦总镖头的。” 秦雨霏也不多说饶舌的话,直接把她的计划说出来:“这样吧,趁着那些人没有准备,丁大带上五个人,跟着我一起到前面去扰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反伏击 “前去扰敌?!”秦雨霏一说完,钱庄那几个护卫的负责人就惊讶的叫了出来:“秦总镖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咱们应该尽量不惊动敌人,看看能不能悄悄的从旁边找条路绕过去才对呀。” 秦雨霏冷静的说:“你现在说这种话,肯定已经太晚了,那些人能悄无声息的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说明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咱们会来。而且,说不定人家边咱们镖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都知道了,所以现在想绕过他们,只怕人家也不会答应了。” “那可怎么办啊?”那个管事焦急的叫道。 秦雨霏安抚的说:“你们不用着急,现在那些强盗可能还在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咱们可以来个先发制人,把他们的埋伏圈给搅黄了再说。” “行,那具体怎么做,秦总镖头你说吧,我们照着做就是了。”钱庄护卫说。 秦雨霏点头道:“具体的行动方案是这样的,我先带着几个人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先乱了阵脚。然后你们和剩下的镖师一起守在镖车旁看护好,看到有过来的敌人,就用箭将其射死在远处,尽量不要让他们靠近镖车。” “这个我们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车队安全都是最重要的。”那个护卫负责人说。 秦雨霏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点:“我们去了以后,你们在时刻加强四周警戒的同时,还要注意车夫和那些伙计的情况,千万不要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对那个钱庄管事说:“这样,你现在就去跟车夫、伙计们打声招呼,让他们不要惊慌,就说我们威豪镖局的人,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将那些强盗们全部杀光!” 秦雨霏说完之后,那个管事唯唯诺诺的去了。 可是秦雨霏一看那管事的精神状态,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能起到稳定军心这个作用的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说说可能比较好一点。 毕竟这个车队可足足有八十多辆骡车,排起来绵延一里多接近两里的地儿,要是中间有个人带头骚乱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秦雨霏就沿着镖车快速的打了个转,和那些超车的车夫和跟车的伙计,都反复强调了一下自家镖局的实力保证。 在背着前面有埋伏那个地方的时候,她还作秀似的为那些明显已经受到了惊吓的人做了几下表演,又来了几回隔空碎石头的戏码,算是暂时给他们吃了点定心丸下去。 而她在这个过程中,倒也不是全无收获。看到怀中终于睡熟的明玉,秦雨霏满意的笑了。只要女儿配合,不给自己添乱,她有把握在那些强盗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的人杀死一半以上! 做完了鼓舞士气的事情,秦雨霏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留下来的十二名镖师,和那三十几个钱庄护卫们的防御情况。觉得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她便带着丁大等六个镖师,悄悄的向前面那些强盗们的埋伏地点摸去。 来到刚才发现强盗踪迹的地方,秦雨霏就示意丁大等人停下来。 其实这里离强盗们的埋伏圈还很远,秦雨霏之前是根据隐约听到的呼吸声而判断出来的。所以现在丁大等人站在这里,却根本就感受不到哪里有什么敌人的踪迹。但是他们信任自己的头儿,所以也没有多问。 秦雨霏让丁大带两个人十来步,守在一座大石块后面,算是第一重防线;其余三个镖师则后退几步,同样也是依托山势,隐藏在暗处埋伏好,作为第二道防线。 这两个小组的人都带了足够多的箭矢,依照秦雨霏的交待,他们守在这里,就是专门等着射杀那些可能会趁乱冲过去抢劫镖车的人。 秦雨霏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待好,正准备向前走时,丁大见她一个人去闯敌人的埋伏圈,不禁有些心里打鼓,尽管已经看到过她杀人了,但是此时她毕竟还带着个孩子,所以就关心的问了一句:“总镖头,你带着小娘前去,会不会太凶险?要不,将她留下吧?” 秦雨霏摇摇头,她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任何人。上回在甫南县剿匪时,她的感触就已经够深的了,那种心中老是牵肠挂肚、时刻揪着心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所以秦雨霏拒绝了丁大的好意,还是坚持母女合体的“政.策”,将明玉再三缚好,悄悄的上路了。 秦雨霏现在所处的地点,在一条绵延修长的山谷之中。 她(他)们队伍休息的那个地方两这山势比较平坦,而且山坡上看不到什么丛林灌木之类的植物,所以也不存在有埋伏的事情。 可是当她从一侧山上悄悄摸到前面时,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见这里地势险峻,道路一侧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山峰,也难怪那些强盗会选择在此处设伏。 不过凡事有弊必有利,在秦雨霏看来,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只有一边可以藏人,不在她又没有分身术,收拾了一边,就收拾不了另一边,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趁机跑到车队那里生事去了。 秦雨霏悄无声息的一连解决了七个暗探,都没有惊动前面的人。当她来到更靠近强盗埋伏地点的时候,就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 你别说,还真让秦雨霏听到了一点跟她自个儿有关的话题,只是那话题听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入耳。 倒是从他们的声音里,秦雨霏听出其中一个正是她(他)们前天晚上住宿的那家客栈里的伙计。想不到他竟然暗中跟强盗勾结,也难怪人家会设下埋伏等着她(他)们了。 “……大当家的,你是没看到哇,那个小娘们儿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明明都生过孩子过,可那小脸儿还白水嫩的,真叫个是吹弹得破呀。” 那个大当家的问了他一句:“那个娘儿们,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个叫作吴老四的店小二点点头说:“那当然是真的了。可不是我吹啊,我吴老四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了,经我的手绑下来的娘们儿,不说上百,至少也有几十个了吧,可愣是一个比她勾人的都没有见过哇,哎呀,我吴老四今儿个吧,别的什么都不求,就求大当家的在事成之后,能把这个小娘们儿让给我,也好让我……哈哈……” 后面的话秦雨霏不想往耳朵里去,她隐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面,脸上是无比轻蔑的表情。 她正在观察应该从哪个位置先下手,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可是看了半天,发现那个强盗头子所处的位置太过于逼仄,要是从那里动手,不但死不了几个人,而且其他被惊动了的人还很容易四散开来,这会给她接下来的扑杀过程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秦雨霏决定还是要先从入口处打过去,也好尽量减少强盗们趁乱前去祸害镖车的机率。至于那个满嘴喷粪的伙计,以及他嘴里的那个大当家,就暂时让他多活一会儿好了,反正杀不杀他,也只是个时间上的先后顺序而已。 秦雨霏选定策略以后,便悄悄的向着人员最为集中的那个位置“飘忽”过去。 这里用“飘忽”这个词,是因为秦雨霏在这次行动中,将自己的轻功运用到了极致。虽然只是这么一小段距离,但她还是运起了十成内力来移动自己的身体,以确保在移动的过程中,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儿轻微的声响,以免惊动了敌人,那就是达不到出奇不意的效果了。 等到秦雨霏好不容易来到预定位置之后,也是集中了全身内力的出招。一出手便是接连五、六记的“玄天震”连续打出去,让埋伏在最前沿的强盗劫匪们一瞬间就全都报销了。 秦雨霏在这场反伏击中,一开场就采用了这样的杀伐手段,自然立马就惊动了躲在后面瞎捌扯的大当家,他连忙快速来到前面来察看情况。 秦雨霏在出手的过程中也看到了大当家,还有跟在大当家后面的那个委琐无比的店小二。 可是由于两人都狡猾无比,在来的时候都是猫着腰的,让秦雨霏的掌力不好发挥,所以她便又暂时放开那两个人,继续专心致致的“收割”着那些小喽啰的性命。 这些祸害,少一个是一个的事儿,让他们活着,不仅为害地方,还白白的消耗了粮食,杀了他们,就是替天行道!管他合不合什么情理还是法理,反正秦雨霏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大当家的也算得上是个狠角色,只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便迅速组织起人员来围攻秦雨霏了。 谁知他这样做,却正好帮了秦雨雨霏一个天大的忙——她正愁着这些人太分散了不好打呢,现在倒好,人家“组团”送到自己碗里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声名大振 对于正想大开杀戒的秦雨霏来说,那大当家把手下集中起来对付她的举动,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了她而量身制定的策略似的,说是瞌睡遇着枕头也不为过。 因此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强盗劫匪们,就被秦雨霏杀死了近一半的人。 而直到此时,那个大当家的也终于醒悟过来了,自己在指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可是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又能怎么样呢?秦他们往车队那个方向逃跑的路,也已经被封死了。 那大当家的刚才就已经带了百来十号人,迂回绕过秦雨霏,直冲往车队的方向扑去。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就又都灰溜溜的回来了。 他们其实是上了秦雨霏那种分成两重埋伏设关卡的当,当他们其中几个幸运儿冲破第一道关卡,躲过丁大他们的乱箭,却全都折在了第二重关卡那里。 再说第二重关卡那里的镖师,本来箭法还不是很纯熟,他们也就是在这次走镖途中,一路走一路练了一下而已,还远远达不到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步,可是谁叫那些人是惊弓之鸟呢,射杀起来自然就是一射一个准儿了。 前无去路,而后面又是陡峭无比的悬崖,人从那里往下走,一不小心就是会掉下去摔死。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选择走那条绝路的,只可惜留在这里,于他们而言也一样是绝路。 那群不得不跑了回来的人,他们刚才的行为已经落入了秦雨霏的眼。只是因为先前秦雨霏正在忙着在那些小喽啰们的头上割着“韭菜”,所以一时半会儿还顾及不到他们。 本来在刚才,秦雨霏还以为这些人恐怕真的会就这样跑了的,因为她想着就凭丁大那几个人,应该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可是谁知道,他们竟然会去而复返呢? 其实,秦雨霏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布下的防线除了可以射杀逃兵外,竟然还可以起到恐吓的作用!不得不说,这又是今天的一个大惊喜了。 秦雨霏一看到那个大当家的重新回到原地,自然就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了。她立即从那些小喽啰身上腾出手来,运功提气来上一个 “烟云步”,纵身飞到那群人的附近,伸出双手就将“玄天震”全力打出—— 待她一连打完三招之后,就看见方才那个大当家所站的位置已经成了一个大坑。 秦雨霏也懒得去查究那个匪首死了没有,反正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就是他还侥幸活着,顶多也就是死的还不怎么透而已,要想全须全尾的活着,除非是他家祖坟上浓烟滚滚,面不是简单的冒两下青烟就可以了。 本是一场稳赢的埋伏之战,却不知为什么竟会一败如此,也许那个大当家的到死也没有明白过来,他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但愿到了地底下,那些以前死在秦雨霏手里的人会告诉他,他会有这样的结局,全都是因为那个可怕的女人。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又会转过头来埋怨那个吴老四去了,谁让他总在自己耳边说----那些骡车里面肯定会有硬货,不然不会把他们客栈后面的空地压出那么深的辙印来。 他不就是受到了吴老四话里“硬货”那个字的鼓惑,才最后下定决心来干这桩买卖的吗?否则的话,他们前两年抢掠到的财物,已经足够他们下半生挥省的了。 而且自从大宇王朝建立以后,他都已经决定逐步收手,又哪里会轻易的下山来呢?!唉,一时贪念毁终身哪! 不管那个大当家的怎样在阴间卖后悔药,都已经没有用了。反正自从他决定跟一个叫秦雨霏的女人对上时,他的结局就早已经注定。 秦雨霏可不管人家后不后悔,她这会儿反倒有点儿想为这个大当家的叫个好儿哪。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他为自家这一大帮子人带了一笔横财了嘛。 事情说起来有些好笑,因为秦雨霏从来没有过发死人财这种意识。而上一次在杀那个牛一刀他们那帮贼匪时,镖师们都唯秦雨霏马首是瞻,她不开口说搜身,就谁也不敢起这个头。而那些车夫、伙计们呢,又都被她(他)们当时那种杀戮给吓傻了,哪里还会想得起这个来? 所以这一次,当钱庄那些护卫提出来大家一起去搜身发这个财的时候,秦雨霏一开始就没有反应来。直到丁大提醒说是确实有这种规矩,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死人也是可以利用的。 不过秦雨霏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所以手下人去搜身,她任凭他们去,但她自己却是不参与的。 只不过她倒是也做回好人,只留下十来个人和自己的一起看着车队,其他人就让他们全都去干那个,免得到最后谁说他得的多了、我得的又少了的。至于剩下来的这几个,是要从那几个领头的手里要份儿子的。 让前去搜身的人感到高兴的是,这帮子强盗的身上竟然都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让他们很是发了一笔横财。秦雨霏和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帮人会在出来抢劫的时候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在身上,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这也可能是贼的天性吧,谁也信不过谁,都想着得把金银财宝带在自个儿的身上才放心。 唯一美中不的,就是有很多人都被秦雨霏打成肉酱,在有些血肉泥浆中实在太稠密的地方,他们就不得不放弃掏腰包的念头了,不然收获只怕比这些还要多。 而秦雨霏她(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等到她(他)们到达云州府的时候,还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他)们。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等那些人把现场打理得着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秦雨霏便让他们就地宿营。好在这些人也不怕死人,所以就在离那个千人坑不远的地方睡觉,大家也都显得无所谓似的。 车队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到达云州府,刚好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镖车进城的时候,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这主要是因为没有人见过车上插着的那些形形**的旗子。 而秦雨霏也没有拦着那些伙计、车夫还有众镖师等,每逢有人问起就在那儿大讲特讲,他们在路上如何如何杀了上千个强盗贼匪,所以等到第二天,云州府的员就找上门来了。 但是人家可不像吴州府的官员那样来抢功劳、摘桃子,而是正儿八经来询问他们剿匪的事情来的。 等到秦雨霏描述了一下那个大当家的像貌,然后丁大等镖师又详细叙述了那些贼人的大致情形以后,官府最终确定那伙贼匪正是销声匿迹了半年多的黑木岭悍匪! 这伙贼匪几年来在云州地界上杀人无数,犯下累累罪行,已然成为云州府的一大心腹之患。官府追剿他们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可是因为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藏进深山之中不出来,因此缕次派兵围剿均未能得手。 不想这一次,竟然会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威豪镖局给杀了个精光,所以云州府台大为高兴,表示要大大奖赏威豪镖局。 对于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情,秦雨霏当然不会拒绝。立即配合的跟官府达成一致,接受了云州府衙的嘉奖。 而云州府台行事也非常的爽快,不仅大大方方的奖励给威豪镖局一千两银子,而且还答应了秦雨霏的一个意外请求,那就是在颁奖当天,威豪镖局可以请戏班子的人来给这件喜事助兴。 对于官府来说,这种事情既不费他们半分银子,又可以直接增加他们的政绩,还可以顺便卖威豪镖局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秦雨霏是从那个漫天广告的地方来的人,自然深谙宣传之道。所以那天的受奖仪式搞得隆重无比,一大清早的就请了许多闲散人员来混在其中大造声势。 以至于仪式都还没有正式开始,她(他)们威豪镖局在整个云州府内,就已经是声名大振了! 在秦雨霏带人站在客栈门前等着府台大人时,就是有很多商家的老板或者是管事们,来向秦雨霏她(他)们音咨询有关请镖局出镖的事宜,把秦雨霏高兴得合不扰嘴。 她(他)们这一趟至少也可以赚到五千两银子的辛苦费,就算除去一路上的花销,至少也还可以剩下四千零二、三百两之多。 秦雨霏算过一个账,她在定安州的镖局总部,一个月的房租是一百二十两,然后加上管事、掌柜、镖师、伙计等人的薪俸,以及周复言来了之后帮着秦雨霏买下来的几个丫环、婆子们的月钱,整个威豪镖局一个月的花销大概在五百两左右。 而她(他)们这一趟云州之行就净赚了四千多两银子,已经赚够整个镖局半年多的费用了。所以秦雨霏现在是踌躇满志的,觉得看谁都特别顺眼,看谁都像是给她送生意上门来的。 第二百五十章 有深意 但是那些商户的负责人,似乎问的倒是比较多,可是真正想要请威豪镖局出镖的却几乎没有。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稍微还有点儿意向的,一听到镖局需要分走货物价值的六分作为费用,就都一个个的哑口了。 这让秦雨霏感到很是失望,觉得之前的喜悦似乎都没有那么怡人了。 她(他)们镖局在钱庄上这一笔是赚得多,可那是因为人家走的是银子,而且看在是一笔生意的份儿上,秦雨霏跟人家谈的时候,才定下二分五的抽头。 现在,那些问到了内幕的商户们,就觉得威豪镖局六分的抽头太高了。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人家钱庄那是把银子本身当成货物的好不好,哪像他们送的什么都有,还难保管呢。 可惜秦雨霏纵有千般理由,奈何生意在人家手里攥着,银子在人家口袋里装着,人家要不答应掏出来,她也没有丝毫办法。 不过她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甚至还可以这样说,这一天,似乎注定了就是秦雨霏个人的好日子,因此立刻就有惊喜再来凑个热闹,让秦雨霏立就从失望郁闷中缓过神儿来了。 本来现在时间都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众人才终于等到了那个主角的出场。 秦雨霏尤其不爽得很,对于这种不准时的人,她向来是不喜欢的。不过看在人家是来送银子的份儿上,又只能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接这个姗姗来迟的府台大人。 可是等到秦雨霏看到那个府台大人的时候,心中的不满就全都化作了惊奇——他乡遇故知,也算得上是惊喜了! “吴凯之??怎么是你?!” 而前方那个走路一步三摇、正在伸长了脖子瞧着路两旁唱戏的人,一听到秦雨霏的声音,就“倏”的一下转过头来。 看到秦雨霏,吴凯之的惊奇并不比秦雨霏看到他自个儿的少。他快步走到秦雨霏跟前来,十分惊讶的问:“夫人怎么会在此?” 秦雨霏言简意赅的说:“我开了个镖局,从吴州走镖来的。” “吴州?”吴凯之愣了一下,说:“你不在定安州的么,怎么又会从吴州来?” 秦雨霏说:“都说了是走镖嘛,自然是从定安走到吴州,然后再到你这儿来啰。” “嗯,倒也是,”吴凯之一拍脑袋说:“唉,看我,岂不是糊涂了么,一见到夫人在此出现,心中觉得太惊奇,竟连这个都想不到了。” 秦雨霏笑了笑说:“那是你精明过了头啦,你看看,我 来到你的地盘上,一下子帮你杀了一千多个贼匪,可你小气巴拉的,就拿一千两银子来打发人,你也不嫌寒碜?!” 吴凯之讪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有理,是明诚小气了。夫人要多少,回头我立刻补上?”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你当我是来敲诈勒索来的?” 吴凯之陪着笑脸说;“怎么会呢?夫人大义,明诚钦佩还来有及呢!” 这人,旁边那些人一看秦雨霏竟然跟本地的最高首脑在那儿谈笑风生的,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他们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一边在一旁窃窃私语。 一个皮货商跟旁边那人说:“嘿,你说啊,还真看不出来,是吧?原来这位秦总镖头,人家竟然还跟咱们府台大人有旧!” 那人是一家银楼的掌柜,听了那个皮货商人的话后,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想不到人家还有这么硬的背景呀,怪不得今天会有这么多的人呢。” 皮货商人说:“就是。不过……昨天怎么没有听他们镖局的人提起过呀?有这么好的关系,干嘛要瞒着呢?” 银楼掌柜答道:“那谁知道呀。” 这时那个皮货商鬼鬼祟祟的瞄了下四周围,见并没有官府和镖局的人注意到自己,于是便压低了声音跟那个银楼掌柜的说:“哎,你们说这个秦夫人会不会是府台大人的……那个啊?” “哪个啊?”旁边另外一个人一听这种悄悄话也来了兴趣,立即插了句嘴。 那个皮货商说:“还能是什么呀,当然是外室了!” “哎哟喂,这个可就不好说喽,只不过呢,倒也真的有可能,还有啊……” “……”那几个人的窃窃私语,自然都逃不过秦雨霏的耳朵。 本来她还想再跟吴凯之拉拉家常,讲讲两人分别以后的事情的。可是听到那些人竟然讲起了她(他)们两人的闲话来了,这样下去还了得! 于是秦雨霏直截了当的走到那个皮货商的跟前,很不客气的对他说:“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那个皮货商做梦都想不到人家隔了这么远,竟然还会听到自己的话,一下子吓得面如土色,这两位,一个是本地的土皇帝,另一个则听说是个杀人狂魔,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呀! 皮货商哆哆嗦嗦了半天,也讲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后来干脆歪倒在地上去了。 秦雨霏看到人家这种怂样,也就歇了问责的心思。 等再回到吴凯之旁边时,吴凯之就邀请她到府衙去叙旧。 秦雨霏起先不想去,她觉得简单的问过各自情况后,也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吴凯之是龙锦安亲信中的亲信,而她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龙锦安彻底划清界线,那么像吴凯之这种龙锦安的铁杆追随者,最好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免得一不小心又惹出点什么破事儿来。 可是吴凯之有时候迂腐起来简直让人没话说,站在那儿竟是一副秦雨霏不走他也不走的架式,让秦雨霏不得不无奈的跟着他去了云州府衙。 秦雨霏是个憋不住话的,所以一进云州府衙,她就直啦啦的问吴凯之:“你怎么会在这儿?可别告诉我,是他把你贬到这儿来的啊。” 吴凯之会心一笑道:“夫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少拍马屁,”秦雨霏随口就来,然后斜睨着眼睛看着吴凯之说:“究竟什么原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吴凯之这时却收起了之前的笑容,正儿八经的回答道:“其实陛下让明诚驻扎云州,是有深意的。” 秦雨霏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吴凯之见秦雨霏没有“捧哽”的兴趣,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事情的真相:“云州这边原是为陈王旧部所踞,自陛下登基之后,虽然他们也顺应天势宣布归顺了大宇,但是因为相隔太远,所以这些人表面上归顺大宇,其实暗中却一直都在行那不轨之事。” 秦雨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问吴凯之:“那你就来把他们一锅端了?” 吴凯之苦笑道:“夫人说得轻巧!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呵呵,除非换成夫人你亲自来,那倒怕还做得到,反正明诚是在这儿呆了一年了,才把他们明面儿上的势力铲除。可是暗中,他们的余孽却依然还在云州倒处兴风作浪哪。” 秦雨霏这回有点兴趣了,这太平天下可是秦雨霏的未竟事业之一,要是如今还有人跟老百姓的太平日子过不去,那可就是跟她秦雨霏过不去! 没遇上作没遇上的讲,只要遇上了,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她便追问吴凯之是怎么回事。 吴凯之说:“这些陈王余蘖,本来已经被我着人剿得差不多了。可是后来他们在我大宇其他地方倒处串联,不知不觉间就跟吴王的残余势力勾连了起来,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唉,地下活动什么的,最烦人了!秦雨霏叹了一口气,微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吴凯之说:“你就慢慢在这儿耗着吧,不过嘛,好像郭琳还在京城,并没有跟你来云州吧,就是不知道……等你终于剿灭乱党的那一天,你家琳琳姑娘还会不会再等着你呢?!” 吴凯之听她提到郭琳,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夫人就不要拿明诚寻开心了,郭姑娘……郭姑娘的确是个好的,只是她哥哥……,唉……!” 秦雨霏见吴凯之唉声叹气的,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着急,等这边事了,赶紧上门提亲不就是了?哦,对了……” 秦雨霏说到这里,把她的镖局搬了出来,说道:“往后你在得到线索之后,如果人不凑手,可以到镖局来找我。以后威豪镖局会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局,你只要将消息传到各地的分局里去,他们自然会通知我。到时候,我就是再有天大的事情,也会丢开来帮你的。” 秦雨霏说完,“呵呵”的笑了笑,又调侃起吴凯之来:“所以啊,只要你能揪到那些人的尾巴,就不必担心会等太久,你的亲亲好琳儿,跑不了的!” 吴凯之腆着脸说:“如此,明诚就先行谢过夫人了。呃……,不过,夫人,明诚有一事不明,还望夫人解惑。”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开心 秦雨霏说:“有什么话你就问嘛,干嘛要像这样吞吞吐吐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吴凯之顺口说道:“夫人哪,您为什么就非要离开陛下呢?” 秦雨霏怔了一下,她还以为吴凯之要问的是她开镖局的事儿呢,谁知道是这种问题啊。 愣了片刻之后,,秦雨霏幽幽的说:“不为什么,就是,在他身边……不开心而已。” 不开心?这算什么理由?!吴凯之也愣神了。过了一会儿,他试探的问:“可是夫人,在明诚看来,您跟陛下,明明就是情投意合的呀,那您怎么还会……不开心呢?”没道理呀!反正,他是想不通的。 “情投意合?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的左拥右抱!”秦雨霏满脸讥笑的说。 吴凯之一脸不赞同的说:“陛下不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依明诚看,圣上非但不好色,对夫人更是情有独钟,并未像你说的那样……那样的,嗯,左拥右抱。” 左拥右抱这个词,吴凯之实在是不敢把它安到龙锦安的头上,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来。 听了吴凯之的话,秦雨霏脸上的讥笑意味更浓了。 她反问吴凯之道:“你说他对我情有独钟,那么请你告诉我,他身边那些女人算什么?” “那些……女人??”吴凯之更加的不明白了,他疑惑不 解的说:“陛下身边根本就沒有什么女人啊,谁不知道陛下后宫空虚呀?现如今,整个大宇后宫,就唯有一个崔氏女而已,哪来多少女人呀?” 唉,跟古人沟通,太难了!秦雨霏暗暗的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按最直白的方式来说。 “吴凯之,你不用在这儿跟我绕,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劝我回到龙锦安的身边去。我也知道,你跟他是穿一条裤子的,跟你说了,也就等于是跟他说了。所以,我就直说了吧,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不管他是皇帝还是贩夫走卒,反正,只要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存在,我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秦雨霏说完这席话,心中莫名的轻松了一大截,感觉就像是吐出了一口浊气似的。 可是,她这儿轻松了,吴凯之那儿可就轻松不起来了----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别说那人还是皇帝了,就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男子,也难免会有个把妾室的啊!这……这她说的这个,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吴凯之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再一次的试着问道:“夫人,您能不能……站在陛下的立场去为他想一想呢?陛下他,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哪!他怎么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哪!!最后这半句他不敢直说了,生怕得罪了这个急脾气的女人。 秦雨霏摆摆手说:“你甭跟我说这些,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就因为明白,所以我才没有为难他。” 你这还不叫为难人家啊?!吴凯之在心里抱怨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夫人哪,陛下对您的心思,您应该是完全明白的,以明诚看,就说是情深意重也不为过。所以明诚觉得,您大可不必纠结于这些小节,只要陛下心中看重您、只把您一个人放在心上,不就行了吗?其他那些女人,您大可以将她们都当成摆设麻。”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秦雨霏无力的吐槽着,然后再一次直截了当的跟吴凯之说:“吴凯之,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天下第一妒妇,我不会介意的。所以不管是你也好,哪个天王老子也罢,就算是我爹娘从棺材里爬出来跟我讲道理,我也还是那句话——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 吴凯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大合适——人家都已经自承“天下第一妒妇”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秦雨霏看着吴凯之的表情,翘着嘴唇耸了耸肩,表示很满意。他有这种反应,那就说明已经听懂自己的意思了,也省得再老是听到这些人在她耳朵边说同样的话。 过了好半天,吴凯之本着为他家皇上负责的态度,终于鼓起勇气问了秦雨霏一个问题,也算是帮龙锦安问的吧:“夫人,难道在您心里,已经没有陛下了吗?” 秦雨霏咋一听到这个问题,感觉心里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又些酸,又好像有些疼的感觉。她不想让吴凯之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把头转向一边,然后才跟他讲话。 “我的离开,与我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没有关系,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总之,只要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哪怕她不是什么妃子之类的,仅仅只是一个低贱的仆役,只要她事实上是龙锦安的女人,我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吴凯之稍有些不平的说:“可是夫人,陛下他为了你,已经做出很大的牺牲了啊,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他吐口,崔、王、李这些士族世家,就会立即送女子入宫。而一旦那些女子入宫,他们的家族对陛下的忠心,必然就会更进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陛下阳奉阴违、处处掣肘哇!” 听到吴凯之为龙锦安打抱不平,秦雨霏非但没有认同,反而白了他一眼,不无嘲讽的说:“就是知道他得靠那些女人来站稳脚跟儿,所以我才没有为难于他,而是选择默默的离开啊。否则按我的脾气,他能活得这么舒坦?哼,我还真让他白睡一回不成?!不一掌拍死他才怪!!” “诶,你……?你这叫什么话?!” 吴凯之被她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给气的,都想拍案而起了,可是面对这样一尊刹神,他不敢哪! 秦雨霏看着被自己气得不轻的吴凯之,心里也并不见得就有多开心,她看了看怀中的女儿,然后怅然若失的说: “吴凯之,女人的心眼,其实是很小的,一旦她们付出了真心,就会要求得到相应的回报。我指的不是物质方面,而是心灵上的交汇。所以,要是哪天郭琳对于你有其他的女人而感觉熟视无睹,你千万不要认为她那是贤良大度,其实那样恰恰说明,她对你已经死了心!” 吴凯之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说:“听夫人的意思,那就是对陛下依然还在心存情意了?” “……” 秦雨霏直接无语了,人家话里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唉……,没法沟通了,秦雨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吴凯之却还不死心,伸手拦住她道:“夫人,就算您不为陛下着想,也得为小公主打算一下哪,您总不能让她就这样留落民间吧,再怎么说,她也是金枝玉叶,就是将来招驸马,那也是要……” “打住打住!”秦雨霏急忙拦住吴凯之后面的话,没好气的说:“什么公主不公主,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可告诉你啊,不许打我女儿的主意,就是他龙锦安来了也不行!” 吴凯之也没什么好气----谁打她女儿的主意了呀?真是好心没好报! 可是生气归生气,为了他家主上能早一点有个皇后,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当个“光杆皇帝”,他一时也生不过那么多的气来了,千错万错,把人哄回去准沒错! 于是他又自己为好心好意的说:“夫人,公主乃是皇室贵胄,将来少不得是要风光大嫁的,您尽早带她回归皇室,将來也少让人诟病,等到她出嫁的时候,那嫁妆也才会更丰厚啊。” “切,谁稀罕!”秦雨霏白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我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了,天下第一总镖头的女儿,嫁给谁能不风光呀?至于说到嫁妆,我能倾其所有,他龙锦安能吗?!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也是要嫁妆的吧?他顾得了哪头啊?!哼!” 秦雨霏狠狠的哼完这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凯之保媒拉纤未能成功,也在心里狠狠地“哼”了一声,暗骂老天不长眼,为何要给这个女人那么高的武功,让他家主上贵为皇帝都没法子用强! 可是他也许忘掉了,要不是那个女人有那么好的武功,他家主上也坐不上那个皇帝的宝座! 只不过这种事情,自从龙锦安坐到那把龙椅上的那天起,便只能是“为尊者讳”了----作为一国之君,他需要树立绝对的权威。所以,就算当中那个人是秦雨霏,在吴凯之这一类型的人心中,她的功劳也绝对是要在龙锦安之下的。 但是涉及功劳这一类的事情,秦雨霏向来是不怎么看重的。就算稍微有那么点儿,她的着眼点,也是放在真金白银那方面去了的。 就像此时,她觉得功劳就是个好东西哦----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来请咱们出镖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挡箭镖 而对于另外那几家要运货到京城的商户老板以及各位掌柜,秦雨霏也并没有因为不做人家的生意,就对人家带理不睬的,买卖不成仁意在,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嘛,所以秦雨霏也一样跟他们约定好这个抽头为三分半的价格。 并且在谈的时候,秦雨霏还一再的跟他们强调,这是因为看在她(他)们威豪镖局才初营业,而他们作为最早支持镖局生意的商户,所以才会给出这么便宜的价格,要是等到以后她(他)们镖局的生意做大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秦雨霏在说那番话的时候,起初还有点不习惯,因为她知道自己完全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凡是从事服务业的,生意越做的大,价格就会越低,这是后世的一个最起码的常识。可是这会儿瞎捌出来,她见人家听着还挺受用的,心里头自然而然也就坦然多了。 等到把事情基本谈完,秦雨霏准备起来送一下众位老板和掌柜们。可是她才站起身来,就看到吴凯之打头领着几个人进来。 吴凯之一进门,客栈会客厅里这帮正准备告辞的老板与掌柜们,一个个顿住了脚步,连忙躬身行礼,口中说道:“草民见过大人。” 待他们行礼过后,见秦雨霏竟然半分表示都没有,不但没有见礼,甚至仅只是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就是打招呼,他们不禁在心里又坚定了之前的想法------那就是这个女人果然非一般人,跟她合作做生意,今后一定可以少被官府为难! 尽管他们这一大帮子人都很想知道,这位府台大人来找秦总镖头是为一回什么事,可是他们终归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留下来。所以见过礼后,就都识趣的走了。 吴凯之向秦雨霏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原来其中两个是他的幕僚,分别替他掌管钱粮的。 还有两个,则是专门负责送缴税银的典吏,算是吴凯之府衙里的属官。级别不算高,实权却不小。 秦雨霏不懂吴凯之带这些人来是个什么意思,听他介绍完后就狐疑的看着他,等着他说明来意。 吴凯之这回倒是爽快的很,难得没有绕山绕水的开场白,直接就把他的意思讲出来了。 等到秦雨霏听他说完,不禁大吃了一惊------“你是说……要我们镖局协助你们运送军饷,还有税银?!” 有没有搞错?由吴凯之这个人精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秦雨霏表示完全可以接受。可是他这速度也未勉太快了一点吧?貌似这个时代的人,可能觉悟还不到这种地步吧?唉,搞不懂。 吴凯之就像是没有看到秦雨霏脸上的狐疑似的说:“明诚听说夫人正在接镖,所以就找来了。还望夫人能帮明诚这个小忙,将我云州府的税银平安送到京城。” “京……城?不接!”秦雨霏断然拒绝。她刚听了前半截的时候还满心欢喜呢,可一听到“京城”那两个字,立即就没有兴趣了,她才不想到那个破地方去呢! 吴凯之早就料到奏雨霏会拒绝,所以并不显得有一丝一毫的沮丧之态,反而不慌不忙的说:“按理夫人为难之事,明诚不该强求,可如今实在是情况危急,明诚也不得不腆着脸来求夫人了,还望夫人能够施以援手哪。” 奏雨霏不想答应,可是又不能轻易拒绝,只得随口问了一句:“那你们这次要送多少税银入京?”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那两个税务典吏中的一人,他的回答还很精准。他说:“回夫人话,云州府此次要运送入京的,乃是我云州下半年的税银,共计二十七万六千三百五十九两。” “二十七万两……也不算太多啊,你们应该完全可以自己运到京城嘛。” 那个典吏一听,脸上顿时就现出不愤之色来。吴凯之见状连忙使了一个眼色,他才收起了不愤之色。 ------二十七万多两还不算多,那要多少才算多呀?!这可是税收银子,是老百姓的辛苦钱,你当是那些奸商、世家们囤积居奇、巧取豪夺得来的呀? 这时吴凯之的一名幕僚开口了,他说:“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在我云州地界,匪患猖獗,去年送往京城去的税银就曾遭劫。这些贼人,不但跟陈王、吴王余孽暗中勾结,甚至还有跟那些世家勾连在一起的。” “世家??”秦雨霏吃惊的叫了出来,奇怪的说:“这些世家有毛病啊,跟贼匪勾结在一起,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那名幕僚回答道:“怎么可能会没有好处呢?但凡世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就以夫人此次护镖的那家钱庄来说吧,表面上他家老板姓齐,实际上的主家却是崔家。” “崔家?”怎么会是崔家呢?秦雨霏觉得膈应死了。因为崔玉京的关系,她对整个崔家都没有什么好感。 那个幕僚说:“回夫人话,正是崔家。而且小人还知道,崔家此次运这么多银两到云州来,为的是独家买断今年的皮货,好做到他崔氏一家独大。” 秦雨霏接了句话:“都说垄断生意最好挣钱,看来崔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哦。” 幕僚说:“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引起另外几家的抵制。这次钱庄之所以会请夫人出镖,小人以为,应该是他们得到消息,与另外几家关系密切的贼人,可能会暗中在路上给他们使绊子。而有了夫人这杆大旗,那些通过世家了解夫人底细的贼人,自然就会退避三舍。” 奶奶滴,肿么会有这样的内幕呢?! 秦雨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家好像一不小心就为虎作了一回伥,而且好死不死的,偏偏还是tama的崔家! 秦雨霏有些酸溜溜的问那个幕僚:“照你这种说法,那我这一次,岂不是作了崔家对付其他世家的挡箭牌了?” 那个幕僚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是的,夫人,从这个角度来讲,您这次,的确是被崔家利用了。可您这样,也是为了镖局的生意着想,并不干道义之类,开门作生意嘛,什么事都会遇到,夫人不必介怀。” 秦雨霏心中还是不舒服,但是人家说的也没错,你走镖还管人家送的货是干什么的,只要不是毒品之类……呃,这是古代,没有这个哦。可是,这心里头还是堵得慌啊! 吴凯之像是还嫌秦雨霏的心里不够堵似的,又在旁边加了一把柴道。 “夫人是不知道,这些世家呀,简直把这大宇的天下当成是他们家的了。在他们看来,只因陛下迟迟不肯答应纳他们各家的女子入宫,就被他们认为陛下不是跟他们一条心的,所以表面上对陛下恭敬有加,实际上在暗中,却是阳奉阴违的呀。唉,要不是因为陛下在军中威望甚高,可能早就已经被他们逼下那把龙椅来了。” 吴凯之的话音一落,在座那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下脸色,只可惜秦雨霏只要一听到与龙锦安有关的事情,总是不自觉的就会乱了些方寸,所以就没有注意到。 此时,她的心里就乱成一团鸡窝线似的,老是想着吴凯之那句“陛下迟迟不肯答应纳他们各家的女子入宫”的话,龙锦安不肯纳那些女子入宫的原因,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她自己。 这一点,秦雨霏就是想装作不知道,她也骗不过自己。可是,她就是怕呀,怕那样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怕将来会遭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怕有一天,她和他之间情意耗尽;更怕有一天,情人会变成仇人! 可是这些话,她连跟龙锦安都没法说出口,就更不可能对吴凯之他们说了。 唉……,秦雨霏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幽黯的说:“他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憋屈。” 吴凯之和几个手下都不好接她这个话,会客厅里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吴凯之又试着煽风点火的说了几句:“夫人,明诚也知道夫人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陛下他……他是真的很难哪!唉,您不知道,陛下常在给明诚的信中说,他在那个诺大的皇宫之中,连个可以说句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每天下了朝之后,一回到后宫,他就感觉到无尽的空虚和寂寞。唉,身为帝王,坐拥天下,身边却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想想也真是……真是可悲哪!唉……” 吴凯之一边说话,一边接二连三的唉声叹气着,再配上他那无比痛心的表情,还真是让人听了都会忍不住的会产生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呢。至少听在秦雨霏的耳朵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秦雨霏沉默了一会儿,嘴硬的说:“宫里不是还有崔家那朵解语花吗?有个那么善解人意的可心人儿在,他哪里还会空虚寂寞呀?你不要瞎吹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赚够三年 丁大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是的,总镖头!您跟那位吴大人走了没多久,这些人就来了,都是來问咱们镖局什么时候开始出镖的。” 秦雨霏喃喃的说道:“嗯,看来,这是广告效应开始凸显了哦。” 丁大沒有听清楚她的话,问了一句:“总镖头说,什么凸显了?” “哦,没什么,”秦雨霏摇摇头,不想解释太多,只是简单的跟丁大他们几个人说:“总之你们记住就是了,以后不管咱们镖局在哪儿剿杀了贼匪,都要尽量宣传,最好是能够做到尽人皆知。因为开镖局的要想生意好,名气小了可不行,明白了吗?” 众人一齐点头说:“明白了,总镖头。” 秦雨霏满意的点点头,让丁大带人去把那些商家的出货路线统计下来,她有了依据,才好決定最后接哪条线上的镖。 等到统计结果出来,秦雨霏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这沒生意的时候发愁,可是这生意太好了她也愁------没办法,胃口太小了,她吞不下去呀! “唉……!”秦雨霏叹了口气,一脸肉痛的说:“就接淮州这条线的了吧,其他的,就都只能先跟人家说声抱歉了。” “淮州?”屋子里这几个镖师全部都蒙了,其中一个立即就问了出来:“可是总镖头,需要运送货物到京城的商家最多啊,咱们为什么不走京城而选择淮州呢?” 秦雨霏不想实话实说,她是暂时不想去那个跟龙锦安关系最近的地方,便顾左右而言他:“淮州富庶,水路发达,更容易接到生意。” “可是京城的生意更好做啊。”那人不服气的说。 秦雨霏气急败坏的说:“我说走淮州就走淮州,哪儿那么多废话?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从长远考虑的嘛。” 当老板就这点好,嘴上讲不赢了,就可以直接下结论,不怕底下人不听。 果然她这样一说,那个镖师立即就哑火了,老老实实的跟着丁大,出去进行接镖的事情去了。 秦雨霏站在客栈二楼上,手扶栏杆看着下面的热闹场景,一时变得有些筹踌满志起来,将心中的惆怅暂时抛开,开始在心里憧憬起将来她把威豪镖局开遍天下之后的壮观景象了! 不过没看多久,就有镖师来请她下去,说是有几家大商户的老板或掌柜想要跟她面谈。 一听是与生意有关的事情,秦雨霏的反应简直可以用飞速来说,因为人家直接就翻栏杆下去了! 底下那些掌柜、老板们,以前只是听说这个威豪镖局的总镖头武功高强,但是具体高到什么程度,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这会子亲眼看到秦雨霏从楼上跳下来,不,准确的说,是“飘”下来,因为秦雨霏不光是在空中的时候轻盈无比,就是落地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所以这下子,这些商户的老板和掌柜们,就都相信秦雨霏真的是个武艺高深莫测的奇女子了。 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们的语气也就都不约而同的再添了一些尊敬在里面。 本来自从早上看到秦雨霏跟本地父母官吴大人旁若无人的攀谈、而后更是跟着人家去了府衙以后,他们内心的尊敬就已经不少了,现在又加上亲眼目睹了人家的实力,所以此时,这些人就从来跟秦雨霏谈生意,几乎变成了求着秦雨霏接下他们的生意来了。 来的都是客,谁都不能得罪,所以秦雨霏尽管很受用人家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但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就此显出哪怕一丁点儿倨傲之色,更没有趁机坐地起价,而是更加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谈起今后的合作来。 “诸位要么本身就是老板,要么就是在商号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我也就不跟大家绕弯子了,现在我就将我今后的一些打算说一说,希望有感兴趣的朋友,等会儿能跟我们镖局签一下合作意向书。” “合作意向书?这个是什么东西?”众人不解的问。 秦雨霏说:“是这样的,我们威豪镖局往后,将不仅仅只做护卫走镖这一项业务,还打算会涉足运输物流这一块的业务。所以如果有跟我们镖合作的商家呢,就可以事先跟我们签定一个协议,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协议为基础,展开各种广泛的合作了。” 刚才问她的那个掌柜又说了:“秦总镖头,你说的我们还是不明白呀,能不能讲详细一点儿?” “当然没问题,”秦雨点头说:“简单点说吧,就是大家以后可以直接将货物交到我们威豪镖局,然后由镖局将货物送到你们指定的地方,直接交给你们的分号或者是买家。同理,如果你们有要从远处接货的需求,也一样可以直接通过镖局,帮你们把货物运回来。” 一听完秦雨霏的话,一个药材铺的老板就叫了起来:“老天爷,那这样一来,生意不是全都让你们给做完了么?!” 其他人也愤愤的盯着秦雨霏,看来是都把她这番话给当成当面抢生意的挑战书了。 秦雨霏早料到会有这种反应,因为毕竟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嘛,所以她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跟这他们算了一笔账。 “……远的不讲,就以我们镖局这次替钱庄运货的经历来说吧,如果钱庄相信我们镖局的实力,那他们就可以省下至少一千两银子的花销来。一千两银子对于钱庄来说可能不算是什么大数目,甚至对于在坐诸位来说,可能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天长日久的下来,这一千两银子又将会是多少呢?” 听到秦雨霏算的这笔账,有几个老板倒是在那儿若有所思的在心中算了起来,可是那个药材商却仍然还是不服气的说:“秦总镖头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们把生意都让给你来做的意思,只是美其名曰为我们着想罢了。” 秦雨霏今天生意爆棚,心情好得无以复加,所以这会子听了他这种不中听的话,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而是继续不温不火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并没有让各位现在就作决定,今天在这里,我只是先讲一下我有这么一个打算而已,就算将来要做,那也是要双方自愿的。况且就算我们加上物流托运这一项业务,原来走镖的生意也一样是要做着的。所以,各位完全不必有什么顾忌,要走镖的,一样可以尽管来我们镖局,我们一定会保证各位货物的安全。” 那个药材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儿,他刚才是怕秦雨霏将来会官商勾结,把他们这些正规生意人的饭碗都给抢了。 其实他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天下这么大,生意是做不完的,别说人家秦雨霏根本没有那种打算,就算她真的脑子进水、想要一家子吃独食,她也得有那个本事吃得下来吧。 更何况秦雨霏好歹还是从现代来的,就算以前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可是理论上的商业规律之类,她还是懂一些的嘛。就凭她这两把刷子想搞垄断,她自认还没有那个本事,顶多也就是先人一步,争个龙头老大的位置坐坐而已。 谈到最后,尽管众人心中多少都还有些微疑虑之处,但是看到秦雨霏并没有从现在起就要大家把货物完全交由镖局来独自运送,所以大家也就暂时抛开了一些担心,转而一心压起出镖的价钱来了。 秦雨霏想着要先打开局面为重,所以最后也就同意了大家的一致意见,将镖银定在货物总值十成之中,抽取三分半这个价格上。 这个价格虽然赚头不大,但是也不至于会亏本。护卫万两银子的货物就有三百五十两的镖银入账,算下来也能勉强能够花销了。所以秦雨霏答只稍作为难的装了一下,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她这次定下来接淮州路线的镖后,临近几个县的商家也有提出来跟她们搭伙一起走的,秦雨霏也一并答应了下来。 当然,那些人的镖银,就相对要低些了,才定成一分半。因为威豪镖局不会将他们的货物送到家,在途中就要分开,所以镖银自然不能收成一样的。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秦雨霏这一趟淮州之行,还没有开始,她初步算了一下,就已经有六千多两银子的收入进账了。 而这还不算完,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商家,还几乎都跟秦雨霏约定了到达淮州之后,又要请她(他)们镖局再出镖,帮他们护送货物重回云州。 这可是双向生意了,让秦雨霏高兴得几乎要想为那几个提出这一要求的老板们欢呼上一番,要不是她在心想再三跟自个儿强调“你是将来天下第一总镖头,得矜持!”可能真要忍不住原地跳上三个圈了。 她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两趟镖一走,可能她(他)们镖局就要直接赚够三年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永不见面 秦雨霏自己是没有觉察到,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是有多么酸溜溜的,吴凯之他们几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吴凯之那两名幕僚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位夫人与皇上之间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意外之感。可是那两名典吏就不同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背后当着他人的面,这样谈论当今皇上呢。 只不过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会是笨人,所以这两人尽管心中诧异,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的。 而且听了这么半天,又见他们的顶头上司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引导这位秦夫人把话题往皇帝身上扯,他们也就多少明白一些了。不说完全弄清楚,至少知道了他们家大人的意思,应该是想说服这位秦夫人回到皇上的身边去。 如此说来,那么这位秦夫人的身份,就应该不是一般的了。嗯,他们可得小心再加小心,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人家。 吴凯之不知手下有什么盘算,他只知道秦雨霏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松动,因此再次添油加醋的说道:“陛下还在信中提到,他每天批完奏折以后,都会到奉安殿里去打坐练功。就是有了什么烦心事,也只会去奉安殿里静坐。他说,只有在那里,他的心里才会觉得平静安宁。夫人不会不知道,奉安殿里供奉的,正是您过去从不离身的兵器——方天画戟吧?!” 听了吴凯之这句话,秦雨霏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了一下,撞得她钝钝的疼! 可是,尽管秦雨霏的心事早就已经在吴凯之他们眼里显露无遗,可她还是直觉不想在他人面前稍有暴露,所以就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淡淡的笑了笑。 然后才说:“不过是件死物而已,他要放在那里,就让他放好了。反正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动用那件兵器了。” 吴凯之说奇怪的问:“夫人怎么会不用了呢?那件兵器,只怕除了夫人,普天之下,也少有人能有那个本事使用得了吧。” 秦雨霏心情微有些沉重的说:“我以前就曾听师傅说起过,那把方天画戟杀气太重,并非吉祥之物,那时的我学艺未成,未能明白其中含义,现在才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若论死在方天画戟之下的人,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件兵器可以比得上它呢?!所以,龙锦安让它成为一个凭吊物,那就让它从此都只是一件凭吊物吧。我但愿今生都不要再动用到那件兵器,因为它所代表的,是战争和死亡,无穷无尽的杀戮。而我……我不喜欢杀戮,我喜欢和平!” 秦雨霏郑而重之的说了这一席话后,感觉心里的沉重更甚了。而在她说完之后,会客厅里的几个人也都觉得心情跟她一样,随之沉重了不少。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和平,是每个人都同样盼望的事情。 而如今的和平,又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之后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因而大家心里都一样对和平存着很大的企盼。 尤其是像吴凯之这样的人,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染了瘟疫得不到医治,又因为不愿因为自己的病体拖累了儿子,所以选择了自杀来成全儿子的事业。这件事情,是吴凯之一生之中最无法释怀的痛苦。 所以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对秦雨霏肃然起敬,“不喜欢杀戮”这样的话,从一个杀人无数的人嘴里吐出来,比从一个从未杀过人的人嘴里吐出来,更容易让人感觉得到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因为往往这样的人,才更明白杀戮的意义。 吴凯之呆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笨,怎么倒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于是赶紧收加心神来,又把话题带到了他家陛下的身上。他对秦雨霏说:“夫人,明诚知道您有您的难处,所以不敢强求什么,只求夫人在抽得开身的时候,能偶尔回宫去看看陛下,陛下他……,唉!陛下,他心里苦哇!” 他这句话一说完,另外四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秦雨霏的身上。 秦雨霏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具体原因,早上我已经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你也不用在这儿劝我了,我是不会再去见他的。” 吴凯之急了,劝了这么半天又回到老地方,那他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岂不是都白说了?!可是他能说的已经都说完了,这会儿也实在是再想不出什么别的来说了,所以立刻向旁边那个幕僚使眼色。 另一名幕僚看到了,开口劝说秦雨霏道:“夫人,虽然小的不知道您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想回到陛下身边,可是小的知道,陛下是多少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明君,他为了天下,置个人安乐于一顾,为了国家大事日夜操劳,从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夫人哪,像这样一心为民的帝王,您不觉得他不应该一生孤苦吗?!” “啊……?”秦雨霏被说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说:“龙锦安他……应该没有你说的这样夸张吧?” 那名幕僚说:“回夫人话,小人说的都是事实。每当陛下给大人来了信以后,大人总是会心情沉重上好些日子,原因就是陛下心中的苦啊。这些,小人看在眼里,也每每总是感觉多有不忍哪!唉,夫人,您就当真这么的……这么的忍心吗?!” 秦雨霏被说得心里揪成一团,想要说点什么,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硬起心肠来,说了下面这番话。 “你们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我更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所以,与其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还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就算我跟他之间曾经有过感情,可既然不可能有结果,那就不如永远不要再见面,彼此慢慢的也就都淡了。” 那个幕僚被秦雨霏这种观点说得不好再接话,只得甘拜下风似的的看向自家主子,表明他已经尽力了。 吴凯之知道再说下去也不可能立即就有个什么好结果,只好暂时先放弃了彻底说服的心思,改为专心谈起走镖的事情来。 这个正对秦雨霏的胃口,再接着谈起来,心情自然而然就好多了。 因为这次要送的是税银,所以多半是两个税务典吏在跟秦雨霏谈,吴凯之反而在一旁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谈了好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之后,归最终定下运送的具体办法来。 但是不管是那两个典吏反复恳求也好,还是吴凯之这个“老板”亲自来开口也罢,秦雨霏都只答应帮护送到淮州与兴平的交界处,再过去秦雨霏就坚决不干了。 吴凯之没有办法,只得暂时先行答应下来。好歹人家没有再像开头那样,一口就回绝了个干干净净的,不是吗? 威豪镖局接下协助官府运送税银这桩生意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云州府传了个遍。那些要送货物进京的商家,无疑是最高兴的,因为他们本就和威豪镖局谈好同行至半路,这下他们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秦雨霏她(他)们可是不到京城的。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因为谁都知道接近京城的地方,治安还是不错的,那些贼匪,还不至于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胡来。 等到威豪镖局出镖的那天,在云州城南城门外,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有来送货的,有来送行的,还有来看热闹的,把整个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秦雨霏看着这个显得臃肿到极点的队伍,感到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哪叫走镖?分明就是民族大迁徙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甭管他队伍好不好看,有钱赚就行! ——呵呵,这一趟,她(他)们镖局至少也可以赚到一万两银子哦。 嗯,有了这笔银子,她以后再接镖的时候,就可以适当看下对方的身份了。也至于再像上次那样,赚到了银子还觉得膈应得不行!反正以后,不待见的人家,一律不接他家的镖,再给多少钱都不行,咱赚钱也是有原则滴!! 在跟吴凯之简单的告了个别以后,秦雨霏带着这个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吴凯之回到府衙以后,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进京城,务必要赶在刚才离开的镖队之前,将那封信送到皇上的手中。 信发出后,吴凯之一个人呆座在书房里,一会儿在心里为他家皇上感到揪心,为他家皇上那么优秀的一个“大好青年”、竟然碰上一个如此“不通情理”的女人而大感冤枉;一会儿又为自己更回的大声喊冤——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碰到那种鲁莽的“大舅子”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个击破 当秦雨霏带着那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镖队,行至她(他)们上次剿灭上千贼匪的那个山谷时,出于小心,她让镖队停下来。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亲自出马,到山上去侦察,而是让吴凯之派遣入京的人去搞侦察。 那些人在出发前,他们的上司就已经反复交待过,对这个秦总镖头的话,必须做到言听计从。 所以,此时秦雨霏让他们去查看敌情,一个个动作都麻利得很,而且探查的也无比认真。 大概用了半个來时辰,那几名官兵就探查完毕回来了。 可能是秦雨霏上一次的杀伐,积威甚重的缘故吧,这回别说埋伏了,就连砍柴路过的人都没有。 她(他)们这个大队人马,就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 因为这个山谷,是整个走镖途中地势最为险峻的地方。在之后的行程中,虽然也还要经过多处崇山峻岭,但其险恶程度都不及这里。所以过了这里,后面的路就不会太让人揪心了。 可是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们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危险却悄然而至。 当然,有秦雨霏在,那些所谓的危险,其实到最后都不过是一些小麻烦而已。 只不过这些小麻烦,如果都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上门来,那也是一件很刺激人神经的事情,秦雨霏就是这样被刺激得怒火冲天的。就像此时,她就正在一家客栈后面大杀四方!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那些劫匪,可能是都知道了秦雨霏的厉害,所以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部分开变成小股小股的来,而且专挑夜半三更的来搞偷袭。 刚开始的时候,秦雨霏并沒有将这样散兵游勇似的小毛贼放在眼里。可是渐渐的,她就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首先是他们出现的频率太过频繁,几乎每晚入夜以后都会来;其次,就是他们偷袭的方式了,秦雨霏没几天就发现,他们的目的性很明确------那就是每次针对的都是她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雨霏就改变了她旨在“练兵”策略。不再主要依靠那十八个镖师跟那些官兵与贼匪周旋,更不是每次都只让人将其打退了事,而是尽量做到让那些小贼有来无回!! 像今晚就是这样的,秦雨霏也跟昨晚一样,一走进客栈的门,就带着女儿进入她俩的房间,又是给明玉洗澡,又是洗不完的尿布、小衣服。 由于秦雨霏有意识的放慢了做事情的速度,所以就给别人一种她一直都在忙着带孩子、根本就分不开身来的感觉。 而等到天黑以后,她更是早早的就带着明王睡觉去了。 所以当那些贼匪的探子将打探到的消息传回去后,他们便满怀信心的冲着镖队摸过来了。 只可惜今天晚上的行动,他们就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进行得随心所欲的了。 按照秦雨霏事先交待他们的策略,那十八名镖师和云州府负责运送税银的官兵,就围绕着客栈跟那些小股贼匪周旋。 而秦雨霏则悄悄的绕到他们的屁股后面去,把那些殿后的贼匪们,全部都给无声无息的结果了。然后她再从后面依次杀向前面来,直到把他们全部杀光为止! 由于此行队伍庞大,镖队入住的客栈并沒有集中在一处,所以那些贼匪派出来的人马,也是分别针对各处的。 而这种袭击的方式,也就是贼匪们的策略了------同时出动、到处开花,让秦雨霏疲于奔命。到最后,自然是把她累得抵挡不住,然后再瞅一个她落单的机会,将她一举围杀了!! 其实平心而论,这些贼匪的策略,应该说还是非常完善而且还很切实可行的。 并且一看就是经过“高人”指点、且又是在深入了解了雨霏的身手和性格特点之后,才专门针对她而制定 出来的。 只可惜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却唯独算漏了秦雨霏的武功是在不断增强的。尤其是她的轻功,不说一日千里,至少也跟一年前相比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 所以尽管他们计划无比周密,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密切到了极点,可最终却都被秦雨霏给各个击破了! ------你们不是想把老娘拖垮、累死么?那么老娘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哪个先倒下去的人!! 如此被秦雨霏连续几个晚上杀了个精光之后,那些仍然还躲在暗中的贼匪,终于不再认为他们的人一去不复返,仅仅只是偶然了! ------第一次是碰巧,第二次是运气差,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再说成是运气不好,就未免太自欺欺人了,唉…… 今天晚上,是一个很关键的时间点。因为过了今晚,镖队就要进入宾州地界了。一入宾州,后面的路途就基本上是一马平川的,得手的机率就会大大降低。 而且进入宾州以后,也就随之进入了大宇腹地,要他们在大宇的中心地带动手,就算他们再有恃无恐,也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 于是这天晚上,打头那个贼首在再三考虑了那个幕后推手之人的叮嘱后,最终决定还是要倾巢出动,这样把握才会更大一起。 而为了今晚的行动,他们白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但事先命人乔装打扮成小二,提前进入几个与他们勾连的客栈里埋伏好。 而且还让人把相隔较近的两家客栈提前包下来,目的就是迫使镖队住得更加分散,让秦雨霏顾得了一头就顾不了另一头!! 可是,爱用老眼光看问题的贼头子,在吃了n次亏、上了n次当以后,仍然还在没有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那就是人家镖队老是这么被动挨打的,人家也会烦呀,所以今晚,他们准备换一种玩法,想要针对这群老是喜欢找上门儿来的贼子,打上一场伏击战玩玩!! 在这种情形之下,一方无备而来,而另一方却是严阵以待!其结果自然是泾渭分明的了------ 当贼匪如她(他)们所料的“如约而至”时,秦雨霏只不过在城北这边稍微露了一下脸、给那些贼匪造成自己已被他们成功绊在此处的错觉之后,就施展轻功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城南那边。 在城北这边,集中了整个镖队差不多五分之四的人手,从云州官兵的主力尽皆在这里了。加之又是打埋伏,所以秦雨霏根本就不担心这边会有任何闪失。 倒是城南那边,她(他)们唱的是“空城计”、打的是时间差,所以那里才是秦雨霏关注的重点。 不过等她飞速赶到城南这边的时侯,守在那里的贼匪也才接到城北“得手”的信号,开始动起手来,这就给了秦雨霏足够的时间。 等到秦雨霏真正动起手来后,每次出手都是使出十成力的,下手绝不容情! 所以才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等着拣便宜的贼匪就被杀了大半。有见机得快一点的,看到势头不对想要逃跑,却被秦雨霏一一赶上去杀了个精光。 他们的人是多,而且也大多狡猾,知道镖队武艺最高的就只一个人,所以他们都选择了不同的逃跑路线,以为这样可以增大成功的机率。 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做法也是没有错的,可惜面对的对手却是不依他们想像的。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人的轻功高到这种程度——从一条路到另一条路之间,感觉人家似乎仅仅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而且人家还根本就不用真正追上他们,只要隔着老远发上一掌,他们的小命就交待了!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再讲策略,再分散逃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所以城南这边的战斗,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宣告结束。 而秦雨霏在把这边的敌人杀光之后,随便交待了几句善后事宜,就又快速的赶往城北那边去支援去了。 城北那里的情况也比较令人满意,他们事先设下埋伏,所以等到那些以为只是来袭扰一下的贼匪们动起手之后,却遭到了激烈的抵抗,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所以等秦雨霏赶到的时候,也就是追杀了几股妄图逃跑的散寇而已。 不过要是没有她的及时赶到,还是要让贼匪们逃出去一部分的。而有了她这种完美的“收尾工作”,这天晚上的伏击战就打得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 现在,本地官府的人已经赶到了。在亲眼目睹了现场的惨烈场景时,那名县令就是想要鸡蛋里挑点骨头、说秦雨霏她(他)们是滥杀无辜,都不敢轻易的开口了。 这些人可都是那种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而且他已经听说了,杀人最多的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唉,还真如老话说的那样——最毒妇人心哪! 所以,他还是不要轻易去捋虎须的好。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尊杀神,顺便找个什么借口把自己也杀了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六章 巴不得你绑了我 有了本地父母官的密切配合,镖队的善后工作就好做多了。准确的说,是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 秦雨霏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所以一看到县令派出人手,开始着手善后的事情,她就让底下全部摞挑子走人。 她(他)们镖局这回杀死的贼匪数量,要比上回在那个山谷杀死的多多了。可是秦雨霏却没有让人刻意的去进行宣扬。 原因很简单,在弄懂了这些贼匪的来头之后,宣不宣扬的,根本就不重要了,这些贼匪都是背后有人主使的,杀了他们,那些人自会心中有数,不用宣扬也能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 再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他)们杀人的事,就是当地的普通百姓,也是不可能置若罔闻的,有他们的免费宣传也就够了。 秦雨霏现在对于那些所谓的世家,可以说是打心眼儿里厌恶到了极点——他们不仅贪得无厌,还不把民众当回事儿,竟然连勾结贼匪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哼,他们那些肮脏势力,没有遭到她手里则罢,只要遭到她手里,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了!这次她追杀那些试图逃跑的人,不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吗?哼,犯到她手里的,就别想再留下小命去继续祸害这个社会了。 没有了那些随时会来捣哈乱的小毛贼,镖队接下来的旅程,就顺畅得多了,不禁没有人来袭扰,就连住宿的条件都好了不少。 这一方面是因为接近大宇腹地,所过州县更加繁华了的缘故;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吴凯之提前给京城去了信,龙锦安得到消息之后,算着秦雨霏到了哪里,就让人提前进行打点了。 当然,这些,秦雨霏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小明玉的待遇了好了不止一点半点的。而她自己睡了两个安稳觉。虽然她的睡眠一向不多,可她终究也不是铁打的呀。 这一路,行路安全也罢,杀灭贼人也罢,可以说都是在看着她一个人呢,白天要赶路,夜晚要杀人,那一样都是需要力气的。就算她内力再深厚,体力再充沛,也总是会有个极限的吧。 所以等到她(他)们这一行快入淮州地界时,秦雨霏也终于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累的感觉了,晚上一进客栈,就带着明玉睡个天昏地暗的。 但是第二天天不亮,她又精神抖擞的起来与镖队一同出发了。 这一天,再走八九十里路,镖队就要转向淮州方向去了。也就是说,她(他)们就要跟去京城的队伍分道扬镳了。 可是当她(他)们到达指定位置,正准备跟众人分割队伍的时候,却意外的迎来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至少在秦雨霏看来是这样的。 “你来干什么??”秦雨霏狐疑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疑惑不解的问:“接个税银而已,需要您老人家亲自来吗?” 老人家??这个人一点儿也不老呀!镖队其他人听了秦雨霏的话,一个个百思不解的看着那个威严的年轻人。 龙锦安一点儿也没有被称作“老人家”的不悦之感,反而眉飞色舞的看着秦雨霏说:“雨霏,我紧赶慢赶的,终于还是赶上了。我还生怕你已经分道去了淮州呢。”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去了淮州又怎么样,要是真有心,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走一趟又要得了多少时间啊?! 于是她没好气的说:“我去不去淮州,关你什么事?你不好好坐在你的宝座在呆着,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来干什么呀?也不怕有人把你给绑票了!” 龙锦安笑嘻嘻的说:“我倒是巴不得你把我给绑了呢。” 秦雨霏被他的话逗笑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便“啐”了他一口说:“我绑你干什么?你以为你有多值钱呀,只怕人家要的,是你头上这颗脑袋,至于你这个人,哼,除了你那些莺莺燕燕外,有谁稀罕!” “雨霏,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唉,我可真可怜,都没有人稀罕!” 龙锦安故意做出那种可怜巴巴状,让旁边看热闹的人惊掉了一路的下巴——这都什么人呀?怎么看起来明明像是一个久居高位的人,可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动作,让人看着怎么就这么……这么的,呃,“幼稚”呢?! 秦雨霏被龙锦安的突然出现弄得心烦意乱的,一时失了耐心,便语气烦燥的冲着他吼道:“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要仅仅是来接镖的,我立马让人办理交结手续。要是还有别的事儿,就痛快点说出来,我可没这闲功夫在这儿跟你闲扯。” 龙锦安好脾气的说:“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看到秦雨霏一下子瞪起了眼睛,龙锦安又立马改口道:“哦,我是想明玉了。真的,我想明玉想得都睡不着觉了呢。” “哼!”秦雨霏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面带讥笑的说:“想明玉了,你恐怕连明玉有多大、穿多大衣服、吃多少东西都不知道吧?还好意思说自己想她,就算要扯,你好歹也得扯个够得着的呀。” 听了秦雨霏那带着些微埋怨的话,龙锦安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但是过了一会儿,他马上又正色道:“雨霏,我没有陪在你们母女身边,是我不对,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你们不闻不问的,只是你知道罢了。” 秦雨霏闻言一愣,不相信的问:“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了?我怎么不知道?” 龙锦安脸上重新露出宠溺之色,情意绵绵的说:“我暂时还做不到你所要求的事情,所以只敢在背后默默关心你们。呵呵,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再等等,好不好,雨霏?” 秦雨霏被他说得更加莫名其妙的了,什么叫“可以在一起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在一起了呀?! 唉,不管他了,他想怎么说就由得他去说吧,反正嘴长在人家身上呢。 秦雨霏装作没有听懂龙锦安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事实上她也真的没有弄出个清楚明白来,索性也就不去理会,改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跟龙锦安谈起交接运银车队的事情来。 “从云州来的镖车全部都在那边,我让他们把车都赶过来,你这就可以带人接走了。” 龙锦安有些无奈的看着秦雨霏,她这分明就是一副不想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架势嘛。 