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农民》 第1章返家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了家乡青阳市的资源管理局,一拿到派遣证,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了返家的列车。 因为,我想念我的家人了。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可就在我读初二那年,妈妈却生病永远离开了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文英阿姨收留了我,等到妈妈的身后事刚办理完,她就将我接回了家。 文英阿姨除了她老公宋建国之外,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宋嘉琪。嘉琪姐比我大四岁,从小就长得极为漂亮,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身后追求者众多。 嘉琪姐对我很好,可惜中专毕业后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就租了个门面,开起了服装店。 因为她长得漂亮,打扮也时髦,无形中就给自己的服装店打了广告,所以她小店的生意一直不错。 也许是红颜祸水,在家人庆贺我得了文科状元那天,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一生的大事。 那天晚上,在饭店吃了顿丰盛的酒席后,嘉琪姐去托运站拿包裹,我将酒喝多了的文英阿姨和宋叔叔送回家后,骑上自行车,赶去托运站接她。 刚到那家叫华军托运站的门口,就听见室内隐约传出吚吚呜呜的呼救声,我心头一紧,赶忙推开虚掩的铁门,发现托运站的老板李华军在屋内正对嘉琪姐欲行不轨…… 我破门而入时,嘉琪姐已经被压在办公桌上,满头秀发披散在精致的俏脸上,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而李华军正用身体死死压着嘉琪姐,看样子是想霸王硬上弓。 怒火霎那间涌上心头,我左右一瞧,刚好看见门旁靠着一根抬货用的木棍,我抄起棍子,使出全身力气朝那家伙头上、身上一通疯狂的乱砸…… 事后我们连夜报了案,可事情的结局不太美妙,李华军强.奸未遂固然要服刑,而我因出手过重,导致对方左臂骨折、肋骨断裂,并伴有重度颅脑损伤。 李华军还躺在医院接受治疗时,我却已经先他一步被羁押在了看守所。 我从不后悔为了保护嘉琪姐将那混蛋打伤,但想到以后自己的前途就这么毁了,我还是有点茫然失措。 就在我感觉万念俱灰时,案情却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宋叔叔一家人来看守所接我时,说好像是省里的一个大官碰巧听说了我的案子,在他的关心下,我才得以被无罪释放。 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没过多久到了开学的日期,我终于踏上了去江州大学的求学之路…… 说实话,我的条件很好,英俊帅气的有点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在校园里经常能引来一些女生花痴的目光。 黄昏时分,列车到达了青阳火车站。 从火车站出来,我的心情有点激动,马上就能见到我最爱的嘉琪姐了。可到了嘉琪姐家门口,我正要伸手敲门时,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二哥最好,可你不愿意,那小泉总可以吧。”是姐夫方正源的声音。 “不行,小泉才多大,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子的话?”嘉琪姐好像很生气,嗓门很高。 “多大?大学毕业都要工作了,难道还小啊?嘉琪,找他总比找别人好吧?况且,你们家人对小泉一直很照顾,他肯定会愿意帮忙的。” 宋嘉琪断然回绝道:“不行,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嘉琪,你别拒绝得这么快,再仔细考虑一下吧。”方正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继续劝说道。 “方正源,你疯了是吧?亏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告诉你,我宋嘉琪不是那样轻浮的女人,你以后休想打这种主意,我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情。”宋嘉琪显然是气坏了,嗓音尖细,声音似乎在微微发抖。 “嘉琪,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孩子?难道你想被人嘲笑一辈子?”方正源也着急上火了,音调陡然拔高了几度,连珠炮似地发问。 “你,你……方正源,明明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扯上我?”宋嘉琪越说越气愤,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夫妻之间的争吵,也是越来越激烈。 听到屋里面两人的对话,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旋即发出一声苦笑。 这几年我假期回家,偶尔听见宋叔叔和文英阿姨嘀咕,说方正源和宋嘉琪之间争吵最多的事情就是孩子,其次就是方正源逐渐有点嗜赌成性,这几乎成了两人最大的心病。 此事牵涉到一桩鲜为人知的秘密,方正源以前在部队的一次特训中,不幸被流弹击中了那个地方,虽然并未伤及人命,但还是身负重伤,并且,留下了极大的生理问题,这才提前退役。 也正因如此,导致宋嘉琪和方正源之间始终无法拥有一个孩子,加之方正源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双方父母一直在催促,在这件事情上,便是愈发的紧迫起来。 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们夫妻间的这个事情,竟然会牵扯到自己。无法否认,我对嘉琪姐一向都有好感,有着浓厚的爱慕之意。 但也仅限于此,文英阿姨和宋叔叔是我的恩人,嘉琪姐对我也关爱有加,是我敬重的女人,我就算再喜欢宋嘉琪,也不会对她做出非分的举动。 房间里面,夫妻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我思索半晌,终究还是敲了敲门。 嘉琪姐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吃惊,俏脸倏地红了,神态也有些不自然。方正源却探过头来,认真的打量我两眼,才笑着道:“小泉啊,我说去车站接你,你非说不用,瞧,到现在才回来,之前岳母还打电话来问你呢。” “火车经常晚点,我那么大的人了,哪还要你接。”我不动声色的笑着道,也顺势看了方正源两眼。 毋庸置疑,方正源有着令女人心动的外表,他身高体壮,在部队时就锻炼出了一付好身体,脸型硬朗,充满了阳刚之气,若不是身体那方面的隐疾,两人的婚姻应该是颇为幸福的。 宋嘉琪这时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道:“小泉,你先进来坐一下,等我和你方哥换件衣服就走,爸妈在家等你吃饭都等急了呢,都打几次电话问你了。” 我稍一犹豫,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坐了,你们换衣服吧,我先把行李放回屋子里。” 妈妈留下的房子和他们的婚房很近,现在我分到了资源管理局工作,因为文英阿姨家住的地方靠近乡镇,离市区较远,所以他们就帮我将房子重新粉刷了一下,便于我居住。 嘉琪姐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好,我们一会在楼下碰面。” “嗯,好的,嘉琪姐。”我点了点头,又瞥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轻轻带上房门,宋嘉琪神色黯淡了下来,眉宇之间,满是烦恼之色。而方正源则若有所思地道:“嘉琪,我觉得小泉应该是听到我们之间的话了。” 宋嘉琪吓了一大跳,指尖一抖,手里的茶杯险些掉落,她立刻没了主意,神色慌张地道:“怎么可能?不会吧,他……爸妈……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可怎么做人呀,唉!” 方正源趁机发起了攻心战,斩钉截铁地道:“嘉琪,不管怎么样,话我已经都对你说了,你也好好想想吧,我觉得小泉人还不错,心地善良,嘴巴也挺严实,他应该不会和外人乱讲的。”宋嘉琪像是没听到他这话似得,表情呆滞的走到桌子旁,缓缓坐下…… 下楼时,我脑海中犹自回荡着宋嘉琪和方正源之间的谈话。点了支烟,沉思良久,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忽然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念头?对于我而言,宋嘉琪一直都是姐姐的角色。当初嘉琪姐结婚时,我也只是郁闷了一阵子,也未见得有多么的伤心,为何听到他们两人今天的争吵,反而会有些心绪不宁了呢? 过了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在楼下汇合,说说笑笑,打了辆车去了文英阿姨住的地方,晚上一家人相聚,饱餐一顿之后,却怀着不同的心情各自散去。 第2章初遇 青阳市是江州省辖下的一个县级市,人口规模四十万左右,虽然有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过,但是对于这座没有什么重工业基础,也缺少旅游资源的县级城市来说,改革所带来的成效,并不明显。 资源管理局在青阳市算是一个不错的单位,离家也不远,坐公交车的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今天是第一天报到,我打扮的较为正式,特意换下t恤,找了一件平时很少穿的白衬衣,配了一条藏青色的西裤。 谁知刚走出公交车站,一辆奥迪a6从身边飞驰而过,水洼里的泥水溅了一身。我低头瞅了一眼,干净的白衬衣上被溅的满身泥点,气得我骂道:“怎么开的车,不长眼睛啊!” 奥迪a6停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驾驶员是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柳眉杏眼,丰润微翘的粉唇,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少妇独有的妩媚气质。 “怎么了?” 少妇微蹙着柳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一双眼睛似乎带着电,当她低头看见我身上的泥点时,抱歉的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开的快了点,要不然这样,我赔你点钱,你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去洗一下吧。” 我虽然也见过美女,但还是经不住这少妇直勾勾的眼神,凝视她片刻,刚才的火气居然一股脑就消失了,我苦笑着一摆手,道:“算了,没……没什么,待会我用水随便擦一下就行了。” 少妇那性.感朱唇微微轻启,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谢谢了,那我先走啦。” 说完,她轻笑了声,踩了脚油门,奥迪a6一溜烟的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衬衣上的泥点,摇了摇头,想到刚才那女人,不免还是咂了咂嘴。 这少妇说话时那妩媚的神情,那双能放电的眼睛,真是一个尤物啊,真是不知便宜了谁。 沿着下过雨的街道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了青阳市资源管理局,进到大楼里,我先去人事部报了到,交了体检证、派遣证之类的归档资料。人事部让我直接去高副局长的办公室报到。 经过办公走廊的时候,我站在主要领导干部的宣传栏上找到了高启荣副局长的名字,照片上的高副局长圆脸背头,颇有领导派头。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见高副局长从另一端楼梯口出来了,满脸通红,走路有点摇摇晃晃,估计是刚喝过酒,手里握着电话,满脸堆笑和电话那头的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毕竟对方以后就是我的领导了,见状,我过去扶住了高副局长的胳膊,笑着道:“高局,您慢点,小心。” 高启荣喝的一脸通红,脸色油光泛亮,正讲着电话,笑呵呵的也没管扶他的人是谁。 我扶着有点摇摇晃晃的高局走到他办公室门前,他对着电话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待会来我办公室啊,我等你。” 高启荣挂了电话,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才斜眼望着我,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有点醉呼呼的问:“小伙子,你是哪个部门的呀?” 我满脸堆笑,恭敬地道:“高局,我是叶庆泉,今天刚来局里工作。” 高启荣扬起脑袋摇了摇,闭了下眼睛,想了一下,看着我笑呵呵的说道:“噢,是小叶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江州大学分来的高材生,欢迎啊,呵呵,今天来上班了啊。” 我毕恭毕敬的笑着点点头,道:“是的,高局。” 高启荣拧开门,说道:“那好,进来吧。” 我挽着高副局长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进办公室。这是一间足有三十多平米的豪华大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小套间,估计是给副局长休息的。 靠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高启荣道:“小叶啊,前几天,我们几个局领导在你来之前商议了一下,你暂时就为我服务一段时间,你看如何啊?” 我这新来的小兵哪敢有啥意见,还不是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我赶忙满脸微笑,点着头道:“好的,高局长,我个人没什么意见,听领导的。” 听我这么说,高启荣笑着点点头,揉了揉鬓角,说道:“小叶,我今天有点累,先休息一会儿,你在外面先熟悉一下局里的环境,没我允许,不要让其他人来敲我的房门。”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高局,我知道了。” 说完,我把高启荣扶到了套间门口,拧开了门,关心的说道:“高局,您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就是了。” 高局进了套间,关了上门。我站在外面宽大的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儿,心里乐滋滋的,领导在休息,我不敢弄出声响,随手拿了茶几上的报纸翻阅起来。 翻了会报纸,我觉得有点无聊起来,犹豫了一下,刚想掏出手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我怕吵着高副局长,忙轻手轻脚走过去拉开门,在走廊里迎面撞见了一个丰盈的女人,定神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开车溅了我一身泥点的少妇。 我们俩都有点惊讶,面面相觑的盯着对方看了几秒。 少妇愣怔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妩媚的神情,轻声问道:“怎么是你?你在高副局长办公室干什么呢?” 我笑了笑,说道:“我在这里上班啊。” 女人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哦!高局在没?” 我轻声说道:“高局正在休息,你找高局有什么事情?等他睡醒了我转告他吧。” 少妇瞄了我一眼,拉开门居然就径直走了进去,我愣了一下,赶忙跟在身后想去拦她,但她已经走到高副局的休息室门口,拉开了门。 我心想这下糟糕了,上班第一天就没办好局领导交代的事情,事后少不得要被批评。 谁知这个少妇拉开高副局长的门进去以后,高副局长并没有发火,反而从里面传来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声。 片刻后,门打开了,高副局长满脸通红的探出头来,交代我说:“小叶,这样吧,你今天刚来,还不熟悉环境,下午就先不用上班了,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开始正式工作吧。” 我察言观色之下,明白自己在外面有点不方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即点头说道:“好的,高局,那我先回去了。” 从资源局出来,我经过青阳市有名的红灯区一条街,街道两旁排列着一家家所谓的洗头房和按摩休闲中心。 我刚一走到巷口,洗头房里衣着暴露的姑娘们就操着各种方言向我眉目传情,勾.引我进去,同时拍打着玻璃、冲我挤眉弄眼的喊叫着…… “小帅哥,进来玩玩呗。” “帅哥哥,进来耍一哈子嘛,进来嘛,我家小妹想和你说个话撒。”我没搭理这些女人,加快脚步紧走了几步,快速的消失在了巷口。 第3章爱好 穆婉兰站在高副局长的休息室窗口,看着我消失的身影,问道:“高局,这个小伙子是你们局里新来的?” “是啊,江州大学的高材生,今天刚来我们局上班。” 高启荣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色迷迷的看着她,满脸堆着笑,调戏道:“怎么?穆总,莫非看上这小帅哥啦?” 三十多岁的穆婉兰有着少妇成熟妩媚的韵味,在整个青阳市是出了名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外人第一次见到她,定会被她高挑身材所折服。短短十来年时间,在各路神仙鼎力帮助下,穆婉兰从当初一介小职员,迅速成为手握上亿资产的美女富婆。 穆婉兰没接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走过去坐在高启荣床边,关心的道:“高局啊,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难怪都不记得我为什么来了呢。” “当然记得,王哥叫你来肯定是有事对你说的嘛。” 高启荣的手不安分的放在了穆婉兰黑色连裤袜包裹下的大腿上摩挲,笑着道:“一件对你非常重要的事情,穆总,我想你肯定对这件事感兴趣。” 高启荣一副色鬼的样子,嘴角带着邪笑,盯着穆婉兰贴身衣服下那对丰满的玉兔,故弄玄虚的卖着关子。 穆婉兰见对方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高启荣混迹官场多年,最大的缺点就是贪财好.色,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而穆婉兰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怎么抓住高启荣的弱点,从中谋取自己所需的利益。 欲擒故纵的把高启荣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拨开,穆婉兰神色娇媚的说道:“高局,听说你今天和林老板一起吃饭了啊。” 高启荣愣怔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穆总还真是神通广大呀,你和老林都想争这开采权,王哥今天叫你来,就是想给你透露一下这事情嘛。”说着,他一张肥手又放在了穆婉兰的腿上,不怀好意的抚摸起来…… ……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那个少妇和高副局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要不然怎么敢不经高启荣的同意,连门都不敲,一声不响的就拉开局长休息室的门,进去了呢? “或许,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应该认识一下她。”回家的路上,我仍在思索着这少妇,看上去多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直到一个声音叫了我好几次,这才反应过来。 “小泉,在想什么呢,叫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听到。”方正源追到我身边,笑着打招呼道。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可能是第一天工作,有点不习惯吧,注意力有些不太集中。” 方正源一听,倒有些紧张了,赶忙劝道:“小泉,工作是很重要,可是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本钱要没了,以后就没机会翻身了。” “谢谢方哥关心。” 我笑着点头,好奇地道:“方哥,你在这儿有什么事?” “这个嘛,不太好说。” 方正源左顾右盼,见附近往来的行人很多,讲话不太方便,随即改口道:“小泉啊,我出来之后,发现身上没带钱,你身上有钱没?我去买包烟。” 我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几块零钱递过去,微笑道:“就只有这些了,够不?” “够了,够了。” 方正源接过零钱,朝着旁边的小卖部走去,嘴里轻声嘀咕着:“真是见鬼了,今天的手气怎么会这样差。”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去,转头道:“方哥,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方正源黯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轻描淡写地道:“小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点爱好了。” “赌博害人害己,方哥,你还是早点戒了吧!” 自从方正源身上缺少了作为男人那方面的机能之后,就将兴趣转移到了赌博上面,我知道劝他也是对牛弹琴,就有些无奈,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我还在纠结心事,刚刚走到楼梯口,差点与人撞个满怀,抬头望去,那人却是嘉琪姐,她身穿浅蓝色吊带长裙,红色高跟鞋,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雪白的胳膊上,挎着一个黑色小包。 她脸上画了淡妆,唇上涂着口红,娇、艳欲滴,优美的唇线极为姓感,嫩白的脸蛋上,带着迷人的笑意,更加显得娇俏艳丽,妩媚多姿。 宋嘉琪停下脚步,倚在门边,疑惑地问道:“小泉,怎么了,看你好像是有心事?” “没什么,嘉琪姐。”我笑着回道,想起那天在门外偷听到的争吵内容,竟觉得有些不自在,也不敢去望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 一种异样的情绪,似乎在心底酝酿着,却又说不清、道不明,让我在面对嘉琪姐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坦然。 宋嘉琪却是神态自若,仿佛早就忘记了那件事一般,咯咯一笑,道:“小屁孩,我可是被你吓了一大跳,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呢。” 我轻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微微一笑,望着那张妩媚的俏脸,轻声道:“嘉琪姐,这是要出门吗?” “嗯,出去买些东西。” 宋嘉琪嫣然一笑,再次提醒道:“小泉,你刚才的气色不太好,刚参加工作,这样的状态可不行,要多吃点好的,保证自己的营养,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这番话本来很平常,放在以往,并不会引发歧义,可此时听到,就多出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不禁让我怦然心动。 “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有些吃惊地盯着宋嘉琪,见她眉宇间满是关切之意,不像是在暗示什么,就点了点头,快步向前行去。 走出几米远,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发现一路跟来的方正源站在不远处,正在跟宋嘉琪说话,夫妻俩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到谈话内容。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宋嘉琪满面怒容,一手推开方正源,愤然离去,婀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看来还是没谈拢!”我皱起眉头,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第4章酒吧 嘉琪姐不在家,我也懒得做饭,就回到文英阿姨家里,正巧饭菜已经上桌,宋叔叔也在家,他文化程度不高,做的是技术活,平时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就算是表达关心的方式,也是简单直接。 见我进了屋子,宋建国把手一抬,招呼我坐下,满脸慈祥地问道:“小泉啊,最近怎么样,工作没什么压力吧?” 我夹了一口菜,笑呵呵的道:“还行,刚上班,暂时只是做些帮领导跑腿打杂的事情。” 宋建国脸上笑容更浓,点头道:“那就好,你可别看不起跑腿打杂的事情,要知道,领导能让你做这些,你就比别人多了一分机会,但也不能骄傲,可要扎扎实实地做事情。” “好的,我记住了。”我笑了笑,拉开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相反,我很享受宋叔叔像父亲似得询问和教导,对于我来说,能够再次享受家庭的温暖,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没有理由不珍惜。 吃饭时,文英阿姨发了通牢搔,对象是方正源,还是关于他向别人借钱的事情,但根子上依然是赌博引起的。 对于周围邻居那些靠死工资吃饭的家庭而言,老是向别人借钱,还拖着不还,会导致人家极大的反感,毕竟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按文英阿姨的说法,方正源最近找人借钱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有的时候身上没钱,十块八块也要,这不免让文英阿姨极为气愤。 我摇了摇头,方正源好赌,刚结婚时还懂得收敛,没有惹出太大的麻烦,但近期赌瘾却越来越大,脾气也愈发地暴躁起来,平日里极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赌场里面。 而宋嘉琪又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无法狠心抛却方正源,两人这样一拖再拖,这日子最终估计是有点玄。 从文英阿姨家出来时,我感觉有点烦躁,自从和女友分手后,我压抑了许久,今天看见那风.骚入骨的少妇后,内心欲.火被勾起,竟然有点蠢蠢欲动了,于是就坐车去了青阳市最火爆的酒吧“黑夜精灵”,准备去那里排遣一下空虚。 黑夜精灵酒吧是青阳市最早、也是最有名气的一家酒吧,每到夜晚,里面人满为患,尤其以单身小姑娘和年轻少妇居多,来这里的人,多半都目的不纯,找一夜.情和炮友的人比比皆是。 到了黑夜精灵酒吧门口下来,我看虽然时间还早,才九点不到,但见三五成群的红男绿女们已经来了很多。我也加快了步伐,跟随着众人钻进了黑夜精灵里,此时里面已经霓虹摇曳,人影绰绰了。 一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我两眼放光,赶紧在吧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顺便拉了个椅子过来给随时可能过来搭讪的美女预备着。坐下之后,我点了一支雪狐伏特加,这种酒较为廉价,适合咱这穷小子消费。 女侍应给我拿来酒,兑好雪碧,朝我抛了个媚眼,笑吟吟的说道:“帅哥,请慢用。”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见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笑了笑,没搭理她。 女侍应大概还不死心,又朝我身边挤了挤,耳畔忽的一热,女侍应朝我耳朵吹了口气,咯咯一笑,嗲声嗲气的问道:“帅哥,手机号多少呀?” 我笑了一下,假装没听清楚,淡淡的问道:“美女,你说什么?” 她几乎是趴在我肩膀上,嘴唇贴着我的耳朵上,道:“你手机号是多少呀,改天有时间一起聊聊好吗?” 见这女孩步步紧逼,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就轻笑着摇摇头,干脆的道:“一起聊聊?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我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立马晴转阴,“切!”了一声,道:“我看你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说着,她一扭腰,端着空盘子就闪进了人群里。 我朝着她的背影举起酒杯,笑道:“美女,真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具有这么优秀的品质?” 随即,我就被四周袅袅婷婷的女人们迷住了,视线落在那些随着舞曲扭摆的玲珑娇躯上。劲爆的音乐下,酒吧里的女人似乎比我们男人要更加疯狂,狂乱的摇动着像蛇一样的身体,疯狂的晃动,美臀颤颤,秀发乱舞,看的我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 一杯雪狐伏特加快喝完了,我也没有物色到什么美女,我遗憾的拍了拍手,晚上没逮到猎物,看来得准备打道回府了。 正当我将酒杯端起,想干了里面剩下的酒时,一个影子笼罩在我眼前,我仰脸一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美少女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见我在看她,小美女瞥了我一眼,牙尖嘴利的道:“看什么看呀,没见过美女呀!” 我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好玩,伶牙俐齿的不说,声音蛮清脆的,还挺好听,就笑着搭讪道:“美女,一个人来玩啊?” 美女挺翘的琼鼻一抬,没好气的说道:“管你什么事呀!” 我讶异的打量了这小辣椒一眼,这几年和女孩子玩耍,凭借着自己英俊的相貌,能让我吃一鼻子灰的女孩还真的没有,倒是逗得我来了兴趣,就耐着性子,笑着说道:“美女,别介,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大家聊聊呗。” “切,谁和你聊呀!还不是想泡我!” 小美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花花肠子,搞的我登时无语,喝了口闷酒,我心想这样不行,这小辣椒有点公主病,不能宠着她,要不然,她能上天了。 于是我反其道而行之,挖苦她道:“切,还泡你呢,你也不看看你,那地方平的跟飞机场一样,泡你哪里啊?” 小美女一听就急了,朝我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道:“你……你个臭坏蛋,我,我哪里像飞机场啦?就算没她们的大,过两年不就能赶上了呀。” 我哈哈笑了,觉得这小姑娘真的好玩,就继续逗她道:“过两年?哈哈,难不成你还会二次发育啊?” 小美女转过头来,呲着一对漂亮的小兔牙,略显稚嫩的声音,道:“你才二次发育呢,我还没到十八岁呢,肯定还能发育了!” “没到十八岁?这么小就敢到酒吧来瞎混,你不怕遇见坏人啊?” 小美女嘴巴撅得老高,捏着粉拳,恨恨的道:“坏人?哼!你就是个坏人,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没安好心?呵呵,你瞧瞧到这地方来的男人女人,有几个是纯洁的啊?小妹妹,你别太天真了好不好。” 我轻笑着摇头:“再说了,过两年你也许还这样一马平川呢,依旧是飞机场,还看你呢,切!” “你个大坏蛋!” 小美女气的嘟着嘴,一张樱桃小口红润极了,气呼呼的站起身,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开玩笑的吓唬她,道:“你个小丫头,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切,不跟你吵啦,坏蛋,我要喝酒。” 小美女哼哼唧唧的说着,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儿,说完,她霸道的一把抓起我面前的雪狐伏特加,猛的灌了下去,登时呛得她直咳嗽。 我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随即开玩笑的道:“你不怕我的酒里下药啊?” 小美女已经脸色微红,眼神都有点飘忽了,说道:“切,谁怕谁呀,我才不怕你呢!来,有本事我们俩来喝呀,看看谁怕谁。” 我原本觉得无聊,见这小美女长得还挺清秀,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继续陪她玩下去了。 我们俩之后一连喝了三杯,她不胜酒力,晃晃悠悠的跑进舞池里蹦跶了一会,满身大汗的回来,就有点醉醺醺了。 我看她一脸绯红,有点醉了,就问道:“唉!小妹妹,你没事吧?” 小美女这会儿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一双大眼睛不时翻着,有点飘忽不定,耳根和脸蛋红彤彤的,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迎接着她这样的眼神儿,倒有点不自在起来,考虑了一番,在她面前晃晃手,问道:“小美女,你没喝多吧?” 说着,我就绕过去,拉着胳膊架起了软软的她,她倒是挺顺从,我就架起她出了黑夜精灵酒吧。 走到门口时,小美女趴在我肩上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有车,你……你开我的车送……我。” 这时我哪还顾得上她的车啊,心急火燎的拦了个出租车,将她塞了进去,直奔简爱星期六连锁公寓酒店,等到了酒店大厅开房时,我才忘记自己带身份证了。 丫的,真是傻叉!我心里暗自骂着自己。 “我有身份证。”?小美女一脸醉态的拉开肩上挎着的皮包,摸出了身份证递给了我。 我扫了一眼身份证,穆婷婷,居然才十七岁!我暗自窃喜,这次赚到了,泡了个这么水嫩的小美女,虽说除了长相清秀甜美,身材曲线的还没多大看头,但胜在年轻水灵啊。 开好了房,我把身份证给她塞进了皮包里,就搀扶着她进了电梯。她趴在我的肩上,喘着气,那股热乎乎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耳根和脸上,痒痒的。 在电梯里我就有点迫不及待,转过脸,用嘴试着在那水灵灵的脸蛋上嘬了一口,小美女醉态朦胧的说道:“讨厌呢!”但也丝毫没抗拒我的意思。 第5章烦心事 清晨,17岁的小美女还躺在被窝里睡懒觉。 我偷偷爬起来,穿上皱巴巴的衣服,我没有着急去上班,我先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在出门去上班,而我在下楼的恰巧碰见了病恹恹的宋嘉琪。 宋嘉琪是文英阿姨的女儿,文英阿姨的老公叫宋建国。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 “嘉琪姐。”我停下脚步,轻声打着招呼。 宋嘉琪勉强一笑,温柔地道:“小泉,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嘉琪姐,上班的事情不急,我是想问问,你上次说去珠城进货,打算什么时候去?” “珠城我没去过呢,正源也不同意陪我去,一个人去,好像不太方便。”宋嘉琪咬着嘴唇,苦恼地道,漂亮女人也有很多烦恼,孤身一人去外地,很难保证安全。 我清楚她的顾虑,笑着道:“那就再等等吧,等我有了假期,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宋嘉琪点点头,眼波里满是温柔,笑盈盈地感慨道:“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打转的小家伙,居然一下子就长大了,都已经可以帮姐姐出谋划策了呢。” 我笑了笑,语气诚恳地道:“嘉琪姐,以后若是遇到烦心事,尽可以跟我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 宋嘉琪嘴唇翕动,只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眼角也随之湿润了,美眸之中,闪动着一片晶莹,可是她仍粲然一笑,伸出纤巧白.嫩的小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扬起俏脸,娇嗔地道:“你这小屁孩,倒会安慰人,经你这样一说,心里舒坦多了。” 我凝视着她,低声道:“舒坦了就好。” 宋嘉琪轻抚秀发,迟疑着问道:“小泉,去珠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为了经营这家小服装店,宋嘉琪将所赚的钱几乎全部投入进去,加上现在做的人多了,竞争压力逐渐变大,前途可谓黯淡无光,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此时正面临着一个重要选择,是继续经营下去,还是关门转让,这是一个极难的命题,之所以和我商量想去珠城试试,也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心里其实还是没底。 我笑了笑,道,“嘉琪姐,乐观一些,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言放弃。” 宋嘉琪被我的情绪感染,展颜一笑,道:“好的,我决不放弃。” 我竖起拇指,笑着道:“不错,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女强人,没有自信,哪能成功?” 宋嘉琪双颊绯红,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催促道:“小泉,快去上班吧,不要迟到,你以后要是当了大官,姐姐可就有依靠了。” 我笑了笑,凑趣的道:“嘉琪姐,对我有点信心嘛,区区大官,不过尔尔,何足挂齿哉!” 宋嘉琪‘扑哧’一声笑了,随即板起面孔,嗔怪地道:“你啊,还是那个小屁孩,就喜欢说大话。” 我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地道:“哪有,这可是事实!” 宋嘉琪撇了撇嘴,轻笑道:“好吧,瞧把你能的。”我听了就哈哈一笑,迈着轻快的脚步,转身向小区外走去。 宋嘉琪单手托腮,站在楼下,注视着我离开的背影,秀眉紧蹙,俏脸上又泛起了愁云。 昨天晚上,方正源仍在做她的工作,软磨硬泡,哄她就范,这让宋嘉琪极为苦恼,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丈夫会想出那样荒唐的办法,来维系香火。 她是颇为传统的女人,对于‘借种’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极为抵触,甚至,连想一下,都会觉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更何况,在她眼里,一直把我当作弟弟,我们两人之间就算再怎样亲密,也绝不可能发生男女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方正源的纠缠,让她不堪其扰,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心情打理店面,幸好,经过我的一番开导,她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这个小屁孩……”宋嘉琪幽幽地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又开始琢磨起服装店的生意了。 第6章龙爪手 大清早来到资源管理局时,院子里有人在打扫卫生,我进到办公楼里,里面还静悄悄的。 我来到高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前,拧了一下把手,门开着。外面一间办公室的这片空间稍显凌乱,毕竟我来之前高启荣以前的秘书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桌上有点烟灰,几张报纸随便摊开在茶几上。 趁着高副局长来上班前,我先把卫生给搞一遍,让高副局长觉得耳目一新,对他也的印象也会增分不少。 想到就干,我挽了挽袖子,找来了扫把,开始从一头的角落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又去水房浸了抹布,回去把桌子和茶几细心的擦了一遍,靠墙的玻璃窗我也没忘记。 等到快九点多,高启荣才一脸倦容的走进办公室,我已经把外面这空间打扫的窗明几净,让他登时觉得耳目一新,笑着表扬起我来:“小叶啊,真是挺勤快的,不错,帮我把里面屋子也打扫一下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只得握着扫把和抹布推门进去。打眼就看到床头的垃圾篓里堆着几团卫生纸,一想就知道昨天那个丰盈的女人在这间屋子里和高副局长没干啥好事。 但我只是盯着垃圾篓随意瞄了一眼,就赶忙认真打扫起卫生来。我明白,领导们最不喜欢身边人知道自己那些隐私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要守口如瓶,要不然,就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等我倒完垃圾回来,高副局长已经进了里间的办公室,门半开着,听见我回来,他在里面喊我进去。 我走到门口,满脸堆笑的问道:“高局,您有什么吩咐?” 高启荣弹了弹烟灰,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叶啊,我马上要出去开个会,你今天就正式上班了,这样吧,你去找一下后勤处罗主任,给自己领一台电脑回来用吧。” 我恭敬的一点头,感激的道:“好的,谢谢高局,那我去了啊。” 按照高启荣的吩咐,我去后面办公楼找到了后勤处罗主任,说明了来意。 罗主任看上去一脸精明的模样,在资源管理局工作也有些年头了。他看着我,心里在琢磨,这个毛头小子刚进局里就能给高副局长做秘书,估计是有一点关系的,整个管理局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争这个位子呢。 这样一想,罗主任脸色就显得热情起来,和我客气了一番,亲自带着我去了后面后勤处的仓库。 走进库房,里面两个女人正闲聊着,看见我们进来,两人赶忙站起了身。 罗主任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个女人都是局里后勤处的临时工。刚介绍完毕,罗主任身上的电话响了,他笑呵呵说:“小叶啊,你需要什么东西,挑好了让她们给你送过去就行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客气道:“罗主任您忙吧,谢谢你啊。” 罗主任走后,我打量了这两个女人一眼。 那个胖胖姓刘的女人一看就是中年妇女的标准体态,另一个张晓芬则体型苗条,显得有点妩媚丰润,看上去也比那个胖女人年轻的多,确切的说,是那种花信少妇类型的。 初来乍到,为了给单位里的同事留下好印象,我万事都得表现出谦逊的样子,哪怕对方是个临时工,就微笑着寒暄道:“两位大姐是啥时候开始在管理局工作的啊?” 胖女人心直口快,她憨厚的笑着说道:“王领导,我们两都是才来一个多月,干临时工,在后勤处打打杂,小芬是咱们局张局长的堂妹。” 我一听,这个妩媚丰润的张晓芬居然还是一把手局长的堂妹,立刻谦虚的笑道:“刘大姐,千万别叫我领导,我就是一新分来的大学生,真担不起你这称呼,你们以后叫我小叶就行。” “那行,以后我们就叫你小叶啦。” 胖胖的刘大姐笑呵呵的说道:“小叶啊,你需要哪些办公用品?填一下单子,我们马上就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我笑着说道:“只是要一台电脑。” 胖女人笑呵呵点头说道:“好的好的,那小叶,我们马上就给您送到办公室去。” 填了领用办公用品的登记单,我从仓库回来时,高局长已经去开会了,高局暂时也没给我安排具体的工作,我坐在那里,就显得有点百无聊赖。 过了会儿,库房那两个女人将电脑搬进来了,放到桌上,没想到张晓芬竟然还会装电脑,帮我把几条线熟练的连接上之后,拍了拍手说道:“好了。” 我对她笑着说:“张姐,谢谢你啊。” 张晓芬虽然穿着普通,但那一身火爆的身材却是霸气外漏。 在她装机时,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她几眼,这个女人外表看着冷冰冰的、话也不多,但眉宇之间却颇有点性.感诱人的风情。 张晓芬貌似知道我偷偷在打量她,俏脸一红,拿手虚掩了一下胸口,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看的我心里不禁直痒痒。 我暂时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两个女人走后,我干脆琢磨起怎样为嘉琪姐经商铺路的事情,让她将服装店的生意盘活,继而顺利地发展壮大。 服装店要想发展起来,首先需要转换经营模式,珠城之行也势在必行。 并且,此行之前,还需要提前准备出一份详细周密的计划书,否则,以宋嘉琪现在的状况,就算是要做委托加工,基于成本和盈利两方面考虑,只怕也没人愿意接单子。 一边思考着其中的细节,我一边迅速在本子上勾勒着自己的构思,我正在大肆书写着策划案时,办公室的门不经敲响就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高副局长开完会回来了,要不然谁有这么大权力,进来连门都不敲一声。赶忙站起身,一脸笑意的准备上前迎接。 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下午来的那个丰盈高挑的少妇,对方穿着一件玫红色上衣,紧身牛仔裤,黑色高跟鞋,烫发扎成一把,看起来性.感妩媚极了。 我们俩同时看着对方,我被这少妇火辣的眼神给勾住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少妇笑了笑,瞥了我一眼,径直朝里间高启荣的办公室走去。 我忙喊道:“高局长没在。” 少妇这才停下脚步,斜过身子,微微挑着柳眉,问道:“哦,他去哪里了?” “开会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说着话,从办公桌前绕出来,跟在她身后。 少妇转过身来,垂了一下眼睑,想了下,说道:“那好,我先走了,高局回来后你替我给他打声招呼,就说我来找过他了。” 我知道,这女人能这样三番五次来高局办公室连门都不敲,对方和高启荣的关系肯定很亲密,说不定还是高局的情.人呢,我可不敢得罪。 于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那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穆婉兰,你就说我来找他了。” 少妇说完,就径直朝外走去,我恭敬的紧跟在她身后相送,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又转过身来了,我由于跟的太紧,准备将她送出去就关上办公室门,双手举在半空中。手掌差点就抓到对方胸上。 第7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我吓得一跳,心慌意乱的连忙解释说:“穆、呃,兰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穆婉兰看着我脸上惊慌的神色,她先是愣了愣,之后却被我的举动和话语逗的心情开朗起来,竟然展颜一笑。 我有点摸不清楚对方笑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脸蛋,三十多岁的少妇了,笑起来依然是千娇百媚,竟散发出一种比青春少女更加迷人的韵味。 “我,那个……我是准备……我想关门,不是想那个……” 我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心里有点担忧,毕竟不知道这少妇脾气如何,要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会不会在高启荣面前说我的坏话。 “哎呀,你想哪个呀?” 穆婉兰妩媚的盯着我问道,她平时看惯了那些色眯眯的老男人,我现在呆愣的模样让穆婉兰觉得倒是挺逗、挺好玩的,不免就在门口多停留了片刻,像是在逗我开心。 “呃……我没……没想哪个。” 我见穆婉兰白净的脸蛋上浮起一股骚情的神色,眼神儿飘忽迷离,像是燃起了火焰一样,直勾勾的凝视着自己,嘴角挂着风情万种的笑意,让人看了很是受用。 靠,干吗这样风.骚的看着我啊!莫非是没人满足她? 我感觉浑身的细胞都有点躁动起来,额头上浸出了汗水,有点紧张不安的对她呵呵的傻笑。心里想着眼前这么个美女竟被高启荣那头长得像肥猪一样的老色鬼霸占了,我是真觉得不值。 穆婉兰看着我,仿佛突然间看见了十多年前的初恋男友,在她怀孕后,却狠心甩了她的吴佳祥。 我看穆婉兰的眼神好像不对,怎么凝了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靠,看的老子真是有点心慌意乱了,这女人不会是欲求不满吧?会不会扑上来逆推啥的…… 我慌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 手这一晃,打破了穆婉兰的回忆,她眨了一下那双带电的眼睛,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大方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拍在我手心,浅浅一笑,说道:“小叶,这是姐的名片,昨天开车溅了你一身泥水,不好意思噢,以后要有什么事需要姐帮忙的,就打名片上的电话,改天有空,兰姐约你一起吃个饭。” 我被她的举动搞懵了,呆若木鸡的愣怔了一下,低头看向手心里的名片-鑫茂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穆婉兰。 我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迷人的少妇原来竟还是位集团的老总,不免有点佩服起她来,用敬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满脸堆笑的夸赞说:“没想到穆总这么年轻竟已是集团老总,真是太厉害了。” 穆婉兰收敛了妩媚的神情,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厉害什么呀,也就运气好一点,以后认识了,你别叫我穆总了,太俗,就叫我兰姐吧,我爱听。” 我腼腆的笑了笑,和兰姐就这么算是认识了。 等兰姐走后,我在办公室里将资源局的各种材料找了出来,翻看学习了一天,直到下午六七点钟才离开单位,这时正是下班高峰,我挤上了公交车。 刚一上车,就被汹涌的人潮挤得脚不沾地的往前走,之后死死握住扶手,才勉强站稳。 公交车一个颠簸,我突然感觉后背被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挤压了一下,皱着眉撇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局后勤处管仓库的少妇张晓芬。 张晓芬起初也没注意到是我,看我回头,她也感觉挺意外的,我们俩的脸庞近在咫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我都能看清她脸上的毛孔,,一双丹凤眼,水灵灵的,好似带了电一样,直视的那一瞬间,就电的他浑身发麻。 张晓芬上身穿着一件带花的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头发则扎成一把,即便衣着朴实,但浑身散发出那种成熟的韵味,很具杀伤力。另外,张晓芬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芬芳,近距离的闻起来,感觉还挺舒服的。 “晓芬姐,你也才下班啊?”?我嘴甜的打着招呼。 “是呀,小叶,你也这么晚才回去呀?” 没想到在单位里冷冷的张晓芬居然微笑着回话,嘴角还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这让我感觉好像一阵春风拂面一样,暖洋洋的。 “嗯,晓芬姐在哪里住呀?” 我笑呵呵的问她,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她的领口。 “我住在城郊。” 张晓芬略尴尬的笑了笑,垂下了头,不敢直视眼前这帅气小伙直勾勾的眼神。离婚以后,她一直比较沉默,也很少和男人说话,突然间被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帅小伙搭话,她心里也有些慌乱的感觉,一颗小心脏如小鹿乱撞,有点春心萌动的噗噗乱跳。 过了一会儿,我不由自主的悄悄扭过头去看她,张晓芬似乎有点察觉,但只是脸色微红,到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还是紧紧和我挤在一起。 这张晓芬啥意思,难道她是故意的? 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就起了促狭的念头,想试探一下这小少妇能承受的底线,于是我冲她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假装换个扶手,胳膊肘却更加紧贴着她了。 让我心里喜悦的是,张晓芬在明显感觉到我的胳膊肘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自己的胸部时,她并没有躲闪,只不过是把脸扭向了窗外去,在她扭头的霎那,我分明看到了张晓芬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不安的神色,以及俏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 有戏!嘿嘿!绝对是有戏! 在一番试探之后,我内心已经十分笃定,自己有把握把这个娇俏的小少妇据为己有。想到这儿,我的嘴角翘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心里涌起了一阵激动的情绪。 第8章切磋 车到站了,张晓芬都没敢看我,俏脸晕红的小声说道:“小叶,到终点站了,我到家了,你往哪里去呀?” 我懵了一下,环顾四周,道:“哦,我也在这儿下吧。 晓芬姐,你就在这附近住吗?” “嗯,你不会是也在这里住吧?我以前没看见过你呀。”张晓芬笑了笑,疑惑的问道。 “我?” 我愣了一下,羞赧的笑了笑,挠了挠额头,道:“我不住在这儿,刚才坐过站了,嘿嘿。” 张晓芬给我逗的笑了起来,“扑哧”一声,脸上浮起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看起来居然那么的美丽。 “你想啥呢?小叶,咋把车都坐过站了呀?”张晓芬笑毕,打趣的问我。 “没想啥。” 我呵呵笑着道,总不至于对她说,我想打你的主意,忘记下车了吧,于是就岔开话题,随意的问道:“晓芬姐,你老公在哪里上班呀?” 听我这样一问,张晓芬的柳眉蹙了起来,表情登时有点阴沉,愣怔了片刻,垂下头,小声说道:“他前年就……去坐牢,我们离婚了。” 我愣了愣,知道问到了别人的痛处,赶忙呵呵傻笑几声,尴尬的说道:“呃……那个……晓芬姐,你晚上怎么吃饭啊,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张晓芬收敛了脸上失落的神情,抬起俏脸,一双丹凤眼直视着我,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说道:“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你要不嫌弃,要不就到我家去吃饭吧?” 我心里一喜,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但顾虑到她家里会有其他人,就笑着说道:“晓芬姐,这……你家里人……不方便吧?” 张晓芬并不知道我心里的花花肠子,笑吟吟的说道:“我家里就一个小孩子,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这才放心了,跟着她在旁边小超市买了点菜,朝家里走去。 张晓芬家里条件虽然一般,可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姹紫嫣红,环境倒还蛮幽静的。 张晓芬的小孩才四五岁,跑出去玩耍了,到了她家,我在客厅里坐下来,她给我倒了杯水,就去厨房做饭了。 她既然能请自己来家里吃饭,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毕竟她都离婚两年了。 我坏坏的想着,于是就起身从客厅里走了出去,悄悄来到厨房门口,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在案板边切菜。 这时,张晓芬把菜放在水里冲洗了一番,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道:“小叶,你去坐吧,厨房的活不是你们大老爷们干的。” “那可不见得,饭店里的好厨子都是爷们,要不要咱们切磋一下?在厨房里分出个上下?”我忍不住挑逗道。 “切磋就切磋,谁怕谁!” 张晓芬说完乜了我一眼,她的回答不禁让我怦然心动,就笑嘻嘻地在旁边帮忙,眼角的余光不时地在她身上瞄来瞄去。 烧菜时,我一边笑嘻嘻的指责张晓芬炒菜动作不专业,一边贴在她身后言传身教,左手帮她扶着大勺,右手握着她的手腕,双手不停地抖动,随着大勺上下翻飞,我已经吃足了豆腐,还做得不露痕迹。 张晓芬俏脸虽已晕红,但见我指点的确实挺专业,磕磕绊绊道:“是、是……是这样吗?” 我这时就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手、肘、肩、胸、膝一起上阵,不停地在张晓芬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定点攻击,就连眼睛鼻子都没闲着。 鼻子则在张晓芬的脖子边上嗅来嗅去,但偏偏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一本正经,任谁看了都觉得我是在认真教学的正人君子。 “小叶,你去歇着吧,我、我会做了。”张晓芬心里慌慌的,羞涩的看了我一眼,气喘吁吁的道。 我见张晓芬这略带暧昧又热情的眼神,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少妇寂寞骚动的心思。心里做了一番思量后,我鼓足了勇气,伸手揽住她的腰。 张晓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像一堆放了太久的干柴,突然遇上了火焰,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她的心如鹿撞,咽了口唾沫,脸上浮起一片绯红,眼神有点迷乱,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门,院门还开着呢,小叶,去把门关了。” 我嘿嘿一笑,在她飞起红晕的耳根子上轻嘬了一口,笑嘻嘻的松开她,心里乐开了花,跑出去将院门从里面插上,然后又飞快的跑进了厨房。 第9章草堆 “咚咚咚。”不知过了多久,院门敲响了,外面传来张晓芬孩子的声音:“妈,开门呀,关着门干什么呀?” 张晓芬一阵惊慌,连忙把我推开,一脸羞红的催促我道:“快,快点穿好衣服,我孩子回来了。” 我美滋滋的从她身上爬起来,看着张晓芬收拾妥当,这才慌忙出去打开了院子门。 她孩子埋怨道:“妈,你干嘛关门呀?” 张晓芬心神不宁的说道:“你出去玩耍了,妈和叔叔在厨房做饭,怕有小偷进来呗。” 这时我点了支事后烟,带着一脸惬意的笑容,心满意足的从厨房走了出来,朝她小孩道:“小家伙,过来。” 小孩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家伙,你过来。” 说着,这孩子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们,我和张晓芬互相看了一眼,正在疑惑的时候,小孩好奇地说:“妈妈,你头发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草啊?” “啊?……哦!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张晓芬敷衍了她孩子一句,斜睨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妩媚,让我感觉很享受。 说完,张晓芬低下头,一边将头发上的草都捡了,一边说道:“你们先坐吧,饭马上就好了。” 吃了饭之后,张晓芬打发她儿子去隔壁屋子写作业,她把门关上之后,来到客厅和我紧挨着坐下,回想起在厨房草堆里的事,她的一颗小心肝就扑通乱跳,不时的偷偷瞟我一眼。 “晚上……晚上,你还回去吗?”张晓芬吞吞吐吐的说道,说完害羞的垂下头,不敢看我。 呵呵!这小少妇尝到甜头后,敢情还迷恋上我了啊?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过脸,坏笑着打量着她:“晓芬姐,来日方长嘛,机会还多着呢。” 张晓芬失落的看着我,撅着粉唇,呐呐的说道:“你要走吗?” 我站起身,笑着说道:“肯定要回家得啊,在你家里,明天早上被邻居看见了,对你也不好。晓芬姐,急什么啊,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做那个……嘿嘿!明天见,有机会我去库房找你。” …… 回到家,我想到今天中午吃饭时遇到宋叔叔和他同事们的一幕,当时,宋叔叔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正和几个同事一起发着宣传单…… 我有些好奇,就走过去拿了一张,发现是农机厂机械方面的设计宣传。 农机厂建造于二十年前,初期赶上国内工业生产大浪潮,成绩斐然,也是政府方面大力扶植的纳税大户,在青阳市里一度很有影响力。 只是近些年,由于设备老化,产品线单一,管理混乱等一系列问题,农机厂在经历了前期的高速发展之后,渐渐的停滞下来,开始走下坡路,景况也大不如从前了。 我拿着宣传单,扫了几眼,目前由于多方面原因,酿成了一波国企大量倒闭,数千万职工失业下岗的浪潮。 而青阳市这边,自然也没能幸免,受到了巨大冲击,农机厂则是首当其冲,初期实施的改革措施,非但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效,反而进一步加快了自身的消亡。 农机厂要是倒闭,宋叔叔就得失业下岗,对他绝对是个重大打击,看着宋叔叔和他同事们忙碌的身影,我的心情却变得有点沉重,暗自琢磨着,该如何改变这个局面。 然而,我有自知之明,在这场声势浩大,席卷全国的下岗浪潮当中,作为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我所具有的能量,实在是微不足道。想要拯救农机厂,对于我而言,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宋叔叔看到我发呆的样子,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小泉,你怎么了?” 我的笑容有点干涩,摇头道:“没什么。” 宋建国抬腕看了下表,点了点头道:“没事你就回办公室去吧,小泉,工作要好好干啊!” 说完,他回到路边,跟同事们打过招呼,就一起朝农机厂的方向走去。 我很清楚,农机厂的效益很不好,可因为最近市政府颇为重视,要大力扶植农机厂改革,还拨付了一笔专项资金,要求扩大生产规模,提速发展,农机厂借着这机会,一直在开动员大会,给工人们鼓劲,准备大干一场。 我心里知道,宋叔叔对农机厂的感情很深,几乎是把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了厂里。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市政府方面,还是农机厂自身,对当前的形式,都过于乐观了,犯了方向性的错误,要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绝非第二个春天,而是一个冷峻的严冬。 最重要的是,现在时间紧迫,若不能及时调整思路,那么最终的结局,将是个悲剧,这个青阳市举足轻重的国有企业,接下来的日子必将不会好过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己对农机厂的死活其实并不关心,但涉及到宋叔叔,却由不得我了。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我翻身而起,来到书桌边,点了支烟,打开电脑,敲击着键盘开始奋笔疾书…… 第10章惹麻烦 第二天大清早,我依旧是早早的来到局里,照例和刚进门的同事们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刚进入办公楼,看见资源局一把手张局长的秘书潘奕欣与另一个男同事杨文浩两人并肩行走,我张嘴正准备打招呼时…… 潘奕欣已笑吟吟的道:“早啊,叶庆泉。” “你们早。” 我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但我刚将目光从潘奕欣转移到杨文浩脸上时,谁知道杨文浩根本没有接茬,只是在鼻子里轻蔑地‘嗯’了一声,居然耀武扬威地背着手走了过去。 一直到进了办公室,坐到椅子的我仍在纳闷,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同事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资源局办公室的陈发全迈步走了进来。 陈发全径直走到我面前,将手里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随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叶庆泉,你是怎么得罪杨文浩了?” 听了陈发全的话,我不禁一愣,我刚上班几天,与对方相安无事,怎么会得罪对方呢,我摊开手,无辜的道:“没有啊。” “没有,你确定?” 陈发全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一脸暧昧地问道:“叶庆泉,昨天在走廊上,看见潘奕欣和你有说有笑的,你们俩在议论什么呢?” “潘奕欣在练习英语口语发音,问了我一下,其他也没说什么。怎么!你打听这个干嘛?”我淡淡地道。 “问一下口语发音,你们俩也能说笑半天?” 陈发全听后一脸的不相信,却也没再说什么,之后嘿嘿一笑,竖起拇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低声笑道:“你小子牛,有种!居然敢去惹杨文浩,这下你麻烦大了,够你喝一壶的。” 说完他的话,我不禁有些好笑,杨文浩和陈发全这批人是比我早一年来局里工作的。杨文浩平时善于拍局领导马屁,和同事关系处理的也不错,因为他家庭富裕,他出手又比较阔绰,在局里这些年轻人中威信颇高。 而关键的是,杨文浩喜欢这潘大美女,非常喜欢!这件事情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局里很多同事都知道,连局领导们也都略有耳闻。但两人现在却不是情侣,不知道潘奕欣是不是没看上杨文浩。 另外,在自己来局里工作之前,局里有不少年轻人都曾经想来给高启荣当秘书,其中就包括了杨文浩和陈发全这些人,可结果却是……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杨文浩马屁拍得震天响,却始终得不到局领导的重视,怕是上面也知道杨文浩的度量太小,没有容人之量,干不了啥大事。 而陈发全在局机关里一直都被杨文浩压得死死的,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把自己的脾气全都阉割掉,把棱角磨没了,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陈发全本来见我占了他看中的职位,这几天对我也比较冷淡,但这次见杨文浩给我脸色看,心中窃喜的同时,不由得有了同仇敌忾之心,低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小叶啊,不用担心,咱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他要是敢找茬,你也可以向上面领导反映嘛,他只不过是和办公室贾主任关系好一点罢了,可办公室上面还有局长、副局长呢,又不是他杨文浩能一手遮天的。” 说完,陈发全也如同早上杨文浩一般,背着手在我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陈发全出去之后,我“嗤!”的冷笑了一声。 以后就算杨文浩在背后给我使绊子阴我,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何至于担心这个比我早工作一年的杨文浩。 我心里知道,陈发全这是在挑唆自己去给杨文浩找麻烦,在心底我就有些瞧不起他,你自己没本事儿,被杨文浩吃得死死的,现在却想拿我来当枪使,我叶庆泉当然不会去做那种傻事,那样做的结果,除了给上级领导留下极坏的印象外,可没有丝毫的益处。 当天晚上,我拿着一份在电脑中打印的资料,递给宋建国,微笑着道:“宋叔叔,你看看这个。” 宋建国接过资料,凝神望去,看到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这个大得不像话的标题,眼皮就是猛地一跳。 他愣了半晌,才扬起手中的资料,吃惊地道:“小泉啊,你这是什么时候写出的材料?” 我轻声道:“宋叔叔,最近我一直在看这方面的书籍,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昨天看见你在散宣传单页,忍不住就写出来了。” 宋建国将信将疑,有些生气地道:“小泉,你刚参加工作,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尽量将局里的工作摸熟、搞透,而不是耗费精力搞别的东西!”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宋叔叔,写这份材料不需要多少时间,几个小时就搞好了。” 宋建国哼了一声,低头翻阅起来,把资料全部看完之后,闭上眼睛,半晌没有吭声。 “怎么样?” 我知道这份东西应该会给宋建国带来一些触动,所以侧过身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宋建国放下材料,思考了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是在唱反调,这样不行!” 我挠了挠额头,语气凝重地道:“宋叔叔,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农机厂好,听说农机厂最近正在为推进改革的事情,广泛征求意见,其实,这份材料,倒是可以给你们厂领导看看。” 宋建国连连摇头,断然回绝道:“不行,绝对不行,这份材料的大部分内容,我虽然不是很懂,可里面写了农机厂的很多问题,还是在和上面唱反调,真要交上去,刘厂长会发火的!” 我笑了笑,摇头道:“宋叔叔,你要是真为了农机厂好,最好就把材料递上去,否则看这形式,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农机厂就会出大问题。” 宋建国愣住了,诧异地道:“你怎么会这样肯定?” 我有些无奈,努了努嘴,笑着道:“材料里面都写了,有些你可能看不明白,但刘厂长看了,或许会意识到,当前的形势非常严峻,不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整,反而盲目扩张,农机厂必然面临破产倒闭的风险。” “破产倒闭,有那么严重?”宋建国惊呆了,又拿起材料,反复看了几遍,犹豫着道:“好吧,那我试试,不过,你也别报太大的期望,要时刻记住,你是刚参加工作的新兵,要多花一些精力放在学习经验上。” “好的,宋叔叔,你放心。”我见终于打动了宋建国,算是没有白辛苦一场,心情也舒展开来。 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又考虑了一会农机厂的事情,翻了个身子,放在床头的衣服掉了下去,一张名片掉落出来。 从地上捡起名片,我突然想起了穆婉兰那个风情万种的小少妇。 张晓芬的味道尝过了,穆婉兰和她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她比张晓芬要更风情一些,打扮也时尚,那感觉很不一样。 想到这儿,我竟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给穆婉兰发了一条信息:你好啊。 穆婉兰晚上约了电厂的负责人在夜总会的贵宾包房里唱歌娱乐,高启荣下班之后也去了,他们一群人在包厢里一边唱歌、一边喝着小酒,闹腾的不亦乐乎。 电厂的那几个人,每人都左拥右抱的揽着几个公主,在她们那衣着暴露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揉捏着,穆婉兰和高启荣紧挨着坐在一边沙发上相陪。 我给她发去的信息,因为包厢里太吵闹,她根本没听见。 高启荣中午刚喝过一场酒,这会儿又举着酒杯,贼眉鼠眼的盯着穆婉兰,不怀好意的诡笑着,说道:“穆总,来,陪哥走一个。” 第11章邀请 穆婉兰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说:“高局,黑水镇煤矿开采的那事儿,你怎么还不给妹子消息呢?” 这时高启荣已喝的面色油光泛亮,他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道:“穆总,你不要心急嘛,市委、市政府把这个事既然交给资源局一手操办,到时候我高启荣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嘛。” 穆婉兰扬起嘴角,带着一丝娇媚的神情,说道:“高局,那这件事现在你们资源局到底搞的怎么样了嘛?你也不给我透露个消息呀?” 高启荣一脸红润,已经有点醉态朦胧了,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道:“穆总,王哥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放在心上的,你看,这不是在喝酒嘛,还老是挂记着这事儿干嘛啊。你放心,王哥我帮你盯着呢,一有消息就给你说嘛,来,先陪王哥走一个。” 穆婉兰见高启荣有点醉了,就举杯对大伙说道:“来,大家都敬高局一个,高局今天能过来算是很给我们面子啦,来,大家碰一下。” 夜总会的公主们都善于察言观色,这时一个个端起酒杯,递在搂抱着自己的客人面前,电厂那几个色.狼接过酒杯,纷纷捧场的说道:“高局,今天您能过来真是太给我们面子啦,来,哥几个敬高局一杯。” 半醉的高启荣被一众人戴了高帽子,心情春风得意的举起酒杯,说道:“我今天中午刚和市委的人喝完酒,晚上本来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但穆总既然约了我,我就说来吧,大伙儿都是给咱们青阳市经济建设做过贡献的,谢谢大家,来,我们一起干了!” 一番慷慨呈辞,高启荣举杯豪饮,放下空杯,抹了一把嘴,之后醉醺醺的看着穆婉兰,一脸的色相。 电厂的几个人又对高启荣一番恭维,拍了一番马屁,每人敬了他一杯。高启荣虽好.色贪财,但也算是个汉子,别人敬酒他从不推诿拒绝,挨个喝了一圈,已经醉的东倒西歪,色相毕露,肥大的手掌不老实的在穆婉兰大腿上摩挲着。 在电厂这几个人跟前,穆婉兰也算有面子了,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被高启荣就这么吃了豆腐,就凑过嘴在高启荣耳旁小声说:“高局,给你也找两个小姑娘玩玩吧?” 高启荣晃着脑袋,色迷迷看着她,嘿嘿一笑道:“穆总,怎么啦,你不想陪哥玩玩啊?” 穆婉兰看他已经醉了,于是叫来了服务员,让他带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进来。两个小姑娘来了后一脸媚笑,一左一右在高启荣身边坐下来,挽着他的胳膊就发起嗲来。 高启荣已经喝多了,身边坐着的女人是谁他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只觉得对方是个女人,就伸手在两个小姑娘身上乱摸起来,摸的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尖叫,此起彼伏。 折腾了好久,穆婉兰也喝了不少酒,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见高启荣已经躺在两个公主的怀中呼呼大睡,就签了单,让服务员将高启荣扶出去、塞进车里,又叫了两个小姐出台,将他们送到了电力大酒店的套房,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她才驾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穆婉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时候才发现接到一条陌生的短信:你好啊。 看着这陌生的号码,穆婉兰觉得有点奇怪,这谁发的呢?想了想,她就回了过去问是谁。 我发了信息之后见对方没回,这时候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手机响,我抓起来一看,是穆婉兰回来的信息,问我是哪一位。 本来我都打算睡觉了,收到穆婉兰的短信后,顿时来了精神,忙回信息过去,说明了自己身份。 穆婉兰这才恍然大悟,她喝了点酒,知道是我之后,不免就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那时的初恋男友林建阳和刘小叶一样长的帅气逼人,很讨女孩子喜欢。 想到昨天在高局长办公室里,叶庆泉送自己出去时的出丑事,穆婉兰觉得这小伙子挺逗,于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我没有预料到她这个时候还会打电话过来,看着来电号码,我有点愣怔,半晌,才惶惑的接起了电话。 “庆泉啊,怎么想起发短信给你兰姐,有什么事儿呀?”穆婉兰躺在床上,慵懒的呢喃道。 咦!这娘们挺骚啊,居然叫的这么亲切,我心里暗自揣摩着。 “没什么事,当时看见兰姐的名片,就想问候一下,唉!哪知道兰姐是个大忙人,现在才想起给我回电话啊。”我轻笑着说道。 “晚上和你们高局他们一起去唱了歌,才回来,之前没有看到你的短信,怎么啦,发信息给兰姐有什么事儿?” 和高局在一起?我一阵吃惊,幸好她当时没看见信息,要是被高局知道他给兰姐发信息,那岂不是死翘翘了。 “晚上和高局在一起?”我有点胆怯的问道。 “是呀,怎么啦?” 我听她说话的口气,估计她喝了不少的酒,都有点茫了,就试探着问道:“兰姐,现在你是一个人吧?那高局呢?” 穆婉兰火辣辣的道:“不是一个人难道还和高启荣睡啊?唱完歌之后,给他找了两个小美女,送到酒店去啦。” 这下我放心了,嘿嘿一笑,就试探着问道:“一个人?兰姐,你老公没在家陪你啊?” “老公?哈哈!兰姐没有老公……兰姐是一个人……哎呀!你对兰姐的私生活还感兴趣?” 穆婉兰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和我聊着,她感觉有股子说不出的温馨感。 长久以来,她每次应酬完,回来基本上是倒头就睡,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半夜还给她发信息,这让她感觉有点欣慰。 “兰姐,你……你没有老公啊?”我吞吞吐吐的问道,同时,心里有点窃喜,这让我靠近穆婉兰的步伐又容易了一些。 “是呀,兰姐单身一人。” 穆婉兰咯咯一声轻笑,调笑着我道:“没有老公怎么啦?难不成你对兰姐还有什么想法呀?” 女人有时候也会寂寞,尤其是像她这样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有时候半夜躺在床上,感觉身边空落落的,真想有个结实宽厚的胸膛躺进去。 虽然这些年她为了生意也曾玩过一夜.情,但那总归都是逢场作戏,没一点感情可言,她甚至都没让那些男人亲过自己的嘴巴。 “没,呃!没有……不敢……” 我毕竟是第一次和像穆婉兰这样的富婆打交道,对方这种大方的言谈让我不免有点惴惴不安,心里暗自盘算着,她是不是在勾.引我呢? “咯咯!庆泉小弟,你是没有想法呢?还是有想法不敢呀?” 不知道为什么,穆婉兰一想到下午和叶庆泉面面相觑的那一刹那,小男生那种有点惊慌的眼眸和可笑的举动,让她心动不已。 特别是晚上喝了些酒,她现在浑身感觉不舒服,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庆泉,你在哪儿呢?要不你来我家里坐坐吧,兰姐想和你聊聊。”半晌,穆婉兰脱口而出道。 听到对方这么迫不及待,我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坏笑,道:“兰姐,可我不知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啊?” 第12章再飞一会儿 “呃!……我住在世纪阳光花园别墅区二十一号……。”穆婉兰直截了当的告诉了我地址,她现在是真想对方能快点过来,滋润一下自己寂寞的心灵和……空虚的身体。 挂了电话,我稍微的琢磨了一会儿,去还是不去?但想到穆婉兰那种妩媚女人的新鲜感,还是刺激起了我的欲.望,驱使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跑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世纪阳光花园小区。 站在二十一号别墅门前,我为了以防万一,拿出手机给穆婉兰发了个短信息:兰姐,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穆婉兰一直将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看见信息,她随手披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出去打开了门。 我看见她脸上仍带着一丝绯红,眼眸中更是有点迷离不定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兰姐,你是不是喝了不少酒啊?” 穆婉兰嘴角挤出一丝媚笑,风情万种的看了我一眼,压根没说话,一把拉起我的手腕,几乎是将我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子里,走廊的灯也没打开,将我直接拖进了她的卧房里。 穆婉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让她已经有点意乱情迷了。 她的火辣辣的、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真的感觉有点不自在,但同时心里却又很享受似得。 尼玛!自己这是什么扭曲的心态??我装作一脸茫然的看着穆婉兰,说道:“兰姐,你怎么啦,没事吧?” 穆婉兰一脸潮红的踮起脚尖,温柔中带着一丝霸道的勾住了我的脖子,将一张丰润且性.感的粉唇盖在了我的嘴上…… 清晨五点多钟,天色才蒙蒙亮,一缕朝阳透过云层照在大地上,青阳市的大街小巷临街的店铺已经有了一丝喧闹声。 而世纪阳光花园的一幢别墅里,却拉着厚厚的窗帘,将阳光完全的挡在了外面。 我把嘴巴凑到慕婉兰的耳边,眉花眼笑地道:“兰姐,嘿嘿。” 穆婉兰白了我一眼,用手捂了脸,咬着粉唇,有些伤感地道:“我真是失心疯了,喝了点酒就鬼迷心窍,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 我听的微微一愣,心里嘀咕:咦!这女人什么意思啊,那天他和高局在办公室……加上第二天早上我打扫卫生时,还看见了纸篓里的卫生纸……现在居然在我面前装起清纯来了,有意思吗? 穆婉兰只瞄了一眼,就猜出我在琢磨什么,她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屑的道:“要不是让他给我帮忙,我才懒得应付高启荣那个老色鬼呢。你刚进资源局,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这些事以后你自然会了解的。” 第13章嚣张 “兰姐,那老家伙那天下午把你叫进他办公室,你们都……做什么了啊?”我壮起胆子,笑嘻嘻的问她,一付欲言又止状。 虽然基本上断定了,但看见刚才穆婉兰的神态表现,却觉得又有点不像,我懒得琢磨了,就干脆确认一下。 “你个小坏蛋!什么意思呀你?”穆婉兰捏着我的鼻子,扭过头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暗中咬了咬牙,干脆把话挑明,道:“兰姐,我……我第二天看见字纸篓里的卫生纸,不是……那个……你们在一起啊?” “卫生纸?……我们在一起?……” 穆婉兰愣了愣,脸上一付恍然大悟状,突然冷冷一笑,道:“怎么?合着搞了半天,你以为是我和那老色鬼……?” “兰姐,我不知道,随便问问嘛。”我表面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切!我就算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做,躺在家里也够我一辈子吃喝了,就高启荣那区区一个副科级的老色鬼,凭他也想睡老娘我?他肚子里倒是有这份鬼心思,但也要老娘能看上他才行啊!……” 说着,穆婉兰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吧,光是我知道的,你们局里就有两个小姑娘和他有一腿,其中一个是局办公室的,另一个是财务科的,那老色鬼凭着手中那点破权,这些年可没少做这种事情。” 说到这儿,穆婉兰恨恨的乜了我一眼,面带寒霜的道:“算了,懒得说这些破事,你现在都知道了,赶快走吧,早上还要上班呢。” 我一听对方这语气,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没注意,将大美女给得罪了。但我哪知道这中间有这许多曲折,也不能怪我啊。 可这时候和女人讲道理是不行的,唯有赔小心是上策。好话说了一箩筐,穆婉兰募得咯咯笑了起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撅着小嘴道:“干嘛啊你,不会这么快就爱上姐姐了吧?” 我翻了下白眼,轻声的道:“爱不爱的先放一边,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那又怎么样?”穆婉兰撇了一下嘴角,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不怎么样,只不过,除了我以外,任何男人都不能碰你!” 穆婉兰愕然,吃惊地望着我,伸出芊芊玉指,点着我的脑门,饶有兴致地道:“小.弟弟,你讲一点道理好不好?我们两个就算是发生了点什么,也只是暂时的你情我愿,却不受法律保护的。 呵呵!就算是你们高局长也不敢管我,你倒好,居然有胆子管起老娘的事情来了?” 我笑了笑,把头转向窗外,目光却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轻声的道:“高局?哼!他算个屁。就像你之前所说,凭他区区一个副科级局长,我至于要怕他?现在只不过是才参加工作不久,低调做人罢了。” 穆婉兰秀眉微蹙,道:“不会吧,他好歹也是你们局里的二把手,你能奈何得了他?” 我淡淡一笑,语气凝重地道:“给我半年时间,或者最多一年,我就能把他踩在脚底下,你要不要打个赌?” 呆了一呆,穆婉兰双手捧腮,怔怔地望着我,好奇地道:“小.弟弟,你该不是认真的吧?”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当然是认真的。” 穆婉兰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道:“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才参加工作的新丁,说起大话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的,小.弟弟,姐姐真服了你了!”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却没有吭声,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穆婉兰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是送牛奶的。” “兰姐,我们俩的事,你可千万别和高局说漏嘴了啊。” 等到穆婉兰拿牛奶回到卧室,我叮嘱她道。我还是有点担心她一不小心告诉了高启荣,不过我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女人是老江湖了,说话、办事肯定会有分寸。 再说了,穆婉兰和自己在一起,说给高启荣知道,对她这样有身份的集团老总来说,可也没有半分的好处。 “切!看把你吓得,刚才是谁在一旁把大话吹的呜呜作响的?”穆婉兰咯咯一声轻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呀?” 她说着,娇俏的乜了我一眼,指尖顺势在我脸庞上轻轻划过,那付冶艳的表情堪比金莲,赛过妲己,把一个三十多岁花信小少妇那种独特的魅力,展现得是淋漓尽致。 早晨上班时,我婉拒了穆婉兰送我的好意,坐上公交车,晃晃悠悠的直奔资源局。 可没料到的是,我因为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杨文浩,现在遇到麻烦了,之前陈发全还真说的没错。 刚走出车站不远,看到杨文浩正在路边吃着早点,我稍一犹豫,还是向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叶庆泉,过来,我有话问你。”杨文浩端足了架子,远远地朝我招了招手,神色倨傲地道。 我看见对方这神态,登时愣怔了一下,脸色微变,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打量了杨文浩几眼,淡淡地道:“你叫我?” 杨文浩站起身,双手抱肩,语气不善地道:“咱们局里只有你一个人叫叶庆泉,不叫你还能叫谁?” 我笑了笑,针锋相对地道:“你记性是不错,但看来脑子却不太灵光!” 杨文浩神色微变,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收起笑容,轻描淡写地道:“你既不是主任,也不是局长,不过比我早来一年罢了,有事就说,别召来唤去的!” “你……” 杨文浩被噎住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好像从没有考虑过,叶庆泉竟敢当众顶撞自己,不禁恼羞成怒,厉声怒道:“好啊,叶庆泉,你小子够狂的,我竟然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牛逼啊!” “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啊!” 我懒得理这种没脑子的货色,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也不想再看杨文浩是什么反应,转身调头就走。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机关人员争斗的时候不应该都是人前笑脸,背后捅刀子吗。他竟然用这种方法,小混混吗?手法上也太低劣一点吧!还是以为凭借家里有几个钱,别人就都得看他的脸色了? 走进局办公楼时,巧的是又遇见了潘奕欣,对方没等我打招呼,加快步伐走到我身边,低声询问道:“叶庆泉,刚才你是不是和杨文浩吵架了?” 潘奕欣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没想到刚才的一幕,被她看见了,估计是猜到了我和杨文浩之间发生矛盾的原因,我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吵架,他脑子不好,发神经。你放心吧,几句口角而已。” 她站在一旁美目流波,默然半晌,低声的道:“叶庆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可是潘奕欣的脸色明显有点惊慌地道:“叶庆泉,你这段时间自己注意一点,杨文浩这个人……嗯,挺记仇的!” “有这么严重?”我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潘奕欣有些着急了,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就急匆匆的道:“叶庆泉,你因为刚来还不知道,以前有个同事就因为得罪了杨文浩,没多久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辞职了!” 听潘奕欣这么一说,我有些诧异,摇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嚣张跋扈,他要是惹到我,我就想办法让他吃点苦头。” 潘奕欣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叶庆泉,你别不当回事,我和他是中学同学,了解他的秉性,杨文浩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那行,我等着他。”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他杨文浩的心智而言,就和小混混似得,我委实有些提不起兴趣。 我虽然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别人却不这样想。工作的时候,杨文浩趁着领导不在,居然大摇大摆的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是记仇了。 第14章资料 杨文浩近年来在局里的年轻人中一直是风云人物,他的异常举动,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侧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些人就显现出较为异样的神情,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办公室里的嘈杂声,无形之中变得冷清下来,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事,已经约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时望向叶庆泉,暗中为他捏了一把汗。 我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不过,我对此并不在意,我目前关注的是农机厂的动态。 青阳市近期最大的社会焦点问题,就是农机厂改革的发展方案,最近几天的报纸头条,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跟踪报道。 而报纸的右下角,一则关于广征群众发展建议的小版块,更是引发社会各阶层的关注。 这两天,我都有买报纸看,不过我担心的是,这次的农机厂改革虽然搞得轰轰烈烈,却流于表面,最后估计是无疾而终。 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错误判断形势,盲目扩张,没有做好过冬的准备之外,还有一条非常重要,就是没有真正做到广征民.意,很多合理化的建议,都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这次,宋叔叔虽然肯将材料递上去,但能否得到农机厂领导的重视,我的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底,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总算是尽力了。 就在上午九点钟,农机厂三楼的厂长办公室里,坐着七八位工厂领导,厂长刘先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组织召开日常的早会。 刘先华是青阳市国企领导当中为数不多的少壮派人物,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有着燕京大学的高学历背景,又是理工科毕业的高材生,年富力强,富有激.情。 这一次农机厂的改革方案,就是他提出并推进的,也是刘先华的一次得意之笔。 以往在向市政府方面伸手要钱时,总会感到困难重重,而他这次以推进国企改革的名义,声势造得很大,引起了市委主要领导的重视,对农机厂的支持力度,也就大大加强了。 会议持续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几位负责人都各自发表了意见,刘先华很认真地倾听,不时地拿起笔,在黑皮本子上做着记录。 最后,由他做了总结发言,之后众人去忙各自的工作,他又给自己沏上一杯浓茶,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皱眉看了起来,开始琢磨下一阶段的动作。 虽说他手头这份改革方案,只是为了拿到资金,搞的烟雾弹,但这出戏还是要唱下去的,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被上面看出破绽,就很可能会弄巧成拙,搞得自己下不来台。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刘先华抬起头,沉着声道:“进来吧!” 办公室门被推开,宋建国迈步进来,站在门口,神色之间有些拘谨,他冲刘先华笑了笑,矜持地道:“领导,我这里有份资料,想请您过目。” “哦,是什么资料啊?” 刘先华笑着问道,他对宋建国的印象极好,知道他为人老实,工作方面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是农机厂的骨干工人。 “是,这个……”宋建国有些吞吞吐吐的,尴尬地一笑,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刘先华接过资料,看了一眼标题,不禁微微一怔,就抬起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宋建国,笑吟吟地道:“老宋啊,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毕竟年纪不饶人啊。” “是,是,谢谢领导关心。” 宋建国也觉得面颊发烧,赶忙转身退了出去,把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带上,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若不是孩子坚持,他是决计不会把这样的资料递上来的,很容易被领导嘲笑。 资料上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这个类似论文的标题,并未过多吸引刘先华的注意,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篇文章的钢笔字写的相当工整,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刘先华没来得及细看,房门忽然被推开,副厂长周恒阳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急切地道:“老刘,市领导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下?” 刘先华想了想,把手一摆,笑着道:“就这样子吧,什么也不用准备,让工人们保持正常工作状态,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周恒阳苦笑一声,看了眼刘先华,见对方神态自若,只得转身离开。 刘先华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叹息道:“市领导还真是闲的慌,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这样折腾下去,可不是办法!” 不过,这次前来农机厂视察的是副市长尚庭松,他手里掌握着那笔专项资金,可算是农机厂的财神爷,吃罪不起,刘先华就算有一千个不情愿,还是赶紧收拾了桌面,出门迎接。 尚庭松也是三十多岁,正值中年,他是一个坚定的务实主义者,在青阳市任职期间,推进了好几个企业的改革发展,在下面的威信颇高。 当初,刘先华将农机厂的改革发展方案递上去,在市里引发了激烈讨论,最终还是在他的周旋下,争取到了市长徐友兵的支持,才得以让这个方案在市政府内部通过。 半小时之后,视察结束,尚庭松来到厂长办公室,笑呵呵地道:“老刘啊,工人们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你功不可没嘛!” 刘先华笑着递给他一杯茶水,谦虚的道:“现在厂里的工作千头万绪,还没有完全展开,真正要看到成效,至少还得小半年的时间。” 尚庭松笑笑,点了点头,道:“是啊,任务非常艰巨,农机厂的试点能否成功,事关我市国企改革的成败,不过,市里面对你们有信心,老刘,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刘先华苦笑了一下,底气不足地道:“尚市长,您这是上纲上线,给我施加压力呢。” 尚庭松哈哈大笑,拿手指指着他,笑道:“老刘,你也要考虑到我们市里的压力啊,上面对农机厂的改革很重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时机,一鼓作气,尽快拿出成绩。” 刘先华有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会尽力而为,请尚市长放心。” 尚庭松的时间安排很紧凑,接下来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他起身拍了拍刘先华的肩膀,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正要离开时,无意间,尚庭松看到办公桌上的一份资料,拿起来粗略看了几下,顿时大感兴趣,扬了扬资料,笑着道:“老刘,这份材料我拿去看看。” “好的,尚市长。”刘先华点了点头,桌子上的资料太多,仓促间,他也没注意到尚庭松拿的是哪一份。 第二天上午,副厂长周恒阳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将一份青阳晨报放到刘先华的面前,焦急地道:“老刘,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刘先华慢条斯理的拿起报纸,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脸色就是微微一变,也没有心思理会周恒阳,认认真真地读完。 几分钟之后,他将报纸丢下,揉着眉心,苦笑着道:“真没有想到,尚市长会和我玩这招!” 第15章闯祸? 报纸头版头条的几个黑色加粗大字极为醒目,标题正是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如果说只是题目相同的话,刘先华还不会如此介意,最主要的是,这篇文章的内容,和昨天宋建国递给他的一模一样,连署名都是青阳农机厂,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周恒阳急得连连跺脚,焦虑地道:“老刘,这是谁写的?” 刘先华摸着下巴,思索道:“好像是宋建国送来的。” “宋建国?” 周恒阳顿时火了,大声的抱怨道:“他只是个工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吃饱了没事干,掺和这些事情干嘛,这不是给我们农机厂添乱嘛?” 刘先华低头喝茶,没有表态。 周恒阳愤愤地拍了下桌子,接着发起了牢骚:“我们农机厂这边配合市政府搞宣传,本来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这下可好,自爆家丑,麻烦大了。” 刘先华微微皱眉,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拿起报纸,重新看了一次,沉吟良久,才缓缓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 “还不严重?” 周恒阳睁大了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老刘,你再仔细看看,那上面写的好多内容,都是在跟咱们唱反调,什么管理问题,什么制度问题,那不是在打咱们脸吗?” 刘先华摆了摆手,沉吟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国企改革的口号,是咱们先唱出来的,就算方案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也是在正常的讨论范围内,可以理解的。” 周恒阳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摇头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要是按照材料上面的说法,咱们就属于盲目扩张了,哪还能要到资金。” 刘先华摆了摆手,轻声道:“未必,过冬要有资金才成,不然资金链断裂,倒得更快。” 周恒阳冷笑了一下,皱眉道:“老刘,我看了这份报纸,肺都快气炸了,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尽往好的方面想。” 刘先华把报纸放下,思索着道:“市里这次的初衷,是打算将我们农机厂当成典型来扶持的,没理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恒阳却摇了摇头,皱眉道:“上面也很复杂,那么多领导,未必都是想唱一个调子,要是有人利用这个做文章,也很容易的。” 刘先华不说话了,半晌,才轻声道:“这篇报道,应该是尚市长吩咐刊载的,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周恒阳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道:“老刘,你要知道,那笔资金不早点搞到手,咱们连维持开支都困难,而且,这次要是搞砸了,以后再想向上面伸手,那可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刘先华也是一阵头疼,他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先不说这些,你让宋建国过来一趟,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有些好奇,这样的材料,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周恒阳本就满腔怒气,听了这话,摸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几分钟后,宋建国敲门进来,看到农机厂两位重量级领导都在,副厂长周恒阳铁青着脸,似乎随时都会爆发,这让他感到非常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这件事情,早晨就在农机厂传开了,报纸宋建国也看过,他没有想过,叶庆泉写的这篇材料,竟然会发表在青阳晨报上,造成这样大的影响,这次怕是要担责任了。 刘先华笑着让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宋,昨天的那份文件资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吗?” 宋建国心里没底,赶忙站了起来,讷讷地道:“刘厂长,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刘先华摆了摆手,语气凝重地道:“老宋,现在情况很复杂,不太好判断,我喊你过来,就是想问问,那篇材料究竟是怎么回事,写这个东西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 宋建国听了,心里更是惴惴不安,觉得这一次自己捅破了天,闯下大祸,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刘先华抬手示意,又将电话接起,听到电话那头尚庭松的声音,也有些慌了手脚,焦急地问道:“尚市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尚庭松此时心情大好,笑呵呵地道:“老刘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在外面吃顿饭。” 刘先华极为精明,听到尚庭松的语气,就知道事态还在控制的范围内,他立即表态道:“尚市长,中午我做东,就在鸿雁楼吧。” 尚庭松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接着问道:“老刘,那份材料是谁写的?” 刘先华抬眼望着宋建国,小心翼翼地问道:“尚市长,写这材料……是不是闯祸了?” 尚庭松拿手摩挲着头发,爽朗地笑道:“没有,市长和书记可都对这份材料赞不绝口,夸你老刘有气魄,更有见识,我这才问问你是谁写的,怎么,该不会真是你吧?” “赞不绝口?” 刘先华惊得张大了嘴巴,心头一阵狂喜,忙笑着谦虚道:“尚市长,我哪有这个本事,正在问呢,您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尚庭松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问清楚,农机厂真是卧虎藏龙啊,这样的人才不抓住,实在太可惜了,中午也一块带出来吧,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刘先华连连点头,笑着道:“好的,好的,尚市长,请放心。” 电话挂断,刘先华喜上眉梢,暗自庆幸,这次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了,一股畅快的情绪在心中涌动着,当他再看向宋建国的眼神里,就火辣辣的,像是着了火。 宋建国不了解事情的变化,心里忐忑不安,结结巴巴地问道:“刘,刘厂长,我没闯祸吧?” 刘先华忽然抬起手,砰地一拍桌子,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宋啊老宋,你这次可是为咱们农机厂立功了,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宋建国这才松了口气,拿手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也陪着嘿嘿地笑着。 刘先华喝了口茶水,继续道:“老宋,你别去上班了,抓紧时间,好好收拾一下,弄得体面一点,我们中午和尚市长吃饭,这次要是能抓住机会,你可就飞黄腾达了。” “飞黄腾达?” 宋建国听得有些犯迷糊,他晕乎乎地离开了办公室,来到外面,心中仍在犯嘀咕,难道小泉写的那份材料,真有那么大的作用,连市里的领导都看中了,这怎么可能啊? …… 上午,青阳市委召开了常委会议,副市长尚庭松虽不是常委,却被应邀列席会议,这次的会议上,讨论了多个议题,其中一项,就是讨论这篇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 最近一段时间,围绕着国企改革的议题,在青阳市委内部已经有了多次讨论,但没有任何一次,能像现在这样成功,常委们都很认同材料中的观点,也形成了一致意见。 事实上,这也就推翻了之前初步形成的结论,在国企改革的问题上,不再冒进,而是积蓄力量,稳扎稳打,提前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以便度过难关。 会议决定,将这份材料形成文件,下发到青阳市内各家国企,认真学习,同时,成立专门的工作组,对全市几家重点企业进行摸底,实施风险评估,以便制定更加详细的应对措施。 会后,尚庭松被请到了书记办公室,半个小时后,他才春风满面地离开,下楼之后,钻进小车,直接驶往青阳市最大的饭店,鸿雁楼大酒店。 第16章疑惑 尚庭松是一个思维极为活跃的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手握实权的副市长,分管着几个重要部门。 昨天,当他从刘先华的办公室拿到这份材料后,就觉得里面的信息量极大,不但对国企改革方面,提出了重要的意见,并且,对于当前形势的判断,更有着独到的见解。 因此,他在小车里就看了几遍,立即作出指示,将安排好的几项活动全部取消,回到办公室他仔细研读,并且查阅了相关信息,取得了意外发现。 正如材料中所言,在最近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在江州省内,因经营管理不善,造成严重亏损,不能抵偿到期债务,而光是实施破产的企业,就达到了三四十家之多。 发现了这条线索之后,他顿时吃了一惊,忙给外地的几个同学打了电话,通过一番了解,得出惊人结论,一场国企破产倒闭的大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然而,令人更加吃惊的是,直到目前为止,很多地方的领导对此都毫无察觉,并没有做出有针对性的调整,这也就预示着,危机只是刚刚开始露出苗头,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开来。 尚庭松不敢怠慢,赶忙把情况向市长做了汇报,两人经过沟通之后,取得共识,随即给青阳晨报的总编打了电话,将文章作为头版头条,发表出去。 市委书记李卫国在看到报纸之后,也支持了这个结论,并对其中若干观点赞不绝口,马上给分管副市长尚庭松打了电话,询问详细情况,这才有了常委会上的大讨论。 在这件事情上,副市长尚庭松得了高分,在书记和市长两人那里,都得到了充分的肯定,也令常委们刮目相看,这让他很是得意。 而此时,他非常迫切地想见到那位写材料的人,除了表示感谢外,还要就一些问题,当面讨教,毕竟,材料中有些内容,他还没有完全搞明白。 下午一点半钟,鸿雁楼的包厢里面,传出爽朗的笑声,酒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 尚庭松兴致很高,拿取出报纸,用手指着,啧啧赞道:“你看看第五条,再看看第八条,写的好,真是写到点子上了。” 刘先华连连点头,附和着道:“没错,真是一针见血,把问题都讲透了,这样的材料,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老宋是深藏不露啊!” 尚庭松笑笑,把报纸放下,忽然提议道:“老宋啊,你这种人才,放在农机厂做工人,真是太可惜了,干脆,调过来给我当秘书吧,怎么样?” 宋建国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不行,尚市长,这可不行,我可不是那块材料。” “怎么不行?” 尚庭松摆了摆手,笑吟吟地道:“我说你行,你就行,别的不说,就你这篇文章,市政府办的那几个秀才,没一个人能写得出来!” 刘先华也很高兴,赶忙劝道:“老周啊,尚市长难得这么夸奖一个人,你就过去吧,要不然,尚市长会以为,是我压着人不放,那我可担当不起了。” 旁边的周衡阳也连连点头,笑着道:“老宋,去给尚市长当秘书可是好事,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呢,你可倒好,还拿捏起来了。” 宋建国有些懵了,赶忙给尚庭松满上酒,端起杯子,起身道:“尚市长,感谢您的赏识,可这件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 尚庭松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笑着道:“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那就算了,来来,老宋,喝酒,喝酒。” 刘先华赶忙出来解围,打岔道:“尚市长,一直以来,您对农机厂,对我刘先华都是非常关照,这份人情,真不知几时能还清!” 尚庭松哈哈一笑,摆手道:“老刘,说什么浑话,这是我的工作嘛!不过,你要是真想表示,就多喝几杯。” 刘先华听了,又点了两瓶酒,笑着道:“尚市长,您是海量,论酒量,我们可都不是对手,但今天高兴,我老刘就舍命陪君子了。” 尚庭松笑了笑,点头道:“好,那今天大家就尽兴。”接下来,刘先华说到做到,连着喝了三杯。 这间包厢里,宋建国的身份最低,因此一杯不落,也都跟着喝了,这时酒劲上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很是难受。 尚庭松放下杯子,又拿起报纸,笑眯眯地道:“老宋啊,这条我不是很懂,要向你请教下,‘通过推进信息化,提高企业现代化管理水平’,这个提法很好,可怎样具体落实呢?” 宋建国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醉醺醺地道:“尚市长,您别问我,这个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 尚庭松愣了一下,狐疑地问道:“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刘先华陡然一惊,赶忙拉住宋建国,笑着道:“尚市长,老周应该是喝醉了,等他清醒了再谈。” 宋建国嘴里喷着酒气,大声嚷嚷道:“刘厂长,我没喝醉,材料不是我写的,是我家孩子写的!” “什么……?”刘先华失声叫了起来,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周衡阳也吓了一跳,焦急地道:“老宋,你可别犯浑,话可不能乱说。” 宋建国呵呵地笑了起来,喷着酒气道:“真是我家小泉写的,没想到,他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尚庭松面沉似水,把玩着酒杯,没有吭声。 刘先华尴尬不已,赶忙道:“尚市长,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工作,等调查清楚后,我再向您汇报。” 尚庭松摆了下手,淡淡地道:“还有什么好调查的?老宋不是说是他儿子写的吗?就把他儿子叫过来。” 刘先华点了点头,起身道:“尚市长,老宋这儿子是他爱人领养的,这小伙子可不得了,前几年是我们省的文科状元,大学毕业刚分到咱们市资源管理局工作,好像是叫叶庆泉,我亲自去接他。” “哦!小伙子这么厉害?” 尚庭松微微动容,略一皱眉,摇头道:“老刘,你别动,我让秘书去一趟。” 说完,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桌上众人,这笑容里面,就多出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刘先华双手捂着脸,心中嘀咕道:看尚市长这意思是有点不相信啊,难道是担心我们串通了骗他? 看着醉醺醺的宋建国,他心里懊恼不已…… …… 下午刚上班的时间,我正在办公室里写一篇高启荣交给我完成的会议讲话稿,内容是关于青阳市煤矿开采的一些问题。我查阅了许多相关资料,正沉浸其中,运笔如飞时…… 办公室的陈发全忽然敲门进来,招手道:“叶庆泉,有人找。” 我一抬头,看见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自己,于是就站起身,微笑道:“你好,请问你是……?”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轻声道:“你就是叶庆泉吗?” “是我。” 我笑着点头,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地道:“我叫高见,在市政府办工作,咱们走吧,尚市长在鸿雁楼等着呢,他想见见你。” “市政府、尚市长。”这些名字听在我的耳朵里之后,却有一番不同的意味,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是给宋叔叔的那篇稿子起作用了,毕竟,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同样也放着一份青阳晨报。 “好的。”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子,坐车离开资源局,来到了鸿雁楼酒店。 第17章赏识 随着高见进了酒店包厢,我一眼就看到醉倒在桌边的宋叔叔,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我知道,肯定是宋叔叔喝多了酒,把自己给供出来了。 这时,高见略微侧过身子,冲着尚庭松笑了笑,轻声的道:“尚市长,我把人找来了,他就是叶庆泉。” “嗯!”尚庭松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坐吧!” 我没有挪动地方,而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尚市长,我知道,您心里可能有些疑问,还是先问问题吧,站着回答挺好的。” “嗯?” 尚庭松眉头一挑,隐隐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他拿手指着桌上报纸,笑着问道:“叶庆泉,报纸上那篇稿子,真是出自你的手笔?”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的道:“没错,是我写的。” “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写的吗?” 尚庭松微微皱眉问道,不要说他感觉疑惑,光是从旁边几人的表情上来看,其实大家多半是不相信的。 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尚市长,你可以用手稿核对一下笔迹嘛!” 尚庭松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貌似刁难的道:“笔迹?这是可以模仿的,不太好确定。” 我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轻笑道:“尚市长,那不如这样,你出题吧,我接招就是了。”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饭店的包厢,立即变成了考场,而主考官自然就是副市长尚庭松了,他手持报纸,把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咄咄逼人地发问,那架势,似乎不把呃难倒,他是绝不想罢休。 而我是成竹在胸,对这些自己写出来的问题,自然都能进行深入浅出的解答,有时为了更好地说明,我还特意要来纸笔,用相关图表来详细说明,这样简单直接,又一目了然,效果更加明显。 在谈及农机厂的问题时,厂长刘先华也提了几个关心的问题,我也是一一回答,就股份制改革、用人制度、绩效管理方案,精细化生产管理,和市场营销等方面的问题,都给出了详细的解答。 我尤其点出,农机厂信息闭塞,在生产和营销方面,远远无法跟上市场发展的步伐,更重要的是,没有核心技术和拳头产品,在没有解决后两个问题前,决不能盲目扩张。 刘先华听了,震惊之余,也感到极为好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想到,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居然能将农机厂的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尚庭松也是感同身受,事实上,他刚才提的那些问题,已经涵盖了很多领域,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都是常人很难涉及的,但我都用平实的语言,给出了准确的解答。 “这个年轻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尚庭松皱起眉头,盯着我看了半晌,又轻声道:“那么,请你再讲讲,这次即将发生的国企破产风潮,它的诱因是什么呢?” 我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外在因素,是受到全球范围内的国企私有化浪潮的冲击,而引发的负面反应;内在原因,则是国企管理落后,效率不高,市场竞争力不足的必然结果。” 尚庭松大感兴趣,笑着道:“嗯!你接着说!” 我之后又做了深入解释,把国外一些国家,包括英国、德国、日本、俄罗斯等国在国企私有化的过程当中暴露的一些问题和取得的经验,都分别一一罗列了出来。 紧接着,我话锋一转,又回到国内,提起两年前的十四届五中全会,正是在那次会议上,政府提出了要搞好国有经济,抓好大的,放活小的。 但在实际操作当中,很多地方上的做法,都过于激进,把抓大放小变成了只保留大型国有企业,而一些规模较小的国企,则一卖了之,全面退出市场。 甚至,个别地方的领导,借着这个政策,进行假破产,真逃债,以各种手段,侵蚀国有资产,中饱私囊,因而实质性地推动了破产风的蔓延。 尚庭松听了,眉头微皱,沉默不语,在这个话题上,他很赞同我的说法,但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却不太好表态,半晌,才微笑道:“在这方面,我们青阳市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这点我也确信了,自从看到文章上报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 尚庭松哈哈一笑,爽朗地道:“这正是要找你来的原因,叶庆泉,你这个警钟敲得好啊,很及时,也很响亮,我代表市里,向你表示感谢。” 我笑了笑,赶忙说道:“尚市长,您言重了,感谢不敢当,不过,现在我可以坐了吧?” “快请坐,请上座,哈哈!”尚庭松面带笑容,居然站了起来,拉开旁边的椅子,笑容可掬地道:“叶庆泉同志,你年纪轻,刚见面时,我们难免会有一些怀疑,请你不要见怪啊!” 我坐下之后,笑着说道:“尚市长,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平时喜欢阅读这些闲书,读的多了,有时候自己就难免瞎琢磨一番,正巧碰到农机厂搞意见征集工作,所以我才试了一下。” 尚庭松双手抱肩,有些感慨地道:“叶庆泉,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却底蕴深厚,见识不凡,真是难得的人才啊!” 我笑着摇头,赶忙谦逊地回道:“尚市长,您太过奖了,不过是仗着年轻胆大,在领导面前班门弄斧而已。” 尚庭松哈哈一笑,摆手道:“小叶,你过谦了。” “过分的谦虚,可就等于是骄傲了啊!”刘先华端起酒杯,笑吟吟地道:“来,叶庆泉,我敬你一杯。” 我赶忙推辞,笑着道:“刘厂长,我一会还要回单位上班,您也知道,我刚参加工作,要是被我们领导看见我喝酒去上班,怕是对我……” 刘先华自己就是农机厂的一把手,对我的话是深以为然。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听了你一席高论,都快忘记你是个才工作的年轻人了。” 尚庭松侧过身子,好奇地道:“叶庆泉,听说你还是前几年我们省的文科状元?上的是江州大学?以你当时的成绩,完全可以上燕京、清华之类的,为什么上江州大学呢?” 我听了之后,稍有些犹豫…… 上学时,我每次考试都排在学校的前三名,老师们认为以我的成绩,高考有很大的希望能进清华、北大。但我妈妈去世前曾叮嘱,让我以后不要去京城上大学,所以高考报志愿时,我只填了我们本省的江州大学。 当时老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为我惋惜。但我凭借儿时的记忆,隐约中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好像在京城工作,妈妈不想让他打扰我以后的生活,才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决定。 但这些埋藏在心底的事情我没必要说,于是笑了笑,轻声道:“不想离家太远,就考了江州大学了。” “不错,不错!” 尚庭松展颜一笑,望着我赞不绝口,随即取出名片递给了我,微笑着道:“叶庆泉同志,你很好,是个相当不错的苗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谢谢尚市长。” 我笑着点头,恭敬的双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郑重地收起来。我知道,能够绕过秘书,直接给尚庭松打电话,这已经是一种特权了,不过,这个电话非常重要,轻易不能打。 散席之后,尚庭松作为领导先走,刘先华和周衡阳紧随其后,到外面去结账,三人离开包厢后,一直醉得不醒人事的宋建国忽然坐起,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悄声的道:“小泉,我们也快走吧。” 我登时愕然,随即醒悟,咧嘴笑了起来,没想到宋叔叔这么厚道老实的人,居然也会装醉。 不过,我还是扶着宋建国走出去,微笑着道:“宋叔叔,你没什么话想要问我的吗?” 宋建国叹了口气,轻声道:“小泉,你写的那文章其实我不太懂,但是你做的这么好,我看着也很欣慰,没什么好问的,叔叔相信你。” 宋建国的价值观简单而朴素,没有什么大道理,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语言,却让我十分的感动。 因为我心里清楚,换成别的人,是没有胆子把材料递上去的,毕竟万一出了事情,是会受到连累的。 第18章仓库里的旖旎 刚参加工作的这段时期,我感觉是紧张中又带着一丝悠闲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进入资源局工作已经快一个月了。 周五的下午,局里没多少人,高启荣从办公室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吩咐我道:“小叶啊,你去帮我叫办公室的小宣来一下。哦!对了,之后再顺便帮我去后勤处那边挑几个文件夹回来,一定要挑仔细点啊,挑好一点的。”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我站起身,微笑着点头道 “尼玛!文件夹居然还要挑好一点的,你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啊?”走出办公室,我就在心里暗自嘀咕。 自从上次穆婉兰对我说,高启荣与办公室的宣丽玲有暧昧关系,这段时间,通过我暗中观察,发现每次只要让我叫宣丽玲去他的办公室,高启荣都会以各种理由打发我离开。 我的招子也很亮,每次都故意磨磨蹭蹭的拖延很长时间才回到办公室里,所以高启荣对我这么识相的表现也非常满意。 当然,有时候我不免也会寻思着,想偷看一下他那休息室的春.色美景,领略一下那高启荣的本事,看他到底有多雄厚的本钱,竟然这么厉害,隔三差五的在办公室里正法美女。 下楼之后,我刚走到局办公室门口,就见楼梯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扭头一看,正好是宣丽玲从卫生间出来,准备进办公室。 估计是这段时间宣丽玲去过几次高启荣的办公室,加上局里多少有一些流言蜚语,宣丽玲也能猜到我多少知道一点她和高局的关系, 所以她看见我时,分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着头,都不敢直视我,小声的和我打招呼,道:“叶庆泉,来办公室有事情呀?” 其实我倒没有什么看不起宣丽玲的,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路怎么走都是自己选的,我又何必当什么圣人婊。 所以,我促狭的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小声嘀咕道:“高局在休息室,等你着呢,快去吧。” 宣丽玲俏脸‘腾!’的就红了,羞涩的盯了我一眼,低着头走进办公室,和办公室主任说了一声,之后上楼推开了高启荣的休息室。 我扭过头,扬起脸来,嘴角浮起了一丝坏笑,之后我笑眯眯的背着手,来到了后勤处的库房,轻轻地推开了门。 仓库里那个胖胖的刘大姐没在,居然就张晓芬一个人。她正整理着一些杂乱堆放的物品,弯着腰,翘着臀,将身上那条蓝色牛仔裤绷的紧紧的,像是个熟透的桃瓣似得,诱人极了,让我眼前登时一亮。 听见仓库来了人,张晓芬淡淡的转过脸,一见是我来了,还以为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嘴角浮起一丝幽怨的浅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起身子将衣角往下扯了扯,微笑着说:“你来啦。” 我见她一个在仓库里,心里就感觉痒痒的,于是笑嘻嘻的问道:“晓芬姐,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忙啊,刘姐呢?” 张晓芬说道:“刘姐今天家里有点事情,早上就请了假,没来。”说着,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一听,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诡笑,转过身,一脚踢上了门。 自从张晓芬上次和我在她家厨房的草堆里滚了几滚,小少妇那一颗寂寞的心灵就被我给完全征服了。见了我关门的举动,她心里就“噗通噗通!”的一阵乱跳,如小鹿乱撞,连呼吸的节奏都有点慌乱了,双颊也不知不觉的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就笑嘻嘻的调笑着道:“芬姐,昨晚睡的好不好啊?” 张晓芬昨晚和我微信聊天,有点想让我过去的意思,但被我含糊过去了。 她羞涩的微微垂头,接着又挑起眼睑,偷偷看了我一眼,羞怯的说道:“还好,你呢?” 我呵呵一笑,说道:“不怎么好。” 张晓芬抬起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 我走到张晓芬身边,两人几乎是脸挨着脸了。我弯下腰,凑近她,直勾勾的盯着她,故意逗她道:“想你了呗!” “骗人!” 张晓芬嘟囔了一句,撅着粉唇,双手下意识的抓住衣角在搅动着,有点心慌意乱的模样。 我挺喜欢这小少妇羞怯怯的小模样,呵呵笑了起来,反正时间还早,我一伸胳膊,准备掏支香烟出来抽。 没想到张晓芬以为我是要抱她,她慌张的连忙绕着我的身体,快步走到仓库门前,快速的将门反锁住,之后靠在门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之前看见她的动作,还有点愣怔,待转过身见了张晓芬的举动,心里登时乐了。 我笑着朝她走过去,张晓芬更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或许是因为在单位库房偷.情的紧张,她的喉咙动了一下,明显像是咽了口唾沫。 等我快要走到张晓芬身边时,她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搂住我的腰,踮起脚,一下子勾住了我的脖子,把那粉唇用力的盖在了我的嘴上。 我贪婪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我心里欢喜极了,双手环扣在她的纤腰上,低了头,把嘴唇压在那娇嫩的粉唇上,撬开她的贝齿,肆意地吻了起来。 张晓芬脸红得更加厉害了,显得娇、艳异常,在对方热烈的拥吻下,感到有些眩晕,她忙伸出双臂,勾住了叶庆泉的脖子,递过香.舌,温柔地回应着。 情.欲仿佛灯芯,一旦点燃,就无法轻易熄灭,我把怀中的美人抵在墙壁上,看着她娇羞无限的模样,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双手忍不住溜到她的腰胯边,揽着她的小蛮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的一声轻呼,张晓芬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惊慌的问道:“王……庆泉,你要干什么呀?” 第19章痛并快乐着 当我在仓库这边快活的同时,宣丽玲进入了高启荣的办公室,关上门之后,高启荣肥胖的脸上堆起一脸坏笑,呵呵一笑,说道:“小玲啊,今天的工作忙不忙啊?” 宣丽玲即便再是百般忙碌,可高启荣是资源局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手握大权,她宣丽玲又怎敢不来,除非她不想做这份工作了。 再说了,她宣丽玲也是个在事业上有追求的女孩,一心想着将来能在资源局里混到中层领导的位子。但她一没后台靠山,二来学历不高,工作能力也很普通,连她自己都怀疑,在局办公室这样一天到晚的传阅分发文件,这样下去,她要想升迁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好,不怎么忙。”宣丽玲瞟了对方一眼,垂下头,羞怯的说道。 “哦!那就好。” 高启荣笑呵呵的拍了拍沙发,示意对方坐到自己身边,等她坐下之后,高启荣道:“小玲啊,我问你个事情。” 今天高启荣叫她过来的目的,一部分是想问一下她,看看局办公室这段时间有没有收到市委下发最新的关于黑水镇煤矿开采的什么文件,也就是穆婉兰问他的那事儿,另一部分当然是想发泄一下。 “高局长,有什么事儿?你说呀。” 宣丽玲感觉有点意外,心里嘀咕,高启荣这老色鬼怎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了?以往她只要一进这休息室,就被他给压倒了。 “小玲啊,最近这几天,你们局办公室有没有收到市委的什么红头文件啊?”高启荣伸手慢慢的摩挲着头发,又笑呵呵的问道:“就是关于黑水镇煤矿开采的文件。” 宣丽玲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两天是接收了一些文件,可并没见到什么关于黑水镇煤矿开采的红头文件。 于是就摇了摇头,说道:“高局长,没有关于黑水镇煤矿开采的文件,最近局办公室接收的几份文件,都是关于安全生产方面的。” 高启荣这才放心,他担心的是这方面的文件到了之后,资源局一把手张局长大权独揽,暗中操作,不让自己知道,把自己撇在一旁。毕竟张局长看中的开采单位是丁幸松掌握的吴氏矿业集团。 “噢,没有啊,那没事儿。” 高启荣笑了笑,正打算将宣丽玲就地正法,这时忽然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他赶忙重新坐到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高局长,你怎么了?”宣丽玲见他脸色突然惨白,吓了一跳,走到他身边,慌张的问道。 “不要紧,我歇一歇就好。” 高启荣微微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这阵子酒喝的太多,加上年纪大了,又在这些美女身上掏空了身子,所以偶尔就会出现这种头晕的情况。 “高局长,要不您喝点热水吧,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宣丽玲小声询问道,看见对方点头,她端起杯子去外面大办公室的饮水机上添了水,小心翼翼的端了进去。 “高局长,给您水。”她把水杯呈给高启荣。 高启荣两只肥大的手掌伸过去接住水杯,喝了几口之后,面色逐渐恢复了一些。他笑了笑,顺势将手搭在宣丽玲的背上,轻柔的抚摸起来, 宣丽玲扭.动了一下纤腰,娇羞的小声道:“嗯!不要啦,高局长,您身体不舒服,下一次吧……” 说话的时候,宣丽玲抬头看了眼高启荣,见他一双三角眼正闪烁着诡谲淫.邪的光芒,她赶忙怯怯地低下头。 那小家碧玉般羞赧的样子让高启荣登时兴致盎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扳倒在了床上,肥厚的嘴唇就朝她的樱桃小口盖上去。宣丽玲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下,接着缓缓闭上了,温驯的像一只小猫咪。 …… 库房这边我一脸满足的调笑着张晓芬,她躺在沙发上,满脸潮红的轻喘着气,竟似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的渴望。 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才‘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传出一个焦虑的声音:“是叶庆泉吗?我是宣丽玲呀,高局长忽然晕倒了,我和办公室贾主任送高局长去市一院了,你也赶快过来吧。” “什么?”我吓了一跳,赶忙挂断电话,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高启荣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身体肥胖导致的‘三高’,常年不断的烟酒,加上美女的‘摧残!’也算是积劳成疾了,但没想到,现在竟严重到晕倒了。 局里的死机将我送到市一院门口,我下车之后一路小跑着,直奔病房而去。 病房里,高启荣已经苏醒了,正在和医生交谈,他只说自己血压有点高,没什么大碍,打上一针就好了,等会儿就能回去工作。 靠!局办公室贾主任听见之后暗中撇了下嘴角,要不是知道高启荣那些破事,光听他说的话,还以为这是一位多么任劳任怨的领导干部呢。 你听听,都晕过去了,居然到医院打一针就要回单位继续工作,你还不是舍不得那副局长的宝座,怕别人顶了你的位子。尼玛!真是比那些戏子还会作秀…… 市一院是政府定点医疗单位,里面的医生和机关干部都很熟悉,一旁的胡医生听见高启荣的话,赶忙走了过去,摇头道:“不行,高局长,你不能回去上班,起码现在不行。 你这次晕倒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我劝你还是静养一段时间为好,再这样下去,病情会继续恶化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我们医院修养,最好也能够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高启荣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好吧,我就在医院修养几天,胡医生,看来要给你添麻烦了。” 胡医生微微一笑,一摆手道:“高局长,不要客气,你安心休养吧,明天我再过来探望你。” 第20章启蒙 “谢谢胡医生。” 看见医生准备离开,我和贾主任忙站了起来,贾主任送他到了楼梯口就回病房了,让我去找医生询问一下病情。 我从医生办公室询问之后出来,暗自嘀咕:差点就‘马上风’了,居然只是晕倒,这老色鬼的命还真的是挺硬的…… 正想着心事,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望,却看到宋嘉琪那张白腻秀美的脸庞,我不禁微微一愣,好奇地道:“嘉琪姐,你怎么来了,来看病人的?还是你自己生什么病?” “啊?哦,……对,我是去看个病人。” 宋嘉琪脸色忽然红了,神色忸怩,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紧接着,她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也到医院来了,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我就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嘉琪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温柔的拍拍我的肩膀,道:“那行,你去忙吧,多做一点事情,不要让领导觉得你偷懒。我去看病人了。”说完,她左右瞅了瞅,向妇科病房那边走去。 我刚想跟过去,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不禁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是方正源沙哑的声音,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非常沮丧。 那医生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你都来我们医院检查过三次了,结果都是一样的,活跃度太低,粘稠度也不够,不管是药物治疗,还是生理刺激,都不起作用,所以我们也是无能无力啊。” “连人工受精都不行吗?”方正源仍然不甘心,用满是哀求的语气问道。 医生仍是摇头,淡淡地道:“人工受精的前提条件,是必须保证良好的精源,你现在的情况,就算花费巨资到精.子库配对,也是不可能实现的,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好吧,我知道了。”方正源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从办公室里走出,黯然离去。 我站在医院的角落里,微微皱眉,也有些同情对方,可回想起那次方正源与嘉琪姐之间的争吵,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心里慌慌的,像是长了草,搅得我有些心神不宁。 高启荣的晕倒好在是虚惊一场,医生经过检查之后也说了,他在医院静养几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等到高局长的家人赶到之后,贾主任又让我在医院找了个看护在医院陪护几天,跑上跑下的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我才向高启荣告别,坐车回了家。 周六的早晨,我不用上班,就打算睡了个懒觉,但大清早的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我只得下了床,推开房门,却见方正源端着一盘饺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道:“小泉,就知道你肯定要睡懒觉,早上不吃可不行,来,嘉琪做的饺子。” 我忙说谢谢,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过来,笑着道:“方哥,进屋坐会吧。” 方正源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微笑着道:“怎么样,小泉,最近上班很辛苦吧,我看你眼圈都微微有些发黑,是不是熬夜了?” 我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儿,平时还都挺清闲的,就昨天单位有事情,忙了点。” 方正源掸了掸烟灰,摇头道:“那可不行,你还年轻,要注意劳逸结合嘛,等一会,我带点好东西过来,让你解解闷。” 我有些好奇,诧异地问道:“什么好东西啊?” 方正源站了起来,笑着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趁着热,赶快把饺子吃了吧。” 我点了点头,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出来之后,也感觉到饿了,就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一般,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一盘饺子就被我消灭掉了。 刚刚放下筷子,就见方正源走了进来,把一摞花花绿绿的杂志放到沙发上,我走过去一看,顿时有些无语,摸着鼻子笑道:“方哥,都是花花公子啊?” 方正源笑了笑,随手丢过来一本,啧啧地叹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千辛万苦弄来的,你拿去看看,调节一下情绪,以后,工作要是感觉累的时候,就看看这些东西,能提神醒脑。”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点头道:“谢谢方哥了,这些杂志的确不错,图文并茂的,比那些小黄文耐看。” “还行,你小子挺识货的,藏好了,别让家里人看到。”方正源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拿起空盘子,回家去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也没多想,就抱着这摞杂志,重新回到卧室,躺在被窝里,慢悠悠地翻看起来,没过一会儿,只觉睡意袭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时,忽觉耳朵一痛,我猛然惊醒,睁大了眼睛,却看到宋嘉琪那张漂亮的瓜子脸,赶忙呼痛道:“松手,轻点,嘉琪姐,轻一点啊!” 宋嘉琪拿起一本花花公子杂志,砸在我的胸口,怒道:“小泉,敢情你一天到晚就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呀,真是不像话了。” 我嘿嘿一笑,一骨碌坐起,手忙脚乱地将杂志都收拾起来,赶忙辩解道:“哪有?我昨晚在看单位的参考资料呢,学习到深夜,这些东西,只是随便看看的。” “随便看看?”宋嘉琪俏脸绯红,气呼呼地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以后可怎么得了。”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嘉琪姐,拜托,我已经工作了,早就是成年人了好不好?看这些杂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行,我就不许你看这些东西!” 宋嘉琪俏脸微寒,伸出白.嫩的小手,勾了勾手指,冷哼道:“把那些色.情杂志拿过来,当着我的面,全部撕掉!” 我连连摇头,笑着道:“不行,绝对不行,这可都是些好东西,宝贝着呢!” 宋嘉琪斜睨着我,挽起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臂,怒道:“哟!你还敢顶嘴?” 我微微一笑,斜躺在床上,摇着手指,一本正经地道:“作为男人,我有保留幻想的权利。” “幻想你个头,去死好了!”宋嘉琪轻啐了一口,就弯下腰,伸手来抢。 我赶忙笑着阻止她,急道:“别抢,嘉琪姐,小心弄坏了。” 宋嘉琪手疾眼快,瞬间摸起两本杂志,气呼呼地道:“快说,这些都是从哪买来的?” 我有些着急了,赶忙扑了过去,按住那双小手,笑着解释道:“不是买的,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千万别弄坏了,不然没法还人家。” 宋嘉琪蹙起秀眉,依然怒气冲冲,道:“你松手!” “不松!” “还敢犟嘴?反了你了。”宋嘉琪哼了一声,抬起膝盖,就撞向我的小腹。 我哈哈一笑,侧身躲过,顺势将她压在身下,轻笑着道:“嘉琪姐,再不还我,我可就不客气啦!” 宋嘉琪扭.动着腰肢,羞恼地道:“臭小子,还不快起来!” “我就不!嘉琪姐,你今天怎么不去店里,却跑我屋里来扫黄打非?” 宋嘉琪娇.喘吁吁,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努力推着我,结结巴巴地道:“来找你逛街,顺便买点好吃的,给妈送过去。臭小子!快别闹了,衣服都弄皱了呢。” 我“噢!”了一声,虽然极为不舍,还是翻了个身子,躺到旁边,低声赞道:“好香啊!” 第21章阴手 “香你个头!” 宋嘉琪坐了起来,抄起枕头,狠狠地砸了我一下,怒声道:“小泉,下次再敢毛手毛脚的,小心姐姐翻脸了啊!” 我慌忙举起了双手,笑着道:“嘉琪姐,你别生气,下不为例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去,到楼下等着我。”宋嘉琪白了我一眼,拂了下凌乱的秀发,这才恨恨地走出了房间。 我哑然失笑,来到楼下,等了约莫十分钟的功夫,就见那俏丽的身影走出了门,我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宋嘉琪刚换了身衣服,那是一条浅蓝色的束腰长裙,裹得腰肢纤细,窈窕动人。 稍稍有些失神,我赶忙迎过去,由衷地道:“嘉琪姐,你真漂亮,比杂志上那些女人可好看多了。” 宋嘉琪桃腮绯红,低声啐道:“要死呀,说什么呢?” 我嘿嘿一笑,满脸无辜地道:“说实话而已,这也有错?” “德行!”宋嘉琪撇了下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他并肩走了出去。 到了商场时,我才忽然发觉,和这样漂亮的女人逛街,实在是自讨苦吃。 也不知宋嘉琪的精力怎么会如此旺盛,每到一个商店,她都会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服装,兴致勃勃地试个不停。 宋嘉琪的身材极好,是上好的衣服架子,任何衣服到了她的身上,都显得别有风情,把女人的性.感与妩媚,诠释的淋漓尽致。 很多时候,看得店员和周围那些顾客的眼睛都直了,但她却偏偏没买的意思,而是拉着我又去另外一家店,继续试衣服,当起了免费的服装模特…… 快到晌午的时候,两人终于从商场里出来,进了一家冷饮店,要了一杯柠檬水和一杯冰激凌。 “你们女人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逛起街来,就变成了女超人。”我笑着打趣道,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宋嘉琪莞尔,粉嫩的樱唇,衔住了吸管,吸了一小口后,轻笑一声,道:“我这是在训练你呢,等你将来有女朋友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累。” 我笑了笑,摇头道:“看样子,以后我得找一个不是那么爱逛街的老婆才行。” 宋嘉琪撇了撇嘴,悻悻地道:“没用的,就算能找到,我也会把她把带坏。” 我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嘉琪姐,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祸害我下半辈子。” “祸害你又怎么了,谁叫你是我弟弟呢!”宋嘉琪扬起俏脸,洋洋得意的说道。 “是啊,谁叫我是你弟弟呢!”我默念了一句,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原本悸动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吃完冰激凌,我望向窗外,因为是周六,街上行人很多,各家店铺的生意都是极好,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商店里进进出出,显得极为热闹。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雅阁车缓缓驶来,刚好停在冷饮店门口,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这人却是熟人,那个与我有过口角的同事,杨文浩。 杨文浩下了车子,挽着一位中年妇人的胳膊,抬腿就往旁边的商场里面走。 不经意间,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两人四目相对,杨文浩神色微变,立时停下脚步,之后视线又落在宋嘉琪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随即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杨文浩,他身边那位满身珠光宝气的妇人,与杨文浩的脸型、五官都很相似,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早就听说过杨文浩的家境很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了。 “那个人眼神有些奇怪,小泉,你们认识?”宋嘉琪有所察觉,蹙起秀眉,小声问道。 “认识,是我一个同事,不过,相处得不太好。”我淡淡一笑,转过身子,把事情的经过略微说了一遍。 宋嘉琪抽出纸巾,擦了红唇,温柔地道:“小泉,别理那些人,咱们只专心工作就行,不去招惹麻烦。” 我笑着点头,轻声道:“没事儿,嘉琪姐,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宋嘉琪抿嘴一笑,用手抵住下颌,那张秀美的脸蛋上,笑容渐渐褪去,眼波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惆怅。 黑色雅阁重新启动,往前开出一段距离,在一间饭店门口停下,一个看上去和杨文浩有几分相像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带着杨文浩母子二人一起往饭店里面走去。 进了饭店,三人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点菜之后,妇人这才抬起头,关切地问道:“文浩,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杨文浩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地道:“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叶庆泉吗?刚才我看到他了,就在之前我们经过的冷饮店里,正和一个女人在调情。” “原来是他啊!” 妇人皱了下眉头,忽然想起冷饮店里那个惊鸿一瞥的漂亮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撇了撇嘴,骂骂咧咧地道:“果然不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孩子,刚参加工作就学会勾搭女人了。” 杨文浩点了点头,添油加醋地道:“那人就是一个小混混,我打听过了,他在学校里就喜欢沾花惹草的,我就是看不惯他的行径,所以找他谈话,谁知道这家伙不知收敛,居然想动手打人。” 妇人哼了一声,又对中年男人道:“志鸿,文浩在单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你就不管管?” 杨志鸿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道:“同事之间发生一些小矛盾,这也正常,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就算了吧,以后别和这种人多废话就是。” 妇人面色一沉,不满地道:“怎么能算了?那小子这么过分,就该好好收拾他一下,让他知道点天高地厚。” 杨志鸿其实心里也知道,妻子溺爱孩子,从小就把他骄纵坏了,久而久之,使得杨文浩养成了嚣张自大的坏毛病。本想借着这事情说儿子几句,可见母子俩的脸色难看,也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杨文浩见父亲松了口,顿时喜上眉梢,赶忙凑过去,小声道:“爸,你们公司最近不是在和农机厂搞合作嘛?叶庆泉的父亲就在农机厂上班,把那老头赶出厂去,应该问题不大吧?” 杨志鸿皱了下眉,轻声道:“这点小事,没必要搞得太大,这样吧,改天我去你们单位,找你们资源局的贾主任聊聊,让他找那小子谈谈。” “不行,那小子刚进我们局里,目前这段时间在为高局长服务,贾主任那老狐狸,暂时不会去得罪他的……” 杨文浩有些急了,气呼呼地站了起来,黑着脸孔威胁道:“爸,出不了这口恶气,我就不去上班了。” 妇人在旁边见了,顿时生气了,铁青着脸道:“志鸿,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文浩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被人欺负了你都肯不出头,干脆,咱俩离婚好了,我带儿子出去过,也好给你挪出地方来,让那小妖精扶正。”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就为这么点小事,吵什么吵?我去办不就成了嘛!”杨志鸿把筷子一丢,满脸的不耐烦,转头问道:“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杨文浩重新坐下,恨恨地道:“叫宋建国,就是农机厂的一个普通车间工人,没什么特殊背景,我都打听清楚了。” 杨志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那没什么问题,找到机会,我和刘厂长打个招呼,让他赶紧滚蛋。 不过,你也别太分心了,要努力工作,争取干出点成绩,也好让领导提拔你!” 杨文浩一把将筷子折断,丢了出去,咬牙切齿地道:“爸,工作上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在单位混的好着呢。不过,要尽快把这事儿办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敢不敢跟我嚣张了。” 第22章取消合同 他们一家人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男人满头大汗,手里拎着两瓶茅台,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杨志鸿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农机厂的副厂长周衡阳,赶忙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道:“衡阳厂长,什么事情啊,看您忙得满头大汗的。” 周衡阳瞥了他一眼,这才停下脚步,笑着道:“原来是杨老板啊,刘厂长在楼上的包厢里陪尚市长,刚刚喝的酒,觉得味道不对,怀疑是假的,让我赶紧去拿两瓶过来。” 说完,他笑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尚市长?是尚庭松?”杨志鸿捕捉到这个信息,心情变得大好,笑着对妻子道:“没想到尚市长也在这儿,今儿可是来巧了,一会儿我得上去敬杯酒,你和孩子先吃着。” 妇人也很高兴,笑着道:“志鸿,既然刘厂长也在,就顺便把文浩的事情提一下,你和刘厂长关系很好,这点面子,他总要给的。” “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杨志鸿暗自叹了口气,又等了十几分钟,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抓起一瓶好酒,端着酒杯,笑眯眯地来到楼上。 楼上包厢里面,是一个私人性质的小聚会,以副市长尚庭松为首,还有一位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彭克泉,至于刘先华和周衡阳,以及旁边那个老实木讷的中年男人,则完全属于陪衬了。 杨志鸿暗自吃惊,原本以为只有尚庭松在,看到彭克泉时,更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他赶忙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见众人都停下筷子,向他这边张望,才满脸堆笑地道:“尚市长、彭市长,二位领导,打扰了,我就过来敬杯酒,两位领导请随意。” 说着,他扬起脖子,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掉,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尚庭松和彭克泉也都认识杨志鸿,知道他生意做得挺大,彼此之间虽然没什么交情,不过,对方既然过来敬酒,总要给些面子。 “好,好。”两人都端起杯子,各自沾了下嘴唇,算是回应了。 杨志鸿脸上的笑意越浓,又转向刘先华,故作吃惊地道:“刘厂长,原来您也在啊,我也敬您一杯。” 刘先华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爽,暗想:“你眼里只看见两位副市长,哪里还能发现我区区一个厂长,打招呼时连个诸位领导都不会说,真特么没水平。”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脸上却没有表示什么,拿起杯子,浅浅品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转头和尚庭松说话。 见刘先华神色冷淡,杨志鸿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在礼数上可能出问题了,他赶忙向周衡阳也敬了酒,不敢再多说话,就摆了摆手,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彭克泉展颜一笑,轻声道:“这杨志鸿倒挺机灵的,很会来事儿,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大。” 尚庭松笑了笑,却不以为然地道:“生意人嘛,圆滑点也正常,但也应该本本分分的做事情,不能总想着拉关系,走后门。” 刘先华笑着点头,举起杯子,轻声道:“尚市长,彭市长,咱们继续喝,难得请到两位领导,一定要尽兴。” 这顿酒喝了大半个小时,一行人就离开包房,说说笑笑地下了楼,杨志鸿还没走,见众人走来,赶忙上前敬烟,尚庭松和彭克泉都摆了摆手,没有接烟。 显然,他杨志鸿的面子,还没有大到让副市长对他另眼相看。 刘先华倒是接过了香烟,而且很客气地凑上去,笑眯眯地道:“杨老板,还没走?看这样子是在等我们吧,有什么事儿?” 杨志鸿笑着点头,掏出打火机,帮刘先华点上烟,压低声音道:“刘厂长,还真有一件小事情要麻烦你。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前些日子,在单位里被一个穷小子给欺负了,同事都在背后笑话他,到现在我儿子都没法抬头做人。” 刘先华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杨老板,你儿子又不在我们厂,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杨志鸿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当然能帮忙了,这事情对刘厂长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欺负我儿子的那个小子叫叶庆泉,他的父亲就在你们农机厂上班,叫宋建国。刘厂长,反正现在下岗的人很多,你能不能把他弄滚蛋?” “杨老板,你的意思是……让我开除宋建国?” 刘先华睁大了眼睛,故意提高音量大声的说道,走在前面的尚庭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边,眼里满是诧异之色。 “啊,不是,刘厂长,您别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方便就算了。”杨志鸿也是个人精,感觉苗头不对,就想趁机开溜。 刘先华却招了招手,笑着道:“老宋啊,正巧你在这里,有什么误会,大家澄清了比较好。” 宋建国走了过来,纳闷地道:“刘厂长,我不认识他啊!” 杨志鸿见状,心里就是一惊,赶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道:“抱歉,抱歉,刘厂长,宋师傅,这是个误会,误会!” “误会?”尚庭松走了过来,满脸不悦地道:“老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刘先华笑着走过去,悄声的道:“尚市长,是这么回事儿,他家儿子和叶庆泉之间有点小矛盾,闹得不太愉快,杨老板就琢磨着,让我把老宋赶出农机厂,帮他儿子出一口恶气。” “胡闹!” 尚庭松勃然变色,皱眉看着杨志鸿,声色俱厉地道:“杨老板,你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了,这样下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杨志鸿登时懵了,满头大汗,吱吱唔唔地道:“尚市长,这件事情的确是个误会,我的本意……” 刘先华斜眼望着他,哼了一声,悄声道:“尚市长,咱们走吧,这种人,不值得和他一般见识。” 尚庭松冷冷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彭克泉道:“这是什么歪风邪气,小一辈之间闹一点别扭,居然让他这当家长的赤膊上阵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彭克泉也笑笑,附和道:“这人是有点莫名其妙,心胸这样狭窄,还怎么做生意啊!” 刘先华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着副厂长周衡阳道:“回头把合同取消了,和这种人做生意,早晚要跟着倒霉。” 周衡阳笑了笑,悄声嘀咕:“这个杨老板,真不知是怎么想的,看上去挺精明的人,怎么做出这样的蠢事。” 宋建国有些不忍心,小声劝道:“刘厂长,还是算了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儿。” 刘先华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这人品质不太好,咱们农机厂不能和他打交道。” 宋建国听了,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就不再吭声,陪着几人走了出去。 出了饭店,彭克泉抬头望去,忽然发现,几米之外的电线杆下,站着一个漂亮少妇,那人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身材高挑,肤白如脂,眉眼如画,不禁愣了一下,轻声道:“好漂亮的女人。” 尚庭松听了,顺着视线望去,也是眼前一亮,不过,当看到漂亮少妇旁边的叶庆泉时,他不禁笑了,努了努嘴,轻声道:“刚才还提起这小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走吧老彭,过去认识一下,这可是咱们青阳市的一颗好苗子,要好好培养!” 我也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遇见尚庭松,看到宋叔叔也在其中,更加感到意外,赶忙上前,笑着打招呼道:“尚市长,您好。” “好,好。” 尚庭松抱着小腹,微笑着点头,又转过头,轻声道:“彭市长,这位年轻人就是叶庆泉,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思维敏捷,文笔极佳,又懂经济,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尚市长,您言重了。”我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斜眼瞄去,却见宋叔叔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豪感,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第23章意外 彭克泉点了点头,先是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我,之后主动递过右手,笑眯眯地道:“你就是叶庆泉啊,最近常听尚市长提起,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要不是因为你刚分到资源局里,他都想把你调到身边做秘书了。” 我笑了笑,谦逊地道:“彭市长,这我可不敢当,市政府机关里面人才济济,无论是学识还是阅历方面,我都欠缺很多,实在是难以担当此任。” “呵呵!小伙子很谦虚嘛!不错!” 彭克泉摸了下额头,爽朗地道:“你那篇文章我看过,水平确实很高,不光理论扎实、观点明确,提出的解决办法也具有很强的操作性,适合在很多国营企业里推广。” 我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思地道:“彭市长,上次因为赶时间,写的时候急切了些,如果领导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再细化些,争取拿出更加完善的解决方案。” 彭克泉笑着点头,善意地提醒道:“好好,小伙子潜力很大,不过,你刚分到资源局,现在大概还处在学习了解阶段,你要先尽快熟悉掌握局里的工作,可不要顾此失彼啊!” “不会的,小泉学习能力很强的,以前是我们省的文科状元呢!”宋嘉琪笑靥如花,抢着给弟弟捧场道。 彭克泉哈哈一笑,点头道:“呵呵!这事情我知道,我毕竟是分管教育工作的嘛。但小叶啊,你还得再加把劲,等在资源局锻炼一段时间,以后就过来帮我吧,我要挖尚市长的墙角哩!” “想挖我墙角?” 尚庭松把手一摆,半开玩笑地道:“你想都别想,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小子我要定了!” “看见没有,尚市长拿你当宝贝了,别人可不敢惦记。”彭克泉心情很好,开了个玩笑,眼角的余光,落在宋嘉琪漂亮的脸蛋上,背过双手,故作矜持地道:“这位女士是……?” “彭市长,我叫宋嘉琪,是做服装生意的。”宋嘉琪粲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道。 “哦,你好。”彭克泉有些动心了,很想递过名片,留下联系方式,但碍于尚庭松在场,还是忍住了。 他拿手搔了搔头发,就看了下手表,笑着道:“那就这样,家里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一步了,以后再联系。” “一起走吧,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单独谈。”尚庭松笑笑,在旁边插话道,最近一段时间,两人走得很近,在政府那边,也互相帮衬,关系处理的极为融洽。 “也好。”彭克泉点点头,两人在众人的陪同下,说说笑笑,极为默契的上了车,一起离开。 刘先华和周衡阳都是明眼人,见了刚才的情景,更加意识到,尚庭松对叶庆泉并非只是一时的热情,而是有心栽培了。 因此,他们两人也站在路边,一阵嘘寒问暖,对我的工作、生活情况表示了关心。 过后又和宋建国套起了近乎,再三表示,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尽可以向厂子提出,能办到的,厂领导一定会尽力。 宋建国站在两位厂领导的身后,笑吟吟地望着我和嘉琪姐,始终没有说话。 不过,当坐上小车之后,他摇下车窗,伸出拇指朝我晃了晃,一脸欣慰的样子,让我见了后心里一阵暖融融的。 饭店里面,一家三口看到外面的情景,面面相觑,杨志鸿脸色铁青,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寒声道:“文浩,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家境很普通的叶庆泉?” 杨文浩被他老子瞪得心里发虚,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嗫嚅着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撒谎,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意外?” 杨志鸿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紧皱着眉头,怒道:“世上从来没有意外这种东西,要是你也有他那样的能力,让两位副市长主动过去打招呼,那才真是一个意外!” 杨文浩被教训的急了,霍地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急赤白脸的分辨道:“明明是你没有本事儿,摆不平事情,让人家看了笑话,却还反过来埋怨我?” “你说什么?” 杨志鸿气得火冒三丈,猛然站起身,轮圆了手臂,‘啪’地一声,抽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怒不可遏地大骂道:“你个混帐东西,还敢犟嘴?” “你、你居然打我?”杨文浩眼冒金星,耳膜里嗡嗡作响,一时间懵了。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 杨志鸿用手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吼道:“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这下和农机厂的生意肯定是泡汤了,还得罪了市政府的重要领导,以后我公司的经营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了,你们娘俩这回满意了?马勒个壁的,都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志鸿……”妇人欲言又止,心情也极为复杂,她哪里会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本想相劝,但看到杨志鸿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赶忙缩着脖子,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杨文浩也有点害怕了,拿手捂着面颊,哆哆嗦嗦地道:“爸,那……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杨志鸿叹了口气,拿手揉着太阳穴,走到窗边,望着路边的叶庆泉和宋嘉琪,叹息一声,道:“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以后别再去惹那小子了,人家背景很深,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 “噢,我知道了。”杨文浩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望着远处的叶庆泉,露出畏惧的表情。 直到此时,他还有些弄不明白,叶庆泉这穷小子是怎么会和两位副市长扯上关系了?这尼玛真是怪事情了! 同样迷惑不解的,还有宋嘉琪,在我们俩回家的路上,她清点了一下购买的衣物,好奇地问道:“小泉,你怎么会认识市政府这些大领导的?”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偶然认识的。” “偶然?” 宋嘉琪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信地道:“那些当官的,平时都在政府大院里面上班,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很难接触到,你怎么会有机会偶然认识呢?” 我摸着下颌道:“有些机会,嗯!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神经!”.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没有再刨根问底,而是摆弄着一件漂亮的粉红色小褂,轻声的道:“款式真的不错,做工也精细,下次,我也要进点同样的衣物,肯定很好卖。” “嗯!确实很漂亮。”我笑着点头,脑海里却在回味着,与彭克泉之间的交谈,刚才的对话当中,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尚市长有意让自己去他身边工作。 这对自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非常清楚,从政之路,是标准的金字塔形式,越往上路越难走,在官场上没有靠山,缺少足够的政治资源,以至于和竞争对手角力时,处处受制,始终处于下风。 而现有的社会秩序当中,官员的地位,自然是最高的,以至于那些商界新贵,无论资产有多么丰厚,都要寻求高.官的庇护,还有很多生意人,正是靠着有政界朋友这种得天独厚的资源,才能发展得顺风顺水。 当然,这样做的难度也不小,我以前虽然对官场并不了解,但也知道,政治风云变幻,局势错综复杂,仕途上,处处都是机关和陷阱,同僚排挤、政敌倾轧,更是屡见不鲜。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官场上角逐的激烈程度,要远远高于商界,若是在较量中失势,折戟沉沙,恐怕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第24章回家 “你在那磨蹭什么呢,走快一点呀!” 宋嘉琪见我落在身后老远,不禁有些心急,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用手指了指腕上的坤表,娇嗔的道:“再晚就没车了,妈住的那地方在郊区,离这还远着呢,打车好贵的呢,咱们去的时候坐公交车,回家再打车。” 我赶忙加快了脚步,不禁心里有些好笑,心说女人就是女人,没想到嘉琪姐当了几年服装店的小老板,过起日子来,却依然是算得这么精细。 在站台等了有十来分钟,还不见车来,我就有些着急,道“嘉琪姐,咱们还是打车走吧,大不了车费钱我掏。”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娇嗔的道“小泉,你别总是大手大脚的,以后你结婚要花不少钱呢!”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没在言语,就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还没等点上,138路公交车就摇摇摆摆地开过来了。 “这车开的比蜗牛爬得都慢,开到文英阿姨那里还不得后半夜去啊。”我吐槽了一句,接着就又劝道:“打车打车,听我的,嘉琪姐,咱们不遭这罪。” “神经,快点跟我上去。”宋嘉琪头也不回,手脚麻利地向前挤了挤,最先上了车,我没有办法,也只得跟上她的步伐,慢吞吞地裹在人群里挤上车。 车上人不多,但没有座位,宋嘉琪买了两张票后,见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都扫过来,就不好意思站在前面,拉着我走到车厢的最后面,那里还松快一些,只是摇晃得太厉害。 去郊区的路况明显很差,可公交车的车况更糟,开在路上一耸一耸的,随时都像要散了架一般,两人的身体就不停地东倒西歪。 我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身边的宋嘉琪双手吊在扶手上,身子如同风中杨柳般左右摇摆,体态婀娜,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有几次车摇晃得太厉害了,我就忍不住用手去扶了下嘉琪姐的小蛮腰,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滑腻如脂的柔软。 我不禁心头一荡,就有些心猿意马,赶忙收摄心神,四下里张望,看能不能帮嘉琪姐找个座位。 “这可是嘉琪姐,你可千万别动歪脑筋。”我暗自警告自己,想到这里,我就叹了口气,转过头,轻声问道:“嘉琪姐,你说是当官好,还是经商赚钱好啊?” 宋嘉琪轻笑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做官了。” 我摸着鼻子,微笑道:“为什么?” “很简单啊,你要是当了官,那些工商税务的人再敢来我小店找麻烦,我就报出你的名字,把他们都吓走,那多威风呀!”宋嘉琪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 被嘉琪姐的话逗乐了,我脱口而出道:“嘉琪姐,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定了,以后我在政界发展,你从事商业活动,咱们俩争取优势互补,共同发展!” “嗯,这个建议很好!”宋嘉琪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道:“小泉,你要是当了官,那以后前途就光明了,不像姐姐,书读的太少,只怕是没什么发展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安慰道:“那可未必,嘉琪姐,其实你有自己的优势,也许再过几年,你会变得十分厉害呢!” “优势?”宋嘉琪睁大了眼睛,惶惑不解地道:“我哪里有什么优势?” 我笑了笑,凑到她的耳边,盯着那白腻秀直的脖颈,悄声的道:“这你还不懂?女人漂亮就是优势啊,无论做什么,都比一般人成功的更快!” “臭小子,别胡说!”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漂亮又有什么用,命运不好,也是白搭。” 我摆了摆手,轻声的道:“嘉琪姐,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宋嘉琪笑着摇头,捉了一绺秀发,拿到鼻端嗅了嗅,有些惆怅地道:“没用的,很多事情,等你结了婚后就会明白的!” “也许吧。”我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路边几个嬉戏的孩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正琢磨着心事时,公交车突然“嘎!”一声停住了,我就有些奇怪,明明还没到站,怎么在半路上停车了? 正疑惑间,司机打开车门,外面就呼啦啦地挤进一群人来,原来前面的线车开得太急,跟一辆出租车撞到一起,两边的司机就站在原地吵架,乘客们见车一时半会开不了,就全下了车,挤进后面这辆车,顿时车厢里人头攒动,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地。 当公交车再次开起来的时候,车厢里就争吵声不断,一会有人喊干嘛踩我的脚,一会又有人喊臭流氓,把手拿开。 宋嘉琪心里正在后悔,寻思着早知道这么挤,还不如听小泉的话打出租车好了,她很担心哪个人不小心拿包刮破了她的衣服,那可是她上个月花了八百块大洋刚买来的,平时她都宝贝着呢。 正担心时,后面不知是谁偷偷伸手在她腋下摸了一把,宋嘉琪立时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人是色.狼还是小偷,也不敢大声声张,赶忙抱紧手中的包包,想将身子用力向旁边挪动,却挤不动,于是赶忙凑在叶庆泉耳边,声音惶恐地道:“小泉,快站到我身后来。” 我一瞧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出状况了,赶忙身子向后猛地顶出去,给宋嘉琪让出半个身位,宋嘉琪这时才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一时不小心,还踩到了我的脚面上,疼得我一阵的呲牙咧嘴。 “嘉琪姐,要不……咱们下车吧,太挤了。” “忍一忍吧,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说完,她扶着把手,只把眼睛投向窗外,再不说话。 身体随着人潮起伏。 第25章鬼迷心窍 等我们两人去探望了文英阿姨之后,回去时,我们俩的意见就保持了高度的统一,就是坐出租车。 在路上,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点着一支烟,眼睛不时地瞄一下后视镜,却见宋嘉琪斜倚在靠背上不吭声,秀发挡住了整张脸,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下车后,我悄悄地跟在宋嘉琪的身后,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应该道歉,毕竟公交车上拥挤的不行,自己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和嘉琪姐的感情,但这话可怎么说才好呢,这种事情真的是没法解释,总觉得张不开嘴。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开口,这话要是不说出来,以后肯定要落下病根,于是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壮起胆子开口道:“嘉琪姐,我……刚才在车上,那个,我……” 没等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宋嘉琪骤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打断我的话,淡淡的道:“刚才是挺挤的……嗯!小泉,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屋里休息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腾腾腾!’的快步上了楼,拿出钥匙麻利地打开屋门,一闪身走了进去。 我听了愣怔了一下,心说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冷冰冰的啊,看来嘉琪姐还在生我的气。 宋嘉琪拿着钥匙打开房门,返回家中时,见方正源坐在椅子上,闷头翻着杂志,她勉强笑了笑,扬起手袋,道:“正源,看看,我买的衣服漂亮吗?” 方正源头也不抬,而是信手翻着杂志,懒洋洋地道:“漂亮,非常漂亮,快去做饭吧,我快饿死了。” 撇了撇嘴,宋嘉琪换上拖鞋,有些不满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自己煮点东西吃,你这人呀,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方正源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阴阳怪气地道:“那你还能指望谁,该不是陪你逛街的那一位吧?” “你说什么?” 宋嘉琪登时愣住了,讶然道:“正源,你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方正源把杂志丢了出去,若无其事地道:“嘉琪,今儿个心情不错,你炒几样小菜,咱们庆祝一下。” “怎么,赢钱了?”宋嘉琪走过去,有些好奇地道。 “没有,不过也快了。”方正源点上一颗烟,神色古怪地盯着宋嘉琪,嘴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圈。 宋嘉琪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杂志的封面上,看到那性.感妖艳的裸.体女郎,心中好像明白了,惴惴不安地道:“正源,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都是你送过去的?” 方正源点了点头,拿手拍着大腿,淡淡地道:“嗯,这些杂志不错,不过,你也要再主动一些,否则,他怕是没那个胆量。” 宋嘉琪脸色涨红,赌气地坐到旁边,怒声道:“正源,你怎么和鬼迷心窍了一样,非要做那种事情呢?” 方正源皱眉吸了口烟,闷头道:“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时间久了,让家里老人察觉到,更麻烦!” 宋嘉琪双手掐腰,愤愤不平地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要逼急了,咱俩就离婚。” “别,嘉琪,不要生气,你听我说……就一次,只要怀上了,咱俩就什么都不愁了,以后,我都听你的。”方正源有些心虚了,忙把半截烟头熄灭,忙不迭地过去哄劝道。 宋嘉琪却根本不理会,倏地站起,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砰!”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大声喊道:“方正源,你要是再敢提这事儿,咱们就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正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良久,他艰涩的叹了口气,同样扯着脖子嚷嚷,道:“就算是离婚,你也要把孩子给我生出来!” …… 我写的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引发出的事件,仍旧在继续发酵中,这份文件被青阳市提交到省里,得到了省政府的肯定,并专门发文,令江州省各个市县推广学习。 与此同时,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扶持下,农机厂内部热情高涨,在文件的指导下,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改革措施,除了有条不紊地组织生产外,还要接待来自各地市的调研人员。 宋建国这阵子很忙,厂长刘先华将他安排到改革试点小组里,做了职工代表,不论农机厂开会,还是些其他的接待工作,他总是要带着宋建国,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老宋是得到重用了。 晚上八点多钟,宋建国来到我住的屋子里,将衣服挂好,就去了我的卧室,将一封厚厚的信封丢在书桌上,笑呵呵地道:“小泉,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 我有些好奇,打开信封望去,发现里面是一叠百元大钞,仔细清点,竟有五千元之多。 宋建国坐在沙发上,目光温润地注视着我,笑着解释道:“这笔钱,一部分是青阳晨报给出的稿费,另一部分是我们农机厂给你的,算是奖励。” 我微微一笑,把信封放在旁边,轻声道:“好吧,宋叔叔,你替我谢谢刘厂长。” 宋建国“嗯!”了一声之后,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小泉啊,还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刘厂长有个想法,他想聘你当我们农机厂的顾问。” 我悚然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让我去当顾问?” “对,就是想聘你做顾问。” 宋建国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又笑着解释道:“其实,你也不必做什么,就是抽空去农机厂转转,提一些合理化建议,再给工人们进行培训。” 我微微皱眉,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宋叔叔,我现在刚工作不久,自己还是一名菜鸟新兵,如果这样做了,以后传出去,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宋建国点了点头,皱眉道:“我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之前和刘厂长也已经说了。不过,他说不怕,既然省里都采纳了你的方案,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农机厂这样做,也就无可厚非了。” 我连连摆手,笑着道:“不行,绝对不行,宋叔叔,你还是赶紧帮我推掉吧!” 宋建国有些无奈,犹豫着道:“小泉,刘厂长再三叮嘱,一定要我做通你的思想工作,就这样拒绝,怕是不大好吧?” 我微微皱眉,虽然不肯同意,但也不愿让宋叔叔为难,就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轻声道:“那就这样,我不要什么顾问的名头,也不领工资,只帮着写材料,至于培训工作,就交给别人去搞。” 宋建国听了,略一沉吟,就点头道:“嗯!这样处理是稳妥一些,小泉,那我明儿就和刘厂长这么说。” 次日上午,我来到局里,刚刚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完,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令人吃惊的是,电话居然是副市长尚庭松亲自打来的。 电话那端,尚庭松似乎是很着急,让我围绕深化国企改革的议题,写出一份高质量的讲话稿,明天下午,他会让高见秘书来取。 这个任务来的很突然,时间也很紧迫,让我有些挠头,放下电话后,我略一思索,便写了个提纲埋头赶稿。连办公室主任贾文胜两次经过身边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这引起了他的极大不满。 我这人的性格,不像杨文浩那样喜欢溜须拍马,而贾主任这人却就吃这一套,所以哪怕像杨文浩这样在资源局什么事儿都不做的人,却偏偏能得到他的看重。 可贾主任心里虽然对我不满,但他却从没有批评过我。 毕竟我进局里工作至今,表现还是不错的,其他同事对我也相当认可。还有关键一点,我一直是在为高局长当秘书,而高启荣对我评价也颇高,所以贾主任每次看见我都笑眯眯的,十分客气。 第26章打压 “张局长!”随着皮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宣丽玲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在贾文胜耳畔响起。 贾文胜一抬头,见是局里一把手张海东进来了,立即站起身,恭敬的将一张表格递给对方,道:“张局,这是最近这一期局里安排去义兴镇沙岗子石场蹲点调研的名单,您给签个字,过后我就安排他们下去。” “嗯!好!” 张海东说着,笑眯眯的从对方手中接过表格,在上面扫了几眼,问道:“文胜啊,这次蹲点调研需要去那么久?四个月?” 办公室内,宣丽玲等几个同事就面面相觑,都暗自吸了口凉气:六个月?去的还是义兴镇沙岗子石场那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好家伙,看来这一批下去蹲点调研的人要倒霉了,纯粹是被发配边疆了啊,都哭去吧。 贾主任搓着手,呵呵一笑,道:“张局,上次沙岗子石场的负责人老黄不是说,想让局里派下去蹲点调研的同志,时间尽量能待久一些嘛,这样也能踏踏实实的做一些事情,我觉得老黄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 而这次下去蹲点调研的,又都是一些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我一想,这既符合老黄的要求,也可以实实在在的锻炼一下这些年轻人的意志,是好事啊,不正好是一举两得嘛!” 张海东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嗯!说的有道理,文胜啊,做的不错,呵呵!” 见一把手当众表扬自己,贾文胜登时感觉骨头都轻了几两,谄媚的一弯腰,笑嘻嘻的道:“张局,我做的还很不够……” 张海东目光在名单上扫描着,拿起签字笔准备签字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突然呆滞了一下…… “咦?贾主任,这次蹲点调研的名单里有一个是我们局机关的叶庆泉?”张海东皱着眉头问道。 贾文胜在一旁听见张局长对他的称呼,从文胜变成了贾主任,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他是局办公室主任,为张海东这个资源局的一把手服务时间颇久,自然清楚局长的习惯,这通常是他对一个人不太满意的说话方式啊。 但这时,贾文胜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忙殷勤地凑到张局长身边,疑惑的瞟了老领导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啊!张局,小叶同志也是今年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我看他蛮符合这次下派人员的条件,就把他名字加进去了。” 张局长眯起眼睛,瞟了贾文胜一眼,就微微摇头。 心想这个贾主任看来消息很闭塞啊,叶庆泉写的那篇材料,不但引起了市里、甚至是省里的高度重视,另外还有一些市领导对他也十分看好。 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你不交好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去打压他,你贾文胜脑子里是进水了吗?马勒戈壁的,你想死就自己去死,老子可不想被你拉着一起沉水底去…… 想到这儿,他没有继续搭理贾文胜,只冷冷的丢下一句,“人员给我重新选”,随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贾文胜当场被晾在一边,见局办公室那些工作人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很没有面子。 他为了掩饰尴尬,捂嘴干咳了几声后,就赶忙掏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来,拨通后打着官腔,道:“是老黄吗?嗯!你听我说,今天啊,那些下派人员还定不下来……嗯!是啊,对!我们局张一把有新的指示……” 贾文胜就这样一边打电话,一边慢慢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暗想张局长平时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都低调圆滑,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而且向来照顾下面人的感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让自己当众出丑,这个跟头摔得不明不白的,真是够窝囊的。 办公室发生的这一切,我都是事后才听说的,当时我还在奋笔疾书,回到家里,又忙了一个通宵,次日上午,才终于将稿子给赶出来,提交上去后,尚庭松副市长拿到稿子,看了一遍,感觉到非常满意,就决定立即采纳。 …… 这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嘉琪姐,心里就有些发慌,生怕她因此和自己疏远,就想找个机会再沟通下,缓和一下气氛。 但前几天资源局的工作量挺大的,加上我为了完成尚市长交代的任务,直累得腿肚子抽筋,直到周五才把所有事情做完。 贾主穆总算是开恩,让我们这些辛苦干活的同事都早点回家休息,下午就不用去了。中午我在资源局的大食堂草草吃了点饭后,就赶忙回家钻进被窝里,闷头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足有四五个小时,醒来躺在床上,觉得有点无聊,眯着眼睛回味着那天公车上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有点兴奋起来,于是就摸出手机,一个个的翻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就寻思得应该要和哪个女人联系一下才是…… 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就见方正源凑了过来,我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道:“方哥,有事儿?” 方正源笑了一下,抬手搔着头发,有些尴尬地道:“小泉,身上带钱了吗?” 我面色一沉,没好气地道:“怎么,你又要去赌?” 方正源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不是,方哥到现在都没吃午饭,饿得心里发慌,想去买两包方便面。” 我登时愣住了,从衣服里掏出几十块钱递了过去,不解地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嘉琪姐不在家吗?” 方正源叹了口气,苦恼地道:“上午又吵了一架,嘉琪摔门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准是又回娘家了!” 我皱起眉头,用责备的口吻道:“方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好好过日子,总拌嘴吵架有什么意思啊?” 方正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想啊,唉!人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最近一段时间,事事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就没有顺心的时候。” 我微微皱眉,缓和了语气道:“方哥,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戒赌,再这样混下去,会害死人的。” 方正源连连点头,笑着道:“好,好,其实,我也知道赌博不好,早就想戒掉了。” 我虽然不太相信他能戒赌,还是点头道:“方哥,只要戒了赌,一切都好说,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方正源咧嘴一笑,讨好地道:“小泉,到我家里坐坐吧,方哥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好啊。”我点了点头,等方正源买了方便面,就陪着他一起上了楼。 第27章我干 回到房间,方正源取了热水,将方便面泡好,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想必是饿极了,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就连汤带面地吃了个精光。 他把碗筷丢下,抹了下嘴,随手掏出一颗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小泉,这些日子,岳父家里好像客人蛮多的。” 我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都是宋叔叔农机厂的同事,是来谈工作的。” 方正源笑了笑,跷起二郎腿,懒洋洋地道:“我听说了,是你写了什么材料,引起了市里领导的重视。你这下威风了,岳父那些农机厂的同事也都是看你的面子来的。” 我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哪能这么说,宋叔叔做事情一向踏实,农机厂的领导对他也是相当认可的。” 方正源掸了掸烟灰,有些懊恼地道:“其实吧,当初我要是不受伤,要是留在部队发展,说不定现在也戴上几道杠杠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落魄。” 我打量他一眼,笑了笑,轻声的道:“方哥,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就直说吧。” 方正源闷头吸了口烟,犹豫着道:“小泉,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也弄到农机厂上班,我保证好好干,绝不给你丢脸。” 我听的一愣,疑惑的问道:“方哥,你帮着嘉琪姐看店不是挺好的吗?另外,就算你想去农机厂工作,直接找宋叔叔就是,怎么会找我帮忙,我毕竟不是农机厂的人啊,这岂不是绕远路了嘛?”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帮嘉琪打工倒也没什么,但结了婚,老是在老婆手下干活,人家不也说闲话嘛!” 方正源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又接着道:“至于找你帮忙进农机厂……嘿嘿!岳父岳母肯定不相信我能戒赌,况且,你在他们二老的心里,可比我这个女婿的份量重的多……” 我想了想,沉吟道:“这事儿应该没问题,不过,要给我一点时间,你也知道,我毕竟才参加工作,就算有个别领导对我另眼相看,但我也不能顺杆子就往上爬,那样不但会被别人看轻,说不定领导心里一生气,你想进农机厂这事情也就黄了。” 方正源眼睛一亮,笑着道:“明白,明白,小泉,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这事儿不急,半年内能帮方哥办成就行。” 我也笑了,点着头道:“方哥,你愿意正经找个工作,我会支持你的。” 方正源掸了掸烟灰,轻声道:“小泉,掏心窝子说吧,这些年,我们这小家能支撑到现在,全靠你嘉琪姐了,我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却帮不上忙,心里也很难受,要是能到农机厂上班,家里的压力,就能减轻不少。” 我收起笑容,沉吟道:“方哥,你的想法很好,但我始终有些担心,要是戒不了赌,早晚有一天,会弄到倾家荡产,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方正源伸出右手,赌誓发愿地道:“小泉,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再赌一次,我就切掉一根手指,直到切光为止。” 我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瞧你说的,有那么难戒吗?” 方正源吸了口烟,把烟头熄灭,苦笑道:“怎么说呢,每次戒赌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心烦意乱,紧张焦虑,还会整夜失眠,只有进了赌场,才能兴奋起来。” 我摆了下手,淡淡地道:“要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你就能慢慢克服了。” “你说的对。” 方正源打了个哈欠,抬腕看了下表,笑着说道:“小泉,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跟我一起过去吧,把你嘉琪姐接回来,估计这会儿,她应该消气了。” 我连连摆手,笑着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跟着掺和什么?” 方正源叹了口气,悻悻地道:“走吧,岳母家的意见很大,不带上你,我连门都进不去!”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方哥,你这姑爷当的,也太失败了。” 方正源哭丧着脸,摆手道:“没办法,兜里没钱,到哪都不受待见!” 我微微皱眉,毫不客气地道:“借口!” 方正源走到门边,苦笑着道:“行了,你个半大小子,就别教训我了!” 我们俩一起下了楼,我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载着方正源离开小区,向东郊行去。 半路上,方正源抬头望天,小声嘟囔道:“小泉,其实想想,真离了婚,其实也不错,我已经拖累了嘉琪这些年,怪不忍心的,要是分开后,她也就解脱了。” 我没有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既然都这样想了,为什么不对她好点,再卖些力气,把日子过好呢?” 方正源轻轻摇头,愁眉不展地道:“道理谁都会讲,可像我现在这个样子,日子又怎么能过好呢?” 我笑了笑,轻声安慰道:“方哥,只要你肯卖力气,早晚能摆脱现状的,咱们还年轻,有很多赚钱的机会。” “不只是钱的事儿。”方正源拿手捂住脸,痛苦地道:“穷倒不怕,怕的是人生没有奔头。” 我微微皱眉,也有些同情这个男人,小声劝道:“方哥,想开点吧,别总钻牛角尖。” 方正源点了点头,又摸出一颗烟点上,慢吞吞地吸了起来,脸上满是惆怅,过了许久,才摇头道:“当初真不该结婚,嘉琪是个好女人,是我害了她。” 我沉默了,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很快上了土路,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行去,远远地,就能望见一座小山,山上满是葱郁的树木,文英阿姨的房子,就在山脚下不远处。 方正源狠吸了口烟,又轻声问道:“小泉,那些杂志,你都看了吗?” 我笑了笑,随口应道:“看了,还不错。” 方正源咳嗽了几声,嗓音干涩地道:“杂志虽然好看,不过,还是真人更漂亮,小泉,找机会,方哥领你出去玩玩,怎么样?” 我笑着摇头,心里嘀咕:这方面我可有经验,哪里还需要你领我去玩。 方正源摸着下巴,吞吞吐吐地道:“如果……不是那些女人,而是一个很漂亮的……” 我笑了笑,打断他的话道:“方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想着马上怎么把嘉琪姐哄开心才是!” 方正源却摇了摇头,跳下车子,低声的道:“小泉,停下,咱们商量些正经事。” 我微微皱眉,刹住车闸,回头道:“方哥,你今儿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 方正源蹲在路边,双手抱头,表情痛苦地道:“小泉,方哥有事求你帮忙,这次不是借钱。” 我把自行车支好,走了过去,轻声的道:“方哥,什么事情啊,你说吧。” 方正源低头望着脚下,失神地道:“有些不太好开口,小泉,方哥要告诉你个秘密,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我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了,摇着头道:“方哥,你想说什么事情我都清楚了,不过,真的抱歉,那个事情我帮不上忙。” 方正源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苦笑着道:“那天吵架的内容,你果然都听到了。” 我没有否认,而是轻声道:“方哥,如果实在想要孩子,就去领养一个吧。” 方正源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用,我家有个亲戚,就有个是领养的,结果那孩子长大后,很不孝,把老人打得快不行了。” “那毕竟只是个别现象。”我有些挠头,在这件事情上,我其实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方正源抬起头,哆嗦着嘴唇道:“都怪那次演习,马勒戈壁的!那个新兵蛋子,把手榴弹丢错地方了,要不是我扑上去,周围几个人都得报销。” 我点了点头,小声道:“这我听说了,方哥,其实你心地很好,很善良。” “那又有什么用?”方正源把脸扭到旁边,轻声的道:“小泉,这件事情既然都挑明了,也就再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我摇了摇头,回绝道:“方哥,我和嘉琪姐之间,只是姐弟之情,不能发生那样的关系。” 方正源叹了口气,怅然道:“这也是找你的原因,要是别人,我还不放心呢。嘉琪那么漂亮,被别人尝到甜头,就不好断了,以后会很麻烦,你心地善良,总不会害我的。” 我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方哥,你不要再说了,这事儿绝对不可以。” 方正源走了过来,摇晃着我的肩膀,焦急地道:“就一次,只要中了,我们两口子就搬家,走得远远的,咱们各自过日子,互不打扰,怎么样?” 我把脸转到旁边,轻声道:“就算我愿意这样做,嘉琪姐也不会同意的。” 方正源听了,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小泉,你不用担心,她那边的工作,我会想办法去做通的,女人嘛!都是那样子,就算心思活了,嘴里也是万万不肯的。” 我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方哥,你先别急,这事儿太突然了,你让我再想想。” 方正源额头冒汗,不遗余力地恳求道:“小泉,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我沉思半晌,咬了咬牙,苦笑着点头道:“好吧,嘉琪姐要是同意,我就干。” 第28章赔礼道歉 推开低矮的栅栏门,两人走进小院,拴在西墙根上的大黄狗扯着铁链,上蹿下跳,汪汪地叫了起来,我把自行车放好,走到正房门口,敲了几下房门,笑着道:“文英阿姨,开门啊!” 约莫两三分钟后,文英阿姨推开房门,对着我笑笑,又扫了眼旁边的方正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声音冷淡地道:“正源,你还好意思过来?” 方正源耷拉着脑袋,狼狈不堪地道:“妈,我知道错了,这次是专门过来赔礼道歉的。 文英阿姨哼了一声,撇了下嘴道:“得了吧,每次都这样,没一次能改掉,你啊,还是趁早回去,别耽误功夫了。” 方正源碰了软钉子,有些不甘心,陪着笑脸道:“妈,我就想和嘉琪说几句话,她要是还生气,我转头就走。” 文英阿姨顿时火了,瞪了他一眼,一抬手道:“嘉琪不在,去别处找吧!” 我笑了笑,轻声道:“文英阿姨,我们大老远赶过来看您,总得让我们进门喝口水吧?” 文英阿姨点了点头,把房门打开,侧过身子,小声道:“小泉,你进来坐,别管他,这人别的能耐没有,就知道欺负嘉琪!” “话也不能这样说。”方正源嘟囔一句,就走到窗边,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我进了屋子,径直向西边那间卧室走去,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宋嘉琪,她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毛毯,走近了才发现,她面色略显憔悴,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我有些心酸,悄声问道:“嘉琪姐,你怎么了?” 宋嘉琪伸出白.嫩的小手,理了下秀发,娇慵地坐起,怀里抱着毛毯,柔声道:“有些头疼,好像是感冒了。” 我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现在感觉还好。”宋嘉琪勉强一笑,悄声道:“小泉,听爸爸说你这阵子工作很忙,怎么到这来了?” 我笑了笑,向窗外努努嘴,小声道:“方哥知道错了,把我搬来当救兵,来请你回去。” 宋嘉琪轻轻摇头,咬着粉唇,语气坚定地道:“不回去了,我想好了,这就和他离婚!” 我将信将疑,试探着问道:“嘉琪姐,你是认真的?” 宋嘉琪点点头,赌气地道:“当然了,日子过成这样,真是没法维持了,我宁可一辈子单身,也不愿和他在一起了。” 我想了想,微笑道:“那也好,我出去和他说说吧,早点分了,也许对你们两个都好。” 宋嘉琪却伸出右手,拉住我的胳膊,‘扑哧’一笑,蹙眉道:“你个小屁孩,正经事不做,管人家两口子的闲事干嘛!” 我摸着鼻子,嘿嘿笑了起来,轻声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毕竟在一起几年,还是有感情的,对吧?” 宋嘉琪眼圈一红,哽咽着道:“他这个人吧,毛病虽然多些,可心眼不坏,对我也很好,真要离了,确实有点舍不得。” 我叹了口气,小声劝道:“嘉琪姐,既然这样,就消消气,有什么矛盾,当面说开就好了。” 宋嘉琪转过俏脸,默默地流泪,半晌,才抹了眼角,悄声道:“叫他进屋吧,好好哄哄我妈,老人家真是气坏了呢!” “好吧。”我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方正源站在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见我出来,赶忙凑过去,焦急地道:“怎么样?”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嘉琪姐那边没事儿了,就是文英阿姨还在生气,你得哄着点。” 方正源长吁了口气,笑着道:“那就没事儿了,我这丈母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还是蛮好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手脚勤快点,多帮老人干点活,她自然会对你有好印象了。” 方正源‘嗯!’了一声,忙溜进房间,拿了条干净毛巾,跟在文英阿姨的身后,东擦西抹,甜言蜜语地哄着,几乎把好话说尽,文英阿姨却面罩严霜,始终没有好脸色。 他有些气馁,就走到文英阿姨身前,愁眉苦脸地道:“妈,以前都是我的错,这次我是诚心悔改的,您千万要给次机会。” 文英阿姨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道:“正源,嘉琪心太软,总是狠不下心和你离婚,可你天天游手好闲,没个正事儿,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头?” 方正源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道:“妈,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托了关系,过段时间就能去上班,到时和嘉琪一块打拼,多赚些钱,争取早点把日子过好,免得二老跟着操心。” 文英阿姨冷笑了一下,摇头道:“你那些鬼话,也只有嘉琪会信,回家以后,只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变成老样子了。” 方正源有些恼火,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低眉顺目,继续恳请道:“妈,放心好了,这次不会的。” 文英阿姨见他再三恳求,终于心软了,叹了口气,摆手道:“好了,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了,有什么话,回屋和你媳妇说吧。” 方正源如遭大赦,连连点头道:“谢谢妈,感谢您老宽宏大量。” 文英阿姨白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道:“正源,咱们把丑话说到前面,以后嘉琪再哭哭啼啼地跑回来,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了。” 方正源擦了把汗,笑呵呵地道:“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那好,就信你这最后一次。”文英阿姨被他缠得有些不耐烦,端起一盆衣服,扭头就出去了。 方正源把嘴一撇,丢下毛巾,转身进了西屋,看着坐在床沿的宋嘉琪,嘿嘿一笑,轻声道:“嘉琪,还生气吗?” 宋嘉琪轻轻摇头,小声道:“正源,还没吃饭吧?厨房里有现成的饭菜,自己去热热吧。” 方正源摆了摆手,笑着道:“已经吃过了,刚吃了两袋方便面。” 宋嘉琪又有些伤心了,把头转向旁边,悄声埋怨道:“家里吃的东西都有,你就是不肯做,以后我要是出门,你都没法照顾自己,这样怎么行呢?” 方正源哈哈一笑,坐在床边,轻声道:“嘉琪,你不在家,我心里烦闷,哪有心情做饭。” 宋嘉琪哼了一声,撇嘴道:“现在知道哄人了,上午为什么跟我吼?” 方正源摸着下巴,嘿嘿地笑道:“嘉琪,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可别往家里跑了,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让老人跟着担心,怪不好的。” 宋嘉琪轻抚秀发,不满地道:“敢情什么道理都被你占了,又是我的不对?” 方正源嘿嘿一笑,悻悻地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刚刚被岳母大人好一顿数落,真是下不来台。” 宋嘉琪轻啐了一口,小声说:“那能怪谁,还不是怪咱们两个不争气?” 方正源没有争辩,而是干笑几声,转过头,笑着对我说道:“小泉,你先出去转转,让我给老婆赔礼道歉,你在旁边,好多话都讲不出来。”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吧,那就不当电灯泡了,只是,你们两个,可别再吵架了。” 宋嘉琪嫣然一笑,娇声道:“小屁孩,你懂什么,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 我有些无语,摇头离开,来到院子里,看着文英阿姨喂鸡,笑着道:“阿姨,女婿上门,您老不宰一只鸡犒劳一下吗?” 文英阿姨哼了一声,满腹牢骚地道:“这个女婿真选错了,什么本事都没有,脾气还不小。” 我咧嘴一笑,轻声道:“方哥过去是有些缺点,不过,他既然想改,总要给他个机会。” 文英阿姨把盆放下,双手在围裙上抹了几下,皱着眉抱怨,道:“小泉,你倒是说说,以你嘉琪姐的模样,要是离开他方正源,找啥样的不行?” 我点了点头,微笑的道:“那倒是,不过,嘉琪姐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文英阿姨回头望了一眼,不再吭声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皱眉道:“小泉,你去后山看看,把老头子叫回来,晚上咱们一家人包饺子吃。” “好的,阿姨,我这就去。”我爽快地答应下来,出了院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向山边走去。 第29章送绿帽子 山里的风景极好,空气也格外清新,散发着一股泥土的芬芳,我本来情绪极好,可想起方正源之前的那番话,心情就变得有些矛盾,有点忐忑不安。 事情若真向那个方向发展,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将变得极为微妙,更何况,我非常珍视与宋嘉琪之间的友情,不忍破坏,这时倒真有些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随口答应下来。 当然,他也清楚,方正源虽然计划的很好,可若是想做通宋嘉琪的工作,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或许,拖上一段时间,方哥会改变主意吧?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山,绕着山坡转了一圈,只看到两头散放的黄牛,却没有找到宋叔叔的踪影,我来到山头,向下眺望,却发现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山脚下。 随后,车门打开,两个男人跳了下来,各自扛着一个麻袋,鬼鬼祟祟地向山上走来。 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后山这里平时十分安静,极少会有人过来,看那两人的穿戴打扮,倒有些可疑,不过我也没有多想,仍顺着原路向山下走去。 走了七八分钟,忽然听到虚弱的喊叫声,像是有人在喊‘救命!’,但只喊了几声就嘎然停止了,我微微一愣,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循着声音来处,飞快地奔了过去。 跑出三十几米远,我躲在一颗大树背后,向前观望,却见不远处,两个留着小平头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匕首,正站在山林间的一块空地里交谈。 前面的一颗松树上,竟然捆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蓝色上衣,铅灰色牛仔裤,一头蓬松的秀发,遮住了半张俏丽的面孔。 而她的旁边,则是一个三四岁的女童,穿着白色碎花裙子,头上还带着粉色发卡,这两人的嘴里都被塞了卷破布,虽然惊慌失措,却偏偏无法呼救。 “糟糕,怕是遇到绑票的了!”我紧皱着眉头,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忙将身形隐藏好,准备找机会出手,解救这两个被绑的人质。 林子里,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人显得有些焦躁,拿着匕首在空地上转来转去,骂骂咧咧地道:“操,真是晦气,才出来不到半个月,就接了这个活,搞不好,要把命搭进去了。 他身旁那个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的年轻人却咧嘴笑了笑,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斜睨着他,淡淡地道:“怎么滴,黑子,事到临头,不会是怂了吧?” 刀疤脸瞪大了眼睛,怒声道:“刘华平,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华平仰起头,吐了个烟圈,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要是怂了,现在你可以走,老大给的六万块钱,都是我一个人得。” 刀疤脸有些沮丧,摆手道:“说啥呢,那点钱倒算不了什么,我二黑丢不起这人,这要是临阵退缩,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刘华平点了点头,丢了一支烟给他,懒洋洋地道:“说的是这个理儿,出来混的要讲义气,老大平时对咱们可不薄,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哥几个就要顶上来,绝不能掉链子。” 刀疤脸点上香烟,狠抽了几口,悻悻地道:“华平,你倒是说说,这次的谈判有希望吗?” “估计没戏!” 刘华平摆摆手,掂着手里的匕首,低声骂道:“那个徐海龙,就是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整个青阳市的公安系统里,就这个家伙不开面,专门跟老大对着干!” 刀疤脸皱了下眉头,冷笑道:“他就算再牛逼,也有弱点,现在他老婆、孩子都在咱们手上,他还敢不听话?” 刘华平点了点头,把匕首插在泥土里,望着远方,冷森森的道:“不好说,那家伙张狂的狠,也爱出风头,据说他发誓要把咱们都一网打尽呢!” 刀疤脸嘿嘿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屑地道:“这个徐海龙,还真是不识好歹,凭着老大现在的势力,在青阳完全可以横着走,有哪个敢招惹?” 刘华平吸了口烟,嘴里吐出几个烟圈,淡淡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最近这半年,日子不太好过,场子经常被查,下面的弟兄也被抓了十几个,老大有点沉不住气了,要和他徐海龙摊牌。” 刀疤脸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些忧色,叹息道:“华平,等咱们这趟活做完,就得分道扬镳了,你打算往哪边去?” “北边!” 刘华平吐了口唾沫,盯着地上的匕首,轻声的道:“我肯定往草原那边跑,那里地广人稀,便于躲藏,过几年,等老大把事情摆平了,我再回来。” 刀疤脸闷头吸着烟,有些郁闷地道:“我是不想回来了,要能保住一条命,以后就做点小买卖,不管道上的事情了。” 刘华平冷笑了一下,一撇嘴,道:“黑子,瞧你那点出息,真是不中用啊!” 刀疤脸笑了笑,把烟头抛出去,轻声道:“华平,手机在这里有信号吗?” 刘华平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扯出长长的天线,笑着道:“满格,这东西真是好,就是贵了点,老大买了六个,当礼品送出去五个,剩下这个,就赏给我了。” 刀疤脸叹了口气,轻声道:“华平,老大对你真是信任,要是不接这个活,老大很可能会把夜总会那边交给你,那里可是肥得流油。” 刘华平摆了摆手,有些不屑地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大对我有恩,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什么时候想拿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刀疤脸点了点头,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赞道:“华平哥,够义气!” 刘华平站了起来,向远处观望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黯然道:“就是有些担心我奶奶,她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最近总生病,不过,老大说过了,以后给老太太送终的事情,他会安排的,叫我不必担心。” 刀疤脸双手抱肩,恨恨地道:“我是没念想了,家里人都瞧不起我,每次回去,都没好脸子看,这下好了,大家一辈子都别再见面,也算清净了。” 刘华平笑了笑,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小声嘀咕几句,就挂断电话,轻声的说道:“再等等吧,老大还没下最后的决心,让我们再等半个小时。” 刀疤脸转过头,盯着绑在树上的两人,冷笑道:“上次进去的时候,就是徐海龙带人抓的我,那次可是好一顿暴打,害得老子半个月没站起来。这回好了,他老婆、孩子都落在我手里了,嘿嘿!这真特么是报应啊!” 刘华平冷哼了一声,道:“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脸走到树旁,伸手撩起女人的秀发,啧啧赞道:“还别说,他老婆真不错,已经生了小孩,身材还这样好,皮肤也白净,嫩得能掐出水来。” 刘华平嘿嘿地笑了起来,转头道:“黑子,老毛病又犯了?” 刀疤脸点了点头,笑着道:“这妞儿生得这么俊俏,就这样死了,怪可惜的,不如玩一次,怎么样,咱俩谁先来?” 刘华平摆了摆手,轻声道:“老大没发话,你别乱来!” 刀疤脸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怕个鸟,就算谈拢了也没事儿,这女人事后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承认的。再说了,到了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刘华平的心思被说动了,就笑着道:“那好,便宜你小子了。” 刀疤脸大喜,忙解开一道绳子,笑着道:“我先上,徐海龙他不是牛逼么,这次咱们俩就玩了他的老婆,送他一顶绿帽子,也好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刘华平笑了笑,一摆手,道:“走远一点,别让那孩子听到,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走了,也怪可惜的!” “行,完事了换你!”刀疤脸眉花眼笑的推搡着女人向前走去。 第30章解救 我一直躲在树后,观察着形式,发现动手的时机就要到了,不禁有些紧张,手心捏着一把汗。 我最担心的是动静太大,惊扰了刘华平,那样容易对孩子不利,假如对方先出手伤害小孩,他离得有些远,是没办法救援的。 但从身处的位置来说,只能先对刀疤脸下手,否则,不等到了刘华平身前,就会被发现,到时以一对二,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要知道,这些混混,都是打架的能手,也是亡命之徒,异常凶悍,那个黑子的名头就很大,据说他刚出道时,曾经一个人拿着擀面杖,砍翻了四五个对手,出了名的能打。 至于那个叫华平的,就更有名气了,据说在很多酒店,只要报出他的名号,吃饭根本不必付钱,要对付这样的人物,必须格外小心,稍有差错,都将功败垂成。 刀疤脸推着女人,来到十几米外,就把她放倒,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呜呜……”那女人嘴里塞着抹布,双臂被牢牢按住,没法抵抗,却兀自扭.动腰身,连蹬带踹,不肯就范。 女人正死命挣扎间,忽然看到了从后面摸上来的叶庆泉,她面露喜色,扬起脖颈,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哀求之色。 我走到几米外,立时发力狂奔,向前冲去,飞起一脚,将刀疤脸踹了个筋斗,随即扑了过去,挥起拳头,向他脸上打去。 刀疤脸却异常敏捷,左手一挡,抬起膝盖,顶向我的右肋,连磕了两下,就一骨碌滚到旁边,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小子,你是混哪里的,少特么管闲事,不要命了吗?” 我暗叫糟糕,却不答话,而是奋力扑了过去,想在最短的时间,把对方击倒。 两人拳脚相加,打了几下,就搂抱在一起,在地上打着滚。 这时,喊声惊动了刘华平,他从远处奔了过来,挥着匕首道:“快住手,不然,我杀了你!” 我情知不妙,一边和刀疤脸厮打,一边喊道:“你快跑啊,到山下的村子里去喊人!” 那女人听了,赶忙往下面跑,只奔出几米远,就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眼眸里噙满了泪水。 刘华平见状,心里有数,大声威胁道:“别跑,就站在那里,你敢动一步,我就捅孩子三刀。” 女人浑身一震,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绝望地道:“别伤害孩子,千万别伤害孩子。” 而草地上,这时我已经挨了几记重拳,脑子嗡嗡作响,嘴角上也溢出血丝,他仍咬牙坚持着,死死地勒住刀疤脸的脖子,不敢松劲。刀疤脸呼吸有些困难了,就扬起手臂,费力地召唤道:“华、华平,快来帮忙!” 刘华平赶忙奔了过来,刚刚跑到近前,就见刀疤脸被踢了出去,双手捂着裆部,连声哀嚎,他顿时火冒三丈,挥起匕首就向我胸前刺来。 我翻了个身子,躲开匕首,腰上却挨了一脚,他顺势向前扑倒,却发现,刀疤脸就躺在身边,我强忍着疼痛,挥出拳头,对准刀疤脸的下巴,就是一记勾拳。 这一拳极为精准,力道也大得出奇,刀疤脸竟来不及躲闪,发出一声惨叫,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 而我尚未坐起,刘华平就扑了过来,举起匕首,猛然向我的胸口刺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见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吓得我两只手死死勒住对方拿刀的手腕,用力向旁边扭去。 刘华平发出一声低吼,左手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霎那间我就鼻血长流,虽恼怒到了极点,但我却丝毫没有办法,空急的直冒冷汗…… 突然,刘华平猛然一震,后脑上遭到一记重击,他茫然地转过头,却见一根木棒瞬间在眼前放大……“砰!”砸了下来,刘华平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反应。 暂时解除了危机,我才意识到身上各处都疼的难受。 不过,我仍然挣扎着坐起,看着对面握着木棒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龇牙咧嘴的道:“快、先报警!”话一落音,我抹了把鼻血,身子一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 “啊!” 朦胧中,我突然发出一声轻呼,缓缓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极为刺眼,经过好久,他才适应过来,首先看到的是文英阿姨,她的面容极为憔悴,眼睛已经哭肿了。 “小泉,你醒了?”文英阿姨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忙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阿姨,我没事,只是打斗有点虚脱罢了,只要休息两天就能恢复的。”我虚弱地一笑,转头环顾四周,见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旁边的病床上,还有一个正在打吊瓶的中年男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苏打水味,闻着感到很不舒服。 文英阿姨抹着眼泪,有些后怕地道:“小泉,那情况多危险啊,那两人都是亡命之徒,还拿着刀呢,以后遇事你可别这么冲动,千万要注意,唉!我都吓死了。” 我连连点头,安慰道:“阿姨,你别担心,有了这次经历,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文英阿姨倒了杯水给我,道:“这件事情还上了新闻,青阳晨报和电视台都播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文英阿姨叹了口气,温柔地道:“别担心,她们两人都得救了。” 我笑了笑,点头道:“那就好。” 文英阿姨伸手在我身上拍了拍,小声道:“小泉,别想太多,你再睡会儿,我回家给你做些可口的饭菜,中午再过来。”我笑了笑,目送着文英阿姨离开,心里满是歉疚之意。 躺在枕头上眯了几分钟,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生着一张国字脸,眉毛很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给人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径直来到病床前,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微笑道:“小泉,醒了?” 我笑着坐过身子,疑惑的道:“嗯!请问你是……?” 中年男人拉开椅子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徐海龙,真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微笑着道:“没什么,我想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挺身而出的。” 徐海龙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摇摇头,道:“话虽这样说,大很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胆怯退缩,否则,那伙人也不至于这样嚣张了。” 我笑了笑,轻声道:“再嚣张也没有用,终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他们的老大抓起来了吗?” 徐海龙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道:“没有,现有的证据不足,无法对他采取行动。” “证据不足?” 我微微一怔,诧异地道:“怎么会?那两人可都是青阳出了名的混混,顺藤摸瓜,应该能把整个犯罪团伙打掉的。” “唉!这根藤可不好摸啊!” 徐海龙收起笑容,拿了水果刀,缓缓地削着苹果,轻声道:“那个刘华平当场死亡。而另外一个,也就是二黑,进了拘留所之后,当夜就上吊自杀了。” “什么?”我愣住了,吃惊地道:“怎么会这样?” 徐海龙递过苹果,语气低沉地道:“这些人势力很强,而且无孔不入,我们公安队伍里,也有人和他们暗中勾结,问题很严重。” 我皱着眉,提醒道:“当时,我在现场,曾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而且,刘华平也曾经给他的老大打过电话,这些都应该能成为有力的证据,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警方调查。” 徐海龙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上面已经有了指示,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不再深究了。” 我摆弄着手里的苹果,沉吟道:“真没想到,那伙人势力会有这样强大。” 徐海龙淡淡一笑,轻声道:“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要想把这伙人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必须等到新的契机出现,也许需要一年,两年,或者更久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指的是,上面的保护伞出了问题,才能彻底解决下面的事情。” 徐海龙转过身子,微笑道:“对,青阳的情况很复杂,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撼动那些人的。” 我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道:“如果把材料交到尚市长那边,会不会出现转机?” 徐海龙微微一怔,回到床边坐下,诧异地道:“你说的是尚庭松尚市长?”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和尚市长有过数面之缘,应该能将材料递上去,如果能得到市领导的重视,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徐海龙沉默了,思索良久,才轻轻摇头,含蓄地解释道:“小泉,市政府那边,副市长万正友分管公安工作,他是前任公安局长,是市委金书记一手提拔的,和政法委的郑书记关系又极好,公安系统的工作,总是没办法绕过他的。” 这番话虽然隐晦,却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我听懂了弦外之音,就点点头,轻声道:“那暂时就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按照你说的,静待时机吧。” 第31章高大秘 徐海龙笑了笑,语气真诚地道:“小泉,你为了搭救我的家人,险些丢了性命,老哥我真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我笑着摇头,轻声道:“没什么,这是应该做的。” 徐海龙摆了摆手,从包里掏出几沓百元大钞,笑着道:“那怎么行呢,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不能这样算了,这是我和爱人的一点意思,几万块钱,给你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我听了赶忙推辞,硬是将钱塞进了包里,摆着手,道:“不行,钱是决计不能收的,一分都不能要。” 徐海龙见我一力推辞,不像是客气,无奈之下摸出张名片递给我,感激的道:“这样吧,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能办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接过名片,见上面的职务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就笑着道:“好的,徐队,能认识你这位老大哥,我很高兴。” 徐海龙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点头道:“这就是缘分了,咱们兄弟有缘,说话也投机,算是一见如故了。”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笑着点头,对这位刚正不阿的刑警队长,也很是欣赏。 徐海龙探过身子叮嘱我,道:“小泉,下午,我有两位同事过来,要了解一下现场的情况,你只要如实讲就可以了。”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放心。” 徐海龙转头望了一眼,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还有……当时我妻子,呃!……没有遭到什么伤害吧?”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徐队,你指的是……?” 徐海龙咳嗽了几声,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叫二黑的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曾经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那天在山上,他……” 我猛然醒悟,赶忙道:“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我可以作证,你应该相信嫂子的。” 徐海龙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道:“那就好,这几天,她也吓坏了,每天上下班,都要我去接送,都不敢单独出门。” 我笑了笑,极为理解地道:“在刑警队工作,也真不容易,不但自己经常面对危险,还会连累家人。” 徐海龙点点头,深有感触地道:“这些年,一直都有人在利用家人威胁我,不但经常往家里打恐吓电话,还在门上乱写乱画,有时,甚至尾随盯梢。” 我面色凝重,轻声的道:“徐队,确实要小心些,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真要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关系,还能应付得来!”徐海龙笑笑,起身道:“好,小泉,那你先休息吧,改天我再过来探望。” 下午果然来了两位民警,在病床前,做了笔录,我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又在证明材料上签名,按了手印,那两人才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高见就赶了过来,他先是嘘寒问暖,慰问了一番,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材料,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本来你正在住院,应该安心静养,我不该前来打扰的。 但过几天,省里要来个调研团,到农机厂参观访问。到那时,尚市长会做重要发言,为稳妥起见,我只好到老弟这里来取经了,免得稿子过不了关,到时候被动。” 我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道:“高大秘,不必客气,能够有机会为领导分忧,是我的荣幸。” 高见听了,很是高兴,就将几页稿子递给我,客气地道:“有老弟的帮助,我就放心了。” 我谦虚了一番,就拿起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 其实,单就文笔而论,高见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位秘书基本功极为扎实,把一篇文章做得四平八稳,毫无漏洞可寻,应该是份不错的官样文章。 只不过,尚庭松最近喜欢的发言稿,是那些能够给人种耳目一新的报告,以塑造他锐意进取,大胆改革的行政风格。 高见在机关工作的时间太久,又很少到企业进行调研,头脑难免有些僵化,写出的稿子,也稍显空洞,就很难跟上尚市长的思路。 而在这方面,我的优势就比较明显,超前的理念,新颖的观点,很容易引起听众的共鸣。 把材料读完,稍加思索,就由我口述,高见拿着纸笔,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列出提纲,我们俩人就一些观点的阐述,逐字逐句地进行探讨,深入交换意见。 经过我的点拨,高见受益匪浅,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禁扬起手中的稿子,由衷地赞道:“还是老弟厉害,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怪不得能得尚市长如此器重。” 我笑着摆了摆手,谦虚道:“都是运气,平日里我就喜欢看一些相关的书籍资料,所以写这些东西,较为顺手一些。要是论到基本功的扎实,我和高大秘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高见其实对自身的文笔功底极为自负,但这些年一直少有人赏识,所以他颇为郁闷。这时被我挠到了心底的痒处,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也连连摆着手,笑着说道:“不敢当,老弟是尚市长看中的人,我不能比。”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高大秘,又谦虚了,你跟了尚市长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深得领导信任,我才初出茅庐,尚市长哪舍得让你离开。” 高见神秘地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老弟,其实我倒是盼着你能过来,那样我就可以想办法外放了,去处我都已经琢磨好了。”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哦!想去哪里?” “开发区!”高见眼睛里放着光,轻声笑道:“秘书这份工作吧,很是辛苦。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忙前跑后的,每天都要陪着小心,说实话,我真有些厌倦了这种生活。 听说,开发区管委会不久要进行人事调整,如果能争取到位置,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笑了笑,轻声道:“那我就先预祝高大秘高升了啊!” 高见赶忙摆手,笑吟吟地道:“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关键还要看尚市长的态度,他肯全力争取,我才有希望。” 我笑着点头,轻声道:“高大秘,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高见心情极好,笑着道:“老弟,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收起笑容,把上午和徐海龙交谈的内容,大致讲述了一遍,随即挑明了问道:“高大秘,如果把相关材料交给尚市长,案子能否得到重视?” 高见赶忙摆手,压低声音道:“老弟,这件案子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很可能会牵涉到青阳市一些重量级人物,就算尚市长肯出面,也没法摆平,你就不要过问了,免得惹火上身。” 我一听,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就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高见扶了扶眼镜,继续道:“其他人不说,单单是那位万市长,就非常难惹。他上面有人,在公安局里的势力也很大,不但几个副局长看他的脸色行事。 分管刑侦的和经侦工作的两位队长,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一个帮他打人,一个替他弄钱,在咱们青阳市,从上到下没人敢惹。”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知道了。” 高见站了起来,微笑道:“好了,老弟,你这阵子只管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我这就回去向尚市长报到了。” “慢走,高大秘。”我挥了挥手,望着高见离去,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第32章母女花 我在医院检查了一天,之后又回家静静地修养了两天。这几天资源局的不少同事都来看望过我,穆婉兰在得知消息后,也专程赶过来探望过我一次。 哪怕之前与兰姐是逢场作戏,毕竟人家有心来探望过自己,不道声感谢说不过去,必要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躺在床上,我给穆婉兰发了封手机短信:谢谢你能来看我。 没想到穆婉兰回复的短信竟是:小.弟弟,身体好了吗?去上班了没有啊? 我嘴角浮起一丝甜笑,心想兰姐还挺关心我的嘛,随即给她回了信息:俺身体倍儿棒,但领导让在家休息几天,无聊死了,兰姐你在干吗呢? 很快穆婉兰就回信息给他:无聊?咯咯!那正好,没事儿你就过来吧,陪兰姐吃个饭好不? 我有点心动,但又怕她和那些领导们在一起,就有所顾虑,回信息:兰姐,你和谁在一起吃饭啊? 穆婉兰估计身边没有人,她索性打了电话过来,我愣了一下,接起电话,穆婉兰道:“小泉,中午陪姐吃个饭吧,就我和女儿两个人吃饭,怪冷清的,你来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我惊讶的问道:“兰姐,你还有女儿啊?你不是没老公吗? 穆婉兰轻笑一声,说:“我女儿都十七岁了,不过不听话,也不好好读书,你先来吧,姐的事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 我想了想,答应道:“那好吧,你在哪里啊?” 穆婉兰见他答应了,开心的笑了起来,道:“解放路潇.湘会馆,快点来呀!” 我嘿嘿一笑,说道:“知道啦,马上就到。” 我挂了电话后,心里乐滋滋的,没想到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富婆这么快就对自己有点依恋了,这让我多少有点沾沾自喜。 飞快地从床上跃起,我匆匆穿好衣服,把门锁好,‘腾腾!’地跑下楼,在小区门口打辆出租车,开门坐好后,轻声对司机道:“去解放路潇.湘会馆。” 到了潇.湘会馆门口,一下车我就看见了穆婉兰那辆奥迪a6。我进入潇.湘会馆二楼,穆婉兰刚巧从门里面出来,我一脸笑意的叫了她一声。 穆婉兰抬头一看,嘴角洋溢着一丝温馨的笑容,说:“菜都上了,我看你还没到,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啦。” 我笑着小声说道:“兰姐,你女儿也在,不会很尴尬吧?” “她小孩子,不知道的。” 穆婉兰精致的俏脸上神情显得有点低落,缓缓地说道:“好不容易有时间跟她吃一次饭,她还不乐意。这些年我一直忙着做生意赚钱,从小也没怎么陪她,她和我的感情就一直不太亲近,哎!不说啦,快进去吧。” 我们俩边走边聊,来到了包间门口,穆婉兰推开了门,我随在她身后走了进去,等到看清楚里面坐着的女孩时,我惊了一大跳,那女孩竟然……是那晚在黑夜精灵酒吧泡过的那个小美女。 难不成这个十七八岁的小美女就是穆婉兰的女儿?汗,那我岂不是把她们母女两个都给那个啥了。回头要是被穆婉兰知道,她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我僵硬的站在门口,惴惴不安的揣测着,多少感觉有点自己有点惊慌失措的模样。 穆婷婷正低着头在玩手机游戏,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我,穆婉兰也没发现我的表情异样,拉着我进来之后,笑着给我们俩介绍,说道:“小叶,这是我女儿穆婷婷!婷婷,这是我朋友叶庆泉。” 穆婷婷漫不经心的随意抬起了眼帘,她陡然一惊,终于认出来我是谁了,是那个在酒吧喝酒之后,和自己开了房、天还没亮就不见了的那个帅哥? 一时间,穆婷婷瞪圆了眼珠子,满脸的惊讶,脱口而出道:“咦!怎么是你?” 穆婉兰也十分惊奇的看着我们两个人,诧异的问道:“嗯!你们俩怎么会认识?” 我的心跳登时加快,忐忑不安的佯笑着,说道:“噢,不是认识,只是有一次……我记得好像是在公交车站,我和你女儿见过一次,对吧?” 我咚咚直跳,感觉到口干舌燥的,生怕穆婷婷在她妈妈面前说出了真相。 穆婷婷瞅了我一眼,随即嘴角浮起一丝小狐狸般诡异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嗯!我还记得那次搭公交车的时候,你还踩了我的鞋呢,还不给我道歉?” “婷婷,你又淘气了。就算别人坐公交车踩到你脚,这都什么时间的事情了,还要道歉呀?……” 穆婉兰说完,朝我笑了笑:道:“小叶,这孩子挺皮的,你别介意呀!” 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时才终于放了下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握了一下拳,感觉手掌湿乎乎的,比那天和歹徒搏斗都紧张,也感觉更……刺激。 穆婉兰大概以为我是被她女儿整蛊,才长呼一口气的。见状,她还朝我略带歉意的微微一笑。之后拉开椅子,招呼道:“小叶,快坐下来吧,准备吃饭。” 我偷偷瞄了穆婷婷一眼,她正低头假装看着手机,但从她那不经意微微上翘的嘴角,我发现这小丫头片子是在偷笑呢。 我挨着穆婉兰坐下来,告诫自己,在她们母女俩面前一定不能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得要表现得斯文一点才行,要不然,被识破了就不好玩了。 三个人坐定后,穆婷婷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扫了我一眼,向穆婉兰问道:“妈,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呀?” 穆婉兰帮我把密封的筷碗碟拆开,对穆婷婷笑着解释,道:“他呀,在资源局上班,我因为公司的事儿常要往资源局跑,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呗!” 我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压了压神儿,假装随意的扫了一圈包厢,笑道:“这里的环境不错。” 实则我是偷偷打量了母女两人一眼,在心里做着对比;穆婉兰成熟妩媚,像盛开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穆婷婷则是青春活泼,含苞待放。 我突然感觉到老天爷也算是公平,这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着嘉琪姐,但始终是镜花水月,这不经意间却离奇的邂逅了一对母女花。 不过我从内心来说,还是对兰姐这样妩媚的少妇,带着点情有独钟,但对于穆婷婷,纯粹是那天晚上感觉有点空虚,才会和这小美女去开了房。 吃饭时,我不时偷偷打量一眼穆婷婷,心想现在的小女孩也真是牛逼,才十七岁就去夜店寻.欢,确实开放啊。 这样一想,我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了,觉得那晚即便是我不找穆婷婷,夜店里那群虎视眈眈的男人肯定也不会饶了她,还不如让自己把她给那个啥了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穆婉兰夹了块排骨放在我碗里,问道:“小叶,前几天你们局里有没有下发什么文件?是关于黑水镇煤矿开采的事情。高启荣那儿没什么动静吧?” 我想了一下,说道:“没有,这几天我不清楚,但前几天肯定没有下发过这一类的文件。” 穆婉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口饮料,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高启荣有消息了瞒着我呢。” 我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兰姐和我们领导的关系毕竟非同一般啊。” 穆婉兰娇嗔的瞪了我一眼,女儿在场,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亲密,她忍住了想捶我一拳的冲动,努了努嘴,说:“你目前正好在高启荣身边工作,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可记得通知姐,这事情儿还真要靠你帮忙呢。” 我笑着朝穆婉兰挤了挤眼,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义不容辞啊!” 大概是怕穆婷婷怀疑,这次穆婉兰没向我瞪眼了,但她却在桌下将手伸了过来,在我腿上用力捏了一把,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第33章并蒂莲 我和穆婉兰边吃边聊着工作上的事情,但我们两人聊得话题穆婷婷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穆婷婷一直以来对她妈妈都颇有怨言的,觉得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努了努嘴,穆婷婷抱怨道:“妈,你能不能别谈你公司那些破事儿了,吃个饭都不能消停一点,光想着挣钱!” 穆婉兰见女儿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而且现在有客人在,她居然还瞪视着自己,气得柳眉一挑,怒道:“婷婷,谁教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 我暗中摇了摇头,觉得这对母女花的感情,确实像穆婉兰所说的比较淡薄,突然之间,我觉得穆婉兰也挺不容易的。 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我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之后给这对母女花每人夹了一筷菜,故意粗俗的插科打诨道:“好好!咱们吃饭。吃饭吧,都不说那些破事啦,谁说谁是王八蛋。” 话一出口,搞的她母女二人面面相觑,之后瞬间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春花秋月,倒是好一付并蒂莲的美色。 我偷偷瞄了一眼穆婷婷,发现她也在往我这瞧,我怕被穆婉兰看见我们这眉来目去的样子,赶忙低下头,吃了一口菜,谁知吃的急了,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穆婉兰关心的说道:“小叶,慢点吃,看把你呛得。”说着,她伸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穆婷婷看着她妈妈这么关心我,不免打诨说:“妈,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穆婉兰一愣,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收了手。 我见穆婷婷任性刁蛮,不怎么按套路出牌,就有点担心应付不来这对母女花,心里有点忐忑,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拉开椅子心惊胆战的出了包厢,在外面长出了一口气,去洗手间转悠一趟,准备出去,这时穆婷婷走了进来。 我对她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是兰姐的女儿,真是巧。” 穆婷婷站在我身边,拧开水笼头,搓洗着双手,同时斜睨了我一眼,轻笑的道:“帅哥,那天晚上把人家灌醉玩了,大清早不等我醒来就闪人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嘿嘿一笑,道:“我那不是要赶着去上班嘛,哪像你这么自由啊。” 穆婷婷撇了撇嘴,说道:“切!你是怕我缠上你吧?真是的!本小姐才没有那么无聊呢!” 我笑了笑,恭维的道:“哪里啊,像你这么靓的美女,平时难得一见,主要我才工作不久,确实是比较忙。” 穆婷婷娇俏的朝我努力努嘴,道:“哼!鬼才相信呢,大骗子!”洗完手,她朝我脸上甩了一把手上的水渍,咯咯一笑,蹦蹦跳跳的往外跑…… 我一把拉住她,叮嘱道:“小美女,千万记住了,不要和兰姐说我们那晚的事儿,要不然她肯定得找我算账。” 穆婷婷一皱挺翘的鼻子,撅着粉嫩的樱唇道:“为什么不能说?哼!那我有什么好处呀?” “汗!我就一刚工作的穷小子,你想要什么好处?先说好啊,银子我可没有多少,打秋风你就别想了。” 我摊了摊双手,一耸肩,道:“我学习还行,要不然我帮你复习功课?” “哎呀!读书最没劲了呢,我每次看书都觉得头痛!”穆婷婷连连摆手,半晌,她迟疑的道:“好了啦!现在想不到该向你要什么。你记得啊,以后我找你要的时候,你不能耍赖皮哦!” 我连连点头:笑道:“没问题。” 穆婷婷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狡黠的一笑,说道:“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说呢,我妈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呀!” 靠!我还是经验太少啊,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忽悠了。 我等穆婷婷先回了包厢,点了支烟,吸了几口,过了一会,才一副淡定的样子走进包厢里。 重新坐下后,我心情放松了不少,毕竟穆婷婷不会给兰姐说那件事儿,我就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了。 心情放松之后,我体内的幽默细胞也复活了,妙语如珠之下,气氛不一会就被我炒热了,而这对母女花也被我诙谐幽默的谈吐逗得不时咯咯直乐,直笑的花枝乱颤。 我心里同样甜的仿佛灌了蜜,环顾左右,这对母女花笑起来风情各异,一个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另一个却散发着成熟妩媚的迷人韵味。 我点了一支烟,心里琢磨着:现在兰姐算是我的情.人呢,还是岳母啊? 第34章屏风后 从潇.湘会馆出来时,穆婷婷因为下午有课,早早回去了。而穆婉兰拉着我坐上了她的车,非要送我回家,我不想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就坐了上去。 在路上,我打量了神情专注开车的穆婉兰,问她道:“兰姐,你不是说你没结过婚嘛,哪来这么大的女儿啊?” 没想到,这句话貌似说到了穆婉兰的伤心处,她脸色沉了下来,黯然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凄然一笑,一摆手说道:“小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问了好吗?” 我见她神色黯然,知道戳到了她的痛处,赶忙换了话题,笑呵呵的说道:“兰姐,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穆婉兰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知道我是在缓和气氛,嘴角就扬起轻笑,柔声的道:“好,你说呀。” 我点了一颗烟,咂了咂嘴,道:“嗯!以前有一对情侣,有一天两个人闹了矛盾,准备要分手。 女的说,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男的一听气坏了,说可以啊!那你把我的东西也还给我,你上次生病,我还为你输血了呢,你也要还我。 那女的一听,二话不说,只见她往自己裤子里一摸,掏出一条卫生巾丢给那男的,说这是首付,以后每个月我分期都还给你。” 穆婉兰听了立时粉面绯红,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咬着嘴唇说道:“小泉,这个笑话也太下流了吧?你怎么这么色呢,讲的笑话都是这么露骨的。” 说归说,但一路上从车厢里不时传出的咯咯娇笑,就知道穆婉兰被我逗得开心极了。 幽默和诙谐是天生的,我在上学时泡了那么多女孩,不光是因为长得帅气,和女孩子在交往中,几乎全靠着伶牙俐齿,没想到这一招用在小少妇的身上,原来也挺管用。 …… 到底是年轻,我身体恢复的很快,经过几天的休养,我又精神抖擞的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周末的下午,我跟方正源、宋嘉琪约好去看望文英阿姨,顺便一起去山里打野兔玩的。 可没想刚到文英阿姨家,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小泉,志兵和建伟他们来找你玩了。”宋嘉琪清脆的声音在窗外叫了起来。 我“哦!”了一声,又转身打开了门,吴志兵在门外与方正源正说着话,一旁还站着两个年轻人。 我没有打扰说话的吴志兵,亲热的和其中一个高瘦青年拍了拍肩膀,拥抱在一起,笑道“建伟,好久不见了,怎么也不来看我?还有汪昌全,你小子的眼镜还没有摘掉啊?” 韩建伟和汪昌全都是我初中时代的好友,吴志兵和我的关系反而没有那么密切,只不过都是同班同学,现在都已经工作了,见面关系也就亲热许多。 “得了,庆泉,我们还以为你当了机关干部后眼睛就只看天上了,听志兵说了,才知道你回青阳了。这下好了,咱们几个老同学也可以经常在一起聚一聚了。” 高瘦的韩建伟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是有些兴奋,矮个子眼镜也是兴奋得只搓手,“庆泉,不回来就好啊,好久不在一起,咱们哥们几个感情都要生锈了。” “呵呵,你们吃饭了没有?没吃就在我家里吃一口,我去街上买几个熟菜回来,方便。”老同学来看自己,我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第35章同学 “我们在外面都吃了一些东西,今天是周末,咱们干脆还是去厂俱乐部的舞厅玩玩?”吴志兵也插话道:“你也好少回来,农机厂里边大概都生疏了吧,要不我们去转转?” 韩建伟道:“好久没去玩了,那里现在还有人玩嘛?不要去了冷冷清清的就没意思了。” “什么呀,里面热闹着呐,人多的是。”汪昌全扶了一下眼镜,神色诡秘的道:“咱们还是去舞厅吧,叶庆泉,说不定你在那里还能遇见孔香芸呢。” 听得汪昌全又把孔香芸扯了进来,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很少看见孔香芸了,这些家伙以为自己和她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架不住几个同学起哄,我只得和文英阿姨他们说了下,一行人便往舞厅走去。 在路上,我也问了一下韩建伟的情况,韩建伟在老同学面前也没有好隐瞒的,他在农机厂锅炉房的工作那真不是人干的,苦、累不说,工资也不高,但他只是中专生,现在能有个正式工作就不错了,他也只能先做着。 