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龙锦安向站在一旁的刘河打了个手势。 刘河立即招手让人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呈上来,并毕恭毕敬的对秦雨霏道:“这些都是主上特意为小主人备下的衣服被褥等物,还请夫人过目。” 秦雨霏看着那些人手上捧着的琳琅满目的衣物,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一点感动的。可是一想到她(他)们两个人注定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又只能狠下心来拒绝了。 但是,终究她也还是不忍心去面对龙锦安那又饱含着期许的眼睛,所以便转而回过头来对着刘河,冷冷的说道:“我家明玉用不着这些,就算有需要,我这个当娘的也拿得出来,我又不是养不起她。你还是全部拿回去吧,哼,只怕那里,以后有的是孩子用呢。” 刘河为难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这话他不敢接呀!可是人家龙锦安也不开口,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话茬儿了。 刘河脸上堆着笑,带着浓浓的谗媚之意说:“夫人真会说笑,这些东西既然是主上为小主子准备的,自然就不会再给别人用了。再说了,家里哪还有比小主子还重要的人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用眼神偷瞄了一眼龙锦安,在得到主子赞许的眼神后,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赌对了,于是他便更加再接再厉的说起了拍马的话来。 “夫人有所不知,主上在家里,是日夜思念着您跟小主子呀,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主子不知亲自过问了多少回呢。只要稍微有点空闲时间,主上就总是会问奴婢等人,说是也不知道夫人你您现在正在做什么、小主子是醒着还是睡着的、今儿个乖不乖等等,让奴婢等人听了,真真是忍不住的想要落泪呀,夫人,您,您还是快点回来吧!呜呜呜……” 刘河说到最后,就情不自禁的哭出来了。 而他一哭,他手下那帮太监也一个个的都跟着他哭了起来。甭管他真心假意,反正这一刻,那落下来的眼泪,它是真的就是了。 秦雨霏听得心里一酸,眼睛也随之就有些酸涩了起来。可是她不想让龙锦安看出自己的软弱来,尽管她是心软也罢、感动也罢,都早就已经被人尽收眼底了,可是没有人说破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继续骗下自己的。 骗过自己,也就等于是骗过了所有人,反正也没有人敢戳破,秦雨霏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为所动 秦雨霏看着这一大帮子男人哭天抹泪的,原本微有些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变了味儿。 她回头瞪了龙锦安一眼,略带着点哭笑不得的说:“你是不是看着这么多人哭成一团觉得倍儿有面子啊?还不赶紧让他们停下来。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嫌碜得慌!” 龙锦安才不会感觉碜得慌呢,他对刘河等人的表现满意的不得了!不过似乎雨霏不大喜欢,那就算了吧。 于是他自作主张的说道:“刘河,还不赶紧把东西送到车上去。” 刘河连忙擦干眼泪,点头应道:“嗳,奴婢这就带他们送过去。” 刘河带着那几个太监一走,龙锦安立刻走近秦雨霏的身边,要不是周围闲杂人等太多,他早就将人搂在怀里了。 不过终于能够再次感受到心爱人儿身上的气息,龙锦安也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当看到雨霏对自己让人把东西送到车上的行为,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后,龙锦安的胆子不禁又稍稍大了一点儿。 他把脸凑上去,得寸进尺的说:“雨霏,眼看没多久就要过年了,不如你带着明玉跟我一块儿回去吧,咱们一家三口,也好好的过上一个团圆年,你看好不好?” “不好!”秦雨霏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了,她才不想跟随龙锦安去皇宫呢,那里人多嘴杂的,没劲透了。 不过拒绝过后,秦雨霏在心里却又惆怅了一下------对她而言,“一家三口”这个词,曾经就是幸福时光的代名词,只可惜,太久远了,甚至上辈子就已离她而去…… 至于这辈子?嗬嗬,秦雨霏自嘲的笑了。 龙锦安不明白自己这句话哪里说的不对,本来他是当作一句最煽情的话来说的,且还寄予了厚望,满心希望心上人能一个小感动就答应了呢。 谁知竟会反而引出她的难受来,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的。这下子,岂不是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唉……!龙锦安在心里暗自可惜,不过脸上还是得陪着笑。不然要是彻底惹恼了人家,给他甩个脸子就走人,他也奈何不了人家呀! 龙锦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雨霏,你不跟我一起过年,那也由得你。不过,你能不能跟我回去住些日子呢?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再送你去定安州,你看这样……行不行?” 秦雨霏半点不想领这个情,甚至还有意识的把语气变得更加生硬起来。 她略显不耐的说:“你是闲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了,干嘛要像这样没事找事儿的啊?我又不是沒长脚,去哪儿还要你送?!还有啊,你就高高在上的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来跟我扯在一起呢?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拜托你离我远一点成不成?!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怕啊!!” 秦雨霏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都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了。 龙锦安被她这一大长串话说得心都揪了起来,不过,不管揪心还是伤心,也不管她说得有多绝情,反正他都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不可能有结果”?怎么会呢,闺女都快半岁了,这难道不是我俩结出来的果吗??嘿嘿…… 龙锦安不敢在秦雨霏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到她。 过了一会儿,龙锦安看她逐渐平静下来了,又转移目标说:“雨霏,你把明玉解下来让我抱抱好不好?我想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她身上的毒,有没有完全解清?” 秦雨霏听龙锦安说起明玉来,被说得心里揪成一团一团的,想要说点什么,又理不出个头绪来;有心拒绝了吧,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毕竟人家是亲爹呀!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硬起心肠来,说了下面这番话。 “你还是不要抱了吧,不然要是明玉习惯了你的味道,往后闹着要找你,你让我上哪儿给她找去呀?!” 龙锦安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欣喜若狂的说:“你可以随时带她来找我呀!我就在京城,又不会去哪里,你绝对一找就着啊。” 秦雨霏白了龙锦安一眼,她本来要表达的意思不是这样子的好不好!! 秦雨霏正想反驳,刘河已经带着那几个太监回来了。 看到刘河,自然就想起了那些衣物來。秦雨霏转念一想,又觉得龙锦安好歹还算有心,至少知道给女儿弄点衣物。 所以看在那些衣物的份儿上,她就把明玉解下来,递到龙锦安的手里。 只不过,此时秦雨霏的心里可正闹着别扭呢,因此在把明玉的同时,她又死鸭子嘴硬的补了一句:“看一下就行了啊,明玉可能一时会不习惯,你可别把她给弄哭了啊。” 谁知小明玉到了龙锦安的怀里以后,本来是睡着的,却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不仅如此,她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强行弄醒,按常规是必定要嚎啕大哭上一番的。谁知这回人家不但不哭,甚至还看着龙锦安“咯咯咯”的笑! 咳咳……这个小“叛徒”! 秦雨霏被女儿当场“打脸”,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站在那儿,狠狠地瞅着那对父女俩。 也不知是父女天性,还是龙锦安这个人本来就招小孩子喜欢,反正小明玉在他怀里是欢实自在得很。嘴巴里还“哦哦呀呀”的咿咿呀呀个不停,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家老爹,所以在跟她老爹打招呼呢。 秦雨霏在那儿恨闺女恨得牙痒痒,龙锦安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女儿会说话了,在跟自己打招呼,虽然听不懂,但是光听着声音就觉得亲呀,到底是自己亲生的! 龙锦安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抱着女儿就不想撒手。 可能是时间真的有些长了吧,虽然他自己感觉是没有过去多大会儿功夫,可是镖局的人却已经找来了。 秦雨霏看到丁大过来,心知自己耽误的功夫大了,于是赶紧让龙锦安把孩子抱回来。 龙锦安恋恋不舍的把明玉递给秦雨霏,再次恳求她道:“雨霏,你就跟我去住两天吧,不,一天也行!你的镖队,我会负责把他们安全送到目的地,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此时此刻,秦雨霏正在为她内心深处骤然出现的、为了刚才那点短暂的亲情而萌生的那一瞬间的感动,而感到恼恨又苦涩,所以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子来给龙锦安的。 她把那种心酸中又带着苦涩的难受心情,全都怪罪到龙锦安的头上,怒气冲冲的对着他吼道:“名不正言不顺的,我tam的跟你去干什么?都说了各走各路的了,你tam还在这儿叽叽歪歪个没完,烦不烦人啊,赶紧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龙锦安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秦雨霏的这种情绪化,可是其他人包括刘河在内,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种说翻脸就翻脸的架式,所以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的。 主子没脸的时候,做奴才的是不敢随意上前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炮灰掉,所以刘河跟那些太监们,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钻到地底下去。 唯有丁大一如既往的耿直,不怕死的上去劝说秦雨霏道:“总镖头,这里距离淮州府城不过就是一天的路程,而且途中还算安宁,属下带人也可以应付得过去,不如您就带小主子回趟家吧。” 丁大是完全为他家总镖头着想的,因为他随意听了一下,就认定这不过是两口子吵架、而他家总镖头则是那个闹别扭离家出走的人!所以他自然是要劝她回家了------老话说的好,劝合不劝离嘛。 可是丁大这番中肯的不得了的话,却一出口就遭到了秦雨霏的激烈反驳。她l这会子可正在气头上,所以自然是谁撞上了谁自认倒霉。 只见秦雨霏劈头盖脸的冲丁大吼叫道:“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儿乱说话!我回什么狗屁的家?威豪镖局不就是我的家吗,我还能去哪儿呀?倒是你,想换新主子就直说,我又不会拦着,犯不着为了抱人家大腿而把我卖了!” 丁大被她这一通大骂弄蒙了------自己不就是劝个架吗,怎么就片变成出卖主子去了?! 丁大觉得冤枉的要死,可又不敢在人家气头上再开口,只得讪讪的走到一边去了。 龙锦安在心里却是很看好丁大,觉得这个黑塔汉还有点眼力见儿、会说话!嗯,要是以后有机会,可以给他点甜头尝尝,也让他帮我好好的劝一劝雨霏…… 可是这些,只能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今天,无论龙锦安再怎么样使尽浑身解数、再怎么的舌灿莲花,秦雨霏都不为所动,交接完税银后,就带着前往淮州方向去的镖队,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训练 龙锦安站在路口,目送着秦雨霏的身影远去,久久不能释怀,过了好一会儿才黯然离开。 当秦雨霏带着那支分割了一大半的镖队,行至那个她曾生活了大半年的淮州府城时,一时不禁有些心生感慨。心想两年前的那个时候,谁又会想到如今,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踏入这座城池呢? 但是像这样的感慨,顶多也就是在入城的时候略发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入城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感慨人生。 只不过,今天淮州这些商家好像特别的好讲话,货物送达之后,没有任何一家扯皮,就都爽爽快快的把费用结清了。 其实不是这些人突然觉悟变高,更不是突然涵养变好了,他们突然变得好讲话,全都要归功于人家龙锦安昨天“神龙现身”的那一出,准确的说,是他送來给明玉的那些衣物,泄露了天机! ------因为那些小衣服、小鞋袜,有好几样是明黄色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颜色。 当时刘河打开让秦雨霏瞧的时候,秦雨霏这个外行看不懂门道,可是有两个眼尖的大掌柜却看见了,他们的背后可都是那些大世家,那点常识,人家自然是懂得的。 所以他们就算不知道龙锦安的身份,也不完全清楚雨霏的底细,但是至少知道她的背景肯定没那么简单。那既然如此,谁还会去为了个半斤八两的小利益,而去得罪这样一个明显来头不小的女人呢?! 当丁大他们把镖银全部收齐以后,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都在那儿兴高采烈的憧憬着他们镖局的美好前景。唯独奏雨霏兴致缺的,对着白花花的银子都提不起兴趣来。 她这样的表现,落在丁大等人的眼里,不禁又暗喑忍不住为她担了一层心。还好这趟镖已经安全的结束了,不然的话,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还真是让人揪心。 今年的天气特别冷,刚入冬月没几天就开始下雪。 那她(他)们之前在云州时说好的“跟着就出镖返回云州”的事情,自然也就只能是黄了。因为通往云州的路,肯定是冻结封死的,车队在上绝对无法通过。 秦雨霏见前往云州府的生意做不成了,便准备带着丁大他们返回定安州。 不过在走之前,她也像上回在吴州府一样,领着丁大他们拜访了几家规模较大的商户,看有没有刚好要运货物前往定安州的,也省得她(他)们放空了回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他)们的运气就不像上次那么好了。尽管有前面几家才从云州回来的商家现身说法,但还是没有人买账。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数考虑到马上就要霜冻了,所以没有商家愿意冒险出货。而且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两家需要出货的,人家又都是要送往京城,秦雨霏又不愿意接。所以她(他)们这一次,最张还是只能放空了回定安州。 秦雨霏也不想再勉强,带着那十八名镖师出发了。轻装上阵的行程,自然是很快的,她(他)们只用了三天就抵达定安州。 回到镖局之后,秦雨霏才知道周复言跟那个大掌柜都还没有回来,他们两个被秦雨霏写信叫到吴州开分店去了。 不过倒是写过信回来,说是要回来过年的,想必再有半个来月,也就该回来了。 让秦雨霏没有想到的是,申祉常竟然也走了一趟镖,而且人家那一趟的赚头也不少,都快赶上她从吴州出发,为崔家钱庄送那二十五万两银子的利润了。 秦雨霏问了一下,才得知他带领其余那十七个镖师出的那趟镖,风险也是非常大的。送货去南部边疆,他们一路上所经历的,甚至还比她的云州之行还要凶险一些。让秦雨霏连连感叹利润和风险还真的历来都是成正比的。 风雪加大以后,出行艰难,商家无论是进货还是送货的行为都停下来,镖局的生意,眼看年前是别想再有了。 不过秦雨霏并不着急,反正她之前就已经赚够了至少三年的费用,利润也不少了。尤其是帮吴凯之送税银这一镖,尽管秦雨霏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承认人家是有意放了大水,但事实确是如此。 因为在交接税银的时候,也不知是那名押解官弄错了呢,还是吴凯之事先交待过,反正人家直接把一大箱银子“拉”在她(他)们镖车上了。 到淮州的时候,丁大把这件事情报给秦雨霏,她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问了一下,那箱银子有六千三百五十九两,刚好是这笔税银的全部零头。 秦雨霏想了一下,让丁大和另外一名镖师把这箱银子抬进内宅单独存放,不要记到账上。她暂时是不会去动这笔银子的,但 是以后是不是动用到,她也不知道,至于现在,那就暂且装作不知道有这笔银子的存在好了。 现在,加上申祉常走那趟镖的利润,整个威豪镖局账上已经有一万三千多两银子的流动资金,申家之前投进来的四千多两银子,马上就可以拿出去了。 只不过还要等周复言和吴掌柜回来才行。因为具体的账目归他们两个管,秦雨霏和申祉常都是只喜欢动手,不喜欢用脑子的。所以管账这种事情,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 在确定年前已经绝对不可能再接出镖之后,秦雨霏便开始专心的训练起镖师来。 看现在的样子,往后她(他)们威豪镖局的生意一定会只多不少,光靠秦雨霏一个人肯定不是行的,她也不会分身术啊。 在她出去的这段日子里,镖局里又招进了五十多名镖师来,加上以前的,现在已经有将近一百名了。 可是秦雨霏却觉得还是不够,因为出镖的路线不可能是集中的,那每次出镖,就是规模再小,也不能掉下十个人来吧,这样一算下来,现有的这九十多个人,还真不够走几条线的,所以还得继续招人。 可是招镖师又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不然也不会两三个月了还招不满一百个。首先一条就是要身家清白,这一点简直都快赶上人家朝庭选官了;其次就是要有武功的底子。 天下大乱了多年,有武功底子的人不少,可是查上三代之后还在身家清白的,可就不那么多了,不是祖上做过贼匪就是本人做过贼匪的,要么就是曾经在那几路“反王”手下任过职,甚至有的,还干过一些荼毒百姓的事情。 像这样的人,秦雨霏是坚决不要的,她开的是镖局,又不是黑.社.会的场子,自然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得对那些顾主负责啊,不然要是将来发生镖师打货物主意的事情来可怎么办呢? 那样的事情,秦雨霏相信只要一桩,就足可以把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誉毁于一旦!所以招人这道门槛是绝对不能降低的,宁愿招得慢一些也无所谓。 在训练这些镖师的时候,申祉常也来了兴趣,整天窝在镖局,连家也不回了。 这一次,那个申夫人倒是没有再上门来找过什么麻烦,秦雨霏自然也就不去管申祉常,他爱呆多久都随他的。有个人帮着一起训练,她也要多省掉一些事情嘛。 她也是在这次一起训练的过程中,才总算是亲眼见识了申家的独门武功——“凌波微步”! 这门轻功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速度快不说,在空中的姿态也出奇的优美。尤其是被申祉常这个看上去像个半大孩子的“伪正太”表演出来,那美感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丁大他人这些老人是见识过秦雨霏武功的厉害的,所以看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欣赏外加佩服。 可是那些新进来的镖师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还知道秦雨霏的厉害。或者说就算听丁大他们这一拨人提起过,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感觉不出多少来。不像申祉常这么拉风的在空中飞来飞去,那种感觉要更具冲击力一些。 所以他们一个个看着申祉常眼睛都在冒泡,巴不得人家立即将独门绝技倾囊相授。可是他们也不想一想,既然都说了是人家的独门绝技了,那是能轻易外传的吗?! 秦雨霏对于这些小插曲一笑置之,武功又不是拿来炫耀的,申祉常喜欢当孔雀,那就让他孔雀个够好了,反正她是不会去凑这种肤浅的热闹的。 既然是训练镖师,武器的使用自然会是重中之重,所以轻功什么的,便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更具象征意义的内容来展示了。 而在武器的使用上,申祉常就不如秦雨霏那么擅长了。不过人家倒是充分显示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好品质,在秦雨霏教授的过程中,学的比那些镖师还要专心。 所以没出几天,秦雨霏就干脆把训练的事情大多丢给申祉常,反正他对于训练的事情,比她可要上心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劝你放弃 秦雨霏在将训练的事情交给申祉常以后,就腾出手来开始专心致致的研究想武器的事情来。她想弄一种杀伤力更大、可是使用起来却更方便更省事的兵器出来。 不过这貌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她前世就只会用现成的,虽说分解枪支的事情也没少做,可是要她自己亲手造一把出来,那就有点太难为她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之下。 她一开始倒也真的想过,不如干脆弄一把简易的火药枪出来,可是一个鼓捣了好几天,却还是不得要领,最后只得放弃。 动手能力差是事实,不过秦雨霏并不想承认是自己太笨,她在心里,是这亲为自己找借口的——这个镖局毕竟只是一个民间组.织,要是武器整得比人家朝庭正规军的还要好,怕会招来闲话。 她跟龙锦安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家嚼舌根子的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多加上一条。 不管秦雨霏在心中如何做心理建设,反正她的终极武器,最终统统都是胎死腹中,简易的复杂的都一样,只是一个很美好的创意,在她脑子里一一闪过之后也就都过去了。 在腊八这天,周复言和吴掌柜终于从吴州赶回来了。他俩一回来,就立即投入到年终算总账的忙碌之中。 而吴州分局的事情,在向秦雨霏简单的汇报了一下之后就丢在一边,反正也还没有接到过生意,而镖师也要等开年之后从这边带过去,现在只是将架子搭起来,所以暂时还不用太急着去管。 秦雨霏的事情告一段落,可是新的事情却又找上门来了。不,准确的说,是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也不知是由于她(他)们镖局整天训练,喊打喊杀的声音传得太远了,所以惊动了官府呢,还是因为扰民被人家告了的缘故,反正这一天,秦雨霏正在院子里练习她的“风云揽月手”,吴掌柜就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大声的喊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吴掌柜一边喊,一边擦着汗,显得惊惶失措的,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秦雨霏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点儿吃惊,想不通官兵来镖局干什么。 不过等到她到前院听来人的意思后,就明白敢情人家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来了——你要是说威豪镖局训练的声音太大了扰民,也许她还觉得多少有些道理。可是来人说的,竟然是她们使用的武器有问题,违反了朝庭的规定,这个很明显就是故意找茬儿来了。 因为秦雨霏一回到定安州府城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在吴州府拿到的关于武器使用的批文,先到官府报了备。而当时,这里的官府也当场就表示了他们对于吴州府出具的批文也是认可的。 那现在算怎么回事呀,不能才认可了回头就不认吧?! 来人是定安府通判派来的,秦雨霏跟他交涉了半天不起作用,变任由他带人把镖局的大门先封了。至于还想直接收缴了镖局里的所有武器这件事情,秦雨霏坚决不答应。 为了这件事情双方差点动起手来,要不是周复言出来周旋,秦雨霏在气头上可能真会一掌拍死那个鼻孔朝天的狗腿子! 因为他说话实在是太冲了,有好几次都带上了侮辱性的语言,这才是秦雨霏最不能容忍的。 要是对方是那些贼匪也就罢了,听过之后就当他是在放屁,反正他也顶多只能最后再过这一回嘴瘾,凡是骂过秦雨霏的贼匪,有谁活过半个时辰去的?!可是偏偏这些人是官兵,让秦雨霏有气没处发,憋屈死了!! 任凭周复言再怎么好说歹说,来人就是坚持要没收了威豪镖局里的全部铁制武器;可是秦雨霏就是挡在大门口,坚决不让那些官兵进入镖局去收缴武器。双方一冲突,一触即发。 可是这官府就像是还嫌这里不够乱似的,就在双方一直这么僵持不下的时候,大街上又来了一队官兵,看样子正是冲着威豪镖局来的,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秦雨霏在大门里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是听到刚才跟她叫板那个领头的人,在跟后来的那一伙人作着什么交涉。 好像是想让他们回去吧,不过显然那个小头目不肯。于是现在又变成是官兵与官兵之间來僵持不下,而秦雨霏她(他)们反倒变成看热闹的了。 过了一会儿,街上突然传来了“嗒嗒嗒”的马蹄声,有人正冲这儿快马赶来。 来人下马后,那个小头目像是感觉很奇怪的问那个人道:“大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雨霏在门内一听,还以为是派出那个小头目的人亲自出马了,于是等她听到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一时不禁感到勃然大怒,一下子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并同时吼道:“好哇!仲明,原来是你要缴我的械!!” 秦雨霏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以熟相欺也不是这样的欺法吧?! 可是随着她的吼声落下,人家仲明的回答却不是她想的那样,显然并不是冲着她來的。 只听仲明说道:“夫人误会了,下官岂敢缴夫人的械呢?下官此来,是为了劝说他们收手的。” 听了仲明的话,秦雨霏自然是感觉到很满意,可是那个小头目却不干了------ “大人,小人可是奉了刘大人的命令才来这儿的。刘大人交待小人,威豪镖局私藏武器,意欲图谋不轨。为了定安府上下的安危,让小人务必要把威豪镖局查封了,并同时将他们的违制武器全部收缴到官府。若是大人现在让小人收手,只怕小人在刘大人那里……不好交待呀。” 仲明见那个小头目不听自己的,也没有生气,而是语气平常的跟他说:“你是奉命行事,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不过本官奉劝你,最好还是放弃今天这次行动为好,至少暂时先不要动威豪镖局一分一毫,一切……还是等正式批文下来再说吧。” 一听仲明说到要“等正式批文下来”那几个字,这回又轮到秦雨霏不干了! 只听她一下子像是炸了毛似的又吼了起来:“仲明,说来说去,你都是要来缴我威豪镖局的械的,对不对?!” 仲明心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来缴你械的话了,没听人家说的是……等正式批文下来再说吗?至于那个批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到手的好不好!”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好明说,所以只得好言相劝道:“请夫人稍安勿燥,关于威豪镖局私藏武器之事……因此事尚有诸多疑虑之处,暂不宜立即查封,本官即刻就去找刘大人解释清楚,夫人您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秦雨霏这回没有迟疑,立即就答应了下来。跟官家打交道,最好还是让这些当官的去吧,她去了要是一言不合又拧起来,反而坏事。 仲明又看向那个小头目,小头目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自己不是他的手下,可是他也还是不敢当面顶撞,所以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手下走了。 仲明见那个小头目走远了,才对秦雨霏说:“夫人尽管放心,有仲某在,定不会叫这些人折辱夫人半分。” 啊……折辱??秦雨霏张了下嘴巴,好吧,就算这些人是来下自家面子的好了,尽管她并不觉得这个只是生意上关系不到位的事情,并不关面子什么事儿。不过要是仲明愿意这样认为,那也由得人家吧。 仲明走后,秦雨霏回到院内,吴掌柜焦急的问她情况如何了。 秦雨霏说:“没事,仲明已经去跟那个刘大人交涉去了,想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这时周复言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就怕那个刘大人不买仲大人的账啊。” “不会吧?”秦雨霏有些不太拿得准的说,然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疑惑不解的问周复言:“诶,他不是当将军的么,怎么你们都改称呼了?我听方才那个小头目也是叫他为大人。” 周复言回答说:“夫人有所不知,这仲大人是您自吴州往支州的时候来这里任地方守将的,来了之后又一直忙于剿匪,是以夫人对此人的事情不熟,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雨霏说:“我跟他哪里不熟了?我们熟得很,不但如此,我跟他夫人还颇有些交情。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一个堂堂三品官,怎么会跑到里来当地方军了?呃……他这应该是被贬了,对不对?”说到最后,她看着周复言问。 周复言接口道:“这是自然,定安府的把总才是个五品官呢。” 秦雨霏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你们连将军都不叫,原来他已经连将军都不是了。 唉,这个龙锦安搞什么飞机呀,想当初刚得仲明的时候,还高兴得嘴都合不扰似的,老是说他是个很有才能的将领,怎么一转眼就把人家给贬出京城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 硬闯官府 秦雨霏真的是想不通龙锦安干嘛会把仲明贬到这种小地方来,要是边境她还勉强想得通,所以她百思不解的问周复言:“呃,你说……会不会是龙锦安得了天下,就跟别的开国皇帝一样,也嫌弃起这些开国功臣来了,所以也学着那些开国皇帝那样,开始打杀功臣了??” 听了秦雨霏的话,周复言是深知秦雨霏底细的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太过吃惊的表现,可是吴掌柜在一旁却被吓了个半死,要不是因为秦雨霏是个女人,恐怕他都直接要伸出手来捂她的嘴了。 只见吴掌柜大惊失色的说:“总镖头快些住口,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您可别再乱说了,这要是让朝庭知道了,可是要灭九族的呀!” “九族?”秦雨霏面带讥笑的说:“我总共就一族,谁爱灭,那就来灭好了。只不过,也得他有那个本事才行!” “哎哟喂,我的夫人呐!”吴掌柜一着急,连称呼上不妥当了都没有发觉,紧皱着眉头说:“您可捡着点好的说,快别再说这些掉脑袋的话了!我们都知道您武艺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呀,您就是再厉害,也才只有一个人哪,还能打得过人家朝庭派来的官兵不成?!” 秦雨霏还想说什么,周复言劝告她说:“夫人,依在下看,以咱们镖局如今的情形,还是不要跟官府硬碰硬为好,您说呢?” 秦雨霏说:“这个道理,我又岂能不知道,只是刚才那伙人,你也看到了,他们也欺人太甚了嘛!” 周复言说:“这不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秦雨霏不说话了,只是心里头却憋屈得慌。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既然仲明如今都已经不再是将军了,那他去找那个刘大人还起不起作用呀?她拿不准,便问周复言。 可是周复言不是官府中人,所以也同样拿不准,他说:“虽然从品级上,仲明的官阶要比刘大人的高了一级,可是那个刘大人的背后是崔家,他买不买仲明的账,在下就不清楚了。” “崔家?”秦雨霏一听,感觉心情更加的郁闷了,怎么到哪里都有崔家的事情呀!她烦躁不安的问周复言道:“那你知道,除了那个刘大人,还有谁是崔家的人吗?总不可能整个定安州的官府,都是崔家的吧?” 周复言回答说:“这个倒是不至于。就我所知,除了刘大人,其他的好像都不是太亲崔家,可能其中有几个官阶稍低一些的,是其他家庭的人吧,但是具体属于哪个世家,在下就不是太清楚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刘大人是崔家的人的呢?”秦雨霏问。虽然有崔家这样的大靠山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但是人家也不至于会去满世界的囔囔吧。 周复言说:“那个刘大人,他曾经代表崔家来找过在下几次,目的都是要在下出仕,好为那崔家出力的。其他几家的人,也来找过在下,所以在下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秦雨霏这才恍然大悟,像周复言这样的人才,肯定会是各家争抢的对象嘛,只是…… 唉,她叹了一口气说:“那龙锦安在拢络人才方面,岂不是还不如这些世家了。唉,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不咋地。” 周复言听她为自己抱不平,无谓的说:“其实也不尽然,那些真正的有识之士,还是一心向着当今皇帝的,比如像李大人那样的官员,就是如此。” 秦雨霏耸了下肩说:“反正不管怎么说,龙锦安让你这样的人混迹民间,就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失职!” 周复言不接话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说得清楚的。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恐怕她(他)们以后也还有的是纠缠,所以,对于秦雨霏说出这些抱怨的话来,自己最好还是抱个听之任之态度为妙,说不定人家哪天又合好了呢? 虽然现在看起来她是一心扑在威豪镖局的事情上面了,可是有了那个孩子,她怎么可能永远就这么下去呢?就算她肯,恐怕那个皇帝也不肯吧? 况且在周复言的眼里,秦雨霏本来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要是那个龙锦安看不到她的好,那他可真要认为他的眼睛是有问题了。可是很明显,人家好像并不打算放弃。别的不说,看仲明的事情就知道了。 秦雨霏看不出其中奥妙,周复言可是门儿清,人家龙锦安自登基以来,何曾有过什么打压功臣的举动呀?但凡被他打压的,无一不是那些世家的人。 那就说这个仲明的事情吧,此人应该说是新皇真正的肱骨之臣了,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贬!况且就算真是被贬,怎么又会偏偏是被贬到定安府来了呢?一联系到眼前这个人,答案就很明显了嘛,人家特地到这里,是替主子充当护花之人来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用意在里头,暂时还不知道。 不得不说,龙锦安的心思,周复言是一猜一个准儿!龙锦安让仲明来定安州,就是为了代替他来护着这母女俩的。 至于另外的用意,自然是针对崔家而言的——崔家势力庞大,他的人都在崔家的监视之下,不这样,稍有动静就会让崔家察觉,根本查不下去。 而现在,仲明来到定安公开做出保护秦雨霏的举动之后,崔家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仲明到定安府来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秦雨霏这个女人。 这样既替仲明真正要做的事情打了掩护,又可以让崔家进一步看轻了龙锦安,更加认定他就是一个为了女色而不顾国家大事的人,以后行事的时候,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当然,那样一来,他们被龙锦安揪住小辫子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大了嘛。 秦雨霏对于这些事情浑然不知,她这会儿倒是有点替仲明担心。 想了一下,她觉得还是不能坐视不管,要人家为了自家的事情去与人起冲突,她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她就跟周复言和吴掌柜说:“你们两个,今天就留在镖局里面,不要回家去了。等下我去找那个刘大人的时候,你们就把全镖局的人都组织起来,把镖局防守起来。如果再有人来说是要缴咱们的械,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敢硬闯,你们尽管让人往死里打,一切后果,有我来担着。” 吴掌柜哪里敢答应下来呀,一听这话,立刻就惊叫道:“哎呀,总镖头,这样可不行啊,要是跟官兵对着干,会被人家说咱们是造反哪,这样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秦雨霏不管他,自顾自的跟周复言说:“你尽管让人提着刀剑上就是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官兵也是人,我就不信他们真有多少不怕死的!” 吴掌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复言拉拉袖子止住了。这位的脾气,那是寻常人能劝得住的么?只怕就是那个年轻皇帝来了,都不见得能劝得住吧?呵呵。 秦雨霏临出门时,又对周复言说:“一会儿要是真的来了官兵,你立即叫申祉常去通知我,但是你们也要务必坚持到我回来为止,知道吗?” 周复言点应下了。待秦雨霏出去以后,吴掌柜面如吐色的说:“这可是犯了官家大忌的事情,咱们可做不得呀,不然你我的脑袋都会保不住的!” 周复言安抚他道:“咱们不会有事的,你就只管听她说的就是了,依我看哪,这天底下,有本事杀了她的人,可能还真没有呢。” “没有?怎么可能?你当她是天王老子呀!”吴掌柜一听就没好气的叫了起来。 周复言笑着说:“那就你当她是天王老子好了,反正我看她这个人哪,离天王老子也不远了,呵呵……” “你?我说你……唉,亏你还笑得出来!哼,我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样吧!” 吴掌柜见自己的话说出来也没有人听,生气的甩着袖子走了。 周复言看着他走远,无奈的摇了下头,去做组织人手防守镖局的事情去了。 秦雨霏出了镖局大门,一路飞奔往府衙赶,想赶在仲明与那个刘大人起冲突之前到达府衙。 不过她这可是有点低估这些官场上的人了,人家没有那么容易起冲突的,就算真有冲突,往往也是在暗中进行,有多少会是明着来的呀? 所以当她赶到的时候,仲明在终于听完刘大人夸他方才让人泡来的茶叶有多好之后,正在谈论今年的天气怎么会这么冷来着呢。 至于有关威豪镖局的事情,双方心知肚明,却聪明的谁都不去首先提及,只是偶尔在言语上打一下机锋而已。 看到秦雨霏不顾衙役的阻拦硬闯进来,仲明丝毫也不觉得有多吃惊,以他所知道的秦雨霏的性格,她要是不跟来,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砸我饭碗 但是对于秦雨霏的这种行为,那个刘大人却吃惊不小,虽然他早就已经从崔家那里知道,这个妇人武艺高强、而且脾气暴烈,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胆大妄为到敢强行闯进官府来的地步! 所以一看到秦雨霏风风火火的进来,那刘大人不禁一下子就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回他可是真的被吓着了,因为他生怕这个比传闻中还要胆大包天的人,一气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刘大人站在正堂,看着硬闯进来的秦雨霏,用略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大声的斥责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硬闯官府,难道就不怕本官治你一个造反之罪么?!” 秦雨霏“哼”了一声,针锋相对的说:“光天化日之下,刘大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就不怕遭人耻笑么?!” “你?”刘大人被她这种针锋相对的语气弄得恼怒不已,生气的说:“哼!本官何时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难道你这样的行径,还不算是强闯官府么?” 秦雨霏面带嘲讽的说:“哟嗬,我这一没带武器,二没带人手的,就带了个没断奶的奶娃娃来,怎么就变成是强闯了?刘大人,你是官,我是民,所以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别动不动就乱扣帽子,我一个平头百姓,可承受不起这么重的大帽子!” 刘大人再次气竭,本来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偏偏被秦雨霏这么一胡搅蛮缠之后,他一时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 再拿眼一瞧仲明,人家正在那里悠闲的品着茶呢,好像那茶真个如他所说的,是天下第一好茶似的。 刘大人心中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仲明本来就跟秦雨霏是一伙的,所以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自己跟人家交涉吧。只是这个妇人……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呢?! 刘大人没有办法,只得改变了一下策略,不得已把姿态放低了一些,自感屈尊降贵的说:“秦氏,你未经朝庭允许,擅自聚众练兵,此举与谋逆无异。本官让人没收你作乱的凶器,既是为了维护本地治安,也是为你威豪镖局着想啊,怎么你反不领情呢?” “啧啧,刘大人好口才!你还有什么是为了我那个镖局着想的,都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吧,也好让我这个小老百姓听了长长见识。” 秦雨霏一边说着话,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到仲明对面那把椅子前,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然后旁若无人的把明玉解下来逗着玩儿,就像这里不是什么府台衙门,而是一个茶楼酒馆一般。 刘大人见状大怒,高声骂道:“无礼村妇,难道你不知道,在当着朝庭命的面,普通百姓是不可以随便落座的吗?更何况这还是在衙门里头哪!” “哦,是吗?”秦雨霏把明玉举了下高高,把她逗得“咯咯”直笑,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刘大人说:“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不喜欢跪呀,那可怎么办哪?” “你?!”刘大人被秦雨霏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给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又不想就此显得怕了她,于是干脆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哪!”妄图叫人进来收拾秦雨霏。 外面的衙役闻声进来,刘大人把手一挥,说了一声:“把这个目无朝庭法纪的大胆刁民给我拿下!” 那几名衙役正想动手,可是就在此时,半天没有开口的仲明却突然开口说起话来了,只见他“啪”的一声把茶盅放在桌上,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刘大人少安毋躁,此事何必动用到他们这些人呢,您还是先让他们出去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嘛。” 说完他向那几个衙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几名衙役见这是比刘大人官职还要高的仲大人的意思,略一迟疑就都出去了。 刘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亲自起来将秦雨霏给绑起来吧?况且就算要绑,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呀。 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是叫来衙役,也是拿这个妇人没有办法的,而他之所以还要叫他们进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激怒秦雨霏,他一个人是不敢招惹,可是混上其他人,他就算是有所恃了,他想这个秦雨霏再怎么嚣张,也总不可能把衙役都杀光吧。 可是偏偏仲明坏了他的事,所以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仲明说:“仲大人,您今天是打算包庇这个乱党了吗?” 听到“乱党”这个词,秦雨霏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刘大人,正想反驳他的话,仲明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诶,刘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里哪有什么乱党呀,这位秦夫人可是忠义之士,为我大宇朝的建立,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你就不要给她乱扣帽子了。” 刘大人不服气的说:“她那个威豪镖局都在招兵买马了,难道还不是乱党吗?本官又有哪里冤枉了她?!” 这时秦雨霏忍不下去了,也不等仲明帮她分辨,就直接开口接了他的话。 “刘大人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招兵买马了?哼,威豪镖局本就是一个以为他人护卫为前提而开设的机构,招聘镖师,只是正常营业所需,这件事情,在官府也是备了案的。怎么现在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犯上作乱的不法行为了?” 刘大人说不过秦雨霏,便再次摆起当官的架子来,用手拍着案桌吼道:“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以开设镖局为名,暗中行那招兵买马的不法之事,却还在这里狡辩!” 说完他怕秦雨霏又说出什么歪理来,到时候他辩论不过人家,所以紧接着就给这件事情定了案。 只听这位刘大人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威豪镖局私藏违制武器,更兼有聚众谋反之嫌,即日起便由官府直接查封。而秦氏你,本官念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你的谋反之罪了,但愿你今后,能好自为之。” 秦雨霏听了刘大人的话怒极反笑,她对着那个刘大人“哧”的笑了一声,然后无比嘲讽的问他:“那我是不是还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刘大人您呢?!” 刘大人不接她这明显带刺的话,在鼻子里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不予理睬了。 “咳咳!” 这时仲明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打圆场似的说道:“哎呀刘大人,依我看哪,您就不要跟一个民间镖局计较了吧,人家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是不是?再说了,既然秦夫人她那个镖局是在官府备了案的,那就是合法经营的了。至于武器的事情嘛,吴州府同属我大宇朝的地方,他们的批文拿到这里来,也一样是有效的,所以威豪镖局就谈不上有什么聚众谋反之嫌了,刘大人你说,本官说的……对不对啊?!” 仲明在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无比犀利的看着刘大人,大有“你若敢说半个字老子就跟你不客气”的意思在里头。 刘大人心中不服,但却也不想就此得罪了这个人,虽说人家如今被贬,可是崔家派来的人也跟自己说过,要自己务必小心这个仲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得罪了这个人。 所以他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之后,便装出一副屈服了的样子说:“既然有仲大人为威豪镖局作主,那本官就看在仲大人的面子上,暂时抛开威豪镖局的事情不管。” 仲明心说“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 可是就在秦雨霏以为事情总算过去的时候,那个刘大人却又话锋一转,来了这么一句:“不过你们往后可不能在聚众练兵了,而且那些超出朝庭规定范围的武器,今后也不许再使用。” 秦雨霏一听就不干了, 这不是又转回来了吗?!要是按这个刘大人的说法,那她(他)们说这么半天岂不是都白说了,不都一样是要她“缴枪卸甲”的意思嘛! 她立即大声反驳道:“刘大人这话,我威豪镖局没法遵从,历来干镖局这一行的,就离不得人手,更离不开武器,要是这两样都没有了,那我们镖局也就只能是关门大吉了。所以,你说的这个绝对不行。” 那个刘大人正巴之不得秦雨霏像这样说呢,所以立刻就接口说:“关门更好,你们那个镖局,本来就是个前所未有的存在,整天舞枪弄棒的,怎么看都像是个祸害!” 秦雨霏被他这番话气得要死,说话也就更加不客气起来:“刘大人,我看你这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一定要砸了我秦雨霏的饭碗哪,哼!我倒是要好好的看上一看,看你倒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封得了我这个威豪镖局!!” 刘大人自恃有崔家撑腰,所以也强硬得很,立即就针锋相对的回答道:“那你就好好的等着看吧,看看本官怎么封了你这个犯上作乱的威豪镖局!”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你不难 秦雨霏被刘大人这话给彻底惹毛了,她也不怕他,所以直接了当跟他说:“刘大人,你也别在这里一口一个犯上作乱的说,我那威豪镖局本小利薄的,可经不起你这样子吓唬。还有啊,你也别老是拿话来刺激我,打量我没钱、出不起丧葬费还是怎么的?” “丧葬费?你什么意思?!”刘大人不明白,怎么扯到死人的事情上去了。 秦雨霏很平常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老是这么拿话来刺激我,不就是希望把我激怒,然后一掌劈死你么?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去向你的主子——崔家邀功请赏了吗?!” 听完秦雨霏这番话,刘大人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猪肝色,他气急败坏的吼道:“姓秦的蛮妇,你竟敢威胁我?我……可是朝庭命官!” 刘大人真正一急起来,连代表他身份地位的“本官”那两个字都忘记带上,直接改称“我”了。 秦雨霏这会子却反倒还不急也不气了,好整以瑕的说:“刘大人别生气,我这不是威胁,而是在想办法成全你。你要向主子交待,不为难我不行,那我为了不让你为难,又要让我的镖局能够继续开下去,自然就只能帮你舍生取义了。这不是成全你,又是什么呢?” 刘大人哽着脖子说:“我不信……不信你敢杀了我!我,我……本官乃朝庭命官,杀了本官,你那个威豪镖局也休想能够开得下去。况且你一向都不滥杀无辜,所以你不能……” “不能杀你是不是?”秦雨霏满脸讥笑的看着刘大人,颇带讽刺意味的对他说:“刘大人啊刘大人,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笨?人家崔家随便放个屁,你都以为是香的,他家说我不滥杀无辜你就当作圣旨,那你倒是也先想一想,究竟自己是不是无辜的呀!” 刘大人心中一虚,倒不是觉得自己真的无辜还是不无辜,而是秦雨霏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所谓的“无辜不无辜”,还不是她秦雨霏的一句话! 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认了怂,于是又色厉内荏的说:“本官照章办事,你还敢杀官不成?况且我定安府上上下下,难道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非作歹不成?你武功高是没有错,可是难道你能杀得了全天下的官员吗?!” 秦雨霏脸上嘲讽更甚,而且这回连仲明都开始笑了。 秦雨霏好笑的看着刘大人说:“你是说你的这些同僚、后台什么的吗?哼,你信不信我就是现在杀了你,无论定安府也罢,还是崔家也罢,都绝对不会有人会出来为你说半句话,你相不相信?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试试,嗯,怎么样?” 刘大人心中恼恨,可是却又毫无办法,难道他能说“我不信、你试试”吗?!他倒真的是不怎么相信,可问题是,到时候他人都已经死了,别人出不出来说话,又有什么屁的作用! 刘大人再次为自己辩白道:“本官这样做,都是为了保一方平安,为了朝庭的安危。你要是敢伤害本官,就是与朝庭为敌,天下为敌!本官不信,你会连名声都不要了。” 秦雨霏心中非常讨厌这种狗腿子,所以说话绝不留情面:“刘大人,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全天下那种话,你就不要说出去贻笑大方了,天下官员大多不像你这样投靠了个主子就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的,你说我犯得着去杀人家吗?!再说就你这样为虎作伥的糊涂官,我杀了还是为民除害,说不定还就此名声大振也说不定呢!” 刘大人被她说得有点恼羞成怒了,把心一横道:“哼!就算你再强词夺理又如何,那本官也不相信,你会有那个本事,能够和整个崔家抗衡!!” 秦雨霏冷笑说:“哼,刘大人,崔家大概是向你保证,他崔家一定会护你周全,是吧?那么崔家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派了两百多个最顶尖的杀手、而且还带着整整八台攻城用的连发强弩来围攻我,结果却被我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全部杀了个精光呢?嗯,他们没有告诉你吧!” 刘大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秦雨霏就知道事情肯定是这样的,所以她像看白痴似的看了那个刘大人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对他说:“所以我说刘大人你在这件事情上面,真可谓是蠢笨如猪,都被崔家卖了还在帮着人家数钱!既然你都已经从他家那里知道了我的来历,那么你怎么也就不想一想,我要是真的杀上十个八个像你这样的人,就连龙锦安那个皇帝都是不会说什么的,那么试问,他崔家又敢把我怎么样呢,或者说,他崔家又能,把我怎么样?!” 秦雨霏看着刘大人越来越苍白的脸,决定再给他加上一根稻草,于是干脆把她以前在战场上的事情给拎出来说事儿。 “刘大人知道我武功高,但是,可能还不知道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吧?呵呵,我也不怕露了底儿,直接告诉你吧,我身上有我两位师傅给的五十年功力,再加上这些年我自己修炼出来的,现在,我的功力已经足有六七十年的了。可以说普天之下,除了我两个师傅,没有任何人打得过我!” “龙锦安在清沚县跟吴王打的那一仗,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只不过身为文官,你可能不太清楚具体细节,那么我告诉一件内幕的事情,那就是在那一仗里,吴王曾经调集了上万名弓箭手来围攻我,最后都没能如愿,那么刘大人,你所倚重的崔家,他们又能够调集多少弓箭手出来呢?!” 秦雨霏又逗了下女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刘大人,你在为崔家卖命的时候,最好先想想清楚,为了那个不确定的前程而丢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你好好想一想吧。还有,我这个人不会滥杀无辜是不假,可是你都要砸我饭碗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对你手下留情呢?刘大人,我现在,就再一次好心的提醒你一回——我要杀你,真、的、不、难!!” 秦雨霏一字一句的说完,也不去管刘大人消化得了还是消化不了自己那番话,爱听不听,反正她的责任已经算是尽到了,到时候,也就不算是“不教而诛”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他真的敢封了镖局,她就真的敢杀了他一家人!可别把人惹急了!! 刘大人现在心里乱得很,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家占着主动的事儿,为什么会才一会儿功夫,转眼就变成人家占上风去了。 他想不通,他也生气,可问题是,偏偏他现在生气了也没有用,因为这个女魔头,她的话句句话都说在点子上,就他那条小命,他还真赌不起! 刘大人的心里千回百转,仲明的心里却像是三伏天吃了冰块儿似的,说不出的快意舒坦——为这样的主子保驾护航,简直太省事儿、也太悠闲了! 他现在打心眼儿里感激皇上为自己找了这份差事,又可以抱紧这棵大树,又可以看到这种令人骄傲又佩服的场景,简直真的是太喜欢这份差事了! 仲明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自己好运气、得了一份好差事,然后想着事情也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于是便再次出来打圆场。 他轻拍了一下那个呆坐在太师椅上、陷入了沉思之中的刘大人的肩膀,娓婉的说:“刘大人,皇上对于定安州的事情,知道得非常清楚。仲某知道刘大人你的难处,皇上自然也知道。所以,刘大人,仲某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说完他看了秦雨霏一眼,并伸出手去逗了一下也手中的小明玉,然后才意味深长的对刘大人说:“仲某不才,只会听从皇上的旨意行事。可是刘大人哪,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但是以后,你可得好好的把握住了!” 刘大人如梦初醒一般看着仲明,怔怔的说:“可是,仲大人您是知道的,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呀,崔家势大,他家的人找上门来,本官又怎么敢轻易违抗呢?” “嗬,这借口找的,还真是方便得很哪!”秦雨霏在旁边“哼”了一声,冷笑道:“刘大人,你不会到现在了,都还在想着两边讨好吧?我可告诉你,我那个威豪镖局是一定会继续开下去的,而你以后,只要再敢替崔家来找我的麻烦,我绝对第一个就杀了你!” “你?”刘大人现在不敢太跟秦雨霏对着来了,所以语气上就不免有些痿了下来,甚至连称呼都一变再变的。 只见他也拿眼瞅着秦雨霏手上抱着的孩子,嘴里边则期期艾艾的说:“秦夫人,下官也只是……也只是为人所迫,下官人微言轻,实在是不如此,不如此就难以在这定安府立足呀!”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尚有私情? 对于秦雨霏来说,像刘大人这样的墙头草,她历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是现如今,她在人家治下,又不得不与之打交道,她这心里头还真的是憋屈得慌。 就像此时,明明知道这个老滑头是在跟自己绕弯子,可是好容易人家语气软下来了,她也不能不给人家这个面子,好让这个刘大人有个台阶下。 于是,秦雨霏很好脾气的对刘大人说:“你为不为难,我不管,反正只要你以后,不再来找我们镖局的麻烦就行了。” 刘大人忙不迭的答应道:“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下官以后,不但不会再找威豪镖局的麻烦,就是夫人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也尽管来找下官,下官一定会倾尽所能的,为夫人您分忧解愁。” 秦雨霏心说“这个老滑头转性倒是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跟他打哈哈随口道:“呵呵,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在这儿谢谢大人美意了。”不费力气又不花钱的糖水话,谁不会说呀! 事情办完,秦雨霏和仲明自然也都不会再在刘大人那里多作停留,尤其是秦雨霏,明玉已经有点饿了,她得立即带女儿回去喂奶。在这衙门里?还是算了吧。 两人相继走出门。不过仲明站在门口,又回过头去对刘大人说了一句:“刘大人,左右逢源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会永远尽如人意的,所以仲某再多句嘴,有些事情,还是宜早作决断哪!” 刘大人随口答道:“仲大人尽管放心,下官明白,下官往后,一定会忠君爱民,一定会……” 仲明也不敢指望自家一句话,就能让人家坚定了立场,所以他说完就走了,至于刘大人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楚,也没有那个兴趣去听。说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关键还是要人家最终会作出什么选择。 两人走后,刘大人一个人看着空空的屋子,心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继续为崔家卖命,他很可能会立即丢命;可是不为崔家卖命,他又很有可能会丢官! 两样他都不想丢掉,都想保住,可问题是这两样又是对立的,让他选哪一样都为难哪!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看一看再说。当然他所谓的“先看一看”,看的自然是皇帝和崔家的博弈究竟会谁强谁弱了。 以目前的态势,皇帝的权利明显只是表面上强,实际他的手伸得还不如崔家长呢。像他们这种小官,崔家动动小手指头就能把他罢免了。 那仲明倒是口口声声的说,要自己“好好的把握住了”,可是他怎么也就不想想他自个儿的处境呢——你说你一个降将,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就被贬到这种小地方来了,你自己都没有那个本事“把握住”什么,还好意思来说别人,哼! 要是真的都听他仲明的,只怕自家的官立时就做不成了,刘大人精明无比的思索着这些问题,实则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目光短浅的人,看问题永远只会看眼前。 秦雨霏出了府衙就直奔镖局。当她回到威豪镖局的时候,周复言和吴掌柜等人已经等得心焦不已了。见到她平安回来,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都知道她武艺高强,可是大家总是会有一种惯性思维,觉得她一人带个孩子的女人,到哪里不都得让人悬着心哪。 同样悬着心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本地的最高长官——定安府台李大人! 今天围绕着威豪镖局,官兵与百姓之间差点儿就起了冲突,后来秦雨霏更是在府衙里头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作为最高首脑的府台大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当天晚上,李大人就以邀约了喝酒了理由,把仲明叫到了自家府上。 仲明来了后,李大人先是跟他东拉西扯的谈了好些闲话,直到最后仲明都快要不耐烦了,他才开始旁敲侧击的问起来。 “仲大人,本府听说,在咱们定安府城里开了一家……一家叫什么来都会,好像是叫作‘威豪镖局’的店子吧,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 仲明一听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有本事你就抻着别问哪”!然后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是呀,李大人,下官今天还为了她家的事情,跟刘大人好好的说了说话呢。” 李大人像是随口问道:“哦,也不知你们两个,都说些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好玩儿?你个老狐狸,好玩怎么当时不见你去玩儿呀!仲明不动声色的说:“也没什么,就是刘大人怕是生了点误会,让人去查封威豪镖局。下官刚好路过,就劝了几句,后来他手下不敢擅自作主,下官又陪同他回去向刘大人复命,顺便就多说了几句。” 那李大人听到这里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明明白白的问了出来:“可本官怎么听说,那个姓秦的妇人也跟着去了衙门,还听说你们似乎吵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仲明并没有显得难堪或是惊慌,还是一贯语气平淡的回答说:“倒也不是吵,只是刘大人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了吧,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不但执意要封了威豪镖局,而且还要没收了人家的武器,那武器就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呢,那位秦夫人自然不肯了,所以就跟他分辨了几句,可能声音稍大了一点儿,就让外边的人以为是呼架了呢。” 李大人对于秦雨霏和刘大人吵架的经过门儿清,自然不想再听仲明重述一遍当时的经过,此时他的注意力,都被仲明话里的“秦夫人”那三个字给吸引住了,这才是他今天晚上叫仲明来的真正目的! 于是李大人状似无意的问仲明:“仲大人跟那位秦夫人很熟?” 仲明现在已经大致知晓了李大人的用意,他也知道此人并不是哪一个世家的走狗,所以也就采取了坦白的态度,想趁这个机会,跟他说个清楚明白。 仲明想到这里,便先问了一个问题:“李大人想必应该听说过‘飞龙将军’的事情吧?” 李大人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心里已经有些隐隐明白仲明的意思了。果然,仲明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那么李大人,下官就跟你直说了吧,这位秦夫人,就是我大宇朝那个杀敌过万的‘飞龙将军’,而且下官还要告诉你,本朝那个‘飞龙’的年号,就是从这里来的。” 李大人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人人都说这个秦总镖头武艺十分高强,能一个人杀死上千贼匪,看来她这还是大材小用了啊。” 仲明说:“是不是大材小用,这个话咱们这些作臣子的不好说,倒是下官到定安府来有个任务,却是暗中保护这位秦夫人。” “保……保护??”李大人被他这句看似平常的话给惊到了,“保护”这个词,从一个五品官的嘴里说出来,可就不是平常的话了。 他疑惑不解的问:“可是仲大人,这位秦夫人既然武艺如此高强,您又何来保护之说呀?” 仲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大人,并不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他道:“能让下官一个五品官的保护人,那人的身份,难道李大人就真的猜不出来么?” 李大人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说:“涉及天家之事,本官哪敢胡乱猜想呀。本官只是不解为何这位秦夫人为了大宇朝的江山立下如此汗马功劳,怎么如今却偏居一隅,还要自己亲自出马为人走镖,去赚那些许辛苦钱。” 仲明笑着说:“这些个中原因,下官就不知道了。下官只知道陛下对秦夫人,是时时放在心上的。总之,李大人,你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 李大人一听这话两眼发亮,眼冒精光的盯着仲明说:“仲大人,你的意思是,陛下与秦夫人之间……尚有私情?” “咳咳……!”仲明被他说的“私情”这两个字给惊得一口茶到嗓子眼儿,咳了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稍带着点慎怒的责怪李大人道:“大人怎可如此说话,什么私情,那可是陛下,是当今皇上,小心祸从口出!” 李大人这也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罪道:“是本官失言了,还望仲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说完,他还是又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来:“可是仲大人,既然陛下有此心,为何不干脆把秦夫人接进宫去呢?以秦夫人的功劳,就是立即封妃也不为过呀!” “封妃?”仲明帮龙锦安苦笑了,说:“以陛下的意思,何止是封妃呀!可问题是人家秦夫人不愿意,陛下也没有法子。所以啊,就只好让下官来这里看着点了。” 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李大人一时难以消化。呆呆的想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问仲明:“那以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要……立此人为后?!”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吴王乱党 仲明看着李大人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贼贼的,又像是想要打听什么超级内幕,又像是怕人家拿他试问不敢乱说话似的,可是问出来的问题偏偏还在紧要的点儿上。 关于皇家立后的事情,仲明不敢乱说,便只是跟李大人打下擦过球似的随便提一句:“陛下的心思,下官又如何得知?但是陛下到如今还没有立后,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大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仲明没有说出重点,于是又追问道:“仲大人,虽说之前陛下曾经诏告天下,说是要茹素三年,可是关于皇后之事,陛下他……他心中总有个人选吧?” 仲明没有明着回答,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既然李大人曾经关注过秦夫人的事情,想必也知道她有个女儿了?” 李大人见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心中一惊,然后过了许久才张口结舌的问道:“你是说……” 仲明微微一笑,心说这只老狐狸果然心中有数,之前一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此时他自然不会再隐瞒了,直接跟他说道:“你猜的没错,那个孩子,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李大人被这件事情震得吃惊不小,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会来,原来是这样的啊……” 仲明也不管他说自己会来此,指的是保护秦夫人的事,还是自己另外的任务,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以后秦夫人那里有个什么事情,就可以直接来找他了。 因为现在,仲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李大人,是彻底忠于皇上的了。 秦雨霏并不知道自己在定安这个地盘上,已经有了一把大大的“保护.伞”,所以她回到镖局以后的第一件事,依然还是召集众镖师训话,内容只有一条,那就是让他们加大训练的进度、速度和强度。一句话,朝死了训练! 她这也是被这一次的事情给提了个醒,今天要不是自己在场,只怕镖局的武器就真让人给缴了。这怎么能行呢?! ——要是吃饭的家伙都让人家给缴没了,那她(他)们还混个屁呀,趁早卷铺盖走人,各奔东西得了,还开什么镖局呀。 所以在接下来的训练中,秦雨霏把她上辈子参加过的突击训练模式原样搬来,而且训练的强度还只增不减,以便争取所有的镖师都能够早日独挡一面。 于是接下来,那一百来个镖师的苦日子,就算是正式的宣告开始了。相比较起来,他们以前所受的训练,不过是小孩过家家而已。 就是申祉常也都跟着受了累,虽然他的内功底子好,可是他历来不喜欢使用兵器,偏偏秦雨霏的训练又要以兵器的使用为主,这就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因为他得先学会了再去教那些镖师。 本来他家的家传武学里面也有兵器使用这一项,可是谁叫他从来就没有上过手呢?所以现在,也只好咬牙坚持住了。 为了鼓励这个“大男孩”,秦雨霏亲自“封”了他一个“总教头”的头衔给他,还让镖局里的人从镖师到掌柜,再到伙计、厨娘,只要一见到申祉常,全部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总教头”。 这让申祉常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起免费教练来,劲头也就更足了。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免费的,因为他本来也就是镖局的半个老板嘛,教的是自家人,办的是自家事,还提什么免费不免费。 秦雨霏不知道是那个刘大人真的想通了,还是暂时不敢来触霉头,反正过年前这段日子,她(他)们在镖局里训练得热火朝天的,也没有什么人再来说过她(他)们“聚众练兵、图谋不轨”这种话。 可是就在秦雨霏以为自家可以安安稳稳过个肥年的时候,腊月二十六这天,那位刘大人却实然找上门儿来,告诉她在定安州西北一带有吴王余孽勾结当地贼匪作乱。 那个地方是定安州有名的沼泽地,平日里人畜均无法入内,只有在如今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沼泽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人才可以进得去。 而那些贼匪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平时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隐藏在沼泽地中央,让官兵对他们毫无办法。 就是往年这个时候,由于冰雪不算太大,那烂泥地上面结的冰不是很厚,官兵都无法通行。 还是今年天气特别寒冷,沼泽地里结的冰层较厚,所以官府才决定出兵去剿那些贼匪。 这本不干她一个平民百姓的事情,可是刘大人在讲话中却屡次提到这次的吴王乱党里,吴王很可能就藏匿在其中,这就由不得秦雨霏不动心了。 况且刘大人说的那些原因也都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秦雨霏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怀疑。 说起吴王来,秦雨霏是巴不得能一掌将他拍成肉泥的,因为那个死胖子让人差点把她给射成个刺猬,她(他)们两个之间的仇恨值,可大着呢。 这也可能由于秦雨霏习惯了一是一、二是二的办事方式吧,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是刘大人来说、而不是由仲明来跟自己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 反正在她眼里,这两个人都是代表官府的人,谁来说还不都是一样的。就算那个刘大人曾跟她(他)们镖局有过那么一点儿过节,不过那都是公事上的事情。再说现在这种事情更是公事了,剿匪呢,多严肃的事情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内情呢?! 可问题是,事实上它还真的就有点儿内情,更为准确的说,是这件事情,它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秦雨霏并不知道,而等她知道的时候,或许已经有些晚了;或者说是,唉,怎么说呢,在这之后,还伴随一些其他的事情发生。总之,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让不知道该说它是好是坏了。 等秦雨霏她(他)们到达沼泽地带时,算着时间,已经是大年初二了。而她(他)们这一行人的年,算是在行军途中渡过的。 当秦雨霏她(他)们随着刘大人派出的那队官兵进入沼泽地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更加恶劣起来,漫天大雪纷飞,一连几天,暴风雪都特别的大。 秦雨霏倒是没什么,可是她怀中的明玉就有点儿够呛了。倒不是冷,而是因为秦雨霏怕她冻着,捂得太严实了,小丫头嫌焖得慌,所以有点不大愿意呢。 此时秦雨霏倒是有点庆幸自己来时又给明玉输了点内力,所以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她会着了风寒伤风感冒什么的。 出发之前,慧净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哭着,要求她把孩子留下,说她这个当娘的不疼孩子,大冷天儿的带孩子出远门是不拿孩子的健康当回事儿! 可是秦雨霏不管她哭不哭的,要不是因为出的是远门她还不一定要坚持带上呢。所以她不顾慧净的一再劝阻,执意带着明玉出来了。 与秦雨霏一同来到这个沼泽的,还有丁大等四十多名镖师,他们大多数是最先招来的那一批,也就是都跟着她或者是申祉常出过镖的。剩下那几个,就算还没有出过,但也是后来这批人中武功最高的。 秦雨霏特地把他们也带上,就是为了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实战演练演练,不管跟那些贼匪能打到什么程度,总比一天到晚关在镖局里闷头训练效果要好一些。 那个刘大人本来是跟着她(他)们一起出发的,可是临近要到达目的地时,他却突然肚子疼得利害,不得不留在前面一个小镇上休整。 秦雨霏也不想去追究人家是真病还是什么原因,一个文官嘛,就是装病也到不及哪里,再说她早就觉得这是个胆小得要命的人,所以也就不去跟他计较了。 反正剿匪这种事情,他就是去了也无非就是站在旁边指手画脚一番而已,有也等于无,不去反而更好。 此时在沼泽地的冰面上,秦雨霏因为有内力护体,所以感觉不到有多难挨,可是其他人就够呛了。 他们一个个被冻得满脸通红的,就算把风雪帽拉到眼睛这个位置都没用。 要不是那个带队的官兵校尉一直信誓旦旦的在一旁说,吴王一伙人今年真的没少在这一带活动过,秦雨霏简直都要怀疑是官府的情报有误,害得她(他)们白跑这一趟了。 当秦雨霏她(他)们随着刘大人派出的那队官兵进入沼泽地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更加恶劣起来,漫天大雪纷飞,一连几天,暴风雪都特别的大。 她(他)们都已经沿着沼泽搜寻了整整一天,却连个毛人影子都没有见着。 最后那个带队的官兵校尉也没有办法了,只得让大家暂时先退出沼泽地带,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安置下来。 可是就在他带领大家安顿下来的时候,让他(她)们一直担心的情况却选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丧家之犬 就在秦雨霏她(他)们一行人快要安顿好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号角声! “敌袭!注意警戒,准备迎敌!” 那名校尉的反应非常迅捷,一听到号角声就立即扯开了桑子喊。 而他所带来的那一队千把人的官兵,反应也都很迅速。一听号令就立刻分成几人一组,分别在各个方位实施警戒;还有一部分人则迅速做好战斗准备。 相比之下,反而是威豪镖局的人反应要迟钝一些,除了丁大等少数几个人,其余的都硬是等到秦雨霏下令了,才开始展开迎敌的准备工作。 秦雨霏暗骂了一句“丢人”,心想等回去以后还得加强这方面的训练。自家关起门来不觉得,可是一拉出来对比,那应急反应差人家正规军就差远了。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还得以打退这伙贼匪的突然袭击为主,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这伙贼匪来势汹汹,他们在把秦雨霏她(他)们这一行人团团围住后,并沒有开口说上一句半句话,直接就对准了她(他)们拉弓射箭。 看这架式,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秦雨霏有点恼怒,不光是因为官府的人上了贼匪的当,连带着她(他)们威豪镖局的人也跟着一起钻进了人家的口袋;更可气的,是那些贼匪的箭老是冲着自己胸前的明玉来! 相比较而言,后一条更加让她恼火。所以在接连使用“风云揽月手”的手法,就像那天在兴平城外对付崔家的杀手时一样,把对方射来的箭全部原路还回去以后,她最后干脆施展轻功,只身杀进了贼匪的圈子里! 众人看到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无一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秦雨霏自己却反而像是没事人似的,在人家贼匪窝子里杀得随心所欲,如鱼得水!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在杀人,而像是在练什么杂耍一般。 只是她这个杂耍耍起来,破坏力显得太大了一些而已。几乎她的每一掌挥出去,都会带来一大片人仰马翻。 而在有了秦雨霏在贼匪的中心开花,众官兵和镖师们的反击也就随之变得犀利起来,无论手持的是何种兵器,在攻势上都显得凶猛了不少。 于是反击战开始没多久,战场形势就偏向了秦雨霏她(他)们这一边。 由于战场是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本是倒处晶莹剔透、白茫茫的,可是才不大会儿功夫,就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再加上满地的残肢断臂,红白的对比强烈得令人触目惊心! 而战斗还在持续,秦雨霏也依然故我,一直在贼匪们么心窩子里,挥洒自如的收割那些亡命徒们的性命。 在她这种超强战斗力的激励之下,众官兵与镖师们也越战越勇! 虽说还是已经有了伤亡,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一个个都在不要命的向前冲,真的体现出了那种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 可是战斗中的另一方,就是另外一种态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贼匪的人数越来越少。眼看自家这边马上就要顶不住了,打头那个贼匪的心中也就变得越发焦急起来。 在又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后,那匪首突然打了一个唿哨,众贼匪听见后,立即同时虚晃一枪,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作鸟兽散! 当然,也有那些动作不如别人快,或者是身上带了伤、所以跑不快的,自然全都被杀了。 可奇怪的是,那些好不容易逃离生死绝境的贼匪,在跑出去很远之后,竟然又折回头来,以几丛挂满了冰霜的權木丛为掩护,远远的冲着这边放箭,一看就是贼心不死的样子。 而这边的官兵和镖师们,本是正杀得兴起的时候,忽然被他们逃脱了,正感觉到心有不甘呢,一见他们竟然还想杀个“回马枪”,自然就全都一股脑儿的冲杀过去了! 秦雨霏出自本能的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都落荒而逃了还敢重新回过头来杀人!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于是她赶紧大声的叫停,让那名官兵校尉带领众官兵往回走;见效果不大,又点着丁大的名,让他把镖师带回来。 可惜,一群杀红了眼的大老爷儿们,没准儿听到她这个女人的声音后,冲杀的速度还更快了呢! 所以秦雨霏扯破喉咙喊出来的那几嗓子,搁在眼前的战场上根本就泡都不起一个。 没办法,秦雨霏也只好跟了上去。都是一起出来的弟兄,她不能光想着自家一个人独”善其身,而置那么多人的安危于不顾! 可是,当众人杀到權木丛那里的时候,那些贼匪却又拔腿而逃。他们再追上去,也仅仅只是杀死几个腿脚慢的。 如此进行了三次之后,那名校尉也终于觉察到事情不对了,跑来跟秦雨霏说“恐怕贼匪另有所图,他们应该即刻退兵”。 只可惜他现在才来讲退兵的话,已经太晚了! ------因为,她(他)们已经闯进了人家的包围圈! 秦雨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紧随其后就架设在她(他)们来时刚刚路过的那两个土堆上的连发强弩,然后冷笑着对站在她(他)们正前方的那个蒙面人说:“你们装神弄鬼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就是想把我引到这里来吗?现在如愿以偿了,怎么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那人用阴贽的眼光盯着秦雨霏,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狂妄的说:“老子看你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粗陋妇人而已嘛,都搞不懂吴王怎么会为了引你来而费那么大的功夫。” 本来秦雨霏一开始听到这个蒙面人的说话声时,还觉得有点熟悉,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后来一听他说起“吴王”那两个字来,她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到吴王的身上去了,所以对于此人的身份,也就随之被忽略过去。 此刻,只听她用比那人蒙面人的声音更为阴冷的语调说道:“看你跟吴王那样的卑鄙小人狼狈为奸,就知道你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蒙面人听了她的话又奸笑了两声,语气张狂的说:“一个早就该死的漏网之鱼,也敢在老子面前胡言乱语。” 秦雨霏听到“漏网之鱼”这个词,顿时就想起了在清芷县打的那一仗中,吴王用一张巨网暗算自己的事情来,心中顿时火起,不过这也更让她认定这个蒙面人是跟吴王一伙的了。 想到这里,秦雨霏冷冷的对那个蒙面人说:“如今吴王已经是丧家之犬,你还如此替他卖命,想必是他向你承诺了什么,可是他如今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难道就不怕吃亏上当么?” 那蒙面人一听到“丧家之犬”这几个字就暴跳如雷起来,大声的叫骂道:“哼,龙锦安那个卑鄙小人,他除了会在背后算计人,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想当年,要不是被龙锦安那个小人算计,老子早就干出一番事业来了,老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被龙锦安那个无耻之徒给害的!” 秦雨霏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龙锦安算计你,你有本事就找他去呀,费这么大周章引我来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蒙面人也冷笑着说:“哼,告诉你,老子今天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替吴王灭掉你这个山野村妇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替龙锦安那样的无耻小人效力,不然老子也不会要你的命。哼,比起吴王来,龙锦安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呢。再说了,就凭他那样的纨绔弟子,也配坐上那把龙椅吗?!” 秦雨霏听了他这一大段东拉西扯的话,那话中的信息量太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所以只抓住最后一个问题,讽刺那个蒙面人道:“龙锦安不配,难道你就配啦?!” 那个蒙面人却说:“就算老子不配,吴王总要比他龙锦安强上百倍千倍!” “是吗?”秦雨霏面露嘲讽的看着蒙面人,讥笑道:“你既然铁了心要做吴王那个死胖子的狗腿子,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呀?” 蒙面人一愣,问她:“什么话?” 秦雨霏的脸上突然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她把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对着那个蒙面人说:“这句话就是——在办正事的时候,千万别那么多废……话!!” 秦雨霏话音未落,人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着后面那几台连发强弩“飞”过去了! 那个蒙面人的反应也非常之的迅速,一看秦雨霏冲向弩机,立即高声大喊:“快放箭!” 听到蒙面人的喊话,秦雨霏也立即应声大喊了一声:“你们赶紧趴下!” 她这句话是冲着官兵和镖师们喊的,众人听到她的话后,也都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作出了反应。但还是有几个动作稍微慢一点儿的,就被弩机上发出来的箭给射中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身陷泥潭 好在弩机只来得及射出第一波强箭,就被秦雨霏一掌一台的全都给摧毁了,所以他们只损失了十几个人。 面对秦雨霏这样的敌手,就算是作为进攻大杀器的连发弩,也仅只是背了个名而已,其连发功能在秦雨霏的厉掌下,还没有机会发挥出来就毁于一旦。 蒙面人看到自己一番心血瞬间被毁,气得脸都拧成了一团。 想到自己不仅事先就已经知道了秦雨霏不但轻功了得,而且还能压低了身子向前冲,甚至就连她出手喜欢的力度、方位等等这些特点,都已经提前有所了解,所以他在设计摆放那些连发弩的时候,不但角度对得很准,而且射出的箭支也是囊括了上中下各个方位,为的就是能够一击即中,一举射杀秦雨霏!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秦雨霏竟然可做到直接在地上滑行的地步,这一点是他始料未及的地方,所以最终还是被秦雨霏给抢占了先机! 再加之秦雨霏又是突然出手,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本来一个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策,竟然瞬间就土崩瓦解! 其实不是秦雨霏突然武力又精进了多少,而是这个蒙面人没有把冰封的地面算进去。要不是地面光滑无比,给了秦雨霏最大的便利,就算她是依托“玄天壁虎功”,她也没有那个本事做到紧贴地面还滑行出那么快的速度来。 秦雨霏在以闪电战的方式,摧毁了贼匪们最大的依仗------连发弩后,又施展轻功,返身杀进了贼匪的圈子里。 秦雨霏这回依然跟之前一样,在贼匪窝子里杀得是随心所欲、如鱼得水。表面看上去,似乎她并没有用多少力,但其实在她的心里,是憋了好大一股气的。 就像之前秦雨霏所说的那样,这伙贼匪的最终目的是她,可是当她看到那几台跟崔家杀手所用相同的连发弩后,就明白这结贼匪应该还跟崔家有牵连。 而之所以她心中的怒火会烧得这么旺,是因为刚才死在连发弩射出来的强箭之下的那十几个人,不光她(他)们威豪镖局的人死了她心疼,就是那几个官兵她也依然为他们死的不徝——崔家乃是在朝为官的官宦人家啊,竟然勾结贼匪,害死这些无辜的人! 所以现在,秦雨霏再杀起那些贼匪来,出手就更加狠辣了。往往看上去轻描淡写的那么一击,实则都是带上了九到十成力的,只是因为此刻双方缠斗在一起,她怕误伤了自己人,所以出手的时候又稍微留了一点儿余地。 但饶是如此,在她每一击之下,也都是死伤无数的。 那个蒙面人看到这种情形,也终于有点相信吴王的话了。只可惜现在,就算他意识到自己轻了敌,也已经有点儿晚了。 因为秦雨霏在将他提前布下的连发强弩毁了之后,那些官兵已经顺着那个方向打了一个缺口,并从那个缺口突围,现在大部分都已经突出去了,只剩下少部分还留在场中断后。 当然,在这些留下来断后的人中,自然包括秦雨霏在内。只要还有和自己同来的人没有突围出去,她就不会提前离开。因为她很清楚,把这些人丢下,他们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秦雨霏示意那名校尉带领众人突围以后,便继续留在贼匪窝里跟他们周旋,不,应该说是继续取走他们的小命儿。 而在留下来的人中,镖局的人占了大多数,这让秦雨霏今天如同这天气一样阴冷的心情里,多少掺了些许暖意进去。既是了为镖师们能与自己共进退而感动,也是为了他们的顽强勇敢而感到心慰。 场中剩下的人数不多,但是士气却一直很旺,因为人少,反而给秦雨霏提供了发挥的空间。 于是现在,她就可以放开手脚施为,而不必像刚才那样,由于担心伤到自己人,而缩手缩脚的,只能起到一个掠阵的作用。 所以这样一来,那些贼匪伤亡倒地的频率就更高了,几乎每一瞬都有数人甚至数十人丧命。 那个蒙面人此时真正开始慌了,他站在场边不断的大声调派着人手,妄图再组织起一批弓箭手来,争取射杀秦雨霏。 可是秦雨霏哪里还会给他这种机会,一看到从那些權林丛后面又钻出几个携带弓箭的人来,她立即就施展轻功向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还不等那些弓箭手拉开弓弦,秦雨霏的掌风就已经扫到他们身上了。 蒙面人正待下令让人立即放箭,却看见那些弓箭手已经纷纷倒地,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机会放出一箭半箭来。 虽然由于离得远,秦雨霏的掌力有所减弱,那些人并没有如同其他那些横死的贼匪一样立刻命丧当场,但是倒地之后却也再没能爬起来了。 秦雨霏历来最恨人在暗处或者自己身后放冷箭,不仅因为她的弱点正是此项,更因为如今有明玉缚在胸前,因此就使得她更加痛恨这种行径。 因而在看到那个蒙面人左一次右一次的意欲利用弓箭手来对付自己后,她在心里便油然而生出一种誓要斩尽杀绝的心思。 所以此时,本来她的人已经几乎都快突围出去了,仅仅剩下丁大和另外两名镖师还在陪她留在场中。可是她却依然还在继续与那些贼匪缠斗在一起,就是不想跟随众人退去。 丁大看着战场形势,边打边冒着冷汗,他已经劝了秦雨霏三回了,奈何秦雨霏不肯听他的。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继续陪着秦雨霏打下去。 秦雨霏现在,已经有点杀红了眼,也不知是周围这种红白分明的场景刺激了她,还是那个蒙面人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刺激到了她,反正她直觉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蒙面人。 可是偏偏这个蒙面人又无比狡猾,一直站在场外指挥,离贼匪与秦雨霏她(他)们缠斗的位置,离得非常远,显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秦雨霏几次想要冲过去杀了他,都被他老早就闪腾开去逃脱了。 而他手底下那些贼匪,也不知是吃了他多少迷魂汤似的,似乎对他忠心得不得了,每每秦雨霏快要接近那个距离时,他们都会一股脑儿的扑上来围攻。 尽管每次这样他们都会死伤惨重,可是那些人偏偏就是那么不怕死,一批接一批的扑上来为蒙面人送死,让秦雨霏越杀越觉得窝火——想杀的够不着,杀死的又全都是这些傻子一样的小喽啰,真是让她憋屈得慌! 秦雨霏此时是杀红了眼,同时也让怒火迷了眼,失了理智,没有发现在自家出招一刻也不停歇的情况,贼匪的数量竟然不增反减! 可是丁大他们三个却发现了,立刻大声的提醒秦雨霏。 秦雨霏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原来场中已经只剩下自己和三个镖师了。她立刻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执念,差一点就连累了他人,所以立即让丁大他们三个往场外的方向冲杀,而她自己也且战且退,准备随同他们一起抽身往外撤。 可是就在秦雨霏快要打出那个包围圈的时候,远远站在她正前方的那个蒙面人,却突然喊出一声音“吴王殿下”来。 秦雨霏顺着他脸转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他侧边的那处小树林里看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虽然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但是秦雨霏觉得那个身影应该是吴王无疑。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她(他)们两个离得太远,没有亲自见着,但是秦雨霏却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一想起那个死胖子把自己射下悬崖时的情景,秦雨霏就顾不得去理会丁大等人在后面大喊大叫,飞身就像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丁大在后面急得跺脚,可是前面贼匪越聚越多,就凭他们三个根本冲不过去,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 现在的情形,跟之前他们跟随官兵闯进群贼匪的包围圈时的情形如出一辙,只是现在不听劝阻的人,变成了他们的秦总镖头。 秦雨霏追进小树林后,那个吴王的身影却像是故意在跟她捉迷藏一般,时而在东时而在西的,绕得秦雨霏头疼。可是她又不想放弃,所以就一直在那片小树里打转。 那片小树林其实不算太宽,可是里面雾气颇浓,让人看起来不免觉得无边无际的。 秦雨霏追着那个矮胖身影在里面绕了一会儿后,渐渐觉得脚下的冰面似乎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可是她并没有在意。因为就算哪里冰层稍稍没有其他地方厚实,她有轻功在身,也是不怕的。 可是在才绕了没多大会儿功夫,那个矮胖身影却突然就失去了踪影,整片树林里便只剩下秦雨霏一个在里面,似乎刚才那个矮胖男子,从来未曾出现过。 就在秦雨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 ——“不好,陷进泥潭里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他怎么来了? 秦雨霏惊叫一声,条件反射一般的提气往上跃起,可是她的双脚却好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似的,怎么也提不起来! 不但如此,秦雨霏才稍稍一用力,就感觉身子往下沉得更厉害,她一下子就被吓得不敢再轻易动弹。 她看了下两边,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水草或者藤蔓什么的,不然她倒是可以揪住这些把身子拔出去。 可是周遭都是稀泥,不但没有什么可以揪住、拉住的植物,就连周围的草丛和小树,也离得老远,谁让秦雨霏之前为了看清那个装神弄鬼的吴王影子,尽往宽阔的地方走呢! 现在好了,任你再是武林高手又如何,反正你就算能勉强挪出来一点,也够不到任何一处可以承受她们母子体力的落脚点。到时候再重新落到沼泽地里,说不定还会陷得更深呢。 秦雨霏在认真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后,最后还是只能颓然放弃。 此时四周雾气腾腾的,人在其中犹如身在仙境一般。要没有身陷泥潭这种糟心事儿,这样的环境倒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秦雨霏看了下周围如烟如雾的水汽,骂了一声:“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怎么会钻出个泥潭来?!”可是骂完之后,她也一样还是没辙可想。 这是沼泽地,人畜陷入沼泽之后,是绝对不可以乱动的,否则只会死得更快。她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认命的一动不动。 不过人在绝境的时候,思维往往就会变得更加敏捷。秦雨霏就是这样,此时她被困在这个泥潭里动弹不得,脑子里就清明起来了。 她从脚下传来的热气来推测,这个泥潭应该是一处温泉,那么,也就是说,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力,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引到这个有温泉的烂泥潭里来,因为在这片沼泽里,只有这个烂泥潭,才能真正使她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秦雨霏又看了一下远外的树木边缘,发现她现在身处 的这片树木,已经根本就不是她一开始发现那个吴王身影时,只身追进去的那片小树林,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不但如此,这个地方与那片小树林之间,隔得应该还不近。 因为这时四周生长的植物,与之前那片小树林里生长的完全不一样,且在那片小树林里,周围的水汽也没有这样浓,这应该是由于这里有温泉的缘故。 才一会儿功夫,秦雨霏身旁的冰面就全都融化了,露出黑黝黝的污泥来。偶尔还有会冒出几个水泡,提醒你它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陷阱。 刚才那些未化的冰面,本来也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现在想起来,像极了人为弄出来骗人的一样。其实之前要不是秦雨霏太急于追上那个吴王的影子,也不至于会连这样的明显的异常都发现不了。 可是事后诸葛亮,就是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作用了啊。 不过现在秦雨霏又想起一样来,就是可能那个所谓的吴王身影,应该也只是人家为了引自己上钩,而故意让人装扮出来。虽然手段不算太高明,可只要她上当,那就说明人家的算计成功了。 不得不说那些贼匪也罢,还是他们背后的崔家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也罢,对秦雨霏的心理,都猜得太准了,简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利用了她急于想杀吴王报仇这一点不说,甚至就连她会因为仗着自己轻功好而忽视冰面发软这一点,人家也都算计进去了! 秦雨霏越把这些细节分析透彻,心中越发觉得懊恼。恨自己怎么那么大意,竟然连这么明显的诱敌深入之计都看不出来。 而此时,最令秦雨霏感到懊悔的,还不是她怎么会大意轻敌,中了人家的计,而是来时为什么不听慧净的话,将明玉放在家里!现在倒好,她出不去,明玉也跟着遭殃。 秦雨霏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现在再死一次也到不了哪里,可是明玉还小啊,她还连这个世界是好是歹都不知道呢,就这么跟着她这个莾莾撞撞的娘死了,多冤哪!! 呜呜……你死了不要紧,可是别连累了明玉啊!秦雨霏站在泥潭里,欲哭无泪的抱着小明玉发呆。 秦雨霏才陷进泥潭里的时候,就已经把明玉解下来了。 本来她一开始的意思,是要将明玉扔到远处冰层厚一点的地方去。可她后来一想,又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危险,虽然那样一来,明玉就不会跟着自己一起陷下去,可是她一个小孩子独自躺在冰面上,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自己这里够不上手,到时候又能有谁救得了她呢?! 于是秦雨霏就打定了主意,暂时还是先让明玉跟自己呆在一块儿,就算要把她抛出去,也要等到自己实在陷得太深、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再顾及到她的时候,再把她有多远抛多远吧。 秦雨霏看着已经漫过自己腰部、马上就要到达胸口的污泥,感到留给自己跟女儿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住的用嘴亲吻着明玉的小脸。此时在她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舍。 秦雨霏把明玉包裹得紧紧的,再次检查了一遍襁褓,以确保明玉在那儿不会自己褪出襁褓来。 在做完检查后,秦雨霏就用双手把襁褓托起来,准备把明玉抛出去。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自己咋就那么笨呢,在把明玉扔出去前,应该再输一些内力给她嘛,这样一是她的抵抗力会更强一些,二来……呵呵,她这个当娘的,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秦雨霏两眼噙着泪,慢慢的给明玉输着内力。她其实也拿不准明玉能够承受多少内力,但是她想现在离姬金豪给明玉输内力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明玉的身体一直很好,体重身高增加的很快,所以她觉得输上个三年左右的内力给她,她应该还是承受得住的。 于是秦雨霏一边慢慢的输着内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贼匪的身影出现,以免明玉落到他们的手里;二来也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的,明玉那么小,就算有内力在身,也是奈何不了野兽的。 不过一直到秦雨霏给明玉输完内力,都没有发现任何人或者是野兽的影子,这也不禁让她稍稍舒了一口气。 始终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秦雨霏把明玉举在胸前,硬是下了几次决定都没能松开手! ——一会儿想着那些贼匪是不是就守在外面,专等着自己抓自己女儿,不然怎么连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一会儿又想着,万一明玉被虫蛇鼠蚁咬着了又怎么办?!自己啥忙都帮不上啊!! 就在秦雨霏患得患失、迟迟下不了决心将明玉抛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了隐隐约约的叫喊声。 秦雨霏仔细疑神一听,好像是又有人跟那些贼匪打起来了,可是掺杂在一起的喊杀声,听起來却又不像是跟自己来的那些官兵发出来的。 秦雨霏现在,就更不敢把明玉抛出去了------万一要是贼匪跑到这里来将明玉掳走,她可哭都没地儿哭去!! 秦雨霏警惕的听着外面动静,可是听着听着,她竟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雨霏,雨霏,雨霏……” ------天哪,龙锦安?!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远在京城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秦雨霏的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想不明白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怎么偏偏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也用不着她再在那里费脑子了,因为龙锦安的身影,紧跟着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龙锦安一看到秦雨霏母女的情形,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立刻就想过来救她们。 秦雨霏吓得大叫:“站着别动!” 龙锦安被她那种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给惊到了,听话的收住了脚步,但是也没有傻站着,先是远远的安抚了秦雨霏几句:“雨霏,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然后就先试着向前走了两小步,一发现地面往下陷就停下来。 他向周围看了一下,就跑向一旁的小树丛,一连用内力捌断了好几棵小树,连着树枝树干一起拖过来,横放在泥潭上。 等到树枝铺到秦雨霏的面前时,他就立即踏上去,准备踩着树枝过来救人。本来他一踏上去,那些树枝有了往下陷的迹象。 可龙锦安心中焦急,所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兀自强踩着往秦雨霏这儿走。 秦雨霏远远看见龙锦安的脚踝都已经陷进泥里,心知这样不行,于是马上向他喊道:“龙锦安,你先不要急着过来,先把明玉接过去再说。” 见似乎龙锦安迟疑了一下,秦雨霏佯装生气的说:“龙锦安,你是不是不想要明玉这个女儿?好,我知道了,你是嫌她是我在外面生的,看来你也跟那些人一样,都觉得我们母女两个是多余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看着顺眼 龙锦安一听到秦雨霏讲那番话,立即赌咒发誓的说:“我绝对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这一点我可以发誓。刚才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儿,只是因为我在想,要怎样才能把你们两个一起救出来。” 秦雨霏显得似乎极其不耐烦的说:“我才没那个耐性等你慢慢想呢,我不管,你就是要把明玉先救出去,否则今后别想我理你!” 秦雨霏说完之后,也不管龙锦安怎么想,运起气来就把明玉朝着他的方向抛了过去! 不过好在她还知道在出手的时候喊上一声“接着”,不然龙锦安真的要被她给吓死了。 饶是如此,龙锦安在将明玉稳稳的接到手里的时候,也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可就算他心中有气,也不敢在此时去指责秦雨霏,当然,就是在平时,他也是不怎么敢指责人家的,只不过为了孩子他的心气儿要略大一点而已。 看着龙锦安抱着明玉退回到硬处,秦雨霏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可是由于刚才这么微微一用力,她的身子又向下面沉了一点,眼看就要到脖子了。 龙锦安刚把明玉安置顿好,一抬头就看见秦雨霏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小脑袋还留在泥潭表面了,他吓得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来! 秦雨霏一直都在注视着龙锦安那个方向,一看到他又想直接踩着那些树枝过来,赶紧运起气来说道:“你不要,过来,回去……叫人。” 秦雨霏现在说话已经有点吃力了,所以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龙锦安这时哪里还肯听她的话,眼看着她就快整个身子都要陷进泥泞里去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而自己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呢?! 叫人肯定是不现实的,要是还有多余的人手,他也不会一个只身进入这里。可是完全依靠那些树枝树干又不行。 龙锦安拿眼快速扫了一下四周,动作麻利的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就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裤穿在身上。然后三两下撕扯成条,再把腰带连同这些衣服扯成的布条打成结,一根根的连起来,形成一条长长的布绳。 他目测了一下到达秦雨霏那里的距离,为了保险,索性把身上最后两块“遮羞布”也一起脱了,扯成条加上去。 最后他把布绳的一头拴在一截稍稍粗一点的树根上。那棵树的树干,刚才已经被他打断拖走了,现在只剩下半截树根,倒也还能起作用。 龙锦安手拉着布绳,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朝秦雨霏那里赶。 由于刚才在踩着那些树枝走的时候,龙锦安就已经知道,那些树枝并不堪重负,可是这会儿也没有时间再去更远的地方取树枝了,所以他就将身子趴在树枝上,手脚并用的爬向秦雨霏。 此刻的龙锦安,是赤luo着身体的,在他向前爬行的过程中,身上就难免会沾上一些污泥。 对于龙锦安这种原本出身显贵的侯门公子来说,也许他的身上这辈子都没有沾过这样污浊的东西,可是此时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只是一心向前爬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那张也是同样污浊、甚至已经看不清楚容貌的脸颊。 而随着他向前爬行的距离越长,他身下的树枝下陷得就越厉害,不大一会儿,他就几乎是整个身子都是在泥泞里蠕动的了。 秦雨霏看得揪心,用着哭腔对龙锦安说:“龙锦安,不要再过来了。你这样不行,不但救不了我,还会连累你也陷进去的,听我的,赶紧回去吧。” 龙锦安一边奋力的向前挪动着,一边回答秦雨霏的话:“雨霏,这次我不听你的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一定要将你救出去。” 可是秦雨霏却不想龙锦安陪着自己死,见他不肯听自己的,急得语无伦次的说道:“龙锦安,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了?都说了,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你赶紧停下来吧,不要再往前了。你低下头看看……看到了吧?那些树枝,已经全都陷进稀泥里了,你要是再往前,就是来寻死呀!呜呜呜,求你了,龙锦安,回去吧!呜呜……” 秦雨霏这会儿是真的哭出来了,此时泥潭里的稀泥已经到了她的下巴这儿,稍有不慎就会让稀泥漫进嘴里,可是她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想着赶紧把心中的要说的话,都趁这最后的机会,统统说给龙锦安听。 于是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对龙锦安说:“龙锦……安,我,呜呜,我下辈子……下辈子,好好……跟你过吧,我不再管……管你有多少……多少个女人了,我,我……” 龙锦安艰难的向前蠕动着,嘴里边在不停的宽着秦雨霏的心:“雨霏别哭,也别说话,你的心意我也知道。现在,你得平心静气的,不然会下陷得更厉害。乖,不哭了,你看,我马上可以够得着你的手了,来,把手给我……” 秦雨霏下意识的把手伸给龙锦安,可是这样一来,她的身子也就稍稍的动了一下,也就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她的整个身子立刻就全都沉了下去! 龙锦安使出全身力气抓住秦雨霏那只手,把她一点一点的又给重新提拽了出来。 虽然秦雨霏在下沉那一瞬间也有一个闭眼的动作,可是终究反应还是慢了一步,所以当她的脑袋从泥泞中出来、以为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双眼却被厚厚的污泥给糊住了,费了半天的劲也没能睁开。 龙锦安看到她这个小动作,赶紧出声音制止了她:“雨霏,你先别急着睁眼,不然那些污泥钻进,可能会辣着眼睛的。” 秦雨霏这才作罢,可是这种全身陷入泥潭、此时又加上陷入黑暗之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让她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同时,还伴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感觉此时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生死都不由自己,一切都只能交给别人! ——还好,这个别人是龙锦安!! 秦雨霏此时对龙锦安,是一种完全依赖的感觉得,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的,这么依赖于这个男人、需要着这个男人。 当然,这也可能是每个人身处绝境之中时,都会自然而然的抓住身边最近的一根救命稻草的缘故吧。 不过对于此时的秦雨霏来说,可能龙锦安这根稻草更具情感寄托的意义在里边。 ------她的心上人也是盖世英雄,虽然没有踏着五彩祥云而来,但是此时此刻,他趴在脏兮兮的稀泥浆上爬过来的形象,落在秦雨霏的眼里,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伟岸!甚至就连他那张脏巴巴的“小白脸”,秦雨霏看着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顺眼过。 龙锦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秦雨霏的身子拽上来大半,而且开始一点点的拽着她向泥潭外边挪过去。 可是当他终于把秦雨霏的大腿部分也拽出来、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气的时候,他身下的树枝却终因不堪重负而全部陷入了稀泥中。 此时他倒是有点庆幸雨霏的双眼都被堵住,看不到这种情形,不然她又该着急了。 树枝承载不了自己的重量,龙锦安只好把压力大部分都放到那根布绳上去。 可是这样一来,那根布绳又开始告急了! 龙锦安回头来看,系着布绳的那棵小树桩已经倾斜得很厉害,大有再多用一丁点儿力就拔地而起的态势! 情急之下,龙锦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够着秦雨霏的衣服,用力一扯,将她的衣服扯下来一大片。 因为他自己腾不出手来,可是又不想让秦雨霏伸出手来使劲儿,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把她拉上来一点,因为用力又重新陷下去,所以也就不管它脏不脏的了,直接放进嘴里去咬着,然后手上使力,把那些布块撕成细条。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得说话来安抚秦雨霏,以免她胡乱猜想。 “雨霏,你的双腿马上就可以全部拔出来了。现在我把你的衣服扯下一点来,是为了加固一下这条布绳,这样,等会儿咱俩一起用力,很轻松的就出去了。你先别急,再耐心等一会儿,好不好?” 秦雨霏费力的点了下头,本想用手抹掉脸上的稀泥,跟龙锦安说上几句话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了。不然稍微一动又陷下去,下一次可不见得能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一个不小心,明玉可就成为真正的孤儿了! ——可是龙锦安讲话的声音怎么支支吾吾的,难道他的嘴里也跑进污泥了?没道理嘛,他又没有整个儿的陷进去过。 龙锦安一边安抚秦雨霏,一边用嘴配合着那只手,把那些细布条分别快速的依次绑在那些树枝上,将所有的树枝连在一起,行成了一个简易的木筏子,这下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样不行 有了这个简易、粗糙但却很“大气”的木筏子做保障,龙锦安就可以放开手脚来进行施救的事情了。 他用脚勾住后面的枝桠,把布绳递给秦雨霏,并跟她说道:“雨霏,现在你用左手抓紧布绳,我拉住你的右手,然后随着我数一、二、三,咱们两个一起用力。……好了,雨霏,现在你准备好,我要开始数数了,一……二……三!用力!!” “一、二、三,用力!好,很好!再来……” “一、二、三……” “……” …… 龙锦安这么循环往复的数了十几回之后,终于把秦雨霏从泥潭里拽了出来。 两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掉满身的污泥。可是现场除了那个烂泥潭以外,就只有被冰封的草木,根本看不到哪里有干净的水,怎么办呢? 嘿嘿,这种时候,“武林高手”的优势就可以尽情的发挥出来了! 秦雨霏与龙锦安一起到旁边那处冰层较厚的地方去破冰,然后再把冰块收集起来,选择一个低凹的冰坑,把冰块全部放进去。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烧冰化水了! 这个正是秦雨霏的强项,所以她立马跳进那个冰坑中,开始催动内力融化起冰块来。 才一会儿功夫,冰块就融化得差不多了,于是秦雨霏直接就在里面洗起“盆浴”来,只是她洗的时候并没有脱掉衣服,而是直接连衣服连人一起洗,因为她的衣服和人一样脏。 在她洗浴的时候,龙锦安到旁边照葫芦画瓢,又弄了两大个冰坑出来,也不知他的效率咋就那么高,等秦雨霏跳出那个已经变成乌黑色的脏水坑来时,龙锦安这边的冰坑里已经全都装满了冰块。 秦雨霏翘着大姆指夸了他一下,把他夸得眉开眼笑的,只是他的脸上全是厚厚的污泥,看起来有点滑稽。 她(他)们的洗浴顺序是这样的,秦雨霏先洗过一遍后,龙锦安才跳进她洗过的坑里去洗。就这样依次洗完三个坑,两人才算是勉强清洗干净。 当身上干净清爽之后,某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只不过人家是饱暖思那啥,可他龙锦安却是“洗净思那啥”—— 于是就在秦雨霏打个盘腿坐下,催动内力开始“烘”衣服的时候,龙锦安却突然从身后搂住了她。 秦雨霏因为烘衣服的需要,身上正热着呢,被他这样一抱,再加之他的身上还是光光的,哪里还抵挡得住这种美男投怀送抱的诱惑呀?! 所以一沾着龙锦安的身子,秦雨霏整个人就自然而然的软成了一团,只是到底还留存着一分理智,并没有立即缠在一起。 秦雨霏用力想要捌开龙锦安搂在自己身前的手,可是龙锦安却紧紧的搂着她不想放开。他呼.吸急、促的说道:“雨霏,我好想你!自从那天分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带人来闯这个沼泽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就怕赶不及,你有什么不测,那我可就……,嗬……,雨霏……,哦,嗯……” 龙锦安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不断的在秦雨霏身上吸取着安慰,以慰藉一下他那被悬得都快要崩溃了的小心灵。 秦雨霏被他这样一撩妹拨,身上的反应立时就加重了,本来之前她在龙锦安救她的过程中,整个脑子里就已经由于感动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于是在这样的时刻,此情此景可谓水到渠成,自然也就开始热烈的回应起他来 于是接下来,秦雨霏与龙锦安两个人,就成了那片冰天雪地里的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她(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就像是要把他们身下那厚厚的冰层全都融化了似的,明明是在这种冰寒无比的环境中,可偏偏两人都满头大汗,大有要激-情燃烧上一番的势头。 而秦雨霏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种连续不断的波涛之中,随着那汹涌的浪潮,感觉整个人忽而沉在谷底,忽而又被高高的抛向巅峰,在那令人沉醉的起起伏伏中,她已完全忘却了今天的遭遇,还有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知今夕何夕…… …… ……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幸福时光总是易逝”,往往你越想尽兴的时候,就越是难以尽兴、。 所以正当两人陷在情.爱热海里不能自拔的时候,在他们俩旁边睡着的小明玉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把两人震得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龙锦安被女儿突然来上这么一个大惊扰,虽说还不至于就此软下来,但是因为秦雨霏的极力阻止,正在进行中的美事,也就只能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秦雨霏把明玉抱起来,想都没有多想就开始喂起奶来。 从跟贼匪交上手,一直到现在,至少也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也就是她家明玉了,既有姬金豪的内力又有她刚才输给的那些护体,所以才能安安稳稳的撑到这如今。要是换成一般的普通婴幼儿,别说早就被饿醒,单单就是放在那么寒冷的冰面上,冻也得把她冻得够呛。 可是在喂奶的过程中,龙锦安竟然也跑过来凑热闹,把秦雨霏给直接雷的不行——哎玛,这是要闹哪样?怎么小的大的一块儿吃呢,这……,这分明是要上演那种要不得的戏码么。 不行!这样子绝对不行。秦雨霏不干了,这会教坏她家明玉的好不好! “龙锦安你烦不烦啊,起开!!” 秦雨霏没好气的拍开龙锦安那只作乱的手,心虚的看了看周围,没办法,实在是现在她跟龙锦安这种情形,要是让外人看到,那就没法做人了! 可是龙锦安此时的脸皮厚得比城墙拐角还要厚上三分,哪里会因为她这一句话就退却呢?不过是想着怕影响了女儿吃奶,把从前面动手改成到后面来动手而已。而且在后面,他动的可不止是手! 秦雨霏被他缠得没法子好好喂奶,可是因为此时她的心中爱意正浓,所以也舍不得过分拉下脸来骂他,于是只好把“害怕有人进来撞见”这个理由抬了出来。 龙锦安哪里肯听她的借口,兀自该动手的动手,该动别处的动别处,反正她有她的事情做,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忙! 不过龙锦安在忙碌的过程中,倒也不忘解释一下没有人会来的原因给秦雨霏听,免得她老是提心吊胆的,让事情都不能尽兴。 龙锦安一边耸.动着身.子,一边跟秦雨霏说:“雨霏,你不用担心,这个泥潭的位置,是这被人人为设置了一个阵法掩着的,别说是外面的人进来,就是这会儿有人,他也没办法看到我们。” 秦雨霏听得惊讶不已,疑惑不解的问他:“你说是有阵法?可是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呀。” 龙锦安轻笑了一声,动作轻柔下来,略带戏谑的跟她说:“要是让你看得出来,人家还怎么引你来上当呀?” 秦雨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自己不就正像个傻狍子似的么,让人一路引着陷进那个烂泥塘子! 也是她今天被龙锦安救自己的事情小感动了一把,不然龙锦安这么戏谑她让她没面子,要搁以前,早就反唇相讥了。 因而此时,秦雨霏便仅仅只是懊恼了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就开始关心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了。 “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之前那种情况,也不见你叫人来帮忙?” 秦雨霏说的之前,是指她被陷在泥潭里的时候。 龙锦安过了一波后,正在回味中,听了她的问话,微微有点喘的说:“事情紧急,我带的并不算太多,除了牛超和**,就只来得及带上几个贴身的侍卫。” 秦雨霏听出他话中的疑点,就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定安州离京城那么远,我们来到这里,路上只花一天半,而从你那里……应该没有这么快才对呀?” 龙锦安说:“这件事情,与崔家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一听说,就立即动身赶过来了。雨霏,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害怕,害怕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你的……” 后面的话,龙锦安不说了。但是秦雨霏替他说了出来:“害怕看到我的尸体,是不是?呵呵,你猜错了,要是你来迟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顶多到今天夜里,这里,又将是白茫茫的一片,你连我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都将看不出来。” 龙锦安一阵后怕的从后面抱紧秦雨霏,有些哽咽的说:“雨霏,幸好,我赶上了!你知道吗?刚才在看到你跟明玉陷在那个烂泥潭里的时候,我连杀了我自己的心都有了!我,我怎么能让你们陷入这样的险境呢?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能给你一个安心的未来,才会让你一个人带孩子,在外面奔波劳累,让你吃苦受累不说,还要受那些人的闲气,还有,你一个人孩子那么辛苦,我还不能……” 第二百七十章 亲情共鸣 “你不要再说了!”秦雨霏转身用手堵住龙锦安的嘴,不想让他再继续自责下去。 秦雨霏用手抚摸着龙锦安的脸颊,有些动情的说:“你不要把责任都往自个儿身上揽,这次遇险,完全是因为我太轻敌了,才会差点连累了明玉,还有你。” 龙锦安怎么会忍心怪到她的头上呢,所以一听到她的自责,立刻比她还要忘情的说:“不、不,雨霏,这怎么能怪你呢?本来就是那些人挖空了心思的来对付你,就算这次不成,也还有下次的,你在明,人家在暗,你又如何能够防得住?!” 秦雨霏黯然,虽说事实如此,可是……这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这句话在她心里打了几个转,到底没有说出来。稍微沉默了一下,就把话题转到此时此刻她最关心、但却一直假装看不见(其实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可让她看的了)的、龙锦安没有衣服可穿的这件事情上来。 “喂,龙锦安,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光着身子出去吧?” 龙锦安轻咬着她的手指头,口齿不清的说:“拉(那)里(你)说哽(怎)么办?” “这我哪儿知道呀?”秦雨霏把手从他的嘴巴里抽出来,一边拍着明玉睡觉,一边随意的说道:“反正我不管,你要是真想这样光着身子出去见人,可不许当着我的面。要丢脸你一个人丢就行了,可别扯上我!” “哈哈哈哈……!” 秦雨霏一说完,龙锦安就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笑?!不许笑!”秦雨霏微有点恼羞成怒的用手肘拐了一下龙锦安,不许他再笑了。 龙锦安又合上嘴闷笑了两声才停下来,心情好好的从秦雨霏身后够过手来,把她们母女都抱在怀里,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呵呵……” 秦雨霏不相信他的话,狐疑的问:“那你从哪里生出衣服来呀?总不会是从天上变出来吧?!” 龙锦安笃定的说:“总之你别管,反正不会让你丢脸就是了。” 秦雨霏见他这么有把握,也就不再继续追着问。反正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要是不去在意,其实也到不及哪里,裸奔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呀?! 可是人家龙锦安想到的却不是这个方面的问题,而是----- “雨霏你看,我都没有衣服穿了,可是你怎么只想着怕我丢了你的脸,也不关心下我冷不冷呢?嘶……我好冷啊!嘶,真的,雨霏,我好冷……” 龙锦安一边讲话一边哆哆嗦嗦的,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还真会以为他究竟有多冷呢,只可惜秦雨霏才不会上这个当。 “少来!当我不知道还是怎地?你有内力护体,不然早打摆子了,还能等到现在?!” 龙锦安委屈的说:“可是我的内力,刚才在救你的时候,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嘛,现在人家是真的好冷呀。” 秦雨霏用力拐开他紧贴上来的身子,没好气的说:“一边儿去!冷就起来跑跑,我可不是你的暖手炉。” 龙锦安没有辙了,也只好起身去想办法解决衣服的事情。 秦雨霏不再理他,专心致致的哄明玉睡觉。 等明玉睡着了,秦雨霏依然把明玉用缚她的那块大长布再捂上一层,这才把她放在冰面上。她自己则赶紧去弄水,清洗明玉换下来的尿布。 不过等她回过头来,却看见龙锦安拿着被他撕毁的衣服在刚才她(他)们洗过澡的水坑里涮着。 “扑哧!”太逗了!秦雨霏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大男人,拿着一堆碎布条弯在那儿干涮干涮的,这种场景实在是太不多见了,尤其是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一个皇帝! “哈哈……”秦雨霏看着看着,干脆开怀大笑了起来。 龙锦安见到她高兴,自己也笑了起来,一边涮着,一边跟她说话:“你还笑!我为了你都只能穿这种碎布条在身上了,你还不快来帮下我?” 秦雨霏戏谑的说:“你就慢慢在那儿涮着吧,反正过了今天,你这个当皇帝的,也难得有这种机会干这种事情了。嗨,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有这种难得的机会的,你还不好好感谢一下我?!” 龙锦安被她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把那些布条拿起来用力拧着水,问她:“那我岂不是还欠了你的人情?” 秦雨霏得意的说:“你知道就好!”说完她就去旁边弄冰块了。 龙锦安一看,连忙问:“你还要洗什么?让我来。”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碎布条,过来帮秦雨霏一起破起冰来。 秦雨霏随口说道:“洗尿布啊。哦,你还从来没有洗过这个吧,上次在宫里,都让那些宫女洗了,今天你可得补上这一课,不然等明玉长大了你还没有为她洗过一回尿布,多遗憾哪!” 龙锦安笑笑说:“是是是,你今天太荣幸了,又能洗到破衣裳又能洗到尿布,这都是您 雨霏娘娘恩赐的。” “哼,我可不是你家娘娘,就是明玉她娘!喏,拿着,给我洗干净点啊,不然得重来。”秦雨霏嘟着嘴说完,把尿布往龙锦安的手里一扔,转身就走了。她想起一件事情来,得去确认一下。 龙锦安接过尿布,俏皮的冲她说了一句:“小的遵命。”然后就老老实实拿着尿布去洗了,可是—— “雨霏,雨霏……” 秦雨霏正拿着那块大长布比划着什么,听到龙锦安的叫声,随口问道:“干嘛?” 龙锦安有些尴尬人说:“我的内力没有你的深厚……我怕洗不干净。” 秦雨霏明白了,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儿?赶紧跑过去,催动内力融化了一汪水,龙锦安拿着尿布在里面搅了几下,秦雨霏抿嘴笑着看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也还是似模似样。 不过在清最后一道水的时候,秦雨霏嫌水坑不干净,便捡出一块较大的冰块来,直接拿在手里用内力催动融化后,让龙锦安拿着尿布在下面淋着洗。 两人都是第一次合作做这样的事情,都感觉很新鲜,同时也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在两人心中升起。 往常他和她的交流,经常是集中在军事、政务上,要么就是在为了龙锦安有其他女人的事情而争吵。 像今天这种为了他(她)们共同孕育的这个女儿来做这种事情,让他(她)们俩都感觉到了一种久违了的亲情,通过这件事情,更让他(她)们本就渐渐浓烈的爱情,又多了一层感受亲情的共鸣。 于龙锦安而言,应该是更多了一层保险吧,只是他现在还意识一到这种亲情的重要性而已。 秦雨霏将洗净的尿布拿在手里,不一会儿就“烘干”了。 龙锦安倒是有点想请她帮自己把那些碎布条也顺便“烘”一下,又心疼她今天使用内力太多,所以最终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他把还在潮湿的碎布条往身上“穿”,其实也就是尽量把身体遮掩一下,不让再有露在外面的肉而已。 当秦雨霏看到龙锦安浑身裹满碎布条的形象时,再一次笑得抑制不住的前仰后俯起来。 龙锦安看着她笑得花枝乱擅的样子,某处一紧,一把将他好不容易才裹上去的碎布条扯掉,猛的一下就冲她扑过来,把秦雨霏吓得大叫:“喂喂喂,你又要干什么?啊!不要,你,我不,不行,唔……!!唔唔……” 秦雨霏后面的话,都被龙锦安悉数吞进嘴里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限制级的声音,和一番火热的场景。只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人能听到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也没有人能 够看到这种血脉喷张的画面而已。 就连身处这场景中的两人,也都俱已彻底沉沦,完全忘记了他(她)们身边还有一个小家伙,也忘记了他(她)们所处的环境,其实并不像龙锦安信誓旦旦所说的那样隐蔽! 而龙锦安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先前说的话多少有些水份,而他自己,也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身下这个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人儿,他要把这么多日子以来积攒的情.爱,全都在在今天,在这一刻,在这个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中,全部发泄出去,以解自己饱偿了多日的相思之苦! 此时的龙锦安和秦雨霏,都已经不再管外界的纷纷扰扰,一切都以自身的感观为重。忘记了他(她)们的女儿就在身旁,也忘记了他(她)们所处的环境,而龙锦安此时,他只知道身下这个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人儿,他要把这么多日子以来积攒的情.爱,全都在在今天,在这一刻,在这个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中,全部发泄出去,把他所有的情感都烧个彻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毕竟是皇帝 不同于此时沼泽中心地带的风光旖旎,在那片小树林的外面,却是一派血雨腥风。 此时,在官兵与贼匪之间,正在上演着一幕残酷的杀戮剧情! 仲明一边指挥手下作战,一边拼尽全力与一个蒙面人对打。 他不拼命不行了,这次两个主子同时遇险,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他要是不赶紧冲进去,只怕赔上全家老小都不能善了! 还好他得到消息的时间还不算太晚,在跑死好几个人的情况下,总算赶在皇上被贼匪围攻的时候带兵赶到,不然此时,他可能早就已经以死谢罪了! 也不知道这些贼匪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恶心的毒虫蛇蚁,让官兵们在撕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仲明在一连被那个蒙面人刺中两剑之后,终于瞅到个空子,把手中利刃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蒙面人挨了这一剑,虽然还至于立即丧命,但却已经倒地不起,要再战是已经不可能的了。 仲明无瑕再去管他,立即跑到那几个黑风卫的旁边,他们正在用火烧着地上那些恼人的毒虫蛇蚁,仲明要求他们再加快进度,实在没有引火的,就把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把这些脏东西烧个干干净净。 说完之后,他又快速的跑了好几个地方,赶到那几个正在组织黑风卫与贼匪捉对撕杀的校尉那里,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后,就带着二十几个亲兵,往那片小树林里冲杀进去。 从刚才抓住的一个贼匪小头目的嘴里,他已经知道了里面有一个常年冒着的热气的烂泥潭,而此次他们的头领,正是要他们想办法把那个姓秦的妇人引到那里去。 正因为知道了这些,此时仲明才会这么心急如焚,有一个秦夫人遇险就已经够杀他家好几代的了,要是再让皇上也受到伤害,他都不敢去想将来会面临什么惩罚! 所以此时,仲明已经顾不得那片小树林里有什么阵法不阵法了,反正闯得进去要闯,闯不进去也得硬着头皮去闯,谁还管他会不会陷在阵中啊。 仲明带着那二十多个亲兵如同无头苍蝇似的的里面横冲直撞,都半个时辰过去还在没有任何发现。 正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让几个手下就像叠罗汉似的码起来,他则踩到他们身上,在高处向四周瞭望。 果然发现本西北方向的雾汽要比其他地方浓一些,于是立即带人往那个方向寻过去。 可是由于阵法的干扰,他们迟迟不能进入那个冒热汽的地方。 情急之下,仲明只好采用笨办法,让所有人一起动手,把凡是挡在那个方向上的一切草木、土坎、石堆这些障碍物,统统都给砸个稀巴烂。凡是稍高一些、挡住人视线的树木,全都直接折断推倒,确保他们能够立即找到那个中心地带的热汽泥潭。 这样虽然累人,但是效果却极其明显,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站在地面也能隐隐看到前方冒出的热汽要比别处稍稍浓上些了。 仲明心中激动,一马当先冲向那片小树林。 可是才一会儿,又面色古怪的折回来,示意他的亲兵不要说话,更不样继续上前。 亲兵们不解,但也听其号令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问他何故,仲明没有明说是因为什么,只是让他们先分散到四周站好,不许任何人靠近那个泥潭所在地的位置。 众亲兵听令分散开来,不过跟在仲明身边的那名亲兵又多了句嘴,问道:“将军,咱们不去找皇上了吗?” 仲明似笑非笑的说:“找到了,不过皇上正忙,咱们先不要去打扰。” 亲兵更加搞不懂了,接着问道:“将军,您不是说,皇上是来救秦夫人的吗,既然他很忙,那就说明他正需要咱们去帮忙呢,您怎么反倒让咱们呆在外面呀,要进去才可以……哎哟!” 亲兵吃了一个暴粟,委屈的看着他家将军,但却不敢再多嘴了。 仲明虎着脸说:“让你好好警戒!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亲兵立即老老实实的站好,同时眼睛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认真担起警戒的职责来。却不知在他家将军的心里,此时却正在天人交战中。 ——毕竟是做皇帝的啊!在这样能冷得死人的环境中,都能把事情做得那样热火朝天的! 仲明一边在心中暗暗赞叹他家皇上的神勇,一边偷偷的回想着刚才那种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到的场景,脸上是无限神往的表情。 不过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手下看自己的眼神颇有蹊跷之感,立即抛开心中旖念,严肃的站好,做出一副他也正在加强警戒的样子来。 只是心中又不免有了一点儿别样的想法,想想人和人还真是比不成,人家在里面快活如神仙,他却只能带着人在外面吹冷风,唉!谁让人家是皇帝而他是臣子呢?所以就算是为云雨之事站岗,也还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而此时那个令仲明既佩服又艳羡的男人,也终于偃旗息鼓,正拿着他那些碎布条,在给这个令他魂销欲死的人儿清理着身子。 秦雨霏事毕浑身大汗淋淋,一开始她还想着再弄一池子水,重新再洗一回天然的冰水浴。可是她这会儿实在是软得厉害,所以龙锦安都已经准备去弄冰块的时候,又叫她阻止了。让他别废那个劲儿,就是破好了冰,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催动内力融化开来。 身上的汗都擦干净后,秦雨霏便强撑着瘫软如棉的身体,穿上自己的衣服。 之前被龙锦安扯掉一块来做绳索的地方,被她巧妙的掖到腋下去。她还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古代的衣服有这么大的好处过。 不过等她打理好自己的衣着,一回过头来,又被龙锦安的滑稽样儿给逗笑了。原来龙锦安把那些碎布条上染上的液体随便洗了下后,又重新裹在身上了。 秦雨霏笑了一阵,让他把身上的碎布衣脱下来扔掉。 龙锦安戏谑的笑着说:“我是皇帝,没有人敢说我什么,可是这样你又不觉得丢脸了?”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道:“横竖丢的又不是我的脸,我怕什么?人家是想帮你!瞧你穿成这样,要是再弄个‘库非耶’顶在头上,可就是个标标准准的阿拉伯人了。” “阿拉伯人??”龙锦安一边脱着那件碎布衣,一边问秦雨霏:“那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秦雨霏耸了下肩说:“很远很远的人,反正是你没有见过的。” 龙锦安歪着头问她:“那你怎么知道?” 秦雨霏不好回答,不耐烦的说:“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上前将龙锦安脱到一半的碎布衣一把就给拽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故意逗他似的看着他说:“你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问问我,看我有没有好衣服给你穿呢。” 龙锦安不解的看着她,笑道:“难道你准备脱一件衣服分给我?呵呵,我可穿不了你的衣服呀。” 秦雨霏也笑着说:“你放心,我又不是诸葛亮,不会弄女人衣服给你穿的。” 龙锦安狐疑的问:“那是什么?” “喏……就是这个啰!” 说着她上前将龙锦安脱到一半的碎布衣一把就给拽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故意逗他似的看着他说:“你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问问我,看我有没有好衣服给你穿呢。” 龙锦安接到手里,将布料展开一看,见是她往常把女儿缚在胸前的那块布,立即摇了摇头说:“不成,我用了这个,你拿什么来缚明玉呀?” 秦雨霏冲他翻了白眼,说道:“你傻呀,没有布来把明玉缚在胸前,难道不能抱在手里?!” 龙锦安一听,哑然失笑,说:“唉,我还真是钻了牛角尖。” 秦雨霏从他手里接过长布,学着人家阿拉伯那样的穿衣方式,帮他把布料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然后把最后收尾的地方掖紧,一件标准的阿拉伯长袍就穿好了。 秦雨霏帮他弄好后,又围着他的身子转了一个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手摸下巴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 她很庆幸自己当时选这块面料的时候,没有选择那些花哩胡哨的颜色,不然现在龙锦安可就要成花蝴蝶了。 龙锦安也很满意,虽然他一直故作轻松的表示自己不在意,只是怕雨霏会觉得因为她而让自己衣冠不整,在心中有什么心理负担。其实他还是有一点点在意的,毕竟是一国之君嘛,在臣子面前失了体统,也不是一件什么太光荣的事情 。 仲明就像是算着时间进来似的,秦雨霏才搞定龙锦安的形象问题,他就大踏步的走进来了。 仲明还不等走到她(他)们跟前,就远远的跪下来请罪。 “罪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百七十二章 罪魁祸首 龙锦安听到声音转过头去,一见是仲明,他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在鼻子里重重的“哼”过一声之后,便冷笑着说:“朕当是谁呢,原来是仲大将军呀!哼,仲大将军何罪之有?你如此负责的跑到外县去剿匪,说起来,朕还要……重重的嘉奖你才是啊!” 仲明一听,如何还不知道皇上这是在说反话! 赶紧一连声的请罪道:“罪臣该死!罪臣不该轻信他人之言,而忘了自己的首要职责,至使夫人险些遇害,还连累了陛下。臣,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 龙锦安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声音清冷的说:“好,好一句‘让朕降罪’!哼,你此时说来,倒是轻巧得很!可是,你可知道,朕和雨霏今日,差点儿就葬身在这个泥潭!那么现在你来告诉朕,朕倒是该如何来治你的罪?!” 仲明不敢言语,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磕出血来了。 秦雨霏看着有些不忍,开口为他说话:“他也中了人家的计才会这样,再说了,他一个地方守将,又从哪里去知道崔家的手能伸得这样长?” 龙锦安不为所动,轻“哼”了一声说:“他也算得上是一名满天下的大将,竟然连人家区区一个‘调虎离山计’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在这里磕头?!” 秦雨霏看到仲明身前的冰面上已经汪了一滩血,而龙锦安却还在不依不饶的,也就不再跟他饶舌,直接跟仲明说道:“你先起来吧,别在那儿跪着了,我看着烦。” 又回过头来对着龙锦安说:“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去说呀,没见人家身上还带着伤吗?!” 仲明听了秦雨霏的话,心中有些感动,但却还是迟疑着,不敢站起来。 龙锦安这时才顺着秦雨霏给他的这个台阶说:“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朕的话你不听,娘娘的话你总得听了吧?” 仲明一听到这句特赦的话,立即从地上“弹”起来,感激的看了一眼秦雨霏。 龙锦安看到他这个动作又来气了,虎着脸对他说:“这次看在娘娘的面上,朕就暂且先饶过你这一回。但是往后,朕的话,你仲大将军大可当作耳旁风,可是对于娘娘的话,哪怕就是一句半句,都不许你阳奉阴违,知道了吗?!” 仲明一听,差点儿就又跪下去了,还好总算还有一点机敏又站定,只是把腰弯得跟个大虾似的,连声说道:“罪臣不敢,罪臣不敢!罪臣往后,一定都听娘娘的,一定……” 说着说着他就发觉好像有哪儿说错了,于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遂干脆把嘴巴闭上,老老实实在那儿站着。 此情此景,让秦雨霏觉得,有些事情已悄然发生了质的改变,就比如龙锦安,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言片语之间,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生杀予夺,只在他一念之间! 那现在,自己与他之间,也许相隔的就不仅仅只是几个女人,而是一道虽然肉眼看不到,但实际上却是越不过去的鸿沟。 龙锦安不知道自己这回生这么一点子气,竟会在雨霏心里留下一道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成其为阴影的阴影,兀自在那里冲仲明虎着脸瞪眼睛。 他是真的恨极了仲明,今天这场险情,只要他稍微晚来那么一小步,他就将再也看一到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了。只要一想到雨霏方才的那种狼狈样,他的心里就疼得突突的跳,要不是仲明最终还是带兵赶到,他只怕真要一脚踢死他了! 秦雨霏看他们君臣在这儿大眼对小眼的干站着,把明玉抱在怀里对他们说:“喂,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想在这儿过夜?要是你们不想走,那我可先走了啊。” 龙锦安这才又狠狠的瞪了仲明一眼,回过头来跟秦雨霏讲话:“当然要走了,来,把明玉交给我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龙锦安说着就伸手去接明玉,秦雨霏却一扭身子错开,说:“还是我来吧,难道你们家没有那什么‘抱孙不抱子’的祖训么?” 龙锦安抿嘴一笑,调侃她说:“你还知道有‘祖训’这种东西?” 秦雨霏抢白他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你当我是乡下土老冒儿哪!”。其实要不是有一天听偶然听周复言提及,她还真不知道。 龙锦安柔声说:“我是怕你累着,至于‘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嘛,倒也真的有。不过,咱们明玉是闺女嘛,又不是儿子,所以我抱下也无妨,你说对不对?” 秦雨霏也抿着嘴笑了起来,其实她才不管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要不是衣服缺了一块怕走光,她早就把明玉塞给龙锦安了,哪会跟他客气呀。 不过当着仲明她也不好明说,便随口扯了一句:“今天天气太冷,我怕你抱不好,冻着她,所以还是我来吧。你想抱,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愁没孩子给你报?!” 她说的是以后龙锦安还会有很多孩子,想抱多少都成。当然,那些孩子,自然不会是她生的,反正往后,有的是女人会给他生。 不过龙锦安却理解成她以后会跟自己生很多孩子,心里美滋滋的,连看着仲明都不那么生气了。 在走出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秦雨霏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景物,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有什么阵法的影子。 仲明见她看得困惑不已,便自告奋勇的指点、解释给她听。可她除了看到有两处有点像在旅游景点见到过的迷宫外,根本没觉得这个阵法有什么稀奇之处,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乎乎的上当了。 但是龙锦安在一旁听着仲明的解释,然后再结合看到的景物,脸色就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在这个阵法中看到有些地方,他好像有一种熟悉感。 恰好在这时,秦雨霏问到仲明有没有跟那个蒙面人交过手,仲明便大致讲了下他杀伤那个蒙面人的经过。龙锦安在听到那人擅使的兵器后,就开始注意起这个人来。 等到他(她)们一行来到外面后,龙锦安顾不上管战场扫尾的事情,立即叫人将那个蒙面人带上来。 那人被仲明当胸刺了一剑,此时早已昏迷不醒,脸上蒙着的黑布也不见了,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过来。 龙锦安低下头一看,咬牙切齿的喊了一个名字出来:“钟庆魁!” “钟庆魁?”秦雨霏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便问龙锦安:“这个人是这干什么的?早上在交手之前,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跟你有仇。” 龙锦安用无比愤慨的语气说:“还敢说跟我有仇?他害得我龙家满门被杀,应该是我跟他有仇才对,而且还是不共戴天之仇!” 龙锦安话音刚落,牛超和杨.雄等人也走过来,一起低下头去看躺在地上的钟庆魁。他们一直在沼泽的另一头追击那些溃逃的贼匪,听到皇上已经脱险,便立即放下手边的事情赶了过来。 此时一看到这个害得他们皇上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连要请罪的话都忘记了说,就开始准备动手,要剥了这个坏蛋的皮。 秦雨霏看了下他们的动作,觉得有些太过血腥,便抱着明玉避到一边去。 才过了一会儿,本来处于昏迷之中的钟庆魁便被巨大的疼痛给疼醒了。他一醒过来,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便知大势已去。 于是也不求饶,临死前嘴硬道:“龙锦安,要不是,要不是你走了狗屎运,得到这个……这个乡下蛮女的帮助,这个天下,早……早就是吴王的了,哪里,哪里还能轮得到你来……来这里耀武扬威。” 龙锦安紧绷着脸,也不接他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让他轻易死了。”说完他便走到一旁,和秦雨霏并肩站在一处。 秦雨霏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姓钟的?” 龙锦安说:“暂时先留下他这条小命,等着以后慢慢让他受罪。” 旁人只看到龙锦安怒火中烧的表情,但是秦雨霏却透过他脸上的愤慨,却看到了他隐藏在愤怒下面那种巨大的哀伤。 因此她想了一下,便对龙锦安说:“要不就让人把他扔进刚才那个烂泥潭里去吧。你把他留下来,固然是为了今后狠狠的折磨一番。可是你是想过没有,留着他,那么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再次想起你全家被害的事情来,到时又免不了要难过一番。所以,还不如这次就彻底了结了,也算了了你一桩心事,你看这样好不好?” 龙锦安怔怔的看着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转身又朝那边走过去。 秦雨霏也跟在龙锦安身后,随他一起走过去。又不没见过死人,看下也无妨。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撮合 王福的到来,让秦雨霏脸上有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但却也同时让很多人心中窝火,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整天在秦雨霏眼前晃荡的申祉常。 同为男人,当然,也许在秦雨霏眼里他还是个“伪男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眼力,所以王福才来了两天他就发觉了,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也对他们的总镖头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申祉常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比如找人单挑、与人家“谈心”什么的,他只是随时展示一下他那近乎舞蹈动作的轻功,反正只要秦雨霏在的时候王福也在场,他的状态就特饱满,随时精神焕发的,直让秦雨霏怀疑他是不是磕药了。 还有一个人也在心中窝火,不过他的反应,可就要比申祉常的激烈多了—— “简直不像话!这个该死的王福,他把朕的官印当什么了?啊!想要就想,想不要就不要,还敢再跟过去纠缠雨霏,他……他真当朕不敢杀他不成?!哼,惹急了,朕真的一剑结果了他!” 刘河站在一旁,腰弯得比平常低得不能再低。他不认识什么王福不王福,但是皇上说的“纠缠雨霏”那几个字,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直觉这不是他一个奴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此时回避太明显,他早就溜出去了。 龙锦安把仲明的来信撕得粉碎,又在心里狠狠的骂起仲明来,你知道给老子来信,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想办法阻止那个人的到来呢?这下倒好,人家都已经在那里“登堂入室”,以雨霏对那个娘娘腔的信任,自己要再想将人调开,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唉!这可怎么办呢?龙锦安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像头困兽似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他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军.国大事呢。 当天晚上,龙锦安照常到奉安殿里打坐练功,但是这晚他却没有再回寝宫,就在奉安殿里过了一夜。 也不知道他这一晚上都想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的早朝上,他突然宣布自己要去视察皇陵修建的进度,把政务悉数交待给海平和崔显等人。 因为事关皇家龙脉,所以海平这次并没有反对,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跟崔尚书配合好,把朝政打理得妥妥当当。 崔显也一样指天发誓的说着大话,但其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龙锦安下朝后,又把牛超和龙锦霞同时找来,分别交待了一些事情。当然他这样做,还有一层意思在里面,那就是想撮合这两个人。 郭靖眼看着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可是自家妹妹却还是对他痴心不改,龙锦安不想妹妹误了终身。不是他这个当主子的要抛弃郭靖,实在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他的亲妹妹,总是要重要上一分的。 至于牛超,以前龙锦安是没有发觉,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找各种理由往长公主府跑,而且礼物也是每天不重样儿的送,这就让人想忽略都难了。 龙锦安也曾叫了他来问过,牛超丝毫没有隐瞒的坦白说,他暗恋长公主已经有好些个头,只是一直苦于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启齿。 龙锦安当时有点窝火,就问他:“那你现在怎么又敢明目张胆的去追求了呢,难道如今,是自恃位高权重了吗?!” 牛超冷静的回答道:“臣的官位权势,都是陛下所赐,不敢恃宠而骄。至于如今臣追求长公主,乃是看到郭靖治愈无望,不想长公主误了终身。” 龙锦安听了牛超的话后,并没有责怪他趁郭靖病危之际撬人家墙角,只是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怎么世上尽是痴儿”,就让牛超出去了。 不过从那以后牛超再去长公主府,就不再找什么理由借口,而是光明正大的去探望。 龙锦安对他这种行为乐见其成,于是京城里很快就掀起一股“牛大人要尚长公主”的传言之风来,让多少世家子弟的心“噼噼啪啪”碎了一地。 可是,这股传言中的另一个主角——长公主,对于这股传言却视若罔闻。或者说,是她的一颗心都扑在了郭靖的身上,对于外间的纷扰,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也不想管,所以自然也就无从知道。 因而此时,当龙锦安说完事情以后,就借口让她跟牛超在耳间去商量下监视世家后院的事情,把两人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 龙锦安在心里默默的为牛超加把劲,心说我这个大做大舅哥的,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至于人家有没有那个本事俘获自家妹子的心、把他这个妹夫的身份做实,那就要看他的本事外加运气了。 而自己做这种事情,严格说下来都已经是严重逾矩了的,要是让人知道,肯定会说他这个皇帝不讲规矩。可是不这样,锦霞那个死脑筋她转不过来呀。 只可惜的是,在那间耳房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可以让龙锦安感到欣慰的事情,龙锦霞甚至都没有给牛超多说半句与皇家事务无关的话的机会,一谈完龙锦安交待的事务,就起身告辞了。 牛超来找龙锦安复命的时候,龙锦安听了下他(她)们说话的经过,直截了当的问牛超要不要他直接下旨,给他(她)们指婚,牛超欣喜了片刻,又摇头拒绝了。 他不想勉强,如果心爱女人嫁给自己却不能开怀,他守着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又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徒然害了她。 龙锦安便也不再管他(她)们糟心事了,他自己的事情还在揪着心呢,管不过这么多来。况且,就是管了人家也不领情,那他还去多事做什么。 在把所有事情交待好后,龙锦安大张旗鼓的往皇陵的方向进发。但是当行至岔路口时,却悄然改道,前往定安州。至于皇陵那里,他自然有了安排,反正不会让朝臣们揪着不放就是了。 秦雨霏不知龙锦安要来,此时,她正在后院听取王福的汇报,说里面还需要添置一些家什,以及再买几个小丫环什么的。 秦雨霏以前不觉得,但是一听王福的话,还真的感觉到那些家伙什都有急用;至于说到小丫环,她倒是不觉得有多少必要,就算是给明玉预备下的,那也好像太早了点。 不过既然王福一并提出来,秦雨霏也就应允了,不过多养几个人而已,她又不是养不动。 只是等到她看到人伢子带来的那些奴役仆人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还有点救人于水火的意味在其中。 因为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副隔死不远的样子,让秦雨霏看了有些不忍心,于是一不小心就多卖了三十多个小孩子,而且全是六、七岁的那种。 不过这倒给了王福发挥的空间,他把小孩子分成几组,分别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 小丫头们除了有专门跟着秦雨霏和明玉的外,还有几个竟然还学起管账之类的事情来,一看就是为以后秦雨霏的事业做大做强作准备的。 至于男孩子,被秦雨霏挑了学武剩下的,就全部放到外院跑腿使嘴外加学习做伙计去了。 在此期间,周复言带着吴掌柜已经谈妥了两桩生意。这两条路线都比较简单而且途中也相对平安,所以周复言拍板,直接派了丁大和另外一名姓李的镖头带队走了。 另外还有两条线,一条是走云州和青州方向的,路途比较远,周复言不放心单独让镖师去,且镖银的抽成也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还得等着秦雨霏来定夺。 另外有一条往京城的,倒是已经完全谈妥了,而且涉及的金额还比较大,一分别有家钱庄和两家当铺的货,全是真金白银和古董字画之类,总金额达到四十多万两银子。一旦有什么闪失,镖局就得关张,因为赔不起呀,所以交给谁都不放心。 可是他知道秦雨霏好像不想去京城,所以他还在做秦雨霏的工作,看她能不能送到清芷县附近再折回来,剩下的路途离京城不远,应该不会有事。 秦雨霏本人却比较倾向于走云州、青州那条线,所以把精力都放到谈那桩生意上去。至于京城这桩生意,她算算这一趟镖跑下来,将会有一万两银子的进账,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放弃,所以她让申祉常带领现在剩下的所有镖师去跑。 周复言有些不放心,虽说剩下的镖师也还有五、六个,可是货物太贵重,他怕有闪失。 就在他(她)们谁也月不了谁、僵持不下的时候,镖局里却来了一尊“大佛”,让他(她)们正在商量的事情变得更难决断了。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才回去吗,就算是想闺女了,也应该再过三、五个月才对吧?你不忙我还忙呢。” 秦雨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龙锦安,不但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反而还感觉五烦心躁的,直觉就是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很。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情敌 此时,正在承受剥皮之苦的钟庆魁,由于被仲明点了穴道,叫不出声来,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中,却可以明显看出,他此刻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龙锦安让手拿匕首的杨.雄住手,直接将秦雨霏的话说了一遍。 杨.雄收了匕首,让手下把钟庆魁拖进小树林里去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龙锦安的血海深仇,也就算是报完了。虽然下旨处斩他一家的那个伪周皇帝是死在陈王手里,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终究还是死了,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再多想的。 此间事了,龙锦安不想久留,只是由于贼匪人数众多,到现在也还未能肃清,所以他便让仲明留下来负责此事,而他自己则还着秦雨霏及一众随从先行离开。 由于龙锦安这次是微服出行,事先没有通知定安府。所以回到定安府城后,他便以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为由,赖在威豪镖局就不肯再挪窝。 不过等到第二天仲明率兵回来,府台李大人知道了天子就在定安府城里的时候,龙锦安就不想挪窝都不行了。 因为定安州有一座明朝行宫,在吴王治下曾经大力修缮过。是以当李大人大张旗鼓的带人来请皇上起驾行宫时,龙锦安就只好在秦雨霏幸灾乐祸的嘲笑中,不 情不愿的去行宫里暂住。 秦雨霏任凭龙锦安再三哀求,也没有跟他一起去行宫。她觉得自己要是跟着去了那里,会有一种在后世被称为“开.房”的感觉。 这种说法可能不怎么准确,但秦雨霏就是感觉不舒服,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自从回到定安府城,她就似乎再也找不到之前在小树林里的那种感觉了。 就连龙锦安都委屈的说她看自己不及昨天“含情脉脉”,秦雨霏虽然心里清楚他说的是事实,但却只能一笑置之。 她现在,用后世的眼光来理解,就像龙锦安是一个失落在民间王子,一朝登上王座,坐拥天下;可是她这个跟他相识于微末的灰姑娘,却还在是原来的那个灰姑娘,与王子之间,不经意的就拉开了距离。而王子越是步步紧逼,她就越是想要逃避。 秦雨霏的这种逃避心理,在龙锦安重新回到威豪镖局,在镖局里连续发出好几道处置官员的诏令之后,达到了顶点。 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与龙锦安相处得融洽之极,让龙锦安整日如沐春风一般,脸上随时挂着笑容。 但其实只有秦雨霏自己清楚,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要在这短暂的相处中,让彼此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已。因为以后,她已决定就按这种模式来相处了——龙锦安继续做他的皇帝,她继续经营她的镖局。偶尔龙锦安有了闲瑕的时候,也可以来看看她们母女,反正她这个当娘的,不会阻止人家当爹的来看女儿就是了。 这种模式,近乎她前世最看不惯的“小三”式生活方式。可是眼前,她一时又想不出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来,那就暂时先像这样将就着吧。 反正什么“小三”不“小三”的,估计也当不了多久。等他那个三年茹素的期限一满,她还当什么“小三”呀,只怕“小三十”、“小三百”都不一定排得上! 人家那后宫里可是有三千多个名额的,她也就是阴错阳差抢了个先,算是提前占了个名额,不然,她还真没那个精神头去玩什么竞争上岗。 所以有一回她被龙锦安缠得实在烦了,干脆就弄了一句“你就当我是你的外室好了”的话出来,把龙锦安当场弄得哭笑不得——自己把皇后的位子一直留着,对她虚位以待,而她竟然就只想着当个上不向台面的“外室”!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都是什么变的。 预计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龙锦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在这三天里,龙锦安除了接见定安州的大小官员时会在行宫,其余时间都是在威豪镖局里度过的。基本上,秦雨霏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所以他跟镖局里那些掌 柜、伙计和镖师们也都混得很熟。