农机厂舞厅的面积不小,设备也相当不错,几个镭射转灯加上中间一个大型滚灯正随着音乐匀速转动,映得整个大厅中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但农机厂这舞厅有一点和社会舞厅不同,就是里面的灯光较为明亮,不像社会上的舞厅,里面黑黝黝的,像是单纯为一些人泡妞提供方便的。 吴志兵指着舞厅门前停着的一辆黑色别克君越轿车,说道:“咦!这好像是周伟的车?” 汪昌全歪着头看了一下车牌,眼睛里的艳羡之色连厚实的眼睛片都挡不住,点了点头,道:“嗯!是他的,这小子这两年可发了,平时很少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青州市待着,很少回咱们农机厂,连青阳都难得踏足。” “哦,难怪,周伟的啊,听说他混得不错,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弄那么多钱?” 我点点头,周伟比自己要高两届,是厂子弟学校的刺头之一,不过他有个好老爸,现在厂里二把手周衡阳就是他父亲,听说一毕业没多久就到农机厂设在省会玉州市的办事处里,但没多久就不干了,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就不清楚了。 汪昌全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弄钱?哼!他弄钱还不容易?他爸在厂里负责基建,前几年厂子红火的时候,他经手的基建工程还少啊?” “汪昌全,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吴志兵和韩建伟脸色都是羡慕不已,同时也怕被外人听见他们的议论。 我们几人踏入舞厅时,一眼就看见了周伟,他踌躇满志的坐在当中的座位,一群狐朋狗友们也都在一旁趾高气扬,倒是周伟反而表现得克制,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我们几人的出现也一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吴志兵和韩建伟他们算不上什么,但是我一走进来,气质上与厂里工人子弟的味道截然不同。 在我们看见周伟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的到来。 我们两人以前并不同年级,所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因为在学校里都算是风云人物,彼此都颇为了解。 出乎我的意料,周伟看见我之后,居然站起身来走了过来,招呼道:“唉!叶庆泉,今儿个怎么想起回来了?咱们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 “哟!周哥啊,你这大老板不也很少回来么?” 我有些诧异,以对方现在的身份似乎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热情,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寒暄,就笑道:“听说周哥这两年是在玉州那边发财是吧?” “唉,什么发财,还不是在外面到处瞎转悠,赚一些辛苦钱而已,比不得你啊,你现在可是机关干部了。” 周伟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让我很不适应,能拍自己肩膀的除了领导似乎就只有好友了,周伟肯定都算不上。 “什么干部啊,刚工作,不就是干些跑腿打杂的事情嘛,把自己手头上活儿干好,对得起工资就行了。” 我也随口敷衍道:“周哥今天回来有什么贵干?你可是当老板的,大忙人啊。” “没事儿回来转转,他们几个拖着我来这里找乐子,唉!这啥舞厅啊,灯光比阳光还刺眼,看看待在边上那些女人,一个个呆头鹅似的,切!跳起舞来就像扭秧歌的广场舞大妈,一群土包子。” 周伟肆无忌惮的大放狂言,引得周围人都瞥来不满的目光,但是谁都知道他的身份,连厂保卫科执勤的人都站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来招惹这个家伙。 我也相当无语,怎么会碰上这个家伙,还赖在自己身边不走了,弄到自己也是兴致全无。 第36章校花 好在一阵大放厥词之后,周伟总算是告辞了,临走前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瞥了一眼,盛都物资贸易公司总经理周伟。 周伟一帮人似乎在等候什么人,但是这家伙没耐姓,几次想走都被他那些朋友劝下来,但是最终好像还是没有等到目标,周伟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汪昌全早在周伟过来时闪到了一边去了,这时候他神秘的钻过来,悄声道:“庆泉,你知道周伟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我呵呵一笑,打趣道:“他来干什么?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不是来找我的就行。” “他是来等孔香芸的,他那帮狐朋狗友都说孔香芸是咱们农机厂第一美女,撺掇着周伟来见识一下,结果周伟还是没等着。” 汪昌全吐了一口气,道:“要是让周伟这个家伙看上了,那孔香芸就真的麻烦了。” 虽然孔香芸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想到周伟这个家伙如果真的纠缠上了孔香芸,那还真的有一点鲜花插牛粪的味道,我发现自己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担心,不知道是出于关心同学还是其他原因。 “周伟这个家伙,在厂里不知道玩大了多少女工的肚子。”韩建伟显然知晓的更多一些,语气也更低沉。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以为然的道。 “哼,你是不知道,厂里的一般女工被他看上了,敢不从吗?还想不想在厂里干了?就算不被安排下岗,也得落个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吴志兵在一旁插言,道:“你以为这厂里和你们政府机关里面一样啊?”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哪里不一样了?机关里的浑水未必比这农机厂就干净多少。要不然,局里那两个小姑娘为什么上了又肥又丑的高启荣的床,难道是有真感情?这不扯蛋嘛! “小泉啊,怎么不去请人跳舞?怎么,眼界高了,嫌弃咱们农机厂的女孩子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身一看,赶忙上前招呼,笑着道:“是张科长啊,你说哪里话,我不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嘛,人都不认识几个了,我站着看会儿吧,怎么,张哥今天值班?” 张军是农机厂里的保卫科长,当年我学习虽然好,但同样也调皮的很,以前农机厂子弟和周边镇上的小孩隔三差五的打架,我也是经常参战,所以和张军可没少打交道。 “嗯!周末,过来看看,省得那些混小子来惹事儿啊。”张军说道,他是当兵出身,转业后就一直在厂保卫科。 “都是本厂的人,能有什么事儿?”我不以为然的道。 张军摇摇了头,道:“那不一定,咱们厂这舞厅对外也开放,女工们又多,周边乡镇的那些坏小子也喜欢来这里玩,怕就怕和厂里那群愣小子碰上,那就麻烦了。” “嘿嘿,有你张哥在这,谁敢闹事啊?”我恭维着道,张军客气,我自然也得给他捧场。 “好,小泉,你在这玩儿,我过去转转。”张军笑着和我招呼一声,转身离开了。 “张科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我嘀咕着。 “庆泉,那也得看人,你看他理睬过我没有?我站这儿,他就当我是空气!” 汪昌全愤愤的道:“这马屁精把上边老板伺候得好,一般人他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我笑了笑,没有搭腔,这年头哪地方不是这样?……我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汪昌全却叫了起来,喊道:“叶庆泉,你看,孔香芸她们来了。” 听见汪昌全嚷嚷,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两个穿连衣裙的女孩子悄悄的走了进来,问道:“前面那个白裙子的是孔香芸吧?” “是啊,怎么,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识了不成?” “那后面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呢?” “好像是子弟校才分来没多久的老师吧,好像和孔香芸关系不错,我经常看见她们在一块儿。”汪昌全仔细看道,“叶庆泉,快去,要不就轮不上你请了。” 我摇了摇头,孔香芸初中时就是校花,现在长高了一大截,也愈发美丽了。高挑身材配上白色的连衣裙,显得婷婷玉立,一下子就把周围那些女孩子比了下去。 就是和孔香芸一块儿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身材苗条,我眼力甚好,那个女孩子甚至比孔香芸还要稍高一点,一张瓜子脸总是浮起浅笑,两个酒窝看上去很动人,正和孔香芸谈得起劲。 果然,去请她们跳舞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两个女孩似乎并没有跳舞的意思,男士们纷纷遭到拒绝,不过都是本厂子弟,倒也没有什么尴尬。 “孔香芸他们还挺傲的,这么多人请她跳舞都不跳,那她们跑来干什么?”我看见这情景,笑着向汪昌全问道。 “你去请她肯定愿意跳,都老同学了,她们俩好像不大爱来跳舞,一个月能来一回吧,我们去请她们跳舞,她们可没有拒绝过。” 汪昌全笑了起来,道:“叶庆泉,莫非你还怕被拒绝不好意思啊?孔香芸可还没有男朋友,你要真有意思可得抓紧,千万别让周伟这家伙糟蹋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门口又一下子挤进来不少人,看来厂里这舞厅的生意还真不错,想想也是,厂里这么多青年女工,周末晚上出来放松一下,也难怪周边乡镇的年轻人都爱来这里玩。 趁几个同学跳舞时,我去了次洗手间,刚刚走出来,汪昌全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嚷嚷道:“庆泉,不好,出事了,快走!” 一听汪昌全说得这样紧急,我赶紧跟他往外跑,出去后就见舞厅里乱哄哄的,音乐虽还响着,但角落里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我顾不得汪昌全,奋力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果然是孔香芸和那个紫裙女孩子招惹的祸事儿,张军已经在里边了,但额头上已急的满头大汗,显然是镇不住场子了。 “张科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和我兄弟去请这两位小妹子跳舞,可她们俩就是不给面子,你说这不是抽我耳光么?旁边这小子还敢在我兄弟面前咋咋呼呼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放点血?” 口吐狂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发男子,身上那件花衬衣看上去有些新潮,皮鞋也是铮亮,但脸庞上那道长长的刀疤破坏了还算有点男人味的五官,平添了几分狞恶。 “虎哥,给我个面子行不行?她们都是厂子弟,不懂事儿,你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改天咱们在一起喝一盅。”张军一边示意站在孔香芸二女面前那个脸色煞白的青年让开,一边笑着道。 “张科长,我要不是给你面子,今晚我就把这小子废了,但你既然出面,我就不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了,让他马上给我消失!另外,你也得让我在兄弟面前过得去才行吧?这样,让这两位小妹子陪我和兄弟跳一曲,怎么样?” 长发男把手指上的关节按得格格作响,脸上的伤疤在灯光下格外碜人,尤其满脸横肉加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旁边一些本来咬牙切齿准备联合起来对付这帮外来家伙的青工们也有些迟疑了。 张军有些为难,这个家伙在周边镇上横行霸道,他也面熟,但是不太常来厂里惹事儿,前两次都被自己劝开了,这一次看来对方似乎不太想买自己面子了。 可是要让自己去叫那两个女孩子和这个家伙的兄弟跳舞,那他也作不出,真要这样,他这个保卫科长也就别混了。 最好是那两个女孩子知趣一点,主动把这个责任揽过去,可这两个女孩似乎都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哪里还知道这些? “叶庆泉,那个吓坏了的小子是朱荣鑫,比我们低一届,你可能没印象了,他老子是分管生产的副厂长朱长志,整天就爱出风头,这下可好,要倒霉了。” 汪昌全悄悄在我耳边道:“张军不得不出面,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第37章平息 空气有些凝滞,我本不想掺合这事情,这是张军的份内事儿,但是看见张军镇不住这个场子,我就不能放着孔香芸不管不顾了,毕竟是同班同学,我只有出面了。 “陪你们跳舞?你算什么东西?不陪你又能怎么样?”我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长发男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力,来人只有一个,但是气势上却很是迫人。 “妈的!哪来的王八蛋,不想活了?”长发男子旁边一个压抑不住怒火的家伙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连长发男都没有拉住。 我身体微微一偏,猛一抬腿,把对方蹬了个狗啃泥,道:“嘴巴给放干净点!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漂亮的一腿,长发男意识到眼前这个外表斯文的小伙子不是好惹的主儿,狗蛋也是打过多场硬仗的老手了,却连丝毫反应都没有就被对方一腿蹬出去,半晌爬不起来,看样子是吃了大亏。 吸了一口气,长发男瞳孔一缩,打量着我,道“小子,你混哪里的?在农机厂这片没见过你啊。” “你管我混哪里的。” 我同样冷冷的盯着他,道:“反正和你不是一条道上的,老子今天没心情和你们废话,趁早滚!” 长发男有些愤怒,这个家伙口气如此大……他正犹豫着想要动手了,一旁有人已经喊了出来:“哟!那不是小泉嘛?前几年为了他姐姐,差点把李华军打的半身不遂……” 听见议论声,长发男登时恍然。李华军当年在青阳也算是标准的狠角色,被我干趴下后就一蹶不振了,这事情,作为资深混混的长发男当然知道。 长发男朝我冷冷的点头道:“原来是你小子啊!” 这时他心里真的犹豫了,他是地痞,打架闹事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家常便饭。 但混混打架也是有原则的,要么为名,要么图利,混混其实最不愿意的就是招惹像我这样的人。因为我这类人不混社会,但打起架来却偏又心狠手辣、还敢拼命。 他就算打赢我,也没啥可吹的,对他的名声丝毫没有帮助。而且就凭我以前干趴下李华军,和刚才轻易放倒他兄弟的一幕,他也没把握打赢我。 长发男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环视了一眼四周,看见我几个同学都已经凑近身后,周围农机厂的子弟也把圈子越围越小,他清楚,再不走,到时候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行!你牛逼!” 长发男恨恨的扭头离开,狗蛋刚从地上爬起来,原本还想接着打一架,但见自己老大脸色难看的快步离开,他也不敢吱声了,灰溜溜的跟着离去。 舞厅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上百双惊奇、艳羡的目光围绕着我身上旋转,让我好生体会了一次英雄的感觉,尤其是能够得到同龄女姓的青睐目光,相信无论哪个男姓都会有点飘飘然。 “叶庆泉,这一次多亏你了!” 女孩明亮的目光带着些许说不清楚的味道在我的脸上回旋,清脆的问道:“听同学说你毕业回青阳市机关工作了?” “说哪里去了,不说咱们是同班同学,就算不是,看见你这样的大美女被人欺负,我也得仗义出手啊。”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我鼻间,让搂着孔香芸纤细腰肢的我遐思万千,微笑道:“我刚进资源管理局,工作没多久。” “你在江州大学不是学生会主席吗?以你的成绩,应该能留在省会玉州呀,就算不能留在玉州,起码也得分到青州市的单位,怎么回到我们青阳这县级市来了呢?” 孔香芸惊讶的扬起脸庞问道,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显得娇嫩,仿佛有一层水光要浸润出来。 “呵呵!想留在省会和青州的都挤破头了,家里没点关系的,还是算了吧。” “唉!也是。可你好歹也是在青阳市政府机关工作,以后还是大有前途的……”孔香芸叹了口气,道:“哪像我们,一辈子就只有呆在这山沟里了。” “青阳其实也比厂里好不了多少,都差不多。”我随口说道。 “那不一样,青阳市区毕竟繁华一些,不像农机厂这里,转来转去都是这么些人,想要买个好点的东西,就得去市区。” 孔香芸的瓜子脸距离我不足半尺,发丝缕缕不时掠过我脸颊,洗发水的香味更是直往我鼻孔里钻。 加上我右手扶在对方腰背上,那一抹文胸带子隔着单薄的连衣裙正好落入我手指上,一种莫名的情愫如春天田野里的野草般疯长起来。 此时的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曲终了,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颇有风度的陪着孔香芸回到舞池边缘,那个紫裙女子已经站在一旁,先前的介绍已经让我知道对方是厂子弟学校新分来的老师凌菲。 凌菲扎着一双羊角辫,显得青春妩媚,圆圆的脸上一对酒窝甚是吸引人。 韩建伟和汪昌全早已十分热络的在和凌菲交谈,不过我一眼就看出凌菲似乎对二人没有多少兴趣,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但是那股骨子里的倨傲感,就连孔香芸都感觉得到。 “你这个朋友好像挺傲啊。”我悄悄在孔香芸耳旁说道。 孔香芸小声的道:“嗯,她就这姓格,看不上的就不大爱搭理别人,这一次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怕是连话都懒得和汪昌全他们说。” “她是哪儿人?” “平川县的,玉州师大毕业后分来的。”孔香芸笑了起来,“怎么,叶庆泉,看上她了?嗯!她好像对你也很有好感呢。” “嘿嘿,孔香芸,怎么你也学会做媒了?” 我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着道:“听说你也没男朋友,要看也该看上你才对,咱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啊。” “呸!谁和你两小无猜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象?” 孔香芸俏脸浮起一丝红晕,想起初中那会儿叶庆泉似乎对自己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当时岁数都小,也没太在意。高中又不在同一所学校,之后叶庆泉上了大学,而自己只考上专科,回到了厂里。 “初中同学嘛!怎么不算青梅竹马?”孔香芸娇羞的模样一下子刺激了我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话语也就越发随便了,笑道:“那要怎么样才算,非得是光屁股长大才算么?” “你说什么呢?下流!” 孔香芸娇嗔的道,狠狠揪了一把我腰间的肉,不过动作很隐讳,她还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小秘密。 “呵呵,孔香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用在你身上可一点没错,不愧是咱们的校花。”我也算是过来人,赞美女人容貌的话再俗再多都不为过。 “什么校花,都是你们这些男生瞎编的。”孔香芸心里一阵暗喜,表面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凌菲才漂亮呢,你没看她那对酒窝多好看?” 我当然也注意到了凌菲,那女孩的确有些出众,尤其是那股子倨傲清高的气质更增添了一份味道,不过女人的内心我十分了解,这个时候你若是多看别人一眼,只怕都会招来对方不高兴。 我只是装作很随意的瞄了凌菲一眼,目光重新回到孔香芸身上,小声道:“嗯,是不错,看看韩建伟和汪昌全有没有机会吧。” 孔香芸正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把凌菲扯进来,好在对方的目光没怎么在凌菲身上多停留,听我这样一说,她连忙摇头,道:“凌菲眼光很高的,厂里有个技术员想和凌菲处对象,凌菲一直没答应,汪昌全和韩建伟怕是没希望。” “眼光高?在农机厂她还想要找什么样的?”我随口道。 “厂里的怎么了?”孔香芸有些不高兴了,我的话也触及到她的痛处。她一心想要考出这山旮旯,却没有想到高考受挫,最后还是回到厂里,这都成了孔香芸胸口永远的痛了。 “我没那意思,不过现实就是如此,厂里这圈子比较封闭,基本上和外界没太多接触。”我大大咧咧的道:“除非能找到一个帮她调出去的。” “是啊,万一凌菲就能找到个帮她调出厂子里去的呢?”孔香芸悻悻的道。 “想调动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知道对于家庭没有关系的普通人来说,人事调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见孔香芸嘟着嘴巴不开腔,我连忙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我们管别人的闲事干什么?孔香芸,你在人事科还好吧?厂里人事调动都得从你们那儿过啊。” “哼,只能说比较轻松,人事调动哪是我们作得了主的?科长副科长,上面还有分管人事的党委副书记,我就一打杂的小兵。” 两人正说笑间,我看到凌菲和韩建伟、汪昌全两人与方才脸色吓得煞白那个青年一起走了过来。 “叶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比你低一届。” 青年身穿一件新潮t恤,脚下皮鞋也是铮亮,只是身子较为单薄了一点,就像是一跟竹竿挂着一件衣裳似的。 “朱荣鑫是吧?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但有点印象。”如果不是先前汪昌全的介绍,我肯定想不起这个人,不过他父亲是副厂长,我觉得没必要得罪人。 朱荣鑫显然对我能够记起自己十分高兴,掏出一包芙蓉王忙不迭的敬烟,笑道:“叶哥还记得我?刚才可全靠你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接过香烟,道:“呵呵!那么客气干嘛?毕竟咱们都是厂子弟,一个学校的,难道看见了不帮忙,让外人在咱们这儿欺负你?” 第38章默许 原本与孔香芸之间十分融洽的氛围,硬生生的被朱荣鑫横插一杠子给破坏了。 但朱荣鑫客气,又是敬烟,又是请喝酒,我总不至于翻脸赶人家走吧?就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对方热情。无奈之下,我们一众人就在舞厅外的大排档里喝了些酒。 当孔香芸和凌菲与我道别离开时,我心里还真有些恋恋不舍,还是韩建伟知趣,代我邀约了孔香芸和凌菲,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两个女孩都很爽快的答应了。 和一帮同学打过招呼后,我坐厂里的大客车回了家。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回到家里,我有些心绪不宁了,就打开台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随手翻看起来。 这份资料,自然是为宋嘉琪准备的。里面的内容,都是我这段时间煞费苦心写出来的,其中既有短期的运作思路,也有长远的发展规划及目标。 可以说,方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我的心血。我毫不怀疑,只要按着上面的步骤,按图索骥,服装店的生意很快就可以盘活,并能迅速发展壮大。 然而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把资料送过去,也没有依照原来的设想,陪伴宋嘉琪去珠城寻找商机。事实上,自从我上次扮演了一回公交色.狼之后,我们俩见面的次数都已经很少了。 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还在我的身上。 自从我知道方正源的目的后,我的心情就极为矛盾,不知该如何处理与嘉琪姐的关系,因此,也就有意无意地躲避对方。 “这个方正源,还真能出难题!” 我把资料丢下,躺在床上,怔怔地发呆,虽然把责任都归咎到对方身上,但我心里清楚,真正困扰我的,并不是这个原因。 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我隐隐发现,自己对于宋嘉琪的感情,非常微妙,也很复杂,以前之所以能够把握得好,不过是觉得两人之间根本没有那种可能罢了。 可自从那天在门外听到了他们俩的争吵,我的心态就悄悄发生了变化,在忐忑不安之中多出了某种期待、甚至是渴望。 这种渴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稍有减少,并且还在与日俱增,以至于,当方正源捅破窗户纸之后,我虽然多次拒绝,但在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亲口答应了。 这足以证明,我对宋嘉琪的感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纯洁,或许,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对这位风姿绰约的漂亮女人,存有非分之想,渴望有一天能够征服她,占有这个举手投足间,都会产生致命吸引力的尤.物。 发了会呆,我翻身坐起,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哗哗地放了水,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心情才随之慢慢好转。 刚刚推门出来,就听到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轻声道:“喂,你好。” “小泉,是我。”电话那端传出方正源沙哑的声音。 我微微一怔,迟疑的问道:“方哥,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方正源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道:“小泉,能出来一下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方哥,太晚了,改天吧!” 方正源轻轻摇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就今天吧,我在小区外面等你。”说罢,他挂断电话,摸出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 我拿着话筒,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麻利地换上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小区门口,却见方正源站在路边的阴影里,正独自发呆,他走上前去,轻声道:“方哥,什么事儿,说吧。” 方正源笑了笑,声音异常干涩地道:“小泉,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还可以。” 方正源叹了口气,有些内疚地道:“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出那档子事,抱歉了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怎么能怪你呢?时间巧合而已,最多是怪那天不走运。” 方正源点了点头,深有感触地道:“是啊,命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却偏喜欢捉弄人。”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半晌,才试探着道:“这些天怎么样,你们两口子,没再吵架吧?” 方正源又掏出支烟,拿着打火机点上,手指却微微发颤,他狠吸了一口,声音沙哑地道:“还成,挺好的,最近很少拌嘴!”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就好,只要你不再赌了,专心干点事情,你们两人的日子不会错的。” 方正源咳嗽了几声,欲言又止地道:“小泉,你应该清楚我找你出来的目的。” 我心跳登时加快,又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好久,才叹息道:“方哥,那件事情还是不提了吧。” 方正源深吸了口烟,摇头道:“别反悔,你答应过的。” 我微微皱眉,诧异地道:“怎么,她同意了?” 方正源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她的性子,我非常了解,没有强烈反对,就算是默许了。” 我将信将疑,轻声道:“方哥,你该不是,呃!……误会他的意思了吧?” “不会的!”方正源把香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踩了踩,淡淡地道:“女人总是心软,只要耐心些,总是能说服的。” 我揉着太阳穴,苦着脸,心情复杂地道:“这样做,我总觉得不太好。” “是啊,是不太好,可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方正源小声嘟囔着,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语气坚定地道:“这个给你,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我站着没有动,而是轻声劝道:“方哥,你再想想吧,别太草率做决定。” “拿着!”方正源拉过我的手,把钥匙塞到我掌心里,轻轻一拍,就又点着一支烟,狠吸了几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握着钥匙,非但没有半点欣喜之情,反而觉得,心里像塞了一块铅,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半晌,才轻声道:“方哥,你要去哪?” “你别管了。” 说着,方正源摆了摆手,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艰难地向远处走去,没过多久,那个萧索的背影,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分钟后才转过身子,返回家中,斜躺在床上,摆弄着手中的钥匙,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方正源黯然离去的背影,和宋嘉琪俏丽的身姿,就在眼前交替晃动,搅得我有些心神不宁,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我才悄悄坐起,顺手拿起那份资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摸黑离开了家。 上楼后,我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拿着钥匙打开房门,悄悄溜进屋子,却发现卧室那边的门居然敞开着,里面还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关上房门,我却变得格外紧张,心里突突直跳,前方灯光里,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牵引着我,一步步地挨了过去。 进了卧室,见床头柜上小巧精致的台灯,依旧亮着,可身着粉色睡衣的宋嘉琪却已经睡着了,平躺在床上,她没有盖着被子,手边还放着一本杂志。 我走到桌边,把资料放下,就拉了把椅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睡美人。 宋嘉琪此时已然卸了妆,但素面朝天的样子,却更加显得清新秀美,那张白.嫩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唇边仿佛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那件粉红色的睡衣,轻薄如纱,根本无法遮挡住那曼妙的身材,原本就婀娜多姿的体态,此时显得更加优美,曲线毕露。 顿时我的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只是不确定,宋嘉琪是否真的默许了,因此,他并没有任何轻薄的举动,而是手托下颌,静静地凝视着她…… 第39章拒绝 过了许久,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悄声的道:“嘉琪姐,你醒醒。” “嗯?”睡梦中的宋嘉琪翻了个身,把两条白生生的小腿蜷起,咕哝一声,就又没了反应,并没有被我唤醒。 我微微一笑,为她拉上被子,又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笑道:“嘉琪姐,屋里进贼了,还不快起来?” “别吵,你个臭小子!” 宋嘉琪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嚷嚷起来,忽然间就惊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遮住胸脯,呆愣愣地望着我,失声叫道:“小泉,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呆住了,心情立时跌落谷底,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摸出那把钥匙,放在枕边,轻声道:“嘉琪姐,这把钥匙,是方哥给的,他没和你提起?” 宋嘉琪忽然想起了什么,脸颊像火一样烧红了,她转过头,轻吁了口气,声音淡漠地道:“是提过,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这么狠心!” 我摸了下鼻子,表情有些不自然,试探着问道:“嘉琪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嘉琪缩到床尾,拉起被子,遮住身体,有些委屈地道:“他把钥匙给了旁人,我们的夫妻之情也就走到尽头了;你接了钥匙,咱俩的姐弟之情也就没了,从此一刀两断。” 我神色微变,语气凝重地道:“嘉琪姐,你是认真的?” 宋嘉琪咬着被角,伤心地道:“是的,你们两人,都太令我伤心、失望了。” 我心中一痛,悄声的道:“嘉琪姐,你说的对,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做错了,无论如何,我今晚都不该过来的。” 宋嘉琪转过俏脸,满怀心事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我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边,停下脚步,轻声道:“嘉琪姐,桌上有份资料,你抽空看看,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宋嘉琪双手捧腮,默默地流泪,半晌,才柔声道:“小泉,桌子的抽屉里面,有一份礼物,本来是祝你……你拿去吧,咱们两人,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好吧,嘉琪姐,我听你的。” 我叹了口气,返回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那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回头望了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拆开礼盒,从里面取出两个做工精巧,栩栩如生的泥人来,其中一个穿着花裙子,娇俏可爱,另外一个则是西装革履,高大帅气。 仔细望去,这两个泥人的身后,各自刻着几个秀气的小字,一个写着:姐弟情深,另一个上面则刻着:一帆风顺。 把玩良久,我苦笑了一下,把泥人摆在床头柜上,回想着和宋嘉琪相处的那些日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 和宋嘉琪之间关系出现的裂痕,大概是我这几年遭受的最大挫折了,这让我极为郁闷。 不过我只得将这事情放在心底,很快调整好心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先花了一周的时间,查阅了相关资料,对过去几年青阳市的矿产资源情况,进行详细了解。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征得张局长的同意,和安全科的同事一起,骑着自行车到各家矿区进行调研,调研工作不仅限于矿区的投资环境,也涉及到了矿区内现有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 随后,我又马不停蹄到工业局去调阅资料,对青阳市的现实情况,发展规划,以及产业结构,都进行了深入调查,掌握了许多第一手资料。 回到局里之后,我亲自操刀,撰写了一份矿产资源的计划书,在这份计划书里面,我提出了筑巢引凤,安商稳商,以商招商的发展规划。 张海东局长在看了计划书之后,不禁感到暗自吃惊,这份计划书的很多内容,都是他从前根本没有想过的,即便是理解,也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地表达出来。 把这份计划书反复读了三遍,张海东心里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给这年轻人一些机会,无非是见他得到市领导的青睐,自己给他点机会,对方能抓住,自己也有功劳,要是抓不住,以后市领导得知,自己也不会受影响。 但他并没有预料到,叶庆泉会搞出什么名堂。 却没有想到,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能有如此水准,这实在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在重新望向叶庆泉的目光里,竟然多出了几分敬畏。 “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啊!” 张海东不自觉的感到极为振奋,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年轻人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只是猜测不出他以后能发展到何等地步。 …… 忙了半个多月,难得清闲下来,周六的清晨,几个老同学邀约和我一起去玩。 “叶庆泉,你也不常回来,今天我们去麒麟山爬山,那三十六连环洞咱们有些年没爬了吧?今天天气热正好去钻一钻,凉快凉快,咱们带了些干粮,晚饭后咱们就去长长宁江游泳怎么样?”韩建伟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兴致勃勃的道。 “去麒麟山?”我挠挠头,道:“太阳这么毒……” “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河边风大,凉快着呢。”韩建伟不满的哼了一声,“庆泉,好不容易在一起,大伙儿搞个集体活动你也推三阻四的?” “走走走,别说了,去还不行么?”我赶紧举手投降,道:“走吧,这太远真毒,你们两位女士可得带好遮阳帽,还有泳衣什么的,准备好没有啊?” “还用你说?” 孔香芸娇俏的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今天她换了一身粉色连衣裙,裙袂更短了,白.嫩的小腿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吴志兵搭上汪昌全,凌菲却抢先跳上了我自行车的后座,孔香芸上了韩建伟的车。 清脆的铃声在柏油路上飞翔,笑声不时从六人中传出,似乎连阳光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凌菲的纤手扶在我腰间,让我有些不自在,虽然其他女人也曾经有同样行为,但是这份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子坐在自己车后座,小手搭在自己腰间,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真还让我有些不大习惯。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会选择跳上自己的车,揣摩再三,我估摸着对方是不想让韩建伟他们三人有什么其他想法,所以就选择了自己作为挡箭牌,反正就在孔香芸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也就轻松下来,思维也顿时灵活起来。 这个凌菲虽然很漂亮,但漂亮女孩子要在别的地方可能稀罕,但江州是全国著名的美女多产地,而农机厂里女工又多,随便一挑,也能选出几十个相貌出众的。 这年头要找个国企正式工作并不容易,加上农机厂报考条件不高,所以每年招工时,都会吸引青阳和周邻县市、甚至玉州市许多年轻人过来报考。 “我听孔香芸说你是江大毕业的?”我背后传来凌菲清脆的声音。 “嗯,才毕业,你不是我们青阳人吧,怎么分到这里?” “我是平川人,学校统分就分到这里来了,之前还以为农机厂在青阳市里呢,没想到离市区这么远。”凌菲遗憾的摇了摇头。 “嗯,咱们农机厂名头好听,却落在这山旮旯里,骗了不少人。”我一边蹬车一边道:“不过这厂还算大,设施也基本齐全。” “唉,看样子也只有在这里慢慢熬了,还是你们公务员好,收入稳定不说,工作也轻松,而且还是在市区工作。”凌菲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味道。 我听了暗中摇了摇头,公务员是有这些好处不假。但这条路是标准的金字塔,越往上资源越是稀缺,没有背景的人,想走这条路,可是极为苦难的。 而像凌菲教师这职业却是大受欢迎,不但收入不比公务员差多少,还有寒暑假,如果有些本事,半遮半掩的开个补课班,光是这份收入都足以赶上、甚至是超过工资了。 我也不想多解释,就叹息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唉!每一行都有难处。” “也是。”凌菲附和了一句,双手有意无意的放在了我的腰上。 娇笑了几声,道:“庆泉,你女朋友是在青阳市哪儿上班?怎么不叫她一起出来玩呀?” 当凌菲问出这个话题时,我敏感的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一丝紧张,突然就想到了宋嘉琪,我有些黯然,摇了摇头,道:“女朋友?我这刚工作的穷小子,谁愿意和我谈恋爱啊。” 第40章游玩 “撒谎!你长得这么帅,又是机关干部,在哪儿不是一大堆女孩子围着,我不信你们单位的女孩子没有喜欢你的。”凌菲听见我的话后,心情似乎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谁会在单位内部找女朋友啊?”我敷衍道。 凌菲在我身后咬了咬粉唇,道:“那……你打算找个啥样的?我看看我们单位有木有合适你的。” “嗯,啥样的?”我瞥了一眼身后,几个同学没有赶上来,就放慢了速度,笑道:“起码得有感觉吧。” “啥叫有感觉?这太虚了,总得有点实际的要求吧。”凌菲有些娇嗔的道。 “呃,譬如说漂亮,有共同语言。”我想了想又道:“姓格要好,能合得来。” “这么简单,没有其他要求?职业、家庭这些你都不计较?我不信。”凌菲的手也在我腰际扭了扭。 “我自己家庭一般,还能要求别人有多好?”我呵呵一笑,其实我已经灵敏的捕捉到凌菲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要这么说,我们农机厂里边女工那么多,随便挑出一个漂亮中意的,你也觉得可以?”凌菲也很聪明,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不好,得看感觉和缘分吧。”我巧妙的回答。 凌菲嘟起粉唇,道:“滑头,你这话太虚了。” “怎么是滑头呢,感觉就是两个人来不来电,也就是说相互间有没有吸引啊。”我开始玄吹神侃起来,糊弄这种小女孩是我的强项。 “至于缘分么,那比感觉更重要,感觉只能让两个人成为朋友或者说恋人,却未必能让两个人成为夫妻。现实生活很残酷,有些人虽然有感觉,甚至十分相爱,但是许多条件却限制了他们,使得他们不得不遗憾的分手,这就叫有缘无分。” “嗯!貌似你说得有些道理。”凌菲若有所思的道。 “不过我个人倒不这样看,只要两人相爱,纵然是有具体条件限制了他们,但是太祖不是说过人定胜天么,只要你去努力克服改变,许多问题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我语气一转,让凌菲的心中一动。 “庆泉,你说那两句话可有些唯心啊。”凌菲没有想到我还颇有些哲人的口吻,对于我的观感顿时大大不同,原本只是想为孔香芸来探探路,但我给她的感觉却让她刮目相看。 “唯心?嘿嘿,很多时候这种看起来有些唯心的话语却总能鼓舞斗志,只要你不傻到钻牛角尖就行。” 这时前面一辆拖拉机突然转弯,我立时猛捏手刹,凌菲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赶紧将我的腰抱紧。 看着远去的拖拉机,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凌菲突然贴在自己身上那份滋味,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的同时,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孩好像有一点缘分。 凌菲同样如此,我宽厚的脊背和她撞击那一瞬间,她就预感自己似乎要和前面这男人发生一点什么事情,虽然她本意只是想要帮自己好友探探口风。 韩建伟他们终于赶了上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两个美女夹杂其中,这自行车骑起来也显得轻松无比。 一边奋力蹬车,一边笑语如珠,老同学之间的话语总是说不完,谈及往曰的旧事,我也是唏嘘感叹不已。 麒麟三十六洞听起来很响亮,其实也就是只有在本地有点名气,三十六洞并不深邃幽长,就在麒麟山的半山腰,洞窟总体不大,但胜在连环相扣,绿草灌木掩映间,倒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是不是有三十六洞谁也没有数过,每一组洞窟上端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点缝隙漏进光线来,虽然洞中仍然黑暗,但却不需要火把,最多也就带一个手电筒就足够了。 从山上那破烂的古刹下来,我们一行人也就兴致勃勃的开始钻洞,洞外虽然暑气逼人,但是一进洞就觉得凉意幽幽,格外舒坦。 “庆泉,我看孔香芸这次是真的有点和你谈恋爱的意思,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韩建伟趁着其他人在最外的洞口准备手电和水壶时,悄悄给我递眼色。 “是么?我怎么看不出?” 我似笑非笑的道:“你小子想把我和孔香芸支开,是不是看上那个凌菲了?” “没那事儿,我有自知之明,那凌菲傲得很,连朱荣鑫都瞧不上,怎么会看得上我们?”韩建伟摇摇头,道:“汪昌全还在那儿穷折腾,我都劝了他别白费劲,他还不甘心。” 我仔细瞅了韩建伟一眼,韩建伟清痩的面颊在有些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 我有些感慨,这个老同学和自己的友谊一直保持着,也算是自己最要好的哥们。他比以往成熟了许多,变得相当冷静理智。 “我和你说正事呢,孔香芸可是咱们的校花,也只有你配得上,若是让周伟、朱荣鑫这些人糟蹋了,我们才不甘心呢。”韩建伟见我似乎有些走神,伸手推了一下我。 “说不定我比周伟和朱荣鑫还不如呢。”我笑着道。 “同学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那些家伙糟蹋了人一提裤子就走人,而且还故意放出话去毁了别人名声,让别人连对象都找不到,也不知道那些杂碎怎么想的。”韩建伟愤愤不平的道。 “这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怪。建伟,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热血激.情了?”我有些奇怪的道。 “哼,车间两个女工被周伟搞大了肚子,在厂医院做人流,有一个差一点大出血死了,周伟这个坏种连手术费都不愿给。” 韩建伟脸上多了几分赤色,怒道:“朱荣鑫那家伙也不是好货色,整天和那几个坏小子就在澡堂边转悠。” “啊?这个家伙还有这癖好?呵呵!这家伙要找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啊,何必如此下作?”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厂里洗澡堂很大,女工洗澡时里边又闷又热就需要通气,每间都预留了许多通风孔,朱荣鑫在洗澡堂边上转悠肯定就是想要从通风孔钻进去偷.窥女工洗澡。 “哼,谁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怎么想的?” 韩建伟恨恨道:“周伟和朱荣鑫这些家伙就像是绿头苍蝇一样,整天在厂里转悠,瞅上谁,就要想方设法去和别人耍朋友,别人不干,就死缠烂打,弄得这些女工事后都成了破鞋。” “哦?”我皱了皱眉,道:“他们有没有用强?” “那倒没有。”韩建伟摇了摇头,道:“这些家伙很狡猾,他们可不敢、也不会去碰要坐牢的事情。” “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了。” 我也清楚其实周伟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那样,没多少女工顶得住他们这种人的诱.惑加缠磨,人长得不丑,老爹又是厂长,出手大方一点,如果再肯花点心思讨好,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有哪个女工不乖乖叉.开双腿? “庆泉,建伟,你们在那儿磨叽啥呢?快进洞啊。”吴志兵有些不耐烦的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我拍了拍韩建伟的肩膀,道:“谢谢兄弟的好意,顺其自然吧。” 一行人鱼贯入洞,湿滑的甬道青苔满布,蕨类植物长满了洞口,吴志兵和汪昌全带头,韩建伟和凌菲、孔香芸紧随其后,我压后,一行人就弯腰缩身的开始在洞里探索起来。 听说要爬山,来之前我早就换了双运动鞋,而两个女孩子显然没有考虑周全,纤细的高跟鞋在山洞里摸索前进显得更加不合时宜,速度也一下子慢了起来。 “凌菲,孔香芸,恐怕得快一点,不然就跟不上了。”我其实很喜欢这种黑暗中充满浪漫情趣的感觉,但是两个女孩子的行动实在太迟缓了一点,几分钟就开始掉队。 “庆泉,我和孔香芸都忘了换球鞋了,这路实在不好走,前方太黑了,只有摸索着走。” “谁让你压后呢?那你就得肩负起帮我们一起走出洞的重任。”孔香芸扭头笑道,洁白的牙齿在漆黑一片中更显得耀眼。 “好好!但你们俩也稍微走快一点行不?这样走下去,还不得太阳下山才出得去?” 我无奈的道,“要不我帮你们?” “你怎么帮我们?我们可是两个人。”孔香芸马上道。 “那还不简单,我一手夹一个,你们俩能有多重?不过甬道太狭窄了一点,怕是要碰头。”看着孔香芸有些艰难的攀附着石块向上爬,我下意识的帮她推了一把,却没有注意到手推的部位正好是孔香芸的臀部。 第41章无限风光 孔香芸也没有想到我胆子这么大,惊叫一声,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回头却见我埋着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正卖力的扣住两旁石块往上爬,脸上一热,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怎么了?”这个时候我才抬头问道。 “没啥,我看见一条蜈蚣。”孔香芸连忙吱唔着敷衍道。 我心头暗笑,其实在手碰到她臀部时,我就意识到不对,但是这个时候要解释也说不清楚,索姓就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果真将孔香芸麻痹了过去。 不过肌体亲密接触的霎那,让我一阵血气翻涌。 看样子孔香芸真如韩建伟所说,对自己有点意思。我知道孔香芸的脾气,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她早就闹了起来。 前方渐渐明亮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快到出口了。出口的坡道更陡,听得韩建伟他们几个都在洞口享受着山腰处的劲风吹拂,我忍不住又催促两女走快一些。 两女也是手足并用的忙不迭的往上爬,只剩下我在她们后边等她们爬上去之后好一鼓作气完成这次爬山活动。 从麒麟山下来,我心情说不出的舒爽。长宁江的江水相当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砂石,我悠哉游哉的浮在水面上听凭水浪拍击着自己的身体。 不远处,凌菲和孔香芸也羞答答的换了泳衣下了水,不过遗憾的不是比基尼,是那种两件套。 不过,两具娇美的躯体即便是穿着两件套,同样勾勒出绝妙的身体曲线,青春之美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不过只是惊鸿一瞬就消失在水中,使得几个男人相当遗憾。 “庆泉,你好像有心事?”韩建伟游了过来。 “没啥。” “在山上你好像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不是身体不舒服吧?”韩建伟的观察力很好。 我有些感激的拍了一下对方肩头,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笑着道:“真没事,我只是在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还有啥考虑的,在机关里好好表现,争取往上爬,混个一官半职的。现在公务员要说挣钱也容易,不过那是黑心钱,容易出事,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沾染那些的好。” 韩建伟说着,随手摸起一块片石,猛力一扔,片石在水面飘行,一连在水面碰击几下,飘出十几米远才沉下去。 “黑心钱我当然不会去碰,找个饭碗不容易,我没那么傻。” 我摇了摇头,目光追随着孔香芸和凌菲两具身体移动,一边说:“你呢,有啥打算?” “我还能有啥打算,只有这么干着呗。”韩建伟目光中有些无奈和茫然。 我其实同样迷茫,当官、赚钱,说起来容易,但具体怎么当,怎么赚?一点没有头绪。 当官还只能好好工作,按部就班的往上爬,赚钱……我除了母亲去世前给我留的那点股票,我几乎是一无所有。 而且就那些股票,母亲当时买了就下跌,到现在已经跌的是惨不忍睹,自己都很久没去关心那支股票的价格了。话说就凭自己这点工资,就算关心也丝毫不起作用。 唉!万事开头难,只要掘到第一桶金,事情就好办了,但是这第一桶金却不是那么容易挖掘的啊…… …… 和同学告别后,我去了文英阿姨家,要进门时,才发现香烟抽完了,就折回到不远处的小店,准备买包香烟。 店主王大妈道:“对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老宋家那对小两口离婚了。” 一旁有人诧异地道:“老宋家?是嘉琪那孩子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大妈道:“听说前几天才办完手续,刚才我看见嘉琪已经搬回娘家来了。” “小两口关系一直不错,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王大妈笑了笑,轻声道:“说实话,以嘉琪的相貌人品,跟着那姓方的有些可惜了,早点离了也好。” 一旁那人就点了点头,道:“那方正源是不太争气,整天游手好闲的,就知道赌!” 王大妈哼了一声,赞成地道:“可不是,这才离婚几天,他就张罗着卖房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输个精光!” 一旁那人叹息道:“这个方正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前些年都以为他能成才,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模样,唉!可惜了。” 王大妈叹了口气,悻悻地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沾上赌博,准没个好结果。” 我也不想买香烟了,就躲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过了会儿,我悄悄地溜回了屋里,躺在床上,心情很是复杂。 周日的上午,我装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拿着扫帚,开始清扫屋子,以往小时候都是我和嘉琪姐一起来做卫生,这次自己单独做事,就感到分外冷清。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我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不经意间却发现,宋嘉琪正倚在门边,默默地望着自己。 她身穿粉色小衫,墨绿色长裙,束得腰身美好,一双雪白的手臂,都露在外面,宛如出水荷花一般淡雅,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惆怅。 我们俩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对视着,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宋嘉琪叹了口气,缓缓走来,与他擦肩而过,走到窗台边上,伸手取了干净抹布,袅娜地进了屋子。 我笑了笑,又弯下腰,挥动着扫帚,卖力地打扫起来,没过多久,就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把扫帚放到墙边,拿起塑料盆,打了一盆清水,来到屋里,却见宋嘉琪站在窗台上正在擦拭窗户,我把水盆放在窗沿上,轻声道:“嘉琪姐,最近还好吧?” 宋嘉琪停顿了一下,轻吁了口气,柔声的道:“还可以,起码,晚上睡觉的时候踏实多了,不用担心陌生人闯进来。” 我摸着鼻子,苦笑着说:“嘉琪姐,还在怪我?” “没有。” 宋嘉琪淡淡一笑,弯下腰,洗着抹布,悄声的道:“那些资料,我都看过了,小泉,让你费心了。” 我如释重负,笑着道:“没什么,希望能够帮到你。”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努了努嘴道:“想帮我,那太简单了,别傻站着,西面几扇窗户都归你了。” “好啊。”我心情大好,拿起几张旧报纸,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第42章新生活 半个小时后,在两人的忙碌下,屋里屋外都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焕然一新。 两人洗过手,来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宋嘉琪转过身子,温柔地道:“小泉,在单位干得怎么样,还顺心吗?” 我点了点头兄弟,笑着道:“还可以,领导对我不错。” 宋嘉琪嫣然一笑,伸出双臂,娇慵地道:“那就好,到了单位,可不比学校,做事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得罪领导,否则,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笑着点头,倚在树下,轻声道:“嘉琪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珠城?要不过些日子我请假,陪你一起去吧。” 宋嘉琪摆了摆手,笑盈盈地道:“先不急,现在是旺季,服装店的生意有所好转,还能支撑一阵子,更何况,你刚到新单位就请假,容易给领导留下坏印象。” 我笑了笑,轻声道:“到了单位,忽然发现,好多人干工作,都是应付了事,平平淡淡地混日子。” 宋嘉琪扬起白腻的下颌,眺望远方,若有所思地道:“可能是没有动力吧,单位的领导或许还想干出些成绩,下面那些人得不到好处,也看不到希望,自然没有积极性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确实有这个因素。” 宋嘉琪欲言又止,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小泉,这几天你见到他了吗?” “谁?” 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摇头道:“我这些日子都在忙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有看到方哥,你还在想他?” 宋嘉琪轻轻摇头,有些伤感地道:“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他那人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现在有多狼狈。” 我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也没办法,自己要是不努力,神仙都救不了他。” 宋嘉琪沉默下来,思索良久,才幽幽地道:“只要不赌博,还是有希望的,小泉,他去农机厂上班的事情,你帮他问过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上次我和尚市长的秘书说了,但他还没回话,你要是不放心,过些日子,我再催催,不过……我听说方哥在张罗卖房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宋嘉琪愣住了,失声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道:“就怕他拿了钱,再去赌场。” 宋嘉琪面带愁容,踌躇良久,才垂下头,闷闷不乐地道:“算了,不管了,随他折腾吧。” 我笑了笑,道:“你啊,就是嘴硬,这样吧,晚上我再过去瞅瞅,好好劝劝他,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宋嘉琪咬着嘴唇,悄声道:“小泉,我想回去看看,毕竟生活了好多年,对那房子也有一点感情。” 我明白她的心思,却不点破,而是走回屋子,拿出她的包,轻声道:“好吧,嘉琪姐,咱们这就过去。” 在路上时,宋嘉琪语气轻柔地道:“小泉,那天嘉琪姐心情不好,说了些过头的话,你不要生气。” “怎么会呢?”我微微一笑,低声的道:“那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 宋嘉琪蹙起秀眉,把面颊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地道:“小泉,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咱们做一辈子的姐弟,好不好?” 我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啊!没问题,咱们的友谊,一定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宋嘉琪嫣然一笑,温柔地道:“小泉,你能这样说,姐姐打心眼里高兴呢。” 来到小区,我陪着宋嘉琪一起上楼,敲了几下房门,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反应,我就转头道:“应该是没在家。” 宋嘉琪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悄悄走了进去,却见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客厅的餐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方便面碗,烟头也丢得随处都是,不禁眼圈一红,险些落泪。 我进了屋子,环视四周,不禁轻轻摇头,就和宋嘉琪一起收拾起来。 我们俩把房间打扫干净,宋嘉琪洗了衣服,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拿出一叠钱,放在床头,来到门边,转头望了一眼,就流着眼泪道:“小泉,咱们走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悄声道:“嘉琪姐,如果想哭,你就哭出来吧,那样或许会舒服些。” “小泉!”宋嘉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下,良久,她才摸起纸巾,擦了面颊,轻声道:“好了,心里舒服多了。” 我松开手,陪着她下了楼,一直走到小区门口,见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这才分开。 晚上九点多钟,我再次上楼,轻轻敲响了房门,没过一会儿,方正源就推开房门,满嘴酒气地道:“小泉,进来吧。” 我走进房间,轻声道:“方哥,下午我和嘉琪姐来过。” 方正源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知道,除了她,还有谁会这样关心我?”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皱眉道:“方哥,听说你准备要卖这房子?” 方正源笑了笑,摸出一颗烟点上,狠吸了几口,点头道:“没错,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再去赌了。” 我有些不信,试探着问道:“是想做生意吗?” 方正源摇了摇头,黯然道:“不是,我想换个环境,去过新的生活。” 我微微皱眉,轻声劝道:“方哥,如果不是急着用钱,就别卖房子,只要你能戒赌,过些日子,就安排你到农机厂上班。” 方正源吐了个烟圈,失神地望着棚顶,摇头道:“不用了,小泉,谢谢你,但现在不需要了,我想离开青阳,去外地走走,散散心,也许,要很多年后才能回来。” 我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告,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方正源送到门口,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轻声道:“小泉,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 我停下脚步,诧异地道:“方哥,什么事情?” 方正源把头转向别处,轻声道:“以后多去看看,照顾下嘉琪,别让她受人欺负。” 我点了点头,悄声道:“这你放心,她是我姐。” “谢谢。”方正源关上房门,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蹲了下去,双手捧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 经过前段时间繁忙的工作,我再上班时,又清闲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提交了那份材料给张局长的缘故,这几天,我发觉到高启荣对我好像有点不冷不热的。 我琢磨好久也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还是沉住气,没有吱声,只是尽量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免得给对方找我的茬子。 下班回去的路上,经过人民路时,我朝车窗外望着,突然远远看见穆婉兰的女儿。穆婷婷背着书包被几个红毛绿发的女青年围在巷子里,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我愣怔了一下,赶忙朝巷子里跑去。 穆婷婷平时不好好上学,结识了一些社会女青年,那些人都觉得她有钱,经常堵她搞钱花。 时间一长,穆婷婷就不乐意了,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她,被几个女混混堵在巷子里,既气恼,又有点害怕的和几人对峙着。 我叫了她一声:“穆婷婷。” 几个人同时回头看过来,穆婷婷一见到我这个救兵,兴奋的差点喜极而泣,想从几个人的包围圈里出去,但被对方堵的严实,想走却根本出不去。 我走过去,厉声说道:“都不要惹事,让她出来!” 其中一个耳朵上戴着两个硕大耳环的女混混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轻挑的笑了笑,道:“臭小子!长得蛮帅的嘛,待会儿姐可以陪你聊聊人生,但我劝你现在少他妈管闲事!” 我拽开其他几个挡路的人,走上前怒气冲冲的指着她,说道:“嘴巴干净一点!老子不想打女人,但不是不会打。” 耳环女混混见我气势汹汹的模样,有点胆寒,不敢出声了,但另一个满头绿发的女混混却挑着眉问道:“兄弟,你混哪里的?我们的事儿你最好少管!” 我一皱眉,冷冷的道:“我哪里都不混,给我滚蛋!” 穆婷婷看着我威风八面的教训几个女流氓,在一旁欢喜的差点喜极而泣。 绿毛女混混被我教训了几句,大概觉得丢了面子,而且我没想到这女流氓居然是个暴脾气,她看了穆婷婷一眼,突然冲上来对我就是一拳,之后又撕又打。 我气得飞起一脚,将她踹出去好远,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爬起不来。 转身看了其他几人一眼,我冷笑恫吓她们,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也想试一下?告诉你们!老子是公安局的,要是我知道你们以后再敢找婷婷的麻烦,小心老子把你们连根铲了!还不给我滚?” 第43章疯丫头 几个女混混一听我是公安局的,连忙搀扶起那个被我踢在地下趴着的绿毛女,撒腿就跑。 穆婷婷见那些人被我打跑了,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轻抚摸着,哄她道:“好啦,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再被她们遇见,又是麻烦事。” 穆婷婷钻在我的怀里,紧紧抱着我的腰,两人身子紧贴着,她委屈的哭着道:“幸亏你来啦,要不然我今天肯定要挨打了。” “唉!走吧,快回去,我送你回家。” 我也不敢在巷子里待久了,怕万一那些女混混反应过来,要是带人来堵我们就坏事了。 我搂着她的肩膀,将哭哭啼啼的小美女带出了巷子,之后我们俩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穆婷婷就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心里感觉暖暖的,有点春心萌动,暗自喜欢这个高大帅气又威风凌厉的男生了。 半晌,她抬头佩服的看着我,道:“你刚才好厉害啊!” “这些混混,不教训她们一下,她们哪里会知道天高地厚!你以后好好上学吧,别跟这些社会上的人来往了,对你不好!” 我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她关怀备至的说道,伸手在她光滑柔嫩的脸蛋上抚摸着。 穆婷婷将头靠在我胳膊上,被我抚摸时,感觉自己很幸福,好像有了安全感似得,心里甜丝丝的。 我垂眼瞥了一眼怀中这个水灵的小美女,那皮肤白的像葱根一样,又嫩又水,真是吹弹可破,让我心里有点痒痒的,搂着她肩膀的手,滑下搭到她的胳膊,之后慢慢的挪到了领口,用指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轻轻的划着,感觉很是受用。 穆婷婷察觉到我的手换了地方,但她对我产生了一丝爱慕,更想到那晚把第一次给了对方,所以不但任由我抚摸,还往我怀中挤了挤,扬起眼睑,笑嘻嘻的瞅着我。 我倒是被她那清纯天真的眼神看的有点头皮发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手指划动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穆婷婷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小声的道:“要不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我不想回去,想跟你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家,交给你妈!” 她听了后,有点挺失望的撅着粉嫩的小嘴,道:“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的着什么都让我妈管呀!” 我轻笑一声,打趣的道:“那你刚才别哭啊!我要是不来,看你怎么办?我把你送到家是尽责,送佛送到西嘛!” 穆婷婷撅嘴说:“你要是不出现,大不了被她们揍一顿喽!” 我笑着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挨别人揍啊?” 穆婷婷摇头说:“才不想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喽,以后少跟那些社会上的混混们来往,你才这么小,跟她们瞎搅和没好处的!” 穆婷婷稍微坐直了身子,伏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也知道我才这么小呀,那你……那天晚上那是我第一次噢!” 我听了老脸登时一红,转过脸,笑着小声说道:“那不是喝了一点酒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酒后乱性嘛!” 穆婷婷一挑眉,疑惑的道:“貌似你那天好像没有喝多少酒吧?” 我极力否认,摆着手,说道:“谁说的啊,我也喝多了,我酒量小,那天喝那么多酒,不喝醉才怪呢。” 我们俩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穆婷婷家。 下了车,我跟在穆婷婷身后,走进家里,穆婉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门响,回头一见我和女儿一起回来了,她一脸惊讶,嘴角蠕动了几下,疑惑的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 我赶忙将刚才的事情对穆婉兰简单说了一番,穆婉兰脸色微变,说了穆婷婷几句,穆婷婷一扭头,生气的一头扎进自己房间,“砰!”的大力关上了门。 穆婉兰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起身给我沏了杯茶端过来,坐下之后,笑着小声说道:“没想到你还蛮厉害的嘛!” 我嘿嘿一笑,得意的道:“我厉害不厉害,你会不知道?” “要死了。” 穆婉兰娇嗔的拍掉我伸向胸部的手,警惕的向女儿的卧室瞅了一眼,小声的道:“小声一点,别被婷婷听见。” 谁知这时穆婷婷却突然拉开房门,站在门口,一脸生气的喊我道:“叶庆泉!你给我进来!” 我和穆婉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姑奶奶又犯什么毛病了,穆婉兰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我笑了笑,朝对方微一点头,之后有点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进了穆婷婷的房间。 一走进去,穆婷婷关上门,就靠在门上,仰着脸,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嘟了嘟嘴,用命令的语气道:“亲我一下。” 我愣了愣,赶忙伸出手指在嘴边一竖,“嘘”了一声,道:“小声一点,别让你妈听见了。” 穆婷婷努着小嘴,直视着我,依旧是命令的语气,小声说道:“亲我一下,听见了没?” 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苦笑着小声问道:“我的大小姐,亲哪里啊?” “扑哧!”一笑,穆婷婷颇有风情的乜了我一眼,气哼哼的道:“当然是亲嘴啦,你个臭流氓,还想亲人家哪里呀?” 我苦笑着摇摇头,却又有点期待的看着她粉嫩的红唇,心想尝试一下蜜桃还没成熟时,那种青涩的滋味,应该也不错。 我磨磨蹭蹭的朝她走去,穆婷婷闭上了眼睛,扬起尖尖的下颌,撅起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 我将手撑在她肩膀两旁,慢慢的靠近穆婷婷的嘴,渐渐就能闻到少女身上那种独有的芳香,接触到她的嘴唇后,穆婷婷微微张开了嘴,伸出一条柔软湿滑的舌头,用舌尖轻轻的拱着我的嘴唇。 我也张开了嘴,伸出舌头与穆婷婷的舌头夹缠在一起,穆婷婷显然接吻水平有待提高,完全是在我舌头的指引下来进行。 亲着亲着,穆婷婷双臂勾住了我的脖子,踮起脚来,轻咬她的嘴唇,吸着吮着,双颊有点绯红,小声说:“叶庆泉,我们做那个好不好?我想尝试一下,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没有感觉到。” 我没想到这疯丫头这么大胆,一把推开他,有点惊慌失措的说:“大小姐,千万别,你妈就在外面,要是被她发现了,你妈还不得把我皮扒了啊?” 穆婷婷倚在我怀里,娇滴滴的搂住我的腰,撒娇的道:“我不嘛,我就要,你给我嘛。” 我被穆婷婷抱着腰一直推到了床边,一下子被她推倒在床上,然后她嘻嘻笑着,骑在我腿上,伸手就准备解我的皮带。 这时,穆婉兰在外面客厅收到了一条高启荣的电话,他今天去市政府开煤炭专题会了,估摸着是有什么事儿要跟穆婉兰说。 穆婉兰就起身过去敲了及下穆婷婷的房门,喊道:“小叶,婷婷……” 我推开穆婷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皮带,忙去打开门,故作镇定的笑呵呵说道:“兰姐,怎么啦?” 穆婉兰满腹狐疑的问道:“你们关着门在搞什么呀!” 穆婷婷一撅嘴,翻了个白眼,道:“人家说说话都不行啊!” 穆婉兰看了一眼女儿,对我说道:“小叶,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在我家里陪一下婷婷,等我回来了送你回家。” 我心想你这一走,倒真是天赐良机,但依然表情沉着,点头说道:“兰姐,那好吧。” 穆婉兰转头又叮咛女儿,说道:“婷婷,别欺负你小泉哥啊!” 穆婷婷暗自窃喜,欢快的将妈妈送出大门,看着她上了车,开车出了别墅,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穆婷婷兴冲冲的返回来,从里面反锁了别墅大门,喜不自禁的跑到房门口,看见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小美女娇嗔的命令道:“还不快进来!” 说着,她自顾转身,躺在了床上。 第44章得寸进尺 穆婉兰在大富豪娱乐城门口停下车,门口侍应生过来打开车门迎她下来,大家都认识她,亲热的称呼她:“兰姐,来啦。” 穆婉兰气场很强,随意的点了点头,手里握着名牌手包,幽雅的走进大厅。一个男服务生立马屁颠的迎上来,弯着腰,恭敬的说道:“兰姐,高局长他们在楼上贵宾间等你,您这边请。” 大富豪娱乐城的花好月圆包间,基本上是长期给穆婉兰包了,作为和高启荣还有其他生意伙伴谈事情的地方。 高启荣正和副市长张良才的秘书在包厢里左拥右抱,各自揽着两个小姐在卿卿我我的潇洒,见穆婉兰走进来了,高启荣就将两个小姐推到一旁去,拍拍身边的空位子,笑呵呵说:“来,穆总,坐。” 穆婉兰对张良才副市长的秘书微笑点了点头,在高启荣身边坐下来后,高启荣介绍说:“这是谭大秘,咱们张副市长的秘书,市委在矿产资源行业有啥动静,他呀,消息比我可灵通多啦。” 穆婉兰起身走过去,特意微笑着和他握了一把手,这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第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一握住穆婉兰的手,眼镜下那双眼睛就放光了,色迷迷的笑着,说道:“早听说穆总气质不凡,果然是绝色啊。” 穆婉兰微笑着,将手抽回来,说:“谭大秘过奖啦。”返身回原地坐下来。 高启荣吃了块西瓜,说:“穆总,今天叫你出来其实就是给你透露一点风声,今天张副市长在市政府主持召开了煤炭专题工作会议,会上说到了开发黑水镇煤炭资源开采的事情,这件事呢,也一手由我们资源局操办,张市长做监督。” 穆婉兰斜睨着高启荣,等待他继续说。 高启荣吃完西瓜,抽了两张手纸擦了擦手,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啊,嗯!还是让谭大秘跟你说吧,他比我更清楚市委领导的想法。” 谭大秘正揽着两个小姑娘和她们打情骂俏,听见高启荣的话,于是推开怀里的小姑娘,说道:“是这样,黑水镇煤炭资源开发的事儿,市委领导觉得呢,现在青阳市有实力的企业不多,大概也就两三家,他们觉得如果被其中一家垄断的话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结果,所以做了规划,先期打算将让几家企业共同开发。” 穆婉兰本想独吞这块肥肉,但既然谭大秘说出了这话,那就说明市委领导也怕因为这块肥肉引起一些麻烦,才这样决定的。 听了谭大秘的话,穆婉兰微笑着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好!谢谢谭大秘的消息,来,我敬你们两位一杯。” 说罢,仰头举杯,十分豪爽的喝了下去。 谭大秘拍着手,色迷迷的笑道:“穆总,好酒量!”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姐,道:“去,给穆总把酒满上!” 这时高启荣喝的已经有点面红耳赤了,瞟了一眼倒酒的那美女,抓住手腕一拉,小姑娘就顺势“啊”的一声,笑着倒进了他怀里,高启荣哈哈一笑,顺势就在小美女脸蛋上啃了起来。 穆婉兰对这些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和那些生意伙伴还有各路官员每次出来唱歌,哪个男人不是这副熊样呢。 高启荣这个人长得脑满肥肠,虽其貌不扬,但从当上资源局中层干部时,就已经会利用权力猎.艳。而现在搞钱和玩女人的手段,早已经玩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这些年他经常来夜总会这种地方,高启荣已经玩腻了这里的小姐们,对她们总是虚假的笑容和装出的矜持其实没多少兴趣,这会左拥右抱的和两个姿色艳丽的小妹胡摸乱啃,也只是闹着玩。 玩.弄了一会怀里的两个小姐,又将她们打发去了谭大秘身边,谭大秘身上一下子就围了四个美女,叽叽喳喳的闹成一团,让他在一旁乐的眉开眼笑。 高启荣又一脸坏笑的打起了穆婉兰的主意,朝穆婉兰跟前挪了一下屁股,紧挨着她,脸上堆满邪恶的笑容,那三角眼里泛着的淫.光让穆婉兰这种老江湖都感觉有点害怕, 高启荣伸出手很自然的就揽住了穆婉兰的纤腰,呵呵的笑着,调戏的道:“穆总,一会我们散场了,和哥找个地方单独聊聊怎么样?嗯?……哈哈……” 场面人多的时候,穆婉兰还是很在乎面子的,于是就朝沙发后靠了靠,将外套搭在身前,掩盖住了高启荣的胳膊,不想让谭大秘看见对方的手在她的腰肢上抚摸。 有衣服做掩护,高启荣自然得寸进尺了。 第45章手段 “领导,天天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家老婆也不说呀?”穆婉兰开玩笑地问他,压住他作怪的双手。 高启荣哈哈大笑,一撇嘴,不屑的说道:“那黄脸婆,她还敢说我?我没休了她就算她走了八辈子的运啦!” 穆婉兰娇笑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高启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开通讯录,一眼看到老婆两个字,暗暗将号码记在了心里。 不多时,穆婉兰借口去洗手间,进去关上门后,用另外一部平时只和家人通话用的手机,给高启荣的老婆发了条信息过去:你老公在大富豪娱乐城花好月圆贵宾包厢玩女人,不相信您就过来看一下。 信息发出去之后,她心里暗自解气,妈的,老王八,过一会可够你高启荣喝一壶的了。 她知道,高启荣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别看高局长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貌似逍遥快活,一回到家,他还是要乖乖的听母老虎的话。 穆婉兰发完信息,脱下裤子,就在马桶上坐着打发时间。 她拿起手机,就给我发了条信息过去:小.弟弟,你没走吧?还在我家里陪我女儿吗? 我听到手机响,以为是穆婉兰到家了,打电话让我开门呢,惊慌失措的对穆婷婷说道:“婷婷,快别玩了,你妈回来了!” 说着,我慌忙推开穆婷婷,翻身下床、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直到掏出手机,发现只是穆婉兰发来的一条信息,惊慌不安的心才逐渐放松,看了信息后,我给她回了过去,说还在家里陪着穆婷婷。 穆婷婷穿衣服时,有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小泉哥哥,你慌什么呀?是谁给你发的信息?给我看一下!” 信息中穆婉兰对我的称呼有点暧昧了,我忙删除了信息,笑呵呵的道:“朋友发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穆婷婷穿上衣服,挪到床边,扑倒在我背上,硬是刁蛮的夺过了手机,翻看了一遍信息,没发现什么秘密,就气呼呼的将手机还给我,嘟起嘴说道:“大坏蛋!一定是你把信息删了!说!谁给你发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我看她努着嘴,圆睁着眼,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觉得挺好笑的,皱了皱眉,道:“喂!小美女,你搞错没有,就算是父母也不会看我短信,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穆婷婷嘟着嘴,翻着白眼,气呼呼说:“你坏死啦!我以后不跟你玩啦!”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最近女人多的都应付不过来,你以为我想和你玩啊! …… 穆婉兰躲进卫生间就一直没出去,就等着高启荣的老婆什么时候推门进来。 等了一会,高启荣老婆还没到,但包厢里谭大秘玩的兴致盎然,倒是想和美女们玩起真枪实弹了,就对高启荣说:“高局,时间差不多啦,咱们走吧,这四个美女都带上一起嗨!” 高启荣喝的有点高了,呵呵笑着,脚步漂浮的走近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谭大秘身边,笑着打趣道:“小谭呐!想不到你胃口还挺大的嘛!哈哈!” 谭大秘轻笑了一声,道:“嘿嘿!高局,我玩的这可都是小姐,你那个可就不一样了,卫生间里面那妞比我怀里这几个要有味道多了吧?哈哈……” 高启荣嘿嘿一笑,在谭大秘肩膀上轻轻一拍,说:“我去叫她出来,咱们这就散场,你玩的开心点,套房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两人商量了后,高启荣转身准备去叫穆婉兰出来,但一转身子就东倒西歪的,谭大秘就打发怀里的小.妞赶紧去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生间门口,啪啪啪的拍着门,朝里面醉呼呼的笑着,喊叫:“穆总!穆总!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啊!谭大秘想走了,快点出来啊!” 穆婉兰在里面摁了一下抽水马桶,装作才上完厕所,站起身来的时候,心里还嘀咕这王八蛋的老婆怎么还不来呢。 她正嘀咕着,包厢的门“咣!”一脚被人从外面踹开,高启荣的老婆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摆出一副骂街的姿势,一脸怒火的冲高启荣大骂道:“好啊!你个老王八!你给我说说,你今晚不是去省里出差嘛?你个王八蛋,敢骗老娘是吧,跑到这里风流快活来啦!” 大骂着,她冲上去一把揪住高启荣的耳朵,已经半醉的高启荣一听这震耳欲聋的骂声,立刻惊醒过来,一脸慌张,被她揪着耳朵朝外拉着,乖乖的一点也不敢反抗,口里哀求道:“老婆,疼,疼啊!快松开,疼,丢人的很,快松开。” “你个臭不要脸的还知道丢人?背着老娘跑这来花天酒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高启荣老婆一身肥膘,块头比高启荣还显得高大,揪着他耳朵几乎将他提在半空了。高启荣只是嗷嗷叫着恳求:“老婆,我这是陪领导出来放松一下,你快松手啊,别这样啦。” “老娘才不管啥狗屁领导呢!你背着老娘在这花天酒地和小姐搂搂抱抱就不行!给我滚回去!”她拖着高启荣,像牵着一只不听话的狗一样,骂骂咧咧的出了大富豪娱乐城。 谭大秘是个衣冠禽.兽的胆小鬼,一直等高启荣老婆拉着他离开后,才手忙脚乱的带着四个小姐溜了出去。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音箱里传来的歌声。 这时,穆婉兰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口酒,愣怔的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她看见桌上高启荣遗留下来的香烟和打火机,竟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就呛得连连咳嗽,忙喝了口饮料。 想到叶庆泉还在家里,明天对方还得上班,就起身出去,在前台签了单,径直走出大富豪娱乐城,开车回去了。 第46章装病 穆婉兰回到家时,我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穆婷婷一直和我赌气,钻在自己房间没出来。 “小泉,婷婷呢?”?穆婉兰将手袋往沙发上一扔,问道。 我指了指卧室,说:“房间呢,已经睡着了。” 穆婉兰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眯眯的走到我身边,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对我抛了个媚眼,小声说道:“小泉,去我房间。” 我被穆婉兰妩媚的风情吸引住了,竟不由自主的起身跟着她进了房间。 刚进屋,穆婉兰转身将房门反锁了,眼神火辣辣的直视着我,问道:“小.弟弟,想姐了没有?” 我见她脸色红润,知道又是去喝酒了,没正面回答她,问道:“兰姐,今晚又去应酬哪个领导啦?” 穆婉兰靠在门上,丰润的嘴唇微微张着,直勾勾的凝视着我。 我被看的有点害怕,笑着说道:“兰姐,干吗这样看着我啊?” 穆婉兰杏眼含情,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嘴角微微蠕动了下,还是没回答我,渴望的表情让我有点难以招架,挤出一丝苦笑,说道:“兰姐,别这样看着我呀,看的我心里发毛。” 穆婉兰丰润的嘴唇轻轻开启,挤出几个字:道:“小.弟弟,你过来。” 我假装不知所以,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穆婉兰丹唇微动:“过来。” 我见穆婉兰的表情似乎要吃了自己一样,就缓缓走近她,道:“干嘛?兰姐。” …… 一夜贪欢,让我精疲力倦,上班以后,我强打起精神,才算是把一天的工作撑了下来。 过后几天,我都老老实实的上班后就回家,直到周三下班之后,我觉得好久没看见宋嘉琪了,就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宋嘉琪的服装店,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她见面,心里很是挂念。 十几分钟后,来到嘉琪服装店门口,我慢悠悠地进了屋子,却没看到宋嘉琪,只见店员吴传芳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正双手捧腮,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小芳,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失恋了?”我以前经常过来,和她很熟,偶尔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小芳叹了口气,拿起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摇头道:“我倒是想失恋一次呢,可惜啊,要长相没长相,要家境没家境,哪有人追求我呀,要不这样,小帅哥,咱俩处处怎么样?” 我呵呵一笑,走到墙边,伸手拿起一件黑色连衣裙,摆弄着道:“可以啊,不过,你要把爱吃臭豆腐的习惯给改掉,不然,接吻的时候会有心理障碍,很影响情绪。” “去你的,说什么呢!”小芳白了我一眼,起身走到门边,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我把衣服挂起来,微笑着问道:“小芳,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店里,嘉琪姐呢?” 小芳转过头,悻悻地道:“这些日子,总有人过来捣乱,嘉琪姐有些害怕,两天都没过来了。” 我微微一愣,诧异地道:“捣乱?是些什么人?” 小芳皱着眉头,忿忿地道:“还不都是那些街面上的混子,其中有个叫大勇的,看上了嘉琪姐,就三天两头地往咱们这店里跑,赶都赶不走。” 我胸口的火气逐渐升起了,沉声问道:“有那个人的电话吗?” 小芳摇了摇头,赶忙道:“小泉,大勇在这边挺有势力的,你可别去招惹他。” 我摆了摆手,微笑道:“小芳,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和他聊聊,劝他别闹事儿。” 小芳连连摇头,有些害怕地道:“不行,他们那些人都不讲道理的,别到时候打起来,那样你会吃亏的。” 我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小芳,没关系,你尽管打电话好了。” “还是不要……”小芳刚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拿手指着不远处,焦急地道:“真糟糕,他又过来了,这人可真是麻烦。” 我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斜对面的街角处,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就冷冷一笑,轻声道:“没事儿,来得正好,倒省得我去找他了。” 小芳顿时紧张了,拉住我的衣角,忙不迭地劝道:“小泉,千万别冲动,你要是真得罪了大勇,咱们这服装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那不一定!” 我冷笑了一下,回到店里,坐在桌子后面,拿起一张报纸,随手翻了起来。 那混混很快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往里面瞅了几眼,就皱眉问道:“小芳,你们老板娘呢?” 小芳赶忙陪着笑脸,道:“大勇哥,我们老板娘生病了,这几天没有过来。” “生病了?”那混混满脸不悦,一把推开小芳,拉了把椅子坐下,骂骂咧咧地道:“切!怕是在装病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相信,她还能一直躲下去!” 这时我把报纸放下,淡淡地道:“你找老板娘有什么事情?” 那混混转过头,斜眼睨着我,语气不善地道:“你他妈算是哪颗葱?我凭啥要告诉你?小子,少管闲事!” 我笑了笑,气定神闲地道:“我是老板娘的弟弟,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 那人撇了一下嘴,满脸不屑地道:“那可不一样,我劝你快点打电话给你姐吧,告诉她,就说她再不来,这服装店的生意可就要干不下去了,准备关门吧!” 我一扬眉毛,厉声的道:“你什么意思?” 那混混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双手扶着桌面,恶狠狠地瞪着我,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你传个话,明天中午之前要是再见不到她,我就把这个店给砸了,让她喝西北风去!” 我腾地站起来,但还强压着怒火,以尽量和缓的语气道:“朋友,别做得太过份了,要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留一点退路?” 那混混嘿嘿地冷笑了几声,拿手敲打着桌子,轻蔑地道:“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有哪个敢不卖我大勇哥的面子?” 我不动声色的走上前,猛地抬手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怒喝一声,道:“老子就敢!” 第47章呵护 那家伙被我揍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顾不上鼻血长流,发疯般地冲过来,抡起胳膊就打,大声骂道:“你他妈到底谁?混哪片的,居然敢跟老子动手,不想活了是吧?” 我挡了几下,闪过身子,敏捷地绕过桌子,瞅准机会,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筋斗,低声喝道:“老子是谁不重要,不过,你要敢再到这边闹事儿,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人摔得七荤六素,眼冒金星,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捂着小腹,虚张声势地恫吓道:“小子,有种的你就别走,咱们等会见真章!” 我点了点头,回到桌后坐下,拿起报纸,擦了下桌子上的血迹,轻描淡写地道:“没关系,你尽管去找人,一个小时之内,我不会离开这家店。” “靠!你牛.逼,真有种就别跑,在这等我!”那人回头骂了一句,狼狈不堪地跑了出去。 小芳在旁边看傻了眼,这时忙奔过来,哆哆嗦嗦地道:“小泉,坏了,你惹大麻烦了,等会他们那些人过来,非把这里砸了不可,这下可怎么办啊?”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摸起话筒,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低声说了几句,就放下话筒,微笑道:“没事儿,能摆平,等一会我也有朋友过来。” 小芳愣了一下,就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道:“这下糟了,等会非闹出人命不可!”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要是害怕,就先走吧,等会我来帮你锁门。” 小芳急得直跺脚,赶忙奔到门口,向外张望道:“好了,你既然不听劝,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去隔壁店里等会,要是事情闹大,你记得马上报警。” 我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拿着一张报纸,向外查探情况。 约莫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见几个手拿木棒的小混混,大声喧哗着朝这边走来,这些人走在路上很是惹眼,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向这边张望过来。 我微微皱眉,拎起椅子,堵在门口,准备自己先顶上一阵子。 那个叫大勇的抬手一指,大声吆喝道:“就是这小子,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 众混混听了,就发出一阵叫喊,蜂拥着奔跑过来,刚刚冲到一半的距离,就见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后发先至,‘吱嘎!’一声停在服装店的门口。 “靠!警察来了,快闪人!”几个混混见事不妙,叫嚷一声,扭头就要跑。 警车的车门打开,徐海龙跳了下来,向这些人招了招手,大声喊道:“靠!都不许跑,曹军,秦永泰,刘大勇,李辉,你们几个混蛋,给老子滚过来!” 被点名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丢下棍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徐海龙摘下警帽,拿手往服装店里一指,黑着面孔道:“都滚进去,抱头蹲下,等会再收拾你们,兔崽子,还反了不成!” 这几个混混都是打架斗殴的惯犯,进公安局跟回家一样频繁,自然认得这位刑警队的副队长,因此,也就格外听话,众混混早没了刚才的威风劲,都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地进了店里,各自靠着墙边,抱头蹲了下去。 徐海龙进了屋子,冲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小泉,没受伤吧?”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些家伙真能把店砸了!” 徐海龙点了点头,走到墙边,拎起刘大勇,左右开弓,啪啪地抽了几个响亮的嘴巴,低声骂道:“大勇,刚出来才几天?你又得瑟起来了,是打算三进宫啊?” 刘大勇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反抗,而是低眉顺目地道:“徐队,真是抱歉,是兄弟没长眼,惹了您的朋友,我这就给他赔礼道歉。” 徐海龙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厉声道:“记住了啊,下次遇到我兄弟,要绕道走,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剥了谁的皮!” 刘大勇缩成一团,连连点头道:“徐队,小泉哥,都是兄弟的错,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徐海龙哼了一声,转过身子,扫视着其他人,叉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敢来这家店里闹事,被我抓到,一定严办,不蹲个三五年,谁都别想出来!” 众人都把头低下,齐声道:“徐队,我们知道了。” 徐海龙皱了下眉头,摆手道:“都给我滚!” “是,是,徐队再见。”众混混如遭大赦,赶忙站了起来,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徐海龙骂了几句,回到我身边,轻笑道:“这些家伙,几天不收拾,皮就痒痒!” 我笑了笑,轻声道:“徐队,多谢了。” 徐海龙呵呵一笑,一摆手道:“唉!别客气,咱俩是什么关系,有事儿打个招呼就成,随叫随到。” 我笑着点头,抬腕看了下表,轻声道:“到吃饭时间了,一起去饭店吧,我请客。” 徐海龙摆了摆手,笑着道:“改天吧,晚上家里来客人。” “那好吧。” 我把徐海龙送到门外,目送着他开车离去,挥了挥手,就冲着旁边的小芳笑笑,轻声道:“好了,没事儿了,等会你给嘉琪姐打个招呼,就说那些人以后不敢再来闹事了。” 小芳望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咋舌道:“小泉,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居然会有这么硬的关系!”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愣了一下,缓缓转身,却在人丛之中,看到了那张如花俏脸。 街边的饺子店里,生意很是红火,几十张桌子边,都坐满了客人,服务员双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盘子,跑来跑去,忙得不亦乐乎。 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宋嘉琪手里拿着筷子,却没有吃东西,只是将酱牛肉、红烧排骨拣出来,一样样地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嘉琪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丝质小衫,下身是件紧身皮裙,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被黑色丝袜裹得紧紧地,偶尔晃动间,却仍有雪白娇嫩的肌肤,在裙摆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晕。 “有混混来找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拿起酒杯,喝了口啤酒,有些不满地问道。 宋嘉琪抿嘴一笑,温柔地道:“小泉,就怕你知道,又和人打起来,上次受伤住院,把我们一家都吓坏了,哪敢再惊动你!” 我笑了笑,放下杯子,轻声道:“嘉琪姐,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来找我,别闷着不吭声。” 宋嘉琪双手捧着脸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扑哧’一笑,悄声的道:“好吧,不过说来奇怪,总感觉你工作之后,和以前变化挺大的,不一样了。” 我微微一怔,好奇地道:“哪些地方不一样?” 宋嘉琪蹙起秀眉,迟疑着道:“说不出来,有时感觉,你像个成年人一样成熟,有时又跟个孩子似的,挺矛盾的。” 我哑然失笑,拿起酒杯,轻声道:“嘉琪姐,其实在我眼里,你也是这个样子。” 宋嘉琪展颜一笑,歪着脑袋,笑吟吟地道:“怎么说?” 我仰起头,把杯中酒喝下,微笑道:“有时候,你在我心目中,是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而有时候,却只像是个需要关心和呵护的小妹妹,甚至是红颜知己。” 第48章陪伴 宋嘉琪愣住了,半晌,才伸出白.嫩的小手,支着下颌,有些苦恼地道:“的确,我这个姐姐做得很失败,经常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还要你来解围。” 我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嘉琪姐,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宋嘉琪点了点头,眼波里满是笑意,抿嘴一笑,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会开导人,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和你说说话,心里就会舒坦多了。” 我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地道:“嘉琪姐,那你准备怎样感谢我?”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夹起一块酱牛肉,送到他的嘴边,娇嗔地道:“这就是奖励,满意了吧?” 我笑着张开嘴巴,咬了酱牛肉,含混地道:“还不够,至少得抽空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宋嘉琪哼了一声,佯怒地道:“臭小子,又在动歪念头了?” 我连忙摆手,笑着道:“不陪算了,你可别生气。” 宋嘉琪嫣然一笑,拿手摆弄着筷子,悻悻地道:“专心吃饭,其他的,过一会儿再说。” 我笑着点头,望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食欲大涨,把桌上的一盘三鲜馅饺子,吃得精光。 结了帐,两人并肩下楼,我推着自行车,和她漫步在街头,提起了去珠城的事情,宋嘉琪犹豫良久,终于同意了,要准备一下,说下周末有时间就去看看。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家小电影院门口,宋嘉琪停下脚步,抿嘴笑道:“好像有两年多没进电影院了。” 我赶忙把自行车停好,快步走到售票口,掏钱买了两张票,又买了爆米花和两瓶饮料,陪着宋嘉琪走了进去。 这家影院原来是国营的,后来因为生意不好,就承包给了私人,成了青阳市最大的录像厅,生意很是兴旺,里面将近一百多个座位,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影院里面黑漆漆的,光线很暗,我拉着宋嘉琪,小心翼翼地摸到角落里,找到无人的位置坐下,却舍不得松手,就握着那只柔软的小手,盯着前面的屏幕。 大屏幕上,正在放映新龙门客栈,这部片子是经典的香港武侠电影,我也是百看不厌,更何况,身边还有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心情就愈发愉悦了。 当剧情发展到张曼玉脱光衣服,在房顶上对着大漠放声歌唱时,宋嘉琪忽然‘扑哧!’一笑,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小泉,她可真野!” 我笑了笑,轻声道:“嘉琪姐,每个女人都有野性的一面。” 宋嘉琪莞尔一笑,摇头道:“我就没有!” 我转过身子,把嘴唇放到她的耳边,轻笑道:“怎么没有,记得小时候,你就曾经爬到家里的房顶唱歌来着。” 宋嘉琪拿手捂住小嘴,咯咯地笑了半晌,才悄声道:“可我没像她那样,把衣服都脱光了,多难堪啊!”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嘉琪姐,我倒是觉得,这部片子的风格很美,尤其是这个部分,更能体现出影片的魅力!” 宋嘉琪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她演得那样风.骚,你们男人当然都爱看了!” 我哈哈一笑,轻声调侃道:“风.骚不假,那也得分人,不过,你要是来演这出戏,肯定比她好看多了!” “去,去,说什么呢!”宋嘉琪佯怒,白了我一眼,就用手摸着爆米花,放到小嘴里,笑眯眯地看着屏幕,不再吭声。 看了两部老武侠片,当众人稍稍感到疲惫的时候,屏幕上画面一闪,竟然开始播放一部恐怖的鬼片,伴着阴森恐怖的乐曲声,影院里一片骚动,有人尖叫,有人却吹响了口哨。 这部片子虽然没有大牌明星,可剧情设计得极为惊悚,屏幕上出现的镜头,让影院里尖叫声四起,很多女生都吓得缩成一团,拿手捂住了眼睛。 宋嘉琪自然也不例外,在受到惊吓之后,一头扎进我的怀里,闭上眼睛,哆哆嗦嗦地道:“太可怕了,小泉,我不敢看了,咱们快走吧!” 我心中大乐,忙用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低头道:“没关系,再坚持一会儿,现在走了,就对不起票价了!” “不行,太吓人了!”宋嘉琪带着哭腔,眯起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飘起的人头,呜呜叫着飞过来,就又发出‘呀’的一声,双手抱紧了我,身子抖作一团。 “别怕,别怕,我在这呢,有什么好怕的!”我怀抱着这香酥滑腻的身子,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也根本没心思去看电影,只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软语地安慰着。 “不,小泉,我要回家!”宋嘉琪却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低声啜泣起来,过了许久,才停止哭泣,歪着脑袋,一动不动,竟像是睡着了。 我笑了笑,低下头,轻吻了下她娇嫩的面颊,就轻轻用力,把她揽在怀里,心情却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我知道,这些日子,宋嘉琪遭受的打击太大了,也许已经心力交瘁了,她现在需要的,或许不是事业上的成功,而是一个厚实的,可以依靠的肩膀。 正想着,怀中的宋嘉琪忽然咕哝一声,侧过身子,将两条纤长的美腿抬起,放在我的膝盖上,又抱着他的腰,很舒服地睡了过去。 我有些无语,就这样抱着怀中佳人,如同雕塑一般,安静地坐着,直到几部片子放完,众人纷纷退场,他才低下头,悄声唤道:“嘉琪姐,我们可以走了。” “噢!” 宋嘉琪眨着弯弯的睫毛,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瞄了几眼,忽然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立时羞得俏脸绯红,忙不迭地跳了下去,吐了下舌头,娇俏地道:“居然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像进来时一样,牵着她的小手走了出去,来到门口,却见一群人堵在那里,都不肯出去,原来,不知何时起,外面竟飘起了蒙蒙细雨。 宋嘉琪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到夜里十一点半,就踱着步子,焦急地道:“真是糟糕,太晚了,还下了雨,回家的路一定不好走!” 我皱了下眉头,轻声道:“要不,去我屋子住一晚吧?” 宋嘉琪却摇了摇头,蹙眉道:“不好,还是顶雨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挤出人群,就奔到墙边,推来自行车,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我一下。” 宋嘉琪见旁边的商店还开着门,忙猫腰跑了过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撑着一把花伞跑过来,她扬起右手的手电筒,柔声道:“小泉,我坐在前面,帮你照着路面。” 我微微一笑,看着宋嘉琪坐在前面的车架上,就抬腿迈上去,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向城郊方向驶去。 在市中心时还好些,有昏黄的街灯,能够照清路面,可越往郊区行去,道路就越是昏暗,手电筒只能照到几米远的距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只好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向前骑去。 宋嘉琪抹了把脸,侧过身子,尽量把雨伞抬得高些,免得遮挡住我的视线,然而,这里的路况不好,坑洼不平,自行车在颠簸之中,她的身子也左右摇晃,雨伞的作用不大,两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河水里爬出来一样。 第49章女人心 伴着两道闪电划过,天际里隐隐响起几声闷雷,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洒落,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有些路段的积水,已经过了脚面。 宋嘉琪有些害怕,加上夜里很冷,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让她感到格外寒冷,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我忙停下自行车,把上衣脱下,拧干之后,给她披上,才重新上路。 又骑了十几分钟,我的视线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道路,几次差点翻到沟里,两人索性下了自行车,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山脚下的小屋边,刚刚打开栅栏门,里面就传出一阵响亮的狗叫声,很快,东边的屋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有人站在窗边,向外张望。 我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轻声道:“嘉琪姐,你快进屋吧,我这就回去了。” 宋嘉琪赶忙摇头,拉住他的胳膊,大声道:“小泉,雨太大了,这么晚回去不安全,还是在这边住一晚吧,你住西屋,我和父母凑合一宿。” 我抬头望天,见一时半刻,雨还不能停下来,就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跟着她来到院子里,把自行车支好。 两人一路小跑,奔到门口,恰巧文英阿姨推门出来,看见我们俩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诧异地问道:“嘉琪,怎么搞的,这么晚才回来?” “妈,店里有些事情,是小泉帮忙处理的,刚忙完,就下大雨了。”宋嘉琪进了屋子,把雨伞合上,放到墙边,弯腰换了拖鞋,起身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身被雨水淋的已经变得透明。 她俏脸绯红,赶忙捂着前胸,奔到西屋,打开衣柜,从里面挑出一件白色风衣,披在身上,又挑出一套干净的内.衣内.裤,拿着走到门外,递给我,努了努嘴道:“快点换上衣服,我去厨房煮点姜汤,趁热喝了,可别感冒了。” 我这时也变成了落汤鸡,此时正在打着寒颤,不过,当我接过黑色的蕾.丝内.裤之后,竟有些哭笑不得,就摸着鼻子,苦笑着进了西屋,来到床边,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搭在椅子上,就换上背心,急匆匆地摸上床,钻进香喷喷的被窝里,将那件蕾.丝内.裤随手塞到褥子里。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穿女人的内.裤,那还不如光着屁股睡! 约莫十几分钟后,宋嘉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进来,她像是刚刚洗过澡,头上还裹着一件粉色毛巾,身上穿着件淡紫色浴袍,浴袍的面料如绸缎般光滑,衬托出她那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在灯光下发散着迷人的光晕。 我赶忙坐起,用被子裹住身体,伸手接过姜汤,笑着道:“嘉琪姐,你真漂亮。”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冷哼道:“还说呢,要不是你坚持要看,咱俩哪会被浇成这样!” “没错,早点回来好了。”我嘿嘿一笑,不小心瞥道一抹雪白,心里又是一阵砰砰乱跳,很显然,她没有带乳罩。 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忙收回目光,捧着大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没几下,就把一碗姜汤喝得干净。 “慢点喝!”宋嘉琪抿嘴一笑,伸出雪白的小手,接过汤碗,悄声道:“好了,你早点歇着吧,别耽误明天上班。” 我笑着点头,目送着她走出房门,就把被子打开,低头望着那英姿勃发的物什,摇头道:“别想了,你老兄是没机会的。” 说完嘿嘿一笑,再次躺下,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眼前总是晃动着宋嘉琪那窈窕动人的身影,有些心烦意乱。 不经意间,我的手伸到枕头下面,却摸到一个硬物,不禁微微一怔,我把东西拿出来,见是一个粉红色的本子,他翻过身子,趴在被窝里,轻轻打开一页,见上面写着: “最近心情很烦,服装店的生意一直不好,让人头痛,本来,今天打扫屋子的卫生后,情绪变得还好些,可没想到,正源竟然提出要我做那种事情,真是气死人了,和他大吵了一架,可没想到,小泉竟然回来了,天啊!千万要保佑,别让他听到那些话,不然,真是要羞愧死了。” 我微微一笑,又接着翻下去,很快又被一行文字吸引:“见到小泉了,他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和我说话时目光有点闪烁,像是有心事,正源曾经说过,他多半是听到了,这可真让人头痛,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可没脸见人了!” “这些日子,正源一直在提那件事儿,搞得我心烦意乱。甚至,连和他争吵的心思都没有了。我真是命苦,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上天太不公平了,早晨在楼下遇到了小泉,和他聊了一会儿,心情好多了。 这个臭小子,他怎么就那样自信呢,好像去了珠城,就一定会成功的,嗯,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要排除正源的干扰,把生意做好,我要当女富豪呢!嘻嘻!” “正源最近很过分,经常不见人影,晚上回来,发现家里的凳子都坏了,我试着修了下,没弄好,就坐在地上,抱着凳子哭了,越哭越觉得委屈,就想下楼,去赌场找他算账,可后来,又消气了,就把小泉叫回来帮忙,可是,那臭小子竟然学坏了,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当着正源的面说些下流话,公然调戏人家,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苦笑了一下,又翻开几页,见上面写着:“陪正源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和前两次一样,还是没有希望,连人工受.精都没有可能,晚上回来,正源心情不好,喝了酒,又提那事儿了,我很想一口答应,气气他,可又有些不忍心,他这人现在就跟魔怔了似的,总是爱钻牛角尖,其实孩子哪有那么重要,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今天丢丑了,去小泉家里,看到臭小子在看色.情杂志,我想教训他一下,结果,反而被他戏弄了,那个时候,我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当时吓坏了,生怕他硬来,可又有点……天啊,怎么会这样?真羞死了!” “呜呜!这次吃亏了,不但被吃了豆腐,还要陪他逛街,不过,奇怪的是,我好像并没有生气,还玩得很开心,而且,好久都没这样开心了,唉,人真是复杂,不敢深想了!” “小泉救人时受伤了,我和正源去医院看他,他还在沉睡,我们两人都感到非常内疚,要不是因为我们,他也不会弄成这样,爸妈虽然没有说我们,可是我心里非常难过。” “吃晚饭的时候,正源喝了酒,又提起那件事情,还说小泉已经同意了,只要我点头,今晚就能过来,我感到很羞愧,也很生气,但没有拒绝,好像被他缠得不耐烦了,就默认了。” “正源出去了,我心里很乱,洗澡的时候,险些滑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假如晚上进来的人,真是小泉,那该怎么办呢?” 我忽然感到异常紧张,也有些激动,就把日记本放下,悄悄地下了床,摸黑去了卫生间,小解之后,扭开水龙头,哗哗地洗了手,重新回到西屋,钻进被窝里,又翻开一页,却见上面写着:“到了凌晨,我仍然没有睡意,一直在胡思乱想,竟像是在期待什么,后来,感到有些口渴,就到厨房拿水,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我吓了一跳,赶忙回到床上。” “那人开门进来了,却一直没有进卧室,直觉上,不像是正源,我的心怦怦直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却只能躺在床上装睡,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小泉进屋了,还好,是小泉,不是别的陌生人。” “小泉没有关灯,就坐在床边,看着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我就转过身子,这时忽然感觉,睡袍穿得太短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的腿,我想把腿蜷起来,又不太敢,真是窘迫死了!” “我想一直装睡到天亮,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这臭小子忽然喊我了,我不知该怎么办,当时都快急哭了,可他还在喊,没办法,我只好起来,气呼呼地把他骂跑了!” 看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拿手拍了下大腿,暗自懊恼,他现在忽然发现老话说的实在太对了,女人心海底针。自己实在是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居然错过了极好的机会。 第50章白天当姐弟 再往后翻,直到最后一页,都没有找到与自己有关的内容,说的都是她与范正源分手之后的心情,我苦笑着合上日记本,重新塞到枕头下面。 “要是那晚再坚决一些,结果就会不同了吧?”脑海里想着这个问题,我咧嘴苦笑一下,抱着枕头,怔怔地发呆,过了许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里两点多钟,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袅娜的身影走了进来。 “啪!”房间里的电灯打开,我从睡梦中惊醒,却懒得动弹,只抬起头,眯着眼睛,含糊地问道:“谁?” “是我!”宋嘉琪抱着枕头来到床边,轻盈地坐下,把我向旁边推了推,悄声道:“不行了,那屋没法睡,老爸的呼噜打得太响,像跑火车一样,老妈还抢被子,我实在受不了。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你快进来,别受凉了,我们挤挤吧,好困啊,我先睡了。” “嗯,你不打呼噜就好!”宋嘉琪抿嘴一笑,放下枕头,把拖鞋踢掉,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又弓起纤细的腰肢,探出小手,点了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我闭眼眯了几分钟,非但没有睡着,反而渐渐清醒了,忽然意识到,两人是躺在一个被窝里,这孤男寡女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了? “机会难得,应该好好把握。”我心情激动起来,就感到睡意全无,悄悄侧过身子,睁开眼睛,却见黑暗之中,宋嘉琪侧卧在身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边,那张嫩腻如脂的俏脸上,还带着甜美的笑意。 宋嘉琪忽然睁开眼睛,蹙眉望着我,悄声问道:“小泉,你看什么呢?” 我摸了下鼻子,嘿嘿地笑道:“嘉琪姐,你没有睡着?” 宋嘉琪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我习惯早睡,要是过了夜里十二点钟,就会失眠,有时到天亮才能睡着。” 我笑了笑,一脸认真地道:“那可不行,女人要睡眠充足,多喝水,才能保持好的状态,不然,会很快变老的。” 宋嘉琪撇了撇嘴,轻笑道:“小样,懂得还不少呢!” 我微微一笑,嗅着身前诱人的体香,继续道:“当然了,要想睡眠质量好,最好是被人抱着睡。” 宋嘉琪拿手掩住小嘴,咯咯地笑道:“臭小子,说什么呢?” 我伸开双臂,半开玩笑地道:“过来吧,搂你一会儿,很快就能睡着了!” “搂你个头!” 宋嘉琪伸出小手,拨开我的胳膊,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快睡吧,明儿个你还得上班呢,别管我。” 我轻轻摇头,微笑道:“不成了,嘉琪姐,我也失眠了!” 宋嘉琪面露讶色,吃吃地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困死了么,怎么会失眠呢?” 我翻了下白眼,悻悻地道:“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偷偷钻进我的被窝,能睡着才怪!” 宋嘉琪哼了一声,拉了下被子,娇俏地道:“小泉,不要搞错,这可是我的被窝,你是鸠占鹊巢了!” 我没有分辨,而是嘿嘿笑道:“现在是咱俩的了!” 宋嘉琪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悄声的道:“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好吧。”我点了点头,却在被窝里探过一只脚,碰了碰那只纤细修长的美腿,心中就不觉一荡。 宋嘉琪像是触电一样,忙把腿后撤了一下,小声抗.议道:“睡觉老实点,别乱动。” 我并不理会,反而更加大了胆子,伸出胳膊,隔着被子,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微笑道:“嘉琪姐,你胆子倒是不小,这样过来,就不怕我吃了你?” 宋嘉琪眯着眼睛,微笑道:“不会的,你答应过,咱俩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弟。” 我有些无语,低声道:“那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能当真。” 宋嘉琪蹙起秀眉,嗔怪地道:“那怎么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带反悔的!”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那时情况不一样。” 宋嘉琪眨着睫毛,纳罕地道:“怎么不一样了?” 我盯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沉吟的道:“那时你还在生气,没有办法,只好妥协了。” 宋嘉琪嫣然一笑,摇头道:“这不是理由!” 我笑了笑,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个粉红色的本子,轻轻一晃,轻声道:“那么,这个理由充分吗?” 宋嘉琪愣了一下,随即俏脸绯红,羞恼地道:“小泉,你太不象话了,居然偷看人家日记!” 我笑了笑,低声道:“嘉琪姐,要是不看到日记,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思。” 宋嘉琪板起面孔,伸出小手道:“还给我!” 我点了点头,把本子递了过去,嘿嘿一笑,道:“白天当姐弟,晚上当情侣,怎么样?” 宋嘉琪收起本子,摸了下发烧的面颊,佯怒道:“去,去,别闹了,不然,姐姐真生气了!” 我心里没底,试探着道:“生气会怎么样?” 宋嘉琪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一脚把你踢下去,然后就绝交!” 我有些愕然,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道:“真的?” 宋嘉琪把嘴一撇,气呼呼地道:“当然了!” “那你踢吧!”我伸出双手,揽过那具柔软娇嫩的身子,用力抱在怀里,体会着那份绵软滑腻,心情好到了极点。 宋嘉琪有些紧张了,拿手推着他,结结巴巴地道:“小泉,小泉,别这样,快松手。” 我笑着摇头,轻柔地压了上去,盯着那张彷徨无计的俏脸,小声道:“别怕,你就像那晚一样,装睡好了。” “不,不行!”宋嘉琪挥起粉拳,敲打着我的前胸,有些着急地道:“臭小子,快下去,你压得我喘不上气了!” “别紧张,放松一些!”我捉住她的双手,低下头,温柔地吻了下去。 宋嘉琪又羞又恼,左右摇晃着脸蛋,不肯让我得逞,虚张声势地恫吓道:“小泉,再这样,我可要喊人啦!” “别喊,亲一下就好。”我连劝带哄,也不见奏效,索性把心一横,硬是堵住她娇、艳的嘴唇上,用力将她的牙齿顶开,缠住那条柔软滑腻的香舌,热烈地吸.吮起来。 第51章狼狈逃窜 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异常安静,西墙根的大黄狗,趴在水泊之中,睡得正香,而房檐顶上,依然有积水淌下,水滴不时被晨风吹到玻璃上,如蚯蚓般蜿蜒而下。 “小泉,你个混小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糟了,是老爸!”宋嘉琪红着脸,一把推开赤身裸.体的我,慌忙取来睡裙,胡乱地套上,低声叮嘱道:“小泉,你先躲起来,千万别出去。” “好的。” 我点了点头,也有些吃惊,想来是两人清晨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的老人,不过我没想到,宋叔叔的脾气这样火爆,居然直接过来找自己算账,这事儿如果闹大了,还真不太好处理。 就在这功夫,外面忽然传来‘砰砰!’两声响,房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就见宋叔叔手里挥着一支擀面杖,冲进屋子,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 文英阿姨也急慌慌地跑进来,伸出双手,死死拉着老头的衣襟,身子努力向后仰,带着哭腔喊道:“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快把擀面杖放下,有话好好说,可别伤到人。” 宋嘉琪也有些傻眼,赶忙扑过去,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哀恳道:“爸,爸,您别这样,不关小泉的事儿,是我主动的,是我偷偷钻进他被窝的,您老要怪,就怪自己的女儿好了!” “死丫头,你给我走开!”宋叔叔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女儿解释,就一下子推开她,往前冲去,挥着手中擀面杖,怒声喊道:“臭小子,敢欺负俺闺女,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今儿个咱俩没完!” “爸,爸,你别这样!”宋嘉琪吓得花容失色,一时慌了手脚,忙伸开双臂,用身子堵住老爸的去路,带着哭腔喊道:“小泉,你快跑,老爸气糊涂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文英阿姨也用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地抱住宋叔叔的后腰,大声喊道:“小泉,你宋叔叔真是发火了,还不快点走!” 我揉着太阳穴,耐心解释道:“宋叔叔,您别生气,消消火,我想好了,娶嘉琪姐当老婆!” “娶你个头!” 宋叔叔盯着床单上的血迹,眼睛有些发直,他哪里会知道,女儿原本守身如玉,却是想到了别处,更加恼火,就除去脚下的鞋子,瞄着我,狠狠地砸了过来,又挥着擀面杖往前冲,声嘶力竭地喊道:“臭小子,你别跑,我非打死你不可!” “不行,讲不清道理,宋叔叔真发怒了,我是惹不起,还是先闪了吧!”见状,我忙胡乱蹬上裤子,系上腰带,把衬衫夹在腋下,拎起我那双皮鞋,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打开窗户,‘嗖!’地一下跳了出去。 我的双脚还没落地,就听‘吱嘎’一声响,屁股上竟然隐隐有些疼痛,回手一摸,忽然发觉,裤子居然被钉子划出一道口子,幸好,只是擦破了点皮,没有伤到肉。 我弯下腰,把皮鞋穿好,套上衬衫,直接绕到前院,撒腿就跑,跑出几十米远,回头张望,却见宋叔叔仍站在院子门口,叉腰大骂,我不禁感到有些头痛,这个宋叔叔,真是让人无语。 回到市里,我感到饥肠辘辘,就到街边的一家小店,吃了几个包子,一碗混沌,他放下筷子,抬腕看下表,见马上要到上班时间,就顾不上回家换衣服,而是急急忙忙地去了单位。 来到办公室,我像往常一样,取了抹布,打扫卫生,作为刚来上班的新人,我始终严格要求自己,要比旁人更加勤快些。 可是我刚刚擦拭桌子没几下,就觉得肩头疼痛难忍,撩起衣服一看,那里是昨晚被嘉琪姐咬的部位,已经肿得老高,我皱了皱眉,就只能先忍着,等做完事情再去门口的小诊所包扎一下。 没过一会儿,潘奕欣挎着包从外面走进来,她一只脚迈进门槛,正好瞄见我站在窗边擦拭玻璃,可我的裤子后面,却划出了一道口子,寸许长的布片飘飘荡荡,里面春.光乍泄,竟然露出臀部的一抹肉色,显然,我只穿着单裤,没有穿内.裤。 潘奕欣觉得有趣,就拿手掩住嘴,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叶庆泉,你怎么走光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拿手在屁股上摸了一把,赶忙转过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做卫生,一时没注意,被钉子划到了。” 潘奕欣抿嘴一笑,把挎包放在桌上,走到窗边,柔声道:“你先歇着,我来干吧,免得再让人瞧见。” “好的,谢谢你啊。”我笑了笑,把抹布交给她,就转身下楼,准备去诊所简单处理一下肩头的伤口。 第52章肩膀疼 出了办公楼之后,我摸出手机先给嘉琪姐打了个电话,想让她给我拿一条裤子来换上。 电话一接通,我刚‘喂!’了一声,却听那边传来咯咯的笑声,惹得我心头又是一阵乱颤,就压低声音问道:“嘉琪,宋叔叔的气消了吗?” “没呢,我来店里之前,他还一直骂我呢!” 宋嘉琪红着脸,轻轻摇着头道,接着好奇的问我,道:“小泉,大清早的你不才刚上班吗,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我就将早上裤子的事情对她说了下,让她赶紧给我送一条过来。挂断电话后,我赶忙去了附近的一家诊所。 上午小诊所里的客人不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在聊天,见我走进来,热情的问我是要买药还是打针? 我笑了笑,说我的肩膀可能要包扎下,疼得厉害,说罢解开衬衫的扣子,肩头已经肿成了一个小馒头,上面的血浆已经凝住了,那几个牙印依然清晰可见。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护士忙拿着酒精帮我消毒,随后涂抹上红药水,再缠上了纱布,老护士一边包扎、一边唠叨,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玩得太疯了,这要是得了破伤风可是要死人的,回家告诉你老婆,下次别咬得这么狠。 她这么一说,满屋子的医生、女护士就都哄堂大笑了起来,笑的我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赶忙穿好衣服,交了钱后就赶忙往回跑。 返回办公室后,约莫半个多小时,宋嘉琪来了,走进办公室,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我,探下身子,小声道:“小泉,衣服都在里面,快去换上。” “谢谢!” 我笑了笑,忙站了起来,用装衣服的纸袋遮挡着后面,急匆匆地去了卫生间。 我打开纸袋,见里面放着两个崭新的服装盒,除了一条黑色的高级西裤,还有一件白衬衫,另外还有一条鳄鱼皮带,竟是全套的装束,这让我心里感觉暖暖的。 把衣服取出来,我躲在卫生间里面麻利地换上,在镜子边看了一下,却见里面的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自己也有些臭美,就摆了好几个poss,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时,却看见高启荣居然来了,前几天被他老婆厮打的疤痕还没有褪去,脸上还残留着一些青肿和指甲划痕。 而他这时正在我办公桌旁边,询问着宋嘉琪什么,那双眼珠子色迷迷的在宋嘉琪身上来回打量。看他那副模样,像是恨不得一口就将宋嘉琪吞下肚子里去。 我暗自一激灵,心想这老家伙可不是啥好鸟,不行,得赶快将宋嘉琪支走,省的老家伙打她的坏主意。 “高局,这是这次安全检查的名单,张局长让先给你过个目,你看过之后,我让小潘去……” 我正琢磨的时候,潘奕欣跟着局办主任贾文胜走了进来。贾主任话说到一半,抬眼突然看见高启荣脸上的伤痕,愣了愣,脱口而出道:“高局,你脸怎么受伤啦?” “啊?没……没什么,前几天酒喝多了,走路碰了一下,就快好了……” 高启荣被突然问及此事,老脸登时一红,他吱吱唔唔的解释了两句,就想转移话题,这时看见我一身新衣站在旁边,他眼前一亮,赶忙笑呵呵的道:“哟,小叶啊,你这身衣服真是不错,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我微微一笑,偷瞄了宋嘉琪一眼,见她正一脸喜滋滋的看着我,就点头道:“是一位亲戚送的,她很时尚,会买衣服。” 高启荣走了起来,啧啧赞道:“真是不错,当然了,主要还是你长得帅气,稍微这么一捯饬,就变了样子了。” 说着,她还笑眯眯的在我的肩头重重地拍了几下,向一旁的潘奕欣调侃道:“小潘呐!看见没,大帅哥啊!听说小叶还没女朋友,你们得赶快行动,要不然就被外面的美女抢走了。” 不巧他那巴掌刚好拍在我伤口上,我“啊”地发出一声喊,疼得脸色惨白,高启荣愣了愣,询问道:“小叶,你肩膀怎么了?不会是上次和歹徒搏斗,受的伤还没好吧?” 我脸色一变,忙说是自己昨天不小心撞的。 高启荣不信,就说道:“小叶啊!我看看,要真是受的伤还没好,那你可不能上班,得回家歇着。” 这下轮到我吱吱唔唔的搪塞起来,我刚想学他一眼将话题转移开,但没想贾主任竟然撩开我的衣服,抬手就把纱布解开…… 随后,贾文胜愣了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道:“高局、小潘,你们快看,这哪里是撞的啊,分明是被牙咬的!” 高启荣看了就朝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看不出来啊,小叶,我刚才还以为你没有女朋友呢。” 说完,他摸着我肩头的伤口就啧啧叹道:“这小娘们真够骚的,居然把你给咬成这样。” 我知道这时候辩解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无奈之下,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是挺骚的。” 这时,我脚上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旁的宋嘉琪已经涨红了脸,用尖细的鞋跟狠狠地踩住我的脚,用力碾压,我大声痛呼道:“快缠上,快缠上,肩膀又疼了。” 下班之后,我想到文英阿姨家里去找宋嘉琪,但是又怕宋叔叔气还没消,犹豫了一会儿,只得无精打采的打道回府。 在车站意外的遇上张晓芬,这个小少妇看见我时一脸的惊喜,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我去她家里吃饭。 吃饭?我心里暗自嘀咕:你是想吃我吧? 要是搁在以前,我对这容貌俏丽,说话羞怯怯的小少妇确实挺有兴趣。可这两天我多年的心愿得偿,才和宋嘉琪有了亲密关系,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女人。 看见我婉拒了她的邀请,张晓芬心里有点失落,垂着脸,淡然的“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晚上吃了饭后,我躺在床上,想着宋嘉琪的一颦一笑,心里痒痒的似百爪挠心,实在忍不住了,我摸出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嘉琪,宋叔叔气消了没?我想你了,过来看你好不好?” 宋嘉琪红着脸,轻轻摇头道:“你别来,老爷子还没有消气,吃晚饭时还骂了我半天呢!” 我听了,就嘿嘿地笑了起来,小声道:“嘉琪,都怪我,这次太不小心了。” “知道就好!”宋嘉琪娇嗔地一笑,就摸着发烫的面颊,羞恼地道:“怎么,偷吃了一次,就连姐姐都不肯叫了?” 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调笑道:“那当然了,以后‘嘉琪姐’这三个字是不能再叫了,就叫你‘小浪蹄子’好了!” 宋嘉琪啐了一口,说道:“小坏蛋,还在说风凉话,你就是运气好,逃得够快,要不然,被爸逮到,非得打断你一条腿不可!” 我哈哈一笑,摸着鼻子分辨道:“我看不见得,泰山大人哪舍得下狠手把未来姑爷打成残废,也就是吓唬一下罢了。” 宋嘉琪俏丽绯红,撇嘴道:“哎呦!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不像话,早知道就不拦着了,害得我还大哭了一场!” 我心头一软,压低声音道:“我又没受伤,你哭个什么劲儿!” 宋嘉琪哼了一声,悻悻地道:“好啦,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千万要记住,不能再乱来了。” 我听到‘下次’两个字,不禁心花怒放,悄声道:“嘉琪,下次去我那儿吧,我屋子里安全,肯定不会有人来棒打鸳鸯的。” 宋嘉琪满面晕红,咯咯地笑了起来,忸怩着道:“不去,你还上瘾了呢!” 第53章款待 宋嘉琪扬起俏脸,赌气地道:“少来,别想有以后了,咱俩这就断交!” “断交?”我咧了下嘴,笑着问道:“你舍得吗?” 宋嘉琪嫣然一笑,撇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暧昧地道:“那你还叫得那样大声,房顶差点都要被你掀开了!” 宋嘉琪面上发烧,耳根红透,一跺脚,啐道:“臭小子,别说那种下流话!” “说的是事实嘛!”我心里美滋滋的。 宋嘉琪却有些生气了,忿忿地道:“不和你说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不该引狼入室。” 我连连摆手,不无得意地道:“嘉琪,那可不是引狼入室,咱们俩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宋嘉琪‘扑哧!’一笑,一撇嘴道:“去死吧,谁和你两情相悦来着,还不是你仗着力气大,欺负人家!” 我面带笑容,悄声的道:“嘉琪,我想欺负你一辈子。” 宋嘉琪心头一荡,却咬着嘴唇,温柔地道:“小泉,别乱说,咱俩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皱起眉头,诧异地道:“为什么?” 宋嘉琪摸着脸颊,神色满是惆怅,沉吟良久,才悄声的道:“你年纪还小,以后会遇到真正喜欢的姑娘,咱俩以后都要注意,不能再做这荒唐事了。” 我有些急了,赶忙道:“嘉琪姐,我是诚心诚意的,无论是谁,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姐这是为了你好。” 我轻轻摇头,斩钉截铁地道:“真要为了我好,就做我的女人,把你的下半生交给我!” 宋嘉琪拿手掩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眼角却忽然湿润了,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半晌,才悄声道:“别说疯话了,先这样,我回屋歇着了。” 挂掉手机后,我走到窗边,微笑着道:“嘉琪姐,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辜负你的!” …… 周末大清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先打扫起了卫生。 进了高启荣休息室时,我发现里面的垃圾篓里又有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而且卫生纸团旁边还有一个用过的杜蕾斯。 我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心想难不成高启荣又跑来办公室玩女人了?真是遗憾,自己看不见那奇异美景。 老是发现这些东西,让我有点感兴趣这些被他糟蹋的女人长什么样,但我猜测也不会差,毕竟就算是局办的宣丽玲,也是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儿。 将卫生打扫了一遍,我刚关上门,就见高启荣腋下夹着一只装公文的牛皮纸袋进来了。 我来局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高启荣这么准点的来单位,好奇之余,我偷瞄了他一眼,看见牛皮纸袋上面用钢笔标注着一行字:黑水镇煤矿招标方案。 我微微一愣,记得上次穆婉兰还让我帮她留意一下这件事情。想到这儿,我不动声色的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神却不由自主的不时就想瞟一眼高启荣那边。 高启荣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他点了支烟,夹在手指间,但却任由香烟燃烧了半截,却一口都没有吸。 我当然想不到,这时高启荣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他昨晚经历的事情…… 昨晚,在青阳市独一处海鲜大酒楼的贵宾包房里,丁幸松款待高启荣吃饭。 丁幸松是文盲,大字不识一箩筐,但人情世故方面他却是人精,要不然,他的生意也不至于在青阳市做的这么大。 丁幸松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为了能中标其中一口矿井的开采权,他今晚准备用银子将高启荣砸到。 青阳市有经济实力中标的人也就那几个,暗中都在互相博弈,高启荣一方面答应替穆婉兰办事,一方面又想在丁幸松和穆婉兰之间权衡一下,看谁给的好处多,才会正儿八经的帮谁。 他之所以没考虑吴应宏,是觉得吴应宏是老江湖,背后有张局撑腰,对方中标其中一口矿井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毫无疑问了。 推杯换盏了半晌,丁幸松借着酒劲,直截了当的说道:“高局,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都是爽快人,这一百万是我孝敬您的,事成之后,还有二百万,领导您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从脚边提了一个大箱子放在桌面,打开之后,里面一大摞百元大钞,扎的整整齐齐摆放着。 高启荣视财如命,看见这么多钱,两眼登时直放光。 穆婉兰曾答应给他的好处费是两百万,丁幸松这一口就报出了三百万,他的帮助对象就偏向了丁幸松,但却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丁总,你看你,吃个饭,摆这么大个钱箱子放在桌上,让人家看见了多难看,啊!收起来,收起来……” 丁幸松虽是文盲,但请客送礼的门道早已经轻车熟路,他嘿嘿一笑,把钱箱子合起来,重新放回了桌下,小声嘀咕道:“领导,晚上我让人送您家里去?” 高启荣凝神了片刻,臃肿的脸上浮起认可的笑容,说道:“嗯!再说,再说嘛,好吧,来,我们喝酒,喝!”说着,笑呵呵的举杯和丁幸松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丁幸松心里知道高启荣已经答应了,这时就不需要往下在深谈,当下两人一碰杯,喝的是痛快淋漓。 酒席末了,丁幸松起身坐到高启荣身旁,勾肩搭背地嘿嘿一笑,小声的道:“领导,趁着今晚没什么事,我来给您安排几个妞,放松一下怎么样?” 高启荣一摆手,索然无味的说道:“丁总,不必了吧,都腻了,青阳市玩来玩去就那么几个地方,没啥意思。” 丁幸松凑在他耳旁,笑呵呵的说道:“领导,地方不能换,但人可以换啊!晚上我们整几个外国妞玩玩怎么样?” 高启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斜睨着他,有些惊讶的道:“外国妞?青阳这地方,我哪儿没去过,哪来的外国妞?” 丁幸松黝黑的脸上故作神秘,小声的道:“领导,不瞒您说,是我让省会的朋友帮忙,特意从玉州市给您找来的几个俄罗斯的妞儿,还都是留学生,专门孝敬您的。条子正不说,每一个人那奶.子都有……你看,乖乖!都有这么大……” 看见丁幸松双手在那夸张的比划,高启荣登时心动了,斜睨着他,问道:“真的?那人在哪儿呢?” 丁幸松嘿嘿一笑,说道:“领导,我都安排妥当了,我都在宾馆,就等着您过去干她们呢。” 干她们?高启荣肚子里暗骂了一句:文盲,真尼玛粗俗,俺这是去临幸她们…… 酒过三巡,高启荣色心已起,嘴角就挤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丁总,好,那我们就走?在哪呢,我去会会她们!” 丁幸松立马结账,扶着高启荣起身出了酒楼,上了自己的大奔,驱车直接开到宾馆门口,将他扶着走进了电梯,上到十八楼,来到一间套房门口,摁了下门铃,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吊带衫,身材火辣的俄罗斯妞儿站在面前,床上还躺着两个光溜溜的白妞儿。 第54章帮助 这天,我正暗自着急看不见文件内容,这时,办公室门推开,宣丽玲穿着高跟鞋咚咚的走了进来。 我起身迎上去,问道:“小宣,有什么事?” 她朝我笑了笑,手指了指高启荣的办公室,之后踩着高跟鞋咚咚的走到门前,叩了三下门,清脆的道:“高局,张市长来了,张局叫你去她办公室一下!” 听说是张市长驾到,高启荣慌忙站起身,连桌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匆忙的抓起笔记本,跑出来对宣丽玲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等到两人离开办公室,我悄悄地走进去,小心翼翼的将牛皮纸袋打开,将那几页文件翻看了一遍,确实是关于开发黑水镇煤矿开发的一份文件。 文件中,市委市政府拟定将黑水镇煤矿切割成两块分别招标,而不是之前穆婉兰想的整体对外招标。 招标具体事宜由青阳市资源局负责,接受投标的有效期是一个星期,时间是从下周五开始,另外就是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想来这些内容应该对穆婉兰非常有用。 看着这些文件资料,我有点犯难起来,这暂时还属于机密文件,没法拿去复印啊,该怎么办呢? 我寻思了一下,眉头一展,有了! 我掏出手机,一张张的将资料全部拍成了照片,虽然在手机上看不清,但只要连接上数据线,插上电脑用图片查看器打开,可以放大来看。 全部拍好之后,我将文件资料装起来,原封不动的放好,大功告成,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趁着办公室没人,我将手机连接上电脑,打开拍的照片,放大后一张张仔细看了一遍,效果还可以,基本上字迹都可以看清楚。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后,局里的年轻人没事都喜欢聚在局办那间大办公室里胡吹海聊。 这会儿陈发全正侃的满口白沫,在那指点江山。我靠在办公室窗户旁边,瞄了他一眼后,点了一支烟,默默吸着,头脑中琢磨着该怎么向穆婉兰说这件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无意中和这对母女花有了亲密关系,我真不想管穆婉兰生意上的破事。 以我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插手这些大佬之间的生意,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正琢磨着,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我伸头探望了一下,看见一辆宝马7系缓缓停在了办公楼下。 车停稳后,一个男人从后面下来,绕到前面打开门,扶着车顶,恭敬的请下了张海东。 看着那一脸谄笑的男人,我朝身旁的潘奕欣问道:“小潘,这男的是谁啊?” 潘奕欣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发全伸头瞅了一眼后,登时轻蔑的笑了,像是在嘲笑我见识少,说道:“叶庆泉,亏你还在咱们资源局上班,居然连吴氏矿业集团的老总吴应宏都不认识? 他可是咱们青阳市响当当的大老板,今天来肯定是为了和张局谈黑水镇煤矿投标的事。嘿嘿!吴总和咱们张局的关系那是没说的,他肯定能中标。” 看见陈发全在那卖弄似得吹嘘,办公室里几个年龄稍长一些的同事就暗自摇头。心想难怪这陈发全来了有一年多,几个局领导对他的评价都很差。 机关里就是这样,就算领导的事情.人尽皆知,但下属也要闷在心里装糊涂。上级领导的事情你不能不清楚,不清楚就容易踩地雷,但清楚了也不能四处传播,更不能口无遮拦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吹嘘,这种行为是政治上极为不成熟的表现。 我看见他犯了领导的忌讳还不知道,犹自在那里洋洋自得,就笑了笑,打趣道:“呵呵!俺是菜鸟新人嘛!不知道也正常,以后还得发全兄多指点一二才是。” 和众人闲聊了片刻,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思索了一会儿,我咬了咬牙,算了,帮她一回吧。 我担心穆婉兰身边有外人,为了保险起见,就拿起手机先给她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儿,方便打电话吗? 没一会儿,穆婉兰就发来信息:干嘛?我在公司呢,小.弟弟,是不是想我啦? 我没理睬对方的调笑,直接将投标的日期发给了她。 穆婉兰很惊讶,高启荣至今没有给她任何消息,连什么时候开标都没透露给她。 青阳市就这么一点大,有点风吹草动的,当然瞒不过她这种大老板。而高启荣和丁幸松之间的联系,穆婉兰自然是清楚的,现在看来,对方是偏向丁幸松了。 穆婉兰有点焦急,给我打来了电话,冷笑着道:“高启荣个王八蛋,居然敢阴我,白占姐的便宜,好!我给他记着这笔帐。小叶,看来那他是要帮着丁幸松了,你还知道什么消息,和兰姐说说。” “你不是在公司嘛!我把东西发给你,你先在办公室电脑里打开看一下。” 接收到资料后,穆婉兰看到第一张照片就兴趣大增,凝神细看,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照片,惊讶的问道:“小叶,你哪来这些东西?这可都是黑水镇煤矿开采招标的文件啊!”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估计对你有用,所以从高启荣那里偷拍来的。” 穆婉兰充满感激的道:“小叶,你这么做不怕被发现吗?这么机密的文件,要是被发现,会连累到你啊!”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兰姐,没人知道的,我只是拍了照,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怎么样,对你有用吧?” 穆婉兰替我忧虑之余,高兴的连连点头,道:“有用,太有用了,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公司就可以参考这上面的作价来做标书,没有意外的话,基本上可以中标了。” 我点了点头,提醒她道:“高启荣估计会把这东西给那丁幸松,兰姐,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怎么中标吧!” 这时,穆婉兰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焦急,她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说道:“小叶,你放心吧,姐肯定有把握中标的,多亏你搞的这份机密资料了。” 穆婉兰有了这份东西,已经是成竹在胸了。丁幸松毕竟文化程度不高,论专业知识,和穆婉兰没法比,而且穆婉兰从涉足矿产行业那一天起,就秉着人才至上的经营理念,虽然矿业公司的规模在本市最多只排到第三,但在经营理念和管理理念却很先进。 对照这份招标文件资料,她会立即着手准备一份对应的标书,而且高启荣并不知道这些,丁幸松也肯定会放松警惕,到了投标入围之后,那些专家和市委市政府一对比,肯定会选择她的公司。 我在电话中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兴奋,就笑着道:“能帮到你就好,兰姐,不耽误你工作了,先就这么着吧。” 穆婉兰妩媚的抿嘴一笑,坐在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仰起脸,笑着道:“小.弟弟,你帮了兰姐这么大的忙,想让姐怎么感谢你呀?”顿了顿,垂头瞅了一眼腿上的黑丝裤袜,清眸流转,玉颊生烟,柔声的道:“要不,晚上你来姐家里吧!” 第55章麻烦 我和穆婉兰正聊着,手机提示有电话进来,我低头望去,见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就没有理睬,谁知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不禁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轻声道:“喂,你好。” “小泉,是我。”电话那端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宋嘉琪的嗓音极为低沉。 我有些吃惊,问道:“嘉琪,怎么啦?” 宋嘉琪慌慌张张的道:“小泉,家里出事儿了,老爸和人打起来了,被抓进派出所,我和妈都在这边等着呢,央求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是不肯放人。” “啊?宋叔叔被抓进派出所了?” 我大为吃惊,赶忙告诉穆婉兰,说家里有事情,就挂断了手机,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嘉琪,你别急,先把情况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嘉琪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宋建国下班之后,像往常一样,到后山放牛,他在山坡上打了个盹,没太注意,结果牛居然跑到附近的庄稼地里去了,糟蹋了些人家的粮食。 恰巧那块地里有人在干农活,发现之后,就把牛赶了出来,拴在木桩上,拿棍子狠抽了一顿,宋建国寻找过来,见自家牛受了伤,自然不肯罢休,就与那人争论起来,之后就发生口角,双方言语不和,很快动了手。 本来那人身强力壮,宋建国年迈体弱,根本不是对手,被按在地上一顿好打,可宋建国却敢下手,起身之后,趁着那人不注意,就拿起砖头拍了过去,硬是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被送进了医院。 对方家属在知道后,就立即报了警,派出所接到报案,很快出了警,把宋建国带了过去,据说宋叔叔态度很恶劣,在派出所里还和民警吵了起来,那边已经放出风来,要严办,搞不好,很可能会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宋嘉琪在得到消息后,忙和文英阿姨一起赶到派出所,希望能够先把宋建国放出来,可尽管她们两人把好话说尽,派出所民警却不同意。再之后,所长和指导员就都转身离开,只留下值班民警独自在办公室里面,也不理睬她们母女二人。 宋嘉琪无奈之下,忽然想起叶庆泉有当警察的朋友,于是赶忙打了电话过来,希望能够帮忙疏通,把麻烦解决掉。 我听了,沉吟不语,半晌,才轻声问道:“嘉琪姐,被打伤的那人情况怎么样,伤得重吗?” 宋嘉琪心乱如麻,带着哭腔道:“伤得倒是不重,就是点皮外伤,不过,他家在医院里有人,搞不好我们要被讹上,其实,多花点钱倒没什么,我就怕爸爸关久了,身体受不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嘉琪,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人帮忙,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宋叔叔弄出来。” “好的,那我等你消息。” 宋嘉琪挂断电话,就又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陪着文英阿姨坐在过道的长椅上,焦虑不安地等待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那个小屁孩了。 过了没多久,旁边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值班民警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人也真是的,既然是徐队的直系亲属,为什么不早点说?” 宋嘉琪赶忙起身,笑着道:“对不住了,民警同志,我们是怕给所里添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值班民警摆了一下手,客气地道:“所长刚才来了电话,人可以放出去了,不过,对方家属那边,你们要做通工作,最好能够私了,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宋嘉琪听了,心中有数,忙笑着点头道:“民警同志,请您放心,那边的工作,我们会做好的。” 值班民警回到房间,打了电话,不大会儿的功夫,宋建国就被放了出来,他也是初次进这种地方,被关了两个多小时,也老实了些,不像开始那样倔强。 办完手续,三人出了派出所,文英阿姨就开始埋怨起来:“老头子,在厂里上班你都老老实实的,到了外面你这脾气……唉!也真是差劲,再不改改,以后还得闯祸!” 宋建国耷拉着脑袋,有些无奈地道:“看到咱家的牛被人打成那样,我能不上火嘛,再说了,是他先动手的,我也被打得够呛,当时脾气上来,真想一砖头拍死他!” 宋嘉琪忙道:“先别说这些了,咱们买些东西去医院吧,看看那人,请他们不要闹下去了,赶快把案子消掉。” 宋建国听了,又有些恼火,一甩袖子道:“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老头子,人是你打坏的,你不去怎么成!”文英阿姨好说歹说,才劝得他改了主意,三人买上些香蕉苹果,赶往医院。 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里,却见伤者脑袋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几个家属依旧是不依不饶,只说人被打成了脑震荡,生活不能自理,搞不好后半生都不能下床了。 宋嘉琪非常清楚,对方把情况讲得这样严重,无非是想多要点赔偿,因此,她直接挑明了,愿意给出一定的补偿,希望对方能够去派出所销案。 那人的亲属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都说不是钱的事儿,要是人有个三长两短,要钱还有什么用? 那人的媳妇却有些沉不住气,张口就要了一万块,并且许诺,只要拿出这些钱,治病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一万块,是不是多了点?”文英阿姨有些心疼了,面色踌躇地道。 宋建国也来了执拗脾气,倏地站起,大声道:“算了,这钱不能给,我还是回去好了,大不了再抓起来,蹲个一年半年的,没啥了不起的!” 宋嘉琪忙拉住父亲,笑着道:“大姐,钱可以赔偿,不过,这个数目确实多了些。” 那人的媳妇却把手一摆,态度蛮横地道:“就一万块,少一分钱都不行!” 正陷入僵局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宋叔叔一家人几眼,就把伤者的媳妇拉了出去,两人站在过道里,小声嘀咕起来。 几分钟后,伤者的媳妇回到房间后,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说大家前后村里住着,平时经常见面,关系也不错,为了这点小事儿闹成这样,怪不好的,赔偿的事情好说,给个几百块钱的营养费就行了。 宋嘉琪见状,虽然觉得很是奇怪,还是掏出五百块钱,把事情了结掉,她也留了心眼,在交钱时,让伤者的媳妇写了字据,保证今后不再以这件事为借口闹事。 三人出了病房后,先前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下,原来她是伤者的二姐,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闲聊了几句后,她忽然凑过来,小声道:“宋小姐,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您是卫生局卢副局长的亲戚,不然,早就制止了,哪会让他们这样胡搅蛮缠,请别见怪哈!” “卫生局卢副局长?” 宋嘉琪听得一头雾水,但转念一想,就忽然醒悟,可能是小泉找到熟人,把医院这边的事情也摆平了,她就抿嘴一笑,柔声道:“没什么,毕竟打人不对,我们也有责任。” 那女医生又留了电话号码,拉着宋嘉琪的手,客套了一番,只说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她,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随即热情地把三人送到医院门口,才摆手离开。 第56章罪过 文英阿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回头望了一眼,愣愣地道:“嘉琪,我们家哪来这么多当官的亲戚?” 宋嘉琪抿嘴一笑,不无得意地道:“妈,你别问了,反正麻烦已经解决了。” 宋建国却有些担心,皱眉望着女儿,迟疑着道:“嘉琪,那些当官的,都是你找来的?” 宋嘉琪怕闹误会,只好坦白道:“爸,不是的,那些人都是小泉找来帮忙的,我之前打电话给他,他知道您被关了起来,特别着急,这才请的朋友帮忙。” “小泉?”宋建国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文英阿姨却睁大了眼睛,乐颠颠地道:“我没看错小泉这孩子,打小就有出息,关键时刻能指望得上,比那姓方的强多了。” “妈,你说什么呢!”宋嘉琪羞红了脸,娇嗔地道。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那孩子是真不错,就是岁数小了一点,要不当初我才不会同意你和方正源……” 宋建国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道:“那又怎么了,咱家闺女长得这样水灵,还配不上他?” 文英阿姨撇了下嘴,悻悻地道:“能配得上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吓跑了?” 宋建国略微尴尬的干巴巴笑了几声,道:“那个……嗯!嘉琪啊,叫他明天回来吃饭,这臭小子,吓得居然不敢回家了。” “高大秘,多谢了啊。” 从宋嘉琪那得知事情已圆满解决,我就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好,笑眯眯地道。我也没想到,高见会有这样大的能量,只一个电话,就把医院里的事情摆平了,倒少了很多麻烦。 这时高见手里端着茶盏,边喝边含糊地道:“叶老弟,客气个啥,咱们俩都是跟着尚市长的人,就应该互相照顾着点。” 我点了点头,递了一支烟给他,点上火之后,我笑着道:“高兄真是深藏不露啊,到了关键时刻,还真好使!” 高见听得心里美滋滋地,跷起二郎腿摇了摇,不无得意地道:“没什么,我姐夫在调到卫生局前,在市医院当了近十年的院长,那里的人面都熟悉,没谁敢不给他的面子。” 说完,他凑了过来,小声的道:“老弟,上次对你说的那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事情,就迟疑的道:“高大秘,你说的是……?” “唉!我说你老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犯迷糊了呢?”高见怎么了咂嘴,道:“就是我上次在医院里对你说的那事,到尚市长身边来工作……” “噢!……我想起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高见当时是说过不太想继续当秘书。不过我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微微一笑,问道:“怎么,高兄想去开发区那边的事情,莫非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 高见摇了摇头,有些索然的叹息一声,道:“还没,老板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我离开之后,没有一个得力的人顶上,怕是不行。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敢跟老板提这个事情,开发区那边,毕竟还得尚市长去打招呼……” 我笑了笑,沉吟着道:“高兄,从资源局里出来,到尚市长身边工作,也算是人往高处走,我当然是愿意的。但尚市长那边……你觉得他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不要我们哥俩在这里商量了半天,老板却有其他的想法,那咱俩闹的笑话可就大了。” 高见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擦着厚厚的镜片,笑着道:“老弟,我虽然没有你悟性高,可毕竟为老板为服务了这么些年,他对你的欣赏,我能不清楚?你放心吧,只要你愿意过来,哪天我就来找个机会和老板提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我自然点头同意,说完事情后,我们俩在饭店小酌了几杯,买单时,高见飞拦着不许我付钱,说他签个字就行。拗不过他,我只得作罢,笑着说那下次一定得给我个机会表达下谢意。 穆婉兰在和我联系之后,当即就让公司的人行动起来,她亲自带领公司计划部的人加班加点,做出了一份堪称完美的标书。 忙完之后,穆婉兰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去不去她家。 我稍一犹豫,还是打消了过去的念头,轻轻摇头,笑着道:“兰姐,这阵子是非常时期,我们俩还是悠着点,万一被那帮老狐狸发现我们俩在一起,而没过多久,你们公司的标书一出来,我担心会被他们闻出味道,这样我以后的日子估计就难过了。” 穆婉兰毕竟是老家伙,我能想到的这些,她转念就想到了,虽然心里十分期盼我能过去滋润她一下,但为了我考虑,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小叶,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那算了,这阵子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等熬过这段时期,姐再来感谢你。” 刚刚收拾了桌子,躺在床上,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猜想这个时间打来的,多半是宋嘉琪了,就赶忙摸起电话,喂了一声,果然,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小泉,明天有时间吗?”宋嘉琪坐在服装店里,手里摆弄着一管圆珠笔,小声问道。 我心头一颤,悄声问道:“当然有了,怎么,还想去看电影吗?” 宋嘉琪抿嘴一笑,摇头道:“不是,老爸叫你回家吃饭,要和你喝几杯呢。” 我听了,心里就有点打怵,半开玩笑地道:“嘉琪姐,宋叔叔不会是摆的鸿门宴吧?” 宋嘉琪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就是鸿门宴,那你到底敢不敢回来啊?” 我笑了笑,语气轻柔地道:“老婆大人已经下令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宋嘉琪心里美滋滋的,却啐了一口,晕红着脸道:“臭小子,别乱说,哪个是你老婆?”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摸着鼻子道:“干脆,就趁着这次机会,我把事情挑明了,向文英阿姨提亲吧,你觉得怎么样?” 宋嘉琪赶忙摇头,小声道:“小泉,你别乱来,老爸虽然请你喝酒,可不见得是同意咱俩好了。” 我笑了笑,轻声道:“嘉琪姐,那你同意了吗?” 宋嘉琪一时口误,被我捉到语病,就觉得脸上发烧,蹙眉道:“那还用说,当然不同意了,早就说过了,咱俩只做姐弟。” 我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嘉琪姐,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情况不同了。” 宋嘉琪心里慌慌的,咬着嘴唇,幽幽地道:“有什么不同的,你把那晚的事情忘掉不就好了?” 我笑着摇头,低声道:“那怎么能忘掉呢,做梦都会记起的。” 宋嘉琪咯咯一笑,拿手摸着发烫的面颊,轻啐道:“真是,你啊,不知和谁学的,就知道油嘴滑舌。” 我莞尔一笑,道:“都是肺腑之言嘛,哪里有油嘴滑舌了,对了,我还有件礼物要捎给你。” 宋嘉琪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吧,那你记得过来,我早点回家,给你弄点可口的。” 我微微一笑,悄声调笑的道:“哪有比你更可口的了?” “小坏蛋,别说那些疯话!”宋嘉琪啐了一口,就挂断电话,拿起小镜子,照着里面一张红艳艳的俏脸,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放下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直折腾到半夜,我忽地打开壁灯,掀起被子下了地,美滋滋的点了一根烟,走到镜子前,指着镜中的身影道:“真是个少妇杀手,罪过,罪过啊!” 第57章报仇 周六的中午,高启荣又被丁幸松接出去喝了顿酒,当然为的还是煤矿招标的事儿。 他已经收了人家一百万定金,肯定得帮别人谋划着这件事。高启荣中午酒喝的不算多,他想留点精神,对付丁幸松给他准备的那几个俄罗斯妹子,想想他就有点兴奋起来。 那天真是让高启荣爽爆了,三个白皮肤、蓝眼睛,性.感火辣的俄罗斯妞儿轮番上阵,让他飘飘欲仙、醉生梦死,那感觉,简直比做神仙还快活。 多少年都没完全硬起来过的小小高,那晚却硬的像根小钢.炮似得。当然,这里面最大的功劳是那两粒伟哥。 去宾馆的路上,高启荣坐在丁幸松的大奔后座,他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大腿,笑着道:“丁总,招标的事情……你就按照我给你的数据去做,你放心,包管你会中标的!” …… 下午,我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下楼骑着自行车赶往了宋嘉琪的服装店,去了以后才发现,宋嘉琪居然已经提早回家了,店里只有小芳在守着。 就在我站在服装店门口与小芳说话时,几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愣了愣,扫了一眼她身边几位小美女,道:“咦!婷婷啊,你干嘛?和朋友在逛街吗?” “是啊!” 穆婷婷说着,露出那对漂亮的小兔牙,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接着她瞟了小芳一眼,道:“叶庆泉,你在这干嘛呢?” 我微笑着道:“这家服装店是我姐开的,我没事就过来看看。” …… 丁幸松的大奔在路过商业街附近时,因为人流量大,开的极为缓慢。这时高启荣突然发现看站在路边的我,他微一愣怔,随后又看见了穆婷婷几个小丫头。 “唉!丁总,你瞧瞧,路边站着几个女孩子,里面那个身材高挑的不是穆婉兰家的吗?” 丁幸松听了往外面仔细一瞅,一撇嘴,道:“就是那小丫头片子,天天疯的跟什么似得,穆婉兰也根本管不着她。” 高启荣口中淡淡“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脸色一付若有所思状。 等到穆婷婷和朋友继续逛街去玩了,我跑到外面的商店里,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直接赶往郊区,向文英阿姨家里赶去。 刚刚到了院子门口,西墙根的大黄狗就汪汪地叫了起来,待我推开栅栏门,大黄见是我,才停止了叫嚷。 很快,文英阿姨推门出来,离了老远就招手道:“小泉,快进屋坐,刚刚阿姨宰了一只鸡。” “阿姨,这回我可有口福了。”我微微一笑,拎着礼物走了过来,探头向屋子里瞄了几眼,有些心虚地道:“我叔没在屋里?” 文英阿姨拿手向屋后一指,满面笑容地道:“没在家,他还在后山呢,要晚一点才能回来,不过,你别担心,他这几天气已经消了,不会拿擀面杖追着你打了!” 我嘿嘿一笑,轻声的道:“那就好,阿姨,那天早晨,可是把我吓坏了。” 文英阿姨笑了笑,接过礼品,把我让到屋子里,就又拉着我去了东屋,端上一盘瓜子,神秘兮兮地道:“小泉,你要说实话,你和嘉琪之间,到底是啥时候好上的?” “阿姨,这可说来话长了,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对嘉琪姐有好感了。”我摸着鼻子,讪讪地道,末了,我又嘟囔了一句,道:“早知道嘉琪姐不等我,我就不去上大学了。” 文英阿姨听了,就笑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道:“那是自然,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比旁人,不过,就是担心嘉琪大了你几岁,还是离过婚的,你心里没有意见?” 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不会有意见的,阿姨,我倒是怕嘉琪心里有想法。” 文英阿姨轻吁了口气,笑眯眯地道:“你没意见就好,嘉琪要是真跟了你,我还放心了呢!她那边,阿姨会找时间跟她说说,你不要太担心。” 在屋子里看了会儿电视,我瞄着文英阿姨推门走了出去,离开院落,向后山方向行去,我赶忙关了电视,转身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望了过去。 却见宋嘉琪身穿一套没袖的黑色紧身套裙,将窈窕纤细的身姿裹得曲线毕露,那两条莲藕般的胳膊都露在外面,她手里拿着铲子,正在做着蒜苗炒肉,扑鼻的香味,一阵阵地往鼻孔钻。 我微微一笑,悄悄地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腰肢,轻吻着她精致的耳垂,悄声道:“嘉琪姐,想我了没有?”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起来,灵巧地挥动着铲子,摇头道:“没有,早就忘到脑后了。” 我含住她的耳垂,又轻轻滑下,轻吻着那嫩腻如玉的脖颈,小声道:“不许撒谎!” 宋嘉琪俏脸绯红,忙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别毛手毛脚的,小心被别人看见。” 我摇了摇头,一脸坏笑地道:“没事儿,阿姨刚刚出去,估计是去后山找宋叔叔了,现在家里没人,就算在厨房里偷吃,也不会被发现的。” “偷吃你个头!” 宋嘉琪‘扑哧’一笑,横了他一眼,把炒好的菜拨到盘子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段,送到我的嘴里,轻笑道:“小坏蛋,别闹了,快回屋里歇着,还有两个凉菜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摸出条精美的白金项链,细心地挂在她修长优美的脖颈上,扳过她娇俏的身子,笑眯眯地道:“嘉琪姐,这是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宋嘉琪见了,脸上立时现出惊喜之色,却摸着项链,嗔怪地道:“小泉,你刚上班,就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这样可不好。” 我笑了笑,轻声道:“没办法,这不是为了讨老婆大人欢心嘛!不然,早就被人家忘到脑后了。” 宋嘉琪笑得花枝乱颤,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就美滋滋地进了屋里,站在镜子前,用手摸着发烧的面颊,轻盈地转动着身子,啧啧赞道:“真是漂亮,就是太贵重了,这条项链,要好几千块钱吧?” 我笑了笑,掏出一支烟点上,轻声道:“不贵,只要你喜欢就好。” 宋嘉琪微微一怔,转过身子,蹙眉道:“小泉,怎么吸烟越来越多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嘴里吐出一缕淡淡的烟雾,微笑着道:“这一工作,事情比以前多,吸几支烟,可以减压。” 宋嘉琪脸上现出担忧之色,忙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工作干得不太顺利?” 我微微一笑,拉过她柔嫩白皙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小声道:“没有,只是单位里人多事杂,不像在学校那么轻松了。就算以后真有麻烦,我相信自己也能解决。”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温柔地道:“小泉,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性子有时急了些,也太要强了。要知道,上班以后,就要守规矩,按部就班地做事,那样就不会招惹麻烦了。”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道:“嘉琪姐,你倒真是了解我,居然一猜就中。” 宋嘉琪抿嘴一笑,娇嗔地道:“那是当然了,别忘了,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跟着我身后乱跑了。” 我心中大乐,把半截香烟熄灭,弹了出去,伸出双手,横抱了她,望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轻声调侃道:“当然没忘,那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我现在可要报仇了!” 宋嘉琪咬着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眼波如水地望着我,一脸娇羞地道:“怎么报仇呢?” 我嘿嘿一笑,把手探到她的裙底,温柔地抚摸着,小声的道:“你猜一猜?” 第58章回家 宋嘉琪登时满面晕红,赶忙捉住了我的手,悄声哀恳的道:“好了,你这小坏蛋,不要再欺负人了!” 我笑着点头,轻声的道:“不欺负也可以,不过得有个条件哦。” 宋嘉琪莞尔一笑,娇嗔地道:“什么条件呀?” 我贼嘻嘻的笑了笑,舔了一下嘴唇,微笑着道:“亲我一下呗!” “不行呢!”宋嘉琪笑着摇头,向窗外瞄了一眼,就挣扎着坐起,悄声的道:“好了啦,不能这样胡闹了,咱俩得早点断!” “好啊,嘉琪姐,我听你的!” 我嘿嘿一笑,就搂抱住她的腰肢,向后倒了下去,翻过身子,捧着那张羞红的脸蛋,温柔地亲了下去。 “别,不行!”宋嘉琪摇摆着俏脸,躲闪了几下,就闭上美眸,张开温润的薄唇,很快,那条柔软的香舌就被我擒住,纠缠在了一起。 半晌,我们俩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宋嘉琪拿手拨弄了一下满头乌黑的秀发,赌气地道:“真是被你害死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半晌,低声道:“怕什么,我是下定决心要娶你的。” 宋嘉琪哼了一声,蹙眉道:“小泉,我可不想当你老婆,只想做你姐姐。” 我不禁哑然失笑,轻声的道:“这太容易解决了,白天你当我姐姐,晚上你再当我老婆,那咱们俩的愿望,可不都满足了吗?” 宋嘉琪又羞又恼,横了我一眼,悻悻地道:“以后没我允许,不准你再胡来!” 我连连点头,言不由衷地敷衍道:“知道啦,嘉琪姐,我什么都听你的。” 宋嘉琪捧着发烧的俏脸,发了一会呆,忽然‘扑哧!’一笑,又娇慵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厨房,再度忙碌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宋叔叔和文英阿姨赶着牛慢慢走进小院,我忙迎了出去,帮着宋叔叔将那头黄牛牵进棚子里拴好,就微笑着道:“宋叔叔,知道你没事儿的时候,爱抽几口旱烟,就买了上好的烟叶子,都放在屋子里了。” 宋建国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道:“嗯!小泉呐,那个……咳咳!前几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和叔叔阿姨对我的养育之恩比起来,这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儿,叔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宋建国听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笑着道:“小泉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啥时候认识那些当官的啊?” 我笑了笑,摸着鼻子道:“都是上班以后认识的,有的是同事的亲戚家属。” 宋建国哦了一声,就拿手一指,和蔼地道:“进屋吧,咱爷俩喝几盅,坐下来聊聊。” “好咧!” 我笑着点头,乐颠颠的跟着宋建国走进屋子里,见饭菜已经摆上,就拿了一瓶刚买的好酒,启开后,给宋叔叔斟上,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叔,我敬您一杯,祝您和阿姨身体健康,晚年安康。” 宋建国呵呵一笑,和我碰了一杯,仰头喝下,就砸吧着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和你阿姨两人都没什么,到了这个岁数,也没啥指望了,就寻思着能给嘉琪找个好人家。” 宋嘉琪立时脸红了,白了父亲一眼,蹙眉道:“爸,你可真是的,说什么呢!” 文英阿姨微微一笑,探出右脚,踢了老伴一下,努了努嘴道:“老头子,你瞧瞧,小泉给嘉琪买的金链子多漂亮,怕是要花掉好几千块钱呢!” 宋叔叔点了点头,摸起烟袋锅子,抓了烟叶放进去,点上后,慢吞吞地吸了一口,轻声道:“你们俩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我们当老人的就不管了,但有一条,如果没打算结婚,就不能住在一起,免得时间久了,厂里厂外传的风言风语的,不好听。” 我咧了下嘴,赶忙道:“宋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巴不得现在就娶嘉琪姐呢。” 宋嘉琪乜了我一眼,却咬着嘴唇,有点闷闷不乐地道:“爸,妈,你俩要是总提这事儿,过些天,我就搬出去了,到店里去住,免得每天都要听你们唠叨,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傻孩子,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文英阿姨在旁边打了个圆场,笑眯眯地道:“小泉,多吃点菜,刚才你宋叔叔也说了,这事儿他不管了,阿姨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既然下决心了,就要好好上班,争取几年内,攒钱买套房子,到时候就可以和嘉琪去领结婚证,光明正大地过日子了。” 我笑了笑,又斟上酒,笑容满面地道:“二老尽管放心,我一定能让嘉琪姐过上好日子。” 宋叔叔与文英阿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就笑呵呵地转移了话题,开始唠些家常,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极为融洽,只有宋嘉琪有些放不开,自始至终,一张俏脸都是红艳艳的。 宋建国的酒量有限,加上心情极好,没喝几杯,就醉得一塌糊涂,和衣倒在了床尾,把呼噜打得震天动地。 我回到西屋,就坐在床边,看着俏立在门边的宋嘉琪,嘿嘿地傻笑起来。 宋嘉琪心里慌慌的,就红着脸,蹙眉道:“好啦,小泉,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吧。” 我轻轻摇头,笑着道:“嘉琪姐,我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在这了。” 宋嘉琪站了良久,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来到窗边,拉上淡紫色的窗帘,走到床前,推了推我,小声道:“快去洗澡吧,身上酒气太大了。” “好咧!”我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忙转身去了卫生间,却见里面的浴桶里,已经放满了温水,不禁微微一笑,麻利地脱了衣服,赤着身子坐了进去。 二十几分钟后,我回到房间,却见灯光下,宋嘉琪换了一件粉红色的丝质睡袍,斜倚在床边,翻着一本杂志,美艳不可方物,我不禁看的呆了。 宋嘉琪抬起头,瞟了我一眼,就伸出的小手,‘啪’地一声关上灯,拉了被子躺下。 我喜得心花怒放,悄悄地摸到床边,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第59章妙景 文英阿姨有些爱惜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叶庆泉,她刚才和自己女儿说了会儿悄悄话,可女儿的态度让她觉得多少有点担心。 说她不喜欢小泉吧,也不是,说喜欢吧,总觉得好像缺少一点火候,这使得文英阿姨颇为伤脑筋。 这时我美梦正酣,梦中不断换来换去的人,简直让我眼花缭乱,穆婉兰、穆婷婷、宋嘉琪……甚至还出现了孔香芸和凌菲,我努力想要抱住他们,但却总是抓不到,好容易抓到一个,却发现只抓住了她的外衣。 从美梦中醒来之后,我有些遗憾的伸了一个懒腰,有的国家可以娶好几个老婆,真的是幸福。 听说还有更厉害的,好像是非洲有些部族,只要是你养得起,甚至可以娶几十个老婆,但这些自己就只有做做梦的份了。 文英阿姨昨儿个说的话,我可都听进去了。 老人家想让我挣钱买套房子,估计是受方正源影响,这些年他没有什么收入,全靠宋嘉琪撑着家,老两口是怕了,担心自家闺女再走老路。 从哪里想办法能挣钱呢?我挠了挠头,琢磨了起来。 手头上还有一些老妈去世前留的股票,估计已经跌的惨不忍睹了。算了,不想这茬了,哪天干脆卖掉得了,还能给宋嘉琪买几件像样点的首饰。 要不,跟穆婉兰后面做几单生意?这倒是个来钱快的方法,要是有穆大老板的提携,估摸着我买房子的希望极大。 但略一思索,我不禁摇了摇头。我从小和宋嘉琪一起长大,太了解她性格了,别看她长得娇、艳欲滴,貌似柔柔弱弱的,可是眼里从不揉沙子。 要是以后被宋嘉琪知道我跟穆婉兰的关系,而且还是在对方的帮助下赚钱买的房子,那事情肯定得闹大,到时候宋嘉琪真的会和我断了,这风险我可不敢去冒。 一上午,我都在思考着挣钱的法子,但想来想去,都没什么好的思路。 吃了午饭,我正想躺着眯一会儿,就听着门外文英阿姨的声音在招呼人:“香芸,你找小泉?他在呢,刚吃完饭,进来坐吧。” 我愣了愣,起身走了出去,孔香芸站在院子里,一身碧绿的长裙,脚下一双白色高跟凉鞋,如出水芙蓉般婷婷玉立,束起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手上却拿了一本书。 “孔香芸,进屋来坐啊。”我招呼了一声,看看文英阿姨,问道:“阿姨,嘉琪姐呢?” “她去店里了,让你多睡一会儿。” 文英阿姨瞅着进屋的孔香芸,脸色有点复杂的说道。她现在多少有点理解宋嘉琪的想法了,女儿刚一离婚,要是就和小泉在一起,外人会怎么嚼舌头?人家估计会猜测女儿早就和小泉有一腿了吧。 而且小泉这孩子这么优秀,长得又帅气,唉!就像这老孔家的闺女,都追到家里来了,郁闷的是,暂时还不能将小泉和女儿的关系说出去,这事儿闹的…… “宋叔叔不在家?”孔香芸问道。 “大概和厂子里的老同事去下棋了吧,他们那帮老师傅,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下棋,打扑克。”我笑着道。 “昨晚你干嘛呢?都这会儿了,才起来?”孔香芸注意到我好像才起床。 “呃!……”我登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有些事怎么能说出来,顿了顿,我才道:“嗯,昨晚写了份材料,睡觉迟了,今天就正好补觉。” “你下午也要补觉?”孔香芸有些遗憾的道。 “嗯,大美女来了,瞌睡虫早就飞走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没想一句调侃的话语却逗得孔香芸俏脸一红,娇嗔的道:“庆泉,我发现你工作了之后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自打麒麟山一游之后,孔香芸和凌菲也不时打电话到单位里找我,弄得我接电话时都不敢随便搭话,要仔细听出是谁声音之后才回答。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让我也有些窃喜。 “哪里油嘴滑舌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活得那么沉闷嘛!你说是不是?这叫有幽默感。” “你下午打算干什么呢?”孔香芸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道:“没事儿,要不我们去图书馆看看书?” “可以啊,但我不知道星期天厂里图书馆开不开放?”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厂里图书馆了。 孔香芸点头道:“开的,不过基本上没什么人。” “清静点好啊。”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让孔香芸高兴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 图书馆实在太安静了,除了一个快退休的管理员,整个图书馆就空荡荡的,没有一个阅览者。我和孔香芸并排而坐,孔香芸在看政治类的书籍,看样子是准备考函授。 我则无聊的翻看着一些经济方面的书籍,觉得没意思,站起身准备去换一份报纸,我歪头瞅了一下孔香芸看的什么书,这一眼,就让我看呆了,太白了。 孔香芸有些讶异我怎么会站在自己身畔不言不语,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随口问道:“庆泉,坐太久了,想要站站?” “嗯。”我胡乱应承了一句,目光却顺着衣裙领口滑落下去。 “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孔香芸似乎意识到什么时,我早已经将头扭在了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了。 图书馆在农机厂生活区和生产区交界地段,位置有些偏远,一个池塘就靠着图书馆,一片松树林紧挨着,这是建厂时保留下来的老松树林了,地形有些起伏,外面骄阳似火,热气蒸腾,但是一走进松林中暑气顿消,幽凉无比。 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小径上,这片松树林足足有几十亩,寻常很少有人走到这么远来。 突然,我停住脚步,竖耳细听。见孔香芸疑惑的张口欲问,我将指头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一手却牵着孔香芸小心翼翼的沿着土垄蹑手蹑脚的前行。 林中枯枝松针遍地,好在不时有风声掠过引得松涛阵阵,也遮掩了我们俩人行走发出的声音。 当我和孔香芸屏住呼吸从垄下悄悄爬上坎,然后一点一点拨开遮掩在面前的枯草时,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情景出现在二人面前。 有人在玩野战。 第60章妙景2 孔香芸惊叫声尚未发出,我已经一手将她搂住,一手将她嘴捂住,否则从未受过这种刺激的少女,怕就要一头从高坎上滚落下来了。 二人爬上来的位置刚好是一处泥台,背后几米就是围墙了,也正是沿着围墙边缘走过来,才没有被正在狂欢中的林中二人发现。 我兴奋之余,也有些惊诧。但不得不扶住孔香芸,这女孩,显然对这种事情还有些难以适应。 我们俩站的这个位置实在不太好,虽然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对面的表演,但是这个泥台太小,上来容易,但想下去稍不留意就会滑跌倒,周围又全是破碎的泥土,要死弄出响动,必然会被玩的正嗨的二人发现。 我有些享受般的搂抱着孔香芸,捂住嘴的手已经放了下来,我相信孔香芸能够理解自己刚才的从权之举。 一阵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无限遐想,也将心乱如麻的孔香芸解脱了出来。 我和孔香芸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透过草缝观察着,两个男女已经办完事,正在整理衣着。 男人看样子也有些年纪了,但那个女人顶多也就三十岁不到,风韵犹存,让我心头禁不住一动。 “我的事情你究竟放在心上没有?” “唉,我怎么没放在心上?现在还不是人事调整的时候,你在播音室不是干得好好的么?那可是多少人羡慕的位置啊!” “哼,谁愿意来做就来!播音员听起来风光,可整天翻来覆去就是那么点事情,而且每天那个时候准时要播音,都烦死了。” 女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妖媚,说道:“上一次不是还有两个候选者么?你让她们其中一个来顶替我,把我调去宣传科,要不,去教育科也行呀。” “宣传科?教育科?你去那些地方干什么?” 男人说话声显得有些疲倦,懒洋洋的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现在不太好动,上次把你调到播音室都很不容易了。” “狗屁!你不是分管组织人事和宣传的么?组织人事部和宣传部下面那么多科室,难道你就不能把我安下去?你那会儿骗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有困难?”女人的声音顿时提高了音调。 “唉,我又没有说不行,只是要等时机嘛!”男人一下子萎了下来,道:“现在党委根本就没有研究人事调动的议题,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啊。” “呸!什么合适的机会。你们那一套我还不知道?什么研究研究,还不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情嘛!前几天徐万紫怎么调到保卫科的?还不就是上了老狗熊的床。她一个车间女工凭什么直接调到保卫部?” “唉,我说你小声点,小一点声。”男人貌似有点慌了神,连连哀求道。 “怕什么?这地方那么偏,大中午的谁会跑到这儿来?”女人依然不依不饶,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了,嗯!我听说劳资科又进了两个小姑娘,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心眼儿?” “别在那里瞎说!一个是老梁的侄女儿,马上都要结婚了。另外一个那是基建科老孔家的闺女,听说在和厂子里宋建国家的小子处对象呢,宋建国家那小子可是资源局的。”男人连忙辩解道。 “哼哼!你要是不怕粱同寿和你拼命,你就去吧,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的对象可是机关干部,你要是动了那个小姑娘,保不准别人对象一气之下,来找你拼命。”女人的声音这才较为温和了一些。 “哪有那些事儿啊,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的事儿我放在心上,但得找机会才行,你现在先干着,到了年底在争取试试吧。” 我已经意识到那个已经穿好衣裤的男人是谁了,孔香芸惊讶羞愤的神色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厂党委副书记苏超,不过那个女人我倒是不知道是谁。 两个狗男女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有点尴尬、且不知所措的孔香芸和我站在原地。 我在心里叹息着,这农机厂怎么能不衰败?虽然是经济大气候的影响,但是也和这些当权的蠡虫们有很大的关系。 这也难怪,农机厂这么多年轻人,女工数量也不少,谁都知道车间里工作强度高,当然都想去坐办公室,轻松且又有规律。 但坐办公室的只有那么些位置,谁能坐,谁不能坐,那就得看各人的本事了,没关系又想图轻松的,那就只有走歪门邪道了。 我轻轻一跃跳下了泥台,伸手牵着孔香芸慢慢摸索着滑下来,泥土很脆,孔香芸脚下一滑,我也就不客气的伸手将孔香芸抱住,径直走了几步才放开她。 经过方才那一阵风波,我们俩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我试图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就笑着道:“孔香芸,你是在和宋建国家的小子处对象吧?” “谁和你处对象了?苏超真老不要脸!”孔香芸又羞又怯,挥手就要捶我。苏超的话直接戳破了她心中的隐秘,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有点羞人。 见她挥手打来,我顺手握住她的拳头,轻轻一带,孔香芸惊叫一声便倒入我的怀中。 看见少女羞怯中带着一抹喜悦的神情,我哪里还能忍得住,明知道连宋嘉琪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但这一刻我却不想多考虑其他了,一只手在孔香芸腰肢上一揽,便将少女搂在自己怀里。 孔香芸欲迎还拒的神情和羞涩的目光,让我心中一热,低头将嘴压在了对方樱唇上。 孔香芸只觉得自己脑中嗡的一声,彷佛被雷殛一般,身体顿时僵硬,立时陷入了石化状态。 这是她的初吻,孔香芸到现在甚至没有正式和哪个男生牵过手,平时连听同事们那些有些出格的玩笑都要红脸回避,这个时候却被我夺去了初吻。 我也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孔香芸茫然的目光和笨拙呆滞的动作让我意识到只怕这还是她的初吻,心中不免一阵窃喜。 很快,我富有挑逗姓的深度湿吻让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要飞起来了,飘飘浮浮在云中漫步,而闯入自己唇间那条怪蛇更是肆无忌惮的蹂.躏着自己的心田,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和矜持彻底粉碎。 “不要,庆泉,不能,我们不能在这里……” 第61章落水 孔香芸的哭叫让我顿时冷静了不少,我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又替对方扣上了文胸,给了她一个短暂的蜜吻。 “对不起。”孔香芸抬起泪眼朦胧的粉靥,然后扑在我怀中抽泣起来。 当我和孔香芸重新回到图书馆时,孔香芸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睛因为哭泣稍稍有些红肿之外,再也看不出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却感受得到其间的巨大变化。 孔香芸言语间流露出来的亲昵神色与往日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的一些小动作也暴露了我们之间跨越了普通同学那种关系,虽然还达不到热恋情.人那种境地,但是初恋的嫩芽已经在孔香芸的心中迅速发育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我突然问道。 还沉浸于幸福之中的孔香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怔的问道:“嗯?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光屁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女人。”我诡秘的笑一笑,道:“当然,不是说你。” 俏脸顿时变得绯红,孔香芸恨恨的用力捶了我一拳,嘟起嘴巴不理睬我,我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用手指探到孔香芸的腋下,轻轻挠了一下。 孔香芸怕痒,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绷紧的脸也就松了下来。 “说真的,看不出分管你们的苏超还喜欢玩野战这个调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我笑着道:“也不怕自己身体吃不吃得消。” 孔香芸有心不想搭腔,却又怕我嘴里冒出更不堪入耳的话来,图书馆虽然没有别人,却还有个管理员在呢。 “那个女人是厂里播音员,叫王雪梅,原来是装配车间的工人,去年才被调到播音室的。” 我微微撇了一下嘴巴,道:“嘿嘿!怎么农机厂里尽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呢?她刚才说的老狗熊是不是单海雄?徐万紫不就是比我们大两届的徐姐吗?怎么,她也是靠单海雄的关系调到保卫部的?” 孔香芸无言以对,在劳资科她虽然也听闻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没有人敢在正式场合说起,但隐隐约约也知道这些事情,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她都装作不知道。 但是今天这一幕,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有点为这些女人感到悲哀。一个女人要想获得一个更好的环境,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想起苏超和单海雄那丑陋的身体骑压在那些女工们身体上,她就恶心得想吐。 看见孔香芸脸色不大好,我轻轻拍了拍对方手,悄声的道:“好了,别想那些恶心事儿了,晚上你干什么?” “待在家里看电视呗!”孔香芸随口道。 我眼珠子一转,笑着道:“要不我们去河边散散步?” “不去,你想的美!” 孔香芸立即觉察到我的不良企图,面孔又有些发烫。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快了,这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来冷静一下。 我耸了耸肩,道:“那好吧,我打电话给韩建伟他们,叫他们一起游泳去。” 游泳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我很喜欢游泳。长宁江这一段水域水深浪大,船行如飞,连寻常小船都只有选择下游几公里的平缓处渡江,一般人都只敢在沿河三十米之内水流平稳处游泳,而我却不在乎,往日就喜欢在浪急波高的江中击水。 高超的水姓和强悍的体力是我敢于在长宁江中心段戏水的底气,就连韩建伟和吴志兵他们也只敢在离岸五十米左右处就收手,再也不敢往江中心游了,我却无所顾忌的在江中逆流击水,看得江边众多游泳者惊叫不已。 岸边传来的惊叫声将我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似乎是出了什么状况,起伏的水波和江中众多的人头,让我无法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庆泉,好像有人被冲进江中心了!”还没有到岸边的吴志兵赶紧向江中心这边游了过来。 “在哪儿?”我跃起身来想要寻找。 “在那边,看见了么?那个穿红色泳衣的,马上冲下来了!”吴志兵大声喊道,他显然赶不及了。 我努力让自己身体在激流中保持平衡,然后重新跃起张望,一抹红色身影映入眼帘,是个女孩子,好像是被水流带进了江中。 女孩子即使有再好的水性,在这江中心根本都发挥不出来,在江中心游泳全靠体力,尤其是在下游数百米处由于特殊地势形成的巨大漩涡更是危险,一旦被冲进漩涡中,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顾不得多想,我双手并用,快速向江中心划去,江中心水流相当快,仅仅是耽搁了这几秒钟时间,那个红色身影就已经冲过了我平行的位置。 连续深呼吸让自己身体潜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我全力猛追,终于在冲下去一百多米后追上了那道在水中起起落落的红色身影。 当我一把揽住对方腰肢时,那个女孩子大概是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子昏厥在了我怀中。 原本想帮助女孩子划向岸边的我暗自叫苦,这女孩子一昏迷就有些麻烦了,全都要靠自己一个人不说,还得注意她不被江水呛着,而再下去一段就是长宁江著名的回水涡了,自己一个人也许没问题,但是再带上一个人可就难说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进入回水涡之前脱离激流区,只要进入岸边五十米内,水流流速剧减,那就基本安全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累了,在救人之前体能就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现在又得承担起另一个人的安全责任,好在多年的锻炼为我积蓄了充沛的体能,让我勉强支撑到了岸边。 我已经没有力量去抱这个女孩了,只能夹着她的身体将对方拖上岸,随手将她放在岸边沙滩上,这里距离自己入水处至少有四五百米之遥,岸上过来接应的人一时间还没有赶到。 喘.息了几口气之后,我才将女孩子翻了过来。 俏丽的鸭蛋脸竟然和宋嘉琪有几分相像,但是对方看样子才十六七岁,我虽觉得这女孩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我将手指放在对方鼻尖下试探,一边将手掌贴在对方十分突出的胸口感受她的心跳。鼻息有点弱,但心跳还算平稳,再看看她平坦的小腹,估计应该没有灌着什么水,性命应该是无忧。 我真有些累了,索性就在旁边一屁股坐下,休息片刻,周围有寥落的几枝芦苇水草,不过应该影响不到岸边人的视线才对。 孤男寡女就这样躺在一起,总觉得有些诡异,但是我也没有力气再去选择好的去处了。 女孩即便是在昏厥状态下,睡姿仍显得那样优雅文静,一头被水浸润过的秀发略略有些散乱。 我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这个女孩估计有一米七的身高,一双的大腿显得格外颀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相当漂亮,甚至丝毫不逊于宋嘉琪和孔香芸她们。 “叶哥,叶哥,救下我妹妹了吗?我妹妹没事吧?”杂乱的脚步声,沿着江岸边向这里延伸过来。 我站起身来,瞅了一眼那边,紧跟着吴志兵身后的一大群人中,其中一个有些面熟,那不是朱荣鑫么,这女孩是她妹妹? 直到一群人涌过来,我才接过韩建伟递过来的浴巾和衣物,淡淡的道:“荣鑫,这是你妹妹?” “啊!她怎么了,没有事儿吧?”朱荣鑫见自己妹妹仍然躺在地上,紧张得大叫了起来。 “没事儿,她可能有些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接过汪昌全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道:“好了,荣鑫,你们就在这儿守着吧,最好替她盖点东西,避免受凉,女孩子身体可不比我们男人。” “叶哥,太谢谢您了,今天如果我妹妹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朱荣鑫一脸发自内心的感激。 “别说这些了,谁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我摆了摆手,道:“昌全,我们先走吧。” 第62章标书 正说话间,又有几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声叫嚷道:“月茵,月茵啊!荣鑫,你妹妹怎么样了?啊,她有没有事呀?” 朱荣鑫对着那两个一脸焦急、踉踉跄跄跑过来的中年男女说道:“爸,妈,妹妹没事,就是有点儿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哦!是叶哥救了她!” “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中年女人没顾得其他,一下子跪在沙滩上,只顾着自己女儿了。 那个中年男人还算沉得住气,扫了站在一旁的我们几人一眼,才看着我一脸感激的道:“你就是宋建国家的孩子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我是荣鑫和月茵的爸爸,朱长志,这一次月茵全靠你了,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 我心中一动,脸上浮起笑意,谦逊的道:“朱叔叔说哪儿去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换了谁也会这样做。” “呵呵!你名字叫叶庆泉吧,我就叫你庆泉了。庆泉,这长宁江里哪年不淹死几个人?你不用谦虚啦!”朱长志微笑着摇头。 “朱叔叔过奖了,那时候谁也想不了那么多。”我轻描淡写的带过,不想在对方面前留下施恩图报的感觉。 女孩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回去的路上,在朱长志老婆眼泪婆娑的影响下,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之前的险境,轻轻的抽泣起来。 我们一帮男人倒是显得很洒脱,有说有笑的走在了前头。 聊天之后,朱长志觉得我很不简单。能够在厂里混到副厂长,朱长志当然有他的一套本事,眼前的我不过二十多岁,但是表现出来的那种不骄不躁的沉稳气度,是他很难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身上看到的,相比之下。自己儿子和对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在江岸边换好衣物后,一行人又走路回到厂区。一番攀谈下来,我的言辞谈吐让朱长志颇为刮目相看,给朱长志留下了相当好的观感,以至于在我离开之后,朱长志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教训了自己儿子一顿,要他好好像我学习。 …… 设在青阳大酒店的招标办,由副市长张良才挂帅任评标委员会的委员长,资源局正、副局长,市政府副秘书长臧世豪、以及其他几位矿业大学教授组成的评标委员会,在紧张的进行评标工作。 为数不多的投标书全部已经公众拆开,互相传阅,对比作价。 “各位专家和委员,对吴氏矿业集团投标黑水镇煤矿开采权的标书没有异议吧?” 张良才很看好吴应宏投标矿井开采权,毕竟吴应宏那家伙是老江湖了,专门请了几个专家编制标书,而且有张海东做后盾,基本已确认其中一处煤矿的开采权归他了。 委员会所有人员都没有异议,于是,张良才对臧秘书长说道:“老臧,记一下,中标单位之一是吴氏矿业集团。” 看见臧世豪做了记录,张海东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终于帮吴应宏搞到了一处矿井开采权,自己荷包里也有银子入账了。 高启荣笑眯眯的斜睨了一眼张局长,心里暗自嘀咕,下一处煤矿的开采权该是丁幸松的了。但事情并不像他心里想的那样十拿九稳,而是出现了极大的争议。 矿业大学的两位矿业专家一致认为高启荣所力推的丁幸松公司的标书并不完善,虽然作价上和穆婉兰的鑫茂集团公司基本持平,与标底价相差很近。 但鑫茂集团公司在标书中详细说明了中标开采权后的合理规划,尤其是对环境保护方面做了明确保证和说明等一系列措施。 “我觉得呢,鑫茂集团公司的标书中包含的内容更完善,不管是规划、开采、生产,还是环境保护,每一个环节都做了详细的规划说明,我同意鑫茂集团公司中标矿井开采权。”两位教授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扶了扶眼镜说道。 高启荣一看事情出现差错,有点急了眼,瞪着那个教授,道:“张教授,鑫茂集团公司的规模可没有丁氏矿业的规模大!依我看,丁氏矿业比鑫茂集团公司要好得多!” 张教授做委员这种工作时间颇久,他一见高启荣那表情,就知道这其中大概有猫腻,也不反驳他,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让张市长定夺吧,看该哪家单位中标!” 张良才还算是一个清正廉明的领导,与丁幸松和穆婉兰并无交情,他正准备仔细对比了两家标书时,高启荣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张市长,丁氏矿业的规模不是鑫茂集团公司能比的。” 张良才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认真的翻阅着两份标书,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合起来,责备高启荣,说:“老高!你看看丁氏矿业的标书,除了作价合理一点,对环境保护采取什么措施没有?其他的像安全生产也没有采取措施!他们公司这样都能中标吗?简直是一派胡言!” 说着,将穆婉兰的标书丢给他,道:“你再看看鑫茂集团公司的标书,对环境保护和安全生产等一些重要方面写的面面俱到,亏你还是评标委员会的委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这些标书?” 瞪了高启荣一眼后,他扭头对臧世豪和张海东等人说道:“拟中标单位是鑫茂集团公司,这没有什么可议论的。” 高启荣被副市长当着这么多人批评了一顿,赶忙一缩脖子,低头假装翻看穆婉兰公司的标书,脸色十分难看。 这次出乎自己意外了,没帮丁幸松办成这件事,看来是要把已经收到的银子退还回去了。一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高启荣气的是咬牙切齿! 他真后悔自己没帮穆婉兰,帮了她,兴许还能得到一笔好处,现在给丁幸松办不成事,也不能收人家的钱了。 评标会议结束,张良才副市长带着所有人去青阳大酒店宴会厅吃饭,期间张海东上洗手间时,就给吴应宏发了信息,通知吴氏矿业已经中标了煤矿开采权。 别个人忙碌了大半天,这会儿都在大口吃菜,尽兴喝酒。尤其是张海东,紧挨着张良才、臧世豪而坐,一脸笑容,心情大好,不时倒酒敬副市长、秘书长一杯,又敬了几位矿业大学的教授。而高启荣则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 酒过三巡,张海东瞟了高启荣一眼,故意笑呵呵的说道:“老高,怎么回事啊,今天难得与张市长一起吃饭,你也不来敬一杯?怎么,是对中标的结果有什么想法?” 这两位资源局的一二把手,平时表面上团结一致,其实也是矛盾重重,彼此都在相互算计着。 高启荣强作欢颜,忙举杯起身敬酒,之后满脸堆笑的说道:“张局,看您说的,今天评标结果一出来,就标志着咱们青阳市矿业资源又要迈上一个新台阶了。等新煤矿开采后,对咱们青阳市的经济发展又是一个有力的推动啊。” 张良才听见后笑呵呵的鼓掌说道:“老高,讲的好啊,等煤矿正式开采运行,你们资源局的工作可又要繁重了,你和老张是主管领导,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够齐心协力,搞好我们青阳市的矿产资源工作啊。” 高启荣忙不迭的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张市长,您放心,我和张局一定会齐心协力抓好这项工作的。” 第63章不成 青阳市现在的市政府办公楼是老楼,基础坚固夯实,结构简单牢固,整栋大楼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瓷实劲,让所有路过的人仰望,那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就在张良才带领众人在青阳大酒店开展评标工作时,副市长尚庭松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认真细致地听取着卫生局局长卢邦辉的工作汇报。 而在外间的秘书办公区,高见一直在办公室门口等侯,自从之前进去为老板和自己姐夫续上茶水后,他在外面已经坐了足足有将近二十多分钟了。 一想到自己托姐夫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高见坐在椅子上就有点抓耳挠腮的。 办公室里,尚庭松手里夹着一根烟,笑眯眯地听着,他个子不算高,但派头十足,仰着身子坐在转椅上,双腿很自然地交叉,右脚不时地抬起,放下。 而身材远比他高大许多的卢邦辉此时却显得恭敬得许多,坐姿稍稍前倾,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说话的声音清晰而低沉。 “邦辉啊,辛苦了。”听完卢局长的汇报,尚庭松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好像是在表示对卢邦辉的客气,又好像只是随手弹掉烟灰,动作轻巧而写意。 听到尚市长称呼自己为邦辉而非卢局长,卢邦辉就知道尚市长对自己近期的工作极为满意,就微笑着说道:“王局长不在,我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他这句话里面是暗藏玄机,本来向尚庭松汇报工作,一贯是卫生局一把手的事情,是不必劳烦他这副局长的。但现在局长王厚林在党校学习,近期卫生局的工作是由卢邦辉在负责,所以他当仁不让的取得了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权利。 另外,据传王厚林党校学习结束之后,很可能会调动去别处任职,卢邦辉这个副局长自然是想争取一下。 虽然人事任命历来是市委书记说了算,尚庭松只是一个连市委常委都还不是的副市长,但对方毕竟是分管卫生局的市领导,有一定的建议权。市委组织部在考察候选干部时,会充分考虑尚庭松这分管领导的意见。 工作汇报结束,两人又简单闲聊几句,尚庭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这就有点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半晌,见对方没有走的意思,尚庭松就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邦辉啊,还有其他事情?” 卢邦辉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尚市长,是这样,我和开发区管委会的的孟主任长想请您吃个饭……呵呵!” 尚庭松微一愣怔,马上反应了过来。前几天秘书高见曾向自己隐约提过,想去开发区当副主任的事情,意思是让叶庆泉来接他的班。没想到,今天高见的姐夫就来当说客了。 但是尚庭松心里考虑的,与之前高见的想法却有很大差异。尚庭松虽然看好我,但并没有想把我弄到身边当秘书使用,他觉得我是可造之才,而恰恰是想把我弄到他分管的开发区去锻炼一下,以便于能够尽早的独当一面。 放下茶杯,看了卢邦辉一眼,尚庭松想了想,就重新拿起茶杯,道:“卢局长,这段时间我恐怕没空,事情太多了。” 卢邦辉一听对方的语气,称呼自己变成了卢局长,就知道这事情估计是没戏了。当下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赔罪似得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在外间看见自己高见时,他都没有像平时那样与小舅子叙几句闲话,只是紧皱着眉,看着对方摇了摇头,就快步离开了。 …… 高启荣现在的心情可说是糟糕透顶,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丁幸松解释这件事情。 下午上班不久,我正在电脑上通过qq和青州市资源局的同行咨询事情,办公室的门“哐!”一声用力推开。 高启荣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听见我电脑在滴滴的响,就将一肚子气洒向了我头上,道:“小叶!工作时间上什么qq?啊!工作都做得很好吗?” 我被高启荣说的一愣一愣,心想:尼玛,老子这也是在工作好不好?我又没有玩。但这时候领导在气头上,我解释什么都是白搭,就赶忙先退出了qq,站起身认错。 高启荣斜睨了我一眼,看我态度还算端正,也不好继续找茬,于是拉开自己办公室门,进去后“啪!”的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我见他这么大发雷霆,嘴角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诡笑,在椅子上慢慢坐下后,思索着今天他应该是到青阳大酒店参加开标了,现在气成这幅德行,应该是没得逞吧? 我想了想,摸出手机悄悄地给穆婉兰发了个信息,问道:老家伙回来了,看样子很生气,估计是没帮丁幸松办成事儿,兰姐,你们公司应该中了吧? 穆婉兰也一直时刻关注着这件事,开标刚得出结果,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公司中标了。这会儿她正高兴着,于是给我发来信息说了此事,我也替她感到高兴。 紧接着,穆婉兰又发了一条信息:小.弟弟,晚上有时间没?出来陪姐吃个饭吧。最近一直忙着,好久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 这段时间,宋嘉琪晚上有时会叫我吃饭,我担心万一时间撞上就糟糕了,于是有些含糊地道:“吃饭啊?我近期单位事情有点多,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下班再说吧。” 高启荣坐在老板椅上,心里就一直在大骂丁幸松是没文化的土老冒。自己将标底机密都透露给对方了,哪知他竟然做出那么一份破标书,让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快下班时,丁幸松给高启荣打来电话,高启荣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皱紧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这件事,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丁幸松就问道:“领导,怎么样?今天开标的结果?是不是没啥问题啊?” 高启荣没直接说明,只是说:“晚上见了面再说。”挂了电话,就起身夹了公文包,拉开门径直出去了。 看着高启荣这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不由得笑了。 我刚到下班时间,穆婉兰就发来信息,约我去一品香海鲜大酒楼,她先去那儿等着我。 我还在犹豫究竟去不去时,她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小弟,是不是要陪那个服装店的女朋友?不要担心,兰姐就是想你,不会坏了你的好事的。 我登时无语,对方真是老江湖,消息灵通不说,还那么善解人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 高启荣让司机将他送回到家,一进门,他老婆冷笑着挖苦他道:“哟!局长大人今晚没有应酬啊!还知道回来?” 高启荣皱眉瞪了他家那母老虎似得老婆一眼,瓮声瓮气的道:“上次人家送来那个箱子呢?” 母老虎问道:“什么箱子啊?” 高启荣用手一比划,大声的道:“还能是什么箱子,钱箱子呗!” 母老虎一瞪眼,问道:“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高启荣垂头丧气的说道:“还给人家!” 母老虎惊愕的道:“为什么?送来的钱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高启荣烦躁的一摆手,厉声说道:“事情没办成!不还回去给人家,怎么交代?”说完,他径直走进屋子,翻箱倒柜的在衣柜里面找到那只皮箱,掂了一下,就往外面走。 这时母老虎从客厅里跑进来,一把夺过去,死死攥住钱箱子,态度蛮横的道:“不行!我就没听说过,吃到嘴里的肉,居然还有吐出去的道理!” 高启荣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大怒道:“没帮人家办成事,还想拿钱?你以为那些都是善人?不告死我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母老虎听了后,吓得浑身一抖。她虽然蛮横,却也并不是傻,知道一家人现在能吃香喝辣,全是靠他老公当官挣来的,高启荣要是被告倒,他们一家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么一想,母老虎攥着钱箱子的手劲儿不自觉就松了…… 第64章吃 到了一品香海鲜大酒楼门外,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准备今晚陪兰姐好好庆祝一番,来个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高高兴兴的踏进海鲜酒楼,按兰姐说的包厢,上到二楼,推开门进去的一刹那,见穆婷婷也在里面坐着,我一看见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登时泄了气。 见门推开,穆婉兰和女儿同时抬起头,还不等穆婉兰说话,穆婷婷就走上前,拉着我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我尴尬的笑了下,点了点头,闭上门走到穆婉兰跟前,准备拉开椅子坐下。穆婉兰还有点懵,疑惑的看了看我们俩,温柔的笑道:“快坐下来吧,就等你了。” 穆婷婷撅着粉唇,撒娇道:“哥哥,你坐我旁边来嘛!” 我见她一点也不避讳的样子,感觉有些不自在,故作平静的呵呵一笑,道:“坐哪儿都一样啊。” 这时穆婉兰一脸疑惑的问道:“婷婷呀,你称呼小叶他……叫哥哥?” 穆婷婷倒也挺机灵,看见我的眼色,就笑嘻嘻的说道:“小泉哥哥比我大嘛,我不叫他哥哥叫什么呀?再说了,你又没给我生一个哥哥,我就叫他哥哥喽!” 穆婉兰被女儿这么一说,倒有点害羞起来,两颊都泛起了红晕,无奈的皱了皱眉,笑着喝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穆婷婷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本来就是嘛,小泉哥哥对我可好啦。我把他当我亲哥哥一样看待呢!” 将他当亲哥哥?穆婉兰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那我和小泉又保持着情.人关系,我又把小泉当什么啊? 穆婉兰心里嘀咕着,觉得这关系有点乱,愣怔了一下,温柔的问道:“婷婷,小泉对你有多好啊?” 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眼睛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紧张之色,笑呵呵赶忙插话道:“有啥好的呢,只是我自己也没有妹妹,就当婷婷是我妹妹啦!” 穆婷婷甜滋滋的一笑,又露出了那两颗小虎牙,道:“小泉哥哥,以后周末没事就要陪我玩噢。” 我摇头苦笑,这小丫头自从和我有过亲密关系以后,居然有点食髓知味了,每隔几天就会给我发信息,说想让我陪她。 我只能强作镇定,随意的笑着道:“有时间再陪你玩吧,没时间就不行喽!” 这时穆婉兰乜了我一眼,用高跟鞋轻轻踢了一下我的脚,然后拉开椅子,站起身,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陪婷婷先聊着。” 我见她着急离去,顿时意会,心中暗笑,等她刚一走出包厢,穆婷婷就挪到了我跟前,挽着我的胳膊,撒娇说道:“哥哥,我最近可想你了。” 我有些慌乱的瞅了瞅洗手间的方向,忙抬手推了推她的后背,低声的道:“婷婷,在你妈面前千万别这么亲密,知道吗?” 穆婷婷咯咯一笑,仰头吹了口气,笑着道:“小泉哥哥,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我知道穆婉兰在卫生间那边等着自己,就掰开穆婷婷挽着他胳膊的手,说道:“哥也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坐一下,玩玩游戏。” 穆婷婷努着嘴,嘟囔着道:“上个洗手间居然两个人都去,真是的!”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径直拉开包厢门出去,来到卫生间,穆婉兰果然站在那等着我,那火辣辣的眼神告诉我,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已经有点饥.渴难忍了。 我弯起嘴,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走到她面前,装糊涂的笑道:“兰姐,刚才踢我干嘛?怎么还不去包厢啊?” 穆婉兰翻了我一个白眼,话也不说,转身进到卫生间,推开一扇门进去,幽幽地望着我。 我心想兰姐真的是忍不住了,随后跟了进去,锁上门。 等战斗结束后,穆婉兰爬起来,浑身酥软,眼神迷乱,吐气如兰的说道:“小泉,你先出去吧,婷婷估计都等急了,我马上过来。” 我进到包厢时,菜都上齐了,穆婷婷气呼呼的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呀?掉进厕所里了吗!” 我呵呵一笑,道:“刚才在外面碰见单位的领导了,陪领导喝了两杯,身不由己嘛。” 穆婷婷听见我的解释,仍嘟着嘴道:“那我妈妈呢?” 我说道:“她马上就回来了。” 过了没一会儿,穆婉兰推门进来了,她已经洗了一把脸,但脸色还是有点晕红。 穆婷婷又埋怨道:“妈,你干嘛去了?上个厕所那么久!菜早都上齐了!” 穆婉兰眼神有点迷乱,撩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卷发,眨了一下眼睛,说:“妈妈遇见个客户,菜上来你自己先吃就行了嘛。” 穆婷婷气咻咻的把筷子在桌上一撂,生气道:“叫我来吃饭,自己却跑得不见人!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我见气氛有点不和谐,就笑道:“吃饭吃饭,菜都凉了。”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说道:“婷婷,要不,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穆婷婷听了就笑道:“好啊!小泉哥哥,你快说呀,我想听!” 我于是说道:“从前有个太监,下面没了!” 母女俩脑子一下子还没转过来,穆婉兰一脸疑惑看着我,穆婷婷则催促道:“小泉哥哥,你快说嘛,怎么就下面就没了啊?” 我嘿嘿一笑,说道:“真是笨啊!太监嘛,下面还有什么。” 母女俩恍然大悟,同时脸色羞红,穆婉兰偷偷剜了我一眼,我笑了笑,吃了口菜,说道:“嗯!还有一个。” 穆婉兰瞪了我一眼,打断了我的话,道:“小泉,快吃吧,菜都凉了!” 婷婷则有点期待的望着我,她想让我讲,又觉得她妈妈在场,不太好意思。我无奈的一耸肩,没有再说了。 穆婉兰为我倒了杯啤酒,问道:“今天高启荣下午……表现的是不是很反常?” 我点了点头,一撇嘴,道:“是啊,老家伙刚进办公室时就乱发脾气,脸色都气的发青,一看就是憋了满肚子火!” 穆婉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哼哼!他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我的公司中标!” 第65章身边人 我正与穆婉兰打趣着高启荣的事儿,这时裤兜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我摸出手机,喂了一声,话筒里吴志兵就笑呵呵的道:“庆泉,你在哪儿呢?” 我笑了笑,就低声的道:“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志兵,这么晚了有事?” “啥时候吃完?我们几个在惠风堂茶馆喝茶呢,就是你家小区外面的那个。你还要多久吃完?孔香芸、凌菲都在这儿呢!你早一点吃完,快过来。” …… 在我接电话的同时,在青阳市碧海蓝天洗浴中心的贵宾房里,高启荣和丁幸松正躺在按摩床上,两位身着真空装的窈窕美女,正骑在他们身上做着按摩。 “丁总,这件事……唉!真是不好意思啊!”高启荣一脸歉意的扭过头对丁幸松说道。 丁幸松虽然一肚子火气,但高启荣毕竟是资源局副局长,只要他在位一天,他们这些煤老板就不能得罪他,只能咽了黄连,干涩的道:“高局,这件事不能怪您,您已经帮了我不少,怪只怪我们公司自己做的标书不够好!” 丁幸松皱着眉,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接着道:“只是穆婉兰那个臭娘们……高局,您说她的标书怎么就会做的那么好呢?而且作价方面怎么会和标底那么相近?这不合理啊,她是不是也找了什么人,早就摸清标底了?” “她早就得到了?应该不会吧……” 高启荣思索了一番,皱着眉说道:“吴应宏能拿到,肯定是张海东给他的,但穆婉兰不太可能,之前她一直是想让我帮他,但凭咱们俩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帮她呢,那些文件资料,我就只透露过你一个人,我也觉得奇怪啊,那女人从哪里搞到的标底?” 丁幸松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道:“马勒戈壁的,不会是我……或者是吴应宏那老家伙身边的人给泄露出去的吧?麻痹的,难道穆婉兰那骚娘们在我们身边安插人了?” “身边的人……身边的人?” 高启荣口中下意识的呢喃了几句,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仰望着屋顶,脸色也逐渐变得有点阴森森的。 …… 我陪着穆婉兰母女花吃了饭,上了穆婉兰的奥迪,和穆婷婷一起坐在后排,穆婷婷不时用暧昧的眼神斜睨我,让我感觉有点心慌,生怕被前面开车的穆婉兰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一直不敢直视身边的小丫头。 倒是小丫头总是往我身边蹭,我一直挪,几乎被她逼到了车门旁,干脆扭头看向外面,心里忐忑不安。 穆婉兰说:“小泉,你刚才不是说有几个同学在茶楼等你吗?先把你送过去吧。” 我刚“嗯”了一声,穆婷婷说道:“小泉哥哥,喝茶有什么意思,你去我家里玩吧?” 我摇头笑着道:“和同学说好了,不去不好,改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婷婷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穆婉兰将我开车送到了小区门口,挥了挥手,调头带着女儿回家了。 夜间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风一吹,枯黄的梧桐树叶就唰唰的带着响声簌簌落了下来。 我看着奥迪a6的尾灯在拐角消失,在马路边点了一支烟,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快步向不远处的惠风堂茶馆走去。 顺着弯曲向上的楼梯‘腾腾!’地跑上二楼,服务员端着盘子、提着茶壶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忙得热火朝天,大厅里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推开雅间的隔断门,就发现几个老同学都在里面。 我径直走到靠近窗边的桌子旁,见孔香芸跟凌菲正坐在那里抿着嘴边说边笑着,韩建伟与汪昌全在打牌,却不见吴志兵的人影,正疑惑间,不想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扭过头一看,正是吴志兵,他龇牙咧嘴的对我呵呵傻笑。 我笑骂着把他推开,走到桌旁,一屁股坐在靠里面的沙发上,扭头对跟在身后的服务员喊道:“给我来杯菊.花茶!” “喝菊.花茶?火气这么旺啊。”吴志兵打趣了一句,慢吞吞坐回沙发上,孔香芸疾快乜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对面沙发上。 凌菲则左手抵在下颌处,目光注视着窗边花盆里的曼珠沙华,静静发呆。 等到服务员泡好茶,关上门之后,吴志兵从包里拿出一本精美的宣传画册放在我面前,笑着道:“我哥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那公司实力很强,里面有个项目很赚钱,农机厂不少人都投钱了。 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也想投资入股,就想着来问问你愿不愿意一起做,反正人多力量大嘛!咱们大伙儿想法子凑一凑,投资去做个股东。庆泉,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哥几个,我现在可是标准的穷鬼,有点钱也都套在股市里了,现在要出来,那可是把肉都割在地板上了。”我打个哈哈,从他手中接过画册,信手翻看起来。 “你手里那只股票现在怎么样了?还没解套吗?”汪昌全早已放下手中的扑克,端起茶杯轻轻问道。 几个关系好的老同学都知道我妈妈在股票上亏了不少的钱,半生积蓄差不多都套在里面了,直到病逝前也没有解套。 “没有,想解套,还早着呢!” 一提起股票,我就有些头疼,那只沈阳重机已经跌了三年了,今年跌得尤其狠,差点就快到退市的边缘了,证券市场上传言它重组无望。我妈妈当初是在十九块一买的,又在十元补的仓,可没想到越补越跌,如今已经快跌破两元了。 我倒并不太在意股票本身的价值,只是不希望它退市。毕竟,那只股票对于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那是妈妈留给我的纪念,而非普通意义上的财富。 我本来想把妈妈生前留给自己结婚用的钱都拿出来补仓,但最后想想还是没那胆子。炒股亏到倾家荡产要跳楼的人也不算少,我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看着宣传画册,我发现扉页上几位青阳市的领导赫然在列,都是和这家公司董事长亲切握手的照片。 其中亮相最多的人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洪道祥,其次就是分管农牧林业的副市长许明春,这家公司主打的项目为速生羊投资,宣称收益率高达30%,难怪我这几个老同学都如此动心。 把资料仔细看完,我摇头道:“这算什么项目?我不觉得有多好,怎么看都有变相传销和非法集资的味道。” 吴志兵听了就有些不高兴,说他哥哥就在这公司当主管,厂里不少人都投钱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哥哥怎么会害我? 我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做传销的人专坑亲戚朋友,骗子太多,防不胜防,谨慎些是没坏处的。 我们都是拿死工资吃饭的,没什么积蓄,不要被虚假宣传蒙蔽,我反正觉得这里面的宣传不太靠谱,收益率竟然那么高,这是养羊吗?羊毛收割有那么快,难道天天给羊打激素吗? 吴志兵喝了口茶,辩解道:“刚开始我哥说的时候,我也不信,可前两天参加了他们的项目说明会后,我就有点动心了。更何况,如果是不靠谱的事情,市里这些大领导怎么会为他们做宣传?” 我见他的态度很坚决,就笑了笑,道:“现在很多骗子公司专门请名人代言,再说了,这几张领导照片证明不了什么,难道现在电脑合成的照片还少啊? 毕竟内容的可信度才最重要,假如到时候真出了事,哪个领导能出来为你们负责?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我也不想碰这个东西,至于你们到底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怎么拿主意了。” 吴志兵听了不在说话,就拿眼睛瞅着韩建伟几人。 韩建伟前些天被吴志兵忽悠得心里一直痒痒的,又被项目说明会上的火爆场面迷惑,一时间情绪高昂的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被我一泼冷水,就觉得十分扫兴,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郁闷的道:“庆泉,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入伙啊?” “一起入伙?呵呵!去哪儿入伙?水泊梁山啊!”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有钱做这个,你们要是真想做,前期最好也少投一点钱,真要有宣传的那么好,之后再继续追加投资也许。 这真要是个赚钱的项目,不在乎晚上一年半载的,他们要真是养羊,那也是个长期的项目,又不是像做股票、或是外汇交易,讲究个短平快什么的,你们那么着急干嘛?还是悠着点为好!” 第66章调研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凌菲突然来了句,道:“庆泉,你刚才说你没钱,但假如你现在手头上有钱的话,你愿不愿意投资这项目?” 我愣了愣,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愿意。” 凌菲点了点头,对众人道:“那我也不做了,我相信叶庆泉的眼光和判断力。” 凌菲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她毕竟是个老师,文化程度比我这几个老同学都要高一些,头脑也很灵活,她当然也知道骗子都是利用人的贪念来做文章。 另外,我们不知道的是,凌菲家里的条件其实很不错,原本也不指望她赚多少钱,她不过是这几天陪着孔香芸看了项目发布会,一时间有了点兴趣才加入的。 听我这么一分析,她就觉得好险,忙对孔香芸说道:“我觉得庆泉说得有道理,香芸,咱们再等等,看看事情有没有啥变化。” 孔香芸之前兴趣倒是颇为浓厚,但见闺蜜改变了主意,她也开始犹豫起来。 略一思索,就说好吧,那就按庆泉说的,先少投入一点。之后又说现在厂里的生产很不稳定,有时候上一天歇一天的,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做,恐怕这农机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同学也是同病相怜,于是就都纷纷发起了牢骚。 半晌,韩建伟就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庆泉你现在舒服啊,在机关里当公务员,起码是旱涝保收,不用担心饭碗。不像我们,现在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就想着能赚一些钱,好有一些保障。 庆泉,你在机关里上班,认识那些当官的,门路也比我们多,你看我们几个现在都混成这样了,以后遇上有啥好机会,你得记着帮我们一把啊!” 汪昌全等人也紧跟着就附和道:“就是啊,庆泉,就盼着你啥时候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让我们几个也跟着你沾沾光。” 我哈哈一笑,一挥手,豪气的道:“哥几个,都甭着急!等哪天我一朝得道,保管让你们全部都鸡犬升天。” “擦!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友尽了。” 几个老同学听我拐着弯的骂人,纷纷跳起,吴志兵首先发难,之后几个人联起手来,笑闹叫嚣地将我按在沙发上,又掐又捶的狠狠蹂.躏了一顿。 …… 我的办公室位置在三楼,每天上班的时候必然会经过局办那间大办公室。 今天我上楼的时候,局办的潘奕欣正埋头修改一份乡镇政府办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显然是新人做的,不但行文格式搞得不伦不类,就连乡镇领导的先后顺序也给搞乱了,不是委员的领导跑到委员前面去了,这不是胡闹嘛! 这类常识性的错误,也只有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才会犯,潘奕欣摇头叹气的刚修改完这份文件,顺手拿起下一份文件…… 她登时愣住了,市里怎么突然把叶庆泉调去开发区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呀。 潘奕欣脸色一时间有些黯然,她对我的印象挺好的,但因为女孩的羞涩,导致她一直对我没有做出什么表示。想不到两个人还没有开始,居然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潘奕欣将文件放到一旁,准备马上拿起给张海东局长过目。 调动工作的事情,我自己也蒙在鼓里,在我刚将办公室的卫生搞完,高启荣就迈步走了进来,在我面前稍一逗留,冷冷的盯了我一眼,我赶忙站起来,轻声问道:“高局长,有事情吗?” 谁知道高启荣根本没有接茬,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耀武扬威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我正在纳闷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局办主任贾文胜迈步走了进来。 贾文胜径直走到我面前,脸上一付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将手里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随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小叶啊,上次那一批刚参加工作的新人去调研蹲点,你没有去,这次高局长特意为你申请了去义兴镇沙岗子石场调研六个月,嘿嘿!” 听了贾文胜的话,我不禁一下子就愣住了。 对方这意思很明显,他在看我的笑话,但自己又不想背黑锅,话语中明白无误的将这是高启荣的意思挑明了。 我脑海中立刻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我帮穆婉兰的事情出了纰漏。要不然,就是对方也不能肯定是我做的,但十分怀疑,所以就宁可错杀三千了。 马勒戈壁的!我原本以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嗅觉竟然这么灵敏,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说完之后,贾文胜也如同高启荣一般,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就转身离开了。 我郁闷的点了支烟,思索半晌,唉!发配就发配,六个月而已,反正在这里也一样要被穿小鞋,出去倒还清净一些。 而且在外面蹲点调研,天高皇帝远的,领导几乎也不管不问,正好有时间想想去怎么赚点钱。 端着茶杯思虑了半晌,我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这个伤脑筋的问题,干脆先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再说,回头再来局里,跟同事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 我在屋子里翻腾了半天,总算把米尺,手电筒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揣进包里,之后我坐车去了新华书店,又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一整套关于石场的相关书籍。 马上要走了,突然就觉得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即将六个月看不到宋嘉琪了,就想去看看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宋嘉琪应该在店里,于是我就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服装店。 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在路边停下,我下车后静悄悄地走到店门口,躲在墙角,透过玻璃门,偷偷地向里张望。 上午服装店里客人不多,小芳也是懒洋洋地坐在吧台里,宋嘉琪则神色娇慵地倚在桔黄色的沙发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服装杂志,安静地翻看着。 我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才打开玻璃门,笑嘻嘻的看着店里的两个女人,迈步走了进来。 “小泉,你怎么来啦?” 宋嘉琪站起身,走了过来,笑吟吟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登时无语,已经努力挤出一付笑脸来了,居然仍被宋嘉琪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 甩了甩头,我目光落在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上,心中一荡,笑了笑,轻声的道:“没什么事情,嘉琪姐,我是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赶快买一套房子,完成对文英阿姨的承诺,看来暂时这难度确实还不小。” 宋嘉琪神色一窘,乜了我一眼,又偷偷摸摸地向身后的小芳瞥了一眼,唯恐对方有所察觉,之后红着脸,呐呐的道:“小泉,上次不是解释过了嘛,我们就做姐弟,这件事情不要提了。” 我笑眯眯地一摆手,道:“那不成,我是认真的,嘉琪,你也不能反悔。” 宋嘉琪俏脸微红,一挥手,啐道:“去!再贫我可打你了哦!” 我们俩正说着悄悄话,小芳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偷偷打量我们俩一眼,道:“宋姐,我去把书还给隔壁的李姐。” 等到小芳走出店门,宋嘉琪娇嗔的道:“都怪你啦!小芳说话怪怪的,肯定是察觉出什么了。” 我嘿嘿一笑,道:“察觉出来又有什么?我们俩又不是偷.情,正大光明谈恋爱怕啥?” 宋嘉琪霞飞双靥,白了我一眼,拿葱嫩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恨声道:“去死啦!小坏蛋,谁和你谈恋爱呀!” 第67章送别 当从我口中听见“我要下去蹲点调研六个月”时,宋嘉琪果然面色一变,悄声的道:“什么时候走?”问过之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红艳艳的,眸光温柔似水,却没有望着我,而是将头偏向窗外,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估计明天就走吧。” 我这时才发觉,自己是那样迫切地想来见她一面,而不仅仅是与眼前这个女人曾在一起自己发生过亲密关系,更是因为某种无法割舍的情感。 宋嘉琪不再做声,而是默默站起身子,拿起包包,转身向外走去,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小芳这时则从隔壁店门探出半个身子,默默地打量着我们俩。 不一会儿,我们两人的衣裳都已湿透,雨水从脸颊上轻轻滑落,却毫不在意,步履闲适从容。 脚步声轻轻叩响楼梯,昏暗的楼道里感应灯一盏盏地依次亮起,又很快地黯淡下去。进了房间,宋嘉琪走进去弯腰脱掉那两只高跟鞋,将那双精致的鞋子摆到鞋架上,接下来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袅袅娜娜地走进卧室。 我把门带上,拿起睡衣进了洗浴间,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打开热水器的不锈钢龙头,热水就哗哗地躺下来,他就闭上双眼,轻轻地擦洗身子。 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茶几上早已摆上了两杯浓浓的热咖啡,宋嘉琪从我衣柜里换了件干净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调换着频道。 见我从浴室开门出来,就慌忙关上电视,默默地站起身子,低头走进浴室,随手把门轻轻带上,却没有关严,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哗的水声,热气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飘出,空气中飘满了沐浴液的香气。 我喝完咖啡,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吊灯,浴室里飘出水汽正如轻烟般在灯下游荡,变幻着各种形状,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飘渺而神秘。 哗哗的水声终于停止,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我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呼吸也局促起来。 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宋嘉琪出来,我终于按耐不住,翻身从沙发上坐起,静悄悄地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想去推开那道门,可手掌刚刚搭在门板上,就又收了回来,转身靠在墙上,‘啪!’地点着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 与此同时,浴室里也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里面的照明灯已被关上,浴室中一片漆黑。 我的手指就有些发抖,快步走到黝黑厚实的檀木桌旁,把手中的半截烟头用力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转身回到浴室门口。 …… 第68章调令 “张局,你找我?”贾文胜推开资源局一把手办公室的门,恭敬的问道。 “嗯!进来坐。” 张海东淡淡哼了一声,从办公桌上抄起一份文件,问道:“贾主任,叶庆泉又被安排下去蹲点调研?” 贾文胜口中哦了一声,赶忙解释道:“张局,这次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一位……”说着,他拿手指朝高启荣办公室方向指了指,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奚落的道:“是他安排的,估计是有啥地方令他不满意了吧。” “他不满意?” 张海东鼻孔里发出一声淡淡“哼!”声,顺手又抄起另一份文件,扔到贾文胜面前,表情就严肃起来,道:“你再看看这个。” 贾主任谄媚的笑着拿起文件,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眼珠子就有些发直了,最后把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型。 张海东扫了他一眼,冷笑着道:“哼!还想把人家下放到石场去,看见了没有?市政府直接下调令来要人了,人家根本不需要鸟你们,真尼玛一群蠢货……” 贾文胜看见一把手连骂带训的,心里倒还坦然了。老板的性格他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真要是对自己发火,根本不会骂自己,反而会是和颜悦色的。 疑惑的瞟了领导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张局,小叶同志……怎么就突然被市政府调去开发区管委会了呢?” 张局长眯起眼睛,瞟了贾文胜一眼,就微微摇头。半晌,才淡淡的道:“你们知道什么,小叶之前搞出一份关于国企改革的材料,早就被尚市长看中了。” 诧异的“啊!”了一声之后,贾文胜摩挲着下颌,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脱口而出道:“张局,那看来小叶他这是要……高升了啊?” “暂时应该不会。” 老谋深算的张海东微一摇头,从桌子上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才抬起头,淡淡地道:“他工作时间短了一些,现在升他,不太符合组织程序。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啊?开发区是尚市长分管的,只要老板看重他,高升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我被调职开发区的事情终于弄得几乎全局都知道了,但我自己却是最后才知道。当被通知叫去资源局时,我还以为是高启荣那老家伙又在找我的茬。 看见调令的一瞬间,我也愣住了。这与我和高见当初的想法偏离的未免太远了。 现在他想去开发区当副主任没去成,居然将我弄去了。我知道开发区是尚市长分管的,能去那里工作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只是我去了仍是名普通的科员,这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到了资源局,我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对我态度上的变化。望着周围一张张献媚的笑脸,我起初还真有些不适应,而最让我感到不适应的,就属局办主任贾文胜了。 他的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乍舌,当我返回局里,贾文胜就在饭店安排了一桌。 在酒桌上握着我的手连连道歉,说自己心眼小,还请老弟不要计较,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老弟在开发区工作了,不忙的时候,一定要多回来资源局看看这些老同事云云。 我现在心里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成天追着自己乱咬的大狼狗,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围着自己上蹿下跳的哈巴狗。我当然知道,如果没有尚市长的赏识,贾文胜之流的小人,绝对不会对自己这样卖力讨好。 …… 在资源局与同事办理了一些交接之后,接下来几天,我彻底轻松下来了。先是陪着宋嘉琪去了一趟珠城,回来又和几个老同学搞了个聚会。 尽管其间穆婉兰打了几次电话赔罪,说连累了我,我只是淡淡一笑了之,反而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好好经营生意。但我近期始终没有再去穆婉兰那里,我要养好精神,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了。 第69章报到见闻 本月中旬,我顺利地办完人事关系,骑着自行车到开发区管委会报到,开发区管委会在华山路上,是一座四层高的老式红砖墙小楼,外墙皮多处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显得很不雅观。 我把自行车停好,正向门口走去,一串苹果皮却从天而降,恰巧落在脚边,我抬头望去,却见二楼的窗口人影一闪,似乎刚有人离开。 瞧着门口脏乱的垃圾,以及随意摆放的自行车,我不禁轻轻摇头,从直觉上就能感受到,这个单位的管理有些松散,工作效率自然也不会太高。 我先上了二楼,到办公室办理了相关手续,随即在一位与我差不多的女孩引领下,去了三楼,敲开了管委会主任孟晓林的办公室,进屋后,发现一个有些秃顶的老者,正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 接待人员见状,转身就出去了,我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时间,孟晓林才把话筒放下,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才抬起头淡淡地问道:“有事吗?” 我忙向前几步,微笑着道:“孟主任,我是来报到的。” 孟晓林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道:“哦,新来的?” 我笑着点头,轻声的道:“是的,我叫叶庆泉,以后还请孟主任多多关照。” “叶庆泉?”孟晓林皱了下眉头,像是很随意地问道:“你和高秘书是亲戚?” 我轻轻摇头,笑着道:“不是,只是和高秘书有过数面之缘。” “这样啊。” 孟晓林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材料,扫了几眼,头也不抬地道:“嗯!那你去招商股吧,股长是婉韵寒,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尽管去问她。” “好的,孟主任。” 我注意到这位孟主任的表情变化,心里嘀咕着:我来开发区的事情,尚市长没有宣扬,看来这位主任大人还蒙在鼓里。但这时我也不想做过多解释,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办公室,把房门轻轻带上,朝楼梯口走去。 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而经过的几间副主任办公室,房门也都是紧闭的,不知里面是否有领导,整个楼层异常安静,也显得格外冷清,让我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招商股的办公室在四楼,左数第三个房间,进屋之后,见办公室不大,却摆着四张旧式办公桌,靠近墙角的位置,放了两个红色真皮沙发,想必是留给客人的。 屋子里面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落满灰尘的电风扇在那孤零零的摆着,风扇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手里拿着织针和毛线,正在打着毛衣,织针上下翻飞,很是娴熟,一条袖子已经快织好了,而她身后的办公桌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则在翻着报纸。 两人都看到了我,却谁都没有搭腔,都把我当成了空气,只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笑了笑,只好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是新来的,名叫叶庆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中年妇女抽出织针,搔了搔头发,好奇地打量我一眼,道:“小伙子,看你岁数不大啊?” 我忙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微笑着道:“大学刚毕业。” 中年妇女有些吃惊,笑着问道:“刚毕业就能来开发区管委会上班,看来你家里的路子挺硬啊,是哪个领导亲戚?” 我赶忙摇头,轻声的道:“不是,我家庭很普通。” 中年妇女来了兴致,探过身子,小声问道:“花钱进来的?” 我有些无语了,笑着摇头道:“没有花钱。” 中年妇女显然不信,一撇嘴,道:“少来,我们开发区管委会在青阳效益还不错,比一般单位要好的多,不过编制早就满了,家里没路子,又不想花钱,根本就进不来。”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大姐贵姓?” “我叫沈道琼,你就叫我沈姐好了!”中年妇女转过身子,指了指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笑着道:“他是老马,马学保,是开发区管委会的老人。我呢,是从劳动局调来的,来这边还不到两年。” 我点了点头,走到马学保的桌边,从衣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香烟,客气地问道:“马老师,吸烟吗?” “不吸。”马学保摆了摆手,把报纸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我,轻声的道:“会下象棋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会一点,不过,下的不好。” “没关系,我可以让你一个马。”马学保弯下腰,从墙角拿出棋盘,摆在办公桌上,笑着道:“坐吧,咱俩杀几盘。” 我有些哭笑不得,轻声的道:“上班时间下棋,不太好吧?” 马学保把棋子摆上,慢吞吞地道:“没事儿,领导们平时很少下楼,一个月都见不着几面,咱们这里生活还是很滋润的,只要不闹事,没有人会管你。” 我不好拒绝,就拉了椅子坐下,也把棋子一枚枚地摆上,微笑着道:“怎么,咱们开发区管委会这边,工作一直都很清闲吗?” “那当然了。” 马学保的目光,从厚厚的镜片里射出,落在我的脸上,轻声的道:“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所以,你要多培养点爱好,不然,会觉得度日如年的。” 我微微皱眉,不解地道:“前段时间,青阳的报纸上成天都在报道,说咱们开发区这里招商引资的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怎么会这样清闲?” 马学保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摇头道:“报纸上当然要那么写了,每天唱赞歌,鼓干劲,那是他们的工作,如果不捡好听的写,上面追究下来,报社领导要担责任的。” 我也笑了,轻声问道:“婉股长出去了?” 马学保点了点头,把棋盘中的炮拉到中间,沉声道:“小婉去市政府送材料,估计下午才回来。” 我跳了步马,继续问道:“马老师,好像咱们单位的人不多啊?” 马学保笑了笑,摇头道:“怎么不多,编制早就超了,很多人平时都不过来,当然看不到了,到发工资的时候,就能见着面了。” 我皱起眉头,好奇地道:“他们不来上班,领导不管吗?” “管那个干什么?” 马学保拱了步卒,又拿起大茶缸,喝了口水,笑着道:“人少清净,多了乱哄哄的,经常为些个小事吵个不停,反倒不好管理。” 我微微皱眉,沉吟道:“可这个样子,工作怎么抓啊?” 马学保扶了下眼镜,嘿嘿地笑了起来,反问道:“有啥可抓的?” 