甚至在镖师们训练的时候,还会让他站在一旁指点指点当然,这是基于镖局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皇帝这个前提,不然他们也做不到这么自然。 只不过在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周复言。 其实之前,周复言与龙锦安并没有见过面,但是秦雨霏跟龙锦安的那些事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一见到龙锦安这个人,他立马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而龙锦安则在与周复言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发现这是 一个很有才学的人,他也拿话试探过,只可惜人家无心仕途,他也就歇了那个心思。想着有个扎实点的人在雨霏身边,她也能多省下些功夫来,毕竟她还要照顾明玉。 正因为有了这些相处的过程,所以在龙锦安跟秦雨霏告别的时候,让秦雨霏感觉到她手底下那些人,似乎比她这个女主角还要充满离愁别绪,甚至都代她送出门去一大段路。 只不过,这种帮人煽情的离愁別绪,消散的也很快。秦雨霏才带领众镖师来上三天的强化训练,镖局上空弥漫的那一丁点儿多愁善感风,就全被吹得烟消云散。 过完元宵节,申祉常从万月山庄赶来,听到镖师说明 玉小娘子她爹来过,还说了那个人是如何浑身充满了贵气,又是如何的谈吐不凡还外加武艺超群!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也是最令申祉常产生严重危机感的是------他们的秦总镖头,对那个男人从未有过的温柔。那种温情小意是他们自认识秦总镖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面,让人一看就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所以综上所述,整个威豪镖局上至掌柜、镖师,下至伙计仆役,全都一致认定,他们申总教头对秦总镖头的一番情意,绝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白瞎了! 由于申祉常顶着一张半大孩子的脸,因而镖局的人佩服他的武功好倒是佩服,可要说有怕他或者说敬畏于他,那可就不见得了。 因此他们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便丝毫没有顾忌申祉常的感觉,只知道顾肆无忌惮的发表着各自的观点和看法,让申祉常好不心塞! 不过这件“全局”大讨论中的主角之一------秦雨霏,却没有丝毫成为绯闻女猪脚的自觉,以前怎么跟申祉常相处,现在依然如何相处,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要避嫌的意思。 就是在训练中盼要纠正申祉常的某个动作,而需要有肢体接触的时候,秦雨霏也是神色如常,让申祉常深受打击之余,也倍感失落,就连施展出来的“凌波微步”,都似乎充满了挫败感。 只是凡事都具有两面性,申祉常伤心欲绝,自然就有人欣悦满怀,比如说龙锦安------当仲明把这里的情况三天一书、五天一报的送到京城后,龙锦安看得心中舒爽不已,直到另一个情敌的出现…… 二月春风似剪刀,栽出一个花红柳绿的定安城来,让身处其中的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勃发盎然的生机。 也许是天气变暖的原因,或者是景色变美的原因,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定安城里一下就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相应的,威豪镖局的生意也随着气候升温而火了起来,让秦雨霏这个当老板的心情大好,号令全镖局的人立即投身到接镖、出镖的工作中来。 前些日子秦雨霏的心情一直不大好,自从龙锦安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强颜欢笑,直到王福来了之后,才稍好一些。 说起王福的到来,秦雨霏是非常诧异的。因为她上次进宫的时候,曾经问过龙锦安,得知他被授予了县令的官职、并且已经走马上任之后,她也就没有再过问。 秦雨霏也是想着,这样的结果于王福而言,真是再好不过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辞去官职,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她。 当时秦雨霏问他“为什么放着官不当要跑来当随从”,他随口说了一句“我书得少做不下来”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雨霏也没有继续寻根问底,反正对于这个追随自己时间最久的人,能够再次来到她的身边,秦雨霏还是非常高兴的。 王福来了后,立即就将秦雨霏那个后院的事情接管下来,没过几天整个后院的秩序就变得井然有序,让秦雨霏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就是很适合做管理,不像她,把后院也整成了兵营似的。 之前周复言就跟秦雨霏提过要找个管家的事情,但是秦雨霏觉得自己的精力都集中在前院镖局的事情上去了,后院也就是睡个觉而已,有没有人专门管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经王福这么一上手,看上去给人整个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看来术业有专攻这句话确实不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抓狂 秦雨霏的冷淡和敷衍,让龙锦安好不容易再见心上人的喜悦心情像被洒了一层冷雨,顿时就产生了一种心中猜测被证实了之后的感觉。 他看着秦雨霏和颜悦色的跟王福谈事情,却唯独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便俞发觉得真是因为王福的再次出现而导致这种改变,使他有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于是龙锦安便每天不分时候的在秦雨霏眼前晃荡,美其名曰陪她。其实他的目的说白了就一个,那就是缠着秦雨霏,不让她有单独跟王福在一起的机会,那怕人家说的,仅仅只是家务上的事情而已。 这样一连过了三、四天,秦雨霏就有点抓狂了,对着龙锦安就是一顿埋怨: “镖局上下还有多少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你说你一天到晚老是跟在我屁股后头晃荡,我还怎么去处理那些事务啊? ” 龙锦安理直气壮的说:“不是有周复言吗?人家处理事务的本领,一个起码也要顶你三个,哪用得着你去盯着呀!” “可是我不要出去谈生意啊,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秦雨霏好玩似的看着龙锦安,她就不相信一个皇帝会去谈什么生意。 可是龙锦安却真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下子可算是将了她一军了,她还以为总算可以摆脱这个牛皮糖了。 秦雨霏为了吓退龙锦安,一连带着他走了好几家难缠的商户,而且还是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请威豪镖局走镖的那种,所以几乎是他(她)们一进去,就让人家冷言冷语的给打算出来了。 可秦雨霏没有想到的是,她这种做法,除了让龙锦安更心疼她之外,并没有起到多少吓唬人的作用,反而还更加坚定了龙锦安接她回京的决心。 只是由于秦雨霏这几天动不动就发火,龙锦安不想火上浇油,所以暂时还不敢再提接她入宫这件事情。反而拿出一副小意求人的模样来,让人一看还真的是在努力帮她拉生意的样子。 一看龙锦安什么招都接,秦雨霏就彻底没辙了,赶又赶不走,甩又甩不掉,每每让她有种想把人摁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可是真的临要动手里,她却又下不去手了。这个小插曲,是在龙锦安夜里又一次趁夜偷偷摸摸溜进秦雨霏的房间里时发生的。 凭着秦雨霏那种超乎寻常人的敏锐感觉,龙锦安还在院子里她就感觉到了,可是出于怕下人们听到了让自己丢脸的顾忌,她只好任由他摸进来。 可是龙锦安进来以后,还没等他摸到床边,就被秦雨霏一掌扫倒在地上。 秦雨霏正因为又失眠了心情烦躁得不行,所以这一掌,半是出气半是发泄的,带上了一些内力。 龙锦安被她一掌打得委屈的要死,索性把心一横,“哎呦”的痛呼一声后,就躺在地上装死! 秦雨霏见他半天不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心烦意乱之下出手失了分寸,赶紧走到他跟前去查看。 而龙锦安却在此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为了显得更逼真点,他又再次“哎呦、哎呦”的叫了好几声。可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的人来说,一时还真的是很装不像的。所以这样一来,他立马就露馅儿了。 秦雨霏一听到他那夸张的“惨叫”声,如何还不知道他是装的?于是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人,被他这样一逗弄,一时心头火起,骑到他身上抡起拳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龙锦安这才发觉势头不对,好像自己的“痛苦”并没有招来心上人的心疼,不过,对于她骑在自己身上这种事情,他表示还是很心悦的——因为这比起带理不睬来,明显要热烈很多! 可是秦雨霏的这种“热烈”,却又没能持续多长时间,才打了几下就收手,担心真打出什么问题来,她跟自己说的是不好向天下交待,其实是不忍心,只是她不想承认这一点。 秦雨霏拂然起身后,龙锦安还不知死活的多了句嘴,说道:“雨霏,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吧,只要你能消消气。” 秦雨霏一听气得跳脚,踹了他一脚说:“打你有屁用?!我的气还不都是你带来的,只要你立马消失在我眼前,我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龙锦安腆着脸凑上去说:“除了要我消失,你让我怎么样都行。不过,要是你不想打呢,不如……不如换成我来打你怎么样?嗯,我轻轻的打,这样……,轻轻的……,打……哎呀!!” 龙锦安一边在嘴上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摸 过去,想要寻求一点点慰藉,不料却被秦雨霏一掌拍开了。这一次也同样是用上几分力的,龙锦安的手至少也被拍红了,所以他才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 秦雨霏被他这样一撩拨,身体立时就有了些许反应,让她感觉又羞又恼。但其中恼怒的成分占了上风,所以她怒气冲冲的让龙锦安立即滚蛋。 而龙锦安可能是由于因为情.欲的冲动让人失去理智的缘故吧,在听到秦雨霏动真格的让自己离开的话后,他感觉下面更是鼓胀得厉害,大有要跳出来冲撞一番的感觉,于是他又犯了一次重大错误,竟然一把将秦雨霏抱在怀里,贴上身子就想强行求欢! 可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用强?!你也不看看自家有没有那个实力!! 于是,龙锦安就杯具了!不仅被秦雨霏一把甩开,还让人家在那要命处踹了一脚! 幸好秦雨霏不像他那样因为冲动而失了理智,脚上还有点分寸,不然恐怕他这辈子要想再冲动都难! 龙锦安不明所以,想不通为什么在沼泽地那片小树林里时,两人还恩爱成那样,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她怎么就对自己冷淡成这样了。 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他的雨霏是真在生气,所以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客房,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龙锦安走后,秦雨霏既为他的夜半纠缠感到恼怒,又为自己的情绪失常而感到烦躁,所以便踢了一脚柜子发气。 谁知她那带着怒气的一脚,竟然把柜子都给踢碎了!随着“嘭”的一声向暴响,一人多高的柜子“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把熟睡中的明玉惊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半夜三更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后院自然全都被惊动了。一时丫环、仆妇、管家、婆子会么的,全都集中到她的院子里来。 慧净进来的时候,秦雨霏正把明玉抱在怀里哄着,一进来便把孩子接了过去,哄孩子,秦雨霏始终都没有她来得快。 紧接着王福也赶到了,他进屋看了一下,让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木,同时又让人在隔壁的耳房里铺上被褥。 等一切妥当后,就让所有人回去休息,只留下原本上夜那几个,但也让她们退到院外,没有传唤不许进来。 在把秦雨霏和慧净安置在耳房里后,王福就退下了。 慧净这才责怪秦雨霏道:“你就是心中有气,也别在孩子身边撒,你看你这样子给弄的,吓到小娘多不好。” 秦雨霏自知理亏,也不好接话,只低着头唉声叹气的。 慧净也跟着她叹了一口气,用略带心疼的语气说:“叹,你瞧瞧你这两天过的,都快成为人家常说的‘深闺怨妇’去了,你这样,又是何苦来呢?要我说,这位姓龙的公子也挺好,既是明玉小娘的亲爹,对你又是真心实意,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还真想一辈子这样不明不白的过着不成?!” 秦雨霏不服气的说:“我这样哪里就不明不白了?我觉得这样子才是真正的明明白白呢!现在这样,不仅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说了算,而且还不用受谁的闲气,多好呀!” 慧净不赞成的说:“这样好什么好?!你这样才真正过的是糊涂日子呢,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哪有妇人一辈子不着家的说法?你呀,听我一句劝,赶紧跟龙公子家去,别等人家对你冷了心,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秦雨霏无所谓的说:“冷就冷吧,我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你?唉……”慧净被她这种死活不听的态度弄得没辙了,只得无奈的闭上了嘴巴,抱着明玉陪秦雨霏发呆。 过了一会儿,慧净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嗯,你是不是……真的对王管家有意?” 秦雨霏被慧净这个无头无尾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的,遂反问她道:“你说的‘有意’……是指哪方面?” 慧净直白的说:“你跟我还装什么糊涂?要不是王管家对你有意,人家会放着好端端的县官不做,跑来给你一个平民百姓当管家?!” 秦雨霏分辩道:“那是因为他过去就是我的侍从,现在来找我,完全就是出于忠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也有对她私情? 慧净对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以一副打死不相信的口吻说道:“忠心??忠心能忠到整宿整宿看着你房间发呆的地步?!” “啊?还有这种事情!”秦雨霏张大了嘴巴,惊诧了半晌,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隔了一会儿,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我怎么不知道……哦,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说后,她又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慧净问:“不会是你对她有意吧?不然你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去盯着人家看!” 慧净被她这个问题给弄得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过了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唉,我说你……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之所以会看见,是因为我夜里总是要起一两回夜,总看见王管家站在窗前,虽然夜里看不清表情,便是看那身形,分明就是对着你院子这个方向的!” 秦雨霏再沒什么好争辩的了,理屈词穷的闭上了嘴巴。 要是单单听到慧净说王福夜里看自己院子那事儿,她还可以把它当作是慧净疑神疑鬼,可是一联系到人家丢了官跑来这事儿上,她就做不到再自欺欺人了。 唉……!怎么会这样啊?秦雨霏陷入了苦恼之中,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又犯下这种回应不了的桃花! 慧净见她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便问起她踢柜子的原由来。 秦雨霏不好意思说是因为龙锦安偷摸进来被自己打跑、可是自己却又因此而更加烦躁不安,所以才会踢柜子发泄!只好骗慧净说是有桩大生意谈崩了她很生气、所以才踢的柜子。 慧净是个老实人,听秦雨霏这样一说不疑有他,安慰了几句后,把明玉放下躺好就回去了。 秦雨霏这一夜却再也睡不着,一会儿想起她“打”龙锦安时的情景,一会儿又想起王福的事情来。 相比之下,后一件事情更让她感到困扰。因为,如果王福果真是对自己动了情的话,那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份情意,就未免显得太重了!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稀哩糊涂下去,她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把这个疙瘩解开才是。 秦雨霏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的,终于挨到了天亮。可是第二天,她却没能找到单独跟王福说话的机会。 究其原因,一是龙锦安不怕死的缠着秦雨霏不放人;二是走京城的那趟镖,刚好选择在今日启程,需要秦雨霏亲自安排、交待的事情太多,所以没有空闲时间。 而且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那个申祉常是哪股筋背着了,一早清早就神色恹恹的状态奇差不说,竟然还找借口不想走这趟镖,把秦雨霏弄得大动肝火! “喂喂喂,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想去你倒是早说呀,这打头的镖车都快要出城门了,你才来这么一出,你这是成心想砸我招牌是不是?!” 秦雨霏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怒火烧的,只差从眼睛里冒出来了。要不是顾及到他也是半个东家,只怕她早就一掌将其拍回他家万月山庄去了! 申祉常嗫嗫嚅嚅的,明明不想去,可是秦雨霏要他说出其间理由的时候,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秦雨霏气的直想骂娘。 最后,还是吴掌柜和周复言在那里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人劝了上路。 可是随后,周复言实在是不放心申祉常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生恐途中遭遇不测,要是他一直像这样不死不活的,其他那些镖师根本应付不过来。所以在跟秦雨商量了一下之后,他便追着镖队去了。 周复言这一走,秦雨霏的事情立马就多了起来,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的。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刚好可以做到对龙锦安的歪缠视若无睹,一心忙她自己的事儿,就当他龙锦安是个透明人儿。 对于秦雨霏这样带理不睬的对待自己,龙锦安也不感到挫折失意,相反的,在秦雨霏处理那些杂事的时候,他便抱着明玉在一旁看着,让他觉得这种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当然,他也不是整日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到了晚上,从京城辗转传来的紧要公务,还有若干等着他处理。他也只是把白天的时间留出来给她们母女而已,该做的事情,他是一样没落下。 龙锦安在镖局里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申祉常在走镖路上却是郁郁寡欢、百无聊赖,周复言见他一副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便忍不住劝导几句。 谁知申祉常不但听不进去,反而还理由充分得很,振振有词的说:“人家秦总镖头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然也不会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跑出来!” 周复言听到他说的如此肯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枉费了自家那一片好心,生怕太打击他的自尊心,还把话说得那么娓婉,早知道实话实说不就得了! 于是,周复言便不再顾忌申祉常的感受了,直接不客气的对他说道:“你不会有机会的,因为夫人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而且,若要说到情意,只怕夫人对王管家的,都要比对你的要多得多!所以,你还有什么好……” “不可能,他连武功都不会!”申祉常还不等他说完就叫了起来。 周复言说:“有些情意,无关武艺高低,就譬如在下,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夫人还不是一样对在下另眼相待。” 申祉常把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复言,惊疑不已的说:“你,你……你也对夫人有私情?!” 周复言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无奈的叹着气说:“唉,你想到哪里去了?在下的意思,是说夫人对在下很看重,你怎么会扯到男女私情上去了?再说,男女之间,也并不仅仅只有男女之情这一样,除此之外,还有知己之交、朋友之谊,而这些,无一不是要相互交心,才能真正做到彼此信任,相互扶持。” 申祉常敝了敝嘴角,不服气的说:“反正关键时候,只有我能帮得上总镖头的忙,王福连武功都不会,自然不必说,就是那个姓龙的,他会两下三脚猫的武功又怎么样,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儿,总镖头要有事还不是一样靠不上他!” 周复言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真是无知者无畏”后,不无嘲讽的说:“就你帮的那点忙,人家动动嘴就能办到了,你还敢说关键时候只能靠你的话吗?” 申祉常打死不相信的说:“他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么?还动动嘴就行了?!” 周复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故意装傻?像龙公子那样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是非富即贵的,我就不信你堂堂万月山庄的小庄主,会连样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申祉常被周复言如此直截了当的抢白上一番,终于找不出话来辩驳了。他总不能说自己真没看出来吧?哄傻子呢!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哪!申祉常愤愤的踢了路旁的石头一脚,不料却把脚踢疼了,一下子抱着脚在原地跳了好几个圈,把周复言和众镖师逗得“哈哈”大笑。 申祉常的心思被戳破,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的了,把心事一股脑儿的全都说给周复言听,以期能够帮自己排解排解。 而周复言因为本身就年长申祉常许多,再兼又对两人的事情了如指掌,做起他的思想工作来,自然麻溜顺畅得很。 所以才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申祉常忽悠得对秦雨霏彻底死了心。就算还有一丁点儿念想还留存在心底,只怕也会在天长日久以后,变成一种习惯性的守候去了。 申祉常一朝心结得以解开,情绪立时就恢复了过来,所以之后这一路上,倒也走得顺顺溜溜的。 而秦雨霏这边就没那么顺畅了,尤其是当这种不顺畅还是人为造成的时候,它就会使人更为烦心。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龙锦安不知从哪儿调来一队人马,说是要顶替秦雨霏去走这趟云州之行。 对于龙锦安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秦雨霏就算不是深痛恶绝,至少也是极其不待见的。所以她想都没想的就把那队人马哄走了,随着那队人马走掉的,自然还有龙锦安这个自寻烦恼找上门来的人。 龙锦安既说服不了秦雨霏,也就只好闷闷不乐的回了京城。不过他在镖局里的那几天里,也不是白白闲着的,有些事情,他也还是暗中未雨绸缪了,只是秦雨霏不知道而已。 当然,他也不敢让秦雨霏知道,否则她恐怕早就赶人了。 龙锦安前脚才走,仲明后脚就带人来到威豪镖局。 秦雨霏狐疑的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军中要急送一批粮草往云州去”这句话。 仲明哪管她相不相信,镇定自若的说:“按照一般惯例,确实是如此操作的。所以此次,仲某才会让犬子仲磊押送粮草前往边关。” 第二百七十七章 惊天大喜 见秦雨霏还是不相信,仲明又说得详细一些:“粮草在这边筹集好之后,若是送往京城、再从京城发往边关,这一来一去,无形中要多浪费掉许多。所以还请夫人行个方便,让我儿押送粮草与你们的镖车一路同行,这一路上,下官还想厚颜请夫人对犬子照应一、二呢。” 仲明说得真心实意的,可是秦雨霏总觉得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龙锦安前脚刚走,他这儿就要送粮草了!当然,人家什么时候送粮草,她是管不着,可是,她却是真的不想再跟龙锦安的人扯到一起。 于是她便婉言谢绝道:“我们镖局因为分别接了几处镖,途中可能要绕路,所以你们还是单独上路吧,不要跟我们在一起了,免得途中耽误你们的行程。” 仲明连连摆手说:“怎么会呢?有夫人的威豪镖局,他们的行程绝对只会快了而不会慢了的。” 秦雨霏还想说什么,仲磊却在这时突然走上前来,单膝跪地,以手抚胸行了个军礼,口中诚恳的说道:“夫人,小子武艺粗陋,唯恐此行会误了军机要事,所以恳请夫人能施恩,千万扶持一把,让小子可以完成这平生第一次护送粮草的任务。” 秦雨霏听到仲磊说得这样恳切,再加又听到人家说了句“人生第一次”什么的,一时更是不忍心再说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勉勉强强的答应他。 只不过这主要也是因为她向来与仲夫人交好的缘故。自从龙锦安来过定安州之后,仲夫人也就没有在人前掩藏她跟秦雨霏的关系了,因而在这段时间内,两人一直都有来往。 所以此时,面对仲夫人的这个庶子,秦雨霏还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僵。 仲明在秦雨霏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冲自家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心中得意的想着“上阵还是父子兵”这句话,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于是这样一来,秦雨霏她(他)们这一次的镖队,更比以往任何时候庞大得多。而很自然的,安全系数也就同时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本来这次出镖,王福也是准备要跟着去的,说是路上他好照看明玉小主子。 可是临到要启程的时候,仲明却突然让人找了一个由头,把王福诓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并让人暂时把他绊在那儿,不让他有随镖车出发的机会。 然后他又来跟秦雨霏说,自己的儿子打小就很会照顾人,所以一路上有他就行了,让秦雨霏不必再等王福,免得误了吉时。 秦雨霏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况且王福武功太低,在路上也确实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来,因此就没有再等他,带着镖队上路了。 在这一路上,仲磊也果真印证了他父亲的话,非常负责任的担任起秦雨霏的贴身侍从来。就像一个小跟班儿似的,跑前跑后的为秦雨霏搞好一切服务工作。 尤其是有关小明玉的事情,他更是做得细致无比,让秦雨霏大为感动。人家好歹也是将门之子,来给自家闺女洗尿布,还真有点儿委屈了人家。 所以有一天,秦雨霏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想不想跟儿学武艺”的话。本来她也就是客气一下的,谁知人家仲磊当场就把头磕得如同捣蒜一样,一连声的喊着“师傅”,倒让秦雨霏想改口都有点不好意思。 秦雨霏这也是自家不知道自家的实力,抛开她那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不说,单单就是她那超然于所有人之上的地位,就已经足够让整个仲家猛扑上来抱大腿的了。所以那仲磊哪会有什么不肯的道理,人家不趁此机会认下这个师傅来,更待何时?! 秦雨霏本来这些日子一直烦躁的很,此时突然多出这么一个知情识趣、还又脚勤手快的徒弟来,让她在得过一回师傅瘾、乍新鲜了一把的同时,也因为凡事不用她操心而感到舒心了不少。 在赶路途中,每逢夜晚打尖后,她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指点一下仲磊,因为她提前把“横扫千军十三式”中第一式的要诀全都教给了他。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就只要随时指点一下他的协作要领就行了。 但是在整个行路途中,秦雨霏终归也还是有些心思恍惚,再加上本身又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所以愣是没有发觉仲磊那些所谓的“运粮”车里而,竟然会装了那么多的生活用品,从小孩子用的到妇人用的,应有尽有,简直跟居家过日子没有任何区别。 随着时间一长,就有好几个随同出镖的商家掌柜看出蹊跷来了,只有秦雨霏一个人惘然不知。只是出于谨慎使然,对于官府的事,那些人就算觉得不同寻常也不敢多嘴问什么。 而那些东西,仲磊也罢,他父亲也罢,都不可能准备得那么周全。只要秦雨霏稍稍用点心,自然就会明白那些物件儿,应该全部是仲夫人一手操办的。 当然了,仲夫人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得到了某人的指示,所以才会做这些的。不然她就是再跟秦雨霏处得好,也不可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这么庞大的队伍,敢于上前来找事的贼匪,应该都是踩点时没有搞清楚她(他)们实力那种,所以随便遇上那么一两桩,不用秦雨霏出手,就已经被仲磊带来的那些官兵剿杀了。 不过,秦雨霏却从这几次效率奇高的剿匪战斗中,看出这些官兵的不同寻常来,因为他们在出手时,也太狠厉了些。 于是她便问仲磊是怎么回事,仲磊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了:“回师傅的话,他们都是黑风卫的人。” 秦雨霏抚额,要不是人多嘴杂的,她真想大骂龙锦安一句——“你这个昏君”! 就算是要想讨好自己,也不能选择这样的讨好法吧?这可是黑风卫啊黑风卫,你丫的竟然派人家来跑江湖!!这种作派,不是昏君是什么?! 而在看破这一点后,秦雨霏在随后的行程中,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又回复了那种烦躁不已的状态。 仲磊心中焦急,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儿郎,对于开导女人这种事情,是根本没有本事做下来的,所以也就只好拿出更大的耐心加细心来,小心翼翼的从旁照顾着。同时也把秦雨霏现在的状况写在纸条上,用特殊渠道传回去。 秦雨霏对于仲磊私下里的小动作丝毫没有觉察,而她此次的行程,也就一直在这种烦躁不安中结束了。 一直到她回到定安城里,她的状态都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有变得更加糟糕的趋势。 感觉最糟糕的,是那些镖师们,他们一回镖局就被秦雨霏盯死在前院操场上,**练得苦不堪言。 一百来号人,愣是没有哪一个的身上能找出块好肉来,个个被摔打得浑身青紫,还不敢多一句半句嘴。偏偏这个月又没有接到新的生意,想躲出去都不成。 就连申祉常和仲磊两个人,也都没能“幸免于难”。 申祉常是仗着自己轻功好,所以常常在训练中独树一帜,却被秦雨霏逮到机会恶整了两回,到最后一见到她的身影,老远就躲开了。 倒是仲磊这孩子性格坚强,无论秦雨霏怎么折腾,愣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秦雨霏整他几次后,就不怎么再拿他出气了,实在是出气的效果不怎么样。 由于秦雨霏就像是要把暴力当饭吃似的,整得整个镖局上下气氛紧张的不得了。不过这倒是让大家的凝聚力增强了不少,因为得合起伙来想法子,看看怎样才能让他们总镖头的心情变得好一点,也好暂时先放过他们。 但是在这一帮大男人再想多少辙,都只能是无用功,最后,还是仲夫人的一句,帮助他们脱离了苦海。 秦雨霏把整个镖局弄得鸡飞狗跳,那么对于仲家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不光要想法子让秦雨霏消气,还要遭受来自京城的重重压力。皇上的怒火,已经都快让仲明崩溃了。 所以仲夫人见天的往威豪镖局跑,劝慰开导的话说了几大箩筐,可就是不见效。 这天她又照常来到威豪镖局,在逗着明玉玩了一会儿后,听到秦雨霏发牢骚,说她整天呆在镖局里,人都长胖了。于是她随口接了一句:“要不你去请个大夫把把脉看看吧。” 没想到一向不爱看大夫的秦雨霏,可能是由于这几天太无聊了的缘故吧,竟然从善如流的一口答应下来。仲夫人连忙陪都着她一起去医馆。 谁知到了医馆一号脉,却号出一件惊天的大喜事来! 不过这只是仲夫人的观点,秦雨霏可不这么认为。她一听到那个老大夫的话,一下子就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那个老大夫,感觉就像人家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 仲夫人看到这样,还以为她是高兴傻了,忙不迭的向她道贺。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打胎 仲夫人没有发现秦雨霏脸色不对,兀自在那儿一迭声的说着恭维话:“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下可好了,要是一朝得男……” “停!”秦雨霏突然开口,大声的打断了仲夫人的话,气急败坏的说:“好什么好?,有一个明玉就够让我烦的了,我才不想再生孩子!” 秦雨霏大声吼出这么一番话来后,不光是仲夫人,整个医馆里的人,从老大夫到抓药的伙计,再到前来看病抓药的人,全都被她给吓得不轻。 一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让人觉着不舒服;二是她说的那番,听着也委实太不像话,没见过多少人烧香拜佛只求一子吗,哪有妇人不想生孩子、还嫌孩子烦的? 秦雨霏正在气头上,也没去注意大家的表情,或者就算注意到了,她也是不会在乎的。所以她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直截了当的对那位老大夫说:“你马上帮我开一副打胎药,这个孩子,我不要。” 她这句话说出来后,老大夫还没什么,顶多就是有些不赞成的皱了下眉头,可是仲夫人却被吓了个半死——在人家肚子里揣着那个,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种啊!要是真的让她就这么给打了,那么她们一家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仲夫人一把拉住秦雨霏,把她对着老大夫说话的身子给扳了过来。可是她正想说话,又忽然想着自己的动作力度会不会重了点儿,于是又改成小心翼翼的扶着,将她原还扶坐在那把椅子上,这才开始劝说起来。 “哎哟喂,我的夫人哪,您可千万别再说这种唬人的话了,好好的打什么胎呀?倒是趁着今儿个徐大夫不忙,让他再仔细的把下脉,末了再给您开一副周全的安胎药,这才是最最要紧的。” 仲夫人在说这番话的同时,又抽空给身边随侍的婆子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让她赶紧着人回家去报信。婆子会意,忙不迭的让人飞跑着去报给她家老爷听。 秦雨霏对仲夫人说的“安胎药”那几个字直接略过不听,但是对于前面“再把下脉”那句话,倒是从善如流,所以沲立即向老大夫开口,请他再为自己把一次脉。 秦雨霏是想再确认一下,可别弄错了,让她虚惊一场。而且总共就那么一回,她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 可能是感觉到今天这个病人有些太过不同寻常、怕给自家医馆招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那个徐老大夫这回号得非常仔细。不但如此,还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可是秦雨霏的回答,却反而把他自己弄得困惑不已。 “这位娘子,你是说……你从来没有来过红?” 秦点点头。徐老大夫又问:“而你上个月长途跋涉,回来之后又整天动刀动枪的,也没有任何不适?” 听到秦雨霏“唔”的一声回答后,徐老大夫说:“那还开什么安胎药呀?你这胎,稳得很!” 秦雨霏接口道:“就是稳才要请你开打胎的药啊,不然我还不自己把他折腾掉?” “嘶……,你这个小娘子!怎么说话的?”徐老大夫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把打胎当儿戏的,所以说话的语气中,也就带上了一些怒意。 仲夫人一看要坏事,忙向徐老大夫使了一个哀求的眼色,然后好言好语的跟秦雨霏说:“夫人这话可使不得,小主子在您肚子里稳稳当当就比什么都强。所以您可千万别再说这种气话了,不然会得罪了送子娘娘的。” 徐老大夫虽然想不出秦雨霏会有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但是仲夫人是官家娘子这一点,他却是确认无疑的。而从仲夫人对秦雨霏的态度上来看,似乎此人的身份还在这位官家娘子之上,那他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了。 徐老大夫思考了片刻,决定把这个说出来,尽管他还不是太拿得准。 “这位娘子,从你的脉像上来看,你这一胎怀的,很有可能是个男胎,所以打胎之类的话,小娘子你……切不可轻说呀。” 秦雨霏正想开口,仲夫人生怕她还坚持刚才的说法,立即抢在前头说道:“夫人,不是妾身多言,实在是这件事情干系过于重大,您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决定哪。况且现在已经知道是个男胎,那就更不能……” 仲夫人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说出来实在是不吉利。 秦雨霏搞不懂,仲夫人那么紧张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她依旧表情淡淡的,状似不经意的说:“我就是出于为孩子好的想法,所以才更不能把他生下来。本来就是私生子,生下来不是害了他吗?” 一听到秦雨霏这样说,仲夫人直想去堵她的嘴------老天爷,这大庭广众的,你也太敢说了吧! 仲夫人担心她一个人劝不住,便想着先把人带回镖局去再说,于是她便对秦雨霏道:“夫人,今日天色已晚,恐怕明玉小娘在家要找娘了,不如妾身先与您回去看看再说吧,要开什么药,明早再来也是一样的,您看可好?” 秦雨霏今天却出奇的倔强,根本听不进仲夫人的话,执意要徐老大夫即刻就给她开方子。 而且出于安全考虑,她还跟徐老大夫说,药抓好后就在他家这个医馆里煎熬,她就在这里喝,要是出现什么状况,有大夫在场也要保险一些。 仲夫人没有办法,只得示意跟随她来的人,把医馆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都“请”出去,免得往后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清完场之后,医馆里连伙计在内也就只有七、八个人,仲夫人再说话的时候,顾忌也稍稍要小一些。 “夫人,就当是妾身求您了,您就別再这么固执下去了,好不好?您肚子里的,那可是未来的……未来的家主哇,您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秦雨霏深深的拧着眉头说:“你不用再劝我,那个所谓的未来家主,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这儿来,与其将来尴尬,还不如现在就绝了这个后患。” 仲夫人听着她这话,急得脑仁儿疼,连连拿眼去瞧门口,想着丈夫怎么还不来! 可是她又不能干等着,于是再一次劝说秦雨霏道:“夫人想必是想岔了,別的不讲,单凭皇……老爷对您所用的那一番苦心,可知在他的心中,您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所以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安安心心的养您的胎吧!” 秦雨霏被她说得烦了,干脆也就把话挑明了说:“你放心,这件事情完全是我自己做的主,不会连累到你跟仲明。就算将来他有意见要牵怒什么的,我也会替你们解释清楚,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也别再说什么了,反正今天我是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情的。” 说到这里她回头跟徐老大夫说:“你赶紧开方子吧,趁现在才三个月,用药效果应该还行,不然等月份大了就打不下来了。” 徐老大夫习惯性的摇头拒绝,正待开口,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闯进来。 来人正是仲夫人久盼不至的丈夫,他刚刚在军营,听到下人报的信后,立刻骑上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生怕去晚了真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谁知此时一进门就听到秦雨霏那番话,他的着急程度可想而知。 这会儿仲明也不管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先保住这个孩子再说!情急之下,他朝外面一招手,从门外“忽啦啦”涌进来一大帮子人,将秦雨霏跟徐老大夫围在中间。 医馆的掌柜、伙计一看到这种架式,吓得直往柜台后面躲。倒是徐老大夫见过的风浪大,此时显得要相对镇静一些。只是从他问仲明的问里,还是可以听出一丝颤抖的感觉来。 “这位将军,你这是想干什么?草民这店里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的勾当。” 仲明摆了下手道:“你家药店以前的事情本官管不着,但是从今天起,你这店里所有与落胎有关的药,都得给本官扔了,不许再留着!” 徐老大夫神情一怔,这也太霸道了吧!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自古民不与官斗,况且人家还带着兵,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满,赶紧吩咐下去,让掌柜的带人去拣药。 秦雨霏一看这架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心中来了气,冷冷的看着仲明说:“仲大人好大的官威!孩子在我肚子里,是去是留,自然由得做主。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要说 仲明心中的气,其实并不比秦雨霏的少,秦雨霏在这件事情上,是完全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待的,她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对孩子负责。可是仲明不一样,他不但重视子嗣,更兼这个还是皇家的子嗣,自然就更加不满秦雨霏的做法了。 所以此时,一听到她的语气这样强硬,他的态度也就有些不恭起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软禁?! “夫人,子嗣之事,关系到将来的局势,牵一发而全身,还望夫人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 仲明的声音有些清冷,再配上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煞气,让在场的人瞬间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但是这种压力对于秦雨霏来说,却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此时,她没有搭理仲明,而是看着一名士兵说:“堂堂黑风卫来管人家务事儿,你不觉得有点掉价吗?” 秦雨霏的话让那名被问士兵感到有些惶恐,同时还有些尴尬,主子的事情,哪里轮不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置喙。 秦雨霏自然是不指望人家能回答得出来,她也就是刺一下仲明而已,因此问完之后,就用眼睛扫了一圈,半是对那些士兵半是对仲明说:“你们都出去吧,今天的事情,跟你们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那些士兵根本就没有哪个动一下,别说出去了,连用眼神去瞅仲明的动作都没有,分明是只认准一个上司的,秦雨霏的话,对他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仲明怕秦雨霏感到尴尬、进而生气了他更不好劝,赶紧解释了一声:“夫人,黑风卫只听下官的,但是下官也是为了夫人和皇……老爷着想,还请夫人不要怪罪下官逾越。” 秦雨霏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对他还真忠心耿耿,忠心到连他的女人怀胎打胎这种事情,都要亲自上前来过问的地步,你就不怕回头我跟他说,你带黑风卫到我面前来耍威风不算、还让他们对我动刀动枪?!” 仲明今天的倔劲儿也特别的大,主要是他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不要他家主上的子嗣,他就觉得特别不能原谅秦雨霏。 所以此时一听到秦雨霏这种明显属于恶人先告状,或者说是倒打一耙的话,他就忍不住把脸拉了下来,虎着脸说:“老爷要是知道了下官这样做的初衷,绝对只会嘉奖下官的忠心。” 秦雨霏一听气得冒烟,“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谁知那桌子受不住她在气头上的那么一拍,竟然应声而碎了! 徐老大夫因为离得太近,被木碴碎屑洒了一身。 秦雨霏却不管这些,她这回也是倔劲儿上来了,本来她就觉得自己这样做,不过只是结束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而已,偏偏仲家夫妇这么卖力气的阻拦,这也引起她的不满来,想着他(她)们这样做,分明已经是超出了关心的范畴。 因此她怒气冲冲的说道:“仲明,你不用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知道,你的荣华富贵都系在那个人的身上,所以你不为他说话都不行。可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以后都生不出孩子来了,等他茹素的时间一满,要多少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又何必在这里说得这么严重呢?” 听到秦雨霏说出这种理由来,仲明脱口而出道:“可是老爷只想要你给他生孩子啊!” 仲明在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就不免有些口无遮拦,让医馆里的人听了之后都有些表情怪怪的。可是,还有比他还要口无遮拦的呢!只听秦雨霏大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只想我给他生孩子,要是他只想跟我……那他现在那个儿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总算她知道回避一下那个词,不然今天在场的人可能都要被她全都弄得脸红脖子粗的了。 仲明不想跟她纠缠这种拈酸吃醋的问题,改口道:“夫人,老爷他毕竟是……是孩子的父亲,所以就算您一定要去掉这一胎,也得等老爷亲自来一趟才成哪。” 秦雨霏没耐心再磨叽下去了,直截了当的说:“你少抬出他来吓唬我,明明是孩子月份一大就不好打了,你这分明是想跟来一个缓兵之计呢。哼,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听你的。” 说完她就向门口走去,还边走边说道:“定安城里又不是只有他家一家医馆,这里不成,我不会换一家?” 仲明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要拦住秦雨霏。 秦雨霏冷冷的看着他说:“仲明,你今天,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了?” 仲明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手却没有收回来。 仲夫人一看要坏事,赶紧上前来扶着秦雨霏的胳膊说道:“夫人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妾身夫妻二人的错,可是夫人,您也要为自个儿的将来着想啊,以您的身份,有个儿子傍身,不比什么都强?” 秦雨霏不为所动,但是对仲夫人,她的态度却不太怎么冷得下来,轻摇了下头,微微带着一丝苦笑反问她道:“我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啊?我跟他之间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过合聚、不合则散而已。连明玉的身份都是不明不白的,你让我怎么给他生这个孩子啊??” 仲夫人一听,还以为她要求的就是一个名分,高兴的说:“夫人这样说就对了,名分的事,还不是老爷一句话的事儿,现在您什么事儿都不必再想,就好好的养着胎就是了。” 秦雨霏一听不禁有点哭笑不得,怎么说了半天又说回来了?仲夫人娘家姓陈,秦雨霏喊着她的姓说: “陈姐姐,你把我的意思完全弄反了。我想说的是,之前明玉的出生,就已经是不应该出现的意外,不过既然已经生下她,我也就只好受着。同样的错误,我只能犯一回。而且也请你替我想一想,我一个单身女人带孩子,吃苦受累不说,还要经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我也不容易呀,所以,你就别再拦我了成不成?” 仲夫人也要急哭了,怎么跟这个人讲道理就这么难呢?问题是人家的歪理还一套一套的,让你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仲夫人也没辙了,只得跟丈夫使眼色,先回去再说。 仲明会意,单膝跪地道:“下官恭请夫人先回威豪镖局。” 秦雨霏也知道今天这事儿是办不成的了,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先行走出医馆门,仲明带兵紧随其后,看似护送,实际更像是押送。 仲夫人留下来善后,打碎人家的桌子,该赔的还是得赔。况且今天的事情,该封的口,不封好不行。 威豪镖局的人想不明白,他们总镖头不过是去看个病而已,怎么竟会让一大队官兵“礼送”回来。 可是接下来,还有更让他们弄不明白的事情呢,这些官兵进入镖局后,竟然不走了! 镖局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些官兵是来干什么的。或者说,不明白究竟是他们镖局惹到了官府,还是他们秦总镖头惹到了官府。 不过等到他们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后,顿时就觉得他们白瞎操心了一场。 不光如此,大家还都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秦总镖头做的不对------她跟那个龙公子,也就是吵了个架而已,怎么能拿胎儿来出气呢?! 整个镖局上下,唯一一个支持秦雨霏的人,可能也就只有就申祉常了吧。 而且人家申祉常不但支持,还找到了秦雨霏心里没有那个龙公子的明证。可惜在讲给周复言听、指望可以借此显摆一回的时候,却又被周复言无情的戳破了。 “……你也不想想,若是夫人果真不想要,就凭这些人,拦得住她么??” 申祉常被他的话气得跳脚,发誓从此以后都不再搭理这个书呆子。 秦雨霏的心理变化之快,连她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之前在医馆的时候,是那样一门心思的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可是一回到镖局,听了慧净和周复言等人的一番劝之后,她的首要想法一下子就从打胎变成养胎。 而心思一转变过来后,她对生活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甚至小心到连训练的时候,对于一些幅度稍大的动作,都会尽量的去避免。 其实那些动作于她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再激烈的示范动作,还能比得上她打兴平城时爬城墙的激烈程度吗?! 唯一令她感到有些不爽的,就是镖局周围站了乌泱泱一大帮官兵,也就是那些黑风卫。她知道仲明是为了求个心安,才会这样做,可是这样让她有种自己被软禁了的感觉,所以她在教仲磊的时候,就难免把气撒到这个小少年的身上。明明是只要练两个时辰的,她非要他练上三个甚至四个时辰,把仲夫人心疼得不行。 仲夫人自从那天从医馆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威豪镖局,她怕秦雨霏再犯糊涂,所以不用仲明说,就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在这里名为照顾,实为监视,唯恐出什么篓子。 不过她对仲磊的疼爱,倒是让秦雨霏仲夫人的胸襟佩服得不得了,对于别的女人跟自家丈夫生的孩子,竟然也能做到真心相待。 这天仲磊又被秦雨霏训得路都走不稳让下人扶着回去后,仲夫人便来找秦雨霏为庶子求情。 第二百八十章 后位旁落 对于仲夫人的求情,秦雨霏自然答应得非常爽快,她又不是什么虐待狂,不过是借此发泄一下她心中的闷气而已。不过她倒是趁此机会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 仲夫人听了秦雨霏问她怎么对庶子也这么上心的话后,显得很慈祥的说:“磊儿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打小养在我跟前,跟我亲生的没两样。而且这孩子很有孝心,对于我这个嫡母,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的,所以我对他也就格外上心些。” 秦雨霏又问:“那仲明还有没有其他的妾室?呃……就是你们家现在一共有多少庶出的子女?” 仲夫人虽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唐突的问题,不过还是认真的作了回答:“妾身家中,如今共有子女一十二人,其中有两子三女为妾身亲生,其余皆是通房妾室所生。” 秦雨霏同情的看了仲夫人一眼,有些不忍心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仲明岂不是有很多女人?” 仲夫人这时已经有些明白秦雨霏的意思了,她无谓的笑了笑,很平常的说:“也不是很多,妾身与拙夫成亲十几年,到现在不过才有七个庶出子女,相比之下,已经算是少的了。换成那些世家大族,一个支头动不动就有二、三十个子女的,若是在那样人家,妾身还算不贤惠的了呢,只给拙夫纳了两房正经的妾室,其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头。” 秦雨霏伸了伸舌头,撇着嘴说:“也就是你们这种贤妻良母能做到这一点.,反正换成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仲夫人听了她这话,才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咱们女人家不都这样吗”的话出来,秦雨霏就连连摆着手说:“别别别……!你别跟讲这些贤妻良母的大道理,我可是打死学不来这些的!”说完站起身就出去了,生怕仲夫人再拉着她讲贤惠经。 秦雨霏一出门就直奔前院那个演武场而去。她这几天师傅瘾暴棚,可是经仲夫人这么一说之后,对于仲磊那个史上最听话的五好徒弟,她就不能再任意搓磨了,所以她得再去找一个可以任她踩扁搓圆的弟子去。 只可惜她在整个演武功场转了一圈,那些镖师没有一个合适的,不是年纪偏大就是动作太僵硬了,至于申祉常,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实年龄,所以秦雨霏就有些觉得他怪哩怪气的,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顶着一张娃娃脸,让她虐起来都不舒服。 混了半天,她干脆王福买下来那些小孩子叫来,不论男孩女孩,全都放一块儿,分别教了几个简单的武术动作后,便观察他们谁的反应要灵活一点,她想找出几个合适的来,教给他(她)们武功,长大了才好给明玉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当随从、侍卫什么的。 而她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快就转换了观点,就是因为听了慧净的话,所以现在她就得开始为孩子打算了。 那天回来后,慧净一问清事情原委,表现得比仲夫人还要急,生怕劝得慢了,秦雨霏肚子里的孩子就一阵风没了似的。 她跟秦雨霏说的一个主要理由,就是“明玉将来得有个娘家走”,说白了就是你秦雨霏活着没事,可是你死了以后呢,她岂不是连个后人家都没有了,而且想走下亲戚都没地儿走。 秦雨霏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自己上辈子就是独生子女,可不是连个可以商量个事情的人都没有嘛!所以一个心软,就开始保起胎来了。 不过她这胎也正如那徐老大夫所说的“稳得很”,根本就存在有什么动了胎气之类的风险,让她觉得自己做母亲咋就这么简单呢,不仅身子一沾着就怀,而且还不用她有什么顾忌,简直就是标准的劳动妇女生孩子,只管怀就是了,至于什么成活不成活的,自有老天养着!像慧净说的会得罪了送子娘娘之类的话,在她这里更是根本不存在。 而秦雨霏教导那群小孩子的过程,其实并不怎么顺利,根本没有她教仲磊的时候那样轻松。 至于原因嘛,按秦雨霏的说法,是这些孩子太小了,还不懂事,所以不好教。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她这个师傅的教学方法不地道。准确的说,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教人家小孩子练武功。 她一来就把当初姬金豪教她那一套照搬过来,也不想想她当时是作了多大的弊才能坚持下来的,要是没有那些内力做底子,她能练成才怪。 最后,还是丁大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跟秦雨霏把道理讲明,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干的竟然是拔苗助长的蠢事! 在明白了自己的优势其实并不是为人师表后,秦雨霏就把关注的重点收回到后院来了。 当然,秦雨霏重回后院,也不是来干管理下人,整肃后院这种事情,而是闷着头开始写起所谓的人生规划来。 她是这样打算的,以前只有明玉一个的时候,她只要拼了死命的攒嫁妆就行了。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儿子,那就得改变一下之前的策略。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她今后的工作重点,得从走镖出镖,换到置办产业上来,说具体点,就是尽量创建一些长久的作坊、店铺之类,她没福气做成富二代,怎么也得让两个孩子过哈这个瘾! 日子就在秦雨霏这种突然娴静下来、于是整个镖局从上到下全都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中,一天天的过去,等着那个除了秦雨霏和申祉常外,所有人都望眼欲穿的人来临。 龙锦安这些日子过的,一天要比平时三天还要充实,原因就是他急于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尤其是可能会危及到他心心念念的那母女俩的事情,不,现在要说是母子三人了,所以他必须反复确保不会再出纰漏才行。 而偏偏与他作对的人太多不说,人家的实力有时甚至还不输于他这个皇帝,这主直接导致他要付出加倍的精力来。 不过好在吴凯之足够给力,他在云州不显山不露水的,一连端掉了好几个世家们留在暗处的窝点,其中又以崔家为最。 现在吴凯之已经回到京城,就等着他任命一个合适的官职了。 龙锦安在与海平进行了一次长谈之后,也不知道他都许诺了海平些什么,总之是获得了海平的全力支持。 于是在接下来的朝会上,龙锦安一口气罢免了七、八名朝庭重臣,全是五品以上的。 在这些被罢免的官员中,如果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们无一不是出自士族世家,而且其中一半是崔家的门人! 就在崔家上下准备集中起火力来开始反击的时候,龙锦安却突然抛出一个大诱饵给他们看着。 ——“朕欲晋封玉妃为贵妃!” 就这么一句话,立里就让崔家的人失了斗志,他们为来为去,不就是为了这个最终的目标么?! 而现在,虽然这离他们所设想的终极目标,还有那么一小步的距离,但是他们已经自动他那点小小的差别忽略不计了。因为贵妃可是有管理皇宫之权的,既然已经成了贵妃,那么离皇后还会远吗?? 可是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大饼,终究没有实实在在的官帽子来得让人心安,所以崔家在经过短暂的满足之后,又开始邀约朝臣,对龙锦安明里暗里的劝柬起来。 龙锦安早有准备,不过假意“反抗”了一番,就跟崔家谈起条件来。 而最终的谈判结果,也朝着龙锦安希望的方向而去。简单的说,就是他用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礼部尚书,跟崔家换了一个掌管天下刑名的刑部尚书。 而这个礼部尚书之职,自然是由悄然回京的吴岂之来担任。 崔家在得知礼部尚书的人选是吴凯之后,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皇上别是又耍什么心眼子,可是一连观察了几天,都不见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好经营他们一家的官网去了。 可是就在崔家以及其他各大世家都以为朝堂在向着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的时候,龙锦安突然宣布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之所以说它是“天大的事情”,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所有世家始料未及不说,还把他们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最大一块蛋糕给弄没了! ——“朕欲立飞龙将军秦氏为后,着礼部进行择其黄道吉日、以及拟定礼仪行程等一应事宜。” 这就是龙锦安在今天的早朝上,突然让刘河宣读的圣旨。 这道圣旨中的内容不蒂是一个惊天炸雷,把各世家官员给砸得浑身冰冷——他们盯了许久的皇后之位,就这么被人轻轻松松的给占了! 世家官员们不服,严重不服!! ——皇后之位旁落可以,但是只能旁落在各世家中,现在让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庶民之女来做,这怎么可以?! 所以这些官员立即又开始了暗中大串联……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拿彩礼来! 这一次,那些世家官员的暗中串联,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龙锦安在之前那次朝庭重臣大换血中,已经把可能危及到此次立后这件事情的官职,全部换成他自己的人,让世家们白忙活了半天,却根本动不到皇帝分毫。 更倒霉的是,他们已经来不及再重新组织一次针对更换后位人选的行动了,因为那个看似的不起眼的礼部尚书,已经在短短两天之内,把迎接皇后入朝的依仗、行程等等这些事宜,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他们想挑一丝丝毛病都难。 可是其他世家们退缩,不代表崔家也会退缩!眼看就要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泡都不冒一个就飞了,他们实在是不甘心哪! 所以在龙锦安都要带领依仗、禁卫军等出京城的时候,崔显却突然让人抛出一道劝谏的折子来,而且还当着所有朝臣和赶来看热闹的百姓的面宣读了出来。 大意就是说,秦雨霏出身低微,不守妇道,没有经过明媒正娶不说,还未婚产女,根本就不能母仪天下,更不配做皇后! 崔家搞这么个突然袭击,打了龙锦安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 相反,有那么多的百姓在场,让他接下来的反击有了最好的依托! 龙锦安站在高高的龙撵上,向周围的百姓和前来送行的官员们做起了演讲来。他所讲的,大多是秦雨霏曾经做过的事情,像她在几次大战中的表现,自然是他宣讲的重点。 “……还有,皇后在定安州过年的时候,又带着小公主深入贼寇的老巢,协助黑风卫,一举剿灭了逆贼吴王的余党。你们不知道,皇后在这一仗中遭遇险情,差一点儿就母女俱亡!那天,要是朕稍微晚到一步,她们母女就要陷落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地里了。朕每次想起那一幕,都会忍不住想流泪,皇后她为了百姓的安宁,为了这些国家之事,实在是付出的太多了……” 龙锦安在说到沼泽地那一幕的时候,哽咽得几不成声,用手抹了好几下眼泪,才又重新开始接着说下去。 “……所以,皇后她为了朕、为了大宇的江山、还有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是作出了重大贡献的,要不是她几次出生入死,何来我大宇天下太平!” “列位臣工,众位百姓,你们说,这天下间,还有比皇后更配得上这个后位的女子吗?有她和朕一起守护大宇,朕相信,我大宇朝一定会长盛久安,国富民强。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龙锦安的话,本来就是发自内心讲出来的,从一出口就饱含着真情,甚至都不用他带上任何刻意煽情的语气,就轻松的获得了在场绝大多数官员和所有百姓的认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听过之后所产生的深深的感动。 有些百姓,甚至当场就泣不成声。在他们那质朴的心里,想着能有这样一位为了天下、为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甘冒生命危险的皇后,是他们盼了多少代人才盼来的!! 在这种气氛之下,虽然崔显频频向那个上劝进折子的大臣使眼色,可是那个大臣却不敢在此时再开口说相反的话。 因为他很清楚,众怒难犯啊,要是他真的敢在这种时候开口去触这个霉头,他相信皇上是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而且到时候,就是他崔家也未必能够救得了自己。所以,他何必为了一个绝对会降临的惩罚,而让自己陷入其中呢?! 龙锦安做完演讲之后,就带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而京城里的事,他已经事先交待给了海平和吴凯之。 至于崔显,龙锦安明着不好下他的权,就暗中吩咐负责抄送奏折的人,有需要他这个皇帝来决断的重大事情,全部快马送到他手上,要等他做出相关指示后,才交给六部去做。 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他又不是明晃晃的来,所以就算崔显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重大不重大的,又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 龙锦安的那道立后圣旨,在朝堂上宣读之后,紧接着就诏告了天下。所以他人还没到,他立后的消息就已经到了定安州。 随着“威豪镖局总镖头秦娘子要当皇后了”这句话被好事者一传开,整个定安城里一夕之间就沸腾了起来。 秦雨霏直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蒙了,她在分别向仲明夫妇两个确认过之后,随即就陷入了一种非常恼怒、但同时却又夹杂着些许的惶恐不安之中。 秦雨霏这种情绪化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龙锦安的到来,并且在那个时候达到了顶点。 “龙锦安,你t……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先斩后奏,我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做你的皇后!” 秦雨霏还不等龙锦安走进威豪镖局的大门就指着他的鼻梁骂起来。不过好在她还算看在有那么多外人在场的份儿上,把已经到嘴边的脏话给咽下去了,不然龙锦安那块脸上的表情还会更精彩一点儿。 镖局里的人对于秦雨霏这种说话的方式,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是跟随龙锦安一起来的那些礼部官员却被吓得不轻-----有这样跟皇上说话的皇后么?! 但是在看到他们皇上一脸平静的时候,这些大臣也就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陪着皇上来迎接皇后,皇上觉得好,那就比什么都好,皇上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不能有意见。 秦雨霏看到龙锦安进了镖局大门,就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可是从侍卫到那些大臣,都不把好这句话放在心上,还是如往常一样想跟着龙锦安往里走。 龙锦安回头一看,拧着眉头说:“娘娘的意思你们看不懂吗?她叫你们不要进来,那你们就不要进来了嘛。还有,以后凡是娘娘说的话,就代表了朕的话,任何人都不许不听,知道了没有?” 侍卫们齐身答应下来。大臣们却迟疑了一下,不过在看到人家侍卫都答得那么干脆后,他们也就从善如流的躬身应下来了。 秦雨霏被刚才大臣们那一点点迟疑弄得有些烦躁,等到了后院,跟龙锦安说话的语气就更不怎么好听了。 “龙锦安,你直接诏告天下,是想让我只能屈从下来,对不对?那要是我现在直接带着明玉来个一走了之呢,你又想怎么样?哼,我可告诉你,我要是再走,就走到海外去,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诏告天下?!” 龙锦安这时已经不怕她的话了,干脆把话挑明了说:“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不会让你以后受一点委屈的。而且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做,就是再有多少大臣上进逼宫,我都不会再纳妃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秦雨霏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点儿,不过还是嘴硬着不肯承认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你这样说,我怎么听着有点不情不愿的?不会是你想先把我诓回去,等以后名分定下来,该纳的新人,一样照纳不误吧?” 龙锦安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醋坛子,有你这个武艺高强的飞龙将军在,我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想法呀?” 秦雨霏一听就叫了起来:“哈,原来你是因为怕打不过我才不敢纳新人的呀,那就是说,其实在你的心里,还是很想要的,对不对,或者说,你本来就对那种左拥右抱的生活,无限向往啦,是不是啊——” 秦雨霏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拉长了声音,让龙锦安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才不会上这个当,赶紧狗腿无比的表起忠心来:“雨霏,我只要你一个,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全都是草屑,我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更不会纳进宫去,你就相信我好了。”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龙锦安,我就暂且相信你这一回。可是,你娶老婆只要一道圣旨就行了吗?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说话呀。” 龙锦安“呵呵”的笑了笑,说:“我的雨霏本来就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人嘛,我现在都已经下了旨,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要成为天下人耻笑的对象了。” 秦雨霏甩了下头,斜睨着眼睛说:“哼,你想的倒是美,合着我好忽悠呢,你想娶我,行,可是你总不能就这么空着两只手就来娶了吧,你的彩礼呢?拿彩礼来!” 龙锦安闻言“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把秦雨霏也感染得有些活泼轻松起来。 龙锦安大笑之后,很高兴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觉受委屈就是了,彩礼也好,聘礼也好,你想要多少都成,只要我能给得起的,我全都拿来给你。” 秦雨霏轻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说:“别把话说得那么满,那要是我要你的江山呢,你也给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风光迎娶 秦雨霏说了那番话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龙锦安,等着看他勃然大怒的样子。 谁知人家龙锦安不但没有半点儿要生气的样子,而且还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行,这个江山本来就有你的一份,我一直都在盼着能和你共享。” 要是换个人听到这些话,还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儿呢。可秦雨霏非旦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还继续一根筋儿的追问先前那个话题:“我说的意思可不是跟你共享,而是把整个天下交由我来主导,你答不答应?” 龙锦安轻松自如的说:“这样更好,你来管理国家事务,我就在旁边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才干,还能把大宇治理得更好,我何乐而不为呀。” 秦雨霏翻着白眼说:“你就吹吧,恐怕还没等我多说一句话,你手底下那些大臣们就在叫囔着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话了,还能容得我去治理大宇?!” 龙锦安正色道:“不会的,你是我的皇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我的意思,没有人敢不听的。” 秦雨霏面露嘲讽的看着他,撇着嘴说:“不见得吧?据我所知,你的政令,有时候还不一定能过得了崔家那一关吧?” 龙锦安肃然道:“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多久的。崔家,还有其他那些世家都一样,他们传承了数百年,根深蒂固,我现在要想一举铲除,难度太大,只能一步步的来。” 龙锦安说到这里,拉起秦雨霏的手来,满含期待的看着她说:“雨霏,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不愿意帮我?”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的眼睛,那里面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也许是被感动,也许是被蛊惑,总之她不由自主的就点了下头,说:“好,我帮你。” 龙锦安一听她这话,激动的将人揽入怀中,动情的说道:“雨霏,谢谢你,我不会负你的。此生此世,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去,搂在他的腰上。 这一刻,秦雨霏的心是平静的,她不想过多的去想以后的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已经作了选择,那就必有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那个皇宫,就算它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怕,大不了进去以后,见招拆招就是。 想想那些只会哭天抹泪的女人都能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没道理她有这么高的武功还会混不下去。 到时候,要是真有那实在不要命的、一门心思跟她作对到底的人的,她就干脆一掌拍死了事。她还不信了,会有多少人真那么不怕死的!! 之后龙锦安就在镖局里住下来,任凭礼部官员再怎么说这样不合礼制,他都坚持到底。孩子都俩啦,还讲那些破规矩做什么?先把人安抚好才是正经。 在龙锦安的温情陪伴下,秦雨霏很快就从婚前恐惧症的阴影中走出来,把心思用到备嫁的事情上。 不过龙锦安来时就已经知会过定安府衙门了,所以秦雨霏的事情,其实也就仅仅只是局限于把她镖局的事情安排好就是,至于其他像嫁妆、嫁衣、首饰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她去操心。 人家定安府的官员几辈子还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嫁皇后”的盛事,自然全都卯足了劲儿的干好这件事情,因为这可是讨好皇上的最好机会。 就算官府稍有管不到位的地方,也还有周复言和仲夫人、慧净这些人在旁边看着呢,因此有关婚嫁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秦雨霏“出嫁”的日子。 其实她这次准确的说,并不能算是出嫁,顶多就是一个“皇帝亲迎皇后入宫”的仪式而已。 因为明眼人都知道她(他)们早就已经连孩子都生了,此时办这个婚礼,只是龙锦安在履行他曾经对秦雨霏做出的承诺,顺便也向世人宣告,这个人才是他真正认可的皇后。 秦雨霏两辈子都没有嫁人的经验,不过有了这么多的人为她搞后勤,她的压力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就算有那么一点点身为少女,不,身为“少妇”的不安,也完全不影响整个出嫁的进程。 老大突然成了皇后,让整个威豪镖局的人都感到有些始料未及,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呆愣了那么半天之后,就迅速投入到为他们总镖头打理一应事宜的差事中去了。 在些兴奋莫名的人中,可能申祉常的心思稍稍要复杂一点,一方面他在为秦雨霏这个被他引为知己的女子感到开心,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好到极致的结果。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失落感倍增,因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彻底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不过他的这种失落感,被周复言三、两句话就解除了——“你与其在这里待劳的伤感,还不如打起精神来为夫人做事,没有准以后,她也会对你另眼想待呢。不说引为知己,至少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把你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今年都二十了!” 申祉常当时一听到周复言说他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立刻就炸了毛——他是真正的难子汉好不好!而且还是一个英俊到极点的男子汉。秦雨霏看不上自己,是她自己的损失,哼! 申祉常气归气,但这后他再出现在人前,态度就变得积极向中起来,开始一门心思的为秦雨霏出嫁的事情出谋划策起来。 在众人忙前忙后的时候,龙锦安却才秦雨霏的房间里窝着,以安抚秦雨霏为名,谋取着自己痴心妄想了多日的福利。 秦雨霏在又一次被他得逞之后,揪着他的耳朵说:“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知道了吗?刚才保证的不算,现在你再当着明玉的面发誓。” 龙锦安立即把明玉抱在怀里,神情坚定的说:“我龙锦安在此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绝对不会让我的妻子儿女受半点儿委屈,无论何时何地,都以她(他)们为重,时时刻刻把她(他)们放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哼,这还差不多。”秦雨霏轻哼了一声,又翻着白眼说:“不过你也别老早就把话说死了,往后我可是不会一天倒晚呆在宫里的,这一点,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才行!” 龙锦安轻松自如的说:“这样更好,你来管理国家事务,我就在宫里好好教育咱们的孩子,然后又抽出时间来,在旁边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才干,还能把大宇治理得更好。呵呵,我你这样的好皇后在,我还一天到晚瞎操什么心呀。” 秦雨霏笑着说:“那你就等着做家庭妇男吧,不过,恐怕还没等我多说一句话,你手底下那些大臣们就在叫囔着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话了,还能容得我去治理大宇?到时候,我看你又怎么办。” 龙锦安正色道:“不会的,你是我的皇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我的意思,没有人敢不听的。” 秦雨霏面露嘲讽的看着他,撇着嘴说:“不见得吧?据我所知,你这个皇帝当的,有时候还没有那些世家的族长权力大呢,就像崔家那样的,就能当面不给你面子吧?” 龙锦安肃然道:“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多久的。崔家,还有其他那些世家都一样,他们传承了数百年,根深蒂固,我现在要想一举铲除,难度太大,只能一步步的来。” 龙锦安说到这里,拉起秦雨霏的手来,满含期待的看着她说:“雨霏,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不愿意帮我?”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的眼睛,那里面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也许是被感动,也许是被蛊惑,总之她不由自主的就点了下头,说:“好,我帮你。” 龙锦安一听她这话,激动的将人揽入怀中,动情的说道:“雨霏,谢谢你,我不会负你的。此生此世,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去,搂在他的腰上。 这一刻,秦雨霏的心是平静的,她不想过多的去想以后的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已经作了选择,那就必有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到时候,要是有那实在不要命的、一门心思跟她作对的,就一掌拍死了事。她还不信了,会有多少人那么不怕死的! 秦雨霏接下来的精力,就基本上放到安排身后事上来,也就是她离开定安之后那些曾经跟过她的人,她得有一个妥当的安排。 首先她去了一趟慈贤庵,向悟明师太禀明她要把慧净带去京城的想法。 悟明自然不会反对,慧净还年轻不说,又没有真正的剃度过,并不算真正的出家人。她这样,连还俗都算不上,直接离开庵堂就是了。况且她这一去,难说还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师傅来也 秦雨霏又向几位老尼说明,她已经给定安州的官府打过招呼了,以后,慈贤庵将作为一座皇家寺院,享受皇家香火。 