我斟酌着字句,语气凝重地道:“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事关全市经济的发展大计,非常重要,以咱们现在这样的情况,能完成任务吗?” 马学保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领导操心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别调皮捣蛋,不给领导们上眼药,那就很好了。” 我苦笑着轻轻摇头,摆弄着棋子道:“马老师,看来咱俩的观念不一样。” 马学保摸起炮,重重地敲过去,抽掉了我的一个车,丢到旁边,老气横秋地道:“那是你太年轻,没有经验。没事儿,等你在这单位干久了,观念自然就扭转过来了。” 我忽然想笑,可又笑不过来,就摇了摇头,轻声的道:“不成,我这人闲不住,要是成天混日子,那会闷出病来的。” 马学保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盯着棋盘,淡淡地道:“没事儿,不愿意在单位闷着,可以出去做点买卖,捞点外快,你还年轻,应该想办法多赚点钱,将来好娶个俊俏媳妇。” 我摸着鼻子,微笑着道:“那可是不务正业了。” 马学保笑了,摇头道:“这栋楼里有几个务正业的?就连咱们的孟大局长,心思也不在单位,人家在外面开了木材厂,生意很红火,现在富得流油,再过两年,就要退休回家当大老板了。” 第70章婉姐 我没有吭声,半晌,才又问道:“招商引资方面,市里没定指标吗?” 马学保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定了,还不少,每年六千万,可没一次能完成的,连续三年都只完成两千万左右。” 我有些纳闷,脱口而出道:“那就没个说法?” 马学保有些生气了,把棋子敲得砰砰响,抬高音量道:“那能有什么说法,咱们一个县级市,巴掌大的小地方,又缺少资源优势,哪个老板肯过来?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道琼也放下织针,在旁边接话道:“小叶,你不懂的,真正的招商引资工作,那是要靠上面来弄的,领导有本事、有关系,就能拉来项目,指望咱们这些人,就算累死了,也出不了成绩。” 我笑了笑,摇头道:“沈姐,咱们来做,难度是不小,但不能太悲观,更不能拿这个当理由,无所作为。” “将!” 马学保黑着脸孔,把棋子敲过去,冷笑着道:“小叶,你小子口气可不小,怎么滴,刚刚来单位报到,就急着表现了?” 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没办法,既然不想适应,就只好改变了。” 马学保愣了一下,诧异地道:“改变什么?” 我把棋子丢下,微笑着道:“观念!” 中午,回家吃过午饭后,再来到单位,招商股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沈道琼一个人了,据她讲,马学保家里开了食杂店,老婆经常忙不过来,老马平时就经常回去照应。 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就向沈道琼要了钥匙,打开档案柜,从里面取出一摞摞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埋头翻阅起来,并拿出笔和本子,用心地做着记录。 和马学保的观念不同,我倒是觉得,人这一生当中,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而最难掌控的也是时间,它每分每秒都在悄然流逝,如果不能充分利用,一生都将碌碌无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沈道琼的毛衣也已经织完,收拾了东西,招呼我下楼,我却只是笑了笑,仍旧专心看着资料,没有离开。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苗条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正在抄写资料,却暼到一双纤细的美腿,极为诱人,我不禁心头微颤,停下笔,慢慢把头抬起。 面前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一件黑色薄呢长裙,长发如花朵般盘在头顶,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杏眼桃腮,眉黛弯弯,五官极为精致,充满了少妇迷人的风韵。 那俏丽的面容,典雅的气质,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暗自狐疑,仔细辨认,不禁吃了一惊,这漂亮女人,不正是以前我在山上救过的少妇么? 少妇此时也看清楚了我的容貌,忽地愣住了,迟疑着道:“你、你是……?” 我也站了起来,轻声的道:“你好,我是叶庆泉,今天刚到管委会报到。” 少妇恍然大悟,放下手里的皮包,脚步轻盈地走过来,伸出右手,微笑着道:“前几天就听说要进人,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巧!” 我和她握了手,好奇地道:“你就是婉股长?” “叫我婉姐好了。”少妇莞尔一笑,温柔地道:“伤势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早已经痊愈了。” 婉韵寒拉开椅子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是抱歉,本来在你养伤期间,应该经常过去看看,可是,那些日子忙着搬家,就没有空出时间。”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没什么,婉姐,我和徐队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他为人很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抿嘴道:“海龙去接孩子了,一会儿过来,等下一块走吧,去家里认认门,一起吃顿饭。” 我笑着摇头,轻声的道:“婉姐,不必客气了。” “一定要去。”婉韵寒抿嘴一笑,又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语气诚恳地道:“上次要不是你,我们娘俩真的就完了,现在想想都还很后怕。” 我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沉吟着道:“婉姐,你那天的表现很勇敢,本来,我也以为快没希望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你有胆量冲上去。” 婉韵寒秀眉微蹙,像是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许久,才垂下头,心有余悸地道:“老实说,我当时也很矛盾,怕的要命,可没有办法,那时候也只有拼一下了。” 我摸了下鼻子,笑着道:“还好,你要再稍微犹豫一下,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婉韵寒淡淡一笑,拿手托住香腮,有些失神地道:“这是我第一次打人,结果,却要了一条人命,前些日子,总在想着这件事情,有时做梦都会惊醒。” 我听了,赶忙开导道:“他们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家伙,做了很多坏事,咱们这是正当防卫,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 “那倒是。” 婉韵寒点了点头,又望着我,满脸愧疚地道:“不过,害得你受了伤,真是觉得心里不安。” 我笑着摆手,语气轻松地道:“没什么,只是歇了几天,我又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说不定因祸得福,今年在机关还能评上个先进工作者啥的呢!” “那敢情好!” 婉韵寒莞尔一笑,道:“你在资源局工作不是挺好嘛,怎么来开发区了呢?在这里工作久了你就会知道,挺没意思的!” 我耸了耸肩,微笑着道:“其实都差不多吧,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就好好干活呗!” 正聊着,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婉韵寒走到窗边,向外瞄了一眼,轻笑道:“海龙到了,咱们这就下楼吧。” “好的,婉姐。”我麻利地收拾了桌上的资料,放回档案柜,锁上柜门,跟在婉韵寒的身后,一起离开办公室。 下楼后,见徐海龙身着警服,领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站在路边的警车旁,那女孩见了婉韵寒,忙挣脱了父亲,飞奔着跑过来,咯咯笑道:“妈妈,妈妈,今天在幼儿园,我又得了一朵小红花。” “瑶瑶真厉害!” 婉韵寒脸上绽放出笑容,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努了努嘴,笑着道:“还不快向叶叔叔问好?” 小女孩抬起头,满脸迷惑地望着我,把小手放到唇边,小声地道:“叶叔叔,你好呀!” 我笑了笑,俯下身子,摸了下小家伙的面颊,轻声问道:“瑶瑶,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后退了一步,牵着母亲的衣角,有些胆怯地道:“叶叔叔,我很快就到四岁了!” 婉韵寒抱起女儿,亲了一口,苦涩地道:“这孩子,见了生人,还有些害怕,上次的事情,把她吓坏了,花了好长时间,才算慢慢恢复过来。” 我点了点头,又走到警车边,笑着道:“徐队,你好。” 徐海龙伸出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奇地道:“小泉,你是来办事的?” 婉韵寒打开车门,把孩子放进去,回头笑道:“不是,他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了,正巧和我一个办公室。” 我笑着点头,轻声的道:“从今天开始,婉姐就是我领导了。” 徐海龙也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不会吧,怎么这样巧?” “可不是,我也正奇怪呢!”婉韵寒坐进车子,探头唤道:“海龙,你不是说要抽时间约小泉来家里吃饭么,那干脆就今天吧,我烧几样好菜,招待一下咱们家的大恩人!” 徐海龙连连点头,笑着道:“好好!小泉,快上车吧,我们刚刚搬到新家,你是第一个客人。” “事先没有准备,那我只能空手上门了。”我客套了一下,便和徐海龙一起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警车很快驶了出去。 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到徐海龙的新居,婉韵寒回屋换了套衣服,就扎上围裙,进厨房忙碌起来,没过多久,就把丰盛的饭菜摆上餐桌。 徐海龙拿出了一瓶五粮液,打开后,满上两杯,笑容可掬地道:“小泉,来开发区搞招商工作,就要把酒量锻炼出来,不然,以后在外面吃不开。” 婉韵寒白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哪有这样的说法?” 徐海龙却摆了摆手,煞有介事地道:“这是真理,你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孟主任,不就是靠着喝酒才升的官嘛!” 婉韵寒吃吃笑了起来,抿嘴道:“小泉,别听他乱说,孟主任哪有那么不堪啊!” 徐海龙端着酒杯,和我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酒,摸起筷子,笑吟吟地道:“这事儿还真不是瞎说,孟晓林以前在市委办工作,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因为能喝酒,被领导看中。 之后提拔成了市委办副主任,专门负责搞接待工作,陪吃、陪喝、陪玩,时间久了,和领导感情加深了,这才调到开发区管委会来,提拔成了主任。” 第71章合作 婉韵寒推了他一下,蹙着眉问道:“海龙,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徐海龙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道:“这事儿在咱们青阳不是啥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这很正常,要想干出点事情,就一定要搞好人际关系,当然了,光靠溜须拍马,没有过硬的真本事儿,也没法继续干上去。” “这话在理!” 徐海龙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又摸着酒杯,摇头道:“我这人干活还行,就是和领导关系搞得太僵,不然早就转正了,哪会当了六年的副队长。” 婉韵寒撇了一下嘴,拿筷子指着桌上的红烧鲫鱼,客气地道:“小泉,别光听他说,多动筷子,你徐哥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在喝酒的时候发牢骚,咱别管他。” 我笑了,夹了块鱼肉放到嘴里,咀嚼着道:“婉姐,你的厨艺真不错,这菜做得真地道。” 徐海龙点了点头,风趣地道:“韵寒还是不错的,家里家外都能干,在单位里也比我吃香。”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那能怪谁?还不是你太倔强了,前些年我就说了,找二叔活动一下,把你调离公安口,去银行上班,你就是不肯呢!” 徐海龙咧嘴一笑,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皱眉道:“不行,干警察容易上瘾,这身警服穿上之后,就舍不得脱下来了。” 婉韵寒有些不高兴了,悻悻地道:“你啊,就只顾着自己,从没为我们娘俩想过。” 徐海龙放下杯子,淡淡地道:“韵寒,你放心好了,那些人今后不会再来骚扰了。” 婉韵寒微微一怔,纳闷地道:“你怎么这样肯定?” 徐海龙双手抱肩,淡淡地道:“已经在宾馆谈过了,还好,没谈崩,那家伙亲口答应,不再找麻烦了。” 我微微皱眉,诧异地道:“徐队,那人到底是谁?” “赵立强,外面都叫他强哥,这人是青阳一霸,相当不好惹!”徐海龙伸出筷子,为我夹了菜,皱着眉道:“不说他了,小泉,来,吃菜吃菜!” “好的,徐队,别客气,我自己来。”我微微一笑,暗自记下这个名字,就与徐海龙夫妇说笑着,聊些轻松的话题。 饭毕,收拾了桌子,婉韵寒起身进了卧室,很快,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档案袋过来,交到徐海龙手里。 徐海龙笑了笑,把档案袋放到茶几上,诚恳地道:“小泉,你救了我们家两条人命,这是我们夫妇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我微微皱眉,又把档案袋推了回去,态度坚决地道:“徐队,上次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嘛!这个钱我不能拿,要是拿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就淡了。” 徐海龙很是执拗,连连摆手道:“这是两码事儿,这个钱,你务必收下。” 婉韵寒也在旁边帮腔,笑盈盈地道:“小泉,我们是诚意答谢,你就不要推辞了。” 我把档案袋推开,板起面孔,故作生气地道:“既然两位这样见外,那以后这个门,我也没法登了。” 徐海龙愣住了,随即开怀大笑,拍着我的肩头,豪气地道:“小泉,你把钱财看得很淡,真不错,这样的兄弟,值得深交。” 我这才露出笑容,转头看着婉韵寒,轻声的道:“领导,今儿到单位,感觉不太好,好像从上到下,都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光想着混日子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小泉,其实,不只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这样,各个单位都大同小异,真正热火朝天干事业的地方不多,你要学会适应。” 我却摇了摇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婉姐,这样可不行,我们应该趁着年轻,干出点名堂来,无论如何,开发区管委会这潭死水,都要搅活了!” 婉韵寒吃了一惊,稍作思索,就点了点头,用轻柔而坚定的语气道:“好吧,小泉,你先熟悉下工作,有什么好建议,尽管提出来,到时候婉姐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在婉韵寒这既然说了大话,我也必须全力以赴了。接下来,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先花了一周的时间,查阅了相关资料,对过去几年的青阳市招商引资情况,进行详细了解。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和股长婉韵寒一起,骑着自行车到开发区进行调研,调研工作不仅限于开发区的投资环境,也涉及到了区内现有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 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去各机关调阅档案资料,对青阳市的现实情况,发展规划,以及产业结构,都进行了深入调查,掌握了许多第一手资料。 回到开发区管委会之后,我亲自操刀,撰写了一份招商引资的计划书,在这份计划书里面,我就提出了筑巢引凤,安商稳商,以商招商的发展规划。 婉韵寒在看了计划书之后,不禁感到暗自吃惊,这份计划书的很多内容,都是她从前根本没有想过的,即便是理解,也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地表达出来。 其中有几条建议,尤其让她感到印象深刻,一条就是,变过去‘招新项目,引新项目’的一条腿走路,为实施‘企业嫁接招商,以存量换增量,培育产业龙头’,以实现两条腿走路。 另外一条,则是实施链条式发展,在产业配套方面做文章,不但要争取到大企业进驻,还要顺藤摸瓜,引进上下游配套企业,进行科学布局,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还有一条更有针对性,就是靠完善奖励制度,来提高招商人员的工作积极性,并加强培训,充分提高大家的业务水平,在此基础上,将部分人员下派到企业和乡镇开展工作。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能够提高开发区管委会内部的工作效率,二是可以拓宽招商引资工作的渠道,有利于形成多点开花,全民招商的局面。 把这份计划书反复读了三遍,婉韵寒心里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前些日子,她不辞辛苦,甘愿陪同这个年轻人四处调查,其实只不过想兑现承诺,以这种方式来表达一种感恩之情,并没有想到会搞出多大的名堂。 却没有想到,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能有如此水准,这实在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议,在重新望向我的目光里,竟然多出了几分敬畏。 “小泉,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棒了!”婉韵寒感到极为振奋,忙收起材料,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小声地道:“小泉,走,咱俩一起去办公室,把材料交给孟主任看看吧!” 我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必了,领导,还是你去合适。” 婉韵寒眨了下眼睛,半开玩笑地道:“那你就不怕我独占了这份大功劳?”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当然不怕,而且,最好和孟主任讲,这是你亲手写出来的,不然,他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那哪能呢,你想得太多了!”婉韵寒笑了笑,手里拿着材料,美滋滋地走了出去。 而这时,办公室里的马学保放下报纸,与沈道琼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脸上都露出暧昧的笑容。 婉韵寒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表情,她拿着资料,径直上了三楼,敲开了孟晓林的主任办公室。 孟晓林正在打电话,见她进来,眼睛一亮,赶忙用手捂住话筒,笑容可掬地道:“小婉,有日子没见面了,你快坐。” “好的,孟主任,您先忙。”婉韵寒走过去,把那份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又拉了椅子坐下。 孟晓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眯着眼睛,在婉韵寒俏丽的脸蛋上瞄来瞄去,心情愈发荡漾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爽朗了许多。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刘局,咱们改天再叙!” 说完,他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材料,翻了几下,就连连点头,笑眯眯地道:“小婉,这是你写得吗?很不错嘛!” 婉韵寒有些不好意思了,摇头道:“不是,孟主任,我哪有那样的水平,这是叶庆泉写的。” 孟晓林皱了下眉头,随即面色微沉,把材料丢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咸不淡地道:“哦?叶庆泉,就是那个刚来半个多月的毛头小子?” 婉韵寒连连点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有些兴奋地道:“对,就是他,孟主任,真是奇怪了,他工作时间不长,来开发区的时间也很短,可居然能写出这样高质量的材料,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第72章招惹 孟晓林放下茶杯,双手摇着皮椅,声音淡漠地道:“小婉,你要知道,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而且像他这样刚来的小同志,没什么实际经验,需要脚踏实地的虚心学习,不要起高调,那样很不好。” 婉韵寒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孟主任居然会当面泼冷水,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试探着问道:“孟主任,您是不是再看下报告,里面确实有很多新颖的观点,对咱们目前的工作,很有启发。” “先不谈这个问题。” 孟晓林把手一摆,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道:“小婉啊,这些天,你们两人一直在一起,对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疑惑地道:“对啊,我们俩一直在搞调研啊!” 孟晓林皱起眉头,旁敲侧击地道:“小婉,你可能还不清楚,这些天,你们两人满世界地在外面跑,管委会里议论纷纷的,很多话呢,都不太好听啊!” 婉韵寒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倏地红了,羞恼地道:“孟主任,那些都是谣言,根本不必理会!” 孟晓林摆了摆手,拉长声音道:“小婉,你可不要大意,要知道人言可畏啊,更何况,你还这样漂亮,本身就惹人注目,很容易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婉韵寒睁大了眼睛,气鼓鼓地道:“孟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晓林呵呵一笑,轻声的道:“没什么,小婉,我只是出于关心,给你提个醒,要知道,老张就要调走了,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我是看好你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表现,别搞出负面新闻。” 婉韵寒涨红了脸,忿忿地道:“孟主任,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头,但事实上,这些日子我们两人一直在忙工作,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 孟晓林跷起二郎腿,目光落在婉韵寒的裙摆上,盯着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抬高音量道:“小婉,别生气,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相信你的,打心眼里相信,这个你尽管放心。” 婉韵寒情绪不高,蹙着眉道:“谢谢孟主任的信任,嗯!那我先出去了。” 孟晓林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好,小婉啊,你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又是管委会的业务骨干,以后有时间,可以常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们共同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婉韵寒走到门口,还是有些不甘心,转头问道:“孟主任,那……这份资料?” “好,我再看看,再看看,以后抽时间,咱们俩好好讨论一下。”孟晓林扬起手中的资料,笑容可掬地道,直到婉韵寒离开办公室,他才收起笑容,把资料丢到旁边,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 事实上,孟晓林来到开发区管委会以来,对这位年轻漂亮的招商股长,就一直存在着非分之想。 然而,他也知道,婉韵寒的老公是公安局搞刑侦的副大队长,那可是身上带枪的人物,轻易不能招惹,搞不好会吃枪子的。 但是这样的女人老是在眼前晃荡,要说不动心,那也是假的,孟晓林也就存了心思,多次进行暗示,希望对方主动投怀送抱。 可尽管他多次抛出办公室主任这个诱饵,婉韵寒却并不感兴趣,孟晓林也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虽然要强,却没有官瘾,这未免让他很是失望。 不过,他也没有灰心,而是耐下性子,等待机会的出现,只要他老孟还继续坐在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上,就不怕勾不上这个漂亮女人。 婉韵寒虽然心思细密,却也没想到孟晓林在打自己的主意,她回到办公室后,就坐在办公桌后生闷气,暗自琢磨着,也不知是谁闲得无聊,编造出这些花边新闻。 思前想后,就觉得这人应该就在招商股,而且,极有可能是沈道琼,沈道琼是出了名的长舌妇,经常会口无遮拦,讲些不着边际的话,她的嫌疑最大。 不过,婉韵寒虽然是这间办公室的领导,却也只是个股长,与同事翻脸,吵闹起来,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容易让事态扩大,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咽下一口恶气,不去和对方理论。 过了一会儿,我走了过来,递上一杯茶水,轻声问道:“领导,怎么样?” 婉韵寒不忍打击我的积极性,就笑了笑,柔声道:“还好,孟主任很重视,要仔细看看,过些天再进行讨论。” 我信以为真,长出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好,咱们这些天,总算没有白忙乎。” 婉韵寒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几份表格,努了努嘴道:“小泉,拿去填上,过些天,我抽时间报上去。” 我接过表格,瞄见入党申请书的字样,心里就明白了,笑着点头道:“好的,谢谢婉姐。” 沈道琼探出脖子,向这边暼了两眼,就神秘地一笑,暗自撇嘴道:“这是给小婉伺候舒服了,年轻小伙子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到底不一样啊!” …… 我骑着自行车顺着马路飞速的滑行,有些暗淡的灯光在夜里显得格外凄冷,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忙,一直没和宋嘉琪见面,所以做完手头的事情后,索性趁着周末,干脆就赶回家。 有些熟悉的别克君越从厂门那边一下子射了出来,险些将我撞着,有些恼火的我刹住车,冷冷的注视着对方,我已经看清楚牌照,确实是周伟那辆车。 君越车驾驶员看样子是喝了酒,挂了一个倒档,猛地一轰油门,然后又是一个急刹,刹车灯映得我全身发红。 “看什么看?活腻味了,想找揍是不是?”车窗玻璃慢慢滑下来,醉醺醺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无名火起,就算是周伟在这里,也不敢用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何况对方并不是周伟。 车上后排座传来一阵埋怨声,大概是在埋怨驾驶员没事找事,要他赶快走,去办正事。 我将自行车一架,稳步向别克君越走去,突然间听见车上传来一阵女孩子挣扎发出的“咿咿呜呜!”声,我愣了愣,之后一个箭步冲到车门前,探头一看,却见两个男人正将一个醉态可掬的女孩子紧紧按在一件风衣下面,而那个女孩刚好挣脱抬起头来。 “快走!”似乎是认出了我是谁,车后座的两个人突然叫了起来,开车的家伙忙不迭的就要驾车开溜。 我探手一把就将后车门拉开,另一只手猛地将坐在外侧的年轻人一把拉出来,扔出老远,哎哟声不绝中,我又顺手将风衣连同那个女孩子一起夹了下来。 没错!面庞微微发红的娇靥上,高挺的鼻梁和有些深凹的眼眶,加上异常白皙的皮肤,不是朱月茵还能是谁? 朱月茵酒意醺醺,似乎还没有完全辨明眼下的情形,只是咿咿呜呜的嘟囔道还要喝、没醉之类的酒话,我皱了皱眉头,这几个小混混有些面熟,应该是周伟手下的马仔,平素跟着周伟作威作福,不知道朱月茵怎么会和这帮家伙搅在一起。 “叶哥,对不起,刚才没看清楚是你。”开车的小痞子这时结结巴巴的赔礼道。 “少废话,朱月茵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我印象中朱月茵平素并没有和这些人有瓜葛,虽然朱荣鑫和周伟走得挺近乎,那群人当中难免会有打朱月茵主意的人。 但是朱长志毕竟还是厂里的副厂长,一般人也不敢轻易下手,除非朱月茵自愿,但看今天这情形,分明就是把朱月茵灌醉了,想要弄到外面去搞她。 “嘿嘿!叶哥,这可不怪我们,是她自己来的,她哥哥都拦不住。”呲牙咧嘴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那个小混混,忍着疼解释道。 “朱荣鑫呢?”我皱起眉头。 “谁知道去哪儿了,他和周哥喝多了,也许去酒店了吧。”另一个小混混赶紧答道。 农机厂的招待所自从改建成酒店,我也隐隐听说都快成周伟和朱荣鑫这一帮家伙的窝点了。一些女工经常出没于那里,究竟干些什么事儿,想也想得到。 不过周伟和朱荣鑫这些人都没结婚,而那些女工又都是心甘情愿和别人处对象谈恋爱,这谁又能管得到? 第73章小茵 “好了,我送朱月茵回家,你们走吧!”我皱起眉头,看着这帮混混挥了挥手道。 “叶哥,你看上她了?这妞儿长得真不赖,嘿嘿!奶.子又大,像个外国妞一样。”开车那小混混说着,有些遗憾的吞了口唾沫,喉咙处一阵蠕动,像是只癞蛤蟆似得。 “扯你妈的蛋,滚!” 我冷冷的怒骂了一句,扶起步履踉跄的朱月茵,径直离开,三个小混混惧怕我的名声,面面相觑后,只能自叹倒霉,吹了几声口哨之后,悻悻离去。 我不知道朱月茵什么原因会如此失态,在我印象中,这小丫头还挺乖巧的,虽然大专都没有考上,但听说朱长志走了后门,对方已经在青州职业学院上学了。 而且这小丫头还算懂事,比起朱荣鑫来好多了,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已经快半夜了,就算将朱月茵送回去也不太妥当。 “小茵,小茵!醒醒啊!”我拍了拍朱月茵丰满的脸蛋,道“你该回家了。” “我不回去,不回家!” 突然间,朱月茵像是爆发似得大声叫嚷,挣扎着,风衣一下子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薄羊毛衫。 看她衣衫不整的,也不知道她的外衣丢哪儿去了,我摇了摇头,拣起风衣替她裹上。 “我不回去,都不待见我,连家里都嫌我。”朱月茵醉眼朦胧,一把拉住我,“小泉哥,你干嘛要把我从车上拉下来?你让我走,我想跟他们去!” “小茵,你喝醉了!”我皱着眉头道。 “我没喝醉!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脱我衣服,摸我身子么?我不在乎!”朱月茵泪珠滚滚而落,情绪有些失控的呜呜哭了起来,抽泣道:“小泉哥,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你既然知道那些家伙不是好东西,你还想跟他们去?”我叹了一口气,扶起少女跌跌撞撞往前走。 “那我上哪儿去?” 少女失声痛哭,道:“我没有地方去,小泉哥,你把他们赶走了,那我就跟着你了,你要管我,就管我一辈子!” 一时可以,一辈子不太可能,只是农机厂这里的女孩可不能瞎玩,要是弄得满城风雨的,宋叔叔和文英阿姨还不剥了我的皮啊? 我像是被烫了一般闪电般的收回手,双眼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还好,这深更半夜的没什么人,我赶紧道:“小茵,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走,先回去吧。” 朱月茵却执着的不回家,让我也是无可奈何,两人在那里一阵纠缠,朱月茵索姓就丢开风衣,赖在我怀中,让我抱她也不是,推也不是。 劝说了半晌,见她仍是执迷不悟,我一怒之下,一把将朱月茵翻过来,照着对方饱满的臀瓣狠狠的来了几下,清脆悦耳的掌击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打完后,我将她裹在风衣中,径直扛在肩头上,推着车快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朱月茵一惊之下酒意渐消,但是反倒是被我的这一番举动刺激得情火燎原,她原本就对我有一丝情意,被我这么一弄,更是情思荡漾,伏在我肩头上不停扭.动,还咯咯娇笑不休。 一直到进入生活区,我才示意对方噤声,而朱月茵也颇为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我送你回家。” 我并没有意识到,短短的一段距离会让一个女孩子心中产生遐思,就像一颗石子投在水潭中激荡起无数涟漪。 “我不回去!”肩头上的女孩态度异常坚决。 “那你要去哪儿啊?”我恼怒的将她放了下来。 “要不你就把我送到厂里酒店,要不我就在你家待一晚上。”朱月茵眼睛在黑夜中闪动着魅惑的色泽,这个丫头是和一般女孩子有些不一样。 “我家住不下,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啊?”我皱起眉头。 朱月茵瞟了一眼我,道:“哼!我知道,嘉琪姐姐回家住了,但是你在市里不是有房子吗?” “咦!你对我家的情况倒是很了如指掌嘛!”我惊讶的扬起眉毛,打趣了一句。 朱月茵俏脸微微一热,自从我上次救了她之后,小丫头就对我感兴趣起来,有意无意的打听了宋叔叔家里的情况,也知道我在市里有房子,平时很少回农机厂。 我现在要是带着朱月茵回到文英阿姨家里,向他们如何解释?另外,就算宋嘉琪一家人都相信我,不说什么,但家里就两间屋子,怎么睡觉呢?莫非让朱月茵和嘉琪、我们三人挤在一起? 得了,我暗自一摇头,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在里面打盹等客,我走上前拍了拍车顶,拉着朱月茵上了车。 回到家,我和朱月茵进了房,打开电灯,朱月茵裹着风衣立即就蜷缩在床上去了,顺便也把床上的被子盖在脚下。 “咦,你怎么上我床了?”我一边洗漱,扭过头问道。 “不上你床,我上谁床?”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但是朱月茵却好像根本不在乎。 “喂!小茵,咱们俩孤男寡女在一块儿,你也不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我洗了个脸,又泡了泡脚,然后才满意的作了几个深呼吸,一头栽倒在床上。 “名声?哼,你觉得我还有名声么?”朱月茵轻哼了一声。 我听了一窒,前阵子听韩建伟他们也说过,朱月茵在学校好像不大合群,主要原因一是她的长相,另外小丫头有些孤傲清高的姓格,也让她在同学们心目中变成了另类,自然就被同学们孤立起来。 在厂里却因为她哥哥本来就是招人厌的角色,朱长志虽然是副厂长,但也管不了人们的嘴巴,连带着她也受了池鱼之灾,什么小狐狸精啊这一类的污水也就泼在了她的头上。 “小茵,别搭理外边那些人的流言蜚语,他们之所以这么说,要么是羡慕嫉妒你的美貌,要么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斟酌了一下言词,觉得有些严肃,就又俏皮的道:“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光脚去吧。” 朱月茵咀嚼了下我的话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笑出声来,还是在我竖起食指时,她才赶紧捂住嘴巴,小声的道:“小泉哥,你是说我长得漂亮?” “你不漂亮,而是,嗯!……非常漂亮。”我故意大喘气,逗弄了下这小丫头,但确实是由衷之言,朱月茵颀长的身材根本是天生的模特。加上白皙的皮肤、轮廓分明的五官,标准一个美人胚子。 “小泉哥,你……讨厌啦!”朱月茵喜出望外,眼眸中隐约有了点晶莹的泪花。 “咱们农机厂没多少人见过世面,他们怎么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丽?那像奥黛丽赫本和查理兹塞隆这些人在他们心目中不就成了妖精?” 我一番话直说到朱月茵心里去了,她一直为自己的容貌苦恼,可是这是天生的,母亲家族中有点俄罗斯血统,在母亲身上不明显,但隔代遗传,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了。 她从小就一直被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这也使得她下意识的竖起一道壁障来保护自己。 “你也喜欢看这些外国影片呀?”朱月茵一脸兴奋之色。 “嗯!还行。” 我点了点头,看见小丫头张嘴有继续讨论的意思,赶忙摆了摆手,道:“喂喂!小丫头,你不会是准备大半夜的和我讨论电影、明星这些东西吧?我没那么好的精神,可要睡觉了。”说完,我拉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你真要睡呀?还早呐!……”见我似乎不想理睬她就要睡下,朱月茵有些无趣的嘟起了嘴。 第74章差点弄错了 “那么晚了不睡觉还能干什么?”我随手把灯关了,道:“你精神好,那就在那儿坐着吧。” “不要睡嘛!”朱月茵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但我没理他,自顾自的将头偏向墙,闷头大睡。朱月茵无计可施,气得只能使劲儿拍打着床。 我是真有些困了,在单位搞了好久的文件材料,骑车大老远的刚到农机厂,又被这小丫头折腾到现在,我容易我嘛! “小泉哥,好冷喔,你这被子怎么都没一点热气呢?”朱月茵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道。 “让你回去,你又偏不回去,怪谁啊?忍着点吧,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我睡意朦胧的道:“我先睡了。” 见我真的睡了,朱月茵觉得身上更冷,她裹着风衣缩在我身边,把脚悄悄的探在我被子里去。但是脚虽然暖和一些,可身上却还是有点冷。 折腾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了睡意,朱月茵连打了几个呵欠,实在熬不住,身体也悄悄的歪倒,黑暗中,迷迷糊糊的寻着热气钻进了被窝里。 我床上被子够大,朦朦胧胧中只觉得一个冰冷的身体钻入自己怀中来。 “小茵?” 猛然警醒的我大吃一惊,这小丫头什么时候钻到自己怀里了? “小泉哥,我喜欢你,我们那个吧。”朱月茵这时也醒了过来,细声细气的道。 “小茵,喜欢我也不行。你这么很让我把持不住啊。记住!这一次我给你考虑的机会,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嗯!把你吃掉。” 说完,我伸出手指,压住了正欲答话的朱月茵,微微一笑,道:“不用说,我们有的是机会,你还小,我只是想要你考虑更清楚一点,有些东西一旦做了便无法回头。好了,睡吧,明天早点回家,再像这样,我可真的忍不住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翌日,当我起床时,朱月茵早已经没有踪影,只剩下一张纸条放在我的枕头边。 “小泉哥,谢谢你给我后悔的机会,但是我想,我们一定会有下次的。”充满暧昧的言辞看的我一愣一愣的,心想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胆大开放吗? 之后我赶紧将纸条撕了,若是被宋嘉琪不小心看见,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第75章自筹经费 我写的那份招商引资的材料交上去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全无消息,这让我有些焦急,但我还是沉住气,没有追问,免得给婉韵寒带来压力。 而平时上班时,我在楼道里也遇见过孟晓林主任几次,但每次打招呼,孟晓林都是背着双手,眼皮都不抬一下,哼哈两声就走过去了,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开始觉得,事情也许并非婉韵寒所说的那样,孟主任对那份材料,并没有放在心上,否则,对方的态度绝不会如此冷淡。 其实,我也想过,可以绕过开发区管委会,把材料直接递给副市长尚庭松,走一条捷径,但我深知,这种做法犯了官场大忌,很容易引起孟晓林的不满,那就不太好了。 况且这段时间,无论是尚庭松还是高见,都没有和我联系。我很清楚,尚市长自己的工作十分繁忙,即便把自己忘到脑后,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另外我也知道,自己太过年轻,又是刚参加工作,尚庭松就算再怎样重视,也不可能冒着被人非议的风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只有等自己干出点成绩,对方才会顺水推舟的在背后推我一把。 管委会的工作很是安逸,平时极少有人过来,除了偶尔写些材料外,大家都在找着事情做,借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沈道琼打完毛衣,又迷上了刺绣,别看她身子胖乎乎的毫不起眼,却生得一双巧手,三两天的功夫,就能绣出一幅鸳鸯戏水图。 马学保则忙着收集废旧报纸,练习书法,他练习了六年,毛笔字写得很好,落笔处浑厚饱满,劲道十足,颇有一番大家气象。 婉韵寒的爱好不多,就喜欢看些杂志,尤其是服装类的,和其他漂亮女人一样,她对服装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喜爱,有时候一天之内,能换上两套衣服,成为办公室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看得让人极为的赏心悦目。 而我现在的习惯,是端着一杯茶水,站在窗前,望着街上来往不息的车流,这段时间,我愈发深切的感受到,在机关里面工作,如果没有到达一定的位置,就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这天早晨,来到办公室之后,做完卫生,我拿起一份江州晨报,翻看当天的新闻,翻了几页,目光忽然被一则消息所吸引,不禁有些心动了。 原来,这则消息的内容是,本月下旬,江州省副省长何秀华将率队前往南粤,举办为期两天的招商引资洽谈会议,届时将吸引全国各地数百家内外资企业参加。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应当主动争取,于是,当婉韵寒上班之后,他就将报纸递过去,指着这则消息,小声问道:“领导,这次招商会议的规模不小,咱们管委会能否派队参加?” 婉韵寒把报纸看完,悄声的道:“这次的招商活动,市里没有指示,管委会也没有相应安排,不过,我可以争取一下,希望能得到孟主任的支持。” 我见她说的有些勉强,不禁有些失望,就笑着道:“婉姐,那等你的好消息了。” 婉韵寒笑着点头,她先整理了几份材料,约莫半个小时以后,估计孟晓林已经上班了,就拿着一叠文件去了楼上。 对于我的积极,办公室其他两人极不理解,马学保还好,只是微微撇了一下嘴,没有吭声,沈道琼却在一旁泼起了冷水,阴阳怪气地说了些牢骚话。 我听了后既不生气,也懒得争辩,心里非常清楚,在管委会这个大环境里,自己绝对是属于少数派,也是别人眼中的异类,但无论如何,我都想抓住机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婉韵寒终于返回办公室,把文件放好后,来到我身边,轻轻摇着头道:“小泉,最近开发区的经费有限,孟主任不支持这次的活动,咱们怕是去不成了。” 接连两次建议,都被上面否决,我有些恼火,皱着眉道:“婉姐,如果我们能够自筹经费,老板们会支持吗?” “什么,自筹经费?” 我话一说出口,不单单是婉韵寒,就连其他两人也都愣住了,都把狐疑地目光投过来。在开发区管委会里工作这么些年,大家还是头次听到有这样的说法。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小声的道:“小泉,你想干好事情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自掏腰包出去工作,总是不太合适的,而且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呀!” 我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婉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这样想的,招商引资工作,不只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其实,很多单位都可以参与进来,如果能由我们牵头,联系几家企业参加,经费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婉韵寒略一沉吟,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还是把困难摆了出来,说道:“小泉,你要知道,咱们开发区管委会和下面的企业,并没有多少往来,咱们又不是主管单位,他们未必肯买账。”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如果孟主任那边没有意见,我可以试试联系一下农机厂,请他们也派人参加这次招商会议,经费的问题,应该很好解决。” 婉韵寒有些吃惊,悄声问道:“小泉,你真的有这把握吗?” 沈道琼冷笑了一下,在旁边插话道:“叶庆泉,你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让企业出经费,只怕咱们孟大主任都没这个面子,你个半大小子要是能做到,那可真是见鬼了。” 我皱起眉头,走到婉韵寒的办公桌旁,伸手抓起话筒,拨了电话号码,听到刘先华的声音后,就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刘厂长,你好,我是叶庆泉啊。” 刘先华放下手中文件,笑着道:“原来是小叶啊,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我轻轻摇头,开诚布公地道:“不太好,所以想找刘厂长帮忙,我这次打电话,是来化缘的。” 刘先华愣了一下,不解地道:“怎么说?” 我长话短说,把情况大致讲了下,又微笑着道:“刘厂长,上次的报告里,我也提起过,希望农机厂能够引进较强的战略合作伙伴,增加企业竞争力,这次是个机会,你们应该试试。” 刘先华沉吟半晌,就轻声的道:“小叶啊!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只是这段时间,农机厂的工作太忙,几个领导都分.身乏术,这样吧,经费的问题好说,如果是五万元以内的,随时可以过来取,但具体的招商工作,就要请你这位顾问代劳了。” 听见对方又提顾问这一茬事,我笑了笑,摸着鼻子道:“刘厂长,你就不怕我空手而回,让农机厂的钱打水漂了?” 刘先华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怕,这个是要看机会的,就算成不了也没关系,不过,如果你能联系到合适的商家,帮我们把农机厂的西厂区租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有些吃惊,诧异地问道:“怎么,西厂区的生产线要停了吗?” 刘先华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是啊,这不是在准备过冬了嘛,西厂区那边设备老化的比较严重,生产效率低下,一直在亏损,与其这样耗下去,不如直接关停。不过,那么大的厂区,闲置也是浪费,索性租出去,赚些租金也好啊!”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刘厂长,我留意一下,如果遇到合适的商家,一定想办法把这事儿办了。” 刘先华放下茶杯,笑着道:“那就拜托了,小泉啊,有空你要经常回农机厂来转转。” “好的,我一定来。” 寒暄几句后,我放下电话,转头道:“已经解决了,农机厂愿意出五万的经费,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婉韵寒连连点头,笑靥如花地道:“够了,当然够了,根本用不了这些的。” 沈道琼惊得合不拢嘴巴,半晌,才怎么舌道:“还真是见鬼了,这个事都能被你办成了?” 马学保把毛笔放下,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的书法字,给我们泼冷水道:“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小叶,这事儿处理不好,可能会惹出麻烦来的。” 第76章登门 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马老师,你的意思是……是说孟主任不满意?” 马学保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嗯!没有经过孟主任的允许,你们就自作主张,就算是把事情办成了,也是有过无功的。搞不好,还得挨一顿臭骂。” 婉韵寒也有些担忧,就蹙眉道:“老马,你有什么好办法?” 马学保把报纸放下,淡淡地道:“暂时只能瞒着,不能让上面知道,要是歪打正着,真能拉来客商,那就好办多了。” 我有些无语,这种工作上的事情,本来就该光明正大的,哪有偷偷搞的道理? 不过,我也清楚,马学保的提醒很有道理,任何一个单位的领导,都不喜欢下面的人唱反调,孟晓林如果知道这事儿,搞不好真的会暴跳如雷。 我刚来开发区管委会,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要得罪了孟主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是辞职回家,大不了选择与宋嘉琪一起经商,但如果因此连累了婉韵寒,那就于心不忍了。 想了想,我就抬起头,谨慎地道:“婉姐,这次的事情,还是由我单独来操作了,你们就不要参与了,免得受到牵连。”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着头道:“没事儿,小泉,我回头安排一下,过几天,咱俩一起去。不过,学保和道琼,你们两人还要记得保密,别把事情捅出去。” 马学保拿起大茶缸,喝了口水,点头道:“放心吧,我嘴巴严,不会向外讲,只是,好一阵子没去南粤了,你们这次经费充足,我也想顺便出去逛逛。” 婉韵寒笑了,抿嘴道:“没问题,那道琼,你也去吧,正好赶上周末,大家就当去旅游了。” 沈道琼也有些动心了,迟疑着问道:“小婉,可以带着家属一起去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可以。” 沈道琼立时笑容满面,兴奋地道:“好,那就一起去,我把两个闺女都带上,去南粤玩几天。” 我翻了下白眼,有些无奈,这些家伙,真是不像话,好端端的招商引资工作,居然愣是被他们俩搞成了公费旅游! 招商股的几人难得达成一致,正聊得兴高采烈时,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欢快的叫了起来,我随手抓过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穆婷婷的号码,猛然想到自己前几天被这小丫头缠的没有办法,答应让她来家里陪她玩的事情。 接通电话,电话那端的穆婷婷就娇嗔的道:“小泉哥哥,你在哪里呀?你说这两天让我去你家里玩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呀!” 我担心和这小丫头夹缠不清,聊得时间久了被办公室几人听出端倪,就赶忙答应道:“这几天工作比较多,今天我有时间,你要是想去,直接去就是了!” 穆婷婷一听,兴高采烈的说道:“那好呀,小泉哥哥,那我现在就到你家去找你。” 我登时无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道:“那好吧,你过会儿到小区门口下车,我在那里接你。” 穆婷婷开心的说道:“好啊,那小泉哥哥我先挂了,你不许骗人,要在门口等我噢!” 我点了点头,笑道:“好的。” 下班之后,我骑上自行车直接赶回家,快到小区门口时,怕人熟人看见,我心虚的专门戴了付黑超,这样一打扮,加上高大俊朗的外形,简直是一副明星范儿,让路过的女人们一时间纷纷侧目。 等到小区门口时,却没看见穆婷婷的身影,我摇了摇头,站在那儿点了支烟,一边吸烟一边等待。 刚抽了两口烟,突然就感觉腰部一紧,被一双胳膊从后面给抱住,随后,背后传来穆婷婷撒娇的声音,道:“小泉哥哥,我可总算又见到你啦。” 回过头去,见穆婷婷俏丽的脸蛋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微微一笑,道:“婷婷,打车过来的?” 说话时,装作不经意的将她胳膊拿开。穆婷婷并没有发觉我的小心思,上下打量我,兴冲冲的笑着道:“小泉哥哥,你今天干嘛打扮的这么酷啊!好帅噢!” 我朝四下看了下,见已经有人在观望我们俩了,就说道:“婷婷,走,去家再聊吧!”说着,我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婷婷则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的身后。 直到进了屋子里,我才放松下来,问道:“你出来玩,和你妈妈打招呼了没?” 穆婷婷满不在乎的一摆手,道:“跟她打什么招呼啊,要是和她说了,她就会唠叨不停,让我不要出来玩,烦都烦死了呢!” 我摇头苦笑,还是怕穆婉兰过后会问她在哪儿玩,想了想,就叮嘱道:“婷婷,你妈要是问你跟谁在一起了,你就说和你同学在一起玩,千万别说跟我在一起,记住了没?” 穆婷婷笑嘻嘻的道:“小泉哥哥,你放心吧,我才没有那么笨呢!我们做那个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她非得骂死我不可!” 我见她这会儿倒是不糊涂,就坏笑了一下,说道:“你今天来找哥哥,不会就是为了干那事儿的吧?” 穆婷婷听后小脸羞红,啐了一声,娇滴滴的道:“谁稀罕呢!” 我哈哈一笑,这时如同鬼迷心窍,竟不假思索的大声道:“我稀罕行不。”说着,一下子就把穆婷婷抱在了怀里,有点迫不及待的吻住了那娇、艳欲滴的粉嫩嘴唇。 …… 第77章挑理 一夜贪欢,第二天大清早起来,我洗漱完后,匆匆套上衣服,骑上车去了单位。 进了办公室之后,我做完卫生,回到桌边,给自己泡了杯茶,整理了一下思路,拿出搞好的材料,就去找婉韵寒商量着去南粤的准备事项。 婉韵寒一看见我,就拿手掩住嘴,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小泉,你怎么了?衣服弄得这么皱巴巴的,早上去工地搬砖了?” 我微微一怔,低头一瞧,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自己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已经被穆婷婷踩踏的一团乱麻,连t恤的扣子都被撕扯掉一个。这时我心里真是欲哭无泪,心里就琢磨着,以后还是别招惹这刁蛮的小公主为好。 看我发窘,婉韵寒抿嘴一笑,对我柔声地道:“中午赶快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免得让他们瞧见,又要笑话你。” 之后我们俩简单商量了一下,随即统一了思路。按照婉韵寒的意思,是要我抓紧时间,尽量早一点去农机厂,先把经费搞到手,那样就稳当了。 我随即转身打了电话,找到厂长刘先华,和他约好,明天下午两点钟,就去趟农机厂,直接把五万现金取了。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我匆匆赶回家,从衣柜里重新找出一身干净的换上,将那团皱巴巴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这才又回到单位。 一进门,沈道琼只觉得眼前一亮,抢先叫起来道:“呀!小帅哥,你这身衣服真是不错!”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还行吧。” 沈道琼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我,口中啧啧赞道:“真是不错,人帅气,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马学保放下报纸,笑着调侃道:“道琼,瞧把你稀罕的,怎么了,动心思了,想老牛吃嫩草啊?” 沈道琼脸上一红,咧嘴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学保,你这个老没正经的,我倒是想吃,可没那个模样啊,我要是长得像小婉那样俊俏,没准还有机会,是不是啊?” 马学保暧昧地笑了笑,却没有吭声。 婉韵寒听见就有些不是味道,把手里的文件轻轻一摔,蹙眉道:“沈姐,你们开玩笑可以,能不能不要带上我?我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她因为长得漂亮,平时流言蜚语的就不少,就怕人家打趣说她的闲话,惹出什么麻烦,对这种话,自然是极为忌讳的。 沈道琼被抢白了一顿,颇觉脸上无光,撇了一下嘴,悻悻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针线戳了几下,辩解道:“小婉,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可别挑理啊!” 婉韵寒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沈姐,话是不好乱讲的,你这样随便一说,好像没什么,可要是传出去,让外面人误会了,我可怎么做人呢?” 沈道琼有些不服气,板着面孔,回头嚷嚷道:“学保,你给评评理,小婉是不是太敏感了?” 马学保笑了笑,冲她使了个眼色,淡淡地道:“嗯,小婉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漂亮女人总是容易引人注意,要是真有什么风言风语的,那就不好了。” “啊哟!那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吧?”沈道琼见没人帮自己说话,更加生气了,拿起针线,心不在焉地戳了几下子,就说家里有事,要提前回去,说罢直接收拾了东西,摔门离开…… 第78章拜托 她这一走,办公室里立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异样,我觉得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就闷头看着材料,直到中午下班时分,才逮到机会,安慰了婉韵寒几句。 婉韵寒笑着摇头,她不好把前些日子,听到的那些传言对我讲出来,就只能委婉地提醒道:“没什么,不过,要注意那个长舌妇,她最喜欢搬弄是非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婉姐,我会注意的。” 婉韵寒妩媚地一笑,又小声地道:“小泉,明儿是瑶瑶生日,你来家里吃饭吧,大家聚一聚。” 我自然不会拒绝,赶忙道:“好的,婉姐,我一定去。” 第二天下班后,我去了趟商场,在玩具店里精挑细选,为瑶瑶挑了个极为漂亮的芭比娃娃,作为送给小家伙的生日礼物。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婉韵寒家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很快,房门被推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瑶瑶探出身子,笑嘻嘻地道:“叶叔叔好,妈妈在厨房做好吃的呢!” 我微微一笑,把芭比娃娃递过去,轻声的道:“瑶瑶,这是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小家伙的眼睛一亮,伸出手指,放在唇边,怯怯地笑着道:“叶叔叔,这娃娃真的好漂亮啊,我很喜欢呢!” “那就拿着!” 我笑了笑,把芭比娃娃放在她的怀里,进了屋子,换上拖鞋,牵着瑶瑶的小手,来到厨房门口,探头望去,却见婉韵寒手里挥着铲子,正在炒菜。 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超薄短袖羊毛衫,下身是灰色及膝短裙,裙摆极为窄小,衬托出美好的腰.臀曲线,而短裙下面,是一双雪白纤细的美腿,柔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圆润的足踝,纤巧的脚趾,性.感而妩媚。 我心中微颤,忙收回目光,笑着招呼道:“领导,我来了。” 婉韵寒回眸一笑,轻巧地挥动着手中的铲子,柔声地道:“小泉,你先去客厅坐会吧,海龙要开个会,可能回来的晚点。” “好的,婉姐,你先忙。” 我笑了笑,回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打开电视机,随手播着台,翻到青阳电视台时,却见画面中,副市长尚庭松正在讲话,我就把遥控器放下,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时,瑶瑶蹦跳着跑了过来,歪着脑袋道:“叶叔叔,你喜欢弹钢琴吗?”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不喜欢。” 瑶瑶叹了一口气,像个小大人一样,摊开双手道:“我也不喜欢呢,可爸爸妈妈非逼着人家去学钢琴,真是好痛苦呢!” 我愣了一下,莞尔一笑,随即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的道:“瑶瑶,叔叔不喜欢弹钢琴,那是因为叔叔太笨了,学不好,你不一样的。” 瑶瑶坐上沙发,嗲声嗲气地道:“一样呢,我也很笨的,人家就是不想学嘛!” 我关掉电视,拉过小家伙白.嫩的小手,轻声的道:“瑶瑶,你的手指又细又长,非常灵活,应该好好学习钢琴,以后当个钢琴家,到全国各地演出,那该多好啊。” 瑶瑶嘟起小嘴,悻悻地道:“叶叔叔,我不想当钢琴家,我要当幼儿园老师,每天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我呵呵一笑,循循善诱地道:“当老师是不错,但钢琴也要学,学会了弹钢琴,小朋友们会更喜欢你的。” 瑶瑶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道:“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然了,叶叔叔从来不骗小朋友。” 瑶瑶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唉,那我就慢慢学吧,真是没办法呢!” 我哑然失笑,伸出手指,刮着她的秀气鼻梁,轻声的道:“小寿星,今儿可是你过生日,要开心一点哦。” 瑶瑶嘻嘻一笑,扬起小脸,满是期待地道:“叶叔叔,那你能陪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啊。” “叶叔叔,你先闭上眼睛。”瑶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喊了声:“开始!” 我笑了笑,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就走进旁边的一间卧室,拉开窗帘,把躲在后面大声尖叫的小家伙揪了出来。 “不行,要蒙上眼睛才好玩呢!”瑶瑶兴致正浓,就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条纱巾,递给我,看着我把头缠上之后,才欢呼着奔了出去。 我非常配合,闭着眼睛摸了出去,两人在客厅里兜起了圈子,小家伙玩得很疯,绕着我跑来跑去,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婉韵寒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把蛋糕摆上,就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过了十几分钟后,瑶瑶玩得有些累了,就飞奔着扑过来,一头扎到她的怀里,大声嚷嚷道:“妈妈,妈妈,都这么晚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婉韵寒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小宝贝,爸爸还在开会呢,咱们再等一等吧。” 瑶瑶‘噢!’了一声,就爬到她的膝盖上,小声说道:“妈妈,我喜欢叶叔叔,和他玩可有意思啦!” 婉韵寒莞尔,捏着女儿娇嫩的脸蛋,抿嘴道:“知道啦,你这小淘气包。” 我摘下纱巾,回到沙发边坐下,和婉韵寒闲聊着,又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这样,徐海龙才推门进来,他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婉韵寒走过去,帮他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温柔地道:“海龙,什么会啊,怎么开到这样晚?” 徐海龙淡淡一笑,轻声的道:“昨晚市里发生了一起用手枪行凶的命案,上面要求限期破案,任务很重,吃了饭我还得赶过去。” 婉韵寒有些不满,蹙眉道:“你啊,心思都在单位,是真不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了。” “谁说的?……” 徐海龙嘟囔道,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又抱起女儿,伸手招呼道:“小泉,过来,咱哥俩喝几杯。” 几人坐在餐桌边,一起吹灭蜡烛,唱了生日快乐歌,把小公主般的瑶瑶哄得极为开心。吃完饭,我起身告辞,徐海龙忙说:“小泉,我送你,顺便有个事想和你聊一下。” 我点了点头,遂和他一起下了楼,两人坐进警车,徐海龙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发动车子,把警车驶离小区,一路上,他双唇紧闭,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伤脑筋的事情。 一直把车子开到我家楼下,他才停下车子,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小泉,老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我愣了一下,赶忙道:“徐队,咱们之间的交情,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有事尽管说。” 徐海龙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从旁边取过一个厚厚的油布包,轻轻拍了拍,压低声音道:“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请你帮我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我看见他神情郑重心中一凛,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就诧异地道:“徐队,出了什么状况?” 徐海龙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面色凝重地道:“小泉,你别多问,也别打开看,如果有一天,我出了麻烦,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我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接过油布包,推门跳下车子,站在路边,目送着徐海龙驾车离开后,就回到楼上,急匆匆地进了卧室,把油布包放进鞋盒子里,藏在了衣柜的右上角。 第79章出差 经过几天的忙碌,终于把这次招商工作要准备的材料备齐,马学保去了趟车站,提前订好去南粤的火车票,是次日下午五点钟的列车,抵达五羊市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沈道琼有些不满,就发了一些牢骚,一来是嫌弃车次不好,出发的时间太晚了,到达五羊市之后,还要现去找酒店,很不方便。另外就是没有订卧铺票,要坐上七八个小时,实在是出门找罪受。 马学保就笑她娇贵,只说自己当初上学时,裤兜里揣着几十块钱,肩上扛着半袋子大米,在火车上蹲了两天一夜,才赶到大学报到,和那时相比,现在出门能订到坐票,已经算是享福了。 第二天下班后,众人各自回家吃了晚饭,就收拾好东西,到青阳市火车站集合,沈道琼果然把她家那一对很肥很妖娆的姐妹花带在身边,马学保和婉韵寒倒是自己过来的,并没有带上家属。 闲来无事,沈道琼从衣兜里拿出一副扑克牌,笑着说道:“干坐着没劲儿,来,打会扑克吧。” “好,就打升级。”马学保私下想求她办事,也就格外主动,一把抢过扑克,开始洗牌。 抓牌的时候,沈道琼瞄着婉韵寒那只兰花般漂亮的玉手,就极为羡慕,叹息道:“小婉,你可是咱们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枝花,不但模样长得俊俏,这皮肤也水灵,瞧瞧,跟那些没结婚的小丫头有一比。” 婉韵寒被夸的有些脸红了,轻笑着道:“沈姐,瞧你说的,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沈道琼却笑了笑,一本正经地道:“记得上一次,我有个高中同学过来,无意中看到你之后,就总是给我打电话,老是让我给他介绍,我说人家小孩都四岁了,他还是不死心,软磨硬泡的,就是要你的电话号码。” 婉韵寒吐了下舌头,娇俏地道:“那可不成,沈姐,你可千万别给我找麻烦。” “我知道啦!” 沈道琼微微一笑,捻动着手里的扑克牌,轻声的道:“我和他早就说了,不要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惦记着乱搞,人家老公可是当警察的,要是惹火了,一枪崩了你,那家伙总算是被吓到了,以后再不敢纠缠了。” 婉韵寒听了,就咯咯地笑,有些矜持地道:“倒也没那么严重,我家那口子,脾气虽然差了些,可很少和人动手,更别说拔枪打人这种事了。” 马学保打出一张牌,笑眯眯地道:“小婉,你这次出来,小孩给谁照顾?”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送到孩子奶奶家了,老人喜欢孩子,想得要命。” 沈道琼就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家里有老人,能少操很多心,我当初带这个两个孩子时,可吃了好多辛苦,晚上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连个消停觉都睡不好。” 婉韵寒嫣然一笑,悄声的道:“我家瑶瑶还算是蛮安静的,晚上很少会哭,不过,现在孩子大点了,也有些闹人,这次出来,就惹得她很不高兴,这两天一直绷着小脸,都没和我说话。” 沈道琼笑了,叹息道:“韵寒,我要是生得像你这样漂亮,肯定就不会出来工作了,每天都在家里待着,靠着男人来养,何必还要自己打拼呢!” 婉韵寒却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沈姐,女人还是应该有份事业的,总在家里呆着,时间久了,也会无聊的。” 沈道琼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我现在可是越来越懒了,有时真想办个内退算了,回家歇着去,可惜啊,男人不顶用,每个月赚得比我还少。” 马学保忽然笑了笑,轻声的道:“小婉啊,听说这次老张要退下来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可就出来了,你的机会应该是很大的,是不是啊?” 婉韵寒忙摇了摇头,微笑着道:“这不太清楚,领导没有提过这事儿,要说主任的位置,办公室的孙副主任应该挺适合吧?” 沈道琼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们还别说,最近这一段时间,孙彦军往孟主任办公室跑的特别频繁,他好像是放出风来了,这次是势在必得,谁跟他争,就是和他过不去!” 婉韵寒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马学保却瞪大了眼睛,不满地道:“孙彦军能上去吗?他才来多久啊,业务都不熟悉,学历也不够看,依我说,这次小婉上去是最合适了。” 沈道琼白了他一眼,一撇嘴,道:“你说?呵呵!你说有什么用,关键是咱们管委会领导的态度,小婉,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要积极争取,可别错过了机会。” 婉韵寒微微蹙眉,轻声的道:“我不想特意去争,还是听上面的安排吧。” 马学保却赶忙道:“小婉啊,还是应该争取一下,你上去,总比外人强,没准我们都能跟着沾光。” 沈道琼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道:“学保,坦白说,你是不是惦记着股长的位置了?” 马学保脸一红,急忙否认道:“哪有,我这些年清闲惯了,是不想担责任的,小婉要真能上去,股长的位置,由小叶来顶上最合适了,他年轻,有干劲,工作也很积极。” 我听了赶忙摆手道:“马老师,可不能这样讲,我才过来几天啊,哪有这个资格。” 婉韵寒微微一笑,却不无惋惜地道:“小泉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些,不然,以他的能力,别说股长了,就算是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也坐得了。” 这个评价可不低,而且,婉韵寒平实做事严谨,口风也紧,她很少给人以这样高的评论。 旁边两人听了,就有些吃惊,马学保抬起头,与沈道琼交换了下眼神,就笑着点头道:“小叶是不错,能力很强,以后时间久了,肯定是管委会里挑大梁的人物。” 沈道琼也点了点头,一脸暧昧地道:“小叶,领导这样重视你,真是难得,要加把劲,好好地干,千万别让你婉姐失望啊!” 我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道:“沈姐,你们言重了,我刚来开发区,还不了解情况,很多事情,都要向几位请教,就比如这次过来招商吧,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没底的,也不知这当头炮,能不能打响。” 沈道琼却笑了起来,轻声的道:“小叶,不瞒你说,沈姐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旅游散心的,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你们张罗吧,不过,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吭声,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马学保也点了点头,附和着道:“我这次过来,也只是想去南粤的法华寺转转,听说那里的大佛很是灵验,想去求支签,当然了,你们两人要是忙不过来,我也随时都能顶上。”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没事儿,你们尽管去玩,招商这边的工作,就让我和小泉来做吧,其实希望是不大的,也就只当碰碰运气了。” “婉姐说的对,那就这样安排吧。”我稍稍有些失望,只是,我心里非常清楚,沈道琼和马学保两人,对于招商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与其跟过去凑数,还不如由自己和婉韵寒来搞。 不过,我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空手而回。 凌晨两点半钟,终于抵达五羊市,一行人出了车站,就分别坐上出租车,赶往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宾馆,这倒不是纯粹为了住的舒服,而是工作需要。 毕竟,若是能联系到合适的客商,很可能会在宾馆进行深入会谈,如果住的地方太过简陋,将会给客商留下不良印象,很容易因小失大。 三十分钟后,两辆出租车在龙华宾馆门前停下,我推开车门,率先走了出来,和众人进到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宾馆,在前台办完手续后,大家就乘坐电梯,到楼上的房间休息。 我订了三间房间,其中婉韵寒独占一间,沈道琼和孩子们住进一间,而我和马学保住进了旁边的双人间,这样安排,也算是能够节约经费了。 不过,我很快就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当我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从光滑的白瓷浴缸里爬出来,回到房间时,却发现,马学保已经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了。 那声音真可谓是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呼噜能打到这样地步,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我一看当时就傻眼了,我睡觉的时候,尤其喜欢安静,稍微有一丁点的动静,都会影响睡眠质量,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形了。 回到床上后,我用双手堵着耳朵,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感到实在无法忍受,索性打开台灯,穿上衣服,悄悄地出了房间,想重新开间客房。 来到一楼大厅,却发现前台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目光立时就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走过去,悄悄打量着对方…… 第80章小事一桩 那女孩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乳白色薄呢套裙,外套没有系上扣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 她的下身是齐膝的一步裙,窄小的裙摆,将那优美的腰臀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只是,女孩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加上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遮挡着,使得我看不清她的样貌。 女孩像是喝多了酒,双手扶着台面,身子仍然在轻轻地打着晃,给人种娇慵无力的感觉。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我,而是看着服务员,有些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我真的是把包弄丢了,信用卡、身份证,还有手机什么的都在里面。” 服务员显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道:“对不起,这位小姐,没有身份证和抵押金,任何一家宾馆都不会让您入住的。” 女孩蹙起秀眉,伸出的小手,用力敲着桌子,情绪激动地道:“现在太晚了,我找不到人,要不这样,你让我先住一晚,明天下午,我一定让人把房钱带过来,这样可以吗?” 服务员轻轻摇头,语气坚决地道:“对不起,小姐,我们只能按照规定办事,没有办法满足您的要求。” 女孩有些急了,抬高音量道:“那怎么办,我身上没带钱,总不能住在大街上吧?” 服务员也是一脸的无奈,小声地道:“对不起,小姐,我们虽然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违反公司的规定,不然,我们也会被炒鱿鱼的。” 女孩有些头痛,拿手抚着额头,低声地道:“既然你们没有办法做主,那请你打个电话,把值班经理找来,我要和她谈。” 服务员淡淡一笑,轻声的道:“抱歉,值班经理有事儿出去了,要明天早晨才能回来,如果您实在没地方可去,不妨到外面的沙发上休息一晚吧,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靠近窗边的位置,放着两排真皮沙发,勉强可以躺着休息,她犹豫了一下,就挪着脚步,向那边走去。 “请等一下。” 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过去,将身份证和钱掏出来,放到台子上,轻声的道:“您好,帮我和这位小姐各开一间房间。” 服务员微微一怔,好奇地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要开两间房间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没错,其中一间给这位小姐,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麻烦,能帮就帮一下。” 服务员笑了一下,点头道:“好的,先生,您真是心地善良。” 女孩微微一怔,缓缓转过头,用异常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却没有吭声。 拿到房卡,我没有停留,径直走到电梯边上,按了呼梯键,电梯门很快打开,他转头望去,却见那位女孩也跟了过来。 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女孩走路轻飘飘的,身子左摇右晃,像是风中杨柳一般,却显得腰肢纤细,性.感迷人。 等到她进了电梯,我按了九楼,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暼去,隐约看到了那张白腻漂亮的鹅蛋脸,不禁心头微动,就觉得这女孩也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只是,我是不太喜欢女人喝酒的,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酒气,让自己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凭借直觉,我隐隐感到,这女孩的气质极好,应该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不像是那些混迹在酒吧歌厅中的风尘女子。 只是,我感到有些好奇,时间这样晚了,她怎么会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人来到宾馆呢? 女孩似乎也在偷偷地打量我,半晌,她伸出洁白的小手,抚摸着秀发,悄声地道:“谢谢您的解围,明天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笑了笑,大度地道:“没关系,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 女孩有些局促,双手抱肩,喃喃地道:“真是糟糕,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把包都弄丢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你不是五羊本地人?” 女孩点了点头,又摸着发烧的面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借点零钱,我在这边没有朋友的,公司那边的人,要明天下午才到。” “哦,没问题。”我忙掏出五百块钱,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如果还需要帮助,可以到隔壁找我,我要在这边住上两天。” 女孩‘嗯!’了一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再说话。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九楼到了,我抬了下手,极为礼貌地让女孩先走,自己跟在后面,看着她那摇曳生姿的背影,竟觉得心情极为舒畅。 只是,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真正看清女孩的面貌,不免有些遗憾。 女孩走到房间门口,拿出房卡,打开房门,回头望了一眼,就摘下墨镜,抿嘴笑道:“晚安。” “晚安!” 我看到了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心里‘咯噔!’一下,在惊艳之余,也摆了一下手,推门进了屋子。脱去外套,我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疲倦,没过多久,无边的睡意袭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钟,早就过了吃饭时间,我空着肚子,来到婉韵寒的房间,却见沈道琼和马学保都坐在屋子里面,三人正轻声说笑着。 马学保见他进来,立时兴奋起来,拿手一指,笑着道:“小叶,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旁边两个女人,都抿嘴笑着,用异样的目光瞄着我。 我有些无奈,走到沙发边坐下,叹息道:“哪是风流快活啊,马老师,你打呼噜的声音,像山呼海啸一般,都能把房盖掀开了,我没法休息,只好去开了个单间。” 马学保听了愣怔了一下,随即就讪讪地笑了起来,点头道:“怪我了,应该早点提醒一下你,我确实爱打呼噜,当初为了这个原因,老婆差点要闹离婚。” 沈道琼却有些不信,拿眼瞅瞅我,又偷瞄着婉韵寒,咳嗽一声道:“学保啊,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去转转了,别耽误人家商量正经事。” “也好。”马学保心领神会,暧昧地一笑,两人起身告辞。 目送二人出去,婉韵寒嫣然一笑,沏了杯茶水,送到我手边,悄声地道:“小泉,和婉姐说实话,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尴尬地道:“领导,连你也不相信我?” 婉韵寒妩媚地一笑,温柔地道:“相信,不过,这里可是花花世界,外面有很多诱.惑,你年纪还小,婉姐是担心你把持不住,那样就不好了。”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婉姐,你尽管放心,我是知道分寸的。”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想起昨晚偶遇的女孩,我心里多少还有些牵挂,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况怎样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方那样娇美的容貌,确实让人无法忘记。 我们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参加会议的细节,就很快收拾了东西,赶往会议现场,五羊市文体活动中心。 不过,在来到活动中心门口后,两人却遇到了难题,因为这次参加招商会议,必须要有组委会提供的邀请函,我们俩虽然出示了工作证,但保安却很固执,就是不肯放行。 没有办法,婉韵寒又给组委会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经过一番商议,主办方派人出来协调,终于把问题解决,不但让两人进入展厅,还破例在会场的西北角,提供了一处展位。 补办了手续之后,我们俩把带来的宣传资料摆上,又拉上了横幅,见时间还早,大部分客商都还没有过来,就到其他的展台边上去转了一圈。 这一转,当即就看出差距了,这次的招商会议,很多地方的领导都带人参加,其中一些地市的阵容很是庞大,甚至由一把手亲自带队,展台上面,摆了很多某某书记、某某市长、副市长的铭牌。 婉韵寒见了,就有些泄气,蹙眉道:“小泉,你瞧瞧,像咱俩这样的职位,在别的地市里,也许只能干干跑腿的活儿,根本是上不了台面的。” 我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点头道:“婉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了。” 第81章还钱 上午十点钟,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个展台的后面,也都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官员,没有过多久,门口处忽然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副省长何秀华,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地走了进来。 何秀华约莫五十多岁,身材不高,但气场很足,刚刚进屋,全场的视线就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这位何副省长,几年前曾经在南粤任职,还曾担任过一届五羊市的市长,在这里的基础很好,因此,这次的招商引资活动,才能得到五羊市各方面的大力支持。 随着他的到来,招商洽谈会正式拉开了序幕,何秀华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讲话中,详细地介绍了江州省的发展情况,以及江州的地理环境,自然资源,历史文化,风土人情。 在讲话中,何秀华着重强调,省委、省政府将下大力度进行招商引资工作,对于重点项目,更会给予资金与政策上的支持,他热切地期盼,南粤地区的企业家们能够到江州考察,寻找投资机会。 讲话结束后,企业家们开始和各地的官员进行洽谈,许多展台前,都站满了人,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忙得不亦乐乎。 和其他展台的热闹场景相比,我这边就显得格外冷清,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来展台的位置比较偏僻,正好处在西北角,二来是两人的职位太低,根本无法引起商人的兴趣。 其实,很多商人来参加这样的招商活动,未必就是奔着投资项目来的,而是想趁着这样难得的机会,结交一下地方上的政府官员,以便积累人脉资源,为今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持有这种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众多商人们,都围着何副省长和几位地市主要领导身边,除了交换名片,交流恳谈之外,就是合影留念了。 在快门‘咔咔!’的响声里,副省长何秀华满面春风地站在主席台前,与来自岭南地区的许多企业家留影,将近十几分钟之后,他才空出功夫,接过秘书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皱着眉问道:“小刘,联系宏泰集团了吗?” 刘秘书赶忙弯下腰,小声的道:“已经打过电话了,不过,他们那边给的回复是,白董事长要在京城参加个重要会议,不能过来了。” “这样啊!”何秀华微微皱眉,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要知道,宏泰集团是一家规模资产达到百亿的民营企业,下辖十余个子公司,经济实力极强,是很多省份都竞相争取的对象,他们的董事长白兴树,也是何秀华非常想见的一位特殊人物。 白兴树出身于高干家庭,交游广阔,他的很多朋友都是华夏政坛上显赫一时的政治明星,手握重权,能量极大,对于这样的人物,何副省长自然是希望倾力结交的。 只是,白家人行事极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能够接触到他们的人,都是极小圈子里的神秘人物,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何秀华几次出差到京城开会,都想方设法要与这位白董事长见上一面,却一直未能如愿。而这次通过老领导疏通关系,诚意邀请,本来极有希望见上一面,但此时看来又要落空了。 刘秘书见领导面色难看,就猜出了几分,小声的道:“何省长,虽然白董事长没有过来,但宏泰集团方面的人透露,白董的女儿很可能会来五羊市,只是具体时间还没有敲定,他们给了手机号码,但我一直没有联系上。” 何秀华听了,又生出几分希望,赶忙道:“小刘啊,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要抓紧时间联系,如果是有必要,咱们还可以在这里多等一些日子。” “好的,何省长。” 刘秘书轻轻点头,他非常清楚,前些日子省里放出风声,常务副省长陈立刚要调离江州省,到外地任省委副书记,这样,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就都开始动作起来。 何副省长是外来干部,在江州省的根基很浅,与书记和省长的关系也很一般,在竞争当中明显处于劣势,如果不出奇招,想反败为胜,升迁的希望就极为的渺茫了。 而且何副省长的年龄也很大了,如果这几年不能升上去,他的仕途之路,肯定要走下坡路,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调到人大政协那样的部门,去担任闲职。 刘秘书跟随何秀华多年,深知这位老爷子雄心勃勃,不肯轻易服输,如果能够搭上白家这条线,疏通一番,或许能够在年底前扭转形势,争取到常务副省长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 何秀华在洽谈会现场待了半个小时,就在几位官员的陪同下,离开了活动中心,而当电视台录像结束之后,场地里的客商就明显少了起来,许多人都提前退场。 我很是焦急,拿着一些传单走到门边,发给那些前来参加会议的商人,可收效并不明显,许多人都只是看了一眼,转头就走,似乎是对里面的项目丝毫不感兴趣。 而来到展台前的一些人,看资料的时间,还没有看婉韵寒的时间多,他们大多借着交谈的机会,索要婉韵寒的名片,并拐弯抹角的提出单独约见的要求。 婉韵寒也是会看人的,只从那几人色咪.咪的目光当中,就能瞧出端倪,因此都委婉地拒绝了。 招商工作虽然重要,但还没有达到需要牺牲色相的地步。 到了中午时间,两人买了盒饭,在展台边上吃过之后,继续等待客商,可直到下午三点半钟,才接待了两位真正有投资意向的客商,但他们提出的条件,都苛刻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满足。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不了解官场了,甚至,完全可以用‘门外汉’三个字来形容,那些材料上的理论阐述,无论多么合乎逻辑,可在现实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我的情绪变得极为低落,整整一下午,我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婉韵寒注意到了后,就悄声安慰了我几句,只说这样的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次过来只当是锻炼了。 到了散场时间,我们俩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回到宾馆,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马学保和沈道琼等人就回来了,几人玩得很是开心,还带回大包小包的礼物。 大家一起去了餐厅,点完菜后,沈道琼问起招商的情况,婉韵寒赶忙掩饰道:“还好,有几家客商都有投资意向,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接触。” 沈道琼眼尖,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太乐观,忙笑着道:“你们两人也真是的,干嘛那样较真,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要玩个痛快,干脆,明儿个咱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婉韵寒有些动心了,侧过身子,小声地道:“小泉,照今天的情形看,明儿来的客商应该会很少,要不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我勉强一笑,摇着头道:“婉姐,不必了,我今儿感觉特别疲惫,明天想休息一天,你们只管出去玩,不用管我。” 马学保推了下眼镜,轻声的道:“小叶,外面天气很好,别总在宾馆里闷着,和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心情也会好些。”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吃了几口饭,就说有事,离开宾馆,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招商会议上那一张张笑脸,以及闪光灯下,那些热情握手的官员与企业家。 到了此时,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舞台,永远是属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有富甲一方的商人们的。在没有得到权力与金钱之前,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是根本没有办法跻身其中的。 晚上八点多钟,我回到宾馆,却没有去房间,而是独自去了下面的酒吧,点了几瓶啤酒,又买了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颗,随手点上,深吸了一口,竟被呛得咳嗽起来。 烟丝缭绕间,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轻声的道:“喂,你好!” 耳边响起一个极为悦耳的声音:“你好,咱们昨晚见过面,我是来还钱的?” “还钱?” 我掸了掸烟灰,忽然想起昨晚遇到的那漂亮女孩,不禁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不必了,就几百块钱,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还需要当面感谢你一声呢。”女孩的声音很柔和,但语气之中,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无法回绝。 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叹息一声,轻声的道:“好吧!我就在下面的酒吧,你过来吧。” “好的,请稍等,我过一会儿就到。”女孩愉悦笑了一声,随手挂断了电话。 第82章白梦妮 我自顾自地喝着啤酒,直到几分钟之后,一阵香风飘来,我抬起头,见到了那个异乎寻常的明艳动人女孩,我呼吸都为之一滞,就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轻声的道:“请坐吧!” 女孩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蹙眉望着我,柔声问道:“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 “还好。”我淡淡一笑,解开衬衫上的纽扣,沉吟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女孩抬手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抿嘴一笑道:“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烦心事。”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呵呵!真没有想到,你还会相面。” 女孩瞟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不用相面,你的烦恼都已经写在脸上了,怎么,是失恋了吗?”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女孩斟上酒,加进冰块,优雅地端起杯子,温柔地道:“还没请教你的职业。” 我摸出名片,递了过去,微笑着道:“请多指教。” 女孩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就轻轻放下,摇着酒杯道:“别喝啤酒了,那个没劲,陪我喝点烈酒吧,你每喝下一杯,我就给青阳投资五百万。” 我听的一愣,看着她一阵苦笑,轻声的道:“开什么玩笑啊!” 女孩微微一笑,拿起杯子,淡然的道:“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信不信由你。” 我微微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抬起手,轻声的道:“服务生,拿两杯……不,四杯龙舌兰!” 一杯没有加水、也不加冰块的龙舌兰,一口气喝进去,那感觉就像是吞下去了一根烧红的钢钎,要把五脏六腑点燃,我忍了半晌,还是禁受不住,用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慢点,不能喝就别逞能!”女孩暼了他一眼,就垂下头,用尖尖的玉指触摸着杯子,似乎在安静地想着心事。 我笑了笑,又拿过酒瓶,倒上一杯,轻声的道:“真没想到,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居然喜欢喝这种烈性酒。” 女孩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只是想体会下喝醉的感觉,可惜,总是难以如愿。”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怎么,你不信?” 女孩抬起头,挑衅似地看着我,端起杯子,将杯中烈酒缓缓地吞下,她的动作极为优雅,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我有些失神,半晌,目光才从她娇、艳欲滴的粉唇边移开,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嗯!现在信了。” 女孩微微一笑,摸起纸巾,揩了下嘴唇,淡淡地道:“从小到大我只醉过一次,是在妈妈的生日上,那次,我们两人都喝多了,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为什么要哭?” 女孩自嘲地一笑,轻声的道:“因为爸爸整晚都没回来。” 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却笑着掩饰道:“可能是他工作太忙了吧,男人嘛,总是要以事业为重的,难免会错过一些重要的日子。” 女孩轻轻摇头,黯然的道:“这不过是借口,男人要是没有变心,又怎么会忘记回家?” 我皱了下眉头,试探着道:“听起来,你好像对父亲的成见很深。” 女孩笑了笑,把头转向别处,喃喃地道:“不只是成见,在母亲的葬礼上,我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负心的男人!” 我沉默了,半晌,才掸了掸烟灰,低声的道:“没必要那样,你们毕竟是父女关系,血浓于水。” 女孩摆了摆手,蹙眉道:“不要试图说服我,那根本不可能。”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其实,你只是想让他也尝尝,那种被亲人遗弃的滋味,对吧?” 女孩有些吃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思索着道:“你这个人有点奇怪哦!” “哦,哪里奇怪了?”我摸起杯子,静静地看着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愈发觉得她明艳绝伦。 女孩用手捏着下巴,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柔声的道:“你的眼神很特别,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老练与成熟。” 我微微点头,对于女孩异乎寻常的洞察力,感到颇为吃惊。不过,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摇头,若无其事地道:“是吗?很少有人这样说呢。” 女孩笑着点头,娇慵地道:“没错,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是这种感觉,现在更加确信了。” 我拿起酒杯,仰头喝下,笑着掩饰道:“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敏锐,我这人心思太重,考虑的多,有时候经常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困扰。” 女孩点了点头,伸出的小手,摸起桌上的那张名片,轻声的道:“叶庆泉,你今年多大年龄?” 我笑了笑,摸着鼻子,道:“双十一。” “干嘛?你又不是外星人的手下,打广告呀!”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指弹了下名片,沉吟道:“你这个年龄,应该是刚毕业才参加工作的?”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美女,那个,嗯!……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睿智,这让我很有压力。” 女孩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也摇了摇着头道:“好吧,那么我们俩换个话题,昨天晚上,嗯!……你为什么会帮我解围?” 我摆弄着酒杯,微笑着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女孩笑了笑,点头道:“真话假话,我都想听。” 我喝了口酒,随口道:“假话是我这人心地善良,同情心泛滥,乐于助人。” 女孩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道:“不像是假话。” 我轻声的道:“真话是你很漂亮,让人感到惊艳,任何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慷慨解囊的。” 女孩抿嘴笑着,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表情上看,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我笑了笑,轻声问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女孩眨了下眼睛,脸上现出甜美的笑容,悄声地道:“白梦妮。” 我默念了一遍,点头赞道:“嗯!很好听。” 白梦妮微微撇了一下嘴,闷闷不乐地道:“哪里好了?梦妮,我不喜欢呢!” 我微微一笑,好奇地道:“为什么?” 白梦妮伸出的小手,梳理着乌黑的秀发,略带娇嗔的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嘛!”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的道:“不过这样的名字,男人都很喜欢的。” 白梦妮淡淡一笑,微眯着眼睛,听着酒吧里的音乐,过了好久,才笑着道:“也许吧,以前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我喝了口酒,微笑着道:“我好像能够感觉得到,你很喜欢以前说这话那个男人。” 白梦妮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半晌,才摇着头道:“是曾经喜欢过吧,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我有些好奇,轻声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白梦妮提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淡淡地道:“就像这龙舌兰酒一样,性子很烈。” 我微微一笑,小声地道:“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白梦妮轻轻摇头,不无伤感地道:“不存在分手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牵过手。” 我有些不信,笑着道:“能看得出来,对这个男人,你用情很深。” 白梦妮微微蹙眉,轻声的道:“怎么会这样说?” 我拿手指了下眼睛,微笑着道:“你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 白梦妮轻吁了口气,用手抵住香腮,缓缓地道:“我们原来都住在京城,是从小玩到大的,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此而已。” 我笑了笑,把杯中酒一口喝光,又倒上一杯,眼里带着些许醉意,笑着道:“不要掩饰了,既然喜欢,那就去表白好了,不能让机会白白错过。” 白梦妮把玩着杯子,叹息一声,道:“你真的不像个刚参加工作的人,很聪明,能看透人的内心。” 我呵呵一笑,轻声问道:“怎么,下定决心了?” “太迟了,已经错过了。”白梦妮咬着嘴唇,轻轻摇头,低声说了一句,就又满上酒,举杯道:“来,让我们为了远方的新婚夫妇干一杯,祝他们两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我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皱眉道:“他结婚了?” 白梦妮点了点头,眼眶里隐隐有泪花,她有些委屈地道:“婚礼就在昨天举行的,现在可能已经飞到澳洲了,他曾经说过,要带自己的新娘去周游世界。” 第83章大骗子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好吧,干杯!” “干杯!”白梦妮粲然一笑,眸子里面,却是一片晶莹,此时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杯子轻轻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响,两人各自喝下,脸上都带出些许的醉意,我叹息道:“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不牢牢抓住,就会稍纵即逝,永不再回。” 白梦妮摆了摆手,道:“我不太同意这个说法,有些人注定会成为过客,无论他们曾经走得多近,终有一天,都会消失在各自的生活之外。” 我笑了一下,轻声的道:“能够感受得到,你很痛苦。” 白梦妮拿手抹着眼角,摇着头道:“没有,恰恰相反,我觉得他们非常般配,也衷心地祝福两人。” 我摆了摆手,道:“假话,感觉你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远远地逃开了。” 白梦妮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泛着泪花,轻声的道:“也许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变成了事实,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醉态可掬地道:“忘了他,像你这样出色的女孩子,不怕找不到白马王子!” 白梦妮轻轻摇头,咬着嘴唇道:“我不需要什么白马王子,就想回到过去,去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看了她一眼,拿起杯子,轻声的道:“别想太多了,来,喝酒吧!” 白梦妮点了点头,和我碰了杯子,两人听着音乐,默默地喝着酒,各自想着心事,都不再说话。 在轻柔舒缓的乐曲当中,我又喝了半杯龙舌兰,就觉得头昏脑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看不真切,而酒气竟然像浪花一样,在胸腹间翻滚涌动着,让我感到格外难受,于是就丢了杯子,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白梦妮笑了笑,伸出的小手,轻轻推着我的肩膀,轻声的道:“叶庆泉,你醉了吗?不要醉,快点起来陪我喝酒,再喝两杯,我就再给青阳建个火电厂。” 我咳嗽了几声,轻轻晃着手臂,结结巴巴地道:“走……走开啦,快走开,你个超级……大骗子!” 次日早晨,我醒来时仍然觉得头部隐隐作痛,躺在被窝里,回忆起昨晚喝酒时的情形,依稀记起,我和那女孩两人似乎喝了有七八杯龙舌兰酒。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我绝不敢相信,那么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居然有着如此惊人的酒量,非但能把自己一个大男人当场喝倒,还能把自己扶回房间,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白梦妮给出的投资承诺,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完全当她在开玩笑。要知道,即便白梦妮地位超然,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也绝不可能很随意地敲定数千万的投资项目。 道理非常简单,任何一家公司在投资方面都是极为谨慎的,那种千金一掷酬知己的事情,也许只有在影视剧中才会出现,而在现实生活当中,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毕竟商人的本质就在于逐利,没有利益的诱.惑,也就没有任何投入的可能,这是商场的铁律,也是一切商业活动最基本的准则。 更何况,两人只是萍水之交,彼此之间相知甚少,也谈不上是什么知己。只不过,能够和那样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孩,坐在酒吧里饮酒聊天,倾听对方吐露心事,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享受。 想起昨晚的谈话内容,我微微皱眉,十分好奇白梦妮口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有多优秀,才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黯然神伤。这让我在羡慕之余,也隐隐生出些嫉妒之意。 眯着眼睛,在被窝里躺了好久,我才翻身坐起,慢吞吞地下了床,去卫生间里洗漱一番,出来后,无意间发现,靠近墙角处的红色写字台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拿起纸条,我低头看去,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我,接到电话,有急事要处理,咱们以后再联络,这里有我的手机号码,今后若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尽管联系,梦妮姐留。 我笑了笑,把纸条丢在桌上,自言自语地道:“这个女人,口气还真不小!”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我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把白梦妮给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尽管我也清楚,两人这次偶然的邂逅,也许注定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但还是希望能够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有些人注定会成为过客,无论他们曾经走得多近,终有一天,都会消失在各自的生活之外。”想起白梦妮说过的这句话,我竟然有些莫名的惆怅,拿着纸条,在床上坐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其他几人像是出去游玩了,房门紧锁,我转了一圈后,就在下面的餐厅吃了早餐,随后回到房间,整理了资料,再次打车出发,前往五羊市文体活动中心,参加最后一天的招商活动。 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怕打击的,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脾气,也很喜欢和自己较劲,尽管昨天出师不利,结果令人沮丧,但我还是想把工作坚持做完,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进了会场,发现活动中心里面,变得很是冷清,空空荡荡的大厅里面,只剩了十几家的招商单位,而头一天那些气势不凡的各地市的领导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没有出现。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没了精神,有几个人甚至坐在展台后面,打起了扑克牌。 其实这也难怪,今天来到活动中心的客商少得可怜,和昨天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对于今天的招商活动,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我回到西北角的展台边上,把资料取出来,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上,就又拿出纸笔,检讨着这次招商工作的得失。 约有半小时后,门口出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看着像是个常年经受风吹日晒,奔波劳碌的农民工。 他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是件很常见的黑色西裤,脚下穿着一双浅蓝色帆布鞋,与那些满身名牌,器宇轩昂的大老板相比,要显得寒碜许多。 中年男人进了大厅之后,就来到靠前的展台位置,信手翻看着招商资料。 展台后面的一个小姑娘,只扫了他一眼,脸上就带出不悦之色,虽然没有吭声,却掏出一面小镜子,拿口红在嘴唇上抹来抹去,根本没有搭理眼前这男人。 中年男人站着看了一会儿,就把资料放下,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向下一个展位,在工作人员的白眼当中,旁若无人地翻看着资料,并不时地发问。 那位招商人员却只是敷衍性地回答了几句,就有些不耐烦了,低头翻看着手机短信,不再理他。 中年男人也不生气,仿佛在田间闲庭散步一般,悠闲地一家家走着看着,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我的展台前面,拿起那份招商资料,信手翻看了起来。 “你好,请坐下看吧?”我放下笔,从旁边拿过椅子,善意地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倒有些奇怪了,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接过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跷起二郎腿,哗哗地翻看着资料,半晌,才抬起头,笑呵呵地道:“不错,走了这么多的展台,就数你家做的好,很容易就看明白了!” 第84章临时工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谢谢夸奖,老板贵姓?” “免贵姓杨。” 中年男人把资料放下,抱着双肩,审视着我,笑着问道:“小兄弟,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单位领导呢?” 我笑了笑,递过名片,机智地道:“杨老板,这几天前来考察的客商很多,领导们都在单独洽谈。” 中年男人接过名片,仔细地看了几眼,就放到衣兜里,轻声的道:“我来晚了,今儿早晨才在报纸上翻到的消息,早点来就好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好事儿不怕晚,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项目,就不怕耽误你老兄发财。”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点头道:“这话在理。” 我倒了一杯水递过他,轻声的道:“听口音,杨老板不像是五羊本地人啊。”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笑着道:“我老家是东北的,来这边五六年了,口音还是没啥变化。” 我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杨老板,你是做哪个行业的?” 中年男人伸手摸出烟来,递给我一颗,自己点了火,把打火机丢过去,笑着道:“我吧,是这么个情况,以前是倒卖木材的,后来和朋友到这边,合伙开了个水泥厂,赚了点钱,但是干生意吧,不能和朋友一起做,因为钱的事儿老吵架,都快弄伤了,我俩一合计,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就分了吧,我这就出来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项目。” 我听了,立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那找到合适的项目了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本来是想做玩具来着,那玩意能出口赚大钱,前阵子张罗得挺欢实,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干玩具的都说生意不好做,好多厂子都开始裁员了,我看苗头不对,赶紧停了。” 我笑了笑,道:“不只是玩具,最近搞出口生意的都要注意一点,东南亚危机刚刚冒头,明年二月份起,估计会更加厉害,最近两三年,买卖都不太好做。” “什么?危机?” 中年男人皱了下眉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晌,才笑着说道:“那总得干点事情啊,其实吧,这些年赚的钱,要是我省着点花,两辈子都用不完,不过我这人是天生的劳碌命,就是闲不住,还想再鼓捣几年!” 我微微一笑,好奇地道:“杨老板,你俩要是分开干,你能分到多少资产?” 中年男人吸了口烟,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轻描淡写地道:“厂子归我朋友了,我只拿现金,钱也没有多少,大概就五千多万吧!” 我摸了下鼻子,微笑着道:“这样吧,杨老板,要是信得着,我帮你出个主意。”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点头道:“小伙子不错,你说吧。” 我拿起打火机,把香烟点上,吸了一口,笑着道:“五千万的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在很多行业大展拳脚了,我们青阳市的砂石深加工产业,目前正在招商,你可以试试。” 中年男人琢磨了一下,就皱眉道:“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打算开个混凝土加工厂,不过,青阳市我去过,好像小了点儿,城市人口还不到四十万吧?” 我忙劝说道:“小有小的好处,城市太大了,企业也多,竞争非常激烈,再大的市场,十几家瓜分下来,也剩不了多少了,而青阳市虽然小,交通却非常便利,可以辐射周边六七个城市,更何况,青阳企业不多,杨老板过去投资,可以获得政府方面更多的支持。”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却踌躇道:“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很实在,我是外乡人,最怕的就是人生地不熟,处处受刁难,要是能得到政府方面的支持,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那些当官的架子都大,连个小科员都能给人脸色看,想认识大领导,可困难得很!” 我察言观色,见他动心了,就把香烟熄灭,丢到旁边,微笑着道:“杨老板,只要你真有到青阳投资的诚意,和政府官员接触这块,完全不必担心,青阳市分管招商引资的尚市长,为人很好,我可以介绍你们见面。” 中年男人笑了,点头道:“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儿,那回头我就去看看,要是没啥别的问题,就去青阳干了。” 我不想错失机会,就趁热打铁地道:“杨老板,那咱们提前定下日子吧,毕竟,和市领导见面,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他们平时工作很忙,有时一整天都泡在会议室里,根本出不来。” 中年男人想了想,就拿过笔,写下联系方式,起身道:“这样吧,小老弟,你提前安排一下,只要那边市里领导把见面的时间定下,我随时都能过去,咱是个干实事儿的人,不喜欢玩那些虚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好,那一言为定!” 我压抑着有些兴奋的心情,和中年男人握了手,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外,注视着杨老板上了面包车,缓缓离开,我才笑了笑,用力地挥了下拳头。 中午我回到宾馆,把杨老板打算投资青阳的事情,向婉韵寒做了汇报,婉韵寒极为高兴,若是能拉到五千万元的投资,那将是近三年来,青阳市招商引资最大的成果了。 马学保和沈道琼得到消息,也大为吃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出来,居然有这样大的收获,两人在望向我的眼神里,就多出了一些钦佩之意。 机关单位就是这样,可能大家平时的想法都不太一样,但如果真有人干出成绩,众人还是会服气的,尤其是在他们两人看来,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能拉来这么大的一笔投资,着实不易。 当然了,只要合同没签,资金没有到位,就还做不得数。因此,婉韵寒也提了醒,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一个环节的工作没做好,就很容易前功尽弃,空欢喜一场。 众人到楼下吃了饭,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五羊返回青阳市。我在临行前,特意到隔壁房间敲了门,却没有人应答,到楼下的前台一打听,却得到消息,原来,白梦妮在今天早晨,就已经退房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调出白梦妮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就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白梦妮在纸条上写的很明白,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再打这个电话,自己贸然打扰,似乎有些不妥。况且,即便是把电话打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一个小时后,几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火车,像来时一样,说说笑了笑地打起了扑克。 到青阳市时已经是七点多钟,天已擦黑,婉韵寒他们三人坐出租车直接回了家,我则因为带着一包资料,就打算先将资料都放回办公室。 当我坐车来到管委会,大院里的路灯都没开,显得有点凄冷。 办公楼上,主任孟晓林的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孤零零的灯光。我有点好奇,这孟主任几乎每天都是迟到早退的看不见人影,怎么今晚还打算废寝忘食的挑灯夜战了? 带着这么一丝疑惑与好奇的心思,我经过三楼的时候就特意往主任办公室瞄了一眼。 主任办公室的门关的很严实,我摇了摇头,就放轻脚步准备上楼去自己办公室。这时里面传出来窃窃私语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听的清楚。 “孙莉啊,每天晚上都是别人下班你才上班,工作累不累啊?”里面传来孟晓林的声音。 “嗯!还行,不是很累。”孙莉低着头怯怯的应道:“孟主任,您叫我来您办公室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才干完工作,看见你在,就和你聊聊……哦!对了,你是正式工吗?” “不是……是临时的。” “临时工,嗯!不容易啊……唉!小孙,你穿的这么单薄,晚上冷不冷啊?”孟晓林说着,假装关心的将手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孙莉的身子微微一震,颤抖的道:“还……还好,不冷。” 在这瞬间,她心里涌起一丝难言的苦涩,老公常年瘫痪在床,家里完全靠她这柔弱的肩膀在支撑,她感觉十分的彷徨无助。 但在苦涩中,还有一丝难言的渴望。这几年,她一直服侍着瘫痪老公,等于是独守空房,现在被一个男人用手抚摸的时候,虽然对方是一个较丑的老男人,但还是引起了她心底的一丝涟漪。 成熟的身体是最为敏感的,在孟晓林还没有对她实施全面攻击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是微微带喘,红润满面了。 所有这一切,孟晓林自然都是看在眼里,他惦记着这个漂亮的美少妇已经不是一天了。 可以说,自从孙莉前阵子来到管委会做保洁工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这小少妇了。而直到今晚,孟晓林才找到机会下手。 在感觉到了孙莉身体微弱的喘.息和微弱的颤抖之后,孟晓林显出了他老狐狸高超的猎美本领,他并不急于将孙莉按倒行苟且之事,而是很有节奏,很有分寸的去拨动她的心房。 就在孙莉感觉自己六神无主,精神恍惚之际,老狐狸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抚摸着关爱的说道:“看看,这哪里还像个漂亮女人的手啊,显得粗糙了,都是累的啊,一看你就是个勤快的女人。 看来你是家里家外一把手啊,怎么样?工作上累不累?需不需要我给你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做啊?” 孙莉这时候已经看出来孟晓林有点不怀好意,但听对方这么一说,此时此刻倒是多少有几分感激。 很长时间了,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平时缺少男人关爱与安慰的孙莉流下了眼泪,哽咽的道:“谢谢孟主任关心,我……我现在挺好的,只要能让我在管委会继续干下去,别的……别的我也不敢奢求!”说话时,她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孟晓林的怀中靠了靠…… 第85章谁啊? “呵呵!只要我在管委会当一天主任,你想干多久都不是问题。”老狐狸说着,又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对方的腿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此时的孙莉觉得心情变得紧张极了,丈夫三年前出了车祸,她已经三年没有被男人碰过了,熟透的身体原本就很敏感。 听见孙莉发出微弱的喘.息声,看着她逐渐晕红的俏丽脸颊,老狐狸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的道:“不要紧张嘛!怕什么呢,我这当领导的,需要了解关心一下员工的生活情况嘛!是不是……孙莉,想不想转成正式工啊?” 正式工这字眼对于她来说,确实有极大的吸引力,她带着一份期冀与一丝畏怯的目光瞅了老狐狸一眼,结结巴巴的道:“孟主任,转成正式工谁不想啊,但我只是个保洁员,这能说转就转吗?能保住这份临时工……我就很满足了。” “保洁员想转成正式工,嗯!确实是比较困难滴,但是嘛!……啊!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一下,不过……”孟晓林笑了笑,故弄玄虚的卖起了关子。 “孟主任,不过什么啊?”孙莉很在意这份工作,能转成正式工,她做梦都想。 “呵呵!小孙啊!想转成正式工,就需要好好表现哟……”孟晓林嘿嘿地笑着,上面那手掌在孙莉肩头温柔的抚摸了几下,接着伸出手臂,一把将对方搂抱在怀里…… 孙莉愣了愣,一下子惊醒过来,吓得有点花容失色,双手拼命推拒着道:“孟主任,你……你别……别这样……” “话我不都说了嘛……小孙,你也明白是吧……嗯!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转成正式工。” 说着,孟主任的手掌在孙莉胸脯用力一捏。 很可能是老狐狸过激的举动吓到了孙莉,这时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俏脸涨的通红,突然用力一推,将身子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哆嗦着道:“孟……孟主任,我……我不想转正了,我现在工作……这样挺好的。” 孟晓林没想到一个临时工居然敢反抗自己,登时脸色一变,冷笑道:“挺好的?哼哼!马勒戈壁的,只要老子一句话,你就得失业滚回家了,你知道吗?” 说完,他脸色狰狞的走上前一步,又继续将孙莉搂进了怀里,迫不及待的趴在她脸上,在她漂亮的粉唇上啃了起来。 孙莉惊慌失措的推着他的头,大声惊呼,叫道:“孟主任,不要……放开我,你再要这样,我要叫了呀……” 擦你大爷的,居然玩起了霸王硬上弓?我联想起宋嘉琪的往事,心头的怒火登时升了起来。 “咚咚咚!”我伸手用力的敲打着孟晓林办公室的门,在这寂静的办公楼里,显得声音十分恐怖,吓得屋里的两人一时间全都不敢吱声了。 “敲什么敲,是谁啊?”半晌,孟晓林才故作镇静的大喊了一声,但说话声音明显的有点底气不足。 “咚咚!咚咚!” 我又连着大力敲打了几声,之后脚步一转,迅速的下到了一楼与二楼楼梯的拐角连接处,楼道里没有开灯,那里黑漆漆的,我秉着呼吸隐藏在暗处,继续观察着办公室内的情况。 孟晓林估计是听见了我在外面下楼的脚步声,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将门打开,伸头左右探望了一圈,脸色显得有些慌张不安。 见外面没有人影,孟晓林低头略一思索,接着又扭过头,三角眼微微跳动着,脸色阴沉的上下打量了孙莉这个漂亮的小少妇一眼,最后,他还是泄气的挥了挥手,放弃了继续侵犯对方的打算,怒道:“你滚吧……记住了,在外面不要乱说话,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回家去,哼!……” 当孙莉委屈的擦拭着眼泪慢慢下楼的时候,我也踮起脚尖悄悄地往楼下退去。 只要能帮助孙莉暂时脱离孟晓林的魔掌,目的就达到了。我也不想和姓孟的老家伙彻底撕破脸,那对我没好处。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高中生,做事情不能只凭一时脑热,就不管不顾了。 孙莉走到一楼,看见我的身影在黑暗处慢慢的踮着脚后退,吓得张嘴就要惊叫起来…… 我一见,赶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悄声的道:“别叫,当心被姓孟的知道,那我就麻烦了。” 孙莉的脑瓜子还不算笨,听见我这么一说,她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羞怯怯的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悄声问道:“刚……刚才是你在外面敲门的?” 我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孙莉说话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目光落在对方工作服下浑圆挺翘的美臀上,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女人不但生得俊俏,腰身也是极好,身材丰.腴当中更见苗条,而仔细瞧去,她这会儿额头冒汗,娇.喘吁吁,估计是刚才在办公室里被吓得紧张导致的。 我虽然不清楚孙莉的真实年龄,不过,从样貌上判断,这女人最多不过三十几岁。青阳这地方以前都习惯早婚早育,很多女孩不到十八岁就出嫁了,以便减轻家里压力。 只是近些年宣传晚婚晚育,情况才有所好转,孙莉极有可能只有三十岁,仍是女人最好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美妇独有的韵味。 偷偷瞄了几眼,我愈发觉得这女人确实是难得的尤.物,难怪老狐狸有点克制不住想霸王硬上弓了。 不过,她年纪轻轻老公就瘫痪在床,自己独.立支撑着家庭,艰难度日,也可谓是命运多桀,倒真有些红颜薄命的意味了。 稍一斟酌,我附在她耳边悄声的道:“孙姐,你们保洁员休息的屋子在哪儿?我们去那里待一会儿,等他走了之后,我们在悄悄地离开,好不好?” 对于我在她危难时刻能出手相助,孙莉现在是满心感激,她知道我肯定是不想被孟晓林认出来身份。 之后,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孙莉身后,穿过漆黑的夜,穿过安静的院落,来到后勤处他们保洁员的大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门后,我顺手关住门反锁上,我们俩都不敢打开灯,而是摸黑走了进去,这时候孙莉拉着我的衣服,悄声的道:“小心一点,里面放着许多杂物,别磕碰到了。” 孙莉和我孤男寡女的处在这间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我们俩都没吱声,靠得很近,这使得屋子内原本除了杂物的霉气之外,又多添了一缕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咯吱吱!” 不知道何时,一只小老鼠突然跑了出来,从孙莉的身边溜过,也许是碰到了她的鞋子,老鼠叫了几声后,向墙角跑去。 “呀!”孙莉也吓了一大跳,扑上来一把抱住我,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着。 “没事儿,一只老鼠而已,已经跑了。”我微微一笑,一手搂着她纤细的小蛮腰,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我最怕老鼠、蟑螂了……” 孙莉俏脸晕红的悄声说道,明知道趴在我怀里不太妥当,但她握紧的小拳头还是颤抖的将我上衣死死的攥紧。 我笑着低头看了一眼,孙莉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扭头正四处张望着,闻着鼻端传来的淡淡幽香,竟然令我有些想入非非了…… 第86章人才 经不起这种暧昧,我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做了三个深呼吸后,我伸手缓缓在她背脊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低声地道:“不怕,我在呢。” 孙莉听见后,稍微安静了一些,我们俩就继续保持着这种姿势,我笑了笑,侧过身子,伸手拂了拂她的秀发,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暗淡月光,仔细端详着身边的妙龄少妇,细长的娥眉,秀挺的鼻梁,丰润的粉唇,尖削的瓜子脸上,白皙中透着红晕,这个女人,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几分钟后,孙莉蹙了蹙眉,把身体向后退让了一些,撅着嘴巴嘟囔道:“看够了没有?” 我愣了愣,耸了耸肩,微笑着轻声问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孙莉伸出左手在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扬起下颌,羞涩地道:“没什么,就是女人的直觉。” 我心中一荡,顺势握住她柔软冰冷的小手,轻声问道:“孙姐,你刚才那样……嗯!得罪了领导,他会不会开除你啊?” 这句话无疑是说到孙莉的心坎里了,她心里其实也正担忧此事,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他会不会开除我,唉!管委会的待遇其实挺好的,我……”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声汽车喇叭声,孟晓林坐着他那部本田雅阁离开了管委会办公楼。 我冷哼了一声,不由恨恨地骂道:“马勒戈壁的,这个衣冠禽.兽,要是他敢开除你,就告他去!” “唉!他是开发区的一把手,结果又没有把我怎么样……我这个临时工,哪里告得赢他,好了,今天谢谢你,就不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你早点回家吧……” 说到这,她低着头,默默的起身准备离开。我看着对方那无助的样子,心里就涩涩的,觉得挺不是滋味,虽然我想帮她,但还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 第二天早晨上班时,我还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之后见没有一点反应,我也就逐渐放心了。 到了中午下班后,我见办公室里没人,就摸起座机,给尚庭松的秘书高见打了过去。 从我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之后,做事一直很低调,不想让人清楚,自己能和副市长搭上线,免得惹来闲言碎语,到时候反而不利于工作。 高见在得到我的消息,听说有外地老板想要来青阳市投资建厂之后,自然是喜出望外,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就赶忙向副市长尚庭松做了汇报。尚庭松听了后当即表态,如果杨老板是诚意投资,两人随时都可以见面。 为了表示诚意,尚庭松拿起手机,亲自给远在南粤的杨老板打了过去,自报家门之后,那位杨老板自然是受宠若惊,说话的时候,嗓音都激动得有些发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两人谈了十几分钟,就把投资的事情大体敲定,杨老板那边出资五千万,青阳市负责提供一千万的银行贷款,建成一个年产七十万立方的混凝土工厂,具体的细节,要当面详谈,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的某天,地点设在了鸿雁楼大酒店。 通话结束,尚庭松拿起计算器,按照混凝土的市场价格测算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工厂如果建成投产,预计可实现销售收入一点三个亿,创造税收三百九十万元,是个前景相当不错的好项目。 把计算器推到旁边,尚庭松就拿手摸着头发,有些感慨地道:“这个叶庆泉,还真是个人才,放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可惜啊,就是太年轻了,暂时还无法重用。” 高见沏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悄声的嘀咕道:“尚市长,叶庆泉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他在开发区管委会好像干得不是太舒心啊。” 尚庭松微微一怔,拿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漂浮的茶叶,皱着眉道:“这话怎么说?” 高见躬下身子,小声的道:“前些日子,叶庆泉煞费苦心,写了份招商引资的工作计划,交给管委会的一把手孟晓林,可过了将近一个多月,却一点没有回音,这显然是没有得到重视。 而这一次他们去参加招商洽谈会,孟主任表现得也很消极,说是管委会里经费不足,没有同意,他们这次能够出行,还是叶庆泉动用关系,从农机厂那边拿到的钱。” 尚庭松听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有些不高兴地道:“最近两年,他们开发区管委会很少出去跑项目,怎么会经费不足呢?” 高见停顿了一下,旁敲侧击地道:“尚市长,外面都在说,孟晓林自己搞了个公司,生意干得还相当的红火,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事儿呢?” 尚庭松没有吭声,而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的道:“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相信,只是,老孟这个人,做事比较保守,开创能力不足,他其实在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是不大适合的,容易耽误事。” 高见忙道:“尚市长,那是不是和上面提一下?” 尚庭松轻轻摇头,放下茶杯,皱着眉道:“老孟还有两年就退了,现在提不好,而且,李书记和徐市长都很信任他,更何况,市里面暂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是啊,尚市长说的对。”高见随声附和着,却有些吃味,暗自琢磨着,尚市长最近虽然风头正劲,在青阳干得很红火,可在人事方面,还是没有多少发言权。 其实,尚庭松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孟晓林作为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把手,名义上是尚庭松分管的部门。但对方真有什么事情,其实很容易绕过他,直接向市里面的一二把手单独汇报工作,他要是不太听话,作为副市长,尚庭松也奈何不了对方。 两人现在配合得还可以,互相都给对方面子,尚庭松自然不会冒险,把关系搞得太僵,免得拿不掉对方,到头来却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那就难堪了。 沉吟半晌,尚庭松就点了点头,轻声的道:“这样吧,回头你和叶庆泉说下,让他抽时间,把那份招商报告拿到我这里来,他在开发区管委会呢,也要低调一些,别太激进,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这边来协调解决。” “好的,尚市长。” 高见又拿起茶壶,为尚庭松续上茶水,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拿起手机,把刚才谈话的内容对我讲了一遍。 我此时正坐在公交车上往文英阿姨家赶,听了高大秘这话,心里也有些敲鼓,看起来,尚庭松这位想当然的靠山,也未必事事都能靠得住,如果一个管委会的局长都敢不卖他的面子,那再往上去,就更难说了。 这也不难理解,领导的威信,都是靠人事权力营造出来的,手里握有人事权力越大,威信自然也就越高,但作为副职,即便是有一点权力,也总是有限度的。 你影响不了下属的官帽子,下面这些小官也都是人精,自然就不会鸟你。这样一来,副职们做事时难免就缩手缩脚,很难像一把手那样,具有绝对的权威。 回到农机厂宿舍区后,我快步赶到文英阿姨家里,谁知这阵子宋嘉琪因为去珠城进了批时髦的服装,使得小店的销售量猛增,这个小财迷近几天连家都顾不上回,和小芳两人基本上吃睡都在店里。 于是我陪着二老吃了个晚饭,席间,宋叔叔听说我招商引资取得成功,说不定会为青阳带来一个大的投资,高兴地掏出了宋嘉琪为他买的剑南春,硬是和我干了一瓶。饭后,我打着酒嗝,懒洋洋的躺在宋嘉琪睡的屋里,在床上翻看着杂志。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想起今天是星期六,厂里舞厅也早已经开了,就准备找同学一起去玩,出门没走几步,却正好遇上了韩建伟。 “哟,建伟,今天打扮得够帅啊!” 看着韩建伟一身崭新的茄克衫,牛仔裤配上皮鞋,清痩的脸颊分外有形,我嘿嘿一笑道:“怎么?看你这身打扮……八成是准备去舞厅泡马子吧?” “咦,庆泉,今天回来了?走走,一起去。”韩建伟拉着我就走,笑道:“你干嘛呢,喝酒了吧”毕竟是老同学,一看我的模样就知道喝了不少。 我苦笑着道:“没有办法,宋叔叔今儿个高兴,拉着我陪他灌了一瓶,我只有硬撑着了。” 舞厅依然是那样人声鼎沸,我才一走进去,许多厂子弟都多少知道一些我近来的事迹,望来的目光也都变得有些羡慕嫉妒恨,窃窃私语声也是不绝于耳。 “看来我以后怕是不能来了啊。”我有些遗憾的往角落里缩,但是人们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飘过来。 “谁说不是呢?咱们厂里消息灵通的人不少,你上次写的那东西被市里、省里看重的光荣事迹早就在厂里传开了。”韩建伟洋洋得意的道:“连我们几个老同学都沾了你的光呢。” 第87章微妙 “唉,那我.日后怎么回厂里混?”我笑着道。 韩建伟笑道:“混?庆泉,你打算回厂里找女朋友?只要你放个风声出去,我敢说你家门槛都要被踢破,就怕你不敢接招。” “你别把我说得跟头色.狼一样,我到现在连孔香芸的小手都还没有摸过呢。”我借着酒意信口胡诌道。 “唉!庆泉,对了,你和孔香芸的事情究竟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韩建伟很在意这件事情,问道:“怎么这段时间几乎没听说你和孔香芸在一块儿呢?”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和她现在属于什么关系。”我话语模糊的回避这个问题。 “唉!巧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快看,那不是孔香芸么,她一个人呢。”韩建伟眼睛挺尖,一边说一边向孔香芸挥手。 孔香芸也发现了我们俩,袅袅的走了过来。 “香芸,走,跳一曲。” 借着酒意,我不由分说的拉起孔香芸的小手。被我一带,孔香芸就随着我的脚步旋转起来了。 我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似乎自打图书馆那一次之后,两人就进入了奇怪的冷战期,我不会刻意去找她,而孔香芸似乎也在有意维护着自己的矜持。 不过借着酒意,我倒是变得有些放肆起来,这让孔香芸感到一丝紧张和不安。 孔香芸感觉得到酒气在自己鼻腔中荡漾,而抚在自己背后的手掌也有力的在自己背上蠕动,从上到下,尤其是在自己胸罩肩带处更是停留不动,不时隔着羊毛衫捻起肩带然后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宛如孩童的恶作剧一般,这让孔香芸又羞又气。 脚步滑入光线幽暗的地带,这里已经成了恋人们的天堂,很多热恋中的人在这里相互依偎拥抱,轻步慢摇,我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的手掌已经滑进了女舞伴的衣服中。 孔香芸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氛围,想要离开,但是我有力的双手控制了节奏。 周围暧昧的气氛如迷香一般悄悄的渗透着孔香芸的心志,我那只可恶的手掌就这样诡异的活动着,让孔香芸俏脸晕红、连身上的肌肤都逐渐的发烫起来。 两人的身体似乎也渐渐的靠紧了,在这阴暗地带,没有人注意你是谁,所有人都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舞伴身上,舞曲悠长而缓慢,对于恋人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催化剂。 孔香芸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我的肩头上,也许是淡淡酒气醺醉了她,让她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两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我的颈项上,而我的两手同样也早就搂住了她的纤腰。 慢舞无疑是恋人们的最爱,搂抱在一起的恋人们可以借助舒缓的舞曲晃动来增加双方身体的亲密接触,而呢喃细语更是会令恋人们无法自拔。 孔香芸已经将身体埋在了我的怀中,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胸前蓓蕾触及在自己胸膛上带来的阵阵摩擦的快.感,如果不是环境所限,我真想将她就地正法。 一曲既终,散开来的男女们各自归位,孔香芸忍不住抚弄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那样羞人的姿势搂住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时我觉得舞厅内逐渐有些闷热了,这么多人挤在这样一间大屋子里,集聚起来的温度自然不低。 “香芸,出去走走?”虽然是征求意见,但是我却没有给孔香芸拒绝的余地,径直向外走去。孔香芸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随我而去。 一走出舞厅,清冷的夜风就让我的头脑一清,原本在舞厅中发酵的情.欲似乎也一下子被释去不少。 注意到孔香芸只是默默的跟随在自己身后,我也不言语,转入一条通往厂区围墙的偏僻小道时,便直接牵住孔香芸的小手,两人并排而行。 一惊之下,孔香芸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再一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漆黑的夜色也让她有些害怕,只得任凭我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扑鼻而来的田间野花的气息让人心情畅快,也使得我原本收敛起来的欲.望又有些升腾,孔香芸的默许滋长了我放肆的心态。 “这么久,为什么?”没头没尾的问话,乍一听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心有灵犀的两人却都明白意思。 “你自己明白。”孔香芸轻抿嘴唇,小声的道。 “哦?我不明白。” 我心中一动,莫非对方知道自己和宋嘉琪之间的事情?不可能,文英阿姨他们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厂里没有人知晓真实情况,就算是韩建伟他们也不过是隐约听说,而自己早就否认了。 “哼,不明白,你不怕别人误会?”孔香芸清眸中嫉恨的目光一闪即逝。 孔香芸也会嫉妒人?我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对方的眼神,凌菲?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她是一个人来。 “你是说凌菲?呵呵,似乎没有这种可能吧。”我笑着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是现在没有,凌菲的聪慧让她更注意保护自己。 “哼,口是心非!” “怎么这么说?她不是你的好朋友么?有时候来找我也正常,年轻人多交朋友不是坏事。” 我显得很坦然,耸了耸肩,道:“而你好像从来没有到市里来找过我。” 孔香芸将头扭向一边,颈项间细微的绒毛在风中飞扬,远处围墙暗淡的灯光让站在暗处的两人多了一份安全感。 我轻轻一带,孔香芸僵硬的身躯便落入了怀中,单手挑起对方的圆润的下颌,我注视着对方清亮的双眸,悄声的调侃道:“小脑瓜子想得还挺多啊。” 似乎承受不了我逼视的目光,孔香芸闭上眼睛,而这无疑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温柔的含住粉唇,继而又坚决的撬开对方贝齿,我优雅的品尝着战利品,细微的颤栗让我心中的自豪感更甚,这是一处从未被别人征服占领的土地,除了自己。 夜里田野的寒风让孔香芸下意识的将自己身体缩进我宽厚的胸怀中,我的夹克敞开着,这个中学时号称校花的女孩就这样依偎在自己怀中,复杂的情绪让她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没有给对方多少思考的余地,感情上如果再用理智来衡量,那就太无意义了,这一点我素来认同这个观点。 “咕咚!”一声将沉浸在情.爱的我们惊醒过来,我拉住孔香芸一蹲身,然后观察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这条小径少有人走,多半是厂子周边农户通往自己田地才路过这里,这夜里更是无人行走。 而这道围墙内便是厂区,机修车间距离这里不远,我印象中,废旧机器和零件大多堆放在机修车间旁的露天地里,如果还有用的,便用胶布挡一挡风雨,若是没啥用处的,便随意弃置一旁。 “你在这儿等一等,我过去看看。”我拍了拍孔香芸肩头,小声的说道。 “庆泉,别去,我怕。”孔香芸声音中都带着一点哭腔了,这黑天野地里,我要一走,自己出个啥事,怎么办?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若是把孔香芸一人扔在这里,出了事情,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打消了去一探究竟的念头,两人一边往回走,孔香芸也在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衫,再次被我取得突破姓进展,比起第一次时让她内心少了些许羞怒,却多了几丝甜蜜,只不过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和我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显然不是,情侣?似乎还没有到那一步。 应该是介与普通朋友和情侣之间的那种微妙状态,孔香芸内心有一种担心,就是她无法掌握这个男人,而要让她贸然将自己一切交给这个男人,她又有些不甘心。 第88章要请客 舞会已经散了,韩建伟还在舞厅门口溜达着等我,看见我们俩走过来时,韩建伟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贱笑,看得孔香芸是又羞又气,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庆泉,得手了?”韩建伟神色更加猥琐了。 “你说呢?”我意气风发的反问道。 “呵呵!可以啊,庆泉,总算是搞定了,我一直担心周伟这小子打孔香芸的坏主意,现在总算放心了。”韩建伟话虽这么说,但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遗憾。 “对了,建伟,你们上次几个人准备集资做股东的事情,搞的到底怎么样了?”我顺口问及。 “唉!别提了,被你那天一泼冷水,凌菲不是当时就说不做了么,结果我们回来之后,孔香芸大概受了凌菲的影响,也说不参加了。再之后就是汪昌全和我……好像听说只有志兵入了点股。”一提及这件事情,韩建伟就咂嘴,颇为遗憾的道。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赚钱有机会,但都是辛苦钱,最好还是稳一点。” 韩建伟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呵呵!庆泉,我们几个跟你不能比啊,在厂里整日累死累活的,还挣不了两个,而且看厂子这情况,说不定哪天就得下岗,你说说,这有啥意思?” “建伟,我懂你意思。说真的,你那工作拿不了几个钱,不要也罢了,外面的机会很多,何苦非要吊死在农机厂?” 我若有所思的道:“你要是有胆量,我建议你还是从厂子里走出去,自己想办法做一点事情。” “你是说……让我辞职?”韩建伟有些犹豫的道。 “哼!怕啦?要是一点胆量都没有,你还真不适合出去赚钱,就安安稳稳的待在厂子里,吃你的窝窝头去吧。” 我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接着又道,“现在干什么挣得不比厂里那点死工资要多?就算挖沙送去工地,也可以挣不少。你没胆量去试怎么挣钱,难道光是天天躺在家里想,钱就会自己跑来?” 韩建伟有些动心了,道:“嗯!也是,我得回去仔细想一想,再和家里人说说,到时候……庆泉,你可得帮我参谋一下。”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问题,义不容辞,说不定咱们俩可以一起搞。” 几个老同学对我的本事,还是相当信服的,听说我也想一起做点小生意赚钱,韩建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好。 …… 周一下午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单位,之后开始整理上次的招商引资工作计划,除了将一些不太切合实际的地方进行修改之外,又总结了这次招商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进行重新撰写。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沈道琼放下手头的活计,伸手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就连连点头,笑着说好,挂断电话之后,就转头喊道:“叶庆泉,这回你可要请客了。” 我微微一怔,停下笔,诧异地道:“沈姐,怎么回事?” 沈道琼拿手向上一指,笑吟吟地道:“主任大人亲自打来的电话,说要请你过去一趟,我估摸着,他是知道杨老板要来青阳投资的事情了。这一下,你可成了咱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大功臣,拿到奖金,千万别忘记请客。”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的道:“沈姐,这件事情咱们都有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真有奖励,拿到了当然会请客的,就怕是主任大人挑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婉韵寒也有些担忧,就在旁边提醒道:“小泉,过去之后,如果孟主任不高兴批评你几句,你一定要虚心接受,不能居功自傲,知道了吗?” “婉姐,你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我站了起来,收拾了桌上的资料,就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了三楼的主任办公室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出孟晓林低沉的嗓音。 听着话里的语气,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沉,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推开房门后进了屋子,望着办公桌后低头办公的孟晓林,轻声的道:“孟主任,您找我?” “哦,你来了,坐吧!” 孟晓林没有抬头,只是伸手向沙发的方向指了指,就又拿起一份文件,皱眉翻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好的,孟主任。”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耐心地等待着。我非常清楚,这位主任大人是在故意端着架子,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不过这也很正常,人家是单位的一把手,在我这小兵面前,完全可以摆出这种派头。 约莫十几分钟后,孟晓林才把文件批完,丢下签字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就从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颗大中华,送到嘴里,点上后,深吸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在缭绕的烟雾当中审视着我,然后才淡淡地道:“听说,你们去南粤招商了?” 我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道:“是的,孟主任,我们本来是想过去旅游的,正赶上那边有招商会议,也就顺便参加了。” 孟晓林淡淡一笑,一摆手,道:“不用掩饰了,我都知道了,你们搞得不错,据说还拉来了几千万的投资项目。” 我暗自松了口气,但还是很谨慎地说道:“孟主任,这次出去,运气不错,和客商谈得很好,不过那个混凝土加工厂的投资项目,目前只是有合作的意向,能否成功拿下,还要过些日子才能确定。” 孟晓林皱眉吸了口烟,表情冷淡地道:“前些天,小婉来找过我,提起出去招商的事情,当时因为管委会经费紧张,我并没有同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忙解释道:“孟主任,我们也很清楚,咱们管委会经费紧张,因此就想了别的办法,尽量克服一下,不过当时出发时太过匆忙,又赶上您到市里开会,没有及时请示,还请孟主任不要见怪。” 孟晓林感到有些好奇,掸了掸烟灰,刨根问底地道:“你们这次出去的招商经费,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神色坦然,如实回答道:“是从农机厂那里争取来的,他们那边最近有个想法,打算把西院整体出租出去,因此,在招商方面也就比较积极,希望咱们这边能够牵线搭桥,早点把事情办妥。” 孟晓林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小叶,你和农机厂的领导很熟啊?”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和农机厂的刘厂长比较熟悉,以前打过几次交道。” “哦?”孟晓林微微皱眉,又吸了口烟,就把香烟熄灭,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满脸不悦地道:“小叶啊,作为管委会的领导,我要批评你几句,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不但没有及时请示,还自作主张的贸然行事,这事要是传出去,不是在给咱们开发区抹黑吗?” 我早已做好了有可能被找茬的心理准备,就没有和他争辩,而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弥勒佛一般微笑着,听他训话。 我非常清楚,招商引资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而且还取得了一些小收获,孟晓林即便是有所不满,想借题发挥,也该适可而止,不会做得太过分。 果然,在埋怨了我几句之后,孟晓林就将话锋一转,沉声道:“当然了,你是新来的,在工作方面可能不太熟悉,难免会犯一些错误,这件事情,主要的责任还在于小婉,是她这个股长没当好,回头我会批评她。” 我一听,赶忙站出来揽责任,急声的辩解,道:“孟主任,事情是因我而起,和婉股长没有关系。” 孟晓林摆了一下手,打断了我的话,故作大度地道:“好了,不必解释了,虽然你们做事的方法激进了些,但总算有所收获,功过相抵,我是不打算深究的。”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谢谢孟主任。” 孟晓林双手抱肩,又冷冷地问道:“从农机厂拿了多少钱?” 我轻声的道:“拿了五万,这次出去,花了两万多,发票都有,我抽时间给他们送过去,便于他们做账。” “不必了。” 孟晓林拿起笔,在一张单子上刷刷地写了起来,随即盖上公章,抬头说道:“这次的费用,还是我们管委会出吧,等会你去财务那边领钱,给农机厂送过去,别让外人看笑话。” 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那样也好,还是孟主任想的周到。” 孟晓林把单子扯下,放在桌子上,又语气平静地道:“小叶,你上次写的材料,我仔细看过了,写的很好,在很多方面,都提出了新的思路,值得表扬。” 我倒愣住了,一时间,倒有些摸不到头脑,就微微一笑,谦虚道:“孟主任夸奖了,我写的很一般。” 孟晓林点了点头,嘴角现出一丝冷笑,轻声的道:“是这样,我决定采纳你的意见,对咱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进行一些局部的调整,首先,选派几个业务过硬的骨干,到下面的乡镇,扶持他们搞好招商引资工作。” 第89章发配 我心头一跳,已经隐隐猜出孟晓林的意图了,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孟晓林喝了口茶水,摸着有些秃顶的前额,继续说道:“小叶,你虽然来管委会招商股的时间不长,但在这次的招商活动中,表现得非常出色,管委会也打算重点培养,所以,想放你到下面锻炼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居然还问我怎么样?马勒戈壁的,这是彻底的在报复在老子啊,我现在恨不得拿块搬砖拍在他那秃顶的脑门上。心里虽然愤怒,但表面上我还沉得住气,只是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没有问题,主任,需要我去哪里?” 孟晓林盯着我,缓缓地道:“去义兴镇吧,先到那边干半年,我已经和他们的乡领导打好招呼了,在工作上,务必给你创造出良好的条件,让你可以充分施展才华。” “义兴镇?”我微微一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义兴镇是青阳市最偏远的乡镇,离市区几十公里远,因为道路崎岖,坑洼不平,每天只有两趟客车经过,那里条件很差,是不折不扣的穷乡僻壤,去那里搞招商引资,实在是荒谬透顶。 而且巧合的是,我在资源局的时候,高启荣等人也是想将我弄到义兴镇沙岗子石场去调研蹲点,难道这个偏远乡镇,是专门为打击报复人设立的吗? 到了此时,我已然清楚,这样的安排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看起来,这位孟大主任是想好好整治一下自己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答应下来,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轻声的道:“孟主任,我哪一天出发?” “随时都可以。” 孟晓林看了我一眼,就拿起桌上的单子,淡淡地道:“小叶,去了以后,不必着急回来,记得好好干,早点搞出点成绩!” “好的,孟主任。”我走了过去,接过单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 孟晓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着道:“哼!不让你小子吃一点苦头,你怎么会知道天高地厚!” 我回到四楼,在走廊里,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皱眉吸了起来,约莫几分钟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招商股的办公室。 沈道琼见我进来,立时抬起头,笑着问道:“怎么样,小叶,被领导表扬的滋味不错吧?” 我淡淡一笑,随口道:“嗯!好极了。” 婉韵寒眼尖,发觉我情绪有些反常,赶忙问道:“小泉,不会是挨训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孟主任打算派些人到下面蹲点,协助当地领导招商,我也是其中的人选。” 沈道琼微微一怔,赶忙伸长了脖子,问道:“小叶,让你去哪里?” 我回到桌边,收拾着东西,轻声的道:“义兴镇,先去半年,估计回来时间还得再议。” “什么,去义兴镇……半年?”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人听见之后,同时吃惊地叫了出来。 沈道琼长大了嘴巴,愣愣地道:“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这不是把你发配了吗?”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婉韵寒蹙起秀眉,不满地道:“不行,孟主任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小泉,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他谈谈。” 我赶忙摇头,笑着道:“婉姐,你别管了,我到下面去锻炼一下也好。” 沈道琼也砸吧着嘴,悻悻地道:“这事儿孟主任做的不地道,不过,小婉,孟主任也许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去给火上浇油了,免得事情更加麻烦。” 马学保放下狼毫笔,盯着报纸上‘无为’两个大字,轻声的道:“是啊,小婉,你先别过去,等几天吧,等孟主任消了气,再想办法过去做一下工作,争取早点把小叶调回来。” 婉韵寒拿起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怒声道:“真是不像话,哪有干成事情还要接受处罚的!” 马学保冷笑了一下,摇着头道:“我早就说过,只要不听领导的招呼,就算工作干得再好,也一样会有麻烦,怎么样,现在到底是应验了吧?” 我拿着单子和票据,去财务报了帐,就又带着钱,跑了趟农机厂,把五万元现金还了回去,随后看时间还来得及,就坐上公交车赶到市政府,在门卫处给高见打了电话,说是过来送资料。 高见忙和门卫打了招呼,让他们放行,我进了市政府大院后,就拿着资料,直奔市长办公大楼行去。 进了尚庭松的办公室,来到外间,高见把我让到沙发上,递过茶水,客气地道:“小泉,尚市长还在会客,还要再等十分钟才有时间见你。”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没关系,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情,我也不回开发区了。” 高见坐了过来,由衷地称赞道:“小泉,你们这次干得漂亮,尚市长上午还在夸奖你呢,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放在什么地方都能发挥作用。” 我摆了一下手,苦笑着道:“高大秘,要真是那样还好了,可惜啊,出去一趟,倒把领导给得罪了个彻底,这就要被发配了。” “发配?什么意思?”高见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轻声的道:“怎么,孟主任找你麻烦了?” 我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自己也点上,点头道:“没多久前,孟主任找我谈了,要让我下去锻炼一段时间。” 高见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去哪里?” “义兴镇!”我深深地吸了口烟,就仰头吐着烟圈,不再吭声。 高见也有些生气了,低声地道:“这个孟晓林,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胡搞!” 我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其实仔细想想,我之前的举动,的确有些欠考虑,在工作上有些操之过急了,没有顾及领导的面子,孟主任可能觉得没有受到尊重,发火也是正常的。” 高见微微一笑,也吸了口烟,意味深长地道:“小泉,你进机关单位工作时间不久,这里面的名堂很多,一时搞不清楚,吃些苦头也是正常的,不过,放心吧,这事儿尚市长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还是算了,就不给领导出难题了,不过是下放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没啥大不了的!” 高见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道:“没事儿,这也算不得什么麻烦,他孟晓林就算再牛,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放心吧,只要尚市长肯出来讲话,他还是会买账的。” 我笑了笑,点头道:“那样也好。” 十几分钟后,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两个中年男人从里间走出来,和高见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高见忙敲门进去,站到门边,恭敬地道:“尚市长,小叶送材料来了。” 尚庭松心情正好,就放下签字笔,笑着道:“快让他进来吧,这小子,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尚市长,您好。” 我拿着资料走进房间,来到办公桌旁,双手把资料递过去,轻声的道:“这是您要的东西。” 尚庭松接过材料,只匆匆扫了几眼,立时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赶忙道:“小泉,快请坐,高见,去沏茶。” “谢谢尚市长。” 我微微一笑道,拉了椅子坐下。如果说在市里能有一位真正赏识自己的人,恐怕就是这位尚市长了,在尚庭松面前,我的心情就放松多了,下午的不快,也都变得烟消云散。 尚庭松认真地翻着材料,不住地点头赞道:“好啊,写得非常好,小泉,你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想象不到的惊喜,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 我笑了笑,谦逊地道:“尚市长,您过奖了。” 尚庭松摆了摆手,又拿出签字笔,在材料上圈圈点点,画着道道,聚精会神地把材料看完,沉思了几秒钟,就点头道:“非常好,一点不需要修改,完全可以全文下发,你这个叶庆泉,真是人小才气大,深藏不露啊!”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笑着道:“尚市长,您言重了。” 尚庭松把材料放下,轻声的道:“怎么样,在开发区干得还好吧?”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还好,谢谢尚市长关心。” 第90章城管 尚庭松摸着签字笔,微笑着道:“上午高见都对我讲过了,你在那里可能还有不适应,不过一定要坚持下来,在基层打磨一段时间,对你将来的发展,会有莫大的好处。” 这时,高见端着茶水进来,放到我面前,小声地道:“尚市长,刚才听小泉提起,因为去跑招商引资的事情,他得罪了孟晓林主任,要被下放了。” 尚庭松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什么?下放?” 高见赶忙解释道:“是,让他去义兴镇,帮着那里的乡镇领导去搞招商引资。” 尚庭松立时勃然变色,‘啪!’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这不是胡闹嘛!” 高见趁着机会,继续鼓动道:“谁说不是,这个孟晓林,也真是不像话,简直是把工作当成了儿戏,招商引资的工作,刚刚有点起色,他就想把势头压下去,到底是什么居心?” 尚庭松冷静了一下,就摆了摆手,沉吟道:“小泉,这样吧,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先不必上班,也不用去义兴镇,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尚市长,我听您的安排。” “小泉啊!一直都想和你谈谈,就是没抽出时间,现在呢,总算可以当面聊聊了……” 说着,尚庭松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轻声的道:“你的学习成绩是拔尖的,但现在在体制内,光是本科文凭,并不是很有优势,有时间的话,还是应该想办法提高一下。” 我挠了挠头,笑着道:“尚市长,现在参加工作了,杂事多了,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回学校继续深造了。” 尚庭松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不去也可以,但要想在仕途上有好的发展,文凭还是重要的,我上午和江州大学的教授联系了,他们那里有个在职研究生的课程,就为你报了名,以后拿到研究生的文凭,将来在面对组织考察时,就不担心在这方面失分了。” 我听了不禁微微动容,要知道,对方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副市长,每天的工作极为繁忙,对于自己的事情,竟会这样上心,这让我极为感动,赶忙道:“尚市长,让您费心了,这样安排的确很好,其实,大学毕业时,我也有过考研的想法,所以以前就曾经提前预习过,只需复习一段时间,就有把握过关。” “很好,那样我就更加放心了。” 尚庭松对我的学习能力是相当放心的,我给他带来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让他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在他眼里,眼前我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在某些方面,拥有着异乎寻常的能力,几乎可以用‘天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即便再有什么惊人之举,也不觉得奇怪。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的道:“不过,这些日子,确实收获很多,以前对于官场的了解,过于肤浅,现在总算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了。” 尚庭松微微一笑,毫不掩饰地道:“那可未必,这条路上,不知有多少个孟晓林在前面等着你呢,要是处理不好,小鞋一穿就是十几年,在机关单位里,这是很寻常的现象。” 我呵呵一笑,点头道:“尚市长,您别说,我还真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尚庭松微微一笑,抬腕看了下手表,轻声的道:“小泉,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几天,等我消息。” “好的,尚市长。”我会意地一笑,起身告辞,在外间又和高见闲聊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秋季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我从市政府出来后裹了一下衣领,慢慢地向公交车站走去。 尚市长让我这几天不需要去上班,我也就空闲了,想想干脆去宋嘉琪的服装店算了。走到离车站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好像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我也没在意,仍然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近前一看,我登时愣怔住了,才发现原来是城管在没收一个女人摆的地摊。而那女人,恰恰是曾经与我共患难过的美少妇孙莉。 此时的孙莉低着头,面对城管的叱喝、拉扯,她眼眶含着泪花,只能无助的用手攥住地上的一块塑料布,上面摆放着几件衣服,还有就是自己做的那种鞋垫什么的,是她出摊卖的货物了。 “同志,她家里十分困难,这回就算了吧!”我分开前面看热闹的人群,对着那三四个城管队员说道。 “被抓住之后谁都会说是有困难……”其中一个年轻的城管不耐烦的道:“就算再有困难,也得遵守规定啊。” 另一个瘦高个城管则根本不鸟我说什么,使劲拉扯着地上的塑料布,骂骂咧咧的道:“唉!我让你松手听见没有?我说你这娘们怎么回事,再不放手可别怪我不客气啦!” 我见孙莉被她扯得身子一阵摇晃,火气慢慢上来了,上前一把拍掉那城管的手,大声的道:“有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执法还是抢劫?有你这么干的吗?” 瘦高个恼羞成怒,和之前那个搭话的同伴互看了一眼,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大声骂道:“你是干什么的,还敢暴力抗法?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要不然,就把你和这女的直接拘起来!” 孙莉见有人为她出头,扭过委屈的脸蛋一看是我,那双杏眼中闪烁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悄悄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算了,别跟他们硬来,当心吃亏。” 这会儿再怎么着,我也得表现出男子汉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更有力的征服这个美少妇的芳心。 “没事,我来跟他们说。” 说着,我将孙莉护在了身后,关键时刻,我灵机一动,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领导架势,指着几个城管冷笑着道:“说大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把我拘起来?你们有这资格吗?说,你们领导是谁?还无法无天啦!”?说着话,我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 几个城管一见这小伙子在他们面前竟然一点不发怵,好像还挺横,他们反倒有点心虚了起来。 其中一个胖子暗中打量了我几眼,看我穿衣打扮的气质,明显是坐办公室的人,他就愈发觉得谨慎起来。 “你是谁啊?”为首的胖子拦着几个愣头青同事,扬着下巴问我,他必须先确认一下这个小子有没有后台。 “我是谁?” 我见对面这几个家伙的气势已经被压住了,就轻蔑的笑了笑,指着身后我刚出来的市政府大院,说道:“我虽然就是一小办事员,但凭你们几个想拘我,那纯粹就是做梦!” 我故意轻笑着嘲讽他们,随即又冷笑着警告他们,道:“我劝你们最好想一想,要不然,我就找你们上面领导说理去,到时候我整你们这些下三滥,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胖子嘴角蠕动了几下,脸色很难看,一时间还真被我吓住,不敢多说什么。 就这样僵持着,围在旁边的群众却开始起哄,喊道:“打啊,快上啊,不打是孬种,你们平时不是很能的嘛!” 半晌,胖子城管拿手指着我,口气却软了下来,笑着道:“好了,你是市政府的办事员,我们就不打打杀杀的了,大家讲道理!”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笑声,众人纷纷骂道:“靠!没有人家路子野,就开始讲道理了,这些人真够无耻的。” 几个城管有些下不来台,就挥手道:“没什么好看的,散了吧,都散了。” 这时候,后面又走上来一位岁数稍大的中年城管,看了我一眼,在胖子耳边嘀咕了一句,又转身离开了。 胖子城管腮帮子气的鼓了鼓,吩咐身边的人,怒道:“把东西还给她,我们去其他地方巡查!” 那个瘦高个城管悻悻的将之前没收的东西从车上抱下来,塞到了孙莉怀里,几个人将车开走之后,围观的人群这才渐渐散开了。 第91章作客 孙莉怀里抱着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那些手工鞋垫,站在原地低着头,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 她感觉自己自打认识了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就好像遇上了个救星似得,总是在她陷入困境、被人欺负时会遇上他,被他出手相助。孙莉那樱桃小嘴抿着,眼圈有点红,黑亮的眸子里水光潋滟的,好像凝起了泪水一样。 我刚才那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在孙莉面前这一次表现的实在太威猛了,让自己的形象在这个家庭不幸的美艳少妇心里树立的更加高大牢固了。 “孙姐,没事吧?”他转身轻轻将手搭在孙莉的香肩上,关心地问她。 孙莉微微抬起了头,眼圈发红,连鼻子也红彤彤的,抿着的丹唇弯曲出美丽的弧线,嘴角挤出感动的笑容,柔弱的声音说:“谢谢你……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你了。” “这有啥谢的。” 说着,我轻轻拍着她的香肩,开了句玩笑,道:“不要忘记哦,我们俩可算是共患难的老战友了,你被人欺负,我看见了怎么能不帮忙呢!” “干吗要在这摆地摊啊!”我一把帮她收拾着散落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 话一出口,我有点后悔问了句蠢话,孙莉那天说过,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公,毕竟做保洁一个月也就一千多的工资,现在物价那么高,哪里够日常开销啊,肯定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 孙莉虽然被他出手相助了,这时却感觉被他看见自己在大街上摆摊卖鞋垫,怕我心里瞧不起她,就垂下了头,有点自卑的小声说道:“让你见笑了……” “孙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见孙莉垂着头不言语,我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很不容易,要赚钱养家糊口的。” 孙莉无助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哎!我的命苦,没办法啊!” 我这人从来不信命,笑了笑,道:“孙姐,别这么说,慢慢来吧,说不定老天看你善良,让你中个彩票啥的,呵呵!到时候你不就发财了。” 我的手还一直在她的香肩上搭着,那身子就连隔着几层衣服似乎都对他充满了无限的吸引力。 或许是我的笑容感染了对方,孙莉也笑了笑,道:“那就托你的福,等我要是中了彩票呀,第一个就请你吃饭。” “那我是一定要吃的。” 我说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孙姐,你看现在天也晚了,就不要接着摆摊了,回去吧。” 孙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弯下腰准备卷起铺在地上的塑料垫子,我忙抢前一步,说道:“我来我来。”将垫子卷起来,道:“孙姐,走,我送你回去吧。” 我见她稍一迟钝,才微微点了下头,用异样的目光瞅了一眼我,我虽觉得心里痒痒的,但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将垫子卷起来夹在左手胳膊下,叮咛说:“孙姐,小心点。” 看见一辆迎面而来的三轮车,我忙揽着她的小蛮腰躲避,第一次触摸她的身体,虽然隔着不薄不厚的衣服,但那柔软热乎的感觉还是很让我陶醉。 我的手轻轻揽着孙莉的腰肢,但力道很轻,孙莉也没什么反应,和我紧挨着沿着喧嚣的街道往前走,两人身体相隔毫厘,我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体香,感觉如痴如醉。 两人话不多,我问一句,她答一句,毕竟是与一个比她年轻了几岁的小帅哥并肩行走,孙莉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走着走着,孙莉突然自顾噗哧笑了起来,倒是让我还一头雾水的摸不着头脑了,豁然不解地问:“孙姐,你笑啥呢?” 孙莉斜过脸来,脸上带着红晕,那浅浅的笑容甜的像蜜一样,说:“你不是在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吗,怎么还变成是市政府的了?” 原来是笑这个啊,我也顿时忍不住笑起来,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怕他们夹缠不清的,就吓唬了他们一下!” 孙莉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斜睨了一眼我,那眼神,那笑容,真是又神秘又让人迷恋,让我感觉一颗心都要融化掉一样,对她轻轻笑着道:“刚才怎么没逗笑你呢?” “我哪里敢笑,我还怕你被他们打了呢,担心死了。”孙莉说这话时倒有点小姑娘的表情,样子挺可爱的。 我陪着她走了一段路,问道:“孙姐,你家离这里远不远?” 孙莉点了点头,小声的道:“我下午从市政府那边的大市场里批发了几件衣服,回去的时候准备坐车,看见那边人挺多的,我就支起了摊,想顺便做几笔生意……” 远还走个毛呀,我登时苦笑起来,对她说道:“走,我们打个车回去,你看天都黑了。” 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扶着孙莉的腰肢让她先上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她上去,紧挨着坐在后排。 在车上,我和孙莉身体靠的很近,孙莉只是脸色有点羞红,斜睨了我一眼,也没有挪一下,也没有说什么,这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美少妇绝对有戏。 开了大约十来分钟,孙莉说到了。我们下了车后,毕竟到家门口了,孙莉有点不好意思,怕被熟人看到,就快走了几步,和我隔开了一点距离。 我跟着那迷人的背影走进巷子,来到家门前,孙莉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回过头,有点尴尬的小声地道:“家里条件不好,你别笑话。” 我一摆手,笑道:“孙姐,看你说的。” 孙莉心里还是挺自卑的,掀开门带着我进到屋里,怕她老公误会,就进到偏房里面去,给她瘫痪在床的老公说:“我单位同事来咱家了,今天幸亏是他帮忙了,要不然我摆的摊子就被城管收走了。” 孙莉的老公看上去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像个老头子一样,我走进屋子里,对他微笑着打招呼叫了一声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费劲了力气也坐不起来,我忙关心的说:“哥,你别动,好好躺着就行了。” 孙莉帮她老公将被子掖了掖,对我说:“你们先说会话吧,你能来,我老公很高兴的……我去给你们做饭去。”孙莉留下我在房间里,转身去厨房里忙碌着张罗晚饭了。 我环顾了一周这破旧不堪的房子,里面摆设着八十年代那种手工制作的粗制家具,粉饰的墙壁上发着黄斑,屋子里潮湿阴暗,有股不好闻的霉味儿。 孙莉的老公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那骨瘦如柴一脸蜡黄的样子活脱脱就像个人干,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几乎都没有。我在陪着他聊天,他也只是动动眼睛,说话很费力。我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我孙莉炒菜的时候,又去外面巷口的卤菜摊上切了几个熟菜,回到家,孙莉已经下了热面条,在简陋的客厅里摆起小木桌,叫了我出来吃饭,自个又在碗里拨了点菜,端着面条进去给老公喂饭了。 我倒是由衷的佩服这个女人,老公都成这德行了,她还能一个人坚持将这个家给维持下来,换做是其他女人,有她这么好的外貌条件,估计早都找个有钱人嫁了! 给老公喂了饭出来,孙莉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在小饭桌旁坐下来,低头不做声的吃饭。吃了一会儿,她放下筷子,苦笑着道:“让你见笑了。” “哪里啊,我觉得孙姐你真的很能干,一个女人操持着这么一个家,太不容易了。”我的一番话说到了孙莉的心痛处,让她顿时感觉到命运的不公,给她一个弱女子安排这么凄惨的命运,想来她就伤心不已。 默不作声的起了身,去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回到桌旁,苦涩的笑着,说道:“小……我就叫你小叶吧,你陪孙姐喝点酒吧,我有时烦闷的时候,会喝两杯。” 说罢,她就拧开了盖子,倒了两玻璃杯,每一杯足足有三两多。让我咂舌不已,这女人,是多能喝酒啊。 孙莉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昂起头,洒脱的喝下了一大口,呛得连连咳嗽,我忙给她轻轻拍着脊背,关心的说道:“孙姐,不急,你慢一点喝。” “哎!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人这么帮助过我,今天幸亏又是遇到你了,小叶,你真是大好人……”孙莉在失落的同时又感觉幸运,遇到了我这么个人,帮她脱离了老狐狸的纠缠,又在街上出手相助了她,让她觉得和我还蛮有缘的。 “孙姐,严重了。你要再这么说,我真的快坐不住,要落荒而逃了”我笑着道:“来,喝酒。” “好!喝酒!” 孙莉苦涩的应道。她老公天天躺在床上,完全是废人,什么事都要她来操劳,还得给他接尿、端屎、喂饭,还要赚钱养活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真是让她感觉自己的命运太凄惨了。 她天天都在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孙莉一个人端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大口酒,又呛得连连咳嗽,我慌忙拿下她手里的杯子,给她轻拍脊背,劝道:“孙姐,别喝这么急,容易醉的。” 第92章酒醉 孙莉的情绪很低落,苦涩的道:“唉!喝醉就好了,醉了就不用多想了,心里还舒服一些!” 那无助的叹息让我甚是同情,很怜悯这个美艳绝伦的少妇,也替她感到不公,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怎么就落得这么凄惨的命运,难道真是红颜薄命? 就这样,我和孙莉家长里短的聊着,不知不觉中,一瓶酒就被我们俩喝完了。 我躺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沌,这种低价的白酒喝下去真有点头疼,我只觉得酒劲一浪浪地往上涌,咬紧牙关,就这样硬挺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开门声,我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身子刚刚坐起,就觉得胸中翻江倒海,周围地动山摇,我赶忙又躺了回去,翻过身子,抬手乱摸,手臂却刮倒一个暖水瓶,暖水瓶登时掉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听那声音,显然已经摔破了内胆。 正懊恼间,一股热流忽地从小腹蹿到喉咙,我赶忙侧过身子哇哇地吐了起来,吐过之后,感觉身体里舒服了许多,也恢复些体力,就是眼皮沉沉的,双眼根本睁不开。 恍恍惚惚间,我隐约听到房门被人打开,好像有人走了进来,那脚步声听起来很轻,我想睁眼去看,眼皮却重若千钧,脑子里更是乱哄哄的。 正烦恼间,突然觉得一只圆润的臂膀抵在自己的脖子下面,随后一只素手揽在自己的腰间,身子便被来人用力向上拉,我也就顺势从椅子上坐起,只听孙莉柔声地道:“小叶,喝点水。” 这时我胃里又是一阵搅动,我忙推开面前的孙莉,站起来往外走,那双腿此时却像是长在别人身上,根本指挥不动,三摇两晃间,就跌了出去。 这时幸好腰间被她抱住,孙莉搂抱着我的腰往外挪,我心中感动,不由自主的笑着道:“还是你对我好,来,亲一个。” 我转头亲去,孙莉慌忙低头躲闪,我的嘴巴就恰好亲到门框上,不禁嘟囔道:“嘴巴还挺硬!” 孙莉低低地窃笑了两声,就扶着我来到马桶边,我蹲下身子,拿手抠着喉咙,哇哇地吐了起来,孙莉就在他的背上轻轻拍去,我抬手挥动道:“不用……不用…..”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胆汁都快吐了出来,就缓缓地站起来,孙莉就架着我的胳膊往屋子走,将我放在床上,一会儿,她轻声的道:“小叶,喝一点茶。” 这时嘴边多了一只杯子,我此时正好口干舌燥,就松开手,扶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之后,我砸吧砸吧嘴,皱着眉道:“这茶好苦。” 孙莉见我喝完水,就将茶杯放到床头柜上,伸手帮我把衣服脱下来,放到椅子上,她拿着衣服刚想去外面帮我洗洗,却被我一把捉住,我轻声的道:“嘉琪,别走。” 孙莉挣扎几下,没有挣脱掉,忙轻声的道:“我不是嘉琪。” 我却不肯松手,依旧抓着她的胳膊道:“不要走。” 接着,我一把拉着她倒在自己怀里,醉意朦胧的道:“嘉琪,你还没脱裤子吧,我也帮你脱裤子。” 说罢,我一双手就向下摸去,孙莉吓得惊慌失措,赶忙道:“小叶,我……我不要脱。” 我却嘘了一声,轻声的道:“听话,快脱了。” 我两只手在孙莉的衣服上乱.摸乱拽,吓得她惊惶的道:“小叶,别脱呀,是我,我是孙莉。” 我听后恍然大悟,停下动作,点头道:“我知道孙莉,孙莉是我的同事。” 孙莉见我清醒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小叶,你先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我却一把抱住她,低声地道:“不急,不急,打个啵再走。” 孙莉惊得花容失色,忙拿双手去遮挡,嘴里连声道:“小叶,你别这样,别这样……” 她不挣扎还好些,越是挣扎,我的力气就越大,她只好低低地求饶道:“小叶,你快醒醒呀,你是个大好人,求求你,别这样……” 我这时微微怔了一下,心中也是有些犹豫,但此时已经压不住心中的欲.望,还是扑了过去。 两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我就将她的上衣剥下,把文胸一把扯了下来,伏下身子亲吻起来。 本已意乱情迷的孙莉却似猛然惊醒过来,忽地从床上坐起,奋力将我推了出去。 我猝不及防,身子一晃,竟从床上跌了下去,孙莉慌忙伸手来拉,但她的动作却已经慢了半拍,我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耳边听到床上传来孙莉低低的啜泣声,我心里也有些惭愧,这时身体被摔得七荤八素,加上被她的哭声打动,大好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暗想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想走,现在就走了吧。 过了几分钟的功夫,孙莉终于停止了哭泣,我听到床上传来一阵轻响,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孙莉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抱起地上的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我这次没有去追,反而闭上眼睛,等着她开门出去,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不禁有些纳闷,又微微睁开眼睛望去,却见孙莉呆呆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转头向这边张望。 我心中一动,只得屏住气息继续装死,孙莉手里摸着门把手,犹豫许久,双手终于缓缓松开,衣服从胸前滑下,她抬手拢了下稍显凌乱的秀发,转身走了回来,静静地走到我身边,伏下身子,拿手推了推我,轻声问道:“小叶,你没有受伤吧?” 我点了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没有。” 孙莉叹了一口气,走到墙边,把屋子里的灯关掉,随后转身上了床,拉过被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说话。 又等了几分钟,我才缓缓地从地上坐起,弓着腰摸回床上,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小心地爬了上去,伏在她的身上,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孙莉却把脸扭到一边,伸手扶住我的腰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悄悄道:“小叶,只此一次,以后别来烦我,好吗?” “好!” …… 第93章上眼药 两天以后,杨老板如约来到了青阳市。 在和副市长尚庭松会面后,到开发区进行了考察,他对这里的投资环境感到非常满意,经过一番商议,双方很快将投资方案的细节敲定,顺利地签署了投资合同。 杨老板在青阳逗留了不到三天时间,就急匆匆地返回南粤,筹备资金,准备在下月初就进驻青阳开发区,争取在两个月内,将厂房建起,以便抢出时间,帮助副市长尚庭松实现当年签约,当年开工,当年投产的既定目标。 尚庭松在拿到投资合同之后,极为兴奋,赶忙前往市长徐友兵的办公室,向他当面进行汇报,徐友兵听了以后非常高兴,当即做出指示,要以这次招商引资的成功案例作为契机,对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进行周密规划,争取掀起一轮招商热潮。 徐友兵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握着一管粗大的签字笔,笑容可掬地道:“庭松同志,这次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你是功不可没啊。” “徐市长,我可不敢贪别人的功劳。” 尚庭松笑着摆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材料,递了过去,轻声说道:“这份材料,还请徐市长过目,这次杨老板能来咱们青阳投资建厂,和写材料这人有着直接的关系,要不是他顶着压力,带队去参加南粤的招商会议,就没这五千多万的投资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徐友兵皱起眉头,随手接过材料,扫了几眼,就被材料上的内容所吸引,忙取过老花镜戴上,认真地翻阅起来。 半晌,他摘下老花镜,笑着点头道:“写的好,这位秀才不得了,材料写得非常深刻,很多问题都写到点子上了。” 尚庭松微微一笑,拿手指着材料,轻声的道:“徐市长,这位写材料的秀才,名叫叶庆泉,上次由农机厂改革试点方案中引出的那份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徐友兵有些吃惊了,诧异地问道:“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才刚毕业的大学生?” 尚庭松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没错,就是他。这小子是颗好苗子,前些日子他因为见义勇为,还解救了两个被歹徒绑架的人质,自己也受了点轻伤。” “那这么说来确实是颗好苗子,有才还有德,难得啊!”徐友兵说着,又拿起材料看了几眼,轻声问道:“我记得他应该是分在资源局工作吧。” 尚庭松笑了笑,轻声的道:“徐市长,前阵子我把他从资源局挖来了,暂时安排到开发区管委会工作。 这小子,还真是有股子冲劲,本来前些日子的招商会议,开发区管委会的老孟是不同意参加的,可他硬是自己去农机厂筹措了经费,领着办公室的几人跑了趟南粤,结果,还真给咱们拉来了这五千万的项目投资。” 徐友兵微微一笑,点头道:“庭松,你这个伯乐很好,很有眼光,挑了一匹难得的千里马,这小子不但写的一手好材料,还有实干精神,真是不错,应该好好培养。” 尚庭松见时机成熟了,忙侧过身子,笑着道:“徐市长,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因为招商引资的事情,和孟晓林的关系搞得很僵,老孟居然要把他下放到义兴镇去锻炼半年,这样的做法,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徐友兵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怒容,低声地道:“这个老孟,真是乱弹琴!” 尚庭松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其实,前段时间,我原本是想把他直接调到政府办来,接替高见当秘书的,可是他还太年轻了些,所以我当时考虑,就暂时先把他放在开发区锻炼一段时间了。” 徐友兵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庭松,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在用人方面就是要不拘一格,不要受其他干扰,过段时间,就把他调来吧,咱们政府办这边,缺少他这样的笔杆子!” “好,那就按照徐市长的吩咐办。”尚庭松绕了半天,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非常高兴,又和徐友兵寒暄了几句,就转身告辞,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徐友兵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目光又落在那份材料上,也起了爱才之心,就摸起电话,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皱着眉道:“喂!是老孟吗?” “徐市长,是我。”孟晓林站了起来,双手拿着话筒,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徐友兵皱了下眉头,轻声的道:“这样吧,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有事情要商议。” 孟晓林赶忙点头,笑着道:“好的,徐市长,我马上就过去。” 二十分钟后,司机把车子开进市政府的大院,孟晓林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市政府办公大楼。上楼后,敲门进了市长办公室,秘书把他领进去,沏上茶水,就转身离开。 徐友兵点上一支烟,摸起手中的材料,语气不善地道:“老孟,这份材料你看过吗?” 孟晓林微微一怔,随即走了过去,接过材料,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略一思索,就点头道:“看过,徐市长,这份材料,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位小同志写的,因为觉得方案不太成熟,所以,我们还在讨论。” “不太成熟?”徐友兵哼了一声,淡淡地道:“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成熟了?” 孟晓林头上有些冒汗,他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赶忙回道:“徐市长,您是知道的,我们青阳市的经济基础薄弱,底子很差,和外地那些发达的地区,还是没法相比的,这份材料里的很多观点,都过于激进,要想实现,难度很大。” 徐友兵有些生气了,不满地道:“老孟,你不要总是把困难摆在前面,招商引资难度是不小,可财政要增收,政府要运作,老百姓等着过上好日子,大家不努力怎么行?” 孟晓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道:“徐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回去之后,我马上开会,动员管委会的全体干部职工,立刻行动起来。” 徐友兵余怒未消,皱着眉道:“写这个材料的小伙子,是叫叶庆泉吧?” 孟晓林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道:“是的,徐市长,这个小伙子不错,我们管委会领导对他很重视,一直想着重点培养。” 徐友兵哼了一声,满脸不悦地道:“重点培养?让他去义兴镇搞招商引资,是谁出的主意?” 孟晓林瞠目结舌,吱唔了半晌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摸着光秃秃的前额,低声的道:“徐市长,我回去以后,马上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徐友兵拿手敲着桌子,抬高音量道:“老孟,你回去以后,要带领开发区管委会的全体同志,认真学习这份材料,务必要深入讨论,在此基础上,拿出一整套更加完善的方案出来。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动员力量,全力开创招商引资的新局面,哪个能拉来投资,市里就会给予重奖,哪个要是扯后腿,无论他是谁,职务有多高,都要卷铺盖滚蛋!” 孟晓林脸色苍白,鼻尖冒汗,连连点头,一时狼狈到了极点,等徐友兵发过火之后,他才擦了把汗,灰溜溜地告辞离开。 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后,孟晓林赶忙摸起电话,给婉韵寒打了过去,让她务必通知叶庆泉,尽快回来上班,婉韵寒放下电话,忙给叶庆泉拨了过去,铃声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听。 而此时,我正赤着身子,泡在洗浴中心的温水池里,我的身边,坐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刑警队副队长徐海龙,我们俩下午在市里偶遇,一起喝了酒,就过来泡澡。 第94章两个消息 徐海龙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笑着道:“小泉,要是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得不顺心,干脆来刑警队吧,我给你当师傅,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也有些动心了,迟疑着道:“刑警队是不错,不过,那边好像对专业要求很高,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徐海龙笑了笑,拿手指着脑袋,神色轻松地道:“破案子关键是要靠脑子,你年轻,肯琢磨,只要用心学习,很快就能上路。”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成,徐队,让我再考虑一下。” 徐海龙掸了掸烟灰,拿眼向周围扫了一圈,压低声音道:“那件东西怎么样,没弄丢吧?” 我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道:“放心吧,就藏在我卧室里面,平时没人进去,肯定丢不了。” 徐海龙笑了笑,狠吸了一口烟,沉声道:“那就好,走吧,咱俩上楼去放松一下。” 我站了起来,跟着他出了池子,换上浴服,一起上了二楼,一个领班模样的年轻人忙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徐队,里面请,这次有几个新来的小姐,要不您挑挑?” 徐海龙把手一摆,轻声的道:“还是叫小娜来吧,你去挑个水灵点的,把我这兄弟照顾好。” 那年轻的领班听了,忙不迭地点头,看了我一眼,就笑着道:“好的,徐队,我这就进去叫人。” 我见他离开,就笑着道:“徐队,不是啥特殊服务吧?” 徐海龙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包间,轻声的道:“服务项目倒是很多,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好了,我先去做个按摩,咱哥俩各自潇洒,等一会再碰面。” 说着,他转身进了包房,几分钟之后,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就扭着屁股走了过来,迈步进了包房,随即,里面传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龙哥,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可想死妹妹了!” 包间里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我坐在按摩床边,刚刚点上烟,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先生,您好,可以进来了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有些拘束地笑了一下,礼貌而客气地道:“先生您好,我是小翠,是这里的按摩小姐,现在可以服务了吗?” 我倒吃了一惊,赶忙坐起,皱眉问道:“你还是学生?” 女孩摇了下头,咯咯地笑道:“不是,但最近常来的几位老板,都喜欢学生装,我听说先生很年轻,就换了这身衣服,您要是不满意,我回去再换。 我淡淡一笑,摆手道:“不必麻烦了,这样也好。” “谢谢先生。”女孩伸手把房门关上,就走到按摩床边,拿眼瞟着我,伸出双手,一粒粒地解开上衣的纽扣。 我赶忙阻止,微笑着道:“小姐,你别误会,就是做下按摩,不需要其他服务。” 女孩愣了一下,小声地道:“先生,老板有过交代的,一定要给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我笑了笑,趴在按摩床上,轻声的道:“帮我捶捶后背就行,我只是在等朋友。” 女孩见这情况,就不再坚持,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帮我揉捏着双肩,压低声音道:“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你来这边多久了?” 女孩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上个月才来的,一直在跟着娜姐学,今儿是也初次出台。” 我转过头,轻声的道:“娜姐是谁?” 女孩抬起头,向隔壁的包房努了努嘴,一脸羡慕地道:“娜姐就是徐队的情.人啊,她以前是这里最红的小姐,自从认识徐队以后,就不再出来做了,只陪他一个人,老板照样给开支的。” 我微微皱眉,小声的道:“徐队经常到这里来?” 女孩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然了,他和我们这的老板是朋友,关系很好的,这里有他罩着,没人敢来捣乱。” “这样啊。”我笑了笑,就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墙壁轻轻晃动起来,接着,里面听到女人尖细的叫声。 “小样,还挺能折腾的。”我微微一笑,翻过身子,暗自琢磨着,徐海龙守着家里那样俊俏的老婆,居然还跑出来和小姐厮混,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女孩却会错了意,就把手伸到我的裤子里,沿着小腹,缓缓向下摸去,悄声问道:“先生,我用嘴巴好吗?” 我忙摆了摆手,示意她把手抽出来,随即坐了起来,轻声的道:“好了,你回去吧。” “哦,好的,先生再见。”女孩有些扫兴,瞥了我一眼,就撅着嘴巴,悻悻地离开了。 约莫七八分钟的功夫,隔壁的撞击声就停了下来,我来到外面的走廊里,望着窗外,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个叫小娜的女人,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扭着屁股下了楼。 徐海龙也出了包房,把腰间的皮带扎上,笑着道:“小泉,怎么回事,你那边这样安静,好像没有开火啊!”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道:“不行,我还不太习惯。” 徐海龙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的道:“这有什么不习惯的,放开些,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倒不是放不开,我只是不喜欢和欢场中的女人搞,怕哪天不小心中标就坏了。”我笑了笑,接着轻声打趣道:“徐队,你这么风流,嫂子知道不?” 徐海龙倒吓了一跳,赶忙提醒道:“小泉,要记得保密,回到单位,可不能乱讲,知道吗?” “好吧,不过,你也记着收敛一点,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微微一笑,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就和徐海龙并肩下了楼。 两人来到更衣室,我脱下浴服,换上衣服,不经意间,却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仔细一瞧,竟然都是开发区管委会里打来的。 我赶忙拨了回去,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就听到婉韵寒的声音传来:“小泉,你在哪里,怎么一直都没接电话?” 我笑了笑,赶忙解释道:“婉姐,我和徐队在一起,刚刚在洗浴中心里,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婉韵寒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愠怒之色,随即叹了一口气,声音淡漠地道:“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 我皱了下眉头,轻声的道:“先听好的吧。” 婉韵寒双眉紧蹙,心不在焉地道:“好消息是孟主任来电话了,让你明天务必回来上班,不用去义兴镇了。” 我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婉韵寒转头望着门口,不无担忧地道:“刚才,办公室张主任去了趟主任办公室,发现孟主任的情绪很不对头,对着他发了一通无名大火,还摔了杯子,张主任临出门时,好像隐约还听到他在咬牙切齿地骂人。” 我摸了下鼻子,苦笑着道:“大概是在骂我吧?” 婉韵寒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头,小声提醒道:“小泉,这次回来以后,咱们都要低调一些,不能再惹怒他了。”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婉姐,我估计在开发区管委会是干不下去了,迟早要离开。” 婉韵寒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失神地道:“那你想好去处了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的道:“没有,不过,刚才徐队说了,想让我到刑警队去干,他可以当我师傅的。” 婉韵寒怫然不悦,摇着头道:“不行,小泉,那边的工作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过些日子,我去找趟二哥,请他帮忙,最好是能把你调到银行上班。” 我赶忙摆手,笑着道:“婉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事儿先不急,容我再考虑一下。” 第95章演员 婉韵寒点了点头,轻声的道:“也好,你把手机给海龙,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好的。”我把手机递过去,小声的道:“是婉姐来的电话。” 徐海龙接过手机,走到窗边的位置,笑着问道:“韵寒,有啥事?” 婉韵寒冷哼了一下,紧绷着俏脸,没好气地问道:“海龙,去哪个洗浴中心了,是不是梅山路那一家?” 徐海龙咧嘴一笑,有些心虚地道:“就是洗个澡而已,你别疑神疑鬼的。” 婉韵寒心中恼怒到了极点,却不愿在办公室里争吵让同事看笑话,就压低声音,悻悻地道:“好吧,别忘了前些日子你是怎样说的,如果再和她藕断丝连的,咱俩就没完。” 徐海龙心里一沉,赶忙道:“哪能呢,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和那女人没半点关系。” 婉韵寒抬腕看了一下表,轻声的道:“好了,快到时间了,去接瑶瑶吧,回家再和你算账。” 徐海龙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不禁苦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叶庆泉,轻声抱怨道:“老弟,到底还是被你出卖了,这下可好,晚上回去又要睡沙发了。”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怎么,婉姐知道了?”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女人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前些日子,小娜耍了小心眼,往家里发了几条短信,引起了韵寒的怀疑,也不知怎么地,就被她查到浴池地点了,一赌气,就把我和瑶瑶丢在家里了,自己去了南粤。” 我听了不禁微微一怔,满脸狐疑地道:“没看出来啊,感觉那些天,婉姐情绪很好的,不像有心事的样子。”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女人嘛,都是天生的演员,不过还好,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总算是哄好了,就怕留下心病,小泉,以后千万注意,可别再说漏嘴了。” 我赶忙点头,笑着道:“好的,徐队,我知道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在洗浴中心门口分手,徐海龙开着警车,去幼儿园接女儿,我则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返回家中。 吃过晚饭,我回到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那个厚厚的油布包,暗自琢磨着,这里面也不知藏了什么惊人的秘密,能让徐海龙如此紧张,都不敢把东西放到家里。 徐海龙是搞刑侦工作的,这样做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单是凭直觉,我就能感觉到里面应该是隐藏着威慑力极强的重磅炸弹,这也许是徐海龙的一张底牌,是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 虽然对里面的东西很是好奇,但既然已经答应过徐海龙,自己就不好打开查看。我把油布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就又重新放了回去,细心地在上面盖上衣物。 躺在床上,想起婉韵寒说过的话,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真是没有想到,刚刚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没多久,就和一把手把关系搞得这样僵。 自己虽说是无心之过,但无论如何,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后做事,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能再犯这同样的过失。 考虑的头疼,我就俯下身子,趴在地板上做了十几个俯卧撑,接着爬起打开电脑文档,写起了工作总结,只是一想到工作中出力不讨好的环节,就感觉满心窝囊,始终静不下心来。 心烦意乱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摸起茶杯喝了几口,突然想起有一阵子没看见宋嘉琪了。 想到这儿,我就心急火燎地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给宋嘉琪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我笑着说:“大美女,在干什么呢?” 宋嘉琪这会儿刚码完货,正在为账目上的事情头疼,接到我电话,她摩挲着俏丽的脸蛋,低声笑道:“在做帐呢,小坏蛋,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啦,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嘿嘿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道:“别冤枉我,咱这样刚参加工作的菜鸟新兵,什么事情都要做,忙啊,要不然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今晚上要赶出很多稿子,怕是要很晚才能睡了。” 宋嘉琪一听,极为心疼地道:“小泉,要注意身体啦,别把身子骨熬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啊,这不,写的实在累了,就想找你说会儿话,聊聊人生啥的。” 宋嘉琪哼了一声,就娇嗔地道:“聊人生?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岁数,有什么好聊的。” 我摸着手机,嘿嘿一笑,说道:“要不,你说个故事、或是笑话什么的来听听也行啊。” “我可不会讲故事哟,你说一个。”宋嘉琪柔声的道。 “那好,大美女,我说一个给你听啊,这故事老好笑了,咱下半辈子就指着它混呢。” 我一边和宋嘉琪说着俏皮话,一边踢踏着拖鞋,走到床边,躺着侧过身子,慢悠悠地道:“陈圆圆与李香君同为秦淮八艳之一,陈圆圆比李香君大一岁,两人姐妹相称,私交甚好。 有一天,陈圆圆和李香君相约在船上游玩,正玩的不亦乐乎,湖面上忽然风浪大作,波涛汹涌,小船颠簸不已,一个浪头突然打来,两个女人的衣裙都湿透了,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陈圆圆突然来了灵感,就出了个对联取笑义妹:大浪起来,妹妹全都湿润。”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而电话那端的宋嘉琪却蹙着眉头,低哼一声,俏脸微红,唇边微微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似羞似怒,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半晌,才娇嗔地道:“去!你说的这是什么下流故事,讨厌呢!”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继续道:“不是我讨厌,嘉琪,是陈圆圆讨厌,李香君被她戏弄以后,很是不甘心,总想着要报复回来,可她苦思冥想,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下联。 两个小时之后,太阳落山了,天气变得异常寒冷,李香君望着穿衣单薄、有点瑟瑟发抖的陈圆圆一眼,忽然来了灵感,就对出了下联:太阳下去,姐姐浑身哆嗦。” 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那端‘扑哧!’一声,宋嘉琪忍俊不禁,竟然咬着手指笑出声来。 我一听,登时心花怒放,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压低声音,趁热打铁的道:“嘉琪姐,现在太阳都落山了,我在家等着你,你快来吧,我们俩努力一点,说不定能添个小宝宝呢。” 宋嘉琪俏脸倏地红了,走到椅子边坐下,期期艾艾地道:“小坏蛋,别乱说,那怎么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 我有些郁闷了,闷闷不乐地道:“这样不行,过些日子你搬过来住,咱俩一定要努力奋斗,完成造人的伟大任务。”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抿嘴道:“你呀,别乱想了,快点去写你的稿子吧,哎呀,先不聊了,我还得把手头这账目弄清楚呢!等过几天店里不忙了,我再去看你!”我笑了笑,又小声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开发区管委会下发了通知,要求各个科室认真学习那份招商工作报告,并且展开积极深入的讨论,重新制定年度招商计划。 这项工作,在管委会历来是由一位姓钱的副主任主抓的,主任孟晓林并没有参加,自从被徐友兵市长严厉批评了之后,他就觉得丢了面子,这些天一直躲在办公室里,很少出来。 孟晓林没有想到,自己五十多岁的人,还是开发区管委会堂堂的一把手,居然在个毛头小子的手里栽了个大跟头,这让他心里憋了一股恶气,但却无处释放。 叶庆泉刚到管委会报到那会儿,他是有印象的,因为高见曾经打过招呼,但在当时,他也只是以为,叶庆泉是高见的某个亲属,经过询问,得知两人并无瓜葛后,他就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小子来了没多少天,居然公然抗上,违背他的决定,还自作主张地筹措经费,带着招商股的人去南粤参加了招商会议。 第96章迎接 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叶庆泉还搞成了,轻而易举地为青阳市拉来了五千万的投资项目。 这五千万的投资项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意味着,近三年来,开发区管委会从未完成的任务,被这个毛头小子给解决了。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作为管委会领导,孟晓林应该是面上有光的,可问题在于,他曾经以经费不足为理由,当着婉韵寒的面,否决了这项提议。 而这些下属,非但挑战了他一把手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还用事实证明,自己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这就非常尴尬了,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带队的领导虽然是婉韵寒,但出于对这位美貌少妇的倾慕,孟晓林并没有把火气发在她的身上,而是准备收拾一下叶庆泉,来个杀鸡骇猴,给下面那些不听话的人树个反面典型。 可没有想到,他刚刚做出将叶庆泉下放到义兴镇的决定之后,就迎来了对方如此强硬的还击,这让孟晓林有点措手不及,头痛之余,也有些迷惑不解,这个叶庆泉,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现在已然察觉到,这个年轻人也许并不像自己原本想象的那样好对付,对方能够把材料轻易的递到徐市长的办公桌上,并引起徐友兵的高度重视,这可绝不是一个普通科员能做到的。 很自然地,他从叶庆泉联想到了高见,又从高见联想到了尚庭松,不禁暗自狐疑,难道这个叶庆泉,是尚庭松安插到开发区管委会里的一枚棋子? 仔细想来,却又觉得不像,无论叶庆泉多有才华,他毕竟才刚参加工作,像尚庭松那样做事老道的官员,应该不会把宝押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更何况,自己与尚庭松之间,配合得也还算可以,两人虽然没有太多的私人交情,可面子上还都是能说得过去的,对方没有理由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就和自己公然翻脸。 思前想后,他仍是不得要领,不过,孟晓林也是在官场里打滚多年的人物,知道在这个时候,没必要再和对方纠缠不休下去,免得因小失大。 沉吟中,他点了一支烟,拿笔在纸上写出‘叶庆泉’三个字,随即又在后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正吞云吐雾间,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孟晓林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号码,赶忙接了起来,恭敬地道:“喂!你好,请问是李书记吗?” 耳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声音响起:“老孟啊,这段时间,你们开发区管委会干得不错,很有成绩嘛!” 孟晓林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到头脑,却依旧满脸堆笑地道:“谢谢李书记的表扬,说实话,咱们市里招商引资的困难很多,我们只是尽力而为,取得了一点点的小突破。” 李卫国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不要怕困难嘛,困难面前出干部,我们当领导的就要迎难而上,给下面的同志做出个表率来。” 孟晓林赶忙点头,笑着道:“李书记说的对,我们这些日子,正在抓紧时间研究新的方案,要把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好!做的好!步子可以再迈大一些,不要有顾虑。” 李卫国轻轻点头,放下杯子,表情严肃地道:“老孟,和你讲个事情,刚才何副省长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宏泰集团下属的一家服装企业,要来咱们青阳市进行实地考察,似乎有投资意向。” “宏泰集团的下属企业?” 孟晓林眼睛登时一亮,忙站了起来,抬高音量道:“李书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宏泰集团是国内百强企业中的佼佼者,实力雄厚,他们要能来青阳投资,肯定会是过亿的大项目!” 李卫国含笑点头,语气沉稳地道:“所以嘛,市里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刚刚开了会,布置了接待方案,你们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也要进行相应安排,务必要让考察团取得满意的结果。” 孟晓林有些激动了,拍着胸脯保证道:“好的,好的,李书记,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准备,以最热忱的态度,欢迎来自宏泰集团的客商。” 李卫国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就好,估计他们三天之内就会到我们青阳,具体的工作安排,由市委秘书长黄建章同志负责,你们要全力配合秘书长的工作。归根结底就是一条,项目不拿下来,就不能放他们离开青阳,关键时刻,大家要顶上去,哪个部门出了问题,我就摘掉主管领导的乌纱帽!” “好的,好的,李书记,请您放心。” 孟晓林连连点头,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嘟嘟声,才缓缓地放下话筒,微微皱着眉,暗自琢磨着,招商引资这块,向来都是由市政府这边负责,李书记很少亲自过问,这次看来是破例了。 要知道,市委秘书长黄建章,一直都被外面传为是李书记的头号心腹,他来插手招商引资的事情,这也许是个微妙的信号,除了说明李书记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之外,也很有可能在暗示,他和徐市长的合作,似乎出了点问题。 不过,孟晓林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现在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经营自家的木材厂上,对于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倒不是太热衷。 很快,办公室的座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秘书长黄建章打来的,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十几分钟,在得到了详细的指示后,孟晓林不敢怠慢,忙把婉韵寒叫了过来,将事情逐一安排下去。 两天之后,孟晓林带着婉韵寒来到市委大院,与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汇合,随后在市委常委、秘书长黄建章的带领下,几辆小车开往高速路口,迎接来自宏泰集团的客商。 这个迎接规格,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比较大,往往是用来接待上级领导时才用上的排场。他们车子到收费站附近停下,一众人簇拥着市委秘书长黄建章,站在路边吸烟等待。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高级商务轿车出现在视线里,随行的秘书看了车牌,就说来了,是宏泰集团的人。 车子驶到近前停下,黄建章就带着众人,满面笑容地迎了过去。 车门打开,下来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最后一位下车的,则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美貌少妇,这人约莫三十几岁,身材不高,气质却是极好,给人种精明干练的印象。 黄建章向前紧走了几步,伸出一只大手,笑呵呵地道:“郑总经理,您好!欢迎到青阳市来考察。” 美貌少妇微微一笑,和他轻轻握了手,很随意地道:“黄秘书长,真是不好意思,要劳你大驾迎接。” 别看黄建章是个市委常委,在青阳市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但青阳市毕竟只是一县级市,他这个常委也就是个副处级,在人家宏泰集团眼里真不算什么。 黄建章一听美貌少妇客气,担心人家心里有芥蒂,说的是反话,就赶忙解释道:“郑总,是这样,李书记上午有两个会议要参加,中午的时候,会在迎宾楼为您安排酒宴,接风洗尘。” 少妇点了点头,仍然不动声色地道:“李书记太客气了。” “那是应该的,不能怠慢了贵客。” 黄建章笑了笑,就侧过身子,向她介绍了几位随行的官员,之后把少妇请到了自己的车子里,车队依次挑头,在警车的开路下,向开发区方向驶去。 一上午的时间,这位郑总经理都很少说话,脸色绷得紧紧地,也不知她对青阳这边的印象如何,黄建章等人都陪着小心,唯恐这位客商不满意,转头离开,那可就没法向李书记交差了。 第97章点名 中午时分,一众人出了开发区,赶往市政府招待所,到了迎宾楼之后,发现市委书记李卫国已经带着一些官员,站在门口迎接了。 那位郑总经理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在和李卫国的交谈之中,始终端着架子,在气势上,丝毫没有输给对方。而对于郑总的高姿态,市委书记李卫国并没有任何不快。 事实上,这些大企业的总经理,到国内任何省市,都会受到贵宾式的隆重欢迎。 道理很简单,以宏泰集团的实力,若是能够在青阳投资,那必将是一个极为可观的大项目。这也就意味着李卫国在任期内,会有一份光鲜漂亮的政绩,对于他的仕途之路,自然是有非常大的好处。 宾主落座后,李卫国拿起一杯红酒,走到麦克风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随即与郑总碰杯,并在热情的交谈中,巧妙地试探着她对于投资青阳的真实态度。 郑总经理却是滴水不漏,应付自如,过了半晌,她才微微一笑,环顾四周,轻声问道:“李书记,刚才见了好多位官员,请问,哪一位是叶庆泉先生?” “叶庆泉?” 李卫国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身边似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官员,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转过头,向秘书长黄建章使了个眼色,沉声问道:“秘书长,叶庆泉同志来了吗?” 黄建章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就硬着头皮问道:“郑总,他是哪个单位的?” 郑总皱了下眉头,好奇地道:“他不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嘛!一直是这位叶庆泉和我们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在联系,怎么,他没有出席这次酒会?” …… “吃车!” “将军!” “我回一步,刚才这个不算!” “擦!居然又想悔棋,马老师,不带你这么玩的,我都已经连输两局了!”办公室里,我手里攥着马学保的老将,急声争辩着。 马学保把眼睛一瞪,敲着棋盘吼道:“什么?你怎么不说我让了你一马一炮,怎么就不能回一下棋呢?” “不行,落子无悔,这盘就是我赢了!”我哈哈一笑,信手把棋子拂乱。 马学保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好吧,那再杀一盘,这次只能让你一个炮。” 两人正在摆着棋子,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婉韵寒推门跑了进来,满脸焦急地道:“小泉,别下棋了,快跟我走!” 我吓了一跳,诧异地问道:“婉姐,出什么事儿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轻声的道:“是好事,快跟我走,小车在下面等着呢!” 我赶忙站了起来,跟着她的身后,快步下了楼,钻进小车里,司机当即发动车子,向市政府招待所的方向疾驶而去。 婉韵寒打开挎包,从里面拿起一柄小梳子,给我梳理着发型,好奇地道:“小泉,你怎么会认识宏泰集团的人?” 我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道:“没有啊,我不认识什么宏泰集团的人啊!” 婉韵寒微微蹙眉,不解地道:“那就奇怪了,据说宏泰集团的郑总点了你的名,市委李书记这才让你过去陪酒,迎宾楼那边,好几位市领导都等着呢!” 我有些懵了,摸着鼻子道:“婉姐,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婉韵寒展颜一笑,摇着头道:“应该不会,总之,这次你要好好表现,无论如何,也要把投资拉过来。” “宏泰集团?”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最终也没有想起自己何时与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公司联系过。 车子开到迎宾楼门口停下,我刚刚下车,就见局长孟晓林从台阶上跑了过来,他来到车边,气喘吁吁地道:“小叶,你们怎么才过来,领导都等得着急了,快一点。” 我心里有些没底,赶忙解释道:“孟主任,我没和宏泰集团联系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晓林却拉过我的手,走到旁边,悄声说道:“小叶,这哪里还会有误会,人家宏泰集团的郑总已经点了你的名字,这次招商能否成功,就全看你的表现了,如果成了,你就是咱们青阳市的大功臣,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要是不能把项目拿下,别说你了,就连我也得卷铺盖滚蛋,明白了吗?” 我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好的,孟主任,我会尽力而为。” 孟晓林有些急了,挠着光秃秃的脑壳道:“不是尽力而为,要全力以赴。这次是李书记亲自出马,肯定是势在必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笑了一下,跟着他走进大厅,却见主桌上,围坐着一众市里领导,市委书记李卫国居中而坐,他的旁边,是位三十多岁的气质少妇,众人正在轻声说笑着。 两人加快了脚步,走到桌边,孟晓林赶忙躬身介绍道:“李书记,郑总,这就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小叶。” “哦,叶庆泉同志来了,快过来坐,陪郑总喝两杯。”李卫国转过身子,上下打量着我,笑吟吟地道。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李书记,郑总,各位领导好。” “好!好!”桌边众人都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那位美貌少妇却站了起来,客气地递过名片,微笑着道:“叶先生是吧,我是郑雨佳,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受梦妮大小姐之托,特意过来看你。” 我听到‘梦妮大小姐’几个字,脑海中马上闪过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不禁豁然开朗了。惊喜之余,赶忙接过名片,又和郑雨佳握了手,轻声问道:“谢谢郑总,白小姐来了吗?” 郑雨佳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没有,白老身体不太好,前些天刚刚住院,她已经回京城了。” 我轻轻点头,却忽然发现,在市委李书记的带头下,桌边的领导竟然都站了起来,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两人,这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就轻声的道:“郑总,您是贵客,快请坐。” 秘书长黄建章反应很快,赶忙叫过服务员,在郑雨佳身边加了把椅子,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小叶,你坐在这里,一定要陪好咱们的客人。” 我微微一笑,低声谦让道:“诸位领导,我坐在这里不太合适,还是等会再过来吧。” 李卫国侧过身子,向我使了个眼色,笑容可掬地道:“小叶,别拘束,今儿陪好郑总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我见状,就不再推辞,坐在郑雨佳的身边,频频举杯劝酒,郑雨佳也极为配合,其他人敬酒,她多半只是沾唇即止,而对我却格外客气,无形中就抬高了我的身份。 二十分钟后,郑雨佳面颊发红,抽出纸巾,擦了下嘴角,有些矜持地道:“诸位领导,我酒量有限,实在不能再喝了。” “好,那郑总就喝点饮料吧。” 李卫国见时机成熟,等服务员将饮料满上,退到墙边,就笑眯眯地道:“郑总,对于您这次的到来,我们青阳市委、市政府都非常重视,我们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与贵公司合作,不知您在参观了开发区之后,感受如何?” 话音过后,桌边就安静了下来,众位官员都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郑雨佳,希望她能够给出满意的回答。 郑雨佳展颜一笑,扶了扶金丝眼镜,语气轻柔地道:“李书记,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此次青阳之行,感受到了贵市在招商引资方面的诚意。 不过,这次公司打算投资六亿元,建立一个亚洲最先进的服装生产加工基地,这对于公司将来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因此也会格外慎重,必须多走几个地方,才能最后选定地址。” “六亿元!”众人一听,脸色登时一变,心想宏泰集团不愧是在全国都挂得上号的大企业,真是出手不凡,大手笔啊! 李卫国更是深吸了一口气,赶忙放下筷子,拿手摸着前额,笑吟吟地道:“郑总,这个项目的确不小,贵公司谨慎一些确实是很有必要的。不过我们青阳市会竭尽全力,希望能争取到这个投资,还请郑总在这里多停留几天,进行深入的考察。” 第98章赌 郑雨佳面露难色,沉吟道:“李书记,您的诚意确实是令我感动,只是公司那边的事物繁忙,我这次考察的时间很紧,恐怕明天上午就要离开,投资方面的事情,咱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 她这样一说,桌边众人就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没底,秘书长黄建章伸出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我,笑吟吟地道:“郑总啊,不要太急嘛,上午只是走马观花,走的地方不多,还是在青阳再看几天比较好,我可以负责任地讲,这里天时地利人和,非常适合贵公司投资,只要贵公司进驻青阳,咱们会合作得非常愉快。” 我登时会意,也侧过身子,半开玩笑地道:“郑总,还是多留几天吧,您明天要走也可以,不过,得要把我也带上,如果不能为青阳争取到这个项目,我也只好辞职,去贵公司上班了。” 郑雨佳抿嘴一笑,故作吃惊地道:“为什么呀?” 我摊开双手,无奈地道:“如此兴师动众,却拿不到赌注,我可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赌注?”桌边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包括市委书记李卫国在内,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郑雨佳却哑然失笑,犹豫不决地道:“叶先生,我知道,您和白小姐之间交情很深,有些私人约定也不便公开,但公司在商言商,如果拿不到优厚条件,是不可能把工厂建在青阳的。” 我赶忙道:“郑总,您所说的优厚条件,具体有哪些要求呢?” 郑雨佳不想过早亮明底牌,就故意露出为难之色,踌躇的道:“叶先生,谈判方面的事宜,您就不要插手了,免得我太过为难。” 我听了后只得尴尬地一笑,把目光投向市委书记李卫国,寻求他的支援。 李卫国不想错过良机,就摆了一下手,笑着道:“郑总,这话可就错了,小叶虽然年轻了些,不过,他可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骨干,再过几天,就要提拔成办公室主任了,谈判方面的事宜,他是一定要参加的。” 郑雨佳闻言一笑,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青阳市再多待两天,我们双方可以拿出最大的诚意进行商谈,如果可以达成协议,我会立即向集团公司汇报。” 众人听了,就连声说好,酒桌上的气氛,立时变得轻松起来,欢迎宴会结束后,市委书记李卫国将郑雨佳请到楼上的会客室,进行单独会谈。 而秘书长黄建章则把我叫到了隔壁房间,落座之后,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笑着道:“小叶,你可真是厉害,居然给市里引来这样一个大项目,你和宏泰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很熟悉?” 我轻轻摇头,坦白地道:“秘书长,其实我也有些意外,只是在上次去招商时,和白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背景。” 黄建章皱了下眉头,好奇地道:“小叶,刚才在酒桌上,你曾经提起,要把赌注拿回来,那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那是和白小姐之间的一个私人约定,当时只是带着玩笑性质的,倒也不能当真。” 黄建章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声道:“小叶,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你也看见了,李书记是亲自挂帅,要全力争取宏泰集团的投资,咱们要密切配合好。” 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道:“秘书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黄建章站了起来,笑着道:“那好,这几天,你就把手头的工作全部放下,住到宾馆去,全程陪同好郑总,要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拿下这个项目!” “不惜一切代价?该不会是想让我用美男计吧?”黄建章离开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窗边,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就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秘书长黄建章这句话,当然不会有其他的含义,只是希望我能打出感情牌,尽量拉住宏泰集团的郑总,以便青阳市能在激烈的竞争当中,能够占据一些优势。 况且,如果是要施展美男计,那也不应该用在郑雨佳身上,而是应该在白梦妮那边下一番功夫,那样与公与私都有大好处,可算是一举两得了。 想起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我的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遂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在嘟嘟几声后,电话那端就传出柔美动听的声音:“喂!你好,我是白梦妮。” 我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道:“梦妮小姐,你好!我是叶庆泉,咱们在五羊市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嗯!我听出来了。” 白梦妮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小一些,语气温柔地道:“怎么,郑雨佳已经到青阳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的,我们刚刚见过面,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白梦妮嫣然一笑,侧身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橘黄色的软垫,一脸娇慵地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兑现咱俩之前的赌注,免得被人家当成了骗子,还是个超级大骗子!” “那是酒后失言,你不要见怪嘛。” 我想起那晚的情形,不禁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地道:“梦妮小姐,五个亿的投资,这个人情实在是太大了,可有点担当不起,真不知几时能还清。” 白梦妮蜷起双腿,用手抚摸着柔美雪白的足踝,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人虽然是过去了,能不能留住,还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我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斟酌着字句,缓缓地道:“梦妮小姐,这个项目,市里领导非常重视,我们市委李书记亲自参与招商,一定会拿出最大诚意,争取到贵公司的投资。” 白梦妮抿嘴一笑,语气温柔地道:“小泉,生意上的事情,我是很少过问的。不过,需要提醒你一下,郑雨佳是国内顶级的谈判专家,如果拿不到足够的利益,她是不会轻易签下合同的。” 我心里一沉,有些失望地道:“这样就比较麻烦了,郑总来到青阳之后,曾经提及我的名字,今天晌午,接二连三地有领导来找我谈话,项目若是拿不下来,也就不好和上面交代了。” 白梦妮想了想,就微笑着道:“这样吧,晚点我会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尽量选择青阳,不过,这个消息你要格外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免得郑雨佳在谈判上遇到障碍,太过被动。” 我赶忙点头,笑着道:“没问题,只是郑总似乎非常固执,你那边的把握有多大?” 白梦妮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地道:“她会听话的,雅芙服饰原本就是我的私人财产,是我十八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现在只是名义上归属集团公司,实际早就独.立出来了,爸爸很少过问的。” 我微微一怔,有些吃惊地道:“真的?” “怎么,你不相信?”白梦妮蹙起秀眉,淡淡地道:“要不要再打个赌?” 我登时愕然,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问道:“那么这次的赌约是什么?” 白梦妮咯咯一笑,狡黠地道:“就赌郑雨佳绝对会听我的!” 我哑然失笑道:“这算是什么赌法?她是为你打工的,当然会听你的。” “你这家伙,真没意思。” 白梦妮翻了个白眼,嘴唇微抿,眯着眼睛道:“好!那我换一下,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只要你能确信,郑雨佳不敢违背我的任何指令,就算我赢了。” “任何指令?难道你让人家跳楼也得去跳啊?太霸道了吧!”我听后也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那赌注是什么?” 白梦妮扬起白腻的下颌,挑衅般地道:“我赢了,你以后听我的,你要是赢了,我就听你的,怎么样,敢不敢赌?” 我吓了一跳,吃惊地道:“梦妮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白梦妮冷笑了一下,摇着头道:“曾经和你说过,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 我虽然感到有些荒唐,却也被这个赌约吸引住了,沉吟道:“这样的赌法,对你而言,其实是有些不公平的。” 白梦妮拿手捂住小嘴,窃窃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咬着嘴唇,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这样的玩法很刺激,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坦诚地道:“在你面前,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赌约,我也不例外。” 白梦妮嫣然一笑,抿嘴道:“好吧,赌约正式生效,今天晚上,你要注意了,别被小白.兔迷得神魂.颠倒的,那就不好玩了。” “小白.兔?什么意思?”我微微一怔,正迷惑不解时,却听到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白梦妮已然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哑然失笑,走到沙发旁,懒洋洋的来了个葛优躺,呢喃着道:“大美女,怎么感觉你像个谜一样,看不透呢!” 第99章谈 下午一点多钟,我和秘书长黄建章等人,陪同郑雨佳去了市政府办公大楼,与副市长尚庭松,市长徐友兵等领导见面之后,又乘车赶往几个预先安排好的参观地点。 一路上,不但有警车开道,几条主要街道上,还挂出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宏泰集团来青阳市考察’的字样,青阳市电视台的几位记者都扛着摄像机,进行现场录像,场面搞得极为隆重。 中间空隙时,副市长尚庭松走了过来,招手把我叫到身边,皱着眉道:“好你个叶庆泉,居然打了个埋伏,不声不响地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我和徐市长竟都被你蒙在了鼓里,能耐不小啊!” 我听了赶忙解释道:“尚市长,您别误会,宏泰集团这次过来考察,我也是晌午才知道,要不是那位郑总点了名,我根本不会想到,在南粤遇到的白小姐,竟会是宏泰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否则,一定会提前向您汇报。” 尚庭松将信将疑,就轻声的道:“你遇到了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我点了点头,就把去南粤招商,在酒店里如何巧遇白梦妮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只是在有一些细节方面,做了较为艺术性的处理,免得泄露隐私。 尚庭松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半晌,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小泉,这件事情,要低调处理,你和白小姐认识的事情,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我感到有些奇怪,但见尚庭松神情严峻,像是别有隐情,就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好的,尚市长,这件事情我会注意保密。”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笑着道:“你小子,真是福缘不浅,这世上有的人,是常人一辈子都很难见到的,只要能够有幸结识,再能把握好机会,那就可以改变一生的命运。” 我暗自吃惊,试探着问道:“尚市长,您指的是白小姐?” 尚庭松避而不答,而是压低声音道:“你抽时间和郑总提一下,我想和她单独会面,希望她能赏光。”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好的,尚市长,我会尽力安排。” “小泉,你不错,好好干!”尚庭松伸出一只大手,在我的后背上拍了拍,就笑着离开了。 这时,婉韵寒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职业女装,上衣的前襟紧紧地绷着,隆起一道完美的弧线,而窄小的裙摆之下,是一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纤细而修长,看上去极为性.感,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我见了目光也是一亮,微笑着道:“婉姐,这身衣服配你太适合了,真是漂亮。” 婉韵寒妩媚地一笑,半开玩笑地道:“多谢叶主任夸奖!” 我赶忙摆手,轻笑着道:“婉姐,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婉韵寒以手掩唇,小声提醒道:“哪里是在开玩笑,小泉,你这办公室主任头衔可是市委书记当众钦点的,无论项目能否拿下,任命都会生效的。”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婉姐,那是酒桌上的话,算不得数,再说了,在咱们开发区管委会里,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讲能力威望,你都远在我之上,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婉韵寒摆了一下手,笑逐颜开地道:“小泉,你不要有顾虑,只管放心大胆的干,婉姐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心中感动,却仍然坚持道:“婉姐,我还是那个态度,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由你来做最适合了,至于我自己,再锻炼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把招商股接下来,为你分担一点压力。” 婉韵寒咯咯一笑,抿嘴道:“算了,咱俩不要谦让了,这些事情,还是要听领导的,不过,你可要加把劲,千万要把工作做到位,把郑总搞定,这是眼下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我听她说得暧昧,竟有些怦然心动,故意逗道:“婉姐,怎么把郑总搞定啊?” 婉韵寒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倏地红了,白了我一眼,吃吃地笑道:“我哪里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做到了!” 我笑了笑,自嘲地道:“婉姐,我哪里有本事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焦头烂额的好吧,唉!疲于应付。” 婉韵寒敛起笑容,语气诚恳地道:“小泉,不要妄自菲薄,你别忘了,最开始时,你说要把开发区管委会的一潭死水搅活了,那时候,没人能够相信,可现在,婉姐敢断言,你一定能成功!” 我微微动容,也生出几分豪气,笑着道:“婉姐,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也要加把劲,尽量早一点拿下这个大合同。” 婉韵寒会心地一笑,点头道:“那就好,到时候我们可就等着吃你的庆功宴了!” 参观结束之后,一行人回到市政府办公大楼,来到五楼的小会议室,开始了正式谈判。 青阳市政府这边的阵容可谓极其强大,不但有市长徐友兵、市委秘书长黄建章,副市长尚庭松,还有市委办、政府办、经贸委、开发区管委会等部门的相关领导。 而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这边,除了总经理郑雨佳之外,还有几个总经办的助理,他们虽然大都很年轻,但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级人才。 这些人各个思维敏捷,辩术精湛,和那些在官场上修炼得高深莫测的官员相比,这些年轻人更加富有朝气,也充满了攻击性。 椭圆形的办公桌边,双方拉开了架势,谈判进行得很是艰苦,其他人不说,开发区管委会的孟晓林在谈判中却屡屡受挫,经常会被对手刁难得哑口无言。 这也难怪,他是政府官员,又向来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在业务方面欠缺很多,虽然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但在谈判桌上,相比郑雨佳这种职业谈判专家,就显得太力不从心了。 而反观宏泰集团这边,郑雨佳表现得尤为出色,她虽然讲话不多,却独自应付着青阳市这边的三位主要领导,丝毫不落下风。而且,郑雨佳提出的一些投资条件,虽然苛刻到了极点,却都能讲出道理,令人很难让人辩驳。 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这次的投资计划是六个亿,项目占地约五百多亩,计划建设的主厂房足足有三十二万平方米,预计正式投产后,年产值可达到十一个亿,利税超过四千五百万,能够为青阳当地解决接近四千人的就业岗位。 正因为有这样的优势,郑雨佳才稳坐钓鱼台,把姿态摆得极高。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官员们渴望政绩的心情,有时要比商人追逐利益的心态更加急躁,只要掌握好谈判的尺度,这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其实是很容易做出妥协的。 