秦雨霏这样做,并不是她要以权谋私,而是她认为就凭悟明在她们慈贤庵几乎食不裹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毅然救下她这个将死之人来,不光如此,还倾全庵之力,帮助她抚养明玉,这种精神,已经不单只是局限于她们母女的恩情了。 当然,这个皇家寺院的提议,并不是她的想法,按她一开始的想法,无非就是以她的名义,为慈贤庵置办一些永久性的产业,这样悟明她们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 还是龙锦安听到她这个想法后,直接下了一道旨意给定安府,才免了她一天到晚操心买田置地的烦恼。 秦雨霏虽然在嘴上骂龙锦安这样做是显摆他皇帝的身份,但是她也不得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因为这对慈贤庵来说,确实才是一个更永久的保障。 而这样一来,慈遇庵在有了这个物质的保障之外,还多加了一层荣誉的意义,相信悟明师太她们,应该更看重这点才是。 后来的事实发展,也果真印证了秦雨霏的这一猜想,慈贤庵成为皇家寺院后,香火一下子就旺盛了起来,就算没有官府的供奉,她们也不用愁衣食之事。 威豪镖局的人,还是有好几个想跟秦雨霏进京去享荣华富贵的,不过秦雨霏并不打算多带人走。 一方面是因为她担心一下子走的人太多了,不利于镖局今后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这些人并不太适合宫中的环境。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享受什么荣华富贵,而是纯粹出于想再跟在秦雨霏的身边尽忠——这个人就是王福。 秦雨霏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带他走。要是不知道王福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她肯定是要带王福一起进京的。 可是在知道了他的心思后,秦雨霏觉得,不管是为了避嫌也好,还是出于不想再耽误了王福的终身大事也好,她都不能容忍自己再把这样一个人带在自己身边,尽管这个人说话办事非常合乎自己的心意。 出于补偿的心理,秦雨霏把威豪镖局的股份分了一成给王福,同时又把镖局里的内务事全部交给王福来负责。这样一来,王福实际上就成了威豪镖局的几务部.长了。 不过秦雨霏安排好后就不再过问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应该是对得起王福对自己的忠心的了。可是秦雨霏却不知道,人家要的并不是这个。或者说,王福的心思,并不止于此。 而秦雨霏真正想要带走的人,人家又不愿意,比如周复言。 周复言的理由很充分,总镖头离开了,他这个总账房就不能再走了,不然镖局的运转就会出问题。 秦雨霏也不想戳穿他,要是知道了威豪镖局身后站着的人是皇后娘娘以后,都还有人胆敢来拆她威豪镖局的台,那她可真要佩服那个人的胆气了! 秦雨霏和龙锦安并肩坐在龙撵上离开的那天,整个定安城里几乎万人空巷,城中百姓蜂拥在街道上,瞧热闹的队伍,一直排到城门口,都在等着一睹龙凤天颜。 秦雨霏表情显得无比镇定自若的坐在龙锦安的身旁,尽管她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但是因为有龙锦安一直握着她的手,她也就感觉不那么紧张了。 龙锦安是个天生的演技派,在面对百姓的时候,他的表现尤其优秀。 秦雨霏看着他频频向百姓招手,也学着他的样子抻出手去做起招手的动作的。不过她感觉自己学的实在是不怎么像,她这样做的时候,按她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就是在向同学朋友告别一样,反正没有那种所谓的“母仪天下”的威严。 但是此时,秦雨霏的心里又是非常激动的。因为她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在向着皇后这个她曾一度认为“高大尚”到极点的位置进发。 秦雨霏的观点是,她要把皇后这个位置,打心底当作是一个终身性的职业来做,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量让人看起来,她是一个合格的、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会出乎人的意料,哪怕再周全的事情,也总是会出现令人不能掌控的情况。就像秦雨霏今天这个“出嫁”的仪式,就有人来踢场子了——呵呵,这样说,可能太严重了一点,可是看眼前的情形,也确实是太像了呀! “护驾!护驾……!” “保护好皇上和皇后娘娘!” “……” 在身边禁卫军的大声喝斥中,一个青灰色的影子从天而将,落在了龙撵前。 随着这个身影落地,所有侍卫、禁军都拔出兵器,冲着他扑了上去,生怕慢一步,这个人就会危及到帝后的安全。 可是秦雨霏却在这里激动的叫了出来:“青师傅!” 一听到她这样叫,龙锦安顿时就明白来人的身份了,于是赶紧向手下说道:“都住手!全都给朕退下。” 禁卫军的头领见机很快,再加之刚才皇后的话他也听到了,所以一听到皇上这样说,立即就带领手下退到旁边去站好。 秦雨霏不管那些侍卫、禁卫,甚至也不管这个时候她正在接受百姓们的顶礼膜拜,直接从龙撵上一跃而下。 不过她这个锦衣飘飘的动作,倒是在百姓们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如神明一般的印象,在之后很长时间,都还有百姓传颂她身姿轻盈如仙子的风姿。以至于传来传去,就成了皇后娘娘是九天仙子下凡的神话传说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秦雨霏此时可管不了那么多。此时,她只管神情激动的盯着姬金豪问东问西。 只可惜姬金豪答非所问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发着牢骚,说秦雨霏不孝,身为徒弟,要嫁人了,竟然连师傅都不告诉一声。 秦雨霏在激动下,也不知道去反驳他“你们离得这么远,人家一时哪里顾得上”之类的话,一心要请姬金豪跟自己一同进京。 姬金豪发够牢骚后,才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这才跟秦雨霏说:“阿威也来了,可是他说怕会扰了你出嫁的事情,所以就一直等在城外的山上。我气不过,所以就先来找你了。哼!没见过师傅要见徒弟,还要等在荒山野岭的道理!走,你现在就跟我去见阿威。” 姬金豪最后这句话,是用手指着秦雨霏说的,意思就是根本不容她反对,或者是胆敢说出不去的话来。 秦雨霏因为满脑子都在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她最敬爱的彭师傅了,所以一时就忘记了她现在可是正在“出嫁的途中”,还真的一提裙角就想跟着姬金豪走。 龙锦安这时也已经下了龙撵,一看到秦雨霏这个动作,唬得赶紧拉住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意思就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人! 秦雨霏这也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差点儿做了“落跑新娘”,于是又顿住了脚步。 可是姬金豪不干了,他尖着嗓子叫道:“怎么,你敢不跟我去拜见阿威?!”说着就要动手,却被一个威严的声止住了—— “你还不住手!” 姬金豪一听到这个声音,已经做到一半的“玄天震”起手势,立即就收了回去,而且脸上还显出一种心虚的表情来,整个人也躲躲闪闪的。 秦雨霏只顾着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去找彭震威的身影,没有看到姬金豪这个异常的表现,龙锦安却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人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这么强势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种表现来。 还不等秦雨霏找到彭震威声音出现的地方,彭震威的人就已经站到她的面前来了。 秦雨霏一看到彭震威,激动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哽咽着喊了一声“彭师傅”,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这时,还是龙锦安在一旁开口,向两位师傅行了晚辈之礼,才算是打破了这种伤感的沉静。 姬金豪听到龙锦安称呼自己为前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就不再搭理龙锦安了,也不跟人家打招呼。 而彭震威却没有受全龙锦安的礼,尽管这个人是自己徒弟的丈夫,但是彭震威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算此人不是自己那一朝的君主,他不想有半分逾越的地方。 在龙锦安行完礼之后,彭震威慈祥的看着秦雨霏,眼含泪花的说道:“我跟他,是特地来给你送嫁的。你跟我们一样,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所以今天,我们两个,就作为你的娘家人,来给给送嫁吧。” “师傅……呜呜……” 秦雨霏喊出一声师傅来后,就泣不成声了。 这一幕,让旁边看着的百姓和当地官员,都看得以袖掩面。 第二百八十四章 稀世珍宝 人总是会对比自己惨的人心生同情,尽管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人家的地位不知道要高出他们多少,但这并不影响在得知他们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个孤女之后,迅速对她产生出一种敬佩中夹杂着同情的爱敬之意来。 别的地方如何,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在定安府城,秦雨霏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敬和拥护! 龙锦安此时既是以秦雨霏身边最亲密爱人的身份,处于这个情感风暴的中心。同时又像是一个旁观者,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在以秦雨霏为骄傲的同时,也为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因为百姓们这种发自内心的拥戴,是每一个上位者都梦寐以求的! 秦雨霏对这一切茫然不知,她的心思,全都放到彭震威的身上去了。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拉着彭震威嘘寒问暖,却忘了自己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龙锦安知道她对礼仪方面的事情知之甚少,也不敢指望她能全了这个礼儿。 所以此时,他一看秦雨霏一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就在一旁开口劝慰道:“雨霏,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彭老将军特意赶来,咱们还是不要辜负了两位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了吧。” 秦雨霏正沉浸在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中不能自已,突然听到龙锦安的这番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还是彭震威经历过太多事情,对于那些皇家礼仪也熟悉得很,所以此时见秦雨霏一脸茫然无知心样子,便知道他这个徒弟定是对于这些一无所知,于是他便代自家徒弟说道: “如比也好。雨霏,本来为师是不打算惊动太多人的,却不想他竟先跑来找你。那么现在,既然为师都已经来了,你二人就来全了这个礼吧。” 听了师傅的话,秦雨霏很快就从之前的激荡心情中走出来,把心思用到该如何向“娘家人”行拜别之礼这件事情上来。 不过有龙锦安在,还有礼部官员从旁提点,秦雨霏所纠结的问题,完全不成其为问题,很快就端**肃而又不失真挚的,向彭震威和姬金豪行完了这个出嫁女辞别家人的礼。 受礼的时候,彭震威**肃穆的坐在临时安放好的坐榻上,面含慈爱的看着秦雨霏,在受了她这个礼后,深感老怀大慰,真正有种父亲嫁女儿的感觉,欣慰中又带着些不舍。 但是姬金豪的表现,就有些差强人意,或者说是有点滑稽了-----明明是跟彭震威并肩而坐的,可是他看起来非但没有人家彭震威那种不怒自威的**宝相,甚至让人看着他有一种猥琐之感。 只是在眼前这种气氛之中,尚无人敢于小视了他。况且看着他那一副讲不上三句话就想动手的架式,也就没有人敢对他露出半点不敬之意来。 接下来就是龙锦安上前來跟秦雨霏一起向她两位师傅行礼。姬金豪看着身穿龙袍的龙锦安,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示意他对这个人非常的不待见。 彭震威深知姬金豪对于皇家宿无好感,一直都在以眼神提醒着,不许他在这种时候胡乱发脾气,所以整个过程倒也顺利。 其实她这次准确的说,并、不能算是出嫁,顶多就是一个“皇帝亲迎皇后入宫”的仪式而已。 不过今天由于有了她两位师傅的到来,这个仪式也就显得有了一些亲情的味道,不像之前威严有余而温情不足。龙锦安在履行他曾经对秦雨霏做出的承诺,今天的表现一直可圈可点。 在她(他)们俩行完礼之后,彭震威对秦雨霏说:“为师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给你做嫁妆,都在城外那处山坡上放着。现在礼既已成,你们慢慢前行吧,我与他先到那里等着你们。” 秦雨霏不干,有些撒娇似的说:“师傅,你们两个就随我们一起走嘛,我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呢。” 彭震威有些为难的说:“我们年纪大了,跟你们走在一起不相称。”姬金豪在旁边也“哼”了一声,表示他很不情愿呢。 见有讨好心上人的机会,龙锦安连忙上前跟着秦雨霏-起劝说,并示意刘河去准备坐撵。 姬金豪跟彭震威并肩坐上车撵,脸色才变得好一点。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跟彭震威在一起,那就一切都好说。 对于迎娶皇后娘娘的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百姓们都觉得很奇怪,不过看到其中一位威严中又不乏慈爱的神情,也就不觉得怎么唐突了。况且听说这就是娘娘的师傅,大家又觉得这位老人更有仙人之姿。至于另外一位,大家自动忽略不计。 等到帝后的依仗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城外那个小山坡前,姬金豪还不等车撵停稳就“飞”了下去。脚点在禁卫军身的头上一跃而过,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飞”到一块巨石前站着。 秦雨霏跟龙锦安到了那块巨石面前,才发现原来那块巨石下面压着四个大铁箱。 她问这是什么,姬金豪瞅了她一眼说:“明知故问。” 秦雨霏试着问道:“这个就是给我的……呃,嫁妆?” 姬金豪说:“那当然了。不然我废那么大劲儿用石头压着做什么?等贼偷啊!哼,要不是阿威说了,我才不管这些闲事呢。” “……”秦雨霏无语,这样的防盗方法,也只有她这个妖怪一样的师傅想得出来。 这时彭震威过来,指着巨石底下的铁箱说:“里面的东西,都是为师以前的家中所有,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你如今既然已经成婚,为师找了几样还不算太老旧的出来,你随便拿几箱去,也算是为师跟他给你弄点压箱底儿的东西了,不值当什么,你就当是个念想吧。” “哦,我知道了,谢谢师傅。” 听到秦雨霏用平淡的语气这么随口答了一下,姬金豪在一旁又开始心不平起来了,不高兴的说:“你知道个什么好歹呀?告诉你,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前朝皇室赏赐给阿威的,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是绝品,你还真当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呢,也不会用脑子想想,我们拿出来的,会是普普通通的东西么?!” 秦雨霏这下有点不好意思,她哪里想得到这一层嘛,她就是觉得,只要是她师傅送的,哪怕就是一根纱一根线,她也觉得意义非凡嘛,谁知人家拿出来的会是这么稀奇的东西啊。 这时彭震威跟姬金豪说:“你过来,帮我把石头搬开。” 秦雨霏一听,***在彭震威的前面去站好,充大王似的说:“师傅,您歇着吧,让我来。” 龙锦安就紧跟在她的后面,一听到她这句话,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的说:“哎呀不用不用,你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搬这么大的巨石?你还是在旁边看着吧,让我们来。” 姬金豪一听叫了起来:“什么?你又有孩子了??” 秦雨霏不明所以,什么叫“我又有孩子了”?再说,我有孩子就有呗,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呀? 就在秦雨霏的一脸百思不得解中,姬金豪的话出口了,可惜,那话儿实在是说得不咋地! —— “哎,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怎么就只会白给人家生孩子呢?!” 姬金豪说的这句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的话,秦雨霏听着倒是还没什么,反正她比这个难听的话都已经听得够多的了。 可是龙锦安就不同了,他听着这个话好似他还没有资格让雨霏生孩子似的,顿时感到一脸不是一脸的。 彭震威在旁边瞪了姬金豪一眼,对他说道:“你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的,就回山上去吧,省得你老是惹雨霏生气,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万事不能生气吗?” 姬金豪嘟哝了一句:“本来就是嘛。”然后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但是他心里憋着气,就故意不帮着龙锦安他们抬石头。 龙锦安带着仲明等人去搬那块巨石,本来他身为皇帝,大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可是因为话已出口,此时就算那石头实在是沉重得如座山似的,他也不好意思再劳烦这两位老人了。 况且他也要面子不是,人家两个古稀老人都有本事做到的事情,没道理他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做不到呀。 可是最终搬下来的结果,他们还是闹了好大一个没脸,主要是因为他们在搬的过程中,一个个全都挣得脸红脖子粗的,被姬金豪在旁边奚落了半天。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在场诸人都同时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什么雪璃鼎、紫玉链、血龙嚼、上古宝剑,还有金缕玉雕环、兽首玛瑙杯,以及刻在羊脂玉上的铭文等等,反正随便哪一件都是稀世珍宝。 秦雨霏对于文物一窃不通,所以也看不出什么来,顶多就是在心里想着这些东西不假就是了,总不会是上周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威虎将军 在那几大箱东西里,她唯一看得出稀奇的,就是那个带水波纹的玉盏了,因为那个精致的透明玉盏,随着她视线角度的不同,盏身上显示出来的波纹也不同,看上去就像是流动的,着实好看。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个玉盏,“土包子”这个词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当然,要不是有彭震威一直在旁边监督着,他可不会这么给秦雨霏面子。 在把箱子里的宝物大致看了一下后,彭震威从袖子里拿出一支三、四寸长的玄铁管子来,对秦雨霏说:“你此番入了宫门,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有了什么为难之事,就把这个铁管打开,向天放出信号,为师接到信息,自会来帮你。” 秦雨霏接过这支做工精致的细铁管,问他道:“师傅,你们不去兴平吗?可是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哦。” 还不等彭震威做出回答,姬金豪就在一旁吼起来了:“谁要你跟我们在一起了?兴平那种吃人害人的地方,我们才不会去!” 秦雨霏被他吼得眼睛都眨不下来似的,弱弱的说:“我只是想在你们跟前尽点孝心嘛。” 姬金豪随口就说道:“谁稀罕你尽什么孝心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以皇宫是那么好呆的吗?哼,到时候,可别被人家欺负了,又来麻烦我们!” 彭震威虎着脸说:“你又在胡说了!雨霏,你别听他的,今后你身为皇后,就算不能以权压人,但至少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横竖你有武艺在身,若将来果真事不能为,就不要勉强自己困在宫中,外面的世界大得很,总有你一席之地的。” 龙锦安在旁边越听脸越黑,怎么这俩师傅一个比一个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哪?那个姬师傅说的就已经够令他感到尴尬的了,可是听后面这些话,还直接就是劝说他的雨霏走人的,这可真是……这世上,有这样送嫁的人家吗?? 况且,他好歹也是个皇帝好不好,再不济,也不至于不济到连自个儿的妻子都护不住的地步吧?! 可是这都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接下来秦雨霏的话,还更令他想要撞墙呢—— “师傅,要不我不去那个兴平了,你们跟我一起留在定安州吧,这里有我开的镖局,你们在这里要静养也行,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也行,反正横竖都很自由,跟你们在山上也没有多少区别的。” 龙锦安听得心肝儿一颤,腿都快要软了,还不等彭震威作出回答,他就抢在先头开口了,生怕彭震威一个不小心答应下来,那他可就望璜了。 “雨霏,这怎么行?你要孝敬师傅,那咱们就把他们二老接进宫去嘛,在那里,才可以更好的照顾啊。或者,如果他们不愿意进宫的话,也可以以京城郊外寻一处清静地方安顿下来,一样可以在那里安度晚年。你看这样好不好?” 秦雨霏不敢代她师傅作答,便看着彭震威。 彭震威摇了摇头说:“不了,为师还有一些俗事未了,这次下山来,就是想要了结一些事情。” 秦雨霏问:“那您办完事情后,可以来京城与我同住吗?” 姬金豪在旁边抢先帮他作了回答:“阿威才不耐烦去那个鬼地方呢,你就别在这里痴心妄想了。” 秦雨霏忍不住想翻白眼,就是邀请你去住两天而已,这就称得上是痴心妄想了?我这妄想值还真低! 不过姬金豪虽然嘴上一副极不待见秦雨霏的架式,但在临走的时候,却又嗫嗫哝哝的蹭到秦雨霏身边,伸出手来说道:“瞧你怎么怀个孩子都让人不省心呢?看都看不出来,别是有什么问题吧?来让我把把脉瞧瞧。” 旁边的人如仲明之流,听得直想骂他两句,有这么说人家的吗?这种话,多不吉利呀! 秦雨霏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主要是早就听习惯了,再说人家嘴上说得难听,却是一番好意,只是他不这样说,他会觉得面子上拉不下来。 姬金豪把了一会儿脉,瞪着龙锦安问:“她怎么会郁结于心哪?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龙锦安被问得一头雾水,委屈的说:“这些日子,我都有惹她生气呀。” 然后看着秦雨霏道:“雨霏,我这几天都陪在你身边,凡事都是顺着你的,对不对?”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不想说“顺着个屁,老娘又不想进宫”!遂淡然一笑道:“师傅,他没有惹我生气,是我想到以后不可以随便来找你们了,觉得有点难过,所以才会这样子的。” 姬金豪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斜着眼睛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个立不起来的,只会让人家欺负,所以就别往我们身上扯了。哼,以前是以前,往后啊,你可给我记住了,要是再有谁敢欺负你,不管他是谁,你能一掌杀了就杀了,要是杀不了,只管发信息出来,我倒要看看,天底下还有谁能挡得住我姬某人的‘玄天震’!” 龙锦安听得脊背发凉,秦雨霏却是一脸的感动,拼命的点着头——有个这么硬的后台,是一件很能提振精神的事情。 姬金豪说完之后,像是还有点不放心似的,又对秦雨霏说:“唉,算了,我还是再吃亏一回,就再输点内力给你吧,免得让人欺负的时候,连手都还不上,白给我们丢人!” 秦雨霏听得又有些想哭想哭的了,她这个人师傅哪,就是明明一片好心偏偏要装成恶人做出来。她不想再分掉他的内力了,毕竟人家一把年纪,还得靠着那些内力维持生命呢。 于是秦雨霏就拒绝道:“不用了,姬师傅。我的内力功底已经很扎实,再认真练上几年,没准儿还能赶上您了呢。” 姬金豪不听她的,一挥衣袖把她拂得跪坐在地,不由分说就坐在她后面传输起内力来。 刚才他那个动作,看得龙锦安和其他人手都紧了一下,生怕秦雨霏被打伤到。可是看到后面的动作后,就都不敢说什么话了。 输完内力后,不管秦雨霏再怎么难舍难分,终归她要嫁人这件事情改变不了,而彭震威又不愿意去京城,于是秦雨霏只好撒着泪,与两位师傅依依惜别。 倒是仲明因先前看着她(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敢上前插嘴,到这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去向彭震威行个礼了:“彭老将军,晚辈仲明给您见礼。” “仲明?”彭震威看了看仲明,不怎么确定的问他:“你可是仲天伟的后人?” 仲明激动的说:“晚辈正是,您所说的,是晚辈的家祖父,没想到老将军您……您还记得晚辈祖父的名讳。” 彭震威说:“你祖父带兵打仗中规中矩,不过到是稳健得很。” 仲明说:“不敢当老将军的夸,您老一手带出来的威虎军,才是让晚辈这些从军之人感到一生仰望不及的呢,老将军真无愧于‘威虎将军’之威名!” “咳……”,彭震威长长的叹了口气,怅然的说:“些许浮名,都是过眼云烟,如今一晃经年,不提也罢。倒是仲……仲明是吧?你如今辅佐新主,要像你的祖父一样,尽忠尽职,不可负了仲氏一门忠烈之名哪。” 仲明肃然道答:“晚辈记住了,谢谢老将军提点。” 彭震威说:“这算什么提点不提点的,不过白嘱咐一声罢了。嗯,不过呢,老夫这个徒儿性子刚烈,得我一身真传,也是走的刚猛之风,所以往后,若是她遇到什么急难之事,恐有情急之下做得不妥之外,还请你多多帮扶。雨霏她孑然一身,但凡有事,就要多靠你们了。” 仲明坚定的答应道:“请老将军放心,别的人仲某不敢保证,但是仲某这颗人头,随时可以为了皇后娘娘而丢弃!” 彭震威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就多谢你了。” 本已走到前面去的龙锦安听到身后仲明如此向彭震威表态,也暗自点了下头。这个仲明,还算是个清明的,倒也不负了他这个名字。 仲明肃然的回答说:“晚辈记住了,谢谢老将军的提点。” 彭震威说:“这算什么提点不提点的,不过白嘱咐一声罢了。嗯,不过呢,老夫这个徒儿性子刚烈,得我一身真传,也是走的刚猛之风,所以往后,若是她遇到什么急难之事,恐有情急之下做得不妥之外,还请你多多帮扶。雨霏她孑然一身,但凡有事,就要多靠你们了。” 仲明坚定的答应道:“请老将军放心,别的人,仲某不敢保证,但是仲某这颗人头,随时可以为了皇后娘娘而丢弃,这一点,仲明说得到,就做得到!” 彭震威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就代雨霏先谢谢你了。” 本已走到前面去的龙锦安听到身后仲明如此向彭震威表态,也暗自点了下头。这个仲明,还算是个清明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洞房花烛 在去往京城的这一路上,秦雨霏算是狠狠的领略了一回什么叫做“引万众人围观”!因为途中几乎每过一个州县,甚至每到一个集镇,她(他)们这个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伍,都会引来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 对于这些不惜赶上几十甚至上百里路、只为了能够一睹龙凤天颜的百姓们来说,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就说是百年不遇也不为过! 也许居住在京城里边的人,在十几年前还见过这种景象,但是他们这些外县的人,可就没有机会见识这种盛况了。 秦雨霏完全能够理解人们的这种心情,所以尽管因为不习惯而被看得烦不甚烦,但她也还是耐着性子,从头至尾陪着龙锦安秀完恩爱秀亲民。 龙锦安在这一路上的表现堪称完美,不仅细心周到体贴,让妻子女儿感到温馨无比;同时,在他身上,那种身为王者的帝王之气又表露得淋漓尽致。按照秦雨霏的说法,就是一个很大气的暖男! 到了这种时候,就是一直装作各种不待见的秦雨霏,也不得不承认有龙锦安这样一个男票,真的是很拿得出手。幸运的是,他已经被她成功的收入囊中了。 当然,事到如今,秦雨霏已经不再去过分纠结今后还将会有多少多少女人的事情了, 她觉得,路线这东西,一经选定,就得坚持!就算以后有点什么小风小浪的,将它打下去就是了,以她如今的功力,要不找两个不怕死的人打下出出气,她还怕会被憋出问题来呢。 尽管沿途围观的百姓多如牛毛,但是有各州县官府和龙锦安所带的禁卫军相配合,倒也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只是因为队伍过于庞大,他(她)们前进的速度就快不起来。四月十六就启的程,到了京城已经是四月二十八了,这么点儿路,他(她)们竟然走了近半个月。 京城里的百姓,并不因曾经“见过世面”就显得有多矜持,相反,他们看热闹的精神头儿,比外县那些乡下人还要足得多。 当皇上的迎亲队伍抵达城门口时,禁卫军和守城门的官兵硬是花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将里里外外堵得严严实实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 由于有了在路上被万众人“反复围观”的丰富经验,秦雨霏在入城的仪式上显得异常镇静。她在心里一再的跟自己说,就当自己个大明星好了,而比明星走红毯还要好的是,这些围观的群众可不敢跑上来找自己要签名! 皇帝皇后一起坐在龙撵上这种事情并不多见,对于那些喜欢认死理儿的老学究来说,龙锦安和秦雨霏此举也许并不合规矩,更不合什么皇家祖制之类的。 可是对于这些纯粹看热闹的百姓来说,这可是比看大戏还要让人感到兴奋的时刻。能够亲眼看到这个年轻英俊的皇帝,和他身边坐着那位明艳动人却又神采奕奕的皇后,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神气——这是很多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的真实感受。 他们不知道,在后世,有一个词汇叫做“养眼”!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情景,要用这个词才能准确的概括出来。 这个盛大空前的迎娶仪式结束后,留给人们的是长盛不衰的谈资。 但是对于打心眼儿里排斥这一盛况的人来说,留给他们的,或许除了被深深刺痛的眼珠子以外,还有今后无穷无尽的糟心之事。而对于那个如今在整个大宇后宫一枝独秀的人——玉妃娘娘崔玉晶来说,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此时此刻,玉妃娘娘正在她自己的宫殿里,对着那个寄养在她名下的大皇子发脾气。尽管此时的大皇子不过才有半岁,但这并不影响玉妃娘娘发怒生气,因为同时还有那么多人陪着大皇子挨打受气。大皇子不能打,有的是人可以打了来出气! 被打得最狠的,是原来在秦雨霏短暂入宫时,曾在她身边服侍过的。 本来秦雨霏走后,龙锦安是把这些人都集中在她曾小住过的这座偏殿里的。可是百密总有一疏,况且他作为一个帝王,也不可能对整座后宫管理得面面俱到。 所以这个倒霉崔的,就辗转落到了玉妃娘娘的宫里,而他一进入这座宫门,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人家玉妃娘娘的“御用出气筒”! 看着这个叫洪六的倒霉蛋被打得人样子都看不出来了,也没有任何人敢出来为他求个情,更别说是为他说句话了。——开玩笑,帮他就是在害自己,为他求情就意味着自己也要跟着挨打,谁还会这么傻的往上撞啊?! 玉妃娘娘打也打累了,气也气够了,便又让人再去请皇上。至于理由嘛,就说……玉妃娘娘想了一下,告诉总管太监道:“就说是大皇子病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我这儿急得都快要昏过去了,请皇上务必来看一眼。” 被派出去的人有点不怎么敢用这个理去拉人,就向派自己的大总管李山儿求教,李山儿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怎么这么笨啊,今儿个,只要能把皇上从那一位身边拉过来,你还管他用的是什么理由哇。记住了,只要能把人请过来,你就是这锦华宫里的第一大功臣,娘娘的赏赐,还能少得了你的?!”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还真的没有说错,那人在明知此去可能会吃挂落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赏赐”的诱惑,大着胆子去了中宫。 可是等待他的,可不只是一场挂落! 龙锦安在听到外面的人禀报后,黑着脸来到外面,亲自看了一下那个人,他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玉妃娘娘的心腹之人。 在看到此人不过是个小角色后,他本来都已经没有了杀鸡儆猴的欲望了。可是架不住这个一门心思想要发笔横财的人自己作死。 ——在听到皇上都已经表态说是不能去了,竟然还在那儿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大皇子生病的“惨状”,这就怪不得龙锦安要在这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里大动干戈了。 龙锦安直接叫人将其拖出去乱棍打死不说,还让整个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全部都来“观礼”,美其名曰“为了让大家都来看看危言耸听者的下场”! 在那些观看那人受刑的太监中,自然包括了玉妃娘娘锦华宫里的大总管李山儿。连这样的人都来了,其实也就只差他那个主子亲自到现场,来做那个“看杀鸡的猴”了! 玉妃娘娘在宫中听到这人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昏了过去。这回可是真的,一点儿作戏的成分都没有。 而这件事情最让龙锦安满意之处,就是秦雨霏并不知情,因为她正在带着人给明玉洗澡。 以她那火爆脾气,龙锦安直觉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准又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上一半天。 一个不小心,他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可就要泡汤了。还好他的运气还不错,龙锦安心猿意马的在那儿想着。 秦雨霏给女儿洗完后自己洗,自己也洗完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躲在浴室里,半天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跟人家“生二胎”了,今晚竟然突然像个小女生似的紧张了起来,真不知道自己这是紧张个什么劲儿! 哎玛这可怎么办啊?秦雨霏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不敢出去见龙锦安。 龙锦安在寝宫久等不至,便来到这边净房找人。 不知怎么的,在看到秦雨霏站在窗前,傻傻的瞪着突然进来的自己时,龙锦安突然感到小腹一紧,想都没想的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去,把人抱起来就往寝宫走。 秦雨霏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一边喊还一边用力的挣扎着。 可是,也许是由于人在空中没有力气,或者是因为她本来也就不怎么太想反抗的缘故吧,总之她的那种挣扎,挣扎着挣扎着就渐渐变了味儿,变成半是挣扎半是缠绵的扭动去了——若是真的挣扎,身子会扭曲成那种角度吗?还有,声音会那么娇喘带颤的吗?? 呵呵 ,没有的是吧?所以,龙锦安很快就领会到怀中人儿的心思了,或者说是他很快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在心中描绘起这个心爱的人儿来了。 龙锦安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到床前,把秦雨霏轻轻的放下,然后就俯下身子吻了下去…… 秦雨霏在潜意识里想着,这才是自己真正嫁人的“初.夜”,可是tmd下面那么空虚难耐是为哪般?? 秦雨霏不再想了,也没法子再想下去,因为她很快就沉沦在身上那个人一波接一波的冲撞之中,完全被龙锦安冲击的节奏所控制,甚至都已忘了此时身在何处、情归何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身上人每次上下运动的时候,她也跟着节奏,动着自己的身子而已,其他的,统统不在她的意识范围之内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后宫之主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天亮,期间刘河两次来听动静以便好安排服侍洗浴之事。可是正主儿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耕耘着,他也不敢打扰,只好叫人一次又一次的烧好热水备着。 慧净也来过一次,天快亮时明玉醒了要吃奶,可是她来时,却被告之皇后娘娘“正忙着没有时间”,而不是“睡着还未醒来”。 慧净也是经历过这一类事情的人,自然知道这种说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明玉现在已经添了一些稀粥、面食之类的辅食吃着,少吃一口奶也不打什么紧。 其实对于明玉现在还有奶吃这件事情,慧净也是多方想不通。因为换成其他妇人,只要一怀上孩子,奶水自然就会断了的。可是这个秦娘子,不,这个皇后娘娘却一直都还有奶水。 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人家天生异禀吧,要不怎么一路当上娘娘了呢?慧净还听仲夫人说起过,说是这一位,人家背着孩子还有本事连杀上千人呢,不是天生与众不同又是什么?! 寝宫里的两个人可管不了外面人事纷扰,要不是阳光透过帘子折射进来的太多、太刺目,他(她)们的全方位运动,还停不下来。 就算勉强停下来了,龙锦安也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抱怨夏日更短,让他“夜不能寐”。 秦雨霏听了他这种歪曲事实的抱怨,忍不住的想翻白眼------你丫的根本就没有“寐”好不好! 而更为让她不愤的是,她在夜里都好几次想要停下来,不再配合他。可是龙锦安却不管她配合不配合,各自为战的继续着他的征伐,该动手的动手,该动嘴的动嘴,总之是没闲着就是了。 龙锦安歪着身子半躺在床上,脸上还在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秦雨霏都已经洗浴好了出来,看到他还在是这么一副鬼样子,心中有些来气,抓起地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龙锦安一笑接过,看着秦雨霏调侃道:“昨儿夜里让你垫的时你不垫,怎么这会儿倒愿意了、來主动找我了?” 秦雨霏沒好气的说:“找你个大头鬼!像你这样彻夜宣淫的皇帝,就不怕人家骂你是昏君么?!” 龙锦安含笑道:“怎么呢?我彻夜……那个的,可是你这个正宫娘娘!所以,跟你说的正好相反,他们不但不会骂,反而还会大力称赞,因为帝后恩爱,乃国之幸也!” “你就会为自家的荒唐事情找理由!”秦雨霏白了他一眼,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腰说:“也不想想,人家这可还是怀着身孕的呢,你倒是放心得很,只要自己爽就行,別的一概不管了是不是?!” 龙锦安听到“怀着身孕”这几个字后,一下子如梦初醒般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跨步冲到秦雨霏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两眼紧盯着她的肚子问:“有没有伤到孩子?” 秦雨霏瞪着他说:“老兄,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秦雨霏本来是想打趣一下龙锦安,可是他却会错了意,以为孩子真的有事,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那,雨霏,你快来躺下,我这就让人去传太医。” 秦雨霏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了,气结的说:“你尽瞎忙!传太医做什么?让人家来看笑话是不是?!告诉你,我现在好好的,只要你别再来歪缠,就啥事儿都没有!” 龙锦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那句话是说着玩儿的,虚惊一场,不禁有些后怕,遂责怪她道:“就算是开玩笑,你也别拿孩子的事情来吓唬我呀。” 秦雨霏一听不舒服了,伸出手去点着龙锦安的胸口说:“喂,龙锦安,你可要搞清楚点,明明是你不拿孩子当回事好不好!” 这下锦安没话说了,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肚子饿不饿?呃……还有明玉,怕是也饿了吧?嗯,我先去洗漱了,你看着办。” 秦雨霏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语的撇了下嘴,——这个混蛋,他倒是精神好的很,“哎哟……”,秦雨霏轻哼一声,可怜她这个腰啊! 秦雨霏出得门来,刘早就让人备好早饭了,可是她这会儿顾不上吃,忙忙的赶到慧净那里,明玉却已经吃过东西又睡着了。让秦雨霏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好像只顾着自己爽快,倒把闺女扔下不管了似的。 慧净也有些不大赞同的看着秦雨霏,不过她的意思可不是说她不管自个儿闺女,而是说她不该带着身孕还那么不知节制。 当慧净隐晦的把她的意思表达出来后,秦雨霏更不好意思了,略坐了一下,也跟龙锦安一样“落荒而逃”。 等到她回到中宫,龙锦安竟然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正堂等着她了,也不知人家是速度天生就快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洗澡,只是胡乱把衣服一套就算完事。 其实龙锦安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今天早上必须要办的。所以才真像秦雨霏猜测的那样,胡乱用湿巾擦了两把就套上衣服出来等着了。 见到秦雨霏进来,他连忙站起来说:“雨霏,来,赶紧换上你的皇后朝服,咱们得去给祖宗上香磕头。还有我爹娘的灵位,咱们也得去磕个头,也算是向他(她)们禀报一下,你已经是正式的龙家妇了。” 秦雨霏“哦”了一声,说:“好吧,那赶紧的,你们都过来……” 皇后的朝服可是有好一大堆呢,秦雨霏理都理不清楚哪是哪,就更别说是能把它弄在身上穿好了,一个人根本没本事穿起来。 站在一旁边的掌事宫女,早就已经手捧凤袍等着了,听到皇后娘娘的话,赶紧招呼众人上前,七手八脚的为皇后娘娘穿戴起来。 等龙锦安携手秦雨霏这个新鲜出炉的皇后娘娘前往宗祠的时候,所以人都明白,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 ——因为这座大宇朝皇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心中都清楚,不管是那们已经“暴病”身亡的妍妃娘娘也罢,还是那们已经荣升为贵妃的玉贵妃娘娘也罢,皇上都没有带她们进过一次祠堂,更别说是拜见祖宗了。 龙锦安歪着身子半躺在床上,脸上还在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秦雨霏都已经洗浴好了出来,看到他还在是这么一副鬼样子,心中有些来气,抓起地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龙锦安一笑接过,看着秦雨霏调侃道:“昨儿夜里让你垫的时你不垫,怎么这会儿倒愿意了、來主动找我了?” 秦雨霏沒好气的说:“找你个大头鬼!像你这样彻夜宣淫的皇帝,就不怕人家骂你是昏君么?!” 龙锦安含笑道:“怎么呢?我彻夜……那个的,可是你这个正宫娘娘!所以,跟你说的正好相反,他们不但不会骂,反而还会大力称赞,因为帝后恩爱,乃国之幸也!” “你就会为自家的荒唐事情找理由!”秦雨霏白了他一眼,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腰说:“也不想想,人家这可还是怀着身孕的呢,你倒是放心得很,只要自己爽就行,別的一概不管了是不是?!” 龙锦安听到“怀着身孕”这几个字后,一下子如梦初醒般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跨步冲到秦雨霏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两眼紧盯着她的肚子问:“有没有伤到孩子?” 秦雨霏瞪着他说:“老兄,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秦雨霏本来是想打趣一下龙锦安,可是他却会错了意,以为孩子真的有事,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那,雨霏,你快来躺下,我这就让人去传太医。” 秦雨霏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了,气结的说:“你尽瞎忙!传太医做什么?让人家来看笑话是不是?!告诉你,我现在好好的,只要你别再来歪缠,就啥事儿都没有!” 龙锦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那句话是说着玩儿的,虚惊一场,不禁有些后怕,遂责怪她道:“就算是开玩笑,你也别拿孩子的事情来吓唬我呀。” 秦雨霏一听不舒服了,伸出手去点着龙锦安的胸口说:“喂,龙锦安,你可要搞清楚点,明明是你不拿孩子当回事好不好!” 这下锦安没话说了,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肚子饿不饿?呃……还有明玉,怕是也饿了吧?嗯,我先去洗漱了,你看着办。” 因为整座大宇朝皇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心中都清楚,不管是那们已经“暴病”身亡的妍妃娘娘也罢,还是那们已经荣升为贵妃的玉贵妃娘娘也罢,皇上都没有带她们进过一次祠堂,更别说是拜见祖宗了。 所以等龙锦安携手皇后娘娘,从宗祠里面出来的时候,所以人都明白,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从此以后,这位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后宫这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过招 秦雨霏越是若无其事,崔显等人越是恼火。当酒至酐处,一个个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于官员,可能是因为想着他们一大帮子男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妇人,面子上过不去;也有可能是被秦雨霏脸上那种淡然中又略着点儿微微嘲讽的表情给刺激到了吧。 总之是这些人的“斗志”,全都被秦雨霏给挑起来了,不要命的围着秦雨霏,非要她一杯接一杯的受着那些酒。 秦雨霏对此来者不拒,不过就是浪费点内力而已,有什么呀?? 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氏家主——户部给事中王启言觉得情况不对,暗暗叫人在秦雨霏身后观察。 可是秦雨霏以内力来“烘干”衣领的事情一直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他安排的人又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走近秦雨霏的身边来细看,离得远远的,顶多只能看见秦雨霏的上半身似乎在隐隐冒着白气。 可是这种情形又能说明什么呢,只怕不但不能说明皇后娘娘“喝假酒”,反而还会给身上又多加一层神秘的色彩出来呢。 ——人在凤位上安坐着,身上却隐隐冒着“仙气”,不是“天生凤命”是什么?! 于是这场宴中“斗酒”的战争,在以崔显等世家高官为首的人全部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下,最终以帝后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之所以要说“帝后”都大获全胜,是因为过了今晚,秦雨霏在获得“天生海量”这个名头之外,“皇后娘娘有仙人之态”这样的说法,最终也还是不胫而走,没过几天,就传得全京城的人知道了,让秦雨霏的威信很快就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因为坐上后位而有了相应威仪的话,那么在这之后,人们再谈及她时,多少也会产生一些“实至名归”的感觉,而且对她的尊敬,也就自然而然的更加深了一层。 当然,这样的感觉,主要是来自那些原本就对秦雨霏含着敌对之意的世家之人。尤其是那些磨刀霍霍、准备入宫一决高下的世家贵女们。 ------人家就算再有一千一万种不是,但是能够把酒喝到这种程度、“喝倒”满朝大大小小的官员,这终归也是人家的本事吧?况且还是在这种怀了身孕的情况之下! 今天晚上这场宴会上的酒,其实是带有很强试探意味的。若是秦雨霏不喝,那些世家大臣们就会说她傲慢无礼,不尊重朝臣,没有皇后应有的大气。 而如果她喝到一半败下阵来,或者说是直接喝到人事不知的话,那些人又会说她贪杯好酒,不看重皇家子嗣,外加逞强好胜,不堪为后了! 所以秦雨霏能在谈笑间喝倒全朝,其表现堪称完美,让人无话可说。 而在这件事情中,龙锦安所获也不小,其中最值得称道之处,就是他又从中看出了一些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官员,竟然也是这些世家的跟班儿! 这一点虽然让他很恼火,但是同时却也让他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能早一点发觉,否则等以后对这些人委以重任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发生一些让他难以控制的局面,到那个时候,他才是哭都来不及呢。 宴会一直到午夜过后才散,看到帝后高高兴兴的携手离开,而已方人员却一个个歪倒歪磕的,让这些世家家主们感到很无力也感到很难堪,但是却毫无办法,这一仗,他们真可谓是一败涂地! 秦雨霏回到后宫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她还是第一次与人拼酒获胜了呢,虽说这种胜利来得水分太大,但胜在天衣无缝哪! 想想在后世那些酒桌饭局上,为了能躲过一杯酒,什么吐在茶杯里、碗里、烟筒里、餐巾纸上,还有洒在内衣里子上、墙壁上的,都没有哪一种能有她所用这种方法的科学、健康和隐蔽性强!所以整个过程才会那么的顺利。 秦雨霏因为今天白天一天都在忙,一直没能赶上明玉醒着的时候给她喂过一回奶,所以就算今晚回来得晚,她也还是第一时间赶过去了。可是等她来到慧净的房间,明玉竟然又是睡着的。 慧净告诉她明玉刚吃过东西,就是现在把她弄醒,可能也不会喝奶。秦雨霏自然不会想着强行把女儿弄醒,所以也就回来了。 倒是把龙锦安乐得嘴都合不拢,因为秦雨霏走时说可能要陪女儿睡的,害他一直在想着该用个什么办法才能把人哄回来,谁知他家闺女竟然这么理解他这个爹爹的心思,善解人意的放了她家娘亲回来。 这一晚,自然又是一夜交.颈缠.绵。不过总算龙锦安多少还顾忌着一点秦雨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没有太l过分的用力,动作上也好,幅度上也罢,都带着刻意的温柔,倒是让秦雨霏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快意(感),不激烈,但却更力口水**融,也更能让人感觉到尽兴。 秦雨霏一夜好眠到天亮,只可惜,她的好心情,也就只能保持到天亮了。因为有人找上门儿来了,而人家弄出来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要她的好心情持续不下去的。 而秦雨霏也果真如了人家的愿,心情随之变得糟糕透顶。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玉贵妃娘娘打杀了一名太监而已。 当然,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对于秦雨霏來说,可以说毛的影响都沒有。可是人家玉贵妃娘娘做事,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粗暴。 简单粗暴,那是人家皇后娘娘的风格,可不是她崔玉晶的。但凡崔氏女做事,必定是谋定而后动的。 倒是皇后娘娘的行事风格,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在京城,暂时也还没有人领教过。只不过迟早她(他)们都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但愿到了那个时候,她(他)们能够顶得住。 不过那是后话了,现在还是先来看看秦雨霏此时正在面对着一件如何奇葩的事情吧。“……回皇后娘娘,奴婢刚刚听到的,的确是这样。” 秦雨霏再一次确认了崔玉晶让人杖毙洪六时所说的话后,冷笑着说:“服侍过本宫的人,染上粗鄙之气,就没资格服侍她这个世家女了?呵呵,这种杀人的理由,还真是很点世家特色呢!” 秦雨霏轻哼一声后,对中宫里的一众宫女太监说:“你们多叫上几个人,随本宫去见识一下……何谓世家女的待人特色!”说罢就先走了出去。 可是还不等她走出宫门,就被林嬷嬷叫住了:“奴婢斗敢,请娘娘留步。” 秦雨霏停下脚步,疑惑不解的看着林嬷嬷,心想你老人家总不会是不敢去吧。 这林嬷嬷年近五十,年轻时曾做过龙锦安的乳娘,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蒙靖宁候府赏了一个恩点,放出候府回家去荣养,不想却因此而躲过一劫。 龙锦安登基当上皇帝以后,特地派出人手去寻找这些幸存的侯府旧人。但是因为前朝旧都兴平几经易手,能够幸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这个林嬷嬷因举家逃往他乡而活下来,龙锦安派出去的人几经辗转,才找到她家。 这个侯府的老家人,一开始时是不想进宫的。她跟來人说自己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不想再进宫里去享什么荣华富贵了。 还是龙锦安让人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他在信中坦承自己的未来皇后性子急,所以需要她这么一位年长稳重的人来从旁指点、帮扶一下,林嬷嬷这才欣然答应下来。 说起来,她也不过比秦雨霏早进宫两个月而已。不过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侯门深宅里的林嬷嬷来说,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把宫里那点事儿弄清楚了。 秦雨霏看不懂这件事情里面的弯弯绕,可不代表早就已经是人老成精的林嬷嬷也看不出来。所以在听了秦雨霏的愤慨之言后,林嬷嬷才会赶紧拦住了她。 而秦雨霏因为知道林嬷嬷的来历,所以尽管心中狐疑,但也还是很顺从的跟着她回到屋内。 林嬷嬷让其他人都出去后,才对秦雨霏说:“娘娘,您此时此刻带着满腔怒火而去,可是正好中了那崔氏的算计!” “啊……?”啥意思?秦雨霏眨了下眼睛,像个小学生似的看着林嬷嬷,眼巴巴的等着她给自个儿解惑。 林嬷嬷看着她慈爱的笑了笑,说道:“娘娘,那崔氏此举,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她在今天迫不及待的打杀了洪六,为的就是激怒娘娘。只要娘娘真的带上大队人马去找她理论,老奴相信,不出三天,整个京城就会传出娘娘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传言来!” “啊?这样也行??”秦雨霏不太相信的看着林嬷嬷,问她说:“那要是万一我去了以后,跟她好言好语的说,反正就是一丁点儿冲突都不跟她起呢,到时候,她还怎么让人传播那样的谣言?” 第二百八十九章 根治 林嬷嬷摇了摇头,对秦雨霏说:“娘娘这是把人性都往好的方面想呢,可是对于这些从士族世家出来的人而言,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捏造的。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娘娘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会不会走这一趟。只要娘娘您去了,那么人家的由头就有了。” “那她就不怕自己胡编乱造了,到时候我会去找她算帐吗?”秦雨霏听完以后大叫道。 “那更好,娘娘这一找,人家的由头就算是坐实了!” 林嬷嬷的回答显得无比干脆,显然对于这样的招术是曾经司空见惯了的。 秦雨霏气结,这不是左右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了吗?? 秦雨霏呆愣了一会儿,不服气的问道:“那我就只能这样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那个姓崔的滥杀无辜,连话都不说上一句、就这么白白的放过了她?” 林嬷嬷说:“当然不是,咱们可以反过来利用洪六之死,达到同样的目的,甚至还可以……” “停,你不用说了。”秦雨霏打断了林嬷嬷的话,毅然决然的说:“利用死人来兴风作浪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她崔玉晶可以为了给我添堵而随意杀人,我却不能为了这种无谓的争斗而去利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林嬷嬷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不过她只怔了片刻,就开口劝导说:“娘娘,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只不过是咱们不能白让人家算计了去,将计就计反击一下罢了,娘娘不用把这事儿想的太严重。” 秦雨霏说:“你的意思我懂,但是这次我不会听你的。就这样吧,这一次,且让那姓崔的先得意几天。她能这样有恃无恐的,无非就是仗着背后有崔家作后台,哼,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嚣张多久!” “娘娘的意思是……” 林嬷嬷以为秦雨霏是有了别的更好的对策,谁知秦雨霏开口,说的却是将来之事:“以后再说吧,这些事情,得从源头上阻止才能防得住,不然我岂不是要整天跟她姓崔的磨了?哼,这些个世家病,就得从根子上想办法,才能根治得了!” 林嬷嬷急了,再次上前劝说道:“娘娘说的也有道理,可那却是将来咱们要做之事。但是单从眼前来看,咱们却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算了,要不然,会让后宫这些人以为咱们怕了她。娘娘不知道,历来后宫之人都是惯会捧红顶白的,要是咱们一上来就落了下乘,只怕他(她)们以后服侍起娘娘来,就会敷衍了事、阳奉阴违的。” “那不更好?!”秦雨霏脱口而出道:“那样一来,谁忠谁奸,就更加一目了然,还省得我一个一个的去分辨了呢!” 林嬷嬷张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因为秦雨霏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一招以进为退要是做的好,真的可以省了以后不少的事儿。 秦雨霏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索性就把她的打算都跟林嬷嬷说了出来。 “嬷嬷,我现在先不管中宫的宫女太监如何,都交给你帮我盯着,看看有多少是暗中跟那边(锦华宫)眉来眼去的,你再一并抱给我,到时候我才好把中宫肃清,来他个一劳永逸。” 林嬷嬷点点头,这个年轻的皇后娘娘,看似粗枝大叶,实则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这样更好,当主子的有主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好抬轿子。 林嬷嬷领了命,就出去布置去了。这些事情说起来只是一句话,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可是要经过很多人才能做得到的。 还好林嬷嬷手里的人手也还算充足,跟她一样属于侯府老人儿进宫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孤老婆子。 只是因为当年她们都只是粗使婆子,所以进宫来后也没有直接到皇后娘娘跟前来当差,而是一个分在御厨房,一个分在了浣衣局。当然,如今她们在那里面,可就不再是粗使婆子,而是掌事嬷嬷了。 而林嬷嫲心中清楚,那些暗里的眼线,跟她们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合适,不像她自个儿,全后宫都知道她是娘娘跟前的人,谁还会跟她讲多少实话呀。 秦雨霏等龙锦安下朝后,就跟他谈起了崔家的事情。不过关于今天早上玉贵妃打杀了那名曾经服侍过自己几天的太监的事情,秦雨霏并没有说。她觉得如果她像那样做了,就好像她一受点什么委屈就只会找人告状似的,忒没出息。 秦雨霏一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龙锦安:“崔家仗着是天下第一大士族世家,越来越不把你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对于这件事情,你有没有一个合理的打算?” 龙锦安闻言一下子就敏感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是不是崔氏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 秦雨霏说:“这个你不用管,你就直接跟我说,你有没有打算把崔家拿下就是了。” “拿下??”龙锦安一听她话口气有点大,忙问:“怎么拿下?” 秦雨霏轻哼了一声说:“当然是将整个崔家连根拔起了,不然怎么拿下?!” 龙锦安摇摇头,并不赞成她的话,他说:“雨霏,我知道,你不喜欢崔氏,所以也不喜欢崔家。而且我也知道,若要崔氏死,除非崔家死。可是雨霏,你要知道,崔家之大 ,不仅在于他家人多势众,更重要的是,他家读书的子弟多,而依附崔家的寒门学子更多,所以,要想扳倒整个崔家,就得失去那些读书人的支持,这一点,是根本绕不过去的事情。” 秦雨霏不解的问:“他家读书人多,我倒是想得通,可是寒门学子呢,他们要依附,应该是来依附你这个皇帝才队呀,因为他们的官帽子,不是最终都要你来发吗?” 龙锦安闻言苦笑一声说:“雨霏,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些世家的厉害之处。历来士族世家,在太平年景倒还没有什么,可是每逢乱世的时候,都是他们扩充势力的最好时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雨霏,你知道吗,在这一、二十年的战乱之中,崔家网络了天下几乎三分之一的寒门学子投到他们的门下。若是我现在动了崔家,那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来治理了呀。” 秦雨霏更加不解了,直截了当的问:“那既然崔家已经网络了这么多人才,干嘛还不直接当皇帝呢?”有这么多人才还来给人家当打工仔,没道理嘛。 龙锦安被她这种单纯的想法给逗笑了,用手括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这就是这些世家豪族的高明之处了,也是他们一直传承的处世之道,只发展势力,不参与争夺皇位。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皇朝?” 秦雨霏愤愤的说:“这些世家太可恨了!他们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要想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这个本来没有什么错,可若是像崔家这样,把朝庭当成他们家的责任田,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哼,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帮你打江山,到头来却像是为这些世家打的一样,这也太tm的不值得了嘛!” 龙锦安淡淡的说:“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在着手慢慢消弱他们的势力了。眼下,横竖这些世家所要的,也不过是些官职而已,只要他们是真心的在为国为民效力,我就是多给他们一些官职又何妨?” “可是就怕那些官员,全都成了世家的走狗啊,那些官员,就像定安州那个刘狗官一样,为了帮他家主子做事情,根本不管国家的利益嘛。哦,对了,这个刘狗官抓到了没有?” 龙锦安说:“已经伏法了。雨霏,你所担心的事情,我又岂会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就算明知这些官员都与世家有关联,也没有办法,要是罢免了他们,整个国家的治理就会陷入瘫痪之中,与之相比,我宁愿受些闲气,总好过天下重新大乱起来哪。” “那你就赶紧培养新的接班人嘛,有了人才在手,还用求着这些世家吗?到时候,你就不用再怕他们了。” 龙锦安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嘛。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教育出一个得用的人才来,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也做不到呀。况且战乱这么多年,以前的书籍多数收入在这些世家之中,而新的雕版也掌握在他们手中。还有那些会雕刻雕版的工人,也都十之八.九被这些世家所掌握,我一时想要自己培养人才,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 秦雨霏“唔”了一声,点点头,随口说道:“你说的倒也是哦,资源都在人家手里,还真不好……嗯,等等,你说什么……什么‘雕版’?你再说一遍!” 第二百九十章 土地兼并问题 老天爷,不会是“雕版印刷”吧??秦雨霏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等着龙锦安的回答。 龙锦安有些疑惑的说:“就是雕版啊,哦,你没有见过。是这样的,雨霏……” 龙锦安是想到秦雨霏来自山野,定然没有见过这种读书传承的高档东西,所以正准备给她作下讲解,却被秦雨霏给打断了。 “停!停!”秦雨霏一连说了两个停字,阻止了龙锦安的多此一举,伸出手来比划着说:“你说的是不是雕版印刷?就是……在这么大一块板上,就像雕章一样,把书的内容雕在上面,印一页换一块板那种?” 龙锦安点点头,问她:“你怎么也见过?”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好吧,她还真没见过。 秦雨霏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本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来说道:“虽然这个雕版印刷呢,我没有亲自见过人家怎么操作,但是原理,我却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一种比这个更高级的印书的方法,你想不想听听呢?” 龙锦安一听来了兴趣,立即问道:“是什么方法?说来给我听听。” 秦雨霏故意卖了下关子说:“我这个方法可是前所未有的,你得拿出点什么好处来交换,不然我可不会白白讲给你听。” 龙锦安一把将人揽到怀里,低头嗅着秦雨霏头发上的清香说:“我把我这个七尺男儿整个儿的都交出来,你看够不够了?” 秦雨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装出恨恨的声音说:“你想的美!你这个人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了,只有我拿你出去换东西的道理,哪还有你拿来换好处的份儿呀?!” “嗬嗬嗬……”龙锦安笑得心满意足的,他就喜欢她这种霸气的说话方式,这才是将他完全放在心上的表现嘛! 龙锦安笑着磨了她一阵,说:“等咱们的孩子一生下来,我就下旨诏告天下,立他为太子,好不好?” 秦雨霏一愣,好好的怎么扯到这个上面去了?呆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好,太子的事情,还是等孩子大一点再说,一生下来就立,不然,要是万一他将来不喜欢这个,或者根本就不是这块料,那你到时候可怎么办呀?听说随便废太子,可是于国家发展与稳定都不利的。” 龙锦安也怔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想想也是,有哪个女人听到自家儿子一生下就会被立为太子,还会拒绝的?可是他这个非同一般的皇后,人家还就真的给拒绝了哇! 龙锦安怔了片刻,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不想自己的孩子当太子?”实则在他心里却紧张得要命,以为秦兩霏是还在有那个随时随地准备抽身离开的打算呢。 秦雨霏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这孩子是不是适合的问题。况且,你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太早了点儿吗?” 龙锦安松了一口气,不是另有打算就好!他握住秦雨霏的手说:“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现在嘛,咱们还是先来看看,我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吧?” 秦雨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龙锦安这种故意做出来的无奈语气逗笑了,也跟他似的一副无奈的模样说:“唉,看你也没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的,那我就只能吃点亏,白白的告诉你咯。” 龙锦安戏谑的说:“那……小的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咯咯,算你还识像!”秦雨霏调侃道:“你可要好好后听清楚了,我这可是好话不重二遍的哦。” “好,小的洗耳恭听。”龙锦安随口接道。 秦雨霏这回却收起了调笑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的这种方法,叫做活字印刷术,是专门替代雕版印刷的。它的原理,其实就是把所有常用的字都提前烧制出来,等到要印刷书籍的时候,把字按照书本内容挑选出来排好版就行了。” 秦雨霏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显摆似的说:“与雕版印刷相比,活字印刷术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那些字都可以循环往复的使用,不像雕版,一块只能印一页,随随便便一本书,就要几丈高的雕版才够。你说,这样的方法,是不是很高明?……喂,喂,龙锦安,你发什么呆呀……” 秦雨霏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在龙锦安的眼前,来回晃动着。 龙锦安猛地一把抓住秦雨霏的手,声音急切得让秦雨霏都吓了一跳:“雨霏,你说得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世家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想要多少书都可以手到擒来,那书院也多了,私塾也多了,人也多了,治理国家的也就不愁了,关于将来在朝堂上削弱世家的事情,就更不用愁了……” “停!停!停!”秦雨霏看龙锦安一激动,就语无伦次的说了这么一大通,禁不住一连声的叫停。 秦雨霏瞪着他说:“我说老兄,你现在就操心靠这个希削弱世家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点?八字儿可都还没一撇呢!” 龙锦安“呵呵”一笑,喜形于色的说:“无妨,只要解决掉最关键的这个问题,那些事情,不过就是早晚之事。” 秦雨霏一听,眼睛瞪得圆圆的,问他道:“难道你想的也跟我想的一样,都是要将这些世家彻底铲除了?!” 龙锦安一听,眼睛瞪得比她的还圆,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他道:“这怎么可能?!这些世家可都是已经传承了近千年的,整个天下,到处都是他们各家的分支。最为严重的是,他们在这些年的战乱中,或是购买或是强占,几乎把天下三分之一的土地收到他们的手中。现在別说是要将他们彻底铲除了,就是我这儿打压的力度稍稍大一点儿,我都要担心会不会引起各家的不满,从而引发动乱,哪儿还敢存有那铲除的希望啊。” “土地兼并?这倒是个大问题。” 秦雨霏郁闷的要死,封.建社.会里的战争,除却皇位争夺之类的以外,其他的,不管什么“黄巾”、“红巾”等等,历朝历代,追根究底,都是由于土地兼并到极至的时候,平民阶层大多破产而引发的。 现在龙锦安所面临的问题,就是这种土地兼并之后的遗留问题,这个解决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任何时候,土地都是其所有者的命根子,不管他是强占来的还是勤奋得到来都一样,谁敢轻易叫人家交出土地,人家就敢跟谁拼命,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行! 除非,你能彻底把人家打服了,或者就是,彻底将人打死打残。否则这种争斗,将会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状态。 秦雨霏消沉了一会儿,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来,信心十足的对龙锦安说:“那也不难,咱们可以搞一个‘摊丁入亩’的政策,这样一来,天下百姓就多分到土地,而那些世家大族,也就不可能再继续这么嚣张下去了。” “摊丁入亩?你是说让各户按照实有人口来分得土地?” 龙锦安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只是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了一下,但是其中的真正含义,他却还是不大懂,所以问出来的问题,也就没有问在点子上。 秦雨霏摇头否定说:“不是这个意思,你说的,是单纯的分田分地,但是‘摊丁入亩’不一样。‘摊丁入亩’的真正意义,在于征税制.度的改变。简单的说,就是废除之前的丁税,也就是俗称的‘人头税’,改为征收土地,你占有多少土地,朝庭就征收多少税银。多占多交,少占少交,而没有土地的人,就不用交税了。” “这个……呃,你说的这个‘土地税’?跟目前实施的‘租庸调制’,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啊。” 切,这还用你说吗?光是时间上就相差了一千年,它能一样吗?? 秦雨霏在心里吐了下槽后,又接着谈下去:“你把全国的土地重新丈量一遍后,就可能得出一个需要征收税银的大概田亩面积来,然后再以这个为基准,就可以制定出具体的征税办法来了。” 龙锦安听后沉吟了好半天,有些心情沉重的开口道:“你说的办法,倒是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可怕就怕难度太大了,在真正实施起来的过程中,最终会因为来自世家及其他各方势力的反对,而以失败告终哪。” 秦雨霏也沉吟了一下,就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了另外一个办法:“如果这个实施起来难度太大的话,那就实行‘一条鞭法’吧。赋役合并,将田赋、徭役、杂役分摊在田亩上,具体操作起来呢,就是……役归于地、量地计丁、计亩征收,哦,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折银征收,你看这样行不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女鬼老婆 秦雨霏就像在跟人讨价还价似的,龙锦安多说一点,她又降一点难度。就像她现在说出来的这个“一条鞭法”,明显就比之前那个“摊丁入亩”的难度要低得多。而实施起来,也应该会更容易一些,就是不知道龙锦安会不会采纳了。 果然龙锦安对秦雨霏后来所说的这个“一条鞭法”,要更感兴趣一些。 “雨霏,你说的这个‘一条鞭法’,是哪个朝代实行的呀,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嗯哼”,秦雨霏耸耸肩道:“你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在我这儿!!” “啊……?!”她这是什么意思呀?龙锦安不解的看着秦雨霏。 秦雨霏说完之后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要是听说过,不就跟我是老乡了么??呵呵。 秦雨霏看着龙锦安微笑不语,其实秦雨霏现在,已经有了要把自己来历告诉龙锦安的打算。只不过她还是想要有意吊下龙锦安的胃口。因为……“不能太轻易的说出自己的底牌,哪怕是在情侣之间”,这句话……是在哪部电影里看到的来着? 正是基于此,秦雨霏自动开启了“挤牙膏”模式,心中打定了主意,要一点一点的跟龙锦安慢慢说出来,反正就是不给他一个痛痛快快明白过来的机会。 所以此时,她便神色奇怪的看着龙锦安,神神秘秘的说:“喂,龙锦安,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很神奇很神奇的事情,只是呢,不许你再告诉别人哦。” 龙锦安以为她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把人宠溺的搂在怀里说道:“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秦雨霏从龙锦安的怀里挣坐起来,人就坐在他的腿上,但是两只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龙锦安,她得好好看着人家的反应,看看一会儿听说了自己的来历以后,他会不会像许仙那样被吓着。 “龙锦安,你听好了,我是‘借尸还魂’来到这个世上的。准确的说,就是……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活、人!” 秦雨霏故意把事实说得多带上一些恐怖的味道,然后观察龙锦安的反应。可惜人家的反应,完全与她的设想不相符合。 因为龙锦安听了她的话后,既没有害怕的感觉,也不是纯粹的不相信,而是—— “呵呵,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这个皇帝,竟然能跟一个‘借尸还魂’的女子生了孩子,那咱们的孩子,岂不就天生就有了别人所没有的神力?!” “啊……??”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呀?!秦雨霏傻眼了——这人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再说啦,她所强调的重点,明明也不是这个嘛! “喂,龙锦安,你傻不傻呀?我所说的意思是,你娶了一个‘女鬼老婆’耶!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怕吗?” “哈哈哈……”,龙锦安笑得险些抑制不住,戏谑的说:“这就是你说的很神奇的事情,还很恐怖?呵呵……,雨霏,你吓不倒我的,别说你还不是,就算你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不怕,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是你,此生此世,我龙锦安都只认准你一个,我龙锦安的妻子,只会——是、你!” 秦雨霏没有想到,自己不但没能看到“传统牌”,竟然还能听到一段如此煽情的真爱表白。 虽然龙锦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带着那种戏谑的表情来说的,但是秦雨霏听完后,却收起了戏弄人家的心思。 这会儿一感动,她也不怕一时冲动把老底儿露给人家了,叽叽呱呱就把自家那点事儿给露得个干干净净…… “……”这回傻眼的轮到龙锦安了。 秦雨霏看着他那呆滞的表情,试探中又略带着一点点小心的问道:“怎么,吓着了?” 秦雨霏说完还把龙锦安的手拉起来在嘴边扫了扫,跟他开玩笑似的说:“你放心,我不吃人的,尤其是男人。” 龙锦安终于在她的调笑下醒过神儿来了,甩了甩头说:“当然不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哪儿跟我们不一样。” “那你发现了吗?”秦雨霏觉得很好笑的问。 龙锦安把头凑到秦雨霏的耳朵上来,小声的说:“当然发现了,你哪里,就跟我的不一样……” 秦雨霏一听“呸”了一声,嗔怪的说:“你给我正经点,在说我的事情呢,你要是再抱着这种态度,我就不说了。” 说完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的补了一句:“以后也不说了!” 龙锦安对于秦雨霏偶尔流露出的这种小儿女态感觉十分受用,趁机跟她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问她说:“你说你在上一世是警……察,警察是干什么的?” 秦雨霏回答:“就跟现在的捕快差不多吧,不过我们还兼管户藉之类的事情。” 龙锦安又问她:“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一个捕快罢了,怎么会懂那么多关于国家治理方面的事情呢?龙锦安这样想着,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秦雨霏一看龙锦安的表情就知道他看不起捕快这个职业,不禁有心压压他的气势,于是语气有些夸张的道:“你还当在未来捕快也是贱业吧?我告诉你,为了当那个警察,我可是读了整整十六年的书,最终才获得资格去报考警察。要不考不上,照样当不了!” 其实也不算是夸张了,顶多就是她读的是专科,多说了一年而已,其他的,都没有说错。 龙锦安睁大眼睛道:“你读过十六年的书?” “废话!不然你还以为我就是个大老粗、要不也不会去当警察吧?”秦雨霏不服气似的的问他。 龙锦安se笑着说:“你当然不是‘大老粗’,我的才粗。” “要死了!你怎么又来了……”秦雨霏用力捶打了龙锦安的肩膀一下,嘴里没好气的骂着。心想这厮怎么老是流里流气的,就没有半点儿皇帝样! 龙锦安把她的捶打自动当成“娇揉”,无比受用的说:“雨霏,刚才你说的那个‘一条鞭法’,也是你在读书中学到的吗?” 秦雨霏优越感十足的说:“傻了吧,问出这种蠢问题来?我都已经说了,我所生活的那个年代,距离现在有一千多年呢,那么‘一条鞭法’也罢,‘摊丁入亩’也罢,自然都是历史发展进程中,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啦,只要稍稍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还用得着专门去学吗?” 其实事实真像是,她的历史成绩差得要死,就她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也就只能知道这么一点点皮毛而已。只不过毕竟多了上千年的见识,所以拿来忽悠龙锦安,还是足够了。 果然,龙锦安听了她这席话后,眼睛就开始放光了,兴奋的说:“那么‘一条鞭法’就是已经实施过的、而且也印证过,是切实可行的了?” 秦雨霏不忍打击龙锦安的积极性,但是也得把利弊告诉他,免得真的实施起来后,也像在明朝时那样,以英明开始,却以惨淡收场。 “你别高兴得太早,任何制度都是有利有弊的,而且还得看施行的人是不是真的以民为重,不然‘一条鞭法’也一样会实施不下去的。” 龙锦安果然不亏为皇帝,视角有着为政者的敏锐性。所以一听秦雨霏的话就问了出来:“是不是‘一条鞭法’最后以失败告终了?” 秦雨霏耸耸肩道:“是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完全是失败的,或者说,‘一条鞭法’作为一个税收改.革制.度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执行它的人,也就是那些阳奉阴违、一心只想着搂银子的官员。” 龙锦安点点头说:“这个我懂,再好的制.度,执行不好都会变成害人的制.度。” “嗯,正是这样子。”秦雨霏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现在把‘一条鞭法’最终归于失败的原因告诉你,如果你能提前制定出避免出现那些弊端的措施来,我想它最后应该还是会成功的。” “好,你说。”龙锦安已经收起了之前调笑的表情,严肃的看着秦雨霏,等着她为自己解惑。 秦雨霏努力的回忆着明朝那点事儿,然后跟龙锦安讲起来,如果是个研究明朝历史的人,肯定会知道她讲得肤浅至极,但是在龙锦安听来,她相信应该还是蛮有“深度”的。 “‘一条鞭法’失败的原因,一方面是吏胥书手勒索侵吞,一方面是州县官员的不法行为。由于官吏贪得无厌,不严格按税法征收税银,巧立名目多征羡耗,具体承办税务的吏胥为使征得的税银落入私人囊中,又不惜在税银之外复活已被明令取消的各种劳役。虽然宣称按一条鞭法统征各项税歀,但仍继续在一条鞭法之外摊派各种税役,由此导致一条鞭法失效,民众的税务负担失控……而且‘一条鞭法’的施行,还滋生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火耗’问题。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严肃点儿 龙锦安问:“什么叫做‘火耗’?” 