事实上,情况也在向着有利于宏泰集团的方向发展,由于之前市委和市政府这边的沟通不够充分,使得市长徐友兵与秘书长黄建章都有些被动,两人在一些问题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分歧,很容易被郑雨佳捉住漏洞,追问得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会议开到一半时,因为几项主要条款没有谈拢,双方只好暂停,先休息十几分钟,徐友兵也借着这个机会,把秘书长黄建章请到隔壁房间,两人就着宏泰集团提出的条件,在私下里交换意见,协调立场,免得谈判再次开始时,出现最初的被动局面。 徐友兵虽然涵养极好,一直是谈笑风生的样子,内心深处却极为恼火,他没有料到李卫国会绕过市政府这边,另起炉灶,通过黄建章把手伸进招商引资这块,这无疑是在公开地挑战他的权威,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可问题在于,李卫国不但深得上级领导的信任,而且还是从青阳市本地升起来的市委书记,目前市里一大批干部,又都是他亲手提拔的,唯他马首是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卫国对于青阳市官场的控制力,无人能及。 正因为如此,徐友兵在调到青阳工作这两年来,始终都很小心地摆正自己的位置,以免和这位强势书记发生正面冲突,那样的结局将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必然是他黯然离场。 第100章价值 我虽然也参加了会议,可是和婉韵寒一样,我们俩都是拿着纸笔坐在最靠后的座位上,除了做些会议记录之外,剩下的也就是在领导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基础数据,并没有资格直接参与谈判。 会议休息的时候,桌边烟雾缭绕,几杆老烟枪都开始掏出香烟,吞云吐雾,很快,会议室里就弥漫起呛人的烟味,两位女士有些忍受不住,就先后出了屋子,站在门外的窗口位置,轻声交谈起来。 约莫三四分钟后,郑雨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下号码,赶忙走到偏僻的角落里,拿眼瞄着四周,悄声地交谈起来,只说了几句,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说话时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颤。 婉韵寒无意间转过头,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表现,等着郑雨佳挂断电话后,赶忙走了过去,关切地道:“郑总,您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郑雨佳勉强一笑,摇着头道:“没关系,只是忙了大半天,稍微有些疲倦。” 婉韵寒蹙起秀眉,轻声的道:“那还是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郑雨佳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真正的谈判高手,只有一个,可惜,我们所有人都忽视了他。” 婉韵寒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对方这话里面到底是什么含义,不过,她隐隐察觉到,自从接了刚才那个电话后,郑雨佳的情绪就变得极为低落,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等我把办公桌上的茶水都续上时,市长徐友兵和秘书长黄建章才先后走了进来,落座之后,谈判重新开始,这次两人协调了立场,在土地价格和免税条件等问题上,统一了口径,两人同时把关,严防死守,绝不轻易让步。 会议进行期间,众人都发现了郑雨佳的变化,尽管双方代表仍在唇枪舌剑,寸土必争,可郑雨佳却始终面沉似水,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材料,拿笔在上面刷刷地写着什么,即便会场上陷入僵局,出现短暂的沉默时,她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市长徐友兵察觉气氛不对,唯恐这位郑总经理当场翻脸,拂袖而去,就建议谈判先到这里,剩下的分歧部分,他要回去和市委李书记商议,明天再给出答案。 郑雨佳这时才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把目光瞥向徐友兵身后,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徐市长,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 众人就都纷纷站起,收拾了桌上的资料,和几位领导一起,陪着郑雨佳走出会议室。下楼的时候,秘书长黄建章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我跟上时,才侧过身子,小声地叮嘱道:“小叶,晚上想法子做一下郑总的工作,争取摸到宏泰集团的谈判底线。” “好的,秘书长,我会尽力的。”我点头应承着,心里却在暗自苦笑。 底线我是早已清楚了,但自己此时却不能说出来。虽然工作的事情讲究大公无私,可是让白梦妮的公司吃亏,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郑雨佳以身体不佳为由,婉拒了参加宴会的邀请,回到宾馆之后就闭门不出,我去敲了几次房门,都没有人应答,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市政府招待所里的环境极好,躺在舒服的席梦思床上,我就有种冲动,想给宋嘉琪打电话,让她也过来,两人共度良宵,可是想到那个赌约,终究还是忍住了。 晚上八点多钟,郑雨佳打来电话,邀请我到对面房间见面,说有事要谈,我赶忙说好,挂断电话,就穿上外套走了过去,轻轻按动了门铃。 房门很快被推开,郑雨佳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赤着一双小脚,慵懒地倚在门边,她像是刚刚洗过澡,头上还缠着粉红色的毛巾,身上散发着一股沐浴液特有的清香。 “郑总,您好。”我笑了笑,礼貌而客气地打着招呼。 “叶先生,请进来吧。” 郑雨佳展颜一笑,侧过身子,将我让到了房间里,又端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茶几上,随即坐在我旁边,微笑着道:“叶先生,在私下场合,就叫我郑姐好了。” 我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杯,品上一口,目光落在郑雨佳白净素淡的脸蛋,微笑着道:“郑姐,刚好有个事情要和你讲,市政府负责招商工作的尚市长,想和您单独见一面,就不知什么时候合适?”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拿手抵住下颌,淡淡地道:“明天吧,不过,恐怕他是要失望的,想通过我接触白董事长,根本就不现实。” 我微微一怔,有些好奇地道:“郑姐,你怎么知道尚市长一定是这个目的?” 郑雨佳笑了笑,一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很多官员都是这个想法,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我在集团公司的级别很低,是没有办法为他们牵线搭桥的。”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郑姐,我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项目能否落户青阳。” 郑雨佳淡淡一笑,温柔地道:“不必担心,大小姐不是已经和你交过底了吗?”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能够实现双赢,那是再好不过了,青阳这边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合作诚意,相信郑姐也能感受得到。”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掏出一颗女士香烟,点上之后,跷起一双粉腿,语气轻柔地道:“那些都不是问题,我只是感到好奇,大小姐为什么会选中你!” 我微微皱眉,诧异地道:“郑姐,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 “没什么。”郑雨佳吸了几口烟,嘴里吹出一缕淡淡的烟雾,就把香烟熄灭,丢在烟灰缸里,随即走到床边,背对着我,缓缓解下睡袍,却见那光洁的后背上,竟然刺着一只小白.兔。 她双肩绷紧,抚住前胸,缓缓转过头,望着目瞪口呆的我,轻轻一笑,淡然的道:“只要你愿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我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床边,伸出双手,将那件轻如薄纱的睡袍拾起,重新披在郑雨佳的肩头,轻声的道:“郑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郑雨佳跪坐在床头,把头转向旁边,脸上泛起红霞,有些难为情地道:“是大小姐的意思,她把我送给你,作为一份特别的礼物。 我微微皱眉,心里却在嘀咕,老子虽然喜欢女人,但并不傻,和什么样的女人能嘿咻要是都分不清,那真是在找死了,于是就轻声的道:“郑姐,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我恐怕是接受不了。” “你错了,这可不是玩笑!”郑雨佳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晶莹,她伸手将头上的粉红色毛巾摘下,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就披散在胸前,上面还带着潮湿的水气。 这个白天精明强干的女强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性.感惹火的尤.物,斜倚在床边,用满是魅惑的目光看着我,蜷起一双粉腿,自嘲地道:“怎么,不喜欢吗?” 我没有吭声,而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才轻声的道:“你喜欢吗?” 郑雨佳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地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对不能违背大小姐的意志。” 我坐到床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之前我也是一件礼物,被送给了大小姐。”郑雨佳淡淡一笑,优雅地跷起右腿,将那条匀称光洁的小腿,放在我的膝盖上,五根白腻的脚趾依次颤动着,撩.拨着我的视线。 我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也觉得心里有些发热,小腹里涌起一股热流,却仍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轻声的道:“我从没听说过,人也可以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 “能够被当做礼物,说明还有些价值!” 郑雨佳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话题,只是她的目光里,却有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惆怅。 第101章依附 我轻轻摇头,小声地道:“我不明白。” 郑雨佳忽然一笑,歪着脑袋,直视着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地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明白一点就足够了,如果能够讨得大小姐的欢心,你就能到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 “抱歉,这我恐怕做不到。”我皱了下眉头,伸手提起那个雪白晶莹的小脚,放到旁边,起身道:“郑姐,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进行谈判。” 郑雨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注视着我走到门口,忽然道:“你等一下。” 我缓缓转过身子,轻声的道:“还有事?” 郑雨佳点了点头,叹息道:“心里闷得发慌,陪我出去转转吧。” “好的,郑总,我在外面等你。”我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站在走廊里,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心情竟然有些失落,我越发难以想象,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亦或是这两种生物的合成体? 十几分钟后,郑雨佳推门走了出来,她像是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脸上重新补了淡妆,两人默不作声地来到楼下,坐进商务车里,郑雨佳发动车子,缓缓离开宾馆,漫无目的地行驶在昏暗的街头。 过了许久,她把车子停在一根路灯下,咬着嘴唇,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我摇了下头,皱着眉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可怜?”郑雨佳笑了一下,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默默地吸着,半晌,轻声的道:“是有点,不过,比以前好多了,起码不必每天都生活在绝望当中。” 我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轻柔的歌曲,小声地道:“是什么让你感到绝望?” 郑雨佳望了他一眼,就拿脚打着节奏,轻声的道:“生活,那时候刚刚毕业不久,就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感到孤立无援,每天都在祈祷奇迹的出现。” “后来呢?”我知道,身边的郑雨佳,在褪去了女强人的伪装之后,也是一个极为柔弱的女子,她现在很想倾诉,而自己此时是唯一的倾听者。 郑雨佳拿手抵住下颌,蹙眉沉思着,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后来,终于遇到了一个人,他帮我解决了所有麻烦,不过,也付出了很多代价,包括自由。” 我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是个男人?” 郑雨佳深吸了口烟,剧烈地咳嗽起来,点头道:“是的,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到二十六岁,就做到了县长的位置。”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道:“这怎么可能?” 郑雨佳咯咯地笑了起来,侧目斜睨着他,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的道:“不可能那样年轻的,这不符合常识,也违背了正常的干部提拔程序。” 郑雨佳摆了一下手,轻描淡写地道:“官场里的游戏规则,不是人人都需要遵守的,否则,也就不存在特权这样的说法了。”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那个男人,身份背景一定很不寻常。” 郑雨佳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道:“是的,他和大小姐一样,都是元勋之后。” 我愣住了,神色复杂地看了郑雨佳一眼,轻声的道:“我想,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郑雨佳有些吃惊,蹙眉道:“怎么,大小姐提起过他?” 我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和你一样,也是念念不忘。” 郑雨佳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拿手拂动下秀发,柔声地道:“有野心的男人,都很容易征服女孩子的心,只不过,大小姐是幸运的,可以和他平等地相处,而我,只能是个……”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无伤感地把头转向车窗外,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他的婚礼,你去参加了吗?” 郑雨佳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有这个资格,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差不多有三四年了,或许,他早已经把我忘记了,在他的生活里,我太渺小了,只是一个平凡的过客。” 我皱着眉头,不解地道:“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这样想着他?” 郑雨佳闭上眼睛,有些自嘲地道:“有些事情,总是很难忘记的。” 我淡淡一笑,轻声的道:“这个男人,还真是特别,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他,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两个女人都为他牵肠挂肚。” 郑雨佳忽然笑了,转头道:“不提他了,说说你吧。”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是个很平凡的人。” 郑雨佳摇了摇头,悠然道:“不可能,大小姐平时心高气傲,很难有欣赏的人物,她这样重视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原因,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帮了她一个小忙罢了,说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郑雨佳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就意味深长地道:“仅仅一个小忙,就能换来六亿元的投资吗?” 我心头微动,却依旧风轻云淡地道:“郑姐,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雅芙服饰是她的私人产业,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 郑雨佳轻轻摇头,沉吟道:“你低估了大小姐,她天生慧眼,很会看人的。”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掏出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她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郑雨佳耸了耸肩,轻声的道:“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伸手关了车内音响,微笑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愿意被当做礼物送给其他人,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会出现刚才那样的场面。” 郑雨佳把头倚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喃喃地道:“你不要误会,大小姐对我一直很关照,这些年来要不是她的赏识,也没有我现在的成功。” “那自由呢?”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没有了自由,哪里还会有什么成功。” 郑雨佳抿起嘴唇,淡淡地道:“我是自愿的,有索取就要有付出,这很正常。”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逻辑虽然正确,但实在太荒唐了。” 郑雨佳展颜一笑,侧目斜睨着我,语气温柔地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她赌?” 我掸了掸烟灰,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轻声的道:“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郑雨佳点了点头,重新发动车子,叹息道:“想喝酒了,附近哪里有酒吧?” “前面左拐,过了十字路口有一家!”我摇开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又笑着问道:“郑姐,你喜欢纹身?” 郑雨佳白了我一眼,红着脸道:“因为有人喜欢。” 我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是梦妮小姐?” “不是!”郑雨佳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咬着嘴唇道:“是那个新郎官,他很喜欢纹身的女人。” 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他女人很多吗?” 郑雨佳点了点头,叹息道:“像他那样的男人,女人哪里会少,不过可惜了,我一直以为他和大小姐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却没想到,他们两人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好奇地道:“你说过,梦妮选中了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郑雨佳笑了笑,把车子驶过十字路口,停在酒吧门口,小声地道:“很简单,大小姐将来必定会接管白家,她现在就需要物色一些得力助手,你已经进入了她的视线,成了重点培养的人物。” “真是荣幸!”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笑着道:“不过,我是不会去讨她欢心的。” 郑雨佳蹙起眉头,诧异地道:“为什么?”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很简单,因为我也是有野心的男人,女人是用来征服的,不是用来依附的!” 第102章夜聊 青阳这个县级市的夜生活并不算丰富,人们大都习惯在晚上十点以后就各自回家休息,这家坐落在主街上的酒吧里,虽然装修得很是豪华,可里面的客人倒不是很多,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十几桌客人,稀稀落落地散坐在各处,大都喝着啤酒,听着轻柔舒缓的乐曲。 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找了靠近墙边的位置坐下,郑雨佳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要了两瓶龙舌兰酒,随即点上一颗女士香烟,优雅地吸了起来,几分钟后,帅气的服务生端来两瓶洋酒,打开之后,为两人斟上酒,就笑容满面地离开,这是酒吧开业以来,初次卖出的高价酒。 郑雨佳把香烟熄灭,丢在烟灰缸里,伸出左手,在白腻的手背上洒上细细的盐,看了我一眼,就伸出香舌,神情专注地吸.吮着,又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接着将一片柠檬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她微眯着双眼,脸上现出异常陶醉的表情。 我感到有些好奇,无论是白梦妮,还是郑雨佳,似乎都偏爱烈性酒,这种习惯,不知是否也与那人有关,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很是沉闷,夹了冰块丢在酒杯里,摇了几下,就吞进两大口,体会着身体里爆炸一样的感觉,竟觉得格外刺激。 酒吧里循环播放着一首卡朋特的经典英文名曲《昨日重现》,那优美动听的旋律,让我的心情渐渐变得轻松起来,看着对面的郑雨佳,又想起和白梦妮在五羊市邂逅的情景,正如这首英文歌曲演绎的一样,有种昨日重现之感。 只是不知,那位明艳绝俗的女孩,现在在做着什么,是否也是手执酒杯,沉浸在对昔日时光的回味当中,两人坐在桌边,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用眼神交流,拿着酒杯,一声不吭地喝着酒,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了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几人进屋后,扫视一圈后,目光就落在我这桌上,在经过商量之后,这些人分成两拨,快步走了过来,分别坐在两人附近的位置,叫上啤酒,神色悠闲地喝着,不时地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喝了两杯酒后,郑雨佳似乎有些醉了,脸上泛起红晕,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低沉地问道:“我是不是已经变老了?”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没有,你看上去仍然很年轻。” 郑雨佳自嘲地一笑,拿手拨弄着秀发,叹息道:“不用安慰我了,最近这些天,我都怕照镜子了,眼角那两条鱼尾纹不会撒谎,它们告诉我,最美好的时光已经消逝了。” 我看了她一眼,轻声的道:“郑姐,你不要太过敏感,可能是太过操劳了吧,休息几天就好了。” 郑雨佳放下酒杯,拿手捧着脸,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没用的,你不用安慰我,老了就是老了,连个小男生都勾.引不到,唉!真是失败。” 我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来,摆手道:“郑姐,别开玩笑了,你要是真想勾.引我,只怕咱俩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喝酒了。” 郑雨佳微微一怔,随即莞尔,拿手扑扇着空气,醉态可掬地道:“叶庆泉,你可真会说话,难怪会让大小姐这样看重。”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郑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 郑雨佳心情好转,举起酒杯,似笑非笑地道:“好吧,为了这句大实话,咱们俩干一杯!” “干杯!”我和她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胸腹之间,有一股热流在涌动着。 郑雨佳听着音乐,用脚打着节拍,跟着轻声哼唱起来,眼神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伤感,没过多久,就丢下杯子,倚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我把酒喝完,也觉得头重脚轻,一阵阵地眩晕,他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探过身子,轻声的道:“郑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不,这里很好,我不想走了!”郑雨佳醉得厉害,身子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就摆了摆手,口齿不清地道。 我见状,只好过去买单,回来扶起她,踉踉跄跄地向门口处走去,他这时酒劲上涌,眼前也是恍恍惚惚的,有些看不真切,就放慢了脚步,免得跌倒。 这时,旁边两桌的客人也都站了起来,跟着两人走了出来,来到酒吧外的台阶上,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人凑了过来,客气地道:“叶主任,需要帮忙吗?” 我愣了一下,回头望着那几个人,警觉地道:“你们是……?” 那人忙掏出证件,轻轻一晃,低声地道:“叶主任,我们是市局的,上面交代,要二十四小时执勤,务必保证郑总在青阳期间的安全,刚才进来的时候,为了不打扰二位的雅兴,我们就没有公开身份。” 我恍然大悟,笑着道:“好吧,诸位辛苦了,帮我把郑总扶上车,我刚才也喝了不少。” “好的,好的,叶主任,您先歇会,还是我来吧。”那人连连点头,忙扶着郑雨佳,和我一起坐进商务车里,他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子,把我们俩人送回了市政府招待所。 上楼之后,进了对面的房间,我把郑雨佳平放到床上,褪去高跟鞋,拉上被子,望着深醉不醒的女人,不禁叹了一口气,就转头关上灯,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我直接去了浴室,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感觉头脑渐渐清醒了些,就躺到浴缸里,拿起手机,随手拨了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后,耳边响起白梦妮娇慵的声音:“喂!小泉,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我淡淡一笑,往身上撩着水,轻声的道:“梦妮小姐,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如果贵公司觉得,在青阳投资不是最佳选择,那就不要太过勉强了,咱们之前的赌约,随时都可以取消。” 白梦妮微微一怔,翻了个身子,抬手打开台灯,坐了起来,不解地道:“小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高兴。” 我摇了下头,冷淡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白梦妮莞尔一笑,拿手揉着眼角,语气温柔地道:“怎么,小白.兔惹你生气了?” 我摆了一下手,皱着眉道:“不是,和郑总没有关系,梦妮小姐,你有个绝对忠诚的下属,对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她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这点毫无疑义。” 白梦妮蹙起秀眉,诧异地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已经解释过了,青阳的庙太小,恐怕供不起宏泰集团这尊大佛。” 白梦妮伸出的小手,轻抚秀发,摇着头道:“小泉,别骗我,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为了给青阳拉项目,你吃了很多辛苦,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放弃的。” 我听了竟有些感动,但还是咳嗽了一下,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道:“梦妮小姐,谢谢你的理解,但我还是认为,不能依赖女人取得成功。” 白梦妮嫣然一笑,轻声的道:“那是你想多了,其实,我倒认为,青阳确实是个值得投资的好地方。” 我苦笑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是公事公办了,和我们之间的私人交情,没有任何关系。” 白梦妮点了点头,轻笑着道:“我同意这样的说法,只是,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样生气,能讲一下吗?” 我迟疑了一下,就摸着鼻子,试探着问道:“我冒昧地问一下,和郑总的小白.兔相比,嗯!……你身上的纹身是什么?” 第103章奖励 “没有,这个答案满意吗?”白梦妮在错愕之后,拿手掩住小嘴,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皱起眉头,轻声问道:“梦妮小姐,有什么好笑的?” 白梦妮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你好像吃醋了!” “开玩笑,我为什么吃醋?” 话音刚落,我忽然也意识到,语气里竟带着丝酸溜溜的味道,忙缓和了语气,低声的道:“好了,梦妮小姐,正事已经谈完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好吧!那么晚安。”白梦妮挂断电话,拿手拄着下颌,沉思半晌,忽然一笑,掀开被子,坐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传真,又认真地看了几遍。 传真上面写得很详细,里面不仅有我的详细资料,还包括了我提出的《关于深化国企改革的几点建议》,以及招商引资方面的规划内容,还包括我拯救人质,负伤住院等情况。 假如我看到,一定会惊得张大嘴巴。因为这份传真不到两千字的内容里面,蕴含着极为丰富的信息,其中,在关系密切的联系人名单里,甚至还有宋嘉琪的名字。 白梦妮把传真放下,轻吁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头,拉上被子,蹙眉沉思良久,才笑了笑,关灯躺下,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喃喃地道:“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太过骄傲了!” 经过了三天艰辛困难的谈判,郑雨佳终于与青阳市的相关领导达成共识,签署了一份多达六亿元的投资合同。这也意味着,青阳市很快将有一个亚洲最大的服装加工生产基地。 这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好事,青阳市的媒体纷纷进行跟踪报道,作为招商引资的大功臣,婉韵寒和我都在镜头上露了面,在当晚的地方台新闻中播出了。 次日下午,郑雨佳就带着考察团离开,我和几位市领导一直将她送到高速路口,这才握手话别,当那辆黑色的高级商务轿车渐渐驶远之后,副市长尚庭松笑了笑,转头道:“走,小泉,到我那边坐坐。” “好的,尚市长。”我收回目光,跟着尚庭松坐进小车,回到了市政府大院。 进了办公室,尚庭松把公文包放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满脸慈祥地望着我,笑吟吟地道:“好小子,真是不错,这次能够成功引来金凤凰,你是立了头功的。” 我忙摆了摆手,谦逊地道:“尚市长,过奖了,这是领导们的功劳,我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尚庭松哈哈一笑,拿手指着我,风趣地道:“要知道,你一个人,就把青阳的几位主要领导都给调动起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忙着和宏泰集团谈判的事情,合同签署之后,李书记乐得合不拢嘴,当晚都兴奋得失眠了。” 我听了后,就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的道:“确实,这个项目建成后,可以帮市里解决很多问题,最起码,下岗工人再就业的问题上,不用再那么伤脑筋了,光是这一个服装厂,就完全可以消化掉了。” “是啊!所以,经过市领导研究决定,要给你重奖!” 尚庭松挥了下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丢了出来,笑着道:“永泰园小区十六号楼,九层的三室一厅大套,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手忙脚乱的接住钥匙,愣了一下,忙起身道:“尚市长,这个……奖励太重了,我真有点承受不起啊!” 尚庭松微微摆了一下手,笑眯眯地道:“拿着吧,房产证要到表彰大会上再给,这是徐市长亲自定的,也是想通过这种奖励措施,激发大家的积极性,争取在招商引资方面,取得更大的成绩。” “这样啊,不过,还是觉得奖励太重了。”我笑了笑,又假意谦让了一番,就把钥匙揣到衣兜里,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参加工作才半年,就弄了套房子,可见跟着组织上混,还是极有前途的。 另外,文英阿姨当时希望我有套房子,这目标现在也达到了,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将宋嘉琪娶进门了。 尚庭松喝了口茶水,就放下杯子,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小泉,这次李书记金口玉言,钦点你当了办公室主任,这是一件大好事。不过,你要牢牢记住,自己还年轻,做事一定要谨慎,要多向老同志学习,团结好周围的同志,不能刚干出点成绩就翘尾巴,知道吗?” 我赶忙站了起来,轻声的道:“尚市长,这个任命我不能接受,正如您所说的,我还太年轻,刚刚工作半年就当主任,很容易引起同志们的议论,而且在开发区管委会里面,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尚庭松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任命马上就要下来了,不能更改,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比实干精神,和处理具体问题的能力,你不比任何人差,当然了,在领导才能方面,还要慢慢锤炼,这是一门艺术,只有用心体会,才能得到提高。” 我虽然知道,要想更改人选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还是尽力争取道:“尚市长,其实在开发区管委会里,婉韵寒同志更适合担任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她同样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业务上也非常娴熟,在工作方面,对我帮助非常大,由她来担任这个职务,再适合不过了。” 尚庭松含笑望着我,轻声的道:“没关系,只要是人才,就不会被埋没的,你在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再干上一段时间,最多半年,把工作理顺,就过来帮我,那边的工作,再交给她也不迟。” 我听了尚市长的语气,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更改,就笑了笑,点头道:“好的,尚市长,我听从您的安排。” 尚庭松心情极好,和我聊了半晌,又压低声音,谨慎地道:“小泉,要注意和白小姐保持联系,那条线非常重要,对你将来的发展,会有莫大的好处,绝对不可以弄断了。” “好的,尚市长。”我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告辞。 刚刚走出办公室,高见就迎了过来,拉着我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老弟,这阵子你可真够风光的了,悠着点干,要不然,搞不好再过一段时间,我要调过去给你老弟当秘书了。” 我微微一笑,忙摇着头道:“高大秘,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老兄在机关里打磨多年,道行很深,以后遇到难题,还要你来指点。” 高见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声说道:“那有什么用,比不得你老弟福缘深厚,几乎是心想事成了,这才调到开发区管委会没几天,就又立了大功,让尚市长赞不绝口。”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郁不得志,就好奇地道:“高大秘,你之前往开发区那边运作,后来怎么把我弄去了?” 高见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老弟,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事儿……尚市长心里有他的想法,我早就没戏了。” 我微微皱眉,知道高见可能有些意见,否则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发牢骚,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参与,就小声安慰道:“高大秘,放心好了,你鞍前马后地服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尚市长应该会考虑的。” “但愿如此吧。” 高见叹了一口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叶庆泉,我现在瞧出来了,你老弟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子,也有这个运势,咱哥俩以后要多走动些,将来你发迹了,可别忘记拉老哥一把。”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问题,大家都不是外人,自然要帮衬着发展。” “好!老弟,就这么说。有事儿你尽管来电话,能办到的,老哥一定义不容辞。”高见握了我的手,用力摇了摇,又把我送到楼梯口,目送着我下了楼,这才转过身,无精打采地回了办公室。 第104章这个好 下班之后,我迫不及待的给宋嘉琪打了个电话,就骑上车子,一路飞奔的赶回了文英阿姨家里。 刚刚推开房门,宋叔叔就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眉花眼笑地道:“小泉呐!我们在电视里看到你了,好小子,干的不错嘛!” 我这会儿骑车刚停下,正累的气喘吁吁的,就笑了笑,拿起桌子上杯子,猛灌了几口,这才笑道:“宋叔叔,这不算啥。我计划好了,要下一番功夫,争取在一年内当上科级干部。” “白日做梦,你先试试争取能当上副科级干部再说吧!” 宋建国摇了摇头,拿手摸着椅背,轻声的道:“小泉,刚做出一点成绩,你可别翘尾巴,要继续努力才行!” 我张嘴正想说话的时候,宋嘉琪回到了家里,文英阿姨已经收拾了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就围坐在桌边,谈笑风生。 文英阿姨伸出筷子,夹了鱼块,丢到我的碗里,笑眯眯地道:“小泉,这些天忙坏了吧,来!多吃一点菜。” 宋嘉琪笑着道:“妈!我发觉只要小泉一回来呀,我就明显失宠了。” 文英阿姨‘扑哧!’一笑,轻声笑道:“这孩子,说什么呢!” 宋建国微微一笑,看着我,笑呵呵地道:“小泉还行,刚刚参加工作就能上电视,这几天,总有工友提这事儿,刘厂长也在夸,说这孩子能干,以后错不了。” 文英阿姨听了,就抿嘴笑道:“确实,我们那的老师也有看到的,上班之后都在说这事儿。”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往嘴里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那个……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提办公室主任了。” “什么?”宋建国张大了嘴巴,有些吃惊地道:“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 我点了点头,轻笑着道:“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估计下周就会下文任命了。” 文英阿姨呆了一呆,蹙眉道:“那可是个副科级的职务,你参加才工作多久啊!小泉,你不会听错吧?”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不会弄错,市委李书记钦点的,上面已经定下来了。” 夫妻俩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宋建国愣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正的?” “嗯!当副的没劲儿。” 我笑着点头,又把那串钥匙丢了出来,瞅着文英阿姨,颇含深意的轻声笑道:“阿姨,这是永泰园小区的房子,三室一厅,徐市长奖励的。” “什么?”宋建国呆若木鸡,愣了半晌,叹了一口气把碗放下,皱着眉道:“这饭没法吃了。” 宋嘉琪见他这样子,就紧张地问道:“爸,你怎么啦?” 宋建国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胃胀气闷,难受!” “没事儿,你们别理他,这老头子在厂里干了一辈子还是工人,小泉工作半年就提了主任,他是觉得没面子!” 文英阿姨说着,拿起那串钥匙,看着女儿,眉开眼笑的连声道:“嗯!这个好!这个好!有了房子,你们就可以把事办了。” 宋嘉琪俏脸刷的就红了,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妈,吃饭吃的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个呀!” “怎么不能说?” 文英阿姨高兴极了,笑着摇着头道:“小泉现在住的那房子,跟你之前在一个小区,都是些老熟人,我们也怕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事情就一直这么拖着。现在小泉有了新房子,你们还不趁早把事情办了,老这么拖着,万一你们俩不注意有了孩子,到时候给街坊邻居们知道了,好看啊?” “你说什么呢!”宋嘉琪啐了一口,俏脸绯红,佯怒道:“妈,小泉大学才刚毕业,你们急什么呀?你要再说,我就回店里去住,不听你唠叨了。” 我看见情况不妙,赶紧打圆场,笑着道:“阿姨,这事情不急。这样,过几天我领你们二老去看下新房子,三室一厅的,面积不算小了,以后你们二老就搬过去,我们一起住。” 宋建国端起酒盅,一仰脖子干了杯酒,一摆手,笑着道:“我和你阿姨这上下班离市里也太远了,回家又没熟人唠嗑,住那边不得急死。再说了,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们老的去搀和干什么。” 这时候一家人已经吃完饭了,文英阿姨就朝宋建国使了个眼色,笑道:“小泉,你和嘉琪这阵子都忙的累了,去歇着吧,我和你叔去刷碗。” “那好吧。”我们也知道拗不过二老,宋嘉琪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走进了卧室,我则在外面点了支烟,抽完之后,才走到卧室,轻轻叩响房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宋嘉琪倚在门边,有些紧张地道:“干嘛,爸妈都在家呢!” “你紧张什么,我进来和你聊天不行啊?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们在厨房刷碗呢!” 我哑然失笑道,迅速挤了进去,把房门关上,将宋嘉琪揽在怀中,低头吻着她嫩腻如玉的脖颈,悄声问道:“嘉琪,你前阵子住在店里,为什么不来看我?” “因为……我不敢……”宋嘉琪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忙伸出一双洁白的玉手,捉住我的手臂,挣扎着道:“小泉,别这样,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姐弟嘛!” 我没有吭声,双手摸向她的腰际,微笑着道:“有没有想我?” 宋嘉琪扭.动腰肢摇着头,嘟起粉唇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说谎!”我吻着她的耳垂…… 第105章新居 永泰园小区位于市中心地带,靠近商业街,离百货大楼不到三百米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距离市政府也不远,坐公交车只有两站地,交通极为便利,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周六的上午,我带着文英阿姨和宋叔叔来到了这里,进了小区之后,发现里面规划得极好,院落里停放着不少高级轿车,小区中央,还有座椭圆形的花圃,花圃附近,还有些娱乐休闲的运动用具。 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住户普遍比较富裕,一家人找到十六号楼,上了九楼,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了屋子后才发现,原来这间房子是已经装修好的,而且还曾经有人住过。 客厅里面,靠近墙边的位置还摆着一张写字台,旁边时一组文件柜,对面的位置,摆着米黄色茶几和长条布艺沙发,雪白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字画,很是典雅。 墙角的大花盆里,还种着一株枝繁叶茂的波斯菊,上面结着几个红白相间的菊.花,正释放着浓郁的幽香,不过,那枝叶上面却落满了灰尘,还挂着一层蜘蛛网。 房间里的家用电器虽然已经搬走了,可一些家具却留了下来,厨房里的东西也没有搬动,从地板上厚厚的积灰就能看出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文英阿姨笑容满面,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就走到前面宽大阳台上,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笑着道:“这里真是不错,比咱们厂子里的那些个筒子楼,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我听了后,赶忙笑着道:“阿姨,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和我叔搬过来一起住吧。” 文英阿姨摆了一下手,笑着道:“不必了,在那边住的习惯了,一时还舍不得搬,这间房子还是你们结婚用吧!” 我摸着鼻子,嘿嘿一笑,轻声的道:“那我叫嘉琪姐先提前搬过来,这边离她的服装店很近,来回更方便一些。” “那好,你就这么和她说。”文英阿姨展颜一笑,叫了宋建国,两人去厨房拿了抹布,开始四处擦拭起来。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房间打扫出来,到小区外面的饭店用过餐,文英阿姨就和宋建国返回了家中,我则找了位开锁师傅,把门锁换掉,免得外面还有钥匙。 下楼之后,刚刚走出几米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滴滴的小车喇叭声,我转头望去,却见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停下来,车窗摇开,孟晓林探出脑袋,笑眯眯地道:“怎么,小叶,是来看房子的?” “是的,孟主任。”我赶忙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怎么,您也住这个小区?” 孟晓林微微一笑,拿手往后一指,点头道:“咱们两家离得不远,我住十八号楼,你那栋房子不错,风水很好,以前团省委的一位干部下来锻炼,就住在那,没过半年就被提拔了,人家现在好像是副厅级领导了。”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孟主任,真没想到,咱们能做了邻居,这回汇报工作可方便了,晚上可以直接去敲门了。” 孟晓林勉强地一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声的道:“小叶啊,你来咱们开发区管委会以后,表现一直都很不错,这也是能得到破格提拔的原因,当了办公室主任以后,业务上也不要放松,争取再多拉几个大项目过来。”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孟主任,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好,有空到我那坐坐,就在五楼。”孟晓林摆了摆手,就摇上车窗,把车子开了出去,盯着倒视镜里低声骂了几句,就摇着头,酸溜溜地道:“这人啊,要是来了运气,挡都挡不住!” “居然和他做了邻居!”我目送着小车驶远,也不禁皱起眉头,和孟晓林之间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实际上,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这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次我放了个大卫星,把动静搞得太大,让孟晓林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姿态,可以后时间久了,就很难说了,一些矛盾也许还会爆发出来,毕竟,两人的思路碰不上,很难和睦相处。 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办成了两件事情,出了些风头,也在市领导那里留下了好印象,却仍然没有在官场里站稳脚跟,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和孟晓林掰手腕的。因此,以后行事还要更低调一些,尽量不要去刺激对方敏感的神经。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服装店,把宋嘉琪领到永泰园小区,带着她看了房子,就笑着道:“嘉琪姐,怎么样,这新房还满意吗?” 宋嘉琪点了点头,笑盈盈地道:“确实很好,这里的房价,怕是青阳市最高的了。” 我从后面抱住她,抚摸着那柔软娇嫩的身子,一脸坏笑地道:“既然喜欢,今晚就搬过来吧。”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起来,忸怩地道:“小泉,你不要乱想了,我是不会搬过来的。” 我微微皱眉,轻吻着她白腻的脖颈,低声地道:“为什么?” 宋嘉琪白了我一眼,极为妩媚地道:“怕被你欺负呗!”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的道:“最多你自己住,我还住在那老房子里,这边离服装店很近,也省得你每天要赶那么远的路,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宋嘉琪也有些动心了,就咬着嘴唇,咯咯地笑道:“那样也好,我就先住着,等你以后找到合适的女朋友,我再搬出去。” 我笑了笑,满脸暧昧地道:“嘉琪姐,不用搬出去,这么多的房间,再来三个都够了!” 宋嘉琪啐了一口,红着脸道:“去死吧,想什么呢!” “当然是想吃了你!”我弯下腰,横抱起她,迈开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第106章升职 宋嘉琪顿时慌了神,忙伸出白生生的双臂,勾住我的脖子,温柔地哀求道:“好啦,小泉,大白天的,别胡闹了,咱俩先去买些东西,早点把房间收拾出来吧。” “好!就依爱妃所言!”我微微一笑,在她漂亮的鸭蛋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放了下来。 我们俩人携手下了楼,一起去了趟百货大楼,买了大包小包的居家用品,就开始布置房间,足足忙了一下午,才收拾妥当,房间里已然是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忙完之后,又打车去了文英阿姨家,把她平时穿的衣物都收拾出来,搬到车上,欢天喜地赶回新家。 晚上八点多钟,宋嘉琪洗过热水澡,就穿着件黑色绣花吊带睡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摇曳生姿地进了卧室,随手拉上窗帘,就躺倒床上,伸出一双雪白娇嫩的小脚,挠着我的后背,拉长声音,嗲声嗲气地道:“小泉,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家啦!” 我笑了笑,点头道:“好的,嘉琪姐,你早点休息吧,我明早再来看你。” 周三的上午,开发区管委会召开了全员大会,一把手孟晓林在做了报告之后,当众宣布,任命我为办公室主任,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台上台下的许多职工感到大为震惊。 毕竟我来开发区工作的时间不长,包括几位副主任在内,对我都不是很熟悉,而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只有极少数中层干部知情,还没有在单位里传开。 因此,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看到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孔,会场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嗡嗡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暗自猜测着我的来历。 要知道,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是开发区里极为炙手可热的副科级职位,手中掌握着很大的实权,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管委会的两位副主任,这个位置的竞争,向来都是极为激烈的。 前段时间,办公室张主任要调走的消息传出时,办公室的两位副主任就为了争夺这个位置,明争暗斗,四下里都在积极活动。 而除了那两人外,招商股的大美人婉韵寒也是众人心目中的热门人选,呼声一度很高,没想到横空里杀出一匹黑马,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竟然被个年轻人给夺去了。 “这小子哪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那是当然了,你都两个月没来上班了,他是招商股的,跟婉韵寒一个办公室。” “噢!你们看这小白脸,十足就是个公子哥,该不会是哪个市领导家的孩子吧?” “那还用问,没后台能蹿得那样快嘛!这小子的背景一定很深,他姓叶对吧,说不定就是组织部叶部长家的孩子。” “唉!这尼玛是什么世道啊,你说这么屁大点的孩子,乳臭味干,就当上办公室主任了,他懂什么啊?” “静一静!”孟晓林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敲着桌子道:“请大家注意肃静,要保持会场纪律!” “孟主任,他参加工作不到半年,有什么资格当办公室主任?”会场的西北角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开始扯着嗓子质问,旁边的几人也跟着起哄,发泄心中的不满。 孟晓林脸色一沉,冷笑着道:“凭什么?就凭人家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为青阳市拉来了六点五个亿的投资项目,光靠这一点就够了。你们哪个不服,完全可以和他比一比嘛,谁要能做到,别说办公室主任,就是我这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也可以让出来!” “什么?六点五亿的项目!”立时全场震惊,大家都以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我,像盯着个怪物似得,这一下,会场里终于全都安静了下来。 能拿到这么大项目的人,自然是非凡人物了,恐怕就连市委领导都没这个本事,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孟晓林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就抬高音量道:“叶庆泉同志虽然年轻,但业务能力很强,也能够团结同志,来到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以后,就和婉韵寒同志一起到下面跑调研,为我市的招商引资工作,提出了新的思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 在此基础上,他又带队赴南粤招商,成功为我市拉来了一个五千万元的混凝土生产加工厂,以及六亿元的服装加工厂,这两个大项目开工以后,将极大促进我市的经济发展。为此,市领导决定任命他为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并在物质上给予重奖,好了,现在请叶主任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在稀稀落落地掌声里,我环顾四周,谦虚地做了简短发言,把招商引资取得的成绩,主要都归功于开发区管委会党委的正确领导,以及招商股同事们的辛勤努力,特别还提到了婉韵寒给予的帮助与支持,并表示诚挚的感谢。 我坐在主席台上,面容严峻,侃侃而谈,讲话的内容也四平八稳,有板有眼,虽然没有别出枢机,却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沉稳干练,谦逊谨慎,丝毫没有那种少年得志的张狂,让许多心存疑虑的人,暂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会议结束之后,我先去了主任办公室,和孟晓林闲聊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下工作意见,随后又到几个副主任的办公室逐一拜访,这才回到自己的新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原本挺大,足有三十多平米,但被隔成了两个小办公室后就显得小了。里面一间自然是我这办公室主任的,外间摆着两张办公桌,其中一个就是内勤费勤萍的。 费勤萍年纪比我大一岁,是去年刚分来的大学生,只是因为开发区管委会早已超编,她现在还属于临时工的性质,因此工作起来极为积极,就盼着早点转正,当初我刚到开发区管委会报道的时候,就是她带着我敲开了孟晓林的主任办公室,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我竟然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主任,请喝茶!”费勤萍端着茶水,放到我的办公桌上,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领导,忽然有些想笑的冲动,却又不敢,就憋得有些难受,表情极为古怪。 “谢谢。”我笑了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就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小费,你不错。” 费勤萍抿嘴一笑,恭敬地道:“主任,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我一定努力干好。” “好的。”我含笑点头,望着欲言又止的费勤萍,放下杯子,和颜悦色地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费勤萍用力点头,有些拘谨地道:“是这样,为了庆祝主任高升,我想找些同事晚上出去热闹一下,主任您有时间参加吗?” 我听了觉得很高兴,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下面的人多接触一些,增进了解,就笑眯眯地道:“这个主意不错,去哪里?” 费勤萍见我没有拒绝,立时开心起来,就咬着嘴唇,试探着问道:“主任,去跳舞怎么样?润发大市场那边新开了一家舞厅,里面装修挺好的,音响也是市里最先进的,很多年轻人都爱去。” 我微微一笑,沉吟道:“可以,不过,要提前声明,我跳舞的技术是三流水准,经常会踩脚。” 费勤萍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声的道:“没关系,只要您喜欢,咱们可以经常去那边练习,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跳得很好了!” “好吧,以后有空的时候,可以过去看看。”我笑着点头,目送着费勤萍出了门,就从桌上摸起钥匙,打开后门的档案柜,挑出几份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107章聚会 半晌,我放下材料,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脸上现出一丝愉悦之色。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能在数月之内,就当上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尽管之前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谦虚谨慎,不能得意忘形,可任命下来之后,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尽管官场上的提升要靠后台,要有庞大的关系网做支撑,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能力,做不出让人称道的事情来,光靠溜须拍马,也很难得到上级领导的重视,得到升迁的机会。 “实干加巧干,力争明年再上一个台阶!”我摸起台历,拿着签字笔在上面写下这行字,给自己树立了新的目标,这时候,忽然想起那位不到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县长的男人,我微微皱眉,又在台历上写道:“三十岁之前,一定要达到这个目标!” 当然了,我非常清楚,作为草根出身的官员,和那些高.干子弟相比,在政治资源方面有着先天的不足,不过,布衣出身,最后成功跻身省部级官员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倒不必妄自菲薄。 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官员也是如此,只要能够把握住机会,照样可以应运而起,平步青云,这个时候的我踌躇满志,心里充满了自信。 一支烟吸完,我喝了口茶水,就起身走了出去,推开斜对面的房门,招商股里的三人见他进来,都抿嘴笑着。 沈道琼更是翻着白眼,半开玩笑地道:“主任,请客啊,今儿要是不把我们招待好了,就把你那些事儿都抖落出去。” 我微微一愣怔,好奇地问道:“哪些事儿啊?” “那可多了!”马学保放下手中的毛笔,拿着大茶缸,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上班时间下棋不说,还偷看花花公子,证据我都给你留着呢!” 我哑然失笑,摇着头道:“怪不得感觉少了两本,感情是被你拿去了。” 马学保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那两本不错,留着当纪念了,主任大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晚上就出去吃锅子,好好庆祝一下。” 我笑了笑,拉了椅子,坐在婉韵寒身边,轻声的道:“好吧,都把家属带上,吃过饭,咱们再去舞厅,小费张罗了,要找些同事过去跳舞,一起聚一聚。” 沈道琼就笑着道:“跳舞我就不去了,这些年喝凉水都长肉,一年比一年胖,去了舞厅,没来由地被人笑话,还是小婉去吧,她去了,一准能成为明星,小蛮腰一扭,迷倒一大片。” 婉韵寒咯咯一笑,叹息道:“我也好久没去跳舞了,就是在学校那会儿,跳过一阵子,说起来,还怪怀念那段时光的。” 我忙笑着说:“婉姐,别光怀念啊,晚上把徐队叫着,咱们一起去,重温一下昔日的美好时光!” 沈道琼笑了下,从旁边插话道:“哟!叶主任,你才多大岁数,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呢?” 婉韵寒也笑了笑,摇着头道:“海龙大概不能过去,这阵子,市局里案子挺多的,他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有时候,干脆就住在单位了,整宿都不回来。” 沈道琼皱了下眉头,小声提醒道:“小婉,男人得看紧点,总不回家可不成,时间长了,很容易变心。” 婉韵寒神色微变,却拿手拂动下秀发,若无其事地道:“不可能的,海龙这人缺点挺多的,就是为人本分,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沈道琼就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样就好,其实想想也是,家里放着这样漂亮的老婆,肯定是心疼不够了,哪里还会出去打野食。”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那个洗浴中心的小娜来,虽然心中怀疑,却不好点破,只能笑着道:“好吧,改天我单独请他喝一顿,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徐队了。” 婉韵寒苦笑了一下,蹙眉道:“没办法,他那人就是个工作狂,一旦忙起来,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了。” 青阳市的火锅店不少,最正宗的却是城东的王小二火锅店,这家店别看门脸不大,里面装修得也很一般,既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生意却是异常红火。 每到下班后,这里就会食客云集,人满为患,外面传言,王家小二在汤料里加了罂粟壳,使得这里的火锅味道鲜美,但终究没有实证,喜欢到这里吃锅子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而晚上六点半钟,靠近窗边的一张大桌子上,围坐了七八个人,招商股的几人,都带来了家属,众人围坐在一张半旧的桌子边,就着香气扑鼻的火锅,喝着冰凉的啤酒,说说笑了笑,气氛很是融洽。 桌边坐着两位婀娜多姿的少妇,格外引人注意,其中一个生着漂亮的鸭蛋脸,双眸如水,眉黛弯弯,一袭黑色长裙裹着她曼妙柔软的娇躯,嫩腻如玉的脖颈上,戴着一条亮晶晶的白金项链,她的表情有些拘谨,的脸蛋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 她旁边的少妇也是娇俏艳丽,光彩照人,身上穿着白色职业套装,乌黑的秀发高高地盘起,像花儿一般绽放在头顶,几缕秀发搭在光洁的前额上,更增添了几分媚态,而下身窄小的裙摆下,则是一双纤细的美腿,那雪白晶莹的肌肤,在灯光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这两人自然是宋嘉琪和婉韵寒了,她们还是初次见面,却彼此倾慕,聊得很是投机,只不过,宋嘉琪总觉得,自己比我要大上几岁,却被作为女朋友带出来,公开亮相,感到有些难为情,因此,神色之间,就多了一些忸怩之态,更加显得娇憨可人。 “嘉琪,你的眼光真是不错,小泉在单位很能干,这才没多久,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以后自然是错不了的!”婉韵寒拉着宋嘉琪的手,小声地道,眼波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宋嘉琪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婉姐,他能有现在的成绩,还要多亏你帮忙,而且,这次提了办公室主任,其实是占了你的位置,他觉得蛮内疚的,都在家里叨咕好多次了。”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着头道:“小泉想得太多了,他为市里拉来这样大的项目,得到上级的重视,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要优先提拔了,下面的人不会有意见的,至于我,更是会全力支持的。” 宋嘉琪探过身子,神秘兮兮地道:“婉姐,有个秘密,要和你说下,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小泉最多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半年,就会调走。” “有这样的事情?”婉韵寒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道:“调到哪个单位?” 宋嘉琪慧黠地一笑,悄声地道:“市政府办,有可能是去给尚市长当秘书。” 婉韵寒莞尔,瞥了我一眼,小声嘟囔道:“这小子,口风还真是紧,居然没有透露出来,不过,到政府办做秘书,为市领导服务,更加能发挥他的优势,也有利于他今后的提升,这是件大好事。” 宋嘉琪怯怯地笑了起来,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毕竟还太年轻,要想得到重用,恐怕还要熬上几年吧。” 婉韵寒轻笑了一下,摇着头道:“那可不一定,现在讲究的是干部年轻化,只要有才干,很容易提拔的,其他的不说,咱们青阳下面就有一位不到三十岁的乡长呢,听说干得还不错!” 宋嘉琪蹙起秀眉,不无担忧地道:“以后可不要下去乡里,那边条件太艰苦了,而且,乡里的干部很野的,小泉毕竟太年轻,怕是镇不住!” “怎么会呢?” 婉韵寒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是你舍不得吧,没关系,到时一起跟过去就好了,夫唱妇随嘛!” 宋嘉琪脸一红,连忙否认道:“婉姐,瞧你说的,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说,你们两位,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东西!”沈道琼拿着筷子,往滚沸的火锅里夹着青菜,又拿脚踩了下身边的老公,若无其事地道。 沈道琼的老公,手里正端着啤酒,眼角的余光,色咪.咪地瞄着斜对面的两位美女,这时脚面一痛,忙收敛了一些,举起杯子,笑吟吟地道:“叶主任,老马,来,咱们再走一杯!” “好的,干杯!” 我也拿起杯子,和众人碰杯之后,仰头喝下,刚刚放下杯子,却见饭店门口人影一闪,身着警服的徐海龙走了进来。 第108章聚会2 我赶忙起身迎了过去,与徐海龙握了手,笑着道:“徐队,你可来晚了,这次要罚酒三杯!” 徐海龙哈哈一笑,摘下警帽,点头道:“没问题,小泉,恭喜你当上办公室主任,这次咱哥俩是得好好喝几杯!” “好,快过来坐。”我把他引到桌边,笑着道:“这位就不必介绍了吧,婉姐的老公,市局刑警队的徐队。” 众人都站了起来,和徐海龙热情地打着招呼,婉韵寒却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每次都这样,但凡有聚会,都是你迟到,好像天底下就你工作忙!” 徐海龙嘿嘿地笑了起来,俯下身子,轻声的道:“老婆大人息怒,这些日子确实很忙,也不知从哪跑来的蟊贼,在青阳搞了两桩案子,到现在都没破,上面很恼火。” 马学保也接过话题,面带忧色地道:“徐队,听说这两天市里出了个变.态色.魔,专门拿刀扎穿红裙子的女人,不知有没有这事儿?” “没有,纯属造谣,这事儿别信!” 徐海龙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婉韵寒身边,轻声的道:“不过最近晚上出门是要小心一些,特别是女人,天黑之后,别独自外出,现在有刨锛的。” “刨锛,什么意思?”沈道琼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徐海龙拿手比划了一下,解释道:“就是用铁锤猛击人的后脑,这种手法非常凶残,很容易置人于死地,前天夜里,城西就有一个歌厅小姐被袭击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天呀!太可怕了。”桌边几个女人都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徐队,这样的案子,应该赶紧破掉,不然会搞得人心惶惶的,影响社会稳定。” 徐海龙点了点头,表情严峻地道:“上面也是这个意思,刚刚开过会,从今儿起,哪个发生过刨锛案的派出所,管区内再发生一起类似案件,若是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就要实行责任倒查,有玩忽职守的,所长和责任人一律辞退,我们正在搞摸排,应该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 我拿起酒杯,轻声的道:“那好,徐队,先敬你一杯,预祝你们早日破案。” “好,喝酒,喝酒,不谈这些烦心事儿!” 徐海龙喝了一杯啤酒,就从兜里掏出钥匙,随手递过婉韵寒,笑着道:“韵寒,光喝啤酒没意思,我车里有两瓶五粮液,你去拿来,今晚上高兴,大家都要多喝一点,最好是一醉方休。” 婉韵寒赶忙向他使了个眼色,小声的道:“海龙,别喝太多,一会儿还得去跳舞呢!” “不耽误事儿,跳舞有啥,不就是男男女女抱在一起,黑灯瞎火的乱摸嘛!”徐海龙一番话,逗得桌边众人放声大笑。 婉韵寒俏脸绯红,啐了一口,骂了句粗俗,就红着脸离开,很快,取了两瓶五粮液放到桌上,这回酒桌上的气氛就变得热闹起来,四个男人开始拼酒,几个女人也拿着啤酒作陪,没一会儿的功夫,宋嘉琪和婉韵寒的脸上就泛起红晕,更加显得娇俏迷人。 正喝得高兴时,忽然有几个身穿黑色羊毛衫,留着小平头的人端着酒杯走过来,领头那人年纪不大,生得眉清目秀的,胳膊上却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图案,而他拿杯的那只左手,无名指和尾指都被齐根断去,只剩下三根手指,看起来有些怵目惊心。 年轻人走到桌边,看着徐海龙,嬉皮笑脸地道:“徐队,真是巧,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兄弟几个敬您一杯!” 徐海龙拿着酒杯,面沉似水地道:“小五,最近怎么样,没有搞出事情吧?” 年轻人赶忙摇头,笑嘻嘻地道:“没有,自从上次被您教育了一顿后,我们哥几个都开窍了,就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不再胡来了!” 徐海龙冷笑了一下,抬高音量道:“小五,别在我这耍花枪,谁不知道,二黑死后,他的地盘已经都归你了。” 年轻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举起杯子道:“徐队消息灵通,啥事儿都瞒不过你,不过,我们哥几个现在确实是一门心思赚钱,不再喊打喊杀了,这杯酒,兄弟先干为敬,您意思一下就成。” 说完,他和身后几人,都把杯中酒喝下,笑呵呵地看着徐海龙。 徐海龙点了点头,也喝了一杯白酒,皱着眉头道:“小五,和你说个事儿,这两天,你们那片出了个刨锛的,据我们判断,应该是外地来的小杂鱼,这几天有空,多出去转转,帮我们找找线索。” 年轻人听了,就拱拱手,笑着道:“徐队,您放心,有人敢到咱们这边瞎折腾,那是不想活了,给几天时间,兄弟们一定把他找出来,捆了给您送去。” 徐海龙放下酒杯,拿手指了下我,轻声的道:“还有,这是我老弟,你们几个认识一下,以后见面,记得喊小泉哥。” “小泉哥好。”那几人忙看了我一眼,满脸笑容地打过招呼,就又回到附近的餐桌边,继续喝酒。 我皱了下眉头,小声地道:“徐队,和这些人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一些,别被他们给连累了!” 徐海龙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小泉,你不懂,干我们这行的,就得和这些人周旋,有时不但需要打击,还要适当地利用,光打击是没用的,抓了放,放了抓,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我现在倒有些担忧了,青阳市的治安情况再恶化下去,势必会对全局造成影响,也会给招商引资工作造成困难。不过从目前的形势看,那些人已经成了气候,各自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地盘,想在短期内解决问题,怕是很难做到的。 约莫一个小时后,众人把桌上的酒喝光,我抢着到前台买单,却忽然发现,已经有人提前结账了,问过之后才知道,结账的人,正是刚才前来敬酒的那几个年轻人。 这也难怪,那些在街面上混的人物,有些不只是好勇斗狠的愣头青,其中,许多人甚至极为精明,头脑反应很快,在拉关系搞门路方面,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手。 徐海龙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身份特殊,对他们而言,自然是需要倾力结交的,因此,逮到机会,见缝插针,借机讨好,也就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我隐隐有些担心,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徐海龙虽然穿着警服,可身上也带着些匪气,从说话办事上来看,和地下世界上那些风云人物也没有多少区别。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吧,干警察的,总和这些流氓泼皮打交道,时间久了,很容易就沾染上一些江湖习气,要是斯斯文文的,没准还就震慑不住那些家伙。 众人出了饭店,就在门口握手话别,马学保和沈道琼各自带着家人打车离开,我和宋嘉琪则坐上了警车,和徐海龙两口子一起赶往舞厅。 婉韵寒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镜子,拿着化妆笔,画出淡淡的眼影,轻笑着道:“海龙,小泉这次真是抓到了机会,他被尚市长看中了,过段时间,很可能会被调去当秘书。” 徐海龙笑了笑,打着方向盘,点头道:“真是不错,看这势头,用不了几年,就能赶上你二哥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收起化妆笔,轻声的道:“二哥现在的境况不太好,这些年在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停下了,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再往上走,怕是难了。” 徐海龙转过头,不解地道:“说起来,他在委办也算是个人物了,做人做事,八面玲珑,无可挑剔,怎么就是升不上去呢?” 婉韵寒蹙起秀眉,轻声的道:“不清楚,上次遇到秀英嫂子,和她聊了一会儿,听她讲,好像是不知什么原因,无意中得罪过秘书长,结果过了这些年,还是没把关系做通。” 徐海龙哈哈一笑,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不会吧,他那样精明的人,能得罪秘书长?” 婉韵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人真没劲,就是见不得我娘家人好!” 徐海龙摆了一下手,笑着道:“没那回事儿,大家是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总觉得他有些虚伪,把自己隐藏得太深,根本处不到一起去。” 婉韵寒哼了一声,蹙眉道:“我哥那是胸有城府,道行深厚,哪像你个直肠子!” 我听了半天,这时探过身子,插话道:“婉姐,二哥是得罪了黄建章秘书长吗?” 婉韵寒转过头,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是,不过这话是听我嫂子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讲单位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如果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倒可以想想办法,缓和一下。” 第109章跋扈 婉韵寒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怎么,小泉,你有办法?” 我笑着摇头,轻声的道:“现在还没有,不过,等郑总再过来的时候,或许可以介绍两人认识。” 婉韵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觉得是个机会,就点了点头,巧笑嫣然地道:“小泉,你说的很有道理,市里领导对宏泰集团极为重视,如果郑总肯牵线搭桥,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赶忙补充道:“婉姐,这事儿能不能办成,还很难说,和那边别把话说死了,免得出了差错,不好交代。” 婉韵寒连连点头,笑着道:“晓得了,改天有空,让二哥请你吃饭,你们一起商量着办,要是能把关系做通,就算花点钱也行。” 徐海龙回头望了一眼,凑趣道:“小泉,赶明个我请你吃饭,也帮我介绍下吧,干了这么多年的副队长,一直被人压制,也不知几时才能翻身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徐队,别开玩笑了,你以前说过的,公安口是铜墙铁壁,一直被万市长把握着,外人很难把手伸进去。”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是啊,我们这边上上下下,差不多都是万正友的人,徐某人空有一身本事,也难施展啊!” 婉韵寒‘扑哧!’一笑,斜乜着他,柔声地道:“行了,海龙,别喝点酒就又发牢骚,免得让人笑话。” 徐海龙咧嘴一笑,不以为然地道:“怕啥,这车里面,除了弟妹,也没外人,谁会嘲笑我?” 宋嘉琪红着脸,用脚尖碰了我一下,轻声的道:“小泉,有机会就帮徐队提一下,不然,等厂子建成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市领导也许就把你忘到脑后了,这时候不趁机做点工作,过期可就作废了!” 我微微一笑,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悄声地道:“有道理,回头找机会,你也和郑总见一面,把服装店的事情顺便也办了!” “好的,我听你的。”宋嘉琪点了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就把头枕在我的肩上,俏脸上满是温柔。 十几分钟后,警车停到舞厅门口,费勤萍正站在台阶上,焦急地向四处张望,见到我们下车,忙快步迎了过来,轻声的道:“主任,婉姐,你们可算来啦,他们都在里面等半天了。” 我笑了笑,拉过宋嘉琪,给两人做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嘉琪,这是办公室的同事小费。” 宋嘉琪很主动地递过手,落落大方地道:“小费,你好。” “啊,嘉琪姐,你好!”费勤萍苦涩地一笑,暗自生出自惭形愧之感。 她原来的想法,是通过跳舞和主任搞好关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谈谈感情,把编制搞到手。可这时见了人家的女朋友居然如此漂亮,也就知道,以前的想法太过幼稚,根本没有可能实现,心情就有些失落。 众人进了舞厅,见管委会的几个年轻人都已经占好了座位,这里的装潢果然很高档,给人种富丽堂皇的感觉,舞池也很宽敞,二楼还设有几间包房,看着像是贵宾休息室,在青阳这样的小地方来说,已经算是比较高档的娱乐场所了。 众人磕着瓜子,在座位上闲聊了一会儿,等到音乐声再次响起,我便挽起宋嘉琪的手臂,走到舞池当中,缓步跳起了交谊舞,两人虽是青梅竹马,却是初次在一起跳舞,在优雅的旋律下,翩翩起舞的感觉,温馨而甜蜜,极为美妙,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而旁边那一对,就要逊色许多了,徐海龙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加上舞技欠佳,就抱着婉韵寒在人丛中乱晃,根本找不到半点节奏感,还时常会踩脚,搞得婉韵寒心情有些郁闷,已经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十几分钟后,她回到座位上,就再不肯下舞池,而是和费勤萍闲聊起来。 费勤萍也很机灵,她知道婉韵寒和我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诉苦,把来到开发区以来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倒出来,又拐弯抹角地暗示,孟主任曾经以编制为诱饵,诱使她上床,费勤萍却不肯就范,一直在拖着,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潸然落泪。 婉韵寒听了,不禁微微蹙眉,在心里对那位孟大主任的印象,也打了几分折扣,但她虽然同情小费,却也不好当面表示什么,只说时机成熟时,一定会帮忙和领导提下,争取早点解决编制问题。 正闲聊着,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抬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有些轻佻地道:“小姐,你很漂亮,能一起跳个舞吗?” 婉韵寒微微蹙眉,见那人眼睛色咪.咪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摇着头道:“对不起,我有舞伴的,你还是去找旁人好了!” 那人却不肯罢休,双手叉腰,继续纠缠道:“小姐,给个面子吧,楼上的朋友都在看着呢,总不好叫我出丑吧?” 婉韵寒微微一怔,抬头望去,却见二楼的贵宾包房边上,有两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正扶着栏杆,笑嘻嘻地望向这里,她不禁心中气恼,板着面孔道:“对不起,和你讲过了,我早就有舞伴了。” 那人面色一沉,张嘴骂道:“喂,小娘们,请你跳舞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麻痹的,怎么说话呢,会讲人话吗?”徐海龙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走了过去,推搡着他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警察了不起啊,就骂了,你能怎么滴!”那人看到身穿警服的徐海龙,竟然毫不示弱,伸手去推徐海龙,骂骂咧咧地道:“滚一边去,这里没你啥事儿!” 徐海龙哪受过这气,伸手就抽了他一巴掌,又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怒声道:“马勒戈壁的,瞎了你的狗眼,敢跑我这来搞事儿,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我靠,你敢动手是吧,有种你别跑!”那人从地上爬起,拿手抹了把鼻血,转身向二楼奔了过去。 徐海龙想追过去,却被婉韵寒一把拉住,“海龙,还是算了,别把事情闹大!” “他奶奶的,还真有不长眼的东西!” 徐海龙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就回到座位边上,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这时,我也带着宋嘉琪走过来,关切地道:“徐队,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就是一小瘪三,已经打发了!”徐海龙摆了一下手,轻描淡写地道,话音刚落,他忽然皱起眉头,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人,缓缓站了起来,低声骂道:“靠!这下有麻烦了!” 我微微一怔,转头望着走来的三人,皱着眉道:“徐队,怎么了?” 徐海龙苦笑了一下,目光盯着中间那人,轻声的道:“那个瘦高个,就是万正友家的老三,名叫万文,他在家里很受宠,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是青阳这边公子哥的头头,下面那些小兄弟,全都听他的。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万文,见那人皮肤白净,生得眉清目秀的,却是一脸邪气,他旁边的两人,一个正是刚才挨打的小子,现在还拿手捂住鼻子,另外一个,身材高大健壮,肌肉结实,眼睛里带着狠厉之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徐海龙向前几步,迎了过去,面带笑容地道:“万大少,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是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万文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道:“我说呢,谁那么牛.逼,敢在这里打人,原来是咱们刑警队的徐队长,刚才那几下厉害,真是威风啊!” “哪里,万大少说笑了。”徐海龙摆了一下手,又瞥了眼旁边挨打的小子,不太情愿地道:“原来是万大少的朋友,早说不就没这事儿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万文却不给面子,歪着脑袋,嚣张跋扈地道:“徐海龙,少他妈.的套近乎,谁跟你是一家人,整个青阳市公安局里,就瞧你不顺眼!” 徐海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刚才的事情,不像是偶然的,应该是对方故意找茬,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笑着道:“万大少,别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是一场误会,最多,我领这位兄弟去医院看看,哪出了毛病,咱该怎么治就怎么治,用最好的药,怎么样?” 万文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冷冰冰地道:“少来这套,他家里就是做药材生意的,也比你有钱,这事儿想摆平,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徐海龙皱起眉头,轻声的道:“万大少,那你说什么办?” 万文探过头,不怀好意地道:“徐海龙,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着这些人的面,给我这位朋友磕头认错,第二个,是让那小.妞陪我朋友玩三天,你选哪个?” 第110章隐患 徐海龙顿时火了,双手握紧了拳头,低声地道:“万大少,我要是两个都不同意呢?” 万文伸出右手,拍了拍徐海龙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也简单,你不是很能打嘛,咱们就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怎么样!” 徐海龙盯着他,淡淡地道:“和谁打,你吗?” “不不不!”万文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很快出现两个上身穿着黑色茄克衫,下身穿着牛仔裤的精壮汉子,冷冷地道:“一对二,怎么样,敢不敢?” 徐海龙看了那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好,不过,要出去打,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万文眯起眼睛,微笑着道:“好说,那咱们就出去打,你要是能赢了,今儿这事儿一笔勾销,要是打输了,那俩漂亮妞我们带走,就这么定了!” “定你妈.个逼!”徐海龙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种羞辱,上去就是一拳,打得万文一个趔趄,就扑倒在地。 “靠!干死他!”旁边那几人见状,发出一声喊,就冲了过来。 我见动手了,也不含糊,拎起一个板凳,抢在前面,干净利落地砸倒一个,又飞起一脚,把弯腰去扶万文的那人,踹了个狗啃泥! 这下动静闹大了,舞厅里顿时乱了套,那些跳舞的人,都大声喊着,蜂拥而出。 “主任要挨打了,快点来人啊,快来帮忙!”费勤萍双手捧在嘴边,放声尖叫起来。 几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年轻人也冲了过来,十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没一会儿的功夫,万文那些人就被打倒在地,他本人也被徐海龙按在地上,一顿大耳光抽过去,打得他鼻青脸肿,满嘴是血。 “万文,你他.妈还牛逼不!”徐海龙余怒未消,拔出手枪,顶在万文的脑门上,声色俱厉地喝道。 万文做梦都没想到,在青阳的地面上,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此时也吓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道:“徐队,有话好说,你别冲动,今儿的事情,是兄弟错了,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快把枪收了。” 徐海龙冷笑了一下,把黑洞洞的枪口塞到他的嘴巴里,厉声道:“万文,别动不动就把你爸抬出来吓人,我穿着这身警服,还有顾忌,要是脱下了,一个人能搞死你们全家,知道吗?” “呜呜!呜呜!”万文含着枪管,面如土色,缓缓地举起双手,一动不动,唯恐手枪走火,送掉小命,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命可比旁人珍贵多了。 徐海龙收起枪,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轻声的道:“小泉,没受伤吧?” “没事儿!”我这次没遇到对手,很轻松地打倒了三个,就是后背上挨了几下,却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那咱们走!”徐海龙摆了一下手,招呼着众人出了门,让开发区管委会的几人打车离开,他开着警车,把我和宋嘉琪送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宋嘉琪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地道:“小泉,那人是什么来头,怎么会那样野蛮,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男霸女!” 我笑了一下,轻声的道:“是万文,他爸以前是公安局长,现在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他这样嚣张,肯定是无法无天惯了,没人敢管。” 宋嘉琪轻轻点头,不无担忧地道:“那徐队打了他,还不得被拿下啊!” “这事儿确实不太好处理,我得和他商量一下。”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就皱着眉道:“怎么样,徐队,到家了吗?” “路上呢!”徐海龙开着车子,阴沉着脸道:“没事儿,小泉,你不用担心,早点歇着吧。” 我摸着手机,轻声问道:“用不用想个办法,找人从中说和一下?” “不必了。”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这个警察也有点干够了,实在不行,就改行吧,干点别的,也免得你婉姐整天担惊受怕的,刚才又吓得哭鼻子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那也好,要是离开公安口,你想去哪个单位,尽管说,我来运作,问题不大。” 徐海龙笑了一下,轻声的道:“再说吧,看上边有啥反应,万正友要真因为这个发火,那也无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更何况,我手里也有东西,逼急了,就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好的,那就等等再看吧。”我微微一笑,挂断电话,转身道:“如今的世道,要想混得开,就得手里掌权,手里要没有权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宋嘉琪抿嘴一笑,摇着头道:“哪有那样严重,像万文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咱们安分守己的,再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也就好了,总不会有人欺负到家里吧?” “那也未必!”我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边上,皱眉吸了起来。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悄悄走过来,从后面揽住我的腰,悄声的道:“好了,别生气了,咱们又没吃亏。” 我淡淡一笑,面色严峻地道:“不过,总有种预感,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那小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年头,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到了最后,还是要比势力。” 宋嘉琪蹙起秀眉,迟疑道:“要不,就通过宏泰集团那边,和市里领导打个招呼,请他们谁出面,把事情解决了,怎么样?”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不行,那样倒显得小题大做了,更何况,人家宏泰集团那样的大企业,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做,哪可能为我一个人服务!” 宋嘉琪‘扑哧!’一笑,斜睨着我道:“是你说的,那个小白.兔姐姐不错,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帮你解决了很多难题。” “嘉琪姐,这好像不是我的原话。”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转头道:“怎么,吃醋了?” 宋嘉琪笑着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可惜,我没什么本事的,帮不上你什么。” 我摇了摇头,把香烟熄灭,弹了出去,转身拥着她,轻笑着道:“谁说帮不上,等会儿就让你换个姿势帮我。” “去死好了!”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又摸着我的鼻子,腻声道:“小泉,那个婉姐真漂亮,身材保养的也好,她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姑娘呢,哪会以为孩子都四岁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确实,她算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一枝花了,远近知名的,徐队艳福不浅。” 宋嘉琪嘟起小嘴,娇俏地道:“那你说,我俩到底谁好看?” 我嘿嘿一笑,轻声的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了!” 宋嘉琪却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地道:“不行的,她模样本来就俊俏,气质又好,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孩就是不一样,我吃亏就在于读书少了,和人家不能比的。”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那也好办,以后有机会了,你就再去大学深造几年。” 宋嘉琪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道:“这个主意不错,其实,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读过大学了,有机会确实应该补上。” 我有些无语,忙横抱了她,向卧室的方向走去,眉花眼笑地道:“别傻了,我的嘉琪姐,你要去读书,剩下我自己,那可真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了!” “讨厌,总是要不够!”宋嘉琪满面红晕,勾了他的脖子,吃吃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我多虑了,接下来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那位万大少也有些畏惧徐海龙,没有想把事情闹大,这让我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舞厅里发生的一幕,也让我深受刺激,一个副市长的儿子,就可以公然地把法律与社会秩序踩到脚底,为所欲为,那再往上的官员,亦或是其亲属,又将会有怎样的特权呢? 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现实到有些令人绝望,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调整,不能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而是应该在经营关系网上,多下一些功夫,想办法结交一批有能量的重量级人物。 其实,上次招商引资的一个重要成果,就是结识了身份神秘的白梦妮,尽管两人之间的交往不多,但我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位白家大小姐对自己有种异乎寻常的关心,否则雅芙服饰也不会落户青阳。 而通过副市长尚庭松的提醒,我更加确信,自己与白梦妮之间的关系,如果处理得当,极有可能受惠一生,这将是一个寻常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不要说自己了,即便是尚庭松,好像也想从中受益。 只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我并不想拜倒在对方的石榴裙下,而是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完成仕途之路的跨越,并且,一味地依赖对方,也会让白梦妮看轻了自己,那是我无法容忍的。 第111章借钱 在青阳市这里,我虽然已经接触到了市委书记李卫国,市长徐友兵,秘书长黄建章这样的市委重要领导,也拿到了三人的名片,但我非常清楚,这三人的电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的。 道理很简单,我在青阳官场里,现在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根本没有资格和这些大人物交往,如果不知深浅,贸然打电话过去,无论是汇报工作,还是谈其他事项,都会引起人家的反感。 副市长尚庭松是个特例,虽然还没有被调过去担任秘书,但我已经准备把今后的仕途之路,和他捆绑在一起,这是一种信任,也是对那位伯乐的一种回报。 不过,和前面几位市委常委相比,尚庭松虽然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能量却要小很多,甚至于,就算是管委会主任孟晓林和他唱反调,尚庭松都不见得能轻松摆平。 应该说,尚庭松还是爬坡期,作为青阳市最为年轻的副市长,他的仕途还是被广泛看好的,但要想成为市委常委,恐怕最少也要三五年的时间,在此之前,影响力也仅局限于若干政府部门。 至于剩下的几人,他也用心地梳理了一番,郑雨佳自然不必说了,作为雅芙服饰的总经理,从某种意义上讲,她讲话的力度,要远在尚庭松之上,将是自己在青阳的一个重要盟友。 其他人中,农机厂的刘先华是个人物,刘先华虽然在国企工作,但如果遇到合适的机遇,提拔上来,以他的资历和能力,当个副市长绝对没问题,这是个需要注意结交的人物。只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在沟通上,总觉得不太自然。 而尚庭松的秘书高见,和自己的关系也还不错,每次见面,都能笑脸相迎,但通过我的观察,总觉得这人办事能力一般,发展前景有限。 而且,高见太爱发牢骚了,这种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在机关单位里工作。 婉韵寒和徐海龙,是他目前最亲密的伙伴了,这对夫妻一文一武,倒是难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和这两人相处,我感到心里格外踏实,不必时刻防着被人利用。 周二的下午下班过后,我还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处理着以前管委会积压的文件材料。 刚刚弄好一份材料,我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正准备接着工作,这时办公室的门“咚咚!”的响了几声,我头都没有抬,随口问道:“谁啊?请进。” “叶主任,是我。”孙莉怯怯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孙莉的声音对我来说是悦耳动听的,一听见是她,我连忙起身走过去一边拉开门,一边热情的笑着道:“孙姐啊,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孙莉是第一次找人借钱,更何况是找这么一个与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上级领导,一时间低着头不敢看我,站在办公室门外,俏脸通红的吱吱唔唔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找我的目的。 我见她紧张地说不清楚话,就借机热情的拉着她的胳膊,说道:“有什么事进办公室来坐下慢慢说,站在门口干嘛啊。” 就这样,孙莉被我拉进了办公室里,我将门关上的同时顺手反锁了门,回头笑呵呵走到她面前问:“孙姐,说吧,有什么事?” 进到办公室后,孙莉仍是低着头,口中吱吱唔唔说道:“叶主任,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有点想,想……想请你……” “孙姐,我听出来了,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有什么我能帮上你忙的?你说就是了。” 孙莉极为小声的“嗯!”了一声,粉唇翕动着,却仍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有什么难处你先说出来,我听一下,作为你的直接领导,我必须对我下属的情况掌握清楚,要不然怎么能算的上一个称职的领导呢。”我直勾勾注视着她雪白的胸膛说道。 “叶主任,我老公生病了……我……我想……想先把我这个月的工资提前支了。”孙莉期期艾艾的道。 “提前支取工资?”我紧跟着问了一句,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 听见我为难的语气,孙莉连忙抬起头,说道:“叶主任,请你放心,我拿到工资绝对不会不干的,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会一直干下去的。” 我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她误解了我的意思。给她提前支取一个月的工资,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孙莉写一张借条,由我签个字,即可去财务支取工资。 我主要考虑的是,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孟晓林这头老狐狸什么联想,自从在资源局吃了亏之后,我对这些事情考虑的尤其多。想了想,我问道:“孙姐,你需要支取多少钱?” 孙莉看了我一眼,见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俏脸绯红的赶忙又迅速低下头,小声的道:“两……两千块钱。” 我一摆手,道:“孙姐,这样吧,两千块钱不算多,我私人借给你,你什么时候有钱就还给我,没钱就算了,好不好?” 孙莉愣了愣,不解的看着我,问道:“叶主任,这是为啥啊?我……你还是让我支取工资好了。” 因为她是那天晚上的当事人,我也不必瞒着她,就直截了当的指了指老狐狸办公室的方向,小声的道:“支取工资没问题,但到月底,财务上会向一把手报告支出情况,我担心他会联想到什么。” 看见孙莉脸上表情像是懂了,我就笑着道:“孙姐,你别担心,不就两千块钱嘛,我身上有,反正我近期又不急着要用什么钱,你拿去用就是。” “这……这怎么好呢!”孙莉挺有自尊心的,想婉言拒绝,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说话就犹豫了起来。 我见了之后二话不说,从皮夹子里数出两千块钱,上前两步抓过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边,把钱硬生生的塞进了她兜里,悄声说道:“收起来吧,孙姐,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们俩又不是外人,你别不好意思了。” 听见我说到“我们俩又不是外人”这句话时,孙莉的俏脸腾的升起了两朵红云。 “谢……谢谢叶主任的关心,那我等这月发了工资就把钱还你,我……我走了啊!”孙莉说着,转身就要走。 “唉!孙姐,别这么急着走啊,我还有其他事情想和你聊聊呢。”我见她要走,情急之下,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双手紧紧握在她饱满挺拔的玉兔上。 孙莉在我怀里扭.动着娇躯,一边挣扎一边慌乱地说道:“叶主任,别……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无奈我的胳膊像两把钳子一样卡住她的身体,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从我的怀里挣脱掉。 孙莉‘嘘!’了一声,悄声的道:“叶主任,你快撒手呀,不然我可要喊了哟。” 我嘿嘿一笑,也‘嘘!’了一声,低声的道:“我最喜欢你喊了,不喊没意思。” 孙莉叹了一口气,身子不在扭.动,满脸无奈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小心被其他人发现。” 我将她抱坐在腿上,搂住她的小蛮腰,轻声的道:“别怕,我刚才看了,这办公楼里的人都下班了。” 孙莉把腰一扭,忿忿地道:“那天都说了只一次,别再来招惹我,你干嘛不讲信用哟!” 第112章帮忙 周四的下午,我给远在京城的郑雨佳打了电话,提起婉韵寒二哥的事情。 婉韵寒的二哥名叫婉业枫,是江州工业大学的高材生,毕业之后,他放弃了在省城工作的机会,带着女朋友葛秀英回到青阳市发展,先是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随后,就被调到市委办工作。 前几个年头,婉业枫发展得很顺利,因为精明能干,还写得一手好材料,成为了委办远近知名的笔杆子,被市委领导看中,很快被提拔为秘书科二科的科长,主管文字材料的组织起草,审核把关工作。 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得罪了秘书长黄建章,被明升实降,当了委办副主任之后,分管党史办和群众工作,在冷板凳上坐了四年,始终没有挪地方。 而当初秘书二科的一位副科长,现在都已经成了手握实权的乡党委书记,两人之间的差距过大,让婉业枫心里极为难过,尽管城府极深,还是免不了和爱人唠叨几句。 葛秀英是青阳市三中的一名外语老师,和婉韵寒之间的关系相处得很好,就时常把听到的一些事情,讲给她听,婉韵寒在得知二哥境况不佳时,心里也不好受,在车上叨咕了几句,就被我听到了。 我自然是要帮忙的,就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和郑雨佳讲了一遍,希望她能找到机会,从中斡旋,为婉业枫也谋个出路,也算是为自己在青阳再增加一个帮手了。 郑雨佳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又笑盈盈地道:“小泉,前儿个大小姐还提起你,说叶庆泉就是太固执了,不肯继续回大学深造,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基层,实在是可惜了。”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地道:“梦妮小姐最近还好吧?” 郑雨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这阵子情绪好多了,不过,下个月初三,大小姐就要出国进修了,可能要两年后才能回来。”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道:“她不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吗,怎么还要进修?” 郑雨佳抿嘴一笑,轻声的道:“这次是去美国的哈佛大学,拿到公共管理博士学位后,她可能也要从政的,那时再到地方,直接就是副市长了。”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的确,这是一条快车道,很让人羡慕。” 郑雨佳咯咯地笑了起来,柔声地道:“小泉,你也别太固执了,趁着还年轻,也到国外呆几年吧,开阔一下眼界,相信你会受益良多。” 我摆了一下手,不假思索地道:“还是免了吧,我可吃不惯洋面包,还是扎根于地方,一点点地熬吧,相信总会有出头的日子。”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也好,但学历还是要拿的,抽空我再去趟清华,帮你找找关系,争取先拿个硕士文凭,免得学历跟不上,将来吃亏。” 我微微动容,轻声的道:“郑姐,你多费心了,其实这方面,我也有考虑的,已经报了江州大学的一个脱产班,过几年后,也能拿到硕士文凭。” 郑雨佳轻轻摇头,笑着道:“还是拿清华的,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来安排就是。” 我笑了笑,点头道:“郑姐,多谢了。” 郑雨佳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地道:“客气啥,半个月之后,我就会赶回青阳,到时,还要捎上一件特别的礼物,是大小姐送你的。”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是什么礼物?” 郑雨佳神秘地一笑,摇着头道:“现在不能说,到时你自然会喜欢的。” “好的,那见面再聊。”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挂断电话,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思半晌,就又拨了电话号码,给白梦妮打过去,笑着道:“梦妮大小姐,听说要出国留学了?” 白梦妮‘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就是出去躲清静,不过,说实话,我还蛮喜欢哈佛的。” 我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道:“需要个伴读吗?” 白梦妮微微一怔,诧异地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就是担心你出去了,没人陪伴,会觉得无聊。” 白梦妮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不是自己出去,还有个闺蜜的,当然,你能一起就更好了。” 我忙笑着道:“暂时还没有出去的打算,梦妮小姐,你这次出国,我恐怕不能过去送行了,不过等你回国之后,我一定去机场迎接。” 白梦妮淡淡一笑,温柔地道:“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两年以后,咱们在京城见面,到时我想看看,你在基层进步有多大。”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问道:“需要什么礼物吗?” 白梦妮扬起优美的脖颈,拿手抵着白腻的下颌,思索着道:“唱首歌吧!” 我微微一怔,苦笑着道:“我唱歌很难听的。” 白梦妮轻轻摇头,微笑着道:“不怕难听,你们江州的地方小调不错的,听过一回。” 我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那好,唱个青阳小调吧!” “好的。” 白梦妮偷偷一笑,伸手拿了荔枝,剥开后,放到嘴里,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粗犷的歌声:“妹妹哟,妹妹哟,你慢些走,慢些走,哥哥我站山坡,唤你回头……” 白梦妮含着荔枝,静静地听着,明艳动人的俏脸上,现出一丝慧黠的笑意,歌声停后,沉默半晌,她才小声地道:“好听,再唱一遍吧,我还想听。” 刚刚放下手机,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请进!” 话音刚落,房门轻轻推开,婉韵寒推门走了进来。 第113章上门 婉韵寒上身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超薄羊绒衫,娇嫩雪白的皓腕露在外面,下身是一条绷得紧紧的黑色牛仔裤,勾勒出优美的腰臀曲线,显得性.感而惹火,充满了撩人心扉的诱.惑。 那张俏丽秀美的面颊上,还带着高贵典雅的笑意,亲切而妩媚,她进屋后,拿着几份材料,春风满面地走到办公桌边,巧笑嫣然地道:“小泉,歌唱得不错,还挺有味道地。” 我有些脸红了,不自然地笑了笑,忙说道:“婉姐,快坐,就是胡乱唱几句,歌词都记不清的。” 婉韵寒笑着点头,拉了椅子坐下,瞟了我一眼,促黠地道:“在门口就听见你唱得那么动情,该不会是给女孩子送行吧,是不是嘉琪要出远门了?” 我微微摆了一下手,嘿嘿一笑,道:“不是嘉琪,是个外地的朋友,过些日子就要出国了。” “女孩子吧?” 婉韵寒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小泉,可不要太花心哦,嘉琪不错,要好好对待人家。” 我赶忙点头,笑着道:“那是自然了,我和那位朋友,也只有数面之缘,不过她确实帮了我很多,这次出国要两年之后才能回来,感觉蛮舍不得的。” 婉韵寒咯咯一笑,脸上带出理解的表情,把手里的材料递过去,和我商量了会工作的事情,就又话锋一转,笑吟吟地道:“小泉,晚上有空吗,二哥打来电话,说要请你吃饭。” 我笑着道:“婉姐,我已经和郑总联系过了,她答应帮忙,吃饭就免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的。” 婉韵寒听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喜滋滋地道:“还是过去一趟吧,认认家门,以后也好经常联系。” 我见状就不再推辞,微笑着道:“那好吧,那就过去拜访一下。” 婉韵寒抬腕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道:“他家在三中附近,离这儿挺远的,这样吧,我先去幼儿园接瑶瑶,回头下了班,你也到那边,咱们坐公交车去。” 我站了起来,诧异地道:“怎么,徐队不一起去吗?” 婉韵寒摇了下头,极为失望地道:“他呀,就是成天到晚地忙,也不知忙些什么,再说,他和我二哥关系一般,也不爱去那边,就不勉强了,免得喝点小酒,回家又发牢骚。” 我觉得有趣,笑着点头,把婉韵寒送了出去,就又转身取了材料去了楼下,找孟晓林商量工作。这些日子,孟晓林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对工作上的事情不闻不问,都交给了我去处理。 我却留了心眼,事无巨细都要请示汇报,拿到他的签字才布置落实,免得对方故意设套,搞秋后算账的把戏。 我心里知道,孟晓林这样的干部,搞工作不见得在行,但整起人来,却绝对是行家里手,对这样的人要时刻提放着,免得一不留神就会栽个大跟头。 把手头的工作处理结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给宋嘉琪打了电话,就急忙下了楼,骑着自行车赶往幼儿园,在半路上,觉得空手去作客不太好,就又到临街的店铺里,买了一些新鲜水果与营养品礼盒,放在自行车上,飞快地骑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我赶到幼儿园时,见那里已经关门了,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婉韵寒独自一人站在一棵白杨树下面,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我把车子骑到婉韵寒身边停下,等她挂断电话之后,好奇地道:“婉姐,瑶瑶呢?” 婉韵寒把手机放好,蹙着眉道:“被婆婆给接走了,老人家也真是的,提前来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害得我找了老半天,还以为孩子跑丢了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婉姐,你放心好了,瑶瑶那样聪明,是不会到处乱跑的。”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道:“自从上次出了那回事儿,心里总是悬着,就怕孩子再出现危险,你徐哥不会干工作,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了,再要不收敛些,我们娘俩都容易受牵连。” 我下了车子,笑着道:“好了,婉姐,别生气了,他工作性质就是那样,没办法的。” 婉韵寒轻轻‘嗯!’了一声,把白色的挎包背在肩头,柔声地道:“咱们走吧,刚才秀英嫂子又催着呢。”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就咱们俩人,干脆骑车去吧。” 婉韵寒摆了一下手,轻笑着道:“太远了,那边的路况还不是很好,骑车去会累个半死,没必要的。” 我笑了笑,就把自行车靠在白杨树下,锁好之后,拎着买的礼物,和她走到站台边上,等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一辆破旧的公交车才摇摇摆摆地赶了过来,两人先后上了车。 公交车里人不多,但座位都没了,上车之后,我们俩人走到后面,车子很快开动,过了几站地之后,前面的路面果然坑洼不平,公交车就颠簸得厉害起来。 婉韵寒双手拽着拉环,仍然很难保持平衡,那柔美的身段,就如同风中杨柳一般摇曳生姿,我怕她被甩出去,忙把物品放下,用右手在后侧拦着,做出保护动作。 没一会儿的功夫,车子爬上一个缓坡,开始向下坡冲去,正巧路上两个嬉笑打闹的学生,背着书包横穿马路,司机赶忙踩了脚油门,车子陡然一晃,婉韵寒蹬蹬两步,就向后摔了出去。 我手疾眼快,忙揽住她的纤腰,帮她保持好平衡,又闪电般地把手收了回来,虽然只是刹那间的动作,但我还是清晰地感受到她腰间那份美妙绝伦的柔软滑腻,不禁心头一阵狂跳。 婉韵寒重新站稳,抓住拉环,转过头,感激地一笑,悄声的道:“还有几站就到了,这边的路况实在是差,市里一直都在说要修,可张罗了好几年,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估计是市财政没有钱吧,明年应该会好一些。”我微微一笑,就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落在那双纤细的美腿上,暗自赞叹不已。 “能娶到这样性.感的尤.物,徐队真是艳福不浅!”我轻吁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盯着路旁的建筑,看了许久,悸动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大约二十来分钟,我们俩在青阳市三中门口下了车,穿过十字路口,向西行了二百多米远,就进了一座新建的小区。 这里有五座楼盘,前面四栋都已经建完,交付使用,许多住户的阳台上,都拉着细绳,上面挂着些花花绿绿的床单衣物,迎风招展。而后面那栋,已经盖起了小半截,楼房周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脚手架,道边堆放着许多建筑材料。 一群工人正蹲在工地边上,捧着盒饭用餐,想必是要贪黑,加班加点地抢进度了,婉韵寒的出现,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有人还吹起了口哨,引来一阵哄笑。 我们俩人在笑声中穿过院落,来到三号楼,上了五楼之后,婉韵寒敲响了房门,很快,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美少妇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袭黑色整体羊毛长裙,胸脯上还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美少妇显然是经过了精心修饰,脸上画着淡妆,嘴唇上,也涂了深红色的唇膏,丰润透亮极为性.感。她生就一双桃花眼,眸子水汪汪的极有神采,白腻的下颌上更长着一颗美人痣,如同画笔描出的一点朱砂,很是生动。 第114章得罪 “韵寒,这位就是叶主任吧?” 美少妇见到我们两人,之后就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见我如此年轻,她就有些吃不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笑容中多少就透出了一丝狐疑之色。 婉韵寒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对呀!秀英嫂子,他就是叶庆泉,我的小领导,怎么样,长得帅吧?” 我上前一步,微笑着道:“葛老师,你好。” 葛秀英忙穿上拖鞋,迎了出来,热情地和我握了手,侧身瞪了婉韵寒一眼,不满地道:“韵寒,领导都是大的,哪有小领导的说法,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叶主任,千万莫见怪,快请进屋。” 说完,她赶忙又弯下腰,取出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起身后,忙不迭地回头喊道:“业枫,叶主任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葛老师,您别这么客气。” 我把手里的礼品递过去,微笑着进了屋子,换上拖鞋,却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儒雅男人,从书房里健步走出,看相貌就知道是婉业枫了,赶忙抬手招呼道:“婉主任,你好。” 婉业枫面带笑容,快走了几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拍着我的肩膀,极为热情地道:“叶主任,久闻大名了,你能到家里来做客,真是我的荣幸。” 我被他的热忱所打动,就笑着道:“婉主任,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可当不起这样地夸奖。” 婉业枫微微一笑,含蓄地道:“叶主任,你太谦虚了,能在半个月之内,把市里四大班子的领导忙得团团乱转的人物,可绝称不上小人物,就算真的是小人物,那也是有大能量的!” 我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问道:“会有这种事情?” 婉业枫神秘地一笑,点着头道:“叶主任,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自己已经名声在外了。别的地方不说,市委办反正是都传开了,大家现在都知道,咱们青阳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连宏泰集团的老总都要给你几分面子。” 我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呵呵!婉主任,传言太夸张了,可当不得真!” 婉业枫却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叶主任,你不必谦虚,以前就听我妹妹提起,说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一直想约你吃顿饭,可知道你工作忙,不见得有时间,今天终于如愿了。” “哪里,早该来拜访的,婉主任真是太客气了。”我含笑点头,不禁暗自钦佩,这位老兄果然精通人情世故,很会说话,刚刚见面,就能给人一种掏心掏肺的感觉。 我们两人在客厅里寒暄了几句后,婉业枫就招呼着我进了书房,沏上茶水,海阔天空地闲聊了起来。 葛秀英腾出些空闲时间,拉着婉韵寒进了厨房,咋舌道:“真是想不到,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当了主任,比你二哥可厉害多了,他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副主任。”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着头道:“秀英嫂子,话也不能这样讲,二哥那个副主任可是正科级的,级别还在他之上,不过要论起发展前景,那就真不好说了,小泉这个人,确实有点不简单。” 葛秀英点了点头,小声的道:“确实,刚进屋那会儿,就看出他不一般了,特别是那双眼睛,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他这样年纪的人,一般都涉世未深,很少有那样老练的目光。” 婉韵寒也觉得有道理,嫣然一笑,轻声的道:“他已经打过电话了,和宏泰集团那边的老总联系过,对方答应帮忙,不过,事情能否办成,还要看二哥的造化,只是碰碰运气,可不敢打包票的。” 葛秀英听了,立时高兴起来,连声说好,忙又系上围裙,洗了手,笑着道:“韵寒,瑶瑶怎么没过来,我早晨买了半斤竹节虾,已经醉上了,正好可以做她最爱吃的醉虾。”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蹙着眉道:“唉!别提了,刚才被她奶奶接走了,老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打,让我扑了个空,还以为是走丢了,吓得心惊肉跳的。” 葛秀英转过头,诧异的道:“怎么,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那样僵?” 婉韵寒‘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老太太总觉得前妻好,一直和那边联系着呢,每次见了我,都不给好脸子看。” 葛秀英吐了一下小舌头,小声提醒道:“韵寒,那你可盯紧点,别让前妻复辟了。” 婉韵寒笑着摇头,抄起一条鱼,拿起菜刀,娴熟地刮着鳞片,淡淡地道:“不会的,海龙要真有那心思,他俩早就复合了,哪会等到现在。” 葛秀英打开煤气灶,开始炒菜,轻声抱怨道:“你啊,就是不听话,当初处对象的时候,我和你哥都反对,就你挑花了眼,非要嫁给这个徐海龙。 唉!现在可好,每天都跟着他担惊受怕的,你哥在家经常讲,海龙脾气太暴躁,还不开面,真把地下世界那些人都得罪干净了,很容易遭人家报复。” 婉韵寒神色黯然,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劝他多少回了,就是舍不得那身警服,不然去银行工作,不也挺好的么!” 葛秀英摆了一下手,挥着铲子道:“那事儿别提了,没戏!你二哥现在不得志,人家韩行长也不太搭理他了。前阵子,你二哥带着人登门去办事,吃了冷脸子,回来气得够呛,把茶杯都摔了。” 婉韵寒点了点头,剖开鱼腹,麻利地忙碌着,小声的道:“那这次的机会可要把握好了,市领导对宏泰集团投资青阳的事情极为的看重,郑总如果真肯帮忙,二哥自己再努努力,以他的能力,应该能东山再起的。” 葛秀英伸出的小手,把火调小了些,极小声的问道:“韵寒,我准备了五万块,应该够了吧?” 婉韵寒轻轻摇头,蹙眉道:“好像不太够,外面都说弄个乡长下来,最少要花十万,不过,你别担心,我那边还有点积蓄,不行帮你凑上。” “十万,要这么多啊?” 葛秀英睁大了眼睛,有些无奈地道:“我和你哥过了这么些年,省吃俭用地攒着,也就攒了不过六七万块钱,为了他的官瘾,一下子都掏出去,怪舍不得的!” 婉韵寒咯咯一笑,耐心地劝道:“秀英嫂子,你可别犯糊涂,我哥正在要紧的时候,这时候花点钱绝对值得,以后他上去了,来钱的地方就多了,应该很快能把钱赚回来,这样的投资,绝对值得。” 葛秀英咬了咬牙,点头道:“那就搏一把吧,大不了再辛苦十年,总比每天看着他愁眉不展的好,这男人要是没了精气神,女人也跟着没好日子过了。” 婉韵寒微微动容,看了她一眼,轻声的道:“秀英嫂子,我哥娶了你当媳妇,真是他的福气。不过,你尽管放心,这事儿肯定靠谱,你都不知道,那次吃饭的时候,小泉就坐在郑总身边,左边是市委李书记,右边是黄秘书长,好几个市领导作陪,那阵势太牛了,真是没法形容!” 葛秀英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声的道:“别说,你哥昨儿晚上做梦,就梦到有喜鹊进屋了,早上起来就说,这次怕是要遇到贵人了,没准真能把事情办成。” 婉韵寒莞尔,笑着道:“没想到我二哥竟然也这么迷信。”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他干了这些年,竟遇到小人挡道,这次也该转运了。” 婉韵寒蹙起秀眉,好奇地道:“秀英嫂子,你没问问我哥,到底是怎么得罪的秘书长?”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探过身子,小声地道:“问过了,这事儿说起来,真是晦气,他那次去送文件,走得急了些,竟然撞破了人家的好事儿,你说也真是的,谁能想到大白天的,秘书长能在办公室里办那事儿? 你二哥进屋的时候,两人刚刚办完事儿,那女的就躺在办公桌上,裤子还挂在腿边,你哥登时慌了,转头就跑了出去,也活该他倒霉,没几天的功夫,事情就传出去了,他也是有苦难言,也不好和秘书长去解释,就这样扛了黑锅,走了好几年的背运。” 婉韵寒啐了一口,红着脸道:“真是想不到,秘书长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一脸暧昧地道:“男人嘛!都是表面上正经,逮到机会,哪个能不偷.腥?” 第115章作客 婉韵寒咯咯一笑,摇着头道:“秀英嫂子,你别说得太绝对了,起码,我二哥就不是那种人。” 葛秀英哼了一声,一撇嘴道:“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不过,这也就是没成气候罢了,以后要真的能发迹,怕也不会安分的。” 婉韵寒横了她一眼,轻笑着道:“瞧你说的,我二哥可不是那样的人!” 葛秀英展颜一笑,伸手在婉韵寒挺拔圆润的玉兔上摸了一把,然后远远地逃开,戏谑地道:“他不是,你是,穿得这样风.骚,真是浪到没边了!” “小浪蹄子,你说啥呢!”婉韵寒自然不肯吃亏,就追了过去,姑嫂两人在厨房里笑闹了起来。 婉业枫的书房不大,但收拾得很是整洁,西侧和北侧的墙边上,分别立着两组一人高的大书柜,里面摆满了各式书籍,从二十四史到领袖文集,应有尽有。 宽大的写字台上,摆着盆景和几件小工艺品,显得很是美观,对面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对联,上面用行草写着:“聊借画图怡倦眼,只研朱墨作青山。” 两人闲聊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幅字上,总觉得这幅书法作品随性洒脱,却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子大气蓬勃的气势,就在聊天间隙,指着对联夸道:“婉主任,真是好笔法。” 婉业枫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不无得意地道:“叶主任,你的眼力确实不凡,实话和你讲,这满屋子的藏书,都没有这幅对联珍贵,只是,以往的客人从未看出来。” 我愣了一下,不解其意,就笑着问道:“怎么,这幅字不是婉主任的墨宝吗?” 婉业枫摆了摆手,放下杯子,笑吟吟地道:“不是,这幅书法,可是名家之作,只可惜没有落款,否则,怕是当得起一字千金了。” 我来了兴趣,好奇地道:“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作品?” “韩老!”婉业枫探过身子,轻声解释道:“韩老可是国画界的泰斗级人物,也是岭南画派大师,他的山水画享誉国内外,尤其喜欢画梅,技艺精湛,堪称当代画梅第一人。” 我站了起来,走到墙边,默默看了半晌,点头道:“韩老的名头,我也是听说过的,他和傅老合作的那幅江山如此多娇,可是有数的国宝了,能讨到他的墨宝,婉主任真是神通广大啊!” 婉业枫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我身边,小声的道:“叶主任,你误会了,这幅字虽然是韩老的作品,可不是我讨来的,而是江州工业大学的一位恩师的收藏。他在年轻时,有幸结识韩老家的一位亲戚,讨了这幅字出来,虽然没有落款,老师也当成宝贝收藏着,后来,当成嫁妆,一并赠与我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莞尔,笑着道:“婉主任,你真是厉害,居然从老师那里讨到两样宝贝!” 婉业枫笑着点头,颇为感慨地道:“可惜,当初没有听老人家的劝告,留在江州工业大学任教,而是一意孤行,回到青阳发展,搞得现在一事无成,每次和秀英回娘家探亲,都觉得颜面无光。”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婉主任过谦了,你现在的成就,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 婉业枫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叶主任,你是不大了解情况的,我只是表面风光,内里却不得志,市委办地方不大,却是风高浪急,我在水里扑腾了这么多年,都游不到岸边,现在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那倒不必,以婉主任的学识和能力,相信早晚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再次进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婉业枫忙摆了一下手,笑容可掬地道:“借老弟吉言,不过说起来,真是羡慕,你叶主任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以后还请多多帮忙。” 我会意地一笑,点着头道:“一定!大家都不是外人,自然要互相关照了。” 婉业枫轻吁了一口气,指着对联道:“叶主任,咱俩虽然是初次见面,却聊得投机,这幅字你若是喜欢,待会就拿回去,算是我这做老哥的见面礼。” 我忙笑着摇头,轻声说道:“那可不成,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幅字与婉主任大有渊源,心意我领了,字可绝对不能要。” 婉业枫内心其实也有些舍不得,就笑着客气了一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转移了话题,与我谈起曾国藩、李鸿章来,他对清史颇有研究,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许多见识,都令我觉得耳目一新,也极为钦佩。 半个小时后,葛秀英敲门进来,说饭菜已经摆上了,我们两人就离开书房,来到客厅,却见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荤素搭配得当,花花绿绿地,色香味俱全,让人见了食指大动。 我被让到上座,婉业枫拿出了珍藏的茅台酒,倒上三杯白酒,一杯却递给妻子,让她也在旁边作陪,婉韵寒拿起筷子,夹了几个大虾,丢到我面前的碟子里,随后倒了一杯果汁。 四人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婉业枫喝了一大口,笑着道:“海龙没过来,他是好酒量的,应该能陪好叶主任。”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海龙现在是越来越忙了,都不怎么顾家的。” 婉业枫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他没有忙到点子上,把单位里的人都得罪光了,要不是会破案子,早就被拿下了。” 婉韵寒嗯了一声,低头吃了口菜,轻声的道:“海龙说了,市局的王局对他还是很器重的,那些人想扳倒他,怕也不容易。” 婉业枫皱了一下眉头,叹息着道:“那是拿他当枪使呢,他不懂得收敛,就知道闷头往前冲,到时侯暗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看他怎么抵挡?” 婉韵寒默默地听着,把杯中的果汁喝下,也倒上了些白酒,摇着头道:“算了,二哥,别提这些了,说再多也没用,海龙耳朵根子硬,我们讲的话,他是从来听不进去的。” 婉业枫点了点头,又提起杯子,转头望着我,笑着道:“叶主任,来,咱哥俩再碰一下,还是那句话,今儿你能登门,我心里高兴,一定要多喝几杯。” 我忙端起杯子,笑着道:“婉主任,在家里还是叫我小泉好了,我和婉姐、徐队都是很好的朋友,按照青阳的规矩,我是该称呼你一声二哥的。” 婉业枫听了就极为高兴,笑容满面地道:“好!好!可以看得出来,叶主任也是个性情中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来!咱们先干一杯!” 两人‘叮!’的一声碰了杯子,均是一饮而尽。 葛秀英抿了一小口,随即笑着问道:“小泉,你初中是在哪个学校读的?” 我放下杯子,笑着道:“是在农机厂子弟中学。”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委婉地恭维我道:“真是可惜,我教了那么多的学生,却没有哪个能像小泉这样厉害,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单位的重要领导,以后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不敢当,这次只是运气好,出门遇贵人,办成了一点事情。” 婉韵寒这时插话道:“嫂子,小泉前几年可是我们江州省的文科状元,你教的学生,这可比不了。” 婉业枫夫妻俩又是一阵恭维,葛秀英抿嘴一笑,拿手推了婉业枫一下,美滋滋地道:“业枫,咱们这次也是遇到贵人了,小泉已经和宏泰集团的郑总打过招呼了,郑总已经同意了,说抽时间会和市里的领导提你的事情。” 婉业枫忙拿起杯子,笑吟吟地道:“小泉,这次有你帮忙,终于能见到亮光了,来,咱们兄弟再走一个!” 我含笑点头,和他又碰了一杯,拿筷子夹了口菜,笑着道:“这酒喝得有点急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为我斟满酒,温柔地道:“没关系,难得高兴,你尽管和二哥多喝点,若是醉得厉害,回头我给海龙打电话,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好,那就不醉不归!”我点了点头,拿起杯子,笑着道:“婉主任,葛老师,感谢热情款待,我敬两位一杯。” 婉业枫与葛秀英相视一笑,都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第116章还钱 席间,葛秀英脸上红艳艳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就捡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咯咯笑着讲了起来,把酒桌上的气氛调节得极好。 不知不觉间,四个人竟然喝下两瓶白酒,都有些醉了,撤了桌子后,在沙发上闲聊。 婉韵寒洗了水果端上来,就走到窗边,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给徐海龙打过去,可手机嘟嘟地响了两声,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却已经关机了。 她心中有气,也有点暗自生疑,就又给市局打了过去,打到值班室,接电话的人却说,徐队下午就说有事儿,提前下班回家了,婉韵寒挂断电话,径直去了卧室,独自坐在床边怄气。 十几分钟后,徐海龙才把电话打过来,只说在外面和朋友喝酒,要晚点才能过来,婉韵寒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旁边有人喊着拼酒,心情才舒展开,就让他散席之后,过来接人。 回到客厅,葛秀英就张罗着四个人开始打扑克,我和婉韵寒配合得很默契,连赢了几把,打得正热闹时,婉韵寒接了电话,就说海龙到了,在楼下等着。 婉业枫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握了我的手,寒暄了一番,把我送到门口,要出门时,葛秀英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来,递我到手中,笑着道:“小泉,这两盒茶叶,是嫂子送你的见面礼,多谢你的帮忙,以后要常来做客。” “葛老师,你太客气了。”我推辞了一番,见她态度坚决,也就只好接了,和婉韵寒下了楼,就见徐海龙站在警车边正在皱眉吸烟,过去打了招呼,我就钻进警车坐在后座上。 婉韵寒把徐海龙叫到旁边,小声责备了他几句,也上了车子,一路上,都把俏脸绷得紧紧地,一声不吭,显然,对于徐海龙不肯上楼,感到极不满意。 回到家里,我进了客厅,把茶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忽然觉得有些异样,这两盒茶叶包装一样,品牌相同,可重量却差别很大。 他打开其中一盒见并无异状,接着打开第二盒,却发现里面竟然装满了崭新的钞票,拿出来点了一下,足足有一万块。 “这钱可不能收!”我皱着眉头,把钱装好,洗了澡之后就光着身子,摸黑进了卧室,钻进香喷喷的被窝,一脸坏笑地道:“小浪蹄子!我回来啦!” 被窝里轻吟了一声,伸出一条瓷器般精致的玉臂,在我胸前推了推,羞恼地道:“小坏蛋,快出去!” 我咧了咧嘴,笑嘻嘻地道:“别急,嘉琪姐,让它在里面动一会儿再出去。” “又说流氓话,大色.狼!”宋嘉琪臊得满脸通红,屈指在我额头上敲了一记爆栗。 “那好!不说了,我只做行了吧。”话音刚落,我就俯身压了上去。 …… 管委会办公室的事情不算多,但很琐碎,始终离不开人,忙了两天多的时间,直到周五的下午我才匀出空来,拉开抽屉,把装着一万块钱的信封掏出来,放进上衣口袋里之后,嘱咐了费勤萍几句,就推门离开。 这笔钱是从葛秀英手里拿的,因此,也只有还到她手里才好,免得事情张扬出去,让婉业枫兄妹尴尬。下楼之后,我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就慢悠悠地骑了上去,往三中的方向行去。 外面的天气极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我吹着口哨,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来到了三中门口,在和门卫打过招呼后,就推车走了进去。 三中的教学楼是十几年前建的,外墙皮上斑驳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红砖,操场上也是坑洼不平,几十个初中生正排着队,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绕着操场四周慢跑。 我把自行车放进车棚,缓步走进教学楼,上了二楼之后,挨个窗户往里看,见教室里面也简陋不堪,无论是讲台课桌,还是其他教学用具,与一中相比,都显得极为寒酸。 走到初二五班门口时,我忽然眼睛一亮,忙停下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正好瞧见了葛秀英,她头上挽着乌黑透亮的发髻,耳畔别着精致的发卡,那张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秀眉淡扫,美眸流波,端庄淡雅的气质之中,透着一股天然的媚态。 她上身穿着一件镶着花边的羊绒衫,紧束着饱满的酥胸和纤细的腰肢,下身是件蓝色的一步裙,修长匀称的美腿上,小巧的脚上穿着黑色细跟皮鞋。 我没有敲门,而是站在门边,欣赏着她讲课的样子,这女人也算得上天生尤.物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少妇独有的旖旎韵味,尤其是一双眼眸,顾盼生辉,总在放电,让人看了,竟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葛秀英浑然未觉,专心致志地上着英文课,她把教材放到讲台上,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在上面刷刷地写着,很快就写满了几十个单词,随后丢下粉笔,拿起教鞭,指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领着学生一起高声朗读着:“isthisyourchild。” 几分钟之后,葛秀英终于注意到门外有人,转头看了两眼,就嫣然一笑,向我摆了一下手,随即叫起前排的一名女生,让她带着大家朗读课文,自己则放下教鞭,快步走了出去。 “叶主任,你怎么过来啦?”葛秀英抿嘴一笑,拿手摸着发髻,语气轻柔地道。 我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装钱的信封,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道:“葛老师,是这样,我在茶叶里面发现了这些钱,就赶紧给你送回来了。” 葛秀英愣了一下,随即满面通红,摆手道:“叶主任,这个本来就是送你的,求人办事儿,哪有不花钱的道理,我们两口子现在也是刚起步,没什么积蓄,这钱虽然少了些,可就是一点心意,您千万要收下。” “不行,葛老师,这钱我坚决不能收,收了就是犯错误了。”我忙拉过她的小手,把信封塞到她滑腻的掌心里,葛秀英却不肯接,两人就你来我往,在门边推搡起来。 这时,教室里的读书声变得有些散乱,不少学生都放下书本,站在书桌旁,探头向外张望,葛秀英脸红了,把信封重新塞到我的衣兜里,神色紧张地道:“叶主任,要不这样,您先到办公室坐会,等上完课,咱俩再谈,免得被人瞧见。” 我也怕被人发现,影响不好,就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来到楼上,进了一间办公室,屋子里面只有三四个老师,散坐在办公桌边,正在轻声议论着什么。 葛秀英把我让到自己办公桌边,为他倒了杯清水,就笑靥如花地道:“叶主任,请稍等啊,还有十几分钟我就下课了。” “好的,葛老师,您只管去忙。”我微微一笑,摆了一下手,目送着她出去,就转过身子,拿起杯子,喝着清水,听着屋里的几人闲聊。 “真是太不像话了,人家四中的教学楼去年就盖起来了,咱们三中怎么回事儿,报告打上去一年多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那个没法比的,人家四中的校长关系多硬啊,和市里领导都熟悉,和教育局的郝局长还是铁哥们呢,有啥好事儿不先捞着?” “说的就是,这青阳市的初中里面,就数咱们三中没用,来了几个校长都搞不起来,这个徐校长就是欺软怕硬,把咱们管得溜溜转,出去就怂了,啥事儿都办不成!” “我说,你们几个就别瞎操心了,新教学楼肯定能建起来,其实人家领导比咱们要急,盖起来一栋楼,不知多少人要发财呢,咱们又捞不着,跟着操什么闲心!” “话不能那样说,天天过来上班,谁不希望环境好点啊,这楼也太破了,前几天下雨,教室屋顶漏水,洒得到处都是,根本没法上课了!” “就是,早该盖起来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上课,真是影响心情!” 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听了半晌,不禁微微一笑,拿起一管钢笔,在纸上信手写着,刚刚写了几行字,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高见打来的,赶忙接通,轻声的道:“喂!高大秘,你好!” 第117章难题 高见站在窗边,笑着问道:“老弟,明晚有安排吗?” 我摇了一下头,微笑着道:“暂时没有,怎么,你有活动?” 高见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是啊,有朋友请客,想拉上你一起去,免得被他们狂轰乱炸,招架不住。”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好吧,那就过去帮你挡挡酒。” 高见摆了一下手,笑着道:“那可担当不起,其实,就是几个做生意的朋友,想结交你这位大主任,我不过是给牵线搭桥罢了,你才是真正的贵客。” “想和我结交?”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道:“高大秘,别开玩笑了,你是知道的,我这个部门可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可捞,他们这些人怎么会想着结交我呢?” 高见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有些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叶主任,这几位可都是咱们青阳的有钱人,和尚市长也很熟悉,和他们认识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微微皱眉,对这句话有些不满意,因为高见说得过于含糊,言外之意,似乎是副市长尚庭松在打招呼,不知是真有此事,还是这位高秘书借着职务之便,扯着虎皮当大旗,和他玩起迷魂阵了。 其实,当秘书的最大便利,就是经常会打着领导的招牌办事,而下面的人碍于面子与潜规则,绝不能亲自去问领导,不敢把事情挑明,因此多半会听秘书招呼。 有些秘书胆子大了,常常会因此闯祸,坏了规矩,把领导置于两难境地,这几年间,因为秘书犯事儿,把领导拉下水的例子,可算是屡见不鲜了。 我感觉有些不托底,就又追问道:“高大秘,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高见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儿,宏泰集团不是来咱们青阳投资嘛,要建那么大的生产基地,这可是一件庞大的工程,这些老板听到风声,都想参与进来,哪怕拿不下主体工程,就算是分到一点残羹,也能把他们喂饱了。” 我怫然不悦,但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摆弄着钢笔,不动声色地问道:“高秘书,这件事情,尚市长知道吗?” 高见停顿了一下,就摸着下颌,极为艺术地道:“尚市长没有打招呼,不过,这几位和他的关系都非常好,周末常在一起,而且,宏泰集团来青阳投资的事情,他们也是从尚市长那里听说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尚市长线上的人,自然要来走走捷径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很正常。” 我想了想,觉得不好直接拒绝,就委婉地道:“好吧,高秘书,那等见了面再细谈,不过,我要提前讲好,虽然和郑总很熟悉,但只是私人交情,她们公司运作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去过问的,即便想要帮忙,也可能是有心无力。” 高见笑着点头,连声说道:“好!好!只要你能引荐一下就好,成不成的,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那明天晚上八点钟,咱们在名爵娱乐城见面,包房已经订好了,是六号紫云厅。” “好的,那就等明晚见面再聊。”我拿着钢笔,把时间和地址记下,就皱着眉头出了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吸了起来,暗自琢磨着,这个高秘书,真是会出难题,工程上的事情,自己怎么好干预呢? 不过,这要是尚庭松的意思,那也就没办法了,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商议了。 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葛秀英拿着教案走了上来,她把东西放好之后,就和我一起下了楼,两人在操场上边走边聊。 葛秀英也很直接,把话题直接挑明,就是想花钱为婉业枫买个乡长当,事情若能办成,给我一万元作为好处费。 另外,家里已经准备了六万元,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给秘书长黄建章递过去,如果钱不够,婉韵寒那边还可以赞助一些。 我听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劝道:“葛老师,你们不要操之过急,更不要花冤枉钱,这件事情尽管包在我身上,咱们光明正大地办,一分钱都不必花,也能让婉主任如愿以偿。” 葛秀英将信将疑,吃惊地道:“叶主任,你真的有这样大的把握?” “没错,办这事儿根本不用花钱。”我笑着点头,重新拿出那张信封,递了过去,诚挚地道:“葛老师,快拿回去吧,我可不是财迷。” 葛秀英咯咯地笑了起来,接回信封,柔声的道:“好的,叶主任,那我先收着,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言语一声。” 我微微一笑,点头说好,和她寒暄一番,就告辞离开,走到车棚边,推着自行车离开。 葛秀英拿着信封回到办公室里,把钱掏出来,清点一番,果然一张未少,心里也是极为高兴,她把钱放回皮包里,开始收拾桌面,打算提前回家。 忽然间,目光落在一张纸上,见上面写着:“明晚八点钟,名爵娱乐城见面,六号紫云厅。” 葛秀英俏脸倏地就红了,转头向四处观望了一下,就忙把纸扯下来,叠好之后,放进皮包里。 她蹙眉走到窗前,愣怔怔地发了一会呆,就伸出的小手,摸着发烧的面颊,结结巴巴地道:“这个小叶主任,可真能出难题,这……这怎么行呢!” 晚上十点半钟,如同往常一样,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薄如轻纱的水雾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缭绕的雾气当中,一个光洁如玉的身子若隐若现。 葛秀英微眯着眼睛,一双的小手在身上游弋着,正在温柔地擦拭着娇嫩的肌肤,动作轻柔而惬意。 关了水龙头,她在身上均匀地涂了沐浴液,缓缓搓动起来,沁人心脾的清香里,诱人的胴.体上,渐渐泛起乳白色的泡沫,葛秀英扭.动着腰肢,一双秀气的小脚徐徐移动着,一天的疲倦,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感到舒服至极,忍不住轻轻哼起了歌,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几分钟后,她再次伸出的小手,扭开水龙头,水线从头洒落,将身上的泡沫冲尽,葛秀英伸手取了一条白毛巾,缓缓地把身子擦净,随后走到镜子前面,拂去上面的一层水雾,望着镜子里面那个活色生香的美少妇,也不禁展颜一笑,面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镜中的身体,无疑是极为完美的,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丰.腴而不失苗条,那媚态横生的俏脸。都如精美绝伦的雕塑一般,无可挑剔。 时间就如同一位艺术大师,用无形的刻刀,把当初那位略显青涩的婷婷少女,雕琢成如今性.感迷人的美艳少妇,她的周身上下,都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妩媚风情,只怕任何男人在这具充满诱.惑的身体面前,都会迷失方向。 葛秀英轻轻转动身体,侧过头,斜睨着镜中圆润的双肩,白皙的玉臂,如缎子般光滑柔顺的后背,心中满意到了极点,嘴唇微抿,得意地笑了一下,就穿上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又取过宽大的浴袍,罩在身上,换了一条干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心情愉悦地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发现书房里仍旧亮着灯,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婉业枫正坐在写字台前,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看着。 葛秀英微微蹙眉,蹑手蹑脚地走到丈夫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就叹了一口气,神色娇慵地道:“白天要读马列,晚上却看厚黑,你累不累啊?” 婉业枫微微一笑,把书放下,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秀英,最近才发现,这个李宗吾才是真正的国学大师,他把国人的处世之道都讲透了。 这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帝王将相,凡有大成就者,无不是脸厚可比城墙,心黑有如煤炭,这本厚黑学,即便放在当下的官场里面,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旷世,要好好揣摩才是。” 葛秀英莞尔一笑,把毛巾丢下,双手捏着他的双肩,温柔地道:“别只看这本,李先生当年可还著有老婆经的,他还曾经专门讲过,要想成功的男人,一定要怕老婆才成。” 婉业枫嘿嘿地笑了起来,转头道:“没错,这也是李先生的原话,不过,怕老婆就不用学了,我已经做得极好,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指出来,一定虚心改进。” 第118章上瘾 “没有,你确实做得很好。” 葛秀英忽然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即便她自己也想不出,婉业枫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只是隐隐觉得,这些年来,过得并不是很如意。 她走到外间,找出一柄小梳子,回到书房,就斜倚在写字台边,温柔地梳理着秀发,动作轻柔曼妙,优美自然,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却依然撩人心弦。 婉业枫抬头望去,见那柔软宽松的袍子,根本遮挡不住妻子诱人的曲线,玲珑有致的娇躯,在睡袍下若隐若现,那白腻的双颊上,也满是红晕,显得容光焕发,沐浴之后的娇嫩肌肤,更加晶莹透亮,泛着健康的光泽,虽是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却仍然娇慵动人。 然而,凝视半晌,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忽然浮上心头,婉业枫嘴唇抽.动,苦笑了一下,就把头低下,信手翻着那本厚黑学,声音淡漠地道:“秀英,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把这本书静心看完,还要写下心得体会,要很晚才能回去。” 葛秀英微微蹙眉,瞟了他一眼,就把梳子放下,轻声的道:“好吧,不过,别看得太晚,小心累坏了身子。” “嗯,没事儿,现在习惯熬夜了,躺下太早,反而容易失眠。”婉业枫掏出一管签字笔,在书页上画着波浪号,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叹了一口气,把笔丢下,端起茶杯,走到窗前,自言自语地道:“人到中年,腰杆子要是不硬,哪里都挺不起来!” 葛秀英回到卧室,来到床边坐下,双手一撑,身子轻轻后仰,躺在床上,翘起一双极尽诱.惑的美腿,向上蹬了几下,就又坐了起来,晃动着身体,做着自己编排的健身操。 十几分钟之后,直到身体微微出汗,她才停了下来,从床头柜上摸起趾甲油,细心地涂了起来,把十粒豆蔻般漂亮的趾甲,都涂成深蓝色,亮晶晶地,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 都忙完了,她将双腿伸直,脚尖绷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感到极为满意,把趾甲油放好之后,目光落在那个皮包上,又探过手臂,把皮包打开,从里面抽出那张纸,默默地读了几遍,就又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放了回去。 “这个小叶主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请我去娱乐城,只是唱歌、跳舞,还是想……?”葛秀英不敢想下去了,伸手把台灯的光线调得很暗,拉了被角躺下,秀眉微蹙,盯着棚顶怔怔地发呆,脸上现出无限烦恼的神情。 尽管,对方的年纪很轻,但纸条上写的东西,明白无误地传递了一种信号,让她感到极不自在,其实,做教师这几年来,她也遇到了很多早熟的男生,那些人在看向她的目光里都火辣辣地,隐藏了许多的内容。 甚至,还曾经有男生在作业本子里面,写上朦胧的字句,暧.昧地表达情感,这些事情,都曾经发生过,她也很好地处理了,在不伤害男生自尊心的情况下,也做通了疏导工作。 不过,叶庆泉的情况就要特殊多了,对方虽然年轻,可已经参加了工作,还是单位的领导,自己这边还有求于对方,如何能在不得罪这位叶主任的情况下,化解掉眼前的难题,确实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微妙,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影响到丈夫的前程,葛秀英非常清楚,婉业枫每天念念不忘的,就是早日摆脱目前的困境,尽早走入领导的视线,而这次的机会难得,是决计不容错过的。 “该怎么办才好呢!”她把手放到嘴边,蹙眉沉思着,想了许久,也没有理清头绪,只觉得胸中烦闷不堪,偏偏又没法和丈夫去讲,让她感到极为难过。 翻来覆去地,也无法入眠,直到朦朦胧胧间,稍微有了点睡意,却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黑暗之中,婉业枫走了进来,他关上台灯,悄悄地走到床的那边,拉开被子躺下。 葛秀英翻过身子,语气轻柔地道:“业枫,我好像要失眠了。” 婉业枫愣了一下,皱着眉问道:“怎么,还是评职称的事情?”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不是,就是心里有些烦闷,想和你说会话。” 婉业枫笑着点头,闭上眼睛,轻声的道:“说吧。” 葛秀英摸着秀发,闪烁其词地道:“今天下午,叶主任去了学校,把那一万块钱都退了回来。” 婉业枫微微一怔,赶忙翻身坐起,神情紧张地道:“怎么回事,是嫌少吗?” 葛秀英摆了摆手,轻声的道:“不是,他说了,通过正常渠道办,不用花钱也能办成,那六万块钱,好像也能省下。” 婉业枫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躺下,神色轻松地道:“这是好事啊,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心情不好?” 葛秀英哼了一声,拉住他的胳膊,枕到头下,小声地道:“业枫,你说是升官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婉业枫‘嗤啦!’一笑,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的道:“那还用问嘛,当然是老婆重要了!”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你其实想说的是,都很重要,对吧?” 婉业枫笑着点头,叹息一声道:“秀英,还是你最了解我,不过,这也没办法,要么不进官场,既然进来了,就要干出个名堂,官场里等级秩序太分明了,你也希望老公能扬眉吐气,不是见人就点头哈腰地问好,对吧?” 葛秀英点了点头,悄声地道:“对,所以,这次的机会,咱们一定要抓住。” 婉业枫微微一笑,双手抱肩,自信地道:“只要叶主任肯帮忙,这事儿准错不了,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宏泰集团关系这样密切,那个郑总的面子太大了,连市委李书记都要买账的。” 葛秀英摸着白腻的下颌,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道:“钱虽然退回来了,可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我想了,明儿和韵寒上街去买些礼物,给叶主任送去。” 婉业枫打了个哈欠,侧过身子,不以为然地道:“好,这些事情,你和韵寒商量着办就行了,不要太小气,等日后发达了,这点小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知道了。”葛秀英默然半晌,听着耳边渐渐响起的鼾声,就暗自叹了一口气,拉开被子,悄悄地下了地,来到客厅里,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许久,才摇着头道:“不行!一次都不行,万一上瘾就麻烦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很容易上瘾的,外面已是艳阳高照,房间里面却仍旧是春.色无边。 我盯着宋嘉琪那张漂亮的瓜子脸,一脸坏笑:“嘉琪姐,咱们换个姿势吧!” 第119章送礼 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摸起电话,看了下号码,见是服装店打来的,就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嘉琪姐,是小芳打来的。” “真讨厌呀!不接。”宋嘉琪向后伸出小手,浑圆玉润的胳膊晃晃悠悠地,努力地试了几次,才捉住电话,挂断之后丢到旁边。 然而那电话却很急促,再次响了起来,她轻蹙娥眉,极为烦恼地接了电话,道:“喂!小,小芳吗,什么事情啊?” “嘉琪姐,是进货的事情,林姐已经到店里了,她说你们商量好的,一起去省城看新货。”电话那边传来小芳焦急的声音。 “进……进,进货啊不,不急啊,让她再等等!”宋嘉琪勉强交代几句,就把手机丢了出去。 “嘉琪姐,你越来越乖了,来,亲一下。” “不!”宋嘉琪摇了下头,娇慵地一笑,眸子里仍然笼着迷蒙的水雾,她拿着枕巾,遮住了潮.红的面颊,娇.喘吁吁地道:“小泉,你越来越坏了。” 我凑了过去,一脸暧昧地道:“那你喜欢好的,还是喜欢坏的?” 宋嘉琪伸出柔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胸膛,又张开小嘴,在我肩上轻轻咬了一口,羞涩地道:“两个都喜欢!” 我笑了笑,把她揽在怀中,用力地拥着,轻声的道:“最喜欢哪个?” “坏的!”宋嘉琪脸上红艳艳的,说完之后,就把头埋到我的胸膛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以后就再坏一点,好不好?”我在这娇俏的笑声中,也有些陶醉了。 “不好!”宋嘉琪咬着嘴唇,捶了我几下,就把头枕在我的胸口,眯着眼睛不说话。 我昨晚就疯到凌晨两点多钟,早上起来入厕时,见宋嘉琪海棠春睡的样子,格外讨人喜欢,心痒难耐之下,就又折腾了两次,此时也是筋疲力尽,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眯着眼睛,伸手向旁边摸去,却是空空如也,半晌,我坐了起来,光着身子下了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宋嘉琪的踪影。 他推门进了卫生间,却见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一行字:“亲爱的小坏蛋,姐姐要去省城进货了,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的,等姐姐回来疼你啊!” 这行字的后面,还有一个殷红的唇印,我伸手抚摸着,不禁心中大乐,就把字迹抹去,也拿起口红,在镜子上面留言道:“风.骚的大姐姐,晚上要记得穿得性.感点,等着弟弟回来疼你啊!” 洗漱完毕,我草草地吃过午饭,就下了楼,转悠到了附近的商店里,挑拣了一些营养品,就返回农机厂,有些日子没有看到文英阿姨他们了,心里怪挂念的。 到家之后,才发现扑了个空,家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赶忙打了电话,问过之后才知道,周末农机厂有一对新人结婚,作为新郎新娘父母的老同事,宋建国与文英阿姨自然不能缺席,夫妇两人一早就出门去参加婚礼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我把营养品放下,想了想,就转身离开,之后我骑着宋叔叔的自行车,去书店买了几本书,返回住处,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婉姐,忙什么呢?” “小泉,你在家吗?”电话里传来婉韵寒娇.喘吁吁的声音。 我微微一怔,轻声问道:“在家,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吗?” 婉韵寒咯咯一笑,柔声地道:“没有,我和秀英嫂子在商场呢,为你选了几件家具,等会就送过去。” 我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婉姐,你们不要破费了,家里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我买的你家里肯定没有,好了,就在家等着吧,一会儿再打电话的时候,别接,直接下楼就成了。” 婉韵寒挂断电话后,就又挽起葛秀英的手臂,美滋滋地笑道:“秀英嫂子,走,我们再去那边转转,前些日子,看到她们进了几个屏风,特别漂亮。” 葛秀英赶忙点头,拍着胸脯忐忑不安地道:“好吧,咱俩就可着劲儿的把一万块钱花了,只要叶主任肯收下,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婉韵寒瞟了她一眼,轻笑着道:“放心好了,小泉这人特别实在,那事儿肯定能成,你就别犯嘀咕了。” “那就好,全靠你了。”葛秀英勉强地一笑,跟着她向前走去,却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我刚从农机厂赶回新房,看接到电话,赶忙下了楼,来到门口,见小区外面缓缓驶进一辆双排车,上面放着几样古色古香的家具,后面紧跟着进来一辆出租车,后发先至,‘吱嘎!’一声,停在我的面前。 车门打开,两位大美人各自跳下车子,走了过来,婉韵寒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修饰,弯弯的睫毛向上翘起,明媚的眼眸上,涂着淡淡的眼影,嘴唇上也涂了唇膏,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 她上身穿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件白色羊绒衫,前襟的位置,绣着一朵怒放的红牡丹,覆盖了饱满的胸脯,下身穿着铅灰色的低腰修脚牛仔裤,将两条纤细修长的美腿绷得紧紧的,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葛秀英上身是件羊毛衫,下身是蓝色的一步裙,外面加了件薄呢外套,小巧的脚上穿着黑色细跟皮凉鞋,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那乌黑透亮的发髻上,换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型发卡,更见温婉俏丽。 两位美女扭.动腰肢,蹬蹬地来到我面前,寒暄了几句,就让开车的师傅帮忙,一起把屏风和书案,以及一对花瓶抬到楼上,找了适合的位置摆上,我抢着付了车钱,就来到屏风边上,看了又看,连声说好。 这个木质屏风,做工很是精美,四条屏完全对称的格局,里面的图案是中庭演剑,两个黑衣武士,站在中庭上,拔剑相斗,衣袂生风,虎虎生威,而堂上的王者,则在群臣的陪伴下,笑看两人角斗,画中的人物,器具,景致,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极为传神。 我看了极为满意,又瞧了书案和一对半人高的花瓶,也都是上佳的物件,就知道这次两人花费不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忙沏上茶水,把两人让到沙发上,热络地聊了起来。 葛秀英始终抿着嘴,窃窃地笑,一双妩媚至极的眸子,只盯着脚面,始终不敢拿正眼去看我,唯恐接到对方的暗示。 这样坐了一会儿,她就起身去了趟卫生间,过了许久,才红着脸推门出来,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叶主任,韵寒,我得赶紧回去了,一会儿要和业枫回娘家探亲,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婉韵寒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站了起来,笑盈盈地道:“那好,小泉,我二哥的事情就交代给你了,一定帮忙给办成了。” “好的,婉姐,事情包在我身上,请尽管放心。”我笑着点头,一直将两人送到小区门口,才转身返回,想起刚才的路上,葛秀英似嗔似恼,欲说还休的模样,总觉得她神情里透着些古怪,却想不起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客厅之后,我才猛然醒悟,忙去了卫生间,打开房门,却吃惊地发现,镜子上面的留言已经被擦去,上面用口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尊敬的叶主任,姐姐快要羞愧死了,除了这个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请别再为难姐姐了,好么?” 第120章接触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摸着下巴,走到镜子前面,对着那行字,看了又看,始终不得要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必然有些误会,否则,绝对不会发生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 拿起抹布,蘸了水把留言擦去,我回到沙发边上,也暗自有些后悔,自己确实是太过大意了,在两人进屋之前,就应该想着把卫生间里的留言擦去,那样,或许会避免很多尴尬。 尽管葛秀英是位难得的漂亮女人,温婉俏丽,气质绝佳,任何男人见了,恐怕都会心生绮念,可她毕竟是婉韵寒的嫂子,婉业枫的妻子,我从未想过,要染指这位如花美妇。 回想起这些日子和葛秀英接触的过程,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那天在教室门口还钱的时候,和她推搡了几下,算是仅有的一次肢体接触了。 当时,我确实曾经有意无意地,在那双滑腻的小手上摸了几把,但那动作是相当的隐蔽,不具备任何的侵略性,严格意义上来讲,连吃豆腐都算不上,更谈不上传递暧昧信号了! “真冤啊!比窦娥还冤,这事儿要是传到婉姐耳朵里,她会怎么想?”我有些紧张了,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觉得应该抽个时间和这位葛老师好好谈谈,尽快把误会澄清。 不过,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开口,总不能为了解释,把自家这点隐私都讲出去吧? 思前想后,我还是拿不定主意,索性就先放一放,等以后时机成熟时,再和人家详细解释吧,免得越描越黑,夹杂不清地,反而把事情搞得复杂了。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也确实有些不对,要不是对人家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又怎么会骑着自行车,屁颠屁颠地赶了老远的路,把钱送到三中去? 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深入挖掘下去,就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了,我也暗自警醒,这次的事情算是个教训,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了,以后在和漂亮女人打交道时,还要格外谨慎些。 晚上七点多钟,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名爵娱乐城门口,准备进门的时侯,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拦住了,那人根本不听我解释,连连摆着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对不起,这里是高档消费场所,骑自行车的免进!”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给高见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高见带着大堂经理出来,把我领了进去,往前走时,还能听到身后的大堂经理在教训保安:“混帐东西,长点心吧,连高大秘请来的客人都敢拦,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高见听了,就有些洋洋得意,拍了下我的肩膀,笑着道:“老弟,你大小也是单位的领导了,怎么也得弄台车出来,上班下班,出门办事都方便嘛,别总骑着自行车,容易被人轻慢!”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没办法,开发区管委会穷啊,就那点经费,干正经事儿都不够用,哪能再用来买车呢。” 高见哈哈一笑,一摆手道:“这事儿好说,回头逮到机会,我和尚市长提一嘴,请他给开发区管委会再拨点钱下去,免得你老弟没了积极性,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样最好,有劳高大秘了。” 这家娱乐城装潢很是高档,一楼是演艺大厅,走在过道里,能看到椭圆形的舞台上,几个打扮妖艳的女郎,正在台子上跳艳舞,下面的客人都在饮酒作乐,不时有人吹着口哨起哄,发出嘈杂的声音。 两人上了三楼,推门走进包房,四个正在沙发上闲聊的人忙站了起来,纷纷迎了过来,和我打招呼,客气地递过名片。 高见站在旁边,含笑为我引荐道:“宏盛股份有限公司的李老板、兴达建筑公司的张老板、恒通贸易公司的赵老板。” 最后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时,并没有递名片,只是礼貌性地和我握了一下手,轻声的道:“小叶主任,你好,我是尚传安。” 高见忙侧过身子,小声提醒道:“老弟,这位是尚市长的大哥,以前在工商局工作,去年刚刚下海经商,也是搞建筑工程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尚老板,你好。” 尚传安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道:“小叶主任,你真不错,我弟弟最近经常提起,说下面这些人里,就数你干得出色,他很看好你。” “多谢尚市长夸奖。”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敲鼓,有尚庭松的大哥坐镇,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了,或许尚市长真的看上了这个工程,才介绍这些人??来捞钱。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尚市长想必也并非清流了,以后和他打交道时,也要格外留意些,免得将来出了事情,自己也被牵连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满腹狐疑,可他还是神色如常,寒暄了一番,就坐在桌边,和几人喝酒闲聊,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并没有过多的拘束。 在谈及服装生产基地项目上时,我极为谨慎,只说时机成熟时,会引荐几位老板与郑总见面,至于能否拿到工程合同,还要看宏泰集团那边的态度。 几位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没有异议,连声说好,就各自举起酒杯,轮番向我和高大秘敬酒,没过多久,两人就都喝得面红耳赤,熏熏欲醉了。 李老板见火候到了,忙叫来服务人员,耳语几句,很快,十几个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鱼贯而入,在墙边排成一队,任由众人挑选。 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对于这些风尘女子,自己一向是提不起兴趣的,就随意点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女孩,让她过来陪酒。 高见却显得有些轻佻,一连点了两个女孩子,当着众人的面,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毫无顾忌,显然他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他几位老板,也各自点了女孩,搂抱在一起,唱歌跳舞,玩得很是开心,我坐了一会儿,倍感无聊,本想借故告辞回家,却被尚传安拉住。 这个面色黝黑的汉子,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姐,探过身子,轻声的问道:“怎么,好像有些不习惯?”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没办法,女朋友管得严,一向不许出入风月场所,今儿已经算是破例了,不过,身上不能沾上香水味。” 尚传安笑着点头,深有感触地道:“对头,出来玩,是得要小心一点,别让家里那口子发现,免得影响安定团结。前些日子,我们家那口子洗衬衫的时候,在上面看到了红印子,足足查了我两周时间,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 我微微一笑,好奇地道:“尚老板,在工商局上班不是很好么,怎么会想着下海经商?” 尚传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没办法,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子,在工商局干了十几年,始终爬不上去,这年纪大了,再混下去也没意思,干脆就办个停薪留职,做点买卖,赚点小钱算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套话道:“公司的生意还好吧?” 尚传安摆了摆手,皱着眉道:“不行,去年还接了几个小工程,算是忙了大半年,赚了点辛苦钱,今年情况不好,很难维持,要是再揽不到大活,给下面工人的开支都会成问题。” 我笑了笑,试探着问道:“不必担心,有尚市长照顾,工程自然是少不了的。” 尚传安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苦笑着道:“他是指望不上的,那是个官迷,眼里只有官帽子,没有亲哥哥。” 我听了之后倒有些释然了,赶忙劝说道:“尚市长也是身不由己的,他位置那么高,一举一动,下面都有好多人盯着,自然不好公开照顾家里人。” 尚传安点了点头,拉过我的手,压低声音道:“是这个道理,不过,这次的机会难得,老弟务必要帮帮忙,只要赚到钱,咱哥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开,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小声的道:“尚老板,这个事情,确实做不了主,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忙,钱就不要了,只希望你嘴严些,别张扬出去,那样对尚市长,对我都不太好。” 尚传安眼睛放光,会意地点了点头,笑逐颜开地道:“叶主任,你尽管放心,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心眼,但毕竟也是在机关里待过的,晓得这里的名堂,有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到死都不能讲出来。” “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我微微一笑,就拿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聊得正高兴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让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齐齐地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第121章偶遇 这中年人刚一出现,包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包括尚传安在内,几个老板立即都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纷纷问好,道:“强哥来啦,强哥好!” “强哥?” 我暗自吃了一惊,也站了起来,看着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微微皱眉,如果没有记错,众人口中的强哥,应该就是徐海龙经常提起的那位青阳市混混们的老大,赵立强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我暗自思忖着,以前救婉韵寒的事情,就是与赵立强的小弟搏斗的,说起来,我与对方虽然素未谋面,但深究起来,也算是结下过梁子的。 正狐疑间,赵立强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刀子般锐利,盯着我看了半晌,才淡淡一笑,抬手道:“叶主任,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缘见面,就请到隔壁喝几杯吧!” 隔壁的房间里,已经摆好了酒菜,进了屋子以后,赵立强摆了一下手,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会意,就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门随手带上,站在过道里守着。 “坐吧,别拘束!”赵立强解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来到桌边坐下,拿起酒瓶,缓缓地斟着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像是和朋友聚会般随意。 我坐到他的对面,发现桌上有四副碗筷,就皱着眉道:“怎么,还有其他客人?” 赵立强没有抬头,而是摆了摆手,淡淡地道:“没有,那两副餐具,是留给华平和二黑的。” “什么意思?”我心头一跳,有些警觉了,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又落在桌面上的一柄锃亮的叉子上,准备稍有动静,就赶在对方前面,抢先动手。 赵立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拿起杯子,自顾地品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你,想起了那两位挂掉的兄弟,顺便祭奠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你知道那件事情和我有关?” 赵立强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地道:“当然了,你的照片早就上了报纸,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嘛,一人独斗两个歹徒,解救出了被绑架的人质,勇气可嘉,非常钦佩。” 我笑了笑,毫无畏惧地盯着这位青阳市地下世界的大佬,轻声的道:“看来,今天摆的是一桌鸿门宴了?” 赵立强摆了一下手,淡淡地道:“不是,就是想结识一下,没别的意思。” 我摸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笑着道:“那要说声抱歉了,我这人不喜欢和地下世界的朋友来往。” 赵立强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先别说的太早,或许时间久了,你的想法会发生改变的。” “还是免了吧。”我放下筷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赵立强放下杯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沉吟着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听说最近青阳出了个人物,还算是旧识,正巧在这碰到了,就请过来喝几杯,我这人喜欢交朋友,不管是干哪个行当的,只要能搞出名堂的,我都喜欢结交。” 我点上一支烟,毫不客气地道:“你是看上宏泰的项目了吧,怎么,强哥也想把手伸进来?” 赵立强微微一笑,竖起拇指,赞许地道:“聪明,一点就透,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吐了口烟圈,懒洋洋地道:“别想了,这事儿没得谈!” 赵立强微微皱眉,沉声道:“叶主任,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在青阳,还没谁敢这样拒绝我!” “我敢!”我拿手敲着桌子,抬高音量道:“劝你别打歪念头,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如果因为你乱插手,把宏泰的投资搞飞了,恐怕神仙都保不住你!” 赵立强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这个我自然清楚,正因为这样,才请你过来吃敬酒。” 我笑了笑,掸着烟灰,戏谑地道:“敬酒已经见识过了,看看罚酒吧!” 赵立强摆了一下手,不以为然地道:“还早着呢,别急,小伙子,谈生意要有点耐心,对吧?”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微笑着道:“这不是生意,强哥,你可能习惯了强买强卖,不过在我这边没用,没谁可以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你,也不例外!” 赵立强嘿嘿地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轻声的道:“听起来,你好像对我有些偏见。” “偏见?”我摇了摇头,不咸不淡地道:“不可能吧,在青阳这地面上,强哥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哪个会对你有偏见?” 赵立强哼了一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在青阳,要论仁义两个字,我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弟兄,跟着我混饭吃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把香烟熄灭,掷地有声地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们那些人做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你们也别来招惹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不是招惹,是想一起发财,合作共赢。”赵立强拿起杯子,极为自信地道:“叶主任,别人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不管是金钱也好,女人也罢,就算是官帽子,也都没问题。”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微笑着道:“如果不同意呢?” 赵立强‘嗤啦!’一笑,放下酒杯,把手摸向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丢在桌子上,斜睨着我,拉长声音道:“姓叶的,你还欠我两条人命呢,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毫不相让,针锋相对地道:“姓赵的,你想怎么算?” 赵立强伸出右手,把枪轻轻推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道:“往自己腿上开两枪,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我摸起手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赵立强的脑袋,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赵立强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轻描淡写地道:“很简单,如果不怕连累家人,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没人会拦着。” “好!那就了结了这笔账。”我一咬牙,调转枪口,对着自己的大腿连着扣动两下扳机,然而,预料中的枪声却没有响起,我不禁微微皱眉,轻声的道:“姓赵的,你搞什么花样?” “叶主任,够种!” 赵立强咧嘴一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嘴,懒洋洋地道:“名爵娱乐城有我的干股,这里的规矩是不能死人,也不能听到枪响,否则,别管后台有多硬,都得关店停业。” 我把枪丢过去,端起了茶几上的杯子,道:“在外面也可以,不过,如果再从你嘴里提起家人两个字,咱们俩可就……” 说到这儿,我略微顿了顿,龇牙一笑,慢吞吞的道:“赵老大,以你的神通大概也知道,我上学那会儿为了我姐打过一个混混的事情。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嘿嘿!只要舍得把自个儿的小命豁出去,谁他.妈的我都敢跟他干。” “嗯!我看出来了,你叶主任是条汉子。” 赵立强淡淡一笑,收起手枪,接着轻声的道:“在哪都不成,你现在很牛逼,在青阳,没谁敢动你。”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道:“怎么说?” 赵立强叹了一口气,把玩着杯子,缓缓地道:“本来呢,明年六月底,在我两个弟兄的忌日之前,你会发生点意外,不过算你小子运气,一不小心为青阳办了件大好事儿,这样的人,我赵立强很敬重,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 我感到有些意外,皱眉看着这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道:“没看出来,是挺仁义的哈!” 赵立强微微一笑,把杯中酒喝下,轻声的道:“叶主任,你别瞧不起我们混地下世界的人,老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文化程度是不高,但讲义气,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包括咱们青阳那些当官的,都喜欢和我打交道,我对他们也很够意思,从来没有亏待过谁。” 我摆了一下手,淡淡地道:“那些事情和我无关,我只知道有些人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连女人和小孩都不肯放过,这样的人怎么配谈义气呢!” 赵立强面色一沉,把酒杯砰地一声砸下,外面两个保镖听到声响,忙推门进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微一抬手,寒声道:“没事儿,你们都出去!” 第122章变化 “好的,强哥!”那两人瞥了我一眼,就又转身退了出去,重新把门关上。 赵立强双手抱肩,冷冷地道:“那是两回事,没人会和死对头客气,算他徐海龙运气,上面有人帮他说话了,否则,那天他们一家三口,都要去见阎王!” 我皱起眉头,轻声的道:“怎么,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没有解决吗?” 赵立强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十多年的过节,哪有那样容易解决的,不过,他徐海龙不会做人,总是挡着别人的道,恐怕用不着我动手,就会有人收拾他了。” 我心中一凛,赶忙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立强冷笑了一下,起身道:“意思是有人想对付他,你们既然是朋友,就帮忙传个话,让他好自为之吧。” 我也站了起来,追问道:“请把话讲清楚,什么人要对付他?” “保密!”赵立强走到衣架边,穿上外套,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叶主任,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俩虽然一时谈不拢,不过没关系,只要宏泰集团在青阳投资,我总能分到一杯羹,这还要感谢你了,以后遇到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就自顾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的几个老板和高大秘才走了过来,都极为关切地道:“叶主任,没出什么麻烦吧?” “没有。”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这样吧,几位老板,你们先在这玩,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几人连声说好,把我送到门外,才转身回到楼上的包房,继续饮酒作乐。 我拿出手机,给徐海龙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轻声的道:“徐队,知道刚才我在名爵娱乐城遇到谁了吗?” 徐海龙正泡在池子里,惬意地往胸前撩着水,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啊?” 我笑了笑,轻声的道:“赵立强。” 徐海龙愣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皱着眉道:“怎么回事,他找你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道:“没有,不过,从他那里得到消息,有人想要对付你。” 徐海龙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微一摆手,道:“小泉,不用担心,他们那些人,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斗了这么多年,不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嘛!” “还是小心些好。”我唯恐他大意,又提醒了一句。 “好吧,我会注意的。”徐海龙笑着点头,打了个哈欠,轻声的道:“我在上次见面的洗浴中心,要是没什么事情,你也过来吧,一起泡个澡,放松一下。” 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徐队,前些日子婉姐可抱怨了,说你总不回家,要注意着点。”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唉!没办法,小娜这边也不容易,跟了我这些年,连个名分都没捞着,总觉得亏欠她太多。” 我摆了一下手,笑着道:“好了,别提这些,自己处理好就成了。” “那行,改天见面再聊。” 徐海龙挂断电话,把手机丢下,搓了把脸,皱着眉道:“马勒戈壁的,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对付我?” …… 半个月眨眼过去,郑雨佳从京城返回青阳,给我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那是一辆最新款的路虎揽胜。 这款suv车的造型虽然简单,但却在坚固中透出一丝奢华,像是无时不在彰显着自己身上的贵族气息,尤其车身上那“5.0、v8”的标记极为醒目。 “不行,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绕着车身转了两圈,摸来摸去,尽管心里痒痒地,很想上去试几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走到郑雨佳身边,把车钥匙递了过去,恋恋不舍地说道。 郑雨佳却不肯接,直摆手笑道:“不行,这车是大小姐送的,你要是不肯收,只管还她好了,别把钥匙给我,免得大小姐责怪。” “好,那我就先开两年,回头再还她。”我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在马达的轰鸣当中,驾着越野车飞驰而去,绕着青阳市中心转了一圈。 虽然这种路面,根本体现不出越野车的优越性能,也少了种横冲直撞,尘土飞扬的气势,不过所到之处,仍然引来喇叭声一片,不时有司机探头道:“靠!这车这么牛逼啊!” “牛逼的不是车,是送车的人。”想起白梦妮,我的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或许,也只有那个喜欢喝烈酒的漂亮女人,才能真正读懂男人的心理,这件礼物的确很合心意,让我爱不释手。 接下来几天,我都陪着郑雨佳,出席各种场合,也为服装基地的前期准备工作,出谋划策,算是投桃报李了,经过我的引荐,婉业枫、尚传安等人,也都相继和郑雨佳见了面,在一起言谈甚欢。 当然,最上心的还是宋嘉琪的事情了,不过,为了让女人得到锻炼,我并没有直接出头,而是让宋嘉琪准备好相应的资料,约好时间,单独与郑雨佳商谈。 这样做,自然也是极有把握的,且不说那份计划书极为详尽,就单凭着自己女友的身份,郑雨佳也会另眼相待,给予照顾,这是毫无疑问的。 下班之后,我开着越野车返回家中,刚刚推开房门,就见宋嘉琪眉花眼笑地迎了过来,照着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美滋滋地道:“小泉,我要去雅芙服饰上班了,咱们得庆祝一下。” “什么,去雅芙服饰上班?”我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到头脑,纳闷地道:“嘉琪姐,不是开连锁加盟店么,怎么改去那边上班了?” 宋嘉琪咯咯一笑,帮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拉着我来到沙发边坐下,笑逐颜开地道:“小泉,是这么回事儿,下午和郑总聊得特别投机,她看了那份计划书,赞不绝口,就提出优厚的条件,请我加盟雅芙服饰,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兼任运营部经理,专门负责连锁加盟这块的运作,怎么样,不错吧?” 我登时愕然,半晌,才皱着眉头道:“不怎么样,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创业好呢!” 宋嘉琪笑了,拉着我的胳膊,抿着嘴道:“那也未必,郑总说得也很有道理,一个女人想白手起家是很难的,不如依靠雅芙这个平台,把事业做起来,将来有了经验和资金的积累,以及丰富的人脉关系,再来创业,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我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只要你喜欢,我没有意见,不过,这个郑雨佳还真是聪明透顶,倒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宋嘉琪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的道:“不过,有件事情,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更不许乱发脾气。” 我微微一怔,望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不禁莞尔,轻声的道:“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宋嘉琪抿嘴一笑,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我要去集团总部参加培训,然后在京城运作新的业务部门,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这可不行。”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道:“在青阳运作不一样嘛,何必一定要去京城!” 宋嘉琪伸出双臂,勾住我的脖子,咯咯一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了?” 我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道:“你要是去京城,我在这里待着可就没劲了,更何况,你独自一人在外面,时间久了,我也不太放心。” 宋嘉琪扬起俏脸,吃吃地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跟人跑了?” 我心中一荡,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着道:“是啊,那可说不好,京城里可是帅哥云集的地方。” 宋嘉琪板起面孔,悻悻地道:“既然那样没信心,干脆你跟过去好了。” 我笑着点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吻着她白腻的脸蛋,微笑着道:“这是个好主意,我过去给你当助理吧,专门替你搞企划案,怎么样?” 宋嘉琪抿嘴一笑,伸出的手指,点着我的前额,悄声地道:“别开玩笑了,咱俩都还年轻,应该都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别整天腻在一起,知道吗?” 我笑了笑,叹息道:“知道是知道,就是舍不得。” 宋嘉琪依偎在我的怀里,温柔地道:“小泉,我也舍不得,但为了将来,还是应该打拼几年,多攒下些积蓄,就像当初咱们俩商量好的那样,你从政、我经商,彼此扶持、优势互补。” “好吧。”我笑着点头,轻声的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动身?” 宋嘉琪咬着粉唇,温柔地道:“要是一切顺利,半个月就要启程了,那边正好有个高级主管培训班,必须培训半年,考试合格之后,才能正式上岗,开始新的业务,不过,郑总会给我派两个助手,协助我做好前期的市场调研和筹备工作。” “走得这样急?”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第123章运作 第二天上午,我开车来到市政府招待所,敲开了郑雨佳的房间,进屋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车钥匙丢下,兴师问罪地道:“郑总,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 郑雨佳抿嘴一笑,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过来,轻声问道:“怎么,是因为嘉琪小姐的事情生气?” 我点了点头,敲着桌子道:“送来一台路虎揽胜,却把我女朋友拐走了,这可是赔本买卖啊!” 郑雨佳咯咯一笑,白了我一眼,极为妩媚地道:“别说的那样难听,嘉琪来公司工作,可是件好事儿,她的薪水可不低,年薪是你的十几倍了,比我刚进公司那会拿得还多。” 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郑姐,别装糊涂啊!那份计划书要是实施起来,能给雅芙服饰带来多大的利润,你心里应该有数,她可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郑雨佳没有否认,而是拿起杯子,品了一口咖啡,轻笑着道:“小泉,到了现在,我还真有些服气了,大小姐的眼力果然不同凡响,你这人倒是深藏不露呢,那份策划案很好,无论是概念设计,还是操作手法,都是国内顶级的。” 我摆了摆手,苦笑着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咱们俩商量一下,能让嘉琪留在青阳么?” 郑雨佳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行,她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可悟性很好,也很聪明,若是经过系统培训,应该是个不错的职业经理人,留在青阳被埋没掉,可惜了。” 我有些恼火了,忿忿地道:“郑姐,你们宏泰集团那样大的企业,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为啥要从我身边挖人呢!” 郑雨佳撇了一下嘴,轻声的道:“火气不小,看起来,你对她真是很在乎。”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不止是在乎,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郑雨佳莞尔一笑,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只是出去工作一段时间,又不是要把人抢走,瞧把你紧张的。” 我笑了笑,端起咖啡,皱着眉道:“就是觉得奇怪,本来我们商量得好好的,可和你谈完之后,她突然就转变了想法,这有些不合情理。” 郑雨佳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太了解女人,她很希望可以帮到你,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尽快变得更强,比如像我这样,又或者是像大小姐那样。” 我心头微动,诧异地道:“怎么,你和她提起梦妮的事情了?” 郑雨佳摆了一下手,柔声的道:“没有,不过,她很聪明,应该能猜到一些东西。” 我眉头紧锁,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喝着咖啡,半晌,才轻声的道:“其实,知道也没有什么,我和梦妮小姐之间,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郑雨佳轻笑了一下,优雅地站起,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柔声地道:“不必担心,让嘉琪出去转转也好,总在小城市里面发展,视野会很狭隘,早点走出去,对她将来的发展,也非常有好处,你不会自私到只想到自己吧?” 我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好吧,既然她也喜欢,我就不再反对了。” 郑雨佳转过身子,微笑着道:“那位婉先生的事情,也有眉目了,昨晚和黄秘书长闲聊时,提起这事儿,他同意放人,过些日子,可以安排他去长乐乡,担任乡长的职务。” 我微微皱着眉,若有所思地道:“长乐乡很是偏远,也是青阳较为落后的一个乡镇,秘书长让他去那里工作,想必对他还是很有意见。” 郑雨佳点了点头,语气轻柔地道:“慢慢来吧,想改变一位领导的观念,是很难的,他总觉得婉业枫这人靠不住,难挑重担。” 我笑了笑,没有把事情的真正原因点破,沉吟着道:“也好,能运作到乡长的位置,也很不错了,就不必挑肥拣瘦了,相信他应该会接受的。” 郑雨佳走了回来,坐在我的身旁,悄声的道:“昨晚还谈起你,黄秘书长的意思,是想过段时间,把你调到市委办工作,担任秘书二科的副科长,要我征求下你的意见。” 我迟疑了一下,轻声的道:“不急,这事儿我还要和尚市长商量一下,没有他的同意,我不会轻易动地方的。” …… 郑雨佳在青阳市待的时间不长,头尾也只逗留了十几天的时间,处理好相关的事宜后,就带着宋嘉琪返回了京城。青阳这边的基建工程、生产设备采购,以及其他前期筹备工作,都交由公司一位姓赵的副总经理在运作。 而包括尚传安在内,那几个和副市长尚庭松亲近的老板,或多或少,都顺利地从雅芙服饰这边拿到了工程订单,可谓皆大欢喜。 把宋嘉琪送走之后,我的情绪变得极为低落,连续好多天都提不起精神,每天下班,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里,都会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感,这个曾经无比温馨甜蜜的新家,因为宋嘉琪的离去,变得分外冷清,我甚至一度想搬回农机厂去住了。 只是,那边因为距离市区确实有点远,上下班来回太不方便了,所以也只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之后没过几天,婉业枫的工作调动也下来了,他如愿以偿地离开了市委办,下周一就会到长乐乡走马上任,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 周五晚上,接到婉业枫的邀请,我在徐海龙夫妇的陪伴下,一起登门做客,几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钟,酩酊大醉的我才被扶上警车,徐海龙将我送回到家里,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十点多钟了。 都说二八月乱穿衣,农历二月的季节是最能够感受到气候的变化了,倒春寒一过,气候就一天比一听暖和起来。 我驾驶着路虎揽胜很费力的在人堆中穿行,谁让自己赶上农机厂里下班的时间呢! 饶是揽胜的方向盘十分轻灵,但是汹涌而来的人群还是让我陷入了一片五颜六色中,女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让我有些耳热,这个时候被女人们所瞩目也变成了一种难受。 “庆泉,叶庆泉!” 好容易让过一波汹涌的人群,我脚放在油门上,正准备加速,韩建伟已经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使劲拍打着车门,道:“庆泉,刚才看见开这车的,就觉得像你,我差点没敢认……” 听见叫声后,我轻踩了一脚刹车,扭头道:“咦!建伟,你怎么回来了,那谁留在工地上啊?” 韩建伟上次相信了我的话,最后没有参加吴志兵搞的那速生羊项目。之后,他找我帮忙说是想找点事情做,那时候穆婉兰的公司里正好有些需要些修修补补的基建项目,我就将他介绍了过去。 加上前几天宏泰集团那些基建的大项目,虽然韩建伟因为手中人少资金小,吃不下多少东西,但还是接了一两个别的老板看不上眼的散碎小工程。 “汪昌全留在工地上,我这两天回来稍微休息一下,明天在回去换他。庆泉,你放心吧!你介绍我们去接活,我们会努力干的,不会让你的名声砸在老同学手上,我在工地驻守了快一个月,可把我累坏了,呵呵!” 现在韩建伟望着自己同学的目光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崇拜了,自从他去了青阳做小工程,不管是在穆婉兰的公司,或是在宏泰的工地上,别人一听说他是叶庆泉的同学,那都是相当的给面子。 “嗯!建伟,现在辛苦点值得。”我点了点头道。 韩建伟艳羡的目光在路虎揽胜上逡巡。“路虎啊!乖乖!真够牛逼的。” “这是别人的,哪天咱们自己要是能买一辆这车,那才叫牛逼。”我瞥了老同学一眼,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递来的香烟。 第124章无耻 “私人买一辆?我是不敢想,我听工地上小老板说了,这车得三四百万呐!啧啧!太牛逼了。”韩建伟一把啧啧赞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 “瞧你这出息劲儿,现在买车的人还少啊?咱们这些老同学又不比人家怂包,为什么不能买?” 我一边说着,点着烟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笑着道:“说不定要不了几年,你就会买上一辆来玩玩了。” “得了吧!你就别损老同学了。”韩建伟一脸尴尬的笑着,讪讪的道:“就我这样还买这车?能买辆像周伟那样的别克君越,我也就满足了。” “你真是出息!”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香烟,笑道:“看看你现在抽的这烟,玉溪,再想想前几个月在抽什么烟,这就是变化!” 被我这一番话说得韩建伟心里又活泛起来,笑着道:“行啊!老同学,我听你的。” “放心,现在这些小工程就是试试水而已,慢慢积累,以后若是做大了,你恐怕连这车都看不上眼了呢!” 我笑着道,想了想,又道:“建伟,没事儿的时候还是要给自己充点电,公司想发展壮大,你肚子里没东西,恐怕很难走的远。” “充电?你是说让去上学?”刚才还激.情满满的韩建伟登时变得有点结结巴巴了,道:“庆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拿起课本就会打瞌睡。” “废话!那你想不想赚钱,赚大钱?”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没点付出,你指望着银子从天上掉下来?做梦吧你。” 闲聊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韩建伟家的筒子楼下,我将他丢下之后,直接驱车到了家门口。 宋嘉琪去京城发展的事情,在农机厂还是引起了不少争议,尤其是文英阿姨对于我们自作主张,让宋嘉琪一个女人在外闯荡十分担心,但是我在工作中树立起来的地位,已经在逐渐影响到家里二老的发言权,所以他们也只是嘀咕了几句。 尤其是在我被厂里人喊作叶主任时,二老脸上那股子喜色,简直压抑不住地要从心底溢出来。 陪着二老吃完晚饭的我闲了下来,孔香芸之前到是和我煲了会儿电话粥,说她身体不大舒服,在家休息,我也没想去找她。 我能感觉到孔香芸心里的游移不定,所以也不想和孔香芸走的太近乎,而似乎她也有某种顾虑,尤其是凌菲夹杂在其间,我们俩人的关系始终没有能够进入一种正常状态。 闲来无事,我索姓直接将车开到了位于农机厂内侧的后勤大楼。夜晚的大楼显得黑魆魆的,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拐角处一盏黯淡的白炽灯,我摇了摇头,该节俭的不节俭,这些地方却是小家子气。 保卫科设在后勤大楼背后的一排平房后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来这边,今天是星期六,值班人员一般也都要到舞厅执勤,我正欲离开,却听得里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我有些奇怪,保卫科似乎除了徐万紫就没有其他女人了,这争吵声中似乎就有徐万紫的声音,另外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我听得也有些耳熟。 我推了推进保卫科平房小院的大门,里边锁上了,不过这难不倒我。单脚斜踩在旁边的石阶上,轻轻一用力,身体变窜上了围墙。 我抬眼一看,倒数第二间有灯光,争吵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沿着围墙边沿滑下去,我蹑手蹑脚的靠过去。 “万紫,你是故意在掉我胃口是吧?总是这样推三阻四的,把我当猴在耍?”浑厚的声音这个时候再无豪爽之意,却多了几分阴恻恻的威胁意味在里面。 “我哪里敢啊!不过,单书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没有兑现呀!”徐万紫的声音还是和在学校时一样,是那么的清脆柔媚。 “哼!你还想要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巨大风险才把你调到保卫科,容易么我?你现在却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啊,摸你一把都这么难?”粗豪声音有些气呼呼的,怒道:“别给脸不要脸啊!” “单书记,你当初可是答应,将我们两姐妹都要调出车间的,现在你可没兑现。我徐万紫说话算话,只要你把我妹妹调出车间,别说是我,就是我妹妹,你想要干什么,都遂你的意。” “哼哼!你少在这给我说得好听,你目前已经进保卫科上班了,可我连你汗毛都没挨上一根,你还想让我把你妹妹也弄出来?哼哼!就让她一辈子都在细纱车间里上倒班吧。” “单书记,这是你不兑现你的诺言,不能怪我。”徐万紫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不用在这给我装,告诉你,我既然能调你出来,一样能让你回去,记住,你现在还是借调阶段,我随时都可以让你回车间去。你想回车间去继续上夜班,那就去吧。” 单海雄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有的是女人愿意上这儿来!不就是将裤腰带松一会儿的事情么?你以为你还是贞洁烈女?” “单书记,别这样说,我……”徐万紫被对方威胁之后,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少给我废话!徐万紫,我告诉你,就一句话,今天在这里,你若是遂了我的愿便罢,日后你妹妹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否则你下个星期就回你的织布车间去上班吧!”单海雄这时展现出来这阴冷的声音,和他平日里粗犷的外表显得极不相称。 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也站住脚,倒是要想看看徐万紫能否经受得起单海雄的恫吓。 “回去就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你不把我妹妹调出来,就休想碰我!”估计是被单海雄的话给激怒了,徐万紫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徐万紫,你牛逼,星期一你就给我滚回车间上班去!我顺便告诉你,你妹妹也会被调成上运转班,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妹妹吧,哈哈!”说着,单海雄狂笑了起来。 “单海雄,你真是无耻!” “我无耻?哼哼!这就算无耻了?无耻的事儿还在后面呢,你等着慢慢体会吧。”单海雄阴笑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徐万紫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不定,降低音调,道:“单书记,如果你能把我一起妹妹调出车间,我说过的话,绝对算话。” “别做那个好梦了,要么今天你就在这儿给我脱光,要么,你们姐妹俩就在车间里干一辈子三班倒吧!” 单海雄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软弱,心中暗喜,就改变了威胁的策略,安抚道:“万紫,我还是喜欢你的,你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呢!来吧,让我亲亲……” “不,不要……”徐万紫的声音变得虚弱不堪。 “哼!厂里面还没有几个人敢和我单海雄较劲儿的,万紫,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内解决你的调动手续,半年之内解决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单海雄眼见计谋即将得逞,态度更是满脸诚恳。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老子虽然也喜欢女人,但最恨霸王硬上弓和这种威逼利诱的事情。 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徐万紫会不会屈服,很大可能性会屈服,也许不会,正像单海雄所说,她既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她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离异少妇。 现在的徐万紫就像只无助的迷途羔羊,双手环抱在胸前,悲苦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际。 我轻盈的跳下围墙,三步并作两步,大声叫嚷起来:“张哥,张科长!在不在啊?” 说着,我故意大力推着门,直着嗓子道:“谁在里面?我找张哥,开一下门啊!” 房间内突然间静寂无声,像似死一般地沉静…… 第125章脸上有字 正准备下手的单海雄一阵紧张,连忙示意徐万紫出去应付,自己却开门闪进另外一个房间中,悄悄地藏匿了起来。 “咦!徐姐,是你,张科长没在啊?” 我故意一脸惊讶的道:“没事儿把大门关着干什么?呵呵!莫非你们保卫科还怕有坏人跑进来?” “哟!是叶主任啊,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张科长去俱乐部那边了。”徐万紫赶忙整了整衣服,开门看见我,一脸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 “哦!去舞厅那边了?我只是来找他问个事情。”说着,我大大咧咧的走进屋,坐在背对大门的椅子上,眼角余光透过玻璃,瞅见单海雄的身影在大门处一闪即逝。 “要是找张科长有急事,你得去舞厅那边。” 徐万紫见单海雄的身影消失无踪,心头一块石头暂时算是放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学弟,怕对方误会自己和单海雄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我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淡淡的道:“他走了?” 徐万紫愣了愣,随即骇然的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徐姐,何苦如此?”我满脸怜惜之色。 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栗渐渐变成抽.动,徐万紫眼中的泪珠控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冬天半夜三更的从被窝里爬出来钻进寒风中去上班的滋味么?你知道大夏天车间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下站在那里七八个小时干活的滋味么?你知道那些猥琐的工段长、车间主任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就想要占你便宜的尴尬、恶心滋味么?” 我黯然叹息,现实生活的无奈让很多人渐渐失去了希望,唯有苟活,能够稍稍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就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不是太过残酷了呢? “徐姐,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灰暗,前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狭窄,如果能够从一个死胡同中走出来,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灿烂的天空。” 我的安慰或许空洞无物,但徐万紫心里还是微微一颤,对于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来说,她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在此时,在她孤苦无助时,哪怕石缝中长出的一颗嫩芽也会让她激起生活的勇气。 “能陪我多聊一会儿么?”捂住脸,让心中苦楚尽情的通过眼泪发泄出来的徐万紫抬起红肿的双眼问道。 “有何不可?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我负手而出。 黑魆魆的后勤大楼显得格外阴森,也许单海雄就在隐藏在暗处窥探,但是我并不在意,这种貌似宽厚其实猥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在意,我甚至可以断定,在看到自己和徐万紫一同上车之后,留给他的只是疑惑、紧张和忧惧,我量他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5.0排量的路虎揽胜在夜晚发动时,声音震撼力十足,咆哮着像一阵风似得冲出后勤大楼的铁门,投入到夜色中。 单海雄恶狠狠的盯着那两道身影,他当然看清楚了我这个驾车者就是宋建国家的孩子,那个近段时期在青阳市响当当的人物。 但是,徐万紫为什么会跟着这个家伙离开?是这个家伙早就勾搭上了徐万紫,还是两人偶然的相遇,亦或是徐万紫求助于对方?单海雄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先前的一切恫吓和威胁都毫无意义了,我的插手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中。想对付我,他没那本事,厂党委副书记不过是个副科级,和我一样。 就算是去威胁宋叔叔和文英阿姨,身为厂党委的副书记,单海雄清楚的知道我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更了解厂长刘先华和尚市长对我的看重。 他一个五十多岁快退休的人了,就算为了他家孩子以后的前途,也不敢冒这个险来得罪我。 厂舞厅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我们身后一闪而过,我双目平视,望向深邃的黑夜中。当路虎揽胜一口气奔行十公里,一直到和平川县交界地段,我才将车驶入岔道,停在了河岸边。 “徐姐,有什么还想说的你就全部倒出来吧,不必压在心中。”我将身体靠在靠背上,双手抱头,平静的道。 “没有了,刚才那一阵我已经发泄够了。”徐万紫泪痕斑斑的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摇了摇头,道:“真的,现在我心里感觉舒服多了。” 我有些郁闷的瞪了对方一眼,道:“专门找个地方来听你倾诉内心的怨忿呢,你却没有了。” 徐万紫环顾了一下四周,月朗星稀,远处寂静的黑暗中如巨兽潜伏,起伏不平的河坝中看上去嶙峋崎岖,河岸边上茂盛的灌木荆棘微微摇动。 借助夜色,徐万紫死死的盯住身旁这个男人,外貌英俊,但不像有些小白脸,满脸的脂粉味。相反,面部那硬朗的轮廓倒是极有男人味。尤其是那……眼镜,现在徐万紫最恨的就是,对方眼中那悲天悯人的神色,她现在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挖出我的眼珠。 “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我斜睨了对方一眼。戏谑的道。这个女人真的挺会打扮自己,一套很普通得薄呢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就有了另一股不同的味道,长发盘卷,凹凸有致,高跟鞋将她修长的双腿更衬托得优美无暇。 “你脸上没花,但是有字。”徐万紫妩媚的嫣然一笑,眼睛虽还微微红肿,但不妨碍透露出无限风情。 “什么字?” “色.狼!”徐万紫大胆的道。这两个字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这有些出格的挑逗震惊了。 这是公然的勾.引啊!那又怎么样?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没意思,就是脱光勾.引也一样没用,自己就是要试一试,看看对方的反应。 我的反应很奇怪,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有我这么完美的色.狼?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太平无事了。” 被我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徐万紫心中一宽,同时也有一丝遗憾,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我的手臂已经横揽过来,在她轻声惊呼中,双手托住她腋下,将她身体抱了起来,挺翘的臀部放在了我的腿上。 我紧紧地盯着徐万紫,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腔中心脏有力的一张一缩,血液被挤压出去又回流回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不停。 徐万紫同样死死地看着我,清亮的双眸似乎要看清楚这个敢于用这样一个暧昧姿势将自己放置于腿上的坏家伙,急剧起伏的胸脯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双手探向了那毫无赘肉的腰肢,少妇的腰肢不像少女那样单薄平淡,略略有些丰软的腰腹即便是隔着一层衬衣,一样可以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柔腻感,如丝缎般的爽滑透过纯棉衬衣一点一点传递到我的指尖。 徐万紫下身的一条套裙因为我粗鲁的动作而滑到了腰间,肉色丝袜落在我眼中更增加了几分媚惑,褪下这道障碍,自己便可横戈跃马,直抵黄龙了。 但徐万紫眼中那一抹凄婉,让我忽然意识到了,此时此地却显然不合时宜。我最终只是将对方的衬衣拉了一拉,然后用同样一个姿势将徐万紫放置了回去。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无比伟大,同时又无比窝囊。 “徐姐,下次再要敢勾.引我,我怕就真的忍不住了。” 整了整衣服,我点着一支烟,道:“你很有魅力,单海雄真是让我同情,整天面对着你,还吃不到。呵呵!不过我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 我突然收声,徐万紫眼中掠起一抹讶异的神色,彷佛在寒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雏菊一下子得到雨露滋润,重新焕发出青春活力。乜了我一眼,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笑了笑,吐出一口烟圈,道:“就是不想让那老狗熊糟蹋你。” 徐万紫俏脸一红,随之绽放的笑容犹如雨后阳光般灿烂,映得我眼前为之一亮,尤.物!绝对天生的尤.物,宜嗔宜喜皆风流! 第126章离别 “凌菲,有事情?”我没想到星期天大清早,凌菲就会来找自己。 “是我。”凌菲平静的脸色背后隐藏不住一抹失意和落寞。 “来,快进来坐。”我殷勤的替凌菲泡茶,而凌菲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我们俩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或许与孔香芸有关,或许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凌菲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要好的异姓朋友而已。 热茶的温度似乎让凌菲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她捧着茶杯一言不发,这让我很纳闷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琢磨着凌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凌菲一样在心中默念着我的名字,这个一只脚走入自己心房,另一支脚却始终不踏进来的男人。 我和孔香芸之间的暧昧没有瞒过凌菲,虽然她和孔香芸的友谊早已因为双方之间怀疑和戒备而有点日渐淡漠,但是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觉察到,我和孔香芸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孔香芸的情绪瞒不过熟悉的朋友,而这期间,谁在和孔香芸来往,答案不问可知。 孔香芸的幸福笑容和焕发的精神,无一不在刺激着凌菲,但是她忍着,她不屑于用争宠献媚的手段去博得什么人的喜欢,感情是相互的,如果有缘,自然能走到一起。 她盼望着我能够在她和孔香芸之间作出一个选择,然而一直等到现在,这个答案似乎都还模糊不清。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离开了,她不能为了这个虚无飘渺的爱情放弃机会,而这份爱情究竟属不属于自己还很难断言。 走之前,她很想在回味一下那份差一点就要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味道。 半晌,凌菲淡淡的道:“我要走了。” 我愣了愣,惊讶的问道:“走?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调走了,去玉州市。”凌菲的神情如同白开水一般寡淡。 “调去省会?好事啊!去玉州市什么单位?”我欣喜的道,这么久了,和凌菲也只是偶尔联系,曾经无话不谈的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消失了。 “市委宣传部。” 凌菲的落寞看在我眼中,她也觉察到我们俩人之间的疏远,那天在麒麟山的种种亲密,如流云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单位。凌菲,你是学中文的,去宣传部正好可以一展所长啊。”我有意要活跃一下气氛,笑着道:“我现在新上任,正想作出一番成绩,真要有机会,也需要新闻媒体帮我鼓吹一下,这下好了,有你在那里,那我就不愁了。” 我的语气变化再度让凌菲心端一颤,他是真的为自己调到市委宣传部感到高兴,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我诚挚的眼神瞬间就释去了凌菲心中那一缕疑云,他不是这种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凌菲心中一热。 “说什么呢?我才去宣传部,多半也就是打打杂,搞搞收发罢了。”凌菲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呵呵!正儿八经的师范生,学中文的,打杂?宣传部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我笑了起来,调侃道:“是不是不想帮我,故意找这么个借口?” 有些幽怨的白了我一眼,凌菲叹了一口气,道:“能帮得你上忙,我还能不帮?你要真需要帮你宣传,大不了我去托人帮忙罢了。” 我听出凌菲话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问道:“唉!凌菲,去省会就不说了,市委宣传部更是党的喉舌部门,不是谁都能去的,之前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呢?” “你们男人就知道关心这些问题。” 凌菲乜了我一眼,垂下眼睑道:“我二叔刚调到玉州市委,他帮我办的调动。” 我已经估摸到凌菲这位二叔怕是个有大来头的领导,但一来不关我事,二来凌菲既然没有说透,我也就不好多问。 “什么时候去?”我关心的问道。 “明天。” “这么快?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么?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部里会过来一辆车,帮我将一些家具拉走,其他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书而已。”凌菲幽幽的道:“在农机厂这里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此短暂而深刻,一年多时间就离开了。” 我琢磨着凌菲话语中的含义,短暂,的确短暂,只有一年多,那深刻这个词语含义就令人回味悠长了,因为什么而深刻,是自己给她带来的感触和困扰么? 我以为凌菲是一个颇为独.立自信的女孩子,不应该如此,但感情这个东西往往没有理姓可言,现在看来似乎凌菲也难以逃脱。 “因为短暂,所以深刻,凌菲,有些东西没有得到你才会觉得更美好,而一旦获得,也许你马上就会发现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我沉吟了一下才道。 “是么?这番话你是在为我解脱,还是为自己解脱?” 凌菲清冽的目光掠过我脸上,看得我心中也是一动,我笑了笑,道:“都不是,发自肺腑之言,当然,未必正确。” 凌菲突然笑了起来,如百花解冻,站起身来,道:“庆泉,谢谢你这一番话,至少你给我了一个心理上的慰藉,让我不至于太失落。” “凌菲,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难说,记得那一次去麒麟山,我们俩就探讨过,有缘无分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每个人的理解也不一样。”我如饱经沧桑的哲人似得侃侃而谈。 凌菲若有所思的倾听着,凝望我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深邃复杂,这是一个很有品味的男人,一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如此有力的敲打自己的心弦,让自己发出无限共鸣,为什么这样的男人却始终和自己若即若离呢? “庆泉,你这番话可以上情感格言录了。”凌菲喟然叹道:“嗯!也不枉我今天来道别,受教了。” “凌菲,不要那么老气横秋,你我的路都还长,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都存在无限变数,不是么?”我摇了摇着头道。 “嗯!我明白。”凌菲抬起目光灿然一笑,道:“我向来就是乐观主义者。好了,我该走了。” “到了那边给我来个电话,我下次要是去到省城,也有一个落脚点了不是?”我也不多加挽留,微笑着道。 “君子一言?” “又来了,我早说过我不是君子,这个世道君子活得太累了,不过我说话一样算数。” 我替凌菲拿起风衣,道:“走吧!我送送你。”再次回到家里时,却发现手机上多出几个未接电话,看了号码,却都是婉韵寒打来的,他赶忙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却传来一阵啜泣声:“小泉,不好了,昨晚出事儿了,洗浴中心一个小姐坠楼身亡,这事儿好像和海龙有关,他已经被刑事拘留,接受调查了。” 我听了后,脑袋‘嗡!’了一声,赶忙道:“婉姐,你先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情况说得再详细一些。” 婉韵寒那边只是哭,随后才断断续续地道:“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从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口里得到的消息。对方说了,目前调查还在进行当中,暂时没有准确的结论,让先给海龙送一些生活必须品,但不能见人。 小泉,你和上面领导熟悉,能不能疏通一下,先让我看看海龙,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真的是被吓死了。” “婉姐,你先别哭,我这就来想办法,先打听一下消息。” 说实话,我也有些慌了神儿,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又拨了电话号码,直接给副市长尚庭松打了过去,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请他帮忙打探消息,这还是我初次因为私事求助于尚庭松,对方没有丝毫的犹豫,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第127章祸事 我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心情变得焦虑不安,没想到,前两天还好好的,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十几分钟后,尚庭松打电话过来,只说案情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得到了市领导的高度重视,徐海龙因为涉嫌强.奸杀人,被带走审问,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可以单独与他接触。 我有些急了,忙说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人刚正不阿,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肯定是别有隐情,请尚市长务必想想办法,帮忙疏通一下,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 尚庭松听了后,就微微皱眉,语气凝重地道:“小泉,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徐海龙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性子过于张扬了些,在公安口得罪了不少人。 这个案子既然出来了,也就给人留下攻击他的机会,在没有把案情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们不宜卷进去,现在必须保持冷静,根据事态的发展,再想办法做些工作。” 我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清楚,尚庭松讲的是实情,作为一位副市长,能把话讲得这样透彻,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 我赶忙稳定了情绪,向尚庭松道谢,随后披上衣服,急匆匆地下了楼,准备开车前往徐海龙家里,与婉韵寒见面,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赶到婉韵寒家时,婉业枫和葛秀英也早已到了,大家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却全无办法,婉韵寒更是伤心欲绝,抱着瑶瑶哭成了泪人。 婉业枫气得五内生烟,跺脚骂道:“哭什么哭,我早就说了,他徐海龙肯定会有今天,就是不肯听劝,现在可好,搞出了人命案子,只怕谁都救不了他了。” 婉韵寒听了,哭得更加厉害,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见了,极为心痛。 我忙使了个眼色,拉着婉业枫来到外屋,递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燃起一根,皱眉吸了一口,轻声的道:“二哥,这事儿里面透着蹊跷,我是不相信徐队会做出那种蠢事的,搞不好,他是被人陷害了。” 婉业枫悚然一惊,迟疑着道:“叶主任,没有根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讲啊!” 我叹了一口气,小声的道:“前段时间,在名爵娱乐城,遇到了赵立强,他就曾经让我给徐队捎话,说最近一段时间注意着点,有人想要对付徐队,当时就觉得苗头不对,结果,这才刚刚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出了这事儿,两者之间,应该是有着必然的联系。” 婉业枫眯着眼睛,一口口地吸着烟,半晌,才咳嗽了几声,压低声音道:“叶主任,不管怎么样,得想办法见到人,提前摸清楚情况,不然肯定会有大麻烦。要知道,海龙在单位树敌太多,现在可是那些人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如果让他们办成了铁案,以后可就再没翻身的机会了。” 我也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尽量想办法吧,这个时候,只能把能动用的关系,都调动起来了,等会儿,我再给郑总打个电话,请她直接联系市委主要领导,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婉业枫闷头吸了一会儿烟,就把香烟熄灭,有些内疚地道:“叶主任,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却帮不上忙,而且,周一还要赶到长乐乡去上任,这边的事情,就要托付给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放心吧!我和徐队算是莫逆之交,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他把案子搞清楚,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把人捞出来。” 婉业枫微微动容,感激地一笑,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悄声提醒道:“叶主任,这可是命案,非同小可,咱们只能尽力而为,千万别陷得太深,免得救人不成,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我明白!他要真是做了蠢事儿,那就没办法了,神仙都救不了他。不过,如果谁想冤枉他,我是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我拿出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拨了号码给郑雨佳打了过去,讲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事情,请她帮忙和市领导联系,争取让自己和徐海龙尽快见面。 郑雨佳听了后,面露难色,小声的道:“小泉,这种刑事案件,咱们还是不要介入了吧?” 我微微皱眉,轻声的道:“这事儿挺特殊的,徐队算是我的死党了,他的事情,我一定要管,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见到人,把情况搞清楚,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郑雨佳点了点头,极为谨慎地道:“好吧,那我和市委李书记提下吧,如果可能,尽快安排你们见面,不过,咱们能做的,最多是帮他请最好的律师,而不能施加压力干涉案件的处理工作,这是白家老爷子当初定下的死规矩,大小姐都要遵守,我就更不能破例了。”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好吧!只要能见到人就好,这事儿要快,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别急,有了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郑雨佳挂断电话后,就对着宋嘉琪道:“现在发现了,我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了,这个缺点不改掉,早晚会吃大亏。” 宋嘉琪在得知情况后,也赶忙给我打了电话,轻声软语地安慰了一番,让我千万要沉住气,事情越是到了吃紧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把事情处理好。 我们俩人这边正说着,葛秀英急慌慌地奔了出来,满脸焦急地道:“快!快!韵寒哭的晕过去了,要赶紧把她送医院。” 我忙收起手机,和婉业枫一起进了卧室,我们俩扶着婉韵寒下了楼,坐进车子,我开车把婉韵寒送到医院,打了吊瓶,又在病床上休息了几个小时,婉韵寒的气色才稍稍好转,只是心情依旧糟糕,她侧身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泪,始终无法劝好。 在医院里守了一夜,次日上午,葛秀英过来换班,我才开车回家,半路上,我在一家报亭边停下车子,下去买了张报纸,果然在青阳晨报上,看到了关于案件的报道。 这次的报道中,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说法,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并不是洗浴中心的小姐,而是一位不满十八岁的职高女生,家就住在洗浴中心附近。 她是和几个朋友喝了酒,到洗浴中心洗澡,之后就与朋友失去了联系,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有人在洗浴中心楼下,发现了她的尸体,当时是一丝不挂,像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 报道中并未提及徐海龙的警察身份,只说案件惊动了市领导,现在公安部门正调集警力,全力追查凶手,有目击者务必要尽快与公安局联系,配合警方尽早破案。 这个报道看似简单,却在调查结论出现以前,就已经把调子定成了谋杀,而非自杀,这就让我感到心情异常沉重,我隐隐感觉到,无论自己做出何种努力,徐海龙好像都很难躲过此劫。 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女孩的死,到底是不是徐海龙做的,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残忍的施暴者,还是被嫁祸的受害人,这才是当前最需要了解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那样残暴的举动,作为朋友,我即便是再想帮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严重触犯法律的结果,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的,包括我自己。 开着车子,我的心情格外沉重,不知不觉间,竟然驶到了那家洗浴中心门口,却见门前已经拉了警戒线,大门上挂出了停业整顿的牌子,附近还围着一群人,指着楼上的一扇窗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徐队,千万别让我失望!”我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完,才把烟头弹了出去,缓缓地驾车离开。 第128章看望 漫长而焦虑的等待当中,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仍然没有获得探视的许可,但经过多方打听,他对于案件的进展情况,也有了一定了解。 可以说,现在的情况极不乐观,除了那位坠楼身亡的职高女生之外,洗浴中心的其他几位小姐,也都对徐海龙进行了指控,其中甚至包括徐海龙的情.人李娜。 几人都主动到市局作证,证明徐海龙当初曾经用强制性的手段,与她们发生了性关系,虽然没有出示证据,但这样的证词,对于此时的徐海龙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 其他的一些举报信,也如纸片般地投向办案人员,其中有借助职务之便敲诈勒索,有刑讯逼供致人伤残,还有与地下世界分子勾结,对守法商贩进行打击报复的指控。 仿佛一夜之间,徐海龙就由一名刚正不阿的刑警队长,变成了无恶不作的警队败类,人人憎恨的害群之马,即便我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也有些动摇了。 我和徐海龙关系虽好,但毕竟认识的时间很短,从相识到相交也只有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这样短的时间内,是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更何况,对徐海龙工作方面的事情,我知之甚少。 不过,凭借直觉,我总觉得幕后像是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指挥着一些人,把一根根钢钉钉在徐海龙的身上,企图趁着这个机会,将他牢牢地钉在牢房之中,甚至想置之于死地。 “这个人会是谁呢?”我想起以前和赵立强的一席谈话,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拜会一下这位青阳地下世界的大佬了,或许从他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确切的线索。 几经周折,我终于联系到赵立强,两人约好时间,在名爵娱乐城见面,下班之后,我开车赶到了娱乐城,进了六号包间之后,点了酒菜,就坐在桌边,耐心地等待。 十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赵立强推门进来,大声地道:“叶主任,我就知道,咱们两人还会见面的。” 我微微一笑,拿过酒瓶,满了两杯酒,轻声的道:“强哥,那你一定也清楚,我们这次见面的原因了。” 赵立强来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笑着道:“当然清楚,肯定是徐海龙的案子了,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我拿起酒杯,皱着眉道:“没有错,我想知道,这次的事情,仅仅是个意外,还是有人预谋的。” 赵立强双手抱肩,用满是玩味的目光看着我,语气低沉地道:“你觉得,我会自找麻烦吗?” 我皱了下眉头,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下,沉吟道:“这句话有意思,你在暗示什么?” 赵立强忽然一笑,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漫不经心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徐海龙完了,这次他是彻底垮掉了,谁都帮不了他。” 我眯着眼睛,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半晌,才轻声的道:“其实,你曾经想过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没有成功,对吧?” 赵立强耸了耸肩,笑着否认道:“怎么可能,徐海龙倒霉了,在青阳市里最该高兴的人就是我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斗了十多年的死对头。”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上次咱们见面时,你曾经明确地给出了预警信号,那绝不是随口说说的,能够做出那样的举动,一定有你的目的。” 赵立强笑了笑,并没有反驳,闷头喝了两口酒,才叹息道:“叶主任,离这个案子远点吧,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招灾惹祸。” 我垂眉低首,把玩着杯子,淡淡地道:“在青阳市,不只是你赵立强一个人讲仁义。” 赵立强哈哈一笑,拿起杯子道:“好!这话说得有点意思,我很喜欢,为了这‘仁义’两字,咱俩碰一杯!” “干杯!” 我举起杯子,和他撞了一下,一饮而尽,沉吟着道:“如果他真做出了那种事情,我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头痛了。” 赵立强笑着点头,戏谑地道:“这得问他自己了。” “你怎么看?”我放下杯子,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赵立强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不好说,人无完人嘛!要是把优点都总结出来,那不是劳模,也是英雄了,要是把阴暗面挖掘出来,说不定和我们这些人,也没多大的区别了。这年头哪分什么黑的白的,其实都是花的,大家拼死拼活地干,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抢钱抢权抢女人!” 我掸了掸烟灰,语气低沉地道:“我只想知道真相,不过,现在见他有些困难,而洗浴中心那边也封了,老板和小姐都找不到,这时候,也只有来找你了。” 赵立强连连摆手,干笑了几声,道:“这事儿别来找我,我说过,不想自找麻烦。” 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轻声的道:“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开个价吧,或许咱们可以做笔交易。” 赵立强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道:“有些钱是不能赚的,最多和你讲句实话,得罪了那人,我的下场会比徐海龙惨十倍。” 我笑了一下,拿起酒杯,用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道:“是不是万正友?” 赵立强目光一滞,随即恢复常态,放下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着嘴角道:“叶主任,感谢你的热情款待,这顿饭算我请的,老哥还有事情处理,要先走了一步了,恕不奉陪。”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好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说声谢谢。” 赵立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叶主任,你开的路虎揽胜是限量款的,很牛逼啊!有钱都买不到,在咱们这江州省内,应该是看不见第二辆了,能开这种车的人,根本不必来找我这种小角色。” 我清楚他在暗示什么,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赵立强皱了下眉头,脸上竟然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摆了摆手道:“好了,那后会有期吧,还是那句话,在青阳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我忽然感到很是滑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就拿起酒杯,自斟自饮,把一瓶酒喝完,才慢吞吞地下了楼,驱车返回家中。 进了房间后,他来到卧室里,走到衣柜边,从里面取出那个缠着油布的厚厚包裹,放在床上,盯着捆着油布包的尼龙绳,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打开,在没见到徐海龙之前,我对情况一无所知,是不可以盲目去采取任何行动的。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在郑雨佳的疏通下,我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市委书记李卫国的批条。但在和市局沟通的过程中,仍然不是很顺利,连续两天都没有见到市局的领导,每次过去,都说领导在省厅开会,还没回来。 显然,对方唱起了空城计,避而不见,直到周四的上午,我才接到电话,允许同徐海龙见面,但条件极为苛刻,探视的过程不但有警察在场监控,还要全程录音。 我放下电话,推门进了屋子,来到隔壁的招商股,见婉韵寒正坐在办公桌后发呆,忙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悄声的道:“走吧,可以见人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跟着我下了楼,两人到街边的小店里买了水果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就带着大包小包上了车子,开车驶往市局。 赶到市局,一位接待人员领着两人,去了后院的看守所,登记之后,进了那栋青灰色的大楼里,一股发霉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婉韵寒面容苍白,脚步有些凌乱,勉强支撑着,来到了六楼。 为了让夫妻两人能单独见面,说些贴心话,我在门外等着,让婉韵寒先进了接见室。我和公安局的那位干警吸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对方虽然态度很好,说话也很客气,但非常警觉,凡是涉及到案子方面的话题,都赶忙岔过话题,丝毫不敢泄密。 这样等了二十分钟之后,婉韵寒才抹着眼泪,悄悄地推门出来,走到我身边,小声的道:“小泉,海龙想要见你。” 第129章接触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就迈步走了进去,进屋之后,发现徐海龙已经剃了光头,戴着手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旁边各自站着两个年轻的警察。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面容晦暗,鼻子上面有道明显的伤疤,嘴唇也还未消肿,我走过去的时候,徐海龙咧嘴笑了一下,轻声的道:“带烟了吧?” 在那瞬间,我忽然发现,他的门牙掉了一颗,不禁心中酸楚,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帮他点上火,随即坐下,轻声问道:“徐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女孩是你推下去的吗?” 徐海龙摆了摆手,叹息道:“当然不是,她是醒来以后自己跳下去的,不过我也有责任,喝醉酒后,神志不清,被自己的女人陷害了,搞出这样的事情,唉!无话可说。” “徐海龙,你不要信口雌黄!” 旁边的警察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录音机随手关掉,警惕地道:“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就立即停止探视。” 徐海龙苦笑了一下,抬手道:“好吧!纪律我懂,小泉,咱们不要再提案子上的事情了,这事儿闹得挺大,上面会依法处理的,我相信组织,也相信上级的领导。” 我看着他身边的两位干警,也有些无奈,就转移了话题,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内心已然清楚,这事儿和李娜脱不了干系,这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聊了半晌,眼见探视时间要结束了,徐海龙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拿手捂了脸,双肩微微耸动,半晌,才沮丧地道:“小泉,这次可能出不来了,她们母女两人以后的生活,要托你照顾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徐队,别想太多,就算是判了无期,也还是有机会减刑的,更何况,情况也许未必会那样严重,我会从京城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不必了,听天由命吧,你有时间,记得把那几本棋谱送给老王,请他转交给老万,这些日子,想老万的时间,比想老婆孩子的时间都要多。” 我心中一动,机警地道:“好的,徐队,你要努力配合局里的调查,尽快把案子搞清楚,外面的事情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 返回的路上,婉韵寒把头转向车窗外,一直在默默地流泪,那张俏丽的面颊上,写满了悲伤,这些日子,她始终都是以泪洗面,极少露出过笑容。 我开着车子,缓缓地驶在路上,虽然很是同情对方,但不知该如何安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很难承受这种打击,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她摆脱痛苦,慢慢恢复过来。 半晌,他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就把车子停到路边的一家面馆前,熄了火,轻声的道:“婉姐,下去吃点东西吧。” “小泉,你去吧,我不饿。”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拿手抹着发红的眼圈,语气温柔地道。 我点上一支烟,慢吞吞地吸着,半晌,才低声地道:“婉姐,不吃饭怎么能行,徐队在里面关着,现在家里就靠你了,你要是把身子熬坏了,瑶瑶怎么办?” 婉韵寒拿手捂住俏脸,双肩微微耸动起来,泣不成声地道:“这些日子,瑶瑶每晚都在哭,说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让他快点回来吧,我会乖乖的,再也不调皮了” 我扬起头,心里也是极为难过,轻声的道:“婉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我们要做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短时间内,徐队是不可能出来的,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婉韵寒‘嗯!’了一声,把手放到嘴边,泪水涟涟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命,我想好了,只要能把命保住,花多少钱都行,实在不成,把房子卖掉都可以。” 我点了点头,抽出纸巾递了过去,轻声的道:“婉姐,别想太多,徐队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 婉韵寒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纸巾,擦去泪痕,勉强一笑,柔声地道:“好吧,咱们下去吃饭,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还真有点饿了。” 两人下了车子,到面馆吃了中饭,我开着车子,把她送回单位,又返回家中,从衣柜里拿出油布包,坐在床边,暗自琢磨着:“徐队的意思是很明显了,是想用这里面的东西,与万正友做个交易,自己的分量不够,所以要请副市长尚庭松出马,但现在的问题是,尚市长会卷入这场是非当中吗?” 如果尚庭松接了东西,和万正友谈判,那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将变得非常微妙,极有可能会成为生死对头,这个赌注太大了,尚庭松作为官场宿将,做事向来沉稳,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也许,这事儿指望不上对方,要自己亲自操作了。 但不管怎样,也要打个电话,试探下尚市长的态度,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尚庭松打了过去,把情况说明了一下,随后,屏气凝神,等待他的回复。 约莫两三分钟的沉默之后,尚庭松终于开了口,语气沉稳地道:“小泉,这件事情,我不会管,而且,我劝你也不要去管,免得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我暗自叹气,却一脸平静地道:“尚市长,徐队以前多次帮过我,这回他遇了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否则,良心上说不过去。” 尚庭松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幼稚,你这样的做法,是对自己政治生命不负责任的表现,别以为刚刚做成了几件事情,有上面领导欣赏,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要知道,徐海龙给你的,很可能是个重磅炸弹,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东西还给张家人,让他们自己处理。” 我没有丝毫动摇,态度坚决地道:“尚市长,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您把万市长的手机号码给我吧,我想和他单独联系。” 尚庭松愣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了手机号码,随后敲着桌子,抬高音量道:“小泉,我再次提醒一次,你这是在引火烧身,弄不好,会搞出大乱子的!” “尚市长,我会谨慎行事。”我尽量放低声音,让自己的语气更具弹性,但耳边还是传来一声叹息,随即就是嘟嘟的忙音,他苦笑着挂断电话,思索片刻,就拨了万正友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是哪位?”电话接通后,一个语气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的道:“万市长,你好,我是我,招商办的主任,不知您是否有时间,我想向您汇报一些事情。” 万正友点了点头,声音淡漠地道:“嗯,什么事情,你直接讲好了,不要绕弯子。” 我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道:“万市长,我上午去看守所,看了徐海龙副队长,他委托我将一样东西交给您,是不是可以直接送到您的办公室里?” 话音过后,耳边就是一阵寂静,我的心情也有些紧张,他非常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将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很可能大好的前程,都会因为这个决定,被彻底断送。 但没有办法,徐海龙深陷牢笼,甚至会有生命的危险,现在能拯救他的人,也只有自己,既然当初接了这件东西,就不能辜负徐海龙的信任。 半晌,万正友才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是什么东西?” 我皱着眉头,轻声的道:“不清楚,东西存放在家里很久了,还从没打开过。” “好吧,下午三点钟,咱们在市中心广场见面。”万正友面色平静地说完,就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一管签字笔,翻开黑皮本子,在上面写了‘叶庆泉’三个字,随即画上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第130章审讯 我轻吁了一口气,收起手机,解开尼龙绳,把油布包缓缓打开,从里面取出三张录像光盘,两个日记本,和一份厚厚的材料,我拿着材料,随手翻看起来 没过多久,表情就变得格外凝重,心头竟然砰砰直跳,后背也流出了许多冷汗,毫无疑问,我被那些怵目惊心的文字所深深震撼了。 “果然是一枚重磅炸弹,搞不好,就会有杀身之祸!”只看到一半,我就已然心惊胆战了,忙把东西收拾起来,急匆匆地下了楼,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专业信息公司,花钱翻录了光盘。 随后,我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关上房门,将材料也复印了一份,又匆匆地写了一封信,放到其中,我不敢把这种东西.藏到办公室里,就用塑料袋裹好,拿着下了楼,开车赶回到文英阿姨家里,拿起铁锹,在后院里挖了个坑,埋到一颗老槐树下。 其实,我也知道,这种做法,也许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这里不挡风不遮雨,地下潮气很重,也许用不了一年,材料就会化成碎纸,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了,放到其他任何地方,都有被人翻出来的可能。 事情办妥之后,我开车赶到市中心广场附近,他把车子停在广场西侧一家冷饮店门口,信步走了进去,点了冰激凌和一份甜品,细细品尝着,心情变得平静起来。 正在思考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就结账走了出去。 我站在车边,等了三五分钟之后,一辆奥迪车就缓缓驶了过来,停在我身边,车窗刷地按下,副市长万正友探出头来,轻声的道:“上车吧,咱们到车里谈。” 我取了油布包,快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油布包递了过去,轻声的道:“万市长,就是这件东西。” 万正友接过沉甸甸的油布包,随手放到腿边,轻描淡写地道:“叶主任,最近听说过你的事情,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得不错,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我笑着摇头,不动声色地道:“万市长,过奖了。” 万正友转头望着我,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表情,半晌,才继续问道:“你和海龙认识多久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的道:“只有半年多,不过,算是不错的朋友了,老实讲,我不相信那宗案子是他干的。”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皱着眉道:“我也不信,你可能不清楚,我和海龙认识有十多年了,当初,我在市局当副局长的时候,还是他的师傅,亲手把他带起来的。” 我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道:“这倒奇怪了,从没听他提起过。” 万正友淡淡一笑,思索着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海龙这个人呢,干工作还是可以的,就是性子暴了点,容易闯祸,当初为了他的事情,没少操心,这些日子,我更是经常睡不着,总是想起以前一起共事的日子,想去看看吧,又怕外面传出流言蜚语,说我包庇下属,很是为难啊!” 我摸着鼻子,微微一笑,轻声的道:“非常理解,万市长,你们领导行事自然要谨慎一些,不过,有机会去看看也好,他在里面,好像挨了打,外伤还没好。” “会有这样的事情?”万正友陡然一怒,声色俱厉地道:“这些家伙,真是不像话,回头我找专案组的人了解下,如果情况属实,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万市长,东西已经送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件案子,还请万市长多关心下,尽快查个水落石出,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万正友伸出右手,和我握了手,笑着道:“好的,叶主任,你不必担心,要相信组织,相信咱们的公安部门,有能力把案子搞清楚,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是这个道理,再见,万市长。”我微笑着和他握了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再见,辛苦了。”万正友笑容可掬地摆了摆手,按上车窗,表情忽然变得格外.阴冷,他低头扫了一眼腿边的油布包,就开着奥迪车,缓缓地驶了出去。 晚上九点多钟,审讯室里亮着灯,徐海龙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桌子后面的两名审讯员,脸上带出嘲弄的笑意,不无讥讽地道:“让高明德来吧,你们两个还不行,这样耗下去,天亮也出不了结果。” “啪!” 一位中年刑警猛地拍了下桌子,倏地站起,抓起一叠材料,扬了扬,恶声恶气地道:“徐海龙,你老实点,要端正态度,这些证词,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了,我们是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给你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是吗?那太谢谢了,抱歉,这个机会我不要了,两位请随意。”徐海龙仰起头,盯着头上晃晃悠悠的灯光,一脸平静地道。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审问了十多年的犯人,倒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也戴着手铐,被人讯问。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了,只不过,他此时的身份却已经发生了变化,由执法者变成阶下囚,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也有些难以承受。 旁边那位年纪大些的审讯员咳嗽一声,给中年刑警使了个眼色,随即站了起来,拿起一支烟,走到徐海龙身边,递了过去,又捧着打火机,帮他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徐队,你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应该明白,到了这个时候,死扛着是没有用的,只有老实交代问题,才能找到出路。” 徐海龙皱眉吸了口烟,嘴边吐出浓浓的烟雾,轻声的道:“老李,你们也别玩心理战了,那都是老子玩剩下的,给你交个实底,凡是我做过的,都已经讲了,笔录上都有,我没干过的事情,你们也别逼着我承认,那没用,我徐海龙别的本事没有,这身骨头还是够硬的,想玩屈打成招那套,门都没有!” 老李皱了下眉头,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拿起茶缸,喝了口茶水,盯着笔录,轻声的道:“徐队,你还是把当晚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吧,要把细节讲清楚。” 徐海龙慢吞吞地吸着烟,思索道:“那天晚上,在亲戚家里喝了很多酒,办完事情以后,又带着李娜和两个小姐妹去歌厅,唱歌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回到洗浴中心,泡完澡后,我去了房间,当时灯泡好像是坏了,根本打不开,我直接摸到床边,脱光衣服进去,发现里面已经躺了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以为是李娜,没想到认错了人,结果,就发生了那种关系” “等一下!” 老李抬起手,打断了徐海龙的叙述,抬高音量,质问道:“徐队,据我们调查了解,你和李娜的情.人关系,已经保持两年多时间了,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就算你讲的是实情,当时灯坏了,看不清身边人的相貌,可就凭感觉,你也该分辨出,那人不是李娜,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和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那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了口烟,有些头痛地道:“当时醉得太厉害,虽然感觉有些蹊跷,但根本没有想太多,因为那间屋子,只是我和李娜单独幽会的地方,平时很少对外开放,所以就大意了。” 老李摆了一下手,拿起钢笔,在讯问笔录上写了几句,又别有用意地诱导道:“也就是说,当时在发生关系的时候,你已经意识到,那人不是李娜了,很可能是其她陌生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但你没有考虑到事情会造成严重后果,或者说,没有经得起诱.惑,还是在对方不清醒的情况下,继续了那种侵犯行为,对吧?” 徐海龙翻了下白眼,皱着眉道:“老李,我已经说过了,当时喝多了酒,我的意识也不是清醒的。” “意识不清醒还能干那事儿?”中年刑警忍不住了,在旁边大喝了一声。 徐海龙顿时火了,瞪了他一眼,低声怒吼道:“滚一边去,没你的事儿,每次抓嫖,就数你积极,你是个什么玩意,局里哪个不知道?” 第131章底线 中年刑警面色一黑,却并不争辩,而是理直气壮地道:“徐海龙,不要狡辩,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是你趁着受害人酒醉熟睡之际,强行与对方发生了性关系,这不是偶然孤立的事件,其他几位小姐的供词里也提出了,她们也有类似的经历,难道那些人都在说谎?” 徐海龙把头转向旁边,淡淡地道:“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从来没有强迫过女人,至于她们为什么要那样讲,我也不清楚,这件案子很蹊跷,里面肯定有猫腻,你们应该继续追查,而不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我这边,那是在浪费时间!” 老李咳嗽一声,拉回话题道:“徐队,别扯远了,咱们继续刚才的叙述,你在办事儿的时候,那女孩有没有醒来过?” 徐海龙摇了摇头,轻声的道:“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醒来过。” 老李写了一行字,又抬头问道:“这个性侵过程,大概有多长时间?” 徐海龙皱着眉头,思索着道:“记不太清了,好像七八分钟的样子。” 老李做着笔录,继续问道:“那她大概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不记得了,好像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我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哭,抬头看着,一个女孩站在窗口的位置,我喊了声是谁?她没说话,直接跳下去了!” 老李忽然放下笔,绕过桌子,走到徐海龙身边,俯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徐海龙,你在撒谎,应该是女孩发现被强.奸后,和你发生了争吵,她威胁要报警,你才动了杀机,对吧?” 徐海龙摇了摇头,轻蔑地道:“当然不对,我就算再糊涂,也知道强.奸和杀人哪个罪名最大。” 老李站直了身子,冷哼道:“徐队,你终于肯承认是强.奸了吧?” 徐海龙摆了一下手,有些不耐烦地道:“这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和老子玩文字游戏,这根本没用!” 老李刚想发问,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两人赶忙转身道:“高队好,您怎么过来了?” 刑警队长高明德点了点头,摆手道:“今晚的审讯就到这里了,等会万市长要过来,单独和他谈话,你们两人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两人赶忙说好,收拾了材料,并肩走了出去。 高明德眯着眼睛,看了徐海龙半晌,冷冷地道:“徐海龙,别硬撑着了,证据链已经基本完整了,你再怎么抵赖都没用。” 徐海龙笑了笑,毫不示弱地盯着对方,淡淡地道:“没关系,你们这个套.子做得很好,我认栽,不过,老伙计,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用不了三五年,你们就会进来陪我。” “做梦吧!”高明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房门砰地一声,被牢牢地关上。 徐海龙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道:“是死是活,就看今晚了!” 十几分钟后,审讯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副市长万正友健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件黑色皮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进屋之后,就把钥匙丢了过去,坐在办公桌后,皱眉看着徐海龙,脸色极为阴冷。 徐海龙接过钥匙,麻利地把手铐解开,拎着椅子走到他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下,歪着脑袋,毫不示弱地与万正友对视着,两人针锋相对,目光里像是能擦出火花。 半晌,万正友叹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随手放到桌上,语气不善地道:“海龙,你的确很能干,把当初老子教给你的东西,都用在老子身上了,为了搞那些黑材料,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徐海龙摸起那包大中华,抽出一支点上,狠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道:“还行,平时多用点心就是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提前准备了张护身符,也不知能不能管用。” 万正友淡淡一笑,抬起右手,缓缓地揉着太阳穴,压低声音道:“你觉得,那些东西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 徐海龙掸了掸烟灰,故作轻松地道:“无所谓了,最多是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 万正友眯起眼睛,目射寒光,冷笑着道:“你就那样有把握?” 徐海龙探过身子,一字一句地道:“万大市长,我不过是个小警察,可比不得你们那些大人物金贵,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准备壮烈牺牲呢!” 万正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舒缓了些,抽出一支烟点上,轻声的道:“这些日子,老刘来过吗?” 徐海龙摇了摇头,低声地道:“刘局是个怂货,扛不住事儿,案子出来以后,就躲得远远地,连个屁都不敢放,在这方面,他确实比不上你。” 万正友展颜一笑,语气轻松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起来,在几个徒弟里面,你是我最器重的一个,可没有想到,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这样紧张,都快水火不容了!” “那能怪谁?” 徐海龙说出这句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涨红,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着,他握紧拳头,重重地敲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道:“当初和郝丽离婚的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扳倒你,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万正友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吸着烟,半晌,才掸落一截烟灰,叹息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耿耿于怀,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吗?” 徐海龙霍地站起,双手拎着万正友的衣领,怒不可遏地道:“老万,你他妈少说风凉话,老子都后悔了,当初没有一枪崩了你!” “现在也不晚!”万正友不慌不忙,轻轻拨开他的手,从腰里掏出一柄手枪,拉上保险,放到桌子上,轻声的道:“海龙啊,我说过,想算那笔帐,随时都可以,包括现在。” 徐海龙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泄了气,颓然坐在椅子上,声音冷淡地道:“现在没兴趣!” 万正友拿起手枪,掂了掂,就拔下弹夹,拉了一下枪闩,退出弹膛里的子弹,重新压入弹夹,把手枪装好,放回腰间,如释重负地道:“还好,有求生的欲.望,一切就好商量了。” 徐海龙把香烟熄灭,丢在脚边,用力碾动几下,皱着眉道:“动静搞这么大,能摆平吗?” 万正友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想彻底摆平,那是没有希望的,这场牢狱之灾,你是躲不过去的,要做好准备,在里面蹲上几年,也趁着机会,好好反省一下,这对你将来会有好处。” “到底要蹲几年?”徐海龙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万正友,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万正友思索了半晌,才轻声的道:“迫于舆论的压力,和各方的关注,判刑也许会很重,不过,进去以后,可以慢慢减刑,争取十几年就出来。” 徐海龙摆了一下手,皱着眉道:“不行,十几年太久了,出来都老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最多七年,这是底线。” 万正友有些火了,砰地一拍桌子,没好气地道:“都闹出了人命,只关七年太轻了,没法和各方面交代。” 徐海龙不甘示弱,直接顶撞道:“到底是谁搞出的人命,你心里有数,还用我点出来吗?” 万正友眯起眼睛,连珠炮地道:“海龙,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在整你?我如果想搞定你,以前有很多机会,会等到现在才下手吗?” 徐海龙冷笑了一下,轻声的道:“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听到风声,有人要对付我,后来查了下,是令公子,之前在歌舞厅里,和他发生了点摩擦,没想到,居然使出这样歹毒的手法!” 万正友愣了半晌,才摇着头道:“不可能,小文没这个胆子。” 徐海龙闭上眼睛,淡淡地道:“是不是他做的,你回去问下就知道了,不必在我这里装傻充愣,案子我可以都扛下来,但前提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在监狱里蹲太久,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适应不了!” 万正友拿手揉着眉心,思索良久,才点头道:“好吧,我尽力运作,不过,你要先把那些东西的原件交出来,免得节外生枝,搞得大家不好收场。” 徐海龙警觉起来,摇了摇头,谨慎地道:“不行,交出原件,我和朋友的生命安全就都没有保障了,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我们两人没事儿,那件东西就不会流传出去!” 第132章转机 万正友淡淡一笑,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轻声的道:“海龙,你要想清楚,咱们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冤仇,哪怕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市局里搅合着,处处和我作对,我也还是顾及着咱们师徒间的情分,始终都给你留着余地,不然,你早就被拿下了。” 徐海龙又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后,狠抽了两口,摇着头道:“老万,说那些都没用,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我所能信任的,大概也只有那些东西了。” 万正友停下脚步,有些不满地道:“咱们之间如果不能彼此信任,怎么能把事情处理好?” 徐海龙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道:“很简单,你能兑现承诺,我出来以后,就把原件双手奉还,带着家人远走他乡,从此以后,一辈子不回青阳市。”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万正友展颜一笑,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的道:“别担心,监狱那边,我会打好招呼,让你过得舒服些,出来以后,我会拿出一笔钱,让你以后不必为生计担忧。” 徐海龙眯起眼睛,摇着头道:“老万,钱就不必了,只要不让人在我背后打黑枪就行了。” 万正友面色一沉,嘴角的肌肉颤动了几下,就竖起食指,低声警告道:“海龙,想活着走出监狱的大门,就记得管好你的舌头!” 徐海龙点了点头,神色轻松地道:“放心吧,老万,再斗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要你把事情顺利摆平,我肯定遵守承诺,把东西都交给你。” “那个叶庆泉可靠吗?”万正友走到门边,仍然感到有些不放心,又回头问了一句。 徐海龙笑了笑,轻声的道:“绝对可靠,这个我可以拿性命担保。” “那就好!” 万正友冷哼一声,推门出去,进了隔壁的房间,扫了高明德一眼,淡淡地道:“明德,最近小文找过你?” 高明德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找过,小文对这个案子很关心。” 万正友脸色变得很难看,皱眉沉思半晌,才轻声的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尽快结案,徐海龙这个人,虽然犯了错误,但以前是立过功的,要给他出路,不能一棒子打死。” 高明德虽然感到很是意外,但并没有反驳,只是取了卷宗,递给万正友,小声问道:“万市长,这案子要办到什么程度,还请您做出明确指示。” 万正友拿过卷宗,坐在办公桌后,拿着签字笔在上面勾勾抹抹,十几分钟后,才把卷宗丢下,站了起来,感慨地道:“海龙的案子,给了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对干警们要严格要求,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免得再有人误入歧途。” 高明德连忙点头,恭敬地道:“万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将您的指示,尽快传达下去。” “好,把工作做得细致点,不要出现纰漏。”万正友指了指桌上的卷宗,就和高明德握了手,在他的陪同下,健步下了楼,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高明德回到办公室,摸起桌上的卷宗,仔细翻看了一遍,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隔壁的审讯室,把卷宗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拿手指着徐海龙,忿忿地道:“徐海龙,算你小子运气,老头子一时心软,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了!” 将那个沉甸甸的油布包交给副市长万正友之后,我就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消息,我非常清楚,走出了这充满风险的第一步以后,我的命运也就和徐海龙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接下来,无非是两个结果,要么徐海龙的案子能够得到公正地处理,不至于被人为地陷害,永世不得翻身;要么,就是我带着材料离开青阳,开始漫长而艰辛的上.访之路。 “这样冒险,真的值得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在这样问过自己。官场无疑是个很现实的地方,现实到在任何能够影响到个人前途的问题上,都要谨慎行事,不能犯下半点错误。 想在官场当中站稳脚跟,就应该时刻保持理性,本着利益之上的原则,小心地经营人脉圈子,还要审时度势,明哲保身,避免让自己陷入到麻烦当中,这些道理,我自然非常清楚的。 我更加明白,假如让那些地位显赫的大人物们得知,自己掌握着他们的一些隐私,那无疑将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不但会让仕途之路变得艰涩难行,甚至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可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在朋友最需要自己的时刻舍弃对方,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结果,假如那位万副市长不肯买账,那也只好掀开底牌,大家斗个鱼死网破了。 为了应付接下来将要遇到的复杂局面,我每天下班以后,都要开着车子到洗浴中心附近转悠,希望能够遇到李娜,向她询问当晚发生的情形,以便对当晚发生的事情,进行深入了解。 但事情进展的极不顺利,好不容易打听到李娜住的地方,可等我赶到以后,却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了,问过邻居才知道,早在几天前,李娜和同屋的两个女孩已经搬走了,据说是要离开青阳,到外地发展。 这让我有些头痛,他知道,这些小姐本来就喜欢在各个城市间流动,通常不会在一个城市待得太久,在发生了这种案件之后,她们或许也受到了惊吓,更不可能在青阳待下去了。 “要是离开青阳,可真麻烦了,这人海茫茫的,要去哪里找?”我有些泄气,下楼之后,回到路虎揽胜里坐下,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正一筹莫展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赶忙接通,轻声地道:“婉姐,你好。” “小泉,海龙那边有消息了。”电话那边,婉韵寒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是在微微发抖。 我立时精神起来,坐直了身子,赶忙问道:“怎么说?” “听说万市长亲自干预了,案子好像出现了转机,而且,海龙托人捎了张字条出来,刚刚送到我的手上。”婉韵寒拿过纸条,略过前面几段话,有些兴奋地读道:“韵寒,请转告小泉,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这回真的放心了。”我轻吁了一口气,一颗心也安稳下来,事实上,他非常清楚,纸条上写的什么,并不重要,纸条能够传出来,就是很明显的信号了,足以说明一切。 看起来,以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了,万正友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虽然感到很是高兴,但我还是提醒了一句:“婉姐,这案子离侦结到宣判,估计还要有几个月的时间,咱们暂时还不能太过乐观。” “是啊,不过……” 婉韵寒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拿着纸条走到窗前,向外扫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小泉,海龙在纸条上做出了暗示,在里面最多十年,他就能出来了。” 我有些奇怪,笑着问道:“婉姐,怎样做出的暗示?” 婉韵寒咯咯一笑,悄声的道:“上次见面时,他就说过,能判多久,应该很快就知道了,这张纸条的尾行几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别担心,就十年。” 我摸着鼻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果只判十年,那真是最好的结果了,应该庆祝一下。”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和秀英嫂子说过了,她也很开心,赶忙给哥哥打电话了,哥哥说这是有贵人帮忙,小泉,这些日子为了海龙的事情,你没少操心,真不知该怎样感谢。” “没什么,婉姐,你不必客气,这下大家都安心了。”我笑了笑,和她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开着车子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酒菜,独自喝着闷酒。 我脑海中正在思索着徐海龙的案子时,就见餐馆楼梯走下一行人来,其中一人身穿墨绿羊毛套裙的妩媚女人,俏脸上满是笑意,正和身旁几人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孔香芸,登时愣了一下,看着她身边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不知道这时候和她打招呼是否合适。 可孔香芸老远已经看到了我,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过来,笑盈盈地招呼道“庆泉,真是巧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吃饭啊?” 我便笑着站起身,点着头道:“香芸啊,还真是巧了,我路过这里,所以就进来随便吃一点。” 第133章春雨 孔香芸身旁那几位年轻人,听见我们说话的口气,知道她是遇见熟人了,于是和她招呼一声,就都先告辞了。 “庆泉,听说你升官当了主任,怎么我看你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像是闷闷不乐的呢!”孔香芸坐在旁边注视着我,好奇的问道。 “嗯!只不过是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懒洋洋的道。扭头瞟了她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市里?你待会儿准备去哪儿?我送你。” “哟!看把你得瑟的,你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都副科级了,和我们农机厂副厂长已经一样了,你还不满意,那我们这样的,岂不是都得哭死呀!” 孔香芸娇俏的乜了我一眼,随即展颜一笑,道:“刚才那几个人是我同学,我们刚从玉州市回来,路过这儿,就进来吃了点饭。还能去哪儿,没事我待会儿就坐车回家呗!” “同学?” 呢喃了一句,我马上醒悟过来,孔香芸和自己聊过好多次了,说她想去拿个大学文凭,想必这些人就是她现在的同学了。但我一直以为她现在工作了,是想利用空闲时间自考,没想到她居然正儿八经的去上学。 我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没事儿了?那不正好,到我那去坐坐呗!我刚搬新屋子没多久,你们老同学都没去过呢!” “谁想去你的狗窝呀!明天还要上班呢!”孔香芸俏脸又有些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上班?”我心中叹息,就农机厂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上那班有什么意思啊!笑了笑,道:“嗯!就算是狗窝,呵呵!那也是新狗窝啊!你不是没去过嘛,捡日不如撞日,今儿个遇上了,正好领你去认个门,省得下次你想找我都不知道在哪儿!” 孔香芸感受到我的灼灼目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瞬间在全身传递开来。就俏脸晕红的低下头,羞涩的小声说道:“呸!谁想找你呀!瞧把你美的。” “嗯!走吧。”我话语中不容反抗,说着,就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孔香芸刚站起身,小饭馆内这时“嗡!”的一阵哄堂大笑,接着从旁边的包厢内笑着跑出三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 三个人嘻笑打闹着从我们这张桌子旁经过时,也不知道其中一名年轻人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肘擦着孔香芸的腰部一碰,孔香芸身子一颤,险些没站稳,伸手往餐桌上一扶,桌上的残羹剩饭的往外倾洒,同时泼了孔香芸和那年轻人一身都是。 “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孔香芸懊恼的连忙拿起餐巾纸在身上擦拭着,可那汤汤水水的粘在羊毛套裙上,怎么能擦掉。 那年轻人穿着打扮颇为讲究,耳朵上还时髦的打了一个耳钉。被泼洒了一身后,他也没发怒,只是色眯眯的道:“小.妞,这事儿怎么算?我这身衣服可是不便宜哦!” 旁边有几桌食客,见到这样的情景,却都没有吱声,而是纷纷低头吃饭,有胆小的甚至悄悄结账走人,三个年轻人更加猖狂,在孔香芸的抱怨声中,肆无忌惮地怪笑着,甚至吹响口哨,唱起了极为下流的自编歌曲! 我刚才看的分明,就皱了下眉头,将钱交给服务员后,扭过身,冷冷的道:“你衣服便不便宜管我们什么事?你刚才撞了我朋友,弄得她衣服上都是脏,我觉得你这时候应该先想一想,怎么陪我朋友的衣服才对吧!” 耳钉男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突然变冷,看了我一眼,面色阴沉的道:“怎么,你这小白脸想多管闲事儿?” 说话时,这三人中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伸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一把弹簧刀,‘啪!’地一下打开,开了刃的刀口,在灯光下闪着锋利的寒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考虑喝了些酒,又没有合适的家伙,觉得此时和这些人动手,没有太大的把握,搞不好还得挨刀子,就虚张声势的低声喝道:“把刀子收起来,我是警察!” 那三人轰然大笑,有个身材极为健壮的汉子,上来色眯眯的将孔香芸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回头亮出中指,大声骂道:“警察算个屁啊?敢管咱们哥几个的事儿,马勒戈壁的,一律放倒!” 我微一愣怔,就拿出手机,皱着眉问道:“警察不好使,那赵立强好不好使?” “什么?” 留着披肩长发的小青年走了过来,满脸不屑地盯着我,拿刀比划着道:“吹牛逼呢!你要认识赵老大,我都认识特朗普了,有能耐你把强哥手机号报出来,哥几个调头就走!” “手机号?哼哼!我报给你……”我淡然一笑,你手机里调出通话记录,很随意地报出了赵立强的手机号码,随即斜眼望着对方,轻声地道:“要不要我给他打过去,你们通个电话?” 那三个混混中,耳钉男的年纪稍稍大一些,这时他走了过来,拉住披肩长发男的手,低声的道:“长毛,不对劲,好像真的是赵老大的手机号码,这家伙怕是有来头,别乱来!” 披肩长发也点了点头,把弹簧刀收了起来,却觉得就这样走了,很没面子,就皱着眉望着我,疑惑地道:“兄弟,你混哪里的,怎么看着眼生,以前没见过你?” 我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一摆手,低声的道:“别废那么话,赶紧赔我朋友的衣服钱,不然我就让赵立强来处理。” “操!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把强哥当马仔了,呼来唤去的!”披肩长发也瞧出苗头不对了,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心里早已胆寒了,虚张声势地骂了几句,从兜里扔出一百块钱,说道:“这够她洗衣服的了。” 说完,三人随即灰溜溜地钻进包厢,之后拿起随身物品,飞快地开车离开。 孔香芸惊魂未定的站在一边,半晌,才在我的劝说下坐上车,来到我家里。 “要不你先去洗洗吧,这衣服穿着也难受。”我边换鞋,边对正打量屋子的孔香芸说道。 “庆泉,你这里又没有我穿的衣服,洗了后我穿什么呀!”孔香芸娇嗔的道。 我笑了笑,道:“嘿嘿!这有什么,你先穿我的衣服,随便对付一下,我把你衣服送到楼下干洗店去洗一下不就得了。” 孔香芸嘟着粉唇,气恼的低头看了眼满身的油渍,心里还有一点犹豫,她一个大姑娘,在一个男人家里洗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你不会是想穿着这身衣服回家吧?”我看出了她的心意,于是促狭的笑着调侃道。 孔香芸寻思半天,也只有这样了,只是就走进淋浴间,脱下羊毛套裙,将门打开一道缝,从里面将衣服递给我。看我眼珠子贼兮兮的偷瞄着,她有些害羞的道:“你快去洗衣店,看什么啊。” “嘿嘿!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没摸过?”我出言调笑着。 孔香芸羞得伸出白.嫩的手臂,用力在我肩膀上擂了一拳,然后关上门,扭开了淋蓬头…… 等到我将她衣服送洗之后回到家,孔香芸已经洗过澡,穿着我的衬衣、裹着宽大的羽绒服,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 我听她在和妈妈说话,就去泡了两杯热腾腾的茶端来,问道:“香芸,你妈跟你说什么?” “我大伯身体不大好,今天我爸妈带着我弟回老家去了,怕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呢。” 孔香芸幽幽的道。她父母有点重男轻女,弟弟是家中传宗接代的,大伯家也只有两个女儿,所以一家人都喜欢弟弟。 “噢!那你这几天岂不都是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我心中暗喜道,我知道孔香芸家住在农机厂宿舍的一楼,对门住着一个寡居老人,早就搬到儿子那边去住了,整个一楼就显得空荡荡的,孔香芸的家又是在整栋楼最边上,紧靠着厂区围墙没多远。 “有什么好怕的?”都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了,若是承认害怕,孔香芸有些不好意思。 我眼珠一转,走到窗前,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道:“今晚空气好闷,看样子得有一场春雨啊!” “啊?” 孔香芸连忙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观望,看样子是要下大雨,她又特别怕春天的惊雷,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 第134章狂野之夜 我暗自好笑,道:“到时候你就早点休息,睡着之后就不怕了。”说着,我把电视打开,笑着道:“看一会儿电视吧。”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韩剧,恰好是孔香芸追的剧集,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清脆的道:“庆泉,你也陪我看一会儿吧。” 我平时很少看电视,更不怎么喜欢这种电视连续剧,天天等的烦人,但现在见孔香芸满脸渴望,我不忍拂逆她的心情,只好坐下来陪太子读书。 两集韩剧还没有看完,窗外噼噼啪啪的雨点子已经凶猛的打了下来,短短几秒钟之内,整个窗外便是暴雨倾盆,浓烈的潮气夹杂土腥气扑面而来,我将窗户关好,只留下一条缝隙供透气。 伴随着一道刺电掠过,轰隆隆的雷鸣声滚地而来,震得玻璃都哗哗作响。我重新坐回沙发中,悠然自得的继续看电视。 但是孔香芸显然有些坐不住了,站在窗前观望了一阵,雨却越下越大了,电闪雷鸣的,白森森的电弧不时将窗外摇曳的树枝映得如风中狂舞的妖魔鬼怪。 两集韩剧终于播完了,墙上的时针也指向了十一点半,差不多也该休息了,我瞅了一眼坐卧不安的孔香芸,心中暗笑,倒是想看看她怎么应付。 “庆泉,我……我还是回去吧,雨这么大,你送我一下吧!”最终羞怯还是克服了恐惧,孔香芸站起身来,犹犹豫豫的说道。 “嗯!好吧,回去后你就早点休息,别去看那些鬼片什么的,想一想都吓人。”我点了点头,装作一脸关心模样,故意说些怕人的东西,道:“对了,记着把门窗什么的都关好,万一有人敲门,可千万别开门。” 孔香芸脸色顿时变了,这下雨天,自己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里,邻居又没有人住,这实在太考验一个女孩子的胆量了! 看见孔香芸站在那儿,手脚都有些微微发抖,我也有些不忍了,笑着道:“香芸,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要不你就睡我屋里吧,你放心,我在沙发上熬一夜,不去打扰你。” 孔香芸噘起小嘴想了想,还是有点害怕,终于答应了,去了我的卧室里,我则在客厅一边打呵欠、一边无聊的看着电视。 卧室灯熄了,但是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孔香芸在床上的辗转反侧,雷雨时大时小,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无聊的转换着遥控器,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雨渐渐小了一些,我瞅了卧室的门一眼,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也只有在沙发上蜷一晚了,真是难受。 “庆泉,要不你进来,到……到床上躺一会儿吧?”看见我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一付难受的模样,穿着一身宽大衬衣的孔香芸站在门口犹豫的道。 “啊?这……”我挠了挠脑门,孔香芸却羞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转身钻进黑暗的卧室中。 压抑住自己心脏的狂跳,我按熄了客厅的灯,悄悄地钻入卧室里,顺便将房门也关上了。 淡淡的幽香就在我鼻息间流动,虽然孔香芸努力的向墙壁一面靠紧,但是一张床就这么大,容纳两个人后,又能距离多远呢!摸着身边发颤的身躯,我不想再忍耐什么了…… 第135章变化 雨后清晨的清新气息,随着卷起的窗帘扑入进来,我瞅了一眼窗外,小花圆竹蔑编织起来的栅栏上,爬满了爬山虎这一类的藤蔓植物,绿油油的翠意映入眼帘格外爽目。 我感觉得到怀中的丽人已经醒了,但是,这样尴尬的场景,让害羞的她实在难以在自己面前睁开眼睛,大概是在祈求自己先行离开下床吧。 我有些好笑,连最后的底线都已经越过,却还拘泥于这种皮相,不过也许是女孩子的天性,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要依照对方的意愿而行。 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冲动,虽然不能说人生在世,率性而为方不负此生,但是处于这种情形下还能保持所谓的理智,那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做便做了,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把握此时此刻才是最真。 就像孔香芸突然告诉自己,她即将去渝城职工大学脱产学习一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对方,孔香芸喜欢学校生活,这是朋友都知道的,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相情愿就改变孔香芸的一生,这或许也是孔香芸突然一下子放得这么开的缘故吧。 越过了这一层关系的男女自然免不了手眼温存,一直到天光大亮,我才依依不舍的从家中溜出。 上午我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主任孟晓林打来的电话,说再过几天,省城玉州市有个招商引资洽谈会,非常重要,副市长尚庭松准备亲自带队参加,让我提前做好安排。 我笑着答应下来,就开始拟定计划,只写了个开头,却忽然醒悟,这样的消息,是从孟晓林那里听到的,而非是尚庭松直接传达的,这里面就透着些玄机。 仔细想来,在上次的通话之后,尚庭松就没再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恐怕仍在为自己插手徐海龙的案子,而心怀芥蒂、耿耿于怀吧。 这倒是没有必要的,应该借着去省城招商的机会,缓和一下关系,我想了想,就轻笑了一下,又心无旁骛的埋头写着材料,正入神时,外面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只听那充满韵律感的声音,就知道是婉韵寒来了,轻盈的脚步声,显示出她心情不错,似乎仍在为昨天的好消息而感到高兴。 我放下签字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听到敲门声,就微笑着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婉韵寒捧着文件走了进来,她上身穿着件黑色紧身内.衣,外面套着件休闲款的白色针织衫,下身则穿着一款修身小脚牛仔裤,俏丽的面颊上,精心化了淡妆,显得艳光四射,神采奕奕。 我笑着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轻笑着道:“婉姐,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总算是放心了。”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曳生姿地走到桌边,把几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柔声地道:“案子总算有眉目了,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不过是十年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为她沏上茶水,递了过去,轻声地道:“这样想就对了,如果只判十年,再加上以后减刑,可能五年出头就出来了。” 婉韵寒听了,立时喜上眉梢,有些不信地道:“会有那么早?” 我笑了笑,坐回皮椅上,轻声地道:“当然,这是比较乐观的估计,我们尽量朝那个方向努力。” 婉韵寒嫣然一笑,又回头望了一眼,小声地道:“我哥说了,能摆平这件案子,你一定下了很多功夫,改天他要专程回来拜谢。” 我赶忙摆手,微笑着道:“婉姐,这件案子里面,我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婉韵寒却不肯相信,抿嘴笑道:“那怎么可能,海龙得罪了那么多人,前阵子外面都说他会判死刑,没几天的功夫,风向就转过来了,肯定是有了不起的人物干预了,不然,万市长怎么会为海龙讲话?他们原来的关系特别僵,每次提起他,海龙都恨得牙根直咬。” 我也不好解释,免得对方担忧,就笑着道:“还是徐队能经得起考验,不然,真是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谁开口都没用的。” 婉韵寒听了,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她忙转过头,望向窗外,拿手托着尖尖的下颌,喃喃地道:“五年能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时间久了,怕瑶瑶都认不出爸爸了。” 我把玩着签字笔,轻声地道:“婉姐,瑶瑶现在的情况还好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奈地道:“和前些日子相比,好多了,不再吵着闹着要见爸爸了,就是情绪变得低落,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微微皱眉,小声的道:“这是个问题,以后周末有时间,应该多带她出去转转,让孩子尽量开朗些,别受到太大的影响。”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慢慢引导吧,希望半年时间,她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我默然,半晌,才转移话题道:“过几天,尚市长要带队去省城招商,你要照顾瑶瑶,这次就不必参加了,我带沈姐和老马过去吧。” 婉韵寒摇了摇头,轻笑着道:“小泉,你不必有顾虑,如果时间不长,就不会有影响,瑶瑶可以放在孩子奶奶家里,老人帮着照顾,我忙起来也好,要是太清闲了,反而容易烦闷!”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也好,只去三天时间,就当到省城散心了。” “好的,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下。”婉韵寒站了起来,抿嘴一笑,就又摆动腰肢,迈着轻盈的脚步,袅娜地走了出去。 我拿起那几份文件,信手翻看起来,半晌,提笔在上面签了字,就丢到旁边,拿起杯子,暗自思忖道:“真是奇怪,这事情办得未免太过顺利了,难道真有什么大人物在暗中帮忙了?” 下午两点半钟,管委会主任办公室里,孟晓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左手举着一面粉红色的小镜子,右手拿着一柄梳子,就着摩丝,把前额仅存的几缕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油光可鉴。 望着镜子里派头十足的面孔,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放下梳子之后,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电影票,放在桌上,摸起话筒,拨了电话号码,拿腔捏调地道:“喂,是小婉吗?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几分钟后,婉韵寒敲门进来,面带笑容地道:“孟主任,您找我有事?” 望着那张俏丽的面颊,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曲线柔美的双腿,孟晓林眼里放着光,小腹上也涌起一股热流,他忙跷起二郎腿,笑容可掬地道:“小婉啊,过来坐吧,坐下聊。” 第136章干活 “好的。”婉韵寒迈步走了过来,拉开椅子,优雅地坐下,语气温柔地道:“孟主任,是去省城招商的事情吗?” 孟晓林摆了一下手,笑眯眯地看着婉韵寒,半晌,才用极为关切的口吻道:“是这样,小婉啊,听说你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想了解下,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帮助的,尽管提出来。” 婉韵寒轻轻摇头,表情平静地道:“谢谢孟主任关心,家里都挺好的,我能照顾得来。” 孟晓林拿起两张电影票,轻轻把玩着,意味深长地道:“小婉啊,不要隐瞒了,洗浴中心发生的那件案子,现在管委会很多人都知道了,这次闹出了人命,你们家徐队……怕是要判上好多年吧?” 婉韵寒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满,声音淡漠地道:“孟主任,案子上的事情,我没有想太多,也不需要为海龙去争辩什么,相信上面会把事实调查清楚,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 孟晓林见状,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不自然地笑了笑,就把电影票又放回桌上,试探着道:“小婉,要是感觉太累,可以请几天假嘛!出去放松一下,别把自己搞得压力太大。” 婉韵寒拿手摸了下耳侧的发髻,目光落在那两张电影票上,柔中带刚地道:“孟主任,多谢您的关心,我这里一切都好,不需要领导的特殊照顾。” 孟晓林干笑了两声,忙转移了话题,抬高音量道:“那好!说点正事儿吧,上午尚市长打来电话,谈起去省城招商的事情,你们招商股这次要加把劲,争取把工作搞好,再为咱们青阳市拉来几个像样的项目。” “好的,孟主任,我们会尽力的。”婉韵寒笑着站起,神色自若地说道。 孟晓林点了点头,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摸起桌上的电影票,鼓足勇气道:“小婉,这是朋友送的电影票,晚上八点钟开演,是进口大片,听说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抱歉,孟主任,晚上家里要来客人,我恐怕去不了。”婉韵寒微微蹙眉,委婉地拒绝道。 孟晓林碰了软钉子,感觉颜面无光,就摸着下巴,讪讪地道:“好吧,那改天再去,小婉啊,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讲,你是管委会的骨干,我们当领导的,应该多关心才是。” “谢谢孟主任的好意,不过,我是不喜欢看电影的。”婉韵寒微微蹙眉,生怕还会遭到他的纠缠,索性把话挑明了,看着那张涨红的脸孔,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不识抬举!” 伴着关门声,孟晓林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就伸出手把电影票撕成碎片,丢到纸篓里,抱肩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咬牙切齿地道:“走着瞧吧!不把你弄上床,我就不是孟晓林了!” 下班之后,婉韵寒推着自行车,走出管委会大院,只骑出几十米远,就觉得脚下一空,忙停了下来,见车链子已经掉了下来,她怕弄脏手,就找了根木棍,挑起车链,仔细地对着位置。 婉韵寒很久没有骑自行车了,手还是太生,忙了半晌也没有弄好,正发愁时,一辆车子停在身边,我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信手摆弄几下,就把车链子上好了。 婉韵寒轻吁了一口气,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自嘲地道:“女人到底是不行,这阵子没了海龙,就像没了主心骨,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我微微一笑,接过纸巾,擦了擦手,轻声的道:“婉姐,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言语一声,我抽出时间,就过去帮你弄下。” 婉韵寒笑着点头,温柔地道:“别说,还真有不少活计要做,家里的存米不多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帮着捎两袋过去,我自己肯定是扛不动的,分成小袋买太麻烦了,经常会忘记。” “好!上车吧,顺便去看下小瑶瑶,好些日子没看到小家伙了。”我打开后备箱,把那辆女士自行车塞了进去,就坐进了车子。 婉韵寒上了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内音响,听着流行音乐,忽然一笑,转头道:“真没想到,去了趟南粤,倒让你遇到了贵人,那位白家大小姐还真的是豪爽,居然会送车给你,千金一掷为蓝颜呢!”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转头道:“就当是借的,开两年再还回去。”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慧黠地笑道:“这么好的车子,开上瘾了,还舍得还啊?” 我笑着点头,轻声的道:“没办法,不想落下太多的人情,人情这东西有时就像是贷款,早晚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婉韵寒莞尔,巧笑嫣然地道:“你这样的说法倒是新鲜,还是头次听说,照这个说法,我们两口子可是欠了你好多人情了,以后还回去的时候,估计会很心疼。” 我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驶过十字路口,笑着道:“那就不用还了,一笔勾销。” “你倒是大方!”婉韵寒咯咯一笑,拿手指着车窗外,柔声的道:“再往前面开三十米,靠边停下,那里的米店不错,卖的都是新米,价格也还公道,你以后也到这边买吧。” “好的,不过,现在家里就一个人,有时懒得开灶,就在外面吃了。”我笑着点头,把车子开过去,停在路边,跟着婉韵寒下了车,进了米店,买了两袋大米、一袋白面。 随后我就脱下西服,和米店的两个伙计各自扛了一袋,装到车上。 二十分钟后,我把车子停到幼儿园门口,见瑶瑶穿着一身漂亮的花裙子,身上背着书包,正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杨树下,向四处观望,小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婉韵寒按下车窗,招手道:“小宝贝儿,快点过来。” 瑶瑶瞄了一眼,就拎着裙摆,飞快地奔过来,来到车前,扭着身子,嘟起小嘴抱怨道:“妈妈,怎么又来晚了,我都害怕了,想给奶奶打电话呢!” “妈妈去买米了,耽搁了一会儿,以后不会来晚了。”婉韵寒把她抱到怀里,关上车门,努了怒嘴,柔声的道:“瑶瑶,还不快和叶叔叔打招呼?” “叶叔叔好!”瑶瑶伸出白.嫩的小手,放在嘴边,左顾右盼,就小声地嘟囔道:“妈妈,这车子很漂亮呢,不过,还是没有爸爸的警车威风,我不想再坐自行车了,还要坐警车!” 我怕婉韵寒伤感,忙伸过手,摸了一下瑶瑶的小脑袋,岔过话题道:“小瑶瑶,今儿在幼儿园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瑶瑶眼圈一红,嘟起小嘴,有些郁闷地道:“几个小朋友都在说,我爸爸是坏人,被抓起来了,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出来了。” 婉韵寒听了心中酸楚,赶忙抱紧了她,耐心地哄道:“瑶瑶,别听他们乱讲,爸爸是出门办事情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瑶瑶用力地点头,却又绷着小脸,闷闷不乐地道:“我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可他们都不信。” 我开着车子,微笑着道:“瑶瑶,不必管他们说什么,你都要相信,爸爸是好人。” 瑶瑶把头转向车窗外,悻悻地道:“要是爸爸能回来就好了,我真的很想他。” 婉韵寒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就叹了一口气,用手摸着瑶瑶滑腻的脸蛋,低头沉思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车子开进小区,我往返了三次,才把米面都扛到楼上,放到橱柜里,却也累出了一身汗,衬衫上更是弄得脏兮兮的,头发和眉毛上,也沾了白色的面粉,像是刚从白灰堆里钻出来一样。 婉韵寒有些过意不去,赶忙笑着道:“小泉,你去洗个澡吧,晚上就在家里吃饭。” 第137章失踪 我摆了摆手,轻声的道:“不必麻烦了,婉姐,这没什么,我洗把脸就走。” 婉韵寒嫣然一笑,温柔地道:“就在家里吃吧,正好,一会儿秀英嫂子也要过来,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害怕,这几天就张罗着,想要搬到我这边来住。” 我想起以前那个误会,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就点头道:“好吧,那就吃过饭再走。” 婉韵寒转身进了卧室,拉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和一条笔挺的西裤,抱着走出来,递给我,轻笑着道:“把衣服换了吧,脏衣服就放在浴室,洗好之后,我给你带单位去。” “好吧。”我笑着点头,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随手关上房门,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塞进旁边宽大的洗衣机里,按动旋钮,洗衣机就轰隆隆地转动起来。 我把内.裤也脱下,随手丢到大理石台面上,在白瓷浴缸里放了热水,调好温度之后,就赤身裸.体地钻了进去,抬手往身上撩着水,舒服得呲牙咧嘴。 正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瑶瑶探头走了进来,她绷着小脸,来到浴缸前,抱起旁边的两件衣服,扭头就走,嘴里嘀嘀咕咕地道:“叶叔叔,衣服是爸爸的,我不许你穿呢!” 瑶瑶把衣服抱回卧室,重新放到衣柜里,就坐到床头,用双手捧着小脸,鼓着腮帮子,把小嘴撅得老高,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满。 在小家伙的潜意识里,家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给外人用的,至于爸爸的衣物,更是如此,以前虽然和我见过两次,知道叶叔叔是妈妈单位里的同事,可对他还是有些抵触,并不亲近。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婉韵寒正在炒菜,不便离开,就拿着炒勺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喊道:“瑶瑶,瑶瑶,有客人来了,快点过去看看,是不是你舅妈到了?” “知道啦!”瑶瑶跳下床,一溜烟地奔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瞄了两眼,望见门外那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登时喜得眉花眼笑,忙打开房门,发出一声欢呼,钻进老太太的怀里,抱着她的胳膊,咯咯地笑道:“奶奶,你怎么来啦,还以为是舅妈呢!” 老太太牵着瑶瑶的小手,进了屋子,走到沙发边坐下,从拎包里取出几样小食品,丢到茶几上,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瑶瑶,奶奶不是想你了嘛,就过来看看,明晚去那边住怎么样?” “不行,要陪妈妈啦,她自己在家会害怕的。”瑶瑶咯咯一笑,拿起一袋糖衣花生,撕开包装袋,取出几粒,丢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婉韵寒炒好一样素菜,抄到盘子里,把火关掉,赶忙来到客厅,望着沙发上的婆婆,心里有些发虚,唯恐我从浴室里出来,撞见老人,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她忙来到近前,笑盈盈地道:“妈,来之前怎么没打个电话?” 老太太哼了一声,声音冷淡地道:“韵寒啊,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昨晚老徐又去了趟战友家,和人家商量了下,决定给赵庭长拿十万块,我们两口子出一半,你也拿出五万块吧,怎么样?” 婉韵寒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道:“妈,前段时间,不是说赵庭长不肯接钱吗?” 老太太摆了一下手,皱着眉道:“那阵子口风是很紧,不过,可能是见咱们心诚,就又改主意了,同意帮着疏通一下,这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肯定要花不少钱,先拿十万块过去,不够再说。” 婉韵寒坐在老人身边,踌躇地道:“拿钱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海龙刚从拘留所里捎出一张纸条,说案子的事儿,不用咱们操心了,该怎么判,上面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老太太极为不满,拿手拍了下茶几,大声嚷嚷道:“你当然不用操心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在给谁看,这下好了,海龙进去了,更没人管了,瞧你笑得那个开心劲!” 婉韵寒气得满面通红,身子微微发抖,却不好当面发作,只能矮下身段,温声软语地商量道:“妈,只要能顶用,不要说十万了,再多的钱咱们都认,就怕白白花了钱,却起不到作用,那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老太太听了,更加恼火,霍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愤愤地道:“韵寒,你嘴里说得漂亮,却舍不得花钱,什么叫当冤大头?我们老两口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还没有你明白?” 婉韵寒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道:“好吧,那我明天就去银行,取出五万块,给您老送过去。” 老太太这才坐了下去,盘起双腿,气呼呼地道:“不用了,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明儿和你一起去银行,拿到钱再回去。” 婉韵寒有些无语,偷偷地向浴室方向瞄了一眼,就吱吱唔唔地道:“也好,妈,那您先回屋歇着吧,等会饭好了,我再叫你。” 老太太跟没听见似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脸色铁青地看了起来,直到儿媳妇进了厨房,才啐了一口,恨恨地道:“这小狐狸精,就是靠不住,真不知海龙当初犯了什么浑,怎么会娶了她!” 瑶瑶在旁边听了,顿时不干了,扬起小脸,哼哼唧唧地道:“奶奶,不许再说妈妈坏话,要不然,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老太太这才露出了笑脸模样,把瑶瑶抱在怀里,对着那粉雕玉琢的脸蛋,亲了一口,叹息道:“好了,看在大孙女的面上,就不和她计较了,她为咱们老徐家做的最大贡献,就是生了个你这机灵的小宝贝,瑶瑶,你可是奶奶的心头肉,不许生气。” 瑶瑶嘟起小嘴,又好奇地道:“奶奶,什么是狐狸精啊?” 老太太捏了下她娇嫩的脸蛋,轻声地道:“狐狸精呢,就是不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成天浓妆艳抹的,招惹外面的野男人!” “啊?” 瑶瑶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拿眼瞟着浴室的方向,愣愣地道:“那要是把爸爸的衣服,拿给别的男人穿,是不是那个什么精啊!” 老太太顿时警觉起来,俯下身子,小声地问道:“怎么,你妈妈把家里的衣服,送给别的男人了?” 瑶瑶赶忙摆着小手,惊慌失措地道:“没有,没有啦,怎么会呢,妈妈才不是狐狸精呢!” “最好不是,要不然,我跟她没完!” 老太太说着,冷哼一声,就又拿起遥控器,拨了几个台,最后选到一个电视剧节目,专心地看了起来。 瑶瑶却坐不住了,跳下沙发,在浴室门口晃了一会儿,就奔进厨房,拉着婉韵寒的衣服,踮起脚尖,煞有介事地道:“妈妈,怎么办啊,要是让奶奶看到叶叔叔,一定会骂你的!” 婉韵寒也有些头痛,就弯下腰,小声的道:“瑶瑶,你去浴室看看,让叶叔叔先在里面待着,千万别出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瑶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子,来到客厅里,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就磨磨蹭蹭的来到浴室门口,打开房门,悄悄溜了进去。 然而,令她感到吃惊的是,浴室里竟然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我的人,她在里面转了一圈,就飞快地奔了出来,跑进厨房,满脸惊奇地道:“妈妈,太奇怪了,叶叔叔居然不见了,刚才还光溜溜的,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 第138章躲藏 “什么?” 婉韵寒也愣了一下,忙把手里的铲子放下,调小了火,急匆匆地出了厨房,直奔浴室,推门进去以后,果然没有看到人影。 她在四处扫视了一圈,目光就落在那台宽大的洗衣机上,眼里现出狐疑之色,忙走了过去,掀开盖子,果然见我蹲在里面,仰着头,正努力地呼吸。 婉韵寒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她赶忙拿手捂了嘴,悄声地道:“居然藏到这里了,亏你想得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站直了身子,摇晃着胳膊,轻声嘀咕道:“没办法,别让人误会了!” 婉韵寒慧黠地一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你先躲着吧,老太太那人多疑,脾气也古怪,有些不讲道理,现在出去,确实容易闹误会,不好解释。” 我挺了下僵直的后背,愁眉苦脸地道:“婉姐,还要躲多久啊,藏在里面的滋味可不好受!” 婉韵寒也有些无奈,回头望了一眼,小声地道:“等天黑的吧,过会儿老太太睡下了,你再找机会出来,不过要小心一点,万一被她发现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我点了点头,又缩了回去,叹息道:“还好,这洗衣机够大,要是再小上一点,我就……” “嘘,别出声!”婉韵寒听到外面有动静,忙把洗衣机盖放下,拔下电源,袅娜地走了出去,却见外边的房门已经被打开,葛秀英笑靥如花地走了进来。 “大娘来啦!” 葛秀英瞟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礼貌地打了招呼,就放下肩包,陪着婉韵寒进了厨房,帮她一起准备晚餐。 “老太太怎么来了?”葛秀英拿过一头蒜,好奇地道。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是来拿钱的,海龙的爸爸托了关系,要给法院的人送礼。” 葛秀英微微一怔,诧异地道:“不是说定下来了嘛,怎么还要去给人送礼?” 婉韵寒秀眉微蹙,摸了下耳畔的发髻,柔声的道:“老人还是有些不放心,非要去送礼,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办吧,免得以为我舍不得花钱。” 葛秀英点了点头,熟练地扒着蒜瓣,深有感触地道:“唉!儿媳妇难做啊,你妈来家里时,我也是如临大敌,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的,没一次轻松过!” 婉韵寒白了她一眼,悻悻地道:“说什么呢,我妈可不那样,她什么时候对你挑三拣四了?” 葛秀英咯咯一笑,摇着头道:“那倒没有,可要是想相处的好,还是不太容易。” 婉韵寒刷了锅,往里面倒上油,小声地道:“别担心了,我们家老太太一直念着你的好,从没说过半个不是,你这个儿媳妇,她是绝对满意的。” 葛秀英‘嗯!’了一声,换过话题,愁眉不展地道:“这几天,每到晚上,屋子里就有动静,搞得我心惊肉跳的,都不敢睡觉。”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家里就你自己,哪会有什么动静,多半是你胆小,疑神疑鬼的。”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可能是吧,以前你哥在家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可这次他调到乡里去,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是晚上,有个风吹草动,就怕得要命。” 婉韵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小声地道:“晚上就住这里吧,让瑶瑶和奶奶睡西边的房间,咱俩挤一个床。” 葛秀英咯咯一笑,轻声地道:“好吧,咱俩现在可是同病相怜了,只能抱团取暖了。” “去,说什么呢!”婉韵寒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在餐桌上摆好了饭菜,招呼着老太太和瑶瑶坐下用餐,吃饭时,婉韵寒惦记着浴室里的我,不时地朝客厅方向瞄上几眼,总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没办法,这个时候,也只能让我忍耐一下了,不然,冒冒失失地跑出来,不要说婆婆了,即便是秀英嫂子,也很容易产生别的想法,而这种事情,向来是越描越黑,解释不清的。 吃过晚饭,收拾了桌子,婉韵寒忙去卧室,将被褥铺好,回到客厅里,对着老太太笑了一下,温柔地道:“妈,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屋歇着吧。” “不急,我和秀英也好久没见了,再聊一会儿。”老太太兴致倒是很高,斜倚在沙发边上,跷着两条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葛秀英闲聊着。 老太太是三中退休的老教师,对学校的事情,很感兴趣,一直问个不停,两人倒有很多共同话题,婉韵寒坐在旁边,一时有些插不上嘴。 她满心无奈,却也只好在旁边陪着,就盼着老太太赶紧回屋歇着,好让我早点出来,外面的天都黑了,这要是被两人发现,家里还藏着个男人,就算满身是嘴,怕也解释不清了! “退休快两年了,前段时间,回三中看了一下,发现还是老样子,基本没变化,那房子看着就觉得不舒服,都快变成危楼了,不是说要建新教学楼嘛,怎么嚷嚷了好些年,还没有动静?” “报告打上去一年多了,教育局一直压着没批,四中的楼倒是盖起来了,校区规划的也很好,学校的老师都说,四中的王校长和郝局长关系很好,是铁哥们,有啥好事,都要先考虑他们。” “那是自然的,他俩的关系是很铁,两人年轻的时候都爱打篮球,在教育系统里是出了名的,你看郝胖子现在发福了,上楼都大喘气,可当初瘦得跟猴子一样,篮球打得可好了。” “徐校长抓教学还可以,在外面搞关系就不行了,他来了以后,三中的教学质量倒是上去了,就是硬件环境没有改善,老师们比以前更辛苦了,却没有一个好的教学环境,大家意见都很大!” “秀英,你职称的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条件是够了,可现在学校竞争太激烈了,每年因为评职称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闹着跳楼自杀的,徐校长的意思,是优先照顾快退休的老教师,年轻教师就要吃亏了。” “是啊,我也是退休之前才评上的高级教师,算是赶上了末班车,这个确实急不得,只能慢慢熬了。” 沙发边上,老太太和葛秀英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两人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旁边的瑶瑶趴在老太太的腿边,睡得正香,口水都流了老长。 婉韵寒心中焦急,如坐针毡,小心地抱起瑶瑶,把她抱到西边卧室的床上,帮小家伙脱了衣服,给她枕上枕头,又拉上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悄悄去了厨房。 她取了饭盒,往里面放了几个鸡腿,在饭盒外面裹了条毛巾,若无其事地出了厨房,走进浴室,随手把房门关上,轻吁了一口气,就来到洗衣机边,掀开机盖,望着赤着上身的我,抿嘴一笑,有些无奈地道:“小泉,好像还要等很久,你一定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吧。” 我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接过饭盒,取出一条油腻腻的鸡腿,咬了两口,苦笑着道:“这样的情形,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自己也当了一回地下党员,韵寒同志,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我们都要坚持斗争,革命到底,是这台词吧?” 第139章躲藏2 婉韵寒嫣然一笑,仿佛春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她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耳畔精致的发髻,凑趣的道:“叶庆泉同志,你受委屈了,等外面那两个女特务离开,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安全转移。” 我微微一笑,继续调侃道:“也不急,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些,但比山上强多了,不但有美女作伴,还有鲜嫩可口的鸡腿吃,同志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抢着过来的。” 婉韵寒‘扑哧!’一笑,横了我一眼,悻悻地道:“叶庆泉同志,说话的时候小声点,别让外面的特务捉去,对你进行严刑拷打,万一熬不住,可就成了叛徒。” 我笑了笑,一脸暧昧地道:“婉姐,我倒不怕敌人严刑拷打,更不怕老虎凳,辣椒水,就怕敌人用美人计,要真来两个美艳如花的女特务,想不变节都难了。” 婉韵寒笑得花枝乱颤,屈指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就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向外偷偷瞄去,见沙发上的两人还在闲聊,并无异状。 瞧了半晌,她才放下心,把房门轻轻关上,加了道暗锁,走到洗衣机边,悄声地道:“小泉,之前不是给你拿了衣服嘛,怎么没有穿上?” 我叹了一口气,把几块脆骨丢到饭盒里,吮着手指,轻声地道:“被瑶瑶拿走了,小家伙说了,不许我穿她爸爸的衣服!” 婉韵寒有些哭笑不得,蹙眉道:“这孩子,真是任性。” 我笑了笑,把饭盒放到旁边,站直了身子,悄声地道:“婉姐,在里面蹲得太久,腿脚都发麻了,我还是出来待一会儿吧。” 婉韵寒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小声叮嘱道:“好吧,不过别待太久,这个暗锁不好用,在外面稍微大点力气,就能推开了。” “那成,出来活动一下,我再回去。”我按着洗衣机外沿,轻轻一跃,敏捷地跳了出来。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有些脸红了,忙侧过身子,羞赧地道:“等会儿把衣服给你拿过来,你先披件浴巾,小心着凉了。” “好的,不急。”我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扭腰摆臀,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就来到洗水池边,哗哗地放了水,拿着香皂,把手洗干净,取了条白毛巾,擦干了手,悄声地道:“婉姐,你和婆婆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她对你像是有些偏见。”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摆弄着纤细的手指,声若蚊蝇地道:“刚结婚的时候,关系更差,喊她妈都不肯答应的,老太太心里面,始终都惦记着让前妻回来。” “让前妻回来?”我微微皱眉,诧异地道:“徐队以前结过婚?” 婉韵寒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是的,他和前妻共同生活了五年,只是没要孩子。”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那他们两人是为什么分手的?” 婉韵寒垂下头,淡淡地道:“感情不合吧,他们两人总争吵的,见面就吵架,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我回到洗衣机边,摇晃着身子,做着运动,轻声地道:“那你们两人是怎样认识的,朋友介绍吗?”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着头道:“不是,有次放假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流氓纠缠,幸好遇到了海龙,把那些人赶跑了,从那时起就认识了。” 我笑了笑,叹息道:“原来是英雄救美了,这样的好事儿,我怎么就没遇到?”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一撇嘴道:“小泉,你家里有嘉琪那样的漂亮女人,国外还有个富甲一方的白大小姐,已经艳福不浅了,就别再惦记英雄救美了,女人多了,也很麻烦的。” 我摸着下颌,嘿嘿地笑道:“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麻烦吗?” 婉韵寒咯咯一笑,走到门边,蹙眉道:“都怪秀英嫂子,她这次过来,还把老太太的话瘾勾出来了,这样聊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安逸地道:“不急的,嘉琪姐离开以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也没意思的,经常要凌晨才能睡着。” 婉韵寒微愕,随即展颜一笑,促黠地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失眠了?” 我笑了笑,叹息道:“别提了,孤独寂寞冷呗!” 婉韵寒顿时无语,笑靥如花地道:“别贫嘴了,哪有那样严重!” 我嘿嘿一笑,摸着鼻子道:“这是实话,说了你又不肯信。” 婉韵寒倚在墙边,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快点把你的嘉琪姐喊回来吧,由她陪着,就不至于失眠了。” 我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道:“难啊,人家现在忙着跑事业,都把我丢到一边,不闻不问了。” 婉韵寒莞尔,眼波如水地瞟了我一眼,妩媚地笑道:“瞧你说得,怪可怜的。” 我笑着摆手,自嘲地道:“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可能是房子太大了吧,自己住着也不习惯。” 婉韵寒欲言又止,半晌,才笑着道:“小泉,上次你说过,要调到市政府办,给尚市长当秘书,那事儿运作的怎么样了?” 我皱了下眉头,沉吟道:“事情出了些变化,政府办那边可能去不成了,没准儿要调到委办去。” 婉韵寒讶然,吃惊地道:“怎么又要换地方了?” 我站了起来,踱着步子,缓缓地道:“前些日子,市委黄秘书长和郑总提起,想让我到秘书二科,担任副科长,当时没有回复,与尚市长商量过以后,他也觉得,我去委办更加适合。” 婉韵寒眼睛一亮,思索着道:“确实,尚市长还不是常委,在市里的分量有限,如果去委办当上副科长,肯定是某位市委常委的专职秘书了,更有利于将来的发展。”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估计还要几个月,说实话,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开发区。” 婉韵寒却轻轻摇头,蹙着眉道:“要是有机会,我倒是很想离开开发区,去到别的单位工作呢!”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道:“为什么?” 婉韵寒拿手支着下颌,淡淡地道:“没什么,就是在那里干得有些久了,很想换个环境。” 我望了她一眼,语气坚定地道:“不可能,一定有别的事情。” 婉韵寒笑着点头,迟疑着道:“孟主任,那个人怎么说呢!” 我有些明白了,怒声道:“怎么,他借机骚扰你了?” 婉韵寒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地道:“那倒没有,不过,他有时表现出的异样举动,让人看不清楚,总觉得有些担心。” 我思索了一会儿,就试探着问道:“如果不想留在开发区管委会,你想去哪个单位?”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默然地道:“还真没想过,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脑子里很乱,也感到很累,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婉姐,别想得太多,平时小心些就好,遇到什么难处,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瞧去,忽然发现,老太太端着一盆衣服走过来,她立时慌了,赶忙转过身子,拿手比划着道:“快回去,有特务来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老太太端着洗衣盆,站在门边,有些不满地道:“韵寒,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是在洗澡吗?” “没有,我在做卫生,等一下啊。”婉韵寒回头张望,见我猫着腰,麻利地进了洗衣机,忙拿了个抹布,把房门打开,怯生生地站在门边,满脸狐疑地道:“妈,您这是?” 老太太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不悦之色,抬腿进了浴室,开口数落道:“韵寒啊,你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粗心了,瑶瑶这么多脏衣服都没有换洗,都堆在床边了,像什么样子?” 婉韵寒恍然大悟,摸着发烧的面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妈,那是早上找出来的,本想晚上洗来着,刚才只顾着听你们闲聊了,都忘到脑后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端着满满一盆的衣服,径直走向洗衣机,没好气地道:“知道你平时很忙,工作也很辛苦,但孩子的事情要多上点心,幼儿园的老师都说了,瑶瑶最近精力不集中,性格也变得有些孤僻,不爱和别的小朋友交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尽快开导。” “您说的没错,是不能大意。” 婉韵寒紧张起来,赶忙快走两步,抢在前面,堵住老太太的去路,惴惴不安地道:“妈,洗衣机昨晚坏了,现在不能用,您把衣服放这吧,我用手洗。” 老太太停下脚步,看着双颊飞红的儿媳妇,迷惑不解地道:“这洗衣机买了没多久啊!还是名牌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坏掉呢?” 婉韵寒挡在洗衣机前,心里怦怦直跳,她拿手摸着耳侧的发髻,随口掩饰道:“不清楚,插上电后就不转,只是唧唧地响。” “那倒是奇怪了,我瞧瞧。”老太太的好奇心起来,把盆放下,就要过来掀开机盖…… 第140章窥视 婉韵寒窘迫到了极点,却不知该如何阻止,正手足无措时,忽然灵机一动,惊声叫了起来:“呀!糟了,刚才好像忘记关煤气了,妈,你快去看看,怎么像是有股怪味?” 老太太被她吓了一跳,也没有多想,一溜烟地转身跑了出去,嘴里不住地抱怨道:“韵寒啊,你也太粗心了些,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儿,不行,还是应该把瑶瑶接到我那去。” 婉韵寒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了下起伏不定的酥胸,轻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就拿脚踢了下洗衣机,心有余悸地道:“真是吓死了,老实待在里面,不许乱动,我过去看看。” “唧唧,唧唧,唧唧!”洗衣机轻轻晃动一下,随即传出怪里怪气的声音。 “要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婉韵寒说完,却也感觉到有趣,‘扑哧!’一笑,扭着小蛮腰,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她刚刚去了厨房,葛秀英就从沙发上站起,一脸娇慵地来到浴室,随手把门关上,划上暗锁,转身来到浴缸前,摸着洁白光滑的外壁,啧啧地赞道:“韵寒真是懂得享受,每天晚上冲过澡,在浴缸里洗个泡泡浴,一定舒服死了!” 话音落后,她轻盈地转过身子,施施然走到梳妆镜前面,脱掉身上的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那玲珑有致、曲美傲人的身段,立时展露无余。 “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真是要命!” 说罢,她‘扑哧!’一笑,伸出香舌,扮了个可爱至极的鬼脸,随即向后退出两步,伸出浑圆玉润的双臂,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忽然来了兴致,就踮起脚尖,跳起舞来。 伴着着妖艳性.感的舞姿,我双眼放光,顺着洗衣机盖掀开的一丝缝隙,贪婪地注视着,饱览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这可真算是春.色无边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打着节拍,虽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如此美色当前,要是不多看上几眼,那不成了傻子吗?别说这人只是婉姐的嫂子了,即便是婉姐本人,那该看也是要看地。 许是看得太过投入,不经意间,我脚下忽然一滑,哧溜一下,踩到侧壁某处,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那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地传了出去。 葛秀英像是有所察觉,倏地停下了动作,面部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她缓缓转过身子,狐疑地向这边望来,嘴里发出‘咦!’的一声,目光却落在洗衣机盖,那一个空空如也的饭盒上。 我心头一阵狂跳,暗叫糟糕,赶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暗自期盼着,对方不要警觉,否则一旦掀开机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自己的‘名节’倒是一桩小事,可别毁了婉姐的清誉。 片刻的寂静后,葛秀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 不过还好,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外面的足音再次响起,脚步声渐渐远离了洗衣机,很快,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抬头,把机盖顶开一条缝隙,凝神望去,目光顿时又变得灼热起来! “这美人真是天生尤.物,媚到骨子里了!”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由衷地赞道,目光也火辣辣地,随着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在那娇嫩雪白的肌肤上游弋着,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葛秀英关了水龙头,拿了一条浴巾,挡住要害部位,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看了眼神情古怪的婉韵寒,诧异地道:“韵寒,有事?” 婉韵寒拉开房门,走了进来,拿起浴缸边的洗衣盆,接了温水,走到洗衣机边,轻轻地放到上面,不动声色地道:“嫂子,没什么事情,你继续洗吧,我把瑶瑶的衣服洗了。” “哦,就放那里吧,等会我帮你洗!”葛秀英回到热水器边,打开水龙头,微眯着眼睛,又伸出双手,温柔地擦拭着身子,一双雪白秀气的玉足,在白瓷砖上惬意地移动着,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不用了,洗衣机不太好用,还是我自己来吧,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做。”婉韵寒取了洗衣粉,均匀地洒在衣服上面,一双小手娴熟地搓动着,很快,盆里就泛起了乳白色的泡沫。 我躲在洗衣机里,心头雪亮,想必是婉姐担心自己偷.窥,就用这种方式,来进行保护,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清楚,此时是不宜偷看的,只能安分守己地呆着。 不过,这时机盖上压了重物,让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就稍稍地顶了一下,希望能留出点空隙,没想到,这个举动,立时得到了婉韵寒的回应,她拿脚尖轻轻踢了洗衣机几下,又用胳膊肘,紧紧地顶住了洗衣机盖。 “这可不行,非憋出毛病不可!”我有些哭笑不得,就伸出拳头,往头上咚咚地敲了两下,以示抗.议。 葛秀英扭过头,诧异地道:“韵寒,干嘛呢?” 婉韵寒脸一红,笑着掩饰道:“没啥,瑶瑶太淘气了,把衣服弄得很脏,不好洗。” 葛秀英抿嘴一笑,往身上涂着浴液,轻声地道:“一看就知道你没经验,这衣服要用洗衣粉泡上半天才好洗。” 婉韵寒‘嗯!’了一声,蹙起秀眉,把洗好的一件衣服放到旁边,却见机箱盖已经被顶开,我拿手指着鼻子,夸张地吸着气,她登时醒悟,笑着点头,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嘴唇微动,做着口型道:“不许偷看!” 我轻轻点头,也用夸张的口型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婉韵寒愣了一下,没有看懂我的意思,直到我反复做了几次口型,她才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地道:“秀英嫂子,真是头痛死了,老太太还有怪癖,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却喜欢躺沙发。” 葛秀英扭着身子,轻笑着道:“那有什么,她喜欢睡哪里,都由着她去,只要不挑理就成了,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物,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没人敢惹的主,为了评职称的事情,居然跑到徐校长家里,闹了人家一个礼拜,到底是被她磨下来了!” 婉韵寒心不在焉地听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其实,能睡沙发就不错了,那些值夜班的人,有时连个能躺着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翻了下白眼,做着口型道:“不会吧?” “嗯!”婉韵寒点了点头,歉然一笑,摊开双手,露出无奈的表情。 “韵寒,别说,我也不想睡在床上了,干脆晚上我就睡在浴缸里好了。”葛秀英冲净了身子,关上水龙头,拿着浴巾,转身就朝浴缸的方向走去…… 第141章躲藏3 婉韵寒吓了一跳,怕她看到我,忙又把洗衣机盖压下,端着洗衣盆,走到她旁边,坐在小板凳上,装模作样地洗着衣服,悻悻地道:“那可不成,哪有晚上睡浴缸的,到时水凉了,肯定会感冒的,你还是回屋陪我吧。” “唔!真是舒服,不想出去了,就睡这里好了。”葛秀英躺在浴缸里,往身上撩着水,将一条纤长的美腿抬了起来,绷紧了脚尖,脸上现出心满意足的动人神态。 婉韵寒啐了一口,白腻的脸蛋上,现出少女般的红晕,她挪动下身子,有些不自然地道:“秀英嫂子,你就安份一点吧,别总摆出那样风.骚的样子,也不怕被哪个男人瞧见,过来把你吃了!” 葛秀英把手指放在唇边,吃吃地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屋子里又没有男人!” “谁说没有?”我眯着眼睛,盯着那条光滑笔直的美腿,心里恨得痒痒的,暗自发狠道:“秀英老师,你要真敢睡在浴缸里,我就敢来个鸳鸯戏水,谁怕谁啊!” 婉韵寒洗出一个白色连衣裙,把水沥干净后,就起身来到洗衣机边,搭在上面,她将裙摆抻开,把机盖的缝隙挡了个严实。 随后满意地一笑,重新回到浴缸边上,望着躺在浴缸里面吹泡泡的葛秀英,抿嘴笑道:“瞧你,都这样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真是好笑!” 葛秀英莞尔一笑,侧目斜睨着她,半开玩笑地道:“韵寒,别光顾着笑我,还是多想一想你自己吧,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形单影只,孤枕难眠的滋味,可不是那样好受的,趁早找个情.人吧,别辜负了大好青春!” 婉韵寒蹙起秀眉,白了她一眼,娇嗔地道:“说什么呢,堂堂的人民教师,好的不教,居然教唆人家找情.人,真是荒唐透顶,也没个嫂子样!” 葛秀英妩媚地一笑,又叹了一口气,满脸认真地道:“这可是正经话,那位要是真判上十几年,你可怎么个熬法?”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又伸出雪白的小手,摸着娇嫩的脸蛋,感慨万千地道:“男人倒没什么,就算五十出来,只要兜里有钱,照样可以风流快活,逍遥自在,女人就不成了,再漂亮的女人,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是那么几年,转瞬即逝,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婉韵寒神色黯然,默默地洗着衣服,半晌,才拿手掠了下额前秀发,语气轻柔地道:“秀英嫂子,那些倒不重要,我现在也想开了,就是把瑶瑶照顾好,让她尽量少受些影响,比什么都强,孩子就是我的全部,要想办法把她培养成人,完成任务,其他的就不考虑了,事业也好,家庭也罢,好多事情都是命里注定的,没法改变,走到哪步是哪步吧,想多了也没用。” 葛秀英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转移了话题,像是漫不经心地道:“韵寒,好像有些日子没看到叶主任了,他现在一定很忙吧?” “叶主任?” 婉韵寒愣了一下,拿手擦了下汗,有些心虚地道:“是挺忙的,办公室的工作本来就不少,过些日子,还要准备陪着尚市长去省城招商,年底之前,怕是闲不下来了。” 说完,她又蹙起秀眉,狐疑地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葛秀英狡黠地一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就是随口一问,你那样紧张干嘛?” 婉韵寒搞不清状况,还真是愈发地紧张了,心里咚咚地直敲鼓,却斜眼乜着她,故作镇定地道:“别乱说,我哪里紧张了!” 葛秀英缓缓坐了起来,双手抱住浑圆玉润的膝盖,笑靥如花地道:“不紧张,你脸红什么啊,看表情就不自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婉韵寒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垂下头,用力地洗了几下衣服,把一条短裤拎了起来,望着上面洒落的水线,心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声音淡漠地道:“秀英嫂子,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小泉和海龙可是好朋友。” “哪种玩笑啊?”葛秀英咯咯一笑,探过身子,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幸灾乐祸地道:“我又没说什么,倒是你一时心虚,不打自招了,他们两人是朋友又怎么了,你们还是好同事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时间久了,要是对上感觉,就不能发生点啥了?” “发生点啥?”婉韵寒双肩绷紧,僵在那里,已然窘迫到了极点,俏丽的面颊上,如同擦了胭脂一般,白里透红,楚楚动人,她回头望了一眼,羞恼地道:“好了,秀英嫂子,不要太过份,再开这种玩笑,真的和你翻脸了!” 葛秀英却不以为意,只是展颜一笑,得理不饶人地道:“韵寒,如果没有记错,外面那台路虎揽胜,可是叶主任的座驾,他该不是来小区办事儿了吧?” “路虎揽胜?” 婉韵寒愣住了,猝不及防之下,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反平时的优雅自如,而是红着脸,闪烁其词地道:“不是,今儿下班的时候,自行车出了点问题,叶主任把车子借给了我,他家离单位很近,步行上班就可以了。” 葛秀英像是抓到了把柄,贼兮兮地笑了起来,继续怂恿道:“这可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了,你要好好珍惜才是,和叶主任搞好男女关系,我们两口子没准儿也能跟着沾光。” “要死了,别说这种没谱的话!”婉韵寒羞臊难当,俏脸上泛起红霞,一阵阵地发烧,就连嫩腻如玉的脖颈都有些发红了,平日里姑嫂两人是闹惯了的,倒没少互相取笑。但现在的时机可不对,非但隔墙有耳,就连洗衣机里还都藏着人呢,哪能这么信口开河地乱讲! 她感到异常尴尬,却苦于无法解释,只好放下衣物,横了葛秀英一眼,起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向外望去,却见老太太依旧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节目,婉韵寒心里就又是一阵郁闷,转身折回,悻悻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屋歇着吧。” 葛秀英咯咯一笑,重新躺了回去,跷起一双修长白.嫩的美腿,悠然自得地道:“急什么,在这里泡澡真舒服,我是真舍不得走了!” 婉韵寒换了水,把衣服投了几下,蹙着眉道:“不行,我就要洗澡了,你别总占着地方。” “好啦,再过十分钟就好。”葛秀英眯起眼睛,惬意地躺在浴缸里,脑海中仍在想着那位尊敬的叶主任,暗自琢磨着,要能把他们两人撮合到一起,自己应该就安全了吧? 其实,按理来说,婉业枫已经当上了乡长,到外地赴任去了,那个极其荒诞的要求,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但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想起那事儿,她都觉得心里慌慌的,那种感觉,倒像是亏欠人家许多钱,时刻都要防着被追债一样。 婉韵寒此时也是异常烦恼,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麻烦,浴室里面,葛秀英赖着不走,客厅那边,老太太还在沙发边上看电视,正好堵着门口,今晚上该怎么安排我,还真成问题了,总不能真让人家在洗衣机里藏一宿吧? 担心我在里面打熬不住,弄出声响,使事情败露,她也不敢怠慢,匆匆地把衣服洗完,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就回到房间,换了件白色及膝的浴袍,进了浴室以后,软磨硬泡,终于哄着葛秀英离开了。 “好了,可以出来放松一下了。”把房门锁好,婉韵寒来到洗衣机边,用手轻轻敲了几下,如释重负地道。 半晌,我才掀开机盖,跳了出来,摇晃着胳膊,有些无奈地道:“不行了,要想办法闯出去,在里面藏不了太久的时间。” “别急,等老太太睡了,再想办法溜出去吧。”婉韵寒感到极为歉疚,迈步走到门边,查看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他的身边,指了指地上的板凳,轻笑着道:“坐那吧,我给你捏捏,补偿一下!” “那感情好!” 我立时来了兴致,转身坐在板凳上,微眯着眼睛,感受着那双灵活的小手,在自己的肩头揉捏着,那温柔滑腻的触感,让他感到身心愉悦,刚才的疲惫竟然一扫而光。 “手法还挺专业的。”我笑了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缕淡淡的幽香飘进鼻孔里,沁人心扉,没来由地,想起刚才姑嫂两人的对话,一种异样的情绪,忽然升了起来,就像心里钻进了一条蠕动的小虫子,弄得我痒痒的。 第142章嫌疑 婉韵寒浑然未觉,神情专注地为我做着按摩,过了好一会儿,才蹙着秀眉,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秀英嫂子有些不着调,经常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她是没有恶意的,请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 我微微一笑,欲盖弥彰地道:“其实,刚才在里面犯困,光顾着打瞌睡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婉韵寒咬着嘴唇,偷笑半晌,双手缓缓地移到我的后背上,轻柔地摩挲着,小声地道:“这次得了教训,以后就真要小心一些了。” 我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道:“还好,感觉挺刺激的,比偷.情还有趣。” 婉韵寒听了,有些吃味,就啐了一口,红着脸道:“别乱说,你懂什么叫偷.情啊?” 我摸着鼻子,哑笑半晌,故意逗她道:“怎么不懂,都偷过好多次了!” 婉韵寒伸出粉拳,在我后背上敲了几下,娇嗔地道:“那可不行,小小年纪,应该想着干事业,不能学坏,你徐哥就是个例子,他要是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却又振振有词地道:“道理都懂的,可漂亮女人是稀缺资源,男人见了,难免会心生爱慕,连孔夫子都讲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儿。” 婉韵寒撇了一下嘴,没有吭声,又帮我捏了几下,就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手,随即将头上的发卡摘下,一头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胸前,她放了热水,开始轻柔地洗着头发。 我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向外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子,靠在墙壁上,欣赏着婉韵寒的身姿,和葛秀英相比,她的身材要更加显得高挑纤细,睡裙下的美腿,看起来也格外诱人。 正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葛秀英穿着一件黑色绣花旗袍,一阵旋风般地跑进来,扭着身子,眉花眼笑地道:“韵寒,你瞧我穿旗袍好看吗?” “啊!……好,好看!”婉韵寒立时愣住了,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温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淌下,把饱满的胸脯淋湿了一大片,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看着喜气洋洋的葛秀英,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咦!你怎么了?”葛秀英见她表情古怪,正惶惑不解间,忽然从镜子中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我只穿着一件小裤头,正双手抱肩,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她顿时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如木雕石塑一般站在那里! “糟了,这下闯祸了,撞破奸情了!”葛秀英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拿手掩住嘴,表情尴尬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她也慌了神儿,不知该怎样处理。 “完了,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婉韵寒更是霞飞双靥,羞臊难当,有些无地自容,我现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这回还真是解释不清了。 “还好,进来的不是老太太,不然,现在一定炸锅了!”我倒有些庆幸,也不像在洗衣机里那样紧张了,本来就没什么嘛,越怕闹出误会,却把误会搞得越大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葛秀英先开口了,吱吱唔唔地道:“啊!韵……韵寒,叶主任,那个,我,我先走了啊,你们继续,没关系的。” “我们继续?继续什么啊?” 婉韵寒险些要哭了,赶忙伸出双手,拉住她的胳膊,慌不择言地道:“嫂子,你别误会,我和你说啊,小泉是帮忙送大米的,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事情!” “嗯,我没误会。”葛秀英根本没有听进去,却连连点头,狼狈不堪地道:“好的,知道了,我该回屋了。” 说完,她推开婉韵寒的手,冲着我嫣然一笑,就红着脸逃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婉韵寒横了我一眼,嗔怪地道:“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你还好意思笑?” 我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婉姐,我也不想的,刚才她跑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冲进来了,幸好不是老太太,不然,还真没法收场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洗过秀发,就找了件粉色毛巾,裹在头上,走到我身边,悄声提醒道:“这次千万要注意,别再让人发现了,我先出去一下,晚点再过来。” “好吧,实在不成,我也在浴缸里躺一晚得了。”我点了点头,送她到门口,关上房门以后,顺手把暗锁扣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也有些哭笑不得。 婉韵寒回到卧室,见葛秀英已经脱了旗袍,身上只穿着件粉色睡衣,正坐在床边,怔怔地发呆,她忙凑了过去,小声地道:“秀英嫂子,想什么呢?” 葛秀英脸一红,把身子扭到旁边,赌气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蠢,早该猜到的。” 婉韵寒拉着她的胳膊,低声哀求道:“好嫂子,你就别胡乱猜疑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葛秀英哼了一声,把俏脸扭到旁边,恼火地道:“知道啦,他不但是来送大米的,还是来修洗衣机的,我说那时怎会听到响声呢!”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耐下性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又向外面努了努嘴道:“要是让婆婆撞见他从浴室里出来,肯定是解释不清的,也只好藏了起来。” 葛秀英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不依不饶地道:“小浪蹄子,在浴室藏了个野男人,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你就不怕嫂子光溜溜的样子,都让人家瞧了去?” 婉韵寒咬着粉唇,咯咯地笑道:“那倒不会,我一直在前面挡着,他就算想看,也没有机会。” 葛秀英忽然想起,自己初进浴室时,对着镜子跳舞的情景,顿时臊得满面通红,吐了下香舌,悻悻地道:“要死,真是被你害死了,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婉韵寒却会错了意,白了她一眼,悄声地道:“还说呢,总讲些不着调的话,拦都拦不住,那能怪谁?” 葛秀英素面朝天地躺了下去,拿手捂了脸,扭着身子,哼哼唧唧地道:“天啊,真是不要活了,韵寒,这笔账给你记下了,咱俩以后没完!” 婉韵寒凑了过去,把她的双手分开,愁眉苦脸地道:“行了,姑奶奶,先别发.浪了,还是帮我想想办法吧,老太太在沙发那挡着,想溜出去太难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道:“那就一直躲下去呗,最好你也钻洗衣机里,回头我把电插上,让你们俩在里面疯个够!” “去你的!” 婉韵寒抬手推了她一下,嗔怪地道:“我这都快急死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说正经的,快点帮我拿个主意吧,拖得久了,容易被老太太发现,那可真的麻烦了!” 葛秀英咯咯地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道:“我又没偷过男人,哪里会想出好办法,你招来的汉子,自己想办法解决呗!” 婉韵寒有些生气了,俏脸一沉,坐了起来,伸手在葛秀英腿上拧了一下,恨恨地道:“好了,不和你讲了,每次都是这样,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起身道:“好吧,你也别埋怨了,我这就去想办法,把老太太骗屋里来,你瞅准机会,把人放出去,下次疯的时候,注意一些啊,别再让人堵屋里了,多难为情啊!” 婉韵寒倒像是遇到了救星,顾不上她的奚落,抿嘴一笑,伸出小手,在葛秀英高.耸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咯咯地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嫂子呢,快点去吧!” 葛秀英瞪了她一眼,起身出了卧室,走到沙发边上,又和老太太聊了起来,眼睛却不时地瞄向浴室,暗自琢磨着,韵寒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摆脱不了偷.情的嫌疑,以那位叶主任的张狂劲儿,说不定早就尝到甜头了,要不然怎么会写出‘风.骚的大姐姐’呢? 第143章大发慈悲 婉韵寒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衣服,抱着进了浴室,给我换上,就守在门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那边有动静,她又气又急,却全无办法,又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葛秀英带着老太太,往卧室方向走去,她长吁了口气,回头道:“小泉,准备好了,一会儿小心着点,千万别弄出声音。”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放心吧,实在不成,就匍匐前进,保证冲出敌人的封锁线。” 婉韵寒啐了一口,就从浴室里出来,守在卧室门边,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的功夫,才摇晃着小手,发出了暗号。 我忙推门出来,拿眼盯着婉韵寒,探出双臂,迈着太空步,一点点地往门口摸去,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刚刚来到客厅中央,就听卧室里传来一阵爆笑声,紧接着,婉韵寒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子,拼命地向回招手,嘴里做着口型:“回来,快回来!” “我去,这怎么回得去啊!”我也有些懵了,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径直躲到门边。 婉韵寒反应倒很快,拉开房门,把我挡了个严实,但一双大脚丫子,还是露了出来,她心中暗暗叫苦,那张白腻的俏脸,也吓得花容失色,全无血色。 老太太出了卧室,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韵寒,我累了,要睡下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用身子挡在门边,吱唔着道:“妈,您还是在卧室睡吧,我去沙发凑合一宿。” “不用,我晚上爱打呼噜,会影响你们休息。”老太太的态度倒很坚决,转身回到沙发上,关了电视机,就拉了被子躺下。 婉韵寒见状,赶忙把客厅的灯关上,进了卧室,把葛秀英拉到窗边,紧张地道:“糟了,没出去,躲在门后呢,我都不敢关门了。” 葛秀英也有些傻眼,悄声抱怨道:“怎么回事儿,那么长的时间都没跑出去,是不是不想走啊?” “那倒不是!”婉韵寒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道:“是我胆子太小了,总寻思着等老太太坐下再出发,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挨到床边,说走就走,这下该怎么办?” 葛秀英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道:“我哪知道啊,等老太太睡熟了再说吧!” 婉韵寒跺了一下脚,赌气地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可好,还不如在浴室呢。” 葛秀英回到床边,直接钻进被窝,轻笑着道:“你别怪我,反正我是尽力了,最多被发现,帮你拉开老太太算了,实在不行,就当场翻脸,咱们俩人还打不过她一个?” “……”婉韵寒哑口无言,就坐在床边生闷气。 正一筹莫展时,就见门口人影一闪,我竟然溜了进来,婉韵寒吓了一跳,赶忙迎过去,小声地道:“天啊,你怎么进来了?” 我探头望着沙发那边,轻轻把房门拉上,才如释重负地道:“趁着她翻身的时候进来的,浴室不能进去了,万一睡熟了打鼾,老太太晚上起夜,很容易暴露。” 葛秀英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插话道:“对,那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早再出去,韵寒,我还是去瑶瑶那屋吧。” 婉韵寒忙拉住她,摇着头道:“不行,要去咱俩一起去,留我一个人在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葛秀英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声地道:“瑶瑶床太小,可容不下三个人,你就留这吧。” 婉韵寒却死活不肯答应,捉住她的胳膊,语气坚决地道:“不行,你不能过去,你去了,我俩就更说不清楚了。” 我在旁边见了,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别争了,你们两个睡床,我打地铺就成了。” “那怎么行呢!”两位美女异口同声地道,随后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我抬眼一望,见床上只放了一条大红被子,就叹了一口气,走到椅子边,正襟危坐,轻声地道:“好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这样坐着也能睡着。” “那好吧。”葛秀英犹豫了一下,就不再坚持,而是忸怩地回到床边,拉开被子,悉悉索索地进了被窝。 婉韵寒走到门边,把房门上了暗锁,看了我一眼,就悄悄地上了床,随手关了灯,钻进被窝,轻舒了口气,幽幽地道:“这下好了,总算安全了,这一晚上,可真热闹!” 葛秀英却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韵寒,还真让他在椅子上坐一宿啊?” 婉韵寒咬着嘴唇,声若蚊蝇地道:“那还能怎么办?” 葛秀英咯咯一笑,压低声音道:“挤一挤呗!” “不好吧?”婉韵寒红了脸,心里怦怦直跳,嗓音都有些发颤。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现在才知道不好,晚了点吧?” 婉韵寒‘扑哧!’一笑,就咳嗽了下,娇声的道:“小泉,别念佛了,快点上来吧!” “快点上来吧!”听到这话,我顿时心花怒放,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床上那两位,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尤.物,漂亮女人中的极品,就算坐在椅子上,斜眼瞄去,都会觉得神清气爽,这要是摸上床,那感觉就更舒坦了。 当然,即便是上了床,也得规规矩矩的,不能破坏了叶小官人在两位美女心目中的形象,只是,想到能和两位美艳少妇大被同眠,共度良宵,我的心里还是痒痒的,一种久违了的情绪,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心情更是美丽得如同风中荡漾的狗尾巴花! 这时就觉得在洗衣机的辛苦,没有白吃,终于要得到补偿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想再拿捏一下,多保持几分钟的正人君子形象,可那声召唤过后,床上两位美女就不再吭声,昏暗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我怕时间久了,两位美女改变主意,就顾不得矜持,三两下地将衣服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条内.裤,眉花眼笑地摸了过去,在心里哼起了十八.摸:“一呀摸,摸到婉姐姐的鬓角边,二呀摸,摸到葛老师的粉香肩……” 来到床边,瞅瞅温柔贤淑的葛秀英,这位葛老师就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子,用胳膊枕着头部,把后脑勺留给了我,貌似不太友好,我又看了看娇滴滴的婉韵寒,婉姐也如法炮制,红着脸转过身,没有搭理我,只是抓紧了被角,往身下掖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不禁微微一笑,顺着婉韵寒这边,就往床上摸,一条腿刚刚蹬上床沿,还没等爬上去,就见婉韵寒仰起俏脸,满脸娇羞地道:“小泉,别从这边上,去那边,免得人家嚼舌根子!” “……”我有些无语,无奈之下,只好灰溜溜地下了床,走到葛秀英这边,弯下腰,盯着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很有礼貌地道:“葛老师,从这边上行不?” “啊?” 葛秀英听了,倒吓了一跳,没有吭声,只是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摇摆了几下,示意自己并不欢迎对方,随即,又把被子拽得紧紧的,身子蜷缩起来。 “那就睡中间好了。”我童心大起,直接从中间摸了过去,这次倒没有遇到抵抗,两位美女非常默契,各自向旁边挪动了身子,让出位置,让我顺利地钻进香喷喷的被窝里。 我觉得有趣,就趴在被窝中,故意逗道:“两位姐姐,哪位大发慈悲,借个枕头过来?” 话音过后,两位美人都没有吭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就探过头,深吸一口气,往婉韵寒嫩腻如玉的脖颈上轻轻吹气,又伸手挠着她的后背,继续催促道:“婉姐,枕头!” 婉韵寒无奈,只好抬起头,把枕头往旁边推推,我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轻声地道:“谢谢!” 葛秀英眯着眼睛,却在心里暗笑:“小浪蹄子,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不是和人家同床共枕了!” 婉韵寒则是暗自叹气,这下落了把柄,以后在秀英嫂子面前真是抬不起头了,可没办法,这误会越闹越大,鬼使神差的,竟钻进一个被窝里来了,想想也真是够难为情的! 我也是心情复杂,浮想联翩,这男人和女人的关系,真是微妙,也很复杂,站着是一回事儿,躺下就又是一回儿事儿了,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无论是否发生什么,似乎都印证了一种特殊关系的诞生,想到这里,我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一种负罪感竟然油然而生。 第144章三人 接下来几天,再见到我时,婉韵寒一直都是绷着俏脸,面罩严霜,没有露出半点的笑模样,似乎忽然之间,两人的关系像是变得疏远了许多。 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有苦难言,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但也不好当面道歉,只是借着去商场购物的机会,选了一件翡翠小摆件,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偷偷放到了婉韵寒的办公桌上。 摆件的造型很是别致,前面是两位出巡的娘娘,后面是打伞的宫中小太监,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婉韵寒看了以后,拿手捂了小嘴,偷笑半晌,她已然猜出东西是谁送的了,却也没点破。 隔天下午,我开会回来,刚刚坐到办公桌后,目光就落在桌面上,只见一叠文件上面,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子,我拿起剪刀,把玩半晌,忍俊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唉!娘娘这是催着自宫呢!” 我拿起了剪刀,对着下面凌空剪了几下,随即拉开抽屉,把剪刀丢了进去,端着茶杯,想起那晚被窝中的旖旎风情,仍然有些眼热心跳,情难自禁。 但是我心里也清楚,和那两位大美人之间的关系,大概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往前半步,就是难以逾越的雷区,充满风险,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搞得朋友反目成仇,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总是会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将孔香芸接到家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偷.情欢愉。 没有家人的羁绊,加上即将分别去渝城脱产学习三年的心绪,让孔香芸也一反常态的将身心都放开了,这倒是让我好生享受了一番夜夜做新郎的滋味。 孔香芸父母家人回老家探亲,对我们俩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为我们这对陷入情.爱漩涡中的男女提供了绝佳机会,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孔香芸大伯的这一次生病,如果不是这样,即便是孔香芸心里千肯万肯,只怕自己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机会。 可惜好景不长,终于是到了送别孔香芸的时刻了。 坐火车需要一天的行程,我不顾孔香芸的反对,断然放弃了她可以在厂里报销火车票的机会,而是替美女买了张飞机票,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去挤那摩肩接踵的火车,我还真有些不放心,不就是千把块钱么,我还能付得起。 送别孔香芸的当天我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那都是我与宋嘉琪、凌菲和孔香芸几个人的合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怕当时没有人能够想到,她们三个人竟然都接二连三的离开了青阳市。 唉!以后我的生活该怎么去安排呢?我无聊的打开电视节目,把遥控器翻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好看的节目。 百无聊赖间我又打开电脑,先是玩了会穿越火线,又在网上浏览了一下新闻,却看到股市再次暴跌的消息,就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看自己的股票了,不知道现在亏成了什么样子了。 于是打开电脑上的大智慧软件,果然是一片绿油油的,交易软件里显示我那只股已经亏了十五万,周五的收市价格是六角钱,已经成了深沪两市价格最低的十只股票之一。 即便是最疯狂的赌徒,现在也不敢在这种垃圾股上投钱了,看来,它的退市估计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关掉大智慧,我不免有些叹息,老妈选股的技术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记得她生前,抱怨最多的两句话就是既选错了股票,又选错了老公。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个疑问从小一直保留到现在,我的名字是随母姓,在记忆中,自己似乎是没有什么亲人,而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搬过几次家,直到我上了四年级时才在青阳定居下来。 不过我隐约知道父亲应该是在京城,或者跟京城有着莫大的干系,否则母亲断然不会阻止自己考清华、北大这样的一流学府,而且只要是平时言谈时提到京城,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 第145章亲信 也许唯一能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只有柜子里锁的那个木盒子,母亲在临终前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遭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重大危机,就可以打开那个盒子,但是老妈让我发誓,除非事情严重到了人力无法挽回的地步,否则让我最好一生都不要去打开那盒子。 我不知道那个盒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老妈如此郑重其事地吩咐,更加不知道这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又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不愿意去想,因为我对于老妈的遗言,准备不折不扣地执行,既然老妈如此决定,必然有着她的道理,就让那把小铜锁,永远地锁住那些秘密吧。 当然,我也曾梦想过,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一打开盒子,推开房门,外面楼道里齐刷刷地跪着一队队带刀侍卫,齐声高呼道:“恭迎太子爷回京。” 呃!只当是自己闲极无聊时做做梦而已…… 忙碌了几天,终于将领导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周五的上午,我开着车子,带着管委会招商股的几个人,来到了市政府大院,众人站在车边等了十几分钟,副市长尚庭松就在孟晓林等人的陪同下,健步走来。 我忙迎了过去,快走几步,礼貌地打着招呼:“尚市长好。” “哈哈!小伙子够精神的。”尚庭松很随和地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前的我一身西装革履,浅蓝色衬衫上系着一条藏青色领带,一双皮鞋擦得锃亮,显得年轻干练,帅气逼人。 我抬眼望去,在陪同人员里没有看到高见,就诧异地道:“尚市长,高秘书不去吗?” “嗯!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尚庭松笑了笑,随手把公文包递给我,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奥迪车边,刚刚打开车门,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旁边那辆限量版的路虎揽胜,拿手一指,有些纳闷地道:“这车谁的?” “尚市长,这台路虎揽胜是叶庆泉同志新换的座驾。”孟晓林忙凑了过来,抢着说道。 说完之后,孟晓林双手抱胸,冷眼打量着我,暗自琢磨着,你小子也太张扬了一些,竟不知收敛,把这车子开到市政府里,不是在出风头嘛,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开这样的豪车,成什么样子! 尚庭松却笑了笑,点着头道:“好!车子不错,就坐这一辆了!” “好的。”我笑了一下,打开车门,把尚庭松让进车子,斜睨了孟晓林一眼,就关上车门,绕到前面,坐到了驾驶位上,发动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当中,率先开了出去。 “还真是当成亲信了,表现得太明显了!”孟晓林微微皱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和其他人分别钻进两辆小车,在我这辆路虎揽胜的引领下,离开政府大院,朝省城方向驶去。 尚庭松点上一支烟,打开车窗,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轻声地道:“小泉,前段时间,高见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给你介绍了几个商人,其中还有我大哥?” 我心里一跳,轻声地道:“嗯!是有这么回事儿。” 尚庭松皱起眉头,狠吸了几口烟,淡淡地道:“这个高见,胆子真是不小,心思不放在工作上,竟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再不知收敛,早晚要闯出大祸。” 我摸不清状况,就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尚市长,上次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宏泰那边一向是公事公办的,没有良好的信誉,无论谁介绍,都拉不到工程。” “那还好。”尚庭松淡淡一笑,掸了掸烟灰,转移话题道:“你朋友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有些含糊地道:“还好,我对公安部门有信心,相信他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那件东西,交给万市长了?”尚庭松微微皱眉,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就又追问了一句,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观察着我的表情。 第146章赝品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已经交出去了,尚市长,在这件案子的处理上,我确实不够冷静,有些意气用事了。” 尚庭松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年轻人嘛,喜欢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其实可以理解,不过,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很复杂的,稍不留神,就会惹火烧身,以后在处理类似的事情时,要格外小心。” 我心中一暖,笑着道:“谢谢尚市长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尚庭松把香烟熄灭,随手弹了出去,打开车内音响,放出一首舒缓的音乐,明知故问地道:“小泉,这车不是自己买的吧?” “不是,朋友借我玩几天,我哪买得起这么贵的车。”我驾车驶过十字路口,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那位朋友可真是慷慨啊!” 尚庭松会意地一笑,却没有把话题挑明,思索半晌,才沉吟道:“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本想把你调到身边工作,不过,既然被秘书长看中了,就不和他争了。”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尚市长,如果您真的需要,我完全可以把那边推掉。” 尚庭松摆了一下手,意味深长地道:“不必,去那里更加有利,可以掌握很多动态,但去了以后,要经常保持联系。” 我心里突地一跳,清楚他的弦外之音,低声的道:“我明白了,您请放心。” 尚庭松笑了一下,就眯着眼睛,靠在车窗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难题,许久都没有说话。 车子离开青阳,上了高速公路,平稳地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省城玉州市,到了一家三星级宾馆,订好房间,匆匆地用过午餐,稍事休息,尚庭松就在宾馆的客房里,把众人召集到一起,开了个招商引资动员会。 会议上,尚庭松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即席发言,将这次的招商引资任务,进行了简单扼要的说明,随后将任务分派下去,明天上午九点钟再集合,由管委会主任孟晓林亲自带队,前往洽谈会现场招商,他和我另有安排,暂不参加招商会议。 我感到有些意外,却没有多问,会议散了之后,众人纷纷离去,尚庭松把我单独留在房间里,下了两盘象棋,随后丢下棋子,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小声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就把大手一挥:“走,咱们出去转转,给老领导选些礼物。” 我说了声好,就陪着尚庭松下了楼,钻进车子,开车前往玉州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行在半路上,尚庭松忽然改变了主意,指着马路西边的一条小巷子,轻声地道:“小泉,从这边穿过去,咱们到古玩市场转转,老人家赋闲在家,喜欢摆弄些古玩,要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知道他是在言传身教,讲解送礼的门道,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径直把车子钻进胡同,七扭八拐,出了巷子,来到一条斜街上,却见街道两旁的店面都装修得古色古香,极有韵味,还有些特色牌楼,很是醒目,若非见到街道上驶过的各式轿车,还以为一路穿越回到了明清时代。 把车子停好,我陪着尚庭松步行,沿着街边的古玩店,挨家挨户地逛了起来,对着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瓷器、字画及其他古玩细细地品味着,倒也轻松惬意。 能够看得出来,尚庭松学识渊博,见识不凡,对于古玩也颇有研究,对一些分不清年代,辨不清真假的古玩,总能引经据典,和店主讨论一番,甚至能捉到漏洞,把人辩驳得理屈词穷。 两人转了半个小时,走了十几家店面,经过精挑细选,尚庭松最终看中了一件瓷器。 那是一尊龙泉凤耳瓶,瓶子不大,大概只有十七八公分的高度,但做工却极为精细,釉色粉青、如冰似玉、造型古朴、端庄典雅,惹人心动,只是要价颇高了一些。 店主开口就要二十五万,几番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了价格,以十八万元成交。 尚庭松身上没有带够现金,就让我在店里守着,他带上存折,去附近的银行取款,我怕路上不安全,赶忙跟了出去,小声地道:“尚市长,还是一起去吧,小心被人盯上。” “不用,你把瓶子盯住了就好,这件宝贝,店主看走了眼,至少应该值这个数!”尚庭松压低声音,又抬手比划了一下,示意瓶子价值五十万以上。 见这位平时庄严肃穆的尚大市长,此时居然露出奸商般的笑容,我也觉得有趣,就笑着道:“那好,尚市长,您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守着,把宝贝给您看好。” “看住了啊,出了差错,唯你是问!”尚庭松又叮嘱了我一句,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禁也有些感慨,连给老领导送礼的事情都不避讳,无疑证明,尚庭松已经把自己视为绝对心腹了,这份信任着实难得,令人感动。 回到屋子里,我拉了椅子坐下,望着柜台后干瘦的老头,有些同情对方,就轻声地道:“老先生,现在生意好做吧?” 老头拿起抹布,擦着柜台上的几件瓷器,摇着头道:“不太好,现在假货泛滥成灾,真的古玩反而卖不出去,我们家也算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宁可赔了生意,也不愿砸了牌子。” 我点了点头,钦佩地道:“老先生有见识,只要抱定这个观念,赚钱是早晚的事情。” 老头笑了一下,抬眼打量着我,轻声地道:“小伙子,刚才那位是当官的吧,看起来很有派头。”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不是,我们也是经商的。” 老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不可能,经商的买这些东西的也有,但还是送给当官的多,刚才那位来头不小,气场很足,起码是副厅级以上的干部。” “呃!……” 我哑然失笑,轻声地问道:“老先生倒是天生慧眼,那您给看看,我是什么级别的?” 老头哼了一声,眯着眼睛道:“你这么年轻,哪能当上领导,不过是个司机罢了。” 我笑了笑,也没有反驳,随手拿起件寿山石雕成的龙凤呈祥摆件,在手里把玩着,暗自思忖:“那位老领导已经退休了,尚庭松还是肯花大价钱送礼,可见此人能量不小,可从青阳这县级市走出去的干部,很少有在省里干出什么名堂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正寻思着,门外忽然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望着柜台后的干瘦老头,咧嘴一笑,点头哈腰地道:“张老板,给您带了点货,麻烦您给瞅瞅。” 老头点了点头,声音淡漠地道:“拿来看看吧。” 中年汉子把背包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几个青花瓷器,一样样地摆在桌面上,随即搓着手,满脸期待地道:“前段时间,听说有人在工地施工,刨出了不少宝贝,就急忙跑过去,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去晚了,好东西都被抢光了,就捞到这几样瓷器。” 老头戴上老花镜,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对着几个瓷器照了一会儿,就摇着头道:“假的,肯定是假的,老六啊,你让人给蒙了,这些都是建国以后的仿制品,不值几个钱。” 中年汉子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张老板,没有弄错吧,您再仔细瞧瞧,底下好像还写着年号呢,说是康熙年间的珍品,这几样东西,可是花了我三千多块呢,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不用了,我说它是假的,它就真不了!”老头摆了摆手,摘下老花镜,语气低沉地道:“做工倒是挺精细的,可惜都是赝品,加起来也不值三百块,老六,你这次可亏大了,以后要小心一些,别再又上当受骗了。” 第147章石头 “唉,真是晦气,这次亏惨了!”中年汉子跺了下脚,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半晌,才把那瓷器收了起来,放进背包里,又磨蹭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绸布,打开之后,将几枚古币放到桌上,有些紧张地道:“张老板,您再给鉴定一下,这几样东西值钱不?看能不能挽回一点损失。” 老头扫了一眼,见这几枚古币品相不错,就点头道:“还可以,这些起码是真东西。” 中年汉子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讨好的笑容,轻声地道:“那就好,张老板,您给出个价吧。” “好,让我再仔细看看。”老头重新戴上老花镜,拿着古币瞧了又瞧,脸上阴晴不定。 我感到有些好奇,也凑了过去,却见这几枚古币很是怪异,并不是那种外圆内方的麻钱,不禁轻笑着道:“张老板,这钱铸的倒是稀罕,不知是哪个朝代的?” 老头扫了我一眼,语气低沉地道:“这几枚是先秦古币,因为形状像咱们现在穿的裤子,所以又叫裤币,这东西虽然不错,可就是磨损太严重,铜锈都被磨去了,收藏价值大打折扣,真是可惜!” 中年汉子一听,立时傻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张老板,那些绿毛是我擦下去的,刚弄到的时候,铜钱上面脏兮兮的,为了卖个好价钱,就用毛刷使劲洗,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干净,胳膊都累酸了好几天呢!” 老头听了就有些哭笑不得,把古币丢在桌子上,恨恨地道:“老六啊!老六,你可真是糊涂透顶,本来还想多给你几个钱,现在倒恨不得抽你两耳光!” “这可真是费力不讨好,赔大了,真是赔大了!”中年汉子也知道自己干了蠢事,就站在原地,拿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老板花了一千八百元钱,收下这几枚古币,把人打发走,就摇着头道:“这个贺老六,一心地想搞古董发财,却什么都不懂,倒是糟蹋了不少好东西。”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凑了过来,探头探脑地道:“张老板,您还认得我吧?” 张老板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认得,老先生的病怎么样了?” 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没抢救回来,家父上个礼拜就走了。” 张老板轻轻摇头,一脸惋惜地道:“太突然了,上个月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人世无常啊!”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看着摆在货架上的古董,又探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张老板,家父生前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搞收藏,这几十年下来,也攒了一屋子的坛坛罐罐,现在人没了,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我就打包收拾来了,您也瞧瞧吧,给个合适的价格就卖了。” 张老板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东西在哪里?” “都在外面出租车上呢!”中年妇女说完,引着老头走了出去,我也跟到门口,倚在门边,瞧着两人从出租车里搬出几大箱东西来。 张老板就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挑出春秋陶罐、狮钮印石、麒麟送子壶、皖南砖雕、陶制油灯、汉瓦当、青花双桃小碟…… 他把东西一样样地摆好,大致估算了价格,就掏出一叠厚厚的票子,递给中年妇女,有些感慨地道:“老先生生前清贫,但眼力极好,收集到的都是些稀罕玩意,但如今世道不同了,真正识货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些东西,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只能给这些,你要理解。” “没关系,您是家父的生前好友,总不至于蒙我!”中年妇女赶忙接过钱,也没有数,就直接揣到兜里,瞅着台阶上的坛坛罐罐,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本想留个念想,可东西实在太多了,还占地方,不如把房间腾出来,给孩子当书房,也免得睹物思人,看着伤心。” 张老板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招呼道:“小伙子,帮个忙,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进来。” 我微微一笑,走了出来,帮张老板把东西一件件地拿到铺子里,这时,中年妇女忽然想起什么,赶忙把出租车的后备箱打开,轻声地道:“张老板,这里还有一块奇石,老爷子生前最喜欢这块石头了,没事儿就盯着看,您瞧着值钱吗?” 我跟在张老板的身后,来到出租车边,探头望去,却见里面平放着一块褐色石头,这块石头个头不小,足足有两个西瓜般大,表面光滑,白色颟带突出,颟上有松花,上面隐隐还带着蟒纹,如同鳞片一般,看着倒有些与众不同。 张老板只瞧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摆手道:“抱歉,我们店里不收石头,你还是向别处问问吧。” 中年妇女顿时泄了气,轻声地道:“算了,那还是扔了吧,小伙子,你帮帮忙,给抬下来吧。” 我把石头搬了出来,只觉得有几十斤重,就把石头放到走道旁边,和张老板回到店里,张老板就拿起一只竹笔筒递给了我,笑着道:“小伙子,多谢你帮忙,这个送你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客气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张老板不必客气。” 张老板把柜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望着门外中年妇女上车离开,才摇了摇头,皱着眉道:“这女人说话办事还可以,瞅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对家里老人竟然那样刻薄,真是让人意外!” 我微微一怔,诧异地道:“怎么说?” 张老板倒了杯茶水,抿上一口,眯着眼睛道:“前些日子,和老先生一起下棋时,经常听他说,几个儿女为了争夺房产,都变着法地折磨老人,有时连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 我皱了下眉头,轻声地道:“那真是太过份了。” 张老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如今这世道,人心都坏掉了,很多事情,唉!没法说。”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等了半晌,仍不见尚庭松回来,就不禁有些担心,就起身来到店铺门口,向外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影。 正张望间,却见一个胳膊上戴着红箍的胖大妈走了过来,指着路边的石头,冲着我呵斥道:“唉!年轻人,这里不许乱丢东西,你赶紧把石头挪走!” 我微微一怔,赶忙解释道:“大娘,这石头不是我的。” 胖大妈却双手叉腰,不依不饶,板着面孔,气势汹汹地道:“那我不管,刚才好多人都看到了,这石头就是你从出租车上卸下来的,你得负责弄走,别到了晚上绊倒行人。” “好吧,那我挪走。”我就有些无奈,却不想和她争辩,搬起沉甸甸的石头,向四处望了下,就走到十几米外的路虎揽胜边,打开后备箱,把石头轻轻放了进去。 回到店里,见那尊龙泉凤耳瓶还在,我就微微一笑,冲着老头道:“收集古董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喜欢玩石头的?” 老者低垂着头,把玩着一只翡翠扳指,语气平淡地道:“很正常,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古人这些爱好,都是可以怡情养性,陶冶情操的。” 我见老者出口成章,谈吐不凡,也不禁暗暗称奇,又等了七八分钟的功夫,副市长尚庭松才赶了回来,付款之后,我帮着他把瓷器装到檀木箱里,小心地抱到车上,轻声地道:“尚市长,现在去哪里?” 尚庭松抬腕看了下表,轻声地道:“时间还早,先去看个朋友吧,在华侨商厦后面的广玉兰小区里,认得路吧?” “认识!”我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古玩市场,沿着马路向西侧行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广玉兰小区,在一栋电梯楼边停下,尚庭松下了车子,站在车边打了个电话,就夹着公文包,闲庭信步的上了楼。 第148章探望 我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那块大石头,看了半晌,不住地摇着头道:“这么个破石头,还能怡情养性,陶冶情操?” 下午三点半钟,路虎揽胜缓缓开进一个漂亮的花园小区,我将车停稳,带着檀木箱子,跟在尚庭松的身后,步行了十几米远,拐进一栋居民楼,上了楼后,尚庭松停下脚步,面带微笑,轻轻叩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被推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她见到尚庭松,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忙握了他的手,亲切地道:“是庭松啊,你可好久没过来了,快进屋,前些日子,老头子还在念叨你呢,说你现在干得不错,他脸上也很有光彩。” “姜阿姨,那还要感谢老领导了,没有他老人家的培养,哪有我的今天。呵呵!吃水不忘打井人,我今天就是专程到省城探望您和老领导的。” 尚庭松客套了一番,就领着我进了屋子,来到客厅的沙发上,老太太端上水果瓜子,又摆上了香烟,就走到书房门口,推开房门,笑着招呼道:“老头子,庭松来了。” 书房里随即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材不高,但极有威势的老者出现在书房门口,含笑看着两人,尚庭松忙抓起文件包和檀木箱,快步走了过去,恭敬地道:“褚老,我来探望您了。” 老人和他握了下手,和蔼地道:“庭松来啦,里面坐吧。” 尚庭松进了书房,等老人落座,才拉了椅子坐下,将檀木箱放到书案上,打开后,取出那尊龙泉凤耳瓶,微笑着道:“老领导,知道您现在喜欢古玩,特地带了件小礼品,请您笑纳。” 老人面色一沉,极有威严地道:“庭松啊,早就说过了,不许带着礼物上门,你们就是不肯听,我虽然退下去了,可还要守着规矩,不能接受贵重礼物,这可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尚庭松赶忙探过身子,轻声地道:“老领导,您别误会,这件东西是赝品,只是花了几百元,从集市上买到的,太贵重的礼物是不敢送的,就怕被您批评!” 老人这才展颜一笑,拿起那尊龙泉凤耳瓶,轻轻把玩着,竟有些爱不释手,点头道:“虽然是赝品,可做工很是精细,和北宋年间的真品,也相去不远了,庭松有心了。” 尚庭松听了,心领神会,嘴角微微翘起,忙转移话题道:“老领导,最近身体还好吧?” 老人笑着点头,把龙泉凤耳瓶放到书案上,有些矜持地道:“还可以,毕竟退下来了嘛,每天就是读读书,看看报,有空的时候,带上几个小家伙,到公园散步,现在的生活倒是悠闲自在,无灾无病。” 尚庭松连连点头,笑着道:“那就好,您老为工作操劳了大半生,现在是功德圆满,也该尽享天伦之乐了。” 老人眯着眼睛,拿手拍打着膝盖,含笑道:“庭松啊,以前还有些后悔,当初离开青阳时,应该把你带出来,可前段时间,听说你干得还不错,也就放心了,这几个秘书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要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言难尽的样子,欲言又止地道:“老领导,您是清楚的,青阳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十年前就是那个样子,现在非但没有改观,反而更加明显了。” “哦?”老人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目光温润地注视着尚庭松,不动声色地道:“怎么,遇到难处了?” 尚庭松轻轻点头,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封信,递了过去,叹息道:“工作难做啊,刚刚做出点成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明枪暗箭就都招呼过来了,还真是招招见血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接过那几封信,抽出信纸,仔细地瞧了起来,几分钟后,他才把信纸丢下,面色平静地道:“都是些无稽之谈,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吗?” 尚庭松摇了摇头,愁眉不展地道:“不太清楚,但就举报材料上判断,这人应该是熟悉政府方面工作的,也许是某一位副市长吧。” 老人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半晌,才停下脚步,沉吟道:“青阳市委那边有反应了吗?” 尚庭松点了点头,思索着道:“市委领导还没有找我谈话,不过,既然纪委把举报信转过来,应该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至少,在目前还是信任我的。” 老人神色一松,回到座位上,喝了几口茶水,眯着眼睛道:“庭松啊,你干工作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但在处理和同僚的关系上,还要更加谨慎一些,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轻易树敌。” 尚庭松微微皱眉,冷静地分析道:“褚老,这段时间,我把工作的重心都放在国企改革和招商引资方面,有可能是无意当中,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了。” 老人拿手摸着前额,淡淡地道:“是有这种可能,我也听说了,最近青阳国企改制搞得不错,放了个大大的卫星,在省里都挂了号,招商引资方面,还搞到了几个亿的投资,这证明你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只是动作稍稍早了些,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尚庭松苦笑了一下,点头道:“老领导,不瞒您说,本不想当这个出头鸟的,但有时形势催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有人看不惯,千方百计地要拉我下马了。” 老人微微一笑,沉吟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的政绩出得太早,又太引人注目,有些人看着眼红,屁股坐不住了,想泼些脏水,也是很正常的。” 尚庭松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现在只是刚刚见到苗头,如果听任他们折腾下去,也许会更加被动,偏偏查不到是谁做的,没有办法反击!” 老人想了想,就沉声道:“庭松,你不要担心,过些日子,我会和几个老家伙回青阳看看,顺便帮你说说话,相信青阳市委会妥善处理的。” 尚庭松轻吁了一口气,动情地道:“关键时刻,还要靠老领导帮忙,庭松真是感激不尽。” 老人摆了一下手,笑着道:“没什么,我们这些人虽然退下去了,但也要关心家乡的发展嘛,对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更要关心爱护。” 说完,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像不经意地问道:“友兵同志在青阳干得怎么样,和李卫国同志配合得还默契吧?” 尚庭松笑着摇头,轻声地道:“李书记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肯放权。” 老人放下杯子,皱着眉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友兵同志政治上很成熟嘛!” 尚庭松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老领导说得对。” 老人淡淡一笑,轻声地道:“讲讲青阳的情况吧,要讲得具体一些。” 尚庭松忙从公文包里拿出黑皮本子,对着上面准备好的内容,有条不紊地讲了起来。 老人坐在靠背椅上,眯着眼睛听着,不时地点头,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尚庭松汇报完毕,就恭敬地坐在椅子上,准备聆听老人的教诲。 老人却没有表态,只是抬腕看了下表,轻声地道:“庭松,陪我下去走走吧,等会一起吃晚饭。” 尚庭松忙站了起来,点头道:“好的,褚老。” 两人出了书房,我也起身迎了过去,跟着两人一起下了楼,在小区里转了一会儿,老人就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号码,语气舒缓地道:“爱华,晚上家里有客人,你和小吕一起过来吧。” 尚庭松面露喜色,等老人打过电话,就凑了过去,轻声地道:“老领导,听说吕清舟同志最近刚刚进步了,当上了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二处处长,还没向您老恭喜呢!” 老人淡淡一笑,一摆手道:“没什么好高兴的,两个儿子不争气,倒被女婿压过去了,提起这事儿,我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第149章联络 尚庭松哈哈一笑,凑趣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其实都一样的。” 老人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话也在理,你姜阿姨平时也是这样开导我,不过呢,想想也是,当初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对两个儿子关心不够,他们事业上没有起来,我也有一定责任。” 尚庭松忙收起笑容,拘谨地道:“是啊,老领导为了工作,真是牺牲太多了。” “没办法,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老人淡淡一笑,停下脚步,转头望了我一眼,随口说道:“庭松,你的司机可够年轻的。” 尚庭松笑了笑,摇着头道:“老领导,这次您可看走眼了,他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宏泰集团能投资青阳,他可算是第一功臣了!” “哦?”老人有点吃惊的上下打量着我,饶有兴致地道:“不错,小伙子不简单,后生可畏啊!” 我忙笑着道:“褚老过奖了。” 老人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今年多大,有二十几了?” 我赶忙道:“二十三岁。” 老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半晌,才笑着道:“我离开青阳时,你还在上小学,说起来,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 尚庭松这时才从旁边介绍道:“小泉,褚老是咱们青阳市的老市长,也是青阳出来的干部里面,级别最高的领导,在咱们青阳享有崇高的威望!” 老人淡淡一笑,一摆手道:“庭松,你这个马屁可拍过头了,要比威望,谁都不能和卫国同志相比,他是青阳政坛的常青树嘛!市长跟走马灯似的换,卫国同志却坚如磐石,这就是本事了!”说完,老人暗自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到了晚上开饭时间,褚老的女儿褚爱华才独自赶了过来,进屋之后,先与尚庭松打过招呼,就把肩包丢下,对着褚老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爸,清舟晚上有事儿,恐怕不能过来了。 褚老听了,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把杯子重重地敲在茶几上,有些恼火地道:“有事儿?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升官了,架子大了,连我都请不动了!” 褚爱华极为难堪,赶忙解释道:“爸,瞧您说的这样难听,清舟哪有那样不堪,晚上组织部的贾副部长有宴会参加,点名让他作陪,清舟能不参加吗?” 褚老这才稍稍顺了些气,把手一摆,皱着眉道:“好了,吃饭,不必管他。” 众人纷纷站起,围坐在餐桌边上,打开一瓶茅台酒,把杯子满上,尚庭松和我频频敬酒,将气氛调节得很好,褚老多喝了几杯,面庞上带着红润,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刚才的不快,似乎已经一扫而光了。 饭毕,褚爱华一时兴起,张罗着打几圈小麻将,众人就支上麻将桌,稀里哗啦地洗着牌,边打边聊,我坐在老太太的身后,帮忙照看着,顺便斟茶倒水,当起了临时秘书。 “爸,明天正好是周末,我要和清舟出去旅游,你和妈也一起去吧。”褚爱华摆弄着手里的牌,笑眯眯地道。她也知道,父亲因为老公没有过来陪客人,感到丢了面子,有些恼火,就想办法缓和一下。 褚老微微皱眉,随手打出一张牌,摇着头道:“不去,年纪大了,不想出门。” 尚庭松摸起一张牌,笑着问道:“爱华,你们两口子是想去哪里玩?” “去阳江市。”褚爱华笑了笑,轻声地道:“怎么,尚大市长也想同往?” 尚庭松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和褚爱华夫妇联络感情,加深交往,就点了点头,笑着道:“可以啊,正好赶上周末,闲着也没什么事情,我和小叶也打算出去转转。” 褚爱华很是高兴,笑着道:“那行,明天起早走,早上七点半钟,就在新时代购物广场门口集合,还有几位朋友也要参加,咱们可以组成车队了。” 褚老愣了一下,不解地道:“爱华,阳江市离我们这里可不近啊,开车大概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去那里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赌石了!” 褚爱华摆弄着手里的牌,有些兴奋地道:“我们两个月前去过一趟,我和清舟买了五千多块的石头,都没有开出绿,这次一定要再试试手气。” “赌石?” 姜阿姨在我的提醒下,吃上一支牌,不无担忧地道:“小华啊,清舟刚刚升迁,可不能参与赌博活动,那样影响多不好啊。” 褚爱华撇了一下嘴,不以为然地道:“妈,你不懂,赌石可算不上赌博,那是最古老的玉石交易方式了,不信你问我爸,他对玉石方面很有研究,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褚老淡淡一笑,很内行地道:“确实,严格地讲,不算是赌博。玉石的原石,单单只看外表,很难断定里面是否有玉,即便科级再发达,也没有仪器能够进行鉴定,进行玉石交易,就只能靠打赌来判断,里面是否有绿,若是有绿,价值涨上十倍,百倍都有可能,反之亦然。” 褚爱华吐了下舌头,讨好地道:“老爸果然厉害,一说就中!” 褚老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一块外表看似普通的石头,一刀切下去有可能让拥有者瞬间暴富,也可能让人倾家荡产,所以它虽然不算是通常意义上的赌博活动,也没有被法律明文禁止,但危害性也很大,你们两口子要注意,适当玩玩可以,但不能沉迷其中。” 褚爱华点了点头,笑着道:“爸,不用担心,我们就是去凑凑热闹,哪会沉迷进去。” 尚庭松打出一张牌,插话道:“以前也听说过赌石,但从未到现场看过,这次倒要观摩一下了,开阔下眼界。” “尚市长,你也可以试试手气,运气真的来了,切出个极品翡翠,那可真是受益终生了。”褚爱华来了兴致,口若悬河,和众人描述了她在阳江市的见闻,把赌石的情景渲染得紧张刺激。 晚上九点多钟,见褚老脸上现出一些倦意,似乎有些困了,尚庭松赶忙告辞,我开车载着他返回宾馆,到了住处,尚庭松特意叮嘱了我几句,让我保守秘密,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行程。 我自然是明白轻重的,洗过热水澡后,就赶忙睡下。 第二天早晨,天光刚刚放亮,我就洗漱完毕,陪着尚庭松下楼用了早点,又准备好食物和饮用水,就离开下榻的宾馆,直接开车赶到新时代购物广场。 等了十几分钟,褚爱华夫妇便开车赶来,吕清舟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显得精神抖擞,器宇不凡,他下了车子之后,就与尚庭松打了招呼,两人点了烟,在车边闲聊起来。 “庭松,真是抱歉,昨晚有个应酬,实在推不开,没有去老爷子那边陪你。” 两人相识已久,只是以前很少联络,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吕清舟自从当上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之后,前来巴结的干部也就多了起来,与尚庭松交谈时,也就占了些心理优势。 尽管他已经收敛,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一些,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还是有意无意地显示出来。 尚庭松摆了摆手,笑着道:“没关系,清舟兄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每天应酬很多,可以理解的,前些日子,就想到组织部拜会,恭喜你老兄高升,可一直在应付上面的检查团,分.身乏术,只能在电话里祝贺了。” 吕清舟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在组织部里熬了这么多年,和我同龄的干部,很多都到下面独当一面了,我这才进了一小步,算是千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清舟兄,无论怎样,你是熬出来了,到了这个位置,不要说一般的官员了,就是那些地级市的一把手,对你老兄也要高看一眼,不像我,每天都在别人的指挥棒下打转,这个副市长还不知要当到什么时候!” 第150章小美女 吕清舟心中得意,拿手拍了拍尚庭松的肩膀,笑着道:“庭松,不必着急,你是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他平时总和家里人讲,以前的秘书里面,无论是讲才华,还是论实干精神,都没有人能够超过你,假以时日,必将大有作为。” 尚庭松笑着点头,压低声音道:“借清舟兄吉言,不过,要真想进步,还是应该积极向组织靠拢,你这位大处长,可要多多帮忙了。” “没问题,只要了机会,我一定帮忙,都是自己人嘛!”吕清舟微微一笑,看着旁边的路虎揽胜,皱着眉道:“尚市长,你的座驾可真是够牛的,只怕全国都没有几台吧!” 尚庭松笑了笑,轻声地道:“这车可不是我的,是开车那小伙子的,他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很有办事能力,前段时间,为市里拉来个几亿元的大投资。” “这样厉害,青阳还真是藏龙卧虎了!”吕清舟也不禁暗自吃惊,看了眼正在擦车的我,轻声地道:“看年纪好像不大,顶多就二十出头吧,是哪位领导家的公子哥?” 尚庭松摆了摆手,小声地道:“不是,但也很有来头,这台路虎揽胜,就是宏泰集团老板的女儿送的!” “什么?宏泰集团?”吕清舟愣了一下,脸上的傲气一扫而光,而是摸着下颌,试探着问道:“庭松,你的意思是,他和京城白家有关系?” 尚庭松点了点头,脸上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清舟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你要帮忙保守秘密。” “好的!好的!”吕清舟也被唬住了,沉吟良久,才轻轻点头,笑着道:“尚市长,你可捡到宝贝了,真要能和白家搭上关系,以后的仕途之路,自然是青云直上,指日可待了!” 尚庭松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能那样讲,白家就是再有能量,也远在京城,对江州官场的影响,实在有限了。” “那可未必!” 吕清舟淡淡一笑,侧过身子,谨慎地道:“据说,咱们江州省的何副省长,就是和白家拉上了关系,现在成了接任常务副省长的热门人选。” 尚庭松微微一怔,诧异地道:“清舟兄,真有这样的事情?” 吕清舟点了点头,一脸神秘地道:“这事儿在组织部内部传开了,可能用不了多久,任命就要下来了,由中组部的二号人物过来宣布任命,牛吧?” 尚庭松心头一跳,转头看着我,沉思半晌,才意味深长地道:“不错,是个好消息。” 吕清舟此时的态度,和刚才相比,就显得要随和许多,他拿眼看着我,笑容满面地道:“庭松,等会再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其中一位来头还不小。” 尚庭松微微一笑,好奇地道:“什么来头?” 吕清舟笑了笑,悄声地道:“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同志的小女儿,刚刚分到组织部不到两个月。” 尚庭松脸上现出吃惊之色,轻声地道:“要是能结交这样的朋友,还真是不虚此行了。” 吕清舟苦笑了一下,小声地道:“怕是不太容易,那位小公主性格有些古怪,很难接近,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耍起性子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轻笑着道:“高.干子女嘛,难免有些傲气,可以理解。”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缓缓开了过来,吕清舟笑了笑,拿手一指,轻声地道:“庭松,走吧,去见见这位小公主。” 尚庭松说了声好,陪着吕清舟迎了过去,却没想到,刚刚走了几步,车子忽然一个加速,从两人身边冲了出去,开到路虎揽胜旁边时,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漂亮地刹住车子!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戴着墨镜的妙龄少女走了出来,她手里挑着车钥匙,盯着路虎揽胜看了半晌,才捏着尖尖的下颌,蹙眉道:“这车谁的?” “车子是我的。”我擦了挡风玻璃,转过身子,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红衣少女,面色平静地道。 刚才对方秀了一下车技,着实令我感到吃惊,但还是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样子。 少女微微蹙眉,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半晌,才走到车边,拿手拍了拍车门,轻笑着道:“真是一辆好车,平常很难见到,能让我试两圈吗?” 我注意到尚庭松站在不远处,频频向自己使眼色,似乎在暗示什么,加上对方开着一辆时髦的保时捷跑车,猜出女孩身份必定不一般,就客气地递过车钥匙,点头道:“可以。” “谢谢!” 女孩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钥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即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驶到路面上,踩了脚油门,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般向北侧的立交桥冲了过去。 “哪来的野丫头!”我双手抱肩,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忽然感到有些好笑。 尚庭松招了招手,轻声地道:“小泉,过来见见省委组织部的吕处长。” 我忙走了过去,微笑着道:“吕处长,您好!” 吕清舟没有摆架子,而是放低姿态,主动握了我的手,笑容可掬地道:“小泉,刚才听庭松提起你的事情了,小伙子不错,年轻有为,踏实肯干,以后必将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吕处长言重了。”我笑了笑,神色自若地道。 寒暄了几句,吕清舟拿手向远处一指,含着笑道:“刚才的那位女孩,名叫周璟雯,是我们组织部新来的小美女。” 我侧过身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路虎揽胜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不禁咋舌道:“看样子,周小姐是很喜欢飙车了!” “是啊!”吕清舟点了点头,双手抱肩,微笑着道:“她开车技术很好,好像还是一个赛车俱乐部的成员。” 尚庭松嘴角含笑,凑了过来,在旁边提醒道:“小泉,这位周璟雯小姐,还是咱们江州省委常委,专职副书记周鸣凤同志的女儿。” 我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眼旁边的保时捷跑车,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难怪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原来是高.干子女。 正这时,一辆稍显破旧的嘉陵摩托车‘突突突!’地开了过来,车子停好之后,两个中年男人从上面下来,前面那人摘下头盔,就冲着吕清舟挥了挥手,笑着道:“清舟,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酒,起来晚了。” 吕清舟背着双手,笑吟吟地道:“每次都这样,没有一次不迟到的,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人,就是这点不好,自由散漫惯了,缺少时间观念,从来都不守时。” 这两人都是吕清舟夫妇的朋友,一位是江州省美术学院的老师,也是褚爱华的同事,名叫崔贤淳,还有一位是玉州市国画院的画家顾希屏,一番介绍之后,几个人就站在车边,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那辆路虎揽胜才呼啸而来,‘吱嘎!’一声停在众人面前,周璟雯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将车钥匙递给我,轻笑着道:“谢了,这车还可以,多少钱买的?” 我微微一笑,接过钥匙,摇着头道:“价格不太清楚,车子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送的?” 周璟雯倚在车前,脸上现出错愕之色,狐疑地道:“会有人把这样贵重的车子当礼物?” 我耸了耸肩,微笑着道:“是啊,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拿手拍着车子,小声嘀咕道:“怎么就从没有人送给我车子!”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下那辆保时捷跑车,轻声地道:“周小姐,那辆保时捷够拉风的了,何必还要别的车子!” 周璟雯摇了摇头,摘下墨镜,坦然地道:“跑车不是我的,是从一位亲戚那里借来的,只能周末开开,平时上班都开着桑塔纳的。” 我这时才看清了她的相貌,却见面前的女孩,眉眼如画,清纯靓丽,倒真是位难得一见的小美女,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说话间,似乎总能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第151章小美女2 吕清舟笑着走了过来,指着身边的尚庭松,向周璟雯介绍道:“璟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青阳市的尚市长,他这次也和我们一起去阳江市,认识一下吧。” 尚庭松忙凑了过来,掏出名片,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周小姐,真是幸会!” 周璟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名片,只说了声:“你好,尚市长。”就点了点头,戴上墨镜,转过身子走到保时捷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搞得尚庭松和吕清舟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我见此情景,赶忙在一旁解围道:“吕处长、尚市长,人来得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好!好!这就出发!”尚庭松满脸通红,把名片放回上衣口袋里,冲着吕清舟苦笑了一下,就转身上了车子,坐在副驾驶位上,眉头拧成了川字型。 他为官日久,平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重,从没遇到过轻视,没想到,今天在个小丫头面前碰了软钉子,搞得颜面无存,心里自然不太舒服。 崔贤淳和顾希屏也很喜欢这辆路虎揽胜,就都进了这辆车子,我坐到驾驶位上,发动小车,跟在吕清舟的车后,调过头,缓缓地开了出去。 出了玉州市,上了高速公路,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就开始撒欢,经常独自狂奔了一百多公里,才慢慢减速,靠在路边,等待后面的两辆车子。 到了中午十一点多钟,三辆车子停在路边,稍事休息,众人下了车子,在路边摆了条毛毯,把食物和矿泉水拿了出来,围在一起聚餐,周璟雯却独自坐在保时捷车里,始终不肯过来。 尚庭松仍不死心,还想借着机会,与对方攀上关系,就捡了几个小笼包,放到塑料口袋里,又拿起一瓶矿泉水,交给我,向旁边努了努嘴,小声地道:“小泉,给周小姐拿去,她未必准备了午餐。” “好的,尚市长。”我心头雪亮,清楚尚庭松的意图,也不便回绝,就接过塑料袋和矿泉水,起身走到那辆红色的跑车边,轻轻敲了下车窗。 车窗瞬间放下,周璟雯探出头,瞟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有事儿?” 我拿起手中的食物,轻声地道:“周小姐,你还没吃午餐吧?” “你们吃吧,我不饿!”周璟雯微微蹙眉,把头收了回去,戴上耳机,兀自听起音乐来。 我微微一笑,绕到侧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把食物放到旁边,诚恳地道:“多少吃点吧,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不吃东西哪成呢!” 周璟雯摘下耳机,抿嘴一笑,转头望着我,轻声地道:“那是你们开得太慢了,要是按照我的速度,说不定早就到阳江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你车技很好,应该很早就学开车了吧?” 周璟雯拿过矿泉水,打开后喝了一小口,漫不经心地道:“初二的时候,就经常开着爸爸的车子,后来还参加过俱乐部,专门学过赛车,可惜,国内没有女赛车手,也没有好的赛道。” 我笑了笑,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轻声地道:“周小姐,你去阳江市,也是为了赌石吗?” “不是!” 周璟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在家里闷着没意思,想开车兜兜风,散散心,顺便和吕处长缓和一下关系,前些日子,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和他发了脾气,怪不好意思的!” “缓和关系?” 我摸着鼻子,哑然失笑,极为坦率地道:“没看出来,你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太好接触。” “有吗?”周璟雯摘下墨镜,怔怔地望着我,一脸无辜地道:“没感觉出来啊!” 我侧过身子,望着那张清丽的俏脸,笑着道:“当然有了,就像出发前,尚市长递过名片,你却没有接,那就是很失礼的表现,很容易让人下不来台的。” 周璟雯咯咯一笑,没有争辩,而是跷起一条纤长的美腿,悠荡着道:“那有什么,我要不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他恐怕要端着领导架子,都不会拿正眼瞧我,哪里还会主动递名片!” “这倒是事实!”我暗暗想着,觉得有些好笑,轻声地道:“能看得出来,你好像很敏感,戒心很重。” 周璟雯点了点头,有些惆怅地道:“没办法,当身边的人经常主动献殷勤,试图接近你的时候,假如你还知道他们是别有用心的,恐怕就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周小姐,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有些人其实是没恶意的。” “也许吧,但小心没大错,现在跑官要官的人太多,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我可不想给爸爸招惹麻烦!”周璟雯抿嘴一笑,斜睨着我,好奇地道:“你是那位尚市长的司机?”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是,我是他下级,在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工作。” “下级?”周璟雯伸出雪白的小手,一脸认真地道:“名片有吗?给我一张!” 我掏出名片,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周小姐,请多指教。” “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叶庆泉!”周璟雯拿着名片,扫了几眼,就好奇地问道:“你年纪好像也不大嘛,怎么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了?” 我微微一笑,坦率地道:“我们青阳是县级市,这类的城市,通常在干部提拔方面,管理得都不是很严格,只要干出成绩,得到一致认可,还是有可能破格提拔的,不像你们省委组织部,各方面要求都非常严格,达不到条件,很难提拔!” 周璟雯点了点头,把名片随手丢到旁边,歪着脑袋,望着窗外,淡淡地道:“上班真没意思,我在组织部待了两个月,还是有些不适应,就像一只小鸟飞到了笼子里,半点自由都没有。” 我哈哈一笑,反问道:“上班没意思,那做什么有意思?” 周璟雯抿嘴一笑,摆弄着白.嫩纤细的手指,有些苦恼地道:“当职业赛车手,或者当演员,都挺好的,可惜老爸反对,硬逼着我从政,每天看着那些干巴巴的干部考核材料,真是没劲!”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日子久了,你就会感觉有意思了,其实当车手或者演员,也都很辛苦的,特别是演员,赶到档期,要起早贪黑的忙碌,有时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会有那样辛苦?”周璟雯满脸的不信,眨着眼睛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笑了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周璟雯看着我的背影,微微蹙眉,直到我走得远些,她才撇了一下嘴,拿起旁边的塑料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咬了两口,点着头道:“嗯!味道还不错嘛!” 车子抵达阳江市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众人来到阳江市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场,发现里面停满了各式轿车,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摊位上,也是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这里是国内最大的三家玉石交易市场之一,每年的三、四季度,更是玉石交易的高峰期,除了赌石爱好者,玉石收购商人之外,也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 一行人当中,顾希屏是这里的常客,虽然几年下来,几乎把家底输了个精光,却和附近的很多赌石爱好者都很熟悉,沿途走过,总有几个相熟的人过来打招呼。 望着路边堆积如山的原石,褚爱华两眼放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冲着旁边的丈夫笑了笑,跃跃欲试地道:“清舟,我们这次多买点,就买三万块的原石,怎么样?” 吕清舟却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爱华,赌石就和买彩票是一个道理,不在乎数量多少,运气来了,一张就能中上几百万,咱们可不能学希屏,变卖家产来豪赌,把自己搞得一贫如洗。” 褚爱华却撇了一下嘴,轻声地道:“清舟,别嘲笑希屏,人家还是有底子的,不但工资高,还有别的来钱路数,干点私活,几张画卖出去,就能赚到上万元了,可比咱们拿死工资的强多了。” 第152章小赚 吕清舟微微一笑,凑到妻子耳边,小声地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从开奥迪,变成骑摩托了,这个要适可而止,不能沉迷其中,否则,家里就算有金山银海,一样会输个精光!” “这话倒是在理!” 褚爱华点了点头,就走到路边的一家摊位上,挑起一块毛料,举过头顶,眯起眼睛,对着阳光看着切口处的那抹绿色,轻声地道:“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的?” “八万八,一定发!”摊位上的老头正在和旁人讨价还价,一时还顾及不到她,就随口说道。 “要死,怎么这样贵,不如去抢好了!”褚爱华嘟囔一句,就把毛料丢下,站了起来,又跟着众人往前走。 又行了十几米远,顾希屏来到一个摊位边,停下脚步,和老板讨价还价,终于以一百五十元一斤的价格,买了一块六十斤重的原石,在众人的簇拥下,捧到解石机旁,撸起袖子道:“今儿就赌这块了,要是垮了,以后就戒酒、戒色、戒赌!”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哄笑,切石头的那位,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他笑着调侃了几句,就指着那块原石,轻声问道:“老板,从哪个面切?” 顾希屏指着石头的宽面,轻声地道:“就顺着这边来,切出绿来,赏你五百!” “好的,您瞧好了,出绿啦!” 中年汉子把石头摆正位置,用切割机小心地切了下去,石屑纷飞间,围观的人都踮起脚跟,探头张望,却见石头切开,里面却是灰白色,半点绿色都没有! “垮了!”周围嘘声四起,有人幸灾乐祸地吹起了口哨。 顾希屏眼珠子都快绿了,一拍大腿,骂了声晦气,还有些不死心,就又指着原石道:“品相挺好的,不出高绿也就罢了,怎么会垮了呢,从中间再来一刀吧,可别错过了位置!”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却依照他的吩咐,将原石一分为二,仍然没有见绿,褚爱华就在旁边笑道:“希屏,你最近运气真是够差的,一个月来了四趟,居然一次绿都没出过。” 顾希屏黑着脸站起来,点上一支烟,悻悻地道:“我是出师不利,这次看你们的了,要是弄出个极品帝王绿,别忘了分我点好处。” 褚爱华啐了一口,笑着道:“要是那么容易出极品,这满市场里人人都成亿万富翁了,别说帝王绿了,就是出个油青种,也能够吃上二三十年了!” 我在旁边听了,就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什么是油青种?” “油青种嘛,就是一种品质很高的翡翠。”褚爱华其实也不是很懂,就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时,一直跟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的周璟雯忽然开口了,有些娇慵地道:“油青种是绿色比较暗淡的一种,颜色不太纯净,一般有掺杂着灰色或者蓝色,色泽不够鲜艳,因为表面的光泽和油脂有些类似,所以其名叫油青种。” 几人听了,不禁讶然,尚庭松侧过身子,笑眯眯地道:“周小姐的回答很专业,看起来,对翡翠玉石也很有研究了。” 周璟雯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道:“尚市长说笑了,研究谈不上,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褚爱华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赶忙凑过来,笑着道:“璟雯妹妹,你懂不懂得挑选翡翠原石?” 周璟雯微微蹙眉,点了点头道:“只略微懂得一点,但没有太大的把握。” 褚爱华笑脸如花,忙不迭地道:“那也行,比我们强多了,帮我和清舟选一块吧!” 周璟雯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好吧,不过这个要看运气的,垮了可别怪我!” 吕清舟点了点头,笑着道:“不怪,不怪,你尽管去挑!” 周璟雯摘下墨镜,挂到前襟上,走到一个摊位边上,仔细挑选了一番,就指着一块松花、藓都很明显的石头,轻声问道:“老板,这块原石卖多少钱?” 卖原石的中年妇女站了起来,笑着道:“小姐,你眼力真好,这是块上等的毛料,要五万块!” “这块不错,买不买?”周璟雯回过头,望着褚爱华问道。 “好是好,就是贵了点,我身上只带了三万!”褚爱华蹲了下来,盯着石头,有些不甘地道。 吕清舟忙凑了过去,笑着问道:“老板,价格太高了,能不能再便宜些?” 中年妇女连连摆手,笑着蛊惑道:“不能讲价了,这可是大马坎的半山半水石,是上等的原石,一旦切涨了,翻上几十倍都有可能。” “这样啊!”吕清舟看了妻子一眼,有些犹豫了。 尚庭松却抓住了机会,忙打开公文包,拿出两叠钱来,随手递过去,笑着道:“清舟兄,这块原石确实不错,瞅着舒服,算我一份,咱俩合伙买吧,亏了只当教学费了。” “好,那就试一把,五万就五万!”吕清舟咬了咬牙,接下钱,递给褚爱华,凑足了五万块钱,一并交给中年妇女。 “周小姐好眼力,这块原石确实不错!”顾希屏帮着搬起石头,来到解石机边放下,笑着问道:“怎么个切法?” 周璟雯抿嘴一笑,摇着头道:“那我倒是不懂的,还是让师傅来吧,他们常见干这个,最有经验了!” 切石的师傅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毛料,就指着窄面的某处,拿手划了道线,笑着道:“从这边来一刀,怎么样?” “好,就按你说的办!” 吕清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道。由于紧张的缘故,声音里竟然有些发颤,两口子平时很是节俭,开销不大,这三万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若是切垮了,那就意味着血本无归了,要省吃俭用大半年,才能弥补损失。 褚爱华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当切石的师傅将原石摆好后,她竟然不敢去看,只是转过头,盯着别处,喃喃地道:“老天保佑,千万别垮了,一定要出绿!” 伴着切割机的响声,原石被切开一角,就听旁边发出‘嗡!’的一声响,众人齐声喊道:“涨了,涨了,有绿!” 褚爱华回过头,惊喜地看到,那块石头的切面上,现出一道绿色细带,忙跳脚喊道:“真的涨了,赌中了!” “好像是芙蓉种,我出二十五万!”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大声喊道。 “确实像,个头还可以,我出三十万!”他旁边那个胖胖的男人,也跟着喊价。 “水头很足,三十五万,三十五万卖不卖?”人群中挤出一个秃头的老者,望着褚爱华夫妇,眼巴巴地问道。 “老公,是卖掉还是再来一刀?”褚爱华极为兴奋,眉花眼笑地道。 吕清舟也没了主意,转头看着尚庭松,笑着问道:“庭松,咱们的运气还真不错,是卖掉还是继续?” 尚庭松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清舟兄,我不太懂行,还是你们两口子决定吧,怎样都好!” 褚爱华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忙挤到周璟雯身边,喜气洋洋地道:“璟雯小姐,原石是你挑出来的,你说要不要继续?” 周璟雯微微蹙眉,摇着头道:“这个还要你们拿主意,但听人说过,赌石最忌讳贪心,还是谨慎些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好,那就不贪心了,还是小富即安吧!”褚爱华展颜一笑,冲着秃头的老者喊道:“老先生,那就三十五万,卖给你了。” 那老者忙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成摞的钞票,依次递给褚爱华,两人在现场立了字据,达成买卖协议,褚爱华只拿了二十万,剩下的钱都留给尚庭松。 尚庭松却谦让起来,连声道:“爱华,十五万太多了,我是沾光发了笔小财,五万就足够了!” 吕清舟心里清楚,对方是在变相送人情,也不点破,只是将钱硬塞给他,笑着道:“庭松,交情归交情,钱财归钱财,输掉也就无所谓了,已经赚了,那就得要分得清楚一些!” 第153章捡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尚庭松把钱收了起来,他也很高兴,昨儿刚在褚老身上花了十八万,还有些心疼,这刚刚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一大半,运气还真是不错! 不过,他转头看了眼周璟雯,忙取出五万块钱,递了过去,客气地道:“周小姐,你的眼力真好,这块原石的受益应该分成三份,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周璟雯却淡淡一笑,后退几步,摆手道:“尚市长,我只是跟着凑一下热闹,这笔钱是不能接的。” “璟雯妹妹,这次确实多亏你了,还是拿着吧!”褚爱华虽然舍不得分钱,但见尚庭松要表示一下,也只好掏出几摞钱,象征性地递了过去。 “我说了,这钱不能拿!”周璟雯蹙起秀眉,满脸的不耐烦。 吕清舟见状,知道小美女生气了,忙给老婆使眼色,又拉了把尚庭松,笑着道:“大家别争了,就听璟雯的吧,等会再请她帮忙选几块原石!” 众人说说笑笑,却都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那秃头老者继续解这块石头,假如原石再能切出绿来,这块原石的价格可能还要翻番,甚至会涨到百万以上,那也就意味着,褚爱华卖亏了。 老者捧着石头,看了又看,像是捧着一块无价之宝,极为爱惜,半晌,才在众人的催促下,放到解石机旁,拿手在侧面画了条线,语气凝重地道:“师傅,从这边再来一刀,切的尽量薄一点!” “好!”那师傅对准了角度,开始下锯,碎石纷飞间,却见断层上,一片灰白色! “垮了,居然垮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声,秃头老者‘扑腾!’一下坐在地上,脸上煞白,大声喊道:“二十万转让,有要的没有?” “想什么呢,垮了还卖二十万?”众人纷纷散开,秃头老者顿足捶胸,大声喊道:“十万,十万谁要,这是地道的芙蓉种,还有可能涨的啊!” 第二刀切垮之后,秃头老者不敢再冒险,为了减少损失,就把原石以七万元的价格转让出去,接手人也是看在第一刀出了芙蓉种的份上,存在侥幸心理,想捡漏淘宝,没想到,将原石一分为二之后,里面倒是出了翡翠,却只是有色无种的普通翡翠,七万元钱在瞬间化为乌有。 “好险,幸亏没有贪心!”褚爱华亲眼目睹了解石的全过程,也暗自有些后怕,刚才若是贪心,再切下一刀,很可能就会变得血本无归了。 都说神仙难断寸玉,面对没有切开的原石,即便再有经验的专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她原本还想找周璟雯再挑几块石头,此时就息了念头,把皮包捂得紧紧的,要保住胜利成果。 崔贤淳却经不起诱.惑,也掏出一万多块,买了个七八斤重的原石,拿到解石机边切了一刀,结果毫无悬念地切垮了,他想转让,却没人接手,又舍不得丢掉,只好抱着这块高价石头,跟着众人一路往前走,继续看其他人赌石。 玉石交易市场里的人很多,赌石的场面也是惊心动魄,热火朝天,几人逛了一会儿,就走散了。 当我在人丛里钻出来的时侯,向四处张望,却见市场里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到尚庭松等人的身影,我只好顺着原路返回,来到停车的位置,却发现周璟雯独自倚在保时捷跑车边,正在蹙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点上一支烟,信步走了过去,轻声地道:“周小姐,这里还真是热闹,跟赶集似的。” “是很热闹。”周璟雯抿嘴一笑,瞟了他一眼,语气轻松地道:“你怎么没有试试手气?” 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身上没带现金,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凑热闹。” 周璟雯眯起眼睛,好奇地道:“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喜欢什么?泡妞,但这能说吗?于是我双手抱肩,轻声地道:“看看书,做做运动,也没有其他的爱好。” 周璟雯莞尔,摇着头道:“那样的生活多乏味啊!” “习惯了!”我皱眉吸了一口烟,吐了口烟圈,笑着问道:“你好像很懂得赌石?” 周璟雯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家里有亲属是做这方面生意的,也接触过翡翠原石。”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我车上还有块石头,好像和那些原石挺像的,不知里面有没有翡翠。” 周璟雯愣了一下,抿嘴笑道:“拿来看看吧,我帮你鉴定一下。” “好的。”我把香烟熄灭,丢到地上,就回到路虎揽胜边,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捧出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就是这块!”我走到近前,把石头丢到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看着蛮像的,也不知是不是。” 周璟雯瞟了一眼,目光立时被吸引住了,忙俯下身子,用手摸着这块石头,诧异地道:“这是老帕敢的黑乌沙石,上好的赌石毛料,不过因为过度开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笑了笑,摸着鼻子道:“在马路边捡的!” “马路边捡的?” 周璟雯睁大了眼睛,白腻的脸蛋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吃惊地道:“不是吧,这块石头价值不菲,起码能卖上十几万,你是从哪里捡的?” 我感到有些意外,皱着眉道:“是从玉州市古玩街上捡到的,本来已经丢到路边了,却被一位老大妈给呵斥了一顿,没有办法,只得又拿回车上,昨天差点丢到小区里,还被保安给阻止了。” “……”周璟雯顿时无语,指着原石表面的松花莽带,极为内行地道:“这种赌石品相很好,出高绿的机会很大,应该拿去试试,如果能切出冰种,你这辈子就可以寝食无忧了。” 我哈哈一笑,半开玩笑地道:“那好,我去试试,真要能出了极品翡翠,就送你一辆跑车。”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一摆手道:“跑车就不必了,你要真有诚意,就把这辆路虎揽胜送我吧!” 我搬起石头,连连摇着头道:“那可不成,别人送的东西,怎么好转赠呢!” 周璟雯戴上墨镜,跟在他旁边,向市场里面走去,促黠地道:“一定是女孩子送的,该不会是定情之物吧?” 我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是女孩子送的,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周璟雯抿嘴一笑,语气轻柔地道:“看得出来,你其实挺在乎她的!” 我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轻声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璟雯拿手捏着尖尖的下颌,不无得意地道:“提起她,你就忍不住叹气,那自然是用情很深的表现了!” 我也有些心虚了,底气不足地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不肯承认罢了!”周璟雯咯咯一笑,有些好奇地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我略一沉吟,就斟酌着字句,缓缓地道:“她很漂亮,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都很优秀,无可挑剔。” 周璟雯微微蹙眉,纳闷地道:“既然那样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她?”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我们之间的现实差距太大了,就如同一个开跑车的女人,不可能嫁给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那可未必!”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有些不服气地道:“女孩子如果真正喜欢一个男人,会舍掉一切,跟着他走的。”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不是我天真,是你太不懂得女人了!”周璟雯背起双手,蹦跳了几下,又有些不解地道:“她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送这样贵重的礼物呢?”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老实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周璟雯嫣然一笑,抿嘴道:“我觉得,你应该向她表明心迹,或许还有机会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她有喜欢的男人。”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那有什么,喜欢就去追呗,只要肯放下架子,死缠烂打,哪有追不到手的女孩!”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 第154章运气 我们俩人说说笑了笑,来到附近的一处摊位边上,我把石头放下,望着坐在解石机后面的一个老人,笑着道:“老先生,帮忙解下石头!” “好的,这块毛料真不错,卖相很好!”老者把石头搬到切割机下,笑着问道:“小伙子,从哪边切?”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随意好了,无论怎么切,出绿的可能性都不会太大!” “哈哈,那倒是,赌石的人很多,发财的毕竟是少数!”老头低下头,仔细地选了位置,决定对着颟上下刀,伴着刺耳的声响,原石被切下一小块,露出里面的灰白色,并没有见绿。 “垮了,卖相这么好的原石,居然切垮了!”围观的几个人看了,议论纷纷,都现出极为失望的表情。 周璟雯也有些遗憾,转头望着我,摇着头道:“咱们的运气好像还差了一些!”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什么,反正也是捡来的,没花本钱。” 这时,旁边一个瘦高个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小伙子,这块好像没戏了,我出五千,卖不?” “不卖,继续解!”我没有理会这人,而是对着老者道:“这次别费事了,直接从中间切开!” “好,那就再来一刀!”老者把原石摆正位置,又开动了解石机,碎石纷飞间,原石被一分为二,老人目光一滞,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周围也陡然响起一阵嘈杂的惊呼声。 “涨了,涨了,有绿!” “哎呀,不是涨了,而是翡翠露出来了!” “我.操,这是什么翡翠,怎么这样好看,玻璃种吗?” “天啊,我没看错吧?居然是玻璃种帝王绿,这怎么可能!” 我探头望去,却见原石的断面处,刚好现出一块翡翠,虽然露出的面积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绿色极为纯正,水头很足,浓郁欲滴,仿佛镶嵌在原石里面一般,我不禁心头一跳,转头望着满脸惊骇的周璟雯,诧异地问道:“什么是玻璃种帝王绿?” “……”周璟雯无语,半晌没有吭声,而是随手把我推开,凑到原石处,仔细地观察着原石中的翡翠,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着呆若木鸡的老者,小声地求证道:“真是帝王绿?” “是帝王绿,没错的,怎么会错呢!” 老者也从石化中清醒过来,神色激动地举起双手,如同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道:“老天啊!我解了半辈子的翡翠原石,终于解出极品帝王绿了!” “什么,出极品帝王绿了?”得到这个消息,几乎在转瞬之间,附近的人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我有些不明就里,小声地道:“璟雯小姐,还解不解了?” “不解了,安全第一,赶快跑路!”周璟雯打开肩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丢给老者,抱起那半块原石,扭头就跑,高跟鞋虽然有些不跟脚,她还是扭着小屁股,敏捷地冲出人群,向车子方向奔去! “让让,快让一让!”我举目四望,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炸了锅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场面蔚为壮观,也恐怖到了极点。 我也有些慌了神,忙拾起地上的另外半块原石,推开身边众人,发足狂奔,从后面追了过去,这时,我们俩人身后传来一阵呐喊声。 “别跑啊,我出一千五百万,把帝王绿转让给我吧!” “别跑,跑什么啊,两千万也可以!” “停下,快停下!只要你肯出手,价钱好商量啊!” 我们俩上了保时捷跑车,驾车驶到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上,回头张望,见没有车子追来,才各自舒了口气,周璟雯抱起那块翡翠原石,‘吧嗒!’亲了一口,美滋滋地道:“还好,幸亏我跑得够快,不然肯定被抢走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那样夸张吧,追咱们的几个人,好像都是想收购翡翠的!” 周璟雯咯咯一笑,摇着头道:“别开玩笑了,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怎么可以在玉石交易市场里卖呢,那些人好多都是赚差价的中间商,要想卖出高价,就得加工以后,在珠宝商行出售!” 我微微皱眉,好奇地道:“璟雯小姐,帝王绿真的很值钱?” “那当然了,比黄金要贵上百倍!”周璟雯抿嘴一笑,伸出葱削玉指,抚摸着那块翡翠,啧啧赞道:“这样的极品帝王绿翡翠,非常罕见,就算挖空了整个矿山,可能都出不了一块,这已经是宝石级的珍品了。”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那块晶莹剔透的翡翠上,有些遗憾地道:“珍贵是珍贵,就是小了一点。” 周璟雯瞟了我一眼,伸出纤细的手指,示意道:“指甲大小的一块帝王绿翡翠,加工成吊坠或是耳饰,就能卖上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你觉得咱们这块翡翠,能卖上多少钱?” 我悚然一惊,点头道:“那确实能卖上几千万了!” “那是最保守的估价了,经过加工增值,卖到上亿都有可能!”周璟雯捧起那半块翡翠原石,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半晌,才伸出白.嫩的小手,勾了勾手指,小声叮嘱道:“我,这件事情要记得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千万别宣扬出去,否则,很容易节外生枝,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会意地一笑,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财不露白嘛!” 周璟雯把原石放好,转头望着我,用商量的口吻道:“我和你交个底吧,我小姨就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这台保时捷就是她的车子,你把这块帝王绿翡翠卖给她吧,价格方面不必担心,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怎么样?” 我笑了笑,爽快地道:“好的,没问题!” 周璟雯咯咯一笑,娇慵地道:“那好,你回去取车子,咱们一起赶回玉州,我让小姨找最好的工匠,连夜把原石剖开,看看这块帝王绿究竟有多大。” 我迟疑了一下,就摇着头道:“璟雯小姐,这件事情,你单独处理就好,我还是回去陪他们吧,免得大家起疑心。” 周璟雯歪着脑袋,蹙眉望着我,好奇地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不跟着,就不怕我私吞了?” “不怕,我信得过你。”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路上别开太快,注意安全。” “好吧,那晚点我给你去电话!” 周璟雯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了我,轻笑着道:“最好再买个毡帽戴上,贴上小胡子,别让那些人认出你来!” “没那样严重!”我微微一笑,接过墨镜戴上,站在路边挥了下手,直到红色的保时捷跑车驶远,才重新返回玉石交易市场。但我也怕被人认出,就买了几张报纸,躺在路虎揽胜里等待。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一行人才说说笑了笑地返回,尚庭松没看到保时捷跑车,就诧异地道:“小泉,周小姐去哪里了?” 我察言观色,见众人的表情,应该是没人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微笑着道:“好像是家里有些事情,就急着赶回去了。” 尚庭松看了他一眼,留意到我脸上戴的墨镜,忽然一笑,抬手道:“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众人离开阳江市,驱车赶回省城,到了市区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吕清舟夫妇这次收获颇丰,两口子极为高兴,就在饭店摆了一桌,点了丰盛的酒菜,请众人吃饭庆祝。 席间,几个人就议论起帝王绿的事情,都说不知是哪个人那样运气,居然开出了极品翡翠,言谈之间,自然是羡慕到了极点,但都没有怀疑到我与周璟雯,保时捷虽然很显眼,可亲眼瞧见我们俩上车的,也只有十几个人,并没有传扬出去。 崔贤淳喝了口酒,放下杯子,一脸兴奋地道:“据说,这是阳江市玉石交易市场启动以来,开出的第一块极品帝王绿!” 顾希屏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那人运气真是太好了,这种极品翡翠,大概要每隔六七年才会出现一块,没有亲眼目睹,真是可惜。” 褚爱华也点了点头,一脸遗憾地道:“听说开出了帝王绿,我和清舟就急着往回跑,可当时人太多了,乱哄哄的,都往那边挤,险些发生踩踏!” 第155章下手 吕清舟笑了笑,夹了口菜,表情平静地道:“这种事情确实罕见,不过还是要保持平常心,人的财运是命里注定的,如果命里无福消受,就算是得了宝贝,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清舟兄说的对,平常心确实很重要!” 尚庭松点了点头,拿起杯子,轻声地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过去,收获还是很大的,这也要感谢周小姐了,改天找机会,应该单独请她一次,表示感谢。” 吕清舟心里清楚,尚庭松还是想借着机会,和省委周副书记攀上关系,但也没有点破,只是会意地一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微笑着道:“好说,以后经常聚聚,还有很多机会。” 我端着酒杯,陪着两人喝了口酒,刚刚放下杯子,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就起身走到包间外面,接通了电话,耳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叶庆泉,回来了吗?” 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刚刚赶回来,正在饭店用餐。” 周璟雯抿嘴一笑,悄声地道:“我正在小姨的公司,原石已经剖开了,这块帝王绿翡翠,要比预想中的还要大些,恭喜你,已经成为江州省内屈指可数的富豪了!” 我心里也是突突直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稳地道:“确实值得庆贺,不过,按照规矩,起码要分给你一半的。” 周璟雯拿手捂住小嘴,轻笑着道:“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要拿走六千万,你舍得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当然舍得了,钱到了一定数量,也只是存折上面的一串数字而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周璟雯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道:“叶庆泉,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镇定,居然没有半点暴富后的惊喜!” 我微微一笑,摸着鼻子道:“惊喜当然是有的,不过,我对金钱倒不是很看重,并且,这钱来的太容易了,好像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样,砸得人晕乎乎的,却缺少成就感!” “你的想法还真是古怪!” 周璟雯手里拿着那块沉甸甸的帝王绿翡翠,爱不释手,半晌,才轻声地道:“明天中午,你到佳瑜珠宝商行来吧,我和小姨在这里等你,大家一起去吃顿饭,顺便商议接下来的事宜,那六千万我是不要的,但你要送我一台跑车,最好是法拉利!” “好的,没问题,那明天见面再聊。”我微微一笑,收起手机,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 尚庭松转过头,笑眯眯地道:“小泉,刚刚是谁来的电话?” 我忙凑了过去,小声地道:“是璟雯小姐,我们约好明天中午见面。” 尚庭松倒吓了一跳,赶忙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倒真是情圣了,悠着点,可别给我闯祸!” 我嘿嘿一笑,摇着头道:“放心,是别的事情,我们之间刚见面,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呢!” 尚庭松点了点头,小声地道:“那就好,要尽量和她处好关系,这很重要!” “知道了,尚市长。”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想起周璟雯刚才说的话,心里也是一热,自己虽然并不看重钱财,但有了这笔丰厚的资金,倒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可以更加专注地在仕途上发展了。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饭店门口分开,我开着车子,将尚庭松载回酒店,回到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正躺在舒服的浴缸里,眯着眼睛,惬意地往身上淋着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赶忙接通,轻声地道:“喂,婉姐吗?” “小泉,我喝了孟主任给的饮料,感觉好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耳边传来婉韵寒虚弱无力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忙从浴缸里坐起,低声地道:“婉姐,你现在在哪里?” “在孟主任的房间,我躲进卫生间了,你快……快一点来!”婉韵寒还没说完,身子就是一晃,手机滑落在地,她斜倚在墙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就缓缓地倒了下去。 “婉姐,婉姐?”我从浴缸里跳了出来,顾不得穿上衣服,只裹了条浴巾,就飞快地奔了出去,来到斜对面的房间,挥起拳头,砰砰地砸响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推开,孟晓林探出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现出不耐烦的表情,皱着眉问道:“叶主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推到旁边,快步进了屋子,跑到卫生间门口,砰砰敲门道:“婉姐,你在里面吗?” 孟晓林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赶忙走了过来,小声地道:“叶庆泉,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误会了?” “滚一边去,等会儿再和你算账!”我回头骂了一句,就又喊了几声,见里面没人应答,忙用力撞开房门,却发现婉韵寒已经晕倒在地,手机正落在脚边。 他顿时慌了神,赶忙奔过去,抱起婉韵寒就往出跑,孟晓林迎了过来,惊慌失措地道:“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狗东西,婉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我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追过去,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地踢了几脚,在一阵鬼哭狼嚎声中,抱着婉韵寒飞奔了出去。 我把婉韵寒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断,她只是服用了超出剂量的安眠药,导致深度睡眠,身体方面并没有其他大碍,只需要休息一晚,就可以恢复过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这才放了心,就把婉韵寒带回宾馆,抱着她回到房间,平放到床上,眼前的婉韵寒,仍然沉浸在睡梦当中,那张白腻漂亮的俏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坐到床边,帮她脱了衣服,替她拉上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站在床边,盯着那俏丽的面颊,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悄离开,在走廊里吸了支烟,然后径直敲开副市长尚庭松的房门,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尚庭松听了很是生气,当即拨通电话,叫来孟晓林,劈头盖脸地呵斥了一顿。 孟晓林却摆出了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始诡辩,始终不肯认错,只说把婉韵寒叫到房间是商量工作,并没有其他企图,至于婉韵寒为什么会忽然昏迷不醒,他也搞不清楚。 孟晓林巧舌如簧,强词夺理,非但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倒打一耙,指责我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擅自闯入他的房间,动手伤人,把他打成了脑震荡,到现在还有些头痛。 我知道,在自己敲门之前,孟晓林可能已经做了处理,那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完全可以把饮料瓶子洗刷干净,销毁证据,假如孟晓林一口咬定没有下药,确实很难找到物证。 不过,只要等医院的化验报告出来,加上婉韵寒的证词,孟晓林想脱离干系,也没那么容易,我当即掏出手机,强硬地表态,要向公安机关报警,请他们来调查取证。 孟晓林毕竟做贼心虚,见我真准备报警了,登时乱了方寸,赶忙把态度软化下来,并委婉地暗示,事情如果闹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将会给青阳市政府的形象,带来极为严重的负面影响。 尚庭松其实也有这种顾虑,但见我态度坚决,非要把事情搞清楚,他也犹豫了一下,就皱着眉道:“老孟,到了这个时候,你千万别犯糊涂,如果惊动警方,可就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第156章一时糊涂 孟晓林闷头吸着烟,手指也有些发抖,半晌,才抬起头,颤声道:“尚市长、叶主任,这件事情,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明天韵寒醒了,我会向她当面道歉,争取她的谅解。” “道歉就行了吗?” 我铁青着脸,拿手指着他,怒不可遏地道:“你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到底有没有在饮料里面下药!” “有……有的”孟晓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站了起来,懊恼地道:“可我什么都没做,她进了卫生间以后,就再没出来,我刚想过去,你就在外面砸门,我都快吓死了,哪还敢再动歪念头。” “糊涂啊!老孟,你真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搞出这样的事情,真不该带你出来!” 尚庭松气的拍案而起,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心情复杂地道:“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想好该怎么收场了吗?” 孟晓林拿手搓了下脸,狼狈不堪地道:“尚市长,我知道错了,只要不报警,不让我坐牢,我可以打辞职报告,提前退下来,也可以给韵寒同志经济补偿,多少钱都可以!” “哪个稀罕你的臭钱!” 我收起了手机,拿出纸笔,丢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皱着眉,怒道:“把事情的经过都写下来,至于如何处理你,我们都做不了主,要等婉姐醒了再说。” 孟晓林拿过纸笔,坐回沙发上,愣怔怔地发呆,半晌,才可怜巴巴地望着尚庭松,低声哀恳道:“尚市长,咱们共事多年,相处的一直都还好,兄弟这时候落了难,你可要拉一把啊!” 尚庭松倒有些为难了,皱眉沉思半晌,才拿眼看着我,用商量的口吻道:“小泉,老孟也是一时糊涂,还好被你及时制止,没有闹出严重后果,能不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没有松口,而是语气强硬地道:“尚市长,无论是谁,这样对待婉股长,都是不可能原谅的,这事儿一定要追究,无论闹得多大,我都奉陪到底!” 尚庭松微微皱眉,继而又点了点头,给孟晓林使了个眼色,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老孟,你先写吧,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都写下来,东西暂时放到我这里,先不传出去,等一会儿,我再和叶主任商量一下。” 孟晓林盯着面前的纸笔,脸色苍白,全无血色,迟疑良久,才点了点头,妥协道:“那好,我写,马上就写。” 十几分钟后,他放下笔,将写好的东西交给尚庭松,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他现在倒真是后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把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弄到手,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此时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尚庭松粗略看了一遍,就把这份认罪书交给我,轻声地道:“老孟,你先回去休息吧,具体该怎么处理,明天再定,你也不要有思想压力,事情既然出了,也只能正确面对了。” “好,好,那我先回去反省了。”孟晓林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我,小声地道:“叶主任,这次是我错了,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漠地道:“明天再说吧!” “好,只要不让我坐牢,怎么都行!”孟晓林叹了一口气,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关上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尚庭松招了招手,把我叫到沙发边,亲自沏了杯茶水,递了过来,微笑着道:“瞧把你气得,脸都青了,喝点茶水去去火气,老孟虽然糊涂,却也没有得逞,你那么大火气干嘛!” 我把那份认罪书放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当时要不是担心婉姐,非得把他揍个半死,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尚庭松点了点头,皱着眉道:“老孟确实犯了错,不过,他年纪也一大把了,眼瞅着就要退下去了,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讲讲人情的,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别把事情做绝了,那样不好。” 我有些为难,想了想,就勉强一笑,点着头道:“那好,明天我问一下婉姐,看她的意思吧,如果她不坚持,就从轻发落,不过,孟晓林是不能在开发区干了,我们没法和这种人共事!”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吧,我会和上面谈,不过,你有时太重视私人感情了,这样不好,容易耽误事情。” 我点上一支烟,默然半晌,才轻声地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婉姐受欺负,她现在够难的了,老孟这混账东西居然还落井下石,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老孟是很差劲,工作干不好,却总捅篓子,算了,不提他了。”尚庭松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目光温润地注视着我,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地道:“小泉,最近和宏泰集团的白小姐联系过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自从她出国之后,就再没联络过。” 尚庭松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下午从吕处长那里得到消息,何副省长可能要当选常务副省长了,这里面,也和京城白家的运作有关,白家似乎有意扩大在江州省的影响力。”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坦白的道:“这倒很是意外,不过,我和白小姐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对于白家在江州省的运作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尚庭松拿起杯子,默默地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有机会,还是要请她帮一下忙,联系一下何副省长。 我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搞不好会成为别人竖起来的靶子,这个时候,很需要来自上面的支持,这也是我此次省城之行,探望老领导的主要目的,请不出钟馗,就压不住恶鬼!” 我吃了一惊,迟疑着问道:“尚市长,情况真有那样严重?” 尚庭松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道:“青阳这边的政府班子也要调整了,竞争非常激烈,有希望再进一步的,都在使出浑身解数,努力争取,我本来看得很淡,不想为了官帽子和人家斗得你死我活。 可没办法,有些时候就是身不由己,你不去争、不去抢,到了最后就会落得一败涂地,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在官场里面,要么稳、要么狠、要么滚,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尚市长,你这是肺腑之言,现在确实是这个情况,手里没有权力,就没有办法干成事情,但白小姐在国外,一时也不好联系,找其他省委领导行吗?” “其他省委领导?”尚庭松愣了一下,端着茶杯,迷惑不解地道:“找哪位省委领导?”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谨慎地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明天我会去打听一下,如果事情办得顺利,也许能见到省委周副书记。” 尚庭松暗自吃惊,急忙问道:“小泉,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以上吧。” 我掸了掸烟灰,微笑着道:“这次阳江之行,倒有意外的收获,和那位璟雯小姐聊得很投机,我们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在酒桌上提起这事儿,应该会有希望。” 尚庭松忽然醒悟,轻吁了一口气,笑着调侃道:“你小子,还真是有女人缘,那个小辣椒,呵呵!眼光都高到天上去了,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没想到,你们两人竟然能合得来!” 我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能是年纪相仿的缘故吧,感觉她还好,没有想象中那样难接触。” 尚庭松点了点头,一拍大腿,爽朗地笑道:“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暂时把别的事情都放下,只管专心运作此事,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尚市长,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到十一点多钟了,忙站了起来,转身告辞。 尚庭松面带微笑,一直把我送到门外,才摆了一下手,暗自思忖道:“这小子,还真是个福将,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有他在身边,倒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麻烦事!” 第157章那个 我刚刚回到房间,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他打开房门,却见孟晓林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讪讪地笑道:“叶主任,我想找你单独谈谈。 “进来吧!” 我回到沙发边坐下,皱眉瞅着对方,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笑意,以前就对孟晓林没有好感,出了这档子事儿,对他的印象就更加糟糕到了极点,就算再踹上几脚,都不解恨! 孟晓林叹了一口气,来到我的面前,席地而坐,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道:“叶主任,我知道,咱俩以前有矛盾,你刚来局里的时候,我做的事情是过分了些,曾经假公济私,借题发挥,故意刁难过你,这是我的不对,要向你表示道歉”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讲话,皱着眉道:“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孟晓林狠抽了口烟,咳嗽了几声,就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又打开黑色的塑料口袋,从里面掏出几沓钞票,放到褐色的茶几上,用手拍了拍,低声地道:“叶主任,我是诚心诚意来认错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这些如果不够,回去以后,我再补上一些,只要你能松口,一切都好商量。” 我愣了一下,随即睁大了眼睛,厉声喝道:“孟晓林,你把钱收起来,别和我来这一套!” “这……” 孟晓林额头冒汗,脸色也变得惨白,他将钱装回塑料袋里,咬了咬牙,忽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响亮的嘴巴,涨红着脸道:“我混蛋,我糊涂透顶,不该打婉韵寒的主意,叶庆泉,你如果还不解恨,我就只好磕头认错了!” 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忙阻止道:“老孟,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 “那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孟晓林惶恐至极,呆呆地坐了半晌,才失魂落魄地站起,目光呆滞地道:“叶主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现在清醒过来,真是越想越怕,怎么忽然鬼迷心窍,就想着下药了呢?幸好被你阻止,没有酿成大错,不然,这会儿已经被抓起来了!” 我拿手揉着眉心,沉思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好吧,不会让你坐牢,但你要离开开发区管委会。” 孟晓林听了,终于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道:“行!这没问题,我保证离开开发区管委会,以后见到婉韵寒,一定退避三舍,再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是摆了一下手,孟晓林就拎起塑料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长出了口气,暗自庆幸道:“好险,真是好险,总算是度过难关了,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我脱掉外套,回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下,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当中,不时浮现出婉韵涵的身影。 “唉!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翻了个身,伸手打开台灯,借着橘黄色的微弱灯光,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给远在京城的宋嘉琪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就被接通,耳边响起宋嘉琪睡意惺忪的声音:“小泉,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听着这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我微微一笑,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笑着道:“嘉琪姐,想你想到失眠了,根本睡不着!” 宋嘉琪睡得正香时,被电话铃声吵醒,此时还未完全清醒,她眯着眼睛,停顿了半晌,才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拿手抵住下颌,展颜一笑,故意逗我道:“小坏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怕不是想我了,是想那个了吧?”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道:“嘉琪姐,那个是哪个?” 宋嘉琪俏脸发烧,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有些难为情地道:“还用问吗?就是那个呗!” 我点了点头,随手关上台灯,开始和宋嘉琪调情,用极为夸张的口吻道:“确实是想了,想到心里痒痒的,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宋嘉琪吐了下香舌,就拿手摸着粉唇,吃吃地笑了起来,黑夜当中,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如钻石般璀璨。 “你还笑?” 我佯怒道,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算起来,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难捱,像是度日如年了!” 宋嘉琪哑笑半晌,才啐了一口,一撇嘴道:“你啊,真是没出息,小小年纪,不思进取,整天就想着干坏事儿!” 我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道:“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哪里是干坏事!” “就是干坏事!”宋嘉琪眸光似水,脸上红艳艳的,她拿手梳理着秀发,娇憨地道:“真要感觉难受,就自己解决吧,别来闹我,人家白天培训都够累的了,到了晚上,还不让好好休息。” 我摸着鼻子,有些无奈地道:“好吧,那你歇着吧,改天再聊。” “嗯,小坏蛋,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宋嘉琪对着手机,‘吧嗒!’亲了一口,就挂断电话,躲在被窝里,拿手捂了嘴,窃窃地笑了起来。 我翻过身子,双手撑着席梦思床,一口气做了三十几个俯卧撑,才躺了回去,眯着眼睛,气喘吁吁地道:“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刚刚来了点睡意,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忙接通电话,诧异地道:“嘉琪姐,怎么又打回来了?” 宋嘉琪‘嗯!’了一声,声若蚊蝇地道:“解决了吗?” 我笑了笑,有些夸张地道:“当然了,用了双手互搏之术,总算搞出来了,没听我现在还喘着粗气么!” “真没羞,还好意思说呢!”宋嘉琪红着脸,拿手捂住小嘴,直笑得花枝乱颤,胸脯起伏不定,煞是好看! 我叹了一口气,翻过身子,悄声地道:“嘉琪,快点回来吧,别在宏泰集团干了,咱们现在已经是江州有数的富豪了,用不着给别人打工的。” “这大半夜的,还没等睡呢,就开始说胡话了!”宋嘉琪咯咯一笑,摸着晕红的俏脸,娇俏地道:“好啦,我的小馋猫,你就别急了,最多挨到年前,我就回去慰劳你一下。” “慰劳?” 我哑然失笑,明知故问地道:“怎么个慰劳法?” “这个嘛!……”宋嘉琪拉长声音,没有回答,却对着话筒,动情地哼了两声,脸上现出无限娇羞的神态。 我听了后立时就有了反应,就摸着鼻子,心猿意马地道:“真是头痛,本来就馋得心里发慌,还被你这样引.诱,哪个能受得了?” 第158章安心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起来,眸光流转间,显得憨态可掬,风情万种。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把玩着披散在胸脯上的秀发,狡黠地道:“就是要报复你一下,谁让你以前那样疯了,就知道欺负人,现在好了,知道独守空房的滋味了吧?” “这滋味确实不太好受!”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又翻身坐起,聊起正事:“嘉琪姐,刚才讲的可是真的,你别不信,今儿个去阳江市的玉石交易市场赌石,运气很好,居然开出了极品帝王绿,这块翡翠价值连城,出售之后,咱们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了。” 宋嘉琪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吐了下小舌头,扮着可爱的鬼脸,娇俏地道:“好吧,我相信,你今晚上是大富豪,不过,明早醒来,就又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了!” “呃……”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明儿就要去佳瑜珠宝商行,和人家商量如何处置这块翡翠了,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分到几千万还是很有可能的,我的意思,是让你回来,自主创业。” 宋嘉琪吃了一惊,忙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地道:“小泉,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当然了,不过,事情还要保密,不能传出去!” 宋嘉琪沉思半晌,摇着头道:“小泉,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我感到自己以前就是个井底之蛙,视野实在是太狭小了,今后两年,主要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多充电、多锻炼,不能盲目创业,那样没有好处,即便是财力再雄厚,如果没有好的经营理念,也很难把企业做好。” 我听了就默不作声,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好吧,嘉琪姐,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别搞得太辛苦了,要爱惜身子。” 宋嘉琪莞尔一笑,语气轻松地道:“放心好了,我都这样大的人了,当然知道照顾自己了,哪还用得着你操心!” 我微微一笑,叹息道:“好吧,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上课,别熬得太晚。” 宋嘉琪‘扑哧!’一笑,喊了声晚安,就挂断电话,蹙起秀眉,暗自狐疑道:“不像是开玩笑,难道他说得是真的?” 想到一下子多出几千万,她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患得患失间,竟然也失眠了! 上午十点多钟,婉韵寒才从昏睡中醒来,她翻过身子,眨动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头脑渐渐清晰起来。 忽然,她回忆起昨晚晕倒在卫生间时的情景,心头一颤,忙掀开被子坐起,发现衣服已被脱下,身上只剩下胸衣和内.裤,不禁大吃一惊,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不过还好,经过一番小心查探,发现身体并无大碍,没有被侵犯的迹象,她才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赶忙去了卫生间,洗漱一番,婉韵寒拿起梳子,轻轻梳理了秀发,将乌黑油亮的秀发,盘在头顶,挽成花儿一样漂亮的发髻,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这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客厅。 换上衣服,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婉韵寒秀眉微蹙,仍然感到心神不宁。 正踌躇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赤着脚走过去,打开房门,见是我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忙把我让到房间里,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试探着问道:“小泉,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微微一笑,目光温润地注视着她,轻声地道:“婉姐,那瓶饮料里被投放了安眠药,你睡得很香,是我扛回房间的,不过别担心,医生已经说过了,药剂还在安全剂量范围内,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程度的伤害,休息一晚,就能恢复正常了。” 婉韵寒轻‘嗯!’了一声,就停下筷子,欲言又止地道:“那孟主任他……” “那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我一时气急,揍了他一顿!” 我淡淡一笑,点上一支烟,轻声的道:“他已经都承认了,还写下认罪书,也当面承诺,今后不再打你的主意了。” 婉韵寒默默地点头,摆弄着手中的筷子,有些后怕地道:“真是好险,也怪我太不小心了,没有提防这人,看来真是要离开管委会了,不能在他手下工作,那人口是心非的,不可信。”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不必,该走的人是他,孟晓林也知道害怕了,他担心坐牢,已经同意调离了,你只管安心工作,平时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那还好。” 婉韵寒食欲不佳,叹了一口气,只吃了几口菜后,就放下筷子,拿出餐巾纸,擦着粉唇,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开了?” 我笑着摇头,小声安慰道:“没有,除了我以外,只有尚市长知道,你别想太多,也别有其他的顾虑,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婉韵寒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忙转过头,望着窗外,俏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语气轻柔地道:“小泉,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婉姐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也许就活不成了!” 我默然,半晌,才语气坚定地道:“婉姐,你只管放心,有我在青阳,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婉韵寒心中感动,回眸一笑,悄声地道:“起来晚了,没赶上招商会议,怕是耽误正经事了。” 我笑了笑,掸了掸烟灰,摆手道:“没关系,上午尚市长亲自带队,去处理招商事宜了,他交代下来,让你只管安心静养,暂时不必考虑工作上的事情。” 婉韵寒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袅娜地走到窗边,默默地站了许久,才用手捏着白腻的下颌,温柔地道:“小泉,你先忙去吧,不必担心我,再休息半天,也就没事儿了。” “好的。”我站了起来,望着窗边孤单的倩影,报以深深的一暼,就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房门,倚在门边吸了支烟,才心情复杂地离开。 中午时分,我离开下榻的酒店,开着路虎揽胜,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当中,驶向高楼林立的商业区,二十分钟后,在一栋气势恢宏的大厦前停下,我下了车子,仰头望着大厦上面的火炬图案,微微一笑,这才健步走了进去。 这栋大厦装修得极好,进了旋转玻璃门,就是整洁明亮的大厅,两个面容姣好的大厦服务人员,正站在前台边上,礼貌地和前来咨询的人员交谈,我信步走到电梯旁,看了旁边的标识,见佳瑜珠宝公司在十八楼,我就伸手按了下按键,等待电梯下来。 ‘叮!’的一声脆响后,电梯门打开,从里面涌出一群青年男女,说说笑笑地离开。我独自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刚关上,忽然又倏地弹开,一个身材苗条的身影挤了进来。 不经意间,我的目光落在女人那张秀美的面庞上,不禁心里一跳,暗自赞道:“这女人长得倒真是漂亮!” 走进电梯的是位难得一见的美女,她肌肤白.嫩柔腻,光泽透亮,面庞秀美,一双弯弯的柳眉下,是明净若水的美眸,小巧秀气的鼻梁,娇、艳欲滴的嘴唇,和梨涡里清浅的笑意,让她在俏丽之余,带着某种让人难以形容的亲切感。 美女上身穿着件白色小衫,身是件浅灰色的套筒中裙,裹着纤腰翘.臀,曲线毕露,纤长的美腿上,套着黑色丝袜,一副典型的办公室美女形象。 从外貌上看,她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清纯甜美当中,带着一种成熟自然的韵味。能和这样的美女共乘电梯,自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的心情变得格外愉悦。 我按了下十八楼的按键,就侧立在旁边,不时拿眼瞄着这位娇俏迷人的美女,越看越觉得对方有味道,不光容貌靓丽,那份含而不露,浑然天成的气质,也在悄然无息地彰显着,对方肯定是接受过极好的教育。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美女蹙起秀眉,伸出兰花般秀气的小手,掠了下披肩秀发,横了我一眼,似乎隐约有些不满,就向旁边挪了几步,拉开距离,保持着一份极为戒备的样子。 第159章同命鸳鸯 我背起双手,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望着电梯棚顶的不锈钢花纹,轻声哼唱起来,暗自思忖道:大美女,生气做什么,长得这样漂亮,难道还不许人家看么? 电梯门关上,徐徐向上升去,刚刚过了五楼,就听‘轰!’的一声响,电梯骤然停下,里面立时陷入了黑暗,身旁的美女发出一声尖叫,忙冲到前面,用手拍打着电梯门,惊慌失措地道:“怎么回事,电梯坏了吗?” “坏的可真是时候!” 我心中大乐,站在原地,等了两三分钟,见电梯依然没有反应,不禁心中窃喜,却强忍住笑意,皱着眉道:“真是糟糕,已经过了五楼,这要是掉下去,可就惨了!” “不,不会吧?”美女转过身子,用仓惶的语气问道,那甜美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显然,她此刻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怎么不会?” 我借着这机会向前凑了几步,挨近美女身边,嗅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心情大好,却微微一笑,故意恫吓道:“这种电梯最不靠谱了,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故障,一旦失控,很有可能来个自由落体运动,直接摔到底!” “那,那该怎么办?” 美女惶恐到了极点,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下意识地捉住我的胳膊,像是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摇晃着,或许在潜意识中,这个时候,也只有眼前的陌生男人能带来安全感,她拉长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喂!你带手机了吗?赶紧打个求助电话吧!” 我美得心花怒放,用低沉的嗓音道:“抱歉,真是不巧,出门时忘记带手机了。” “那没办法了,我们一起喊救命吧!”美女顾不上矜持,又回到电梯门边,用力地拍打着,大喊救命! 我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仔细分析道:“不用喊了,这时是下班时间,大楼里的人很少,而且,电梯是卡在五楼和六楼的中间位置,外面很难听到的!” 美女有些无奈,也只好停了下来,六神无主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了。” 我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道:“到了上班时间,他们发现电梯坏了,会很快来修的,如果这当口,我们俩运气好,电梯没有掉下去,就能得救了!”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美女随口问了一句,却把自己吓住了,拿手捂住嘴,泫然欲泣。 我摸着鼻子,偷偷笑了一下,就压低声音,用满是惆怅的语气道:“是啊,如果运气不好,我们就成了同命鸳鸯了!” 美女听了更加恐惧,连连摇着头道:“不行!我们不可以做同命鸳鸯!” 我心中暗笑,抬高音量道:“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美女咬着粉唇,跺了几下脚,眼泪刷地一下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腮边垂落,心情也随之沮丧到了极点。 我感觉到大美女吓哭了,赶忙安慰道:“美女,别害怕,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呢,至少现在,咱俩不都还好好的么!” “那,那你为什么吓人!” 大美女惊魂未定,显然有些不满,掏出纸巾,擦了下脸上的泪痕,又转过身子,小声地道:“喂!咱们俩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应该想办法自救啊!” “自救?” 我哑然失笑,摸着鼻子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美女蹙起秀眉,指着电梯门道:“你力气大,能不能把电梯打开,我们俩想办法爬上去。” 我倒吓了一跳,赶忙劝道:“不行!那是非常危险的举动,搞不好,会摔得更惨!” 美女没了主意,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地道:“那该怎么办呀,等了这样久,都没有人来!” 我眼珠一转,就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道:“想起来了,我们俩可以试试,把头顶的安全窗打开,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再采取必要的措施!” 美女听了后,像是见到了一丝希望,赶忙说道:“那你别磨蹭了,快打开吧!” 我假意抬起胳膊,往上面摸了摸,就悻悻地道:“不行,我够不着啊!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 美女心中焦急,局促不安地道:“那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故作为难地道:“这样吧,我把你举起来,你去把天窗打开。” 美女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可是我不太懂的。” 我对电梯的结构也不甚了解,却装作很内行地道:“很简单,一会儿你就摸着电梯厢顶部位,找到旋钮的位置,用力扭开就可以了。” “那,那好吧,咱们试试!” 大美女这次没有片刻的犹豫,很配合地走到我的面前,扭过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喂,可以了!” “嗯!你别紧张啊,慢慢来!”我暗自笑了笑,就用手揽住美女的小蛮腰,把她抱了起来,指尖传来柔软滑腻的触觉,让我的心中一荡,有种熏然欲醉的感觉。 美女努力仰起头,眯起眼睛,望着电梯顶部,焦急地问道:“好像没有旋钮啊?” 