秦雨霏说:“所谓‘火耗’,就是银两熔铸过程所产生的一些损耗。由于当时的税法规定可以存在一定比例的损耗,地方官府纷纷向纳税人收取额外的费用,号称弥补熔铸的损耗,于是火耗便成为地方聚敛的一个巧妙的手段,这也成了纳税人的一个沉重负担。” 龙锦安叹了口气说:“唉,吏治不整,万事难成哪。” “可不是”,秦雨霏接口道:“这就叫做‘歪嘴和尚念歪经’,本来好好的制.度,就因为底下执行的人乱来,最终就变成吃人害人的制.度去了。” 龙锦安说:“这个‘一条鞭法’究竟实施与否,容我再仔细的想想吧。” 秦雨霏说:“当然得好好想想了。而且,你还要先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逐个儿清理出来,提前想好解决的方案,不然到时候别又跟明朝一样不好收场。” “嗯,你说得对,诶,你说什么……明朝?” 秦雨霏说:“是啊,明朝,历史上倒数第二个封建王朝。” “历史上的倒数第二个……‘封建王朝’?何为‘封建王朝’?那后来呢,没有了吗?嗯,还有,那现在呢?我的这个……呃,这个‘大宇王朝’,是……第几个?”龙锦安一迭声的问,像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大宇王朝存在的时间太短似的。 秦雨霏被他这种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大概也能懂得他在担心什么,遂语气轻松的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大宇朝不长久,我生活的那个时空,跟这个时空应该是平行的。嗯……也就是说,两个时空同时存在,所以历史进程应该是不一样的,在那个时空,没有你和大宇朝,呃,我是说,说……” 秦雨霏越说越绕,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才能安慰到担心自家王朝会不会“被炮灰掉”的龙锦安了。 龙锦安也真的有点急了起来,什么叫做“没有我和大宇朝”啊,怎么可能没有自己和这个大宇朝呢?明明这一切就是明摆着的嘛! 他以为是秦雨霏情急之下语无伦次所至,所以安抚她说:“雨霏,你慢慢说,我又不崔你,你就跟我说一下这个时空的事情就行了。” “喛,好吧。”秦雨霏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不然说不清楚。” 龙锦安说:“行,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秦雨霏开始从历史分岔那里讲起来:“之前的都基本上差不多,像三皇五帝、春秋战国之类的,两个时空里的都一样,这我就不说了。我主要讲下秦朝以后的事情。” 秦雨霏把两个时空的朝代对比起来说,这样一来,哪里有什么不同,就一目了然了。 “这个时空的历史,从秦二世的时候就发生了改变,哦,在这个时空里没有秦二世这个说法了,因为太子扶苏获胜,杀了胡亥,所以秦朝也就不像我所在的那个时空那样二世而亡……” “等等!”龙锦安打断秦雨霏的话,惊讶的问:“你是说秦朝在你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只经历了两个皇帝?” “是啊”,秦雨霏说:“胡亥当不来皇帝,所以没几天就把秦朝折腾完了。后来刘邦推翻秦朝,建立了汉朝,传承了四百多年呢。而在这个时空里,秦朝后面的那个是大燕吧?” 龙锦安点道:“嗯,是的,后来的,应该就都不一样了吧?” 秦雨霏说:“那是自然,而且,就是在平行的时空里,也不一样。比如现在这个历史时期,在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而且还有得些年的动荡不安呢。呵呵,说下来,你的功劳应该是不小的哦,要是没有你,没准儿这个天下,也还有得些年的乱呢!” 龙锦安轻捏着她的鼻子说:“应该是你的功劳不小才对,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取得最终的胜利呀。” 秦雨霏得意的说:“那你还不好好感谢下我?嘻嘻,还有啊,你能娶到我这么一个有一多千年见识的皇后,你说你得多幸运哪,你还不好好感谢下我、再感谢上苍一番?” “呵呵呵……”,龙锦安忍俊不禁的说:“是是是,我是得好好感谢下我的好娘子、好皇后!不过感谢上苍就不用了,我有你就够了,要是再感谢上苍,我谢不过来了呀。” “咯咯……”秦雨霏也笑起来,说道:“那行,我就等着你的感谢好了,诶……不过,咱们在定安州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要把天下让给我来坐耶?” 龙锦安爽快的说:“可以呀,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巴不得你来帮我管着这个天下呢。说真的,我觉得你有上千年的经验,可能治理起天下来,还真的会比我治理得好。” 秦雨霏笑着说:“那你就等着做家庭妇男吧, 让我来管理朝中事务。哦,不过呢,恐怕还没等我多说一句话,那几大世家就得囔囔着‘后宫不得干政’了吧?呵呵,到时候,只怕你会被骂昏庸无道,而我呢,则会被骂成是狐媚惑主!那我还治理什么大宇呀,赶紧缩回深宫之中才是正经呢。” 龙锦安正色道:“不会的,你现在已经是我龙锦安禀明了祖宗爹娘、又诏告了天下臣民的正宫皇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的意思,所以只要是你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人敢不听。当然,就算有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敢当面听着、背后又搞小动作,我没有发现归我没有发现,只要被我发现,我就会让他们知道违背皇后娘娘的后果!” 秦雨霏不怎么太相信,但却也顺着龙锦安的意思说:“那我就先谢过你这个超级负责任的皇帝老公了,不过,要是人家不配合,你也不用太紧张,横竖我有这么高的武功,这可不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要是真有人太卖力的跟我作对,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就是了。只是到时候,你可别说我动不动就使用暴.力。” “不会,”龙锦安肯定的说:“你做的事,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反对,只要你高兴就好。” “嗯哼?”秦雨霏眨**下眼睛说:“龙锦安,我发现……你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哦!” “啊……??”龙锦安瞪着秦雨霏看了一会儿,随即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道:“为了你,我甘愿做昏君!哈哈,就是要这样子才好嘛,像这样,才能说明你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啊,对不对?” 秦雨霏“咯咯”一笑,落在龙锦安的眼里,百媚顿生,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下腹部一紧,立时就有了那样的打算,而他也真的就付诸于行动了…… 只可惜,佳人不配合,随着“啪”的一声响,龙锦安作乱的手被秦雨霏拍得通红。 “喂,龙锦安,你给我放严肃点儿,人家这可是在.跟你正儿八经的商讨国家大事呢,你就这么个态度?一点儿都不严谨!!” 龙锦安被训话后毫不脸红,不过看来好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到底还是收起了心中那点旖旎心思,把精力集中到正事上来了。 “雨霏,你还知道哪些制.度?既然现在这个时候与你来此的时代相隔了一千年,那其中应该还会有一些制.度是适合咱们大宇朝的吧,你都说出听听,也好让我参考一下。” 秦雨霏一滞,这下可要露底儿了!她哪记得那么多呀?就这个“一条鞭法”,还是她听百家讲坛听来的呢。别的……王安石变法那个“青苗法”好像也有用,可问题是她不记得具体怎么操作啊,唉…… 秦雨霏脑子飞快的转着,过了一会儿,她煞有介事的说:“制度当然还在有很多,但是,都不适合现在这个历史时期。我觉得,不管推行什么政.策,前提条件都是要在你的掌控中。不然在实施的过程中,一旦有突发事件发生,就有可能导致整个事件失控,最后得不偿失。而你现在,由于权力被那些世家分走大半,根本做不到掌控全局。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龙锦安点头说:“你说的对,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慢慢的收拢权力。倒是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雨霏说:“嗯,倒是有一种内阁制,你可以通过成立内阁,来调整现有的权力分配状况。啊,好像也不行,内阁制……本来就是旨在分散皇权的哦。” 秦雨霏说完之后,有此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像是感觉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似的。 不过龙锦安也没有再追着问下去,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关于“一条鞭法”如何实施的事情。嗯,看来一会儿,他得把那个礼部尚书宣进宫里来了,龙锦安在心里寻思着。 至于礼部是不是也管税收,那就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当贤内助 秦雨霏把办法跟龙锦安一说,之后的事情就不管了,只管专心养她的胎、带她的宝贝闺女去。 只可惜,闺女那儿出了点小状况,不让她像以前一样的带法了。 其实准确的说,那点小状况,是出在秦雨霏这个当娘的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天,秦雨霏不是一直都没有逮到合适的机会给明玉喂奶吗?于是当今天她总算赶上明玉醒着的时候去喂奶时,却把明玉引得哭了半天------因为没奶可吃呀! 秦雨霏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两天不喂奶,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回奶了。 可是,她不是听说给孩子断奶的时候,当妈的都会很疼吗,怎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呀,而且**也不胀,不胀……啊!秦雨霏低呼一声,她明白其中原因了,**之所以不胀,是因为……因为,那个混蛋也有吸的嘛!呜呜……,哎玛,这事儿,囧暴了! 秦雨霏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吸的就不算?明明也有人在吸,可是她身上的奶水就是没有了。 不过这事儿秦雨霏随便一想也就丢开了,反正在她身上,诸如此类让人想不通的事情还少吗?就像她都怀两回孩子了,大姨妈却从来没有光顾过一样,要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就是根本讲不通的,也还不是一样发生了,所以在她这里,不能讲科学道理。 至于断奶的事情嘛,虽说稍稍有点儿对不住女儿,可是明明都怀孕了,还能让女儿继续喝上三个月的奶,这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断了也好,省得想着怪悬的。 秦雨霏连喂奶这点子事儿也省了,现在真可谓是“无事一身轻”。本来对于一个正宫娘娘来讲,事情应该是很多的,可是秦雨霏全都大而化之的扔出去了。 这主要也是因为如今的大宇后宫,其人员结构真的是简单得没法儿说——主角是帝后,配角贵妃,而且还是一个基本已经处于失宠边缘的贵妃。再加上一群随时做好准备隔岸观火的宫女太监,就构成了整座大宇皇宫的主体。 所以从目前来看,宫斗什么的,几乎为零。 人家玉贵妃娘娘倒是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正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无限的内部斗争中来。 只可惜身为女主的秦雨霏太不给力,把人家精心策划的当头炮视为无物,硬是让这场本来就已经很简单的宫斗戏,变得更加的清水,让人提不起半点凑上去瞧热闹的欲望。 秦雨霏是压根儿就不打算走“宫斗风”,她的风格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让人彻底没有再作乱的可能。 而眼下,显然暂时还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她就干脆采取回避的态度,不是有句话叫做“谁能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吗?怎么说,她也不能做那种笑过之后就哭的人吧?! 龙锦安自那天与秦雨霏谈了那一席话后,就变得忙碌起来。秦雨霏没有追问他都在忙些什么,不过对于吴凯之时不时的进宫来这件事情,倒是清楚得很。 对于“一条鞭法”最终实施与否这个问题,秦雨霏并不打算再过问。 要认真说起来,秦雨霏其实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深知自己与龙锦安相比,顶多也就是有着后世的一些知识而已。而对于眼下的时局,她不见得就比人家龙锦安清楚,所以还是不要瞎指挥的好。免得好心肠办了坏事,到时候她可就真的要成为那种祸国泱民的女人去了。 而且作为一个读过十几年书的人,秦雨霏好歹还知道一点儿“事物发展都要遵循一定规律”这个道理。四、五百年以后的东西,不一定就适合大宇朝,所以“一条鞭法”能否推行,不能强求,要视情况而定。 而最终作出决定的人,只能是龙锦安,而不能是她秦雨霏,更不能因为她的介入而勉强。 这两天龙锦霞到宫中来过几趟,都是来看明玉小侄女的,顺便也会陪秦雨霏吹下牛聊聊天。 秦雨霏就是从她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郭琳兄妹俩的事情。 从龙锦霞之口中,秦雨霏得知郭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按照后世的说法,他这样就是植物人了。 秦雨霏觉得自己在宫里呆着也无聊,还不如出去走走,看看以前这些老朋友。 于是在今天龙锦霞走的时候,她就跟着一起出了宫,而且第一站就来到郭家。 秦雨霏来郭家的目的很明确,一是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帮到郭靖的地方,二是想帮下吴凯之这个老光棍的忙,帮他问问郭琳心中有什么打算。 可是来到郭家后,她一时却暂时顾不上去帮人解决追妻之事,因为她被郭靖的伤情给吓着了。 郭靖整块脸上的肉都基本上快没有了,看上去确实足够吓人,要不然就凭秦雨霏这种白胆的人,怎么会被轻易的吓到。 秦雨霏此时不得不佩服龙锦霞这个小姑子的胆子了,想想人家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竟然敢就这么见天的来陪着这么一个怪物似的男人,而且还是名份什么都还未定下来的男人。 一跟龙锦霞这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比起来,秦雨霏顿时就觉得自己为龙锦安做的确实太少了。 当初一味的逃避不说,就是如今,还不是整天就知道跟人闲聊打发时间,于宫事国事上,都是无所事事的,从来没有主动想过要去帮助一下龙锦安,明明知道人家现在还是举步维艰的! 唉……!秦雨霏叹自叹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中痛下决心,从今以后,一定要拿出以前帮龙锦安打天下的那种干劲来,好好当好这个“贤内助”。不是老说要代替人家“坐江山”吗?干看着怎么坐啊?! 秦雨霏按下心中的激动,向习神医询问起郭靖的病情来。 习神医自那次习州一别,就一直留在京城没有再回家。 这一来是郭靖的病情没有好转,二来也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举家迁入兴平的打算。现在他滞留在京城,就是想为儿孙们的到来打好基础。 这会儿一看到已经贵为皇后的秦雨霏,他赶紧按照规矩站起来躲身行礼,却被秦雨霏用手扶住了,不让他弯下腰去。 “习神医,您老跟我不必如此。” 秦雨霏出言制止了习神医的大礼后,接着说道:“习神医,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您,郭靖的病,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比如说,如果我输一些几力给他的话,对他的康复会不会有点帮助?” 习神医回答道:“娘娘所言很有道理。不过因为郭将军的病情世所罕见,且容草民想想再作答。” 秦雨霏点点头,说:“习神医请便。” 在习神医抚须沉吟的时候,秦雨霏来到龙锦霞的身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就算不能给她多少精神上的力量,至少表明自己支持她的态度。 只从她人嘴里听到情况的时候,永远不会有这种亲眼看见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秦雨霏承认自己被这个勇敢的姑娘感动了,她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这样一个好姑娘,值得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习神医过来向秦雨霏禀报自己思索之后的结果。 “启禀皇后娘娘,草民经过仔细的思索,觉得如果娘娘能够屈尊为郭将军输些内力的话,他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秦雨霏又问习神医:“那我是直接输送内力给他就行呢,还是以内力驱毒为主?” 习神医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不知娘娘能否做到两样兼而有之?” 秦雨霏怔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先驱毒,后输内力,这样可以吗?” 习神医说:“自然可以,不过草民担心娘娘有孕在身,不宜太过劳累,娘娘这样,若是影响到胎儿就不好了。” 听了习神医的话,秦雨霏还没有说什么,林嬷嬷就在一旁边反对了:“娘娘,您如今可不能逞强,保证皇嗣的安稳要紧哪。” 秦雨霏摆摆手说:“不碍事的,嬷嬷你不清楚我的实力,所以才会担心。要是皇上在这儿,他准会支持我,因为我此次进京来之前,我师傅又输了将近十年的内力给我,我现在身上足有七、八十年的内力呢。如今又不打仗,我要这么多内力干什么?” 说罢她看了床上躺着的郭靖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郭靖又是侯府老人,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如今他这样,皇上整天揪着心,我看着也难过。所以,你就不要再拦我了,就当我是为皇上分忧吧。” 林嬷嬷不好再拦了,再拦就变成她不想皇后娘娘为皇上分忧,这个帽子她可戴不起。 秦雨霏走到床边,两名壮汉按照她的吩咐把郭靖持坐起来,她在仔细问过习神医驱时的注意事项后,便运起内力,开始聚精会神的为郭靖驱起毒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睡美人 为郭靖驱毒的过程,并不怎么太费内力,但是却极费功夫。因为秦雨霏在运气驱毒的同时,还得用心去感受和判断毒源在什么地方,和毒素从什么地方排除最有效。 所以整个过程极其缓慢,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算勉强见到点儿效果。而秦雨霏到此时也被弄得满头大汗,把旁边服侍的人看得心惊肉跳的。 林嬷嬷在问了习神医、得知这样都还不算完之后,吓得赶紧让人去请皇上来。 她知道就凭自己是劝不住这位喜欢“逞强”的皇后娘娘的,所以得找更大的靠山来。别的不讲,单是一会儿出点什么差子,就不是她一个老婆子能够担待得了的。 习神医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得保证皇后娘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能治好一个却又害了一个呀。 龙锦安来的很快,他一进来就看见秦雨霏大汗淋淋的样子,吓得赶紧上前来扶着的肩膀查看。可是秦雨霏这会儿正是关键的时候,所以就没有理他。 龙锦安没有办法,只好也坐到床上,在秦雨霏身后输起内力来,为她护住心脉。 有了龙锦安这个双保险,秦雨霏输起内力来就顺畅得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雨霏的内力输送完毕,在郭靖的脸上,就现出了一点点喜色来。 虽然因为他的脸上没有肉,看上去皮包骨头的有些碜人。但是这种情形,看在郭琳和龙锦霞这些见天陪伴在左右的人眼里,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活蹦乱跳的情景了似的,都在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还有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来的郭家二老,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这会儿看到自家儿子身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活人的气息,也就不管秦雨霏和龙锦安的身份高不高贵了,一起跌跌撞撞的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秦雨霏的面前,嘴里一连声的说着:“感谢皇后娘娘,感谢皇后娘娘……” 他(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别的话,只是翻来复去的说着这一句,把头磕得“咚咚咚”的响。郭琳在旁边看到,也走过来跟着一起磕头。 不过郭琳就跟她父母不同了,因为她常常跟在龙锦霞身边,见识气度上自然就会更多一些,所以此时她在说起对秦雨霏的感激之情来,表达的也就更加清楚。 “家兄本垂死之人,承蒙皇后娘娘施以援手,今天得以好转。娘娘的大恩大德,郭家永世不忘。琳儿在此,代家兄谢过娘娘……” 郭琳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也和她爹娘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磕头了。 秦雨霏连忙弯下腰去把郭家二老扶起来,又把郭琳扶起来,且边扶边说:“你们不必如此,郭靖是为大宇而变成这样的,皇上一直记着他的忠义,今天我能为他尽点绵薄之力,也是为皇上感念他为大宇立下的功劳。” 郭琳哽咽着说:“娘娘言重了,家兄……家兄若知娘娘苦心,还不知会如何感动呢。您拖着有孕之身,还……还……”郭琳哭得不能自已,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秦雨霏看到郭琳的额头上青紫一片,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因为她这会儿已经想起来,她来郭家可是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的,那就是要帮吴凯之问下郭琳的打算。可是现在看着郭琳额头上的印迹,她还真担心让吴凯之看到了会怎么想。 秦雨霏叹了一口气,正想把郭琳叫到旁边去问,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同时还觉得有种想吐的感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娘!” “皇后娘娘……” “雨霏!” “……” 屋子里同时喊成一片,除了重新躺回到床上、暂时还没有醒来的郭靖以外,所有人都慌乱成一团。 龙锦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用眼神示意习神医赶紧上前来诊脉。 习神医不敢怠慢,立即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秦雨霏的手腕上,为她把起脉来。 林嬷嬷在一旁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本来她是准备好一块帕子,要盖在皇后娘娘手腕上的。可是看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再讲什么男女大防了。况且皇上也亲自在场,这就更没什么好防的了,于是她也就没再开口,只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习神医号完脉,刚把手从秦雨霏的手腕上拿开,龙铁安就紧张的问:“情况怎么样?雨霏有凶险吗?” 习神医拱了下手说:“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因为用力过度,累得错睡过去了。” 龙锦安不信:“怎么会无碍呢?她明明还怀着身孕,会不会是你诊错了?” 以习神医的脾气,若是换个人这样问他,他要么就是置之不理,要么就是干脆拂袖而去。可是这个人皇上,他就算心中再有多不耐烦,也得耐着性子作出回答。 “回皇上,草民还担保,皇后娘娘和小皇子都安然无恙,至少,从目前的脉像上来看,娘娘母子都健康得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龙锦安就是有再多的担心,也只能放到肚子里去了。况且他担再多的心又有什么用,人昏睡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帮……忙,等等,龙锦安突然想起来,赶紧问习神医:“那朕现在再输些内力给她,她会不会醒的更快一点?” 习神医无奈的摇了下头,心说这人怎么做了皇帝也还跟以前一样,一遇到这一位的事情,就紧张得没边儿了呢?得,他还是说详细点,免得人家老是悬着心吧。 “陛下,娘娘现在的情形,与她上次在习州时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力竭而陷入昏迷。这种情况,都要睡够了才能醒过来,而且也只有睡够了,她的精神才会恢复得过来。若是陛下您强行输送太多内力给她,可能会适得其反。况且娘娘如今怀着小皇子,草民以为,万事皆应以稳为上策。” 龙锦安听了习神医的解释,实在不好再追着问了。尽管他的心里,也还是不怎么能放得下。 倒是林嬷嬷在一旁听了这席话,关心的重点却转到“小皇子”那三个字上面去了。 在看到皇上已经没有再继续发问的打算、而是看着怀里的人儿发呆后,她便有些急切的问习神医:“听神医讲,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情况非常好,是吗?” 其实林嬷嬷更想问的,是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是不是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就是皇子! 只是这种话,她一个下人是不好乱问的,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习神医捋着胡须,面带微笑的说:“是的,小皇子心跳有力,发育健康,将来准是个健壮的。呵呵,说实话,像皇后娘娘这样怀像好的,老夫见过的还真是不多呢。” 这下林嬷嬷放心了,是个皇子就好。有了皇子,皇后娘娘的地位就更稳固了。而皇上也就有了嫡子,虽说皇家不比寻常世家,将嫡庶分得那么清,可是无论如何,有嫡子都是好事。 还有,这样一来,那个玉贵妃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哦,对了,待小皇子一生下来,就赶紧劝说皇上将他立为太子,老早把名份定下来,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 不得不说,林嬷嬷心中所想的,不可谓不长远,人还在人家娘亲的肚子里面揣着,她就已经帮人家把未来的路都铺好了。 并且她还不愧是龙锦安的乳娘,连心中的想法都跟人家相差不大。 只是林嬷嬷并不知道,立不立太子,最终的决定权不在龙锦安手上,而是在那个皇子她妈的手上。所以她这会儿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那儿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为小皇子设想着将来之事。 林嫲嫲在心中为小皇子设想的未来,都已经快要想像到他开蒙读书娶妃纳妾的事情上了,龙锦安还在抱着他的“睡美人”发呆。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更不敢上前打扰,还是龙锦霞看着事情有点不像话,才上前去提醒一下她哥哥。 “皇兄……皇兄!” 龙锦安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向他妹子,问:“何事?” 龙锦霞红着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对哥哥说:“皇兄,皇嫂因为劳累过度而昏睡,可能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要不您先带皇嫂回宫吧,这样……也许她能更好的休息。” 龙锦安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这是还在郭家呢,赶紧吩咐刘河去准备宽大的御撵。 刘河却禀报说,御撵早就已经准备好,单等皇上摆驾回宫。 龙锦安本想直接站起身来回宫,可是在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郭靖后,又忍不住嘱咐了郭琳和她爹娘几句,并问了习神医他几时可以醒来。 习神医对于郭靖的病情好转,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保守的回答。 第二百九十五章 搞试点 习神医道:“启禀皇上,郭将军体内的毒素,已经被皇后娘娘以内力逼出,而且现在又有了那些内力护体,相信三日之内,必可醒来。” 龙锦安欣慰的说:“那样就好,只要他能醒过来,也不枉皇后为他累成这样了。” 郭家人一听又重新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多谢皇上顾念之恩,郭家上下,将永远铭记皇家恩德。” 龙锦安腾出一只手来挥了一下,嘴里说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仔细照顾好郭靖,别让皇后一番心思白费就是了。”说罢,他抱着秦雨霏站起来,径自走出门去了。 郭家三人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又拜,过了许久才从地上起来,脸上都挂着泪水,在他(她)们的心里,都为能够遇到这样的主子而感念不已。 龙锦霞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表达什么感激之情,她的心思,全都已经被郭靖刚才做出的一个细小的动作给吸引过去了。 几乎就在龙锦安携秦雨霏离开的瞬间,在床上躺着的郭靖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突然伸出手指动了一下。尽管他动手指的幅度非常小,但还是被一直紧张注视着这里的龙锦霞收入眼底。 这个细小的动作,习神医也注意到了,所以他赶紧拿出银针来,轻轻的从郭靖的几个穴位刺了下去。 龙锦霞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就会打扰了习神医的治疗;或者是怕吓到久睡不醒的郭靖,把他吓得又不敢醒来了似的。 习神医分别在郭靖身上几个主穴位轻捻几下后,郭靖的眼睛轻轻的动了动,但却没有立即睁开。 龙锦霞在看到这一幕后,却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喊了一声:“郭靖,你醒醒,你醒一醒啊……” 听到龙锦霞的哭喊声,郭琳一下子子就扑了过来,紧接着是郭家二老,也都跟着扑到床前,和龙锦霞一起喊了起来。 习神医也不阻止她(他)们,任由她(他)们围着郭靖叫喊,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也希望可以通过这种两相配合,能够让郭靖尽快的苏醒过来,以争取能够早点实现他对皇上许下的承诺。 而郭靖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就在长公主和郭家人一起喊了半刻钟之后,竟然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郭靖初初醒来,还虚弱得很,因此暂时还不能说话,只能以眼神向他爹娘和妹妹等人示意打个招呼。 但是,尽管他只能做到这样,也已经足够让屋里的人一个个高兴得热泪盈眶的了。尤其是他娘,只喊出一声“儿啊”之后,就哽咽得连气都要接不上了,全是给激动的。 习神医也同样高兴得老泪横流,虽说他这么大年纪,早已经是看惯了生死,可是这个郭靖不一样。他进京这半年来,可以说是没日没夜不在为这个原本的壮汉揪着心,今日终于救醒过来,怎么能不让他激动万分呢? 虽说此时此刻,这位郭将军能够醒来,最大的功劳,应该归到那位被累得昏睡过去的皇后娘娘身上,可是谁又敢抹杀了他这半年来的艰辛付出呢。 龙锦霞看着几乎哭得不省人事的郭家二老,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终觉不便在此久留,便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郭靖身上,悄然抽身离开。 龙锦霞来到外面,先派人进宫去向皇上禀报,才坐上轿子回长公主府。 等到龙锦霞的人坐在自家闺房里后,她才敢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龙锦霞独自一个人哭了很久,也不知是哭她这一年多以来的担惊受怕呢,还是哭自己默默付出去的那颗真心,还有她那少女的满腔柔情…… 在宫里,当龙锦安接到这个消息后,也仅仅只是略感欣慰了那么一瞬,就又陷入到忧心如焚的状态里去了。 虽说这已经不是秦雨霏第一次昏睡不醒,可是龙锦安就是不能放下心来。人去了御书房一趟,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索性把奏折统统搬到寝宫里来。 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不时抬头看一下躺在床上的秦雨霏,这样他的心就静得下来了。 自从刚才龙锦安把秦雨霏径直抱到他的寝宫里来后,他就已经做好了不再让秦雨霏回中宫居住的打算。 不光只是这一次因她昏迷不醒,就是等她醒来以后,他也一样会要她就住在这里。两人同住在一处,他才可以随时随地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 当然,龙锦安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很美好,也很温馨的。就是不知道等那个被“挪了窝”的人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同意他这种做法了。 秦雨霏这一次,又睡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她倒是安安稳稳的躺着什么心都不用操,可龙锦安却累得够呛。 倒不是因为要照顾她或者是照看女儿而累的,监督照顾她们母女俩的事情,都被他家妹子给包了,根本就有用他操半点心。他的累,纯粹是被蠢蠢欲动的几大世家给闹的。 一听到当今皇后陷入昏迷的消息,这些世家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一家赛一家的行动起来——不是在朝堂上奏请皇上纳新人充实皇宫,就是带着闺女进宫“探望”皇后。总之他(她)们的行为,左右不离后宫这个目的地就是了。 龙锦安被这些一窝蜂窜进宫里来探望的夫人小姐们给弄得心烦意乱的,干脆就把接待之事一股脑儿的都扔给自家妹子去应付。 反正睡在秦雨霏他的寝宫里,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打扰不到她,所以宫中之事,暂时还绊不住他。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并没有因此就轻松了多少。因为后宫和朝堂,历来就是连在一起的。 当龙锦安在后宫被人“围攻”,弄得烦躁下已的时候,在朝堂上也照样要面对各种人为制造出来的难题。 比如今年的洪河水患,无论是当地官员报上来的百姓伤亡情况,还是赈灾和善后工作需要的粮食银两,比较起往年来,全都增加了一倍还多。可是他撒到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数据,却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 龙锦安最初看到这份对比过度强烈的奏报时,也曾被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可是等他再看到其他地方报上来的奏折后,心中的火气就慢慢降下去了。 倒不是其他地方的官员都是据实奏报、所以他才心情变好,而是他们全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最近几天,但凡有事上奏,必定会夸大其词。灾害也罢,匪患也罢,全都如此。 但是他们这样一个调子的奏报,却让龙锦安稍加联系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那就是------凡是这种类型的奏折,无一例外的,都是出自那些世家之人、或者就是他们的门人之手! 再联系到宫里的情况,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不就是因为雨霏如今昏迷不醒,他们以为有机会了呗!哼,一个二个的,倒是会算计得很!只不过,也不是只有他们才会算计呢…… 事情的起因一搞清楚,龙锦安立即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不但如此,他还在秦雨霏醒来时,第一时间就跟她商量好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了……因为接下来,秦雨霏依旧是“昏睡不醒”的! 秦雨霏之后的“昏睡日子”,过得很是悠哉游哉。因为白天有龙锦霞以照顾为名陪着她吹牛聊天;至于晚上嘛,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龙锦安的陪伴,那可是全方位的! 但不过,在这看似悠哉的生活背后,其实秦雨也还是在暗中操着点心的。而且她所操的心,又全都是围绕着龙家兄妹俩来进行。 一是龙锦安已经决定采纳秦雨霏的意见,在大宇推行“一条鞭法”,但是在他把决定跟秦雨霏说了之后,秦雨霏却又提一条建议来,那就是建议他在大宇找一个受世家控制薄弱的地区,先搞一个试点。 这样在新法推出以后,不但可以有针对性地解决新法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还可以据此提前预防世家们可能会使出来的破坏招术。 可是由于古代这些王朝,但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全天下大一统的来进行的,龙锦安也不例外。在他的意识中,像这样的大事,因其事关国运民生,觉得就应该是全国同时推行才对。 所以现在,秦雨霏还在做他的思想工作,看看他能不能同意这种在现代普遍采用的方法。 而秦雨霏这次之所以会一力坚持,是因为她完全能够肯定,这种方式是已被实践证明切实可行的。所以这件事情,她非让龙锦安改主意不可。 第二件事情,就是龙锦霞跟郭靖的事儿了。 这些天,秦雨霏看着愁眉不展的龙锦霞,甭提多郁闷了。要不是她这会儿“正在昏睡”中,她早就杀上郭家大门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皇家书局 秦雨霏气得要死,郭靖那个傻大个儿,昏睡着人家对他的好,他不知道,等到一醒过来,却开始来伤人家姑娘的心了! 你听听他说什么来着,他一醒过来,可能随便照了下镜子吧,于是就跟龙锦霞说了,说他“容貌尽毁,已经配不上大宇的长公主”了。 这个混蛋,他也不想想,就他做这一年多的植物人,什么鬼样子人家没看够呀,配不配得上的,还用他来说?要不是人家龙锦霞是真心喜欢他,能等他这个“活死人”整整一年的时间?! 哦,最气人的还不是这个,最气人的,是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牛超也对龙锦霞有意的事情以后,竟然直接对龙锦霞说出让她去找牛超的话来!直把龙锦霞气得当场就掩面而去。 秦雨霏就是听到这个后,才被气得咬牙切齿的, 她生平最恨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了,你不想珍惜人家就直说,至于人家要嫁给谁,那是人家的事情,轮得你来置喙么? 况且在秦雨霏看来,郭靖跟龙锦霞之间,以前看上去就够“美女与野兽”的了;现在更好,直接成了“敲钟人与艾丝美腊达”! 她觉得龙锦霞配他郭靖本来就已经够亏的了,可恨他竟然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欠扁得很。 从龙锦霞这几天的消沉程度来看,秦雨霏完全感受得出她对郭靖绝对已经是情根深重,不能自拔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雨霏真觉得自己劝什么都不好劝。前天她才试着把前世在朋友圈看到的经典爱情招术搬了一句过来,说“对于女人来说,分别在两个自己喜欢与喜欢自己的男人之间做选择的时候,绝对要选择喜欢自己的那个才会幸福”,可是人家龙锦霞直接来了一句“皇嫂,就是前面是个火坑,我也认了”! 看看看看,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给人做思想工作,最怕的,不就是遇到这种睁着眼睛跳火坑的人吗?因为人家什么都不怕,都不在乎了,你还能再拿什么来打动人家呢?! 既然劝不了,秦雨霏也就不再勉强了,感情这种事情,想要快刀斩乱麻是不行的。况且她本就对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的太在行,所以还是不要再在中间掺合了吧,没准儿等时间一到,人家还水到渠成了也说不定呢。 不过等郭靖身子养结实一点的时候,她是要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的,你丫的当初在淮州里巴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人家闺房里钻,这会儿不过是破个相就认怂了,这是tm哪门子的道理嘛! 他要不说出个好歹来,惹急了她真把龙锦霞打包送到人家牛超府上去,到时候看他又能怎么着!反正龙锦安也是有这个想法的,再说长嫂如母,她就是真的这样做了,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谁敢置喙半句。 至于龙锦霞,等到她跟牛超把“小牛儿”生下来,再被牛超如珠似宝的宠着,时间一长,还不是一样的幸福感翻天!到时候,谁还记得他郭靖这个傻缺是哪根葱呀?! 呵呵,说白了,这天底下,三只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海了去了! 就像毕淑敏在一篇文章里写的那样——“有千万个男人可以做我们的丈夫”。这句话不是说女人随便,而是说我们最后嫁给谁,其实是有着很大偶然性的。 难道不是吗,天底下有这么多男人,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世间有多少痴男怨女,都是因为钻了牛角尖,而一旦看开了,看淡了,算什么呀?不就是个男人么!! 只是……,唉,跟人家龙锦霞这种为了爱情敢于“睁着眼睛跳火坑”的勇气比起来,她真的觉得自己为龙锦安做的确实太少了,别说是像人家那样“不顾一切也要跟他”了,就连最起码的信任,好像她都没有给与人家吧。 想想这两年,每次都是龙锦安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定不会负了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呢,只要稍稍一有点儿小状况,是抽身就走人呀! 唉,你说说你啊,秦雨霏女士,你酱紫是不对的哦,造吗?你应该拿出勇气来,哦不,是拿出耐心来,男人是需要调.教的,有不合你意的地方,将他扳正过来就是了嘛,怎么能动不动就跑路呢?? 嗯,看来往后,要把生活的策略,定为持久战才行,离家出走那一套,是陋习,得坚决摈弃! 秦雨霏的爱情顾问没有做成,不过自己的心思却终于整懂了,也明了了,从此以后,她将不会再轻言离开的话,而是凡事都会与龙锦安一起去面对。 宫里宫外都一样,只要是与龙锦安有关的,家事,国事,她都会同时关注。 就像这次的新法推行之事,就是由于她的再三坚持,而龙锦安在跟吴凯之和海平等人反复研讨之后,最后也还是决定采取了这个先做试点的办法。 当然,在说服海平跟吴凯之的过程中,由于吴凯之是龙锦安的死忠,只要不是太明显属于昏庸无道的那种事情,他基本上都会无条件的服从。这件事情也一样,虽然听起来是闻所未闻的事,但是干得好了,它也可以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吴凯之答应得很爽快。 可是海平就不一样了,他这回之所以会答应下来,是因为龙锦安已经是铁了心的要推行这个“一条鞭法”,他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只怕皇上真的会直接在全国推行,到那时要是一个不好,将会更不好收拾残局。 而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先来探路的而已,至于以后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在全国推行,要视这次在试点推行的情况而定。 况且,这个新法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尤其是其中关于赋役统一这一点,就深得海平的欢心——“把力役改为雇役,由政府雇人代役”,这才是真正的为民生计嘛!所以他才会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龙锦安可不敢让他知道这个“一条鞭法”的点子,出自他那位从一千年后来的好皇后之口。不然只怕制度再好,海平也坚决不会答应。这个倔老头的顽固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改变的。 而关于推行“一条鞭法”的试点地区,吴凯之推荐他曾经呆过一年多的云州。 但是海平却推荐了松江府,理由是松江府富庶,就算在推行过程中有点什么差池,也不至于会影响到民众的生计。言外之意就是云州太穷了,老百姓经不起折腾! 可是龙锦安在私下征求秦雨霏了的意见后,还是选择了拿云州来做试点。 秦雨霏的理由很简单,甚至还有点埋汰人,说白了就是——你龙锦安在别处的控制力,根本就赶不上那些世家,对比一圈下来,也就云州有人家吴凯之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可能还勉强算得上是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就连淮州都不算不上,虽然龙锦安曾也在那里呆过半年时间,可他那时候正是到处求人的时候呢,所以当时,整个淮州府的官职,理所当然的就成了那些世家讨价还价的筹码,其中又以崔家为最。所以淮州之事,是半点都由不得龙锦安作主。 好在龙锦安也不是那种喜欢置气的人,所以不管秦雨霏的话说得有多尖刻,他都能够一笑置之。再说心上人说的话,再难听也是甜的嘛,呵呵…… 在这段时间里,龙锦安所做的还不止是这一桩,还有那个“活字印刷”的事情,他还在这个之前就已经风风火火的开始张罗人手去做了。当然,这件事情,是绝对保密的,不像推行“一条鞭法”那样,还在朝堂上反复讨论。 与推行“一条鞭法”相比,“活字印刷”更容易看到成果,也更能在短期内收到成效。 而且秦雨霏在这件事情上的兴趣,也明显要高于对新法的推行。这一点,从她反复过问烧制字模的进度,和让人筹备皇家书局的事情上面,就能够看出来了。 秦雨霏不顾龙锦安的反对,坚持要成立“皇家书局”,理由是这样才能让那天下读书人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质优价廉的书本,是由谁贴钱提供给他们的,而他们在学成以后,又究竟是该为谁效力才对?! 尽管心里对于这个理由颇不以为然,但龙锦安也还是从人力物力上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谁叫他是妻奴呢! 在有了这个目标以后,秦雨霏巴不得立即就“醒过来”,轰轰烈烈开她的书局去。可是龙锦却告诉她还得再睡几天,因为他的网还没有收拢。秦雨霏迫不得已,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装死”下去。 只不过她人虽是“睡着”的,事情可半点儿都没有耽搁。尤其是当第一批字模烧制出来以后,需要她去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可偏偏秦雨霏又天生不爱打理那些杂事,咋办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高调醒来 皇家书局前期展开时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又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往往在做之前都要来请示秦雨霏,就是安排下去已在进行中的事,也要等着她去把关。所以没过几天,就把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在像这样勉强的坚持了几天之后,秦雨霏就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于是就跟龙锦安提出她需要一个助手的事情来。 当然,她在跟人家龙锦安说的时候,用的是“精力不够”的理由,至于“智商”什么的那种字眼,她觉得有些与时代脱节,还是不要让它出现在这个年代为好,更何况还是涉嫌她“个人隐私”的呢。 心肝宝贝需要人手,龙锦安自然不会怠慢,回头就安排了人来。 只可惜这回他拍这个马的质量并不是很好,一连换了三茬人,秦雨霏都不怎么满意。 不是身上的铜臭味儿太重,就是个读死书的读成了傻子。等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既懂诗书又会做生意的吧,秦雨霏又嫌人家心眼儿太多了,恐怕将来不好掌控! 就她这种东不成西不就的状况,龙锦安也没辙可想,只能尽量照着她的要求去找人,直到找着为止。 可是无论他怎么变着法儿的换人,秦雨霏就是感觉用着不顺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龙锦安已经从习神医那里知道了秦雨霏会有这些反应的原因,全都是由于她在怀孕期特有的反应所至,而且她的反应,不像别的孕妇那样是呕吐等等,而是更多的体现在了情绪上,稍有点事就会烦躁不安。 不过秦雨霏却对此很不以为然,因为她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情绪哪里不好来着,那些人都不行,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嘛,难道还不许她不爽吗?哼! 对于秦雨霏的这种说词,龙锦安自然不会计较什么,他有的是人,也有的是耐心。 但是秦雨霏没有耐心,人不凑手,太耽误事儿。她在心中设想的是,到中秋节前,在京城兴平及周边的县上,要同时开设皇家书店。 这样一来,前期铺货所需要的书,将会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照目前的印刷速度,显然是远远跟不上的。 还有店铺选址的事情,进行得也不是很顺利。在商言商,她不想一来就给人留下皇家书店以势压人的不良印象,所以凡事都让他们按照原有的规矩来。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效率低下。这其中的原因,既有具体操办的人员老是想着自家来头硬,可是却又不能报上皇家的名头、所以有些消极怠工,也有秦雨霏要求太高了的原因。 就拿店面的选择来说吧,她要求面积不能太小,要让进来买书的读者能有一个坐的地方,位置还不能太偏僻。 本来符合这种要求的店铺倒也不是没有,可是,再加上选择这种大店铺后还要保证能盈利的这个要求后,就沒有几个人敢于痛痛快快的拍板了。 这主要也是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像这样子的书店,根本就是别想赚钱的。別的不讲,单就说那个座位的问题吧,既然都可以坐下来慢慢看了,人家谁还买呀?! 秦雨霏听到这样的说法时叹了一口气,中间隔了一条历史洪沟,沟通起来真的是太难了。幸好是她的身份太过硬,人家就算有点意见也不过就是发下牢骚、动作慢点儿,尚不至于敢公然跟她唱反调,不然可就别想能成事儿了。 当秦雨霏耐心耗尽后,她开始打起周复言的主意来。虽然周复言说过不出仕,也不想到京城来。但是秦雨霏觉得让周复言来当她助手,应该不算有违他的初衷,她又不是当官的,顶多就算是个家属而已。 不过她不能这样明着说,要是人家直接拒绝来京城,那她可就没辙了。当然了,这主要也是因为直接下懿旨这种事情,秦雨霏不想做。 她是觉得这种事情吧,多少还是得有点儿情份在里头,怎么说她跟周复言也属于知交好友,这种友谊,还是不要掺入强权为好。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想个办法,把人诓进京城来再说。 在秦雨霏把这个想法跟龙锦安说了之后,龙锦安当即表示可行。 不过在谈到诓周复言进宫的理由时,龙锦安却笑话她是“睡”傻了,说:“你怎么会连自个儿的情况都搞忘了呢,只要我给他去一封信,就说你昏迷月余将醒,有些事情得跟他交待,他能不来?” 秦雨霏一想也是,就凭她(他)俩的交情,她还真不相信他敢不来。不过…… “这样会不会有点儿那个啊?骗人家呢,不好吧?” “嗬嗬”,龙锦安笑她说:“骗人还要心安理得,哪来这样的好事儿?” 秦雨霏这才不再纠结来纠结去的了,任由龙锦安帮着她去诓人。 周复言来不得那么快,而秦雨霏也没时间再盯着皇家书局这边的事情了,因为,她-----“醒了”! 秦雨霏的“荣耀醒来”,颇有些明星复出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怎么高调怎么来! 不是大摆宫庭夜宴,就是高调出行前往寺院进香。甚至在咋天下午,还去了趟西山大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亲自表演了一回“玄天震”。 就秦雨霏所做的这些事情,不管是哪一件,都无不是在向世人宣布,她这个皇后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强健得很。从而提醒那些盼着她怎么样怎么样的人可以暂时歇歇了,最好是能够把心思转到朝庭政事上来。 而那些在这段时间内谋算得欢欣鼓舞的世家们,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他们反被皇上算计了!当然,也可以说成是-----他们都被人耍了! 那么龙锦安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别急,听听他跟秦雨霏的对话就知道了…… “……怎么连安庆这些地方都归你掌控了?事情倒是不错。可问题是,现在你又不想纳人家的姑娘为妃了,那你就不怕王家说你言而无信,或者干脆联合其他几家反扑过来?” “哼,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联合得起来呢!” 龙锦安有些轻视的答了这么一句后,又十分笃定的说:“我这次能换上这么多自己人,其实都是他们为了达到自身目的,而互相攀咬的结果。怨只怨他们自己太贪心,太把别人当傻子了,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我!” “嗬,你说得倒轻松!”秦雨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怪你怪谁呀?要不是你拿后妃这个由头做诱洱,人家能轻易上你的当?!” 龙锦安理直气壮的说:“那都是他们自己的癔想,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纳妃换后这种话!” “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敢说自己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就是没有说过嘛!顶多就是,就是……让锦霞在跟那些夫人小姐瞎聊的时候,含糊其辞的暗示一下我有这样的心思而已。横竖话又不是我讲出来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秦雨霏无语,这还真是标准的政客论调,不过——她喜欢!对付那些血吸虫似的所谓世家,就得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这样才解气。 秦雨霏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问题,是怎么也想不通,那些百年成精的世家家主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龙锦安这样的小伎俩给耍弄了。 可是世家自有世家的生存法则,趋利避害,永远是他们的不二法则。在乱世里,他们会选择左右逢源、明哲保身;如今在盛世里,成为皇亲国戚,绝对是一条保住荣华富贵的捷径,人家不朝死的往上扑才怪。 此次“后妃之争”,也不知龙锦安私下里是怎么跟那些世家斡旋的,反正当一切成为泡影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可能是东边漏了西边补上吧,总之是世家们也没有真吃了多大的亏,顶多就是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再次被打碎了而已。 但是对于龙锦安来讲,他的收获却非常之大。仅仅几个官职落到自己手中这一点,其实并不是多大的功劳。最让他在秦雨霏津津乐道的,是他从此以后都不用再防着底下哪个官员又反水了。 因为全国各大州府之间,最关键、也是最容易串联起来的几个地区的最高长官,已经全都被替换成了龙锦安的心腹。 从此以后,就是这些世家再想跟他作对,也弄不出什么太大的妖娥子来了。咽喉要冲,尽在我手,你们能奈我何?! 秦雨霏听了龙锦安这一席话,不禁在欣慰之余又为他感到有些心疼。 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很不容易,登基两年多了,到今天才算是敢稍稍的放下点心来,真不知道他这两年都是怎么过的? 自己身在江湖,不过就是为将来的衣食操些心而已,要说真正提心吊胆的日子,却是一天都没有过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垂帘听政始 可是龙锦安不一样,可能他当上皇帝的这两年,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好好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吧。 就算龙锦安不怎么爱讲这些烦恼事儿,可是秦雨霏只要一联系下那些世家的举动就能够知道了,他们之于龙锦安,就说是一群整天寻思着怎么向龙锦安下口的怪兽都不为过,你叫他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嘛! 而且,他还不仅仅只是为这些恼人的国事忧心,可能在自己生死未卜那段时间,他还又整天陷在伤痛之中。两相折磨,也真是为难他了。 秦雨霏越想越内疚,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味逃避,太对不起人家龙锦安那满腔的真情了。 于是她想着想着,便生出一种“将功补过”的心理来,在心里反复回想着后世的种种事情,看看还有什么是可以照抄照搬过来帮龙锦安的。 可是对于本来在孕期就是容易心情烦躁的秦雨霏来说,这样一拼命的想问题,她的情绪立即又陷入了焦躁之中。 一开始那两天龙锦安没有发觉,或者是就算发现她的情绪不稳定,也只以为她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 直到龙锦安看到秦雨霏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才惊觉她这样原来是因为思虑过度造成的。 在秦雨霏把自己的想法跟龙锦安说了之后,龙锦安当时就被她感动得不行,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在怀里,两手不住的抚着她的背,嘴里却只会翻来复去的说着“雨霏你真好,雨霏你真好”这么一句话。 让秦雨霏也跟着有些动情之余,又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下槽,心想这娃也太缺爱了,不过帮他这么一点子毫不费力的小忙,就把他给感动成这样了,还真是个单纯又无邪的娃呢! 秦雨霏这也是典型的“一孕傻三年”,才过了几天呢,就觉得人家龙锦安心思“单纯”了。她了不想想,要是龙锦安真的是个天真无邪的文艺小青年,只怕他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还能等得到现在来跟她玩真情?!龙锦安得知她情绪变化大的原因后,坚决反对她再想那些费神的问题。 秦雨霏本来还想着来个阳奉阴违的,心想你又不可能时刻盯着我,我想怎么样还能由得你? 可是龙锦安不让她做的事情,还真就能做到不让她做。人家吃饭睡觉全程陪同不说,就是早上去上朝的那点儿时间,也把她给带在了身边,亲自看着。 当然,龙锦安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让秦雨霏与自己同坐在龙椅上,而是在靠近大殿前面侧边的小隔间里设了一张软榻,让秦雨霏可以靠在那里休息。 为防止秦雨霏到了这里还东想西想的,龙锦安只在房间的门上挂了一道帘子,他只要稍一侧脸就能看到雨霏,随时可以透过帘子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至于下面的大臣,是看不到的。因为那帘子乃是番国进贡之物,从大臣们所站的角度看上来,只能看到一幅山水画,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于是这样一来,秦雨霏“垂帘听政”的历史,可以说是从这一天起,就算是非正式的开始了。 龙锦安在外面跟大臣们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秦雨霏就在里面听着,一开始她还是觉挺有意思的,可是时间一长,她就觉得不好玩了。 首先是她听到有些在后世早已经被证实是弊端,或者干脆就是错误的策略,可是偏偏她又不能冲出去告诉他们那是错的,不禁让她越听越急。 其次就是她从那人的言行中,总能隔三差五的听到他们或多或少的提及自己,而且好像他们说的,还不是什么好话。她想过了,这像这种类型的话,肯定是经常性的,不然龙锦安也不会这么坦然视之,还这么放心的让她听见。 这两样相加在一起,让秦雨霏越听越不是滋味,越听心中越烦躁不安。于是,龙锦安的好心肠,就这样彻底的办成了坏事,可惜他还不自知。 秦雨霏陪着龙锦安“听了”两、三天的政,就甩手不干了。龙锦安也知道自己这样并没能起到多少安抚的作用,遂也就不再勉强她,只是每天尽量加快早朝的进度,好有更多时间陪着她。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周复言来了,一下子就把龙锦安从这种两头不能兼顾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初见周复言时,秦雨霏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毕竟以这种名义把人家骗来,她的脸上不大好看。 可是周复言却丝毫未曾提及被骗之事,秦雨霏也是身在局中看不透,她也就没有好好的想一想,像人家周复言这样机智的人,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么? 况且她醒来的消息,周复言还在途中就已经知道了。若不是他猜到秦雨霏可能另有要事,可能早就打道回府了,还来这里看你的不好意思做什么。 秦雨霏已经“醒来”,周复言来见她的时候,自然就不用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装成习神医的药童进来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秦雨霏觉得这也成了一个她看着周复言比那些人要顺眼得多的理由。尤其是当周复言三言两语的,就把困扰她多日的烦恼解除了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娘娘,要想保证盈利,暂时就不能打出皇家书局的名号。因为书籍刊印一事,历来都被世家所掌控,若是一来就以皇家之名行事,只怕保密之事就难做到了。” “哦,这样啊,”秦雨霏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咱们的印刷基地都是绝对保密的,应该不会泄密吧?” 周复言微摇了下头说:“娘娘,怕的不是匠人们泄密,而是那些世家,他们会在朝堂上以别的名义向皇上施压,力图让皇家把秘密说出来。一旦他们打出为天下读书人谋福利的旗子……” “你不用说,我明白了。”秦雨霏这会反应倒快,立即对周复言说:“我这就下令停止一切以皇家名义进行的工作。” 说完,她从案几上拿起一块事先让人打制的玄铁牌子说:“喏,这是一块令牌,见它如同见我,今后你就拿着令牌行事,若是有人胆敢不配合,你尽管来告诉我。” 周复言也不多话,直接接过去揣在怀里,接着讲其他事情:“娘娘,还有一件事情,也是目前必须尽快着手的。” “什么事情?” 周复言说:“就是纸张的事情,咱们要印的书数量巨大,所需纸张也就多。可是纸张的经营也一样多为世家掌控,所以现在必须大量囤积。” 秦雨霏一听到这个就兴奋起来,因为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到啦! 秦雨非得意洋洋的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让人囤积了好多。现在可以说,整个大宇的毛边纸,都已经差不多让我收入库中了,所以将来,你要多少有多少。” 谁知周复言听完之后,却皱着眉头问她:“娘娘只囤积了毛边纸?”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秦雨霏疑惑的问:“咱们皇家书局要走的是低价路线,当然只要收集毛边纸就够了。难道还要去用价格高昂的生宣、熟宣不成?” 周复言轻笑着摇了下头,回答道:“娘娘,毛边纸价格低廉是不假,可是同时它的质地也很粗糙啊。还请娘娘想一想,要是咱们只刊印纸张粗糙无比的书籍,那么天长日久,会不会给人一种皇家书局的书皆是以粗糙低劣著称的感觉呢?” “啊……??”秦雨霏傻眼了,这个……还真会哦! 周复言继续说道:“一旦在天下读书人的心中造成这种印象,要想再扭转过来就难了。还有今后……嗯,娘娘,小人斗胆问一句,娘娘设立皇家书局的初衷,定然不只是为了赚钱吧?” 秦雨霏对周复言自然不会隐瞒,也瞒不住,这是个人精呢,于是她很坦然的说:“当然不是,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我不打皇家旗号还更好行事呢,至少不用担心人家说我贪财敛财。我开书局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守门子弟能够读得起书,好为大宇效力。” 周复言听了秦雨霏的话后,一点都不吃惊,显然是早就已经料到的了,所以他又接着问她道:“娘娘此举,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皇上网罗人才吧?” 秦雨霏笑了,开玩笑似的的骂周复言道:“你这个人精,简直就像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住你!诶,我说……呃,我不是有意要诋毁你家秦王啊,你说他得有多提不起来呀,要是他事事听你的,说不定就没有龙锦安什么事儿了哈,你说是不是?” “娘娘慎言!”周复言差点跳了起来,迅速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才说:“娘娘,这种话以后您切不可再轻说。需知隔墙有耳,虽然娘娘与小人不过是笑谈,可是,如果一旦落到有心人的耳里,却是会惹出祸端来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业余媒婆 秦雨霏不耐烦的说:“怕什么?这是在我的中宫,又不是在外面。” 周复言摇头说:“娘娘,不管在哪里,咱们都应该小心为上。娘娘应该很清楚,宫里头,可不全是娘娘的人,需知,人心隔肚皮哪!” “哦,知道了。”秦雨霏意味阑珊的叹了口气,又跟周复言抱怨道:“在这个宫里可真是烦死人了,连开个玩笑都不成。哪里像在镖局的时候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那才叫作真正的自由自在呢,唉!真是太没劲儿了……” 周复言也随秦雨霏苦笑了一下,安慰她说:“天下之事,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娘娘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您如今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小人知道,娘娘是一个有抱负的人,那么要想实现您的抱负,就需要您现在所拥有的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来作为保证,您说是不是?” “唔,”秦雨霏点点头,说:“我是有点想法,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弄,你先帮我把书局的事情搞好了,以后再帮着我干其他的事情吧。” 周复言试着问了一下:“娘娘心中所想之事,可是大宇的将来?” 秦雨霏一听,嘴里不答话,却对着周复言灿烂的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周复言被她这样一看,只觉得一下子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似乎立时就有一种抑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感觉。 周复言被她这样一看,只觉得心跳加速,立时就有些抑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感觉。他连忙悄悄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把激荡不已的心神平复下来。可是他的眼神,却再也不敢朝秦雨霏的方向看去了。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如花笑颜,已然给人造成了困扰,兀自在那儿灿烂无比的笑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周复言啊周复言,你可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啊,我的心事,向来瞒不过你!” “……”这话周复言更不好接了。 秦雨霏也发觉刚才的话似乎有不妥,这是在古代,男女之间说这样的话,容易有歧义,连忙改口说:“我是说你比较理解我的想法,呃,不对,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对……” “嗬呵……”周复言被秦雨霏越讲越乱的解释弄得忍俊不禁,笑着为她解了围:“娘娘抬举小人之意,小人明白,小人多谢娘娘抬爱。” “停停停!”秦雨霏听周复言一口个“小人”的叫着,觉得头都大了,连忙叫停道:“你别在这儿一口一个‘小人’的,叫得我头疼,你的字是什么?” 周复言怔了一下,回答说:“小人字存衍。” “行,以后我就叫你‘存衍’吧。”秦雨霏摆摆手说:“往后你在我面前就别再‘小人小人’的了,听着生分。” 周复言说:“如此,小人就斗胆尊丛娘娘之意了。” “你看看,又来了不是?”秦雨霏笑指着他说。 周复言笑了笑,欲告辞时,又想起一件什么带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 秦雨霏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若是刚来京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跟我说。如果我这里暂时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去跟长公主说,她会帮你解决的。” 周复言想了一起,还是决定不说那件事情,只是点头应下秦雨霏的话:“多谢娘娘关心,存衍记下了。” 秦雨霏“唔”了一声,说:“你去吧,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就不留你了。” “是,存衍告辞。”周复言躬身行了一个礼,走出中宫去了。 秦雨霏看着周复言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周存衍,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还需要瞒着我?” 作为知己,可不止周复言知道秦雨霏的想法,对于雨霏来说,虽然她不能像周复言猜她的心思那样一猜个准儿,但是像方才这样,周复言心中所想的事情,就肯定不会是生活中遇到个什么难题这么简单,不然他不会是那种表情。 秦雨霏冥思苦想了一下,还是不得要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这些人精的事情,说给她听的时候她都还得打起点精神来才能听懂呢,让她自己想出来,也未免太难为她了。 一把皇家书局这件占据主要精力的事情交割出去,秦雨霏的闲暇时间立马就多了起来。 可是她这一闲下来,立刻就有人开始为她而烦了。只不过关于这一点,感受最深的还不是龙锦安,而是 以郭靖为代表的那一帮子“单身狗”!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郭靖,皇后娘娘的十年功力,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要不是秦雨霏为求保险,一下子就输了近十年内力给郭靖,再加上之前驱毒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她也不会被累得昏睡过去。所以现在,该是郭靖为他耗费人家内力“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其实也算不得付出多大个代价,顶多也就是秦雨霏有事没事都要将他叫来骂上一通罢了。 郭靖连续不断的被骂了几天,心理上不禁有点儿吃不消。可是秦雨霏的骂,他还不想听都不行! 别说人家如今贵为皇后且皇上还说过皇后旨意等同于圣旨、他不得不听从,就冲皇后娘娘为了救他而导致力竭昏厥这一点,他就这辈子都不会不听秦雨霏的话。 而秦雨霏之所以会见天儿的揪着郭靖骂,是因为她实在是看不惯郭靖在感情上那种畏首畏尾的态度。 本来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调养,郭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虽还不能和以前相比,但也基本上是可以行动自如的了。可是就因为脸上缺了块肉破了点像,他就变得畏畏缩缩的,迟迟不敢答应尚公主。 让秦雨霏每次看到郁郁寡欢的龙锦霞后,都会忍不住把他叫来骂上一通。 瞧他把人家龙锦霞给害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竟然会在跟秦雨霏聊天的时候,说出诸如此类的话来…… “皇嫂,你每天要操心这多事儿,就别再为了我的事情空费心思了。我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比起嫁人……我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帮皇兄处理那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情。还可以每天都来跟您聊聊天,看看小侄女儿,这样多好啊……” “好什么呀好?!”秦雨霏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恨铁不成钢的说:“现在说着轻松,那老来怎么办?你可别告诉我,你真准备为那个二百五一辈子孤独终老!” 龙锦霞说:“我不为谁,我就为自个儿的本心,我现在,谁也不想嫁。至于将来……嗬,我堂堂大宇的长公主,难道还怕没有人陪?再说啦,皇嫂,等到将来,明玉跟你肚子里的皇侄长大了,还不是一样会孝敬我这个姑姑。有她(他)们在,我又怎么会孤独终老呢??” 得,人家连老来的事情都考虑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雨霏不好再劝,但是却把这笔账记在了郭靖的头上。 不记在他头上也不行啊,瞧瞧龙锦霞脸上那勉强装出来的笑容,明显她的内心就不像她在话里说出来的那么强大,还守着本心不嫁人呢,明明就还在放不下郭靖那个该死的混蛋嘛。 秦雨霏在盯着郭靖不放的同时,又开始做起吴凯之的工作来。这个千年老光棍,可能是前两年急过头了吧,现在人在眼前,他反而倒不急了。郭琳不过说了一句要等她哥哥成亲了她才成亲的话,他就将其奉为圣旨,上门提亲之后,就没有下文了。秦雨霏就说他这个酸秀才,也太听女人的话了。 所以现在,秦雨霏一方面要说服郭靖答应娶龙锦霞,一方面又要说服吴凯之别听郭琳的,直接去找郭家二老商量迎娶之事要紧。转个身她又要劝说郭琳不要因为她哥哥那个二百五耽搁了自己的婚事,可是这小丫头呢,偏偏又倔得很,任凭秦雨霏怎么说,她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连她爹娘的话都不管用。 另外还有一个也同样倔得不行的人,那就是牛超了。无论秦雨霏再怎么劝,人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臣等长公主招驸马后自然会成婚”。 秦雨霏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帮青春期延长的叛.逆分.子给绕疯了,本来她还想着郭靖的思想问题除了脸被破相有点自卑外,可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念及所谓的“兄弟情份”,所以她才会回过头来从牛超这里入手,谁知这一位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让她这个“业余媒婆”当得捉襟见肘。 可问题是,媒婆难当,她秦雨霏不当却又不行!原因就是长公主已经十九岁了,虽说只是虚岁,可是在古代,这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而她又没有父母,那么秦雨霏这个当嫂子的,就得责无旁贷的承担起这一重任来。 第三百章 生产中毒 可是由于龙锦霞的身份特殊,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作为整个大宇唯一的待嫁公主,她的最后归属问题,牵动着太多的势力。而秦雨霏又不想龙锦霞的婚姻,掺杂进去太多政治上的因素,想要帮她达成心愿。于是这个根本不适合当媒婆的人,也就不得不“兢兢业业”的扛起这份儿工作来。只可惜她“爱岗敬业”,却收效甚微,真是让人好不心塞! 好在秦雨霏的事业不止只有在这一条线上的,一条线路走不通,还有另一条可走。有句俗话叫做“东方不亮西方亮”,说的应该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了-----媒婆做不好,书局的事却是好得杠杠滴! 周复言不愧为秦王手下第一谋臣,当然,现在他是秦雨霏身边第一助手了。在这段时间,他已经完成了全部书店的选址和人员招募工作,而且采购囤积的纸张,也足够书局印刷使用一年,可以说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基本就绪。 现在第一批印刷出来的书籍,已经陆续运抵各地区书店,只是因为高档次的书籍印出来的数量不够,所以暂时还不能做到所有店铺同时开业。 不过在离京城稍远一些的县份,却已经在开始买那些廉价书籍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京城也可以开起来,到那时,世家们就有得忙罗,谁叫这一直是他们的垄断行当呢。 虽然这些书店的开张并没有如秦雨霏之前设想的那样,选个好日子来个盛大开业,跟她威豪镖局开业时一样,一来就把声势造得浩大无比。不过只要最终结果好,开头怎么样并不重要。 而且像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事情,秦雨霏表示她还是挺喜欢的。感觉也真的很不错,等到她(他)们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将市场份额一点点蚕食后,那些世家就只有看着喘的份儿了。 秦雨霏相信,只要活字印刷术没有泄露出去的一天,大宇印刷出版业,就会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算将来有一天,这项技术流传开来,她也不怕,因为到那时,皇家书局的牌子已经打响,而且市场份额的占有量也已经足够。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原因,就是那个时候的世家,肯定也不会是现在的世家了。因为,龙锦安和她,都不会坐视他们再继续侵蚀大宇的利益。尤其是当忠于皇家的人才多起来后,世家就只能按照龙锦安这个皇帝划定的路线来行事,谁要是不服,那就等着被清洗、被淘汰吧! 而龙锦安因为前段时间利用秦雨霏“昏迷不醒”的事情大作文章,狠狠地卑鄙了一回,从世家手里诓回几个重要职位,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就稍稍松了松世家的绳子,于是他的精力多了,世家的日子也过得欢实,真是皆大欢喜,朝庭内外一派君臣和睦的大好景象! 在这种“和谐友爱”的氛围中,秦雨霏的产期也到了。女人生产就是过鬼门关,这个道理,不光龙锦安、林嬷嬷、慧净等等这些为这一刻紧张不已的人懂,还有那个已经蜇伏了好几个月的玉贵妃,人家不但懂得这个道理,还懂得抓住这个时机。 于是,原本安排得妥妥帖贴的生产诸事宜,都在这个关键时候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小岔子,比如严阵以待了好几天的稳婆,竟然会在今天早上拉子肚子,而且不止一个,三个稳婆都是如此,腿都拉软了,也不知道待会儿接生的时候,她们还有没有力气。 还有习神医,秦雨霏才微微有些阵痛的感觉,龙锦安就派人去请了,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习神医人还没到。听侍卫传回来的消息,是通住皇宫的路被堵塞,习神医乘坐的马车过不来。 龙锦安听后大怒,把来报信的人好一顿骂:“蠢材,此路不通你们就不会另寻他路吗?快去,就是用背,也得把人立即给朕背进宫里来!” 来人领命而去后,竟然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真的将习神医给接来了。龙锦安倒还不至于会认为自己那一顿骂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皇宫离路口堵塞的地方还有好远的距离,除非他们用飞,否则来不得这么快。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过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因为秦雨霏那儿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期,胎儿卡在宫口出不来,稳婆又不得力,正把众人急得团团转呢。 习神医一到,大家顿时觉得就像有了主心骨,虽然还是着急,但是至少有人能够帮得上忙了。 习神医正想进产房查看情况,一直在外面“伺候”着的玉贵妃却突然站起来拦住了习神医:“神医留步,……皇上,历来女子生产,皆是不许男子入内的,更何况这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若是今天让习神医进入产房,只怕将来会让天下人诟病。” 龙锦安迟疑了一下,这个规矩,他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不管了,龙锦安一摆手,说道:“来人,引习神医入产房。” 玉贵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身子堵住了习神医的路,人却转过来对着龙锦安哭诉着说:“皇上,使不得呀!若是今日真让男子进入产房,看到了……看到了皇后娘娘的凤体,敢问皇家将颜面何存?为了皇家的威严,还请皇上三思哪!” 龙锦安一听,顿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说白了,他再怎么爱秦雨霏,他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会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了去,所以一时迟疑不决,下不了决心让习神医进去诊治。 可是秦雨霏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对话后,却叫林嬷嬷出来,请习神医进去。看到龙锦安的迟疑,林嬷嬷便把秦雨霏吩咐的话说了出来:“皇上,娘娘说,今天情况有些不对劲,她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这与她生明玉的时候不同,所以还请皇上能恩准神医进去,不用神医接生,只要帮娘娘号一下脉即可。” 林嬷嬷说完后,龙锦安都还没有表态,跪在地上的玉贵妃就大声的斥责起林嬷嬷来:“林嬷嬷,你也是服侍主子的老人儿了,怎么这会子却反倒犯起糊涂来了?皇后娘娘何等尊贵的人,如何能让世俗男子见到她的凤体?你这样妖言蛊惑让外人进去,究竟是何居心?!” 林嬷嬷对帝后忠心耿耿,才不会怕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不过为了能与其抗衡,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哭诉的比玉贵妃还要悲痛:“皇上,老奴是不忍心看到娘娘被人陷害呀!娘娘的武功有多高,皇上是最清楚的,所以还请皇上您仔细想想,要不是有人暗中捣鬼,娘娘又怎会迟迟生不下小皇子来?!” 龙锦安这才感到事态严重,也顾不得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连忙让人拉开玉贵妃,自己则与习神医一道进入了产房。 玉贵妃看到这两人进入产房,在外面大声的哭喊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怎可进入污秽之地呀,皇上,您就算不为自个儿的身体着想,也得为了大宇的江山着想,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啊,皇上!皇上……” 秦雨霏里面正被身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给弄得情绪低落的不行,这会儿听到再听到崔玉晶那活像死了爹娘似的哭喊之声,顿时更是觉得心烦不已,所以一看到龙锦安进来就把气发到他的身上:“你给我滚出去,去……去拉着那个姓崔的走吧,我这里……我这里,用不着……你管!” 