我怀抱美女,眉花眼笑地道:“肯定有的,你别急,慢慢找!” “噢!”美女不再吭声,只是神情专注地伸出双手,在轿厢顶上摸来摸去。 “没有啊!” “换个位置,往右边摸摸!” “还是没有,找不到你说的旋钮!” “哦!那有可能是电梯的型号不同,电梯厢顶部位的设计也不太一样!” 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后,也不好意思再抱下去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缓缓将美女放下,不经意间,手掌忽然一滑,却触碰到一个柔软而又充满弹性的地方,如同触电一般,两人不由得都是一颤。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吓了一跳,闪电般地把手抽了出来,诚恳地做出道歉,事实上,刚才的袭胸动作,的确不是有意揩油,而是无心之过。 “没,没关系。”大美女双颊晕红,忙转过身子,斜倚在电梯的侧壁上,拿手整理了有些褶皱的裙摆,姿态极为优雅,嘴角上也噙着笑意,似乎没有因为我刚才的失误,而感到恼怒。 我站在她的旁边,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转移话题道:“不必担心,这么久了,外面应该已经知道电梯坏了,也许很快就会来人修理,我们不必再折腾了,只管耐心等待就好。” 大美女轻吁了一口兰气,幽幽地道:“但愿吧,耽误一些时间倒没什么,只要不掉下去就好。” 我暗自觉得好笑,也知道这女孩胆子不大,就不再吓她,而是轻声地道:“放心吧,就算真的掉下去,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咱们不做同命鸳鸯了。” 美女有些不信,诧异地道:“从这样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是没命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伸出双手,比划着道:“在马上落地的瞬间,我可以先把你推上去,那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撞击力!” 美女‘扑哧!’一笑,摇着头道:“不可能的,时间那样短,根本没有办法作出任何反应!”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的。” 美女听了后,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瞟了我一眼,就红着脸点头,悄声地道:“谢谢!” “不客气!”我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声地道:“你在这栋大楼里办公?” 美女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是的,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我不在这边上班,是来办事的。” 美女哦了一声,背过双手,矜持地道:“是觉得挺眼生,好像从没见过你。” 我笑了笑,轻声地问道:“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大美女嫣然一笑,拿手拂动下秀发,莞尔道:“像吗?” “确实很像。”我点了点头,反问道:“不是吗?” 美女避而不答,而是秀眉微蹙,左顾右盼,柔声地道:“好像有十多分钟了吧,这样久了,怎么还没有来人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别急,再等一等吧!” 美女轻吁了一口气,拿手梳理着秀发,微笑着道:“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我刚想说话,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显得很是刺耳。我暗叫糟糕,却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在大美女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第160章投机 低头看了一下号码,见是穆婷婷打来的,我苦笑了一下,只得接通,耳边传来小丫头撒娇般的声音:“小泉哥,你怎么没在家啊,害得人家白白跑了一趟!” “婷婷,哥在省城办事呢,要晚上才能回去。”我笑了笑,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道:“你找哥有事情吗?” 穆婷婷撅起小嘴,满脸不高兴地道:“小泉哥,昨天吃饭的时候,妈妈还在说已经好些天没看见你了,我和妈妈都挺想你的,今天正好和同学在外面玩,就顺便来看看你嘛!”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知道啦,我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 “真的吗?”穆婷婷喜得眉开眼笑,把手放在唇边,满是期待地问道:“那你从省城回来就来我家好吗?” 我有些无语,笑着问道:“好的?” 穆婷婷吐了下舌头,蹦跳了几下,撒娇地道:“说好了哦,小泉哥哥,不许骗我!”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行!我回来就去看你们。” 穆婷婷嘻嘻一笑,点着头道:“好的,小泉哥,那你忙吧,我回家去了,你回来后,记得要来看我哦!” 挂断电话,我收起手机,冲着大美女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是妹妹打来的,小家伙很调皮。” 大美女蹙起秀眉,冷冷地盯着我,半晌,才轻声地道:“不对,记得你刚才说过,出门时太匆忙,忘记带手机了。” 我一拍脑门,随口掩饰道:“是啊,最近太忙了,经常丢三落四的,还以为忘带了。” 大美女白了我一眼,却没有当场发作,揭发我的不良企图,而是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轻声地道:“借我用一下吧,给外面打个求助电话,好早点脱离困境。” “好的,没问题。” 我微微一笑,把手机递了过去,暗自懊恼,婷婷这个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很容易破坏自己在美女心目中的形象,不过,这电梯也有些离谱,居然不能屏蔽手机信号。 大美女接过手机,飞快地拨了号码,接通后,就蹙起秀眉,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大厦前台么,怎么电梯坏了都没有修,我们已经困在里面十几分钟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前台的接待人员赶忙道:“真是抱歉,电梯出了故障,我们已经通知了维修部的师傅,他正在返回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多久,电梯就会修好的,请您不必担心。” “还需要多久?” 大美女显得极为焦急,在电梯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有些头痛地怒道:“二十分钟之内,如果电梯还不能打开,我就要向你们李总当面投诉。” 前台的接待人员有些紧张了,忙客气地道:“好的好的!请您不要着急,我们一定尽快想办法让电梯恢复正常,发生这样的意外,真是感到抱歉,我代表公司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那好吧,就这样。” 大美女挂断电话,冷峻威严的表情也渐渐消失,叹了一口气,就递过手机,轻声地道:“谢谢。” “不客气。” 我接过手机,也有些怀疑了,从刚才的语气和神态当中,大美女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强势,那种强势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更像是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一种习惯,这让我对大美女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某种怀疑。 电梯里一片安静,两人都在沉默中,静静地思索着,半晌,我才笑了笑,轻声地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美女把身子扭到旁边,和声音相比较,这个细微的肢体动作,才是真正的回答。 我微微一笑,试探着道:“你是从事管理工作的吧?” 美女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秀美的面庞上,也绽出笑意,柔声地问道:“你呢,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我是搞招商引资工作的。” “招商工作?” 美女神色微变,显得很是吃惊,赶忙转过身子,蹙眉望着我,轻声地道:“你好像不是玉州本地人吧?” “不是。”我递过一张名片,轻声地道:“我是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的,名叫叶庆泉,请多指教。” 美女接过名片,走到电梯门旁,透过外面的微弱光线,很仔细地看了一遍,就把名片收起,伸出白.嫩的右手,微笑着道:“那还真是幸会了,叶主任,我是璟雯的小姨沈佳瑜,见到你很高兴。” “呃……” 我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握着美女温软滑腻的小手,轻轻摇动一下,有些尴尬地道:“佳瑜小姐,那还真是太巧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和您见面。” 美女咯咯一笑,神色愉悦地道:“确实很巧,叶主任,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也是,看起来,和璟雯小姐年龄相仿,就像姐妹一样。” “我是家里的幼女,只比璟雯大三岁。”沈佳瑜莞尔一笑,拿手拂动下秀发,有些矜持地道:“叶主任,那块帝王绿翡翠已经剖出来了,放在公司的保险柜里。”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听璟雯小姐提起了,这次多亏有她帮忙,才能顺利地把原石取回来。” 沈佳瑜莞尔一笑,嗔怪地道:“你们两个冒失鬼,胆子也太大了些,居然从中间直接切开,要知道,如果刀口稍稍偏上几毫米,那造成的损失,都是以千万计的。” 我也暗自有些后怕,摸着鼻子笑笑,轻声解释道:“那块原石能切出帝王绿翡翠,是先前没有想过的,第一刀切垮之后,我本以为没了希望,就直接从中间切开,还好,那位师傅下刀很准,鬼使神差地,非但没有把翡翠损毁,反而让宝贝面世了。” 沈佳瑜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这样的宝贝,都是极有灵性的,没准是上天僻佑吧,就该着你们两人有这个福缘。”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我笑了笑,好奇地道:“佳瑜小姐,贵公司的名字,和您的芳名是相同的,这家公司是您亲手创办的?” 沈佳瑜抿嘴一笑,摇了摇着头道:“公司的创办人是我母亲,只是近些年来,因为身体不佳,她常年在家休养,不太管公司的事情了,我本来在总裁办工作,最近一年才刚刚接管公司。” 我释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微笑着道:“创业难,守业更难,佳瑜小姐年纪轻轻,就担任这样重要的责任,压力一定很大,很不容易,令人钦佩。” “这人倒真会说话!” 沈佳瑜暗自思忖着,展颜一笑,自谦地道:“公司的各方面运作都很稳健,也有很优秀的管理团队,我要做的就是把握好大方向,让大家齐心合力罢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 几秒钟的沉默后,沈佳瑜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叶主任,那块帝王绿,非常珍贵,是近年间罕有的极品翡翠,根据现在的市场价格,估值应该在一亿二左右,我们公司虽然财力雄厚,但短时间内,也拿不出那样多的资金。因此,想和您商议一下,能否……嗯!分批次的结款?” 我微微一笑,爽快地道:“没有问题,我现在也不需要用钱,如果贵公司资金吃紧,尽可以先加工出售,资金回笼以后再付款也不迟,不必着急的。” 沈佳瑜听了,极为高兴,有些兴奋地道:“叶主任,您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最近公司酝酿着拓展新项目,跨行业发展,计划在半年之内,投资几千万元,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资金方面确实不太宽裕,本来还在为了翡翠绿的事情头痛,您这一句话,把我们的难题都解决了。” “进军房地产?” 我忽然来了兴趣,笑着道:“这个举措不错,估计未来几十年间,伴随着国内的城市化进程,房地产行业将会有极大的发展前景,投资这个领域,相当于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不得不说,佳瑜小姐还是极有眼光的,这个行业选择得非常好。” 沈佳瑜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好奇地道:“怎么,叶主任对于商业方面,也很内行吗?” 第161章股东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道:“对于商业领域,我可就是个门外汉了,懂得东西不多。” 沈佳瑜眨了下眼睛,有些兴奋地道:“不过,您的想法和我们的判断大体一致,都认为这个行业很有发展潜力,如果您也感兴趣,我们能否尝试着合作,一起开拓这个市场!” 凭借直觉,我敏锐地发觉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投资机会,赶忙问道:“什么样的合作方法?” 沈佳瑜略一沉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原本的设想,就是邀请您到公司考察,如果您对公司的发展状况有信心,就以这块翡翠的估值入股公司,成为佳瑜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可以,我同意这个建议。”我点了点头,几乎是不加思考地给出了回答。 沈佳瑜倒有些吃惊了,难以置信地道:“您真的同意这个合作计划?” 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声地道:“没问题,我的关注点在地产方面,当然,珠宝玉器也是极有发展的行业,尤其在这两年间的经济危机当中,将会有非常出色的表现,经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本能地感觉到,和佳瑜小姐合作,将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 “那好,祝我们合作成功!” 沈佳瑜也不愿错过良机,赶忙伸出白.嫩的小手,与我击掌相庆,伴着‘啪!’的一声脆响,电梯里的灯光忽然亮了,随即恢复正常,颤动了几下,就缓缓升起。 我们俩人相视一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好兆头!” 如果说电梯里的约定,仅仅只是我一时冲动,凭借直觉做出的判断,还不够理性,那么在参观了佳瑜商行位于市中心的两家珠宝门店,查看了公司的财务报表,以及进军房地产行业的相关计划书之后,我就更加坚定地确信,这次的投资决定是极为正确的,完全可以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而全程陪伴在身边的沈佳瑜,也以其高贵、自信、典雅的气质,令我极为心折。 这位美女总裁虽然年纪不大,却极为干练,俨然已经具备了操作一流项目的素质。当她手持资料侃侃而谈时,更增添了几许难言的魅力,与之前在电梯里惊慌失措时大呼救命的形象判若两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我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安静地注视着俏立在面前的沈佳瑜,脑海当中忽然闪过这句诗词,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句子,才能准确地形容出面前这个袅娜娉婷,风姿绰约的大美女。 以至于坐在旁边,大嚼口香糖的小美女周璟雯,则完全被我们俩忽视了。 从中午到现在,一直充当配角,备受两人冷落,已经极为不满的周璟雯,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啵!’的一声,吹爆一个大大的泡泡,她开始发飙了。 她扬起下颌,愤愤地道:“小姨,你们两个人有完没完了?说好了吃大餐庆祝,结果却成了工作餐,法拉利跑车也变成奥迪a8,我都快要气死了!” “璟雯,别胡闹了,你在组织部上班,哪能开跑车?那样太招摇了,容易引起风言风语,对姐夫也不好,人家会以为他是贪官呢!”沈佳瑜微微蹙眉,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地劝说道。 周璟雯霍地站起,双手掐着小蛮腰,极为蛮横地道:“我不管,不给我买跑车,这个合作计划就得告吹。 当时玉石交易市场里那么乱,要是没有我抱着帝王绿原石跑出来,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肯定会被人家抢去的,这里面有我一半的功劳,我要分钱,马上就分,给我六千万,不给不行!” 望着气鼓鼓的小美女,我感到极为好笑,轻声安抚道:“璟雯小姐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立了大功,应该分一半给她。” 沈佳瑜也是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周璟雯旁边,拉着她的小手,坐回沙发边,迷惑不解地道:“璟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发这样大的脾气?” 周璟雯哼了一声,把俏脸扭到旁边,赌气地道:“都快两个小时了,你们两个一直眉来眼去的,互相吹捧,当我是空气啊!” “死丫头,说什么呢!” 沈佳瑜感到有些尴尬,秀美的面庞上满是红晕,横了她一眼,就抿嘴一笑,冲着我道:“叶主任,别理她,这丫头刁蛮任性,脾气古怪,经常会无缘无故地乱发脾气。” 我哑然失笑,摇着头道:“没关系,咱们这个合作计划,确实应该算璟雯小姐一份。” 周璟雯发了脾气,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瞟了我一眼,悻悻地道:“这才对嘛,六千万我不要了,跑车也不要了,可我要做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拥有对各项决议的否决权,小姨,你们继续吧!” “……”沈佳瑜被她这一闹,搞乱了心情,就尴尬地一笑,转头望着我,温柔地道:“叶主任,您如果觉得计划没有问题,我就让公司法务部的人员起草合同,最迟等到下个礼拜,我会专程到青阳去拜访您,针对合同细节,进行讨论,争取尽早合作。”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没问题,佳瑜小姐,我对于贵公司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已经决定加入这个项目,不会改变主意的,如果可以,现在就把合同搞出来吧,咱们直接签字生效,也免得你来回的奔波了。”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沈佳瑜见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心情极为愉悦,笑靥如花,又伸出白.嫩的右手,拍了拍小美女周璟雯的膝盖,慧黠地笑道:“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你的意思呢?” 周璟雯点了点头,轻笑着道:“小姨,我没意见,同意合作。” “那好,咱们三人意见一致,可以马上运作了。”沈佳瑜嫣然一笑,起身为我续上茶水,满面春风地离开总裁办,去法务部准备合同事项,争取早点把合同签下,免得发生变故。 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片刻的沉默后,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转头望着周璟雯,笑眯眯地道:“怎么,不再生气了?” 周璟雯莞尔,嘟着粉唇道:“没有,心里还有些不愉快,你们两人太过分了,刚搭上线就聊个没完,根本没有顾及我的感受,怎么看都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我呵呵一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是你太敏感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的,至于你小姨,更是不必怀疑的,哪个能让你吃亏?” 周璟雯脸色晕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嘟起粉唇,悠荡着双腿,呐呐地道:“那可不见得,你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有谁在乎过我?” 我掸了掸烟灰,侧过身子,小声调侃道:“怎么没在乎,看你玩着泡泡糖,还挺开心的样子,不想打扰罢了。” “去你的!” 周璟雯妩媚地一笑,白了我一眼,又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道:“我小姨很精明的,等会看合同的时候,仔细一点,要逐条推敲,千万不要被她唬住了!” 我暗自吃惊,张大了嘴巴,愣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摸着脑门,好奇地道:“不对啊,璟雯小姐,那可是你小姨,应该帮亲不帮理才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周璟雯伸着懒腰,吐了下香舌,俏皮地道:“小姨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钱多得很,我是不想让朋友吃亏嘛,再说了,认真计较起来,那里面也有我的股份,对吧?” “这没错!”我笑了笑,望着那张清纯甜美的笑脸,轻声地道:“谢谢!” 周璟雯微微一笑,小声地道:“过几天,咱们再去阳江玩吧,那天实在是太刺激了,我昨晚做梦,还梦到咱俩抱着石头跑,后面被一大群人追,你跑得太慢了,被人捉住,一顿好打!” 我微愕,随即展颜一笑,轻声地道:“那你呢,是继续跑,还是回来救我了?” 周璟雯拿手掩住小嘴,贼兮兮地一笑,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吱吱唔唔地道:“我当时也很害怕,就没有理你,而是抱着石头没命地跑,跑啊跑的,脚下忽然一空,就跑醒了,睁眼一看,才凌晨两点多钟,被子都踢到床下了。” 第162章合作愉快 我笑了笑,拿手指着她,摇着头道:“璟雯小姐,你这个朋友,可真是靠不住,要是换成我,性命不要了,也得把你救出来。” “那是在做梦,控制不住嘛!” 周璟雯翻了一个白眼,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更何况,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天生就胆小的,遇到危险,当然是要溜之大吉喽!” “那倒也是。”我笑着点头,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半晌,正色道:“璟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周璟雯抿嘴一笑,语气轻柔地道:“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我笑了笑,斟酌着字句,缓缓地道:“璟雯小姐,这次带队来玉州的尚副市长,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老领导,他很想借着这次机会,拜访一下省委周副书记,不知能否如愿。” “这样啊!……” 周璟雯听了,微微蹙眉,面露难色,有些迟疑地道:“不太好办,爸爸早年就立下规矩,不许亲属往家里带人,以前因为这样的事情,还和妈妈吵架,两人闹了好久呢,我可不敢坏了规矩,会被老头子教训的。”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笑,轻声地道:“那就算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 周璟雯想了想,就蹙眉望着我,好奇地道:“要是办不成,你会不会挨训啊?” 我摆了摆手,有些遗憾地道:“不会的,尚市长对我很好,是我革命道路上的引路人,他现在遇到了难处,我是想诚意帮忙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我试试吧,也不见得能行。”周璟雯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拨通电话,小声地聊了起来…… 期间,她不时地跺脚撒娇,软磨硬泡,花样百出,憨态尽显,可爱极了,与初次相识时,那副冷漠高傲的模样,截然不同,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约莫两三分钟后,她把手机挂断,转过身子,脸上现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眨着眼道:“成了,我爸同意和他见面,不过,只有三十分钟啊,老头子最近很辛苦,晚上还要办公的,可没多少时间会客。” 我喜出望外,赶忙笑着道:“多谢多谢,璟雯小姐,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周璟雯嘴角含笑,回到沙发边,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晚上八点钟,你带那位尚市长来吧,但要注意,不能带礼物,否则老爸会生气的,他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恰恰相反,那是原则性强的表现,如今的官场上,能洁身自爱的官员不多了,周书记的高风亮节,着实令人钦佩。” 周璟雯瞟了我一眼,悻悻地道:“叶大主任,想拍省委副书记的马屁,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去说,跟我说顶什么用啊!”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轻声地道:“我这样的小角色,可上不了台面。” “那倒不一定,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周璟雯拿起笔纸,在上面写了家庭住址,交给我,又往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姨是不是很漂亮?” 我点了点头,由衷地赞道:“确实很漂亮,是难得的大美女。” 周璟雯抿起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声地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俩谁更好看一些?” 我心中微动,瞧着神色娇憨的周璟雯,就摸着鼻子笑道:“都是美女,一样的好看!” “耍滑头!” 周璟雯微微蹙眉,像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就撇了一下嘴,轻声地道:“等签了合同,咱俩出去逛逛吧,带你去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我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去哪里?” “保密!”周璟雯咯咯一笑,眯起眼睛,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半个小时后,沈佳瑜拿着几份合同,摇曳生姿地返回总裁办,递给我,微笑着道:“叶主任,合同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如果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请务必直言,不必客气。 “好的。” 我笑着点头,接过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经过逐条分析,发现没有大碍,就摸起签字笔,龙飞凤舞,娴熟地在上面写了名字和日期,递还给沈佳瑜,微笑着道:“佳瑜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佳瑜抿嘴一笑,回到办公桌后,签了名字,又拿起公司印章,蘸着红泥,在上面盖上公章,随即把合同放到抽屉里,坐直了身子,嘴角含笑,春风满面地道:“从现在起,二位就是佳瑜公司的大股东了,让我们同心协力,奋斗三年,将佳瑜公司发展成为省内最有实力的集团公司,争取早日上市。”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没问题,在佳瑜小姐的带领下,公司一定能够实现这个中期目标,用不了十年,佳瑜公司将完成多元化,集团化的整合,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成为行业内最出色的一家民营企业,对此,我非常有信心。” 周璟雯眨着眼睛,望着野心勃勃的两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着急,这样大的投资项目,居然在认识不到两个钟头就敲定了,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沈佳瑜抿嘴一笑,语气轻柔地道:“璟雯,你不懂的,商场如战场,机会出现了,就要尽快抓住,谁先把握住了大势,成功塑造了品牌,谁就更有希望拥有未来,否则,就只有灭亡。” 我也点了点头,赞同地道:“佳瑜小姐说的对,市场不等人,先到者先得,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适者生存’这四个字,要改为‘先者生存’才更加贴切。 市场经济就如同大浪淘沙,最终只会留下冠军的名字,我们就是要做第一名,要争取时间,做出家喻户晓的知名品牌。这样才能长期稳定健康的发展,在激烈而残酷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周璟雯睁大了眼睛,错愕地望着两人,过了许久,才轻吁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两个野心家碰了面,还真是默契,居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呢,我都插不上话!” 沈佳瑜‘扑哧!’一笑,拿手抵住白腻的下颌,笑靥如花地道:“这样吧,晚上我做东,召集公司的管理人员,咱们去国际饭店庆祝一下,同时把叶主任介绍给大家。” 我稍作思考,就摇着头道:“佳瑜小姐,还是不必了,我和璟雯小姐都是在体制内工作,身份敏感,不宜公开露面,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对!小姨,我们两个就做影子股东,公司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周璟雯也抿嘴一笑,娇俏地道:“小姨,叶庆泉晚上要到我家做客,他们那位副市长,遇到了些麻烦,可能要让老爸出马解决。” 沈佳瑜微微一怔,拿眼望着我,轻声地问道:“遇到难处了吗?”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没什么,也就是位子之争,见到省委周副书记以后,应该能起到效果。” “那就好,有什么麻烦,尽管提出来,我会竭尽所能,全力支持你在政界的发展。”沈佳瑜语气很轻松,脸上却现出坚定之色。 说完,她又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几个精致的小礼盒,走到沙发边,微笑着道:“叶主任,初次见面,送你几样礼物,这是咱们佳瑜公司根据传统工艺加工出的饰品,很有民族特色,推向市场之后反响不错,是公司最为畅销的几款产品。” “谢谢。” 我笑了笑,接过礼物,抬腕看了下表,忙笑着道:“佳瑜小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沈佳瑜出了房间,一直将两人送到电梯口,才挥手告别,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后,她抿嘴一笑,喃喃地道:“这人年纪不大,做事倒真是干净利落,很有大将风范!” 第163章游玩 出了大厦,我站在台阶上,拿出手机,给副市长尚庭松打了电话,将好消息通知给对方,挂断电话后,转头望着旁边的周璟雯,微笑着道:“璟雯小姐,咱们要去哪里逛逛?” “跟我走,来吧!” 周璟雯抬手打了个响指,就钻进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里,开车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面,拐过十字路口,离开了繁华的商业区,一路向西开去,来到玉州市海洋馆门前停下。 我们俩下了车子,我陪着她买了两张门票,进入海洋馆,虽然是周末,可这里的游客倒不是很多,偌大的场馆里,显得很是冷清,周璟雯走在前面,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着色彩斑斓的热带淡水鱼,以及美丽的珊瑚礁,悠然自得,很是惬意,似乎忘记了身后的我。 我知道自己也要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了,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跟在身后。 晚上还要和副市长尚庭松登门拜访,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陪好这位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假如一时不慎,引起对方的不快,把事情搞砸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不说话?”周璟雯停下脚步,蹙眉望着我,毫无征兆地,脸上现出了一丝不悦之色。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说什么?” 周璟雯有些恼火,白了我一眼,悻悻地道:“怎么,和小姨聊得那样投机,和我却没有话说吗?” 我赶忙摆手,苦笑着道:“那倒不是,我对商业活动很感兴趣,别的方面,就要逊色很多。” “小财迷!”周璟雯嘟囔了一句,拿眼盯着我半晌,忽然有些气馁,一摆手道:“随你吧!” 说完,她板起俏脸,绕过珊瑚礁生物馆,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忙加快脚步,跟了过去,笑着问道:“璟雯小姐,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过来。” 周璟雯忽然叹了一口气,拿手指着透明的玻璃幕墙外,游动着一头白鲨,柔声地道:“在这里逛逛,就像漫步在海底世界,感觉心情也变成了蔚蓝色。”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确实,这是一个能够让人忘记烦恼的地方。” “你有什么烦恼需要忘记吗?”周璟雯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嘴唇微抿,脸上现出一丝妩媚的笑意。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暂时还没有,感觉遇到你之后,好事接连不断,每天都会有惊喜出现,这次省城之行,真是受益匪浅。” 这个马屁拍得不够含蓄,有些露骨,但周璟雯显然很吃这一套,脸上立时现出极为享受的表情,旧话重提道:“叶庆泉,还算你有良心,要不是本大小姐慧眼如炬,你哪能开出极品翡翠?”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事实!” 周璟雯抿嘴一笑,脚步变得轻快起来,来到一个蔚蓝色的水池边,冲着旁边的女工作人员招了招手,轻笑着问道:“那两个小家伙最近怎么样?” 女工作人员似乎对她很熟,忙一路小跑过来,笑着道:“璟雯小姐,娇娇最近蛮好的,很乖巧,就是欢欢有些烦躁,总爱调皮捣蛋,让人头痛。” 周璟雯莞尔一笑,伸出白.嫩的小手,柔声地道:“今天有表演节目吗?” 女工作人员取出一把食料,放到她的手中,微笑着道:“没有,下个月倒是会安排一场表演。” 周璟雯‘嗯!’了一声,带着我来到水池的西北角,蹲了下来,嘴唇翕动,唧唧咕咕地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声音,很快,在池中休息的两只海豚,像是接到了信号,飞快地游了过来。 “欢欢,娇娇,你们两个好吗?”周璟雯笑容满面,把两粒食料向前抛了出去,那一黑一白,两个海豚同时跃起,在半空中做出一个优美的动作,就游到池边,对着周璟雯摇头摆尾,极为亲昵。 周璟雯展颜一笑,伸出青葱玉指,指着黑色海豚,小声地道:“欢欢,你有没有想璟雯姐姐?” 黑色海豚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连连做着点头动作,眼睛里露出讨好的目光,极为可爱。 “娇娇,你呢?”周璟雯喂了黑海豚一支食料,又把目光转向漂亮的白海豚,伸手摸着它的脑袋。 白海豚很是调皮,探出尖尖的小嘴,在周璟雯的手上磨蹭着,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极为依恋,让人见了,格外喜爱。 我也蹲了下来,用手摸着白海豚,微笑着道:“真不错,璟雯小姐,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听你的话?” 周璟雯嫣然一笑,抚摸着两只海豚,一脸温柔地道:“我以前常来玩,和两个小家伙混熟了,在动物界里面,海豚的智商是很高的,甚至能和人类准确沟通,还能做出简单的数学题。”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小家伙,真是了不起。” 周璟雯摸了摸黑海豚的头顶,拿手指着我,又假装抹着眼泪,夸张地道:“欢欢,这家伙是个大坏蛋,欺负璟雯姐姐了,你帮姐姐出气好不好!” 话音刚落,黑海豚就沉入水底,随即腾空而起,对着我喷出一道笔直的水柱,转眼间就将我浇成个落汤鸡。 我呆了一呆,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孔,随即望着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周璟雯,苦笑了一下,竖起拇指道:“厉害!” 周璟雯咯咯笑了半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跑到旁边,拿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递给我,抿嘴一笑,道:“叶庆泉,这是本大小姐的独门绝技,你是第一个尝到苦头的男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可不许生气,知道吗?” 我哭笑不得,接过白毛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净,点了点头道:“没有生气,倒是觉得有趣,你是怎么把它训练得这样听话的?” 周璟雯嫣然一笑,柔声地道:“上学的时候,就喜欢逃课过来玩,还缠着这里的教练,请她教我训练海豚的办法,时间久了,还真就练出来了,真两个小家伙,特别听话,很好指挥的。” 我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一支食料,喂给黑海豚,压低声音道:“欢欢,能不能公平一点,也替哥哥出口气,回头你和娇娇结婚的时候,哥哥送你们两枚大钻戒,怎么样?” 黑海豚果然扎入水底,随即探出头来,冲着周璟雯喷出一股水,在一阵惊声尖叫中,我哈哈地笑了起来,望着浑身湿透的周璟雯,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错,实践证明,海豚果然是智商最高的动物!” “叶庆泉,你这个智商最低的动物,真的很讨厌呢!”周璟雯横了我一眼,跺了一下脚,用双手捂住前胸的位置,遮挡住隐隐现出的一抹春.色,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要面见省委副书记,压力还是很大的,尚庭松深知此行的重要性,因此,在接到我的电话以后,就赶忙返回下榻的酒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着纸笔,拉出细纲,准备汇报工作的材料。 虽然只是争取到半个小时的汇报时间,但这次的见面,无疑是一次重大机遇,如果能够把握好,得到省委周副书记的认可,不但可以顺利解决眼下面临的危机,也将使他的仕途之路,变得极为平坦,甚至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也是大有可能的。 或许是过于紧张,他反复写了几遍,对于汇报的内容,仍觉得不太满意,就又撕下一页纸,揉成纸团,随手丢进纸篓里,点上一支烟,缓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皱眉沉思起来,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对于那位周副书记,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周鸣凤性格极为古板,对待下级向来严厉,近乎苛刻。 据说,当初他率队到某市调研时,在工作现场,当着一众大小官员的面,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把当地市委的几位主要领导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场面极为尴尬。 “要抓住数据,通过具体的数据说话,最能体现出务实的工作作风!”尚庭松经过深思熟虑,终于理清思路,忙拿起手机,给秘书高见打了过去,让他立即返回办公室,将青阳市这几年经济发展的一些重要数据汇报过来,他要牢牢记住这些数字,争取精确到小数点的后两位。 第164章上门 一个小时之后,高见把相关数据汇报过来,尚庭松做了记录,就一手夹烟、一手执笔,奋笔疾书起来。 洋洋洒洒地写了五千字的工作汇报,其中的重点,自然是侧重于国企改革思路,以及招商引资方面的新举措,他将我的一些观点融入进去,深入浅出地进行阐述。 一直忙到晚上五点多钟,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尚庭松放下笔,抬头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我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来到写字台边,轻声地道:“尚市长,这里有一些资料,您不妨拿去看看,或许对晚上的见面能有帮助。” “哦,什么资料?”尚庭松有些诧异,接过牛皮纸袋,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却见这些所谓的资料,都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新闻报道。 这里面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其中的报道内容,都是周副书记在各个场合的发言稿,从中不但可以揣摩出他的行政思路,工作重心,甚至能捕捉到很多极有价值的信息,这对于专心‘备考’的尚庭松来说,自然是大有裨益的。 尚庭松看了几篇文章,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哈哈一笑,拿手指着我,风趣地道:“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这可算是对症下药了,搞到这些东西,一定费了很多功夫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什么,买了一些过期的报纸,我和婉韵寒同志忙了一个多小时,就整理出来了。” “好!好!有了这些资料,就不必犯愁了!” 尚庭松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把他写的稿子递给了我,轻声地道:“小泉,拿去润色一下。” “好的。” 我拿起稿子,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回头提醒道:“尚市长,据璟雯小姐讲,周副书记平时很喜欢打太极拳健身,对书法也颇有研究,尤其喜爱柳公权的魏公先庙碑,每每有客人提起他的书法得柳公真传,都会乐得合不拢嘴。” “知道了,知道了,颜筋柳骨嘛!” 尚庭松脸上现出会心的笑意,连连向我挥手,直到房门关上后,他才拿手拍了下桌子,有些兴奋地道:“这小子,搞歪门邪道也很有一套嘛!” 晚上七点半钟,我开车载着尚庭松赶到了省委大院,在门岗登记放行之后,我径直将车子开到五号楼,车子停稳之后,我们俩来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周璟雯探出头来,她换了件白色吊带裙,裙摆下面是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脚上没有穿拖鞋,一双雪白的玉足完全呈现在眼前,琥珀般的趾甲上,都涂成了樱桃般的红色,显得小巧秀气,娇、艳欲滴。 “尚市长,快请进吧!” 似乎是由于我的原因,以前从没拿正眼看过尚庭松的小公主,也忽然变得热情起来,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客气地把他让进屋子。 而在我进屋的瞬间,趁我弯腰换拖鞋的功夫,周璟雯居然抬起玉足,在我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这个细小的动作,虽然极为隐蔽,但还是被旁边的保姆瞧见了,惊得老太太张大了嘴巴。 在老太太的印象中,家里这位小公主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也和温柔贤淑扯不上半点干系,但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变得斯文起来,再没有做出过这种粗鲁动作。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亲昵举动了,显示出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半晌,老太太才回过味来,忙快步迎出,把我和尚庭松让到沙发上,端茶倒水,热情周到,不敢有丝毫怠慢。 周璟雯坐在沙发上,和我们俩人闲聊了一会儿,就端着茶水,进了书房,约莫两三分钟后,她娇俏地走了出来,冲着尚庭松招了招手,笑容满面地道:“尚市长,家父有请!” “好的!好的!” 尚庭松饶是见多识广,这时也有些紧张了,一支心‘砰砰!’地狂跳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气,就拿起公文包,面带微笑,缓步走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 周璟雯倚在门边,得意地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就扭着小屁股,迈着优雅的猫步,来到沙发边,坐到我身边,跷起二郎腿,斜眼乜着我,伸手道:“拿来吧?” 我愣了一下,被她搞得有些糊涂了,盯着那只雪白柔腻的小手,愣怔怔地道:“什么啊?” 周璟雯蹙起秀眉,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盯着我,悻悻地道:“喂!你不会是空手上门的吧?” 我摸了下鼻子,迟疑着道:“璟雯小姐,不是你说的吗,周书记严于律己,不许带礼物的。” 周璟雯翻了下白眼,伸出青葱玉指敲着茶几,忿忿地道:“老爸是老爸,我是我,那能一样吗?” 我微微一笑,知道小美女是在故意刁难,就哼了一声,轻声地道:“别找碴啊,刚才都踹过一脚了,下午那笔帐,应该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 周璟雯蹙起秀眉,满脸杀机地道:“你想得倒挺美呀!”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斜眼望着她,也拿手敲着茶几,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是你先挑衅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别小肚鸡肠的,拿出点主人的风度好吗?” “哼哼!哼哼!哼哼!”周璟雯连着冷笑了几声,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保姆,也探过头,一字一顿地道:“好吧,那我就拿出一点点的风度来,本大小姐带你去参观一下闺房。” 见她神色古怪,眸光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像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心中一凛,忙摆了摆手,轻笑着道:“不去,去了准没什么好事儿!” “说什么呢你!” 周璟雯按捺不住了,用脚尖踢了我一下,咬牙切齿地道:“喂!你到底去不去,是不是想让我当着家里人的面,把你按在沙发上一顿海扁呀?”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璟雯大小姐,麻烦你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周璟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本大小姐在家里的形象一贯不好,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吧,算我怕了你,前面带路!” “偏不!”周璟雯伸手一指,悄声地道:“左边第二间屋子,你先进去。” 我有些无奈,只好站了起来,在保姆的注视下,缓步来到左边第二间卧室,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物忽然从天而降…… 我手疾眼快,忙伸手接住,可那瓶洗发香波里,还是溅出些汁液,喷洒在我的西装上面…… “呃……”我有些无语,转头望着身后得意忘形的小美女,摇头走了进去。 周璟雯的卧室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四壁上贴的都是一些名车的海报,墙上还挂着两张大写真,是她身穿赛车服,站在赛车旁的身影,照片里的周璟雯天真活泼,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意。 我把洗发香波放到写字台上,转身来到床边,见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名牌西装,和雪白的衬衫,不禁微微一笑,麻利地换上衣服,几分钟以后,周璟雯一脸坏笑地走了进来,倚在门边,眨着眼睛,一脸得意地道:“知道了吧,这就是得罪本大小姐的下场!” 我点了点头,走到梳妆镜前,整理着崭新的西服,笑着道:“当然知道了,得罪璟雯大小姐的下场也不赖嘛,这身衣服可名贵多了,怕是要上万了,就是不太合身,好像有点大。” 周璟雯抿嘴一笑,轻声地道:“衣服是老爸的,一直放在衣柜里,从没穿过,他个子没你高,可胖多了,最近一年,又长了十多斤,每次劝他不要吃肉,就是不听,见了红烧肉就管不住嘴。” “也正常嘛!” 我微微一笑,信手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本汽车杂志,翻了几下,就笑着道:“璟雯,你还真是嗜车如命了,以后公司赚钱了,我就给你建个豪华车库,专门收藏各种名车。” 第165章接见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身子后仰,一脸惆怅地道:“不用了,老是玩车也腻了,最近无聊得很,就这个周末玩得开心,可惜,你马上就要回青阳了,又没人陪我玩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缓缓转过身子,轻声地道:“没关系,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到玉州来看你。” 周璟雯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悻悻地道:“叶庆泉,你朋友多吗?” 我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轻声地道:“还可以,有几个谈得来的。” “唉!你真幸运,我就不行了。”周璟雯拿手捉住一缕秀发,在指尖把玩着,柔声地道:“从小到大,都感到特别孤独,我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我拿手指着那套被洗发香波弄脏的衣服,笑着道:“也许是你太爱捉弄人了,大家都不敢和你接近。” “不是!” 周璟雯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恰恰相反,想和我接近的人太多了,但都是抱有各种目的,让人感到心里不舒服。” 我默然,半晌,才轻声地道:“璟雯小姐,其实,我也一样,属于别有企图的那种人。” “你不一样!”周璟雯断然否决,咯咯地一笑,转头望着我,悄声地道:“抱歉啊,叶庆泉,我闹得太过分了,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看你出洋相的样子。”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看吧,没事儿,只要你能开心,出些洋相没问题的。” 周璟雯拿手掩住小嘴,咯咯地笑道:“还有啊,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其实也挺有趣的。” 我收起笑容,一脸木讷地道:“是这个表情吗?” “不是,不太自然,这个表情可是我老爸的专利,你不能学!”周璟雯双手掐腰,笑了半晌,才仰头躺下,喃喃地道:“这两天真好玩,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由于事先准备的非常充分,使得这次会面的实际效果超出预期,原本只有三十分钟的会面时间,变成了一个小时。 当尚庭松满面春风地从书房里出来时,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竟然破例地送到门口,和他握手话别,由此可见,这位来自青阳市,名不见经传的副处级干部,已经得到了他的充分认可。 “老爸,这就是我的朋友叶庆泉!”周璟雯也抓住时机,指着身旁的我,向父亲做着介绍。 周鸣凤嘴角含笑,面色慈祥地打量着我,目光又落在女儿脸上,见她笑得格外开心,也受到了感染,就抬了一下手,和蔼地道:“小伙子不错,以后要记得常来家里玩!” “好的,周书记。”我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应该低调一些,谨言慎行,不宜和这位省委大佬做过多交流,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就跟在尚庭松的身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周璟雯热情地将两人送到门边,连连挥手,直到路虎揽胜驶出大院,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她才叹了一口气,回到沙发边坐下,给父亲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好奇地道:“老爸,那个尚市长怎么样,还行吧?” 周鸣凤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还可以,政治上强,思维敏捷,有着比较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也具有一定的开拓创新意识,时机成熟时,可以考虑加加担子。” 周璟雯清楚,父亲为人谨慎,极少夸奖下面的干部,能够给尚庭松作出这样的评语,已经很是难得了,就扬起俏脸,美滋滋地道:“怎么样,女儿还是很有眼光的吧?” 周鸣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还可以,看来在省委组织部的两个月,总算有些进步,没有白干!” “那是当然了,虎父无犬女嘛!”得到父亲的夸奖,周璟雯也很开心,一张青春迷人的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周鸣凤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一脸慈祥地望着女儿,微笑着道:“璟雯,你以前从来不肯往家里带人的,今儿可真是破例了,为了那个叫叶庆泉的朋友,居然不惜出卖情报,这可不行啊!” “出卖情报?” 周璟雯吓了一跳,忙吐了下香舌,迷惑不解地道:“老爸,瞧您说得那样严重,怪吓人的,我究竟出卖什么情报了?” 周鸣凤哼了一声,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地道:“我喜欢打太极拳,练习柳公权书法的事情,难道不是你传出去的?” 周璟雯恍然大悟,嘴唇微抿,咯咯地笑了起来,把玩着一绺秀发,撅嘴道:“是又怎么样,这只是一些个人爱好,又不是国家机密,难道还怕人知道?” 周鸣凤微微一笑,淡然道:“不是国家机密,可让人听了去,就会在这方面做文章,煞费苦心地讨好,拍老爸马屁嘛!” 周璟雯抿嘴一笑,跷起二郎腿,悻悻地道:“那有什么啊,不拍马屁哪能进步呢,人非圣贤,谁不喜欢每天唱赞歌的下属啊,我要是唐太宗,十个魏征都拉出去砍了,省得他总唱反调!” “那可不成,要是我们的干部没有工作能力,都只是些阿谀奉承之徒,那可怎么得了!” 周鸣凤展颜一笑,又拿手指着女儿,皱着眉道:“璟雯,把腿放下来,都这样大的姑娘了,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缓和语气道:“一点都不稳重,真是拿你没办法!” 周璟雯笑着站起,绕到沙发后面,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揉着父亲的肩膀,腻声道:“老爸,这是在家里,当然可以放松些了,在公开场合,你的宝贝女儿是会注意仪态的,做淑女谁不会啊,拿捏一下就可以了,走路慢慢的,吃饭慢慢的,说话的时候也是慢慢的!” “……”周鸣凤也有些无语,眯上眼睛,沉思良久,才笑了笑,语气沉稳地道:“璟雯,你和那个小伙子认识多久了?” 周璟雯咬着嘴唇,偷笑半晌,才轻声地道:“两天!” “两天?” 周鸣凤吃了一惊,脸上现出错愕之色,随即笑道:“才两天时间,就能把我宝贝女儿哄得这样开心,这小子,还真不简单!” 周璟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否认道:“哪有,是我最近心情不错罢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啊,就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知女莫若父,周鸣凤已然察觉到女儿今天的反常,暗自思忖着,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间,女儿就出落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居然也开始喜欢男生了。 “哪有,老爸,您就别胡乱猜疑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周璟雯双颊绯红,不只顶嘴,还伸出一双粉拳,捶打父亲的后背,气鼓鼓地喊着。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感觉有些发慌,突突地直跳。 周鸣凤笑着点头,告饶道:“好了,老爸知道了,是普通朋友,我的宝贝女儿,你下手要轻一点,淑女一点,别把老爸这把老骨头拆散了!” 周璟雯咯咯一笑,重新为他揉着肩膀,眉花眼笑地道:“不过吧,老爸,我和你说,他那人呆头呆脑的,特别有意思,有时看着就想笑,干脆,你把他调到省城来吧!” “哦?”周鸣凤有些警觉了,微微皱起了眉,轻声地问道:“调到哪个部门?” “随便哪个部门都行!” 周璟雯扬起俏脸,想了想,就娇笑道:“老爸,我瞧那呆子手脚挺麻利的,也会来事儿,要不这样,就把他调到你的身边,给你当秘书吧!” “乱弹琴!” 周鸣凤面色一沉,拿手拍了下茶几,轻声呵斥道:“璟雯,别胡闹,他才多大啊,看起来最多二十出一点头,根本没有多少实际工作经验,哪里能胜任秘书工作。”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小声嘟囔道:“那可不一定,我瞧他经验挺丰富的,文采也挺好,当个秘书应该绰绰有余。” 顿了顿,她又蹙起秀眉,小声嘟囔道:“老爸,别拿年龄说事儿,以前在战争年代,还有好多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指挥千军万马了呢,您不能唯年龄论!” 第166章普通朋友 “唯年龄论?” 周鸣凤哈哈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摇着头道:“乖女儿,别乱扣帽子行不,那可不是什么唯年龄论,搞工作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识人善用才行,哪能任意胡来呢。 你不要小瞧秘书这职位,领导台上一分钟,秘书台下十年功,那是有数的事儿,秘书要是弄出差错,领导会出洋相的!” “这可不是胡来,反正……反正我瞧他比大刘强多了!” 周璟雯嘟起小嘴,满脸的不高兴,等了半晌,见父亲没有松口,才又妥协道:“那就把他调到省委组织部来吧,我感觉他挺不错的,值得培养。” “再说吧!”周鸣凤抬了一下手,随口敷衍道,他也不想因为点小事儿,惹得女儿不开心,就想先拖一拖再说。 周璟雯却不答应,跺着双脚,撒娇般地扭着身子,拉长声音喊道:“周书记,什么叫再说呀?你就是这样敷衍女儿的嘛,真是太不像话了,等老妈从国外回来,我要去向她告状!” 周鸣凤就有些无奈,点了点头,笑着道:“再说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满足我宝贝女儿的心愿,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谢谢老爸!” 周璟雯终于心满意足了,嘻嘻一笑,绕回沙发边坐下,双手捧着俏脸,闷闷不乐地道:“老爸,您也知道,我平时连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在组织部里待了两个月,关在办公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快闷出病来了。” “那又能怪谁,不主动和人接触,哪来的朋友?” 周鸣凤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像是很随意地道:“璟雯,这个事情,是那个叶庆泉提出来的?” 周璟雯唯恐闹出误会,赶忙摆手,急声解释道:“不是,老爸,他可没提过任何要求,是我瞅着这人挺好的,想帮他一下,到组织部镀金以后,应该好提拔的。” “荒谬!” 周鸣凤眯上眼睛,沉思半晌,才轻声地道:“他现在的年纪,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还是很有好处的,能够积累实际工作经验,过早地调到省里,在上面飘着,未必是什么好事!” 周璟雯愣了一下,迟疑半晌,才打了退堂鼓,悻悻地道:“那好吧,我也是出于好心,可别做出错事,帮了倒忙!” 周鸣凤微微一笑,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地道:“要不这样,把你调到青阳工作一段时间,怎么样?” “好……啊!不行!” 周璟雯满面通红,瞪了父亲一眼,就绷起俏脸,倏地起身,气鼓鼓地道:“那怎么行啊,好像什么似的,多没劲啊!” 周鸣凤莞尔,笑着点头道:“好吧,那就等时机成熟时,把他调到省里来,不过,你也别太急了,要对他多些了解,你们毕竟才相处了两天,时间太短了,根本看不清一个人!” “老爸,我再重复一遍,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周璟雯恼羞成怒,喊了几声,就蹙着秀眉走进卧室,砰地一下关上房门,整个房间似乎都忽悠地晃动了一下。 周鸣凤微微一怔,不禁摇着头,苦笑着道:“这孩子,又发脾气了,真是不像话!” 这时,保姆走了过来,俯下身子,拿手指着卧室方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 周鸣凤面露惊讶神色,好奇地道:“真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笑着道:“当然是真的,大小姐以前可从没这样过!” “是啊,是啊,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周鸣凤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慈祥的笑意,半晌,才自言自语地道:“叶庆泉,这名字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尚市长,还好吧?”坐在驾驶位上,我打着方向盘,把车子稳稳地驶出省委大院,向酒店方向开去。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这座被绚烂的霓虹灯光妆点得美轮美奂的都市,却依旧是繁华似锦,街道上满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路边的商铺里也是音乐震天,热闹非凡。 “还不错,周副书记对咱们青阳的发展很重视。” 尚庭松不愿多说,就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放下,深吸了一口,咳嗽几声,就放下车窗,把头转向车窗外,转移话题道:“还是省城好啊,青阳毕竟太小了,资源配置有限,如果不能升格成地级市,终究潜力有限,没有多少前途。” “那倒是,再怎么样,和省城都是没法比的。”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暗自揣测着,尚庭松这番感慨,不像是随口而发,弦外之音,似乎是有意离开青阳,到省城来发展。 这对自己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尚庭松如果真的调走了,相当于少了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令自己在青阳官场失去了倚靠,当然,如果一起调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尚庭松默默地吸着烟,半晌,才把半截烟头弹了出去,看了我一眼,微笑着道:“怎么还换了身西服?” “那身弄脏了,这套是璟雯小姐送的。”我淡然一笑,也没有做出过多解释。 “不错,穿着挺帅气的!”尚庭松点了点头,拿手揉着眉心,轻声地道:“小泉,你很不错,在青阳要好好干,争取早日走出来,到更加广阔的天地里,施展才华,我是非常看好你的。” “好的,尚市长。”我微微一笑,见前面路口亮了红灯,就缓缓降下车速,停在路边。 尚庭松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忙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小声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皱着眉头,轻声地道:“小泉,在前面调头,先去趟广玉兰小区吧,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我点了点头,等到绿灯亮时,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过头,向友谊商场方向驶去,二十分钟后,来到广玉兰小区,还没等拐进去,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少妇迎了过来,少妇身材很不错,纤细修长,只是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相貌。 “停下吧。”尚庭松叹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拉着少妇走到旁边的树荫底下,两人轻声交谈起来,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通过神态和肢体语言,似乎能够发觉,两人间的沟通出了些问题,似乎发生了争执。 我没有下车,而是收回目光,打开车内音响,放了轻松愉悦的音乐,然而,车窗外的一阵激烈争吵声,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抬头望去,却见少妇拿手捧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尚庭松则是一脸无奈,站在旁边耐心地劝解着。 约莫六七分钟的功夫,就见少妇擦干眼泪,从阴影里走出,缓缓返回小区,那背影看起来,格外地孤单无助。 而尚庭松站在原地,一连吸了两支烟才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叹息道:“走吧,女人啊,有时侯就是麻烦,来了脾气,就会闹得没完没了。” 不清楚这女人的真实身份,我也就不好接话,只是笑了一下,重新开着车子,抄近路返回酒店,市政府办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一行人,都已经办好了手续,在院子里等待。尚庭松不回来,他们是不敢单独回去的,唯恐两人路上出现意外,不好和上面交代。 我探出头,见婉韵寒站在不远处,她胳膊上挎着白色皮包,双手抱肩,瑟瑟发抖,似乎是感到有些寒冷,我赶忙向她招了一下手,轻声地道:“婉姐,坐这台车吧。” “好的。” 婉韵寒抿嘴一笑,快步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其他众人也都各自上了车子,在我这台路虎揽胜的引领下,三辆小车离开酒店,向高速公路方向驶去。 尚庭松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就侧过身子,有些歉意地道:“小婉同志,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婉韵寒笑了笑,把头转向旁边,腼腆地道:“还好,谢谢尚市长关心。”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那个老孟,真是不像话,我已经严肃批评他了。” 婉韵寒有些尴尬,就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吭声。 第167章遗落 尚庭松转过头,望着专心开车的我,轻声地道:“老孟如果离开,谁接他的位子比较好?” 我知道这是在论功行赏,变相向自己送人情了,可管委会的几位副主任里,我都不是很熟悉,也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就望着倒视镜中,婉韵寒的如花俏脸,笑着问道:“婉姐,你说呢?” 婉韵寒愣了一下,随即抿嘴一笑,试探着道:“刘主任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也跟着说:“尚市长,我也是这样想的,刘主任挺不错,好像管委会里的人,都很服她。” 尚庭松笑了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地道:“好,那就建议让刘主任上吧,在这个位置上,女同志优势比较明显,用着也放心,不会犯类似的错误。” 我听出弦外之音,倒有些吃味。不过,知道这只是一种调侃,并没有批评的意思,也就没有在意,而是顺着话题,趁热打铁地道:“尚市长,过段时间,我要离开开发区,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建议让韵寒同志来接,她其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婉韵寒有些吃惊,忙探过身子,向我使了下眼色,小声地道:“不行,尚市长,开发区里有好多优秀的同志,我不太适合的。” 我摆了一下手,语气坚决地道:“婉姐,你就不要谦虚了,这个办公室主任,你做最适合了!” “好,韵寒同志不错,很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就这样定了。”尚庭松微微一笑,就眯上眼睛,把头靠在车窗边上,打起了盹。 我心中高兴,回头望了婉韵寒一眼,做着口型道:“搞定!” 婉韵寒俏脸一红,蹙起秀眉,也做出口型道:“专心开车!” 我抬起右手,打出了个ok的手势,就踩了脚油门,车子陡然加速,很快驶上高速,风驰电掣般地向青阳方向开去。 回到青阳市里时,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多钟了,我开着车子,把副市长尚庭松先送回家,返回车子,见婉韵寒把头靠在车窗上,睡得正香,那张俏丽的面颊上,还带着隐约的笑意。 我坐回驾驶位上,随手关上车门,开车出了大院,缓缓驶向婉韵寒居住的小区,进了小区里面,将车子停稳后,瞄了眼倒视镜,见婉韵寒的睡姿恬静优雅,不忍叫醒,就熄了火,先跳下车子,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小区里四处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夜里的风有些大,也很冷,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烤得身上暖融融的,没有丝毫寒意。 半晌,我才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脚边,伸手拉开了车门,轻声地道:“婉姐,到家了。” 婉韵寒身子一颤,蓦然惊醒,拿手揉了下惺忪睡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已经到了啊,睡得太死了,居然没有察觉到。” 我笑着点头,拿手指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轻声地道:“回来的太晚了,都快到一点半钟了,本来不想叫醒你的,就在车上睡一晚,但怕睡得不舒服。” “那倒是,车上怎么也不行,腿都伸不开的。”婉韵寒娇慵地一笑,挺起胸脯,伸了个懒腰,就从车上走下,随手关了车门,打着哈欠道:“小泉,你回去吧,我自己上楼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不把你送到家门口,总是不放心的。” 我笑了笑,跟在她的旁边,一起向前走去,又笑着问道:“瑶瑶和秀英嫂子在家吧?” 婉韵寒轻轻摇头,小声地道:“瑶瑶去奶奶家里了,秀英嫂子在那晚以后,就没再过来。” 我心里一跳,摸着鼻子,试探着道:“婉姐,她不是还在误会吧?” 婉韵寒满面红晕,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道:“应该不会的,可能就是……” “就是什么?”我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 “就是……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吧。”婉韵寒脸色更红了,想起那晚被窝里发生的一幕,也是心如鹿撞,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伸手摸了一下发髻,不敢拿眼去看我,忙加快脚步,急匆匆地向前走去,心不在焉地道:“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吧。” 我有所察觉,不禁心中大乐,从后面追了过去,笑着提醒道:“婉姐,天太黑了,走慢点,小心脚” 话音未落,就听啊的一声尖叫,婉韵寒竟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坐在地上,痛呼不止。 我有些急了,赶忙追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悄声地道:“怎么回事?” “被地上的砖头绊倒了,鞋子都甩出去了!”婉韵寒咬着粉唇,俏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右边的脚踝似乎扭伤了,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我忙掏出手机,借着屏幕上的亮光,弯腰寻找,终于在几米外,找到那个脱落的高跟鞋,有些可惜的是,半寸高的鞋跟,居然齐根断掉了。 “鞋子坏掉了。”我拿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轻声地道:“我背你上楼吧。” “不用,没关系的。”婉韵寒摇了下头,拿过损坏的鞋子,勉强穿在脚上,紧咬牙关,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疼痛难忍,停在原地,低声呻.吟起来。 “别逞能!”我忙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子,轻声地道:“上来吧!”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红着脸伏上去,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手机给我,我帮着你照着点。” “好吧!” 我把手机递过去,双手扶住她的翘.臀,站了起来,快走几步,转身进了楼道,向楼上走去,后背上那具柔若无骨的娇躯,和手下充满弹性的触觉,让我心里也有些发慌,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涌起,如电流一般,麻酥.酥地向全身蔓延。 偏偏在上台阶的时候,一双纤细修长的双腿,也抬了起来,紧紧地缠到腰间,而那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也在我的鼻端飘荡,令人难以自已,伴着咚咚的脚步声,心跳也骤然加速了。 来到家门口,婉韵寒双脚刚刚落地,就疼得粉唇颤动,险些叫出声来,她忙把身子倚在门边,稍稍抬起崴伤的左脚,把重心放在右侧,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往牛仔裤的口袋里摸了摸,忽然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糟糕,睡得迷迷糊糊的,居然把挎包忘到车里了!” “没关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取包。” 我说完之后,转身腾腾地跑了下去,来到路虎揽胜旁边,拉开车门,在后排的座位边上拾起那个白色挎包,急匆匆地返回楼上,交还给婉韵寒。 婉韵寒接过挎包,歪着身子,打开拉链,在里面翻了半晌,却没有找出钥匙,不禁心中狐疑,蹙起秀眉,烦恼地道:“身上没有,包里也没有,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婉姐,你先别着急,仔细想想,是遗落在酒店了,还是一时疏忽,出门时没有注意,忘记带钥匙了?” 婉韵寒停下动作,扬起俏脸,蹙眉想了半晌,就摇着头道:“记不清放到哪里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钥匙是带在身上的,没有忘到酒店房间里,搞不好,就是刚才跌了一跤,把钥匙也给弄丢了。” “那再下去找找吧,如果找不到,就先到我那里休息一晚,明儿再说!” 我转过身子,背起婉韵寒,又慢悠悠地下了楼,这样来回跑了几趟,我也感到有些吃力,后背出了许多汗,心里却如同抹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这种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把婉韵寒背回车上,我把车子调转方向,用车灯照着刚才婉韵寒绊倒的地方,弯腰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遗落的钥匙,就只好作罢,回到车里,载着婉韵寒,开车返回家中。 进了屋子,打开客厅的灯光,将婉韵寒放到沙发上,我松了口气,轻声地问道:“婉姐,现在还疼吗?” 第168章礼物 “嗯!还是疼的厉害!” 婉韵寒小心地除下鞋子,露出一只雪白细腻的玉足,脚踝处竟然有些红肿,不敢活动,像是伤得不轻。 “我去找找,家里好像有红花油,抹上去很快就会好的。” 我脱下外套,放到衣架上,挽起袖口,快步走进卧室,来到写字台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药水,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瓶盖,把红褐色的药水倒在掌心中,拉过婉韵寒的左脚,往红肿的地方,轻轻地抹了过去。 “啊!”婉韵寒感到一阵疼痛,双手撑住沙发,身子后仰,禁不住咬着樱唇,大声呻.吟起来。 “婉姐,忍着点,马上就好!” 我抬起头,望着那张因为疼痛,稍显扭曲的俏脸,轻声安慰道,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手指也不禁微微发颤。 婉韵寒有些不好意思了,咬着粉唇,别过俏脸,悄声地道:“嗯!你轻一点,别弄疼了我。” “好的,你再坚持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就用手捧起那雪白圆润的玉足,在红肿的地方涂上药水,用拇指徐徐碾动,温柔地揉捏着崴伤的足踝,细心地做着按摩。 不知是由于疼痛,还是过于紧张的原因,那只纤巧白腻的玉足在我的掌握当中,微微颤栗着,耳边也响起几声婉转娇.啼,清冽如黄莺出谷,柔美动听,令人心醉不已。 我一时有些恍惚,摩挲竟变成了把玩,半晌,才意识到失态,轻吁了一口气,停下动作,小声地道:“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婉韵寒也有些不自然,忙把纤细优美的左腿收了回来,蜷坐在沙发上,从挎包里找出一块洁净的手帕,系在脚踝上,红着脸道:“小泉,没事儿了,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饿了吧,我去煮碗面。” 我看了她一眼,双手交叉,有些做贼心虚地站了起来,走向厨房,在里面待了半晌,刚才那种强烈的、难以遏抑的冲动才渐渐消失,终于站直了身子。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煤气灶边,点了火,烧上热水,下了几袋方便面,又往里打了鸡蛋、火腿,过了好一会儿,才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微笑着道:“婉姐,尝尝我的手艺。” 婉韵寒嫣然一笑,摸起筷子,挑了细细的面条,送到口中,点了点头道:“挺好吃的。” 我把碗里的一截火腿,也递了过去,微笑着道:“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婉韵寒脸色羞红,眸光闪烁,夹起火腿,低头咬了几口,就拿手摸着耳侧的发髻,悄声地道:“小泉,过些日子,想带瑶瑶去看守所看看海龙,你也一起去吧。” 我点了点头,心情变得有些低落,轻声地道:“好吧,开庭时间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按照惯例,应该会在年前宣判,像他这样的案子,是不可能公开审理的。”婉韵寒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拿纸巾揩着粉唇,小声地道,脸上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我心里清楚,她这个时候提起徐海龙,其实是一种委婉的暗示,婉韵寒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两人之间的关系,做出越轨的举动,对此我也非常理解,心里却也有些惋惜和莫名的失落。 于是,我们俩人都不再吭声,而是闷头吃了面,我把碗筷端下去,洗过手,去了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白色浴袍,放到沙发边,轻声地道:“婉姐,去洗个澡吧,我今晚睡沙发,里面的卧室留给你。” 婉韵寒隐约察觉到,我的心情不太好,就勉强一笑,温柔地道:“不行,还是我睡沙发吧!” 我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别争了,婉姐,既然到了这里,当然就要听我的,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还是应该去睡床,我以前常睡沙发的,都习惯了。” 见我态度坚决,婉韵寒也不便再争,就抱着浴袍,小心地站了起来,踮着左脚,缓缓地进了浴室,把房门锁好后,才开始洗澡。 我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浴室里响起的哗哗水声,竟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和宋嘉琪同居的那段日子,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半晌,我伸手从衣兜里,取出三件小礼盒,放到茶几上,分别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做工精巧的钻戒,一对墨绿色的翡翠耳坠,还有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 项链的底端,是枚心形吊坠,打开吊坠的外壳,里面居然还藏着一支圆润的珍珠,在灯光之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观赏着这几件精美别致的首饰,想起这次省城之行,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身吸了支烟,就去了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抱了一团毛毯,回到沙发边躺下,信手翻看着杂志。 约莫二十分钟后,浴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婉韵寒身着白色浴袍,头上裹着粉色毛巾,袅娜地走了出来,身上仿佛还带着潮湿的水气,也散发出沐浴液的清香,沁人心脾。 经过精心沐浴,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上,愈发娇嫩柔美,腮边泛着迷人的红晕,而浴袍之下,一双笔直纤细的美腿,更是极尽诱.惑,撩.拨着人的视线。 “小泉,你去洗澡吧,我回屋了!”站在门边,婉韵寒往沙发边瞟了一眼,语气温柔地道。 我笑了笑,翻身坐起,指着茶几上的首饰,轻声地道:“婉姐,这是朋友送的礼物,你挑一件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缓步走到茶几边,轻盈地弯下腰肢,望着三件精雕细琢的首饰,清澈透亮的眸光仿佛瞬间被点燃了,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讶然地道:“咦!怎么会都这么漂亮?” “是玉州佳瑜珠宝商行的畅销产品,很多女人都喜欢的。”看着婉韵寒精致的脸庞,动人心弦,在那瞬间,我的心像是受到重锤一击,竟又急剧地跳动起来。 婉韵寒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先拿起钻戒,套在中指上,伸出纤细漂亮的手掌,看了又看,极为喜爱,竟然有些舍不得摘下,就又取了项链,挂在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上,拿了翠绿的耳坠,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镜子边,轻巧地戴在耳上,转动身子,望着镜中艳光四射的美人,也有些陶醉了。 “小泉,这几件首饰真漂亮,加在一起,怕是十万都挡不住吧!”她是很有经验的,知道这些首饰极为名贵,和铺子里那些寻常首饰,不能相提并论,就摸着耳坠,娇俏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一脸惊艳地注视着她,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微笑着道:“婉姐,喜欢就都拿去吧,这些首饰,简直是专门为你精心订制的,这真是绝美搭配,相映生辉了。” “那可不行,我就留着耳坠吧。”尽管有些不舍得,婉韵寒羞涩地一笑,还是回到沙发边,把项链和戒指除下,放到礼盒里,轻笑着道:“小泉,不要到处送人情,好东西要记得给嘉琪留下。” “她的那份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就送你了。” 我看得出来,婉韵寒极喜欢这些首饰,于是不由分说,拉过她纤巧滑腻的小手,把礼盒硬塞了进去,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那好吧,我先戴着。” 婉韵寒红着脸点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就转身去了卧室,随手关上房门,坐在床边,把首饰重新戴好,拿了面小镜子,照了又照,俏脸上满是欢愉之色。 第169章火候 良久,她像是想起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忽然叹了一口气,把首饰都除下,放回礼盒当中,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随手把灯关掉,双手抱着枕头,咬着粉唇,默默地流泪。 正黯然神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已经走到门边,她顿时吃了一惊,忙抱着被子坐起,紧张地望着门口,心里怦怦直跳,然而,过了好久,门外都没有动静。 她掀开被子,悄悄地下了地,缓缓来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却始终没有勇气拉开,不过,能够感觉得到我就在门后,虽然隔着一道厚厚的实木门,却仿佛能够听到对方强力的心跳声。 直到几分钟后,门外再次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远去,随后,就是啪的一声脆响,门外陷入一片黑暗当中,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许多,只有心房,还在毫无节律的跳动着。 婉韵寒轻吁了一口气,拿手轻轻拍了下胸脯,悄悄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却见黑漆漆的客厅里,一丝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我盘坐在沙发上正在吸烟,缭绕的烟雾在嘴边飘起。 她躲在门后,偷偷瞧了许久,才缓缓关上房门,倚在门边,低下头,望着足尖,失神地想了许久,才慧黠地一笑,红着脸回到床上,裹上被子,娇憨地道:“不用担心,他还是不敢的!” 同样的夜晚,有人酣睡,就有人失眠,我夜里吸了半包烟,烟灰缸里,丢满了烟蒂,直到嗓子有些干涩,才和衣躺在沙发上,却依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无边的睡意袭来,眼皮重若千钧,我才裹上毛毯,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却发现身上多了件被子,转头望去,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被清理过了,客厅里的各处,也被收拾得井然有序,焕然一新,光洁的地板更像是打了蜡,如同镜面一般,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 东侧的一扇窗户半开着,清晨的阳光射进来,照得客厅里亮堂堂的,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被子香喷喷的,那种香气如麝如兰,清幽淡雅,极为诱人,让我竟然舍不得钻出来,就又用被子蒙住头,眯了十几分钟的功夫,才慢吞吞地下了沙发,趿拉着拖鞋,来到厨房门口,见婉韵寒身穿白色浴袍,腰里扎着围裙,正在里面忙碌着,虽然是素面朝天,可那清新俏丽的容颜犹胜往昔,让人百看不厌。 “早啊,婉姐!”我伸了个懒腰,笑着打招呼。 “起来啦?” 婉韵寒挥动着铲子,轻盈地转过身,回眸一笑,柔声地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好了再喊你!”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已经睡足了,需要帮忙吗?” 婉韵寒摆了摆手,轻笑着道:“不用,去把脏衣服都拿过来吧,顺便帮你洗一下。” “不用了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些日子,宋嘉琪不在,我也懒得做家务,倒积攒了许多脏衣服,未曾换洗。 婉韵寒嫣然一笑,抿嘴道:“快拿来吧,你们单身男人,很少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笑着点头,返回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些需要换洗的外套,又掀开床垫,掏出几条内.裤拿在手里,皱眉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黄色斑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外套裹上,送了过去。 婉韵寒接过衣物,放到洗衣盆里,先做了道靓汤,就拿着盆子,来到阳台上,兑好温水,找了板凳坐下,挽起袖口,麻利地洗了起来。很快,汤煲好时,阳台的晾衣架上,也就多了十几件迎风招展的衣物。 “小泉,饭菜好了,快过来吃吧!” 婉韵寒洗了手,走到厨房边上,望着坐在沙发上吸烟的我,轻笑着道。而她那张俏丽的面颊上,却是红艳艳的,像擦了胭脂一般,分外迷人。 “好的!” 我把香烟熄灭,走了过去,和她一起把饭菜摆上,尝了口皮蛋瘦肉粥,就竖起拇指,由衷地赞道:“真香,婉姐,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作料吗?” 婉韵寒摇了一下头,瞟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没有特别的作料,就是要掌握好火候。” “是啊,火候很难掌握的。” 我品味着这句话,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用餐,两人虽然相对而坐,却再没有任何交流,但都吃得格外香甜,这顿早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饭毕,一起收拾了桌子,婉韵寒回到卧室,换了套衣物,又去浴室,精心洗漱一番,戴上精美的饰品,再出来时,已是眉眼如画,艳光照人,她在门边,选了一双之前宋嘉琪留下的高跟鞋,穿着正适合,就拎了挎包,和我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一路上,我心情大好,只是车子快到开发区时,婉韵寒显得有些紧张,拿手推了我一下,悄声地道:“小泉,靠边停下吧,别让人瞧见了,传出什么闲话。” 我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小声地道:“怕什么,不过是一起来上班罢了。” “人言可畏,你不怕,我还怕呢!”婉韵寒白了我一眼,秀眉微蹙,嗔怪地道:“听话,就停到前面,我走着过去。” 我有些无奈,却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把车子停在路边,婉韵寒向旁边观望,见附近没有熟人出现,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冲着我嫣然一笑,就扭.动着腰肢,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 我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仰卧在座位上,直到见她进了管委会大院,这才发动车子,缓缓地跟了过去。 这时侯我就觉得有些好笑,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是正常的,却比那些偷.情的男女还显得要紧张许多,当然,这种正常的关系,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再往前半步,也就变得不正常了,这就要掌握好火候了。 坐在办公室里,我看了几份文件,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时才想起,婉韵寒的鞋子昨晚摔坏了,等到九点半钟,我见事情不多,就提前下了楼,开车赶到百货大楼,到女鞋专柜经过一番精挑细选,花了六百多块,买了双漂亮的黑色高跟鞋,一并放到塑料袋里,返回了开发区。 进了办公室,屁股刚刚坐到椅子上,我就有些急不可耐,找了个由头,把文员费勤萍支开,展颜一笑,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婉韵寒打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婉姐,你过来一下,有事儿和你商量。” “好的,我马上就来。” 婉韵寒挂断电话后,却伏在办公桌上愣怔怔地发呆,脸上现出烦恼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了两份文件,离开招商股,来到我的办公室门口,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才悄悄推门溜了进去,随手带上房门,倚在门边,忸怩的道:“小泉,什么事情呀?” 我笑了笑,把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取了出来,放到桌边,悄声地道:“拿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要是大了,我再换一双。” 婉韵寒腾地脸红了,咬着粉唇,慢吞吞地走到桌边,拉了椅子坐下,将文件放到桌上,悄声地道:“快收起来吧,让人瞧见不好,我不用的,家里还有好多,够穿两年的了。” 我微微皱眉,低声地道:“让你试就试呗!一双鞋子而已,又没什么的。” 婉韵寒脸色红扑扑的,拿手摸着发髻,斜眼乜着我,羞恼地道:“都说过了,让人瞧见,又该传得满城风雨了,你就是不肯听,分明是想让我出丑!” 我身子后仰,笑着道:“婉姐,是你顾虑太多了,挺简单的事情,干嘛想得那样复杂,同事之间的礼尚往来,本来就很正常,哪个能挑出毛病?” “好吧,下不为例!” 婉韵寒瞪了我一眼,拿起桌上鞋子,放到脚边,把鞋子换了,挺起胸脯,咯噔咯噔地迈着碎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美滋滋地道:“不大不小,还挺合适,你怎么知道尺寸的?” 第170章躲避 我点上一支烟,笑容可掬地道:“别忘了,昨晚替你量过的。” “心还挺细的。” 婉韵寒红着脸,撇了一下嘴,回到桌边,伸手从我手里抢过香烟,熄灭了丢到烟灰缸里,悄声地道:“少吸点吧,昨晚都抽了半包,早晨也没停过,这样下去怎么行?” 我摸了下鼻子,讪讪地笑道:“好的,最近吸烟确实很凶,得收敛一些了。” “你呀!”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赶忙把地上的旧鞋子拾起,递给我,有些紧张地道:“快收起来吧,我先回去了,以后记得别乱买东西了。” 我笑着点头,目送着她离开,才拉开底层的抽屉,把宋嘉琪的那双高跟鞋放了进去,拿起文件扫了两眼,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看了号码,见是周璟雯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璟雯小姐,你好。” “喂!叶主任,能不能把‘小姐’两个字去掉啊,听着怪别扭的!”周璟雯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拿笔在本子上划弄着,瘪着小嘴,忿忿不平地道。 “当然可以了。” 我此时心情大好,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轻笑着道:“璟雯,在做什么呢?”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把笔丢下,悻悻地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上班了,最烦周一了,要等到五天才能自由,真是漫长啊,都快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了!” 我哈哈一笑,压低声音道:“瞧你说的,还怪可怜的。” “本来就很可怜嘛!”周璟雯歪着脑袋,盯着桌前的日历,看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叶庆泉,你觉得是青阳好,还是玉州好?”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道:“都很好啊,怎么会这样问?” 周璟雯微微一笑,眨动着弯弯的睫毛,鼓足勇气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到省城发展,我可以和老爸说一下,请他帮忙,把你调过来。” 我赶忙摆手,笑着道:“璟雯,多谢你的好意,我在青阳蛮好的,暂时还没有调离的想法。” 周璟雯有些不高兴了,板起面孔,蹙着秀眉道:“那算了,就当我什么没说过!” 我微愕,脸上现出尴尬之色,赶忙解释道:“璟雯,我想在下面再锻炼一段时间,把基层的工作做扎实了,再视情况而定,希望你能理解。”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以后再说,在那边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和我提,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是拿你当朋友看的,我这人脾气虽然差些,可对待朋友,是绝不会错的。” 我笑了笑,诚挚地道:“我也一样,璟雯,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周璟雯心情好转,咯咯地笑了起来,咬着嘴唇道:“是真心话?” “当然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知道你闲得无聊,改天我再去省城,陪你好好的玩两天,我们俩抽空再去一趟阳江,没准还能开出极品翡翠呢!” 周璟雯吐了下香舌,娇俏地道:“还是算了吧,哪有那样的好运气,你来了,咱们就去海洋馆玩,我教你训练欢欢和娇娇,怎么样?” “好的!” 想起那两只可爱的小海豚,我也是笑容满面,拿着手机,和周璟雯聊了许久,挂断电话,轻吁了一口气,拿着茶杯走到窗边,沉吟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省城虽好,可这里有太多牵挂,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上班时…… “主任,茶好像凉了,我给您换下。” “主任,您吃个苹果,休息一下吧。” “主任,嘻嘻嘻嘻!” 我微微皱眉,把手中的签字笔放下,抬头望着大献殷勤的内勤费勤萍,觉得有些反常,就笑了笑,轻声地道:“小费,有事儿就说吧,别绕弯子了。” 费勤萍抿嘴一笑,扭着小屁股,来到办公桌边,俯下身子,腼腆地道:“主任,我刚才去找孟主任了,提起编制的事儿,他说吧,只要您同意,他那边就没意见了。”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行,你最近表现挺不错的,过些日子,就把编制落实了,别再拖下去了。” “真的啊?” 费勤萍喜出望外,有些不信地望着我,双手合十,满脸期待地道:“主任,咱们可说好了,这事儿您可同意了,不许反悔哦!” 我笑了笑,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道:“放心好了,按照条件,你早该落下了,好好干吧,我不会在编制上为难你。” 费勤萍喜得眉开眼笑,一时兴奋,竟拉了我的胳膊,手舞足蹈,情不自禁地探过头,在我脸上‘吧嗒!’地亲了一下,欢呼雀跃道:“主任,您真是太好了,这下终于没了后顾之忧,我睡觉都会笑醒的!” “呃……” 我有些无语,拿手在脸颊上摸了一下,见手指上满是红色的唇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笑着道:“小费,高兴归高兴,别疯得太厉害了,让人瞧见,容易误会的!” 费勤萍嘻嘻一笑,忙掏出纸巾,为我把脸上的唇印擦净,羞惭惭地回到办公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主任,晚上要是没什么事情,咱们去跳舞吧!” 我端起杯子,吹了下泛起的茶叶,微笑着道:“都有谁去?” 费勤萍有些吃味,忙起身道:“我出去问一下,看他们都谁有空。” “好吧,多找一些人,人多点也热闹。”我笑着点头,呷了口茶水,继续伏案办文。 十几分钟后,费勤萍进了办公室,小声地道:“联系了十几个同事,他们都说去,只有婉姐说家里有点事情,脱不开身子,今晚不能去了。” 我有些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就笑着道:“没关系,我们几点钟出发?” 费勤萍抿嘴一笑,赶忙道:“晚上八点钟,还是上次去的那舞厅,上次遇到那些流氓,玩得不太愉快,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 “好,八点钟我准到。” 我抬腕看了下手表,见快到下班时间了,就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却瞧见婉韵寒和沈道琼两人,并肩走到自行车棚边,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唉!她还是在躲着我。” 我神色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回到桌边,收拾了东西,就起身下了楼,开车去了穆婉兰家里。将车子停稳之后,我来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很快,穿着一身睡衣的穆婉兰将房门打开,探出头来看见是我,她嫣然一笑,俏脸露出惊喜的神色,将我让了进去,一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我,一边笑着道:“小泉,昨天婷婷还在跟我说想去找你玩,你今儿个就来了。” 我弯腰换鞋时,笑着道:“婷婷呢?” 穆婉兰回身锁上了门,脆生生的道:“婷婷呀,还不是又和那些同学玩去了。”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家?”我嘿嘿一笑,回头将她搂在怀里,激烈的吮.吸着她的樱唇。 穆婉兰也是久旱逢甘露,她仰起俏脸,雪白的脖子伸的长长的,长长的‘呃!’了一声,试探着抱住了我宽厚结实的背部,在我背上不停的上下抓挠、抚摸着。 …… 第171章姓焦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兰姐从门缝里看出去,才发现是女儿在门外站着,忙站起来,惊慌失措的小声说道:“快去躲起来,婷婷回来啦,你躲到我卧室去!” 我心里暗骂:操!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来打扰我的好事。但没办法,我只得不情愿的穿上衣服,小跑到卧室去躲着了。 “妈!开门啊!”穆婷婷在门外跺着脚大喊道。 “来了!来了!” 兰姐惊慌的应道,忙将裤子提上,将垂在腰上的衣裳提起来挂在肩上,快速的扣上纽扣,心慌意乱的打开了大门。 穆婷婷板起俏脸,气鼓鼓的道:“妈,天还没黑呢,你把门锁死了干嘛啊?” 穆婉兰这时候心还在咚咚的跳着,强作镇定的道:“妈在睡觉,你又不在家,就把门锁起来喽!对了,婷婷,你这么着急的回来干嘛?” 穆婷婷‘咚咚咚!’的跑进自己的卧室,大声的道:“妈,你给我卡上打点钱,我和同学去万剑山玩!” 穆婉兰秀眉一蹙,道:“婷婷,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远什么呀?张慧她们都去,好多人呢!……”穆婷婷说话间,已经从卧室将几件换洗衣服塞进双肩背包里,一阵风似得跑下了楼,急促的道:“妈,记得给我打钱进来。” 穆婉兰道:“你需要多少呀?” “暂时打给我五千。”穆婷婷说着,已经跑出了门。 “唉!你……”穆婉兰看女儿跑远了,只得又将门关上,靠在门上闭着眼,松了一口长气。 等心情平静下来,低头一看,自己惊慌之下连扣子都扣错位置了,俏脸一红,自己‘噗哧’一声笑了。 我一直在仔细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听见安静下来,知道穆婷婷已经出去了,于是偷偷出来看,见兰姐在门上靠着,低头在解扣子,我笑嘻嘻的跑过去,坏笑着调侃道:“兰姐,怎么,等不及啦?” 穆婉兰白了我一眼,胸脯上下起伏,眸光流转,俏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美艳不可方物。娇嗔的道:“刚才把我吓坏了,幸亏婷婷跑得急,没注意屋里的动静,要是让她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我未娶、你未嫁,咱们俩又不是偷.情,都是成年人了,在一起怎么啦?” 我面容惫懒地说着,穆婉兰见我盯着她猛看,就有些羞赧,眨了眨睫毛,呐呐的道:“瞎说什么呀,谁偷.情了。” 我眼珠一转,就嘿嘿笑着,道:“兰姐,咱们把刚才没干完的事情干完呗!” 穆婉兰俏脸晕红,乜了我一眼,羞涩的问道:“小泉,你……你还想继续呀?看在你今儿个来看姐姐的份上,就奖励你一下。” 我一时情不自禁,猛地把她抱在怀里,用力亲了下去,穆婉兰顿时一慌,忙用手臂去推,却挣脱不开,紧闭的牙齿就在瞬间被撬开,一根舌头就侵入进去。 “唔!……”穆婉兰在我的怀里奋力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失去了抵抗,软绵绵地倚在我的胸前,仰起下颌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一刻不停地挑逗着、缠绕着、吸.吮着…… 第172章别得意 穆婉兰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线瞬间洒落,如渔网般将她优美的身体包裹住,洗了身子,将衣服穿好,在镜子前站立半晌,望着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美艳少妇,她不禁轻轻一笑,转身回到床边,抬手抚摩着我的大腿,轻声地道:“起来啦,臭小泉,陪姐去逛街。” 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望着面前的曼妙佳人,微微一笑,先去洗漱一番,便换了衣服,坐到穆婉兰的身边,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头在穆婉兰的脖颈上轻轻地吻着,穆婉兰把手搭在我的肩头,轻声叹息道:“你这喂不饱的小馋猫,小心伤了身子,走吧,我们出去转转,姐带你去吃顿大餐。” 我懒洋洋的一摆手,道:“不行!今晚上单位同事有活动,我八点钟要过去,之前已经说好了的。” “讨厌!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穆婉兰白了我一眼,蹙眉道:“这些日子没看见你,还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我轻轻叹息道:“兰姐,下次吧,刚到单位不久,我得和同事多联系,这次对不住你啦!” “那好吧,小坏蛋,下次兰姐一定不放过你。” 穆婉兰笑了笑,咬着我的耳根道:“你躺下去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好了我叫你。” 我笑嘻嘻的在穆婉兰小蛮腰上摸了一把,仰头躺在床上,一摆手道:“爱妃真是贤淑,快去御膳房,给朕速速做来。”穆婉兰低低地啐了一声,将睡衣整理好,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酒足饭饱之后,晚上八点钟,我和穆婉兰招呼了一声,开着车子,赶到了上次去的那家舞厅,上次就是在这里,我和徐海龙等人,和副市长万正友的儿子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惹出一场风波。 而时隔不久,徐海龙就出了那样的事儿,竟然身陷囫囵,令人颇为唏嘘。 费勤萍早就站在台阶上等着了,她今晚也特意打扮了一番,不但戴了假睫毛,还涂了淡蓝色的眼影,嘴唇上也打了深红色的唇膏,勾出优美的唇线,上身穿着件粉红色窄衫,下身是黑色小皮裙,腿上缠着渔网丝袜,脚上蹬着白色高跟鞋,远远地望去,也颇有几分姿色。 没等车子停稳,她就忙不迭地跑过来,拉开车门,把我迎了下来,极为大胆地勾住我的胳膊,陪着自己进了舞厅。 这时候舞厅里的人不多,看上去只有三四十人,散坐在四周的角落里,而舞池里面,也只有几对舞伴,在舒缓的音乐当中,翩翩起舞。 坐在椅子上,磕了会瓜子,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一干年轻人闲聊着,等到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地进来,舞厅里渐渐热闹起来,费勤萍就主动地做出邀请,拉着我进了舞池,两人跳起了交谊舞。 婉韵寒没有过来,我的兴致就不是很高,不过,跳舞的确是一种极好的放松方式,在悠扬的乐曲当中,他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和费勤萍跳了三支曲子,才回到座位上,稍事休息。 正和费勤萍闲聊时,一个面色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客气地道:“请问,您叶周先生吧?” 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人笑了笑,拿手往楼上一指,压低声音道:“叶先生,上面有人请您过去一趟!” 我抬头向上望去,却见二楼贵宾包房前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人,手扶栏杆正向这边观望,远远看去有些眼熟,像是万文,我不禁微微皱眉,起身道:“好吧,这就过去。” “主任,不能去,那些人好像是像是上次捣乱那些家伙!”费勤萍眼尖,见情形有些不对,赶忙拉住我的衣襟,向我频频使了眼色,唯恐我单独上楼,遇到危险。 我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没事儿,咱们这也来了十多个人呢,单挑群殴都不怕!” 说完,把手一摆,就跟着年轻人上了楼,走到万文等人面前,淡然地问道:“找我有事儿?” 万文点了点头,伸手道:“叶主任是吧,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次请你过来,是想叙叙,顺便交个朋友!”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抱歉,恐怕是没这个必要!” 万文眯起眼睛,盯着我,语气不善地道:“怎么地,兄弟,真不给面子啊?” 我笑了笑,声音淡漠地道:“咱们俩不是一路人,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有事就说事,没事儿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万文耸了耸肩,冷笑着道:“叶主任,别太张狂了,徐海龙要不是那么牛逼,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番田地!” 我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地道:“怎么,上次的案子,和你有关?” 万文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就他那货色,还轮不到我动手,想收拾他的人多了,我打听过了,你叶主任现在是号人物,想诚意和你结交,给个面子,一起喝几杯吧?” “抱歉,没兴趣!”我把手一摆,转身就要下楼。 旁边两个精壮汉子拦了过来,堵着楼梯口,其中一个挽起袖子,厉声喝道:“喂!怎么和万大少说话呢?” “怎么,想动手吗?”我缓缓转身,攥紧拳头,毫不示弱地盯着万文。 “让开,这人现在风头正劲,你们惹不起!” 万文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包房,拿起一瓶洋酒,仰头喝了两口,就重重地摔到墙上,恶狠狠地道:“姓叶的,你他妈的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主任,没事儿吧?” 我下了楼,六七个开发区的年轻人围了过来,纷纷关切地问道,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些人手里已经准备好了家伙,准备随时操练。 我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没事儿,你们继续,玩得开心点,晚上我请大家去歌厅!” “哇!真不错,跟着领导混就是舒服!”众人发出一声哄笑,随即散开,各自去寻觅猎物。 开发区管委会里向来是僧多肉少,不要说婉韵寒了,就连费勤萍这样的女孩,都成了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有着一呼百应的号召力,大家到了舞厅,自然是希望能够找到漂亮舞伴,甚至成就一场艳.遇了。 而我之所以会过来,却是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调离了,很珍惜在开发区管委会这些日子,也就很想和大家多聚一聚,尽管直到现在,管委会还有一些人没能见到面,但我对这个单位,还是很有感情的。 况且,经历了上次打群架的事件,我对开发区管委会这些敢打敢冲的年轻人,还是极有好感的。 也许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和这些人在一起时,就觉得特别放松,没有任何的拘束,当然了,在潜意识里,我也很享受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 回到角落边坐下,我点了一支烟,皱眉沉思起来,刚才和万文见了面,险些发生冲突,这又勾起了我的回忆,记得上次在发生斗殴事件不久,徐海龙就出了事情,而那个案子极为蹊跷,又因为涉及到一些错综复杂的原因,直到现在,真相还未浮出水面。 从心底里讲,我对徐海龙是极为信任的,根本不相信他会做出强.奸杀人的案子,而且,最初自己就有过怀疑,这案子或许与万文有关,只是苦于没有线索,无法查找证据。 最有可能了解事情真相的那几个小姐,包括徐海龙的情.妇李娜在内,都已经远走他乡,杳无音信了,而洗浴中心的那位老板,也将店铺转让,离开了青阳,这些反常的举动,让我更加确信这桩案子不简单,背后或许隐藏着极为惊人的秘密。 而楼上那位万大少,则是最大的一个嫌疑人,他因为蓄意挑衅,被徐海龙暴打一顿,还用枪塞到嘴巴里,吓得惊慌失措,当场求饶,这种奇耻大辱,显然是无法忍受的,自然最有报复的动机了。 第173章没戏 凭借万家父子的实力,设计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让徐海龙钻进去,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那位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在青阳官场上呼风唤雨,黑白两道通吃,是个没人敢惹的角色,既然上次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徐海龙也同意妥协,我也就不愿再深究下去,免得事情闹大,落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结局。 一支烟吸完,旁边的费勤萍就跃跃欲试,想要继续和我跳舞,可还没等她站起来,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就走了过来,抢先伸出手,娇滴滴地道:“先生,能请你跳个舞吗?” “请我跳舞?” 我微微一怔,把香烟熄灭,丢在脚下,抬头望着女孩,却见她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生着一张娃娃脸,倒也清秀可人,只是女孩稚嫩的脸蛋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行为举止也略显轻佻,给人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不过,有人请跳舞总归是好事,这证明自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我笑着站了起来,转头朝费勤萍点了点头,就和女孩一起走进舞池,在旋转的灯光之下,缓步跳了起来。 费勤萍有些生气,脸色极为难看,就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拿眼瞪着那个女孩,嘴唇微动,小声地嘀咕着,接连几个年轻人过来邀请,都被她冷冰冰地回绝了。 那女孩虽然年纪不大,却像是这里的常客,舞步很是娴熟,她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背,另外一只手,翘成兰花指,捏在我的肩头,跟着音乐的节奏,轻盈地摆动着腰肢,进退自如,很是老练,没有半点青涩之感。 “先生,您好像是第一次来舞厅吧?”女孩仰起头,用满是玩味的目光看着我,压低声音道。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不是,以前也来过。” 女孩淡淡一笑,轻声地道:“那倒奇怪了,我经常来这里,对您却眼生的很!” “你看着不大,怎么没有上学呢?”我盯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她的身体,轻轻旋转起来。 女孩眯起眼睛,躲避着我的目光,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淡淡地道:“您不也一样嘛,才工作照样开上了路虎揽胜,我就没那样的运气了,家里有人要养的,只能早点出来工作。” 我暗自叹气,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职业,却不点破,只是笑着道:“你怎么知道,外面的路虎揽胜是我的?” “保密!”女孩探过头,在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道:“老板,晚上我和你走吧!”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抱歉,你大概是找错人了。” “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找错,我很有本钱的!”女孩似乎有些不服气,挺起胸脯,在我的身上磨蹭着,一只小手,也顺着我的腰部,向下滑去,像是要探到裤子里。 我微微皱眉,低声喝道:“想把曲子跳完,就规矩着点!”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道:“先生,您是对我不满意,还是不喜欢我的职业呢?” “老实说,都不喜欢。”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我不是个随便个人!” “可我随便起来,却不是个人!” 女孩有些不甘心,扬起下颌,对着我的耳边,用充满诱.惑的语气道:“老板,只要把我带回去,您可以用各种花样,我保证用最好的服务,给您带来前所未有的享受,怎么样,还是试试吧?” “不怎么样!”我轻轻摇头,小声地道:“抱歉,不感兴趣。” 女孩有些沮丧,却不肯罢休,而是压低声音,故弄玄虚地道:“先生,这样吧,如果您肯出一千块钱,我可以告诉您一个秘密。” “秘密?”我有些警觉了,皱起眉头,盯着她的眼睛,好奇地道:“什么秘密?” 女孩眯起眼睛,脸上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拿手拨弄着我的前胸,得意洋洋地道:“既然是秘密,就不能在公开场合讲出来了,咱俩还是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吧!” 我带着她,跳到舞池的西侧,不经意间,抬头向二楼望去,却见那万文的几个跟班,正手扶栏杆,饶有兴趣地望向这里,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脑海,我忽然醒悟了,语气冰冷地道:“那就不用讲了,你那个秘密,我已经清楚了。” 女孩似乎有些不信,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满脸狐疑地道:“怎么可能!”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大概是万大少让你来的吧,咱们前脚进了酒店房间,后脚就有警察过去查房,我没说错吧?” 女孩有些紧张了,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认得万大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最好!”我叹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元钱,塞到她的手里,轻声地道:“我真正想知道的秘密,你是不会清楚的,拿去吧,我不想难为你!” 女孩接过钱,藏到胸罩里,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将我引到偏僻的角落,小声地道:“上面那些人很有来头,也心狠手辣,得罪他们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你千万要小心一些。” “好的,谢谢提醒。”我点了点头,和女孩又跳了一曲,打听了下情况,就返回座位上。 “主任,那女孩跳得真不错!”费勤萍探过身子,酸溜溜地说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味。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小费,你跳得也很好,以前经常来这里玩吗?” 费勤萍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我虽然很喜欢跳舞,却没有固定的舞伴!” 说完,就鼓足勇气,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我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清楚,这是最明显不过的表白了,我不想伤了小姑娘的心,就委婉地道:“怎么会呢,咱们开发区管委会里那么多小伙子,各个都很棒,只要你肯吭声,挑个舞伴绝对没有问题。” 费勤萍愣了半晌,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之色,垂下头,搓着衣角道:“主任,他们不行,都太那个了!” 我微愕,不解地道:“太哪个了?” 费勤萍红着脸,小声地道:“都是些毛头小子,一点都不成熟!”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小费,你是在找舞伴,又不是选男朋友,干嘛那样挑剔?” 费勤萍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脸,幽幽地道:“那也不行,找不到喜欢的舞伴,根本跳不出感觉的!” “倒也是!” 我有些心虚了,唯恐她把话题挑明,就起身道:“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先玩着。” 费勤萍嗯了一声,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地揪着手指,喃喃地道:“完了,没戏,一点机会都不给,是不是穿得太多了?” 从舞厅出来之后,我兑现承诺,领着开发区一众年轻人去了家ktv唱歌。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哩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档。” “剪影你的轮廓太好看,凝注眼泪才敢细看” ktv包房里面,费勤萍手捧麦克风,表情幽怨地注视着电视屏幕,轻轻摇摆着身子,唱得极为动情,旁边几个小伙子听得入神,拿手打着节拍,跟着哼唱起来。 我坐在橘红色的长条沙发上,和管委会的几个年轻人掷骰子斗酒,也玩得极为投入,不时地发出欢畅地笑声,众人脚下,摆着成捆的啤酒,转移阵地后,大家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歌厅,继续狂欢,众人都喝了许多酒,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作为办公室主任,我自然是这群人的核心,可与此同时,也是被围攻的对象,从进屋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喝了两扎玉州啤酒,也是脸上泛红,说话的嗓门格外地响亮。 第174章拒绝 不过,我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始终都和费勤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今晚的聚会,原本是小姑娘觉得编制有了着落,才请大家聚会庆祝的,可没想到在舞厅里,节外生枝,居然向我委婉地示爱,这让我在吃惊之余,也觉得有些尴尬。 要说平时在办公室里,作为内勤,费勤萍没少在我面前晃荡,端茶倒水,清洁卫生,递送文件的工作,都是她一手包揽的,小姑娘不但聪明伶俐,也很勤快,早起晚归,毫无怨言,我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也仅此而已,其他方面自然是谈不上的。小姑娘如果是为了拿下编制,故意搞些暧昧举动,博取我的好感也就罢了,可瞅这架势,竟然像是要假戏真做了,这让我毫无思想准备,只好躲到人堆里面,不去理她。 柔情款款地唱完一曲《约定》,在一阵掌声和喝彩声中,费勤萍就把麦克风交给别人,在旁边的角落里坐了一会儿,就凑到人群边上,抿嘴笑着看大家斗酒,不时拿眼睛去找我。 这让我有些无语,赶忙借着方便之际,去了趟洗手间,刚刚回来,费勤萍就拿了两瓶玉州啤酒,走到自己的面前,笑盈盈地道:“主任,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在您的领导下,工作特别愉快,我向您敬酒,还请您务必赏脸。” 旁边的人见了,都纷纷喊好,我不好推却,也只好接过啤酒,和她碰了一下,仰头喝掉半瓶,刚要停下,却诧异地发现,费勤萍居然一口气把酒喝下,小脸红扑扑地望着自己。 我也就笑了笑,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下,这时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就跟着起哄,要两人来个情歌对唱,活跃气氛,无奈之下,我也就走到前面,拿起麦克风,和费勤萍唱了首《心雨》,尽管配合得不太默契,都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但还是赢得了满堂喝彩。 一曲完毕,众人又聚到一起,喝五邀六地玩着骰子,继续斗酒,一直疯到晚上十点半钟,终于尽兴,结账出来,在门口握手话别,纷纷离开。 我走到路虎揽胜边,打开车门,却见费勤萍忸怩着走过来,就是一阵头痛,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把话题挑明,就主动地道:“小费,你家在哪里,我去送你吧!” “好的,谢谢主任!”费勤萍腼腆地一笑,坐到副驾驶位上,有些拘谨地望着我,讲了家庭住址,我笑了笑,开着车子,拐过十字路口,向西行去,到了邮电局家属楼,才停下车子,费勤萍没有下车,只是拿手捧着发烧的面庞,怔怔地发呆。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轻声地问道:“小费啊,是不是有心事?” “嗯!有……有的。”费勤萍把头转向车窗外,拿手揉.搓着衣角,紧张得身子微微发抖,半晌,才蠕动着嘴唇,声音发颤地道:“主任,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声地道:“可我有女朋友了,就是上次和我一起跳舞的女孩,你们应该见过面的,不记得了吗?” 费勤萍神色黯然,悄声地道:“记得,上次见过,她很漂亮。” 说完,就又沉默了,把头埋到膝盖上,半晌,才又压低声音,极不甘心地道:“可我不在乎,想努力争取一下,我虽然长得没她好看,但能做家务,工作上也能帮到你,还有,我会对你好的。” “……”我对于小姑娘的穷追猛打,也感到有些挠头,就摸着鼻子,轻声地道:“小费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向你保证,编制的事情肯定会解决的,最多等半个月,好不好?” 费勤萍连连摇头,红着脸道:“主任,那是两回事,要真是为了拿下编制,以前孟主任提出的条件也很好,我都没同意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按下车窗,向外掸了掸烟灰,望着远处高楼上的灯火,皱着眉道:“小费,咱们俩接触也没多久啊,怎么就,嗯……?” 费勤萍表情尴尬,吱吱唔唔了半晌,才小声地道:“最开始,好像就是在舞厅那次,你一次打倒两个,我见了就觉得特别帅,特有感觉,再后来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越瞅越稀罕,就……就想和你处对象!” “哦!是因为打架啊!” 我点了点头,多少有些失望,皱着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小费,我这人吧,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专一,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得好好对待人家,不能三心二意的,你说是吧?” 费勤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情矛盾地道:“知道了,主任,我要是长得漂亮点就好了,要是像婉姐那样,你就不会拒绝了。” 我愣了一下,扭头望着她,诧异地道:“小费,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知道你是喜欢婉姐的。”费勤萍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了,拿手捂住嘴,身子向旁边缩着,有些畏惧地望着我,唯恐我当场发作。 我没有发火,只是摆了一下手,皱着眉道:“听谁说的?根本就没那回事儿!” “不是听说的,我能感觉出来。” 费勤萍低下头,摆弄着手指,慢声细语地道:“你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特别来电,一瞅就知道有感觉,不过婉姐是真漂亮,那个没法比的!” “根本就不用比嘛!” 我微微皱眉,狠吸了两口烟,把烟蒂随手弹了出去,望着窗外的夜景,拿手搔着后脑勺,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小费,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和婉姐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不过,也只是同事加朋友,至于咱们俩,我希望能处理好同事关系。” “知道了,主任!”费勤萍极为伤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见状,心里也有些不忍,忙跳下车子,轻声地道:“小费,我送你上楼吧。” 费勤萍点了点头,默默地在前面走着,半晌,才回过头,有些不甘心地道:“真的没有机会?” “没有。” 我知道必须把话说死,否则以后夹杂不清,对小姑娘的伤害更大,就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道:“小费,咱俩之间根本不可能的,只能做同事。” “知道了!” 费勤萍走出几米远,忽然停下脚步,小声地道:“主任,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微愕,随即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可以!” “谢谢!”费勤萍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环抱着他,把头倚在我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我面颊上亲了一口,转过身子,飞快地跑了出去,到了楼下,她才转过身子,用力地向这边挥着手,远远地喊道:“主任,从明天开始,咱俩还是好同事!” 那一刻,我也有些感动了,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直到她进了楼道里,才回到车上,拿出纸巾,把脸颊上的口红擦净,叹息道:“挺不错的小姑娘,真不忍心拒绝!” 开着车子,行驶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我心中怅然,不知不觉间,竟然把车子开到了婉韵寒家的楼下,探头望去,见楼上依然亮着灯,显然,婉韵寒还没有休息。 他拿着手机,摆弄了半晌,才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轻声地道:“婉姐,睡了吗?” “没有,刚刚洗过澡,正在看书。”耳边传来婉韵寒温柔甜美的声音,听着格外舒服。 我笑了笑,斜倚在座位上,轻声地道:“看的什么书?” “追忆似水年华,刚刚看到第三卷。”婉韵寒的声音娇慵而妩媚,间或还有翻书的声音传来。 我微微一笑,好奇地道:“这个名字很文艺啊,是哪个作家的作品?” “普鲁斯特,是一位法国作家。” 说到这里,婉韵寒有些不好意思了,抿嘴笑道:“书买了好久,只看了三卷,就放到书柜里了,一直没有时间细看,今儿心血来潮,就翻了出来,又看得入迷了。”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蛮好的,读书能打发时间,也能给人以启迪,改天把第一卷拿来吧,我也想看看。” “好吧,那明天我把书带去。”婉韵寒抿嘴一笑,把书合上,从沙发上坐起,拿了茶杯,走到窗边,向外望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仿佛雕像一般,静静地站在窗前。 第175章提点 我却没有丝毫的察觉,把双腿放到方向盘上,身子后仰,有些遗憾地道:“婉姐,今儿和管委会的同事出去聚会了,唱唱歌,跳跳舞,大家玩得都很开心,你没有过来,真是可惜!” 婉韵寒嗯了一声,闪身躲在窗子后面,喝了口茶水,悄声地道:“下午小费找过我,不过,我要回家照看瑶瑶,没法出去,孩子在奶奶家里住的不太习惯,吵着要回来。” 我笑了笑,脸上现出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是啊,你独自带着小孩,是挺辛苦的。” 婉韵寒默然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小泉,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好吧,婉姐,晚安!”我挂断手机,把车子调过头,缓缓地驶出小区,消失在夜幕当中。 婉韵寒站在窗前,失神地望着远方,良久,才回到沙发边,捧起那本书,蹙眉翻看起来,俏脸上却现出无限烦恼之色,低声呢喃道:“拖得再久都没用,他终究是会进攻的,对吗?” 早晨,外面下了一场小雨,整个青阳市都笼罩在雨雾当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天气似乎很能够影响心情,我从起床后,就感到说不出的压抑,开车来到开发区管委会,仍然没有好转。 推门进了办公室,见费勤萍已经做好了卫生,把房间各处收拾得干净整洁,办公桌上也摆了热茶,她双手抱肩,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远方,似乎有走神,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小费,来得真早,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 费勤萍悚然一惊,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忙取过一条干净毛巾,递了过去,勉强笑道:“主任,没什么,就是想着,编制落下来以后,是不是该相应管委会的号召,到下面协助乡镇领导工作。” 我微微皱眉,拿着毛巾擦了湿漉漉的头发,摇了摇着头道:“不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费勤萍笑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低头回到座位上,摆弄着文件,小声地道:“主任,您别多想,跟那事儿没关系,我昨晚一夜没睡,都已经想通了。” “我知道,不过,你去不适合。”我把毛巾放好,做到办公桌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就轻声地道:“最多等到年后,我可能就要动一下了。” “动一下?”费勤萍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诧异地道:“主任,您要调走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只告诉你了,不要讲出去。” “知道了,主任。”费勤萍趴在办公桌上,拿手拨拉着签字笔,小声地道。 我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去了招商股,发现婉韵寒没有过来,就拉了把椅子,和马学保摆上棋子,下了两盘象棋,沈道琼一边绣花,一边和两人闲聊。 这个情景,倒是似曾相识,和刚来开发区管委会那几天,极为相似,只不过,现在的我身份已经变化了,两人对自己也就格外地客气,再不像当初那样,把我当成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 讲了些最新的花边新闻,沈道琼就转移话题,拐弯抹角地向我暗示,今年管委会超额完成了任务,应该在年底多发些奖金,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我笑了笑,只说尽力争取,算是答应了。 沈道琼立时眉开眼笑,对着我大唱赞歌,只说叶主任上任之后,开发区管委会焕然一新,成绩斐然,从没有哪个领导,能争取到那样大的项目,也没有给开发区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我听了却暗暗皱眉,心想拿下大项目倒是真的,至于开发区管委会的改变,倒谈不上的。 要想做出真正的改变,势必要动真格的,对现有人员进行大调整,否则,任何举措都是隔靴搔痒,无济于事的,就像现在一样,我既改变不了马学保,也改变不了沈道琼,更逞论他人了。 可要做大手术,却非常冒险,很容易引起下面的强烈反弹,假如二三十号人闹起来,搞出负面影响,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真要出了那种状况,没有人会认为我是在大刀阔斧地搞改革,干事业,上面领导只会认为自己少不更事,能力不足,压不住阵脚,难堪大用。 因此,这种事情不能急,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地来,遗憾的是,上面却没有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原来这个改革计划,年前这段时间,已经不可能再有太大的作为了。 当然,就如同沈道琼所讲的,今年的招商任务是破了纪录的,我在开发区管委会取得的这份成绩,也许未来几年都很难有人超越,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任谁都要服气。 直到上午十点钟,婉韵寒才拿着把花伞,进了屋子,她把雨伞收好,放到墙边,又摘下白色挎包,回到办公桌边坐下,低头翻看着文件,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我打招呼。 沈道琼察觉到气氛微妙,就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搭讪道:“小婉,今儿怎么来得这样晚?” “去办了点事情!”婉韵寒没有抬头,只是随手翻着文件,声音淡漠地道。 沈道琼吃了软钉子,有些恼火,微微皱眉,转移话题道:“今儿天气可不好,从早晨五点多钟,一直到现在,外面的雨就没停过,可路过附近的小学时,看到学校的孩子们都顶雨排练节目,一个个地都湿漉漉的,像从河里爬出来一样,瞅着怪心疼的。” “又没什么重大节日,大上午的,学生不正经上课,却冒雨排练节目,那不是有毛病嘛,教育局真能扯淡!”马学保丢下棋子,拿着大茶缸喝了口水,忿忿不平地道。 沈道琼撇了一下嘴,蹙着眉道:“谁说不是呢,听说过些日子有领导要来,上面给安排了任务。” 马学保端着茶缸,眯眼看着棋盘,好奇地道:“谁这么大架子啊,不会是省长吧?” “不清楚,反正官小不了!” 沈道琼拿起织针,继续她的刺绣,一朵荷花已经纸出来了,再绣上两条游鱼,这幅作品基本就完成了,卖给街边的小店里,能净赚十五块。她已经准备把这份业余爱好,当成兼职了,虽然钱数不多,可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贴补家用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褚老要过来,他以前在咱们青阳当过市长的。” “是那个老家伙啊,他不是已经退休了么,怎么还来这里折腾人啊!” 沈道琼这时又精神起来,绘声绘色地讲起褚市长当初在青阳时的一些故事,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添油加醋地,把老先生贬得一无是处。 我是见过褚老的,也就不好评价,他回头看了婉韵寒一眼,发现婉姐今天情绪低落,似乎是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过去打扰,又下了一盘棋,就起身回到办公室。 中午下班时,费勤萍刚刚离开办公室,婉韵寒就推门走了进来,将一本书放到我的桌面上,轻声地道:“主任,这是您要的书。” “主任?” 我微微一怔,看着那张俏丽的面孔,有些郁闷,不知道哪里没有做好,又得罪了这位美人,让她在称呼上,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婉姐,外面下雨,别回家了,中午一起去外面吃吧。” 婉韵寒摇了摇头,面罩严霜地道:“不了,主任,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先回去了。” “好,那改天吧。” 我一头雾水,目送着她离开,伸手拾起桌面上的书,见是《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一部,‘通往斯万家的路’,左右无事,就打开扉页,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看了内容简介上面的文字介绍,知道斯万是个纵.情声色,风流放.荡的公子哥,我就有些挠头,要不是他亲口说的要看第一部,还以为婉韵寒此举是别有寓意,在借机提点自己呢! 第176章莅临 信手翻出几页,一张旧照片突然出现在眼前,照片有些残破,右下角还被烟头烫出了一个窟窿。 我微微一怔,拿起那张发黄的照片,皱眉望去,却见照片中骑在马背上,挥舞着一根木棒的男孩,相貌有些熟悉,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仔细看了半晌,忽然醒悟,这该是徐海龙小时候的照片了。 我拿着照片,端详了半晌,有些吃味,把照片放到旁边,又哗哗地翻着书,很快,从里面找出了十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有个共同特点,每张里面,都有徐海龙的身影,从顽劣少年,到英武干练的刑警队副队长,这些照片,几乎记录了徐海龙的全部成长历程。 “这才是真正的追忆似水年华啊!” 我心情变得极为沉重,拿起照片,看了又看,最后,把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轻轻放下,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就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 这样一本书,分量太重了,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以至于我根本无法阅读,甚至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只是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手里夹着香烟,一张张地看着这些照片,心情变得极为复杂,我自然清楚,婉韵寒这样做的目的,也为自己前些日子的作为,隐隐感到不安。 就像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把内心刚刚燃起的火苗扑灭了,我此刻的样子,比旁边的费勤萍强不了多少,两人都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我这时再看费勤萍,就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了,虽说性质不太相同,可此时此刻的感受,却也没有多少差别。 甚至,我心里承受的压力更加大,仅仅两个小时的功夫,我就吸了一包香烟,房间里弥漫了呛人的气味,费勤萍不好意思打开窗户,只好带着文件,去了旁边的综合办公室,这样一躲开我,她的心情倒好转许多,起码不再有四目相对时的尴尬了。 下班以后,等人都走净了,楼道里再也没有脚步声响起,我才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回书中,收拾了东西,去了趟招商股办公室,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到婉韵寒的办公桌边,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把书轻轻放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我摸起签字笔,想留张字条,可思前想后,总觉得这层窗户纸,还是不捅破为妙,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只用行动表现出来,岂不更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意识地疏远了对方,即使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也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搞得过于严肃,倒让婉韵寒也背上了心理压力。 这种气息,似乎会传染,接连一周时间里,开发区管委会从上到下,几乎各个都板着面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有一丝笑模样。 就在这种氛围中,传出了主任孟晓林即将调离的消息,据说上面有意向让他去老干部管理局担任局长职务,而新主任的人选尚未确定,几位副主任就都动了心思,开始上下活动,各施手段,竞争管委会主任的宝座,一时间,倒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我没有搅到这个漩涡里面,因为尚庭松已经和自己通过气,新主任的人选,极有可能是婉韵寒提起的那位刘副主任,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几位副主任当中,她是唯一的女性干部。 刘副主任以前在政府办工作,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也才两年多的功夫,平时虽然极少离开办公室,但为人处事还好,很是随和,与婉韵寒之间也谈得来,两人因为性别的原因,走得比较近,能够经常说些体己话,保持着不错的私人友谊。 虽然目前没有上会讨论,但在尚庭松的争取下,李卫国也已经点头同意了,市委书记既然开了金口,只要不出现意外,事情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其他人再怎样活动,都是徒劳的,根本不会影响结果。 当然了,人事调整方面的事宜,向来都被严格保密,包括刘副主任本人在内,开发区管委会内部,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接下来的人事安排,就只有我一人心中有数。 自打参加工作开始,直到现在,时间虽然不长,我攒了一肚子的秘密,却不能往出讲,那种滋味,也是不太好受的。 但要想在官场里走得长远些,就要学会保守秘密,嘴巴太大的人,终究不会被人信任的,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尚庭松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甚至在气势上,更胜其他副市长一筹,这不单单是老领导做了些工作,帮他稳住了台面,更重要的是,他在办公室里挂出了一幅书法作品,这幅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有待商榷,可上面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落款,却是异常珍贵,价值千金了。 自从书法作品挂上去以后,不但镇住了在暗地里施放冷箭的几位竞争对手,就连青阳市委的两位主要领导,也都对他刮目相看,能够拿到省委三把手的书法作品,其中隐含的深意,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众人都是官场里成了精的人物,哪里会猜不出来? 这些日子,青阳市的电视新闻,和报纸重要版面上,经常会出现尚庭松的名字,相比以往,曝光率将近增加了一倍,而在新闻媒体上的曝光率,向来是官员仕途转折的晴雨表,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青阳官场上许多人都收到了准确的信号,尚庭松就要得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褚老带着几位曾经在青阳工作的老干部,回来考察了。 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在青阳市还是有极高的声望,市委常委的班子里,就有两三位是他大力举荐上来的,在这些年的几位市长里面,唯一能和市委李书记掰手腕的人,也就是他了。 更何况,褚老虽然退下来了,但女婿非常争气,已经当上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包括青阳市的一众副处级干部,要想再上一个台阶,少不了要和人家打理好关系。 否则,在干部考察时出些意外,那就不太愉快了,人家不见得能帮上你,但要拆台,那就容易多了,大笔一挥,几个模棱两可的评语写下来,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市里几位领导非常重视褚老这次的青阳之行,安排了一系列活动,来招待这位老领导。 我也接到电话,跟着政府办一干人,陪同市长徐友兵,常务副市长杨怀平,副市长尚庭松,彭克泉等领导,到高速路口迎接,几位领导站在车旁一边吸着烟,一边闲聊着,十几分钟之后,就见一辆中巴车驶了过来。 “来了,来了!”众人忙把香烟丢下,上前迎接,车子停下,褚老和几位老干部纷纷走了下来,见市长徐友兵亲自过来迎接,老干部们也都感到极有面子,就都快走几步,和迎接众人一一握手,热情地寒暄起来。 褚老气色很好,神完气足,面庞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拄着一根黑色拐棍,虽然很是客气,但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众人不敢小觑,他和其他几人都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就直接坐上了市长徐友兵的车子,众人纷纷上车,前往市政府。 到了三楼的会议室,椭圆形的办公桌旁边,已经摆上了水果饮料,每个位置上,也都放了烟灰缸。 众人落座之后,就由市长徐友兵带头讲话,几位领导分别作了报告,向老干部们介绍青阳现在的发展情况,青阳市电视台的记者也赶了过来,扛着摄像机蹲在几米外,把镜头对准会议桌边的领导,而把后背和屁股留给了一众陪同人员。 感到房间里很是闷热,有些透不过气来,众人的发言,也都是千篇一律的讲话稿,毫无新意,我就寻了机会,悄悄离开会议室,站在楼道的窗户边,掏出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第177章勉强 没一会儿的功夫,高见也走了出来,拉着我闲聊,约我晚上出去喝酒,我却觉得这人胆子太大,居然敢背着尚庭松假传圣旨,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就不愿和他继续深交,找了由头推掉了。 高见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感觉到,我此时虽未成气候,但也已非吴下阿蒙,言谈举止间,隐隐已经露出些许强势,对他而言,只能巴结,不好得罪了,就轻声软语地陪着小话,很是客气。 约莫一个小时的功夫,座谈会才结束,众人前呼后拥地去了政府招待所,吃过午饭之后,稍事休息,就前往几个提前布置好的考察地点,其中就包括农机厂和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的基建工程,前者是青阳市最为重要的国有企业,无论哪个领导来了,几乎都要过去视察一圈,而后者则声名显赫,成了青阳市一张最新的名片。 离开农机厂,赶往开发区,到了基建现场,却见一辆辆大车排成长龙,拉着各式建筑材料进进出出,作业现场人头攒动,数百人的施工队伍分成几波,在偌大的场地上紧张地劳碌着,由于资金充足,财力雄厚,加上市委领导的高度重视,项目进展很是顺利,按照目前的进度,最迟到明年六七月份,主体工程就可以竣工了。 似乎被现场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褚老居然诗兴大发,当即摇头晃脑吟诗一首,尽管诗句对仗不工,也不太押韵,但仍然得到了满堂喝彩,现场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市长徐友兵让秘书记下诗句,说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要在开发区立一块碑文,请领导们签字留念。 之后他还特别转过身,与尚庭松嘀咕几句,让他请来省委周副书记,尚庭松自然是没有这个能量的,却也不想当场露怯,就随口答应下来,至于办不办,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开发区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原计划还要去青阳市第一小学参观,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得不临时取消了。 一众领导又去了市政府招待所参加晚宴,据说市委李书记和其他几位常委也要参加,还请了文工团的演员,进行精彩的文艺表演。 我的陪同任务已经完成,就不想再跟着凑热闹,直接开车回到家中,吃了晚饭,就和宋嘉琪煲起了电话粥,软磨硬泡地,催着她早点回来,宋嘉琪却只是吃吃笑着,不肯同意。 “喂!嘉琪姐,你再不回来,我可真要出.轨了!”我斜倚在沙发上,双腿放到茶几上,皱着眉头,低声威胁道。 宋嘉琪哑笑半晌,才小声地道:“你有那个本事,就出呗!哪个拦着你了?” 我一阵无奈,苦笑着道:“真的不在乎?” 宋嘉琪嗯了一声,用力地点头,一脸认真地道:“没关系,小泉,对你的私生活,我不想干涉,只要你记得对我好,知道疼我,也就足够了。” 我觉得这话像是圈套,不肯轻易上当,就摸着鼻子,嘿嘿地笑道:“那哪能呢,感情方面,我一向是很专一的。” 宋嘉琪笑了半晌,才咬着粉唇,娇俏地道:“臭小子,你就别急了,过年肯定回去的。” 我有些无语,悻悻地道:“上次还说是元旦,这会儿就推到过年了,前后可差两个多月呢?”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没办法啊,一边要学习,一边还要管着那么多的事情,最近真是焦头烂额的,分.身乏术,小泉,你行行好,就体谅一下姐姐吧!” 听她说得可怜,我也就不再逼迫,只是挑着些有趣的话题,把宋嘉琪哄得咯咯直笑,两人聊了约莫一个小时,直到手机发烫,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见还不到晚上八点钟,时间还早,就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之后,他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地播着台,最后播到省台,看着一部最新播出的电视连续剧,只看了不到半集,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就有些犹豫,半晌,才接通电话,轻声地问道:“喂!婉姐,有事儿吗?” 手机那边停顿了好久,才传出一个温柔的声音:“小泉,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小些,语气平淡地道。 “那……那明天我带着瑶瑶一起去看海龙,你能去吗?” 婉韵寒咬着粉唇,俏丽的面颊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似乎是担心我拒绝,她又以极为诚恳的语气,幽幽地道:“海龙落了难,以前的朋友都远离他了,现在,我们也只有你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了。” 我沉默良久,终究是无法回绝,只好点头道:“好吧,那明天一起去。” “谢谢,那明天见!”耳边传来悄不可闻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嘟嘟的盲音。 我有些茫然,愣怔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关了电视机,转身去了书房,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静心看了起来,直到凌晨两点钟,书房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周六上午九点半钟,我在出门之前,拿着手机给看守所那边打着电话,我考虑得很细,考虑到瑶瑶年纪还小,若是看到父亲剃了光头,身穿囚衣,戴着手铐的样子,肯定会深受刺激,搞不好还会留下心灵创伤。 因此,他就和对方协商,希望能够通融一下,让徐海龙穿着警服,带着警帽,在看守所的会客室里与女儿见面,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违反规定的,看守所那边的人自然不肯答应,尽管我再三商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方还是断然回绝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拨了号码,给副市长尚庭松打过去,请他帮忙疏通关系,假如尚庭松肯帮忙,事情应该会得到解决。 尚庭松听了有些吃惊,没想到我居然会为这点小事儿,给他打电话,但同时也觉得,患难之处见真情,这人对朋友真是无可挑剔,感动之余,就摸起电话给公安部门的熟人打了过去,疏通了关系,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把事情解决了。 看守所那边很快把电话打了过来,刚才还态度蛮横的所长,一反常态,热情地和我攀谈起来,不但刚才提出的条件都能答应,还特意给出了极为优厚的待遇,可以让众人带上酒菜,和徐海龙一起就餐,在探视时间上,也给出最大的让步,尽可能地延长。 我得知后自然极为高兴,赶忙出门,开车去了青阳最好的饭店,订了可口的饭菜,又买了两瓶五粮液,赶到婉韵寒家楼下,车子停稳之后,我按了几声喇叭,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点了一支烟,拿着抹布,开始擦拭车身。 十几分钟后,我就把路虎揽胜擦得干干净净,婉韵寒也带着瑶瑶走了出来,瑶瑶身穿一件漂亮的白色绣花裙子,头上戴着漂亮的小红帽,脚下穿着卡通布鞋,怀里还抱着一个礼品盒。 盒子里面放着神秘礼物,那是她忙了几天的成果,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连婉韵寒都不晓得,据说要给爸爸妈妈一个意外的惊喜,小家伙一想到要见到父亲了,就极为兴奋,刚刚从门洞走出,就离开妈妈,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婉韵寒也经过了精修修饰,眉如新月,眼若秋波,白腻俏丽的脸蛋上,略施粉黛,让她更加显得艳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而那张樱桃小嘴,也用唇膏绘出优美的弧线,娇、艳欲滴,性.感迷人。 她上身穿着件雪白的高领衫,勾勒出诱人的胸部曲线,下身是件铅灰色的牛仔裤,将纤细修长的双腿绷得紧紧的,信步走来时,摇曳生姿,风情万种,充满了少妇迷人的风韵,很容易勾起人犯罪的欲.望。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忙转移目光,蹲下身子,拍手喊道:“瑶瑶,要去看爸爸了,高兴不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昨晚都睡不着觉了呢!” 瑶瑶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举起礼品盒,美滋滋地道:“叶叔叔,我给爸爸准备了神秘的礼物,他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瑶瑶真乖!” 我微微一笑,把她抱了起来,拿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将孩子放到车中,冲着婉韵寒点了点头,就坐回驾驶位,缓缓发动了车子,等婉韵寒坐稳,关上车门后,就开车驶出小区,赶往看守所。 第178章断绝 一路上,瑶瑶极为开心,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笑个不停,他和婉韵寒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偶尔目光在倒视镜中遇到,也都各自躲开,尽力回避。 来到了看守所,和所长见了面,一番寒暄后,两人把带来的酒菜拿到所长办公室隔壁的房间,在桌子上摆了酒菜。 瑶瑶站在门边,探头向外观望,几分钟以后,就飞奔着跑了出去,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身穿警服的徐海龙,就怀抱女儿,走了进来,他在瑶瑶的面颊上亲了又亲,随即目光又落在婉韵寒脸上,笑着点头,又冲我摆了一下手,眼里露出感激之色。 “小泉,还是你想得周到!” 把孩子放下后,徐海龙快走了几步,握着我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在半个小时前,看守所的所长已经向他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其中多有托词,所长本人也借机送了顺水人情,但以徐海龙的头脑,自然很轻易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笑了笑,见徐海龙气色很好,知道他在里面受到了优待,也放了心,递过一支烟,帮他点上火,笑着道:“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徐海龙狠吸了一口烟,笑着道:“来,咱们坐吧,好久没有碰酒了,今儿要喝个痛快。” 瑶瑶忙凑了过去,坐在徐海龙的怀里,用头顶着他的下颌,乖巧地道:“爸爸,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想看看吗?” 徐海龙笑了笑,一脸慈祥地望着她,捏着瑶瑶的脸蛋,微笑着道:“当然想了,什么礼物,快给爸爸看看!” 瑶瑶嘻嘻一笑,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几张画,放到桌子上,摇头晃脑地道:“就是这些蜡笔画了,是我画了好几天才弄出来的呢!” 几个人凑过去,却见画纸里是色彩斑斓的世界,每张画里都画着不同的小人,瑶瑶伸出白.嫩的手指,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这个个子高高的,是漂亮的妈妈,旁边这个留胡子的是爸爸,扎辫子的是瑶瑶,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后来有一天,爸爸不见了,瑶瑶很不开心,每天晚上都在想着爸爸,就躲在被窝里哭,瑶瑶懂事了,再也不顽皮了,会努力学习钢琴,学画画,爸爸你快回来吧!” 徐海龙双手颤抖,拿着几张画,看了又看,和婉韵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泪水涟涟,徐海龙把瑶瑶抱在怀里,低头亲着她的脸蛋,轻轻耸动着肩膀,久久无言。我鼻子一酸,也险些落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的功夫,众人的情绪才恢复过来,徐海龙拿袖口擦着眼泪,仰头叹息道:“最对不起的,就是这孩子了,以后出去,一定要加倍补偿,瑶瑶,你在外面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瑶瑶也拿手抹着眼泪,点头道:“爸爸,你放心好了,瑶瑶会乖乖的,也会经常来看你!” 婉韵寒掏出纸巾,帮孩子擦去眼泪,自己也破涕为笑道:“好了,瑶瑶,爸爸妈妈和叶叔叔,都被你给弄哭了,咱们吃饭吧,爸爸可能已经饿了!” “好的!”瑶瑶抢先拿起筷子,夹了个肉丸子,递到徐海龙的嘴里。 “这孩子,真是懂事!”我由衷地感慨了一下,就打开五粮液,斟了两杯酒,拿起酒杯,轻声地道:“徐队,祝你早日出来,重新和家人团聚!” “好!”徐海龙端起杯子,和我用力地撞了一下,两人同时仰头,把杯中酒喝下。 “慢一点,别太急了,你们哥俩真是的!”婉韵寒站了起来,为两人重新斟上酒,把瑶瑶抱了回来,轻声地道:“海龙,真的不用从外地找辩护律师吗?” 徐海龙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不用,该怎么判,都是定好的事情了,上法庭就是走个过场!” 婉韵寒点了点头,夹了口菜,默默地道:“就是担心出现意外!” 徐海龙笑着摇头,自信地道:“没事儿,这个事情上,他们不敢耍花样的!”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低声地道:“前些日子,碰到万文了,和他说了几句话,总觉得这人可疑,却不方便去查。” 徐海龙神色微变,向我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小泉,既然已经说好了,就不要去招惹万家父子了,免得节外生枝。”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知道,他们在青阳势力太大,咱们现在还没有硬拼的资本,不过,情况会改变的,或许用不了三年,就能找机会为你翻案!” “翻案倒是不必,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徐海龙沉吟良久,拿起杯子,低声地道:“小泉,这次真的是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要是没有你,恐怕不会活着出来了,大恩不言谢,咱哥俩再走一个!” “言重了,都是份内的事情!”我叹了一口气,和他撞了杯子,又喝了一杯酒。 徐海龙拿起酒瓶,把酒满上,又向门边望了一眼,悄声地道:“东西你看过了吗?” 我不想隐瞒,也如实说道:“看了一点,还留了备份,以防不测。” 徐海龙面色陡然一变,紧张地道:“不行,要烧掉,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还是有一些顾虑,就皱着眉问道:“不捏住小辫子,那边反悔怎么办?” “这个辫子不要捏!”徐海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小泉,后手我已经留好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东西烧掉,别留隐患!” “好吧!”我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心中狐疑,不知道徐海龙所说的后手,到底是什么,不过,出于信任,我还是决定回去以后,把藏在祖屋的东西找出来,一把火烧掉。 婉韵寒蹙起秀眉,狐疑地道:“海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听着还怪吓人的,你们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徐海龙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你别管了,这是我和小泉之间的事情,刚才酒桌上说的话,绝对不可以传出去,泄露一丝半点,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婉韵寒吓了一跳,知道事情严重,也就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鸡腿,送到瑶瑶的碗里,悄声地道:“瑶瑶,专心吃饭,别听大人讲话!” 瑶瑶嘻嘻一笑,扬起小脸,眨着眼睛道:“知道了,妈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呢!” “真乖!”婉韵寒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起身,为两人添酒。 这顿饭一直吃到晌午,中间,看守所的所长还进来一趟,送了两瓶酒鬼酒,陪着两人喝了一杯,就告辞离开。 我和徐海龙推杯换盏,喝到最后,两人都是酩酊大醉,歪在椅子上,各自说着醉话,醒酒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早已过了探视时间。 三人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徐海龙醉醺醺地抱起瑶瑶,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就又放下,望着婉韵寒,小声地问道:“韵寒,最近家里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拿手摸着眼角,悄声地道:“有小泉帮忙照看着,一般的麻烦都能解决。海龙,你不必担心,专心服刑就好了,我会一心一意地等你回来。” “那就好!” 徐海龙又握了我的手,用力地晃了晃,低声地道:“兄弟,家里就托付给你了,用不了七年,哥哥肯定能出来,到时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含糊!” 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道:“外面有我,一切放心。” “好了,你们走吧!”徐海龙摆了一下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瑶瑶一眼,就转过身子,脸上现出悲戚之色。 我走了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就先行离开,站在车边,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从今以后,自己最后的那点念想,也都该断绝了! 第179章保卫科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回到农机厂的住处,仍然感到头昏脑胀,我扑倒在床上,倒头就睡,正睡得香甜时,忽然感到鼻子一阵阵地发痒,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翻过身子,换了个姿势。 可没过一会儿,脸上又奇痒难耐,就像爬上了一条毛毛虫,在轻微地蠕动着,我伸手抓了抓,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吴志兵眉开眼笑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扫帚条,正在跟我捣乱。 “别闹!”我睡意正浓,怔怔地看了吴志兵一眼,就又转过身子,抱了枕头,呼呼大睡! “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吴志兵摇了摇头,就退到床边,伸出手帮我把被子拉上,悄悄地溜了出去,跑到正在客厅里扫地的文英阿姨身边,小声告状道:“阿姨,庆泉喝了不少酒,醉得迷迷糊糊的,让他睡吧,我走了,等他醒了后,麻烦您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来找他了!” “好的!”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有些无奈地道:“没办法,小泉自从当了官以后,就得经常喝酒,要是没有酒精考验,是不可能和人家搞好关系的,搞不好关系,就升不上去了!” 吴志兵笑了笑,眨着眼睛道:“阿姨,我也想天天这么喝酒,可就是没当上官,所以也没人请啊!” 文英阿姨抿嘴一笑,白了她一眼,低声地道:“去,别说风凉话,当官是好,但身子是自己的吧?天天喝酒,身子怎么受得了啊?你只要把工作干好就行了。” “我倒是想把工作干好,但现在农机厂这样……唉!还是算了吧!阿姨,我走了哈!”吴志兵说着,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之色,和文英阿姨招呼了一声后,就转身出去了。 睡了约莫两三个小时,我终于醒了,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就转过头,看见文英阿姨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桌子,却不见宋建国回来,我有些纳闷,踢踏着拖鞋去洗了把脸,回到饭桌旁边,好奇地问道:“阿姨,我宋叔呢,今晚有应酬啊?” 文英阿姨摘下围裙,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红烧肉,丢到我的碗里,轻声地道:“他去省城办事儿去了,可能要晚点回来,咱们不等了,就先吃吧。 我点了点头,往嘴里扒拉着米饭,随口问道:“办什么事情啊?”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像是和周衡阳一起去要账,省城有家经销商,压了农机厂三百多万的款子,已经要了两年了,就是拿不回来,这次刘厂长火了,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款子要回来。”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现在要账太难了,我叔老实巴交的,不善言辞,不太适合干这活!” 文英阿姨抿嘴一笑,轻声地道:“是交代给周衡阳的,可老周说那个老板不太讲理,总喜欢胡搅蛮缠,还动不动就拿着棍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吓唬人,你叔那身板结实,没准能镇住他。” 我摆了一下手,低声地道:“没用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玉州的地面上,就算去再多的人都没用,等我叔回来,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吧,把事情说一下,回头我帮他办了。” “要债这事情,你也能办成?”文英阿姨夹了个鸡腿递我碗里,一脸的吃惊。 我笑了笑,谨慎地道:“试试吧,我刚刚在省城认识了几个朋友,能量还挺大的。” 文英阿姨有些担忧了,赶忙地道:“别是混地下世界的吧?小泉,那些背景复杂的人可不能交往,否则,将来出了事儿,很容易把你牵扯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地下世界的,就是在当地很吃得开,各方面都有人。” 正吃着饭,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文英阿姨忙放下碗,走了过去,摸起电话,说了几句,就闷闷不乐地返回桌边,叹气道:“事情办得不顺利,他们俩在省城住下了,明天一早再去上门要债!” 我凑了过去,开玩笑地道:“阿姨,你得看紧点,我宋叔别是去了花花世界,一时玩得开心,不愿意回来了!” 文英阿姨瞪了我一眼,啐骂道:“臭小子,别胡说,你叔可不是那种人,他从不拿正眼瞅女人!”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那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有几次吧,我瞧着他眼珠子瞪得比谁都大。” “去,你个臭小子,竟敢开你宋叔的玩笑!”文英阿姨嘴里说着,心里也有些敲鼓,吃过饭,就去拿了电话,和宋建国聊了起来,拐弯抹角地搞火力侦察。 我看见文英阿姨这样,登时哑笑半晌,看了半晌,听见二老在电话里居然升级了。开始你来我往的争论起来,我吃惊地盯着文英阿姨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这时就直打鼓,琢磨道:阿姨和我宋叔不会吵架吧? 想到这儿,我就赶紧三口两口的吃完碗里的饭,踮着脚,慢慢地挪到了屋外。 我坐到路虎揽胜里,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得清闲一次,孔香芸去了渝城,韩建伟也去了工地那边收款没有回来,汪昌全这个家伙也被韩建伟撺掇着去开发区帮忙,一边负责工地里的电力和机械修理,一边也帮着韩建伟管理。 开着车不知不觉间停在了厂保卫科门口,我下车看了看,看样子保卫科里还有人。 “张哥!”一眼看见张军从办公室里出来,我笑着打招呼。 “咦!叶主任!”张军一脸喜色,角色的转换,早已经在我当上办公室主任位子就完成了,尤其是在我开上这辆路虎揽胜后,这让厂里人意识到从厂子弟走出去的叶庆泉,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昔日子弟学校里那个懵懂少年了。 走进张军的办公室,我随意打量了一下。 此时的农机厂已经开始现出颓势,老旧的办公桌上铺着玻璃板,半新旧的藤椅,房顶上的吊扇看上去孤零零的,两个暖水瓶放在一旁,对比开发区自己的办公室,我一时间感慨万千,自己也就是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就走完了这中间的跨越历程。 “叶主任,今天怎么舍得来我们保卫科?”张军亲自端上泡好的新茶。 “张哥,你别这么客气,我正好路过,就过来看一看,单书记不在啊?”我随意地笑着问道。 “单书记好像去玉州了,估计要晚一点才回来吧。”张军说着,忽然神秘兮兮地道:“叶主任,听说你不久又要高升去市委啦?” 我微微一愣,自己离开即将开发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啊,张军听谁说的?虽然疑惑,但我还想笑着一摆手,道:“张哥,没有那事,我当上这办公室主任时间不长,你给我升啊?” “呵呵!叶主任,跟我你还打埋伏?告诉你吧,我有个战友在市委工作,早听说这件事了……” 说着,张军一脸艳羡之色,笑着道:“叶主任,你可是我们农机厂子弟,以后发达了,可不能不认咱这老哥。” “唉!张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嘛,我是这种人吗?”人家既然有小道消息,我这时候在隐瞒就没意思了。但只要我现在还在开发区工作,事情就存在变数,话也不能挑明了说。 我只得打了个哈哈,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想多解释,随即起身道:“你忙吧,我随便转转。” “呵呵!叶主任,反正你家还在厂里,随时都要回来,等你高升了,我们还得给你饯饯行啊。” 张军爽直的道:“到现在我们哥俩还没较量过酒量呢,总得来碰一碰吧。” 徐万紫站在走廊里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浮起一种难言的苦涩,他又要升职了?大概想要见上一次面都不容易了。 想一想单海雄那阴冷中充满淫.欲的眼神,徐万紫就觉得头皮都一阵子发麻。 自己两姐妹到现在都还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那一晚交锋过后,单海雄似乎老实了许多,但是徐万紫清楚,单海雄就像一条毒蛇似得蛰伏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姐妹俩,早迟一天要对自己姐妹俩露出獠牙。 第180章冷汗 一股悲苦而又自怜自艾的情绪,笼罩着回到办公室的徐万紫,甚至连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她都没有觉察到。 张军恰到好处的走了,整个保卫科只剩下徐万紫一个人,看着徐万紫孤苦的背影,很显然这个女人听到了自己与张军的谈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徐姐,干什么呢?” “啊?”惊得一下子转过身来,一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徐万紫强作笑脸,慌张的道:“小叶主任来了?” “你都听到了?”我没有理睬对方的敷衍,径直问道。 “听到了。”徐万紫脸色一连几变,最后才道:“恭喜你了,去市委工作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想法呢。” “呵呵!就那么回事罢了,在哪都是干活的命。”我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日子还不得过?”徐万紫脸上浮起一抹苦笑,道:“莫不是你还能把我调到市委去?” “那我没那本事,不过,你觉得非得待在这农机厂里才能过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我扬起眉毛。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女人,孤身一人的,能出去干什么?”徐万紫脸色骤变,但是立时转念一想对方也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就自嘲道:“莫不是你还能把我养起?” 这句话一出口,徐万紫才发现巨大的语病,但是想要挽回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俏脸一烫,只得将头扭在一边。 我心里一荡,包二.奶?没想到自己还会遇上这样的调侃,虽说对方是一时口误,但是还是让我有些心动神驰的感觉。 “徐姐,走出去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路很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艰难。”我摆了摆手道。 我觉得自己这番话缺乏说服力,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当然可以增长见识经历,但是对于一个孤身女人来说就是灾难了,女人青春韶华就那么一段时间,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挣扎颠簸? “你不用说那么简单,我身边很多人停薪留职过,外面的世界也许是很精彩,但是绝对不适合像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又无钱的女人去漂泊。” 徐万紫摇了摇头,昔日车间里的伙伴,不是没有嫌工作辛苦、收入又低而出去的,但是结果大多相仿,要么就是一身创伤,灰溜溜的回来,要么就是变成操持皮肉行当的边缘人群。 我得承认,对方确实很有自知之明,无权无势又无钱,能干什么?而且还长得这样漂亮,走到哪里,都是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们垂涎对象,随时可能被恶狼一样的男人们所吞噬。 “我可以帮你!” 我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说,但是这一句话出口之后,我发现自己心情似乎突然间轻松了下来。 “你帮我?你帮我干什么?你又凭什么帮我?” 徐万紫心中猛然一跳,随即冷然问道:“你是在看我可怜,想要施舍我吗?” “难道……人与人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真诚互助的可能?你觉得我想要帮你,就似乎必然是存在某种不轨意图,和老狗熊一样?”我目光清冽的直视对方,问的更是大义凛然。 徐万紫被我清冷的目光一扫,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低下头,呐呐的道::“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做,那……那只会连累了你。” “连累我?连累我什么?”我当然明白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人言可畏,徐姐两姐妹名声不好,你前程远大,那会毁了你。”徐万紫鼓起勇气,抬起眼睑,道:“你放心,我不会向什么人屈服的,大不了回车间里干活去。” 我笑了起来,人言固然可畏,但是世界如此之大,脱离了这个狭窄的圈子,时间很快就会将一切洗刷得干干净净,说不定若干年之后,连农机厂都不存在了,谁还会记得你? “徐姐,相信我,农机厂这样子下去,撑不了多少年了,就算你现在不出去,三两年后,你也一样会和厂里其他工人一样面临困境,还不如趁早离开,出去闯一闯。”我目光清澈,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自信,使得徐万紫无法不相信对方。 “现在厂子虽然有些不景气,但是这么大一个厂,政府不会不管吧?” 徐万紫有些犹疑,厂里今年效益急剧下滑,这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技改光见投入,不见产出,几个厂领导整日里都在忙着外边联系业务收款,光是从那些领导脸色都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就连老狗熊这几个月来保卫科这边都来得少了许多。 “管?怎么管?一家两家可以管,十家百家政府也能管得了?”我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徐姐,我是为你好,待在这厂里没意思,你看韩建伟辞了职,不一样活得很滋润么?” 韩建伟现在已经快成了农机厂的新闻人物,承包了鑫茂集团公司的基建项目后,每一次韩建伟回农机厂里总是趾高气扬的。 一群昔日的工友们不时被他请到饭馆里大吃大喝,我有点反感韩建伟的这种暴发户作风,但是韩建伟一次喝醉了之后告诉我,他就是要让厂里那些曾经踩踏他、蔑视他的那些人看一看,他韩建伟活得比他们好。 我除了叹息之外,再也没有劝过他,好在韩建伟之后也就收敛了许多,不过他发了财的事迹早已经在农机厂大院里传开了。 “我就知道韩建伟肯定是在你撺掇下辞职的,他真的发了财?”徐万紫扬起漂亮的柳叶眉,丰润的娇嫩粉唇总有一种让人想要舔舐的冲动,明亮的眼眸此时又恢复了不少神采,先前寥落寂寞的神色似乎又藏匿到了心灵深处。 “不是我撺掇,是我让他辞职的。” 我淡淡的道:“鑫茂集团也是我帮他联系的,发没发财我不知道,不过一年下来挣个十几万的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十几万?” 徐万紫被我的话给震懵了,厂里工人一年累死累活也就两三万块,一年可以挣个十几万?那只要干上个几年,岂不是很快就能买房买车了。 “怎么,你不相信?连十几万都不挣,我怎么会让他辞职?” 我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要打动对方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现身说法,笑着道:“要不你去问问建伟,看我是不是夸大其辞了。” “真的能挣这么多?”徐万紫下意识的连连摇头,呢喃的道:“你在骗我,是不是?” “骗你?有没有这个必要?徐姐,你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你就像井底之蛙,你走出去之后固然会遭遇风风雨雨,遭遇坎坷挫折,但是不经历风雨怎么会有彩虹?” 我苦笑着摇头,一撇嘴,道:“你好好想一想吧,我是看不惯老狗熊那样对你,想要帮你一把,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了。” 徐万紫容颜微动,秀眉一蹙,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被我方才那番话所打动,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话语。 我一摆手,站起身,道:“好了,徐姐,我的电话你知道的,我明天可能会出去几天,你要是想通了,就打我电话。” “你要上哪儿去?”惊惶中的徐万紫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太合适。 “呵呵!我去省城,很快就会回来。” 我笑了起来,这个美少妇虽然年龄比自己长几岁,为了求得更好的生存环境和单海雄也是斗智斗勇,但是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暴露出软弱的一面,或许自己真的给人以人畜无害的感觉? 出了保卫科的大门,我忽然想起白天在看守所里徐海龙的一番叮嘱,就觉得事不宜迟,是应该早一点把那份东西销毁,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发动车子,我径直驶回到家里,发觉客厅里有一丝亮光,这时候文英阿姨没去和邻居的大妈们聊天,在家看电视,我就跳下车子,偷偷溜进了空荡荡的后院。 瞄着四下里无人,就直奔墙角,取出一把铁锹,来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挥舞铁锹,用力挖了起来。 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当我把坑挖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个用塑料袋缠好的包裹居然不翼而飞了,我登时惊呆了,只觉得头皮发炸,后背也凉飕飕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81章悔过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双手撑着铁锹,努力地回忆着,我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开车来到农机厂的时候,一路上都留意观察过,甚至还故意兜过圈子,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才放心地把东西埋下。 而且,自己挖的这个坑,位置也很好辨认,不可能出错,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 “真尼玛是活见鬼了!” 我啐了一口,把铁锹丢下,点上一支烟,绕着老槐树转了两圈,皱眉向四下里打量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仿佛黑暗之中,有一双野兽般阴森可怖的眼睛,躲在暗处,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让我感到汗毛竖起,有些不寒而栗。 要说起来,文英阿姨的家十分清幽安静,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即便是家里有人来打扫院落,也不可能到这槐树下面挖坑,这个几率太小了,完全可以排除,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想到这里,我皱着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万正友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可那人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尤其是那双毒蛇般锐利的眼睛,极具洞察力,仿佛能一眼看到人心里去。 我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对手,万正友不但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而且他还是从公安系统一步步干起来的老刑警,侦破经验极为丰富,如果被他盯上,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但问题是,东西如果被取走,万正友怀疑到自己身上,为什么这些日子会这样平静呢,按道理说,对方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永远地让自己闭嘴,他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呢? “是时机未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叼着香烟,陷入沉思当中,我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复杂到难以想象,如果处理不好,可能随时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包裹里面的东西,是一个重磅炸弹,假如炸响,青阳官场甚至会发生一起震惊全省的大地震! 当然了,还有一种比较乐观的可能,就是对方出于某种顾虑,投鼠忌器,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种猜测也是能够站住脚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和尚庭松的关系,在青阳官场虽不是尽人皆知,却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了解,就能够知晓,而尚庭松最近又得到了省委周副书记的认可,风头正劲,想必万正友等人,也会心存顾忌吧? 沉吟良久,我把香烟丢到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踩,决心先打个电话,投石问路,试探一下万正友的反应,之后再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 假如势态真的恶化,也许就真的要动用省委周副书记的关系了,虽然时机还不太成熟,但也只有打出这张王牌,才能摆平青阳官场那些人了。 想到这儿,我麻利地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对方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很客气地道:“喂!你好,万市长,我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叶庆泉,咱们前些日子见过面,您还记得吗?” “哦!是小叶啊!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了!”电话那端,万正友的声音极为热情,就像是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一般,很亲切地道:“小叶啊,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我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万市长,这次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冒昧地向您问一下,徐队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案子上的事情啊。” 万正友摸着手机,展颜一笑,停顿了一下,就神情笃定地道:“那好说,这样吧,我现在和客人在一起,讲话不太方便,改天我打电话过去,咱们见面详谈,怎么样?” 揣摩着对方说话的语气,以及话语中隐约透出的深意,觉得情况仍在可控范围内,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突然恶化,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道:“好的,万市长,那就不打扰了,您先忙。” “好的,好的,小叶,案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回头见面了我们详谈!”万正友说完,就挂断电话,把手机丢下,背着手走到窗前,皱眉沉思了起来。 我也是面沉似水,站在老槐树下,试图理清思路,准备接下来的对策。我隐约觉得,现在的局面,有点像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关键自己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让对方不敢轻易动手,也不能逼得太紧,免得对方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这就需要掌握好火候了,稍有不慎,就容易祸起萧墙,立起变故! 说来有些奇怪,在和万正友通过电话之后,我原来心里的一丝怯意竟消失殆尽,甚至有种和高手过招的兴奋感。 若是能够在没有掌握具体证据的情况下,震慑住对方,那就再好不过了,下次见面,就是一个互相摸底的过程,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争取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这么办,收工,睡觉!”我走到墙边,把铁锹放下,拍了拍手,就背着手返回了屋里。 刚刚进屋,就见文英阿姨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拿手抹着眼泪。 我吃了一惊,赶忙奔过去,低声地问道:“阿姨,什么电视剧这么感人,怎么还看哭了呢?” 文英阿姨擦着眼角,悻悻地道:“不是,被你宋叔给骂了,那个老没良心的,他嫌我烦人!” “唉!宋叔叔真是过份!”我苦笑着咧了一下嘴角,嘀咕了一句之后,心想:坏了,之前开玩笑说的话,引得二老拌嘴了。 我就有些心虚,偷偷瞅了文英阿姨一眼,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钻进了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远在省城的宋叔叔就打来电话,将我狠喷了一顿…… “喂!叶庆泉,你在干嘛呢?” “写悔过书呢!” “写悔过书?” “嗯!没错,真该好好检讨一下了!” “写这个干嘛呀?”周璟雯抿嘴一笑,摸着手机,走到床边坐下,一脸的疑惑。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本来想开个小玩笑,没想到,惹得叔叔阿姨在电话里就拌起嘴了,搞得阿姨刚才哭哭啼啼的,你看这事儿闹的……唉!” 周璟雯愕然,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起伏不定,半晌,才停了下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不是吧?”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老两口都跟孩子似的,说吵就吵起来了!”我苦笑着摇头,极为无奈地道。 周璟雯以手掩唇,窃笑半晌,才轻声安慰道:“没事儿,老人拌嘴是常有的事儿,过日子嘛,哪能没有闹矛盾的时候,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微微一笑,拿着签字笔,在纸上划弄着,低声地道:“挺有经验啊,是不是也经常气你爸妈?” “干嘛要告诉你啊?”周璟雯躺倒床上,嘴角含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说也知道,肯定有的。” 周璟雯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确实,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我身子后仰,摇动着椅子,微笑着道:“一个女孩子家,温柔点多好啊,干嘛那么淘气。” “淘气?”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笑着道:“这个用词可不太准确,应该是……是什么好呢!” “刁蛮任性,古灵精怪!”我在心里嘀咕着,拿笔敲了敲桌子,尽量委婉地表达道:“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泼辣,个性比较强!” “也不是!”周璟雯笑了笑,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怎么说呢,他们都觉得我是公主脾气,有点难接触,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是怎么回事?”我摸着鼻子,哑笑半晌,摇着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没有说错。” 周璟雯蹙起秀眉,陡然抬高音量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故意找别扭啊?” “没有,实话实说而已。”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182章眼界 周璟雯翻身坐起,怀里抱着枕头,拉长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还敢说?”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璟雯大小姐,别生气,你要是火大了可不好哄!” “知道就好!” 周璟雯扑哧一笑,伸手捉了一绺秀发,轻轻把玩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喂!我现在已经发火了,你这就过来哄哄吧!” “现在?” 我微微一怔,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忙摇着头道:“不行,太晚了,今儿可去不了。”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角,悻悻地道:“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哄女孩子的啊?” 我摸着下颌,微笑着道:“最多这样,明儿去你那边看看,顺便给周书记带点土特产,怎么样?” 周璟雯仰头躺下,懊恼地道:“叶庆泉,你不是吧,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想曲线救国,借机接近省委副书记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当然要以你为主,县官不如现管,省委组织部的同志可得罪不起。” “知道就好!”周璟雯咯咯一笑,摸着粉嫩的樱唇,笑着道:“叶庆泉,你们青阳有什么好的土特产呀?”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青阳市这小地方,什么好的土特产都没有,只有一些果脯和松子。” 周璟雯有些失望,笑着道:“那没意思,满大街都是,给老爷子换个有新意的礼物吧。”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那你帮忙出出主意吧!”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摇着头道:“那可不行,上次为了你的事儿,都被老爸给教训了一顿,这回不敢了!”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周璟雯伸了个懒腰,娇慵地道:“那意思,就说我是内鬼,把老爸出卖了呗!” 我笑了笑,略带歉意地道:“抱歉,璟雯,给你增添麻烦了。” “别说那个!”周璟雯歪着脑袋,咯咯一笑,道:“老爸还怀疑,咱们俩是那种关系呢!”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道:“怎么可能,咱俩认识才几天啊。” “谁说不是呢,老人都是疑神疑鬼的!”周璟雯加重了语气,点头道,俏脸上却悄然浮上一股怒意,这种表情,通常都是她即将发飙的前兆,一场暴风骤雨,似乎已经在酝酿当中了。 我没有察觉到异样,依然笑着道:“不过,要是我真的追你,能有几成把握?” 周璟雯愣了一下,随即咯咯一笑,神色又变得愉悦起来,摇着头道:“想什么呢你,连门都没有!”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也就懒得浪费力气了。” 周璟雯微微蹙眉,试探着问道:“你还没有女朋友?” “有啊,在京城学习呢,得到年后才能回来一趟!”我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在这种事情上,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免得将来夹杂不清,徒增烦恼。 周璟雯拿手揉着眼睛,轻笑着道:“还挺早的,你比我强,我到现在还没处过!”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道:“那你眼界也太高了点吧?” 周璟雯躺了下去,悻悻地道:“也不是,说不明白,就是遇不到有感觉的。”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要特别帅的男孩吗?” 周璟雯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沉默半晌,才悄声地道:“就是见了,能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帅不帅的就无所谓了,关键是要有感觉,起码要能谈得来的。”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从来没有遇到过吗?” “没有呢!” 周璟雯翻过身子,小声地道:“不过,我也不急,以后瞅着哪个男人好,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我听了不禁咋舌,哭笑不得地道:“不是吧,这也能抢?” “怎么不能呀?” 周璟雯拿手捏着白腻的下颌,悠然神往地道:“婚礼进行曲开始的时候,新郎挽着新娘的手臂,走进婚姻殿堂,马上要交换戒指的时候,我就冲过去,拉起新郎就跑!” 我嘿嘿笑了半晌,低声地道:“新郎要是不跟你跑怎么办?” “他敢?” 周璟雯竖起秀眉,杀气十足地道:“借他几个胆子吧,我看上的男人,必须跟着我走,哪个敢不从,本大小姐跟他没完!” “璟雯,你可真够野的!”我咧着嘴,啧啧称奇道。 周璟雯‘扑哧!’一笑,有些得意地道:“过奖过奖!” 我笑了笑,话锋一转,轻声地道:“别说,明天可能还真有点事儿要麻烦你。” “什么事,说吧,能办到的一定办!”周璟雯轻吁了一口气,似乎对自己刚才想象中的壮举极为满意,心情也变得格外舒展。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是帮人讨债,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得明天再说。” “讨债?” 周璟雯咯咯一笑,饶有兴趣地道:“不错,这事儿怪有意思的,那明天咱们俩见面的时候,干脆带上家伙,一起打上门去!” 我有些无语,皱着眉道:“带上家伙?” “不这样,能把钱要回来?”周璟雯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却闪过狡黠的笑意。 我有些泄气,摆了一下手,轻笑着道:“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吧,万一把你这位千金大小姐弄到医院里,那可担待不起了!” 周璟雯偷笑半晌,摇着头道:“不行,我觉得这事儿蛮有意思的,讨债的时候,必须带着我!” “再说吧!”我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向外望去,却见文英阿姨去了浴室,就笑了笑,轻声地道:“好了,璟雯大小姐,那等明儿个见面再聊吧。” “好吧,那晚安!” 周璟雯点了点头,挂断电话,把玩着手机,微微蹙起秀眉,嘀咕道:“还真够早的,竟然已有女朋友了?” “唔!最好早点结婚,先抢你一次,练练手法!”想到这里,她抱着枕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挑出一本书,又去柜子里抱了一床薄被子,就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翻着书,抓了一把瓜子,边看边嗑,脑海中却想着怎样和万正友谈判,这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早饭过后,我匆匆离开家门,去到外面的集市上,买了几样土特产放到车子里,之后开着路虎揽胜离开青阳,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玉州市,去和小美女周璟雯见面。 尽管那些土特产,都只是街上常见的,并不稀奇。但我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送去特别贵重的礼物,周副书记也未必肯收,还可能会因此产生别的想法,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工资卡都带在了身上,若是周璟雯有更好的办法,不妨可以试一下,买点更好的礼物。想想也是,要去看省委副书记,就拿着点果脯松子上门,未免寒酸了一些。 不过没办法,自己这个身价上亿的富翁,有的只是纸面富贵,那天大笔一挥,合同签了之后,财富都变成了股份,投资到佳瑜商行里了,只靠死工资吃饭,此时还真有点囊中羞涩。 来到省委大院门口,打了电话后保卫放行,我开车来到五号楼,下车之后,刚刚走到门边,周璟雯就推门迎了出来,她还穿着睡衣睡裤,脸上也没有化妆,虽是素面朝天,却美丽清纯,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刚起来啊?”我把礼物递给她,笑着问道。 周璟雯点了点头,接过礼物,打着哈欠道:“昨晚做梦了,醒来之后,太过兴奋,半夜都没睡着,早上又补了一觉,睡得正香呢,你就过来了。” 我觉得有趣,笑着问道:“什么梦啊,怎么还做兴奋了?” 周璟雯咯咯一笑,悄声地道:“快进屋吧,等一会儿再告诉你!” “好的。”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子,换好拖鞋,见客厅里只有保姆在拖地,却没有看到周副书记。 第183章别乱来 “你来的不巧,老爸刚刚出去,要晚点才能回来。不过这样也好,待会儿我陪你去挑选一件礼物,管保能让老爷子会开心。” 把我领到卧室后,周璟雯光着脚丫上了床,倚在床头,也不客气,直接撕开一袋果脯,往嘴里送了一块,咬了几口,点了点头道:“味道还不错,蛮好吃的!” 我笑了笑,坐到床边,轻声地道:“现在可以讲了吧,昨晚做的什么梦,该不会是春、梦吧?” “去你的,说什么呢!”周璟雯咯咯地笑了半晌,白了我一眼,悻悻地道:“想知道也成,先唱首歌给本大小姐听听。”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还是算了,我唱歌可是真难听,别把狼招来。” 周璟雯抿嘴一笑,把果脯丢下,抱着枕头,笑逐颜开地道:“昨晚那梦做得可有意思了,就是梦到你结婚,我带着一票人马去砸场子,打得人仰马翻的,场面壮观极了!” “……”我登时有些无语了,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过份,人家好不容易结一次婚,你不送礼物也就罢了,还带上一票人去砸场子,这可太不够朋友了!” 周璟雯拿手捂住小嘴,咯咯地笑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叶庆泉,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吧,你昨晚不说要去讨债嘛,咱们还聊起抢婚的事情,结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给搞到一起去了,精彩极了,比大片还好看!” 我也觉得有趣,就笑着问道:“新娘子长得啥样,漂亮吗?” “还行吧!” 周璟雯抱起双膝,把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蹙着秀眉道:“那个新娘子,其实你也见过,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我也见过?”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谁啊?” 周璟雯咯咯一笑,把俏脸转到旁边,咬着粉唇,声若蚊蝇地道:“我小姨!” “佳瑜小姐?”我失声地叫了起来。 周璟雯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怒声道:“喂!又不是真的,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璟雯,你还真是瞧得起我,居然给我配了这么一个美丽大方的新娘,喂!快点喊姨夫!” “去,去,别做梦了!” 周璟雯显然把情况搞反了,忿忿地道:“你想得倒美,我小姨眼光多高啊,就你还想娶她?没戏,绝对没戏!” 我摸着鼻子,半开玩笑地道:“本来是绝对没戏的,可有了你这内线帮忙,我就觉得很有希望,怎么样,当个红娘吧!” “你是来真的?”周璟雯蹙起秀眉,斜眼乜着我,脸上现出微愠之色。 我笑了笑,连连摆手道:“哪能呢,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佳瑜小姐是商业合作伙伴,可开不得玩笑的。” “知道就好,哼!” 周璟雯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下了床,轻声地道:“等会啊,我去洗澡换衣服,咱俩出去转转,给老爸选一件礼物回来。只要他一开心,没准就能把你调到玉州来,这里美女如云,包你找到称心如意的新娘。” “那还是算了吧,我是不想离开青阳的。”我微微一笑,仰头躺了下去。 “你啊,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去京城的那个女人!”周璟雯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调侃我道。随即哼了一声,扭着小蛮腰,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再回到房间时,周璟雯就变了样,上身穿着件白色小衫,下身是黑色套筒裙,纤长的美腿上,裹着白色丝袜,显得清新自然,美丽大方,淑女味十足。 我张大了嘴巴,望着眼前清新脱俗的小美女,半天没有吭声。 周璟雯有些得意,摸着胸前的秀发,扭.动纤细的腰肢,有些矜持地道:“怎么样,这身打扮还成吧?” “漂亮!”我伸出拇指,晃了晃,连连点头道:“换了这身衣服,立马变成淑女了!” 周璟雯扑哧一笑,走到镜子边上,照了又照,蹙起秀眉道:“不太习惯,这身衣服买了就没穿过!” “蛮好的,很合身!”我走了过去,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笑着调侃道:“没觉得咱俩挺般配吗?” “是有那么点意思。”周璟雯俏脸微红,却扬起下颌,不甘示弱地道。 我笑了笑,趁热打铁地道:“那处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周璟雯翻了下白眼,又在我胳膊上擂了一拳,冷笑着道:“居然让我当小三,你想的倒是美!”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完了,刚刚还夸你淑女呢,马上就又变成野丫头了!” “去,去,别乱说!” 周璟雯拎着裙摆,徐徐转身,摆出一个曼妙的姿势,极为满意地道:“好了,出发,老头子喜欢文房四宝,咱们这就去古玩一条街转转,看能不能淘到宝贝!” “好吧,不过提前声明,我身上可不多,卡里连一万块都不到!”我笑了笑道,我心里清楚,去那个地方转一趟,没个几万块钱,怕是淘不到像样的东西。 “没事儿,我这里还有一点压岁钱,都借你了!”周璟雯取了挎包,陪着我一起出了门。 我们俩开车来到古玩街,我担心两人都没有经验,很容易上当受骗,就直接赶往上次去过的那家店铺,找到那位身材干瘦的老先生,希望从他那里淘到货真价实的宝贝。 老先生倒还认得我,热情地打过招呼之后,忙拿出几样砚台,客气地做着介绍,经过一番精挑细选,讨价还价,两人以一万五的价格,买了一方精雕细琢,造型古朴的端砚。 付款之后,刚刚把砚台装进精致紫檀砚匣里,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登时大变,顾不上和周璟雯打招呼,扭头就往外跑。 “喂!怎么啦!”周璟雯知道出了状况,忙抱着砚匣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宋叔他们好像挨打了,正在医院里,我得过去看看!”我阴沉着脸,快步上了车。 周璟雯不敢怠慢,赶忙跟着上了车子,坐在副驾驶位上,关切地道:“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不清楚,要过去看看才知道!”我发动车子,飞快地驶出古玩街,心急火燎地赶往医院。 找到那家骨伤科医院,推门进入病房,却见农机厂副厂长周衡阳胸前满是血迹,头上裹着几圈纱布,正躺在病床上,但却没看到宋建国,我顿时急了,赶忙问道:“周厂长,我宋叔呢?” 周衡阳哭丧着脸,呲牙咧嘴地道:“小泉,你叔没事儿,他跑得快,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他刚才出去交款去了,等一会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我这才松了口气,坐到旁边,皱着眉问道:“不是说来收款嘛!怎么还打起来了?” 周衡阳一脸无奈,一摆手道:“别提了,我们上午就谈得不太好,那个张老板态度蛮横,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还钱,中午吃了饭,他说要去开会,我们想跟着,没想到在车边吵了起来,他找来一群保安,追着我们打,你宋叔太不够意思了,跑得跟那什么似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后面,被人家按在路边暴打,好险没丢了这条老命!” 我险些气乐了,强忍住笑意,低声地道:“一群保安追着打,当然要快点跑了,周厂长,您平时也该多锻炼着点,这大腹便便的,当然跑不动了!” 周衡阳拿手摸着伤处,哼哼唧唧地道:“这也没准备啊,谁知道那家伙翻脸不认人,说打就打,简直像混地下世界的,哪还有一丝生意人的样子!” 我皱起眉头,沉吟着道:“是不是对方真没有钱,你们上门把人家逼急了?” “他能没有钱?开玩笑!” 周衡阳睁大了眼睛,愤愤不平地道:“除了经营农机生意,他还开着一座大酒楼呢,不说日进斗金吧,也是富得流油,他就是想赖债罢了,我瞧着,农机厂这笔钱够呛,在省城这地面上,没点过硬的关系,估计是要不回来这钱了,三四百万啊,真是可惜了!” 周璟雯听了,赶忙问道:“周厂长,他们那家酒楼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春满园大酒楼,就在长江路那边!”周衡阳说完,捂着腮帮子,哎呦一声,就躺了下去,又开始呻.吟起来。 “春满园?”周璟雯淡然一笑,起身道:“叶庆泉,你先在这坐着,我有点事情要去办!” 我瞅了她一眼,见她面色不善,忙问道:“璟雯,你要去干嘛?” “讨债!”周璟雯说了一声,就扭着小屁股,飞快地奔了出去。 “璟雯,回来,你别乱来啊!” 周璟雯一摆手,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到时候肯定能把钱拿回来!” 第184章别辜负 “不行,你还是别过去了,我不放心!” “不过是讨债而已,理直气壮的,有什么不放……唉,别搂搂抱抱的,我跟你回去好了!”好说歹说,我总算是把小美女拉住,不让她过去捣乱。但周璟雯还是找了借口,去洗手间打了个电话,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病房。 这时侯宋建国也从外面赶了回来,我赶忙把周璟雯介绍给他,却只说她是省委组织部的朋友,没有提及周璟雯的身份背景。 宋建国坐在床边,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次来省城讨债极不成功,非但钱没有拿回来,还累得周衡阳受伤住院,两人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实在狼狈,来了两天,无功而返,也没法向农机厂交代,因此坐在床边,和周衡阳两人发起了牢骚,把那个张老板骂了个狗血喷头。 周璟雯在旁边听了,只是咯咯地笑,半晌,勾了勾手指,把我叫到屋外,小声地道:“叶庆泉,我要是帮他们农机厂讨回这几百万,你怎么谢我?” 我笑了笑,反问道:“你想怎么谢,总不会是让我以身相许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 周璟雯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忽然眼珠一转,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拉着我的胳膊,眉开眼笑地道:“这样吧,咱俩公平些,这件事情交给我办,肯定能把钱要回来,不过,以后我遇到麻烦,找你解决,也不许推三阻四的,一定要全力以赴,必须办成!” “那没问题!” 我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有什么事情如果以你的身份都办不到,我多半也是不行的,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周璟雯嫣然一笑,眯着眼睛,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叫你和去京城那女人断了呢?” “呃……”我顿时无语,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们两人不能断!” 周璟雯秀眉微蹙,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行,刚才还答应的那么痛快,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出尔反尔了?” “那不一样!” 我有些尴尬,笑着道:“璟雯,你要是遇到了麻烦,我肯定帮忙,丢了性命都不怕,但这个事儿,不能在约定范围内!” “怎么不在?就在!” 周璟雯双手掐腰,迈上一步,强词夺理地道:“要是看到你们两人亲热,我很不开心,不也是遇到了麻烦?” 我只是摸着鼻子,嘿嘿地笑,半晌,才诚恳地道:“璟雯,还是换个条件吧,这个不成!” 周璟雯有些气馁,蹙着眉道:“好吧,那除了这一条以外,其他的你都能做到吗?” “能做到,绝对没有问题!”我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我立马就到,绝不含糊。” 周璟雯转怒为喜,眸子里闪着亮光,美滋滋地道:“好吧,就这样说定了,如果敢反悔,就和你没完!” 我只得苦笑着点头,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美女,也是毫无办法。 我们俩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就进了病房,刚刚坐了十几分钟,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周衡阳吓了一跳,嗖地从病床上跳下来,站到窗口,大声喊道:“张老板,打都打了,你追过来,还想干什么?” 那中年男人却上前几步,连连拱手,愁眉苦脸地道:“周厂长,兄弟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这是过来负荆请罪来的,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负荆请罪?”周衡阳与宋建国对视一眼,两人均是面面相觑,不得其含义。 张老板把手一摆,低声喝道:“刚才都有哪些混蛋动手的,快给老子主动站出来!” 话音刚落,六七个保安走了出来,在墙角站成一排,张老板走了过去,挨个抽了嘴巴,随即来到病床边,弓着腰,满脸堆笑地道:“周厂长,下午是我态度不对,得罪了两位,兄弟知道错了,这次过来,是诚心道歉的,现在生意难做,要是关了我的店,那可真就惨了!” “什么?关……关店?” 周衡阳听得一头雾水,当场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既然机会来了,就得要把握住,赶忙抬高音量,虚张声势地道:“张老板,你要真有诚意道歉,就把欠农机厂的钱还了,再给点医药费,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张老板如遭大赦,忙打开公文包,拿出支票本,放在床上,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下,撕开支票,递了过去,又掏出几叠钞票,丢到床边,低声地道:“周厂长,您不必急着回青阳,就在玉州看病,医药费我全额支付,什么时候觉得身子骨轻松了,什么时候再回去,绝对没有问题。” 周衡阳看了支票,又瞅了瞅病床上的几摞钱,知道至少在五万以上,不禁心中一喜,顿时觉得脑袋上的伤口,也不像刚才那样疼痛了,就拿捏着姿态,点了点头道:“好吧,老张,本想报警解决的,但见你态度这样好,也就算了,我们晚上就回去,在青阳养病好了。” 张老板见状,喜出望外,赶忙道:“那请周厂长和你的朋友打个招呼吧,别让他们再追究了,我这店封上一周,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嘛,好说,好说!” 周衡阳原本就不知道内情,这时侯也没了主意,就拿眼去瞄宋建国,宋建国也搞不清状况,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先回去吧,我们和朋友说一下。” 张老板转头刚要走,却被周璟雯喊住,小美女勾了勾手指,把他叫了过来,毫不客气地道:“你这人还真是霸道,把人打成这样,扔这么点小钱,就想把事情摆平了?” 张老板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主儿,这次低声下气地来赔礼,本来也窝了一肚子的火,见周璟雯是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就没放在眼里,斜着眼,不屑地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周璟雯一听就笑了,眯着眼睛道:“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副区长的小舅子就敢这样嚣张,你要是敢走出这房间半步,就让你那破店彻底关门。” 张老板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对方把自己底细摸得这样清楚,他仔细端详着周璟雯,忽然想起姐夫电话里说的那个惹不起的大人物,顿时额头冒汗,忙矮下身段,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的意思,应该怎么解决?” 周璟雯冷笑了一下,看着墙角的保安,淡然道:“你们怎么打人的,就怎么打回去,我们在楼上看着,有半点作假的行为,不但你的店不要开了,姓马的也别想脱离干系,不是仗着他的势力,你哪敢这么为所欲为!” “您是……?”张老板这时候额头直冒冷汗,脸色也变成猪肝一样难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配知道!”周璟雯把手一摆,就转到窗边,不去搭理他,张老板就有些无奈,就向周衡阳等人拱了拱手,黑着脸孔道:“好吧,那就这样,兄弟办错了事儿,也该受罚,就当给大伙出气了。” 说罢,领着一群人走了出去,周衡阳和宋建国都来到窗边,探头向下观望,见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张老板就走到场地中央,撸起袖子,直挺挺地躺了过去,那几位打人的保安硬着头皮凑过去,对着他连打带踢,张老板大呼小叫着,却不敢躲闪,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口鼻流血,被众人抬着进了医院。 周衡阳看得解气,大呼痛快,哈哈大笑道:“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宋建国却觉得头皮发麻,斜眼看了周璟雯一眼,忙向我使了眼色,把我叫到门外,低声问道:“小泉,你那朋友什么来头,年轻轻轻的,怎么这样心狠手辣?”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她个性很强,向来喜欢独断专行,我也劝不住的!” “这小姑娘也太厉害了些,以后离她远一点吧,可别……” 话音未落,就见周璟雯推门走了出来,宋建国登时僵住了,半晌,才讪讪地道:“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第185章接见 周璟雯抿嘴一笑,冲着宋建国道:“宋叔叔,您要觉得还没解气,我让那死胖子爬到青阳,给您登门赔罪去,怎么样?” 宋建国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忙不迭地道:“不用了,我的气已经消了,钱也要回来了,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马上就回去了。” 周璟雯见了他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够斯文,就慢慢的抬起右手,捏了个兰花指,搭在我肩头,左手抵住下颌,还摆出一个淑女的造型,甜丝丝地道:“宋叔叔,还是和我一起到我家吧,认认门,以后有空经常来坐坐!” 宋建国咧嘴笑了起来,笑容很是难看,摇着头道:“不必了,小泉,你和朋友先去忙吧,我在这里陪着周厂长就可以了!” 说完,转身回了屋,摇着头,嘀咕道:“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怎么整人那样狠呢,怪吓人的!” 我哑笑半晌,点了点头,带着周璟雯走了出去,轻声地道:“璟雯,以后做事还应该留些余地,不要做得太绝,你看,都把宋叔叔吓到了,刚才拐弯抹角地,还想让我和你断绝来往呢!” 周璟雯咯咯一笑,柔声地道:“这叫爱憎分明,对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像冬天般严酷,决不能心慈手软,有妇人之仁,只要一次把他制服了,以后再见到,肯定服服帖帖的。”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你这是恶人逻辑!” “管它什么逻辑,反正不能让人欺负!”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满不在乎地道。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管怎么说,还要感谢你帮忙。” 周璟雯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别忘了咱俩之间的约定!” “尽管放心。”我轻轻点头,之后我们俩说说笑笑地下了楼,钻进车子,返回到省委大院 “老爸,您看这个砚台怎么样?”书房里,周璟雯巧笑嫣然,打开精致的紫檀木砚匣,从里面取出砚台,放到红色书案上,笑靥如花地看着父亲。 “不错,品相很好,不像是赝品。” 周鸣凤微微一笑,拿起砚台,细细把玩着,探查着石质,色彩和斑纹,自言自语地道:“胭脂晕火捺,这是端砚了,珊瑚鸟眼倒是少见,质地还不错。” “那当然了,这是女儿亲自帮你挑的嘛!”周璟雯抿嘴一笑,走到他的身后,用手捏着父亲的肩膀,乖巧地道:“外面那傻小子,真是呆头呆脑的,就带了点果脯来,被我给教训了!” “砚台拒收,果脯留下!” 周鸣凤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道:“傻小子倒是不傻,懂得做事的分寸。我这聪明闺女,却只会卖弄小聪明,你挖空心思地讨好爸爸,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啊?” “不收就不收,下次见了稀罕玩意,人家才懒得给你买呢!” 周璟雯嘟着嘴坐到旁边,信手把书案上的文件拂乱,满脸不高兴地道:“为了这方端砚,我连压岁钱都垫上了,还不领情!” 周鸣凤淡淡一笑,摘下老花镜,一脸慈祥地望着女儿,叹息着道:“好吧,既然是宝贝女儿的一番苦心,那就收下了,璟雯,没事儿的时候,别总开车出去玩,也在家练练书法,养一养静气!” 周璟雯嘻嘻一笑,伸出白.嫩的小手,把弄乱的文件重新收拾起来,笑眯眯地道:“老爸,那我把傻小子叫进来啦,您跟他聊一会,不过,可有一条,要对我朋友好一点,别搞得跟审讯人似的,弄得人家难堪。” “好!去吧!” 周鸣凤点了点头,把老花镜重新戴在脸上,摸起一份文件,扫了几眼,就在上面签上名字,暗自觉得好笑,女儿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敲门声响起,周鸣凤喊了声‘请进!’,就又拿起一份文件,专心看了起来,头不抬,眼不斜,把我晾到旁边,周璟雯探头观望,见此情景,俏脸微寒,刚要发作,却被我一把推了出去。 “别捣乱!” 我微微皱眉,做了个口型,就把房门轻轻带上,站在门边,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好奇地打量着书房里的布置,却见两侧墙上,都摆着老式红木书架,书架里堆满了书籍,斜对面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对联,很是醒目,上面以楷书写着:“两袖清风处事,一身正气为人。” 这幅对联显然是周鸣凤亲笔所提,字字严谨,一丝不苟,结体坚毅消瘦,遒劲有力,而细微之处,却又不乏婉转柔媚,绵里带刚,神形兼备,极有大家风范。 站在门口,等了有十几分钟,周鸣凤才批好文件,把笔丢下,拿起茶杯,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嗯!坐吧!” “好的,周书记!” 我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坐在周鸣凤的身边,表情很是轻松,坦然面对着这位省委副书记的审视。 周鸣凤喝着茶水,看了我半晌,才轻声地问道:“那辆路虎揽胜是你的?” “是的,一位朋友送的。”我微微一笑,那辆路虎揽胜的确是太过招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经常有人会这样发问,自己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那位朋友倒真是慷慨!” 周鸣凤淡淡一笑,摘下老花镜,丢到旁边,揉着脑门道:“你和璟雯是怎么认识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前些日子,和朋友一起去阳江游玩,我和璟雯小姐有幸见面,聊得很是投机,几次接触就熟悉了。” “阳江市?”周鸣凤嘴角含笑,拿手敲着桌子,半晌,才冷冷地问道:“没有去赌石吧?” 我心头一跳,不知周副书记这话是什么含义,不过,周璟雯曾经讲过,出极品帝王绿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过父亲,既然这样,自己也只能跟着隐瞒,就微笑着道:“没有,我们只是去那边转转,看看热闹,很快就返回玉州了。” 周鸣凤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听那边的一位老朋友提起,前些日子,阳江市赌石市场开出了极品帝王绿翡翠,当地都轰动了,电视台记者也要去采访,可没找到人,只听说开出翡翠的是个年轻人,拿走翡翠的,却是个开着红色保时捷的女孩子。” 我暗自吃惊,知道这是周书记在提醒自己,他已经知道赌石的事情了,就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周书记,那两人真是够幸运的了,我虽然不懂赌石,但也知道,能开出极品宝石的几率很低,好些人穷极一生,都难以如愿。” 周鸣凤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瞥了我一眼,抬头喊道:“张姐,给客人倒茶。” “好的,这就来。”外面的保姆听了,赶忙沏了一杯茶水,送进了书房内。 “谢谢。” 我接过茶杯,冲着老太太微笑示意。我心里清楚,周书记让保姆送茶,实际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对于自己刚才的回答,感到很满意,假如刚才口风不紧,把实情讲出来,会让人觉得嘴巴不严,守不住秘密,还有邀功请赏之嫌,那印象就会打上几分折扣。 保姆送上茶水,转身出去,轻轻带上房门,周鸣凤的表情也变得舒缓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严峻,他摸起书案上的砚台,随手把玩着,意味深长地道:“璟雯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做事也很鲁莽,比起佳瑜要差上很多,总是让我担心。” 到了此时,我更加确信,对于自己和周璟雯,沈佳瑜之间的事情,李书记已经是洞若观火,了然于胸了。 这倒让我少了一些顾虑,稍作思索,就含蓄地道:“周书记,不必担心,璟雯只是刚刚参加工作,性子还没有打磨出来,时间久了,自然会沉稳许多,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但愿吧,这个宝贝女儿,很是任性,我这个做父亲的,拿她也没有办法!”周鸣凤苦笑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无奈之色。 他即便身为省委大员,位高权重,城府极深,可在对待子女问题上,也和天下间普通家长一样,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管深了不是,管浅了也不是,两头都为难。 第186章伯乐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没有吭声,周璟雯这位小美女,有时确实如小魔女一般难以驾驭。 不过,这也正是她的优点,周璟雯身上的那股子野性和率真,与沈佳瑜的美丽大方一样,对男人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自然也不能例外,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短,却感到很是开心,倒忘却了许多烦恼。 周鸣凤放下砚台,转过身子,目光温润地看着我,微笑着道:“上次见面时,就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但一时忘记在哪里听说过,前些日子,偶然发现你写的几篇文章,才知道是个才子,那份国企改革的方案写的不错,我还曾经做过批示,让干部们传阅着都看了看。 却没有想到,是出自你的手笔,很不错,年纪轻轻的,却很有才华,是个好苗子。” “周书记,您过奖了!”我故作镇定,心里却愈发紧张,和这位省委副书记的谈话不多,却有种句句惊心之感。 他这番话里隐藏的深意,我也是清楚的,无非是周鸣凤动过心思,对自己进了一番调查,这样的举动,当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应该是对自己接近他的女儿,产生了某种警觉,暗中摸过底细,假如自己来路不正,恐怕就不会坐在这个书房里了。 想想也是,很多领导干部都是因为家属出事,导致祸起萧墙,东窗事发,周书记的谨慎,也是极有必要的。 这时就觉得,对方的目光虽然很柔和,但仿佛有种难以形容的洞察力,自己在他面前,竟像变成了透明人一样,全无秘密可言,我就愈发紧张了,手心里湿漉漉的,鼻梁上也冒出了些细碎的汗珠,我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周鸣凤注意到了这点,微微一笑,语气舒缓地道:“别紧张,咱们就是随意闲聊,谈谈你工作方面的事情吧。” “好的,周书记。”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盯着面前的茶杯,娓娓道来,从招商工作展开,再到发展经济方面的一些想法,都和盘托出。自己也是看过周鸣凤讲话风格的,知道对方工作作风扎实稳健,就在阐述观点时,尽量举例加以说明,而不是泛泛而谈。 周鸣凤嘴角含笑,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抬了一下手,示意我暂停,就从笔筒里抽出一管签字笔,翻开黑皮本子,刷刷地写了几行字,随即抬头道:“嗯!思路很好,一些观点也很新颖,具备一定的前瞻性,你继续谈下去,不要有顾虑,放开了讲,别怕出错!” 我得到鼓励,感觉很是振奋,忙向前拉了下椅子,继续就着前面的话题,进行展开,深入浅出地阐述着观点。我表现得自信而笃定,但又始终保持着一份矜持与谨慎,没有任何得意忘形,或是夸夸其谈之感。 周鸣凤很是认真,也很虚心,随着话题的深入,他渐渐放下了省委领导的架子,而与我进行了深入讨论。 他学识渊博,极有洞察力,往往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错误之处,驳得我哑口无言。当然,也有很多时候,会产生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默契,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极好,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周璟雯躲在门外,听了半晌,就猫腰回到客厅边上,从果盘里摘了葡萄,送到嘴里,轻笑着道:“这傻小子,还挺健谈的,居然把老爸哄得这么开心!” 保姆早已做好了晚餐,过去叫了两回,得到的答复却都是再等等,这一来二去的,就又等了半个小时。 眼看饭菜都要凉了,周璟雯坐不住了,就敲门进了书房,倚在门边轻笑着道:“两位领导,别光顾着讨论工作,怎么也要先填饱肚子啊,你们再不入席,我们可就先吃了。” “好吧,民以食为天,咱们先去吃饭!” 周鸣凤把黑皮本子合上,大手一挥,起身走了出去,经过这次谈话,他对我的印象极好,觉得小伙子为人稳重,知识储备也很丰富,头脑灵活,目光敏锐,对于很多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对方还这么年轻,若是精心培养,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既然发现了千里马,又有谁不愿意充当伯乐呢? 像他这样的省委领导,对下面的基层干部其实是非常重视的,当然,一般仅限于处级以上干部,很少接触底层干部,这次倒是开了先例,如果说上次尚庭松的来访,让他感到眼前一亮,那么和我的这次谈话,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了。 通过刚才的谈话,他隐隐察觉到,尚庭松的某些观点,其实深受我的影响,甚至是在我的启发之下,才逐渐形成的,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只要精心雕琢,早晚有一天,能够脱离石胎,大放异彩。 周璟雯见父亲如此高兴,也是心花怒放,拉了我走到旁边,明知故问地道:“怎么样,和老爸交流的还好吧?” “还好。” 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下后背,心有余悸地道:“老爷子实在太厉害了,把我问出了一身白毛汗,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周璟雯拿手捂住小嘴,轻笑着道:“感觉还好啊,刚刚在外面,听老爸一直在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把我问得无言以对,他当然很开心了,这大概就是考官的心理了,总想把学生难住,才显得……”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嘿嘿地笑了起来。 “显得什么?”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伸出尖尖玉指,点着我的鼻尖,笑盈盈地道:“你啊,就知足吧,江州官场哪个不知道,我老爸是出了名的老古董,门难进、脸难看、茶难喝、饭更加难吃了,这四样你都占全了,还想怎么样?” 我摸着鼻子,望着笑靥如花的小美女,嘿嘿地笑道:“是啊,这样的殊荣,实在是难得,就差和他的宝贝女儿谈恋爱了!” “谈恋爱就别想了,他的宝贝女儿不同意!” 周璟雯忽然脸红了,蹙起秀眉,偷偷瞟了我一眼,就扭着小屁股,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出了房门之后,还扭.动着小蛮腰,秀了几下恰恰舞。 “难得,小美女居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我心情舒畅,伸了个懒腰,就跟在她的身后,去洗了手,和父女两人一起坐在餐桌边上。 晚餐倒是很丰富,上面摆了冬笋鹿肉丝、红焖野猪肉、糖醋鲤鱼、火爆腰花、葱香云菜炒魔芋、香菇炒空心菜,还有几样凉菜,花花绿绿地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这样丰盛的饭菜,在平时也是很少吃到的,周鸣凤拉了椅子坐下,就拿手指了指我,笑着道:“今儿是借了你的光了,我们家宝贝女儿高兴,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好菜!” 我微微一怔,不解地道:“周书记,这些菜都是璟雯做的?” 周鸣凤笑了笑,面色和蔼地道:“那倒不是,她只是负责指定菜谱,我每天要吃什么,都得经过她的批准,在家里面,我这个省委副书记是没有半点发言权的!” 周璟雯撇了一下嘴,整理了下裙摆,娇俏地坐在我旁边,笑着接话道:“老爸,你就别发牢骚了,人家不也是为了你好么,怕你再胖下去,这可是老妈出国前交代的任务,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周鸣凤摆了一下手,风趣地道:“小叶,你看,连发牢骚的权力都没有了,我没有说错吧?”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确实,璟雯是霸道了些,在家里独断专行,不讲民.主,这样不好。” 周璟雯哼了一声,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般地发嗲道:“老爸,你总在外人面前说我坏话,以后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儿嫁不出去,可要在家磨你一辈子啦!” 第187章还钱 “那可不行,还是早点嫁出去的好,让我过几天消停日子!” 周鸣凤微微一笑,慈祥地看了女儿一眼,笑着问道:“璟雯,爸爸今天可以吃五花肉不?” 周璟雯巧笑嫣然,拿手比划了一下,道:“好吧,老爸,看你今儿表现还不错,不但可以吃肉,还可以喝一点点酒!” 周鸣凤自然极为高兴,让保姆热了一瓶花雕,只倒了半杯,就都递给我,笑着道:“小叶,你以后要常来家里做客,我这忙得一年到头,有酒有肉的日子可是不多!” 我哑然失笑,倒了酒,就站了起来,双手捧杯,恭敬地道:“周书记,我敬您一杯。” “好的!” 周鸣凤拿起杯子,象征性地与我碰下,就喝了一小口,脸上已然现出陶醉的表情,放下杯子,看了女儿一眼,就笑着道:“小叶,以后改口好了,在家里就叫周伯伯。” 我忙说不敢,不能坏了规矩,周璟雯却踢了我一下,小声地道:“听老爸的,在家里别总叫书记,显得太生份了!” 我心中一热,忙夹了几只竹节虾,递到她的碗里,体贴地道:“多吃一点。” 周璟雯双颊晕红,横了我一眼,就夹起大虾,放到嘴里,香甜地吃了起来,唇边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周鸣凤见了,就又是一笑,喝了一小口酒,轻声地问道:“小叶,有没有想过到省城来发展啊?” 我赶忙道:“周书记,那倒不必了,在青阳工作也很好,我还年轻,应该在基层锻炼几年,积累些经验,总结点教训,干出点成绩以后,再谋求更大的发展。” 话音未落,我脚面忽然一痛,一只玉足已经踩了上来,用力碾动几下,我咧了咧嘴角,转头望去,却见周璟雯眉眼含怒,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 周鸣凤听了却极为高兴,点了点头道:“好!小伙子有志气,也有想法,工作还是应该靠自己努力,扎扎实实地干起来才好,不能总想着走捷径,我对跑官要官的人就两个字,没门!” “周书记说的是。”我笑着点头,又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捅了捅周璟雯的纤腰,那只玉足才轻轻移开。 周璟雯余怒未消,蹙着秀眉,气呼呼地道:“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样奇怪,有些人削尖了脑壳要巴结老爸,就是为了跑官要官,有些人不去争取,机会来了,却要白白浪费!” “周书记,我向您敬酒,感谢您的厚爱!”我捧着酒杯站起,一脸苦笑地举起杯子。 “小叶,坐下喝,不要拘谨,你很好,将来能有大出息!” 周鸣凤摆了摆手,笑着打趣道:“宝贝女儿,这还没有过门呢,就管得这么多啦,将来那可怎么得了?事业上,还是得让他自己拿主意才好吧!” “爸,你说什么呢?” 周璟雯羞臊难当,俏脸晕红,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悻悻地道:“不吃了,就知道取笑人!” “坐下,别使小性子!”我拉了她的手臂,向她使了个眼色。 “要你管,还真以为你是那啥了!”周璟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忸怩着坐下了,拿起碗筷,兀自觉得有趣,边吃边笑。 周鸣凤也大慰老怀,笑着道:“小叶,你还行,能压住台面。”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周书记,咱们还是不要开玩笑了,璟雯若是再生气,可真是不好哄了!” 周璟雯却撇了一下嘴,羞怯地道:“那有什么啊,你们喜欢,尽管说去,我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周鸣凤微愕,和我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是开怀大笑。 饭毕,三人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周鸣凤接了个电话,就要出门,刚刚换上外套,忽然想起什么,笑着道:“来,小叶,咱们合个影吧,拍几张照片。” “好的,周书记。”我心头狂喜,心里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赶忙走了过去,两人就站在客厅的屏风前面,照了一张。 周璟雯按动快门之后,又把相机交给保姆,和我分别站在周鸣凤左右,一起照了几张。 周鸣凤心情极好,笑着和我握了手,之后才夹着公文包走了出去,步行前往省委二号楼。 周璟雯勾了勾手指,把我叫回卧室,坐在床沿上,摆弄着相机,又单独给我拍了几张,美滋滋地道:“大功告成,一不留神,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准备怎么还?” 我叹了一口气,就有些无奈地一摊手,道:“没什么,最多再加一个承诺呗!” 周璟雯咯咯一笑,拿起一袋松子丢了过来,抿嘴道:“要那么多承诺做什么,一个也就够了,你既然还不了人情,就当苦力吧,把这些松子给我剥出来。” 我笑了笑,接过松子,点着头道:“好吧,这样还挺划算的,如果你喜欢,喂着你吃也可以!” “想得倒美,没门!” 周璟雯见我剥得吃力,就赤着脚跳下床,去了客厅,给我找了把钳子,随即歪在床边,用手拄着头,看着我剥松子,美其名曰监工,每当我钳坏掉一个,她就伸出小脚丫,在我后背上轻轻踢一下,轻笑着道:“不许消极怠工,要专心一些。” 我瞄着那雪白的玉足,心里痒痒的,说了几声别闹,终于按捺不住,抬手捞住,在她脚心里挠了起来,低声地道:“璟雯,再捣乱,我可不客气啦!” 周璟雯咯咯笑着,娇躯起伏不定,红着脸道:“傻小子,快松手,再闹我喊非礼啦!” 笑闹了一会儿,见外面天色已晚,我就起身告辞。 临行前让周璟雯早点把照片洗出来,用快递给我邮到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周璟雯却觉得过于麻烦,索性把相机也一并送给了我。 离开了玉州市后,我驾车疾驶在昏暗的高速路上,周围稀稀落落的车辆鸣笛声,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又过了几十分钟,我刚好到了青阳收费站,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孙莉打来的,想到那个俏丽的小少妇,我心头登时一热,赶忙接通手机,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孙姐,今儿个怎么这样好,知道打电话过来了!” 耳旁随即响起咯咯的笑声,随即是一声幽怨的轻叹:“叶主任,你在做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一边缴费一边说道:“刚刚到省城去了一趟,帮我叔他们厂子里要钱。” 孙莉噢了一声,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梳子,梳理着湿漉漉的秀发,红着脸道:“那还挺辛苦的,几点能忙完呢?” “已经忙完了,我叔他们已经把钱拿到手了,我现在已经回到青阳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车后一溜长长的车队,轻笑着问道:“孙姐,你在干嘛呢,找我有事吗?” 孙莉娇慵地一笑,媚眼横波,瞟向镜中秀美的脸蛋,伸出芊芊玉指,摸着娇嫩的腮边,左顾右盼地柔声说道:“没……也没什么事,我就问问你,想把上次借你的钱还你。” 我听了心头一荡,这小少妇,明明心里想了,却还是这么含羞带怯,遮遮掩掩的。我望了一眼前方的路口,这里距离孙莉家其实很近了,想到这儿,我笑着道:“孙姐,我开车正好在你家附近呢,要不你出来吧,我在路边等你。” 孙莉摸了摸手中的电话,稍一犹豫,悄声的道:“那好吧,我这就出来。” 我将车停靠在她家巷口的黑暗处,等了约有三四分钟,就看到了孙莉袅娜地走了过来。 她上身穿着雪白的v领衫,下身是一条黑色印花长裙,衬托出优美的腰身曲线,极为性.感。经过几次雨露的充沛滋润,她看上去更加显得娇、艳迷人,俏丽的肌肤雪白滑腻,仿佛吹弹可破。 第188章还钱2 孙莉咯咯一笑,轻巧地将身子一缩,逃到座位角落边上,抬手将一沓钱递给我,蹙着秀眉,嗔怪的道:“不要,在家门口呢,要是被邻居看见了,我怎么做人呀!” 我深呼了一口气,指了指车窗,笑着说道:“没看出来啊?这窗户原本就是隐私玻璃的,我又在里面加了一层深色的防爆膜,外面人就算是趴在窗户上,也休想看见里面的动静。” 晃了晃神,我将那沓钱又推给她,问道:“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暂时不需要用钱,你拿着用就是。” 见她推辞,我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性.感香肩上,说道:“孙姐,说实话,我既同情你,但也很佩服你,这又没多少钱,你拿着吧,补贴家用。” 孙莉抬起俏脸,惊讶之余,摇头说道:“不,前阵子家里困难,周转不开,你能借钱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能白要你钱,你收起来吧,我不要!” 我轻笑了一声,将搭在她香肩上的手放下来,抓起她白.嫩的手臂,硬是塞进了她手里,悄声的道:“孙姐,你就拿着吧,就算我送给你好吃的,或是送你一件衣服,怎么,你跟我还见外啊!” “叶主任,你……你给我钱,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孙莉也算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还在性.感动人的年纪时会苦苦支撑这个破碎的家了,她仰起俏脸,认真的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已经大概知道了孙莉的性格,于是撒起了善意的谎言,将两只胳膊同时放在了她的香肩上,紧紧抓住,轻声笑道:“孙姐,说实话,我是打心里有点喜欢你,我不想看见你那么累,我想让你像其他女人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不用那么苦、那么累,知道么?” 这句话中听,孙莉粉唇紧闭,模样有点羞涩的略微低下头,道:“那……那我拿一点吧,剩下的你自己用。” “孙姐,我不缺钱,你自己拿着用就是了,你每月才一两千块钱的工资,哪够用啊,快拿着。孙姐,你今天真是漂亮!” 我见了那妩媚勾魂的美眸,心情立时荡漾起来,孙莉打开车门在后座上刚刚坐下,我就按捺不住地溜到后座去,伸出双臂,一把向她抱了过去…… 第189章还钱3 路虎揽胜足足摇晃了半个小时。 我把她抱在怀里,盯着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只觉得她更加如桃花般娇嫩,心里喜爱到了极点,忍不住又亲了几下,低声地道:“正好明天没有什么事情,晚上留我过夜吧!” “那可不行!”孙莉嘟起粉唇,抬手摸着发烫的面颊,柔声地道:“小叶,你别太贪心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真要是被外人撞见了,我可没法出去见人了。”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吧,那休息一下,等会再来个梅花三弄!” 孙莉抬手推了我一下,恨恨地道:“去死好了,看不是自己的老婆,真的就一点都不懂得爱惜!” 我登时讶然,望着那张绷紧的小脸蛋,心中喜欢到了极点,赶忙凑过去,低声哄道:“哪有啊,正是喜欢到了极点,才总是也要不够嘛,其实,这倒不能全都怪我,你这祸国殃民的尤.物,哪个男人见了,不得舍了性命去抢?” 孙莉听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斜眼睨了我一眼,悻悻地道:“你啊,就是那张嘴巴厉害,也不知和谁学的,花言巧语的,肯定骗了很多女人吧?” 我笑了笑,摇着头,义正言辞的道:“那怎么可能呢,我也就是和你在一起,嘴才能甜起来吧!” 孙莉撇了撇嘴,却是不信,睁大了会说话的水眸,小声地道:“老实招来,你到底有几个女人了?” 我嘿嘿地笑了半晌,才低声地道:“除了女朋友外,就只你一个了!” “我也是,除了我老公,从没让旁的男人碰过!” 孙莉轻吁了一口气,终于翻过身子,从车座上拿出纸巾,擦净身子,把纸团丢出,就探出雪白的胳膊,从座位上摸来香烟,塞到我嘴里,捧着打火机帮我点上,用手拄着尖尖的下颌,轻笑着道:“小叶,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我美美地吸了一口烟,望着那张娇嫩的脸蛋,低声地道:“什么事情,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一定能做到的!” 孙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吱吱唔唔的道:“我……我……我想要个孩子……” 第190章威胁 “啊!” 我想起她那个瘫痪的老公,心头猛然一惊,孙莉说的这意思,莫不是想和我…… 半晌,我才看了她一眼,犹豫的道:“孙姐,千万不要啊,你生下来算谁的呀?” 孙莉柔声地道:“小叶……只要你同意,我生下来……我和我老公会把他当做我们的孩子来养,不会托你后腿的。和你没关系……我只是将这想法给你说一下,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赶忙摇头道:“不行,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啊?” 孙莉把头转向旁边,眸光里闪过一丝怅然之色,柔声地道:“其实我和我老公早就有这想法了,但知道遇见你,我才……” 我默然半晌,终究是觉得不妥,但为了安抚住这小少妇,就摇头道:“现在不合适,再等等吧,反正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时机合适了,再要也不迟啊!” 孙莉转过身子,蹙眉望着我,眸光中似嗔似喜,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嗔道:“好吧,我听你的!” 回到家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我大致明白了孙莉的意思,就是她老公没生育能力,两个人又想要孩子,现在刚好是“借精生子”。 按孙莉的说法,是不需要自己承担什么责任的,虽然和我不牵扯什么关系,但总归是自己的种,如若生下来,也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怎么可能对亲生的孩子不管不问啊! 我觉得这阵子还是得多开导她一下,赶紧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次日上午,我先去了照相馆冲洗了照片,回到办公室后,屁股还未坐稳,管委会副主任刘佳芳就过来串门子,我赶忙把她让到沙发上,沏上茶水,陪着聊了一会儿话。 开始时,我们俩还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等到内勤费勤萍抱着文件离开后,她就拿眼瞄着门口,神秘地一笑,把目光转向我,压低声音道:“叶主任,这次多亏你帮忙说话,事情若是成了,老姐姐请你吃饭。” 我拿起杯子,吹了下上面漂浮的茶叶,轻描淡写地道:“刘主任,那件事情上,我没帮什么忙,是婉韵寒同志向尚市长大力推荐的,我只不过是跟着敲了一下边鼓。” 刘佳芳会意地一笑,低声地道:“叶主任,你这边鼓敲得可有分量,昨晚尚市长还在说,他手下的干部,要是各个都能像你这般能干,什么工作都不必发愁了。” 虽然明知是奉承话,我听着仍然觉得很是顺耳,脸上就绽出了笑容,故作谦逊地道:“刘主任,千万不能这样讲,工作都是大家干出来的,我虽然也参与了,但只起到了微不足道的作用,主要还是靠刘主任的领导,和管委会同志们的配合了。” 这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了,刘佳芳虽然觉得受之有愧,但人家叶主任既然这样尊重领导,她就觉得面上也有光彩。 于是就赶忙摆了一下手,客气的道:“叶主任,你谦虚了,你来开发区管委会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很快就要调离了,不然,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刘佳芳这话是言过其实了。 官场里面,对于年龄还是很看重的,岁数太大了不行,太小了当然也不行。自己能当上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就已经是属于破格提拔了,要想坐上主任的位置,若是不熬上几年,基本上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像是约好了似的,刘佳芳离开我的办公室后,其他几位副主任也都轮流过来,和我套关系、拉感情,希望能够在激烈的竞争当中,得到我的支持。 孟晓林主任这阵子虽然仍来上班,但已经不管事情了,这开发区管委会头把交椅的位置的归属,事关重大,众人自然也不敢大意,都在竭力争取。 这些日子,已经距离上常委会讨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众人都不敢松劲,也就都瞄着几个有影响力的人物下功夫,单就开发区管委会内部而言,我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大家其实心里也都清楚,有了我这位能干的办公室主任,谁来当这主任都无所谓,只要和我能处好关系,一份光鲜靓丽的政绩自然是跑不掉的,直到这时,其他几位副主任还不清楚我即将调离的消息,可见能量有限。 等到把这些人全部送走时,就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偏偏尚庭松这时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一趟市政府,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处理。没办法,我只得撂下电话,就奔出办公室,急慌慌地往楼下跑,险些撞到同样下楼的沈道琼身上。 沈道琼忙推了我一下,轻声笑语的道:“大主任,真没想到,你这工作狂吃饭也挺积极嘛!生怕抢不到热乎的!” 我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还吃什么饭啊,上面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让我过去开会,午饭看来是吃不上了,只能空着肚子干革命了!” 沈道琼笑了笑,赶忙说道:“那哪行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回头我给你捎一份盒饭过来!” “不用了,沈姐,年轻小伙子,一顿不吃没事儿!” 我不敢耽搁,忙超过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赶,走到门口位置,却见婉韵寒站在那里,正蹙眉望着自己,我笑着点了点头,不去看那张俏丽的面颊,而是低头奔了出去,直接钻进车子里,风风火火地赶往市政府。 沈道琼走了过来,挽着婉韵寒的胳膊,低声地道:“以前吧,瞅着叶庆泉总觉得太年轻了,不太成熟,现在看来真是不一样了,这股劲头放在工作上,什么事能干不成啊?” 婉韵寒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道:“是啊,他就是这样,一忙起工作来,什么都顾不上了!” 沈道琼瞟了她一眼,诧异地道:“小婉,你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 婉韵寒暗自叹了一口气,走到自行车棚边,推着自行车出了开发区管委会大院,去了菜市场,买了些鸡腿和蔬菜,赶回家中,急忙做了午餐。 吃过后,婉韵寒把米饭和鸡腿、还有几样素菜都装到饭盒里,急忙赶回管委会,进了主任办公室,把盒饭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拿报纸盖上,就返回招商股,坐在办公桌后,愣怔怔地发呆。 这些日子,她愈发明显地感觉到,我对她的态度疏远了许多,再不像以前一样,总在身旁嘘寒问暖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在几天之间,变得异常冷淡,像是再没有恢复的可能。 这也是一件极为令人苦恼的事情,她现在很需要一种纯粹的友谊,尤其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更加希望身边能有个朋友,有个可以信赖的人,陪伴她一起挺过去。 说起来,这种想法似乎有些自私,但婉韵寒总是觉得,我就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人,这种好感大概就从在山坡上,叶庆泉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和瑶瑶从歹徒手里解救出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建立了,再经过后来在开发区的共事,这种信任和友谊与日俱增,乃至于一时失察,竟险些失控。 尽管那段时间,她对我的态度也极为冷漠,还借着送书和探视徐海龙的机会,暗中敲打我,但那是怕对方再进一步,穷追不舍,也是为了让两人间的友谊,可以保持得更长久一些。 但现在看来,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那两次的举动,也许戳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令他不再坦然面对自己,婉韵寒此时就懊恼不已,也极为失落,暗自蹙眉,想着如何修补两人的关系。 而此时此刻,我正坐在副市长尚庭松的办公室里,给宏泰集团的副总经理赵前程打电话。 这位赵副总经理,因为基建上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和开发区某位领导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要求停工,并且威胁,由此产生的一切损失,都由青阳市政府负责。 第191章救火 这种做法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但没有办法,宏泰集团能来青阳投资,这是青阳市委、市政府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也是近些年间都可遇不可求的政绩工程,市里各个领导都极为重视,恨不得基地能提前完成,开工投产,为市里创造大笔税收,解决就业问题,继而拉动青阳市的经济发展。 可没有想到,开发区那位领导昨晚心情不好,大周末的不能回家休息,还要在办公室值夜班,他独自关在房间里,自斟自饮,很快就喝多了。 赵副总经理打电话过来,那位喝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是谁的声音,说声我在忙呢,就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来时,就直接破口大骂,结果捅了篓子。 赵副总也是个爱脸面的人,这就拿捏起来了,向郑雨佳请示之后,态度显得极为强硬,立即宣布停工。 工地停了一上午,尚庭松这边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有靠着基建工程发财的老板,也有开发区的领导,还有基建指挥部里的市政府代表,到了最后,甚至还惊动了市委一、二把手。 市长徐友兵,市委书记李卫国都急了,分别打电话过来,把尚庭松呵斥了一通,让他尽快和宏泰集团联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市委、市政府一定会全力满足,但绝对不能停工。 尚庭松不敢怠慢,忙打电话过去,对方却不肯接听。他又去了趟工地,却扑了个空,宏泰集团的留守人员只是说赵副总要回京城汇报,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 这一下可把尚庭松急坏了,只得赶忙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救场,尚庭松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别人谁都没有用,也只有我的面子才够大! 我听了事情的经过,忙掏出手机,当着尚庭松的面,给赵副总打了过去,这次倒很顺利,电话铃声响了没几下,赵副总就接听了,对着我大诉委屈,不但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把最近一段时期,开发区领导如何不重视基建工程,如何借机刁难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情绪激动地宣泄过后,赵副总又不忘小声提醒一句,郑总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收拾一下开发区那些官老爷。 我这就有些为难了,自己现在是一肩托两家,公家的事儿,私人的事儿,都搅和在一起了。 我只得赶忙开始劝说,并说市委那边同意了,要严肃处理那位醉酒值班的领导,并令开发区领导深刻反省,做出书面检查。但是停工损失太大,无论哪方承担,都没有这个必要,应该立即恢复生产。 赵副总是不太情愿的,但他也知道,我和郑总以及白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匪浅。 他不敢得罪我,忙说要和郑总商量,等一下再给我回电话,我觉得这应该没有问题,遂挂断手机,就对尚庭松道:“没事儿了,把那个人处理一下就行了,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值班时间喝什么酒呢,真是耽误事!” 尚庭松也是极为懊恼,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的他,居然在我面前也说了脏话,把那个倒霉蛋一通臭骂,这时秘书高见进来了,给我们俩人送了盒饭。 我和尚市长正饿得心里发慌,就趁着这个空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平时的大鱼大肉,都没这次的鸡蛋炒饭来得香甜。 放下筷子,我还没来得及擦去嘴角的饭粒,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却是郑雨佳打来的。 我刚刚按下接听,就听到耳边传来郑雨佳愤怒的声音:“小泉,你怎么回事儿,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你到底是帮哪一头的?” “我谁都不帮,我帮理!” 我听了有些无奈,赶忙劝道:“郑姐,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蘸火就着呢,明明是一件小事儿,说开就行了,何必这样不依不饶的!” 郑雨佳听了更加地恼火,声音瞬间抬高了八度,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说不依不饶呢,这基地还没建成,一个开发区的小领导就敢指着公司高管鼻子骂,等以后正常生产了,还不得被你们青阳的领导欺负死啊,到时侯来个关门打狗,我们公司损失更大!” 我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解释道:“郑姐,你就消消气吧,那个人不过是喝多了酒,没有听清赵总的声音,而且事情出了以后,已经把我们市长和市委书记都惊动了,他们下了指示,务必要配合宏泰集团把各项工作搞好,保证工程如期完成,还让开发区领导做出深刻的检讨,这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郑雨佳却仍然不肯罢休,冷笑着道:“不行,就算把天说破了,也得停工一周,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们宏泰集团是好欺负的!” 我见好说歹说,郑雨佳都不买账,登时也火冒三丈,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低声吼道:“小白.兔,还反了你呢!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马上开工,要么立刻坐飞机过来,脱光了衣服跪到我床上去,你选哪一个?” “呃!……” 郑雨佳登时惊呆了,愣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算了,让他们开工吧,我这几天身子不太方便……” 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盲音,我终于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看到尚庭松张大了嘴巴,如木雕石塑般站在办公桌后,我登时愣了一下,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赶忙摆着双手,狼狈不堪地解释道:“尚……尚市长,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刚才是被郑总给气糊涂了,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咳咳!……这样啊!” 尚庭松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拉了把椅子,重新坐下,咳嗽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轻声问道:“小泉,你和郑总之间的私人关系,我不想过问,只是……这小白.兔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尴尬,摸着鼻子道:“那是我们开玩笑时,给她乱起的名字,只有几个人知道。” 尚庭松低下头,拿笔在本子上勾出一个兔子的形象,哑笑半晌,忽然道:“叶庆泉啊,叶庆泉,真有你的啊,到处沾花惹草,姐姐妹妹认了一箩筐,连郑总都不肯放过,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哇!”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尚市长,您不相信也没办法,我和她之间是再清白不过的了,只是刚才急火攻心,被气糊涂了,就吼了一嗓子,说的是什么,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清!” “嗯!最后那一句,气势倒是不错,就是有些不伦不类,而且,也太猖狂了一些。” 尚庭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低声地道:“怎么,她同意开工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郑总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是有些顾虑,担心企业建成以后,会受到政府方面的刁难,连关门打狗的话都讲出来了。” 尚庭松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道:“这也不能怪郑总多心,现在很多地方的招商工作,都是重招商不重稳商,开始时是政府方面大开绿灯,给出各种优惠政策,许下一堆承诺,可一旦企业落地以后,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在咱们青阳市这边,绝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更何况,以宏泰集团的背景,巴结都还来不及呢,又有哪个敢去招惹,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我笑着点头,但又面露忧色,轻声地道:“抽出时间,我还得给郑总打个电话,唉!冲动是魔鬼啊!” 尚庭松端着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笑吟吟地道:“道歉是应该的,对女人应该要温柔一点,再有点耐心。” 我一脸的无奈,也知道没法解释,就嘿嘿地笑了起来。之后歪着身子,探头往门外望了几眼,看高见不在外间,我就暗自松了口气。 高见这家伙嘴巴不严,若是被他听到,估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传扬出去,搞得尽人皆知,那影响可就大了,我可不想让人议论,说管委会的叶主任厉害,把商人都招到自家床上去了。 尚庭松喝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我,半晌,才低声地道:“小泉,这次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了,下次再知道你和哪个女人夹杂不清,小心我收拾你,要知道,很多干部都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才腐化堕落的,你还年轻,更要自律,不能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尚市长,这点请您放心,我向来是不和女人多罗嗦的。” 第192章想法 “你小子,跟我还玩这一套……” 尚庭松那手点了点我,之后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道:“是哦?那你和省城那位……现在进展如何?” 我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道:“尚市长,我和璟雯也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没有过界的。” “朋友关系已经很难得了,要好好维持,经常保持联系。” 尚庭松皱起眉头,盯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有些苦恼地道:“这些天,卫国书记和徐市长都委婉地提出,要在适当的时候,请省委周副书记到青阳视察,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你争取早一点办下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道:“尚市长,这个事情难度可不小。” “难度小的工作谁都能解决,还找你做什么,能者多劳嘛!” 尚庭松含而不露地送了我一顶高帽,又马上明确了任务,道:“最迟明年开春,要把这件事情办了,不然我身上的压力很大。” “好吧!尚市长,我尽力就是。” 我也没有敢把话说满,免得以后类似的事情,都一股脑地交给自己。不过,想着能趁着这个机会,再去给小美女周璟雯剥松子,我心里也有些美滋滋的。 我们俩闲聊了一会儿,尚庭松还有些不放心,就带着我和其他相关人员,跑了趟开发区,见工地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各项工作井然有序,才在工作现场,分别给两位市委主要领导打电话,汇报了情况,一场风波也就这样平息了。 我去了基建指挥部,和赵副总闲聊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争取得到他的谅解,免得赵前程心结未去,以后再生事端。 没想赵前程却已经老实了,原来,郑雨佳在我那里受了恶气,把火都撒在这位助手身上,足足骂了他十几分钟,搞得赵前程也是狼狈不堪,毫无脾气。 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开车返回开发区管委会,进了办公室以后,忙摸起手机,给郑雨佳打了过去。 打了三次电话,郑雨佳才肯接听,她坐在办公桌后,微微蹙眉,依旧火药味十足地道:“怎么,叶大主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指出来,小女子一定及时改正!”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郑姐,怎么啦,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我怎么敢呐!” 郑雨佳冷笑了一下,拉长声音道:“我可不想脱得光溜溜的,跪在别人的床上。” 我拿手拍着额头,有些无奈地道:“郑姐,你应该理解,我这边压力也很大,宏泰集团这边出了问题,尚市长自然是要找我交涉的,完不成任务,没法和上面交代啊!”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淡然的道:“算了,知道你也为难,而且,责任确实不全在开发区那边,老赵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刚才我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谢谢郑姐理解,你不要有任何顾虑,青阳这边的领导,对宏泰集团的项目,只会大力支持,不可能蓄意刁难,这可是钻进鸡窝的金凤凰,上面全指望着它下金蛋呢!” 郑雨佳顺了气,心情这才好转,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这个比喻不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是在拐着弯地骂人呢!” “怎么会,是你太过敏感了!”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什么时候来青阳?我请你吃饭,顺便向你赔礼道歉。” 郑雨佳摆了摆手,蹙着秀眉道:“不去了,我算是怕了你,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半晌,才小声地道:“最多你也骂回来,让我光溜溜地躺在你的床上!” “想得倒美,你去死好了!” 郑雨佳咬着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仅有的一丝不快,也随着愉悦的笑声,烟消云散了。 半晌,她咬了咬牙,低声地道:“叶庆泉,你不要太得意,这笔账给你记下了,早晚让你知道姐姐的厉害。” 我微愕,随即哑然失笑,摇着头道:“郑姐,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菩萨心肠,不会和小弟一般见识的。” “那可未必!” 郑雨佳狡黠地一笑,摇动转椅,轻声提醒道:“别忘了,你的嘉琪姐姐可还在这边,手里有人质,我是不怕你发飙的。” 我有些慌了,赶忙说道:“小白.兔,你不要公报私仇啊!” 郑雨佳啐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摸着耳畔发髻,柔声地道:“叶大主任,总要让你知道得罪我们女人的下场,免得以后再被你戏弄。” 我苦笑了一下,低声地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郑雨佳微微一笑,瞟了眼桌上的台历,一脸得意地笑道:“这样吧,嘉琪春节的假期减少一半,咱俩就扯平了,谁都不用光溜溜地躺在对方的床上了。” “你敢!” 我登时火了,一拍桌子,皱眉喝道:“小白.兔,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操!” 话音未落,耳旁响起嘟嘟的盲音,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丢下,端起茶杯,连连摇头道:“这下惨了,得罪了小白.兔,以后的性福生活,怕是要减半了!” 正愁眉不展间,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喊了声‘请进’,就见马学保拿着棋盘棋子走了进来,低声笑道:“主任,手痒了,来!杀几盘吧!” 我抬腕看了一下表,见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就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吧,那就杀两盘,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让人瞧见不好。” 马学保笑了笑,走到办公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轻声地道:“放心吧,楼道里没人看见,再说了,以你现在的功劳,坐着吃三年也够了,哪个敢嚼舌根子!” “言重了,我哪有什么功劳,就算是有一点,也要注意影响的,不能乱来!” 我笑了笑,开始整理桌面,忽然发现,办公桌上多出一份盒饭,忽然记起,沈道琼中午说要捎盒饭过来的事情,就微微一笑,把盒饭放到旁边,低声地道:“老马,说起来,还是和招商股有感情,改天请大伙吃顿饭吧。” 马学保嘿嘿一笑,把棋盘放下,摆了棋子,笑着道:“成,改天是要聚聚,这开发区管委会里,无论谁当主任都无所谓,大伙只要紧密地团结在你叶主任身边,以后自然是不会错的。” 我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轻声地问道:“老马,你有想法了?” 马学保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叶大主任,有想法也没用啊,人多位子少,不管怎样,都轮不到我,还是每天练练字,下下棋,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那也不一定,老马,你在工作上其实是很有想法的,只是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不过,你也别急,用不了多久,情况就会发生变化了。” 马学保心中一跳,吃惊地看着我,低声地道:“主任,这话我可当真啦!”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问题,不过,要协助好婉姐,不能和她唱反调!” 马学保嘿嘿一笑,拿手敲了敲棋子,一脸神秘地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叶大主任就要高升了!” 我微微一怔,盯着马学保看了半晌,才微笑着道:“高升不见得,年后可能会动一动,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猜出来的?” 马学保笑了笑,捏着棋子,低声地道:“主任,你拉来了几个亿的投资,自然是功不可没的,尤其宏泰集团投资青阳,更是一桩天大的功劳,相当于给市领导送了份大礼,吃水不忘打井人,他们得了政绩,自然要论功行赏的,所以,我早就猜到,你会得到提拔!” “厉害!” 我笑了笑,叹息道:“提拔不太容易,可能还是平级调动,只是加了些担子而已,事情还没有最后敲定,要记得保密。” 马学保连连点头,轻声地道:“放心吧,主任,我嘴巴严着呢!”两人就相视一笑,各自摆开阵势,在楚河汉界上厮杀起来! 第193章得罪 下了两盘棋后,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我忙去接听电话,马学保收拾起棋盘,瞄见了旁边的盒饭,见里面放着鸡腿、香肠和西红柿炒鸡蛋,也不客气,顺手就捞了起来,乐颠颠地返回招商股,坐在办公桌后,捧着饭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沈道琼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好奇地道:“学保,怎么回事儿,还没下班呢就饿成这样,跟几天没吃东西似的,是不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没有哄好,不给做饭啊?” “那倒不是!” 马学保嘿嘿一笑,拿起鸡腿,咬了几口,轻声解释道:“中午回家干了点体力活,饿得就特别快,先少吃一点垫吧垫吧!” “这个不是问题,老实交代,盒饭是谁给送的?” 沈道琼瞄了眼饭盒,瞧出蹊跷,脸上现出异样的表情,半开玩笑地道:“是不是哪个相好的体贴你,给你做的小灶?” “我哪有那福分啊!” 马学保咧嘴一笑,拿着筷子比划道:“是叶主任赏的,别说,这鸡腿味道还真不赖,像是在料里加了可乐。”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婉韵寒涨红着脸,将文件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随即踢了脚桌子,就起身出了办公室,房门随即砰地一声关上,整个房间好像都颤悠悠地一晃。 声音弄得太大,把人震得耳膜嗡嗡地响,办公室里的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搞不清状况。半晌,沈道琼就伸手挠头,纳闷地道:“怎么了这是,平白无故的,忽然就发这么大的火!” 马学保手里拿着半截鸡腿,品出味来了,放下筷子,低声地道:“糟糕,肯定是吃错东西了!” “知道了,这是小婉做的盒饭,送给叶主任的。” 沈道琼也反应过来,拿手拍了下大腿,双眼放光,把手放在嘴边,有些兴奋地道:“中午下班的时候,叶主任说太忙,连饭都顾不上吃,肯定是被小婉听了去,这才送去盒饭。” 停顿了一下,她又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唉!这个叶主任,也真是过份,人家好心好意地送温暖,他居然还把盒饭送你了,这不是摆明了不领情吗?难怪小婉会生气!” 马学保就有些尴尬,赶忙摆手道:“不是,这里面有误会,刚才下了两盘棋,主任接了个电话,聊得没完没了,我就收拾了棋盘,见桌上有盒饭,也没吱声,直接给顺走了!” 沈道琼白了他一眼,拿手指着马学保,低声地道:“让你嘴馋,闯祸了吧,瞧把小婉给气的!” 马学保也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一起工作这样久,还是头一次见她发这样大的火,还挺吓人的!” 沈道琼探过身子,拿眼瞄着门口,表情古怪地道:“学保,你感觉到没,这些日子,他们两人好像不太对劲,搞不好,这里面是发生矛盾了。” “不会吧?” 马学保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把盒饭盖上,低声地道:“他们两人不一直很好的么,怎么会发生矛盾?” “你个书呆子能看出什么来!” 沈道琼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伸长脖子,向外瞄了几眼,没看到婉韵寒的身影,就又走了回来,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神秘兮兮地道:“肯定闹矛盾了,没见这些日子,叶主任都不怎么过来了么!” 马学保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道:“对,好像是来得少了一些,不过,这几天他也够忙的!” “那不是重点!” 沈道琼转过头,向婉韵寒的办公桌边努了努嘴,低声地道:“小婉就更反常了,最近情绪低落得很,经常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俩之间肯定有事儿,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啥过!” 马学保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赶忙摇头,挺直腰板,板起面孔道:“道琼,无中生有的事情,可不好乱讲,更何况,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关系还都很好,背后嚼舌根子可不好!” 沈道琼愣了一下,随即拿眼瞪着马学保,怒不可遏地道:“学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学保垂下眼皮,拿起一张报纸,轻轻一抖,端着架势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听别人在主任背后说闲话!” “哈!哈!好你个马学保,竟教训起老娘来了!” 沈道琼气得脸色发青,嘴巴动了几下,终究没有骂出声来,之后沉着脸,背上挎包,转身走了出去,也把房门砰地一声摔上,震得马学保咧了一下嘴。 “这些婆娘,真是多事!” 马学保叹了一口气,就抓起饭盒,去洗手间刷出来,又敲门进了我的办公室,把饭盒放到桌子上,表情尴尬地道:“主任,不好意思,闯祸了!” 我微微一怔,不解地道:“老马,怎么了?” 马学保叹了一口气,指着盒饭,闪烁其词地道:“没经过您的同意,我把这盒饭给消灭掉了!” 我哈哈一笑,一摆手,道:“多大点的事儿啊,不就是一盒饭么,瞧你满脸沮丧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踩了地雷呢!” “没错,是踩了地雷,炸了两声响!”马学保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又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主任,小婉生气了,要不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我听得一头雾水,纳闷地道:“怎么回事儿,你吃了盒饭,婉姐怎么就会生气了?”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马学保不好点破,就搓着手,嘿嘿地笑。 我反应过来,就吃惊地道:“盒饭是婉姐送的?” “大概是吧!” 马学保装起了糊涂,含糊其辞地道:“反正很生气,丢了东西,又踢了桌子,还差点把门给摔坏了,和她认识这样久了,没见她这样发火过!” 我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没事儿,你不必管了,回头我去跟婉姐解释一下。” “好的,主任,那我先回了。” 马学保站了起来,告辞离开,回到办公室,就拿钥匙打开档案柜,翻出厚厚的材料,仔细看了起来,得到我的暗示,他就觉得机会近在眼前,要好好把握,他的野心倒不大,能当上股长,也就知足了。 我若是调离开发区管委会,婉韵寒必然能接自己的位子,那招商股股长的位置,也就非他莫属了。 只是,一想到要领导沈道琼这女人,他就一阵阵地头痛,两人平时拌嘴,他从来就没赢过,而且,马学保对那女人也确实有些打怵,他知道,把沈道琼惹火了,那婆娘真敢挠他! 我坐在办公桌后,拿起塑料饭盒,把玩了半晌,才轻轻放下,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婉韵寒打了过去,手机响了几声,却被挂断,等了好久,也不见打回来。 显然,婉韵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天之内,接连得罪了两个女人,让我感到有些头痛,但不管怎样,都要哄好的。更何况,和婉韵寒之间,也应该修补一下关系了,总这样别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忙收拾了东西,拿着饭盒下了楼,坐进车子,径直开车驶往幼儿园,赶到幼儿园门口时,却见三三两两的家长,领着孩子往外面走,婉韵寒扶着自行车站在树下,正向幼儿园里观望。 我忙下了车,快步走了过去,来到婉韵寒身边,笑着搭讪道:“婉姐,瑶瑶还没出来?” 婉韵寒把头转向旁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推着自行车往前行了几米远,根本没有理睬我,那张俏丽的面颊上,秀眉紧蹙,似乎仍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我叹了一口气,又缓步走了过去,小声解释道:“婉姐,真不知道是你送的,还以为是道琼姐拿来的盒饭。” “那就去找你的道琼姐吧,别来烦我!”婉韵寒终于开口了,语气里仍然带着些许的不快。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呢,婉姐,一会儿去你那里,尝尝你烧的好菜。” 婉韵寒微微蹙眉,似嗔似恼,眸光乜了我一眼,依旧气鼓鼓地道:“还是免了吧,晚上家里不做饭,我和瑶瑶去外面吃!” 第194章赔罪 “那好,这顿我来请,算是赔罪了!”我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望着远处,默然不语。 几分钟之后,瑶瑶穿着一身粉色系童装,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来到婉韵寒身边,牵着她的衣角,仰头看了我一眼,点头朝我笑了笑,极有礼貌地道:“叶叔叔好!” “瑶瑶,晚上想吃点什么,叔叔请客!”我微微一笑,伸手把瑶瑶抱了起来。 瑶瑶立时喜得眉开眼笑,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笑着道:“叶叔叔,我想去吃肯德基儿童套餐!” “好的,那咱们就去肯德基,吃美味的儿童套餐!”我笑了笑,在她娇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婉韵寒,征求她的意见。 婉韵寒却依然绷着俏脸,面罩严霜,低声地道:“瑶瑶,叶叔叔很忙,没有时间去吃饭,你跟妈妈回家,改天再带你去肯德基。” “不嘛,人家现在就要去,我就要吃肯德基!” 瑶瑶不干了,把白.嫩的小手放到嘴边,摇动着身子,一脸渴望的表情,两只小眉毛抖动着,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婉韵寒有些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妈妈带你去肯德基,快点过来吧!” 瑶瑶看了眼自行车,又瞅瞅停在路边的路虎揽胜,就小声地道:“妈妈,咱们坐车去吧,好久没坐车了!” “不行!”婉韵寒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就骑着自行车,缓缓地驶了出去。 我有些无奈,苦笑了一下,回到车上,发动车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十几分钟后,来到路旁的一家肯德基店,见娘俩牵着小手进去,我也就从后面跟了进去,抢在婉韵寒的前面,买了最新的肯德基儿童套餐,递给瑶瑶,小家伙咯咯一笑,端着套餐跑到了窗边的位置,大快朵颐去了。 我又点了几样,叹了一口气,看了婉韵寒一眼,低声地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在怄气啊!” 婉韵寒低下头,拿手摸着发髻,赌气地道:“你也真是气人,不喜欢丢了就是,干嘛送给旁人!” 我心中一荡,忙笑着道:“都解释过了,误以为是道琼姐送的,她在楼道里讲的话,你又不是没有听到。” “就是没听到!” 婉韵寒横了我一眼,就缓步走到孩子身边坐下,看着手捧汉堡,大吃特吃的瑶瑶,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慢着点,这些东西没有营养,吃多了还容易发胖,不是健康食品。” “就是好吃嘛!” 瑶瑶嘟起小嘴,又咬了几口,就吸.吮着手指,好奇地道:“妈妈,你怎么和叶叔叔吵架了?” 婉韵寒脸一红,蹙起秀眉道:“别胡说,哪有吵架?” 瑶瑶眨着眼睛,看了看妈妈,又瞅了瞅站在旁边的我,惶惑地道:“没吵架么?那你怎么不理他了?” “工作上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别多嘴!” 婉韵寒低着头,拿起一杯可乐,叼着吸管喝上几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抬起头,瞪了我一眼,红着脸道:“站着傻笑什么呀,还不快坐下来!” 吃过肯德基,瑶瑶依旧不肯罢休,吵闹着要去公园玩,婉韵寒被她缠得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三人从店里走出,我打开后备箱,把自行车塞进去,就载着两人前往公园。 青阳市目前没有游乐场,也没有动物园,平时人们最常去的地方,也就是中心公园了。不过,最近市政府正在讨论,把这里出售给开发商,建成高档住宅小区,消息传出,倒是引来市民的诸多不满。 由于不是周末,又到了傍晚时分,公园里人不多,除了一些背着手散步的花甲老人,就是些年纪不大的青年情侣,腻在一起谈情说爱,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在场地上来回飞奔着,踢起了足球。 西北角的位置,有几个摊位倒是热闹,那里围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原来是射击游戏,只要拿电子枪射中十个光环,就会送出一件玩具。 车子停稳之后,瑶瑶一路飞奔,跑到秋千前面,双手扶住锁链,用脚蹬了几下,就来回悠荡起来,不时咯咯地笑着,婉韵寒怕孩子摔到,忙走到她的旁边,用手扶着,我却来到瑶瑶背后,用力地推了几下,随即在瑶瑶的尖叫声中,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臂。 “不行啊,太高了啦!”瑶瑶有些害怕,但仍然很是兴奋,一双小手用力抓住锁链,啊啊地叫了起来。 婉韵寒抿嘴一笑,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小淘气,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呀?” 瑶瑶点了点头,适应了一会儿,就回头喊道:“叶叔叔,你再推几下呗,别太高喔!” “好的!” 我笑了笑,又推了她两下,转头去看婉韵寒,婉韵寒却转过身子,坐到旁边的秋千上,轻轻地悠荡着,夕阳的余晖,照在那张俏丽的面颊上,像是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我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推了几下,微笑着道:“婉姐,每天到这里来转转,其实也挺好的!” 婉韵寒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兴高采烈的瑶瑶,叹息了一声,道:“的确,以后应该经常带她过来玩,这孩子天性好动,就喜欢淘气。” 瑶瑶在旁边咯咯地笑着,摇头晃脑地插话道:“叶叔叔,荡秋千比弹钢琴好玩多了!” “抓紧一点,要注意安全!” 我笑了笑,提醒了孩子一句,就又慢慢地推着婉韵寒的秋千,低声地道:“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庭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一脸温柔地道:“也好,早点出结果,也就安心了。” 我嗯了一声,沉吟良久,才轻声地道:“书看完了吗?” “什么书啊?” 婉韵寒微微一怔,随即记起,我说的是那本追忆似水年华,就摇了摇头,咬着粉唇,低声地道:“还没呢,还只是看到第一卷。” 我笑了笑,仰起头,眺望着远方,轻声地道:“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回头我去省城,给你多捎几本回来。” “不用了,就是随意看看,打发一下时间,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婉韵寒拿手摸了下发髻,轻笑着道:“不过,下次过去,记得帮我买个风筝回来,以后等天气好的时候,我可以带上瑶瑶,到公园来放风筝。” “好啊,放风筝很好玩的!” 瑶瑶耳朵很尖,听到了两人间的对话,立时发出一声欢呼,高兴地喊了起来:“要放风筝咯,我要放好多好多风筝,叶叔叔,要买老鹰的,蜻蜓的,还要有燕子的!” 婉韵寒嫣然一笑,就连连摇头道:“这孩子,就知道玩!” “当然啦,人家是小孩子嘛!” 瑶瑶嘟起小嘴,悠然自得地荡了会秋千,见附近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小朋友在玩捉迷藏,就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央求着大家带她玩,很快,她就被人在脸上蒙上一条破旧的红领巾,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慢点,慢一点,千万别摔倒了!” 婉韵寒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站了起来,观望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我,低声地道:“小泉,还在生婉姐的气?” 我轻轻摇头,笑着道:“没有,婉姐,你的意思,我都懂的,我会珍惜彼此的友谊。” “那就好!” 婉韵寒抿嘴一笑,抬手捏着白腻的下颌,俏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悄声地道:“真想回到过去,你刚到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那时大家在一起真是开心。” 我默然,半晌,才笑了笑,轻声地道:“现在也一样!” 婉韵寒轻轻摇头,转头看了我一眼,呐呐地道:“不太一样,现在……有时会觉得害怕!”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那些做什么!”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向前走了两步,低声地道:“答应过徐队的,就一定能做到,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女两人的,当然,也仅此而已。” 婉韵寒俏脸一红,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转向不远处,见瑶瑶玩得正疯,就不禁哑然失笑,快步走了过去,瑶瑶蒙着眼睛,看不到东西,又追不到其他小朋友,正急切间,忽然摸住了一双纤细优美的美腿,往上摸了摸,就笑逐颜开地道:“是妈妈,我捉到妈妈了,嘻嘻!” 旁边几个小朋友也很兴奋,跟着又蹦又跳,大声叫喊着,婉韵寒很配合地蹲下身子,让瑶瑶把红领巾蒙在俏脸上,也跟着几人闹了起来,几个孩子绕着她的身前身后,跑来跑去,玩得极为开心。 第195章嘴硬 我坐在秋千上,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脸上现出愉悦的笑容,半晌,我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嘴里吹出一缕淡淡的烟雾,叹息道:“唉!这样也挺好!” 瑶瑶玩得太疯,一不留神,竟然跌了一跤,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无论婉韵寒如何哄劝,就是不肯起来,我却极有经验,买了个冰激凌,递给小家伙,哄着她吃下。 没过一会儿,瑶瑶就又活跃起来,吵着要买玩具,我来到西北角的摊位上,拿起电子枪,打了十几枪,终于给她赢了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小家伙抱着玩具熊到处乱跑,极为开心。 天擦黑以后,我开着车子把两人送回家中,婉韵寒抱着瑶瑶下了车,就抿嘴笑道:“上去坐坐吧,你在肯德基一定没有吃饱,我再去弄几个菜,省得晚上饿了,睡得不舒服。”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行,我先把车子停到后边吧,免得被葛老师看到,又该误会了。” 婉韵寒俏脸晕红,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的,她这些日子很少过来,哪会那样巧!” “那也不行,安全第一,还是小心一些吧!” 我把车子绕到后院,停到偏僻角落,才慢悠悠地转了回来,进了楼道里,上楼以后,拉开虚掩的房门,瑶瑶就跑了过来,咯咯地笑道:“叶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爸爸啊!” 我换上拖鞋,抱着她来到沙发边上,微笑着道:“怎么,又想爸爸了?” 瑶瑶用力地点头,嘟着小嘴道:“昨晚还梦到了呢!”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爸爸梦里是什么样子的?” 瑶瑶眨着眼睛,想了半晌,才摇头道:“记不清了,好像是去山上玩,还跌了一跤!” 我从果盘里拿了橙黄色的蜜桔,剥开后,将一瓣桔子送到她的小嘴里,笑着道:“做梦还挺准的,刚才不是跌了一跤么?” “不是我啦,是爸爸跌了一跤!” 瑶瑶吃着桔子,伸手比划着,道:“好像路上有石头,爸爸背着我,光顾往前走了,没往下面看,就跌了一跤,把我吓醒了,妈妈哄了好久,我才继续睡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样吧,再等三四个月,叔叔就带你去看爸爸,怎么样?” “要那么久啊!” 瑶瑶忽然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要是爸爸在就好了,妈妈就不用在夜里哭了!” 我微微一怔,转头向厨房方向瞄了一眼,低声地道:“瑶瑶,妈妈经常在夜里哭吗?” “也不是,反正哭过!” 说着,瑶瑶瘪着小嘴,摇晃着身子道:“妈妈都是偷偷的哭的,声音小小的!”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瑶瑶,你要乖一些,别惹妈妈生气,她就不会哭了。” “好吧!”瑶瑶咯咯一笑,就去打开电视,看起了动画片。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转身去了厨房,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婉韵寒烧菜,低声地道:“婉姐,不用费事了,搞那么多菜,一个人也吃不掉!” 婉韵寒回眸一笑,柔声地道:“没关系,你先进屋歇着吧,好了我喊你。” 我嗯了一声,却没有离开,只是出神地望着她纤细苗条的身影,半晌,才轻声地道:“有什么力气活么,趁着这次过来,帮你弄一下。” “不用了,一切都还好!” 婉韵寒抿嘴一笑,拿着勺子,翻动着辣椒炒牛肉,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小泉,卧室上面的灯管好像坏了一个,要不你帮我去修一下吧,灯管就放在桌子上!” “好的!” 我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卧室,拉开写字台下面的抽屉,取出螺丝刀,站在椅子上,去卸灯罩,刚刚卸下三个螺丝,忽然听到‘叮!’的一声脆响,里面掉出一样东西,我往下一看,见是一把钥匙,就不禁愣了一下,暗自狐疑道:“灯罩里面怎么会有钥匙?” 这时忽然想起,上次见到徐海龙时,他曾经说过留了后手,莫非……是与这把钥匙有关系? 我跳了下来,拾起钥匙,沉思半晌,就换了灯管,把钥匙放回灯罩里,重新将螺丝上好。忙完之后,从椅子上跳下,去了趟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洗手。 拿起毛巾时,却忽然发现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条黑色蕾.丝内.裤,我心里一跳,忙转移目光,推门走了出来。 而此时,婉韵寒已经收拾出了饭菜,摘下围裙,也坐在桌边,陪着我吃了几口,两人都吃不惯肯德基里的食物,还是喜欢吃些家常饭菜,刚刚放下碗筷,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瑶瑶忙跳下沙发,奔了过去,掂着脚尖,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就笑着喊道:“妈妈,妈妈,是舅妈来了!” “躲哪里?洗衣机还是衣柜?”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出跑。 婉韵寒抿嘴一笑,赶忙拉住我,悄声地道:“不用的,就去沙发上坐会吧。”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拿眼瞄着门口,皱着眉道:“婉姐,葛老师会不会又误会?”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误会就误会吧,有什么法子,早不来晚不来,每次你一过来她就到,真是不能再巧了!” “好吧,你既然不怕,那我就不用顾虑了。” 我点了点头,从厨房里走出来,恰巧见瑶瑶打开房门,葛秀英走了进来,她上身穿着件米黄色小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衬衫,将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束得紧紧地,下身是黑色小皮裙,兜住了挺翘的香.臀,修长匀称的美腿上,裹着黑色透明丝袜,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显得妩媚多姿,性.感撩人。 “哟,叶主任也在啊!” 进屋以后,一瞄见我,葛秀英的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了半步,白.嫩的脸蛋上,登时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抬起小手,有些不自然地打着招呼。 我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坐下,拿手指着瑶瑶,笑着道:“是啊,很长时间没看到瑶瑶了,怪想的,就过来看看!” “是想孩子,还是想孩儿她娘呢!” 葛秀英眯起眼睛,美眸流转间,笑容更见妩媚,她犹豫了一下,就扭着小蛮腰,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轻笑着道:“说起来,可有日子没见了,最近工作还好吧?” “还成吧,最近确实挺忙的!”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那张略施粉黛的俏脸,下颌的一点朱砂,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好像钻进了无数的小虫子,感觉痒痒的。 打过招呼,葛秀英抿嘴一笑,就转身进了厨房,望着在里面忙碌的婉韵寒,努了努嘴,一脸暧昧地道:“咋的,这就住在一起了?” 婉韵寒啐了一口,红着脸道:“别嚼舌根子,哪个会像你那样风.骚呀!” 葛秀英走了过去,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婉韵寒的纤腰上捏了一把,咯咯一笑,道:“小浪蹄子,还在嘴硬,非要把你俩光溜溜地堵在床上,才肯承认吗?” “去你的!” 婉韵寒瞪了她一眼,洗了手之后,拿起毛巾擦拭着,低声地道:“怎么来之前也没打个电话,就搞起突然袭击了,真是想捉到我什么把柄么?” 葛秀英拿手捂住小嘴,咯咯地笑了半晌,摇着头道:“不是,我刚才是去学生家里做家访,回来的时候,顺便就过来看一下,没想果然发现了情况!” 婉韵寒撇了撇嘴,伸出葱郁的手指,向她额头上轻轻点去,羞恼地道:“你啊,总喜欢往歪处想,同事之间,难道就不能有正常往来了吗?” 葛秀英抿嘴一笑,拿眼瞄着门外,悄声地道:“不是我往歪处想,是有人做贼心虚了,说是想孩子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一听就知道了,这是想孩儿她娘了,要好好把握啊!” 第196章澄清 婉韵寒跺了一下脚,蹙起秀眉,冷哼一声道:“秀英嫂子,再敢胡说,就用乱棍把你打出去!” 葛秀英哑笑半晌,才走了出去,招手道:“瑶瑶,过来,让舅妈抱抱!” 瑶瑶跳下沙发,一路飞奔着,扑到她的怀里,美滋滋地道:“舅妈,今天叶叔叔带着我和妈妈去公园玩了,还给我赢了一个玩具熊,可好玩了!” “是吗?” 葛秀英抿嘴一笑,在孩子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就抱着她进了卧室,捏着瑶瑶娇嫩的脸蛋,小声地问道:“瑶瑶,告诉舅妈,叶叔叔经常过来吗?” “没有啊,好久都没来啦!” 瑶瑶嘟起小嘴,悻悻地道:“舅妈,你也不常过来,我和妈妈都很闷的,有时候,家里好像空空的,安静极了!”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瑶瑶,舅妈这阵子太辛苦了,每晚都要批改作业,没时间过来,再等等吧,放假以后,舅妈就清闲了,可以每天都带着你去公园玩,怎么样?” 瑶瑶嘻嘻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太好了,对了,舅妈,叶叔叔说了,过些日子要去省城,给我买好多漂亮的风筝呢!” 葛秀英点了点头,慧黠地一笑,悄声地道:“那告诉舅妈,你喜欢叶叔叔吗?” “喜欢呀!” 瑶瑶扬起小脸,天真浪漫地道:“叶叔叔还领我去吃肯德基了呢,我超喜欢他!” 葛秀英咯咯一笑,伸手刮着她的鼻子,叹息道:“到底还是孩子,太容易被收买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了许多麻烦!” 瑶瑶嘻嘻地笑了起来,趴到葛秀英耳边,小声嘀咕道:“舅妈,今天妈妈和叶叔叔吵架了,妈妈一生气,都不肯理睬叶叔叔了。” 葛秀英微微一怔,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道:“为什么啊?” 瑶瑶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知道,后来去了肯德基,妈妈喝了叶叔叔买的可乐,才开心地笑了,我问过妈妈,妈妈说是小孩子不懂的事情。” 葛秀英抿嘴一笑,叹息道:“吵架也没事儿,能增进感情,有时候吧,越吵越近乎!” 瑶瑶听得似懂非懂,就眨着眼睛道:“舅妈,那我也要和叶叔叔吵架!” 葛秀英啐了一口,轻笑着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 瑶瑶撇了一下嘴,哼哼唧唧地道:“怎么不懂呢,下车的时候,叶叔叔还说了,怕舅妈你误会,把车子开到后面去了!” 葛秀英吃了一惊,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捏着瑶瑶的小脸蛋,点头道:“不错,你这小情报员当得好,以后替舅妈监视她们两人,好不好啊?” “不好!” 瑶瑶撅起小嘴,翻着白眼道:“我才不去监视妈妈呢!” 葛秀英哑然失笑,抱着她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和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向婉韵寒丢了个暧昧的眼神,轻笑着道:“好了,两位谈工作上的事情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见状也站了起来,笑着道:“婉姐,那我也告辞了!” 葛秀英倒有些诧异,瞟了我一眼,抿嘴道:“叶主任,你好容易来一趟,就多坐会儿吧!” 婉韵寒瞪了她一眼,起身道:“好吧,你们两位有空的时候,常来家里坐坐,我一个人也够闷的!” 瑶瑶扬起小脸,悻悻地道:“妈妈,咱们家里是两个人啊!”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我勾了勾手指,俯下身子,笑着道:“小可爱,来,亲叔叔一下!” 瑶瑶跑了过去,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勾住我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吧嗒亲了一下,嘻嘻笑道:“叶叔叔,别忘了给我买风筝,还要带我去看爸爸!” “好的!”我笑了笑,捏了她的脸蛋,冲着婉韵寒摆了摆手,就和葛秀英一起下了楼。 两人来到外面,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葛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葛秀英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忸怩着道:“不用麻烦了,叶主任,我还是打车走吧!”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还是送送吧,反正也没别的事情。” “啊!那……那好吧!”葛秀英有些无奈,跟着我绕到楼后,一起坐上了路虎揽胜。我发动起车子,缓缓驶出小区,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轻柔舒缓的音乐。 转头望去,见葛秀英抿着嘴唇,双手拉着裙摆,表情显得极为紧张,就笑了笑,低声地道:“怎么,还那样怕我?” 葛秀英愣了一下,顿时脸红了,伸手摸着发烫的面颊,小声地道:“没有啊,叶主任人这样好,我怎么会怕你呢?” “其实,上次是误会了。” 我微微一笑,想起葛秀英在自家浴室的玻璃上,写得那行字,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 葛秀英心里发慌,又有些走神,却暗暗想起了那晚在被窝里发生的一幕,心跳就陡然加速,慌乱地道:“啊,是啊,那次的确是误会,我只是腰扭到了,才喊了几声,没什么的。” 说完,就臊得满面绯红,转过俏脸,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不敢再吭声。 “得,又误会了!” 我暗自苦笑,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似乎每次和这位端庄美艳的葛老师沟通,都会感到异常吃力,她的那个脑袋瓜子里,真不知在想些什么。 葛秀英却红着脸,在心里腹诽不已,暗自思忖道:“这个叶主任,又提起上次自己出糗的事情,不知是在暗示什么,莫非他是想……” 想到这里,她蓦地一惊,拿手捂住了小嘴,暗自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上次只是大意失荆州,被打了擦边球,这次真不能再让他得逞了!” 我斜眼瞄去,见葛秀英秀眉微蹙,那张嫩白如玉的俏脸上,满是烦恼之色,不禁哑然失笑,低声地道:“葛老师,在想什么呢?” 葛秀英啊了一声,有些一惊一乍地道:“啊没,没什么啊,就是琢磨着刚才家访的事情,现在的学生,不太好管,小小年纪,居然不专心上课,而是给同学写情书。”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很正常的。” 葛秀英嗯了一声,就把头转向车窗外,怔怔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车子开到一家酒吧附近,我减了下速度,笑着问道:“葛老师,进去坐坐怎么样?” “不啦,我还有点作业需要批改。” 葛秀英愈发紧张了,双手在裙摆上拗了几下,就下意识地搬出老公来当救兵,娇笑着道:“叶主任,前些日子,业枫打电话过来,说在那里干得挺好的,这要多感谢您了,过些日子,他会回来看您!”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的,也挺长时间没看到婉乡长了,有空是该一起聚聚。”0 葛秀英轻吁了一口气,拿手摸着耳畔乌黑的发髻,抿嘴笑道:“叶主任,听韵寒说,您有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好像是在京城培训呢,是吧?” 我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低声地道:“没错,葛老师,她就是那个风.骚的大姐姐!” “啊?是她啊!” 葛秀英吃了一惊,随即满面晕红,羞臊难当,双手捧了俏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车子一路向下开去,路况渐渐变得糟糕起来,尽管放慢了速度,可还是颠簸不已,葛秀英坐在副驾驶位上,曼妙的身姿轻轻摇摆着,几次险些扑到我身上,她忙抓住了把手,目光投向车窗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想着心事,俏脸上一片桃红。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过青阳市三中,又拐过了十字路口,向西行了二百多米远,进了那座新建的小区,稳稳地停在楼下,我熄了火,拔出钥匙,轻声地道:“葛老师,我送你上去吧!” 直到此时,葛秀英还在尴尬之中,一张妩媚动人的俏脸,红艳艳的,烧得厉害。她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就下了车子,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暗自懊恼道:“真是糗事不断,幸好没有被韵寒知道,不然真会被笑死。” 第197章争取 我点上一支烟,跟着她进了楼道里,两人来到楼上,葛秀英到了家门口,却又有些莫名地紧张了。 她伸手在衣兜里翻了半天,才摸出一串钥匙,却又没有拿稳,哗啦一下,钥匙竟掉到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那浑圆挺翘,充满弹性的香臀,就一下撞到我的小腹上,两人都是啊了一声,赶忙分开。 见她紧张成这个样子,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后退两步,走到楼梯口,轻声地道:“好了,葛老师,那我回去了。” “别啊,进屋喝口茶水吧!” 葛秀英兀自感到难堪,拾起钥匙,随口礼让了一句,却又感到有些后悔,唯恐我真的跟进来,就不敢回头,只是拿出钥匙,慌乱地插进锁孔里,还未插到尽头,就用力一扭,却听‘咔嚓!’一声轻响,钥匙竟然断了。 她手里拿着半截钥匙,一脸茫然地呢喃道:“真是要命,怎么还断了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凑了过来,见钥匙是贴着锁孔处断掉的,大半截都在锁里,就弯下腰,努力地尝试了几下,却发现无处用力,显然,没有适合的工具,单单只靠手指,根本无法拿出来,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葛老师,要不这样吧,我先送你到婉姐那里住一晚,明天白天再想办法弄出来!” 葛秀英却连连摇头,急得直跺脚,纳闷地道:“那怎么行呢,教案和作业都在里面,明天第一节课就要用的,还是公开课,不只是学校领导,还要有教研员过来听课,这下真是糟糕了,要被校长骂死,今年也别想再评职称了。” 我听了就微微皱眉,轻声地道:“别急,那再想想办法,你先在这等着,我出去找找工具,不行就去找开锁公司,无论怎样,也要把门打开。” 葛秀英轻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我下了楼,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就去了正在施工的一栋楼房,在旁边的杂物堆里,找到一卷细细的铁丝,他折断两寸长的一根细铁丝,回到楼上,来到门口,将铁丝头部弯成蛇形,探到锁孔里面,试着勾了几次,终于在一声欢呼声中,把半截钥匙勾了出来。 葛秀英如释重负,伸手拍了拍胸脯,换了一把钥匙,小心地打开房门,俏立在门边,梨涡浅笑,有些难为情地道:“叶主任,快进屋吧,多亏你了!” 我瞅了她一眼,不住地摇头,进了屋子,打开壁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葛秀英去端了盘瓜子,又抱了一摞子作业本过来,无奈地道:“叶主任,您先坐着,我这还得忙到十点多钟。”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葛老师,闲着没事儿,我帮你批改下吧。” 葛秀英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我上学成绩很好,但长久不摸书本,批改这些作业恐怕有些吃力,搞不好还会出错帮了倒忙,就有些不太放心,赶忙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说完,就坐在斜对面的毛毯上,把作业本摆上茶几,拿了钢笔,在本子上刷刷地批改起来。 我抓了把瓜子,闲嗑着,不经意间,目光落在那衬衫领口,心房不禁急促地跳动起来,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暗自思忖着,这个尤.物倒真是天生媚态,怎么看都觉得勾人,那位婉乡长倒是艳福不浅了。 坐着无聊,我又不好意思打开电视,干扰葛秀英工作,就信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教案,翻看起来,看到某处,我微微一笑,摸起一支铅笔,在上面画了圈,纠正了其中的错误之处,随即敲了敲茶几,把教案递了过去。 葛秀英接过看了,脸上就露出吃惊之色,美眸流转间,目光狐疑地望着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昨晚熬得太久,一时疏忽了,叶主任,你英文的底子很好啊。” 我笑了笑,就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轻声调侃道:“葛老师,底子再好都没用,人家就是不肯信任呢!” 葛秀英抿嘴一笑,把桌上厚厚的作业本一分为二,交给我一半,也用英语道:“那就请叶主任帮帮忙吧,早点把作用批改完,我请你喝咖啡。” “果然,要想得到更好的招待,还得靠自己努力争取!” 我微微一笑,拿了支钢笔,模仿着葛秀英的笔迹,帮她起批改作业,两人足足忙了半个小时,才干完收工。 末了,葛秀英把我批改过的作业又复查了一遍,居然没有找出任何错误,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叶主任,多谢了,我去煮咖啡。” “不必客气!” 我微微一笑,帮着她收拾了茶几,把作业本送到书房,见书房的桌子上,放了一本影集,就信手拿起,坐回沙发上,随意地翻看起来,却发现,里面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极为生涩,和现在的样子相去甚远。 十几分钟后,葛秀英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两杯香浓的咖啡,用英文说道:“叶主任,两杯咖啡,一杯是加糖的,另外一杯是不加糖的,您要哪个?” 我笑了笑,就摸着鼻子道:“还是先苦后甜吧。” “抱歉,那不可能!” 葛秀英抿嘴一笑,递了杯咖啡过来,拉了下性.感的小皮裙,坐在我的身边,拿着银勺搅动下手里的咖啡,品了一口,瞄着我手中的影集,轻笑着道:“这些都是以前的了,还有两份影集在卧室,要不给您拿来?” “好的,那就欣赏一下!”我微微一笑,把影集放下,喝了口咖啡,却是甜的,不禁莞尔。 葛秀英抱来了两大本影集,放到茶几上,信手翻开,向我做着介绍。她是很喜欢旅游的,而教师这份职业,有个独特的优势,就是每年都能有寒暑假,那些日子,自然是再自由不过了。 葛秀英以前每到假期,就会约了学校的女同事,到省内外的各个景点游玩,光照片就拍了上千张,这大概是美女的通病了,每到一个地方,都想留下美丽的身影。 目光顺着她的葱削玉指,落在一张张照片上,听她讲起旅游时的趣事,和各地见闻,我也渐渐被吸引住了,脸上现出极有兴趣的表情,可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地暼向那饱满的胸脯,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毫无疑问,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独特风情的美艳少妇,对自己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葛秀英却浑然未觉,指着一张照片,绘声绘色地道:“这张就是在灵隐寺拍摄的,那天游客真的很多,我和同事差点走失了,为了找人耽误了很多时间,不然,还要多拍些照片。 你看,这里的大雄宝殿多壮观啊,我去过很多寺庙,就是觉得这里最有宗教氛围,往大殿里一站,好像整个人都能融入到佛陀的世界里,浑然忘我,那种感觉,还真的是奇妙呢!” 我低头望去,却见那个气势雄伟的大殿中,葛秀英双手合十,俏脸上带着极为虔诚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低声地道:“葛老师,这样虔诚,是在祷告什么?” 葛秀英有些害羞了,轻轻摇头,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就不必问了。” “不可能,肯定是秘密了!”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上,看着她白腻下颌上的美人痣,越瞧越觉得生动,竟然生出一种冲动,很想伸手去摸一下。当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是绝不可能的。 葛秀英似笑非笑,像是感到很热,拿手扑扇了一下,就脱了外面的皮夹克,挂到衣架上,解开衬衫的一粒纽扣,坐回沙发上,伸出兰花般漂亮的小手,翻了一页,侧身弯腰,指着照片中的雪景,抿嘴笑道:“这里是在亚布力滑雪场拍的,那里的冬天真是漂亮,大地上覆盖着皑皑积雪,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裹得跟个北极熊似的,笨重得连走路都很吃力,瞧!这几张照片多有趣!” 我笑着点头,目光却没有落在照片上,而是顺着她的衬衫的领口,滑落进去,心不在焉地道:“确实好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真是旅游的好地方,以后抽时间,我也要过去瞧瞧。” 第198章驱凶避邪 葛秀英脸上泛着别样的光彩,身子俯得更低,拿手指着照片,兴致勃勃地道:“这张也很好,是去年假期在洱海拍摄的,那里是高原明珠,‘水光万顷开天镜,山色四时环翠屏’的诗句,说的就是那里,去了以后,就能感到身心愉悦,好像整个人都能融入到大自然当中。” “那里我也去过的,确实环境很美,还有首诗是描述洱海风光的,百二山河至此终,水晶皎皎漾蟾宫,鼓琴应许蛟龙听,吹笛能教鸑鷟游。” 我此时已经没有心思看照片了,目光一滞,已经被那诱人至极的美景所吸引,心旌摇动间,忍不住也引用了一首诗句,脸上现出极为兴奋的表情,直到葛秀英坐直了身子,我才赶忙站起,轻声地道:“葛老师,我想要去趟洗手间。” “哦!在那边。” 葛秀英拿手一指,随即拿手抵住下颌,翻动照片,俏脸上现出愉悦的表情,仍然陶醉在美好的回忆当中。 作为教师,教学生活无疑是枯燥乏味的,也只有每年的假期,才能给她带来极好的享受,美中不足的是,婉业枫很少陪伴她外出,这些照片里,就极少有夫妻两人的合影,这让她隐隐感到一丝遗憾。 站在马桶边,我闭了眼睛,站了许久却全无尿意,脑海里老是萦绕回味着那香艳无边的美景,竟觉得一阵阵地冲动。 半晌,我才渐渐放松下来,系上腰带,洗过手,对着镜子笑了笑,就推门走了出去,微笑着道:“葛老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还要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公开课。” “那好吧!” 葛秀英放下影集,站了起来,笑盈盈地将我送到门口,美眸流波,轻巧地瞟了他一眼,客气地道:“叶主任,你慢走,以后欢迎常来做客啊。” “会的,您留步!”我挥了一下手,神色笃定地下了楼,钻进小车里,点了一支香烟,皱眉吸了起来。 半晌,我按下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抬头望去,却见楼上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就笑了笑,发动着车子驶出小区,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当中。 我回到家里已经是九点多钟,上楼时听见手机在响,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存了四条短信,都是宋嘉琪发来的。 我赶忙回过去,两人就爆发了一场激烈的短信大战,宋嘉琪一个劲地跟我聊最近的实习情况,再后来又说哪部电视剧如何如何好看,多么多么精彩,哪集哪个镜头让她流了多少眼泪云云…… 我可没心思跟她扯这些个玩意,就跟宋嘉琪玩暧昧的,拐弯抹角地吃豆腐,结果宋嘉琪那卑鄙、无耻、下流、臭流氓、臭无赖、色.狼、色鬼、色.情狂等贬义词就滚滚而来。 “嘉琪,我想你了。” 过了半晌,宋嘉琪才回复道:“我也是。快睡吧,姐会去看你的。”有了这温馨的话语,这场激烈的短信大战才圆满的收尾。 周五上午九点半,我开车从照相馆回来,刚刚进了办公室,费勤萍就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随即退出几步,喜滋滋地道:“主任,我的编制落实下来了。”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见桌上已经放了些高档水果糖,就剥了一粒糖果,丢进了嘴里,笑着道:“小费,恭喜你啊!这回没有了后顾之忧,更要努力工作了哦!” 费勤萍点了点头,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就抿着嘴笑道:“主任,晚上约了大伙去舞厅庆祝,要是没什么事情,您也一起去吧?” “啊哟!今儿个不太巧,晚上还有点事儿,怕是去不了了,改天再说吧。” 我笑了笑,礼貌地回绝了,经历过了上次的事情,自己对这小丫头一直有点敬而远之,唯恐再出差错,搞得夹杂不清,那就不好了。 “这样啊,那好吧!” 费勤萍现出些许失望的表情,但还是笑了笑,给我沏上一杯香茶,抱着一叠文件,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她拿到了编制,也就相当于捧上了铁饭碗,只要不是犯了严重错误,被清除出队伍,后半生就有了保障,虽不至于发家致富,却也再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十几张照片,认真地翻看起来。 这些照片自然是在省城周璟雯家里拍下的,拍摄效果非常好,尤其是小美女周璟雯,歪着脑袋,做着各种精灵古怪的造像,更加显得格外青春靓丽,娇俏迷人,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其中有两张照片,是自己和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合影,周副书记虽然嘴角含笑,一脸慈祥,但因为身居高位已久,身上还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看了,顿生肃然起敬之意。 我看了半晌,就把其他照片收进了抽屉,而选出一张与周鸣凤在屏风前的留影,用剪刀把边角修掉,裁剪出合适的尺寸,摸出一个崭新的皮夹子,将照片放到了外面显著的位置。 这是一张护身符,虽然不能驱凶避邪,但用来对付副市长万正友,却是最好不过了,总要让他心存顾忌,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不要说自己了,即便是婉韵寒母女两人的安全,也难以保障。 当然,到现在为止,也不能说那件东西一定就落到万正友之手,只是他的嫌疑最大。我想不出在青阳市内,除了那位一流的刑侦专家之外,还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自己,将证物悄悄取走。 正沉思间,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我看了号码,赶忙接通,耳边响起农机厂厂长刘先华爽朗的笑声:“喂,叶主任,真是要感谢你啊,替咱们农机厂挽回了那三四百万的损失。”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刘厂长,不必客气,那是应该做的,对了,周厂长的伤势怎么样了?” 刘先华笑了笑,低声地道:“衡阳还好,就是受了点外伤,没伤到脑子,他在医院躺了两天,就恢复正常了,今儿已经去掉纱布,大清早的就来厂里上班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道:“那就好,他这次啊,可是没少遭罪。” 刘先华摆了摆手,笑着道:“那他也高兴,不但帮厂子要回了欠款,自己也发了笔小财,那位张老板还真是出手不凡,一次就给了五万的医疗费用,如果以前也这样大方,就不会闹得不欢而散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就是,做生意总要讲究信誉的,商人没了信誉,就等于失去一切。” 刘先华哈哈一笑,摸着办公桌,语气轻快地道:“说的就是,那人仗着家里有亲属当官,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这次在咱们这里吃了瘪,老周回到办公室,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我听了都解气,打得好!” 我喝着茶水,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刘先华摸着脑门,压低声音道:“叶主任,我们厂子里这些人都很好奇,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那样厉害,问过你宋叔叔了,他跟我们装糊涂,也说不清楚。” 我笑了笑,有些为难地道:“抱歉,刘厂长,朋友出身干部家庭,她自己也在省委组织部上班,不太喜欢张扬,请你理解。” 第199章大活 “理解,理解,当然理解了!” 刘先华听了,连连点头,笑着道:“这样吧,晚上要没什么事儿,出来一趟吧,咱们聚聚,说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我苦笑了一下,低声地道:“刘厂长,真是不凑巧,昨儿就和市政府的万副市长约好了,今晚在名爵见面,商量点事情,恐怕等结束之后,时间会很晚了,你那边就先不去了,改天我做东,咱们俩一起坐坐。” “这样啊……” 刘先华听了,就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笑着道:“叶主任,最近尚市长就够忙的了,约了好几次,都没见上,想去汇报工作,也被高见挡驾了,没想到,你这边也抽不出空,最近大家倒是都很忙啊,连一起喝酒的人都凑不齐!” 我笑了笑,听出了弦外之音,轻声地道:“尚市长最近是很忙的,不过,他对农机厂的工作还是很关心的,前些日子还提起过,要抽空去瞧瞧,我瞧着,元旦前肯定能过去。” “那就太好了!” 刘先华心领神会,笑了起来,摸着额头道:“叶主任,要不这样,晚上你和万市长办完正经事情,不妨再给我打个电话,咱俩不叫其他人,单独去ktv放松一下。”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刘厂长,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今晚还是免了吧,来日方长嘛。” 刘先华点了点头,笑着道:“好,那今晚就算了,下次可千万不要推辞!” “一定!”我笑了笑,把手机放下,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晚上八点半钟,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开车来到名爵娱乐城门口,保安忙快步跑了过来,拉开车门,我下了车子,快步走了进去,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往楼上走,刚刚来到拐角处,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忽然闯出,似乎没收住脚,猛然撞了我一下,那人连声说对不起,低着头腾腾地跑了出去。 我微微皱眉,回头望了一眼,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想,而是跟着服务员来到楼上的三号包间,坐在沙发上,点了酒菜,伸手往口袋里摸去,却暗自吃惊,里面的钱包居然不翼而飞了。 原路返回,去路虎揽胜里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钱包的踪迹,我觉得蹊跷,回到楼上包间里,仔细回想了一遍,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很显然,刚才撞到自己的中年男子有极大的嫌疑,都说一些小偷极为厉害,出手快如闪电,自己也曾经有所耳闻,可直到今天,才算亲身尝到了厉害。 不过,我也是满腹狐疑,要知道,名爵娱乐城可是青阳市最为高档的消费场所了,背景很是复杂。 传闻中,不但有某位重量级官员当后台,势力甚至直达省城,青阳地下世界的大佬赵立强在这里也有股份,未经允许,哪个小虾米敢到这里来作案,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生警兆,刚才那人能在毫无察觉间,就偷走了自己的钱包,假如那人心生歹念,照着自己来上一刀,恐怕自己现在已经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或许,这就是对方先声夺人,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若是钱包落到万正友手里,也就免去了许多口舌,我甚至能够猜测得到,他在看到照片时的表情,相信一定会非常精彩。 半个小时以后,酒菜已经快凉了,万正友却迟迟没有现身,我微微皱眉,有些失去了耐心,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低声地道:“喂,你好,万市长,我是叶庆泉。” “啊,叶主任,你好你好,真是抱歉,刚刚出了点状况,我要稍微迟一点才能过去,还请你谅解!”电话那端传来万正友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他的情绪像是不太高。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好的,那我再等等吧。” “好,叶主任,你先喝着,我和那边打个招呼,找人先陪你坐坐。” 万正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仰头坐在车里,手里摸着一个黑色皮夹子,他盯着里面的照片,看了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把皮夹子揣进口袋,拿着公文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在车边来回地踱着步子,双眉紧锁,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让他难以抉择,半晌,万正友终于停下脚步,抬起右手招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恭敬地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万正友打开公文包,摸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递给中年男人,低声地道:“事情办完了,离开青阳吧,别在这里逗留。” “老板,不是说还有大活吗?”中年男人接过信封,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望着面色阴沉的万正友,小心翼翼地道。 万正友背过双手,眺望远方,沉思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你先回老家吧,静心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事情,交给燕子来处理。” “好的,老板,那我今晚就走!”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万正友一眼,转身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车租车,很快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万正友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小声叮嘱几句,随即叹了一口气,钻进车子,也开车离开。 我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报纸,看了半晌,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紧接着,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他抬起头,轻声地道:“请进!” 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微笑着道:“先生,您好,我叫小兰,是这里的公关小姐,上面吩咐过了,让先来陪好您。” “公关小姐?” 我看了她一眼,见这女人身材还好,也有几分姿色,只是脸上浓妆艳抹的很是俗气,难掩风尘女子的气息,就摆了一下手,轻声地道:“谢谢,不必了,我安静地坐一会就好。” “好的,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儿尽管吩咐!”女人有些失望,上前几步,把名片放到茶几上,微微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 徐千红下班回家后,发现姐姐徐万紫今天竟也早早就回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就觉得奇怪,姐姐在保卫科上班,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换了拖鞋,就神色冷淡地走过去,站在旁边轻声地道:“姐,你找我什么事?” 徐万紫看见妹妹回家,早已经笑吟吟的站起身,对这个美艳少女道:“千红回来啦,坐啊。” 徐千红淡淡地道:“不了,姐,我还有点事,你要没什么说的,我就先走了。” 徐万紫低声细语地道:“千红,你好长时间都没在家里吃饭了,快坐吧。” 徐千红咬了半天的嘴唇,见姐姐一脸关切,终究不忍拒绝,才轻轻点了点头,回身把门关上,就走进卧室,再不出来。 徐万紫叹了一口气,就红着眼睛低头走进厨房。 半个小时后,徐万紫就收拾出满满一桌子菜,洗了手,就坐到桌边,倒上酒,把瓶盖拧上,笑着冲卧室喊道:“千红啊,快出来,尝尝姐姐的手艺,姐最近看电视学着做了道酸菜鱼,特正宗。” 过了好一会儿,徐千红才从卧室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坐在桌边,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吃菜。 徐万紫就给妹妹倒了杯酒,徐千红将酒杯轻轻推开,道:“姐,你自己喝吧,我不想喝。” 徐万紫长叹了一口气,一口将杯中酒灌下嗓子,酒一下肚,她的舌头就有点长,开始絮叨起来,道:“千红,我知道你恨姐,恨姐姐拆撒了你们两人,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恨我自己的。这段时间,看着你难受,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我知道薛超喜欢你,你对他也挺满意的。但薛超除了长得还算说得过去,有哪一点又像个男子汉?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他了,他能给你幸福吗?他能帮你从车间调出来上常白班吗? 徐千红抬起头,气鼓鼓地看了她姐一眼,瓮声瓮气的道:“我乐意在车间里面上班。” “你乐意?” 徐万紫苦涩的一笑,语气低沉地道:“你乐意被班组长、工段长,还是车间主任在身后磨来蹭去的占你便宜?” 徐千红一下子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第200章有前途 徐万紫看了妹妹一眼,冷哼一声,接着道:“上次薛超来玩的时候,我拿这话试探了他一下,没想到姓薛的就跟个孙子似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还是男人吗?你长这么大,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么窝囊的,愿意自己未来的老婆被人占便宜?” 徐千红听到这儿,再也吃不下去了,撂下筷子,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徐万紫却没有停下来,依然喋喋不休地道:“不管你怎么埋怨我、恨我,我觉得自己对得起你,也没有辜负爸妈对我的交代,你还记得妈妈临走时说的话了吗?” 徐千红点了点头,哽咽着道:“姐,我记得,妈妈临走时说让我听姐的话,要是没有姐当初嫁给那姓童的,妈妈那病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姐,你对家里牺牲的已经够大了,我不恨你,我就恨我自己的命不好,恨我跟薛超没缘分。” 徐万紫点了点头,叹息道:“千红,你还算懂事,你长得漂亮,模样好心肠更好,但就是太单纯了,不知道这社会有多黑暗,你知道老狗熊那王八蛋是怎么对姐姐的吗,他想要姐陪他睡觉……” “姐,你喝多了,别再说了。”徐千红忙拉着她姐姐的袖子劝解道。 “不行,不说出来难受,憋在心里我堵得慌。” 徐万紫拨开妹妹的手,继续说道:“反正姐是离过婚的残花败柳,又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大姑娘,只要能帮我们姐妹俩调出那该死的车间,她想要姐的身子,我豁出去,认了。可是他还想打你的主意,我不甘心……” 这饭是没法再吃下去了,徐千红一边掉眼泪,一边劝道:“姐,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我真不怪你,你别说了,我都听你的。” 徐万紫听了点了点头,就冲妹妹说道:“千红,你这阵子就在厂子里老老实实的上班,姐已经考虑好了,这农机厂我是待够了,姐打算辞职,去外面找点其他事情做着,但咱们姐妹俩总不能一起离职,万一要是失败,没准儿就得去要饭了。 要是姐在外面能站住脚,发展的好,那到时候你也辞职,跟着姐一起干,咱们姐妹就再也不需要受那些色鬼们的气了……” 徐千红听她说得吓人,忙抹着眼泪用力点头,哽咽的道:“姐,你放心,我指定老老实实的先干着,再也不和你怄气了。但……但是姐,去外面你会做什么呀?在外面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叶庆泉说他会帮我的,我……我相信他。”说完,徐万紫一下子将杯中酒端起来倒进喉咙里,身子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徐千红赶紧扶着她回到房间,边走边问道:“姐,我们以前和庆泉哥只是认识,也没有什么交往,庆泉哥凭什么会帮我们啊?” “你……你还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你……不懂。”徐万紫嘴里含糊不清地依旧嘟囔着:“我从他看我的眼神就……就知道,我能搞定他!” “姐,啥眼神?”徐千红愣怔的问道。 徐万紫一摆手,嘟囔着道:“啥眼神,就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呗!眼里有个钩子,想扒.光女人的衣服……” …… 又等了很长时间,万正友才推门进来,望着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抱歉,叶主任,临时处理了些事情,刚刚忙完,迟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我起身迎过去,和他握了手,笑着道:“万市长公务繁忙,可以理解。” 万正友笑了笑,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轻声地问道:“叶主任,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丢了什么?” 万正友盯着我,看了半晌,才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皮夹子递了过来,微笑着道:“钱包可要收好了,不是每次都能找回来的。” “谢谢!”我接过皮夹子,心中反倒释然了,看起来,今晚的酒桌上,会少去很多麻烦。 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桌边,吃菜喝酒,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气氛极为轻松,直到两瓶五粮液都已经喝光,万正友才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卷宗,放到桌上,轻轻一推,笑着道:“叶主任,这是你想知道的,看看吧。” “好的!” 我放下杯子,拿过卷宗,皱眉翻看起来,半晌,才轻轻吐了口气,把卷宗还回去,微笑着道:“万市长,多谢了。” “不客气!” 万正友把卷宗收好,起身走到门边,回头望了我一眼,低声地道:“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最多关五年,但要保密,绝对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会很麻烦。” 我笑了笑,眯起眼睛,点了点头道:“一定!” “小伙子不错,嗯!有前途!”万正友竖起拇指,晃了一下,转身离开。 我坐在桌边,沉思半晌,才神色笃定地下了楼,钻进小车里,发动着车子向家里驶去。 到了家之后,我将这些天凭借着记忆写出来的,徐海龙给的那些资料重新整理好,全部放进柜子里,摆放整齐。 转身正要把柜子锁好,可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柜子上面的一个大纸盒箱子,那个纸盒箱子上耷拉着一页杂志封面,那封面上分明是一个美腿丝袜的外国女郎照片,只是封面被挡住了一半。 “麻痹的,这里面还有啊?” 我赶忙一个箭步就蹿回来,用双手把这大纸盒箱子捧下来,居然还挺沉,估摸着能有二三十斤重,把纸箱打开,顿时傻了眼,里面居然一水的色.情杂志。 最近风声紧,网络上搞的那啥净网行动,弄得什么都看不见了,捣腾这玩意的书贩子们也都集体冬眠了,有了这些宝贝,我心里这个高兴啊,没想到当初方正源临走时给自己的这箱子里,竟然还有这些宝贝。 …… 临近元旦,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而法院也终于开庭了,不公开地审理了徐海龙的案件,其中的五项指控,经过审议,最后落实了三项,最终判处了他有期徒刑十一年。 徐海龙因为得到私下承诺,很快就会减刑,对这个判决就没有异议,当庭表示认罪,并主动放弃了起诉的权力。 判决书下达之后,我带上酒菜,去见了徐海龙一面,和前两次探视相比,这次见面就要宽松多了,连楼道里都没有人监视,两人坐在餐桌边上,边喝边聊,一直喝了三个多钟头,最后都醉得一塌糊涂,我竟然在看守所里睡了一夜,次日上午才离开。 几天以后,孟晓林终于调离了,副主任刘佳芳接任,当上了新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位刘主任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胜出,还多亏了有心人的举荐,因此对我和婉韵寒两人,格外地器重,大事小情都会与我们俩人通气之后,再做决定。 而接下的日子,我也开始做着调离前的准备工作,并已经尝试着,提前和婉韵寒做工作交接了,为了让这种交接显得顺理成章,我把很多份内的工作,都交给了对方去做,以便让她尽早的适应。 而目前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前往开发区,对宏泰集团的基建工程进行现场跟踪,帮助协调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 第201章想通了 我和郑总之间的特殊关系,在宏泰集团派来的领导小组里面,几乎是尽人皆知的。 雅芙服饰的那位副总经理赵前程,本来架子极大,平常的领导都不放在眼里,可对我却加倍的客气,每次见到,都会热情相待,没过多久,我们俩就混熟了,成为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因为心结始终没有完全解开,我和婉韵寒的关系,就变得不太稳定,经常是忽冷忽热的,每当看到她那张俏丽的面孔,我的心情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很难去坦然面对。 然而,我和徐海龙之间的承诺,又像是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自己,让我无法生出其他想法,只能远远地关注着这位靓丽少妇,在她遇到困难时,我及时出现,帮助解决,随后默默离开。 这些日子,我除了窝在家里享受方正源留给我的精神食粮,倒是和周璟雯打得火热,我们俩经常约好,利用周末时间去海洋馆一起看海豚。 经过周璟雯的悉心指导,我也开始似模似样地训练海豚,不过进展异常缓慢,因为两人在一起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池边打闹嬉戏,倒把两只海豚冷落到旁边。 小美女虽然性格有些古怪,喜怒无常,对我却是格外地好,即便当场闹了别扭,没过三五日,就会主动地打电话道歉,缓和关系,因此,我倒渐渐占据了上风。 这也使得周璟雯颇为不爽,每每思及此事,都会懊恼不已,找出各种借口刁难我,以便让她心理变得平衡一些。 周三下午,下了班之后,我开着车从开发区里出来,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风渐渐大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雷阵雨,见天边已经出现了几朵乌云,正在缓慢地向这边移动,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覆盖住整个青阳的天空,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地往家赶。 我从外面带了些熟食回家,草草扒拉了几口饭,就跑到床头拿起杂志,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捧着看得入迷。 看着看着就兴奋起来,就一头栽倒在大床上,我在床单上打了两个滚,坐起来捏着下巴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大床,一个人睡实在是浪费,这要是能来个靓妹就好了。” 话刚落音,这时房门就被敲响了:“咚!咚咚!” 看见是徐万紫站在门口,我先是微微一愣,接着赶忙将她让进屋里,徐万紫进屋之后,笑吟吟地道:“小叶,你不是让我想通之后来找你吗,这会儿我想通了,人也来了,现在我就听你安排了。” 我见她一个人上门,心里就有些躁动起来,假意抬头望望天色,踌躇了一下,点头微笑着道:“那好吧,徐姐,你现在过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徐万紫摇了摇头,道:“还没呢,我等着坐厂里班车过来的。” 我赶忙笑着道:“那正好,之前我也是随便对付了一点,正没吃饱,家里也没有什么饭菜,走,去外面随便找一家饭店吧,我今天特别想吃糖醋鲤鱼。” 徐万紫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信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秀发,蹙着眉头想了想,就柔声地道:“我知道有一家鲁菜馆,以前和同事经常去吃,那里的糖醋鲤鱼还是很正宗的,只是离这稍微有点远,在东门大街那里。”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不怕,开车去就是,今天我请客,正好谈谈接下来你工作上的事情。” 这话正中徐万紫的下怀,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想搞定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她担心以往在学校时的短暂接触不够紧密,希望和我能够建立良好的私人交往,那才能真正搞定我,想到这,徐万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摇头道:“小叶,你给我帮忙,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请客好了。” 我微微一笑,和徐万紫出门坐上车,缓缓地开向东门大街方向,开车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去,就觉得身着浅绿色羊毛吊带裙的徐万紫今天显得格外性.感,妩媚中透着成熟,虽然未着粉黛,但眼角眉梢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迷人的韵味,实在是难得的清丽佳人。 目光从莹白挺直的颈项下移,目光在那曼妙柔软的娇躯上转了一圈,我就不禁吞了下口水,身边这位妙龄少妇整个人就如同熟透的蜜桃,虽未入口,只需拿眼望去,就已经能够生津止渴了。 徐万紫似乎有察觉,俏脸微红,将头扭到右边,装作看着车外的风景,我虽然此时正在偷偷.窥视着她想入非非,大流口水,但我也没有想到,身边这位漂亮的猎物,其实竟也存了搞定猎人的念头。 车子在过了梅江桥后,徐万紫见车窗外的天空中大片的乌云已经挤压过来,天空很快地昏暗起来,外面不但行人稀少,就连出租车都已经看不到一辆,她这时就有些担心,怕到时候雨太大看不清路,回来的时候不方便。 而我此时虽然像是在聚精会神的开车,但却趁她不注意,不时眯着眼睛向旁边扫一眼,目光一直盯在徐万紫隆起的胸前,此时我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暗想今晚该不该出手,假如不能成功的话,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接近对方。 毕竟对方不是轻浮女子,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不过越是觉得难以得手,就越是感觉格外的刺激,大胆冒进和水到渠成那是两种感觉,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前者,自己甚至现在就有种冲动,思量着,假如把手向旁边移动几公分,试试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我并没有冒险,而是心中暗下决心,让老天来裁决,假如今晚可以下手,就在车子赶到饭店前下雨,让雨滴阴湿路面,否则的话,就继续耐心等待更好的机会。 沿着主街开了几分钟后,我皱着眉头踩了脚刹车,前方的路面被挖了深沟,似乎是在更换地下管道,车子没有办法再往前走,只能停靠在这里。 “小叶,前面不远就到了。” 徐万紫轻轻说了一声,拿手指着前方,我停下车,抬头望望老天,失望地摇了摇头,暗自腹诽道:“这满天的乌云就是不下雨,真尼玛是天意啊!” 两人下了车,我将车锁好,徐万紫拿手向前方一指,轻声地道:“过了这条街就到了,那里有家叫汇泉楼的鲁菜馆,据说店主老家是济南人,手艺很正宗。” 我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加快了脚步,刚刚走出十几米远,就听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徐万紫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发足狂奔,我却在她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饭店里面就餐的人不多,我在窗边捡了位置坐下,脱下被雨水淋湿的上衣,随后挂在旁边的椅子上,徐万紫则站在靠墙边的一个空调旁,对着暖风,用手摆弄着吊带裙,盼着早点将衣服吹干,她现在湿漉漉的样子,足以让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产生犯罪的欲.望。 服务员先走到我这边倒了茶水,随后递过菜谱,我把菜谱接过来,信手打开,看了几页,就压低声音报了几样菜名,然后端起茶水,冲着徐万紫那边努了努嘴,服务员会意,拿笔在菜单上记了挑了几个勾,就转身走到徐万紫那边,她没有伸手去接菜谱,只是微笑着点了两盘水晶饺子。 过了十几分钟,徐万紫终于把上面吹干,就拎着裙摆走过来,我忍住笑意,伸手从裤子兜里摸出香烟,点上后深吸一口,嘴里冒着青烟道:“我给你点了酒。” 徐万紫赶忙摇头,悄声地道:“小叶,我酒量不行的。” “能喝多少喝多少,没关系的。” 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酒能乱性,对男人如此,对女人也不例外,没那玩意鼎力相助,想搞定对方恐怕不容易。 第202章比 这时服务员拿了一瓶五十度的剑南春过来,摆在了桌上,徐万紫见状,只好点了点头道:“小叶,那我喝少一点,你要开车,也别喝多了。” 我笑了笑,就岔开话题,表情严肃地道:“徐姐,我刚才考虑了一下,你现在刚刚从厂里出来,什么都还不会,要不这样,我明天和朋友说一声,你到他们公司先做着,学点本事,之后要是再想出来单干,起码也有经验了,你觉得呢?” 徐万紫点了点头,又瞥了我一眼,见我眉头皱紧,心里就有些发慌,唯恐错过大好机会,白白跑了这么远的路。 想了想,就拨弄着手中的筷子,也转移话题道:“我以前常来这里吃饭,这汇泉楼旁边有许多台球桌,那时候我刚进农机厂,还没有结婚,同事有许多喜欢打台球,所以我们周末经常到旁边那家台球厅玩上一整天。” 我见她拿右手拨弄着筷子,左手的拇指却微微跷起,心中就是一动,忙顺着她的话题问道:“徐姐,你喜欢打台球?” 徐万紫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湿漉漉的秀发,点了点头道:“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摆过台球厅,那时爸妈还在世,他们工作忙的时候,我和妹妹就在家里照看,七八岁的时候就摸过球杆子了。” 我点了点头道:“女孩子打台球的样子肯定是很特别的。” “很多年没打了啊,真怀念那个时候啊!” 徐万紫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邀请,心里就急慌慌的,暗想:这小叶,怎么还不上钩啊,这时候你应该说一会吃完饭去打两杆吧!说啊,快说啊…… 我手里摆弄着茶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在她跷起的拇指上,那手指圆润白皙,玲珑可爱,一时间已经忘了神,根本没留意到徐万紫刚才的讲话,直到对方轻轻地咳嗽一声,我才抬起头来,望着徐万紫的背后微笑着道:“菜来了。” 徐万紫扭头望去,只见服务员正端着几盘热腾腾的菜走来,心里就有些嗔怒,但脸上却笑吟吟地道:“还真有些饿了呢!” 我没有想到,在他绞尽脑汁一心想搞定对面这妩媚少妇时,对方也已经挖好了坑,心急火燎地等着自己往里跳。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把心思放在饭菜上,这饭吃得就有些沉闷,我在喝了一杯白酒后,笑着往徐万紫的碗里夹了几块肉段,轻声地道:“这个好吃,你多吃一点。” 徐万紫不知不觉也喝了两杯酒,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拿筷子夹了那肉段放进嘴里,只觉得软烂滑腻,味道醇香,倒也可口,就忍不住自己又夹了几段。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低声嘀咕道:“这红烧牛鞭做得真好,比糖醋鲤鱼都还要正宗。” 徐万紫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筷子上的一个水晶饺子啪地掉在桌子上,俏脸羞红,心里‘怦怦!’直跳,慌忙的道:“小叶,我吃饱了,你慢吃,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也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唇,望着徐万紫的背影笑了笑,信号已经发过去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就看她回来时的表现了,假如若无其事,那就说明有戏;要是冷若寒霜,就说明事情办砸了,要么再等等,要么就干脆死了这份心。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徐万紫才忸怩着走过来,腮边红晕尚未褪尽,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我看着心中狂跳不已,就觉得有戏,有很大很大的戏…… 等徐万紫重新坐下之后,我就忍不住抬起脚,悄悄探过去,轻轻地踩住了她的鞋尖。 徐万紫没有料到我竟然如此大胆,赶忙把脚抽出来,双腿哆哆嗦嗦地收回椅子底下,她本来想喝口茶水掩饰尴尬,心慌意乱之下,竟然打翻了茶杯,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我见状心里一凉,知道自己还是太冒失了,看来火候没到,今晚估计是没戏了,就忙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抬起手腕看看表,笑着道:“唉呀,时间有些晚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徐万紫听到这话后,心里就更加着急,知道以后自己还得依靠人家,得赶快把对方搞定,当即顾不上矜持,笑吟吟地摇头道:“小叶,时间还早呢,要不我们去打两杆吧。” 我听后微微一愣,就觉察出有些不对,徐万紫似乎很想和自己打台球,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不过心里虽是敲鼓,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些难为情地摊开双手道:“徐姐,我可从没摸过球杆啊。” 徐万紫听后不禁更加喜上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没事,其实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徐万紫生怕我还不上钩,索性横下心来,丢了个媚眼过来,我顿时一拍桌子,低吼一声道:“走,学打台球去!” 我结账后出了门,只见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就跟在徐万紫的身后,沿着雨搭小心地走到旁边的楼道口,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三楼。 徐万紫要了个小包,服务生把灯光调好,就转身退了出去。我站在原地笑呵呵地盯着徐万紫猛看,生怕错过下一个媚眼。 徐万紫把一支笔直的球杆交到我手里,轻声地道:“小叶,你来开球吧!” 我接过球杆,走到台前,盯着白色的母球运了半天的气,才把右手放在案上,左手拿着球杆瞄了半天,低吼一声,猛地抡起左臂,球杆打着滑戳了出去,直接把母球斜斜地撅到半空中,落下后撞到球台边,变向后翻滚着冲进底袋。 等我满脸尴尬地把母球掏出来的时候,发现徐万紫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气喘吁吁地道:“小叶,你还真的是没有打过球啊?” 我很诚恳地点了点头,道:“我这人从不撒谎。” 过了好一会儿,徐万紫才站起身子,柔声地道:“不要紧,我来教你。” 随后她让我再将手掌放在案子上,将我的右手拇指扳开,做好支撑,又帮我把球杆撑好,耐心地讲解着挥杆击打的技巧,我看似听得很认真,眼睛却从没离开她的胸口。 两人这样练习着打了起来,徐万紫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很有准星,虽然没见她如何发力,但球总是能柔和地落入袋中,我虽然把球撞得砰砰直响,却很少能打到袋子里,总是在台子上遛弯。 当然,我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打球上,只是望着徐万紫那优雅的身姿大流口水,见她时而轻盈地将柔软的身子伏在球案上,时而持杆蹙眉,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情,我就觉得心里痒到了极点…… 这样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我居然一盘没赢,被对方以柔克刚,吃得死死地,不过我也并没有泄气。 徐万紫把黑八打入袋中,站起身子,冲着伏在案上的我笑了笑,轻声地问道:“练得差不多了吧,打场比赛怎么样?” 我意犹未尽,站起身子摇晃着脑袋道:“比赛没意思,还是先好好练习一下。” 徐万紫微笑着抱着球杆坐到长凳上,拨弄着头发,柔声地道:“不想听听赌注吗?” “赌什么?”我笑眯眯地摸着手中的球杆,轻声问道。 “我和你!”徐万紫顿了顿,又道:“我要是赢了,就多了一个当主任的弟弟,你要是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追问道:“我要是赢了怎么样?” 徐万紫信手将肩头的吊带提起,向旁边拨弄了一下,低头含混不清地道:“给你一次。” 我抱着球杆就蹲了下去,半晌才站起来,连连摇头道:“我不赌,赌了也不会赢,吃亏的是我。” 徐万紫摆弄着裙角,轻声地道:“我给你一个能赢我的机会,打五局,每局让你三球,如果运气好,你有机会赢我。” 说着她抬起左腿搭到球案上,轻轻拉起裙角,露出一截纤细美腿,我死死地盯着那条白皙匀称的大腿,再次抱着球杆又蹲了下去,嗓子里咕噜一声,怒吼道:“我比!” 第203章不反悔 徐万紫这才微笑着把裙子拉下去,点了点头道:“你开球。” 我站起身子,把球杆放到墙角,不慌不忙地走到球架上,伸出右手五指,一根根拨弄过去,最后抽出一杆沉甸甸的球杆,拿在手里掂了掂,抬头望向徐万紫一眼,低声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徐万紫此时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鲜花,连连点头道:“绝对是认真的。” “不反悔?” “谁反悔就是小狗狗!” 但等我走到案边,伸出左手拿起枪粉,熟练地擦了擦枪头,接着将左手轻轻放在球案上时,摆了个凤眼式手形后,徐万紫的笑容就在瞬间凝固了,我转头冲她诡秘的笑了笑,将球杆架了上去,右臂轻轻一挥,母球就急速旋转着冲了出去,狠狠地将桌面上的球炸开,三个球先后落袋。 “我选全球!” 我没有停留,绕着球案一路打下去,只听‘啪啪’的脆响声,一支颗全球如同子弹般精准地射进球洞内…… 徐万紫由最初的目瞪口呆,变成了神情恍惚,直到我笑呵呵地站到她身边,轻声地道:“我赢了。”她才如梦方醒,怒声道:“你,你耍诈!” 我却不以为意,轻声提醒道:“你也一样。” 徐万紫咬着嘴唇道:“这局不算,重新开始,你让我两个球。” 我皱着眉头道:“徐姐,这样子不太好吧?” 徐万紫恨恨地道:“小叶,你个大骗子,要是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赢我。” 我摸着下巴道:“可以,那我们的赌注也要修改一下,一次不成,要一夜。” “有区别吗?”徐万紫有些懵了,愣愣地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开球吧。” 我很邪恶地笑了笑,如同绅士一般抬手让了让,徐万紫乜了我一眼,握着球杆走了过去,伏下身子…… 第三局,当我轻轻把黑八推向洞口时,徐万紫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八球缓缓地移到洞口,轻轻掉了进去。 徐万紫冷哼一声,嘟囔着道:“大骗子!”说完,她忿忿地走了出去。我摸着鼻梁,嘿嘿一笑,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这时雨已经停了,徐万紫在漆黑的夜色里一脚低一脚高的走向路虎揽胜,打开门后,坐在副驾驶位上,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拉开车门,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耍赖皮,我不服!”徐万紫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用右手拍打着我的胳膊。 我摸摸地掏出一根烟,摸出火机,半天打不着火,就信手将车子发动,拔出点烟器,把烟点燃,静静地抽了起来。 “要反悔了吗?”我擦了把脸上的雨珠,轻声地问道。 徐万紫没有说话,车厢里也一片漆黑,看不见人影,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我皱着眉头把烟抽完,摇开车窗弹出去,将左手放在徐万紫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摩着。 徐万紫身子一震,却没有做出其他动作,有的只是事到临头的慌乱,她咬着粉唇,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那只钻入裙角的大手,低着头呐呐的道:“可,可是……” “愿赌服输!” 徐万紫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喃喃地说:“小叶,我……我们回去,不要在这里,好……好不好”说着话,那双白皙纤柔的手却用力的抱住我的腰,抱的很紧,甚至勒的我感觉有点生疼。 第204章难赶上 周五下班后,我开车去了鸿雁楼大酒店,进了包厢之后发现,农机厂的刘先华、周衡阳已然到了,大家在屋子里聊着天,又等了十几分钟,副市长尚庭松和彭克泉各自带着秘书赶来,众人忙站了起来,客气地寒暄起来。 “小伙子,干得真是不错,听说,马上就要调到市委办工作了?”彭克泉握着我的手,用力摇了摇,笑眯眯地道。平时我们俩很少接触,但因为尚庭松的关系,每次见面,都显得很是亲近。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前几天秘书长找过谈话了,说是年后就去上班,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先跟金副书记。” 彭克泉面露惊讶神色,随即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道:“真不错,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 “一定,谢谢彭市长关心!” 我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坐下,见众人都把复杂的目光投来,内心却也并不平静。市委副书记金长伦极为低调,平时很少去抛头露面,但在青阳市的威信却很高,也深受市委书记李卫国的赏识。 据说是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他也是青阳市下届市委书记人选的大热门,跟在他的身边工作,无疑是难得的机遇,却也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尚庭松双手抱肩,笑眯眯地道:“我记得了,以前和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鸿雁楼,好像也是这个包间,对吧?” 刘先华赶忙道:“对,当时我和老周都在场,那次是高大秘开车去资源局,把叶主任接来的,当时我们都吓得够呛,还以为捅篓子了,没想到,倒为市里发现了一位难得的人才!” 尚庭松笑了笑,摸着头发,笑着道:“是啊,眼看就要过年了,回想起来,这小子是今年最大的发现,把他调来以后,我这边的工作顺利多了。” “你啊,美不了几天了!” 彭克泉摆了一下手,在旁边插话道:“上次讲了,要把他调到教育局,你死活不肯,这一下遮掩不住了吧,到底被人家挖了墙角!” 尚庭松笑着摇头,轻声地道:“这样的墙角挖挖也好,只要对这孩子的将来有好处,我还是舍得的,包括高见,他如果有好的去处,我都会热情相送,绝不耽误他的前途。” 高见在旁边听了,却暗自心惊,表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却用极为嫉妒的目光偷瞄着我。他非常清楚,尚市长这样讲,对我而言,是器重和褒奖,而对他而言,则就是一种警告和敲打了,如果再犯错误,他这个秘书恐怕就很难当得成了。 这并非是他多心,事实上,最近两三个月来,高见明显感觉自己失宠了,尚庭松有很多事情,都在刻意回避着他,而外面都在风传尚市长要调到省里工作,不少人到高见这里打探消息,高见却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回复。 他想旁敲侧击地打听,却被尚庭松呵斥了一顿,弄得灰头土脸的很没面子。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刚写了一份检查,放到尚庭松的办公桌上,希望得到这位老领导的谅解,但尚庭松对那份检讨书能否认可,到现在还是一个迷。 而反观我,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得风生水起,不但当上了手握实权的办公室主任,且在近期又要更上一层楼,即将进入市委办工作,给金副书记当专职秘书了。 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金副书记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三把手,可若论在青阳市的影响力,却丝毫不逊色于市长徐友兵,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更何况,若是外面的传言属实,一旦两年后,金副书记坐上了市委书记的宝座,那他秘书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就如同现在的青阳第一秘梁鹏飞,能量极大,在青阳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别说等闲的领导了,即便是那些市委常委们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没人敢给他脸色看,这就是本事了。 “身边这位年轻人,会成为第二个梁鹏飞吗?” 高见手里拿着杯子,目光不时瞄向我,脸上浮现出极为复杂的表情,虽然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人家远远地落下,很难追赶上了。 第205章小聚 刘先华起身为众人满上酒,几人开始轮番向领导敬酒,酒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是融洽,几杯酒下肚,彭克泉脸上泛出红光,侧过身子,对着尚庭松道:“庭松,这阵子,外面传言不少,都说你老兄得到了省委领导的重视,很快就要高升了,有这回事儿吧?” 尚庭松摆了摆手,笑着道:“克泉,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谣言,根本不靠谱。” 彭克泉却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庭松,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办公室里都挂出了省委副书记的题词,却还在对我保密,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尚庭松笑着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抿上一小口,也凑了过去,一脸神秘地道:“省委组织部要下来考察了,带队的是干部二处的吕处长,不过,要等年后才能出结果,暂时只和你讲了,千万要保守机密,别传得沸沸扬扬的。”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就是一只闷葫芦,只进不出!”彭克泉脸上现出羡慕之色,探过身子,继续刨根问底道:“是去省里做处长吗?” 尚庭松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地道:“不是,好像安排去林安县当代县长,你知道的,那边最近出了点事儿,牵连了一批干部,说起来,压力挺大的。” “哦!是桥塌了那事儿吧!” 彭克泉拿着杯子,喝了口酒,一脸羡慕地道:“庭松,这次真要恭喜你了,林安的基础比青阳还好,还有机会升格为地级市,你这次真是要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拉帮兄弟一把,我在青阳再折腾两年,要是还没有机会,就想办法去林安,跟着你一起干!” “那是自然,咱们两人还说什么,一切都在酒里呢!”尚庭松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均是一饮而尽。 我就坐在尚庭松身边,两人间说话的声音虽小,却也听得真切,实际上,尚庭松要调走的消息,大概在两周前,自己就已经听说了。 林安县的一座大桥,刚刚使用不到半年,就忽然塌陷了,还摔下了一台校车,死了不少学生,事情闹得很大,差点上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据说气得省长当时在办公室里就摔了杯子。 之后上面派了两批调查组去调查,结果查出了严重的腐败大案,搞出了一场全省震惊的政治地震,县里十一个常委,直接被拿下了三人,还有几个也即将要调离,都在传上面领导对林安的干部严重不信任,要派空降兵过去,重新开展工作。 在省委常委会上,省委副书记周鸣凤提出要调整林安的领导班子,并指出要调派年富力强,有魄力的年轻干部去林安,把工作搞起来,以便尽快消除负面影响。 在讨论县长人选时,他点了青阳市副市长尚庭松的名,得到了其他常委的认同,而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考察,此时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已经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了。 当然,此事还在高度保密范围内,恐怕在青阳市内,目前也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才知情。 这个消息对尚庭松而言,自然是件喜事,青阳毕竟只是县级市,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他这个副市长要先当上常务副市长,才有可能当上同级别县城的政府一把手。 然而,有了省委周副书记的支持,居然就一步到位了,至少省去了三五年的奋斗,而且,副处级和处级之间,是干部的一个分水岭,如果四十五以前能熬到处级,那还有些奔头,否则,就再难进步了,他这个年龄当上一县之长,在整个江州省也是极少的。 但是这对我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在青阳市的领导班子里面,只与副市长尚庭松走得较近,和其他人的关系就很一般,虽说现在也搭上了省委周副书记的线,可以随时登门拜访,但县官不如现管,在青阳这一亩三分地上,要想吃得开,还得在当地找到靠山。 我把玩着酒杯,望着身旁满面春风的尚庭松,喝了一口,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淡淡的烟雾当中,我的嘴边现出一丝苦笑,成绩只属于过去,也许过了年以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只是不知道,对于自己,那位市委金副书记能否认可,如果和高见一样,得不到领导的信任,连领导的跟屁虫都当不上,那这个秘书不做也罢,不如乖乖地到省委组织部,去和小美女周璟雯拼桌子吧。 这顿酒喝到晚上十点多钟,直到结束时,两位领导仍然没有尽兴,周衡阳提议去歌厅放松一下,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于是,一行人醉醺醺地离开包间,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尚庭松的左右,往楼下走,一路上,尚庭松与彭克泉一直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先华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眉头紧锁,在今晚的酒桌上,他的表现很反常,并不像以往那样活跃,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拿眼瞄向尚庭松,目光里满是失望之色。 下楼以后,就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小声地说了几句,紧接着,一言不发地钻进小车,带着众人赶往歌厅。 我其实不太喜欢到公众娱乐场所去玩,但毕竟尚庭松要离开青阳了,两人相聚的时间不多,要好好珍惜才是,对这位革命路上的引路人,我还是心存感激的。 车子驶到歌厅门口,待众人下去后,我将车开进停车场,抽了一支烟后,这才拔出车钥匙,迈步下车,进了歌厅,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三楼包房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嘹亮的军歌。 进了包厢以后,看见副市长彭克泉怀里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手拿话筒,唱得正投入,他身材虽然早已发福,挺着个啤酒肚子,但嗓音却极为洪亮,唱起军旅歌曲来一板一眼的,字正腔圆,确实有几分军人的风采。 而尚庭松脱了外套,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坐在沙发上,和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孩子在玩丢骰子的游戏。 那女孩打扮得很是妖艳,一头蓬松的长发,染成了金黄色,倒像是狮子头,脸上涂得花里胡哨的,倒像是刚刚从西游记里跑出来的女妖精,只是那双雪白的长腿,倒很是诱人,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惹眼,让我见了,都有些怦然心动。 旁边众人,都喝着啤酒,鼓掌叫好,见我进来了,刘先华忙招了招手,把自己喊到身边,指着旁边一个低着头、玩着手指的黑衣少女,低声地道:“叶主任,这个妹子很正点,特意给你留的,晚上把人带回去吧,钱早已经付过,不必再给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转头去看那女孩,女孩倒像是有些难为情,把脸扭到旁边,留给了我一个后脑勺。 不过,我已然发现,这女孩确实不错,只有十六七岁的光景,身材高挑纤细,线条优美,脸蛋虽然有些稚嫩,但眉眼之间,却很是清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清澈,像是没有沾染多少风尘之色,和旁边几个流莺,明显不同,但既然到这种风月场所陪客,堕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转过身子去看尚庭松丢骰子。尚庭松赌技不佳,运气也不是很好,被身边的女孩连赢了几把,又喝下三瓶啤酒,就掏出一张钞票,塞进女孩的胸罩里,笑着道:“小姑娘,你真厉害,每次都赢,不去赌场发财都可惜了。” 那女孩只是咯咯地笑,向他抛了媚眼,骚首弄姿,嗲声嗲气地道:“老板,我倒是想去赌场发财,可惜没有资金,你要是肯赞助一下,咱俩赢了钱,倒可以对半分!” 尚庭松淡淡一笑,打趣道:“别总想着赢,输了怎么办?” 女孩倒也不打怵,咯咯笑道:“要是输了,你想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最多陪你三年,赌债肉偿呗!”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尚庭松拿起啤酒,仰头喝下,笑着道:“不错,小姑娘很爽快,可惜啊,我可不是有钱的大老板,真正的大老板在那边,你别弄错了。” 说完,拿手往刘先华那边一指…… 第206章刀把子 “哪能弄错呢,您这位大老板,我今晚是跟定了。”女孩却抿嘴一笑,直接坐到尚庭松的腿上,仰起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即抱着他的肩膀,摇晃起来,倒很会讨人喜欢。 尚庭松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你倒会哄人,再说吧!” 彭克泉唱完歌,就带着身边女孩走来,坐在尚庭松旁边,闲聊起来,我则被高见拉去唱歌,和他唱了几首流行歌曲。 又坐了一会儿,尚庭松就抬腕看表,笑着起身道:“不行了,醉得厉害,我先回去了,你们先玩着,小泉,你跟我来一下,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一下。” “好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起身,跟着他下了楼,来到车边时,却忽然发现,那个留着狮子头,露着大白腿的女孩也迈着碎步,蹬蹬地跟过来,来到车边,也不客气,径直拉开车门,坐在后面,打开坤包,从里面掏出口红,往猩红的唇上抹去,脸上满是轻佻之色。 斜眼瞄去,见尚庭松的表情极为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显然是经过他的允许,我就没有多问,直接发动车子,驾车离开歌厅,轻声问道:“老板,去哪里?” “随便找一家酒店吧!” 尚庭松脸上泛着红光,解开衬衫的纽扣,笑着道:“晚上喝得太多了,这样回家,会被你嫂子骂死,还是在外面休息一晚吧。” 我点了点头,在前面十字路口拐了弯,向右开了一段路,就停在路边的阳光酒店门口,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为两人订好房间,送到楼梯口,就轻声地道:“老板,您早点休息吧。” 尚庭松摆了摆手,把房卡交给那女孩,示意她先上楼,就拿着公文包,和我来到墙角的沙发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半晌,才轻声地道:“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恭喜尚市长。” 尚庭松笑了笑,拿手摸着头发,低声地道:“这次算是运气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结果,一番心血倒是没有白费。” 我点上烟,笑着道:“是挺突然的,但也很正常,既然得到上面认可,迟早都会得到重用。” 尚庭松嘴角含笑,目光温润地望着我,微笑着道:“怎么样,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林安发展?” 我有些头痛,就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轻声地道:“尚市长,我想再考虑一下。” 尚庭松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小泉,那这样,你还是先留在青阳发展吧,以后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把你调到身边,免得这么早去外地,你家里人也不放心。”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谢谢尚市长理解。” 尚庭松把手一摆,仰坐在沙发上,思索良久,才轻声地道:“该说感谢的人是我,你在青阳这边好好干,遇到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找我联系,虽说是人走茶凉,不见得能发挥多少作用,但总能帮你参谋一下!” “好的,尚市长。” 我皱眉吸烟,脸上现出一丝怅然之意,与尚庭松相处久了,也有了份真挚的友情。到了分开的时候,心里竟然极为不舍,总觉得空落落的。 而且林安离青阳很远,开车得要一天才能到,尚庭松当了县长,肯定是公务繁忙,分.身乏术,两人以后怕是再难见面了。 尚庭松笑了笑,低声地道:“和克泉讲过了,让他尽量照顾着你一些,不过,主要还是得看金书记的态度了,跟着他应该很有前途,不过……” 停顿了一下,尚庭松皱起眉头,轻声提醒道:“秘书可不好当啊!你要格外慎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凡事要权衡利弊,计较得失以后,才能做出决断。” 我默默地听着,半晌,才微笑着道:“尚市长,您放心吧,我会加倍小心的。” 尚庭松笑着点头,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低声地道:“小泉,还记得上次去省城,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区吧?” “记得啊!就是在友谊商场后面嘛!”我接过信封,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 尚庭松皱眉吸了几口烟,最后,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交给你个重要任务,周末去趟省城,把这封信交给她,就说她的想法不现实,我很难认同,要想办法稳定住她的情绪,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她闹起来,必要的话,也可以吓唬她一下,但要注意分寸,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唇动了几下,就点头道:“明白了,尚市长,我会酌情处理的。”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黯然之色,低声地道:“我不想见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也只有交给你办才放心,高见不行,比起你来,他差得太多,不值得信任,以后你要尽量离高见远一点,这个人能力有限,却不安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容易出问题。” “好的。” 我把信封放到上衣口袋里,又陪着尚庭松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回到车上,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塞了铅块,感觉情绪低落,我就不想返回歌厅,于是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半路上,却接到了刘先华打来的电话,刘先华显然已经喝多了,嗓门有些大,喷着酒气道:“叶主任,这边都已经散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刘厂长,真是抱歉,刚才和尚市长多聊了一会儿,现在正往家里赶,歌厅那边就不去了!” 刘先华就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地道:“这个尚庭松,真是老奸巨猾,又被他耍了一次!”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道:“刘厂长,怎么讲得这么难听?” 刘先华摆了摆手,低声嘟囔道:“人都要调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当瞎了眼,认错了朋友,前面的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我心里一沉,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但却不好追问,只得轻声地道:“刘厂长,今晚大伙都没少喝,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先华叹了一口气,兀自嚷嚷道:“小泉,你人不错,很讲义气,但就是跟错了人,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年,却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咱们俩在这点上,都犯了错误,后悔药真是没处买去。”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刘厂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定是喝多了,再这样乱讲,我可要挂了。” “我可没喝多!” 刘先华把手一摆,斜倚在车边,点了一支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叹息一声道:“好吧,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你在哪里?” 我转过头,向车窗外望了一眼,低声地道:“在老西街这边,隆御饭店门口。” 刘先华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的,你先停在那边,最多五分钟,人就过去了。” 我愣怔了一下,诧异地问道:“谁要过来?” 坐在车子里,我皱眉吸着烟,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饭店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光,和玻璃窗内就餐的客人,奔波忙碌的服务员,暗自叹了一口气,随手掸落一段烟灰。 刘先华刚才的一番牢骚,其实暗示出许多内容,尽管对方闪烁其词,并没有把话挑明,但我还是意识到,尚庭松肯定是收了刘先华的钱,却没有帮他办事,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运作,就要调走了。 这确实很无奈,无论是谁碰上都会头痛,就像是生意人,刚刚和政府方面打点好关系,还没等获得收益,上面的主管领导却忽然换了,前期的投入自然也就打了水漂,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刘先华目前面临的窘境,和此时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却没有生出相同的感受。 毕竟自己为尚庭松所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没想过捞取任何好处,这可能是我和刘先华之间最大的区别。 而且,尚庭松其实也想把我带往林安,甚至在调离之前,还将绝对隐私的事情,都交给我打理,这份信任,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的,说严重一点,相当于将刀把子递到了我的手里。 第207章趁人之危 一支烟吸完,我从口袋里摸出信封,轻轻捏了捏,感觉信封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像是银行卡,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分手费,显然,尚庭松已不愿再和对方纠缠,是想着尽快脱身了。 “搞不好,会很麻烦!” 我拿起信封,看了上面的地址,又瞅着秦娅楠三个字,不禁哑然失笑,那个穿着蓝裙子的少妇,倒有个好名字,我把信封收起,竟隐隐有些同情那个女人了。 被人抛弃的滋味可不好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将受到重大打击,要尽量安抚住对方,不让她闹起来,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以前从没干过,也不知成不成。 现在想想,尚市长还挺能给自己出难题的,大概他以为,自己对付女人真的很有一套吧?我不由得摸着鼻子,苦笑起来。 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驶来,在饭店门口停下,歌厅里陪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黑衣少女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她站在路边,双手抱肩,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缓缓走到路虎揽胜旁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脸上现出茫然之色。 我微微皱眉,转头去望少女的脸,那少女却显得有些惊慌,忙把头转到旁边,伸手去摸耳垂,那只白腻的小手,极为修长,手指尖尖,如青葱似嫩藕,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我笑了笑,发动了车子,轻声地问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过来?” 少女咬着粉嫩的樱唇,默然不语,半晌,才低声地道:“我妈妈病了,在医院住院,要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我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你是刚刚做这行的?” 少女点了点头,用手揉着裙摆,深吸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今晚是第一次。” 我讶然,转头问道:“你多大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就小声地道:“老板,你放心,我已经成年了,不会有麻烦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少女有些慌了,伸出尖尖玉指,揩着眼角,小声地道:“老板,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轻轻摇头,低声地道:“不是,只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少女眨动着弯弯的睫毛,眼里一片晶莹,很快,大片的泪珠落下,她抬手擦了擦,把头转向旁边,小声地道:“我已经收到两万块钱了,那位叔叔承诺,只要陪你一个学期,就会再给我三万。” “胡闹!” 我微微皱眉,掏出手机,拨通了刘先华的手机,低声喝道:“老刘,你搞什么名堂!” “怎么,那女孩没过去?”刘先华愣了一下,赶忙道:“叶主任,你别急,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我摆了一下手,压低声音道:“人就坐在我身边,好像还是个学生,你这样搞不是犯罪吗?” “叶主任,你别误会!”刘先华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那孩子是挺可怜的,好像妈妈得了重病,家里却拿不出钱,我好心帮过她一次,这次的事情,是她自愿的,我可没有勉强她!” “老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咱可不能趁人之危!” 我有些哭笑不得,也隐约猜出,旁边这女孩,应该是刘先华之前给尚庭松准备的,只是在听到尚庭松要调离之后,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转送给自己。 刘先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好说,只要你喜欢,随意怎么处置吧,她母亲的医疗费,由农机厂负责,你不必担心了,这孩子清纯得很,没什么心机,你们可以耍耍朋友嘛!” “喂!……老刘?” 听着耳边嘟嘟的盲音,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丢到旁边,转头问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低下头,默默地垂泪,没有吭声,半晌,才低声地道:“我家在西郊住,就在老麻纺厂后面的巷子里。” 我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在路口调过头,向西郊行去,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破旧的的院落,院子里有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女孩来到把边的那户人家,拿手敲了敲房门,低声喊道:“彤彤,是姐姐,快点开门。” 房间里很快亮了灯,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披着校服,站在门口,带着哭腔道:“姐,你怎么才回来,我肚子好饿。” 少女拉着妹妹,走到房间里,坐在木板床上,板着俏脸道:“走之前不是给你热菜了吗?怎么没吃?”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撅嘴道:“菜都吃了,饭却做夹生了,根本吃不下。” “真是笨死了,没有姐姐,你还不得饿死啊!”少女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到旁边,不再说话。 我进了屋子,抬眼望去,却见屋里只放着几件老式家具,北边的小木桌上,摆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而房子的西边,棚顶的横梁已经歪下来一截,上面用铁丝和麻绳捆着,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能掉落,房间里有些发潮,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息,让人感到异常难受。 我微微皱眉,目光落在黑衣少女身上,轻声地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少女转过头,小声地道:“妈妈,我,还有妹妹。” 我现出狐疑之色,好奇地道:“你父亲呢?” 少女登时泪如泉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低声地道:“爸爸以前在农机厂上班,很早就去世了,就靠妈妈在饭店上班赚钱养家,妈妈去年累倒了,生了一场大病,前些日子,刚送到省城治疗。” 我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她,轻声地道:“在省城哪家医院?” “医大二院!”少女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小声地道:“咱们青阳这里都是小医院,治不了的,都给耽误了!” 我嗯了一声,轻声地道:“这样吧,明儿正好去省城办事,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老板!”少女点了点头,把妹妹抱在怀里,脸上现出极为难过的表情。 我环视四周,皱着眉道:“这是间危房,不能再住下去了,容易出事儿,你们两人收拾一下东西,都去我那里住吧。” 少女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彤彤,去把书包收拾起来,咱们今晚不在家住了。” 小女孩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有些奇怪地道:“姐,他是谁啊?” “别问那么多了!” 少女横了妹妹一眼,走到衣柜边,打开后,抱出几件衣服,用毯子裹上,先送到车子里,又帮妹妹收拾起来,很快,三人就拎着大包小包出了房门,也没有上锁,就钻进了路虎揽胜里,离开了西郊,向市区驶去。 返回小区,我把路虎揽胜停在楼下,我拿着包裹走在前面,姐妹两人拉着手,亦步亦趋,跟着我上了楼,打开房门后,我把东西放到墙角,转头道:“进来吧,以后就住这里了。” 姐妹两人进了屋子,换上拖鞋,望着房间里的摆设,脸上都现出惊异之色,半晌,那个叫彤彤的小女孩才吧嗒一下嘴,低声赞道:“这房子好漂亮呀!” 我微微一笑,看着黑衣少女,轻声地道:“厨房里饭菜都是现成的,去热热吧,彤彤应该已经饿坏了。” 少女点了点头,默默地进了厨房,很快热好饭菜,拉着妹妹进去,坐在桌边,一边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边小声嘱咐道:“彤彤,来这里要听话,不许淘气,更不许顶嘴,知道了吗?” 小女孩捧着花瓷碗,吃得香甜,连连点头道:“知道了,姐,这人是谁啊?” 少女轻轻摇头,低声地道:“别问了,反正是好人。” 小女孩点了点头,夹了鱼丸放到嘴里,轻声地道:“真香!” 少女看着妹妹,抿嘴一笑,就走了出来,却见我抱着一团被子,进了西边的卧室,忙跟着进去,收拾起来,很快,就在床上铺好了被褥,又摆上枕头。 第208章心痒 我递过两把钥匙,轻声地道:“你们两人晚上就睡这边,钥匙拿好,千万别弄丢了。” 少女嗯了一声,倚在门边,低声地道:“谢谢,老板,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叫叶庆泉,可不是什么老板,以后叫我叶哥好了。”我微微一笑,又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少女腼腆一笑,柔声地道:“我叫程雪慧,在三中上学,是初二三班的。” “三中?”我笑了笑,轻声地问道:“小慧,你们班的英语老师,是不是姓葛?” “是啊,是葛秀英老师。”女孩愣了一下,吃惊地道:“叶哥,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轻声地道:“你母亲得的什么病?” 少女脸上现出悲戚之色,低声地道:“妈妈脑子里面有个瘤子,压迫神经,做手术的风险很大,费用也极高,医生说了,怕是花掉几十万,也未必能治好,但还得治,如果耽误了治疗,可能会全身瘫痪的。” “知道了,明儿一起去看看吧。” 我叹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下表,见快到凌晨了,就起身离开,去了浴室,冲过热水澡,裹了毛巾回到卧室,打开台灯,摸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随手翻看起来,脑海中却想着帮着尚庭松解决麻烦的事情。 约莫二十分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女孩出现在门口,她身上只穿着白色胸罩,黑色内.裤,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优美的线条,羊脂般漂亮的肌肤,让她充满了难言的诱.惑。 我抬头望去,见女孩脸上红红的,像擦了胭脂一般,就轻声地道:“小慧,你回去睡吧,不用来陪我。” 女孩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来到床边,掀开被角躺了进去,身子蜷缩着,微微发抖,颤着声道:“叶哥,我不太懂事,你别生气,也别赶我和妹妹走,我会听话的。” “……”我有些无语,把书放下,关了台灯,转过身子,望着那张稚嫩的脸蛋,低声地道:“别担心,我不会赶你和妹妹回去,还要帮你治好妈妈的病!” “谢谢!” 少女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小声地道:“叶哥,我在歌厅就感觉出来了,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微微一怔,笑着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少女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低声地道:“你是好人。” “那可不见得!” 我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快回房间吧,在一个被窝里呆久了,好人也会变坏的。” 少女拿手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悄声地道:“那你就变坏吧,我不怕!” “真的不怕?”我伸出双手,把她揽在怀中,低声地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怕!”少女声音极小,身子却在微微发抖,脸上也现出无助的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光滑的后背,悄声地道:“早点去睡吧,下次再敢钻哥的被窝,决不饶你。” 做正人君子其实是挺困难的一件事儿,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游戏花丛惯了的,而且是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具备的情况下,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自从宋嘉琪去了京城以后,我就再没有机会放纵自己,偶尔几次的露水情缘,感觉根本不解渴。时间久了,也有些心痒难耐,否则,我就不会把车子停在饭店门口等了那么久,要说心里没什么想法,肯定是解释不通的。 我是不太喜欢风尘女子的,也不想用金钱来交换短暂的欢愉,觉得那很无聊,可在歌厅里面,就瞅着这女孩很是顺眼,对她有些朦胧的好感,可在得知少女家里情况,又到她家中亲眼看过以后,也就熄了那种念头,也想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她们度过难关,算是做一件好事。 等到我睡熟以后,程雪慧才轻吐了一口气,缓缓掀开被子,双手捧胸下了地,悄悄返回了西边的卧室。 早上醒来,翻过身子,伸手摸去,却发现枕边已经空无一人,我起身去了浴室,洗漱一番,就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见程雪慧正在准备早餐,而餐桌上,已经放了牛奶,稀饭,还有几样小咸菜,很快,三份煎蛋也已经做好了,她麻利地把煎蛋抄在盘子里后,摆上了餐桌。 关掉煤气灶,收拾了几下,程雪慧摘下围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泉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已经睡饱了,昨晚睡眠质量很好。” 程雪慧立时脸红了,低头把玩着手指,半晌,才抬起头,瞟了我一眼,忸怩的道:“泉哥,那你先吃早餐吧,我去叫醒彤彤,她昨晚吵着要去看妈妈,劝了好久,都不肯听。” 我点了点头,坐在餐桌边,拿起碗筷,笑着道:“那就一起去吧,顺便买两件衣服,小家伙的衣服都破了,穿成那样去学校,会被同学笑话的。” “谢谢泉哥。”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卧室,看着熟睡中的妹妹,不忍吵醒,就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那张纯真的小脸,良久,她才伸出白.嫩的小手,捏着彤彤的鼻子,悄声地道:“小懒虫,还不快起来?” “别闹,再让我睡一会!” 彤彤翻了个身子,抱着被子,又躺了十几分钟,才翻身坐起,拿手揉着眼角,愣怔怔地看着姐姐,又转头望着周围的环境,欣喜若狂地道:“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咱们真的搬到这样漂亮的房子里来住了吗?” 程雪慧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彤彤,快穿上衣服吧,吃了早餐,好去省城看妈妈。” “好的!” 听到要去看母亲,彤彤登时激动了,忙飞快地穿上衣服,匆匆洗过脸,就来到厨房,坐在桌边,和姐姐一起吃了早餐,姐妹两人收拾妥当,和我下了楼,钻到路虎揽胜里,我发动车子,离开院子,二十分钟后,就上了高速,直奔省城而去。 坐在后排,彤彤显得很不安份,一会歪着脑袋看着我,一会儿又蹙眉瞅着姐姐,不时地做着鬼脸,惹人发笑,我打开车内的音响,放出了流行歌曲,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打听起姐妹两人的学习情况。 也许是因为母亲病重,过早分心的原因,小慧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在班级里只排到中等,而彤彤却是班里的尖子生,门门功课都是优秀,还当上了学习委员,倒是个好苗子。 我点了一支烟,看了旁边的程雪慧一眼,见她始终低头望着脚尖,极为腼腆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小慧,学习上要加把劲,初二可是吃紧的时候,要是落了队,再追上去可就难了,要是觉得吃力,过些日子,可以找个老师,给你吃些小灶,补习一下。” 第209章赠人玫瑰 “不用的,妈妈要是做了手术,我没了心事,肯定能追上来的,我底子还好,初一的时候,每次考试都在前十名,就是最近半年滑下来的。” 程雪慧羞红着脸,捉了一绺秀发,轻轻把玩的,不时拿到鼻端嗅上一下,似乎很喜欢那种香气。 “那就好。”我笑了笑,掸了掸烟灰,微笑着道:“天冷了,换两件冬衣吧。” “不用,给彤彤买一件袄子就可以了!”程雪慧把目光投向窗外,嘴角现出羞怯的笑意。 到了省城,已经快到晌午时分,我先领着姐妹两人去逛了趟商场,买了些衣物,姐妹两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又买了些滋补品和时令水果,放到车上,驱车赶往医大二院。 进了病房,就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斜躺在病床上,正在挂着点滴,妇人本来身材极好,模样倒还俊俏,但在病魔的折磨下,已然瘦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脸上满是憔悴之色,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半块硬巴巴的馒头,一个煮鸡蛋,病房里弥漫着苏打水的刺鼻味道,令人感到呼吸不畅。 彤彤赶忙奔了过去,拉着母亲的手,稀里哗啦地哭着,极为伤心,程雪慧也站在病床前,拿手抹着眼泪,妇人先是安慰了两位孩子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把头转到旁边,潸然泪下,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妇人的遭遇,就同情地注视着母女三人,唏嘘不已。 见此情景,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把礼物放下,就转身到了病房外间,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给沈佳瑜打了过去,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并直言要帮助母女三人度过难关。 沈佳瑜此时人还不在江州省,而是在京城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珠宝展销会,在听完之后,当即表示同情,并说她马上就会通知公司总裁办的一位经理助理,让她立即赶往医院,帮助打理相关事宜,让我尽管放心。 挂断电话,他转身回到病房,妇人挣扎着坐起,对着我连连鞠躬,泪眼婆娑地道:“叶先生,听两个孩子讲了,真要感谢你了,我这病要是能有好的时候,以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我忙走了过去,轻声安慰了一番,并微笑着道:“阿姨,你不必担心,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和院方联系,争取早点动手术,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我联系了一家公司,他们会全部承担。” 妇人还有些不信,就又拉着我的手,哭诉起来,说手术费用太高,可能要花上二三十万,本不想再治了,免得给孩子们留下大笔的债务,可就这样走了,又有些不放心,她人虽然在玉州的医院躺着,心却在青阳,始终挂念着两个孩子,已经半个月都没心情吃饭了,也没睡过一晚的安稳觉。 我忙打开一罐八宝粥,让程雪慧喂她吃下,自己则在旁边耐心开导着,聊了一会儿,也就知道了些内情,妇人名叫方芸熙,原本在麻纺厂上班,还当过织布车间主任,虽然两口子都很辛苦,经常忙得半夜才能回家,但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可几年前,厂子倒闭,她成了下岗工人,丈夫也突然过逝,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让她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在饭店当服务员,独.立拉扯着两个孩子,很是辛苦。 生活本来过得就极为拮据,没想到数月前,她忽然又得了重病,险些瘫痪在床,让她感到心灰意懒,多次起过轻生的念头,却被同病房的病友拦住了。 我听了,愈发感到同情,就在旁边轻声劝慰着,只说情况很快就会好转,让她不必担心,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要坚强起来,咬牙挺住。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位面皮白净,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环视四周,目光很快落在我脸上,赶忙上前几步,客气地道:“请问,哪位是佳瑜公司的叶副总经理?” 我听了后,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忙起身道:“您好,我就是。” “您好!您好!” 中年男人握了我的手,笑容可掬地道:“我叫孙洪涛,是周末值班的副院长,刚才领导打电话过来,让我来找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讲出来,医院一定全力配合。” 我笑了笑,指着病床上的妇人,轻声地道:“是这样,她的病情好像很严重,如果可能,请尽快安排手术,费用方面不必担心,佳瑜公司会全额支付。” 孙副院长看了妇人一眼,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就从旁边的大夫手里,要了她的病例,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就面露笑容,轻声地道:“叶总,请放心,她的病情发现的还早,脑瘤很容易摘除,医大二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已经有过十几次成功治愈的案例。” 我听了连连点头,笑着道:“那就请医院方面多费心了,希望能及早治疗,让她尽快康复,可以早日和家人团聚。” 孙副院长赶忙点头,笑着说:“叶总请放心,我这就组织专家对她进行会诊,争取下周三前,请医院最有经验的专家主刀,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笑着点头,寒暄了几句,和姐妹两人一起,把孙副院长等人送到门外。 这些人前脚刚走,佳瑜商行的一位经理助理就赶来了,她进屋以后,询问了详细情况,就拎着皮包,忙前跑后,提前支付了手术费用,又帮着办理了手续,把妇人转送到高级病房。 方芸熙哪见过这种场面,换了病房之后,就抱着两个女儿痛哭一场,随即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语。 人在落难的时候,其实是最需要帮助的,就像溺水的人,希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但世人都喜欢锦上添花,没人愿意雪中送炭,这样的想法,无疑也就成了奢求,难以如愿,这次竟然遇到了贵人,让母女三人热泪盈眶,都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坐了一会儿,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晌午时分了,就向程雪慧使了眼色,把她叫到走廊里,低声地道:“小慧,我到省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两人就先在医院陪妈妈,事情办完以后,我会过来接你们的。” 程雪慧眼圈红红的,拉了我的手,动情地道:“泉哥,真不知该怎样报答你才好,你救了妈妈的命,也救了我们全家人,小慧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报答就免了,以后努力读书,将来找份好工作,让你母亲能够安享晚年也就是了,她独自拉扯你们两人,真是不容易,要报答也该报答她。” 程雪慧拿手捂住小嘴,无声哽咽着,双肩微微耸动,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却已经挂满泪珠。 我递过纸巾,又轻声地道:“小慧,回去以后,给刘厂长打个电话,把那些钱还给他吧,那钱太烫手,咱不能拿,知道吗?” “好的,泉哥,我都听你的。” 程雪慧擦了眼泪,上前一步,帮我整理了衬衫上的领带,小声叮嘱道:“这里车太多,慢着点开,我等你回来。” 我愣了一下,低头望她,程雪慧却害羞了,慌忙转过身子,红着脸逃回病房,我不禁哑然失笑,转身往楼下走,来到楼梯口时,佳瑜公司那位经理助理却追了出来,递给我一张银行卡,恭敬地道:“叶总,这是大小姐让给您的零用钱,里面有三百万,如果不够,随时可以打电话,公司财务会及时补齐。” “谢谢,你辛苦了。” 我笑了笑,接过银行卡,放到上衣口袋里,冲着那位经理助理微微一笑,然后信步下楼,钻进车子里,抬头望去,却见楼上,程雪慧将头探出窗外,正努力地向自己这边挥着小手。 我也摆了一下手,就开着车子离开医院,直奔友谊商场方向行去,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当中,我的心情竟也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变得格外地明朗,这时就觉得赠人玫瑰,确实是手有余香。 第210章抛弃 车子缓缓驶进广玉兰小区,停稳之后,我熄了火,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按照信封上留下的门牌号,来到五楼,轻轻敲响了房门,里面传出女人愉悦的声音:“等等,这就来!” 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现出一张白净的脸孔,眉毛又细又弯,双眼漆黑发亮,那张薄薄的嘴唇上,竟用唇膏涂成了深蓝色,显得妖艳性.感。 虽然上次见过一面,可当时女人戴着墨镜,我没有看清她的面貌,这时见了,就觉得也是位难得的漂亮少妇,否则,尚庭松也不会在省城为她置办房产,金屋藏娇了。 见来人不是尚庭松,秦娅楠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迟疑着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暗自叹气,微笑着道:“秦小姐,是尚市长让我过来的。” “嗯,上次好像见过你,请进吧。”秦娅楠上下打量着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打开房门,转身进了屋子,她身上只穿着件粉红色的睡裙,裙摆极为窄小,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面,极为诱人。 我换了拖鞋,来到沙发边坐下,抬眼望去,见房间很大,里面摆满了现代化的家具,墙壁上还挂着一张写真,那是她和尚庭松两人挽着胳臂,行走在沙滩上的照片,看背景,不像是江州省内的景区,写真下面,是一台黑色三角钢琴,琴架上摆着一个造型精美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玫瑰花。 秦娅楠走进厨房,很快地煮了两杯咖啡端了进来,放在茶几上,随即坐在我的身边,优雅地跷起右腿,蹙着秀眉问道:“庭松怎么没有过来?”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低声地道:“尚市长最近很忙,周末都没有时间休息的。” 秦娅楠哦了一声,拿手拢了下额前秀发,好奇地打量着我,不解地问道:“你是他的亲戚?” 我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秦娅楠撇了一下嘴,身子斜倚在沙发上,盯着面前飘香的咖啡,轻笑着道:“庭松胆子很小,从来都不肯带陌生人过来的,这三年的时间里,你是第一个来自青阳的客人。” “很荣幸,也很不幸!” 我暗暗地想着,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秦娅楠一眼,有些同情地道:“秦小姐,是这样,尚市长有一封信,想托我转交给你。” “他写信给我?” 秦娅楠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抿嘴道:“这个书呆子,都什么年月了,大家都有手机,有什么事打电话说不就成了,还写什么信呀!” “可能是……嗯!有些话在电话里不好开口吧!” 我伸手摸出那封信,放到茶几上,轻轻推了过去,随即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老实说,给尚庭松办的事情里,这件最令他感到为难,甚至有过放弃的想法,可没办法,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尚庭松遇到了难处,自己总不好袖手旁观的。 秦娅楠像是察觉出什么,神色微变,接过信封,拿手撕开,从里面抽出两页信纸,蹙眉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表情就僵住了,手指微微地发抖,显然,她此刻的内心极为激动。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拿起信封,从里面摸出银行卡,轻轻放到茶几上,低声地道:“还有这个。” 秦娅楠恍然未闻,只是一遍遍地看着信,半晌,忽然情绪失控,把信纸撕成碎片,随手扬了出去,大声喊道:“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分手呢,我坚决不同意!” 我没有看她,而是伸手揉着脑门,轻声劝道:“秦小姐,上次过来,就见到你们在争吵,可见矛盾很深,其实,感情上的事情勉强不得,既然合不来,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你不懂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要和你讲话!” 秦娅楠倏地站起,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可电话响了几声,却直接挂断了,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跺脚骂道:“尚庭松,你个混蛋!” 说罢,右手一扬,手机就化作一道弧线,狠狠地砸在旁边的镜子上,伴着哗啦一声响,镜子破碎了,掉落一地碎片,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这些镜片上,闪着亮晶晶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秦娅楠余怒未消,又拿起盛着咖啡的杯子,向墙上的写真砸去,大声喊道:“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站了起来,赶忙劝道:“秦小姐,请别冲动!” “不要你管!” 秦娅楠气冲冲地走到钢琴前,又举起花瓶,砰地一声砸到地上,跺脚喊道:“我和他谈结婚,他呢,却和我谈分手,这个混蛋、流氓、官痞,他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秦小姐,请理智一些。”我忙走了过去,试图拉住她。 秦娅楠却杏眼圆睁,一把推开我,随即伸出手,冷冰冰地道:“把手机给我,我要和他通话!” 我有些为难,摇了摇头道:“不行,尚市长有过交代,他不想和你通话。” “就说两句,好吗?” 秦娅楠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用力地咬着嘴唇,用满是委屈的语气道:“我跟了他三年,难道分手的时候,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走到角落里,拨通了电话,小声地道:“尚市长,秦小姐情绪非常激动,想和您通话。” “不行,该谈的已经谈过了,不必再讲了,你就告诉她,我们之间都过去了,没法挽回了。”尚庭松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说完,随手挂断电话。 我有些无奈,低声地道:“抱歉,秦小姐,我已经尽力了。” “骗子,这个大骗子,他说过要和我结婚的,说最多再让我等一年,肯定会和苏美萱离婚的!”秦娅楠显然彻底绝望了,拿手捂着脸,哭了半晌,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片玻璃碎片,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向自己手腕划去。 我吃了一惊,猛然探过身子,一把捉住她的右手,可动作虽快,却还是迟了一下,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出了一道殷红的印记,鲜血似红线般溢出,似乎感到疼痛,秦娅楠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嘴里发出啊的一声痛呼,姣好的面容,也在此刻扭曲了。 “秦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些急了,忙把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抢过来,丢在地上,随即捏着她的手腕,拉她到沙发边,找了块干净手帕,为她包上,手帕很快被染成了斑斑红色,有些怵目惊心。 秦娅楠很是愤怒,再次推开我,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你假惺惺的做好人,叫尚庭松来,他不出现,我就死给他看,让他后悔一辈子!” 我叹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他根本不在乎呢?” “不可能!” 秦娅楠抬脚踢翻了茶几,嗓音尖细地喊道:“他说过,要爱我一辈子,也说过要结婚的,只是我逼得太急,他一时生气,才说的气话,他是舍不得离开我的!” 我拿手揉着鼻子,轻声地道:“尚市长是个很理智的人,极少感情用事,他决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悔改的,你还是和我去医院吧,包扎一下,别感染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不!我死都不相信他会抛弃我!”秦娅楠抬手抹了下眼泪,转身奔了出去…… 第211章不能输 我感到有些不妙,忙起身追去,却发现秦娅楠已经冲到露天阳台边缘,一条腿迈过护栏,骑在上面,我有些慌了,赶忙喊道:“秦小姐,有话好说,千万别做傻事!” 秦娅楠满脸泪痕,回头喊道:“打电话,让他来见我,他如果不来,我就立即跳楼,上面追究下来,他也别想再当什么市长了。” “好的,你别冲动,我这就打电话!” 我摆了一下手,拨着号码,轻轻向前挪了几步,准备找到机会,把她从阳台上拉回来,从长计议。 “别动,你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秦娅楠双手扶着栏杆,脸上现出毅然决然的表情,似乎随时都会纵身跃下,这里是五楼,下面就是水泥地面,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若是跌落下去,绝难有生还的可能。 虽然只隔着几米远,一个箭步就可以冲过去,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通过刚才秦娅楠毫无畏惧地割伤手腕,自残身体的行为,我能够判断出,秦娅楠性子之刚烈,肯定是言出必行,既然放下了狠话,就绝非是出言恫吓,而是做好了葬身楼下的准备。 我抬起手,语气和缓地道:“秦小姐,我不过去,但你也别做蠢事,我这就联系尚市长,请他和你通话。” “快打电话!”秦娅楠声音有些嘶哑,脸上全无血色,身子在微风当中,瑟瑟地发抖。 我点了点头,拨通了号码,压低声音道:“尚市长,事情有些麻烦,秦小姐刚才用玻璃割伤了手腕,现在骑在阳台的护栏上,随时都准备跳下去。” “怎么会这样?”尚庭松也有些吃惊,赶忙道:“劝住她,别把事情搞得太大。”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尚市长,她开出的条件,是让你过来,当面解决。” 尚庭松揉着太阳穴,沉思半晌,就点头道:“好吧,你先稳住她,别让她胡闹,我马上出发。” “好的。” 我轻吁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对方,低声地道:“尚市长同意过来,你先回屋,别在那里站着,免得出现意外。” 秦娅楠咬紧牙关,把脸转向旁边,望着远处,语气坚定地道:“不行,见不到他的人,我绝不回去,绝不!” 无论我怎样劝说,秦娅楠就是不肯下来,但情绪已经有些好转,并不像开始那样激动,甚至还在护栏上坐起了瑜伽,她的身体极为柔软,平衡技术很好,看上去,倒像是经常在那里运动,此时如果楼下有行人经过,也许只会留意到,阳台上有个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在锻炼身体,却不会想到,这样精致的女人,竟然也会轻生。 在劝说当中,僵持了一会儿,我不去理她,而是转身收拾了房间,把摔出的手机从地上拾起,重新开机,就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把那女人晾到旁边。 以前自己曾看过相关报道,曾经有过介绍,说女人是一种非常感性,又极为敏感的动物,在她们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怕受到外来刺激,关注度越高,越容易做出惊人之举,若是没人注意,反而容易冷静下来。 这样约莫十几分钟过后,秦娅楠转过身子,望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我,有些恼火,就蹙起眉喊道:“喂!给我拿支香烟过来。” 我微微一笑,放下杂志,摸起烟盒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前几米远,秦娅楠却伸手阻止,示意我停在那里,不要靠近护栏,望着我手中的大中华,秦娅楠摇了摇头,拿手一指,轻声地道:“我不抽这烟,卧室里有,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你帮我拿来。” “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女士香烟,回到阳台边上,把香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微笑着道:“秦小姐,你坐稳了,千万别掉下去。” “不用你管!” 秦娅楠白了他一眼,打开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送到嘴里,熟练地点燃,蹙眉吸了一口,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我,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司机还是秘书?” “都不是!” 我也点上一支烟,倚靠在墙边,皱眉吸了几口,低声地道:“你呢,做什么工作的?” 秦娅楠吸了一口烟,嘴唇微抿,徐徐吹出淡蓝色的烟雾,脸上现出一丝惆怅,淡然地道:“以前在一家舞蹈学校上班,后来辞了,他在友谊商场里面,给我置办了两个专柜,卖箱包的。” 我笑了笑,随口问道:“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两个服务员很能干,我很少过去。”秦娅楠嘴里叼着香烟,用手扳起护栏外的那条左腿,放到护栏上,足尖勾起,身子向下缓缓压去,动作轻柔而惬意,和之前发飙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心一点!” 我提醒了一句,目光落在那优美的身段上,也暗自赞叹,这女人果然还是很有本钱的,只要肯改下脾气,不知会迷倒多少男人,就笑着问道:“以前练过舞蹈吗?” 秦娅楠点了点头,身子直起,扭.动着腰肢,不以为然地道:“我是江州音乐学业毕业的,专业是舞蹈,这是基本功,每天都要做的。” “真不错!”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问道:“你和尚市长是怎么认识的?” “问那么多干嘛!” 秦娅楠有些警觉了,瞟了我一眼,把脸转向旁边,蹙眉吸着烟,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和苏美萱是大学同学,参加两人婚礼时认识的。” “同学关系?”我皱了下眉头,轻声地道:“那你们的关系,苏美萱知道吗?” 秦娅楠摆了摆手,把香烟熄灭,弹了出去,双手捧腮,淡淡地道:“开始不清楚,可去年冬天,我们两人谈了一次,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就和庭松开始吵架,一直吵到现在!”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这样不好。” 秦娅楠嗤嗤一笑,一撇嘴道:“你懂什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笑了笑,针锋相对地道:“既然是真心相爱,那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他不敢离婚,是怕影响仕途上的发展。” 秦娅楠拿手支着下颌,眺望远方,半晌,忽然有些泄气,咬着嘴唇,醋意十足地道:“当然,他更爱苏美萱多些,那个妖精就是妲己,最会迷惑男人了!” 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抢了人家老公,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秦娅楠丝毫不以为意,而是冷笑着道:“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我没觉得做错了什么。” 我微微一笑,把玩着打火机,循循善诱地道:“是可以争取,但不能威胁,你这样寻死觅活地,只会失分,让他更加地觉得,只有妻子才是最好的。” 秦娅楠沉默了,把头扭向旁边,一阵风吹来,让她在裙角飞扬间,忽然感到一丝寒意,浑身打了个哆嗦,她双手抱肩,喃喃地道:“我也不想的,只是付出太多,却被无情地抛弃,总觉得不甘心。” “感情上的事情,勉强不得,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我看了她一眼,就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拿了件毛毯,缓缓走了过来,伸手递了过去,轻声地道:“外面凉,披上吧!” “谢谢!” 秦娅楠感激地一笑,接过毛毯,裹在身上,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很可能看不起我,但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输掉的人,就会失去一切,我只能赢,不能输。”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看出来了,你的确很在乎他,这也许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秦娅楠点了点头,怅然道:“男人没了,要再多钱有什么用,这些年来,我一直当他是老公的,可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体贴得想让人哭,有时却冷漠得让人害怕!” 第212章闹 “你们还需要多了解。” 我哂然一笑,拿手拍了下脑门,也感到很是头痛,就叹息着道:“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也只有你们三人能解决了,旁人没法干涉。” 秦娅楠自嘲地一笑,转头望着我,轻声地道:“不过,真是奇怪,他怎么会这样信任你?”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因为尚市长知道,我不会背叛他。” 秦娅楠眼珠一转,就往客厅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那张银行卡里有三十万,送你了!” “哦?”我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摸着鼻子,不解地道:“秦小姐,怎么会这样慷慨?” 秦娅楠拿手摸着白腻的脸蛋,若无其事地道:“当然了,钱不能白拿,这是一笔交易,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想办法帮我,打败那个女人,庭松若是真娶了我,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行,那不合规矩!”我哂然一笑,摆手道:“别说三十万了,就算三百万都不成。” 秦娅楠微微蹙眉,斜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如果再加上一些其他筹码呢?” 我自然不感兴趣,却笑着问道:“什么筹码?” 秦娅楠没有吭声,只是把毯子丢下,身子后仰,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展示了傲人的身材,又除去脚上的拖鞋,拿手按着脚踝,低声地道:“只要能把庭松夺回来,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雪白的玉足上,苦笑着道:“秦小姐,这样的牺牲太大了,根本没有必要,这世上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你也很漂亮,有足够的资本去争取,何必要钻牛角尖呢?” “你不懂的。”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输过,这次也不例外,不能把他从苏美萱手里抢过来,我宁愿去死!” 我皱起眉头,又点上一支烟,轻声劝说道:“你这样做,会彻底毁了他,尚市长辛苦多年,才得到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你跳了楼,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样害人害己,又是何必呢!” “我不管,谁让他背叛了我!” 秦娅楠的情绪有些激动,大声喊了起来,又拿手指着我,嗓音颤抖着道:“你走开,我不要和你谈!” “好吧,那你自己冷静一下。” 我转过身子,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做了几样小菜,就端到茶几上,自顾地吃了起来,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里面饿得厉害,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他就如风卷残云一般,把饭菜一扫而光,放下筷子,打着饱嗝道:“不好意思,秦小姐,本想给你留点,可惜没控制住,要不再做点?” “没有胃口!” 秦娅楠拿手拂了一下秀发,赌气地转过头,半晌,才轻声地道:“茶几下面有小食品,给我拿两袋过来。” 我躺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漫不经心地道:“抱歉,懒得动弹,自己来拿吧!” 秦娅楠蹙起眉头,瞪了我一眼,感觉有些不舒服,之后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姿势,但始终都坐在护栏上面,不肯下来。 十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人都注意到了,却都没有去接,铃声响了两遍,秦娅楠终于沉不住气了,探头喊道:“喂!来电话了,你不会是死人吧?” “又不是找我的,自己去接好了,我只是送信的,可不是使唤丫头!”我侧过身子,悠闲地翻着画报,全然不理会她的抗.议。 秦娅楠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就从护栏上轻巧地跃下,转身进了客厅,摸起手机,接通之后,喂了一声,就用极为委屈的语气,可怜兮兮地道:“庭松,你到哪里了,快点过来,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不然,死了都不甘心。” 尚庭松开着车子,轻声解释道:“娅楠,你别乱来,我本来已经上了高速,可刚刚接到卫国书记的电话,让去市委大院集合,一起到下面乡镇视察,就只好原路返回了。” “什么,你竟敢骗我?” 秦娅楠吃惊之下,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喊道:“尚庭松,你……你真狠心,好!那咱们一刀两断,你就等着来收我的尸吧!” 尚庭松也有些慌了,赶忙喊道:“娅楠,别做蠢事,我忙完了公事,马上过去看你!” “不行,你必须马上过来,要不然,我这就死给你看!” 秦娅楠挂断电话,转身就往阳台上跑,刚刚奔出几步,忽然感到腰间一紧,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她连踢带踹,挣扎着喊道:“走开,你这混蛋,快点放手,我要喊人了!” 我没有理会,而是横抱了她,径直去了卧室,把她抛到床上,低声喝道:“秦娅楠,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秦娅楠翻身坐起,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摸起床头的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怒声喊道:“出去,马上滚出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再不滚蛋,我就喊非礼了!” “嘘!秦小姐,请安静一点!”我把手指放到嘴边,叹了一口气,解开领带,缓缓地走过去。 秦娅楠惊慌失措,蜷缩在床尾,双手护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你猜猜。”我嘿嘿一笑道…… “喂,小泉,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已经回到卧室了,就是情绪还不太稳定!” “看紧她,千万别搞出意外,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立即赶过去的!” “好的,尚市长。” 和尚庭松通完电话,我丢下手机,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跳棋,扑克,随手丢到床上,又推门出去,在客厅里翻了半晌,才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盒创可贴。 我站在镜子面前,拿着创可贴,在鼻梁上斜斜地贴了一道,又在手背上也贴了两个,将伤口覆盖上,尽管之前已经很小心了,但结果表明,自己还是低估了秦娅楠的战斗力。 这女人不只有着像猫一样锋利的爪子,雪白整齐的牙齿,还有锲而不舍的战斗精神,很难想象,秦娅楠被牢牢压到身下之后,还能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我的肩头,拼命地抵抗。 “真是个疯狂的女人,难怪连尚庭松都搞不定!” 轻吁了一口气,我拿手摸着肩膀,那里仍然在隐隐作痛,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恼火的,却不是被捆在床头的秦娅楠,反而是我自己。 就在几分钟前,卧室里险些失控,我原本只想捆起那个女人,免得秦娅楠闹得太凶,真的坠楼身亡,若是闹出人命,宣扬出去,不止是尚庭松,恐怕连自己都要卷到这丑闻当中,受到牵连。 可没想到,两人在贴身肉搏时,秦娅楠的激烈反抗,竟然催发了我的本能欲.望,在某个瞬间,我甚至萌生了强.暴这个女人的念头,那是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强烈到难以遏制,令人震惊! 虽然最终还是忍住了,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还是感到后怕,同时,又有些费解。坐在沙发上,我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经过,试图从细节当中,找出原因。 如同照片一样,一幕幕场景在我脑海当中闪现,自己手里拿着领带,逼近床头,而秦娅楠惊慌失措地护住胸部,把双腿也蜷缩起来,目光里满是惊恐和畏惧,很像是无助的羔羊。 然而,当我上了床以后,情况忽然起了变化,那女人如同被激怒的狮子,拼命地捍卫自己的领地,她连抓带踹,就是不肯让我接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秦娅楠按倒在床上。 两人纠缠在一起,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力扭.动着腰肢,伸手乱抓乱挠,眼里却闪动着极为兴奋的光,就是那种狂热的眼神,让自己开始冲动,竟然萌发出将她裙子撕碎的念头。 而当他把女人双手捆起来时,本以为战斗已经结束,可没想到,秦娅楠居然翻身坐起,在我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疼痛之下,我立时将她推倒,而那时看到的,却是女人挑衅的目光。 也正是那种目光,彻底激怒了我,让自己险些失去理智,我找了绳索,在女人的胸脯上捆了两道,又强迫她跪在床头,摆出了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用这种方式去羞辱对手。 而秦娅楠在此时表现得极为温顺,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甚至,她嘴里叼着毛巾,扭过头,臀部高高翘起的样子,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犯罪的欲.望。 第213章劝 “这真是个能让男人疯狂的女人!”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暗自庆幸,若不是尚庭松在关键时刻,忽然打来电话,恐怕自己早已沉沦了,而事情一旦发展到那种地步,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沉吟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把香烟熄灭,神色自若地走进卧室,看着捆在床头的女人,低声地道:“秦小姐,如果你肯冷静下来,安心等待尚市长回来,我就把绳子解开!” 秦娅楠恍若未闻,只是把头转向窗外,根本不去理会他,表情也变得极为冷漠。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将她嘴里的毛巾取出,轻声地道:“怎么样?” “还是免了吧!” 秦娅楠冷笑了一下,向床内侧吃力地挪动着身体,神色淡漠地道:“就这样挺好的,我要让庭松看看,他最忠诚的手下,究竟是怎样对待我的!” 我微微皱了下眉,坐在床边,低声地道:“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情绪失控,总是寻死觅活的,我这方法虽然粗.暴了些,可都是为了你好。” 秦娅楠嘴角扬起,脸上现出戏谑的表情,哑着嗓子道:“为了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会和庭松说,你凌辱了我!” “这不是事实。”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而且,他也不会相信的。” 秦娅楠眯起眼睛,一脸玩味地道:“如果我一口咬定,是你凌辱了我,不但他会相信,就连警察都不会怀疑,我身上的勒痕,衣服上的破损,包括你的鼻梁上的伤痕,都可以作为证据。” 我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秦小姐,事实上,我并没有侵犯你,这个可以到医院做身体检查,相信很快会调查清楚,法院不可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给我做出有罪判定。” 秦娅楠轻蔑地一笑,斜眼乜着我,挑衅似地道:“有些罪行,是不需要去做身体检查,也能得出结论的,譬如,我在你的胁迫之下,吞下一些很难闻的东西,那也构成猥.亵妇女罪了。”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秦小姐,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娅楠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冷笑着威胁道:“不需要任何好处,就凭刚才你那样粗.暴地对待我,就足够了!” 我叹了一口气,摸出手机,轻声地道:“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由警方来处理。” 秦娅楠面露惊讶神色,蹙眉望着我,不解地道:“你就不怕坐牢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当然怕,所以刚才只是制止了你的跳楼行为,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秦娅楠默然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红着脸道:“如果庭松没有打电话过来,你会不会侵犯我?” “应该不会。” 我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叹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不过,刚才你好像在故意激怒我,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犯错误的几率会很大。” 秦娅楠不说话了,把头转向旁边,过了许久,才低声地道:“你和苏美萱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秦小姐,你误会了,我从没有见过尚市长的夫人,更谈不上帮她,其实,认真计较起来,我是在帮你,要不然,你现在也许已经躺在楼下了。” 秦娅楠眉头一挑,脸上现出鄙夷之色,有些不屑地道:“你觉得,我会真跳吗?” “不好说。”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有时候,很容易假戏真做的,特别像你这样的女人!” “哼!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秦娅楠微微蹙眉,脸上闪过一丝寂寥之色。 “很野,也很情绪化!” 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就把香烟塞进秦娅楠的嘴里,笑着道:“还有,你可能会是个出色的演员,能把很多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以此为乐。” 秦娅楠没有吭声,眉宇间却现出嘲弄之色,她吸了几口烟,就咳嗽起来,扬起下颌,示意我将烟取下,随即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没用的,女人天生是弱者,在强势的男人面前,根本耍不出任何花样。” “知道就好!”我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问道:“现在可以解开绳子了吗?” “不行!” 秦娅楠脸上现出倔强之色,冷哼道:“我倒要看看,庭松来了,会怎样处理,不知那记耳光,会打在咱俩谁身上?” “你是算是在威胁我?还是恐吓?”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秦小姐,那你恐怕会失望的,我和尚市长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彼此非常尊重,也互相信任,无论你怎样挑拨,都不会产生作用的!” 秦娅楠闭上眼睛,把脸转到旁边,不去理睬我。 我坐了一会儿,就回到客厅,泡上一杯茶水,躺在沙发上,翻着杂志,暗自思忖着,这女人的行为举止,透着些古怪,也让人琢磨不透,很是撩人,却也难以驯服。 半个小时后,卧室里忽然传来喊声:“喂,你给庭松打个电话,问他几时过来!” “急也没用,最快也要天黑以后!”我回了一声,就翻过身子,暗自叹气,如果不是搅到这件事情里头,自己恐怕现在正和小美女周璟雯逛街呢,哪会和这疯女人待在一起。 “喂!你过来一趟!” 半晌,房间里又传出一声喊声,我慢悠悠地下了沙发,走到卧室门口,探头问道:“秦小姐,有什么事儿?” 秦娅楠点了点头,冲着床上的跳棋努了努嘴,蹙起秀眉道:“太无聊了,陪我下盘跳棋,打发一下时间!” “好吧!”我笑了笑,走到床边,伸手去解绳索。 秦娅楠却躲闪着,冷哼道:“不用,就这样下!”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把棋盘摆在床头柜上,拉了椅子坐下,叹息着道:“秦小姐,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争不过苏美萱了。” “哦!为什么?” 秦娅楠吃力地挪动身子,凑到床头柜前,俯下身子,用嘴含起一枚跳棋,向前提了一步,抬头望着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挪动着棋子,沉吟着道:“你呢,脾气太过暴躁,喜欢大吵大闹,遇到矛盾,不肯轻易服软,很是难缠,男人大都喜欢小鸟依人的柔弱女子,而不是你这种类型的,因此,即便换了旁人,你也很难经营好感情。” 秦娅楠微微愣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不错,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女人若是太软弱了,就会被男人吃得死死的,一辈子都没法翻身。”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那是谬论,女人应该利用自己的优势,以柔克刚,而不是硬碰硬,搞得两败俱伤,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秦娅楠蹙起眉头,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你还是不懂!” 秦娅楠咬着棋子,走出了十几步,忽然笑了笑,愉悦地道:“这下明白了。” “哦?”我堵上一步棋,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轻声地道:“明白什么了?”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解开绳索吧,陪我去市场买菜,晚上给你俩做顿好吃的。” “还不算太笨!” 我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帮她解开捆在手上的领带,叹息着道:“其实,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不只是温柔,还有眼泪,他要是真的在乎,又怎么忍心看你哭呢?” 秦娅楠点了点头,摇晃着发酸的手腕,悻悻地道:“那就再做道洋葱炒肉好了!” “如果他执意要分手,你该怎么办,真的要跳楼吗?”我绕到她的身后,伸手解开捆在秦娅楠胸脯上的绳索,试探着问道。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地道:“不可能的,他也许不在乎我,但不能不在乎头上的官帽子,只要以死相逼,他肯定会妥协的,当然,在此之前,可以先试着温柔一点,就像你说的,以柔克刚。” 我苦笑了一下,坐到对面,摇着头道:“这样争取到的婚姻,还有价值吗?” 第214章擦伤 秦娅楠躺回床上,用白.嫩的脚趾夹起一枚棋子,轻轻晃动着,叹息道:“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不当上名正言顺的老婆,我是绝不肯和他分手的。” “偏执狂!”我摆了一下手,毫不客气地下了定义。 秦娅楠忽然一笑,眼泪却涌了出来,她翻过身子,跪在床上,回头喊道:“帮我打败苏美萱,只要领了结婚证,就这样答谢你三年,我知道,你其实很想骑上来!” “无可救药的疯女人!”我叹了一口气,拂乱棋盘,转身走了出去,卧室里响起一阵凄楚的笑声。 对于秦娅楠开出的条件,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而且,他还不至于狂妄地认为,自己有能力影响到尚庭松的家庭生活,谁适合做老婆,谁适合做情.人,都是极为私人的事情,就算他与尚庭松之间的关系再亲密十倍,也不宜卷入其中,这种事情,只能由尚庭松自己做出决断,旁人是没办法干预的。 尽管,秦娅楠用身体作为筹码,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要说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种诱.惑意味着什么,假如自己真的掉进这女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就会成为对方利用的工具,以秦娅楠的性格,以后即便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也丝毫不会令人吃惊,若是任由对方摆布,结局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甚至,我也生出一种担心,这个女人对于尚庭松而言,也是一种很现实的威胁,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把大好前途彻底断送掉。但如何才能处理得好,这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从目前来看,立时断绝来往,肯定是行不通的了,也只有先缓和关系,再想办法解决,目前尚庭松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应该安抚住这女人,以拖待变。 也正是基于这种思路,自己才在与秦娅楠下棋的时候,委婉地提醒她,让秦娅楠尽量温柔一些,改掉以往刚烈强硬的秉性,尽量通过女性独有的温柔和体贴,挽回尚庭松的感情,这里面既有同情秦娅楠的成分,也是为了缓和矛盾,免得尚庭松在即将提拔时,因为后院起火,前功尽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家各退一步,秦娅楠不要求结婚,尚庭松不提出分手,应该是最现实的选项了,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对于我毫不客气的回绝,秦娅楠在失望之余,也显得很是生气,对于漂亮女人而言,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资本,也向来是无往不利的进攻利器。 当初,她就利用美色,轻易地俘虏了那位英俊潇洒的尚副市长,而现在,居然在一位毛头小子面前败下阵来,这令她而是沮丧。 其实,凭借女人的直觉,秦娅楠隐约地感觉到,我对她还是极有兴趣的,两人在床上纠缠时,我细微的心理变化,乃至于强烈的生理反应,都没有逃过这女人神奇的第六感觉。 甚至于,在跪倒在床头那一刻时,秦娅楠已经放弃抵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报复尚庭松的一种方式,可以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情绪。 然而,尚庭松的来电,让情况忽然起了变化,我再次回到卧室时,就变得极为理智。 尽管,她很想利用我这个年轻人,在尚庭松身边安插上一枚棋子,以达到打败苏美萱,成功扶正的目的,可事实证明,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很聪明,也有很强的定力,居然没有上钩,反而指责她是无可救药的疯女人! 这让秦娅楠感到极为失落,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擦去泪痕,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精心挑出一件做工精美的衣服,又取出化妆笔,对着镜子,精心修饰了一番,望着镜中顾盼生辉的姣姣美妇,展颜一笑,就挎包走出,来到客厅里,看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我出去买菜,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抬头,而是随手翻着杂志,漫不经心地道:“可以,但要早点回来,不要节外生枝。” “知道了!” 秦娅楠有些气结,瞪了我一眼,就径直来到门边换了拖鞋,摔门而出,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在翻书声中渐渐远去。 我叹了一口气,把杂志丢下,点上一支烟,来到窗边,望着女人袅娜的身影,皱眉吸了起来。 我愈发地感觉到,这女人是个麻烦制造者,也极不安份,一旦沾上,就难以摆脱了。 这也给自己提了醒,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还要慎重一些,不能像尚庭松这样,被女人搞得焦头烂额,进退维谷,难以脱身,当然,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多精明的男人,都有可能栽到漂亮女人手里,谁都难以例外。 半个小时后,尚庭松再次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我大致讲了一下,并希望尚庭松能够慎重行事,在处理过程当中,尽量安抚住秦娅楠的情绪,不要让她走上极端,搞得无法收场。 尚庭松听了,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叹息着道:“好吧,那边你先不必管了,由我自行处理,这个女人真是给我上了一课,教训深刻啊!”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挂断电话之后,给秦娅楠留了个纸条,就先行离开。我驾着路虎揽胜,刚刚来到小区门口,就见秦娅楠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食品袋,出现在眼前。 “这就要走了吗?” 秦娅楠来到车边,抿嘴一笑,扬起手中的食品袋,笑着道:“特意多买了一些菜,你不在,我和庭松吃不了那样多的。” 我微微一笑,按下车窗,轻声地道:“谢谢,秦小姐,你这边想开了,比什么都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改天再来拜访吧。” “你好像很怕我?” 秦娅楠扬起下颌,脸上现出一丝得意之色,把头靠近车窗,笑着调侃道:“其实不用急着逃跑,没人会吃了你。” 我摆了一下手,微笑着道:“秦小姐说笑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真是聪明,庭松果然没有看错人。”秦娅楠点了点头,叹息道:“希望下次再见,你能叫我一声嫂子。” “祝你成功。”我笑了笑,打着方向盘,缓缓把车子开出小区,向省委大院方向开去。 一路上,秦娅楠的笑容始终都在我脑海里晃动着,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就算有再多的缺点,但对男人而言,仍然具有难以形容的诱.惑力,也许难以驯服,才更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吧!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省委大院门口,我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小美女周璟雯就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 上车以后,她坐到副驾驶位置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贴着创可贴的鼻梁上,秀眉微蹙,诧异地问道:“怎么还受伤了?” 我笑了笑,开着车子,向海洋馆方向驶去,轻声地道:“不小心擦伤了!” “擦伤?” 周璟雯眯起眼睛,满脸的不信,就伸出纤纤玉指,把我鼻梁上的创可贴揭开,随即盯着抓痕,冷笑着道:“哪里是擦伤,分明是被女人抓伤的,叶庆泉同志,该不是出去风流快活,招惹上麻烦了吧?”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地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信!”周璟雯嘟起粉唇,脸上现出冷淡的表情,低头摆弄着创可贴,似乎想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那算了,不用解释了!”我打开车内音响,放出一首轻松明快的曲子。 周璟雯哼了一声,把头转向车窗外,懒洋洋地道:“那女孩子哪的啊,是你们青阳的吗?” 第215章意外 “不是!” 我笑着摇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地问道:“怎么,吃醋了?” “哈!吃醋?我会吃醋?” 周璟雯脸上现出夸张的表情,撇了一下嘴,拿手点着鼻尖,冷哼着道:“叶庆泉,咱们俩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别想歪了,这要是被人听到,好像怎么一回事儿似的!” 我笑了笑,拉长声音道:“放心吧,我也从没想过要追求你,像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眼光极高,咱们升斗小民可高攀不起。” “知道就好!” 周璟雯白了我一眼,就把创可贴随手贴到我的下巴上,用力按了按,继续追问道:“那女孩好像还挺野的啊,居然把人挠成这样,你没揍她?”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神情专注地开着车子,驶过立交桥,一路向北行去。 周璟雯默然半晌,忽然喊道:“停车!” 我微微一怔,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诧异地道:“璟雯,又怎么了?” 周璟雯阴沉着脸,秀眉拧成了川字型,愤愤地道:“先把事情解释清楚,脸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哑笑半晌,小声地道:“是这样,一个朋友和未婚妻闹了别扭,险些打起来了,我过去拉架,不小心受到误伤,真没别的事情!” “编吧,你就使劲地编!”周璟雯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双手抱肩,气鼓鼓地倚在车边。 我有些无奈,只好跟过去,用手推了她一下,笑着问道:“真生气了?” “没有!” 周璟雯走出几步,没好气地道:“在旁人那里吃了闷亏,却跑我这找温柔来了,什么人呢!” 我微愕,随即笑道:“算了,既然不开心,送你回去吧。” “不行,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璟雯涨红了脸,提高了音量道。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旁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是,我隐去了尚庭松和秦娅楠的真实姓名,免得事情传到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耳朵里,对尚庭松产生不良印象。 周璟雯认真地听着,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蹙起秀眉道:“这种事情,就应该本人解决,你跟着掺和什么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办法,朋友遇到了难处,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周璟雯抿嘴一笑,拿手点着我的额头,嗔怪地道:“少来了,准是你见人家情.人生得漂亮,就心生邪念,意图不轨,结果人家奋力反抗,就把你抓伤了!” 我摆了一下手,笑着道:“她再漂亮,也不及你半分,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规规矩矩的,又怎么会对她心生邪念?” 周璟雯听了,自然满心欢喜,却依旧绷着俏脸,斜睨了我一眼,道:“那可难说了,你们男人平时都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得了机会,可就原形毕露了。” 我微微一笑,故意调侃道:“璟雯,那你打算几时给我机会?” “别做梦了,门都没有!” 周璟雯笑靥如花,伸了个懒腰,一脸娇慵地道:“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见你被女人抓伤,却过来找我,肯定要你好看!”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道:“怎么个好看法?” “就是这样!”周璟雯咯咯一笑,拉过我的手,放到嘴边,用力地咬了下去! 在海洋馆玩了两个多小时,又去附近的饭店吃过海鲜,我才将小美女周璟雯送回省委大院,驱车返回医大二院,去接程雪慧姐妹,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外面已经擦黑了。 之所以这样晚过去,也是希望两姐妹能多陪陪病重的母亲,尽管孙副院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找到最好的专家会诊,研究出详细的诊治方案,确保手术成功。 但是常识告诉自己,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性,而开颅摘除肿瘤,无疑是风险极高的大手术,若是出现意外,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因此,不但要争取最好的结果,也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进了单人病房,却见母女三人正坐在床边说话,刚刚打过点滴,加上做手术的事情有了着落,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两个女儿,方芸熙心情极好,气色有所好转,原本苍白的面颊上,多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显得俊俏许多。 见我进了房间,她赶忙要下床迎接,我却快走了几步,伸手示意道:“方阿姨,不必客气,你现在需要的是安心静养,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会尽力安排好的。” 方芸熙笑了笑,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就又抬手在两个孩子的后背上轻轻推了一下,悄声地道:“小慧,彤彤,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叶总有事情商量。” 程雪慧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拉着妹妹走了出去,随手轻轻关上房门。 见两个孩子离开,方芸熙转过身子,跪在床头,连连叩头,流着眼泪道:“叶总,真是太感谢您了!” “使不得,方阿姨,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千万不要这样!” 我立时慌了神,赶忙躲开,伸手把她拉起来,苦笑着道:“我可经不起这样的拜礼,会折寿的。” “叶总,像您这样的好人,现在真是太少了。” 方芸熙重新坐起,伸手从床头柜上,摸来一张纸条,双手捧着递过去,诚挚地道:“这是一张欠条,想交给那位佳瑜公司的经理,可她执意不肯收下,也只有交给您了。” 我接过欠条,看了一眼,见字体清秀,上面写着收到的钱款,还有年月日,不但有签名,还按了指印,就知道女人心很细,也很要强,不禁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方阿姨,其实不必这样,我们都是想诚意帮你,并不需要偿还。” 方芸熙伸手掠了下额前秀发,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们虽然穷些,但无功不受禄,总不能白白接受这些钱,等手术以后,我会努力工作,争取早一点把钱还上,如果还差些,就等小慧上班之后,慢慢再还。” 我暗自钦佩,觉得这女人虽然柔弱,却很有骨气,为了不挫伤她的自尊心,就点了点头,把欠条收好,微笑着道:“那样也好,但不必太过勉强,手术以后,先要安心静养,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想着工作的事情。” 方芸熙抿嘴一笑,往门外瞟了一眼,低声地道:“叶总,听小慧讲,您是在开发区管委会上班吧?” “是的,不过,很快就要调走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阿姨,其实,我父亲就在农机厂上班,没准和小慧的父亲也认识。” “是吗?”方芸熙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赶忙问道:“叶总,您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叫宋建国,在铸造车间和金工车间都干过,他是农机厂的老人了!” “呀,你是宋师傅家的孩子?怪不得呢!”方芸熙忽然叫了起来,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 我微微一怔,不解地道:“方阿姨,您认识我父亲?” 方芸熙笑着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怎么会不认识呢,我们家老程,还是宋师傅带起来的呢,他一直都很敬重宋师傅,以前我们两口子,还去过你家里串过门,只是那时候,我记得宋师傅家里好像只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我知道方芸熙说的是宋嘉琪,看见对方疑惑的眼神,我微微笑了笑,将自己的身世简单的向她说了一下,方芸熙就连说不好意思。 我摆了摆手,到也感觉有点意外,没想到两家还有这层关系,就笑着道:“那时我还没到文英阿姨家里,你去的是农机厂宿舍吧,我当时也在那边住,大学毕业才搬到市区来的!” 方芸熙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对,那时大家都住在农机厂的老房子,院子挺大的,里面住了四五家,你家在中间的屋子里,门口还有颗老槐树,不过,去了没多久,老程就去世了,当初料理后事的时候,宋师傅也跟着帮忙了,你们父子两人,心眼都是一样地好。” 第216章母女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鼻子笑了笑,就好奇地问道:“方阿姨,程叔叔是怎么去世的?” “呃……嗯!是出了一点意外。” 方芸熙微微蹙眉,面颊上现出一些伤心之色,似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就话锋一转,低声地道:“叶总,为了治病,我们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现在住的屋子,确实简陋了些,不太安全,两个孩子搬到您那里,肯定给您添麻烦了。” 我摆了一下手,笑着道:“方阿姨,你不必担心,两个小家伙都很听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太好,等我病好了,还是要把孩子们接回去。” 我想了想,就微笑着道:“不急的,到时再说吧,等过了年,见过开发区的杨总,我会和他打个招呼,安排你去服装厂上班,你在麻纺厂当过车间主任,去服装厂工作,应该会很适合的。” 方芸熙大为感动,拿手捂住嘴,感激望着我,半晌,才轻声地道:“谢谢!” 我们俩人说了一会儿话,程雪慧带着彤彤敲门进来,彤彤来到床边,依偎在母亲怀里,却拿眼望着我,小声地道:“叶庆泉哥哥,我想在这里陪妈妈,明天再回去,好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也行,你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叶哥哥过来接你。” 方芸熙却摇了摇头,笑着道:“不必来回跑了,小慧,彤彤,你们两人跟叶总回去吧,妈妈下周做完手术就返回青阳,再接你们回家,你们两人要听话,不许给人家添麻烦。” “好吧,我听妈妈的!”彤彤极为高兴,笑着答应道。 程雪慧却显得有些不开心,偷偷瞥了我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见外面天已经黑了,方芸熙忙催促三人返回,免得耽搁久了,走夜路更加不安全。于是我带着姐妹两人下楼,钻进路虎揽胜里,开车返回青阳,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钟了。 我洗过澡后,回到卧室就拿出手机,给宋嘉琪打了过去,两人煲起了电话粥,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见面了,可此时却最是难熬,倒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刚刚放下手机,房门轻轻被推开,程雪慧闪身走了进来,一头秀发还有些潮湿,像是刚刚洗过澡,进屋后,没有片刻的迟疑,就快步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敏捷地钻了进去。 我微微皱眉,低声地道:“小慧,不是讲过了么,不许再过来了。” 程雪慧却咯咯一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嘴里说不许,心里却是喜欢的。” 我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小慧,讲实话,你今年到底多大?” 程雪慧撅起嘴唇,悻悻地道:“早就说过,已经成年了。” 我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才读初二,按照年龄算,应该只有十四岁的,怎么会成年?” 程雪慧微微蹙眉,拿手捧着俏脸,支吾着道:“可我是班级里个子最高的,她们都说我像高中生了。”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不去理她,一双冰凉的小手却探了过来,在我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我暗自觉得好笑,低声地道:“快睡吧,别淘气!” “就是因为我年龄小吗?”小慧翻过身子,拿手拄着下颌,俏脸上带着一丝迷惑之色。 我嗯了一声,道:“也不是,这样不好。” 程雪慧脸上现出愁容,鼓足勇气,悄声地道:“可我喜欢你!” “喜欢?” 我笑了笑,转过身子,皱眉望着她,轻声地道:“你还小,哪里会懂得感情上的事情,真是好笑。” 程雪慧伸出小手,摸着我的胸口,有些害羞地道:“不懂怕什么,你可以教我的呀!” 我捉住她的小手,放到旁边,低声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程雪慧点了点头,侧身躺在枕头上,拉过我的胳膊,小声地道:“小泉哥哥,你还像昨晚那样抱着我睡,那样的感觉很温暖,也很舒服呢。” 我笑了笑,顺从了她的意思,把小慧抱在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低声地道:“这是最后一晚,知道吗?那晚我就不该让你睡这。” “不行!” 程雪慧把头钻到我的怀里,语气温柔而坚定地道:“这辈子,我就要跟着你了,做不成老婆,就做情.人,一辈子的情.人。” “情.人?” 我哑然失笑,摸着她潮湿的秀发,低声地道:“你这样的年纪,怎么也懂这个?” “当然知道了。”程雪慧眨着眼睛,脸上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那不现实,还是快睡吧!”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心情变得格外地宁静,很快就酣然睡去。 次日下午,我去了趟银行,从卡里取出二十万元,放到公文包里,开车去了趟文英阿姨的家,当着两人的面,把钱取出来放到茶几上,这令宋建国夫妇有些意外。 “小泉,这钱是从哪来的?”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文英阿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紧张地道:“不会是你挪用了单位的公款吧?”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是,是前段时间,和省城的朋友合伙做了些小本生意,现在行情还不错,拿到了些分成。” “什么生意,会这样好做?” 宋建国拿起一叠钱,随手拨弄着,语气凝重地道:“小泉,你现在可是党员干部,要严格要求自己,千万不能因为贪钱,把自己的前途都断送掉。”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只是些玉石生意,本小利大,也没什么风险。”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是从小金库里拿来的就好,这笔钱存起来吧,咱们给他攒着,要是不合规矩,以后再还回去。” “对,这钱先不动。” 宋建国也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还是本职工作比较重要,别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分心,家里也不缺钱,全家人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知道的。” 我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又轻声问道:“宋叔,农机厂的工人里,有没有个姓程的,还是您的徒弟,前些年去世了。” 宋建国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思着道:“是有那么个人,小程挺老实的,可惜啊,年纪轻轻的就遇了难,他死的时候,小女儿好像还不到两岁。”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道:“遇难,什么意思?” “唉,别提了,红颜祸水吧。” 宋建国放下杯子,皱着眉道:“他那个老婆很漂亮的,在原来的麻纺厂就有名气,大家都管她叫豆腐西施,之后被一个地痞盯上了,不但到工厂去纠缠,还总去家里骚扰,小程气不过,就找了两个工友,去找那人算账,没想到,那人提前有防备,拿刀子一顿乱捅,小程当场就死了,还有一个工友受了伤,那人却跑掉了,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我皱起眉头,低声地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宋建国笑了笑,轻声地道:“还不止呢,小程去世以后,那女人日子过得窘迫,就去找农机厂的领导,希望厂领导能给安排个工作,可当时当厂长的是老孙头,见色起心,就想通过工作的事情,卡着人家,有次见面之后,在办公室里就要干坏事。 但他没想到,那女人性子也挺刚烈,拼死反抗,不但用烟灰缸把他脑袋打得直淌血,还差点把耳朵咬掉半个,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搞得尽人皆知,老孙头也因为这事儿被上级处理,没过半年,就提前退休了。”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咬得好,这种趁火打劫的家伙,就该吃点苦头。” 宋建国有些纳闷,好奇地道:“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好端端地,你怎么忽然想起提他了?” 我笑了笑,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当然,其中隐去了些细节,只说瞧着母女三人可怜,就想拉帮她们一下。 宋建国听了,也极为赞成,闲聊了一会儿,忽然提起刘先华的事情,说他最近很反常,总在私下场合讲尚庭松的不是,听口气,好像被尚市长给欺骗了。 我不好多讲,只说不清楚情况,也嘱咐父亲,不要往外面传话,免得惹出是非,尚庭松即便有再多的不是,但对自己还是有知遇之恩的,这点不能忘记,总是要帮着维护一下形象。 宋建国自然点头称是,和我下了几盘象棋,就让文英阿姨做了几样小菜,开了一瓶老白干,斟满了两杯酒,一家人围在饭桌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享受了一次难得的家庭晚餐。 第217章夜会 我开着路虎揽胜经过操兵巷时,下意识的往里面瞥了一眼,张晓芬那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两个踏板上来回连续变换了几个动作,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刹车上。 这几天被程雪慧那小丫头撩.拨得火大,偏偏还不好意思下手,心里面其实早已经有点摁耐不住了。 回想起和张晓芬在她家厨房的草堆上打滚时的场景,感觉真是回味无穷。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张晓芬了,想到她穿着朴素的衣衫和那双布鞋,我忍不住就想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尝一下农家乐,也挺美的。 想到这儿,我就下了车,急不可耐的直奔张晓芬家。来到家门口时,发现门‘哐当!’一声,刚从里面关上,而这时的巷子里还是人来人往的。我赶忙抓起门环,轻扣了几声,就连忙闪开,站在一旁,生怕别外人看见。 稍过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张晓芬带着一顶毛线编织的帽子,穿着一身较为土气的衣服,将门打开了。 一看见是我,她脸上登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因紧张而显得两颊微微晕红,两边一瞅,赶紧小声的道:“小叶,怎么是你,快进来吧。” 我进了门后,张晓芬连忙插上门,她转过身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按在墙上,激烈的吮.吸起她的嘴唇和耳朵。 …… 第218章形象 方芸熙的手术非常成功,从早晨八点半进了手术室,到晚上五点多钟出来,历时九个多小时,成功地将那颗脑膜瘤摘除,那颗脑膜瘤倒是不大,直径只有两厘米左右,即便没有摘除,也不会危及生命,只是会压迫神经,导致瘫痪,拖延久了,甚至会永久性地丧失劳动能力。 手术完成之后,她就被移送到重症监护室,由医院的特护进行悉心照料,现在的问题,就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来观察,以确定是否有术后不良反应,因为做这种手术,有时也容易引发一些后遗症,诸如失意、偏头痛、头晕等等病症,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很难给出定论。 医院方面倒是极有信心的,那位孙副院长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将手术情况作了详细说明,言语间极为恭敬,显然,沈佳瑜是动用了某些极为特殊的关系,使院方对这次的手术高度重视,也让方芸熙享受到了只有厅局级以上的干部,才能得到的特殊照顾,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在重症室观察了约莫一周时间,方芸熙身体康复得很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院方就将她转移到普通病房,只待静心休养个把月,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方芸熙却觉得手术已经完成,再在医院里住着,太过费钱,就不顾院方阻挠,执意办理出院手续,乘着长途汽车,返回了青阳。 当晚,方芸熙收拾出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四人围坐在餐桌边上,谈笑风声地吃过晚餐,我回到沙发边上,几人坐在沙发边闲聊了一会,彤彤拉着我下着跳棋,程雪慧便拉着方芸熙进了卧室里,娘俩历经磨难,肯定有说不完的体贴话要说。 人生之路艰难曲折,命运跌宕起伏,这世上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我也为她们母女劫后重逢而感到高兴,我陪着彤彤下棋时也是心不在焉,杀了两盘后,彤彤去洗澡,我就打开了电视机,没过多久,卧室里隐约传来一阵凄凄测测的哭声。 我忙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小些,扬着脖子听了两分钟,便脱掉拖鞋,光着一双大脚丫子,静悄悄地来到程雪慧的房间门口,把左耳凑了过去,贴在房门上听了一会,虽未曾亲眼目睹,但也能够想象到母女相拥而泣的场面,他的心头也跟着一酸,便打算离开,可这时却听屋里的程雪慧哽咽着开口道:“妈,要不是小泉哥哥收留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和妹妹了,咱们要好好报答他。” 我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拇指,暗想小慧这丫头还真是有良心,不枉自己疼她一场,想到这对母女花容玉貌的面庞,我的心情就又开始悸动起来,暗想要报恩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今晚咱们三人就来个大被同眠吧,嘿嘿! 接着,我拿手揉着下巴,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想象着母女报恩的香艳场面,一时间想入非非,脑海里闪现出无数旖旎画卷,如卷轴般徐徐打开,其中不堪之处,直叫人血脉喷张,难以自持。 这时就听方芸熙也停止了抽泣,柔声地道:“小慧,你放心,妈晓得该怎么做,咱们家的恩人,那是自然要想法报答的,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她这几句话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无比,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听得津津有味,便屏气凝神,继续专心听下去,只听柳程雪慧幽幽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妈,只要你身子能好,我们母女平安无事就好了,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妈……” 接着又是一阵轻声的哭泣,半晌,里面才传出方芸熙的一声叹息,只听她柔声地道:“傻丫头,别哭了,妈这不是已经好了嘛!” 这时,就听柳程雪慧低低地啜泣了几声,便轻声地道:“妈,小泉哥哥天天上班很忙,回到家还得自己做饭,你教我烧几样可口的菜好不好?” 大床上,方芸熙怀抱着柳程雪慧,帮她擦干了眼泪,轻声地道:“小慧,你这傻丫头,这半天的时间里,一口一个小泉哥哥,真不知羞,你还小啊,千万别胡思乱想。” 柳程雪慧‘扑哧’一笑,手里揉着衣角,低声地道:“妈,你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才十七岁就有我了……” 方芸熙赶忙打断她的话,叹气道:“时代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女孩子早婚的很多,妈当时是不懂事……” 柳程雪慧抱着膝盖,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她轻声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妈,我好烦呢,小泉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我经常闻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肯定是个超级花心大萝卜,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实在是讨厌死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娘俩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门口的我虽然皮糙肉厚,此时也不禁感到有些脸红,被个小女孩这样评价,的确有损俺光辉伟岸的高大形象,过了一会,就听方芸熙轻声地道:“傻丫头,你小泉哥哥长得帅,又有本事,这样的男人太容易吸引女孩子了,你还小,以后……” 听见母女俩声音越说越小,脚步声向门口走来,我赶忙坐会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起了电视。 过了一会儿,方芸熙端上茶水,坐在旁边闲聊了几句,就提出明天出去找房子,只要找到住处,就带着两个女儿搬出去住,自食其力,不再给我增加负担。 我琢磨着,这眼看就要过年了,现在出去找房子,恐怕不太容易找到,并且,按照青阳当地的习俗,年前搬家也不大吉利,就热情地挽留,只说自己这里房间很大,一个人住着也是浪费,不如大家住在一起,也显得热闹些,当然,如果方芸熙觉得不太方便,就等年后再搬。 方芸熙虽然要强,但也不便拂了我的好意,更何况,这间房子宽敞明亮,装修也很是豪华,还有单独的书房,极为安静,可以供姐妹两人温习功课,再出去租房子住,即便花再多的钱,也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好房子,犹豫再三,她就勉强答应下来,去拿了拖布开始做起了卫生。 翻了会报纸,见方芸熙已经擦到沙发边上,我忙笑了笑,侧过身子,把双腿蜷起,让出位置,方便对方打扫,不经意间,目光落在粉裙下浑圆挺翘的美.臀上,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随着那摇摇摆摆的翘.臀,一支心也摇来荡去,难以自持。 这时忽然发觉,女人不但生得俊俏,腰身也极好,虽然是有了两个孩子,可身材丝毫没有走样,丰.腴当中更见苗条,而仔细瞧去,虽然大病初愈,她显得有些虚弱,稍微活动几下,就已是额头冒汗,娇.喘吁吁,可那粉面桃腮,肤光若脂,已隐约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极为撩人。 虽然不清楚方芸熙的真实年龄,不过,从样貌上判断,这女人最多不过三十几岁。青阳这边,以前都习惯早婚早育,很多女孩不到十八岁就出嫁了,以便减轻家里压力,只是近些年宣传晚婚晚育,情况才有所好转,程雪慧现在十四岁,要是往前推算,方芸熙极有可能在三十四岁,甚至只有三十二,仍是女人最好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美妇独有的韵味。 偷偷瞄了几眼,我愈发觉得,这女人确实是难得的尤.物,无愧豆腐西施的美誉,难怪能让男人们争风吃醋,惹出许多麻烦,不过,她年轻丧偶,又早早地失业,独.立拉扯着两个女儿生活,艰难度日,还生了场大病,可谓半生坎坷,命运多桀,倒真有些红颜薄命的意味了。 正想着,方芸熙站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把汗,回头瞧了我一眼,就抿嘴一笑,拎着拖布进了卫生间,把拖布投了几下,就放到旁边,摸起抹布,弯下腰,细心地擦拭着光洁如玉的白瓷浴缸,过了半晌,才悄然走出,去了书房,站在两个女儿身后,查看她们作业的完成情况。 我忽然记起,家里虽然有三间卧室,足够母女三人居住,但被褥只有两床,方芸熙回来得急切,没有提前打招呼,我也就没有准备,想到这里,我忙把报纸放下,匆匆地下了楼,开车返回文英阿姨家中,取了一床干净的被褥,放到隔壁的卧室里,当晚,方芸熙就这样住了进去。 方芸熙回来后,程雪慧不敢再放肆了,晚上不到十点多钟,就领了妹妹回到房间休息,没有再溜进我的房间,而我也有些失眠了,就摸出手机,给宋嘉琪打了过去,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征求她的意见,宋嘉琪很是理解,也极为同情这一家人,还准备过年回来,给三人带上礼物。 第219章把握机会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我参加完会议,刚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高见打来的电话,说尚市长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两天后就去青州市,由青州市委组织部张副部长陪同,一起去林安赴任。 而青阳市这里决定安排一个欢送晚宴,政府这边的领导悉数出席,市委几位常委也要出席。 原来拟定的欢送名单里本没有我,但尚庭松看了名单后,特意交代,务必让我参加,时间是晚上六点半钟,地点就在市政府招待所的二楼餐厅,加上政府办的一些人员,和下面的局长们,估计至少要摆上七八桌。 因为这次调离,其实是升迁,尚庭松的政治前途被广泛看好,因此,许多人也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攀上交情,就竞相参加,人数怕是只多不少。 我听了,轻轻点头,省委组织部的吕处长,前些日子刚刚带队来青阳考察,上周三还一起喝过酒,他知道尚庭松快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会走得这样急,居然没有等到过年就要去赴任。 由此可见,林安那边的工作非常紧迫,耽误不得,我暗自为尚庭松捏了把汗,就皱着眉道:“高秘书,你也一起去吗?” 高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尚市长这次是单枪匹马过去,连家属都不带。” 我笑了笑,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办,还在政府办工作吗?” 高见苦笑了一下,摸着手机向里屋望了一眼,就压低声音,牢骚满腹地道:“不然能怎么样,跟了老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升迁了,还以为见到亮光,终于要熬出头了,旁人也都来道喜,我却是有苦难言,都说秘书和领导的关系,是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有时候啊,咳咳,真叫人心寒!” 我没有接话,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今晚的宴会,你去参加吗?” 高见点了点头,有些情绪化地嘟囔道:“当然要去的,毕竟为他服务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这个名单要再进不去,我可算把秘书的脸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政府办混啊!” “那就好,要记得把握最后的机会。”我皱着眉头,说完这句话,就轻轻挂断了电话。 “把握最后的机会,什么机会?” 高见脸上阴晴不定,愣了半晌,忽然也回过味来了,他手里已经拿到了名单,晚上出席欢送宴会的,很多都是青阳市的重量级官员,若是尚庭松能在酒桌上随意为自己美言几句,虽不至于为自己争取到多大的利益,但总归能给领导们留下一些好印象。 这时他就觉得,我年纪虽然不大,但头脑极为清醒,也善于捕捉机会,果然有些道行,难怪尚庭松会那样重视,他摸着手机,琢磨了半晌,就又把名单放下,敲门进了尚庭松的办公室,拿起紫砂壶,为尚庭松续上茶水,恭敬地道:“老板,电话已经打过了。” 尚庭松嗯了一声,仍旧低头翻看着文件,半晌,见高见没有出去,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问道:“还有其他事情?” 高见点了点头,低声地道:“老板,林安那边我去过,冬天要比这边冷,我在省城特意为您订做了一件皮大衣,要过些日子才能拿到,到时侯我给您送过去。” 尚庭松微微动容,放下签字笔,看了高见一眼,就回想起这些年间,高见为自己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地效劳,吃了许多辛苦。 此人虽然能力有限,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但总体上来讲,倒还忠诚,没干过吃里扒外的事情,也多少为自己掌握了一些动态,就这样抛开,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想了想,他就拿起茶杯,微笑着道:“嗯!知道了。” 高见福至心灵,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其实,订做皮衣的事情,只是高见灵机一动、临时杜撰出来的。如果有效果,马上再去订做也来得及,如没有效果,皮衣自然也就不必买了,也省去了万把块大洋,需不需要订做,全看尚庭松这几天是否为自己说话了。 认真计较起来,跟着尚庭松这些年,他大钱虽然没有捞到,但实惠也没少得,每到逢年过节时,收到的礼金也不下万元,积攒起来,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加上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以后就算不再政府部门工作,下海经商,也要比旁人吃得开,这样一想,心理也就平衡了。 或许是被高见刚才的表现所打动,尚庭松也有些心绪不宁了,喝了一杯茶水,就摸起电话,给副市长彭克泉打过去,聊了一会儿,随口提起高见的事情,希望对方能帮忙安排一下。 彭克泉很是爽快,很快答应道:“没问题,正好教委这边有个副主任的空缺,就让他过去干吧,高见看着也挺机灵的,腿脚也勤快,应该能做好这份工作。” “感谢克泉兄了啊,多谢!” 尚庭松和他客气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离开办公室,到了外间,来到高见的身边,敲了敲桌子,轻声地道:“小高,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关心,只是没有合适的位置,刚才和彭市长问了下,他那边有个教委副主任的缺,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高见立时激动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地道:“去教委工作很好,很适合我,感谢老板!” “那就好,去了好好干,要记得谨言慎行,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尚庭松提醒了他一句,就拍了拍高见的肩膀,转身回了办公室,随手带上房门。 “牛逼!真是太牛逼了!” 高见摸着额头,喃喃地道,这下更加钦佩我了,他赶忙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拿着手机走到外面,站在过道的窗户边,向四处瞄了几眼,见附近没人经过,就拨了号码,给我打过去,电话接通后,笑逐颜开地道:“老弟,多谢你的提醒,有消息了,我年后可能要动动,大概会去教委当副主任。”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声地道:“高大秘,恭喜了啊!” 高见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刚刚办妥的,老弟,还要多亏你的提醒,哥哥我算是欠了你个大人情,改天请你喝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咱俩多喝几杯!” 我笑着点头,和他闲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其实帮高见出点子,只是随口一说,倒没想到居然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也感到有些意外,就拿起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了‘金口玉言’四个字,随即哑然失笑的臭美了起来。 晚上六点多钟,青阳市政府招待所的二楼餐厅里,挂上了横幅彩灯,在节奏明快的音乐声中,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流水般地进进出出,将精致美味的菜肴摆上餐桌。 装修豪华的大厅里,在中央摆着七八张餐桌,其中,每个座位上都放着人名标牌,参加今晚宴会的大都是领导同志,每个座位都代表了身份地位,也象征着权力大小,自然不能弄混。 类似这样的活动,看起来很简单,但在细节安排上,却要求很高,宴会是六点半钟召开,政府办综合科的人却提前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与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一起紧张地忙碌着。 我也提前赶来,他穿着西装革履,雪白的衬衫上,系着暗红色领带,和高见分别站在门边,招呼着前来参加宴会的领导们,对他而言,这也是一次熟悉青阳官场的难得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赶来,各自找到位置坐下,热烈地攀谈起来,接近年底,众人都很放松,情绪也极好,大厅里一时间欢声四起,笑语如珠,气氛极为热烈。 到了六点半钟,像是商量好一样,几位市委常委先后走了进来,其中就有常务副市长杨怀平,市委秘书长黄建章,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市长徐友兵稍后进来,一边走着,一边与身旁的尚庭松低声交谈,表情极为轻松。 几位常委抵达之后,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里,顿时变得安静许多,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把复杂的目光投向尚庭松,这位尚副市长,以前在政府的副市长排名里,只排到第四位,手中掌握的实际权力,甚至还要靠后,平时只是埋头苦干,很少交际,不显山不露水地,是位极为低调的领导干部,虽说工作很有成效,却很少引起外界的注意。 谁也没有想到,只过了区区半年的时间,他就脱颖而出,得到了省委领导的重视,竟而一跃而起,成为了可以和徐友兵比肩的人物。 毫无疑问,在过去的一年中,他是青阳官场的最大赢家,没有之一,至于他如何与省委周副书记攀上关系的,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更为他增加了许多神秘色彩,此时的尚庭松,无疑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让众人羡慕不已。 而我此刻,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市委副书记金长伦身上,不出意外,到了年后,自己就要成为这位市委重要领导的秘书,但实际上,直到现在,我也对此人知之甚少。 第220章独一无二 其实这也难怪,在青阳官场里面,最为谨慎的人物,也许就是这位金副书记了,他平时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也不愿参加各式活动,外面甚至传言,他身体不是很好,有严重的肝病,发作起来,疼得厉害,要靠药物撑着才能坚持工作,每年有几个月的时间,他都要去外地休养。 但没人能够忽视这位金副书记,因为在青阳官场上,若论实际权力,他也许仅次于市委书记李卫国,实际影响力,甚至还在市长徐友兵之上,是下届市委书记有力的竞争者。 而传闻当中,李卫国之所以成为青阳官场的常青树,在与几位副手的竞争当中,始终能立于不败之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与这位金副书记的全力支持是密不可分的,两人在政治上是铁杆盟友,夫人之间的交往也很是密切,两位夫人还结成了干姐妹。 当然了,这只是小道消息。最起码我从远处望去,看见金副书记气色是极好的,面庞红润,显得精神饱满,情绪极佳,看不出半点病态,可见身体状况还是极好的。 那些传言,恐怕也是别有用心的人讲出来的,毕竟,官员如果体弱多病,也会影响到仕途前景的。 欢迎宴会上,市长徐友兵,常务副市长杨怀平都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尚庭松在青阳工作期间的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祝愿他在林安工作愉快,有空的时候,能够多回青阳看看,关心家乡的发展建设,促进两地之间的交流。 这些讲话稿,都是由秘书们拟定的,千篇一律,鲜有变化,无论哪位领导离开,基本都是一套说辞,只是,由两位领导口中说出,却抑扬顿挫,极为动听,显得感情充沛,充满了人情味,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尚庭松也即兴发挥,讲了几句客气话,无非是对市委领导、市政府的同事,以及下面的干部们表示感谢,感谢领导们的培养,同志们的支持,并希望大家能在新的一年里再创佳绩,令青阳的各项工作全面发展,迈上新的台阶。 整齐而有韵律的掌声过后,宴会开始,杯觥交错间,众人谈笑风生,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我坐的这桌靠近角落,都是政府办的一些工作人员,有几位也见过面,但不太熟悉,叫不出名字,高见便逐一引荐,大家碰了杯,彼此交换名片,就都说着一些互相关照的奉承话。 十几分钟后,旁边几桌的官员陆续站起,提着酒杯,排队去市委常委那桌敬酒,除了向尚庭松祝贺以外,也是想借着机会,借花献佛,向市委领导们表示敬意。 这些人大都是单位的一把手,常委们也很给面子,不时地调侃几句,中间那桌的气氛,就变得异常活跃,十几人围在桌边说说笑笑,热闹非凡,附近桌边的干部,也不时地探头观望,寻找敬酒的时机。 高见工作上的事情有了着落,极为高兴,对我更加感激,连连举杯,与我喝了三四杯,他酒量有限,脸色很快涨得通红,话匣子打开,就拍着我的肩头,称兄道弟,云山雾罩地侃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我见一些领导已经回到桌边,就转头笑了笑,努了努嘴道:“高大秘,轮到咱们俩了。” “好,是时候了。” 高见抓起酒瓶,满上两杯酒,就和我并肩走过去,来到桌边,对着众位领导笑了笑,抢先道:“尚市长,我和叶主任过来给您敬酒,祝您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尚庭松此时已经喝了一斤多酒,脸上泛着红光,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今儿没少喝,就点到为止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了。” 听到这话,高见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赶忙笑了笑,举杯一口喝下。 尚庭松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把目光转向我,侧过身子,对着身边的市长徐友兵道:“友兵市长,这个小伙子,以后我要带走,到时还请给个方便。” 徐友兵听了,放下筷子,笑着摆手道:“不行,庭松啊,你就别惦记着挖墙角了。” 尚庭松哈哈一笑,冲着桌边众人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道:“友兵市长就是小气,连个小鬼头都不肯放,不够意思。” 秘书长黄建章闻言一笑,摸着头发,慢条斯理地接话道:“友兵市长不是小气,是识破了你老弟的阴谋诡计,他要去了林安,那宏泰集团的项目,还不也给挖去了?” 尚庭松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道:“那哪能呢,项目都已经上了,明年投产,谁都别想抢走。” 常务副市长杨怀平微微一笑,插话道:“未必啊,现在很多工厂都是几年换个地方,你要真把小叶调走,宏泰那边不要说搬迁了,就算与市里闹了矛盾,也不好协调了,关键时刻,连个救火队员都找不到,可怎么得了!” 我站在桌边,听着几位市领导调侃,也是暗自吃惊,他没有想到,这几位青阳官场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对自己的情况竟然如此了解,这倒是有些出乎意外了。 而此时,一直坐在桌边,沉默寡言的副书记金长伦放下筷子,双手抱肩,嘴角含笑,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我,那目光当中,似乎隐含着些许深意。 我心中微动,却假装没有看到,与尚庭松笑着打过招呼,赶忙离开,这个场合,自己不太好表现的,若是向其他领导敬酒,就都要敬齐了,少了哪位都不太好。 可和那些机关单位的一把手相比,我此时的地位尚低,在这个场合上,应该低调些,不能显得太过张扬,因此,及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免得节外生枝,引发尴尬。 当然,无论是高见还是我,都已然看出,尚庭松刚才的那番表态,实际上是在为我捧场、撑面子,也是在争取机会,言外之意就是,这小子是个人才,你们若是不肯重用,我可要带走了。 回到酒桌边,高见就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自己也燃上一支,叹息一声道:“老弟,跟了老板这样久,还从没见他对旁人这样上心过,你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比他亲哥还要吃香!” 见他有些吃味,话里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我不禁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确实,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尚市长的提携,他这次离开,倒让我感到很意外,心里也很没底,将来会怎么样,这下说不清了。” “哪能呢,那边可是坐了一桌子的伯乐,哪会错过你这匹千里马,老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高见也是聪明人,在旁边只听了几句,就已然清楚,我在几位领导心目中,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嫉妒之余,也忙借着机会拉关系,在他看来,这是一只潜力股,迟早有脱颖而出的一天。 这顿酒喝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进入尾声,几位常委离开餐桌,说说笑笑地往外面走,来到门边的位置,市委秘书长黄建章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向大厅里望了望,拿眼找到我,远远地招了招手,喊了声:“小叶,你过来一下。” 在众人的注目当中,我忙放下杯子,快步奔过去,微笑着道:“秘书长,您好。” 黄建章微微一笑,目光和煦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小叶,最近和郑总联系过吗?” 我笑着摇头,坦白的道:“没有,郑总现在很忙,估计要基地落成后才能过来,最近一直在和宏泰集团的赵副总联系。” 黄建章点了点头,笑着道:“要记得经常和她保持联系,前段时间开发区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卫国书记特意交代过,有时间要当面向郑总解释,表达歉意。” 我笑了笑,神色轻松地道:“秘书长,那事儿已经过去了,郑总很少提及。” “那就好。” 黄建章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你的事情,也已经敲定了,过了年直接来市委办报到,级别暂时和现在一样,还是副科级,主要是为金书记服务。”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谢谢秘书长的关爱。” “好好干吧,我们都很看好你。”说完,黄建章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微笑着离开。 晚上八点多钟,政府招待所四楼的一间房间里亮着灯,徐友兵手里夹着一支香烟,默默地吸着,半晌,才转过头,望着尚庭松,轻声地道:“庭松,你过去帮我不少,应该表示感谢。” “哪里,友兵市长你太客气了。” 尚庭松笑着摆手,心中也有些许的得意,徐友兵最初调到青阳时,工作开展得并不是很顺利,下面的几位副市长都不太听招呼,和常务副市长杨怀平走得更近一些,而杨怀平虽然没有架空徐友兵的意思,可在政府方面的发言权,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有段时间,甚至能够在实际工作中,与徐友兵形成分庭抗礼的格局。 第221章礼物 而作为政府一把手,徐友兵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在最初的低调与退避之后,他就开始有所动作,根据几位副市长的不同情况,进行区别处理,有打有拉,分化瓦解,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扭转了形势,加强了对政府方面的管控。 在这个过程当中,尚庭松确实起到了一些重要作用,只不过,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公开化,这就是尚庭松最大的特点了,他没有选边站队,却在书记和市长那里,都留下了好印象,也分别被两人接受,这是一般官员很难做到的。 当然,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只适合在矛盾没有激化的情况下进行,假如真到了必须以权力斗争方式解决分歧的关头,无论他再怎样小心谨慎,也必须选择阵营,旗帜鲜明地站到一边,否则,不管哪方面取得胜利,他都将被边缘化,也将面临着秋后算账的风险。 在官场上,到达一定级别,能否获得升迁,不仅需要看政绩,还要看是否站对了队伍,若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轻则做上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冷板凳,升迁无望,重则倾家荡产,锒铛入狱,这是摆在每个官员面前的一道重要选择题,几乎没人可以回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结识了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尚庭松得以回避青阳官场的许多矛盾,顺利地获得提拔,但即便如此,市委书记李卫国仍然缺席了今晚的欢送晚宴,由此可见,李卫国对他其实还是有些看法的,只是以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若论城府之深,手腕之强硬,在青阳没人能和李卫国相比。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徐友兵掸了掸烟灰,有些含糊地问道。 尚庭松清楚他的意思,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半晌,才轻声地道:“拖,以时间换空间。” 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他是不大看好徐友兵的,市委书记李卫国对于青阳官场的控制,密不透风,就算徐市长再有本事,目前也很难施展,只能等到两年后,李卫国退下来,才能找机会,彻底扭转局势。 当然,那样变数也很大,搞不好,没等到换届,这位徐市长就已经调离了,官场上的事情,一向变幻莫测,谁也吃不准将来的变化。 “是啊,以时间换空间,说得不错。”徐友兵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皱眉吸了几口烟,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与尚庭松又攀谈了几句,就打了个哈欠。 “友兵市长,您先休息吧。”尚庭松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拿起旁边的公文包,起身告辞。 “好的,那明早我就不送你了。”徐友兵笑了笑,起身送他到门口,和尚庭松热情地握了手,目送他下了楼,才轻轻关上房门,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前几天的常委会上,在讨论尚庭松的接任人选时,他遭到了重大挫折,市委书记李卫国又在他的山头里,塞了一枚棋子,让他感到极为难过,却又毫无办法,毕竟,他在青阳的政治盟友实在太少了,尚庭松的离开,对他而言,其实也是一种无形的损失。 尚庭松下了楼,来到招待所一楼的门厅里,见我独自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吸烟,就走了过去,微笑着道:“小泉,走!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坐坐,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一下。” “好的,尚市长。”我微微一笑,跟着尚庭松健步走出,钻进路虎揽胜,从前面带路。 我在附近找了家茶馆停下,陪着尚庭松上了二楼,坐到窗边位置,点了一壶碧螺春,待服务员离开后,就从包里取出一个造型精美的礼盒送了过去,微笑着道:“尚市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噢?” 