龙锦安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个样子的秦雨霏,体虚得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一时心疼得五内俱焚,一个箭步冲到产床前,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嘴边吻着,同时又不住的安慰她道:“雨霏,你一定会没事的。哦,还有,如果真有凶险,我只保你,不保小的……” 林嫲嬷在一旁听着他说得有些不像话,而且又说不到点子上,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提醒道:“皇上,您与其安慰娘娘,还不如让人把外面那位请走,娘娘在里面生产,她在外面哭得震天价响,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 龙锦安一听,马上就从善如流的下令道:“来人,即刻送玉贵妃回宫。” 外面清静下来后,秦雨霏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点儿,龙锦安顿感安慰,再次开口安抚秦雨霏:“雨霏,我不会你出任何意外的,还有习神医也已经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惜秦雨霏不领他这个情,闭着眼睛说:“既然神医来了,你……还拉着我的手做什么?成心……要我死??” 龙锦安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赶紧把她的手递给习神医去把脉。习神医把手搭在秦雨霏的手腕上,才把了一会儿脉就说出答案来了:“皇后娘娘这是中毒了。” “啊……?,中毒?怎么会这样?!” 第三百零一章 世家联手 习神医的话一出口,产房里的人都齐声惊呼出来。尤其是林嬷嬷,更是把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因为皇后娘娘的饮食一直都由她亲自经手,她也历来都是小心再小心的,怎么还会中了毒?? 习神医做出中毒的诊断之后,就迅速开了一张驱毒的方子,龙锦安亲自拿到外面交给刘河,让他以最快速度去把药抓好煎来。 接下来,习神医又用很针在秦雨霏的身上扎了好几下,尽量先排一下毒素。不过他在下针的过程中,鼻子里却好像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于是便问林嬷嬷:“请问皇后娘娘近日可是用过什么熏香?” 林嬷嬷一怔,说:“娘娘从来不用任何香,怎么,神医闻到娘娘身上有香味?” 习神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身子靠后离得秦雨霏远一点,用力闻了闻,然后又将身子凑到产床前,再稍弯下腰去用力的闻。如此反复几次后,才说道:“老夫闻着,香味似乎是从床下来的。” 林嬷嬷疑惑不解的嘀咕道:“怎么会这样?这床是前几天刚换来的,莫非……?” 龙锦安却在听到床有问题时迅速冷静下来,身为帝王,天生对于阴谋诡计就比较敏感,立即就下旨:“马上封锁宫门,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有,传令下去,立即收押宫中可疑之人。记住,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 侍卫统领接旨去后,龙锦安又问正在跟林嬷嬷一起查看床底下的习神医:“皇后现在能不能移动?既然床下有毒,朕想为她换个房间。” 习神医说:“可以,就是动作要快,而且不能让皇后娘娘受凉。” 听到可以移动,龙锦安立即示意林嬷嬷等人去准备新产房,而他自己则拿锦被将秦雨霏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才抱着她往新的产房走去。 离开了那个“毒源”,秦雨霏的精神状态很快就有所好转,不过随后阵痛也更厉害了。 在刘河把药端来给秦雨霏喝下后,她的阵痛实际上已经是连续不停歇的在痛着,习神医和林嬷嬷都知道,她这应该是马上就要生产的征兆。可是现在几个稳婆都是脚瘫手软的,根本没法子正常接生,怎么办呢? 万般无奈之下,还是秦雨霏力主让慧净来给自己接生。龙锦安本来有些不放心,可是情势危急,也由不得他再患得患失了。况且这会子再找来的人,未必有慧净可靠,哪怕她接生技术再娴熟,存了异心.也是白搭。 慧净今天的任务就是看好明玉,所以没有到产房这里来。在龙锦安派人去叫她的时候,她立刻跟着那人赶来。可是在听说要让她给皇后接生后,她却又有些胆怯了。 ------如今这一位可不再是沦落在庵堂里的秦娘子,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她要是稍微出点差错,会不会被人责罚呢? 可是秦雨霏却很信任她,并给她打气:“没事,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况且……神医就在外面,比起在慈贤庵的时候,条件不知要好……好多少倍,你还怕什么?来,快点,我……我快,撑不住了……” 慧净一看秦雨霏满脸虚汗的样子,便知逆她并不是在说假话来安慰自己,于是也就不再瞻前顾后的了,赶紧上前去开始忙活起来…… 两刻钟后,守在外面的人终于听到了“呱呱……”的哭声,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没有想象中的响亮。 ------生了!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她(他)们作出反应,就感觉眼前晃了一下,定睛一看,皇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雨霏怎么样了?雨霏,雨霏!”龙锦安一冲进产房,就直奔秦雨霏而去,至于那个刚刚才呱呱坠地的小皇子,他连想都没想起来去看,满脑子都是皇子他娘.的安危。 龙锦安一连叫了两声不见人醒,急忙要请习神医进来瞧,却被林嬷嬷拦住了:“皇上,娘娘没事,她这样,应该只是因为太累,睡着了。再说,就是要请神医来诊治,也得等奴婢们先把娘娘收拾妥当了才行呀。” 龙锦安听后虽不再急着叫人,但是脸上的担忧却丝毫未减。待林嬷嬷说可以后,他立即将习神医请进来问道:“皇后可有生命危险?还有她中的是什么毒,可能解得清?” 习神医说:“这些,都要等草民为娘娘诊治以后才能知道,所以还请皇上稍安勿躁,草民这就给娘娘诊脉。” 龙锦安点了下头说道:“神医请。” 过了片刻,习神医诊完脉后说:“启禀皇上,娘娘因生产伤了些心神,休息够了就会没事。至于娘娘所中的毒,其实是一种会让人神经麻痹的药物,要离得近了才会有碍,只要远离这种药物,自然就不会有事了。” “那,可知这是何种药物?”龙锦安又问。 “这个……请恕草民才疏学浅,实在不知。” 龙锦安也不强求,能够瞒天过海骗过这么多双眼睛才下进来的毒药,也不可能会是简单常见的。不过,不管它是什么,他都一定查出来,给雨霏一个交待。 习神医出去后,龙锦安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看过儿子,赶紧从慧净手中接过小皇子看了一眼。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看着这个眉眼和秦雨霏有三分像的孩子,龙锦安觉得欣慰不已。当然,要是他的娘亲生他的时候没受那么大罪,他会更喜欢这个小小的人儿一些。 这个可怜的娃,就像是特别不招亲爹亲娘待见似的,秦雨霏醒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照样不是问孩子如何,而是一个劲儿的追问自己中毒的事情。 秦雨霏实在是太憋屈了,上次中毒,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防备所至,可是这回呢?奶奶滴,这么多人严防死守还着了人家的道。问题是她自己也很小心了啊。难道真的是因为敌人太强大了??秦雨霏表示严重不服! 在大致问明当天情况后,秦雨霏心中的怒火反而淡了一些,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殚精竭虑,就算敌人再强大,也一样为会被她搞定的,连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几个世家算什么呀? 如果只是产床被做了手脚,秦雨霏自然不会怀疑到外面其他世家身上,可是连通往皇宫的数条路都能同时被堵,这就需要他们几家能力配合才能办到了。 不然单凭一个崔家,如何能够做到调动近万平民前往那些路口“瞧热闹”,还让人查不出主使之人来?这种事情,历来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现在既然无法确定是谁起的头,那就说明头太多了呗。 在她睡着这两天,龙锦安亲自审了大量嫌犯,但却收效甚微,因为每每一到关键地方,线索就莫名其妙的断了,让龙锦安恼火的不行。 秦雨霏听说之后,一语道破其中关节:“计划得太周密,就是他们最大的漏洞,因为没有一个世家能够单独做到这一点,这是他们互相打掩护的结果。” 龙锦安这下坦然了,也跟秦雨霏一样放下这件事情,只叫人暗中盯紧各大世家,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他们夫妻俩吃下了这个哑巴亏的样子,各自该把精力放到政务上的放到政务上,该放到养奶娃身上的放到奶娃子身上。 新生的小皇子,可能是也知道自家不被爹娘待见吧,乖的不得了,连饿了都不会大声的哭,顶多就是干挣几下,让人知道他饿了而已。用慧净的话说,是这孩子心疼他娘亲。 秦雨霏也觉得,还是这个儿子贴心,只要她一抱都很给面子,不像明玉,在她怀里还没有在慧净怀里安生,就好像人家慧净才是她亲娘一样。也不想想,这孩子在谁怀里不是一样的乖啊? 几大世家费尽心思却功亏一篑,虽然皇上没能查出是他们做的,但是事情明摆着,有没有证据他们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各家的人都地方上也罢,在朝中的也罢,都分外消停。 因而这段时间,朝堂上份外安静,让龙锦安可以更多的腾出手来进行相关的变革,往往要在这种时候,世家们的反对之声才会不那么的坚决。 龙锦安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从源头上遏制住世家的权力膨胀之路,任他们再有多大的能耐,也一样要乖乖的服从。像这次的事情,要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能力做出来。 可是现在他不发作,并不代表就此放过,虽然雨霏表示这笔账先记上,等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可是龙锦安觉得还是要暂时给他们一点教训,才算对得起妻儿。 于是他在这段时间,先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收拾了几个看上去不太显眼的六七品官员,然后又加大了对盐铁等生意的掌控力度。这些生意,历朝历代都是由朝庭专营,但是实际上却都掌控在各世家手中。 第三百零二章 淘汰出局 在处理盐铁专营的事情上,龙锦安听从了秦雨霏的建议,自下而上来进行。也就是先从基层商户抓起,在朝堂上看不到大的政策变动,但是世家们实际控制的店铺,却都被打击了个七七八八,让世家们也尝一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苦! 不仅如此,龙锦安同时成立的盐铁专卖局,还在秦雨霏的提示下,一连找到好几个大型的盐矿和铁矿,并改进了相关提炼工艺,使得产量一下子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一翻,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样一来,那些世家就是还想再做什么手脚,也意义不大了,因为市场的主导权,已经牢牢掌握在龙锦安的手中。而且盐铁生意不光利润惊人,还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更有利于龙锦安加强对全国局势的掌控。 现在的龙锦安,在控制了日进斗金的盐铁专卖生意后,已经不再是甫一登基时那个穷得叮当响的花子皇帝了。按照秦雨霏的说法,就是有钱好做官,皇帝也一样,有钱才好办事,没有真金白银,任你再有多好的施政纲领,也得大打扣折。 在龙锦安的国库迅速充盈起来时,秦雨霏的腰包也鼓得飞快,让她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与皇后这个头衔相比,她更喜欢“大宇第一女首富”这个身份。而现在,这一目标已是触手可及,怎能不叫她得瑟呢?! 皇家书局的生产和经营,虽然秦雨霏都全权放手,一股脑儿的甩给了周复言,但是偶尔她又想起个什么前世用过的点子来,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周复言。 对于周复言来说,皇后娘娘每次提点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神来之笔。就像这次推出“精装本”的事情,就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想法去做的。投放到京城里几个较大的书店后,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这批精装书选自这个时代读书人最爱的四书五经等类型,出了一个系列。用最好的宣纸印刷,配上经过硬化处理的绢皮封面,再装进专门订制的檀香木盒子里,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秦雨霏还特别交待周复言,要他晓谕各书店掌柜伙计,让他们在日常经营中重点推介这些高档书,多向那些有钱人强调,这个是送礼的最好选择,值钱又不俗气。 周复言一点就透,这种书随便卖出去一套,其利润要抵普通书籍几十上百本。宰的又是有钱人,他们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因为真正缺书的守门学子,是不会选择这种光是一个盒子就值四、五两银子的奢侈品的。 在经营策略上,秦雨霏又为他们提供了“会员制”这种新方法。如果光是拿出现代那种以圈钱为主要目的的法子,这个办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可是当秦雨霏向周复言暗中交待了,实施这个“会员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后,这个新制度就显得颇有些不凡之处了。 这个古代版的会员制,相当于是为每一位前来买书的读书人都建立了一份个人档案,表面上起来,他们记录的仅仅只是其购书的记录,但实际上,从这些记录中,可以看出很多信息来。 秦雨霏要求周复言暗中留意那些办理了会员的读书人中,有没有真正想着为国为民效力的人才,力求把那些年轻的佼佼者,趁他们现在在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时候,就将其掌握在手中。 周复言在接了这个任务后,工作的激情明显上升了几个档次还不止。这是因为他从这件事情中,嗅到了皇后娘娘想要网罗天下人才的决心,以此类推,他也就同时知道了当今皇上真正掌控天下与人才兴国的雄心! 他现在,也可以说是在跟未来的治国之才打交道。所以他觉得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已经不再是一个游走在仕途边缘的皇商,而是一个真正在为朝庭办事的编外官员了。 周复言激情燃烧的结果,就是皇家书店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如雨后春笋般开遍了大宇的每一个州县。到十月底时,就已经提前超额完成了秦雨霏交给的任务,不仅把书店开遍全国,而且还使盈利达到数十万量之多。 皇家书局经营三个月获利之惊人,让秦雨霏都忍不住有些咋舌,暗想这些古人也未免太有钱了,才三个月就能贡献出这么多的银子来给她赚。 其实不是古人有钱,而是秦雨霏以前常见常干的,要么就是在山沟沟里抓毒犯,要么就是在小城里面踢大街,格局实在太小了,一时还不习惯从全国的角度来看问题。要是换作中石油的老总穿越过来,或许就不会像她这样一惊一乍的了——垄断啊大姐!这样不赚钱要什么才赚钱?! 初尝“暴利”后,秦雨霏就开始整天跟龙锦安嘀咕,要不要再整出几个以盈利为目的的机构来,像什么“皇家铸造局”、“皇家酿造局”之类的,反正有后世的成功经验在,又以皇家的名义开办,绝对不会担心有赔钱的事情出现。 龙锦安被她种财迷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在一次欢爱过后,搂着她的身子说:“雨霏,你是不是总是忘了,你还是个皇后这件事情?” 秦雨霏还在微微喘息着,在房事上,可能是由于男女天生的体力悬殊吧,反正只要她不带上点内力,就不是龙锦安的对手,每次人家心满意足的时候,她都是软成一滩泥似的,今夜也一样。此时,她更是软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不过讲话的力气倒还有点。 “嗯……我开厂赚钱,跟我当不当这个皇后,有什么关系?我……我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嗯,还有,我这样,也是为了尽快帮你……帮你筹集到足够的银子,好让你在全国,嗯,开办,开办书院。” 龙锦安轻轻的帮她揉着腰,心疼的说:“雨霏,我不想让你操这么多的心,你现在已经两个孩子的娘了,操心太多,不利于你调养身子。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这些事情,如果你真的想做,交给我就是,我都会帮你做好的。” 秦雨霏享受着这种真正的“皇家按.摩”待遇,满意的说:“我又不是玻璃人儿,嗯……做这点小事情,还不至于就累倒我。嗬……还有,我的内力,比你的还要深厚,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这样,就是……嗯,败给你了吧?嗯?” 龙锦安听到最后这一句,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而且呼吸也禁不住的变得有些重了,使得正在享受按摩的秦雨霏,也随之“哼哼叽叽”了起来,而先前的喘息,更是直接变成了**,然后她就发现,那个“按摩师”的双手按摩,已经变成了全身按摩…… 于是,夫妻夜话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节目,再一次调到少儿不宜的频道上。只是到了第二天,龙锦安神清气爽的去上朝,秦雨霏却不得不躺在床上装死。 “龙锦安你个死色鬼,‘大yin棍’!”秦雨霏一边掐着酸疼的“老腰”,一边低声的骂着,心中却在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记得使用内力,使用内力,力力力力力……!! 皇家书局的遍地开花,终于引起了世家的警觉,尤其是书籍纸张生意占据了家庭生意半壁江山的王家,更是在发现这一“怪象”后感到惊惶失措! 是的,在王家那些大掌柜、大管事们的印象里,皇家书店里买的书,绝对是在亏本销售的,因此在一开始发现那些书店开起来的时候,才没有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都在等着看这些书店关门大吉的好戏。 可是在这些书店成功“挺过”三个月后,他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些书店,没准儿就是冲着他们身后的王家来的,否则怎么会宁愿亏本也要坚持开下去呢?1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王家上下都还在认为,这些书店应该是哪一个世家为了搞垮他们王家而开办的,所以他们也采取了降价的方式,试图以此来跟那些书店抗衡。 王家的策略是,以他们家族几百年的底蕴,来打垮这个暗中对付他们的小家族。因为王家家主已经与崔家和李家等几个大世家的家主通过气,得到的保证都是这件事情绝对与他们的家族无关。所以王家认为,只要不是这几家中的任何一家,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一定会是以他王家的胜利而告终。 直到冬月十三这天早朝,龙锦安突然宣布加封皇子、皇女之事后,王家家主才明白,他们家一直赖以生存、并引以为傲的所谓“文雅生意”,已经沦为了皇家的盘中餐,不但不再是他们一家独大,而且还有把他们彻底淘汰出局的趋势! 今日早朝,龙锦安也如往常有事关皇家的大事要宣布时一样,事先并不跟各世家打招呼,直接把圣旨甩出来了事。 第三百零三章 再难也要坚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谪长子世乾,晋封秦王;谪长女明玉,晋封公主;另有冯氏所生之子世维,封 汝南王,钦此。” 听完圣旨后,绝大部分朝臣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嫡庶有别,无可厚非。可是对于崔显而言,显然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龙世乾占了个嫡字,封为众名号中最为至尊的“秦王”、并与其母姓氏重合更添一层尊贵他无话可说,可是龙世维好歹也还占了个长字,身为皇家长子,就算不是嫡出,也该封为一字并肩王才是! 想到这里,崔显暗中向一名官员使了个眼色。此人接到暗示,立即出班启奏:“启奏陛下,臣以为,皇长子身为陛下的第一个子嗣,更兼养在贵妃身前,在我大宇朝一样享有尊贵的身份,理应封为一字并肩王。依微臣之见,以齐为号,就很适合大皇子。” 对于封号的事情,除崔家外的那些世家官员们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可是这会儿既然有人带头,他们自然就要跟风了,因为皇后独大,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他的话音刚落,大殿内就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臣赞同严大人的话,大皇子也应当封为一字并肩王。” “臣也赞成封大皇子为齐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崔显听后深感欣慰,他以为,那人的话说得合情合理,由不得皇上不答应,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声援,那么现在他这个大皇子的外家再开口,应该就不会显得那么唐突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大皇子晋封齐王,符合历朝历代之皇家礼制;而二皇子以秦王为号,与皇后娘娘姓氏相冲,臣以为不妥,不若改为赵王,不知吾皇意下如何?” 龙锦安在看到崔显使眼色的时候,就已经在等着他这番话了,就像这件事情他早已料到会有人反对一样,其应对之策,他也早就成竹在胸。所以此时,他便不慌不忙的说道:“崔爱卿及诸位爱卿所言,皆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朕如此加封两子,也是有考量的……” 龙锦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意为吊吊这些人的胃口,在看到一众世家官员皆伸长脖子等着后,他才不急不徐的说:“朕观前朝开国之君,常有论功劳封子的先例,为此,朕特意加封秦王,以为褒奖其母之意。” 崔显不明白皇后除了打仗立过功外,又哪来什么功劳,于是反驳道:“启奏陛下,臣以为,皇后娘娘出身寒微,以开国之勋荣登后位,已经尊荣已极,如今再以这个功劳加封其子,未免会寒了其他开国功臣之心。” 龙锦安微微一笑,心说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难缠的理由来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遂笑着说:“爱卿所言极是,秦氏能有如今的皇后之尊,全都是她九死一生挣下来的,试问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为朕做到这一步,崔卿家,朕说的对与不对?” “这个……?”崔显一时语塞,皇上这话,明显是在敲打自己,说立那秦氏为后乃是实至名归之事,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问题是人家这话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的,他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 稍微沉默片刻后,崔显呐呐的言道:“皇上,现在说的是加封皇长子之事,臣以为不妥,皇后进宫以来,并无大功,是以……” “哎呀,原来崔爱卿你还不知道呀?”龙锦安讶然而说:“爱卿有所不知,皇后入宫以后,一直在为天下读书人之事费心,她常与朕谈起大宇初立,寒门学子大多贫苦,往往于温饱之外,再无余钱购书,是以她便一直节衣缩食,说是愿把皇后的份例全都捐献出来,以资助寒学子购书。” 崔显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松,想着这样子自家那位也能轻松做到,立马接话道:“皇后娘娘高义,微臣佩服,为效法娘娘大义,微臣愿意捐资万两,以贵妃娘娘与大皇子之名,资助天下寒门学子。” 听了崔显的表态,龙锦安故作姿态的赞许道:“崔爱卿不愧为国之栋梁,其心可嘉呀!朕心甚慰,朕甚慰。不过……” 崔显感到后背一紧,每次皇上一说“不过”这两个字,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愿今天是个例外。只可惜,这一次他还是失望了,不但失望,还白白搭上万两白银,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闲话少说,还是先来听听龙锦安的说辞吧。 “皇后在捐出份例银子的同时,还把她之前为剿匪打掩护而开设的镖局贱卖了,所得银钱二十余万两,尽皆投入到皇家书店局,将书局所刑印出来的书籍,全部以低于成本价两成的价格销售,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那些寒门学子都能购到他们所需要的书。” “皇家书局??”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和崔显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那些世家官员,只是并不包括王家的人。此时此刻,这位王大人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皇上口中的“皇家书局”,与那些开遍全国的廉价书店,一定脱不了干系。果然------ 龙锦安接着就为所有人解了惑:“皇后把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成立皇家书局,在书局里大量印刷圣人经典、治国良书,为让这些书能到达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手里,特意在全国各州府、县域设立皇家书店,只是为防止有人误会皇家与民争利,这些书店暂时还未冠以皇家之名。” 殿内众人听了龙锦安这番话后皆面面相觑,“在全国开书店”,这得多大的手笔呀?问题是人家还是亏本卖书,如果真有其事,那皇后娘娘得有多少银子贴进去才能经得起赔呀?! 这时最关心这个问题的,已经不是一开始追根究底的崔显,而是王大人了。你皇后可以撒银子买名声、助皇上千金买马骨,可是他王家不行呀,那么多张嘴,可都指着出书挣钱吃饭呢! 王大人寻思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敢问皇上,皇后娘娘用自己的体己银子贴补书店,想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吧?要不微臣也把今年的俸禄捐献出来,支持皇后娘娘义举。” 对于王大人的意思,龙锦安心里明镜儿似的,可是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满脸高兴的说:“爱卿有心了,朕代皇后先行谢过。且王爱卿方才所担心的,也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不过皇后说了,就是再艰难,贴补书店的事情,她都会继续下去。” “……”王大人面上不显,心中却哀嚎得几欲成狂! ——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读书人读得起书读不起书,自有朝庭会管,再不济还有他们这些世家呢,只要他们愿意投到门下,哪家又会拒绝资助他们呢?可是你皇后这样多管闲事,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问题是,你有这么多银子跟上么?? 想到这里,王大从再次开口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的体己有限,不如就把差欠的银子都从国库里出吧,直接让户部将银子划拨到皇家书局,就可以维持书局的正常开销了。” 龙锦安不接他这个话茬儿,开玩笑,要是他敢答应下来,海平就能跟他拼命!国库里有几两银子他还能不知道?就算这几个月有盐铁专卖获得的利润看似的增加了不少,可是他也不敢乱拿出来做这些事情,因为这毕竟不是非有不可的开支。 龙锦安猜得果然很准,王大人的话音刚落,海平就扯着嗓子反对起来了:“这个绝对不行!皇上,不能让户部增加这笔开销,虽然这件事情不失为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可是目前国库空虚,根本经不起这种花销。再说了,要是连读书人买书都要国库掏钱,那穷苦百姓买不起衣穿,是不是也要由国库来负担,老臣这个户部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龙锦安“呵呵”一笑,爽快的说:“不用户部出银子,这笔开支,皇后的体己若是撑不住了,就从朕的内库中来开销,总之不会让海大人你掏半两银子就是了。” 海平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生硬了吧,听到皇上这样说,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脸上略微带着点红说:“老臣也是为天下稳定计,才会一力坚持,还请皇上明鉴。” 龙锦安点头说:“朕知道,皇后也是看到今年淮南、吴江等地水患严重,百姓损失巨大,朝庭也因为赈灾而导致国库吃紧,才会提出帮朕筹集银子来支付这笔花销。虽然皇后没有参与政事,但是她关心天下百姓的心,与朕并无两样。” 虽然海平向来不怎么待见秦雨霏这个人,但是作为如今的皇后娘娘,她能够主动做出这样的义举,海平还是挺欣赏的。 第三百零四章 儿子太乖 虽然海平历来都不怎么待见秦雨霏这个人,但是,既然她如今做了皇后能够主动做出像这样于国于民都有益的事情来,他也不会再坚持用以往的老眼光去看待人,当然,前提是要她能一直都像这样下去。 不过此时,他倒是也不吝啬几句赞誉之辞。有龙锦安的珠玉在前,海平说起拍马的话来也顺溜得很。尽管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拍马的人,但是对于一个做官做到老的人来说,拍马这种事情,就是现学都不难。 在看到连海平这个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人都说起溜须拍马之言来,其他那些善于此道的官员自然也就更不人会落在人后,于是大殿内,赞美皇后的话语顿时响起一片,听得坐在小隔间里的秦雨霏脸红不已。 好在秦雨霏脸皮够厚,这种程度的吹捧,她表示自己还可以勉强撑得住,咯咯……不过,话又说回来,龙锦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可是见长,还“再难也要坚持”呢,她都快要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了好不好! 秦雨霏自从那次因为怀孕胡思乱想而变得心情烦躁的时候,被龙锦安强行拉到这个小隔间里来看过两次后,以后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跑来坐一会儿,美其名曰陪龙锦安上朝,其实是来瞧热闹。尤其是当某个大臣为了点事情跟别人吵起来的时候,秦雨霏的兴致,就会特别的高,看人吵架,尤其是看文人吵架,可是很长见识的哟。 虽然这些大臣们就算嘴上再吵得如何不可开交,也不会如秦雨霏巴望的那样大打出手,不过她看起来却照样起劲得很。因为在这些争吵之中,她还可以发现一些被龙锦安所忽略的细节。比如某两个大臣表面上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其实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仇恨,或者说是还暗中带着某种默契。 当秦雨霏把这种现象告诉龙锦安后,龙锦安一个劲儿的夸她视觉敏锐,虽然她当时很臭屁的谦虚了一样,不过在这之后却爱上了种事情,只要头天晚上龙锦安折腾她折腾得不是很厉害,她就会陪着他一想来上早朝。虽然时间太早了一点,她就当是高中生上早自习的时候自己值了个勤。 今天的早朝,若按以往是会有一番风云诡谲的,可是由于有了秦雨霏“贴钱卖书”这一神来之笔,顿时就让一个个喜欢针对她的官员通通出不了声。虽然这样一来没有了热闹可瞧,可是人天生都是喜欢听好话的,秦雨霏也不例外。 在早朝上听了那么一大通恭维话回去以后,秦雨霏甚至连在御花园被玉贵妃呛声都一直笑着,因为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的争斗,已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换个角度说,也就是她们之间,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争的必要了,这个女人,不配与她争! 不是秦雨霏孤傲,也不是她轻敌,而是她现在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现在需要想的事情,不应该是宫中这些琐事,而是关于提高这个国家的发展速度、如何帮助龙锦安这个皇帝加强统治等等这些事情。 就像她出月子后没有再揪着崔玉晶在她生产中动手脚的事情不放一样,不是她健忘,也不是她天生宽厚,而是想要留待以后彻底算总账,现在零敲碎打的,没意思。 二皇子晋封“秦王”的事情,最终就这样定了下来,就算龙锦安还没有立他为太子,但是朝中已经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才三个月大的孩子身上,在那些人的眼里,这个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崔显还在不死心,虽然这天没有当场为大皇子汝南王讨得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封号,但是他私底下,却已经在暗中联络官员,准备再次上书请封。只是他的行动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被另外一件也是同样十万火急的事情给无限期的耽搁下来了。 因为龙锦安前段时间利用秦雨霏“昏迷不醒”的事情大作文章,从世家手里诓回好几个重要职位后,朝庭的手就趁机伸进了那些以住由世家掌控的地区。 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世家利益大损。而崔显此时,就是正在为这件事情恼火。 “你说什么?咱们铁矿的匠人都跑了??” “回大人的话,没有全部跑完,是……是跑了大半。”这名管事小心翼翼的回着话,没想到话音刚落,肩膀上就被砚台砸了一下。 “蠢货!跑了大半跟跑完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不知道室伟人已经付了八万两黄金的订金,就等着咱们把武器送过去吗?现在没有了匠人,你让我崔家拿什么去交货?难道拿你的脑袋去交给人家?!” 管事战战兢兢,不敢接话。崔显发了一通火后,知道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让人去把崔家主要管事的几个人都找来商量对策。 崔家上下紧急磋商了半宿,最后也没能商量出个周全之计来。因为朝庭此举,无异于是釜底抽薪。所以当崔家采取利用官府的力量、欲强行将归家的铁匠抓回来时,却遇到了严阵以待的朝庭军.队。 要说在大宇,世家们唯一插不进手去的地方,那就是军营了。因为整个大宇军.队,几乎都清一色是当朝皇帝的嫡系。这也是为什么龙锦安本是一个无人扶持的孤家寡人,可各大世家都不敢明着跟他作对的原因。 由于此次提前布置,朝庭一举破了崔家走私武器的勾当。龙锦安得到信息后大喜,并在当晚抱着秦雨霏好一顿夸:“雨霏,还是你的点子好!我让人按照你说的话去做,果然断了崔家这条私通国外的暗线。” 秦雨霏却打击他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崔家这次不能按期交货,他们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保住这条发账线。吃了这么大个亏,你难道还会以为,他崔家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不成?!” “嗯,这个,反扑嘛,我想他们也是肯定免不了的,不过……”龙锦安在秦雨霏的鼻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问她说:“你怕不怕?” 秦雨霏就是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人家龙锦安轻抚慢咬的在这儿跟她调着情,可她倒好,还嫌人家磨叽烦人,直起脑袋就撞上去,然后才在嘴里大大咧咧的回答道:“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额头碰额头,发出“咚”的一声响。帐幔之中,情动之时,换成一般人来这么一下,恐怕顿时就会旖念全消,可偏偏龙锦安就吃她这一套,于是,说好的“夫妻夜话”,再一次化为泡影,秦雨霏又要开始为自己为什么老是忘记使用内力而苦恼了! 天色将明的时候,龙锦安略显疲惫的问出声来:“雨霏,男欢女爱,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废话!腰疼的不是你,你当然不重要了!”秦雨霏在黑暗中踹了龙锦安一脚,不过由于全身还在瘫软如泥,那一脚的威力几乎等同于摩挲,反倒让龙锦安已经偃旗息鼓的小家伙有重新变成大家伙的趋势。 秦雨霏一感觉到,吓得赶紧用手拧了龙锦安一下,嘴里头拒绝道:“你可别过分啊,马上就要上朝了,还来!”龙锦安不管她的反对,分开就挤了进去,那儿还在泥泞一片,倒是方便了他好行事。 龙锦安一边动着身体,一边还在顾及着安抚秦雨霏的情绪:“一会儿你只管放心的睡好了,这几天的早朝一点儿新意都没有,你不会感兴趣的。” 秦雨霏喘个不停,一边承受着龙锦安的撞击,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还有一个,一个嗷嗷待哺的……秦王殿下啊,你,你不会,连你儿子都……不管了吧?” 龙锦安边动边说:“世乾饿了自有乳娘会喂,你老是操心小的不管我这个大的,我可是会吃醋的啊。”秦雨霏直接不想再搭理他,要是这个都有得争,那她这个做娘做妻的干脆别活啦! 秦雨霏都已经觉得自己老对不起儿子了,偏偏龙锦安还要吃这种没有半分道理的飞醋。说起来,明玉好歹还吃了她半年奶,可是世乾呢,自从满月之后就基本上由乳娘带着,白天还能勉强吃上几口,一到晚上就想都别想,全让他老爹霸占了。唉,她们俩口子,也就是欺负人家世乾小家伙太乖,谁的奶都吃。 秦雨霏三不五时躺在床上“装死”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每逢这个时候,去岁滞留京城的人就会蜂拥离开。可是今年,那些从受灾地区来到京城逃荒的百姓却意外的没有出京城。 一开始的时候,这一现象并没能引起朝庭的足够重视,直到发生了一场意外事件,才将这件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可是这时,事态的发展,却已经有点超出朝庭的预期,渐渐有些不在掌控之中了。 第三百零五章 当回开发商 龙锦安看着桌案上规程成小山样的奏折,眉头深深的拧成个“川”字。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七、八人同是不想回乡,要是没有人在里边捣鬼,龙锦安打死都不相信。 秦雨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桌案上只见奏折不见人影,龙锦安都快要被这些奏折给“埋”了。龙锦安听到脚步声,从奏折后面抬起头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说了句“你来了”,算是跟她打招呼。 秦雨霏问他:“还在为灾民滞留在京城的事情烦恼?” 龙锦安说:“是啊,你来看看这些奏折,几乎都是在说朝庭去岁赈灾不力,所以才会导致这么多的灾民无家可归。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去年户部拨了三百多万两银子用于赈灾,也不知道这些银子都被他们用到哪里去了?” 秦雨霏说:“我看问题应该是出在底下的官员身上,所谓赈灾不力,也应该是由于那些官员贪污赈灾款项和玩忽职守造成的,现在倒好,他们一股脑儿的算在你这个皇帝身上,这可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都不知道他们从中获得多少银子呢。” 龙锦安揉了揉眉心,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是肯定存在的,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人手来对付这些贪官污吏。眼下,是要先把这七、八灾民送出京城,不然这么多人挤在城西那一片狭小的地方,不出乱子才怪。” 秦雨霏随意拿起一本奏折翻了翻,看不起兴趣来又扔在桌上,然后对龙锦安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把他们全部请出京城,留下一部分人来,可以搞一下京城的基础设施建设。” 龙锦安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摇着头说:“不行哪,人数太多,就算只留三分之一,也是好几万人,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世家的人在其中煽风点火,我稍有不慎,就会激起民变。” 秦雨霏说:“我是这样想的,在上个月的朝会上,不是听京兆尹提到京城各大坊间的道路已经烂得无法通行了吗?可以把这些人留下来修路啊,省得你从周边县份招人还得劳师动众的,这样既可以解了人滞留人员太多的困,还能解决京城的道路交通问题,一举两得。” 龙锦安说:“这个我之前也想过,可是目前正是春耕的关键时期,不能把他们留下来,否则到时候又有朝臣会说我这是滥用劳力,耽误民生了。” “我又不是要你免费使用这些人!”秦雨霏解释道:“我提这个建议,是要采取有偿的方式,就是灾民参与修路,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都可以凭他们付出劳力的多寡,获得相应的报酬。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会有人说你滥用劳力。” 龙锦安还是皱眉,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就是所需要的花费太多了,我怕国库负担不起。” 秦雨霏不耐烦的说:“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问题?国库里不是有去年年底才收上来税银吗,修几条街而已,还怕负担不起?再说了,对于灾民的工钱,只要按照目前市价的两成来支付就行,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国库国库,又是国库!我都不明白海平那个老头子上辈子是不是狗变的,给人看门看成习惯了,要从他里拿出一两银子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呵呵……”,龙锦安被她这个牢骚逗笑了,颇有同感的说:“你说的,没准儿还真有可能。不过,平心而论,海平掌管户部,确实算得上尽职尽责。要是换成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任凭做皇帝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那国家会长久吗?” “可你又不是昏君!他怎么能也跟那些不干正事的混蛋皇帝一样的对待嘛。”秦雨霏拍了拍桌子,有些不服气的说。 龙锦安顺势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来坐着,跟她开玩笑似的说:“你以前不是老是骂我‘昏君昏君’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说不是了?” 秦雨霏在他胸前捶了一下,说:“以前不是没有嫁给你嘛,你的那些行为,分明就是昏君的行径!可是现在既然都已经嫁给你了,要是再整天‘昏君昏君’的叫着,岂不是说明我眼光差?!” 龙锦安忍俊不禁,笑着说:“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就是你再骂我是昏君,我也不会生你气的,因为我发现,在你面前,还是做昏君比较好,更能令我……嗯……嘶!” 龙锦安说着在秦雨霏的胸前揉了一下,却被秦雨霏狠劲儿的在他胸前拧了一把,把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委屈无比的说:“小妖精,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秦雨霏不理会他那委屈的眼神,说道:“再不老实,就罚你三天不许上我的床。”龙锦安一听顿时老实了,三天不让沾,他还不得憋死! 秦雨霏见龙锦安不再动手动脚的了,才接下去说:“钱的问题也好解决,你可以在修路的同时,将各大坊的格局进行商业化区分,然后再将划出来用于经商的区域,标价卖给需要的商家,世家也一样,只要他们同样出银子。这样一来,银子很快就可以收起来了嘛,说不定除去支付修路灾民的工钱,你还可以小赚一笔呢。” 龙锦安轻笑了一下说:“赚不赚的倒不重要,我只要能够把灾民的问题解决好就行了。”说罢他又点了下秦雨霏的鼻子,说道:“你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怎么老是把赚钱不赚钱的话带在嘴边呢?也不怕人家说你铜臭贪财?” 秦雨霏耸着肩膀无所谓的说:“我管他怎么说,我只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嘴长在别人身上,谁管得了那么多?老是在意别人的想法,会活得很累的,我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龙锦安说:“你开心就好,有我在,谁敢乱说?!”秦雨霏嘟了下嘴说:“独.裁!”龙锦安也学她的样子,无所谓的说:“独.裁就独.裁吧,不过你所说的,出售那些商铺的事情,会不会引来朝臣们的反对?这样做,有趁机圈钱、与民争利之嫌呀。” 秦雨霏白了他一眼,说:“前怕狼后怕虎,那干脆什么事情都不做,整天呆在宫里吟诗作画好了,没准儿你还能成为另一个宋徽宗呢。” “宋徽宗是谁?又是你所在那个时空里的?”龙锦安问。 秦雨霏回答道:“是啊,一个亡国之君,你要不要听听他的事迹?” “亡国之君啊,还是算了吧。”龙锦安知道这是秦雨霏在调侃自己,也不生气,接着谈正事:“关于出售街道两旁店铺的事情,朝庭向来没有过这种先例,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一些。” 秦雨霏说:“不会有出什么差错的,在后世,这种事情多了,一般地方政`府为了增加财政收入,都会采取这种方式,这样同时还可以位动经济增长,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龙锦安点点头说:“那就试一试吧。” 秦雨霏却不喜欢他说这种试试看的态度,不满的说:“这种事情,你随便试一下是做不好的,得提前搞好预案,把准备工作全部做好才行。” “行,就按你说的办。”龙锦安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这还差不多!”秦雨霏这才满意一点,接着说道:“你干脆下午就派人去搞实地勘察吧,先把大致的归划定下来,就可以画个尺寸卖店铺罗。” “画个尺寸……卖店铺??”龙锦安不太相信的重复一下,随即就将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显得极其不赞成的说:“这样子怎么能行?要是朝庭真的这样做了,那岂不是真成圈钱谋利之事去了!” 这个死脑筋!看看后世那些开发商,毛都看不见就开始卖万丈高楼,也不见哪个说人家圈钱哪!没办法,秦雨霏只好换一种说法来说服龙锦安了。 “这件事情,是基于解决灾民问题这个出发点而进行的,所以在售卖店铺的时候,可以让人多宣传宣传,就说卖店所得,都是用来赈灾的,这样不就行了么?如果有朝臣置喙,就让他去干遣送灾民还乡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这些大臣里,有几个不怕事的!” 龙锦安“呵呵”一笑,说:“你的法子倒是不错,不过,因为这种做法向来没有先例,主管这件事情的人选不太好找啊,总不能让我的皇后娘娘你……亲自去吧?” 秦雨霏冲龙锦安做了下鬼脸,神秘兮兮的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推荐一个人给你!”龙锦安一愣,随即笑道:“你所要求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呀?说说看,你觉得这件事情,谁能胜任?” 秦雨霏说:“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周复言。” “周复言?嗯,这个人的能力确实不错。”龙锦安点了下头说。 第三百零六章 前朝祸根 对于周复言的办事能力,龙锦安自然是很放心的,可问题是,他本人还不是朝庭命官哪。想到这里,他对奏雨霏说:“这个周复言一直不愿意接受大宇的官职,不如你再好好的劝劝他吧。这个差事,若是身上没有官职,恐怕不好做。” “哦,知道了。”秦雨霏答应下来后,又说:“我推荐的人选,可是已经说了啊,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呢……?”龙锦安搂着她的腰说:“娘娘心中所想何事?且,说来一听。” 秦雨霏先是不答话,只是对着龙锦安灿烂的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龙锦安被她这样一看,只觉得一下子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立时就有想把人按在身下为所欲为一番的冲动。可是一想到此刻正在谈正事,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性太小,他又连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把激荡不已的心神平复下来。他好不容易把欲.火压下,手上也就老实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又吃不到嘴里,老难受了。 秦雨霏笑颜如花,过了一会儿才轻启朱唇,说:“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今晚不许你跟我睡!”说完她就从龙锦安的腿上跳下来,“咯咯咯”的笑着出去了。龙锦安苦笑了一下,重新把头埋进那些奏折中。 秦雨霏冥一回中宫就把周复言叫来,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跟他说:“皇上打算改造旧城,将各大坊扩建重修,我向他推荐你去做这件事情,你愿不愿意?” 周复言一听,先是怔了一下,显得很吃惊的样子,他没想到像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会落到他的头上来。可是一想起龙锦安毕竟杀了秦王,他就没那么激动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存衍感谢娘娘提携之恩,可是,存衍的情况,娘娘是知道,所以只好有负娘娘美意了,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秦雨霏觉得无休无止的劝说收效不会太大,便直接问他说:“要是我坚持要你来为朝庭效力呢,你愿不愿意?”秦雨霏问完之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住周复言,大有“你敢不答应我就跟你急”的意思在里头。 周复言被她这种态度一震,一时还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暂时沉默着不说话。秦雨霏却有些急了,像他这样既有商业头脑又不贪财的人,商业开发这种事情,不交给他交给谁?!唉,没办法,又是一个一根筋的,赶紧劝吧。 “存衍,争夺天下这种事情,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秦王很不幸,死在了龙锦安的手里,你作为他曾经的追随者、愿意将他长期放在心中这无可厚非。可是存衍,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而放弃自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和抱负,值得吗?!” 周复言的内心挣扎很厉害,嘴角蠕动了两下,却还是没有开口。秦雨霏知道火候快到了,赶紧趁热打铁的说:“这次旧城改造的事情,其实是为了解决灾民滞留在京的问题而提出来的。若是你愿意來承担起这个重担,帮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存衍,若是只顾死人而不顾活人,恐怕也有违你所学的那个圣人之道吧?!” 周复言见一向最恨人家掉书袋子的皇后娘娘这会子连“圣人之道”都已经抬出来,明白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只好点头应承下来:“既然娘娘有心栽培,那存衍就却之不恭了。” “这还差不多!”秦雨霏高兴的说:“回头我就跟他说,你答应了!不过,你现在得先去把书局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哦,还有,关于接班人的事情,你也得把好关,不然你就只能两头忙了。至于能不能兼顾得到,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累倒你,我是不会心疼的!。” 秦雨霏说到最后在开玩笑,周复言却笑不起来,他正在冥思苦想,该把皇家书局那一大摊子事情交给谁。而且刚刚才接下来的这个差事,它也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搞不好是会被人骂的。 由于这次的事情,类似于后世的房地产开发,事关整个京城的稳定,再加之又是由秦雨霏一力倡导的,所以这回她并不像对待其他事情那样把事情交出去就不再过问了,而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进着。但是在她盯着商铺售卖的事情时,那些世家却在盯着她! 秦雨霏一开始并不知道此事,而龙锦安为了不让她烦心,便在暗中进行调停,希望将这件事情压下去。所以当秦雨霏这天因为商铺销售情况火爆而心情大好、好不容易起个大早来陪龙锦安上个早朝时,听到的却是关于她为贪图安逸而大兴土木的满场骂声,只是先前的几句,她听着有些疑惑而已。 只听一名大臣说道中:“……要不是为了满足那个‘秦羽妃’的种种私欲,那嬉宗皇帝也不至于横征暴敛到那种地步,最终导致天下大乱。”他才说完,另外一个又接着他的话说:“是呀,那‘秦羽妃’的种种罪行,就是前朝灭亡的祸根。” “秦雨霏??”还有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秦雨霏好笑的想,可是就因为同名同姓,我也就是祸根了吗?没道理嘛,秦雨霏又耐着性子听下去,可是听到后面,她没那么淡定、也笑不出来了。 “所以啊皇上,有前朝之鉴在,您就更不能事事都听皇后娘的摆布了呀,京城各坊间的店铺,历来都是有定数的,可皇后娘娘却只为了走着舒服、看着好看而要尽数毁去,如果这样皇上都还片面支持的话,那我大宇总有一天,会步前朝的后尘哪!” “皇上,想那周复言不过是逆贼党羽,而今却公然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行那乱国卖地的勾当,可是皇后娘娘不但不阻止,反而还一味听从他的小人之言,皇上,娘娘此举,以那‘秦羽妃’何异?这分明是……分明是亡国之兆哪。为了避免娘娘步那前朝秦氏之后尘,臣请诛杀周复言!” “臣附议,不杀周复言,不足以平民愤!” “……” 秦雨霏听到最后这句终于忍不下去了,一下子就从小隔间里冲了出来,直接冲到刚才说要“除了周复言”的那名大臣身前,盯着他道:“你想杀了周复言,凭什么?” 那名大臣没有料到皇后就隐在大殿里面,自己算是背后说人被抓了个正着,大吃一惊之余,一时回答不出来。而其他朝臣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皇上在这儿跟大臣们商量国事,皇后躲在后面偷听,这算怎么回事?! 最先跳出来反对的是海平,只见他一把将那名被秦雨霏逼问的大臣拉开,然后义愤填膺的斥责道:“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却跑来朝会偷听,这成何体统?难道,皇后娘娘真的想跟前朝那个‘秦羽妃’一样,成为祸国泱民的妖妇吗?!” 秦雨霏比他还义愤填膺,不就是同名同姓么,又不是她想这样的,犯得着把“祸国泱民”的大帽子往她头上扣么?至于“偷听”……哼,秦雨霏冷笑一声,说道:“本宫要听就正大光明的听,犯得着偷偷摸摸的吗?还有,别老拿前朝的人来说本宫的事儿!” 海平把脸一板,顿时就跟秦雨霏呛起来:“历来后宫女子没有上谕不许出乾清门,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吗?而娘竟然还出现在大殿之内,还敢更说自己没有偷听?至于说到前朝之事,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可为何这么多人都只说娘娘的不是,娘娘怎么就不仔细想想其中原由呢?” 秦雨霏正想反驳,龙锦安在上面发话了:“海爱卿,不可对皇后无礼。皇后来旁听朝会,是朕允许的,哦,不,应该说是朕邀请她来的。所以海爱卿有什么话,尽管来跟朕讲,不要跟皇后争执。” 说着他走下龙椅,对秦雨霏说:“来,别生气,跟我到上面去坐吧,休息一会儿。”说着他便把秦雨霏从海平身旁拉走,直接拉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下来,他也随之一起坐下。 这一幕看得朝臣们更加目瞪口呆——这这……这不是变成帝后平起平坐了吗?这还了得!海平第一个看不惯,龙锦安才落坐他就跺着脚大叫起来:“皇上怎可如此??那龙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除了皇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坐,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行!” 龙锦安慢条斯理的说:“海爱卿不必激动,皇后不过……”他的本意是说秦雨霏不过暂时休息一下,让海平不要一惊一乍的。可是秦雨霏却被海平那一蹦三尺高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她本不是一个喜欢弄权的人,这会却有了一点儿想跟海平死磕一下的念头,于是索性开口,把所有人的话都堵死。 第三百零七章 同朝共治 “哼,海平,你不用做出这么一副跳脚的样子来给本宫看。实话跟你说,本宫来旁听,不过是不想皇上真的是个孤家寡人,所以才来陪着他。至于这把龙椅,本宫此时坐在上面,也没感觉哪里胖了一截,可是为免你们说本宫偷听,那本宫就干脆正大光明坐在这里听吧。” 海平正想反对,秦雨霏却又接着说出让他更加受不了的话来:“本宫还有一事要跟你海大人说,那就是打今儿起,本宫就跟皇上一起上朝了,所以,海大人,还有你们,有什么话,都在今天一并说了吧,过了今天,就不许任何人再拿这个说事儿了。只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本宫既然说了出来,就不会再更改。” 这下不光海平,所有大臣都感觉要崩溃了,听听,他们听到了什么?“一起上朝”??那这下不是变成“帝后共治”、而不是单纯的“后宫干政”去了吗?!老天爷,这可怎生了得! 秦雨霏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大臣们一个个在那儿交头接耳,心想一回儿海平还不知道会跳起多高来骂她呢。可是这回,最先出头的不再是海平,而是换成一个比他还老的大臣。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颤颤微微的走上前来。 秦雨霏正等着他同海平一样,一上来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上一大通教条,谁知那人却守礼得很,踱着那种文人的四方步,一板一眼的来到龙椅前站定后,长长的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开口说话:“启奏陛下,帝后情深,本是好事,陛下不可因此而纵容皇后,这样恐于国不利。” “曾老爱卿多虑了,”龙锦安镇定自若的说:“此事不会对我大宇造成任何不良影响,这一点,朕可以向曾老爱卿保证,同时也可以向众位爱卿保证。至于皇后与朕一起上朝的原因嘛,是因为……因为朕与皇后曾经有约——‘若得天下,定共治之’,朕不能食言。” 秦雨霏嘴角抽了一下,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是那么厉害,她什么时候跟他有过这种约定了?不过……貌似她还真跟他开过这种玩笑哦,这下也好,干脆坐实了!而那位曾大人听了龙锦安的话后,却没有再反对了,并且竟然还帮着她(他)们俩说话。 “既如此,那老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君子重诺重于生命,况且听闻皇上与娘娘本相识于微末,想民间还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说,那皇上作为万民这楷模,更是应该时刻谨记曾经许下的诺言。但是,老臣不反对皇上践诺,却反对皇后弄权!” 秦雨霏这个人就这样,只要别人尊重自己,她就会随之敬上三分。此时也一样,她见这位老先生说话有礼有节,而且说得还挺中肯,于是也就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来说服人家。 “曾老大人是吧?本宫以前并为见过,不过从您人家的话语里,本宫可以听得出,您也是个一心为民的人。那么现在,暂且把本宫是否弄权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本宫先来问老大人一个问题。” 曾大人做出个手势说了一声“娘娘请”,秦雨霏就问他道:“敢问曾大人,身为读书人,学而优则仕,是为了什么?”曾大人郑重其事的回答说:“回娘娘的话,自然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 “那好,”秦雨霏点了点头,再问他道:“既是这样,那么本宫再问你,如果本宫所做的事情,其出发点也都跟你一样,那么曾大人,你还反对本宫的做法吗?” 曾大人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 秦雨霏说:“所有事,不管是之前开办皇家书局还是最近让周复言总领旧城区改造的事情。当然,还包括刚才本宫所说的,今后将与皇上一起上朝的事。” 曾大人想了一下,开口道:“恕老臣斗胆,问娘娘一句,就算您开书局与改造旧城于国有利,可这与您跟皇上一起上朝,又有何关系呢?您为国谋利的想法,私底下跟皇上说也是一样的,而您却执意要与皇上一起上朝,这不是弄权又是什么?” 秦雨霏笑道:“只私底下说当然不一样,本宫的很多想法,都是目前还不曾出现过的,如果本宫不出面,一则容易出现偏颇,二则,如果都交给皇上一个人去施行,还不知得把皇上累成什么样呢,本宫这也是……心疼皇上。” 龙锦安听到最后一句时嘴角明显上翘,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受用得很,抬起手来摆了一下,制止了还欲进言的曾大人,直接下为此事下了定论:“此事不需要再议了,从今以后,皇后就跟朕一起上朝。” 龙锦安话音刚落,海平的声音就接着响起来了:“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若是真让皇后娘娘上朝,从此以后国将不国,天下……” “天下将会大乱,吧?”秦雨霏面带讥笑的望着海平说:“海平,你番来履去就是几句话,好歹倒是说出两句能够驳倒本宫的来呀。” 海平哼了一声,呛声道:“明摆着的事情,还需要别人来驳吗?” 听着海平这话有点赌气的样子,曾大人在一旁出声劝道:“海大人,皇后娘娘所作之事既然是为了这个国家,我看你就不要再反对了吧?” 海平却说:“曾大人学富五车,在学识上,在下自不如你,可是于朝政上,在下却敢说要稍比曾大人你擅长一二,曾大人可知,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着旧城改造之事是为民之举,实则在建设过程中却为了沿途好看而极尽铺张浪费之能事,试问她这样的做法,以前朝那个妖妃有何区别?!” 秦雨霏这回听清楚了,原来海平是在说那些行道树的事情,于是立马又跟他辩论起来:“海平,就因为本宫让人在道路两旁栽了些树,就成了你口中的‘极尽铺张浪费之能事’,那么本宫问你,有些人家一餐就要吃掉百姓数十年的收入,又算是什么呢?” 海平怔了一下,随即说道:“现在讨论的是旧城改造的事情,娘娘扯吃的问题做什么?” 秦雨霏说:“没什么,本宫就是想做下对比而已。本宫可以告诉你,栽那些树,总共还没有用掉一百两银子,大概跟你说这件事情的人,没有跟实话实说吧。” 秦雨霏说完再次露出方才那种嘲讽的表情来,看着海平讽刺道:“还有啊,海大人,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说这些话说得最凶的,都是想要代价盘下那些铺面没有得逞的人家。” 海平听了这话有些脸上挂不住,因为如果秦雨霏所说是真的,那么他这分明就是给人当枪使了!他直觉皇后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所以立即改口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来:“那出售店铺一事,也是与民争利之举,娘娘对此又作何解释呢?” 秦雨霏没有耐心了,抢白了海平一句:“那要照你这么说,把店铺白送给那些巧取豪夺的人家,就不是与民争利了??”海平再次被她问得怔在当场,而秦雨霏接下来的话,也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说白了,对于此次旧城改造意见最大的,既不是得了工钱好还乡的灾民,也不是从此出行变得方便了的百姓,而是没能以他们一惯的行事风格连买带抢白得那些店铺的人家。海平,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人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吧?还是……你海家也想这样子做而没有做成??” 一听到秦雨霏最后这句话,海平立时就像受了莫大的冤枉似的大声反驳道:“微臣怎会做出这种事?” 秦雨霏笑着说:“你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不代表别人也如此啊。所以啊,海大人,以后再替别人出头,来朝堂上说这种事情,千万要三思啊。” 海平本来一心要反对的是皇后上朝的事情,可是说到最后却变成自己被别人利用了,再想继续提反对之事已是不成,心中好不恼火,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谁叫这都是事实呢? 龙锦安跟秦雨霏相携下朝后,立即就把周复言传进宫来,问他关于朝臣们提到的相关问题。 周复言一一作答后,又向他禀报起暗中收集到的世家动向来。 如果秦雨霏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跌眼镜,这个一直对龙锦安耿耿于怀的周复言,现在竟然对龙锦安这么的言听计从,执行起他的旨意来,认真得要死不说,还忠心不二! 秦雨霏不明白的是,男人之间的相互欣赏,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龙锦安与周复言之间,就是如此。 以前周复言因为秦王的事情,带着情绪来看龙锦安,自然是种种不顺眼。可是在他与龙锦安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后,就彻底改变了关于龙锦安得天下只是因为运气好得了秦雨霏这样的超级人才的看法。 第三百零八章 军事学院 龙锦安与周复言现在这种君臣相得的关系,并没有让秦雨霏知道得太明显,因为周复言是“皇后宠臣”的事情几乎尽人皆知,龙锦安这样做,也是为秦雨霏留一手的意思,以在将来有人拿这个出来说事的时候,他好帮她出头。 规划出来的店铺都卖完以后,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铺路建房了。虽然周复言听从秦雨霏的建议,采用拍卖的方式卖店铺卖得一大笔银子,可是因为要支付那么多的工钱给灾民,算下来就不多了。 秦雨霏在听说铺路的石头都要从周边的县份运来里,不仅打起了那个“秦羽妃”费尽心思收集起来的那些奇石巨石的主意来。 说下来,人家海平恨她还真没有恨错,在秦雨霏不知道她那个本家做下的好事前,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不过就是想着这些人只会把国家灭亡的原因栽赃在女人头上,可是在知道以后,她就觉得那个女人还真是该死! 你说你要做宠妃,那就在后宫里头尽情的无法无天好了,干嘛要可着劲儿的折腾外面的百姓呢?在古代没有起重设备的情况下,把那些动辙上百吨重的大石头运抵京城,不知得累死多少人哪!! 于是在今天早上的朝会上,秦雨霏就提出要利用那些作孽的石头来铺路的想法。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什么人反对,顶多就是海平问了一下那么大的石头如何才能破开的问题而已。 不过在秦雨霏这里,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成其为问题。只是龙锦安知道她的想法,却不想她太辛苦,提出另想办法,被她拒绝了。 秦雨霏直接当着下面的大臣们说:“如今天下太平,本宫这一身武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就拿来对付这些石头吧。也省得它们作为前朝灭亡的‘罪魁祸首’,在那儿天长日久的放着,大家看着也碍眼。” 秦雨霏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所以一定下来之后,一下朝就立即拉着龙锦安要往西花园跑。那里地处西郊,距离皇宫很远。不过龙锦安却不想他(她)们两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所以劝住了她,说是留待明日,他做些准备再去。 秦雨霏一听就懂,左不过就是宣传炒作那一套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识过。说起来,“做了好事不留名”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太适合她现在的情况,谁叫她“撞名”撞得那么倒霉,偏偏撞上个极品呢,要给自家正名,不出力不行哪。 龙锦安的准备工作,果然做得不同凡响的很。第二天,秦雨霏人还没到西花园,老远就看到沿途人山人海,全都是奔着“皇后娘娘神功破石”这个噱头去的! 秦雨霏与龙锦安并肩同坐在龙撵上,看着这一幕打趣龙锦安说:“你这样子,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娶了个力气超大的老婆似的。”龙锦安却调侃起“老婆”这个词汇来:“老婆婆力气大,老公公的日子才好过嘛。” “咯咯……”,秦雨霏一路跟龙锦安说笑着,很快来到了西花园。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站着等候的,是整个大宇的朝臣,在龙锦安的要求下,文臣武将统统到齐。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让那些喜欢跟秦雨霏较劲的人,亲眼见识见识她的实力,也好让他们今后能稍加收敛。 虽说今天的事情有作秀的成份在其中,但是谁也不敢说她秦雨霏干的不是“体力活”。在一连用“玄天震”的招式震碎了七、八座巨石磊成的假山后,现场已经没人再敢高声说话了,就连偷偷议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皇后娘娘一掌拍错了、拍到他们这边来。 可是秦雨霏却还嫌这样空手打不过瘾,出过几招后,就急忙让人将她久未使用的方天画戟抬上来。这也是她跟龙锦安商量过的,她的成名绝技,“横扫千军十三式”,除了军中的人,见到过的人很少,今天就是一个让他们见识的大好机会。 秦雨霏从两名侍卫手中接过方天画戟,走到巨石最集中的那个区域,看了下瞧热闹的人都已经被疏散得足够远后,才操起方天画戟挥舞起来。 除了郭靖、仲磊等少数几个见过“横扫千军十三式”所有招式的人外,其他人都只瞧得眼花缭乱。只有龙锦安心中清楚,她这是在宫里憋坏了,想要趁此机会尽情的发泄一番。 秦雨霏确实是在过武瘾,没办法,这武功太高了也不是件好事,平时想拎起方天画戟耍着玩一下吧,不带上内力,耍起来不得劲儿;可是带上内力吧,又随便动一下就飞沙走石的,忒吓人。所以,她都差不多憋了三年了,能不好好弄它一回吗?? 秦雨霏作的这场“体力秀”作得非常成功,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人们只要走在各大坊间的石板路上,都还在会无限神往的谈及今日之事。而龙锦安所期望达到的那个目的,自然也已达成,自那天之后,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少了许多。 按照秦雨霏在接见那些官员家属时所用的说法,就是“那个不服叫他来跟本宫打,先打赢了本宫的方天画戟再说”,在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口中说出来,她这话有包含了一层耍赖的意思在其中,不过有她那天发威在前,也没有多少人管多加置喙。 有了足够的石料,街道铺设的进度非常之快,到四月底已基本峻工,至于街道两边的店铺,那些买主比朝庭的动作还快,有人有料,两三层的楼房路一通就立起来了。 在商铺陆续开业之后,逛街的人走在绿树成荫的石板路上,心中不禁感念皇后娘娘的眼光,要是没有她力主移栽这些树木,哪来这一夏的清凉? 旧城改造结束后,那些灾民并没有尽数返回家乡,还是有三分之一将近三万人留在了京城,倒不是秦雨霏提出来的策略不凑效,而是他们想要留在京城做活。 在这些当时有很大一部份都是没有多少手艺在身的普通人,在这个时代,没有手艺能找到管饭还给工钱的活干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往为官府做工是出瑶役,没有工钱可拿。可是这一次借了赈灾的东风,他们能够挣到银钱,自然就不急着回乡了,反正回到家乡去也是帮着地主家种田,挣的还不一定有在这里的多。 至于那些有艺在身的人,比如木匠、石匠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活多工钱高不说,有皇后娘娘的严令,他们还不用担心主家欠克扣,以往他们可是被主家动不动就扣工钱给欺负怕了。 秦雨霏得知京城还有这多么务工人员后,便跟龙锦安商量筹建一座皇家军事学院。龙锦安表示同意,不过还是要在朝会上通过一下。等到此事拿到朝会上一说,以郭靖为首的一帮武将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至于文官们的反对之声,在吴凯之这个礼部尚书和仲明这个兵部尚书的一力支持下,迅速被淹没在一片附和的声音中。要论嗓门,像崔显、海平和什么王大人、李大人之类的,就是再来几大车,也不是郭靖、陈炯等人的对手。 不过海平和曾大人等一些有识之士,倒也不像崔显之类出身世家的官员一样为反对而反对,海、曾二人及他们的支持者,是担心有了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军事学院以后,帝后会将国家带进穷兵黩武的道路上去。 但是秦雨霏的解释,打消了他们的这种担忧:“成立军事学院,是为了培养出既忠于大宇又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他们今后的主要任务,将是保家卫国,而不是无原则的去入侵他国,所以曾大人你们所担心的好战必亡的情况,绝对不会成为现实。” “而且经过系统的学习以后,在今后发生战争时,他们将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这又会减少国家和民众的负担,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 大宇即将兴建军事学院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世家也好,普通民众也罢,都对这件事情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在军事学院开学这天,这种关注度达到了顶峰。 这一方面是因为军事学院招收的第一批学员基本上出自军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帝后分别担任了军事学院的院长和军事总教官的缘故,相比其他那些书院来说,这个军事学院的逼格实在是太高了。 军事学院建在青云山脚下,那里过去不远就是南山大营,学员们能随时进行实战军事演练,不会造成教出一帮只会纸上谈兵的空架子这种情况。 而在军事学院开学后三天,培养文官的地方——太学院也同样开学了。这件事情,是在决定兴建军事学院的时候同时定下来的。 当秦雨霏提出由朝庭出资办太学院的时候,以海平和曾大人等为首的文官立即当场表示支持,这一次,人家武将们可不像他们一样反对成一片,郭靖甚至还跟海平开玩笑说他们涵养比读书人好,说得海平等人一脸不是一脸的。 第三百零九章 双监合璧 太学院就建在那个“秦羽妃”观赏大石头的本花园里,也就是秦雨霏之前表演“神功碎大石”的地方。那里离居民区有些远,但也不是太偏僻,而且环境幽雅,很合读书人的胃口。 在秦雨霏提出这个先址建议时,曾大人表现得很激动,因为西花园作为皇家园林,在前朝时供皇帝和后妃们在里面玩乐,历来不许普通民众随便进入,可是如今本朝皇后竟然舍得拿来作书院,怎么能不叫他感到激动呢。 还有一个激动的人就是海平,虽然他从之前皇家书局的事情上就已经对秦雨霏的看法改观不少,但是这件事情才算是让他彻底的折服了。今后,他将不用再担心本朝又出现一个前朝那种祸国泱民之人。 京城各项事业蒸蒸日上,秦雨霏跟龙锦安这对同命鸳鸯的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尤其是秦雨霏,她觉得自己几辈子都没有过得像现在这样舒坦过。无论她想办成件什么事情,只要一提出来,龙锦安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帮她实现。 搞到后来,甚至秦雨霏都渐渐有些不敢乱提建议了,生怕一不小心提出某项在后世看着很好、可是在这个时代却行不通的超前项目来。不过龙锦安毕竟不是真正的昏君那种皇帝,他对秦雨霏的尊重也好,宠爱也罢,基本上还是都站在于国家有利的基础之上的。 而且秦雨霏也本来就是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的人,她人任何建议,都在对国家有益的,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不太懂国家治理,怕帮了倒忙而已。不过有龙锦安这个明君把关,又有周复言这个人精襄助,她就是想犯大错都难。 所以这两年,秦雨霏与龙锦安一起上朝,还是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认可。而且她每每提出什么都能提到点子上不说,还随时站在民众的角度看问题,这就更加使她得到那些底层的官员们的嘉许。 太学院成立后,龙锦安有意偏重培养了一批出身寒微的学子出来。虽然目前他们都还只是在一些看似不重要的职位上任职,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朝堂上,将会出现一大批这些寒门学子的身影。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秦雨霏当这个大宇皇后已经当了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于秦雨霏个人而言,对她影响最大的事情,应该是这两件:一件是她给明玉、世乾两姐弟添了个弟弟,这个孩子被龙锦安封为吴王;而另一件,就是王福自净其身的事情了。 当周复言把已经净了身的王福带到秦雨霏面前来的时候,她一开始感到恼火的不得了,直觉这个人太不拿自个儿的身体当回事了,算就想来为她做事,也用不着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可是在与王福谈过之后,秦雨霏所有的火气就都被一种深深的怜悯所代替,同时产生的还有一种负疚感。虽说不是自己让他去掉那个东西的,可这事儿他终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为求一个心安,秦雨霏直接把她心中的疑问像撕裂伤口般的问出来:“王福,你既然对我有这种心思,按理就不应该进宫来。因为……怎么说呢,你每天看到我跟龙锦安过得恩恩爱爱的,难道心里就不会难过?”难道吃醋很好玩吗?没道理呀。 可是人家王福是怎么说的呢?他是这样说的:“若是主子还绣像以前一样总是郁郁寡欢的,小人自然会难过;可是如今,小人观主子每日过得喜乐,并非强颜欢笑的样子,小人打心底里为主子感到高兴,哪里还会难过呢?” 秦雨霏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对王福这样的心态很是难以理解,因为她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也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纠葛,所以关于王福的去留问题,她干脆甩给龙锦安去做决定,她就不信龙锦安能狠下心來把人撵走。 其实秦雨霏这样子做,还是耍了点小小的心眼子,王福对她的心思,龙锦安以前就有点疙疙瘩瘩的,现在王福以这种丝毫不留退路的方式來到她身边,分明就是想要长期留下来。而他要留下,首先就得过了龙锦安心里那道坎,不然今后为了这个而使夫妻之间生出嫌隙来,可就不妙了。 秦雨霏以为龙锦安对于留下王福肯定会种种纠结郁闷,谁知人家这回却大方得很,直接一道圣旨把王福封为中宫总管。算上刘河,这是宫里边儿第二个由皇帝正式下旨封敕的宦官,其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秦雨霏也曾疑惑的问龙锦安怎么不像以前那样防着王福了,龙锦安有些好笑的说:“他一个太监,我防他做什么?”秦雨霏“嘿嘿”一笑,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有些小邪恶的想着,在古代太监与妃子之间,也是有故事的哦! 王福名正言顺留下来后,秦雨霏把刘河叫来,当着龙锦安的面明确他们两人各自的任务。当然,更多的意图是敲打:“你们两个同为后宫总管,不过刘河管前朝,王福主后宫,本宮对你们沒有多的要求,就一条,不许互相倾轧!明白吗?” 两人点头应下后,秦雨霏才分別对两人说:“刘河的职责很明确,就是打理好皇上在朝外的事情。王福今后的工作重点,是内宫杂事,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嗯,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王福听了秦雨霏的话后,不假思索的道:“奴婢明白,是大公主和两位小殿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护得三位小主子的周全。” 秦雨霏郑而重之的说:“还是要小心,林嬷嬷年纪大了,精力难免不济,慧净又太老实,所以你得多留些心眼。还有刘河,凡是与王子、公主有关的事情,你都要尽力配合王福。若是在他(她)们的头上出现什么差池,本宫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刘河指天发誓的答应下来,之后也果真跟王福配合得很好。从此宫中有了这两个人“双监合璧”,内外把持滴水不漏,秦雨霏就更有时间精力来陪龙锦安了。于是在京城里,她(他)们夫妻俩到哪儿都出双入对的情景,就成了一道异样的风景线。 说异样,是因为这个世界人们在情感表达上还在很保守,她(他)们这种形影不离的样子自然会让很多人看不惯。有觉得秦雨霏生性善妒霸宠的,也有说龙锦安偏宏荒唐的。而在这些人家里,又以崔家为最。 要说崔家这些年过的日子,那还真是不咋地,对于皇上的明面上捧着暗地里打压,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至于皇上专宠皇后的事情,他们也从一开始看着刺眼、感觉嫉恨,到现在都有点绝望了,那玉贵妃这几年在宫里头,根本就是守活寡,别说侍寝了,连面都见不到! 可是,任龙锦安再怎么暗中打压,崔家依然稳坐大宇第一世家的位子,不过往后是不是还能稳居第一,就有待商確了。因为龙锦安在过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强势通过了将在整个大宇全面实施“一条鞭法”的重要决议。 观其内容可知,这个“一条鞭法”的实施,对于占有土地数量最多的崔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当然,其他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之前的官员普选,只是分流了一部分门人的话,那么新法则是动了所有世家的蛋糕。 “一条鞭法”的内容实质,就是要在那些大地主阶层者身上硬生生的剐下一层肉来,其面临的阻力可想而知。但龙锦安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并从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国库迅速充盈起来。 而在民间,普通老百姓对于新法的支持率也明显处于上升趋势。当平民百姓感受到新法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后,自然而然的就对这种更灵活、也更公平的纳税方式表现出极大的好感来。据说在有的地方,已经有人在家里为龙锦安供起了长生牌位。 可是这样的大好局面,对于世家而言,却不蒂是釜底抽薪,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大依仗-----暗藉土地,也就是没有录入官府黄页上的土地,都在“一条鞭法”实施后,被迫暴露出来。 此时他们都面临着一个同样两难的问题,要么不认这些地,要么就老老实实的交税。应该说哪一种他们都不想选,可是偏偏事情又难两全,着实让人烦恼。有同样的烦恼,就有了共同的目标,于是,世家们再次拧成一股绳,开始了又一次暗中的勾结。 在今年秋收过后,按理正是一派欢欣鼓舞的丰收喜悦景象,可是在大宇不少地方,却出现百姓因为交不起税而跟官府起冲突的事情。 一开始时只是少部分地区,参与冲突的百姓也少。可是才过了不多的几天,就渐渐呈现出参与人数增多、冲突规模增大的趋势来。 第三百一十章 新法暂缓 在大宇各地相继发生的官民冲突,很快就引起了朝庭的重视。只是当崔显在朝会上提出让朝庭派大军去平乱的时候,却遭到了秦雨霏的激烈反对。她说:“那些所谓的乱民,不过是因为暂时不理解新法的内涵,所以才会被人煽动参与到冲突中来。对待他们,不能简单粗暴,一棒子打死,而应当以教化、安抚为主。” 秦雨霏的观点得到以礼部尚书吴凯之及侍郎曾大人、以及户部尚书海平等人为首的近半数文官的支持,再加上仲明和郭靖、江达这些武将们的声援,那些来自世家的反对之声,就显得弱势了不少。最后龙锦安下旨,让吴凯之和仲明负责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下朝以后,他又把牛超叫来单独交待:“你这段时间,把注意力都放到崔、王、李三家在各事发地的产业上来,朕怀疑,近期这一系列民众冲击官府事件,都是他们在暗中捣的鬼。” 牛超就像是在一进来时就已经在等着这番话了似的,龙锦安的话才一说完,他的回答就跟上了:“启禀陛下,臣刚接到密报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可情况还是跟以前一样,线索一到他们几家那里就断了。不是涉事的人翻供,就是当事人意外死亡,让臣无从查起。” 龙锦安微微皱眉道:“这种事情,他们是做惯了的,所以自然会做得滴水不漏,你也不用刻意强求完全查清楚,只要盯紧了,做到心中有数就行。至于证据确凿不确凿,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现在还不到彻底将他们压死的时候。” 牛超点头称是,但在领命退下的时候,龙锦安却又叫住了他,问起他为何还在不娶亲这件事情来,却被他以一句“臣以国事为重,暂不考虑个人问题”婉拒了,搞得龙锦安倒像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似的。 这几年,秦雨霏在帮他处理政务这件事情上做得有声有色的,偏偏做媒人却做得左支右绌,每次一谈起她“威逼”郭靖、牛超娶妻不成的情景时,总是会把龙锦安逗得忍俊不禁。 没办法,他这个皇后实在是没有做媒的天份,就她说的那些话,也太沒有说服力了。所以龙锦安也会抽空自告奋勇的担起这个责任來,只可惜他的说服力也不咋地。不过这种事情强扭的瓜不甜,不好强求,所以龙锦安随便提下也就丢开不管了。 发生在大宇各地的官民冲突事件,在吴凯之和仲明的密切配合下,本来很快就得到了平息。可是在他二人返回京城之后,庆州一带却又暴发了一次更大规模的冲突,且死伤百姓的人数还很多,约有三、四千人在冲突中丧生,比在之前所有冲突中伤亡的人数还要多。 事情一出,天下一片哗然。紧接着就是各地奏折如纸片般飞到龙锦安的案头,内容基本上如出一辙,口径一至直指新法,要求朝庭立即废止“一条鞭法”。龙锦安一时变得有些很被动,颇有骑虎难下之感。 见到新法实施不仅弄出人命而且还伤亡惨重,使得以往明确表示支持和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们,也开始对新法持怀疑太度,甚至颇有微词。这些中间力量的反对,让龙锦安一度有了暂缓施行“一条鞭法”的想法,最后在秦雨霏的坚决支持下,又勉强坚持下来。 不过在对待暗地里操纵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那些世家的时候,秦雨霏的观点却跟龙锦安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秦雨霏主张雷霆出击,狠狠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可是龙锦安却认为这样做会引起朝庭动荡,基至还可能会因此而导致地方不稳。 由于秦雨霏不想越过他去做决定,所以争论不下来也就只好作罢。可是在她都已经打算暂时再放过他们一马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一件事情來,直接让她的忍耐冲破了极限。 事情发生在巍州,当地官府派出去收税的衙役,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一伙“乱民”的袭击,人死不算,所收税银也被尽数抢走。最重要的是,那些所谓的“乱民”,还用死者的鲜血蘸着写下关于反对新法推行的留言,直言“一条鞭法”坑害百姓、祸及子孙! 由于巍州紧邻崔氏老巢博陵,牛超派出去的人也兼顾盯着,所以事件一发生,他们立即就抓获了上百名作乱杀人的所谓“乱民”。可是,才初审了两天,他们的驻地就遭遇大火,等火势扑灭后,被抓“乱民”竟然全部“自尽”而亡! 当时的现场十分惨烈,牢中“乱民”要么撞墙、撞柱而死,要么以腰带自缢而死,再或者就是咬舌自尽而死。不管选择哪种方式,总之都是铁了心要死的。都说“蝼蚁尚且偷生”,那么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正常! 就算过后他们的亲属口口声声说,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全都是因为不满官府横征暴敛,所以才以死抗争,可是秦雨霏还是不相信,选择死亡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龙锦安也不相信,可是他暂时只能选择相信,因为所有能够指证此事是有人暗中操控的线索全都断了,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就定不了人家的罪。况且在目前接二连三发生流血冲突事件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再采取太过激烈的手段,以免引起连锁反应。 可是秦雨霏忍不下这口气,一百多人同时自杀,他们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邪教洗脑了?当然不是,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逼迫他们,拿他们的亲人相威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去死。本来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就因为当事人死了线索断了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秦雨霏不信! 可是,她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各大世家均不穷遗力的证明了,自家与这一系列的流血冲突事件不沾边,而在大宇全面推行半年多的“一条鞭法”,也被龙锦安宣布暂缓执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新法已经以失败告终。 秦雨霏之后也跟龙锦安就此事展开过激烈的争论,只可惜谁也不能说服得了谁,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不过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看来如此,实际上在大宇的君臣之间,暗中的较劲儿从未停止过。 于龙锦安而言,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能给国家、能给他这个皇帝以及他的臣民带来巨大好处的“一条鞭法”的,所以他一直都在致力于寻求一个可以绕过世家阻挠的突破口。可是这个突破口的切入点却太难找了,因为世家拧成一股绳,难度自然更大。 秦雨霏对龙锦安这种慢吞吞的行事风格很不以为然,虽然明知他是皇帝,考虑的是全局,可她就是做不到轻松放过。在她心里,世家也罢,贪官污吏也罢,你为了自身利益怎么贪婪都行,就是不能拿人命来当筹码! 好几千条人命呢,他们能在战乱中幸免于难活下来实属不易,却在太平年景被人稀哩糊涂拉来填坑,丢了性命还又误了国家大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白死,更不能任由他们的死亡来对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造成损害,所以这个帐,她记下了。 而且由于最后发生、也是危害最大的那一幕集体“自杀”的惨剧,就发生在崔家的老巢附近,秦雨霏把这笔血债记在崔家的帐下,以为当事人一死,就人死帐烂了?沒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尽管秦雨霏心中充满了愤慨,却也并没有冲动到直接杀上人家门去的地步,因为她知道,那样可能会吓着其他官宦人家,没准还会使整个京城变得风声鹤唳。而且效果也不见得多好,那些世家向来狡兔三窟,她就是杀上门去,也不见得就能杀尽该死之人。 秦雨霏一个人闷在屋里“闭关”苦想了半天后,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解决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为了能够实现那个一劳永逸的目的,她也学人家龙锦安一样,暂时装作没事,静待时机。 在等待时机的过程中,秦雨霏又有大把的时间来进行她的未竟之大事了。而这件大事,就是她小姑子的嫁人问题!时至今日,龙锦霞的婚姻大事,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已经上升到事关大宇政治外交的高度上来了。 在今天早上的朝会上,秦雨霏再一次义正词严的驳回了一名大臣上书请皇上答应长公主远嫁北海国和亲的事情,并再次强调了一遍大宇朝永不和亲的策略。只可惜和亲之事由来已久,历朝历代的掌权者,都把用女人去换和平的事情,当作很寻常的外交手段。 所以,尽管秦雨霏已经多次表示反对,却依然还是有人会提这件事情,让秦雨霏都有种想指着那个大臣骂上一通的想法。 第三百一十一章 锦霞和亲 秦雨霏也知道,要改变一种已经约定俗成的做法,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原则性的问题,她必须要坚持,所以眼下就绝对不能让步。她耍嘴皮子不如这些文官,干脆就来个以势压人,直接把话给它说死了。 “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总之一句话,只要本宫还活着的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我大宇出现公主和亲的事情。若有哪国敢以娶不到公主为由而对大宇不敬,那他得先来问问本宮的方天画戟答不答应!” 散朝后,秦雨霏又问了一下龙锦安关于他妹子嫁人一事的意见,龙锦安说:“我也不赞成锦霞去和亲,可是那天,她亲口跟我说,想嫁得远远的,免得看着烦,我也是想着她年纪大了,这才没有拦下各国前来求亲的事情。不过,既然你这么不赞成,以后我让理蕃院直接回绝了就是,也省得他们再拿这种事情来烦你,好不好?” 秦雨霏白了龙锦安一眼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嘛,和亲都是因为朝庭软弱无能,和亲的皇帝都是窝囊废,不然怎么会躲在女人的身后拾便宜?!哦,不过……” 她说到这儿用手捶了龙锦安一记,没好气的说:“人家锦霞说想远嫁,你还就真的以为她是真心想远嫁啊?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她说的那明明就是气话,都是被郭靖那个二货给气的!偏偏你这个傻哥哥还当真了。” 龙锦安讪笑了一下,也不为自己辩解。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锦霞这个大宇唯一的长公主,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没有出嫁,不说他急,就是朝臣们看着也不像话。 在多年的战乱中,百姓的死亡人数远比出生的要多,所以在他登基以后,为了增加人口,他甚至下旨让全国四十岁以下的出家人都要还俗回去成家生孩子。可偏偏自家妹子却迟迟不嫁,这让他情何以堪哪。 确定龙锦安的想法后,秦雨霏也不再急于宣郭靖入宫了,打算直接冲到他家里边去。不过在去之前,她还得到公主府去一趟,有些话,得说明白了才行。这一来二去的,就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秦雨霏来到郭府,竟意外的遇到来丈母娘家的吴凯之。他能在三年前如愿抱得美人归,还是龙锦安见他堂堂一个尚书,家里没有一个当家主母,着实有些不像话,直接下了圣旨为他赐婚,郭琳不敢抗旨,这才勉勉强强的嫁给了他。 而这个以三十五岁“高龄”娶到娇妻的老光棍,可能是憋得太狠了吧,那郭琳进门后,他就没让人家的肚子闲着过,三年抱俩不说,这才刚进第四个年头呢,据他说,又怀上了。秦雨霏觉得自己的肚子就够沾不得男人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沾不得的。 吴凯之一见到秦雨霏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大前天在朝会上讨论到和亲之事的时候,他只有带着耳朵听的份儿-----一边是长公主,一边是大舅哥,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他都有点儿里外不是人的样子,所以干脆装聋作哑。可是现在,秦雨霏不仅要求他明确表态,还要他帮着演一出戏…… 郭靖此时正在后院练武,不过看他练武的方式,还不如说是在拿那个木桩出气。秦雨霏看着郭靖打得通红的双手,心中觉得还不够解气,要不是想到自家跑这一趟的目的,她还真想再拿他练练手,反正这两年来,这傻大个儿也没少挨她的打。 郭靖见过礼后,秦雨霏示意吴凯之先开口。吴凯之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话,心中却在祈祷这个莽夫千万不要怪罪自己,他按照秦雨霏的吩咐说道:“舅兄,皇上让我来跟你说一声,等长公主出嫁和亲的时候,着牛超担任和亲护卫队的队长,让你暂时代理牛超的一切职务,好让他可以专心准备出行的相关事宜。” 郭靖闻听这样的话,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半晌不会说话,就那么呆滞的站着。秦雨霏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终于觉得有些解气了,心说你丫的也不像装出来的那么满不在乎嘛,怎么,现在知道难受啦?! 吴凯之本是来请丈母娘去他家陪下郭琳的,郭琳这一胎反应重得很,身上难受,心情就难以舒畅,他这是来搬救兵的。所以这会儿一完成皇后硬塞给他的任务后,就赶紧把丈母请上轿,脚底摸油-----溜了。 秦雨霏装作没看见,任由吴凯之开溜,她知道吴凯之这个妹夫当的有多苦逼,虽说现在郭靖不会再动不动就拉上他胖揍一顿,可是郭琳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郭靖就会甩个脸子给他看一看,经常把他吓得一惊一乍的。 回到府中正堂后,郭靖都还有点儿昏昏噩噩,还是管家见机得快,赶紧让人给皇后敬了茶,才没有真正失礼到家。秦雨霏泯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你还是赶紧去把东西都找齐吧,锦霞说了,她就要远嫁,以前落在你这儿的东西,统统都要拿回去。” 郭靖怔忡了一会儿后,才声音沙哑的问道:“长公主,她,她……真的要去和亲了吗?”秦雨霏长叹一声说:“是啊,可惜了,锦霞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又是金尊玉贵的,却要嫁到北海国那种地方去。本宫听说,那里终年寒冷,生活条件苦的不得了。” 听到秦雨霏这样说,郭靖眼中的神情更加痛苦,显然内心深处挣扎得很厉害。秦雨霏见他还不吐口,又接着痛心疾首的说:“历来和亲的公主,就没有几个是长寿的,一个个英年早逝,还不都是因为日子过的太苦。唉……漫漫和亲路上,多少汉家弱女埋骨他乡啊!” 秦雨霏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郭靖的反应。虽然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但是他的眼神却撒不了谎,看他的眼神,分明已经快要达到蹦溃的边缘。秦雨霏知道,他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果然,郭靖又挣扎了一会儿后,痛苦万分的问道:“长公主就不能不去北海国和亲吗?明知道那里……那里是那种艰苦的地方,皇上怎么还要长公主远嫁过去呢?”秦雨霏暗自翻了个白眼,以一种无奈的语气回答道:“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哪。” 郭靖急切的说:“怎么会没有办法,不答应和亲不就行了吗?”秦雨霏说:“长公主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再不嫁,就要为天下人所耻笑,所以皇上答应和亲,实属无奈之举,不然的话,皇上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子,他也舍不得呀,可这不是没法子嘛!” 郭靖听到皇后左一个没法子右一个没法子的,心中一急,口不择言道:“舍不得就让她嫁给牛超啊,干嘛要说没法子,还一定要让她嫁到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去受苦?”秦雨霏瞪着他说:“你懂个屁!锦霞要是愿意嫁给牛超,早就嫁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她,她……”郭靖结结巴巴的,回答不出来了。秦雨霏趁热打铁的说:“锦霞前几天跟皇上说,她不想再留在中原了,还说与其看着有些人徒增烦恼,还不如远嫁他乡,早点客死异乡也好,省得活在世上,还要受那……心伤之苦!” “不!她怎么能这样想?!不,不行!我得去劝一劝她……”郭靖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跑,却被秦雨霏拦住了:“喂,你现在还能怎么劝哪?告诉你,晚了!你当和亲是儿戏呀?那可是关系到两国之间互相交往的大事。” 郭靖把眼一瞪,大着嗓门说:“我管他什么北海国!反正我就是不愿意长公主去他们那里和亲。他们要是想打,那就只管来好了,我郭靖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要不是跟自家来此的目标相悖,秦雨霏倒是很想为他这番话点个赞,只可惜,他说的时机不对。 秦雨霏眼珠子一转,面带婉惜的说:“本来还以为你跟锦霞两个人挺合适的,现在看来,也是有缘无份。你还是赶紧把东西找来吧,本宫还要赶着回去给锦霞准备嫁妆呢。唉,嫁到那种鬼地方,多陪嫁点东西,看她能不能在那里多活两年,可千万别像前朝那些和亲公主一样,一嫁过去人就没了!” 郭靖失魂落魄的说:“不会的,长公主她……不会就这么没了,我不答应!对,我这就去找皇上说,我不答应长公主去和亲。牛超那个混球,他竟然敢不尚长公主,还要亲自送她去和亲。我……我饶不了他!” 秦雨霏恨铁不成钢的说:“这关人家牛超什么事儿?是锦霞不愿意嫁给他好不好!你明知道锦霞想嫁的人是……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皇上马上就会下旨,你就等着看锦霞洒泪作别的场景好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在乎了 秦雨霏最后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郭靖在听完之后急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也顾不上跟秦雨霏打声招呼,直接站起身来就冲了出去。这一次,秦雨霏没有再拦着,只是让人紧跟在后面,搞清楚他的去向,她才好走下一步棋。 不过郭靖今天的配合度还真是很高,秦雨霏希望他先去找龙锦安求情拦下“圣旨”、而不是直接冲到长公主府,他还真就闯进宫里去了。龙锦安正在御书房里跟奏折埋头奋战,郭靖就喘着粗气闯了进来,在他后面,跟着阻拦不及的当值侍卫与太监。 “陛下,你别让长公主去和亲了,牛超不娶她,我娶!”郭靖一进来,就这样大声疾呼的说道。龙锦安从案牍前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过随即又紧皱起眉头来了------什么叫“牛超不娶他来娶”呀?搞得就像他龙锦安的妹子没人要了似的! 龙锦安正想开口,却看见随后赶来的秦雨霏站在御书房门口对着自家猛使眼色,立刻把到嘴边的话收回,转而用阴沉的眼神看着郭靖。 郭靖心中紧张,见皇上不理会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求情不起作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迫不及待的说:“末将求陛下千万别让长公主去和亲,只要公主不嫌弃,末将愿意尚公主。如果北海国敢因此而跟大宇开战,末将必拼死应战,请陛下恩准。” 看见秦雨霏在门外点头,龙锦安的脸色稍微缓和点,不过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绕着弯子说:“和亲之事,理蕃院正在跟北海国交涉,你先回去吧,等定下来再说。”郭靖一听更急了,等定下来的时候,他还来得及吗?!于是赶紧磕头哀求起来。 秦雨霏在门外偷笑了一下,走进御书房。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种捉弄人的感觉,还真的很不错!为了方便帝后一同理政,刘河特将御书房里的御坐也换成双人的,秦雨霏坐下去后,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不过她坐下来后,脸上笑容就不见了。 秦雨霏看着郭靖额头上的血迹,觉得自己这个当嫂子的终于为小姑子出了口气。又看他磕了一会儿,才终于说道:“你别再磕了,起来吧。”郭靖没有得到皇上的准话,不敢起来。龙锦安虎着脸说:“皇后叫你起来就起来!” 郭靖不敢再跪着了,立刻站了起来,只是两只眼睛依旧哀求的看着皇上。龙锦安假装思索了一下,才答应了郭靖的求情,说道:“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吧。不过,你得自己去跟锦霞说,只要她不反对,朕立即就为你们赐婚。” 郭靖喜极而泣,千恩万谢的去了。龙锦安这时才问秦雨霏:“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这个傻子怎么突然转性儿了?诶,你刚才出去……就是去做这个?”秦雨霏“唔”了一声说:“是啊,像这种缺心眼儿的人,你不吓唬吓唬他,他是不会知道着急的。” 龙锦安听后,抿着嘴笑了起来。秦雨霏也笑着说:“我看锦霞这回,应该是好事将近了。不过,你说,我该给她准备些什么嫁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就怕漏掉什么,那样可就不好了。”龙锦安笑着说:“你忘了礼部是做什么的了?” 秦雨霏一愣,随即也笑起来,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而且这个礼部尚书可是人家郭靖的妹夫,操办他大舅子的婚事,他还能不往死里卖力?两人在御书房里一边批阅凑折,一边饶有兴致的谈论郭靖与龙锦霞的婚事,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婚礼盛况。 只可惜事以愿违,等到了晚上,竟然传来郭靖惨遭拒绝的消息!这下秦雨霏傻眼了,她看着跟自己一样表情呆滞的龙锦安,颇不甘心的说:“你说锦霞这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把郭靖诈降,她这会儿却又不愿意了,那我不是瞎子点灯-----白费烛了吗?” 龙锦安也想不通自家妹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只好安慰她说:“你别瞎想了,要知道锦霞为什么会这样,等明天问过之后不就知道了。”秦雨霏没话好说,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疑惑。可是等到第二天把龙锦霞叫来一问,她的疑问又全变成无奈去了。 “锦霞,我知道你这几年心中憋屈,可是如今水到渠成了,你却又这样子,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秦雨霏说完之后,满脸希望的看着龙锦霞,龙锦霞却这样回答:“我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而是已经不在乎了。” 秦雨霏语重心长的劝说了好半天,可龙锦霞却执意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到最后,她干脆说出“嫁给谁行,就是不嫁给郭靖”的话来,直接把秦雨霏劝说的路堵死。秦雨霏没辙,只得暂时放弃劝说。 她想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八年抗战”都过来了,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龙锦霞接下来的日子,却过得无比的热闹起来,或者说,是每一天都很精彩,-----有郭靖每天变着法子的去闯公主府,她的生活能不精彩吗?! 听长公主府每天发生的事情,秦雨霏只当是消遣。只要人家当事人觉得有意思就行了,反正大宇朝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长公主,不嫁就不嫁呗,要急也是他姓郭的急,轮不到她这里。倒是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她这个皇后有很多事情要忙,说急也有点急。 不过有王福在,秦雨霏的年终事务无形中就少了许多,只是因为今年龙锦霞被郭靖缠得紧,没有时间来帮她抵挡那些世家主母、官家命妇什么的,又有林嬷嬷一天到晚老催着她办这办那,才显得有些急罢了。 最让秦雨霏不胜其烦的,是那些轮番进宫来请安的贵妇,因为跟这些人打交道,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感觉比上战场杀人累多了。不过今年她似乎稍微不是那么烦,至少还能耐着性子跟命妇们聊聊天。 在秦雨霏跟世家命妇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会向她们打听一下某某家的儿子闺女多大了,是随父在外任上还是住在京城,过年是否会随父回京等等,把贵妇们的好奇心吊得老高,俱都在猜皇后娘娘这是在为谁的婚事打探。 她们挨个算了一圈,觉得要么是长公主,要么就是牛大人,还有就是那位闹了大半个月笑话的郭将军。虽然他(她)们三个人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有所耳闻,可是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敢下定论。 所以她们猜想,这应该是帝后不想看着他(她)仨再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了,想将其中某个人先行婚配之后,其余两个人自然水到渠成。但是她们却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秦雨霏有意无意打听的人,似乎多少都与崔家有关。 可是,皇家怎么可能会让这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与崔家扯上关系呢?所以这也直接导致她们以及她们各家男人的猜想全都偏离了轨道,与最终结果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啦,那样的结果,别说她(他)们,就是作为那个向她们打听事情的皇后娘娘的枕边人,只怕也轻易想象不到,而于她(他)们而言,干脆就是----不敢想象! 年后第一次大朝会,是一年之中文武百官到得最齐全的一次。因为过了今天,外放的官员就要出京赴任去了。而原本五品以下轮不到每日上朝的官员,只有在今天才可以上朝,对于他们而言,这很可能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可以见到帝后的机会。 今天,秦雨霏早早的就起来了,而且一起来就让人把前几天她让牛超送来的有关各大世家和朝中官员贪墨的证据,还有去年在实施新法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流血事件的相关材料一股脑儿的搬到大殿上放着。 龙锦安一看她的架式,以为她是想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那些犯错的官员与世家们,也就没有劝阻,反正这种事情,她不做自己也是要做的,没准儿今年换成她来做,最后的效果还会更好一些呢。只是龙锦安能猜中结果,却没能猜中过程。 在大臣们按照惯例行过三拜九叩之礼、君臣之间互相道过恭贺之语后,秦雨霏突然让庭尉把大殿门关上。众臣看她脸色凝重,皆以为帝后是有什么机密之事要宣布。可是这时,她却突然问崔显:“崔尚书,崔家今日前来参加大朝会的,一共有多少人?” 崔显不明就里,踌躇了一会儿,才向排在最后面的官员那里看了看,这才回答道:“启凛皇后娘娘,今日参加朝会的官员中,有三十四名是崔氏子弟。” 秦雨霏又问:“那么今天,是不是该来的全都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长公主嫁 崔昱死后,旁边另一名“排着队等死”的崔氏官员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请问娘娘,不知其余……如臣等的家眷,朝庭又会作何处置?”秦雨霏说:“她(他)们会被送到盐场,终身服役。” “啊?!终身服役?哪岂不是也活不长了!”这名官员说完,颓然委顿在地。秦雨霏面对这个将死之人,倒也难得的带出点儿耐心来,声音温和的跟他解释了一番。 “你放心,以后的盐场,将不会像现在这样劳动强度高,在里面做工的人,也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送进去后一年半载就死了。她(他)会和外面的人一样的劳作,只是没有自由而已。” 那人也没话说了,横竖都是死,多说也无益。秦雨霏从容拍死最后一个后,回到龙椅坐好。龙锦安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累了吗?”秦雨霏回了他一个会心的笑容,随口说道:“有点儿。” 这倒不是秦雨霏在矫情,而是真的有些累了。对她来说,要她去开山劈石,或者是成千上万的杀人,比这个不知要轻松多少。可惜今天这种场合,血溅当场未免太吓人了,整得她像点射似的挨个儿来,同时还得拿捏好力道,能不累吗? 在大殿当值太监与廷尉配合下,很快就将三十五具尸体抬了出去。由于现场没有留下一丝血迹,所以当死者被抬出去后,整个大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要不是朝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还真让人会以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随后走出大殿去的,是传旨太监,在他身上,带着龙锦安当场口述、御前中书舍人记录下来的圣旨,上面的内容,是关于立即查抄崔氏本家及所有旁支官员府上的。而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朝臣开口反对!想想也是,崔氏覆没已成定局,以人类的劣根性来说,他们没有痛打落水狗就已经不错了。 当然,也不排除刚刚秦雨霏举手投足间就杀了三十多个人,也大刺激了各位大臣的神经,让他们一时不敢随便开口。谁知道牛超带上来的那几口大箱子里,有没有自家的罪证呢? 秦雨霏深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所以随后又跟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说:“崔氏家族在大宇各地为害百姓,此事虽然与朝中某些大臣家中也有牵连,不过只要与之有关的人家,今后不要再出现像崔家这样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行为,本宫保证不会再追究。” 那些心悬上半空中好半天的世家官员们,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有这句话就好,虽然皇后娘娘为人残暴,但是守信用这一点,倒是尽人皆知的。但是就在他们暗暗高兴的时候,秦雨霏却又开口了,而这一回说的,却是他们心中正在想的、也准备接下来就去做的事情。 只听秦雨霏在上面说道:“本宫知道,崔家一倒,他们的地盘和势力,都会成为众人争抢的对象,那在这里本宫可要先向各位提个醒,本宫惩处崔氏,可不是为了让谁趁为打劫的,所以有这种心思的人,可要先掂量掂量,免得到时候吃像太难看,步了崔家的后尘。” 在这个大殿内,持这种心思的人绝不在少数,可是这会儿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他们顿时就明白,要想再像以往那样趁机吃个饱,看来是不行了,发财也得有命去享受。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歇了心思,无论如何,保命要紧。 崔氏这个传承了近千年的天下第一大世家,就这样一夕之间覆灭了。在那之后,天下清明了多少,也许一时之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但是朝堂风气为之一振,倒是很多人都感觉到了。 也许,这也就算是秦雨霏没有食言了吧,当时她在回答崔昱的话时,可是说了天下应该会好一些的,而现在,应该也好了一些吧。至少,“一条鞭法”再次启用,并从此顺利的实施了下去,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得了很大实惠的。 崔家一倒,其他世家也都把尾巴缩了回去,就算还偶尔有点小动作,也完全是在帝后可能容忍的范围之内。毕竟谁都不是真正不怕死的,像崔家,虽然死的只是有官职的人,但是不其余全都去了盐场,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他们也怕自家真的步了这个后尘。 至于崔昱的家人,秦雨霏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把她(他)们送到皇家书局里做工,在那里面,有出入的自由不说,还有薪酬可拿,不知比去盐场要好多少倍。而盐场按照秦雨霏的理解,其实就是后世的劳改农场,或者干脆就是监狱,因为里面的人一般都没有相会再出来了。 秦雨霏去了一桩压在心头已久的大事后,又有大把的时间来管郭靖跟龙锦霞的闲事了。可是她才对龙锦霞开展了一次思想工作,郭靖就干脆利落的把事情解决了,让秦雨霏打了好几天的腹稿没有用武之地。不过事情很合秦雨霏的胃口,而且效果也很不错。 郭靖受了那天朝会之变的影响,觉得做事情还是得像皇后娘娘一样,来干脆点儿。所以他就趁龙锦霞从宫中出来、还没有进入长公主府大门的时候,直接冲上去把人劫到家里去了!事情一出,满城哗然,可是在看到皇家对此没有表示后,也就没有谁敢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在郭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第二天龙锦霞没事人似的回到长公主府以后,龙锦安的赐婚圣旨就下了。长公主的婚礼在规格上,只比之前的皇后大婚稍低一点点,这是在秦雨霏的授意下办的,再加之吴凯之又非常卖力,所以办得十分隆重。 只是在婚礼过后,龙锦霞却提出想暂时离开京城,龙锦安问她理由,她说是想到地方上去帮自家皇兄看着点,以免再有世家效仿崔家,在地方上阳奉阴违。龙锦安自然没有什么不允许的,因为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虽然那天,秦雨霏对大臣们说了那样一番敲打的话,可是在利益的诱惑下,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人。现在有她们夫妻俩到下面去看着点,肯定会好很多。毕竟一个是当朝大将军,一个是天下唯一的长公主,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敢轻易来跟她(他)们耍花样。 在那天的朝会之变后,也曾有一些直臣上书,要求皇上约束皇后的权柄,最好是别让皇后再上朝,或者就是剥夺她直接理政的权利。可是龙锦安不为所动,不但如此,他还直接在奏折上批示,今后皇后也有发圣旨的权利,而且皇后所发的圣旨,等同于他的。 皇上这个批示一出,满朝文武再次掀起了一股反对之声。可是他们的反对之声,在龙锦安一连降旨查处了好几起贪墨案、并处死了犯罪官员后,就渐渐的落下去了。毕竟谁都不是一尘不染的,只要皇上一较真儿,他们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去。 于是秦雨霏依然见天儿的陪着龙锦安上朝,而朝臣们也被迫渐渐习惯了帝后同坐在龙椅上的统治方式。只是好不容易朝臣们见怪不怪了,秦雨霏却又没那么积极了。每天早上龙锦安起床时她都还在睡懒觉,等到她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自然也就没能上朝了。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谁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大臣们来说,朝会上本来就不该出现皇后娘娘的身影。当然,人家硬要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她本人主动不出现,却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别的不说,至少启奏朝事的时侯,他们不用那么紧张了。 可是时间一长,秦雨霏身边的人就觉察出不对来了。把习神医请来一看,得,又怀孕了!这件事情让林嬤嬷觉得惭愧不已,一个劲儿的在那里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连主子怀孕三、四个月了都看不出来。要不是秦雨霏反复的说这事不怪她,她还执意要出宫去了,说是免得误了大事。 其实这种事情,还真的怨不得任何人,谁叫秦雨霏从来不会来月事呢!林嬷嬷再见多识广,也只能从常理来推断。而当遇到秦雨霏这种不合常规的情形,她自然就会看走眼了。 再说,自从玉贵妃带着皇长子汝南王龙世维去了封地以后,宫里边的太医就彻底没有了用武之地。皇帝这一家子,两个大人会武功,等闲不会生病,三个小的也随了大人,一年四季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所以也就没人会想着去请大夫。 秦雨霏这一胎,算下时间,在那次朝会时就已经有两个月了,也难怪当时她喊累。龙锦安一心疼,更是觉得崔家该死,差一点儿又把他的最爱累倒了! 只是在他的心疼中,还夹杂着一些内疚,因为那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是秦雨霏一意孤行,但又何偿不是他默许了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朝会惊变 崔显以为皇后这是要查是否有人无故不来参加朝会,还仔细的朝文官列班队伍后面数了数,才颇有些自豪的说:“回娘娘的话,崔氏子弟向来守时,今日并无一人缺席朝会。” “是吗?”秦雨霏简短的吐出这两个字后,突然话风一转,冷冷的说:“很好,既然都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崔显不明就里,疑惑的问:“不知娘娘的意思是……留下来有何事相商?” 秦雨霏将整个大殿扫视了一遍,慢悠悠的说:“本宫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们这三十四个人,不,算上你,应该是三十五个,你们三十五个人的命,本宫要了!” “要……我们的命?”崔显一时还是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但是心里头却已经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微臣实在是不懂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 秦雨霏面带嘲讽的说:“崔尚书一向聪明绝顶,怎么这会儿倒装起傻来了?呵呵,,既然你不明白,那本宫就把话明说了吧,本宫今天,要为巍州死难的上百条人命讨个公道。他们被你们崔家威逼而死,你们就得为他们偿命!所以你们这三十五个人,今天统统都得死!” “什么?!”崔显尖叫一声,大惊失色道:“皇后娘娘,这是诬陷,绝对是诬陷!没有这样的事,崔家绝对没有点做过这种事情!还望娘娘明察!” 秦雨霏冷笑一声后,肯定的说:“崔显,你别以为杀人灭口就可以掩盖事实,哼,是非黑白,自有公论。所以今日,无论你怎么抵赖,都难逃一死。” 秦雨霏最后这句话一说完,不光崔显等一干崔氏官员感到不相信,就是殿内其他文武百官也一样不信皇后娘娘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做。因而到目前为止,大家几乎都是抱着“皇后娘娘是在吓唬崔家”这样一种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情的。 只有龙锦安这个枕边人清楚秦雨霏的行事风格,在大事上,她历来是说一不二的。生怕她还坚持刚才的说法,他立即抢在前头说道:“雨霏,今日众臣团聚,这些事情,还以后再说吧。” 可是秦雨霏却不接他递过来的这个台阶,兀自强势的说道:“你总是说像崔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人才济济,治国安民离不开他们,可是我不相信,没有了他们,大宇的天就会塌了!” 龙锦安直觉这样做肯定有不对,再次劝阻道:“雨霏,这样不妥,这种事情应该……” “应该慢慢来是吧?”秦雨霏接着他的话茬说:“可是我受不了这种慢慢腾腾的来。等到你把他们调教好,天下的百姓都要被他崔家逼尽杀光了!哼,我今天,就是要为那些无辜的百姓求一个公道,所以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劝了也没有用,崔氏之死,势在必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听到秦雨霏的话似乎毫无转圜的余地,崔氏官员急了,其中一名时任户部员外郎的崔氏官员在下面率先叫了起来:“皇上,难道您就真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屠杀良臣吗?世人皆知皇上您爱重皇后娘娘,可是在朝堂政事上,您不能如此偏袒她呀,皇上!” 秦雨霏正想开口反驳,龙锦安却抢在前头为她辩驳了:“崔炅,如果崔氏没有亲自参与策划那些动乱,并造成那么多百姓无辜丧命,皇后也找不上你们崔家,所以你在指责朕偏袒皇后之前,不妨先想一想自己家里造下的孽再开口。” 崔显听到皇上执意偏袒皇后,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皇上,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在我朝形同虚设不说,您还任由皇后娘娘一介女流越过您这个君王来作决定,这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吗?皇上,您才是一国之君、您才是天下之主哪,皇上!皇上……” 秦雨霏不想再跟崔家的人没完没了的辩论下去,这种事情求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拖下去肯定是免不了夜长梦多的,所以冷冷的说了一句“事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后,抬手向崔显的方向挥出。 大殿里的人只看到她似乎随意的用手指了一下,崔显的斯声话语就戛然而止,人也随之软软的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的了。看到这个情景,不光崔氏官员大惊失色,就是其他官员也觉得难以置信,都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真的出手杀了崔显。 崔显无疑是全体崔氏官员的主心骨,他这一死,其余的人顿时就被吓得慌了手脚,嘴里边要么高喊“皇上救命”,要么就是高喊“娘娘饶命”,,如同炸了窝一般东躲西藏。就是在场的其他官员、尤其是来自世家的官员,也都跟着他们一起喊起来。 可是秦雨霏不接任何人的话,双手不停的打出“风云穿心掌”,一掌一个,一掌一个的,眨间之间就杀了十几人。 剩下的二十来人都是因为见机比较快而暂时没有丢掉性命,他们一看到皇后动手,不是立即躲到柱子后面,就是退到队伍最后头,要不就是挤在其他官员的队伍里头,试图以这些为掩护来躲过一劫。 伴随着崔氏官员仓皇躲藏的,是海平、曾大人等一干直臣的斥责声!他们不惧秦雨霏的武力威慑,同时开口为崔氏官员叫屈—— “皇后娘娘,你这样是在草菅人命!崔家就算有错,自有纲纪国法处置,可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杀了他们,置朝纲法纪于何地??” “皇后娘娘住手!你这样公然在大殿之上动手杀官,与暴君何异?!皇上,您快阻止皇后娘娘啊!” 秦雨霏不想跟这两个倔老头争辩,只想快点把事情办完,但是她又不想挨个儿的去揪人,便直接下了命令:“凡是不姓崔的,统统站到左边。”随着她这一声令下,站在队伍右边的官员忙不迭的往左边挤过来,生怕来得慢了,被皇后娘娘误认为是姓崔的而枉送了喞喞性命。 秦雨霏快速出手,把最先被空出来的几名崔氏官司员毙在掌下,有几人想拼命去开大殿门逃跑,被她隔空打死在门边。大殿门与龙椅的位置相差至少也有十丈远,可是她却打得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看到这种情景,武将们脸上显得钦佩不已,而还在四处躲藏的崔氏官员,却是感到说不尽的恐惧和绝望,这样都能打到,他们还能往哪里藏呢?!一个个都放弃了抵抗,不再东窜西逃的,直接坐在地上等死。 秦雨霏正待结果了最后五人时,那位曾大人突然从百官队伍里冲到其中一人身前,挡在那人前面喊道:“娘娘且慢,此人在地方为官多年,爱民如子,娘娘切不可连这样的清官也一起杀了。因此微臣请求娘娘免崔昱一死,于国于民都是莫大的损失。” 秦雨霏收回手,冲牛超招了下手,让他把那些罪证呈上来,然后指着地上那名中年男子说:“崔昱是吧?你来为大家读一下这些朝庭收集的证据,看看本宫杀你们几十人,与你们崔家直接间接参与残害了上千百姓相比,究竟谁更过分。” 崔昱颓然的说:“不用看了,崔氏家族人多势大,要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罪臣只是不明,娘娘灭了崔氏,难道天下就果真清明了吗?” 秦雨霏说:“最后这个问题,本宫来回答你,天下大势,不会因一家一户的存亡而改变,但是像崔氏这样的行事风格,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没有多少人再敢轻易尝试了。也许一时不会清明到哪里去,但是一定会比之前好一些。” 崔昱把眼一闭,长叹一声道:“罪臣懂了,皇后娘娘请便吧。”秦雨霏正要动手,曾大人又在一旁劝阻道:“看在崔昱一心为民的份上,还请娘娘饶他一命吧。”这时其他朝臣也都份份开口,为崔昱求情。秦雨霏见此情景,直接让牛超把那些证据呈给众人。 她在让大家细看时说:“这些都是崔氏家族历年犯下的罪行,他们的罪行是否达到罄竹难书的地步,你们看后自己掂量吧。至于崔昱,他身为崔氏子弟,对于这些事情不可能毫不知情,可是他却不加阻止,听之任之,他这样的行为,难道就不是在纵容犯罪吗?” 秦雨霏对曾大人等说完后,又把脸转向崔昱,跟他说:“崔昱,你身为朝庭命官,坐看家族行恶却未加阻止,已违纲纪,所以本宫不能留你。但既然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那本宫就对你的家誊家眷网开一面吧,本宫在此向你保证,会保她(他)们一世无忧,你安心的去吧。” 说完她把手掌抵在崔昱的心口上,轻轻一催内力,瞬间就震碎了崔昱的心脉,崔昱就这样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的去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明玉早恋 既然龙锦安不能做暴君,那么这个黑锅,自然就只能是由他的皇后来背了。而这一点,其实秦雨霏的心里,也是有数的,只不过她不点破这一点,龙锦安更领她这个情。 而龙锦安的表达方式,也很直接,很热烈:一是孩子一落地就封为赵王,二是以后在床上更卖力气了!当然,后面一条究竟是投桃报李还是趁机享受,暂时还不怎么太确定。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又一个五年转瞬即逝。算上今年,秦雨霏已经当了十三年的皇后。而照她的说法,最近这几年的皇后生活,才算是渐入佳境。 首先是宫里没有了给她添堵的人,谁谁家安插的“鼻子”、“耳朵”等等,也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放心得很。就算她最小的孩子、五岁的赵王龙世杰一个人在外面玩,她都不用担心。 其次就是朝堂上也没有太闹心的事情。总体说来,天下太平,她跟龙锦安这两个终极大boss就不用那么太操心。不过秦雨霏也并没有闲着,除了偶尔考教一下四个孩子的武功外,整天就是拉着龙锦安满京城里转悠,还美其名曰:“刷存在感”。 她(他)们俩去得最勤的地方,除了皇家军事学院就是太学。在这一点上,她与龙锦安的观点非常一致,对于统治者来说,抓住人才,就抓住了一切。很显然,他们夫妻俩深谙此道。 当然,抛开权力控制这个因素,单就兴趣爱好而言,这两个地方也明显安比其他行当、其他地方有吸引力得多。龙锦安文武双全自不必说,无论是去到军事学院还是太学都是如鱼得水。不过,令龙锦安有些想不到的是,他这个皇后去了太学竟然也丝毫不憷。 这怪不得龙锦安,谁叫秦雨霏一直是以武力出众示人呢。虽说知道她读过书,可是在看了她那一手难看无比还老写错的字后,龙锦安对于她读过多少书的事情,也就不再抱多大指望,谁知道如今,她却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秦雨霏在太学表现的,何止是读过书这么简单,当她把从百家讲坛听来的那些历史知识一抖开,谁还敢说皇后娘娘只是一个野蛮悍妇学呀。若非学识渊博,人家能把三皇五帝的来龙去脉说得那么清楚吗? 还有各种社会形态,也是那些太学生们从未听说过的。其实不光他们没有听说过,就是他们的先生,也同样是闻所未闻。像秦雨霏讲的历史是从氏族社会发展到奴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的观点,他们一开始时很不以为然。但是在秦雨霏深入浅出的讲解之后,他们就不得不信服了。 因为她关于那些制度的归纳与描述都相当精准,很多东西原本就是那样子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个读书人如此归纳总结过。就像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关系那一节,以往从来没有人那样直白的说出来过,虽然现在听起来有些残忍,但事实确实如此。 当然,至于像远古时候曾经是什么“母系氏族社会”、那时一切都是由女子说了算的说法,师生们就集体表示半分不信了。秦雨霏也不去强求每个人都认同自己的观点,学识这东西,有人表示怀疑,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她说什么人们都无条件的相信,那她可就该着急了。 而且别说如今还是在古代男权社会下,就是到了后世,也照样有学者置疑这一点,只是人家不像这会子太学院的师生这样,是出于男性的尊严而置疑这种观点。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认为秦雨霏这是在为自己的“弄权”行为作辩护,只是他们不敢言说罢了。 秦雨霏“百家讲坛”听多了,在太学院也跟在军事学院时一样如鱼得水,风头丝毫不输于龙锦安。若论之乎者也,她自然整不赢人家,可是在直陈历史渊源,评说各个朝代的施政利弊,她就占优势了。胜就胜在她什么都懂一点,还都能说得独树一帜,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今天是太学大考的日子,秦雨霏再次跟着龙锦安来到太学。她(他)们可不是来监考,而是来看之前两人打赌的学生,到底谁会夺得大考的魁首。结果,龙锦安的眼光稍好一点儿,他看好的那个学生夺得第一名,而秦雨霏看中的那个才得了个第四,让她好不郁闷。 她(他)们两个不过是一时无聊打了个赌,因着这个赌约,难免就对那两个人稍稍上了点心。这本不是大不了的事,可是她(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可是一言一行都会有人琢磨个半天的。这不,她(他)们才多注意了那两人一点儿,立马就有人猜帝后这是在为大公主择婿了! 这种类型的传言,历来是传得最快的,所以当秦雨霏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儿没笑喷了,明玉才几岁呀,就有人在为她操这个干心了!可是在她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笑话讲给龙锦安听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龙锦安告诉她,若按常规,明玉是该开始挑驸马了。 秦雨霏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随即一想,又觉得没话说了。要说会什么早婚不早婚的,想想她自个儿不就是了,她生明玉的时候,不是也才十六、七岁么?照这样算起来,明玉现在十四岁,选夫婿还真的不算早了。也是她这个当娘的粗心,放在民间,早就定下人家了。 秦雨霏立时就烦恼了起来,在儿女婚事上,天底下每一个母亲都是患得患失的,总是怕女儿嫁得不好,以后受人欺负。龙锦安笑她很烦,还被她狠狠的冷落了几天,不过后来又自己想通了,要是身为当朝公主都还会受人欺负,那她这个皇后娘也可以直接撞豆腐自杀了。 于是接下来,秦雨霏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择婿工作。下面的官员们也配合得很,知道皇家要选驸马,都一个个可着劲儿的把青年才俊往皇后娘娘眼前送。而秦雨霏也确实挑出好几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来。只是很多时候,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很多事不由人算。 就在秦雨霏整天拉着明玉相亲的时候,人家明玉小童鞋却突然蹦出一句“申祉常说要娶她”的话来,把秦雨霏当场就给雷成个呆头鹅—— “我的老天,我没有听错吧??”秦雨霏看着明玉,难以置信的问。 明玉扭扭捏捏的回答道:“是真的,他那天亲口跟我说的。” “嘶……那天?哪天?你给我说清楚!”秦雨霏紧紧的盯着明玉,生怕她撒谎或是隐瞒。 明玉被她娘看得头都不敢抬,蚊子哼哼似的说:“是去年三月,在青云山踏青的时候说的,后来……后来也说。” 秦雨霏抚额,听她这样子说,那就是见过不止一次两次啦,唉,她这个当娘的,可真是失败到家了,竟然连自家宝闺女什么时候“早恋”的都不知道。不过……那货是怎么找上明玉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 …… …… 在秦雨霏的反复追问下,明玉终于把她跟申祉常交往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 秦雨霏这才明白,原来申祉常那厮仗着轻功绝顶,每次来京向她汇报镖局经营情况,或者是来送分红的时候,都会在天黑之后偷溜到明玉的公主房中去跟她聊天逗趣儿。这可不是近两年来的事情,而是王福进宫不久之后就开始的了。 而更糟糕的是,这件事情龙锦安竟然也是知道的,这就更让秦雨霏感到难堪。女儿在跟异**往,做父亲的知道母亲却不知道,她这是严重失职呀。不过她在内疚过后,就开始怪起龙锦安来,你既然早就知道,那干嘛不阻止呢?现在倒好,女儿都被人家拐跑了。 龙锦安大声喊冤,人家这不是尊重你的朋友吗?!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龙锦安见申祉常不再紧盯秦雨霏而放松了警惕,只要不是来跟他抢人的就行。 至于现在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也料不到啊,那个姓申的比明玉足足大了十八岁,谁又能够想得到,他会动了那样的心思呢?龙锦安也气、也自责,可是自责生气也晚了,女儿铁了心,就要嫁给申祉常,他倒是想拦,可问题是怕拦不住。 事情的发展果真没有出乎龙锦安的预料,在僵持了近一年后,秦雨霏把申祉常叫来狠狠的问了一番,甚至连他今后若是老了、不能人道了怎么办的话都问出来了。也幸亏申祉常身为江湖中人比较随性,竟都一一作答,而龙锦安只是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难为情的不行。 听着申祉常的回答也还马马虎虎,秦雨霏最终点了头。她不点头也不行了,女大不中留,没见明玉那小妮子一提到申祉常就两眼放光的吗,这很明显就是情根深种了,秦雨霏也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 秦雨霏其实并不看好申祉常,年纪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缺陷,就是他替自己管理威豪镖局,与皇家的牵扯太多,其实在秦雨霏的心里,是希望明玉嫁到一个简单点的家庭去,别的不讲,单是他那个娘的脾气,秦雨霏就一百个看不惯,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龙锦安倒是很看得开,这样也好,历来驸马不得任实职,而申祉常这样,权势不见得没有,可是又不会引起朝臣们的反对。至于雨霏担心申家的事情,他表示她完全想多了,到时候给明玉建一座宽敞的公主府,各过各的,能有多大关系,况且他的女儿,谁敢欺负?? 明玉最终并没有留在龙锦安为她准备的公主府里,而是跟随申祉去了定安州。秦雨霏让人暗中留意她那个“恶婆婆”有没有欺负明玉的情况,但是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那申夫人就是对她再有意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闺女,这可是皇帝的独生女儿呀,谁敢不怕死的招惹?? 三年后,当秦雨霏抱着明玉的宝贝女儿时,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她才不过三十七岁呀,竟然已经当外婆了!要在后世,这个年龄,单身的都还满大街是,真不知是该说她穿越得好呢,还是穿越得不好,反正早早的升级做外婆,让她感觉自己提前进入老年期了。 老大已经当娘,老二的婚事就有些迫在眉睫了。由于世乾是嫡长子,其身份注定跟她其他子女都不同,所以秦雨霏在世乾的婚事上干涉的并不多,任由龙锦安拿主意,很多事情,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得尊重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至少得让世乾的地位稳固才是。 在飞龙二十年,龙锦安正式下旨,立十七岁的秦王龙世乾为太子。第二年,太子大婚,迎娶娶仲磊的大女儿为妻,是为大宇太子妃。在这件事情上,本来秦雨霏是不大愿意的,因为她觉得辈份有点儿乱乱的,仲磊是她的徒弟,算下来就是龙世乾的师兄了。 师弟娶师兄的女儿,这个,呵呵,还真有点不好说不好说的,别的不讲,以后他(她)们的孩子不好称呼啊。可是龙锦安的理由很充分,由不得秦雨霏不同意。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两个小的也相互看对眼了,所以秦雨霏索性顺水推舟,毕竟对于她这个大儿子来说,既然能稳固地位又是他中意的人,也不多呀。 两个小的就好办多了,几年以后,分别娶了一个太学院先生的女儿和一个御史的女儿。这是龙锦安有意这之的,也不能让两个小儿子的妻族比太子的强,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好在龙世乾自己也争气,文武兼修不说,于治国之道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个优点,慢慢的就变成了危机,至少在秦雨霏看来是危机!也不怪她敏感,因在后世的文艺作品中,老是提到一句话——“天家无父子”,那么在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与一个年富力强的当朝皇帝之间,这种危机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为了避开这种危机,秦雨霏便劝说龙锦安满六十岁退休,还好龙锦安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还是听从了秦雨霏的劝告,在他六十岁这一年,把皇位传给了龙世乾。而且在他禅位的时候,又同时立下了一条规矩,那就是以后的皇帝,都是年满六十岁就退位。 龙锦安作为开国皇帝,他定下来的规矩,今后没有人敢不遵从。以他的执政年龄为基准,理由就是人老了容易犯糊涂,影响治国决策,这是他在传位诏书中的原话。此话一出,朝中六十岁以上的大臣纷纷递交了辞呈,不放弃也不成了,难道你比皇帝还精明? 老人们一退下,龙世乾立即提拔了一些年富力强的官员起来,而这些后来人,也并不是为了填上空缺而勉强顶上来的。这些年,在龙锦安的有意安排下,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各地州任过职,而且都能把地方治理得很好,唯一欠缺的,就是在朝堂的从政经验而已。 而龙锦安身为太上皇,对外宣称隐居在青云山下的皇家别院中,其实早一出皇宫,就被秦雨霏拉着满世界疯跑去了。按照秦雨霏的说法,她(他)们两个这么高的武功,不做“驴友”可惜了。不过她(他)们也并漫无目的的瞎转一气,而是身兼巡视的功能于一身。 于是在全国各地,就总会出现戏剧中的情节:上个月才有某某贪官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被查处,这个月又有某个地方豪强仗势欺人被收监,要么就是哪里有个大冤案,恰好让太上皇和太后碰上,亲自为苦主解了冤屈,让老百姓们都把他(她)们给传成活菩萨去了。 龙锦安也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淡化了乍离皇位的失落感,他甚至觉得,与其坐在龙椅上累死累活的百姓看不到自己的付出,还不如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接受百姓的感恩戴德来得舒坦呢,皇帝也是有虚荣心的嘛。秦雨霏也一样,直接为百姓办事,感觉更有成就感。 不过这样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就不多了。因为在听说、看到的多了以后,有那喜欢作恶的人,也就都自个儿歇了心思,自觉收回了作恶的魔爪。没办法,太上皇和太后的身体都那么好,没准哪天就突然钻到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来了,谁又有那么不怕死呀?? 在龙锦安与秦雨霏神游天下的行程中,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大宇的边境仔细的勘察了一遍。而在勘察过程中,龙锦安作为男人天生的野心又被激发出来,偏偏秦雨霏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所以在他们巡游的途中,一不小心就又打下几个“小国家”来。 诸如室伟、西戎、南景什么的,都是两人先化装潜入其都城,把他们的国主控制起来后,再直接让人打开城门把他们的随身卫队放进来,一个国家就算是打下来了。 而秦雨霏也是在龙锦安拿下第一个国家——室伟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他) 们明明用不着侍卫,可是龙锦安却执意发信回京城去让龙世乾把他的侍卫都派过来。而且龙世乾跟他老爹也不愧是父子连心,一派就派了四、五千人,真是想干多少“坏事”都够了! 其实开疆拓土这种事,是每个皇帝都爱干的,龙锦安也不例外,只是由于以前大宇国家初立,在很多方面都还不稳固,他就是想做也不成,风险太大不说,朝臣们也不会允许,像海平、曾老儿就老是喊着好战必亡这种话。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一则大宇日渐强盛,国力增强,吃掉这些小国家,也不怕消化不了;二一则嘛,那就有点恶趣味了,他这个作父皇的不想儿子皇帝当得太轻松,老子把版图打下来,你就得负责治理好,不然有得说道呢。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在前面等着。现在就是这样,在他(她)们两夫妻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高深武功一连“巧取豪夺”了四个国家以后,秦雨霏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作为穿越者,还有一个功能没有发按出来,那就是各地富含何种矿产资源,她本来是大致知道的。 于是当她在新收服的那几个国家,点出好几个银矿、铁矿和铜矿等等来之后,朝中关于太上皇和太后“穷兵黩武”的指责之声,就再也没有了,大家都忙着发财去了,谁还有心思来管你是不讲道义还是欺负弱小。 而且随着朝庭和大臣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之后,大家的视野都被打开了,观念也转变了——原来战争带来的,并不止是粮草军饷的消耗和百姓生活的拖累,还能让国家和个人都变得更富有。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所感受到的,还不止是家庭收入的增加和生活水平的提高,随之改变的,还有他们的社会地位。因为朝庭在收服了那些国家以后,还从那些国家带过很多当地百姓来。 而毫无疑问的,那些人,都被卖作奴仆,或是送到矿场做工,自那之后,在大宇从事苦活累活的,就全都是那些外来人。这样一来,无形中就显出了大宇百姓的身份地位要比他们高出一截。 大宇从开疆拓土中得到好处形成良性循环,一方面丰富了国内资源,一方面增加了国内劳动力,而且还让大宇的百姓多了很多可供选择的机会。 他们中有很多人选择到新开辟出来的国土上去淘金,朝庭对这些人给了很多优惠政策,鼓励他们去开发那些新占领的地区,这样更有利于推进民族之间的融合,并增强朝庭对这些地区的掌控。 秦雨霏与龙锦安就像是一对歇不下来的开发机器,她(他)们不停的在边境各国转悠,一有机会就“干他一票”。而其中最有意义的“一票”,应该就是拿下北海国了。作为大宇最大的邻国,北海国一直是其中疆土最大、国力最强的,在将其并入大宇后,大宇就成了有史以来版图最大的国家。 而秦雨霏与龙锦安这一对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夫妻,也成了一个永恒的神话,她(他)们的丰功伟绩,作为一座无人能够超越的丰碑,永远为后世所传颂。 番外:威豪之恋(一) 我叫姬金豪,是玄天门的第七代传人。作为师尊亲自选定的接班人,原本我以为,我也会跟之前的传人一样,守在玄天宫里,等着参透玄天化身**之后,得道飞升。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年改变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坐在化功台上炼功,突然看到多年不见的师姑回来,可是她一回来,竟然就用内力把师尊闭关的石洞给轰开了,我不知道她跟师尊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总之她(他)们两人打得惨烈无比。 以我和众师兄弟的武功,就是有心上前拉架,也根本沾不到边。可是,如果她(他)们仅仅只是个人恩怨打上一架,也就罢了,问题是两人竟然都在拼命的过程中走火入魔,发狂之后,逮着谁杀谁。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整个玄天宫里变成一座死城。而我要不是因为刚好躲在一处她(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恐怕也没办法幸存下来。可是这样一来,玄天宫我也就呆不下去了。 下山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干什么,因为我一出生就在玄天宫,除了一身武功之外,我什么都不会。在玄天宫里,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山下的世界,人们是怎么生活的。 于是我只有漫无目的的到处转悠,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可我毕竟不是小孩,我是大人,一个四十岁的大人,所以在我到处行走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惹到我,他们要么是看我武功高不顺眼,要么就是不满我找他们要我所需要的东西,而那些惹到我的人,最终都被我杀了。 我从不认为杀人有什么不对,因为没有人跟我说过不能杀人这句话,就像师尊,他口口相传的,是我玄天门的人天生高贵,所有不尊重我们的人,统统都该死。而在他和师姑杀光我所有师兄弟的时候,这种观点就更被我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下山一年,我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于是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就渐渐多了起来,好坏都有,但我都无所谓,一律听之任之。只是后来,当那些诸如说我是“杀人狂魔”、“冷血煞星”之类的人,都基本上命丧我手之后,渐渐的,江湖上就只剩下“玄天一现风云乱”这一种说法了。我并不认为自己喜欢虚荣,只是最后这种说法,比较合我心意而已。 去京城是很偶然的,因为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京城里最多的,恰恰是人。可是我不后悔自己一念之差去了京城。其实准确的说,是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要不是这一次京城之行,我就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完美无缺之人。 那一天,晴空万里,而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感觉心中瞬间充满了阳光,而那阳光,似乎比万里碧空中的还要明快些许。我看到他骑在汗血宝马上,身披银光铠甲,手握方天画戟,两眼目不斜视的对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无比坚毅,似目空一切,又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也许是被他这种超凡出尘的神韵所打动了吧,我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队伍前进。人流拥挤不堪,但是挡不住我。我很想上去跟他说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就是隔近一点看看他,可是我怕惊着他,我不想他也像江湖上那些人一样,一个个见着我就露出那种惶恐不安的表情来,我又不是坏人。 于是我就一直跟着队伍前进,期望能多看他一会儿,但是当队伍行至一座巍峨的府邸门口,却有一个女人跑出来,将他迎了进去,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天空,似乎一下子就阴了。 我讨厌那个女人,可他似乎并不讨厌。因为在那女人牵上他胳膊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是带着笑的,这让我感到难以接受。我当时就有一种想要杀了那个女人的冲动,可是我又怕他会不高兴。 在他进去以后,那座府邸似乎像一座天堑,把我们分隔在不同的两个世界。如果我就此作罢,也许我们之间,将再也不会有任何纠集。可是第二天晚上,我在百无聊赖之际,偏偏要突发奇想,摸进了他的府邸,最终鬼使神差的,让我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我看见那个女人光着身子横陈在床,可是伏在她身上不停动着的那个人,却不是她的丈夫——那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我知道,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于是我守在府邸等他回来,想把这件丑事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出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之有些沾沾自喜,又有些惴惴不安的。 但是结果却完全证明了,我所有的担心纠结统统都没有用,因为他根本就相信我所说的一切。我急了,难道亲眼所见还当不得真?可是他不由分说把我推出了他的房间。没错,就是他的房间,我直接守在他房里等候,也没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所说的话,更兼不喜欢我的出现,可是他似乎对我并没有恶意,我不知道他是对任何人都如此,还是只对我例外,而我更倾向后者。 其实后来他告诉我,他当时很想杀了我灭口,因为我看到的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一面,可是他看出我武功很高,所以作罢。我不敢再说“还是最后你亲自看见了才相信”的话,因为那时,他的心里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我失望的离开了他的府邸,我以为,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找他了,因为他明显的不喜欢我。可是事情才过了三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当朝皇帝派来的人从那座府邸里抓走,不知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发疯似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就将京城各个阴暗隐蔽的角落都搜了个遍,可他始终没有出现。最后我才想起造成他失踪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当今的皇帝来。我想着从皇帝这里下手,恐将会是找到他的最后机会,那我就得小心些,不能断了这条路。 于是我就在皇宫里隐藏下来,慢慢打探他的消息。你别说,还真让我听到很多有关他的信息,只是那些信息,都是对他很不公的。比如他府上那个女主人,竟然是皇帝派去监视他的,而他的结局,也其实是早就已经注定的。 事实就是,皇帝早就对他心存忌殚,现在不过是找到了借口而已。而那个借口,就是那个女人提前放在他书房里的信件。在那些信件上写的,都是他与敌国商量如何谋取大兴的内容。 由于我从不关心时政,所以这几天忙着找他,竟然都不知道,他已经成了私通外国的叛国者,这一点,我是从外面那些百姓的谈论中得知的。至于在皇宫里听到的说法,我历来持怀疑态度,所以当我听到普通百姓也如此说的时候,感觉十分震惊,原来皇帝是要把他彻底搞臭了再杀。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我挟持了皇帝,要他把人交出来,皇帝答应了,让人带我去见他。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我心里,是这样想的,等见到他,我直接带他走就是了。 可是我不知道,这些人太会玩花样,于是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也同时身陷牢笼。这是一个隐藏在地下好几层的地牢,按照他的说法,进了这里的人,从来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就是侥幸出去了,也不是直接被砍头就是被凌迟。总之,进入这里的,都是必死之人。 我不想坐以待毙,这个牢笼看似坚不可摧,但还难不住我。可是在我用内力把沉重的铁门轰开后,他却死活不肯跟我一起走,还说让我不要坏了他的忠贞之名,说他彭家世代忠良,不可在他向在上坏了节操。 我气急败坏的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都要死了还想着那些虚无漂缈的东西。就在我想强行将他带走的时候,守卫冲进来了,我接连出手,杀了大概七、八百人后,他不高兴了,说我滥杀无辜,并说让我赶紧走,不想再看到我。 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竟然说看见我就像看见恶魔,我是这样的人吗?当然不是,这都是他借口,他不想跟我走的借口,所以我义无反顾的走了。我本想离开京城,可是心里又感觉总有点什么东西放不下。 我不想承认自己放不下他,只把自己当作留在京城看热闹的。没想到才过了两天,还真就有“大热闹”看了。只是这个热闹,来得太惨烈、也太让我痛心疾首了些。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初见他的那条街,想在那里寻找那日明媚的阳光,可是看到的,却是他被架在囚笼里游街示众的情景。 胜利啦 筒子们好! 历经千辛万苦,女汉子的深坑终于挖完,胜利大逃亡啦!!!! 呃……顺便提一句,新书期待中…… ……………………………………………………………………………………………………………………………………………………………… @&@http://mm.17k/book/vipchapter.action?bookid=1060697&chapterid=19624538 新书求关注 妖妖的下一本书《倾世欢颜》正式开始连更,敬请各位大大围观。 番外:驸马难为(三) 申祉常的人生,自从在大街上遇到秦娘子的那天起,就彻底的改变了。他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跟父亲一样,在将来某一天,娶了尉蓝,平平淡淡过完下半辈子。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一天到晚只会读他的武林轶事,看他的江湖恩怨,而母亲则总是在驯兽场上。他的轻功,还是外祖父教的。要是指望父母,他现在就完了。 可是在遇到那个奇异的女子后,他觉得似乎自己的人生,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于是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她,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对他很有利。 当“威豪镖局”开起来后,他觉得幸福已在向自己招手了。可是就在他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时,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来,最气人的是人家好像比他先到。 在那次为官府出战的事情之后,她竟然又怀上了那个讨厌鬼的孩子!没过多久,那个人就来娶她了。在皇帝与总镖头之间,她会选择谁,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没戏了。心灰意冷之下,他消沉了很久,最后还是周复言劝他,说得不到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那样的女人,配“你我这样的,委屈她了”。 听了周复言那句话,申祉常释然了。事实确实如此,那样的女人,就算母仪天下,他都还觉得有些委屈了她。在他心里,就算那个人是皇帝,也一样配不上她! 于是从那以后,申祉常开始把心思放到镖局的事情上来。只是他才正式全面掌管镖局不久,家里就要求他把镖局的股份还给皇家,这样做,他自然是满心愿意。 因为这样一来,他又可以找到去见她的机会了。虽然他知道自己与她已经不可能,可他还是很期待能间或见上一面。那样的女人,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在威豪镖局正式成为皇家镖局后,申祉常进京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很多时候,就算没有太重要的事情,他也会找个借口进宫,其目的,自然是为了看看那个人。 但是看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跟王福一样,看人家恩爱,从刺眼到心平气和,再到真心为秦娘子感到由衷的高兴。周复言说得对,她的幸福,要那个人才给得了。 不过,可能是进宫已经成为习惯了吧,就算已经不再抱有那样的目的,但他还是经常去。于是有一天,他在后花园遇到了那个小姑娘,她的女儿——明玉公主。 当时,明玉正在哭鼻子。本来申祉常是最恨女人哭的,因为他的母亲一跟他父亲吵架就会哭个不停歇,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可是这一天,他却一点儿也不讨厌。 申祉常看到明玉站在高高的树梢上,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顽皮、上去就下不来,所以才会哭鼻子,赶紧施展轻功飞上去把人抱下来,下来后才知道不是那回事儿。 本书由作者原创,17k小说网首发,请您支持正版,17k网址:http://.17k/book/1077930.htm 翻外:驸马难为(二) 明玉下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喂,你也是我母后的徒弟吗?”申祉常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赶紧回答道:“草民不是,公主怎么会这样问?” 明玉说:“你不要说‘草民’,周叔叔都已经不说了。”申祉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周叔叔”,应该是指周复言,遂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明玉又问:“既然你不是我母后的徒弟,那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轻功呢?”申祉常笑了笑,说:“我的轻功,是家传武学,与皇后娘娘的轻功不是出自一脉的。” “那你能赢过我母后吗?”申祉常听了她这个问题,感觉百思不得其不解,她要赢她母亲做什么??想了一下,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比试过。” 申祉常说完偷偷汗了一下,其实以前在定安州的镖局里时,是比试过的,只不过他没有获胜而已。可是这会儿,他直觉不想在这个小女孩面前露怯,怕丢面子。 明玉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唉,我还以为你飞得这么稳,应该可以比过母后呢,没想到还是不行啊。”申祉常不解的问:“公主为何一定要比过皇后。” 明玉说:“母后说了,只要我的轻功能够胜过她,就可以不读书了。叹,你不知道,我最怕读书了,可是母后她都不听我的,整天逼着我读这读那,烦死了。” 申祉常明白她的意思后,不禁感到忍俊不禁,原来她的烦恼是这个!那么显然,她哭鼻子,肯定也是因为怕读书了。呵呵,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申祉常想。 明玉一看申祉常的表情,顿时不高兴了,生气的说:“你笑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喜欢读书很可笑吗?”申祉常连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不是。” “那你笑什么?!”明玉不相信,追问道。申祉常赶紧解释道:“我小时候也不爱读书,没想到公主也跟我一样,我觉得我们很像,所以才会高兴得笑起来。” “真的??你也不爱读书?!”明玉睁大眼睛看着申祉常,有种“天涯遇知音”的感觉。申祉常点点头,认真的说:“当然是真的,我只爱练武,不爱读书。” 明玉这才破涕为笑,拍拍手说:“太好了,我终于遇到一个跟我一样爱好的人了。走,我带你去见我母后,告诉她,你也不爱读书,要她以后也别再逼我了。” 申祉常却有心跟她闹着玩,于是把手指放到嘴边“吁”了一声,说:“你先别去找你母后,还不如我就在这里教你轻功,等你的轻功能够胜过你母后了再说。” 明玉歪着头想了一下,高兴的说:“好啊好啊,我偷偷的学好了轻功,到时候吓她一跳!”申祉常不忍心打击她,纠正道:“不是吓唬她,是让她刮目相看。” “嗯嗯!”明玉用力点头,眼里是满满的崇拜。申祉常看得大为满意,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却不去想想,得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崇拜有什么好自得的。 自那以后,申祉常进宫的频率就更高了。但他并不是去见秦雨霏,而是去找明玉,教她轻功。当然,这一切自然是瞒着秦雨霏进行的,不过,却瞒不过龙锦安。 但龙锦安见他对明玉并没有恶意,只是传授轻功,便未加阻止。当然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申祉常不再老是找他的雨霏,这个才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本书由作者原创,17k小说网首发,请您支持正版,17k网址:http://.17k/book/1077930.htm 番外:驸马难为(三) 申祉常在教明玉轻功的过程中,渐渐的被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给迷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着迷慢慢变了味,到申祉常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沉陷其中了。 明玉也一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异性的悸动时,也被吓得不轻。只不过皇家的孩子,天生无所畏惧,所以她明白过来后,除了一开始时稍稍有些紧外,过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似的了。按照她父皇的说法,堂堂公主,看上谁,招到府中来就是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倒是秦雨霏知道后吓了一跳,主要是她觉得明玉太小了,而且早恋这种事儿,她也实在不擅长处理,最后还是在龙锦安的劝说下勉强接受了此事,但申祉常也被她狠狠的逼问了一番。 当时,秦雨霏问的最劲爆的一个问题,就是申祉常老了还能不能“人道”!而申祉常的回答也不弱,他说自家老爹就是他爷爷的老来子,时年六十八岁! 而最后的事实也充分证明了申祉常并没有说谎,因为明玉四十五岁那年又生了一个小女儿,当时申祉常都已经六十五岁了,可想见他那把金枪真的是很结实耐用的。当然,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他们的夫妻生活是真正好。 (全文完)新坑《第六种爱》已养肥,欢迎来跳http://.17k/book/1060697.html 本书由作者原创,17k小说网首发,请您支持正版,17k网址:http://.17k/book/107793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