尚庭松接过礼盒,打开后,见是一件翠绿欲滴的翡翠饰品,不禁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礼物很漂亮,正巧,我也有件东西要送你。” 说完,他把翡翠饰品放回礼盒,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两个厚厚的咖啡色笔记本,递给了我,微笑着道:“这些都是工作笔记,我留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拿去瞧瞧,或许对你能有所帮助。” “谢谢,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把笔记本收下,郑重地放进了皮包里,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沏上两杯茶水,试探着问道:“尚市长,省城那边,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尚庭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把玩着杯子,轻声地道:“嗯,暂时没什么事儿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明天几时走,我去送您一程!” “不必了,起早离开,不惊动这边的人了!” 尚庭松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微笑着道:“市委办公室可不比在开发区那么自在,规矩很多,在那边要更加谨慎,而且,如果有可能,不要过早卷入是非里面,要多看、多学、多想、少讲话、韬光养晦,锻炼两年,再去林安帮我。” “好的。” 我笑着点头,心里已然清楚,尚庭松还是非常想把自己带到身边的,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这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当然了,暂时自己还舍不得离开青阳,这是一个问题。 尚庭松喝着茶水,向我介绍了些官场方面的经验,对我今后的工作方向也做了提点,末了,在拿包站起时,还不忘提醒道:“小泉,和金书记相处时,要注意一些,万正友和他走得很近。”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半晌,才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知道了,尚市长。”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钟,小慧和彤彤早就休息了,我洗过澡,裹着浴巾去了书房,打开一本黑皮本子,信手翻了起来。 里面都是些从政笔记,仔细揣摩,不难学到一些东西,只是,我此时想得最多的,还是尚庭松离开时的那句提醒,万正友和金书记走得很近! 那句话就像一根刺,让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潜意识里有种危机感,看了二十分钟后,我就点上了一支烟,走到窗户边,默默地吸了起来。 显然,尚庭松也有某种担心,否则,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提醒自己,而与万正友之间,虽然通过交易达成了妥协,也保持了某种默契,但彼此之间很难信任,都会有所提防,就算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冲突,也是极有可能的。 正想得入神,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转过身子,轻声地道:“请进!” 房门推开,方芸熙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穿着件白色吊带裙,裙摆极为窄小,包裹住丰满的翘.臀,也勾勒出令人犯罪的腰身曲线,那双匀称修长的美腿,二分之一都露在外面,雪白粉嫩,极为惹火。 方芸熙把一杯茶水放到书桌上,瞟了眼书案上的黑皮本子,就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叶总,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没事儿,喝了点酒,有些精神,现在还不想睡。” 我笑了笑,转身走到书桌旁,轻声地道:“方阿姨,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小泉吧,显得亲切一些,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副总经理,那是她们开玩笑的。” 方芸熙以手掩唇,嫣然一笑,倚在书桌边上,温柔地道:“小泉,晚上宋师傅和师母过来了,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说起来,好久没见到他们两位了,都没有变样。” 我笑着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关切地道:“方阿姨,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方芸熙抿嘴一笑,柔声地道:“蛮好的,恢复很快,今天再做卫生,就觉得轻松多了,年后应该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急,服装厂那边,大概要六七月份才能开工,这段时间,你就在家休养好了,顺便忙些家务活,工资按月发放。” 方芸熙有些脸红了,摇着头道:“那可不成,我还惦记着早点工作,把房租钱付了呢,哪还能再从你那里拿钱。” 我笑了笑,摸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钱来,递了过去,微笑着道:“马上要过年了,置办点年货吧,顺便给两个小家伙买点新衣服。” “不用,真的不用了呢!” 方芸熙显得有些紧张,忙推了几下,转身走到门边,局促不安地道:“小泉,那我先回了,每天想吃什么可口的,尽管提前讲出来。” “好的。” 我笑了笑,目送她离开,又看了会笔记,就回到卧室躺下,像往常一样,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给宋嘉琪打了过去,两人温声软语地煲起电话粥来。 不知不觉间,竟聊到凌晨,挂断电话,我拉上被子,正想入睡,却听到客厅里像是有什么动静。 我听了几分钟,就悄悄下了地,推开房门,向外望去,朦朦胧胧地,见黑暗之中,沙发旁边有个身影在轻微晃动…… 第222章后遗症? “难道进小偷了?” 我登时戒备起来,摸起一个玻璃烟灰缸,就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我才发现那个背影非常熟悉,像是方芸熙,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了,她不在卧室休息,黑灯瞎火的,来客厅里做什么? 带着疑问,我悄悄地走了过去,却见方芸熙身穿白色吊带裙,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光着脚丫,弓着身子,双手空无一物,却来回挥动,缓缓向前移动,倒像是专心致志地拖地。 “梦游?”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我有些哭笑不得,把手里的烟灰缸轻轻放到茶几上。 目光却落在那张雪白俊俏的脸蛋上,仔细瞧去,发现方芸熙半睁着眼睛,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就更加确信了刚才的猜测,忍不住上前两步,悄声地问道:“方阿姨,你在做什么?” 方芸熙娇躯一震,缓缓站直了身子,茫然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怔怔地看了半晌,却没有说话,而是莞尔一笑,就又弯下腰,做着拖地动作,还顺手把一双拖鞋丢到沙发上。 “……”我还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况,意外之余,大感有趣,就摸着鼻子笑了笑,小声地道:“方阿姨,怎么不说话?” “嘘!” 方芸熙伸出纤纤玉指,放到嘴边,做出噤声动作,随即挥动着双手,自言自语地道:“要勤快些,不能白吃白住,总要付房租的,还要还债,不早一点工作,小慧她们的学费从哪里来?” 这声音虽然含糊不清,我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叹了一口气,挡在她的身前,悄声地道:“方阿姨,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方芸熙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换了个方向,一直‘拖’到墙边,才像是完成了重大任务,似模似样地把手中的‘拖布’竖在墙角,擦了把汗,就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浴室方向摸去。 我哑然失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就来到浴室边上,探头向里望去,就见方芸熙站在水龙头下,轻轻摇晃着身子,双手在身上抹来抹去,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方阿姨,你可真有节目!” 我啼笑皆非,一时童心大起,把香烟熄灭,跟了过去,站到她的对面,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做着擦拭身体的动作,用‘毛巾’在背上刷刷地拉动着。 方芸熙蹙眉瞟了我一眼,像是对这个不速之客不太满意,就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忙碌了一小会,做出穿衣服的动作,又拨弄着秀发,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见她进了屋子,也轻吁了一口气,返回卧室,躺在床上,仍旧捧腹大笑,笑了半晌,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暗自琢磨着,方芸熙这梦游是以前的老习惯,还是做脑瘤手术引发的后遗症呢?明儿应该打听清楚,不过,她梦游时的样子,倒很有趣。 次日早晨,起床之后,洗漱一番,方芸熙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众人围在餐桌边上吃饭,我一边吃着皮蛋瘦肉粥,一边斜眼瞄着方芸熙,见她神色自若,像是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咳嗽一声,微笑着道:“方阿姨,早晨起来,发现两只拖鞋放到沙发上了。” 方芸熙微微一怔,随即把目光转向彤彤,用责备的口吻道:“彤彤,是不是你又淘气了?” 彤彤抬起头,愣眉愣眼地分辨道:“妈妈,不是我弄的,昨晚写完作业就睡觉了,没去那边玩。” “也不是我!” 程雪慧伸出筷子,夹了煎鸡蛋,却没有放到自己碗里,而是直接递给我,又探出脚丫,放到我的脚面上,轻轻摩挲着,嘴角现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方芸熙蹙起秀眉,冷哼一声道:“你们都没动,那拖鞋是长了翅膀,自己飞上去的?” 我皱着眉头,暗中笑到腹痛,却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没什么,那估计是我老毛病犯了,自己丢上去的。” “老毛病犯了?”桌边三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彤彤更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小泉哥哥,你……是什么老毛病啊?” “梦游!”说完这两个字,我笑了笑,注意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不会啊,以前也没见过你梦游。” 程雪慧最先有了反应,刚想接着说下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小脸一红,赶忙低下头,低声掩饰道:“好奇怪,还是头一次听说过有这种毛病。” 彤彤放下碗筷,抓耳挠腮,愣怔怔地道:“小泉哥哥,是做梦的时候跑出去了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做过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 彤彤吐了一下小舌头,呐呐地道:“哇!那要是跑丢了该怎么办呀?” 方芸熙也是面露忧色,蹙眉望着我,关切地道:“小泉,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不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醒来之后就正常了。” 方芸熙摇了摇头,低声地道:“可不能大意,还是早点去医院看看的好,不能再耽误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好吧,过些日子,我去医院瞅瞅,顺便领你去复查一下。” 程雪慧喝了几口粥,放下银勺,好奇地道:“小泉哥,你这两天回来的很晚啊,每次睡觉前都见不到。” “最近应酬很多,过些日子就好了。”我笑了笑,抽出纸巾,擦了嘴角,回到沙发上看了会儿报纸,就开着车子,把姐妹两人送到公交车站点,随后返回了开发区。 忙完公事以后,我摸出手机,给省城医大二院的孙副院长打了过去,将方芸熙昨晚的异常表现讲了一下,进行咨询。我现在有点怀疑,方芸熙的梦游症状,是由手术引发的。 孙副院长听了,感到极为不解,又问了一些细节,随即矢口否认,只说这应该是方芸熙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与手术无关,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从没听说过,外科手术会导致患者梦游。 当然,他也进一步地做了解释,如果我想要追究,他可以向院领导打报告,给予患者一定的经济补偿,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惹出麻烦,就琢磨着花点钱,把事情了结掉。 我笑了笑,忙解释道:“孙副院长,请别误会,我不是想追究责任,而是想知道,该如何治疗。” 孙副院长面露难色,迟疑着道:“叶总,梦游的病理原因很复杂,和其他疾病有着明显的区别,一般药物治疗不太明显,最好还是进行心理疏导,毕竟,这类的患者一般都具有紧张焦虑,或是恐惧的负面情绪,最好的办法,是改善其环境,使之注意劳逸结合,加强身体的锻炼。”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孙副院长,那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 孙副院长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着道:“叶总,您可以再观察几天,如果患者梦游的情况不是很频繁,也没有离开卧室,那就不必担心。” 顿了顿,他又皱起眉头,解释道:“其实,梦游只是一种睡眠障碍,只要患者不做出危险性的行为,一般是不会影响到健康状况的,当然,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在她梦游刚发作时,试着唤醒她,打破她梦游的习惯和规律,这也是一种方法,但不见得一定有效。” 我笑着点头,知道对于这种病症,孙副院长也是束手无策,就客气了几句,挂断电话,拿起一管签字笔,随手把玩着,暗自琢磨道:“这倒蛮有意思的,早知道她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不如真的洗个鸳鸯浴了。” “又或者,在她梦游的时候,亲个嘴,拉个手,想必她也不会记得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惭愧,心里却是砰砰直跳,大感刺激,就拿着笔,在本子上勾勾抹抹,很快画出一张女人的头像出来,在旁边写了一行蝇头小楷:“梦游好啊,大家一起玩梦游。” 第223章送上门 接下来几天,我每到睡觉时,都竖起耳朵,仔细留意外面的情况,可令人失望的是,方芸熙像是恢复了正常,夜里再没有去过客厅,也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竟让我觉得,那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种错觉,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接近年底,工作却渐渐忙了起来,每隔两天,就要去市里开会,开发区管委会这边,也有做不完的事情,为了帮助婉韵寒理清工作,我就花了些时间,对前期的工作进行了梳理。之后又整理出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只要按图索骥,相信管委会的工作能够在今年的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 其实,有了我这阵子打下的坚实基础,婉韵寒只要正常操作,三年内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周三的下午,我从开发区开发区转悠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直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穆婉兰搞来的几份视频资料,里面是高启荣收受贿赂、以及和几个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嘿咻的照片和视频片段。 “哼哼!你也有这一天啊……”我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光盘,一脸阴笑的呢喃道。 这些视频资料,我准备发给纪委、还有市委、市政府的相关领导,但我没想实名举报,因为我毕竟在高启荣手下干过几天,如果这样做了,未免有报复之嫌,对以后的仕途可没有什么好处。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还磨磨蹭蹭的坐在办公室,沈道琼关上电脑从招商股出来的时候见我还在那坐着,就好奇地问道:“大主任,你还不下班啊?” “上网看看新闻,待会儿就走。”我笑呵呵的说道。 沈道琼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血红的小嘴嘣脆的道:“那我走了啊,你慢慢上你的网吧。” 我微微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佯作关心地说道:“路上慢一点。” 沈道琼已经略显皱褶的小脸上展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我走了,拜拜。” 我一挥手,说道:“拜拜!” 目送着沈道琼一直走出了办公室,我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从里面锁上办公室的门,回到桌前,考虑了半天,我觉得还是不能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发这些资料。 因为在和徐海龙交往的这段时间,他告诉了我一些公安部门追踪的相关手法,包括锁定手机、微信号,还有追踪电脑ip之类的东西,如果我在办公室电脑上操作,无疑很快就会被侦测出来。 我把手机和电脑连接上,打开了手机存储盘里的相册,本意是想把资料发送到电脑中里面储存的。结果相册一打开,又看见了保存在里面的几个大美女的照片,有的还是那种半裸的照片,穆婉兰那张虽然是半裸,但那风韵极佳的容貌和诱人的表情,已经让我有点沉入其中了。 说心里话,我有点想穆婉兰了。 只可惜自从离开资源局之后,只有极少几次的机会与对方有过接触,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她,偶尔也只是通过短信的方式和她联系一下,不过让自己欣慰的是,穆婉兰在短信中也流露出对我想念的意思。 没有穆婉兰,还有别的女人呢。在青阳市,我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而且还全都是身材劲爆火辣,床上功夫不错的佳人。 当我开始想念穆婉兰,回忆在以往和她嘿咻的情景时,一个容貌走进了我的脑海里,那就是宋嘉琪,自打那天她去了京城之后,我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她了,最多是通过网络在手机上视频聊天。 我正欣赏着这些照片,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咚咚咚!’的响了三声。 这让我一时有点惊慌,一边删除电脑上的照片,一边迫使自己沉着冷静起来,屏住呼吸不做声。 但是外面的人好像知道里面有人一样,又继续敲了几下门。 难不成是沈道琼?她知道我留在办公室的,可是她又返回来干什么呢?我皱眉问道:“谁呀?是沈姐吗?” “是我。”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小,听起来是与沈道琼截然不同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更加充满女性的温柔和磁性。 虽然不是沈道琼的声音,但是感觉却有点熟悉。 我微微皱着眉头,疑惑的走到门跟前,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小叶,是我。” 这次我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了,是孙莉,我立刻欣喜起来,确认道:“是孙姐吗?”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简直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自从我到了办公室工作以后,孙莉几乎没进来办公楼找过自己,而且还是趁着下班以后,管委会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难道她有什么事情? 我连忙打开门,与孙莉面对面的目光对峙了片刻,孙莉有点羞赧的低下了头。 “快进来吧!” 我将她的胳膊轻轻拉了一下,孙莉随之低着头像犯错一样进来了,我接着又将门反锁上,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一本正经地问:“孙姐,怎么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来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孙莉好像有一点不自然,抬起头来瞅了我一眼,那眼神躲躲闪闪的,又看上去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声音细细的说道:“没……没啥事。” 我大约已经明白孙莉这个绝色少妇心里在想什么,表情闪烁过一丝得意,嘴角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又故意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轻笑着说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下班要走了啊!” 孙莉嗖的抬起俏脸,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挂起依依不舍的表情,红润性.感的薄嘴唇微微张合着,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自己的心思来。 她双手垂在半截袖下面,不自然的揪住衣襟。 “孙姐,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呢?还是管委会里有谁欺负你了?没有关系,有什么难处你就对我说,我帮你解决。” “不……不是,没有人欺负我。”孙莉否认着,重新抬起了俏脸,那表情是女人怀春时羞赧的样子。 我走上前一步,毫不介意的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她的雪白香肩上,假装关心地问:“孙姐,那你这是怎么了?” 在他的手放上孙莉肩膀的一瞬间,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感觉好像心里有一团火点了起来,有点燥.热,有点干渴,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你。” 我又将另外一只手搭上了她的香肩,微笑着道:“孙姐,你刚才是说你……你想我?”我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来。 孙莉说完“我想你”以后,俏脸都略微红润了起来,心跳也无形中加快了起来,甚至连呼吸感觉都不那么顺畅了,低着头害羞的不敢抬起来,只是微微点头。 “其实孙姐,我也想你了。” 我说着,自然的将她轻轻朝自己怀里揽,孙莉像个温顺的绵羊一样顺势就爬进了我宽厚的怀抱里,两只胳膊无所适从的垂了一会,试探性的慢慢的抱住了我的腰部。 “孙姐,我最近一直很忙,你也知道,自打来办公室工作经常要下去检查,没什么时间找你,本来还说这几天下班了就去看看你呢,呵,没想你倒先过来了,那正好。” 我的脖子紧挨着孙莉有点发热的额头,那种温度好像催化剂一样,加快着我们俩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第224章担心 自从孙莉上次说想要小孩后,我在这件事上就有了顾虑,虽然孙莉说没事,但我看上去样子还是有点焦急,催促着道:“孙姐,你还是去厕所处理一下,万一怀孕了就不好了。” “哦!” 孙莉答应着,吃力的从桌子上下来,提上裤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说道:“你看一下外面有人没呀?” 我拉上拉链,过去打开门,探出头张望了一圈,回头说道:“没有人。” 孙莉看上去有点依依不舍,小声的道:“那……那我走了。” 我点了点头道:“嗯!走吧,我也得走了。” 于是孙莉就鬼鬼祟祟的,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释放完后,好像那种强烈想念的感觉也消失了,我一点也不依恋的拉上办公室门,径直下楼去了。 第225章生日 周五的下午,我从开发区回来,进了办公室,刚刚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就落在台历上,却见周六的日期上面画了个圈,旁边写着一行秀气的小字:“明儿是我生日,记得来家里吃饭。” 黄昏时分,中心公园的广场上空,飘荡着两只漂亮的风筝,一只是色彩斑斓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巴,另外一只则是千足蜈蚣,两只风筝盘旋在半空之中,分分合合,追逐嬉戏着。 而穿着红色袄子,一头麻花小碎辫的瑶瑶,则围着放风筝的两人,又蹦又跳,欢快极了,大呼小叫地叫嚷着:“凤凰快跑,快一点跑呀,慢点就要被蜈蚣吃掉了,叶叔叔,你干嘛总是在后面追妈妈呀?” “瑶瑶,不要乱说!” 婉韵寒俏脸登时显得有些晕红,啐了一口,转头望着瑶瑶那张冻得发白的小脸蛋,轻轻收线,抿嘴笑道:“好了,小宝贝,天太冷,别冻坏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不嘛,妈妈,还要再玩一会儿!” 瑶瑶嘻嘻一笑,如欢快的小鹿一般飞奔到我旁边,伸出双手,拉着我的胳膊,撒娇般地连声嚷嚷道:“叶叔叔,给我玩一会儿嘛,我也要玩大蜈蚣!” “好吧,瑶瑶,要拿稳了噢!” 我弯下腰,把线轴递到她的小手里,在旁边指点了一会儿,就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望着母女两人,当然,目光更多是落在婉韵寒身上,这些日子,两人很少接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安静地欣赏她楚楚动人的风姿了。 婉韵寒上身穿着棕色皮夹克,里面是雪白的高领衫,下身是件铅灰色牛仔裤,勾勒出诱人的身材曲线,广场上的人虽多,她却是最引人注意的一个,无论谁从旁边经过,都会稍稍驻足,用满是惊艳的目光望过去,毫无疑问,她走在哪里,哪里就是广场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那张精心修饰的俏脸,白腻秀丽,艳光四射,花朵般绽放的发髻,以及耳垂上碧绿的翡翠耳环,更加衬托出她的美艳不可方物。 我是下午出的门,三点半钟赶到婉韵寒家的小区,上楼后,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在瑶瑶的央求下,带着风筝来到广场,玩了将近四十分钟,小家伙却兴致未减,始终不愿回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在婉韵寒轻声软语地商量下,瑶瑶终于做出妥协,收起风筝,和两人一起坐上车子,驱车返回小区,回到楼上,婉韵寒换身居家衣服,就系上围裙,去厨房忙碌起来。 瑶瑶打开电视,跑回沙发边,坐到我身上,悠荡着双腿,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张开小嘴,吃着我拨好的的葡萄,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洋溢着满是幸福的笑容。 半晌,她忽然转过头,眨着漂亮的眼睛,美滋滋地道:“叶叔叔,我喜欢你!” “叔叔也喜欢你!” 我笑了笑,捏了一下她娇嫩雪白的脸蛋,低声地道:“瑶瑶,今儿可是妈妈过生日,准备礼物了吗?” “嗯,早就准备好了,我去拿来!” 瑶瑶点了点头,飞快地跳下地,奔到卧室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捧着来到沙发边,歪着脑袋,一脸神秘地道:“叔叔,你猜里面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红色礼盒上,摇了摇头道:“叔叔猜不出来。” “是一支珍珠,以前舅妈送给我的,我要转送给妈妈,让她像珍珠一样漂亮!” 瑶瑶天真浪漫地说着,精致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她打开礼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珍珠,递给我,得意洋洋地道:“漂亮吧?是舅妈去海边玩时买到的,我也想去看看大海呢!” “真漂亮!” 我微微一笑,拿着那颗珍珠看了半晌,就还给小家伙,把她抱到怀里,轻声地道:“瑶瑶,等以后叔叔有时间了,就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 “太好了!” 瑶瑶兴奋起来,嘴里发出一声欢呼,双眼放着光,惊喜地道:“叔叔,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笑了笑,伸出右手,帮她梳理着头上的小碎辫,轻声地道:“夏天吧,那时去海边玩,还能捡到许多贝壳,打开之后,也许能从里面找出更漂亮的珍珠!” 瑶瑶睁大了眼睛,脸上现出神往的表情,呐呐地道:“叔叔,那你不许骗人,一定要去的啊,咱们三人去海上划船玩,一定很有意思的,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好的,叔叔不骗人,咱俩拉勾!” 我微微一笑,伸出尾指,和小家伙拉了勾,又从果盘里摸出桔子,拨出一瓣,送到她的小嘴里,随即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提醒道:“不过,你要记得听话,不许和妈妈闹,要不然,叔叔就只领妈妈去,不带你了!” 瑶瑶吐了下小舌头,扮出极为可爱的表情,伸出双手,摇晃着我的肩头,拉长声音撒娇道:“不行,叶叔叔,一定要带上我的,不然,人家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我登时莞尔,刮着她精致的鼻梁,低声地道:“放心吧,小宝贝,只要乖乖的,叔叔一定带上你。” “叶叔叔,你真好,我会很乖很乖的!” 瑶瑶探过头,张开小嘴,在我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就又跳下沙发,一路欢呼着奔进厨房,拉住婉韵寒的胳膊,兴冲冲地喊道:“妈妈,妈妈,叶叔叔说了,到了明年夏天,要带咱们俩去海边玩,还要划船捡贝壳呢!” “知道了,瞧把你美的!” 婉韵寒回眸一笑,用筷子夹了炸好的肉丸子,送到小家伙嘴里,轻声嘱咐道:“瑶瑶,出去玩吧,但不许淘气。” “好的,妈妈,我喜欢叶叔叔!” 瑶瑶嘻嘻一笑,又飞奔了出去,来到沙发边上,手脚并用,麻利地爬上我的膝盖,伸出双手,扳着我的脖子,摇头晃脑地撒娇,缠着我讲故事。 我笑了笑,随意地讲了几个童话故事,就让小家伙乐得合不拢嘴,约莫半个小时后,婉韵寒将饭菜摆上餐桌,斜倚在门口,轻笑着道:“好了,过来吃饭吧!” 我笑着说好,带着瑶瑶去洗了手,来到餐桌边,见桌子上摆了扒牛肉、咸酥鸡、桂花糯米藕、葱烧海参、陈皮牛肉丸、香菇油菜烧豆腐,倒是色香味俱全,不禁食指大动,拉了椅子坐下,笑着道:“真是丰盛,就咱们三人,恐怕吃不了,要不要喊葛老师过来?” “不用的,没和她讲。” 婉韵寒嘴唇微抿,浅浅地一笑,拿碗盛了米饭,放到餐桌上,又犹豫着道:“小泉,家里还有五粮液,要不要少喝一点?” 第226章彩头 我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就自己喝没意思,还是不用了。” “叶叔叔,我陪你喝点吧!” 瑶瑶伸长了脖子,盯着桌上的扒牛肉,大流口水,笑嘻嘻地拿手比量道:“就喝这样一点点,应该不会醉的吧?” 我不禁开怀大笑,摸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送到她的小嘴里,点头道:“那就喝点吧!” 婉韵寒有些无奈,瞟了瑶瑶一眼,去酒柜拿出一瓶五粮液,走到桌边坐下,叹息着道:“这小家伙,见着了叔叔就又活跃起来了,你这样小的年纪,哪能喝酒!” 瑶瑶嘻嘻一笑,摸起筷子,夹了肉丸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没关系的,我就喝一小口!” 婉韵寒莞尔,满上一杯酒,递给我,自己也倒了半杯,低声地道:“我陪你喝点吧,瑶瑶还是喝饮料好了,这孩子,平常安静得很,就是人来疯!” 我笑着点头,为瑶瑶打开一瓶橙汁,倒进杯子里,随即端起酒杯,轻声地道:“婉姐,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永远这样年轻漂亮!” 瑶瑶也拿着橙汁,眉开眼笑地道:“我也祝妈妈生日快乐,祝我自己和叶叔叔新年快乐!” 婉韵寒抿嘴一笑,端起酒杯,和两人叮叮地撞了杯子,浅浅地抿上一小口,就抬起莹白如玉的小手,在唇边扇了扇,却见我已经一饮而尽,赶忙劝道:“小泉,慢着点,这酒劲大,别喝得太急。” “没事儿,今天高兴,喝再多都不会醉。” 我微微一笑,拿起五粮液,又满了一杯,随口问道:“婉姐,年货都置办齐了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夹了口菜,柔声地道:“也没什么好买的,今年局里发了不少东西,沈姐她们都很开心,见天地夸你好。”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沈姐人不错,就是爱使小性子,几句话不对心思,马上就要翻脸。” “女人都那样!” 婉韵寒抿嘴一笑,又拿起酒杯,悄声地道:“你去市委办的事情,还没和他们讲,要不要抽时间吃顿饭,为你践行?” “不必了。” 我摆了一下手,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微笑着道:“等到年后,把车钥匙给你吧,我去那边上班,开着路虎揽胜不太好,有些招摇了,还是换辆桑塔纳吧。” 婉韵寒赶忙摇头,小声地道:“不必了,我现在每天骑自行车,也挺方便的,都习惯了。” 瑶瑶却瞪大了眼睛,双手拍着餐桌,焦急地喊道:“不行,人家要坐老虎车,才不要坐自行车呢!” 婉韵寒‘扑哧!’一笑,斜睨着她,蹙起秀眉道:“什么叫老虎车啊?” “就是叶叔叔的老虎车!” 瑶瑶嘴巴撅起老高,满脸不开心地道:“坐自行车不好,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屁股都好疼的,人家就要坐老虎车!” “真是夸张!” 婉韵寒笑着连连摇头,为她夹了几样蔬菜,低声地道:“好吧,那还不快谢谢叶叔叔?” “谢谢叶叔叔!”瑶瑶这下开心了,两只眼睛笑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极为好看。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我将五粮液喝下,又吃了碗米饭,就拿了蛋糕过来,插上一排蜡烛,点燃之后,关上厨房的灯光,看着那张红艳艳的俏脸,轻声地道:“婉姐,许个愿吧!” “好!” 婉韵寒点了点头,双手合拢,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在喃喃地祈祷,半晌,才抿嘴一笑,和瑶瑶一起吹灭蜡烛,将蛋糕分出三份,把最小的那块,递给了瑶瑶。 瑶瑶吃着蛋糕,好奇地道:“妈妈,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啊?” 婉韵寒抿嘴一笑,抽出纸巾,擦去瑶瑶嘴角的奶油,柔声地道:“当然是希望我的小宝贝,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还有呢?”瑶瑶忽闪着大眼睛,继续问道。 “还有?”婉韵寒眸光似水,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道:“没了,就只这一个愿望。” 瑶瑶有些失望,瘪着小嘴道:“居然没有让爸爸早点回来!” 我咳嗽一声,伸手摸着瑶瑶的小脑袋,微笑着道:“当然有了,那是妈妈最大的愿望了,只是没有讲出来。” 婉韵寒神色黯然,拿手抵住白腻的下颌,转移话题道:“小泉,嘉琪过年回来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正好三十晚上回来,只呆三天,初四就要离开。” 婉韵寒面露惊讶神色,不解地问道:“怎么会那样急?” 我有些无奈,叹息着道:“在忙着搞连锁加盟店的事情,她们今年任务很重,假期都减半的。” 婉韵寒点了点头,起身收拾着桌子,悄声地道:“才三天时间哪成,你们也快成牛.郎织女了!” “那能怎么办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帮她捡了碗筷,就抱着瑶瑶回到沙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递了过去,轻声地道:“瑶瑶,除夕晚上叔叔就不过来了,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瑶瑶接过红包,打开之后,望着里面崭新的钞票,美滋滋地道:“谢谢叔叔,我现在有好多压岁钱了!” “以后会更多!” 我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下表,就笑着道:“瑶瑶,时候不早了,叔叔要走了。” 瑶瑶赶忙拉住我,嘟着小嘴连连摇头道:“叶叔叔,你别走得那样早,再陪我玩会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玩什么?” “捉迷藏!”瑶瑶跳了下去,回屋去找纱巾。 婉韵寒从厨房出来,来到沙发边坐下,拿手摸着耳畔精致的发髻,抿嘴笑道:“看见了吧,这孩子现在和你很亲,经常嚷嚷着,要喊你过来玩。” 我点上一支烟,微笑着道:“这小家伙,很讨人喜欢,隔段时间不见,我也想得厉害。”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也包括你。”我暗暗地想着,却叹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瑶瑶飞快地从卧室里奔出,手里却拿着一件黑色文胸,大声嚷嚷着:“找不到围巾了,就用这个好了,你们两个谁先来?” 婉韵寒俏脸羞红,赶忙走了过去,一把抢过文胸,低声喝道:“瑶瑶,别胡闹,不能用这个!” “那用什么呀?”瑶瑶眨着眼睛,脸上现出无辜之色。 婉韵寒有些哭笑不得,拉着她的小手,悄声地道:“什么也不用,走吧,妈妈带你去洗澡!” “那好吧!” 瑶瑶点了点头,跟着婉韵寒走到浴室前,还有些不放心,就转头喊道:“叶叔叔,你先别走啊,要再给我讲几个故事。” 我笑着点头,目送她们两人去了浴室,将半截香烟熄灭,就转身去了书房,坐到书桌边,拿起经济学方面的书籍,随意翻看起来,很快就入了迷。 约莫四十分钟以后,婉韵寒推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睡衣,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抿嘴笑道:“去外面坐吧,小家伙被我哄睡了。” 我笑了笑,把书放下,和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分别坐下,却都没有吭声。 婉韵寒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左顾右盼,小声地道:“渴了没,我去拿饮料?” “不用。”我盘腿坐上沙发,顺手从茶几下面摸起一把扑克牌,微笑着道:“打几把?” “好!”婉韵寒侧过身子,双腿优雅地并拢,悄声地道:“两个人玩什么呢,我不太会打牌。” “七鬼二五三吧!”我洗了牌,望着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心头微动,轻笑着道:“加点彩头吧,谁输了就唱歌给对方听,怎么样?” 婉韵寒咬着嘴唇,摇着头道:“不干!”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你不一定会输的。” “那也不干!”婉韵寒伸手抓牌,一脸娇慵地道:“换个别的吧!” 我微微一笑,望着那兰花般漂亮的玉手,轻声地道:“跳舞?” 婉韵寒脸愈发地红了,瞟了我一眼,冷哼道:“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赌什么吧?” 婉韵寒‘扑哧!’一笑,悄声地道:“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利用周末时间,陪瑶瑶玩一两个小时,让她变得更加活泼些。”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我赢了呢?” “赢了就赢了呗!”婉韵寒嘴唇微抿,俏脸上现出促黠的笑容。 “不公平!” 我打出一张牌,压低声音道:“我赢了,你每周末都要抽出两个小时,来陪我!” 婉韵寒秀眉微蹙,似颦似喜,悄声地道:“你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人陪!” “怎么不用?” 我捻动手中的扑克牌,微笑着道:“我也想变得活泼起来,就是没机会的。” 婉韵寒默不作声,半晌,才轻抚秀发,小声地道:“那行,我要是输了,每周都陪你打扑克。” 我眼睛一亮,笑着道:“真的?” 第227章回家 “当然了!”婉韵寒查着手头的分,抿嘴笑道:“三局两胜制,我要赢第一把了,只差十五分。” 我笑了笑,望着手里的牌,有些失望地道:“看情形,第一把是扳不回来了!” 一把牌打完,婉韵寒赢了七十分,接下来两把,却都输了,正蹙眉叹息间,却见我从袖口里面,摸出几张扑克牌,不禁气急,冷哼道:“居然耍赖,不行,算我赢了。” 我笑着点头,低声地道:“咱俩打赌,只要你想赢,就一定不会输。”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就转身进了厨房,很快,拿来一支红酒,两只高脚杯,来到沙发边,打开红酒,斟满了两杯酒,端起杯子,轻轻摇动着,盯着红褐色的酒液,悄声地道:“小泉,谢谢,要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 我拿起酒杯,和她撞了一下,喝了一小口,品味半晌,微笑着道:“别喝醉了。” “醉了也不怕!” 婉韵寒伸出白腻纤细的手指,摸着耳垂上精致的碧玉耳环,低声地道:“我信任你!” 我苦笑着摇头,仰头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我却不信任自己,你太漂亮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轻轻晃动着酒杯,有些惆怅地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真的没有纯真的友谊吗?” “或许有吧。”我举起酒杯,微笑着道:“为了纯真的友谊,干杯!” “干杯!” 婉韵寒优雅地提起酒杯,和我轻轻一撞,在叮的一声响中,缓缓把酒喝下,俏脸上现出一抹嫣红,水眸也闪过令人迷醉的光彩,她放下酒杯,用手抵住下颌,低低地哼唱起来,嗓音清冽婉转,眸光也飘忽不定。 我默默地听着,用脚轻轻打着节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喝酒,听着婉韵寒哼唱着英文歌曲,不知不觉间,那支红酒已经空空如也,自己竟也感觉有些醉了。 沉默良久,我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就转头道:“好了,婉姐,我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婉韵寒点了点头,走到衣架边上,摘下西服,帮他换上,送到门边,悄声地道:“不开心的时候,就过来坐坐,这里的房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挥挥手,就转身下了楼,钻进小车里,点上一支烟,皱眉吸着,直到楼上的灯光熄灭,我才发动车子,离开小区,消失在夜幕之中。 婉韵寒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转身来到瑶瑶的卧室,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俏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瑶瑶弯弯的睫毛抖动几下,忽然翻过身子,伸出小手,抱着枕头,含糊不清地咕嘟道:“叔叔,别跑,我抓到你了!” 婉韵寒暗中窃笑,帮瑶瑶掖好被角,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打开台灯,拿起床头柜上那本书,信手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赶忙接通,蹙着秀眉道:“嫂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快开门吧,我在外面站着呢,还以为他会留宿,害得我都不敢进来了,韵寒,我把钥匙弄丢了,只能在你那凑合一晚了!”电话里传来葛秀英窘迫的声音。 “你啊,总是丢三落四的!” 婉韵寒有些无奈,起身去开了房门,却见葛秀英手里拎着蛋糕盒,冻得俏脸发白,赶忙接过蛋糕,将她让到屋里,轻笑着道:“我们没什么的,就你疑神疑鬼,总是不肯相信!” “信,怎么能不信呢!” 葛秀英咯咯一笑,脱下外面的风衣,挂到衣架上,走到婉韵寒身边,挽着她的胳臂,一脸暧昧地道:“人都坐进车子里了,还一直在往楼上看呢,韵寒,你这人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还把人家往外面赶,太不近人情了!” 婉韵寒啐了一口,红着脸嘀咕道:“那能怎么办,总不好让他钻被窝吧!” “有什么不好的!” 葛秀英把嘴一撇,扬起白腻的下颌,悻悻地道:“要是换成我,哼哼!” “换成你怎么样?”婉韵寒蹙起秀眉,冷哼着道:“还敢给我哥戴绿帽子?” “那可不一定!” 葛秀英莞尔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那瓶空空的红酒,摇了摇,又看着旁边的扑克牌,抿嘴笑道:“你啊,明明都红鸾星动了,还死撑着,要我说啊,用不了半年,肯定被人家搞得服服帖帖的,只怕那时候,就是一门心思要留人家钻……” 话音未落,婉韵寒就红着脸,羞恼地扑了过去,姑嫂两人纠缠在一起,在沙发上闹了半晌,才咯咯笑闹着进了卧室…… …… 三十这天下午,青阳市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已经很少见到行人了,我开着车子,直奔高速,前往省城玉州,去机场接宋嘉琪,宋嘉琪晚上六半钟飞抵省城,时间还很充裕。 半路上,接到了小美女周璟雯打来的电话,她心思细腻,以我的名义,为宋叔叔买了两盒高档保健品,外加一对灵芝,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忘记打电话拜年,我笑着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我从西服兜里取出了一副墨镜,戴在了脸上。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与周璟雯的感情,倒是愈发地稳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乎于友谊与恋爱之间。 这种感情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却很难把握,周璟雯就像是一个迷,让自己很难猜透,虽然明明觉得她对自己有好感,每次出言试探时,周璟雯却又躲闪着,不肯承认。 抵达玉州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去了附近的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随即上路,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手捧玫瑰,在候机大厅里安静地等候着。 整个玉州城,这里怕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尽管是传统的新春佳节,各处人流量锐减,可候机室里进进出出的人依然很多,各式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仍在穿梭忙碌着。 半个小时后,在女播音员甜美的播报声中,我和其他前来接机的人群,涌到出口处,翘首以盼。 很快,那个纤细高挑的倩影终于出现了,四目相对间,宋嘉琪抬起右手,向我挥了挥,漂亮的瓜子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恰如春花初绽,美艳不可方物。 或许是分隔太久,今天的宋嘉琪显得格外地靓丽,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披在胸前,一袭黑色皮衣,紧紧地包裹着窈窕动人的身姿,而那双纤长的美腿上,套着黑色丝袜,脚下是白色高跟鞋,她拉着行李箱,迈着小碎步,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我微微一笑,快步迎了过去,递过玫瑰,低声地道:“嘉琪姐,可想死我了!” 宋嘉琪接过玫瑰花,放到鼻端,用力地嗅了一下,抿嘴一笑,道:“嗯!好香!” “咱们走吧,赶回家里怕是要到十点多钟了。”我抬腕看了下表,不敢耽搁,忙抢过行李箱,陪同宋嘉琪离开候机室,坐进车子,向青阳方向赶去。 宋嘉琪心情大好,说说笑笑地讲起了在京城的趣事,能够看得出来,无论是从举止谈吐,还是从气质上看,这次去京城培训,她的确是受益匪浅,竟给人种铅华洗净,脱胎换骨的感觉。 高速路上车子不多,我开得飞快,比以往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回了青阳市里,径直去了文英阿姨的家里,我们俩人商量了,先在文英家里吃过年夜饭,再聚到我们的小窝去,以解相思之苦。 车子停在院子里,我将行李箱拿下,又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大包小包地拎进屋子里,把宋叔和文英阿姨高兴得合不拢嘴。 尤其在听说我要调到市委办工作后,更加觉得这个义子加姑爷是前途无量,只是想到嘉琪是离过婚的,两位老人又有些担心,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对我显得愈发关爱了…… 第228章爆发 这次过年的氛围很浓,文英阿姨和方芸熙已经做了丰盛的年夜饭,也包好了饺子,彤彤则拿着烟花,在窗口玩得兴起,五颜六色的彩弹,纷纷在半空中绽放,绚丽多姿,煞是好看。 而小慧则像模像样地坐在沙发边上,和宋建国下着象棋,我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奇地发现,她在这方面居然很有天赋,无论是布局,还是兑子交换,都极有章法,比自己的棋艺可高明多了。 宋建国也很是奇怪,不解地道:“小慧,以前和人学过?” 小慧轻轻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宋伯伯,我只是以前瞧同学下过几次,懂得一些规则。” 宋建国面露讶色,手里摸着棋子,举棋不定,半晌,才轻轻敲出一记,叹息着道:“不错,很不错,是块好料子。”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老爸,精神着点,可别让小慧给赢了。” 宋建国哼了一声,低声地道:“已经被她赢了两盘,这孩子下棋一板一眼的,倒像是专业选手。” 程雪慧俏脸登时红了,忸怩着道:“宋伯伯,您太夸张了,哪有您说的那样好。” 宋建国嗯了一声,笑了笑,又下了几步棋,就弃子认输,把彤彤也喊了过来,给每个晚辈都发了红包,众人就围在餐桌旁,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着春节晚会,气氛很是融洽。 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开着车子,与方芸熙一家人还有宋嘉琪,返回到自己的小窝,并正式将宋嘉琪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众人。 旁人还好些,小慧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极为郁闷地坐在沙发边上,双手捧着小脸,不时地把目光投向我,眼神里满是伤心之色,而望向宋嘉琪的目光中,则是无法掩饰的敌意和嫉妒。 我见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什么,宋嘉琪却很是大度,一笑了之,这时才取出从京城带来的礼物,分别送给母女三人。 小慧接过一件漂亮的上衣,说了声谢谢,就把衣服丢到旁边,起身离开,径直去了卧室。 方芸熙也瞧出端倪,赶忙敷衍几句,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就笑着道:“小泉、嘉琪,你们两个人好久都没见了,应该单独相处,不必理会我们。” 我微微一笑,拉着宋嘉琪进了卧室,两人关上房门,坐在床边,说起了悄悄话,而方芸熙则端着果盘,进了小慧的房间。 抬头望去,却见女儿斜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方芸熙有些无奈,蹙起秀眉道:“小慧,怎么回事儿,小泉的女朋友回来了,你怎么还给人家使脸色呢?真是不懂事!” 小慧眼圈一红,翻身坐起,哑着嗓子辩解道:“没有啊,就是感觉有点困,想早点休息。”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递给她一枚桔子,小声地道:“小慧,你才十四岁,应该专心学业,可不许分心。” 小慧拨开桔子,默不作声地吃着,俏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悄声地道:“妈,咱们早点搬出去吧,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方芸熙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好吧,年后找到房子就搬家,不过,妈要经常过来看看,帮小泉收拾房间,人家在危难时候帮过咱家,咱们可不能忘记,你和彤彤以后,都要拿他当亲哥哥看。” “知道了。”小慧神色黯然,把头转向旁边,忍了半晌,泪水还是夺眶而出,顺着腮边淌下。 方芸熙没有吭声,只是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半晌,才在小慧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小声地道:“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明儿就好了。” 小慧嗯了一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把身子转向旁边,默默地流泪,过了许久,才抱着枕头,安静地睡了过去。 方芸熙起身离开,去了浴室,洗过澡出来,见电视机开着,彤彤却躺在沙发上,打着瞌睡,她抿嘴一笑,把小家伙抱到小慧的房间,帮她脱了衣服,拉上被子,才悄悄离开。 回到卧室,刚刚躺下,就听隔壁的房间,传来异样的声音,她顿时醒悟,面红耳赤,随即闭上眼睛,侧过身子,拿手捂住耳朵,不想去听。 “真是要命呀!” 方芸熙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一瓶饮料,喝了几口,重新躺下,拿被子蒙着头,暗自思忖着:“到底是年轻人,真是厉害,都快半个小时了,还不见消停。”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我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 当睁开眼睛,却瞧见身旁的宋嘉琪用手支着下颌,正在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那如水的眸光中,满是脉脉的柔情。 我笑了笑,探过身子,将宋嘉琪压在身下,轻声地道:“嘉琪姐,怎么醒得这样早?” 宋嘉琪抿嘴一笑,俏脸上现出羞恼之色,白了我一眼,悻悻地道:“还说呢,就只顾着自己痛快,也不管旁人的死活,刚醒的时候,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疼得厉害!”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低头在她的香唇上亲了一口,爱抚地摸着宋嘉琪的面颊,轻笑着道:“那能怪谁,还不是因为你跑得太远,让我独守空房,没看到脸上都憋出小痘痘了吗?” 宋嘉琪咯咯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在我的脸上指着,促黠地笑道:“还真是,居然生出了几个痘痘,你也真是死心眼,不知道自己解决一下呀!” 我摸着鼻子,微微一笑,低声地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怎么解决啊?” 宋嘉琪霞飞双靥,憨态可掬,她伸手往隔壁一指,半开玩笑地道:“隔壁不就住着个漂亮女人么,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同情心泛滥,却没想到居然往家里带回了个尤.物,只瞧那脸蛋和身段,就让人羡慕,也不知能迷死多少男人!” 我连连摇头,赶忙笑着解释道:“嘉琪姐,你别误会,我可真没那种心思。” 第229章争艳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半晌,才红着脸,娇慵地道:“老公,我饿了,可懒得起床,该怎么办呀?” “那好办,老公来喂你!” 我笑了笑,翻身坐起,推门出去,到厨房里,准备把昨晚的年夜饭热一下,拿到房间里。这时,方芸熙走进厨房,瞟了我一眼,低声地道:“饿了吧,你先进屋里去吧,回头我给你端过去。”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也好,方阿姨,麻烦你了。” “没什么的。” 方芸熙伸手摸了下耳畔的发髻,有些脸红地来到煤气灶前,点了火,将菜热上,轻吁了一口气,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昨儿晚上,小慧耍了小性子,我已经骂过她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其实不必的,小女孩嘛,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理解。” 方芸熙还有些不放心,向门外瞥了一眼,悄声地道:“嘉琪没有生气吧?” 我笑着摇头,低声地道:“没有,她那么大的人了,哪里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就好。” 方芸熙拍了下饱满的胸脯,娇俏地转过身子,小声地道:“等出了正月,我就出去找房子,免得你不方便。” 我愣了一下,随即摸着鼻子,斟酌着字句道:“方阿姨,你别多心,我都讲过了,大家这样住在一起蛮好的,没什么不方便的,昨晚上,嗯!……” “啊,昨晚我睡得很好!” 方芸熙唯恐我接着说下去,赶忙打岔道,可话音未落,就觉得不妥,好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忙走到厨房的阳台边上,整理着挂在晾衣架上的衣物,待平复了心情,抿嘴一笑,才若无其事地道:“那就再等等吧,其实,在这里住习惯了,还真舍不得离开,就是怕你不方便。” “我没事儿,嘉琪初四就要回京城了!” 我笑了笑,往嘴里丢了个饺子,转身回到房间,却见宋嘉琪拿着面小镜子,正在照来照去,顾影自怜,不禁哑然失笑,把她揽在怀中,轻笑着道:“嘉琪姐,这大早晨的,还没起床,就开始照镜子,真是爱美呢!” 宋嘉琪咯咯一笑,向门外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没办法啊,总是没信心,怕被人家比下去!” “乱说,哪个能比得过你!”我微微一笑,对着那张光洁如玉的俏脸,亲了又亲,低声笑道:“嘉琪姐,你就是老公的心头肉,稀罕着呢!”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起伏不定,半晌,才横了我一眼,悻悻地道:“得了,巴不得被你冷落呢,你那稀罕人的劲头上来,还真是要命!”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我瞧你昨晚也蛮喜欢的嘛!疯起来的那劲头,可一点也不比我差。” “你还说!” 宋嘉琪不干了,俏脸上现出孩子般娇憨的神态,扭着身子嚷嚷道:“臭小子,都快被你欺负死了,还想让人家怎样?” 我放声大笑,用力地拥着她,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俯身亲了下去,两人正亲热间,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宋嘉琪赶忙推开我,拿手梳了下秀发,柔声地道:“请进!” “饭菜好了!” 方芸熙端来餐盘,放到床头柜上,瞧着宋嘉琪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抿嘴一笑,道:“嘉琪,你真漂亮。” 宋嘉琪有些吃味,伸手摸着发烫的面颊,摇了摇头道:“哪里,方阿姨,刚刚还在和小泉叨咕呢,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美貌呀,也就满足了。” 女人都是喜欢被夸赞的,尤其是被同样漂亮的女人夸奖,方芸熙也是笑逐颜开,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甜蜜,就抿嘴笑道:“哪里,瞧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嘉琪却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方阿姨,这是心里话,我不在家里,还要麻烦您照顾小泉了。” 方芸熙心头一跳,柔声地道:“这是应该的,嘉琪,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热碗汤。” 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额头险些撞到房门,宋嘉琪却抬手掩住小嘴,怯怯地笑了起来。 我坐在床边,拿起筷子,捡着可口的饭菜,一下下地喂着她,宋嘉琪裹着被子,吃得极为香甜,俏脸上现出满足的笑容,半晌,才柔声地道:“小泉,这才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微微一笑,也坐在床边,张开嘴巴道:“好了,嘉琪姐,该轮到我了!” 宋嘉琪笑着逃开,抿嘴道:“少来,你的幸福,昨晚已经给过了,就别再想了!” “也是!”我笑了笑,吃了饭,又和宋嘉琪依偎在床头,说起了悄悄话。 晌午,两人睡了午觉,就开车去了农机厂的家里,在大门口挂起红灯笼,又贴上喜庆的春联,里里外外地忙碌了一个钟头,将各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宋嘉琪打了盆清水,拿毛巾擦拭了俏脸,就倚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老槐树,喃喃地道:“真是怀念这里,在京城的那些日子,经常梦到家里,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我从后面走过去,轻吻着她嫩腻如玉的脖颈,低声地道:“那……有没有梦到我?” 宋嘉琪咯咯一笑,点了点头道:“当然有了,还记得你小时候逞能,爬到树上,结果跌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嘉琪姐,那个形象太狼狈了,就没有梦到别的?” “没有!” 宋嘉琪笑靥如花,转过身子,极有风情地望着我,轻笑着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翻了下白眼,双手扶着她的纤腰,轻笑着道:“好吧,嘉琪姐,那就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长不大的孩子!” 宋嘉琪微愕,随即摇晃着身子,伸出一对粉拳,捶打着我的前胸,红着脸道:“臭小泉,你不要命啦!” “不要命了,只要你!”我笑了笑,低头吻了下去…… 而此时,窗外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第230章拒绝 在农机厂宿舍区给一些老邻居拜年之后,无论我再如何哄骗,宋嘉琪都不肯回我那小窝了,只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接下来的时间要多陪陪父母,这虽然是实情,但也是被我给吓到了,唯恐我彻夜贪欢,弄亏了身子。 而实际上,女人的担心是多余的,经过通宵达旦地折腾,我也耗尽了体力,没有几天的休养,是根本无法重振雄风了。 我和嘉琪就回到文英阿姨那里,自然受到老俩口的盛情款待,宋叔特意烫了一壶烧酒与我对饮。 席间,我诚恳地表示,想为老两口在市中心地带添置一套住房,改善两位老人的生活,却被宋建国断然回绝了,我脾气极为倔强,就说这里是青阳最好的地段,空气新鲜,放牛也方便,又说到了他这把年纪,再没别的盼头,就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我自然清楚这番话的寓意,就拍着胸脯保证,无论将来怎样,都会真心实意地对待宋嘉琪,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听了这话,宋叔叔立时心花怒放,频频举杯。 而文英阿姨则坐在旁边,不停地抹眼泪,添了酒菜之后,就把宋嘉琪叫到西屋里,娘俩坐在床沿上,热络地聊了起来,提起婚姻大事,宋嘉琪却笑着回避,只是委婉地表示,这辈子就跟了我,再不指望别的男人了。 这顿酒一直喝到傍晚时分,我也不客气,直接把义父兼未来岳丈的宋建国放倒在床上,又和宋嘉琪躲在房间里,厮混了一会儿,就驾车去了外面,此时外面的雪小了些,四处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无论低矮的平房,还是远处的高楼大厦,都被妆点得分外美丽,连路边的杨柳也披上了婚纱,宛如待嫁的新娘,印象当中,似乎有好多年,没见过青阳下雪了,都说瑞雪兆丰年,大年初一的这场雪,的确是个好兆头,让人心里亮堂堂的。 不知不觉地,竟驾车来到了婉韵寒家的小区,按下车窗,我抬头向楼上瞄了一眼,就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几分钟之后,一个身影忽然从楼道里奔了出来,转头望去,却见瑶瑶穿着花袄,梳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脚下蹬着一双红色皮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 我微微一怔,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迎出几米远,把瑶瑶抱在怀里,对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亲了几口,笑着道:“小淘气,要出门吗?” 瑶瑶咯咯一笑,把头摇成拨浪鼓,她伸出双臂,勾住我的脖子,眉开眼笑地道:“不是呀,我在窗户那边看到叔叔来了,就下楼来找你玩。” 我笑了笑,向门洞处瞄了一眼,轻声地道:“那妈妈呢,还待在楼上吗?” 瑶瑶点了点头,瘪着小嘴,有些委屈地道:“嗯,她在和舅妈喝酒呢,两人都喝多了,在那里笑个不停,却没人理我,唉!真的没有意思呢!” 我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伸手刮着她小巧精致的鼻梁,低声地道:“那怎么才有意思呢?”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嘻嘻一笑,满脸期盼地道:“叶叔叔,要不你带我堆一个雪人玩吧!” “好,那咱们俩就去堆雪人!” 我抱着她向前走去,来到小区中央,找来工具,忙碌起来,小家伙极为兴奋,四处飞奔着,去找煤球和胡萝卜,给堆起的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又用菜叶做成头发,随即绕着雪人跑来跑去,欢呼雀跃着,极为开心。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瑶瑶回到楼上,叩响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应答,幸好瑶瑶的脖子上挂着一把钥匙,她忙摘下来,递给了我。 我把房门打开,却见葛秀英斜躺在沙发上,醉得一塌糊涂,却没有发现婉韵寒的身影,一直走到厨房门口,才赫然发现,婉韵寒身穿白色睡袍,歪坐在椅子上,已然睡着了,那张俏丽的面颊上,泛着红霞,一副贵妃醉酒的娇慵模样,格外好看。 而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像是没怎么动过,不过,两瓶洋酒倒是喝得精光,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向卧室里走去,刚刚把她放到床上,婉韵寒就挣扎地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嘟囔道:“不行,秀英嫂子,别耍赖,到你了!”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婉姐,是我!” “你……你是谁啊?” 婉韵寒一脸茫然,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醉态可掬地一笑,平躺了下去,拿手捂住俏脸,娇憨地道:“哎呀,居然喝多了,产生了幻觉,真是难为情啊!” 我笑着摇头,把她脚下的拖鞋除去,为她拉上被子,轻声地道:“好好休息吧,我坐会儿就走。” 婉韵寒没有吭声,而是翻过身子,双手扶着枕头,香甜地睡了过去。 我回到客厅,来到沙发边上,将葛秀英的双腿扶上去,找件毛毯披上,就冲着瑶瑶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瑶瑶,叔叔要回去了,你就在房间里玩,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 瑶瑶奔到我的身边,抱着我的大腿,仰起头,撒娇着道:“叶叔叔,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小脑袋瓜,轻声地道:“周末吧,到了周末,叔叔还带你去放风筝!” “好,那咱们周末再见。” 瑶瑶咯咯一笑,恋恋不舍地把我送到门口,探头望了半晌,才关上房门,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独自坐在沙发边,双手捧着小脸,看起了动画片。 我回到住处,洗个热水澡,就进了卧室,斜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过了十几分钟后,房门忽然被推开,程雪慧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俏立在门边,悄声地问道:“小泉哥,嘉琪姐没有回来吗?” 我微微一笑,目光温润地注视着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找她有事?” “不是,我是想和你谈谈!”程雪慧低下头,望着脚尖,期期艾艾地道。 “好吧。”我笑了笑,把书合上,顺手丢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轻声地问道:“什么事情?” 程雪慧来到床边坐下,双手揉着裙角,呐呐地道:“小泉哥,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愣怔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什么怎么想的?” 程雪慧蹙起秀眉,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却又有些不死心,追问着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小慧,你很好,不过,还是个孩子。” “不对,我已经长大了!” 程雪慧有些不服气,扬起胸脯,忿忿不平地道:“她很漂亮,可我不服气,我比她要年轻,也更加爱你!” 我哑然失笑,低声地道:“那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程雪慧点了点头,咬着粉唇道:“就是每天都会想着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想,上课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只要一天看不到他,心里就觉得特别难过,只要看到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默默地注视着程雪慧,良久,才轻声地道:“小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是不可能的,咱俩年纪差距太大,一点都不现实。” “小泉哥,我哪里不好了,你尽管讲出来,我……我可以改的。”程雪慧有些不甘心,光洁的脸蛋上,显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让人看了极为怜惜。 我却摇了摇头,硬着心肠道:“没有哪里不好,就是不行!” 程雪慧默然半晌,才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道:“小泉哥,那我先……先回去了。” “早点睡吧。”我点了点头,把书拿起来,随手翻着,故意没有去看她。 程雪慧泪如泉涌,转身奔了出去,砰地摔上房门,声音大的震得人耳膜发麻。 我把书丢到旁边,抬手拍着额头,叹息着道:“唉!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她彻底死心为好。” 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我侧过身子,轻声地道:“请进!” 第231章折腾 方芸熙推门进来,把一盘西瓜放到床头柜上,随即坐下,抿嘴一笑,道:“怎么,小慧又来闹你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小家伙有点早熟,我是希望她专心学习。” 方芸熙神色有些尴尬,向门口望了一眼,就轻抚秀发,压低声音道:“刚才去和她谈了,还是那样任性,就说喜欢你,怎么劝都不肯听,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根本哄不好。” 我点上一支烟,默默地吸了几口,笑着道:“那就和她讲,以后要发奋读书,能考上名牌大学,一切都好商量。” 方芸熙神色黯然,悄声地道:“已经讲过了,她不信,就说是在敷衍她。” 我吸了几口烟,把半截香烟熄灭,点了点头道:“那我过去看看吧。”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小泉,给你添麻烦了,我瞧她这两天闷闷不乐的,担心她钻牛角尖,闹出别的事情,现在,也只有你说的话,她才肯听,旁人都没法劝的。” 我点了点头,推开房门,来到程雪慧的房间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却听里面彤彤喊道:“妈,姐姐刚才说了,不许你进来,她的事情,让你少管!”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抬高音量道:“彤彤,是我,把门打开。” “噢,马上就来!” 彤彤慌忙从床上跳下,麻利地打开房门,望着我,小声地道:“小泉哥,我姐哭得可伤心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一角,伸手往程雪慧的脸上摸去,却摸到湿漉漉的泪痕,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了,这大过年的,就别耍小脾气了。” 程雪慧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小嘴,含着我的手指,轻轻吸.吮着,半晌,才把俏脸转到旁边,哽咽着道:“你不要我了,这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搬回老家那破房子里,离你远远的。”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年纪不大,倒学起林妹妹来了,动不动就伤心落泪。” 程雪慧哼了一声,翻身坐起,气呼呼地道:“既然不喜欢,干嘛还过来逗我!” 我叹了一口气,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随即笑着问道:“怎么样?” 程雪慧听了,立时俏脸绯红,把玩着手指,将信将疑地道:“可以,只是,你千万记得今儿说过的话,将来不许反悔!”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只要你真的做到了,还没有忘记现在的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程雪慧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急匆匆地跳下床,向外奔去。 我忙拉住她的胳膊,笑着道:“小慧,不必急于一时,这段时间要先保证休息,养好身子,年后再用功也不迟啊!” 程雪慧咬着嘴唇,两条腿微微扭.动着,忸怩地道:“不是啦,小泉哥,我想去……去嘘嘘。” 安顿好了这小丫头,新年的几天假期我基本上是陪着宋嘉琪度过的。大年初四,我将嘉琪送到玉州,上了返回京城的飞机。 回到文英阿姨家里,接下来又与韩建伟、汪昌全等几个老同学胡吃海喝了一天。但今年过年,孔香芸陪着父母回了老家,就没有见到面,只是通过电话彼此问候了一下。 与韩建伟等人分开之后,我回到住处,洗个热水澡,正躺在床上,捧着书随意地翻看着,这时候却意外的接到了徐万紫的电话。 对方显然也喝了一点酒,嗓音略有点高,喷着酒气,道:“小叶,我看见你车子停在宋师傅家门口,你在家要是没事,就来我家这台球铺子吧。” 夜里九十点钟左右,我来到了位于农机厂宿舍区西北角的台球厅,却见这里已经打烊,门口立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正狐疑,按说过年期间,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怎么就关门了呢,以前徐万紫不是雇了个郊区的人一直在这看着收钱的么。 铝合金的卷帘门被徐万紫从里面哗啦啦地提起,刚刚提过腰部,我便低头钻了进去,一把抱住了她,两人热吻了一会儿,徐万紫一把将我推开,羞惭惭地将门拉下锁好,轻声地道:“今晚我把这里停业了,咱们再比试一次,我不服气……” 我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跟着徐万紫走到室内一间开着暖气的台球室,伸手从架上挑了一杆沉甸甸的球杆,端起窗台上对方喝剩下的一杯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微笑着见徐万紫伏下身子,把球炸开,那晚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徐万紫理了理额前长发,一杆杆地打下去,全球在母球的撞击下,温柔地掉入袋中,当她把黑八也送入袋中时,并不停留,又把花球一支颗送入袋中,那姿态优雅从容,神态中充满了自信,见她竟然一杆就清了台面,我不禁愣住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摸着鼻子道:“怎么今天状态这么好?” 徐万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吭声,却把球杆放在一旁,缓缓地伸手,将身上的长裙解开,把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去,丢在旁边,随后仰面躺了下去,腻着声道:“该你了……” 我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飞快地脱光衣物,赤脚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前,轻声地道:“万紫,我……” “嘘!”徐万紫笑颜如花,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地道:“打球要专心一点。” ……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徐万紫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赶忙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站起,赶忙抓着衣服裙子套上,迈着软绵绵的双腿走了过去。 拿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王成军充满敬意的声音,道:“小徐,我是你王叔啊,请问,这两天小……叶主任有没有时间,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工作!” 徐万紫听后,不禁抬起右手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几声,她是知道王成军的厉害,以前老狗熊在分管车间期间,被王成军这个车间主任给伺候得很是舒坦。 看来王叔这是打算故技重施,先通过早请示、晚汇报拉近关系,然后再慢慢施展他那一身精湛的马屁功夫,拍得小叶主任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来搞定刘先华。 王成军这人虽然奸猾,但与徐万紫过世的父母关系还算不错,当初徐万紫想搞定老狗熊,也是通过他的牵线搭桥。 徐万紫知道,自从自己去了开发区工作之后,农机厂不少有心人都知道叶庆泉与自己与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帮自己找这个工作了,她心里也打算帮王成军一把,算是还了之前那份人情债。 听着王成军那边爆竹轰鸣的背景声响,徐万紫没大包大揽的将话说死,就浅笑着道:“王叔,这样吧,我回头帮你去问问小叶,看他这几天到底有没有时间。” “呃!……那好吧!”王成军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随即换了一种长者的口吻道:“万紫啊,你要多帮帮王叔说一些好话啊,你王叔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想在厂里安稳待着到退休了,可经不起在折腾了啊。” 第232章男孩 徐万紫就摇了摇头,苦笑着道:“王叔,我现在是自身难保,都从厂里出来了,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两人在电话里又闲聊了几句,王成军那边见套不出什么话来,才极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 而我再次向徐万紫伸出“安禄山之爪”。 屋里的两个人正在疯狂不羁时候,昨天去乡下姑妈家拜年刚回来的徐千红,手里还拎着姑妈煮好给姐姐喝的老鸡汤,这时却偷偷的溜到了门边。 原来,刚才在开门的时候,徐千红听见屋内传来的呻.吟声就觉得很奇怪,她一直对厂里那些人说姐姐的风.骚有点不以为然,但得知姐姐和叶庆泉的关系也觉得好奇,每当看见叶庆泉英俊的面孔下那难以掩盖的风姿,就会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她轻轻地、蹑手蹑脚地偷偷的靠在门边,听到了里面两个人亲嘴时候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她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屋里的音乐声,仔细地听,果然听见了徐万紫在音乐的掩盖下的呻.吟声。 俏脸晕红的同时,徐千红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暗想着这个和姐姐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谁? …… 波涛汹涌的大床终于恢复了平静,思绪却依然处于混乱之中,徐万紫微微抖动着睫毛,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片段,那些曾经被选择性遗忘的点点滴滴,竟又都重新聚集起来,如潮水般涌动过来。 那是一家不太大的饭店,参加婚礼的客人却很多,足有几十桌,她和前夫手挽着手,挨个桌子敬酒,前夫指着一个英俊的大男孩说道:“他叫叶庆泉,是我的好朋友,还在大学读书,这次特意赶回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前夫不知道,那其实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两人碰杯的瞬间,她敏感地发觉,这个大男孩握着杯子的手竟在微微抖动,虽然转身离开,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的追逐…… “嘻嘻嘻!一个早熟的大男孩。” 而再后来,从前夫的手机里,她知道对方开始出.轨了,但她其实并不怪自己的丈夫,也许是自己的问题,前夫的出.轨,或许只是为了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回他作为男人的自信。 后来呢,似乎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直到大男孩家的阿姨病情加重,在医院去世了,参加葬礼那天,她注视着那个默默流泪的大男孩,心里就有些疼痛,他太可怜了,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开始留意他的生活,并关心他,偶尔会端过去一些可口的饭菜,虽然她不会做饭,但她能够帮助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倾倒垃圾,这个外表干净整洁的大男孩,总是把房间弄得乱遭遭的,只要三天不清理,屋里就无法下脚。 第233章中心 再后来,为了感谢她的热血帮忙,这个大男孩经常搞些精美的小礼物送给她,这让她很开心,毕竟她很寂寞,每天上班回家后,剩下的时间都是独自呆在家里,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没有任何惊喜,这种期待就显得格外珍贵。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大男孩被文英阿姨接回家才告一段落,但每次见他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她都有种抢过书包,将他拥在怀里的冲动,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心里就想开始那么干了,现在竟然就真的变成了…… “大坏蛋,你个大坏蛋!……”徐万紫失神地望着屋顶,过了半晌,才轻轻侧过身子,用纤长的手指在我的胸口轻轻地划弄着,梦呓般地轻声地道。 “你喜欢我这个大坏蛋吗?” 我用力地把她抱紧,徐万紫感到有些窒息,只好如游鱼般滑了上来,伸出莹白如脂的双臂,反把我抱在怀里,用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我的鼻子,柔声地道:“喜欢,爱死了这大坏蛋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喜欢的……” 春节结束了,我也及时调整好了状态,准备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的挑战。 从某种意义上讲,去了市委办公室,才是自己仕途之路的开始,毕竟,那里和资源局、开发区管委会相比有很大不同,那里才算是真正的核心机关单位,也是距离青阳市权力金字塔中心最近的地方,也充满了机遇与竞争。 初八是上班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之后,就站在镜子前,换上雪白的衬衫,打了领带,套上笔挺的黑色西装,认真地整理了仪容,抬腕看了下表,随即带上公文包,健步下楼,骑着自行车,赶往青阳市委机关大院。 其实,按照秘书长黄建章的说法,自己是可以晚过去几天的,毕竟刚刚过了年,无论是领导同志,还是下面的工作人员,还都处于假期的松弛当中,即便来上班的同志,也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大都躲在办公室里,闭门不出,要等过了正月十五以后,才能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 黄建章是市委秘书长,也就是市委的大管家,对于市委领导的情况,以及与工作相关的日程安排,自然是了如指掌,最清楚不过的。 但我还是希望能早点到工作岗位上,尽快熟悉情况,以便顺利地进入工作状态,毕竟,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会像高见那样,吃力不讨好,变成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对此,他有着清醒的认识,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就像部队一样,想当将军可以,不过,要从当士兵开始,从最平凡的工作干起,在官场上,我还是新兵,需要不断的锤炼与打磨。 进了市委办公大楼,来到三楼秘书长办公室的门外,见房门虚掩着,里面很是安静,我轻轻叩响了房门,很快,里面传出一个低沉而满是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我开门进屋,见秘书长黄建章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戴着老花镜,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伏案疾书,在自己进屋后,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仍然专注地写着什么,表情极为严峻。 由于以前有过几次接触,感觉这人还好接触,我也没有太过拘束,直接走过去,为他续上茶水,又清理了烟灰缸,随即轻声地道:“秘书长,我过来报道。” 直到这时,黄建章才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着道:“哦!是叶庆泉同志啊,你先坐一下,我这手头上还有点活要处理,很快就好。” 我点了点头,回到沙发边坐下,环顾四周,却见办公室布置得极为简朴,里面除了一张写字台,就是档案柜和红木书架,其中书架上塞着满满的书籍,当然,这些书籍证明不了什么,知识份子买书,大都是给自己看的,官员和商人买书,却通常都是给旁人看的。 等了十几分钟的功夫,黄建章终于忙完,把手中的签字笔丢下,摘下老花镜,笑眯眯地望着我,亲切地道:“小叶啊,怎么没有多休息几天?”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秘书长,我想早点过来,适应一下新的环境。” 黄建章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很好,干工作就该积极主动,不等不靠,高标准、严要求地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这是我最近一惯强调的,很多同志就是不理解,也不肯认真执行,说白了,这就是认识问题。认识上不去,也就没了积极性,工作就不可能干好。” 第234章秘书 请输入章节内容“秘书长说的是。” 我笑着点头,在我的认知里面,官场可以多讲废话、假话、空话,但绝不能讲实话,谁讲实话谁倒霉,因此,很多官员在讲话时,都是一套一套的,初听起来有板有眼,无可挑剔,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营养,他们更注重说话时的语境,各自的位置,而非具体内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建章简单地介绍了情况,青阳市委办公室里面,一共有六个科室,其中秘书科有两个,秘书一科负责为市委书记李卫国提供服务,科长是梁鹏飞,是赫赫有名的青阳第一秘,副科长叫蒋晓春,据说也很受李书记重视。 他们两人分工比较明确,梁鹏飞侧重于生活方面,紧跟李书记左右,而文字处理工作,则由蒋晓春负责,是私下里众人公认的‘文胆’,因此,青阳官场有个小笑话,要想从行动上向李书记靠拢,就要走通梁鹏飞的路子,要想在思想上向李书记靠拢,就要多看蒋晓春的文章。 以此类推,秘书二科也就是为市委副书记金长伦服务的,只是,金长伦平时很是低调,极少参加各类公开活动,文字功夫又非常了得,因此,为他服务的秘书倒很轻松。 二科的科长潘理骏前段时间外放,成了南关镇的镇长,科长位置目前还空着,我这个新任副科长如果干得好,是极有可能扶正的。当然,这是机会,也是挑战,因为,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少,这次春节期间,为了争取这个位置,前往秘书长黄建章那里活动的人可不少,但都被他断然回绝了。 黄建章介绍过情况,掸掸烟灰,嘴里吐着烟圈,不徐不疾地道:“小叶,你的文笔很好,文字处理方面是没问题的,当然,要做好秘书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耐心,要在细节方面下功夫,真正做到服务好领导,为领导同志分忧解难,那就是功德圆满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谢谢秘书长的信任,我一定努力把工作干好,不给领导面子上抹黑。” “好,那就去其他科室转转吧,和同志们熟悉一下,长伦书记可能还在外地,要初十才会上班,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不必怕麻烦。”黄建章说着,站了起来,就带着我到办公室转了一圈。 下面的机关干部,除了一位委办副主任,和那位青阳第一秘以外,其他人倒都见面了,有黄建章亲自压阵,众人自然不敢怠慢,都和我热情地握手,说些互相关照的漂亮话。 金长伦的办公室在四楼,我拿到钥匙,打开房门,就开始整理起来,这个不到七十平方的套间,以后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了,自然要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些。 花了二十分钟的功夫,我把里面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回到外间,我刚刚坐下喘了口气,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副市长彭克泉打来的,不敢怠慢,赶忙接通,笑着道:“彭市长,你好。” “好,好,你已经去市委办报到了?”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是,领导确实是消息灵通,今儿是第一天上班,长伦书记好像还在外地,要到初十才能回来。” 彭克泉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小泉,在那边要记得好好干,以后要面见长伦书记,就要通过你来安排了。” 我心头微动,却不敢大包大揽,赶忙道:“彭市长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能量,就是跟着领导身后跑腿罢了。” “别谦虚,你小子的本事,庭松都和我提过了!” 彭克泉拿手摸着额头,笑吟吟地道:“这样吧,过些日子,等天气稍微暖和一些,我来做东,咱们去省城附近的一家度假村玩几天,那边环境不错。” 我赶忙说好,又和他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坐在办公桌后,开始对文件进行分类整理,正忙着,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秘书一科的副科长蒋晓春笑着走进来,轻声地道:“叶科,在忙呢?” “蒋科长,快请坐!” 对于这位李书记的重要幕僚,我也不好怠慢,忙放下文件,客气地把蒋晓春让到沙发上,沏了杯茶水递过去,笑着道:“上班以后,蒋科长是第一位客人。” 蒋晓春微微一笑,没有去碰茶杯,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轻声地道:“叶科长,早就听到过你的大名,但没有想到,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刚才见面,就觉得不可思议,那两份重量级的文章,居然是出自你老弟之手,真让人难以置信,后生可畏啊!” 我笑了笑,赶忙道:“不敢当,那都是涂鸦之作,可不敢在你老兄面前班门弄斧。” 蒋晓春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在开发区管委会其实蛮好的,说起来,这边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干。” 我微微皱眉,不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就试探着问道:“蒋科长,怎么个不好干法?” 蒋晓春撇了一下嘴角角,冷笑着道:“出了成绩都是领导的,出了错误,就让秘书担着,咱们这些人,拼死拼活地干,也得不到什么实惠,在领导眼里,根本没有多少分量。”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暗自狐疑,蒋晓春作为秘书一科的副科长,也是机关老人了,应该极有城府才对,怎么会在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摇头道:“也不至于吧,潘科长不就被提拔了吗?” 蒋晓春微微摆了一下手,笑着道:“潘理骏是个意外,他名字起得好,和长伦书记是绝配,很吉利,因此,跟长伦书记的时间也最长,不过,也没少挨训,这次去南关镇当镇长,倒是彻底解放了。” 我微微一笑,喝着茶水,轻声地道:“看起来,要想当好秘书,还真不太容易,以后还要向蒋科长多多学习了。” 蒋晓春却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可别,叶科,你还年轻,真要学习,也要向梁鹏飞学,青阳第一秘嘛,名号多响亮啊,哪个不晓得,别向我学习,咱们玩笔杆子的,永远弄不过他们那些耍嘴皮子的!” 我听了,倒觉得有一些好笑,没想到这位蒋科长虽然有些清高,却也装了一肚子牢骚,不难看出,这位秀才也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在市委办干得也不甚如意。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蒋晓春就站了起来,笑着道:“叶科,我和老潘关系不错,今晚叫上他,咱们三人出去坐坐,怎么样?”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要向潘镇长取取经,约个时间,我做东吧!” 蒋晓春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那好,叶科,晚上八点半钟,就在名爵娱乐城见面,咱们不见不散!” “蒋晓春和梁鹏飞之间有矛盾,而且,应该是结怨很深,已经势同水火,很难调和!”把蒋晓春送走,回到办公桌后,我端着茶水,回味着刚才的谈话,很快得出结论。 任何机关单位,都是有圈子的,而每个圈子的核心人物都不相同,从目前的情形看,市委办的秘书圈里,梁鹏飞是当仁不让的一哥,而蒋晓春则表现得很不服气,有私下拆台的嫌疑。 当然,这只是我根据刚才的谈话内容,得出的推测,结论并不见得非常准确,但如果不是这样,就很难解释通,为何蒋晓春会来自己这边大发牢骚,并借机拉拢的原因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蒋晓春在和梁鹏飞之间的竞争中失势,因此,想通过联合其他人,一起和那位梁大秘书抗衡,甚至,已经在盛怒之下,估计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皱眉,点了一支烟,暗自提醒自己,要格外谨慎些,晚上要见面的两人,一位是市委书记的文字秘书,一位是市委副书记的前任秘书,身份可都是极为特殊的…… 第235章有心人 再加上自己,三人如果走得太近,若是被人捅到市委书记李卫国的耳朵里,或者被那位青阳第一秘梁鹏飞知道,就是一桩麻烦事儿,处理不好,还会牵连到长伦书记,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在没有彻底搞清委办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前,要多听少说,不能盲目表态,免得在立足未稳时,就稀里糊涂地卷入旁人的私人恩怨里,无谓地树立起强大的对手。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微微一笑,赶忙接通,轻声地道:“婉姐,你好啊!” “一点都不好!”耳边响起婉韵寒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我笑笑,低声地道:“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婉韵寒莞尔一笑,手里把玩着签字笔,像是猜哑谜一样,和我兜着圈子,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不清楚,今儿没见到长伦书记。” 婉韵寒抿嘴一笑,低声地道:“晚上有空吗,瑶瑶说了,要请你来家里吃饭。” 我摸着下颌,嘿嘿笑道:“婉姐,究竟是瑶瑶想,还是你想请我吃饭?” “都很想啊!” 婉韵寒压低声音,用满是魅惑的口吻道:“准备做点好吃的,你来不来呀?”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当然来啦,不过要晚一些,大概得九点半以后才能过去。” “也好,那我叫上秀英嫂子,为你庆祝一下。”婉韵寒嫣然一笑,随手挂断电话。 “怎么个庆祝法?”我听着耳边响起的嘟嘟声,心情忽然变得大好,暗自琢磨着,要是还有机会钻被窝,那自然是不会再客气的,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总要吃掉一个才好。 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若是没有美人的配合,总是不好用强的,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收起心思,继续埋头工作。 用了半下午的时间,我把办公室里的各类文件分类造册,又反复默记,做到心中有数,以便可以在第一时间,根据领导的指示,准确找出相关文件。 反复模拟演练,确认没有出现大的纰漏,又把市委办公室各科室领导的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才满意地一笑,抬腕看了下表,见快到下班时间了,就收拾了办公桌,起身离开。 晚上八点多钟,在名爵娱乐城里,我见到了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前任秘书,潘理骏。 这位潘镇长年纪要比蒋晓春大上几岁,从言行举止上看,也极为老练,身上也没有蒋晓春那种书生气,城府也很深,而且嘴巴很严,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三人点了酒菜,在包房里喝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进来,却是三个花枝招展的公关小姐,说是老板安排过来的。 蒋晓春像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也并不在意,当着外人的面,还在数落着梁鹏飞的不是,把两人之间多年积累下的矛盾,在酒桌上和盘托出,全无保留。 我只是笑眯眯地听着,没有插话。 潘理骏却是有心人,不时地挑拨几句,始终表现出对蒋晓春的同情,对梁鹏飞的一些做法,也表示出极度的不理解,他在旁边添油加醋地,竟然有种欲将两人间矛盾激化的意图,我察言观色,心生警惕,觉得潘理骏此举,似乎别有深意。 随着时间的深入,这种意图变得愈来愈明显,直到蒋晓春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一个公关小姐,歪歪斜斜地离开时,潘理骏才笑了笑,把旁边的陪酒小姐赶走,满上两杯酒,提起杯子,向门外努了努嘴,轻声地道:“叶科,老蒋就是这样子,平时还不错,但喝了一点小酒后,马上就原形毕露,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倒出来了,拦都拦不住,你千万别见怪!” 我微微一笑,和他碰了下杯子,不动声色地道:“潘镇长,那你呢,当了那么久的秘书,就没有想诉苦的时候?” “怎么没有!” 潘理骏笑了笑,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沉吟着道:“记忆中最深的一次吧,是跟着长伦书记下乡视察工作,那次不知乡领导怎么搞的,昏了头,居然没有提前安排好,弄得下面谣言四起,一群农户拿着锄头镐头把车围住了,那次也就是我机灵,反应很快,把长伦书记救出去了,不然,非出大事儿不可,可即便那样,还是挨了上级领导批评,险些被开除公职。” 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问道:“能出什么大事儿?” “司机给干残了,终生瘫痪,车也给点了!” 潘理骏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将酒杯重重地拍到茶几上,低声地道:“那次真是有点害怕了,人就怕聚堆起哄,平常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讲,聚堆之后,可能就变得无法无天,连放枪都不怕,你要注意着点,领导下乡视察时,是最容易发生突发状况的,那时处理不好,就会失职,会闹出大问题!” 我连忙点头,微笑着道:“多谢潘镇长提醒,其他方面呢?” 潘理骏笑了笑,轻声地道:“在市委大院就好办多了,长伦书记是个细心人,倒不需要秘书像老妈子一样地伺候着,但他肝脏不太好,要提醒吃药,其他的时候,话越少越好,他不喜欢秘书通过非正常渠道,向他传递信息,说多了,就会感到厌烦,觉得干扰领导正常工作思路,甚至是挑拨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这方面要注意。” “这样啊!”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吃味,这番话最后一句话很重要,也就是潘理骏在委婉地暗示,几位市委主要领导间有矛盾,不太和睦。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任何地方上,由于涉及到权力争夺和利益分配,大家经常会分成派系,斗得你死我活,这也是官场常态,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还是感到有些好奇,就试探着问道:“潘镇长,长伦书记和李书记之间,不是一向配合得很默契吗?” “那是自然了,他们还好些!” 潘理骏勉强一笑,眼神之中,却满是玩味之色,盯着我看了半晌,才举起杯子,轻声地道:“老板之前看过你的资料,对你提出的一些建议也很重视,他曾经说过,这娃子很强,培养好了,比委办那些酸秀才顶用!” 我笑了笑,提起杯子道:“潘镇长,我以前是没有经验的,这次调到委办工作,心里没底,还要请你老兄指点迷津。” “叶科,你太客气了。” 潘理骏笑着和我碰了杯子,各自一饮而尽,就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别的还好说,就是多重领导,这点很麻烦,有时候,要分清楚,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哪些问题,应该向哪位领导汇报,汇报到何种程度,这些都是学问,需要拿捏准确,但讲不清楚,只能靠自己去领悟了,总之,你对老板忠心,老板就不会亏待你,最多两年时间嘛!” 我清楚,他说的两年时间,是指下次换届,金长伦将成为市委书记的有力争夺者,不禁微微一笑,为潘理骏满上酒,微笑着道:“多谢老兄提醒,咱们今晚多喝几杯吧,不醉不归!” 潘理骏却连连摆手,小声地道:“叶科,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来日方长,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提前走一步,你继续吧,等一会儿,隔壁会有客人过来,你们也很熟悉,就不必我介绍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所谓的客人是何方神圣,就起身把他送了出去,送到楼梯口,和潘理骏握手话别,再次返回包房时,却见屋子里竟然多了两位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两位老相识。 一位是青阳市地下世界大佬赵立强,还有一位,则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就显得很是滑稽。 但我却知道,所谓白道与地下世界都只是假象,大家都是靠实力说话,在没有把握将对方扳倒的情况下,他们做朋友比做敌人更加现实,而且也更符合各自的利益…… 第236章老朋友 “小老弟,该改口了,这次要称呼你叶秘书了!” 赵立强微微一笑,打开一瓶茅台酒,笑着道:“今儿日子不错,和万市长碰巧遇上了,就借花献佛,为老弟道喜,祝你步步高升,将来青云直上!” “不敢当!”我笑了笑,看了眼赵立强,又把目光转向万正友身上,望着那张阴沉冷酷的脸孔,和毒蛇般的眼睛,心里忽然有种发冷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两人之间,早晚都会爆发一场冲突,甚至是一次生死较量,这不是推测,而是一种微妙的直觉,这种直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能和青阳市内黑白两道上的头面人物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对于很多人来说,自然是梦寐以求的。 无论是赵立强,还是万正友,都是外界倾力结交的对象,理由很简单,走通了他们两人的路子,也就意味着在青阳基本可以混得风生水起,没人敢惹了。 然而这时我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这两人肯矮下身段,主动过来陪自己喝酒,虽然原因各异,但总体上,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利用价值,或者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人物,一个青阳官场上的潜力股,也是能给他们带来特殊利益的棋子。 但在接触的过程中,稍有闪失,假如威胁到两人的实质利益,这两人也许就会撕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像出笼的猛兽一般扑过来,将自己吃得干干净净,连块骨头渣子都不剩。 尤其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自己和徐海龙一天没有离开青阳,可能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我嘴里叼着半截香烟,手里拿着杯子,与赵立强,万正友巧妙地周旋着,这顿酒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钟,赵立强兴致很高,就张罗着要去洗澡做按摩,打.炮放松,说男人是屁股决定脑袋,鸡.巴决定心情,今晚他安排,要给大家一个格外美丽的心情。 我却以家里有事为由,礼貌而客气地回绝了,当我离开包房,骑着自行车离开时,心情才变得轻松起来,再没了刚才那种迫在眉睫的压迫感,不过,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万正友似乎对自己动过杀机,当然,自己要是出了事情,监狱里的徐海龙也就完了! “老万,这人能留吗?” 站在窗边的位置,赵立强手里握着酒杯,轻轻品了一口,望着我的身影从街头消失,放下厚厚的窗帘,笑容也变得格外地凝重,声音淡漠地道。 “别打他的主意。” 万正友拿着筷子,往嘴里夹着菜,脸上没有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半晌,他才把筷子丢下,抽出餐巾纸,擦着嘴角站起,压低声音道:“是我向长伦书记推荐的,这小子后台很硬,跟了旁人会坏事!” “那是自然的,宏泰集团嘛,哪个会不给面子!”赵立强摇着酒杯,仰头喝下。 万正友走到窗边,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摇了摇头道:“不止,他和省里的个别领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尚庭松应该是在这小子的帮助下,成功跳出青阳的。” 赵立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姓尚的倒是机灵,溜得够快,不然,肯定被你老兄搞掉了!” “闭上你的鸟嘴!” 万正友有些恼火,瞪了他一眼,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拉长声音道:“立强,上次对你说过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万大市长,你交办的事情,兄弟能不上心嘛!” 赵立强在气势上矮了半截,弓着身子,从包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放在褐色的茶几上,神秘兮兮地道:“都在里面呢,有了这些东西,保管那个彭克泉俯首帖耳,乖乖地听话,再辛苦半年,把其他人搞定,就高枕无忧了,常务副市长的人选,非你老兄莫属,谁敢挡道,都会被铲平!” “但愿吧,政治非同儿戏,不能由着性子乱来,更何况,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胜出的把握,不能大意了。” 万正友淡淡一笑,接过档案袋,没有打开,而是直接塞进公文包里,小声叮嘱道:“过些日子,上面有联合大检查,省公安厅治安总队也会下来人,大概五月中旬结束,你让下面的小弟都消停一点,这段时间风声很紧,别惹麻烦,不然一律严办,决不姑息!” “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 赵立强淡淡一笑,又绕到他身后,饶有兴致地盯着万正友的后脑勺,小声提醒道:“监狱里的那位,什么时候解决?他可是个大麻烦,一天不除掉,咱们从上到下都会有危险。” 万正友默然,半晌,脸上现出难以察觉的烦躁之色,摇了摇头道:“不行,还不是时候,现在动手,太冒险了,那小子若是摊牌,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赵立强点了点头,脸上现出理解之色,拿手做出割喉动作,低声地道:“好吧,如果你觉得可以了,随时可以打招呼,里面已经安排好了,是江湖上的老手,会办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好了,知道了,再说吧!” 万正友似乎不想听这些,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皱眉摆了一下手,就拿着皮包,转身下楼,钻进小车里,点了一支烟,半晌,才开着车子离开,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此时,我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婉韵寒家楼下,他把车子停好,拿着一袋水果上了楼,轻轻敲响房门,瑶瑶从客厅奔了过出来,打开房门,美滋滋地道:“叶叔叔,你可算来啦,我都等了好久呢!” 我笑了笑,把她抱在怀里,进了客厅,把水果放到茶几上,轻声地道:“瑶瑶,舅妈来了吗?” 瑶瑶点了点头,用手抓着我的下巴,淘气地道:“来了,可后来又急匆匆地走了,她和妈妈讲,今晚就不当电灯泡了,叶叔叔,什么是当电灯泡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当电灯泡的意思,就和当蜡烛一样,都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是助人为乐的表现,值得表扬!” “那我要当电灯泡,燃烧自己,照亮你和妈妈!” 瑶瑶笑嘻嘻地说着,伸出白.嫩的小手,摘了粒葡萄,就往小嘴里放,我忙一把拍落,轻笑着道:“别急,小馋猫,等叔叔去洗下。” “啊,那好吧,你快点,这葡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 瑶瑶吧嗒下小嘴,就跳下沙发,飞奔着跑到浴室门口,双手拍门,大声嚷嚷道:“妈妈,妈妈,你洗好了吗,别光溜溜地出来哦,叶叔叔已经来了呢!” 几分钟后,浴室的房门打开,婉韵寒沐浴完毕,从里面袅娜地走出来,她上身穿着件短袖白色窄衫,前边是两朵大红的牡丹花,富丽堂皇的牡丹枝叶茂盛。 婉韵寒下身穿着一条黄色绣花长裙,轻如薄纱的面料,柔顺光滑,如缎子一般。而那双白白.嫩嫩的玉足上,没有穿丝袜,涂着桃红色的趾甲都微微地翘起,显得娇、艳欲滴,妩媚诱人。 我端着果盘进屋,见到此时的婉韵寒,双眼立时被点燃了,炙热的目光当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这种灼热的目光,自然逃不过婉韵寒的眼睛。 这种注目,恐怕是男人最好的赞美了,任何漂亮女人都会受用,婉韵寒自然也不例外,她得意地一笑,就轻盈地转过身子,站在镜子前,晃动着嫩白如玉的胳膊,手里拿着梳子,梳理着仍有些潮湿的秀发,柔声地问道:“小泉,怎么来得这样晚?” 我笑了笑,坐到沙发边上,给瑶瑶剥了葡萄,送到她的小嘴里,轻笑着道:“没办法,和新同事应酬以后,又遇到老朋友了,在名爵娱乐城喝了两顿酒,到现在头都有些发晕。” 第237章干什么 “哦?那应该是不饿了,可惜,晚上做得太多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望着镜中的我,语气温柔地道。 她歪着脑袋,梳理了秀发,又轻柔地挽起发髻,如同花朵般盘在脑后,在上面别上墨绿色发卡,用手摸了摸,就袅娜地来到沙发边坐下。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还别说,光顾着喝酒,还真有点饿了,现在应该还可以再吃一些。” “那还好,我去热下,瑶瑶也吃一点吧,晚上光顾闹了,都没正经吃饭的。” 瑶瑶却摇了摇头,大声喊道:“妈妈,我不饿的,我想喝牛奶了!” “好,小馋猫,这就给你拿!” 婉韵寒去将饭菜热上,又给瑶瑶拿了盒纯牛奶,小家伙嘴里叼着吸管,却不肯专心喝,而是坐在我的膝盖上,摇着身子撒娇。 十几分钟后,我把瑶瑶放下,进了厨房,接过婉韵寒递来的米饭,摸起筷子,品尝着可口的菜肴,看着对面秀色可餐的美人,意味深长地道:“还是婉姐的手艺好,这样再吃几顿,估计就上瘾了。” 婉韵寒白了我一眼,轻笑着道:“你啊,就是嘴巴甜,也不知哄了多少女孩子,怎么样,市委机关里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很漂亮啊?”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哪有,转了一圈,发现女孩子很少,就那么几个,还长得歪瓜裂枣,没一个像样的!” 婉韵寒以手掩唇,笑靥如花地道:“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啊?”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等我熬上几年,当了秘书长,就把你调到委办,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别说那啥了,没事儿瞧着,也赏心悦目啊。” “别乱说!” 婉韵寒吐了下香舌,横了我一眼,俏脸上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用手支着下颌,轻笑着道:“真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老了。”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若是老了,旁人就不必活了。” 婉韵寒讶然,随即抿嘴一笑,低声地道:“那你就好好努力吧,早点升官,婉姐就跟着你干。” 我点了点头,夹过一条鸡腿,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跟着我干什么?” “干工作呗,还能干什么!” 话音刚落,婉韵寒见我笑容诡异,忽然回过味来,立时脸红了,她轻蹙秀眉,又羞又恼,瞟了我一眼,低声啐道:“要死了,小泉,别开这种玩笑!” 见她俏脸晕红,似颦似嗔的样子,格外地好看,我忍不住又想逗她,故意问道:“婉姐,别开哪种玩笑啊?” “不知道!” 婉韵寒气结,白了我一眼,就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手捧住发烧的俏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瑶瑶却有些困了,打着哈欠道:“妈妈,我要让叶叔叔讲故事。” “叶叔叔在吃饭,别去吵他。”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把电视关掉,抱着她进了卧室,帮瑶瑶脱了衣服,拉上被子,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温柔地道:“乖,既然困了,就别贪玩,好好睡吧。” “好的,妈妈。”瑶瑶点了点头,小脸上带着笑意,闭上眼睛,睫毛微微眨动着,很快睡熟了。 婉韵寒坐了半晌,试探着把手抽出来,袅娜地走到墙边,关了灯,回头望去,见瑶瑶并无异状,才轻吁了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随手关上房门。 见我坐在沙发上正翻看杂志,婉韵寒嫣然一笑,去厨房泡了两杯茶水,放到茶几上,坐到旁边,双腿优雅地并拢,语气温柔地道:“瑶瑶这孩子,平常都要疯到十点多钟,今晚倒是睡得早。” 我微微一笑,望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低声地道:“婉姐,要是没什么事情,一起出去走走吧?” 婉韵寒有些不放心,向卧室门口瞟了一眼,迟疑着道:“不行呢,万一醒了,找不到人就会哭的,瑶瑶胆子其实很小,不敢自己待在房间里。” 我笑了笑,有些遗憾地道:“那太可惜了,本想请你喝一杯的,好像最近你们很能喝洋酒。” 婉韵寒咯咯一笑,俏脸红扑扑的,她伸出小手,在鼻端扇了扇,有些难为情地道:“哪有,就是和秀英嫂子喝了一回,还被你给瞧见了,长那么大,差不多是第一次喝醉吧!”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奇地道:“那天是大年初一,葛老师不在家里陪婉乡长,怎么跑到你这儿来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你可能不晓得,乡里面事情好多,哥哥都忙不过来的,他刚过去,乡里的干部欺生,都阴奉阳违地,不肯听话,我哥很是着急,想早一点打开局面,这段时间,也就扎根在那里了,连除夕晚上,都是在五保户家里过的,根本就有没回来,气得嫂子和他吵架了,我在中间当和事老,忙了一下午,两人才算消火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既然那边忙,葛老师就去长乐乡里嘛,总要在一起过年才好。” 婉韵寒轻抚额头,抿嘴道:“乡里条件不好的,路又难走,她自己肯定不敢去的,不过,以后倒是方便了,秀英嫂子看上了你这台路虎车,要练开车呢!” “那倒是没有问题。”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你开得怎么样了,还顺手吗?” 婉韵寒笑着摇头,低声地道:“不行,很不习惯的,我好多年都没有摸车了,开着感觉怪怪的。” “那回头我教你吧!” 我的目光在她饱满的胸脯上掠过,就暗自叹息,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嘴边飘起淡淡的烟雾。 婉韵寒温柔地一笑,摸过扑克牌,悄声地道:“时间还早,陪你打会扑克吧,还玩七鬼二五三吗?”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没意思,除非输了能陪我跳舞。” 婉韵寒有些脸红了,小声地道:“又没有音乐,跳舞有什么意思?” 我掸了掸烟灰,探过身子,盯着那张俏丽的面颊,轻笑着道:“你不陪我跳舞,我就不陪你打扑克,这很公平。” 婉韵寒莞尔一笑,拿手摸着耳侧精致的发髻,眸光闪烁,娇俏地道:“好吧,你陪我打一年的扑克,我就陪你跳支舞。” “没问题!”我笑了笑,深吸了一口烟,就在缭绕的烟雾当中,开始摸牌。 婉韵寒微微蹙眉,瞟了我一眼,伸手抢过香烟,吸了一口,就赶忙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咳嗽道:“好难闻,真不知吸烟有什么好处,还是早点戒了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戒烟很困难,人家说香烟是男人的第十一根手指。” “借口!” 婉韵寒温柔地一笑,摆弄着手里的牌,转移话题道:“沈道琼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她找我有事儿?”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好像是她家一个亲戚的事儿,听说是在卫生局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想活动一下。” “那得等等,我才去报道不久,连正主儿还没见到呢,可不敢大包大揽。” 我微微皱眉,暗自琢磨着,以后前来拜码头,疏通关系的人肯定不少,要谨慎应对才是。既不能让人觉得清高,不讲情面,又要能基本把握住原则,不犯错误,这就是水平问题了。 能够两者兼顾,才算是勉强及格,若是能够游刃有余,那就说明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已经出师了,没有任何问题了。 第238章有点怕 婉韵寒秀眉微蹙,打出一张牌,温柔地道:“我也是那样讲的,你刚去市委办,立足未稳,不能只顾着人情,让自己为难。”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样做。” 婉韵寒抬起头,瞟了我一眼,极为妩媚地道:“当然放心了,一直都很放心呢!” 我微微一笑,摸着下巴,暧昧地道:“既然放心,那晚上我就住下了,不走啦!” 婉韵寒咯咯一笑,娇憨地道:“不行,那是两回事儿!” “那就是还有些不放心了?” 我输了第一把,笑着洗牌,眼角的余光落在那张含羞带怯的俏脸上,只觉得今晚的婉韵寒格外娇媚,光彩照人,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风情万种,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让人望之怦然心动。 婉韵寒面露难色,咬着嘴唇,语气柔和而坚定地道:“不行,这种事情,不能放松的,今儿让出了沙发,明儿就得让客厅,以后要是让出床来,那还怎么得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只上沙发,不上床,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不能留你在家里过夜!” 婉韵寒微微蹙眉,赌气地把牌丢下,站了起来,拿着茶壶去了厨房,烧起了热水。 “不行就不行呗,逃什么啊!”我哑然失笑,躺在沙发上,摸过一本服装杂志,随手翻看起来。 几分钟之后,婉韵寒才袅娜地返回,重新沏上茶水,就坐到我的身边,期期艾艾地道:“小泉,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点了点头,轻笑着道:“有点,不过,人人都是如此,真正大公无私的人,也许只能生活在新闻联播里。” 婉韵寒秀眉紧蹙,俏脸上现出一丝烦恼之色,出神地想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道:“小泉,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我笑了笑,起身道:“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 婉韵寒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低头玩着手指。 我也没有离开沙发,而是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着,两人都不吭声,客厅里的气氛就变得很是暧昧,似乎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半晌,我把香烟熄灭,伸出右手,啪地一声关上灯,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婉韵寒有些紧张了,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慌乱地道:“我……我回屋了!” 我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她柔软滑腻的身子,低声地道:“走之前,想请你跳一曲,怎么样?” 婉韵寒俏脸绯红,表情极不自然,努力掰着小腹上的双手,悄声地道:“小泉,别这样,咱俩都需要冷静,别忘了当初的承诺。” “没有忘!” 我松开手,重新坐回沙发,低声地道:“你就拿着那句话当护身符吧,百试百灵!” “生气了?” 婉韵寒转过身子,曼妙地蹲了下来,拉过我的一只手,放在脸侧,悄声地道:“小泉,我只当你是弟弟看的,咱俩就做一辈子的姐弟,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 我伸出手指,挑起她白腻的下颌,盯着那张俏丽的脸孔,低声地道:“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在诱.惑我,让我有种想疯狂犯罪的念头。” 婉韵寒悚然一惊,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半晌,才把头转到旁边,声若蚊蝇地道:“对不起,但、但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好了,只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婉韵寒勉强地一笑,起身道:“没有,我回屋拿被子,既然你不想回去,晚上就睡沙发好了。” “不用了!”我拉着她的胳膊,只轻轻一拽,婉韵寒就倒了过来,扑到了我的怀中。 “别,不行!” 黑暗之中,感到一双大手,在她纤细的腰间胡乱地摸着,婉韵寒心如鹿撞,红着脸,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嘴里低低地哀求道:“小泉,别这样,我有点怕了!” “别怕,没事儿的!” 我叹了一口气,翻过身子,把她压在身下,在那张俏丽的面颊上轻吻了几下,就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道:“小妖精,真把我当成弟弟,就别打扮得这样性.感!” 婉韵寒又羞又恼,极为慌乱,拼命摇动着白.嫩光洁的脸蛋,不肯被我亲到,两只小手也使劲地掰着我的手腕,娇躯虚弱无力地挣扎着,急声道:“干嘛,你要干嘛,别这样,快停手!” 我没有吭声,却也停下了动作,安静地望着那张飞红的俏脸,小声地安慰道:“婉姐,别怕,就是想抱一会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紧张。” 婉韵寒尴尬极了,俏脸如同擦了胭脂,红艳艳地,鼻尖上也冒出星星点点的汗珠,酥胸更是剧烈地起伏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把头转向旁边,忸怩着低声地道:“我知道,可是……可是这样不行!” 我微微一笑,握住那双滑腻的小手,轻而易举地分开,分别压到沙发两端,又探过身子,盯着那嫩腻如玉的脖颈,仔细地亲了下去,又吻向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呓语般地道:“你不喜欢吗?” “别,不行,我不爱你!” 婉韵寒被我压住了,无法躲闪,宛如风中的柳叶,微微地战栗着,她努力地向后仰着身子,双腿轻轻蹬了几下,带着哭腔哀求道:“小泉,快放开我,别吓唬婉姐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我停下来,抬起头,望着那张羞红的俏脸,温柔地问道。 婉韵寒闭上眼睛,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不敢在你面前穿漂亮衣服了!” 我笑着摇头,低声地道:“不是衣服漂亮,而是人太漂亮了,怎么穿都好看。” 婉韵寒呜咽一声,俏脸愈发晕红了,像天边燃烧的彩霞,她咬着粉唇,悄声地道:“你要是想看,那先起来,我去换件更漂亮的,只要你乖乖的,别动手动脚的,婉姐就让你一次看个饱!”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不要哄人,我这边松了手,你就逃之夭夭了。” 婉韵寒挣扎了几下,就轻蹙秀眉,无限委屈地道:“抱都抱过了,还想怎么样嘛?” 我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不想怎么样,晚上就陪我睡沙发好了。” 婉韵寒哼了一声,把头摇成拨浪鼓,气呼呼地道:“不行,那成什么样子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你要乖一些哈,就这样躺着,别乱动,要是想逃跑,捉回来一次,就剥掉一件衣服,直到剥光为止。” 婉韵寒拿手捂住耳朵,蹙起秀眉道:“小泉,别闹了,我不要听这些疯话,你快起来,我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好吧!” 我探过头,在她娇、艳欲滴的粉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就坐了起来,低声地道:“婉姐,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婉韵寒翻身坐起,整理着被压得褶皱的裙摆,红着脸啐道:“当然没有了,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哪个会喜欢!” 我叹了一口气,不解地道:“那为什么一直以来,你都对我这样地好!” “那只是关心!” 婉韵寒嘟起嘴唇,俏脸上现出一丝怅然之色,小声地道:“咱们俩是姐弟之情,不是男女之情,这点你应该很清楚的,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我不清楚。”我摆了一下手,伸手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起来。 婉韵寒歪在旁边,双手捧着发烧的俏脸,赌气地侧过身子,却也不敢逃掉,唯恐被剥得精光,那可真要羞死了! 半晌,沙发上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我瞥了一眼,见上面显示葛秀英的电话号码,就拿起来,递给婉韵寒,轻声地道:“葛老师打来的!” 婉韵寒接通电话,歪在沙发边上,拿手摸着发髻,小声地道:“喂,秀英嫂子,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打了?” 葛秀英坐在梳妆镜前,抿嘴笑着,半晌,才压低声音,一脸暧昧地道:“韵寒,没打扰你们俩吧?” 第239章不许进去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耳畔的发髻,悄声地道:“别乱说,他早就走了。” 葛秀英妩媚地一笑,撇了撇嘴道:“真没用,还天生的美人胚子呢,却连个男人都勾不住!” 婉韵寒倏地脸红了,秀眉微蹙,冷哼道:“骚.蹄子,别乱说,哪个像你一样,成天到晚地想着野男人!” 葛秀英把嘴一撇,媚态横生,拉长声音道:“别假正经了,熬了那么久,就不信你没想过!” 婉韵寒摇着头,语气坚决地道:“没想过!” “真没想过?”我凑了过去,做着口型问道。 “没有!”婉韵寒横了我一眼,抬起雪白的玉足,就向我胸前蹬了过去。 “那现在可以想了。”我侧身闪过,就捉住了那只雪白晶莹的足踝,轻柔地抚摸着。 婉韵寒满面绯红,一边听着电话,嘴里嗯嗯地敷衍着,一边挣扎着想要收回脚丫,却被我牢牢地捉住,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叹了一口气,把俏脸转到旁边,接着葛秀英刚才的话道:“男人有什么好想的,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你对他一千个好都没有用,他倒只想着欺负你!” 我听了感觉有些吃味,就把手指放到脚心处,轻轻挠了起来。 婉韵寒咬着嘴唇,用力地忍着,可只坚持了几分钟,就摇着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美艳不可方物,半晌,才挥着小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好了,别说这些,你个当老师的,应该为人师表才对,没事儿总说这些,也不觉得害臊!”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你还成,我是真忍不住了,你哥要再这样,我可要出去偷汉子啦!” 婉韵寒啐了一口,低声骂道:“骚狐狸,别那样说,我哥在外面辛苦地忙工作,还不是为了你们将来的日子过得风光?” 葛秀英摇了摇头,回到卧室里,坐到床沿上,拿手摸着光滑如玉的美腿,悄声地道:“将来怎么样,谁也不清楚,现在过得真是凄凉呢,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个能受得了!”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好男人就要经得起诱.惑,好女人也得耐得住寂寞,你可千万别犯错误!” 葛秀英咯咯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倒用不着你说,只是应该提醒那位婉乡长,别以为离了他,我就没人要了。” “瞧你,夫妻间发生点矛盾,都很正常,何必总挂在嘴边!”婉韵寒说着坐起,伸手在我的手腕上拍了一下。心不在焉地道:“啊,嗯,可不能那样想,既然结婚了,就要安稳地过日子,分开只是暂时的,最多再过个三五年,我哥就能调调啊,调啊回来呀!” 葛秀英听到她声音异样,不禁蹙起秀眉,诧异地道:“咦,韵寒,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直到我停下动作,婉韵寒才轻吁了一口气,微微喘.息着道:“没,没怎么,中午吃了凉饭,现在胃不太舒服,一股凉气到处乱窜!” 葛秀英没有多想,就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地道:“算了,过些日子,我还是搬到你那边去吧,咱们俩虽然都忙,可总能匀出时间,互相照顾一下,不然,身体都弄坏了,我今儿胃也疼了半天呢!” “好吧,你最好早点搬过来,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嗯。呀,忘记关煤气了,一会儿再聊!” 婉韵寒身子后仰,嘴唇抖动着,哼了几声,胡乱挂断电话,就把手机丢了出去,双手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摇动着身子,低声哀求道:“好了,算婉姐求你了,别再折磨人啦!” 我抽回手掌,按在她殷红的嘴唇上,嘘了一声,就捧起那张嫩若凝脂的俏脸,亲了过去。 抬头看见婉韵寒哭的梨花带雨。 忽然觉得头有些痛,我拿手揉着脑门,低声地道:“婉姐,不要哭了。” 婉韵寒坐了起来,双手拉扯着满是褶皱的裙角,有些无助地望着我,泪水扑簌而下,咬着嘴唇道:“那你肯不肯放过我?” 第240章妥协 “不肯!” 我忽然感到有些恼火,径直推倒了她,吸.吮着她脸上的泪痕,又吻着那玫瑰花瓣般娇嫩的粉唇,自言自语般地道:“我已经忍受很久了,那种煎熬,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知道,可是我们不能!” 婉韵寒身子后仰,伸出白.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温柔地道:“小泉,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什么?”我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她。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不管怎样,总归要让你知道,再敢乱来,我就真的不活了!” 我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了,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婉韵寒再次坐起,打开台灯,裹着被子坐到墙角,瞟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道:“那你去睡沙发吧,免得一会儿又起邪火了。” 我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拾起床下的衣服,悄悄走了出去,躺在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起来,暗自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心软了些,竟又被女人的眼泪打败了。 约莫几分钟后,婉韵寒推门出来,将一团毛毯放下,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小泉,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也是!”我笑了笑,就皱眉吸着烟,把目光转到旁边,没有去望她。 “那晚安吧!”婉韵寒弯下腰,摸起茶几上的手机,袅娜地回了卧室,随手关上房门。 我去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过了半晌,才裹着浴巾回来,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走到卧室门口,倚在门边,低声地道:“好啦,别哭,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今儿喝了两顿,脑子里晕乎乎的,而且,感觉那酒有点不对。” 婉韵寒摸出纸巾,擦去脸上斑斑泪痕,不解地道:“酒怎么会不对呢?” 我扬起下颌,回忆着道:“在名爵娱乐城,把一位同事送走后,回到房间里,就看到了那两位,我们当时喝酒时,赵立强拿出一瓶酒,说这酒不错,泡过虎鞭的,劲很大,当时没注意,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 婉韵寒脸红了,咬着粉唇,好奇地道:“赵立强,他不是地下世界老大么,你们怎么会认识?”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低声地道:“最近一段时间,认识的人是多了点,也很杂,不过你放心,我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很少有深入地来往。” “那就好,别被他们设计了!” 婉韵寒轻吁了一口气,情绪也有所好转,她伸手拂动秀发,低声地道:“小泉,现在好些了吧,那我挂了哦。” “不行,除非……”我回到沙发边上,把香烟熄灭,丢进烟灰缸里,故意停顿下来。 婉韵寒很是好奇,诧异地道:“除非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除非你能帮我解决一下。” “那不行的,我说过,绝不可以背叛海龙!”婉韵寒闭上眼眸,虚弱无力地说道。 我笑了笑,叹息着道:“我也说过,不勉强你的,等你三十分钟,如果不过来,我就离开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过来。”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坐了起来,摸过烟盒,见里面已经空了,就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纸篓里,打开客厅的灯光,信手翻着服装杂志,暗自琢磨着,婉韵寒是决计不肯出来的,但这样断了也好,免得将来反复,搞得大家都难过。 二十几分钟后,他已然绝望了,就开始准备收拾衣物,正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就见婉韵寒穿着一件薄如薄纱的睡袍,出现在房门口,在灯光照射之下,那曲美的身材,就如同一尊美轮美奂的白玉雕塑,充满了惊心动魄的魅力。 她迟疑了半晌,就悄悄走到沙发边上,抬手关掉客厅里的灯,有些难为情地道:“只帮你一次,但不许乱来,否则,咱俩的姐弟之情,就一刀两断。” 我愕然,半晌,才把杂志放下,站了起来,轻声地道:“好的,婉姐,我都听你的。” 第241章突破界线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我身上裹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时,忽然觉得脸上奇痒难耐,像是有条小虫子在轻轻蠕动,我打了个哈欠,伸手挠了几下,就翻过身子,继续睡去。 然而,没过多久,胳肢窝下忽然多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搔着,我终于被弄醒了,回头望去,却见瑶瑶正眨着眼睛,满脸调皮地望着自己,而此时,东边窗子的紫色窗帘已经拉开,如水的晨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投射在镜子上,亮晶晶的,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抱着毛毯坐起,轻声地道:“瑶瑶,怎么起的这样早?” 瑶瑶嘻嘻一笑,双手捧着冰雕玉琢,娇嫩可人的漂亮脸蛋,天真浪漫地道:“早晨没忍住,就去嘘嘘了,没想到,周叔叔也在家里睡了,我很开心,早知道,昨晚就让你搂着睡了!” 我笑了笑,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几下,换上衣服,把瑶瑶抱在怀里,悄声解释道:“瑶瑶,昨晚叶叔叔喝多了酒,没有办法离开,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向任何人讲,能做到吗?” “能啊,一定能做到的!” 瑶瑶探过头,俏皮地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保证道:“叶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会保密的,这件事情,谁都不告诉,包括老师,奶奶,爸爸和妈妈。” “瑶瑶真懂事!” 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几下,就把小家伙放下,去浴室洗漱起来。 二十分钟后,三人围坐在餐桌边,用着早点,婉韵寒身穿淡粉色的休闲居家服,衣物剪裁合体,柔软舒适,紧紧地包裹了她窈窕动人的娇躯,也衬托出邻家美妇独有的成熟韵味。 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异常蓬松地垂在她的肩头,那张俏丽明艳的脸蛋,嫩若凝脂,白里透红,虽然未施粉黛,可她素面朝天的清新模样,娇慵性.感的诱人神态,仍然令人望而心动。 回忆起昨晚香艳惹火的一幕,我的心仍然跳得厉害,甜丝丝的,也有些内疚感,可当悄悄去望她时,却发现婉韵寒表现得格外镇定,与昨晚判若两人,像是一觉醒来,已经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盯着那娇、艳欲滴的粉唇,我的心头忽然地就生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竟然看的有些痴了,如果有可能,自己宁愿时光就永远地停留在那美好的一刻。 “瑶瑶,多吃一点鸡蛋。” 婉韵寒温柔地一笑,把鸡蛋夹到瑶瑶的碗里,又起身为我添了碗瘦肉粥,轻抚秀发,小声地道:“小泉,今儿天气冷,怕还要下雪,应该加件毛衣,给你放沙发上了,等会别忘记穿上。” “谢谢。” 我微微一笑,拿着羹勺,在瘦肉粥里搅拌几下,就香甜地吃了起来,桌子下面,一只脚悄悄探了过去,在婉韵寒的腿边温柔地摩挲了起来。 “瑶瑶,别闹,专心吃饭。” 婉韵寒咬着粉唇,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随即面颊绯红,低头吃着东西,很快,就把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藏到椅子后面,绷紧俏脸,面罩严霜,不再搭理我。 然而,我已然察觉到,经过了昨晚的暧昧举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虽然并没有水乳.交融,结成一体,但也已突破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饭毕,婉韵寒将厨房收拾出来,就回屋换了身漂亮衣物,带上瑶瑶,和我一起下了楼,在小区里才分开,各自前往单位。 我骑着自行车,赶到市委大院,进到办公室后,又开始清理起卫生,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回到了之前刚参加工作时,在资源局的那段时光。 到了上班时间时,我已经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又整理了一些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讲话资料,揣摩着这位领导的性格特点,提前准备功课,争取早日得到领导的认可。 金长伦的任职履历,我早已经看过多次,也做到了心中有数。这位金副书记出身在普通干部家庭,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到青阳市委组织部,一干就是二十几年,从普通的科员,一直干到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三年前,前任市委副书记调离,他因此补缺,成了青阳市的三把手。 青阳这座县级市,建国初期归昌黎地区管辖,后来撤销地区合并地级市,就将青阳划归了青州市管辖,因为离青州市区很远,有些鞭长莫及,加上青阳这边的地方势力也很顽固,因此,外来干部经常受到排挤,很难在这里站稳脚跟。 时间久了,无论是市里,还是省里,都默认了这种情况,也尊重了青阳官场的权力格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愿。 当然,这也使得青阳的干部也很难走出去,自市委书记李卫国以下,几乎都窝在了这一亩三分地上,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而在青阳的本地干部里面,李卫国自然是无可争议的大老板,他对于青阳官场的控制,没有任何一位官员能比得上,而除了他以外,若论实力之强,能量之大,就要数这位金副书记了。 金长伦在青阳市委组织部任职已久,几乎在各个岗位上都工作过,尤其是担任过近十年的组织部副部长,部长,经过他亲手运作起来的干部,广泛分布在青阳各机关单位中,在很多关键岗位上,都发挥着重要的领导作用,很多人都正在得势的时候。 这无疑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政治资产,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在目前的青阳市委常委里面,如果副书记金长伦想和李卫国掰手腕,那还真有一拼! 不过,金长伦素来低调,韬光养晦,在短期内,似乎并没有争雄之心。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再有两年时间,李卫国就要退休了,若在这个时候与他发生冲突,无论谁输谁赢,都只会便宜外人,对金长伦而言,自然是没有任何好处,他这么精明的人,岂会做出这种鹬蚌相争,却让旁人得利的事情。 第242章二老板 金长伦的讲话风格,也透着一种组织部独有的特色,简单而平实,甚至会给人一种极为枯燥的感觉,我翻了十几篇,觉得索然无味,就放到旁边,打开今天的报纸,信手翻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却极有威势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抬头一望,不禁有些意外,赶忙站起,笑着道:“金书记,您来上班了?” “啊,是啊,昨晚刚从外省赶回来。” 金长伦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来得很早嘛,怎么,没多歇息几天啊!” “金书记,我是想早一点过来,先熟悉情况。” 我笑了笑,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陪着金长伦进了办公室,拿起紫砂壶,为他沏了一杯热茶,整个过程轻松自然,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感。 金长伦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见办公室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当天的文件和报纸,也都按照顺序摆在桌上,他伸出右手,随意抽出笔筒里的一杆铅笔,见笔尖也已削好,就感到极为满意,点了点头道:“不错,进入状态很快。” “谢谢金书记夸奖,以后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您严肃批评,我一定及时改正。” 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把这句话讲完,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当秘书有时就是打杂跑腿,是伺候人的活,想干出成绩,就要摆正位置,争取早日得到领导的信赖与支持,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金长伦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拿手往沙发上一指,微笑着道:“坐吧,嗯!别拘束。” “好的。” 我笑了笑,来到黑色的真皮沙发边坐下,拿出纸笔,准备记录,并坦然地面对着金长伦的审视。 金长伦嘴角含笑,呷了几口茶水,放下杯子,摩挲着头发,语气舒缓地道:“叶庆泉同志,你年龄不大,文章倒是写得蛮好,当初在尚市长那边工作时,起了很多重要作用,这点我们是清楚的。” 我面带微笑,谦逊地道:“金书记,那时还很不成熟,想法非常偏激,在开发区管委会这段时间,让我对过去的工作,有了许多新的认识,受益匪浅。” “是啊,基层的确锻炼人啊。” 金长伦笑着点头,拿起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抬头道:“叶庆泉同志,你到这边来工作,我很欢迎,也希望你能发挥长处,把工作搞好,但有一点要注意,就是要遵守纪律,保持原则,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要站稳脚跟,这点非常重要!” “好的,金书记。” 我认真地听着,又坐了几分钟,就重新上前斟了茶水,这才起身告辞,出了房间,刚刚回到办公桌后,屁股没等挨到椅子上,就见秘书长黄建章推门进来,我赶忙起身,客气地招呼道:“秘书长,你好。” “好!我去和金书记商量点事儿,不用递茶了!” 黄建章脸色很是难看,快步走来,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就走到门边,敲门进去,随手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冷哼一声道:“长伦书记,那边现在真是越来越过份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哪边?” 金长伦微微一怔,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包中华烟,打开之后,抽出两根,丢给黄建章一支,笑着道:“老伙计,脸色这样难看,这又是和谁生气了?” “还能有谁?” 黄建章点上了香烟,把打火机丢下,皱眉吸了一口,缓缓地道:“那个梁鹏飞,现在真是目空一切了,啊!他在外面打着老板的旗号,仗势欺人也就罢了,可那白眼狼愈来愈张狂了,居然开始骑到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真是可恨之极!” 金长伦面沉似水,没有接话,只是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随即点上烟,慢悠悠地道:“不至于吧,他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不尊重你,要知道,当初可是你把他推荐给李书记的。” “说的就是,我真是瞎了眼睛,唉,谁知道他会这样的忘恩负义!” 黄建章显然是气坏了,把手一摆,脸色铁青地道:“去年那几件事情,就不必提了,今年更是把手插过来了,他这是等不及了,要急着抢班夺权,在市委办搞他的小朝廷呢!” “不可能,肯定是你多心了。” 金长伦笑着摆手,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地道:“前段时间,卫国书记还提过,想要让鹏飞去三河乡当党委书记,不可能留在市委办的,他的性子太张狂了,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这点卫国书记是很清楚的,他会有所考虑的。” 黄建章听了,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皱眉吸了一口烟,苦笑着道:“清楚是清楚,可不是他这样骄纵,梁鹏飞也不会嚣张成这样,整个青阳内,除了卫国书记,好像其他任何领导,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外面也都管他叫二老板了,这像个什么样子嘛!” 金长伦眉头一挑,只是笑了笑,就随意地吸着烟,没有接话,半晌,才轻声地道:“鹏飞那个人,是有些缺点,对老同志不够尊重,也张狂了些,时间久了,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黄建章点了点头,冷哼道:“梁鹏飞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吃过苦头,现在李书记在,大家都给他面子,将来李书记退休了,谁还会这样容忍他?” 金长伦讳莫如深,淡然笑道:“那还早,以后的事情,谁都吃不准,不好下结论的。” 黄建章深有体会,就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长伦书记,小叶怎么样,还可以吧?” 金长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小伙子看着蛮机灵的,就用他了。” 尽管里面办公室关着房门,两位领导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都分毫不差地落到了我的耳朵里面。 这就是秘书的重要性了,我们的位置或许并不高,却始终都跟随在领导左右,能够随时掌握领导动态,对于领导在私下场合的一些活动,了如指掌,假如秘书和领导不是一条心,那可就麻烦大了。 而这个时候,我就感到有些好奇,原本离开开发区,到市委办来工作,是通过宏泰集团活动的,也是郑雨佳借着落户青阳之际,向秘书长黄建章提出的附加条件,当时,倒没有确定为哪位领导服务,而自己和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素不相识,以往也没有任何交集,对方凭什么这样信任自己? 点上一支烟,我皱眉吸了几口,不禁轻轻摇头,事实上,直到这些日子,有意识地进了一番调查了解,自己才隐约察觉到一些事情,一些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内幕。 其中就包括,那位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其身后的最大后台老板,就是市委副书记金长伦,两人相交已久,是政治上的铁杆盟友,万正友曾经有两次事业陷入低谷,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垮台,都是金长伦在关键时刻发话,给成功地保下来了。 而万正友对待金长伦,也是忠心耿耿,一直都把公安口的权力抓到手里,令分管党口的专职副书记金长伦,在政法系统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这一点非常重要,为他将来问鼎一把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相对而言,市长徐友兵就要差了很多,目前还受到各方面制约,是个跛脚市长。 假如事情与万正友有关,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万正友向我释放出的善意,也是一种变相的拉拢和利益捆绑,将大家的切身利益紧紧地捆在一起,免得将来矛盾爆发,搞得两败俱伤,大家既然交了朋友,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也就没有上面的顾虑了。 而另外一种可能性,就需要认真对待了,也很难说,对方不过是在故意设套,让自己放松警惕,以后找到机会,布置陷阱,若是没有提防,自己就会轻易地钻进去,稀里糊涂地成了冤死鬼。 而到了那时,假如市委副书记金长伦态度坚决,甚至做出挥泪斩马谡的姿态,那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第243章空谈 官场当中,处处都有机关陷阱,如果不小心一点,很可能会被人算计死,第二种可能性虽然并不大,但还是让我心生警惕,毕竟,金长伦和万正友之间的密切关系,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里,让自己始终没有办法拔出来,那种滋味,十分的不好受。 当初在打开那份油布包时,我也曾经看到了一些文字内容,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案件处理方面的,涉及到的常委也另有其人。 而那次让我心惊肉跳的是,里面的证据显示,万正友当年在刑警大队工作时,曾经向自己人打过黑枪,保护过一位涉及重案的地下世界大佬。 当时,因为事情紧急,也担心受到牵连,我并没有把证据全部看完,至于后面的内容,有没有牵涉到市委副书记金长伦,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埋在老房子的证据,后来竟然不翼而飞了,如果真是落到万正友的手里,那他肯定会猜测,自己看过全部内容,这件事情,万正友有没有向金长伦汇报过呢? 我正伤脑筋时,外面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握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通话道:“嗯,啊,知道了,好办,一句话的事儿,就这样,好,见面再聊。” 这人就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秘书,也是秘书一科的科长梁鹏飞,大名鼎鼎的青阳第一秘,我不敢怠慢,忙把香烟熄灭,站了起来,故意抬高音量,热情地招呼道:“梁科长,你好,我是叶庆泉,从开发区管委会调来的,请梁科长多关照!” 我非常清楚,房间里的两位领导,此刻正在谈论梁鹏飞,假如一个不巧,私下里谈论的内容被对方听去,必然会引发不快,所以急中生智,用这种方式发出预警暗号,提醒里面的两人。 梁鹏飞把手机放下,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知道你要过来了,叶庆泉是吧,嗯!你不错,好好干吧。” 他鼻孔朝天,架子端得极大,倒真比秘书长黄建章还要威风,我本想递过手,但见他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也就忽略了这道程序,免得自讨没趣。 梁鹏飞走到房间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小叶,谁在里面?” 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是秘书长!” 梁鹏飞神色微变,脸上现出一丝不虞之色,转身道:“啊,那算了,等一会你去和长伦书记讲一下,说李书记有事情商量,请他过去一趟。” “好的,梁科长。”我微微一笑,把梁鹏飞送到门口。 “留步!”梁鹏飞用异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后,就转身离开。 我微微一笑,心里也是明镜似的,刚才自己出言提醒,恐怕引起了梁鹏飞的警觉与不快,不过,这也是份内工作,大家都是做秘书的,在其位就谋其事,想必对方应该能够理解。 又等了几分钟,迟迟不见秘书长出来,我赶忙敲门进去,借着续上茶水的机会,向金长伦汇报道:“金书记,刚才梁鹏飞同志来过了,说李书记请您过去议事。” “好,好,我马上过去。” 金长伦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容,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就收拾了办公桌,笑着道:“老黄,那你先坐一会,消消气,我会向卫国书记进言的。” 黄建章听了后,极为高兴,赶忙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感谢。” 金长伦拿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独自去了楼上的书记办公室,进屋之后,秘书梁鹏飞泡了茶水送进来,之后就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门带上。 宽大的办公桌后,李卫国点着一支烟,皱眉吸着,半晌,才拿手指了指脑壳,声音冷淡地道:“刚刚过了年,他们就不肯让我消停,大上午的,居然一个个地都跑过来告状,真是不像话!” 金长伦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缓缓地道:“上次不是说过了嘛,让鹏飞去三河乡当乡党委书记,大家分开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他不想去!” 李卫国摆了摆手,掸着烟灰,意味深长地道:“长伦,你是知道的,鹏飞跟了我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他有危机感,怕我下台以后,有人借机整他,和他搞秋后算账。” “那不会的,怎么可能呢!”金长伦嘴角含笑,不以为然地道。 李卫国显得很是头痛,皱着眉道:“你不清楚,最近后院乱得很,就连蒋晓春,那个小蒋,也和鹏飞闹起了意见,两人现在关系很僵,我调解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缓和。” 金长伦喝着茶水,把目光转向门口,欲言又止地道:“卫国书记,那鹏飞是什么意思?” 李卫国手里夹着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慢条斯理地道:“他想留在市委办公室,要接老黄的位置。” “这样啊!” 金长伦微微皱眉,却没有继续表态,而是慢悠悠地品着茶水,保持着一份超然的姿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市委秘书长的人选问题,完全取决于市委书记的个人决定,与旁人无关,这是由其工作性质决定的。李卫国如果在两人的矛盾中,完全偏向梁鹏飞,那黄建章基本上是输定了的,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他也就没必要去触霉头了。 李卫国叹了一口气,回到办公桌边,看了金长伦一眼,低声地道:“老黄刚刚跑你那边去了?” “嗯,不过只是发了两句牢骚,倒没别的想法。” 金长伦并没有遮掩,共事多年,他非常了解李卫国,知道对方目光如炬、体察入微,一些无所谓的掩饰,只会引发对方的猜疑,不如把话说到明处,反而容易争取到他的理解。 李卫国闷头吸了一口烟,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像是下定了决心地道:“他们两人得分开,不能再在一起搅合着,不然市委办永无宁日!” 金长伦笑了笑,委婉地提醒道:“卫国书记,分开是正确的,不过,暂时好像没有适合的位置,老黄不太好安排,他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总不好把他贬到下面去吧?” 李卫国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低声地道:“过一段时间,省党校有一个县处级干部培训班,可以让老黄过去学习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把工作暂时交给鹏飞处理,你看怎么样?” 金长伦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道:“卫国书记,这样的安排太突然了一些,很容易让外界产生其他不好的想法。” 李卫国摆了一下手,轻描淡写地道:“不会的,只是让他去学习一下,回来之后,还是要他来主持委办工作的,和他相比,鹏飞还不太成熟,要抓委办的全面工作,恐怕有些吃力。” 金长伦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含蓄地道:“卫国书记,如果您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希望您能再慎重一些,免得矛盾继续激化,影响到咱们市委办的正常运转。” “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是应该慎重一些,这件事情要保密,暂时不要外传。” 李卫国站了起来,把他送到门口,握了金长伦的手,关切地问道:“长伦,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金长伦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还好,过年这些日子,去外省拜访了一位知名的老中医,给我开了副祖传秘方,说是喝上半年,肯定就能痊愈了,那位老先生是位神医,曾经治过很多疑难杂症,我对他很有信心,打算按照他给的方子调理了!” “那真是太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个好身体,其他什么都是空谈!” 第244章弃子 李卫国笑着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扫了几眼,就随手丢了出去,表情变得有些难看,通过试探口风,他觉得这次换人的阻力不小,搞不好,梁鹏飞会被拦下来。 而办公室外,梁鹏飞借着这个机会,向金长伦告状,也发了许多牢骚,只说黄建章在市委办公室里面,拉帮结伙地搞派系,不但孤立他,还多次搞出负面舆论,含沙射影地诋毁李书记。 “鹏飞啊,是你太敏感了吧!” 金长伦微微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耐心开导道:“老黄毕竟是常委,在委办工作了这些年,威信很高,你年纪比他小十岁,应该谦让一些,时间久了,这个位置必然是你的,根本不必争嘛!” “长伦书记,我倒不是特别想争,就是这人太多事儿!” 梁鹏飞也有些得意了,飘飘然地道:“我们之间的矛盾,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其实,黄建章这人不厚道,经常阴奉阳违,违背卫国书记的指示,另搞一套,这让卫国书记很不满,早就想收拾他了。” 金长伦面色微沉,深深地看了梁鹏飞一眼,没有吭声,半晌,才低声地道:“好吧,既然那样,就按照卫国书记的指示办吧,我个人没有意见。” 梁鹏飞说了声感谢,把金长伦送到门外,回到外间后,抓起一叠文件摔到办公桌上,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发狠地道:“谁都别想挡我的道,敢挡我道的人,最后都得要倒霉,倒大霉!妈的……” 作为市委书记,李卫国虽然手握实权,却无权对同级别的常委进行撤换,他能做的,最多是重新调整常委分工,但也需要经过上级领导的批准同意,才能实现,这是一般性的常识。 但由于市委秘书长的工作性质特殊,相当于市委的大管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为市委书记服务,对他的日常工作进行统筹安排,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号秘书,也是权力最大的幕僚。 因此,两人如果不对盘,就会影响一把手的办公效率,也容易造成混乱,如果李卫国向上级领导打报告,以日常工作无法顺利展开为理由,申请调整秘书长人选,多半不会遭致反对,而换做其他常委,就没那样容易摆平了。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政治上的平衡,三条腿的板凳,肯定是无法立稳的,官场中也是这样,只有当所有实权派的政治利益都能得到保障,才有可能实现政治上的稳定,这是官场里很浅显的道理,从上到下,大致都要遵循这个基本规则行事。 回到办公室,金长伦一直关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对上午发生的事情,他感到非常奇怪,虽然长期以来,秘书长黄建章与号称青阳第一秘的梁鹏飞,两人之间一向都有矛盾,这‘二秘’之争已经是由来已久。 不过,这两人都是李卫国的人,也算是李卫国的左膀右臂,几次矛盾就要激化的时候,都被李卫国轻松摆平,而这次的矛盾,竟然难以调和,这里面就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在金长伦的印象中,黄建章虽然也有许多缺点,但在市委办工作的年头已经很久了,也是老资格的常委,加上为人处事比较圆滑,八面玲珑,很善于和各个部门的领导打交道,在市委有一定的威信,是李卫国在‘内务外交’方面的一个得力助手。 过去几年,黄建章深得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器重,李卫国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为他撑腰打气,黄建章也一向被外界视为李卫国的左膀右臂,怎么忽然毫无征兆地就沦为弃子,招致抛弃了呢? 况且,在提拔梁鹏飞的问题上,李卫国显得过于急躁了一些,按照梁鹏飞的资历,在两年内成为青阳的市委常委,根本不合规矩,以他的硬件条件,在组织部那边就过不了关。 更何况,梁鹏飞性格张狂,不知收敛,这些年间,得罪了青阳官场很多领导,其中就包括一些市委常委,尽管李卫国在青阳说一不二,但想在退休之前,把贴身秘书突击提拔,一步到位地推到常委的位置上,难度自然也是颇大的。 在这个问题上,金长伦是不想帮忙的,而且,也因此对李卫国产生了一些看法。 道理很简单,按照两人之前达成的默契,金长伦帮助李卫国坐稳头把交椅,而李卫国要在退休之前,将主要竞争对手,市长徐友兵打垮,为自己接任市委书记的职务,制造最佳条件,而这个目标现在看起来还很遥远,李卫国却要安排自己的贴身秘书,来掌管市委办公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任何地方的官场里,市委秘书长都必须是书记的人,这几乎是官场不成文的规矩,假如金长伦在这个时候没有顶住,让梁鹏飞当上秘书长,势必将会留下隐患,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最后导致李卫国很可能会退而不休,躲在幕后继续发挥作用。 这种可能性可是非常大的,以李卫国在青阳官场的威信,以及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要想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太难,只要在关键岗位上,抓牢几个干部,就足以对自己形成牵制了。 “这个老狐狸,是没安什么好心啊!” 金长伦摸出香烟,塞进嘴里,拿着打火机点上,皱眉吸了几口,就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给秘书长黄建章打了过去。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有必要利用李卫国身边的人内讧,做些文章,对那些人进行分化瓦解,尽早掌握实权,免得夜长梦多,被李卫国利用过后,一脚踢开,那损失可就大了。 黄建章此刻心情不好,正在办公室里扯着嗓子训人,座机响了几声,他看了一下号码,才摆了摆手,把综合科的一位副科长赶了出去,抓起话筒,低声地道:“喂,长伦书记,怎么样?”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太好。” “不太好?” 黄建章眼皮一跳,立时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卫国书记是什么意思?” 金长伦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雾,意味深长地道:“你要有出去学习的准备!” “什么,外出学习?” 仿佛晴空霹雳,突然在耳边炸响,震得黄建章耳膜嗡嗡作响,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错愕地道:“长伦书记,你不会听错了吧?” 金长伦淡淡一笑,轻声地道:“没有,我也劝过了,不过,疏不间亲,也不知能不能令他改变主意了。” 黄建章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长伦书记,多谢你的提醒。” “不必客气。” 金长伦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老黄,你和卫国书记以前配合得很好,怎么会搞成这样?” 停顿了一下,听那边没有反应,又说道:“抽时间,还是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尽快化解掉矛盾!” 黄建章叹了一口气,伸手揉着太阳穴,有些沮丧地道:“没用的,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有梁鹏飞在中间搅合着,卫国书记不会再信任我了,其实说起来,也该到卸磨杀驴的时候了,我提前退下去倒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梁鹏飞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 金长伦平时喜欢说半截话,让旁人去琢磨,但这次急着挖墙角,就没忍住,赶忙给对方丢了宽心丸,他摸着头发,不徐不疾地道:“卫国书记这样做,太伤人了,我会想办法阻止的,老黄,别想得太多,更不要消极,还是应该安心工作,就算暂时受了些委屈,也没什么,咱们还都没到退休的年纪,都可以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 “长伦书记,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黄建章何等聪明的人,收到暗示后,立时就心领神会,也有些激动了,拿手摘下老花镜,压低声音道:“这次若能度过难关,以后必当涌泉相报。” 第245章联谊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金长伦面带微笑,拿起黑皮本子,刷刷地写了起来,又寒暄几句,就挂断电话,把话筒重重地放下,冷哼一声道:“老狐狸想得倒是挺美,这次非得让你偷鸡不成还蚀一把米!” 而黄建章则是面色严峻,背着手走到窗边,向外看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梁鹏飞,真是把事情都做绝了啊,咱们俩今后势不两立,不把你弄个家破人亡,我这个黄字就倒过来写!马勒戈壁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每年的这个时候,机关里都要搞个团拜的联谊活动,把那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工商联人士请来汇聚一堂,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活动结束的最后,肯定是酒会了,众人就都在市市政府招待所推杯换盏,众领导坐在前排主位,因为座位的问题,这时候是不需要我们这些秘书的,所以我们也落得清闲,一个个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品尝着美酒佳肴。 老远的,我看见彭克泉坐在穆婉兰的身边,眼珠子色迷迷的在这个青阳美女富婆的身上打着转,而穆婉兰更是神色泰然自若,俏脸上笑靥如花,和彭副市长不时的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整个酒会的气氛很友好和也很轻松,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基本上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都借着互相交流工作心得的机会敬来敬去,一来二去都差不多喝多了。 我的酒量自然不必说,看着领导喝得不少,酒宴结束,出门时,我极其有眼色的将金书记、黄秘书长等人送上车,在我将最后一个市委副秘书长送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穆婉兰的奥迪a6还在门口停着,稍一犹豫,便走上前去了。 车窗缓缓落下来,穆婉兰有点红润的容貌出现在他面前,水眸迷离地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小马屁精,拍完马屁啦?” 我微微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弯腰趴在车窗上,悄声问道:“兰姐,你怎么还不走呢?” 穆婉兰媚惑地咯咯一笑,轻声说道:“这不是在等你了嘛。” “等我干什么啊?看你脸色红彤彤的,大概也喝了不少酒,怎么没叫司机过来,你还能开车吗?”说着,我便绕到一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穆婉兰转过头来,一张鹅蛋脸红润泛光,一双水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薄唇微微弯起妩媚的笑容,小声的道:“姐喝的有点头晕了,你开车送姐回家去休息吧?刚才彭副市长还在说呢,让我有事情找你这大能人帮忙,要我们相互配合着工作呢!” 风情万种、妙目含情,穆婉兰还真不是一般的迷人,我听了后,就笑着道:“兰姐,你喝多啦,怎么相互配合工作啊?”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轻声问道。 “你开车送姐回家,就是配合工作呀。”她星目迷离地望着我,一副风姿绰约的骚情模样。 “可是……婷婷在家,我送你回去不太好吧?” 我还是有些顾虑,不要左拥右抱的滋味没有享受到,倒是把提心吊胆的味道品尝的十足了,想了想,我小声的道:“要不然我们去宾馆开个房间吧,我送你去休息,怎么样?” “小馋猫,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了,婷婷不在家,她同学过生日,今晚在同学家过夜。” 于是我们就往别墅飞奔而去。 第246章配合 就在我们俩春意无边时,别墅的客厅门开了,婷婷领着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 一个学生头的小丫头,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对其他几个丫头嘘了一声,小声地问穆婷婷道:“婷婷,你家里有人在家啊?” “我妈车在院子里,应该是我妈回家了吧。”穆婷婷还没有听见动静,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同学说道。 “你听,你妈是不是病了?” 学生头的小丫头提醒道,穆婷婷仔细一听,从母亲的卧室里,好像是传来了细碎的呻.吟声。 穆婷婷现在已经长大不少了,对男女之事,比其他几个单纯的姑娘要懂得多一些。也渐渐理解她妈妈的不易,一个人寂寞时,找个男人排遣一下寂寞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她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害羞。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窘迫的骗同学说她妈妈有风湿,可能腿疼。 “我们去楼上,到我房间去吧,小声一点。”穆婷婷小声地嘀咕道,带着一群同学鱼贯上楼。 …… 第247章尴尬 我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侧过脸去,看着白玻璃幕墙的卫生间里穆婉兰洗澡的样子,白蒙蒙的卫生间里,她的身材勾勒出真正的s型曲线来,欣赏着这样若隐若现的酮体,真是犹如欣赏着一道美妙的风景线,让人感觉好不惬意。 在哗哗水声传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从房间里某个角落里怎么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一时间感觉有点好奇,仔细的聆听了一遍,终于发现声音是从卧室的天花板上传来的,而且还不时传来“噔噔噔!”的响声,肯定是有人在楼上走动。 “尼玛!难道进小偷了?” 我出于警惕,加之穆婉兰正在主卧卫生间洗澡,我快速将衣裤穿好,为了不打草惊蛇,从房间里提着拖把的不锈钢管,轻手轻脚拉开门走出去,小心翼翼地朝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楼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传来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靠。难道是组团的一个女贼团伙? 我握紧了拖把杆,摄手摄脚地上了楼,来到声音传出的穆婷婷房间门口,我刚想凑近偷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哪知道脚下一滑,急忙中,我伸手一扶,却将门一把给推开了…… 我这突然的破门而入和这怪异的举动,一下子惊的里面的几个青春活波的姑娘鸦雀无声,个个呆若乌鸡的瞪大眼睛,像打量外星人似得盯着我看。 一看穆婷婷也在场,一时间我真是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缓缓将手里的不锈钢管放了下来,脸色通红的,都不敢直视对面这一群青春靓丽的小丫头们…… 片刻,穆婷婷生气的撅起小嘴,嚷嚷道:“小泉哥,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对了,现在这时候,你怎么会在我家啊!” “我……我在和你妈妈谈一些事情。”我尴尬地撒着谎道,微微抬起脸,只见对面无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全部齐刷刷的看着自己,个个长的青春靓丽,活泼动人。 穆婷婷撅嘴道:“你们谈事情,就去谈你们的事情呗,干吗拿个拖把杆冲上来,你干什么呀!” “我……我听见楼上有动静,还以为有贼,所……所以……” 我偷偷用余光扫视着屋子里其他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吱吱唔唔地说道,有那么一个姑娘,让我在这窘迫至极的时候又感觉眼看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小泉哥,原来你把我和我同学都当成小偷啦?”穆婷婷气咻咻地质问道。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哪里知道是你在家啊,你妈之前说你不在家的。” “我和同学回来玩,不行啊。” 穆婷婷的语气缓和一些,道:“没什么事,你下去谈你们的事情去吧!” 说后半句话时,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突然想起,刚才和兰姐在卧室里没有关上门,难道她知道我们在…… 一想到这,我便感觉有点忐忑了,不安的冲她笑了一下,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旁边那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个头足足有一米七,身材发育的很成熟,胸部挺拔饱满、小屁股浑圆高翘、皮肤白皙、脸蛋漂亮,一双大眼睛更是水灵灵的,一头长发黑亮如瀑垂泻在双肩,虽然小脸蛋上还隐隐流露出一些稚气,但这么漂亮的小丫头真是太吸引人了。 那小姑娘也在偷偷打量我,见我偷瞄她,对方俏脸微微一红,低头的同时,竟然飞来一个媚眼,爽的我一激灵。 嗯!估计也是一个小骚.货。我一边坏坏地想着,一边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之后我摆了摆手,拿着拖把一边回味屋子里那个国色天香的小丫头,一边朝楼下走去。 “小泉,你上楼干吗去了?怎么还拿着根拖把棍子呀?” 我刚从楼梯下来,穆婉兰浑身裹着一条浴巾,站在门口,一头雾水地看着我问道。 我连忙惊慌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走过去小声地说道:“婷婷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个同学,赶紧回房间去,把衣服穿上。” “婷婷回来了?” 穆婉兰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听见楼上有动静,以为有贼,跑上去把门一推开,才发现是婷婷和她几个同学在里面。”我揽着她丰.腴的小蛮腰,将她往卧室里面推。 “你刚才这一上去,婷婷不……不就知道你和姐在一起了吗?”穆婉兰有点不安地说道。 我将门从里面反锁上,回头说道:“刚才看婷婷的样子,她好像有点知道了。” “那……那可怎么办啊?”穆婉兰一脸担心地道:“唉!我担心这孩子又要闹了。” 想到刚才穆婷婷异样的目光,但又没说什么,而且她的几个朋友都在,应该不会闹的,于是我就轻轻拍了拍穆婉兰的肩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悄声地道:“兰姐,你放心吧,婷婷也长大了,再说她还有朋友在家呢,肯定不会闹得。” 经我这么一安慰,穆婉兰放心了些,赶忙从衣橱挑了一条大衣穿上,绑好带子走上前打开了门,穆婷婷带着四个打扮时尚,但还稚气未脱的青春少女已经走下楼来了。 “婷婷,怎么回来也不给妈说一声啊,这些都是你同学吧?”穆婉兰走上前去对几个时髦小丫头热情的笑着道。 “你和小泉哥哥关着房门谈事情呢,我怎么敢打扰呢。”婷婷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一句话将穆婉兰顶撞的一时哑口无言了,沉默了片刻,又笑着道:“刚回来,这又要上哪儿去啊?” “和她们去市里逛逛。”穆婷婷一边说,一边招呼着几个身材超级棒的时髦小美女,打开门往外面走。 穆婉兰‘哦!’了一声,叮咛她们注意安全。说话间,穆婷婷已经带着几个小美女走出了客厅,片刻后,从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引擎轰鸣的咆哮声。 我碍于尴尬的场面,一直躲在屋子里没有出去,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让人如此热血沸腾的引擎轰鸣声,这才好奇地掀开窗帘朝外面瞄了几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一辆橘黄色的兰博基尼lp670、一辆大红色法拉利599、还有三辆银色保时捷911,五辆超级跑车先后从别墅大门边飞快地窜了出去。 穆婉兰回到屋子里,见我还趴在窗户上看,便笑嘻嘻的问道:“小泉,你在看什么呢?” 放下窗帘,我回头道:“兰姐,这几个小丫头都是干嘛的?怎么一人开一辆跑车啊?”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婷婷从哪里结识的一些朋友。”穆婉兰袅娜的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说道。 “你给婷婷买跑车啦?”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道。 “她高中一毕业非吵着要车,还加入了一个什么……省超跑俱乐部,本来说给买一辆几十万的车就行了,但她吵着闹着非要兰博基尼,没办法,就给她定了一辆,刚到手没两个月,最近这丫头天天开着出去玩。” 看来这几个小丫头片子都是省内一些老板的富二代,我心里嘀咕,不过我也不羡慕这些丫头片子的生活,倒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挺滋润的。 “兰姐,你也太惯着婷婷了吧?她还不到二十岁,开着那么名贵的跑车出去,你就放心啊?”我问穆婉兰道。 第248章圈套 “哎!婷婷也大了,只要她不给我惹什么事,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能满足她的尽量都满足她吧,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她不跟我吵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穆婉兰摇了摇头,感慨地道:“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姐小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的,不想让婷婷也再这么吃苦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答应做初恋男友的女朋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家境富裕,可以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给她钱买化妆品和漂亮衣服,结果到最后,自己却还是被无情的踢开,她不想再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在金钱上从来不会对她抠门。 “那你也不打算让婷婷上个什么学校?” “她不想上,我想让她来公司帮我,她现在也安不下心来,就让她先玩两年吧,玩累了就知道回来了。”穆婉兰对婷婷的态度是只要她不惹事,任由她去。 “刚才那几个小姑娘,好像不是咱们青阳市的吧?”我旁敲侧击的,想了解那个身材高挑的小丫头的具体情况。 穆婉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婷婷她一天到晚在外面认识的人,我好多都没怎么见过,不过让我省心的是,她倒没有认识什么坏孩子,都是一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家境都不错,即使调皮一些,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 时间飞逝,很快过了正月,而我在市委办的生活,也渐渐习惯了。 其实,和想象中相比,做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倒也并没有那样辛苦,金长伦这位领导,平时非常低调,除了偶尔外出开会以外,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练习书法,或者研读中药书籍,偶尔也亲自动手,拿着坛坛罐罐,在办公室里熬些中药。 我做得最多的事情,除了递送文件,端茶倒水,其余的多半就是挡驾了。 除了一些非常熟悉的干部,可以未经通报,直接进入金长伦的办公室外,其他的干部,金长伦是很少接见的,即便是有干部前来发牢骚,或是诉苦,他也都是泰然处之,很少表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当然,这种看似超然的态度,只是一种策略,可以使他远离矛盾,不至于卷入到各种纠纷当中。 而这种作风在副职身上是很常见的,大多副职干部在转正之前,都喜欢深居简出,韬光养晦,很少抛头露面,否则,就容易给人以爱出风头,有野心,想和一把手争权的嫌疑。 国人讲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种现象在官场中尤为普遍,人们通常喜欢那些不显山不露水,坚毅隐忍,关键时刻却能脱颖而出,突然走到聚光灯下的官员,认为这是厚积薄发的表现。 而那些平时咋咋呼呼,抢尽风头的官员,却很容易过早暴露目标,被明枪暗箭射落马下。 而这些日子,市委办公室里的气氛稍微有些紧张,虽然没有人四下里传话,但几乎很多人都已经清楚,市委办公室里面临着一次权力斗争。 斗争的双方一位是市委常委,另一位则是市委书记最信任的贴身秘书,出于对青阳第一秘的敬畏,几乎绝大多数的科员,都一边倒地看好梁鹏飞。 事实也是如此,黄建章明显落入了下风,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市委书记李卫国的信任,掌握不到对方的动态,以往每周的工作安排,都是他提前制定出来,经由市委书记提前签字确认的,也就是说,哪个时间段,李卫国会出现在哪个场合,在会上讲哪些内容,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现在就出问题了,李卫国对工作安排进行了比较大的改动,却没有通知给黄建章,市委书记的动态,只掌握在梁鹏飞一个人的手中,很多事情的安排,也都由他一手操办。 梁鹏飞自信满满,绕过了市委秘书长黄建章,直接和下面的科室领导对接,竟要把黄建章架空了。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准确无误的信号,显示着秘书长即将失势了,委办的人对青阳的政治小气候向来都是极为敏感的,很快接收到信号,黄建章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许多,除了一些向来对梁鹏飞不满的委办干部,其余很多人都选择远离了他,免得站错队伍,受到牵连。 黄建章也是老奸巨猾,并没有直接还击,而是拉住了李卫国的另外一个秘书,蒋晓春,利用他与梁鹏飞之间的矛盾,大做文章,挤兑着蒋晓春去闹。 而这位蒋副科长虽然满腹韬略,写得一手好文章,但在社会经验上,却明显不足,也容易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也就入了圈套。 终于,在周四的下午,在黄建章的怂恿下,他与梁鹏飞的矛盾也爆发了,就在秘书一科的办公室里,两人扭打在了一起,虽然很快被人分开,但两人却早已经都挂了彩…… 第249章叫板 蒋晓春的眼镜被拨拉到地上,一只镜片被踩得粉碎,而左眼也变成了熊猫眼,又黑又肿,梁鹏飞也没好到哪去,鼻血流得到处都是,兀自仰着脖子吼道:“蒋晓春,你特么就是一傻逼,特大号的傻逼,让人家拿着当枪使了!” “全世界都是傻逼,就你特么一个精逼,臭不要脸的,以后再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爷,直接干倒!”在整个市委办公室的干部里面,也只有蒋晓春敢这样和梁鹏飞叫号。 毕竟,他也是被市委书记李卫国宠惯了的人物,且不说那些大会小会的讲话稿,就连李书记在省内媒体上发表的许多署名文章,都是人家蒋秘书捉刀代笔的,这个人情很大,他也有资格闹上几次的。 “好!姓蒋的,算你狠,咱们俩以后慢慢算账!” 梁鹏飞擦了鼻血,就铁青着脸离开办公室,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在楼道的拐口处,险些与一个人迎面撞个满怀,不禁大怒,张嘴大骂道:“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 我怀里抱着一叠文件,微微皱眉,瞪了他一眼,立时回敬道:“梁秘书,你嘴巴给老子干净一点!” “一个小屁孩都敢跟老子叫板,真特么晦气,这是要反天了吗?靠!”梁鹏飞恼羞成怒,却碍于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面子,不好当场发作,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就大踏步地下了楼。 “莫名其妙!” 我回头望了一眼,就皱眉来到楼上,敲开秘书长黄建章的办公室,却见房间里面,蒋晓春正在大声嚷嚷着,而黄建章手里夹着烟,坐在办公桌后,连连点头。 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我转过头,望着蒋晓春的一只熊猫眼,纳闷地道:“蒋科,这是怎么了?” “和梁鹏飞打起来了!” 黄建章把文件收起来,拿手一指,皱着眉道:“小叶,你瞧瞧,梁鹏飞那家伙,把蒋科打成啥样了,就他那样的素质,整天跟在李书记身边,可怎么得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递给蒋晓春一支烟,自己也燃上一根,低声地道:“怪不得,刚才上楼的时候,差点和梁秘书撞到一起,还被他骂了一句!” “那人就是一个疯狗,逮谁咬谁!” 蒋晓春吸了一口烟,把手一摆,气呼呼地道:“不过,别人怕他,我可不怕,就算是当着李书记的面,我都敢拿大耳光抽他,什么狗屁青阳第一秘,不是扯淡嘛!” “还是蒋科厉害,恶人就得恶人磨!” 我哈哈一笑,竖起拇指晃了晃,也在旁边附和道:“这个梁秘书,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总觉得这人盛气凌人,太张狂了些。” 黄建章也点了点头,摘下老花镜,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道:“人总是会变得嘛,梁鹏飞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逢人就敬烟,见了谁都点头哈腰地请多关照,可没想到,当了李书记的秘书才没过两年,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好像整个青阳,都快容不下他了。” “他就是摸准了李书记的脉,投机取巧,搞政治诈骗!” 蒋晓春很是苦恼,闷头吸了几口烟,叹息一声道:“这个姓梁的,李书记肯定是看错他了,让他继续这么张狂下去,实在是有损李书记的威信!” 黄建章摇着椅子,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可惜,就是没人能说服李书记,他总是最信任梁鹏飞的,旁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没办法,真是没办法!” “不行,我偏不信这个邪,晚上再去趟李书记家里,总不能让他被坏人蒙蔽了。”蒋晓春表情有些难看,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就起身走了出去。 黄建章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目送他离开,就微微一笑,拿眼望着我,轻声地道:“晓春虽然是个书呆子,可他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比那梁鹏飞强,姓梁的是心术不正,里挑外戳地,搞出太多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吸了一口烟,低声地道:“秘书长,最近也听到一些声音,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在您这边,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打招呼,能办的我一定办。” 黄建章微微一笑,绕过办公桌,来到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肩膀,笑着道:“好,好,总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你专心工作,为长伦书记服务好,也等于是在帮我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参与,免得受到牵连。” 我笑了笑,把香烟熄灭,和黄建章闲聊几句,就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小美女周璟雯打来的,赶忙接通,低声地道:“璟雯,你好,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打给你了吗?” 小美女正在吃水果,葱郁的手指上捏着桃子,放到嘴边,一口口地吸.吮着桃汁,话题里就响着很奇怪的声音。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就是担心一会儿领导有吩咐,耽误和你谈话。” 周璟雯哼了一声,撇起小嘴道:“当秘书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来省委组织部呢!”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璟雯,你要是一定让我过去,我会考虑的。” “想得美,谁稀罕呢!”周璟雯吃过桃子,抽出纸巾,擦净尖尖玉指,随即把电话夹在嫩白如玉的脖颈上,温柔地道:“周末能过来吗?” 我拿起台历,看了一眼,微笑着道:“应该没问题,你想好去哪里吗?” 周璟雯伸手支着下颌,俏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压低声音道:“去寺庙转转吧,这边的大佛好像挺灵验的,咱俩去求一签吧。” 我心头微动,故意逗她道:“去求姻缘签吗?” 周璟雯伸个懒腰,娇慵地一笑,点了点头道:“也可以啊,前提是,你必须和京城那女孩分手。” 这是她的大杀器了,每每说到此处,我都会沉默不语,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听了半晌,周璟雯就冷笑了一下,低声啐道:“既然舍不得,就别总撩.拨人!” 我嘿嘿一笑,赶忙掩饰道:“没啊,我在想着,咱们去完寺庙,陪你到商场买几件衣服吧!” “免了,本大小姐不需要!” 周璟雯有些生气了,拿着话筒,闷闷不乐地停顿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还是去海洋馆吧,两个小家伙学了点新东西,到时表演给你看。”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好,璟雯,你没生气吧?” “当然生气了,肺子都快气炸了,你想想吧,怎么样才能哄好!” 周璟雯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双手捧着俏脸,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蹙起秀眉,气哼哼地道:“我就不信了,还争不过一个乡下妹子!” 下班之前,万正友忽然来到办公室,关上房门,和副书记金长伦聊了许久,也不见出来,我听着里面声音很小,知道两人刻意压低声音,应该是商议重要事情,也就没有进去续茶。 为了避嫌,我整理了桌子上的一些文件,就去外面的走廊里吸烟,算起来,给金长伦当秘书也有些日子了,两人之间相处得虽然还算融洽,却并没有建立多少信任,更谈不上默契了。 站在窗户边,眺望着远处夕阳西下的美景,我却在暗自头痛,青阳市委办里面人虽不多,事儿却一点都不少,整天待在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里,日子久了,也容易变得俗不可耐。 这样想着,就觉得周璟雯的建议不错,与其在这里给金长伦当秘书,倒不如去省委组织部发展,当然了,假如去了那里,自己和小美女之间的关系,可能就更难把握了,这也是个令自己头疼的问题。 虽然我很喜欢和小美女在一起,但总不能就因此抛弃宋嘉琪,周璟雯刚才提出的要求,实际是半真半假,借题发挥,其中隐含的深意,我哪里会不清楚,只是不好处理,才假装糊涂罢了。 第250章阴招 正皱眉沉思间,楼梯口人影一闪,却见高见夹着公文包走了过来,他身穿黑色西服,雪白的衬衫上面,系着红色暗纹领带,显得精神饱满,春风得意。 自从尚庭松离开青阳后,两人倒是许久没见了,我忙迎了过去,和他热情地握了手,笑着问道:“高大秘,过来办事?” “是啊,来取几份材料。” 高见其实已经去了教委,但他还是习惯别人管他叫高大秘,而不是高副主任,他面带笑容,用满是羡慕的目光,瞥了一眼我的办公室,压低声音道:“老弟,怎么样,在这里工作还适应吧?” 我笑了笑,坦白的道:“一般吧,比在开发区的时侯倒是轻松了很多,长伦书记喜欢亲力亲为,不太依赖秘书的。” “这是好事儿啊!” 高见叹了一口气,深有感慨地道:“庭松市长就是太会使唤秘书了,跟着他那几年,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指不定就因为屁大点的小事儿,在半夜就给拎起来了,秘书就是领导的腿,也是领导的传声筒,脏活累活不方便的活,都要由咱们来处理,弄不好,还要帮忙顶黑锅!” “那倒还不至于。” 见他又开始发牢骚了,我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你那边近期怎么样?” “还好,有彭市长关照,在教委还能吃得开!” 高见摸着头发,压低声音道:“我查过了,伯母现在还不是高级教师,过些日子,正好去他们学校办事,到时候我和校长讲一下,把职称的问题给尽快解决了。” 我微愕,随即反应过来高见说的是文英阿姨的事情,就笑着道:“多谢高大秘,有心了。” 高见笑着一摆手,讪讪地道:“应该的,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教育口那边有事情,你只管打招呼。” “好的,这边也一样,有事尽管来电话,能办的绝不含糊。”我也只好表态,又站在走廊里,和他寒暄了几句,就把高见送到楼梯口,轻轻摆手,目送他下楼离开,就觉得这人有时心细如发,在拉关系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值得学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做事不如会做人,这种容易被人鄙夷,不屑一顾的能力,却往往是生活当中最重要的本领,而搞好人际关系,在官场中尤为重要,几乎是每位领导干部的必修课。 回到办公室,又等了约莫半个钟头,金长伦与万正友才一起出来,谈笑风生地离开了办公室,并肩走下楼梯,这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我进了里屋,将桌面上的文件收拾好,准备清理房间走人。 刚刚将茶杯端走,一个不小心,将桌边的档案袋碰落掉地,里面掉出几张照片来,我低头望去,却暗自吃惊,那几张照片都是床上裸照,每张照片里的女人都不同,性.爱时的姿态也各异,但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却只有一个,而且生着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对方竟然是老相识,副市长彭克泉。 我看着照片,心头狂跳不已,心里当然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回头望了一眼,我就赶忙把照片和档案袋拾起,放到办公桌上,又回身去了外间,把房门从里面锁好,随即进了里屋,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材料和更多的照片,皱着眉头,仔细翻看起来。 这份材料的调查内容,主要侧重于彭克泉的私生活方面,将他在分管教育这几年,有过来往的十几位年轻女性都列举出来,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教育系统里的女教师。 除此之外,档案袋里面还有在宾馆里偷拍下的艳照,这些照片拍摄得极为清晰,暴露出彭克泉靡乱的私生活,至于经济方面,倒没有详细的记载,只是对两处房产的来历进行了怀疑。 即便如此,若是材料的内容和这些照片同时曝光,也无异于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虽不至于把彭克泉送进监狱,也会让他的仕途生涯彻底地断送,再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这肯定是万正友带来的了!”我微微皱眉,点上一支烟,在房间里缓缓地踱着步子,琢磨着是否要通风报信,让彭克泉做好应对的准备。 尽管,这样做不太适合,也容易给自己惹出麻烦,但在青阳市的领导干部里面,自己和彭克泉认识得比较早,关系也比旁人要密切,乃至于尚庭松在离开青阳时,还叮嘱彭克泉照顾自己。 现在彭市长出了麻烦,却还没有察觉,这是非常危险的情况,若不加以提醒,恐怕会栽大跟头,再三思量,我下定决心,把档案袋和照片拿到外间,掏出手机,给彭克泉打了过去。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就被接通,耳边传来彭克泉爽朗的笑声:“小泉,你电话来的正是时候,我现在在赶往鸿雁楼的路上,咱们一起聚聚吧!” 我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彭市长,吃饭的事情不急,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方便,我自己在开车,出什么事情了?”彭克泉感觉有些意外,就放慢了车速,诧异地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彭市长,电话里谈不方便,这样吧,您到市委这边来一趟,我在办公室里等您。”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就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彭市长,路上小心点,最好不要让旁人看到。” 彭克泉蓦然一惊,忙把车子停在路边,吃惊地道:“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十万火急,来了就知道了!”我又小声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十几分钟后,彭克泉开车来到市委大院,把车子停稳之后,径直来到楼上,这时楼道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来到四楼的办公室门口,我已经等在那里,打过招呼之后,就向屋里努了努嘴,意味深长地道:“彭市长,我桌上有两桶茶叶,是专门送给您的。” “哦,茶叶啊,好,好。”彭克泉清楚,必然别有隐情,就急匆匆地进了屋子,来到我的办公桌边,把两桶茶叶拿起来,目光落在档案袋上的两张裸.体照片上,脸色不禁大变。 顾不上多问,彭克泉心急火燎地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材料和十几张照片,大致看了一遍,脸色就变得铁青,额头也开始冒汗,他把材料摔到办公桌上,跺着脚大骂道:“他大爷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在暗地里阴我?” 我闪身进了屋子,把房门轻轻带上,低声地道:“彭市长,快下班的时候,万市长来过,我怀疑东西是他带来的。” “万正友?” 彭克泉听了后,两条眉毛拧成了川字形,沉吟片刻,就点了点头道:“没错,应该是他,旁人就算想弄到这些东西,也没有这个本事,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对我动用了侦查手段!” 我笑了笑,把材料和照片装回档案袋,拿回里屋放好,出来以后,我望着紧锁眉头、愁眉苦脸的彭克泉,不解地问道:“彭市长,你怎么得罪了万正友?” “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彭克泉叹了一口气,把手一摆,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沉吟着道:“应该是位置之争,他可能是盯上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了,把我当成了换届的假想敌!” 我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那有办法处理吗?” 彭克泉勉强一笑,叹息着道:“试试吧,还好你发现得及时,不然的话,真是要出大麻烦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就好,赶快处理一下吧,万正友可不太好对付。” “这个家伙,做事真是不择手段!” 彭克泉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到办公桌上,随即转头笑道:“小泉,这次多亏你了,走,咱们出去吃顿饭,老哥要好好感谢你!” “彭市长,咱俩就不必客气了,您这边没事儿比什么都强!” 我微微一笑,和他客套了一番,就小声地道:“您先撤吧,我等会儿再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传到那两位耳朵里。” 第251章散心 “好吧,小心没大错,你做的对!” 彭克泉感激地一笑,抬手在我的肩头用力地拍了几下,低声地道:“小泉,庭松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小子讲义气,关键时刻靠得住,值得交心,从今以后,咱们俩就是哥们弟兄了,你的事情,也就是老哥的事情,以后有事儿尽管吱声,能办到的,老哥绝不含糊!” “彭市长,您言重了,可不敢当!” 我笑着摆手,把他送到门口,轻吁了一口气,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外面天色彻底黑下来,才锁门离开,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返回住处。 吃过晚餐,我坐在沙发边,看着江州省新闻联播。新闻节目里面,省委副书记周鸣凤正带着几位领导,在了江州省南部的重要城市,滨江市视察工作。 滨江市是副省级城市,在省内的政治地位,还要高出省会玉州市半级,市委书记在省委常委里的排名,也很靠前。 镜头前的周鸣凤,比起本人来,更加显得古板木讷,不苟言笑,极有威严,他身后的一众陪同人员,和滨江市的领导们,都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脸上都带着献媚的笑容,随着他的节奏,走走停停,小心地侍奉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官嘛,总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能顺心如意!” 我叹了一口气,暗自琢磨着,想达到老爷子周鸣凤那样的地位,至少要经历几十年的磨砺,才有可能实现,外面有个顺口溜,说村干部都是打出来的,乡镇干部都是喝出来的,市县干部都是买来的,省部级干部都是生出来的。 这话虽然很是夸张,但多少也反应了天朝官场的一些现状,很多地方已经形成了官宦人家,一些小的地方上,不但裙带关系严重,更有甚者,某个或某几个家族,垄断了当地官场的重要部门,旁人想要染指,竟比登天还难。 而和他们相比,作为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平民出身官员,无论能力再强,个人再多努力,若是没有遇到伯乐,也没有同种重要的社会关系,穷其一生,也许都要止步于县处级干部之下,再难获得更大的成功。 正想得入神,程雪慧忽然推开书房的门,探头喊道:“小泉哥,你过来一下,我有道数学题不会!” “稍等,马上就来!” 我笑了笑,又看了两则新闻,就把遥控器放下,起身进了书房,站在程雪慧身后,拿起试卷,扫了几眼,就摸出一管铅笔,在旁边写出解题思路,让她再次尝试。 程雪慧很是聪明,歪着脑袋想了几分钟,就刷刷地写了起来,很快就给出了正确答案,随即往门边看了一眼,小声地道:“小泉哥,感觉好闷,晚上能出去玩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去哪里?” “电影院!” 程雪慧打开旁边的课本,从里面取出两张电影票,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道:“小泉哥,就看一场电影,行吗?”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先专心把卷子写完,再把英语单词抄写一遍,还有一个半小时呢,时间完全来得及。” “好的,小泉哥,你真好!”程雪慧喜出望外,踮起脚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就红着脸坐下,专心答卷。 “……”我有些无奈,走到镜子边,摸出纸巾,擦去唇印,推门出去,回到沙发边坐下。 方芸熙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坐到我的旁边,轻笑着道:“小泉,这些天可够忙的,都不能准点吃饭了,这样下去可不成,容易饿出胃病。”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没办法,秘书没有自己的时间,要跟着领导的节奏走,我这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很多人要起早贪黑地连轴转,没有好身板,真是吃不消的。” 方芸熙笑着点头,递过一片西瓜,叹息一声道:“忙点也是好事儿,就像这一段日子,我在家就闲得发慌,坐卧不宁的,总想早点出去工作。” 我笑着摇头,咬了口西瓜,嘴里甜丝丝的,轻声地道:“不急的,你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很虚弱,需要慢慢休养,等到六七月份,身体彻底调理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方芸熙秀眉微蹙,伸手拂动秀发,有些苦恼地道:“已经休息了大半年,真是快闲不住了。” 我微微一笑,目光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掠过,轻笑着道:“方阿姨,把家里收拾得这样干净,应该已经很辛苦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摆了摆手道:“那没什么,就是彤彤不懂事儿,经常把家里搞乱,不然,很容易保持住的。” 我笑着点头,环视四周,诧异地道:“回来快一个钟头了,却没看到彤彤,小家伙出去玩了?” “不是!” 方芸熙咬着粉唇,脸上闪过一丝慧黠的笑意,温柔地道:“彤彤今儿算是长大了,不过,以前没经历过这种状况,胆子很小,居然吓哭了,哄了半个多小时才好,现在已经睡着了。” “长大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方芸熙的意思,大概是彤彤初.潮了,开始来了月事儿,就觉得有些好笑,以前对女孩子的事情,不是很懂的,现在倒觉得,做女人的确很辛苦,从小开始,就要和跑冒滴漏做斗争,和男人相比,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半个小时后,程雪慧开门出来,去卧室换了衣服,她上身穿着红色小衫,下身裹着黑色小皮裙,修长的双腿上,套着黑色丝袜,显得亭亭玉立,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程雪慧来到客厅里,忸怩着道:“妈,我和小泉哥出去一下,要晚一点回来。” 方芸熙转过身子,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放心,就蹙着秀眉道:“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程雪慧嘟起小嘴,有些不满地道:“去同学家里参加聚会,唉!老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我笑了笑,起身道:“方阿姨,我陪她出去转转,散散心,估计十点多钟就回来了。” “也好,那你们早去早回。” 方芸熙瞥了女儿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调换了频道,选了电视剧看了起来,女儿早熟,对我念念不忘,她是早就知道的,可也没有办法劝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事态发展。 其实,要不是程雪慧还小,她甚至会鼓励女儿的,在方芸熙看来,能挑到这样一个乘龙快婿,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两人并肩下了楼,我骑上自行车,回头道:“上来吧!” 程雪慧坐了上去,有些腼腆地伸出双臂,抱着我的小腹,悄声地道:“小泉哥,你和我们葛老师是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骑着自行车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程雪慧抿嘴一笑,悄声地道:“今儿下午,在街上见到她开着路虎车了,后面还贴了张白纸,上面写着新手上路,请多关照!”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还不错,刚学车就能上街,她也算是聪明的了!”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旁边还有个漂亮女人,在教她开车!” 我笑着点头,知道那漂亮女人,多半就是婉韵寒了,他将自行车骑出院子,向电影院的方向行去,低声地道:“是什么片子?” 程雪慧扬起俏脸,小声地道:“是部爱情片,听说挺好看的!”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那好像不太合适。” 程雪慧神色黯然,把玩着秀发,悄声地道:“小泉哥,就是看场电影,不用担心别的,我都好了!” 我加快速度,回头笑道:“什么好了?” 程雪慧横了我一眼,别过俏脸,把玩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道:“就是先努力学习,感情上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咱们俩之间有约定,早晚都能实现,我是不怕的!” 第252章难回头 我笑着点头,也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转移话题,聊些轻松的趣事,把小丫头逗得乐不可支,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影院门口,把自行车停好,两人买了瓜子饮料,进了黑漆漆的影院。 黑暗之中,程雪慧伸出双手,勾着我的胳膊,跟着他在后排的角落里找到座位,安静地坐了下去,而此时屏幕上播放的却是香港老的警匪片,任达华手持铁棍,正与一群流氓打得热闹。 看了十几分钟,我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刚刚吸了几口,就觉得腰间一凉,一只柔软的小手钻了进去,往上摸去,他不禁愣了一下,转头道:“小慧,别闹!” “小泉哥,我冷!” 程雪慧蹙起秀眉,身子瑟瑟发抖,低声地道:“影院里怎么没暖气呀,好像比外面都冷,身子都快冻僵了!” “是你穿得太少了,光顾着楚楚动人了,没想着保暖。” 我笑了笑,把外套脱下,给她裹上,轻声地道:“要是冷得厉害,咱们就早点回去吧,改天去买张影碟,在家里看。” “不用,我还是喜欢电影院,这里气氛很好!” 程雪慧说着,又探过一只小手,紧紧地贴在我的腹部,纤巧的手指轻轻跃动着,淘气地拨弄着我的肚脐。 我忍俊不禁,轻笑着道:“小慧,要是再淘气,哥可就要对你不客气啦!” 程雪慧哼了一声,就抬起香.臀,大大方方地坐到我的怀里,娇嗔地道:“不用客气,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好!” 我有些挠头,却没有推开她,而是拥着这具柔软娇嫩的身子,叹息一声道:“傻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程雪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望着屏幕,咯咯地笑着,娇憨地道:“弄错了,不过,这警匪片也蛮好看的。” 顿了顿,又转过身子,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地道:“小泉哥,我觉得吧,重要的不是看什么片子,而是和谁一起看!”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不这样觉得!” “不许说假话!”程雪慧伸出小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随即歪着脑袋,亲了下去,碰触了几下嘴唇,就顾不上羞怯,鼓足勇气,探出柔软的香舌,送了过去。 我感到很是吃惊,想要拒绝,却又舍不得,迷迷糊糊间,半推半就地,也就一下下地吻了起来。 良久,才分开,我心里怦怦直跳,苦笑着道:“小慧,你又引诱我犯错了!” 程雪慧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着我的胸口,红着脸道:“我喜欢勾.引你,你也喜欢被我勾.引,这就是两情相悦了,有什么不好的?” 我笑了笑,拥紧了她,摇了摇头道:“小家伙,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敢犯戒,就把你赶出去了。” 程雪慧咯咯一笑,柔声地道:“不怕的,赶得再远都不怕,你就藏在我心里了,永远都不会离开。”说着,眼泪竟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了下去。 我愣了半晌,就抬手帮她抹着眼泪,低声软语地哄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家伙哄好。 两人此时都没心思看电影了,抱在一起,亲昵了十几分钟,就提前离开影院,推着自行车,步行返回家中。 程雪慧心情极好,去了浴室,洗过澡之后,就趁着方芸熙不备,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再次钻进了被窝,我虽然清楚,小家伙是借着机会,得寸进尺,却念在她用情良苦,始终不忍拒绝。 而事实上,这具稍显稚嫩的身子,对自己而言,也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让我觉得压力极大,唯恐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使得两人间的关系突破界限,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程雪慧却极为大胆,在被窝里也不肯消停,竟然伸出一双纤长的美腿,缠在我的腰间。被迫无奈,我去了外面。 躺在沙发上,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如果程雪慧不是未成年少女,哪怕她比现在大上两三岁,今晚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不得不说,小丫头尽管生得漂亮,身材也很魔鬼,但还是稍显青涩,即便存心挑逗,也缺少一些刺激,很难激发起男人如火如荼的情.欲。 掸了掸烟灰,我从茶几上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给婉韵寒打了过去,在嘟嘟的几声响后,耳旁响起很是熟悉,也极为悦耳的清音:“小泉,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没呢,在想你!”我笑了笑,皱眉吸了几口烟,抱着毛毯坐了起来。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耳旁传来悄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随即就是悉悉索索的翻身声,紧接着,就听婉韵寒喃喃低语道:“小泉,我宁愿你永远地忘记我。” 我笑了笑,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为什么?” 婉韵寒哼了一声,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原因很简单,你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皱着眉问道:“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婉韵寒点了点头,伸出尖尖玉指,摸着发烧的俏脸,有些难为情地道:“那晚真是荒唐极了,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也无法原谅,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内疚,对不起老公。” 我摸着下颌,停顿了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满是惆怅地道:“婉姐,你不用内疚的,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强迫你的,无论以后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电话那端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婉韵寒温柔如水的声音:“不是的,不能都怪你,每个人的身体里面都有一只魔鬼,我们要克服内心的欲.望,才不至于堕落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可是我很喜欢你堕落的样子,非常喜欢!” “你……”婉韵寒羞愤交加,哑口无言,半晌,才含羞带怯,吞吞吐吐地道:“好啦,都过去了,小泉,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应该悬崖勒马才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想起那令人怦然心动的撩人风姿,兀自心痒难耐,压低声音道:“不可能的,你那晚的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婉韵寒羞愧极了,呜咽一声,俏脸像是涂了胭脂,变得红艳艳的,光彩照人,她以手掩唇,低声呵斥道:“别说了,小泉,你这坏家伙,别再引诱我犯错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怎样掩饰都没用的,我明晚就过去,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别这样,小泉,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婉韵寒害怕极了,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声音里也充满了犹豫与彷徨。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怎么,怕了?” 婉韵寒点了点头,咬着粉唇,用极为委屈的声音道:“小泉,记得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我摸着下颌,放低了声音,笑着蛊惑道:“当然不会,所以你要尽量主动些。” “不可能,想什么呢!” 婉韵寒蹙着秀眉,几乎是喊了出来,话音刚落,忽然感到不妥,忙伸手捂住小嘴,悻悻地道:“我是不会主动的,当然,也不许你主动!” “是吗?” 我抱着被子躺下,轻笑着道:“我偏偏就要主动,从明儿开始,就一直进攻,进攻,再进攻!” “不行!”婉韵寒拉长声音,带着哭腔道:“小泉,你再敢那样,我就去和老公讲了!”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不会,你也很喜欢的。”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先这样吧,小泉,我要睡了,有什么话,明早再说吧!” 婉韵寒捂住耳朵,挂断手机,就又按了关机键,把头钻进被窝里,过了许久,才重新探出来,轻吁了一口气,翻过身子,满是烦恼地道:“一步错,步步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再难回头了吗?” 第253章好人 我把手机放下,从茶几上摸出烟盒,抽出最后一支烟,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丢下,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卧室门开了,方芸熙眯着眼睛,摸了出来。 她穿着件粉红色的低胸睡袍,在暗夜之中,显得窈窕动人,格外好看,从神态上观察,竟看不出她是清醒的,还是旧病复发,开始梦游了。 我掸了掸烟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发现,她站在客厅的中央,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就像是找到了一把拖布,开始弯下纤细的腰肢,卖力地开始‘干活’。 “是在梦游!” 确定了这个想法后,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我就盘腿坐在沙发上,望着那袅娜的身子,缓缓地移动过来,想了想,就探出一条腿,拦在她的前面。 方芸熙愣了一下,缓缓站直了身子,抬手在额头上擦了汗,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眼,就张开嘴唇,有些吃力地道:“让,让一下啊!” 我大觉有趣,不但没有避让,反而变本加厉,将两条腿都放到那里,摇了摇头道:“不行,这边不许擦!” 方芸熙秀眉微蹙,弯下腰,将我的两条腿放回沙发上,继续做着拖地动作,低声地道:“你是坏人,不听你的!” 我微微一怔,随即将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悄悄下了地,跟在她的旁边,小声问道:“方阿姨,为什么说我是坏人?” “因为,因为……” 方芸熙停顿下来,蹙着眉头,脸上现出苦苦思索的神情,半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白.嫩如玉的面颊上,竟然现出少女般的红晕,她咬着嘴唇,羞涩地道:“那天晚上,你偷看我洗澡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禁感到极为好笑,就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方阿姨,那晚洗澡的时候,大家都忘记脱衣服了,我没偷看到什么,不算是坏人!” “那也是坏人,我不理你了!”方芸熙红着脸,摆动腰肢,低头向前‘拖着’,显得格外地投入。 我有些哭笑不得,抱肩看着她,轻声地道:“方阿姨,那你知道,我究竟是谁吗?” “不知道。” 方芸熙摇了摇头,伸手拂动下额头飘动的秀发,继续道:“也不想知道,你快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我笑了笑,抢过她手中的‘拖布’,远远地抛了出去,拉着她的胳膊,轻声地道:“好了,今晚的工作干完了,咱们俩好好聊聊。” 方芸熙挣扎了几下,眨动着弯弯的睫毛,俏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愣愣地道:“聊什么?” 我拉着她来到沙发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笑着问道:“你先仔细想想,自己叫什么名字!” 方芸熙接过杯子,捧在掌中,浅浅地喝了口水,就皱眉思索道:“叫什么不清楚的,可你一直喊我方阿姨,这样推测,我应该是姓方吧?” 我哑然失笑,点了点头道:“是啊,你是姓方,叫方翠花,我是你男朋友,叫叶好人。” 方芸熙吃了一惊,随即扑哧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你骗人!” 我大感有趣,就盯着那张妩媚动人的脸蛋,轻声地问道:“我哪里骗人了?” 方芸熙俏脸绯红,把玩着葱郁的手指,嗫嚅着道:“很简单啊,你既然叫我方阿姨,就不可能是我男朋友了!”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低声地道:“怎么不可能呢,我嘴上叫你方阿姨,心里却是喊老婆的!” “那是为什么啊?” 方芸熙美眸流转,脸上现出复杂之色,像是紧张不安,又像是欢喜到了极点,她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揉着裙角,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可我都不记得了,就知道,那天晚上,在这里看到过你。”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关系的,时间久了,就都能记起来了。” 方芸熙嗯了一声,双手捧着杯子,美眸中闪过迷惘之色,随即叹了一口气,温柔地道:“好人,我的头好痛,你帮我捏捏好了。”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进了卧室,让她躺在床上,随即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揉捏起来,低声地道:“方阿姨,感觉好一些了吗?” 方芸熙莞尔一笑,柔声地道:“是不疼了,蛮舒服的。” 我笑了笑,手指缓缓下移,摸着她白.嫩滑腻的脸颊,轻声地道:“那我是不是好人啊?” “嗯!是的啦!”方芸熙抿嘴一笑,俏脸上现出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咬着粉唇,低声地道:“好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别生气呀!” 我暗中笑到腹痛,却连连点头,故意板着面孔道:“放心,我不会生气的,可你以后也别擦地了,那些工作,由我来做就好了。” 方芸熙犹豫片刻,随即眨着眼睛,迟疑地道:“那我做什么呢?” 我低声地道:“当然是做女朋友啦,你要学会温柔些,试着讨人喜欢。” 方芸熙秀眉紧锁,像是吃力地回想着什么,半晌,才轻轻摇头,苦恼地道:“不行,那样不好,你快回吧,别让隔壁的主人发现了。” 我暗自吃惊,诧异地道:“隔壁的主人是谁?” 方芸熙忽然脸红了,拿手指着墙壁,小声地道:“是砰砰,砰砰,你快走吧,小心他把墙推倒了!” 我讶然,随即恍然大悟,展颜一笑,低声地道:“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墙是不会倒的。” 方芸熙摇了摇头,忸怩地道:“好人,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明晚我再去找你。” 我有些不舍得,但也怕惊动到隔壁,让程雪慧听到,那可就惹祸了,就只好拉上被子,为方芸熙细心地掖好被子,在她白.嫩秀丽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方阿姨,那晚安吧!” “嗯!晚安,好人!” 方芸熙眨了下眼睛,目送着我离开,才缓缓闭上,嘴角现出一丝妩媚的笑意,双手拉着被角,很快进入了梦乡。 周五上班后,我有些紧张,手里翻着文件,却不时瞄向门口,唯恐副书记金长伦察觉,有人动过那份档案袋,那就捅出篓子了,搞不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通过上午的观察,发现金长伦并没有异常表现,我内心感觉就轻松了许多,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在庆幸之余,我还是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尽量谨慎一些,少冒这种风险,毕竟,不是每次走钢丝,都能成功越过悬崖的。 更何况,彭克泉的仕途前景不明,为他去冒太大的风险,似乎并不值得,到了中午下班时间,金长伦夹包从办公室出来,交代了几样事情,就匆匆下楼,钻进小车里,驾车离去。 我去了机关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忙了一会儿,把金书记交办的事情弄妥,就去里屋整理桌子。 等我将茶杯和烟灰缸清理出来,重新放好,却意外地发现,金长伦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黑皮本子,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很是醒目:“我要像那夜半孤鹤,独来独往。” 第254章想不通 反复咀嚼,觉得很有意思,我不禁微微一笑,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尚庭松留给自己的笔记,仔细研读起来,这本工作日记,其实是尚庭松的从政心得,里面有些话,都是不能传出去的诛心之言,否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比如,就像在某页中间写的那样:“官场当中,可以讲假话、空话、套话,但就是不能讲真话,很多时候,谁讲真话,谁就要垮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官场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表演舞台,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是演员,戏份虽然不同,却都在按照主旋律,念台词,捞实惠,久而久之,已经变成了游戏规则的一部分,谁不肯讲假话,谁就是真傻子,根本无法立足!” 虽然有些偏激,但我倒是觉得,这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而且,类似的牢骚话,在这本日记当中随处可见,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尚庭松的手笔。 不过,阅读过几次之后,我渐渐释然,也多少有些理解,越是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人,就越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下午两点多钟,蒋晓春来了,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支烟,闷头吸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是难看,精神也有些萎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倒像是刚刚生过一场大病。 我递过茶水,坐到他的旁边,笑着问道:“怎么,昨晚和李书记谈得不理想?” 蒋晓春点了点头,掸了掸烟灰,长长的叹息一声,道:“何止是不理想啊,还挨了顿臭骂,这真是伴君如伴虎了,我昨晚直接和李书记讲了,说想回学校教书,只不过,他没批准,让我再考虑一下。” 我微微一笑,也掏出一支烟点上,吹灭淡蓝色的火苗,把打火机丢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看了蒋晓春一眼,微笑着道:“蒋科长,不能意气用事,李书记能批评你,而且不批准你离职,说明还是很器重你的,否则,他完全可以点头同意,也乐得耳根清净。” 蒋晓春默然半晌,才点头笑道:“叶科,你讲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是看出来了,李书记是中了梁鹏飞的毒,对他是言听计从,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麻烦。” 我皱起眉头,吸了一口烟,掸了掸烟灰,不解地道:“这阵子办公室的状况,一直没有搞清楚,总觉得秘书长也好,梁鹏飞也罢,其实都是李书记的人,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把这碗水端平也就罢了,怎么会完全站到梁鹏飞那边,把矛头指向秘书长呢?” 蒋晓春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或许,还有些别的事情,咱们并不清楚吧。” 我笑着点头,又试探着问道:“蒋科,你说想回去教书,只是一时气话,还是去意已决?” “去意已决!” 蒋晓春拍了下大腿,把目光转向门口,皱眉连着吸了几口烟,语气低沉地道:“昨晚虽然吵了一架,可还算推心置腹,李书记也讲了,我这样的性格就是书呆子,干不成大事!” “也许只是一番气话,不必在意!” 我微微一笑,低声开导道:“蒋科,你不要太过生气,其实,很多时候,领导对事情都会有通盘考虑,咱们碍于位置低,可能是只见树叶,不见森林罢了。” “也许吧!” 蒋晓春苦笑了一下,把香烟熄灭,抬手向里屋指了指,轻声地道:“叶秘书,长伦书记不在?” 我点了点头,微笑后道:“中午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是有应酬吧!” 蒋晓春嗯了一声,有些失望,喝了几口茶水,就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门口,恰巧瞥见梁鹏飞路过,梁鹏飞也发现了我们俩人,冷厉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扫过,就哼了一声,以一种胜利者的超然姿态,趾高气扬地离开。 下午没什么事情,我就关了门,摸起手机,给小美女周璟雯打过去,两人随意地闲聊着,打发时间,直到下班之前,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响起,我才匆匆挂断手机,摸起话筒,放到耳边,皱着眉头道:“喂,你好。” “小泉,是我,彭克泉!” 耳旁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彭克泉极为热络地道:“叶大秘书,晚上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过去接你,咱们俩出去放松一下。” 我微微一笑,赶忙摇了摇头道:“彭市长,还是算了吧,现在可是风口浪尖上,别再捅出篓子。” 彭克泉笑了笑,就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没事儿,我晓得分寸,下班之后,你就到市委大院后面的斜街上,那里有个花店,在花店门口等我!” “好吧,搞得这样神秘,倒像是特务接头!”我笑着点头,有些无奈地挂断电话。 我是不希望过多和彭克泉接触的,那样容易传出风声,让金长伦和万正友两人知道,定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当然,既然人家热情邀请,不去也不好,会留下自持身份,瞧不起人的印象。 二十分钟后,我收拾了东西,将办公室的房门锁好,信步下楼,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拐到市委大院后面的斜街上,刚刚来到花店门口,就听到几声滴滴的轿车喇叭声,循声望去,却见一辆黑色的帕萨特驶过来,在路边停下,车窗按下,彭克泉摘下墨镜,招手喊道:“小泉,上车吧!” 我笑了笑,把自行车停好,绕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笑着问道:“彭市长,去哪里?”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彭克泉戴上墨镜,缓缓打着方向盘,绕过十字路口,向东南方向行去,过了加油站,再往前行十几里,就上了西边的高速,又一路向南驶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公路,驶出一段路程,就在一处度假村门口停下,穿着制服的保安看了车牌,赶忙放行,彭克泉将车子一直开到院子西边,停稳之后,和我推开车门走下来。 这时,两个中年男人迎了过来,前面那人身材不高,面色红润,也端着一副领导派头,后面那人身材瘦高,鼻梁上架着厚厚的近视镜,一副知识份子的模样。 “彭市长好!”两人来到彭克泉身前,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都是一脸献媚地打着招呼。 “教育局的老陈,青阳三中的老徐。”彭克泉停下脚步,面带笑容,给我介绍了两人,随即冲着两人点了点头,低声地道:“这位是我朋友,在市委上班。” 那两人听了,自然不敢怠慢,忙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他们自然清楚,我这样年轻,却被彭克泉引为朋友,想必是大有来头,不过,彭克泉既然说得隐晦,他们也就不便追问。 站在车边,寒暄了几句,四人就说说笑笑,缓缓地向前走去,绕过喷水池,来到度假村西边的饭庄里,在服务员的陪同下,上了三楼,推开包间的房门,却见里面齐刷刷地站起几个漂亮女人,这几人看起来都很水灵,气质也极好,很像是年轻女教师。 我眼尖,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葛秀英,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小衫,下身是黑色一步裙,小巧的脚上穿着红色高跟鞋,显得温婉俏丽,风姿绰约,充满了邻家美妇的迷人风韵。 葛秀英显然是经过了精心修饰,那张秀美端庄的俏脸上,画着淡妆,眉毛被勾得细长,还画了淡蓝色的眼影,妩媚的嘴唇上,也涂了深红色的唇膏。 彭克泉进屋之后,刚刚看到葛秀英,就是一愣,只觉得眼前的妇人,在几位漂亮女人当中,显得极为出众,那略施粉黛,秀眉淡扫的模样,极合他的胃口,却不知这美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诱人犯罪的天然媚态,竟让人有种口干舌燥,心慌意乱的感觉。 “彭市长,这几位都是我们三中的老师。” 三中的徐校长凑了过来,面带笑容,给彭克泉引荐了起来,几位漂亮女教师也都纷纷走了过来,分别和彭克泉握手,笑着打招呼道:“彭市长好!” 第255章谢谢 轮到葛秀英时,彭克泉就握了她的小手,暗自加力捏了一下,笑着点头道:“好,葛老师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彭市长!” 葛秀英抿嘴一笑,之后就把眸光转向了我,轻笑着道:“小泉,你也来啦?” 包括彭克泉在内,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我是陪彭市长过来转转的,秀英嫂子,你怎么也过来了?” 葛秀英美眸流转,瞥了徐校长一眼,就抿嘴笑道:“是徐校长打过招呼,让我们过来陪诸位领导的。” 我嗯了一声,就看了徐校长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彭克泉侧过身子,好奇地问道:“怎么,是熟人?” 我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是朋友的老婆,他老公是婉乡长,在长乐乡工作的。” “啊,怪不得,婉乡长倒是艳福不浅,有这样漂亮的老婆!” 彭克泉有些失望,知道有我在场,加上这女人爱人的身份,是不能上手的,否则,肯定有大麻烦,失落之余,就摆了摆手,笑着道:“好了,咱们坐吧,都坐,几位老师都是教育战线上的女中豪杰,也是党员积极份子,劳动模范,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今儿来到这里,就要放松一下,要吃好、喝好、玩好,都别拘束!” 众人寒暄之后,就围坐在餐桌边上,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走来,端上精致的菜肴,又摆上两瓶五粮液,彭克泉抓起酒瓶,看了两眼,就嗤啦一笑,把酒瓶放到旁边,伸手摸出车钥匙,丢给三中的徐校长,淡然的道:“老徐,我的后备箱里有茅台,拿几瓶来吧。 徐校长闹了个大红脸,知道酒没点好,闹出洋相了,但彭克泉既然已经发了话,此时就不好再换酒了,否则只会更加尴尬,他就只好笑着点头,接过钥匙,急匆匆地离开包房。 他来到外面的车棚边上,把帕萨特的后备箱打开,见里面竟然放了十几瓶的茅台酒,立时有些傻眼了,更加觉得不可思议,青阳这样的县级市,年年都喊着财政紧张,经费不足,可领导们喝起酒来,倒是毫不含糊,稍微差点的牌子,根本摆不上餐桌,这真是穷庙富和尚了! 站在车边感慨半晌,徐校长才从里面挑出三瓶,拿回楼上,站到餐桌边,将酒杯满上,教育局的陈副局长就开始即席发挥,挤兑着女教师们敬酒,只说要是把彭市长放倒了,三中的教学楼明年就能建起来,为了大家美好的未来,应该在酒桌上勇敢向领导开炮,酒桌下积极向领导靠拢,谁能摆平彭市长,谁就为三中立了大功,老徐一定会论功行赏。 他这里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那边彭克泉就咧嘴笑着,并不表态,盖教学楼的事情,要市里统筹安排,最终还要市长徐友兵点头才算作数,彭克泉也只有建议权,没办法拍板的,当然,他手里的否决权也很重要,彭克泉如果表态不同意建,那三中的教学楼,就很难盖起来了。 坐在彭克泉旁边的女教师姓党,名叫党红妆,是三中音乐组的女教师,长得也很漂亮,见领导发话了,徐校长又躲在暗处,伸手挡了半张脸,向她挤眉弄眼地送暗号,也就不再矜持,而是端起酒杯,甜甜地一笑,嗲声嗲气地道:“彭市长,很荣幸能和您一起吃饭,我向您敬酒,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我先闷了,您是闷是舔,还请随意!” 说完,竟然仰起头,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净,提着空杯子,风情万种地望着彭克泉,旁边众人见了,都喊了声好,齐声喝彩,赞她好酒量! “厉害,真是厉害,小党真能喝!” 彭克泉也有些吃惊,就端起酒杯,笑着道:“好,没想到咱们青阳三中藏龙卧虎,感情深、一口闷!这杯酒我就喝下,大家也别瞧着,都跟着赞助一点。”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可他毕竟贵为副市长,身份尊崇,随随便便一句话,对酒桌边绝大多数人而言,几乎就等同于发号施令了,众人不敢怠慢,赶忙举杯,各自喝下,也都陪了一杯。 葛秀英分了两口,才将这杯茅台酒喝进去,呛得咳咳地咳嗽起来,我见状,忙伸出筷子,夹了几道热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关切地道:“秀英嫂子,多吃点菜压压。” 葛秀英点了点头,就夹了虾仁,放在嘴中,轻轻咀嚼着,红着脸道:“谢谢!” 彭克泉在旁边瞧了,有些吃味,从衣兜里摸出玉溪烟,抽出两颗,递给我一颗,自己也点上,摸起酒杯,压低声音道:“小泉,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呢!” “彭市长,不敢当!”我见他豪爽,微微一笑,也拿起杯子,与彭克泉撞了杯子,两人都是一饮而尽,彭克泉喝了酒,面庞里透着红光,吸着烟,和我闲聊了几句,就转头看着身边的党红妆,笑容可掬地道:“小党,你在三中是教什么的?” 党红妆不敢怠慢,赶忙笑着回道:“彭市长,我是教音乐的。” 彭克泉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笑眯眯地道:“是音乐老师啊,那唱歌一定很好听了?” 党红妆有些难为情,用筷子夹了口菜,就抿嘴笑着不说话,急得徐校长连连地使眼色,又在旁边笑着插话道:“好听,好听,彭市长,小党可是金嗓子,那声音比百灵鸟都好听,她的音乐课,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课堂了。” 教育局的陈副局长也放下筷子,笑眯眯地道:“小党,难得大家出来玩,不妨放开些,唱首歌怎么样?”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给各位领导唱首歌助兴!” 党红妆见到了火候,就不再忸怩,而是脱下外套,双手捧在胸前,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注目下唱了起来:“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唱着夜曲伴我入眠,心中时常把我牵挂……” 彭克泉眯着眼睛,瞄着党红妆饱满的胸脯,双手跟着打着节拍,似笑非笑地哼唱着,这时就觉得女人极有韵味,也很懂风情,心痒难耐之余,就探过一只脚,轻轻踢了党红妆几下。 党红妆正唱得兴起,忽然发觉,一只大手放到膝盖上,隔着裙子,就直接往大腿.根处摸去,不禁有些紧张,忙用手挡着,一时倒忘记歌词,磕磕绊绊地唱了几句,忽然停下,小手摆动着,满脸通红地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这首歌好久没唱,都跑调了,领导们不要见怪呢!” 彭克泉把手抽回,拍着巴掌,笑逐颜开地道:“唱得好,唱得非常好,小党这首歌情深意重,唱出了大家的心声啊,咱们这些人,能过上现在的幸福生活,要感谢谁?要我说,饮水思源最重要了,以后不光咱们要唱,还要教孩子们唱,多唱些经典歌曲,积极进步的革命歌曲,抵制那些靡靡之音,咱们的教育事业才有希望!” “彭市长的指示非常好,我们一定抓紧办。” 陈副局长与徐校长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附和道,党红妆开了头,其他几位女教师也就如法炮制,依次开始敬酒,表演节目。只是,由于有了我的照顾,葛秀英倒成了例外,像没事儿人一样,在桌边看着表演,俏脸上也带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漂亮女人更加不例外,甚至攀比得尤其厉害,谁都看得出来,在这个酒桌上,女人都只是玩物,只有她例外,被人尊重着,没人敢开她的玩笑。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众人把三瓶茅台酒喝完,都是熏熏欲醉,就一起簇拥着,去了度假村的ktv包房,继续喝酒唱歌。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见众人都下了舞池,在那边翩翩起舞,我也就站了起来,走到葛秀英身边,伸手示意道:“秀英嫂子,一起跳个舞吧。” “不胜荣幸!” 葛秀英粉面含春,丹唇微抿,桃红的俏脸上,现出妩媚的笑意,起身捏了兰花指,放到我的肩头,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我的带动下,缓缓地晃动着身子。 半晌,她探过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道:“小泉,今儿个可要谢谢你啦!” 第256章变本加厉 我微微一笑,诧异地道:“秀英嫂子,为什么要谢我?” 葛秀英轻吁了一口气,把俏脸转向旁边,望着不远处,抱着党红妆跳贴面舞的彭克泉,见他的手在党红妆的臀部肆意揉.搓着,不禁微微蹙眉,脸上现出厌恶之色,悄声地道:“大家都知道,彭市长很是好.色,要不是你,今儿肯定要吃亏的!” 我笑了笑,揽着她的纤腰,微微用力,带动她转向门口的方向,远离人群,轻轻晃动着,小声地问道:“既然都知道他好.色,为什么还要过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葛秀英张开小嘴,轻吐兰气,幽幽地道:“没办法,徐校长暗示了,这次的活动非常重要,不参加就别想着评职称了,我都连续两年落选了,再不积极一点,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点了点头,盯着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弯弯的细眉,勾魂夺魄的媚眼,以及娇、艳欲滴的小嘴,下颌处的一点朱砂,就觉得女人媚态横生,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心头一荡,脱口而出道:“秀英嫂子,职称的事情简单,我和彭市长很熟,打个招呼就能办,你别担心。” “真的啊?” 葛秀英登时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地道:“那太感谢了!” “当然是真的!” 我手下微微用力,让她贴紧了自己,手掌在她柔腻的腰间轻轻移动着,半开玩笑地道:“秀英嫂子,事情若是办成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葛秀英咬着粉唇,咯咯地笑个不停,随即以手掩唇,极有风情地白了我一眼,娇嗔地道:“大家都这样熟了,还需要感谢吗?” 我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那当然了,这年头,大家都很现实,不给一些好处,哪个会帮你办事!” “那倒也是!” 葛秀英抿嘴一笑,把樱红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用充满魅惑的嗓音悄声地道:“叶大秘书,那你想要什么好处,要不,嫂子包个大红包送你?” 我哑然失笑,悄声地问道:“多大的红包啊?” 葛秀英嘴唇微动,轻笑着道:“一万的,怎么样?”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行,太少了。” 葛秀英哼了一声,一撇嘴道:“臭小子,别太贪心了,涨了职称,工资也不过多出百八十块的。” 我微微一笑,冲着她嫩若凝脂的脖子轻轻吹气,悄声地道:“不是钱的事儿!” 葛秀英缩了下脖子,美眸流转,似笑非笑地道:“那能是什么事儿呀?” 我嘿嘿一笑,低声地道:“人的事儿!” 葛秀英眸光似水,顾盼生辉,却咬着粉嫩发樱唇,窃窃地低笑道:“我不懂呢!” “怎么不懂?” 葛秀英面颊发烧,红着脸道:“什么都不懂!” 我抱着她旋转起来,盯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冷哼一声道:“不是不懂,是故意装糊涂,你们女人都会这一套。” 葛秀英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张开娇、艳的嘴唇,声若蚊蝇地道:“小泉,能问你个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当然可以,啥事儿?” 葛秀英莞尔一笑,媚态横生地看着我,饶有兴致地道:“你帮了韵寒那么多次,让她谢过你几回了?” 我抱紧了她,右手轻轻摩挲着,压低声音道:“这个嘛……嗯!你猜猜看?” 葛秀英咬着粉唇,眼波里泛着浓浓的春.情,像是能够滴出水来,她秀眉微蹙,失神地想了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悄声地道:“那怎么能猜得出来,大概有三四次吧?”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是!” 葛秀英大感兴趣,好奇地道:“那是多……嗯!还是少了?” “不是多少的问题,是压根就没有!” 说完,我忍俊不禁,嘿嘿地笑出声来,一曲完毕,就挽着她的手臂,回到沙发上,玩着骰子,轻声说笑起来,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二十几分钟后,彭克泉走了过来,招手把我叫到外面,轻声地道:“好小子,聊得还挺投机,搞定了吧?” 我赶忙摇了摇头,笑着道:“彭市长,别开玩笑了,我和她老公可是朋友!” “朋友又怎么了,这年头可就是流行杀熟!” 彭克泉显然有些喝多了,身子踉跄了几下,终于站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轻声地道:“好好把握机会,这是楼上的房间钥匙,里面的浴缸很大,可以来个鸳鸯戏水!” 我赶忙推让,笑着道:“不行,彭市长,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心思!” “好了,给你就拿着,这个不行可以换别人,既然来了,就都有心理准备的!” 彭克泉不由分说,把钥匙塞到我的掌心里,随即吹了声口哨,拍着我的肩膀,醉醺醺地道:“老弟,我的入党申请书已经批下来了,就先带小党回去了,你就在这里慢慢地玩吧,明天上午,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这位彭市长,倒还真是风流成性,前些日子刚刚被人捉了小辫子,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地变本加厉,与三中的音乐老师初次见面,就如同潘金莲见到西门庆,竟然这么快就勾搭到一起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彭克泉这位老兄不但生性好.色,而且色胆包天,这次即便安然无恙,也躲不过桃花劫,迟早都会栽到女人身上。 只不过,那就与他无关了,对待彭克泉,我自觉做到了仁至义尽,将来再出类似的事情,就完全可以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两人间的关系,毕竟不如他与尚庭松那般密切。 彭克泉带着党红妆离开,这次的活动也就结束了,无论是教育局的陈副局长,还是三中的徐校长,乃至于剩下的几位老师,都无心继续,而是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侧过身子,冲着身旁的葛秀英笑笑,盯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悄声地道:“秀英嫂子,我有楼上房间的钥匙,你是跟他们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当然是回去了,留在这里哪成呢!” 葛秀英娇慵地一笑,就伸了懒腰,双手撑着沙发,轻盈地站了起来,走到其余几位女教师身边,咯咯笑着,与众人闹做一团,不再理睬我。 陈副局长走了过来,和我握了手,笑着问道:“叶先生,是开车的吗,要不要我们一起走?” 我转过头,瞟了眼光彩照人的葛秀英,见她朱唇微抿,躲闪着不肯与自己的目光触碰,不禁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不必了,陈局长,你们先回吧,我在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陈副局长递过一张名片,笑着道:“那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多多联系。” “好,多联系。” 我伸手接过名片,随意地扫了一眼,记住名字,就放进口袋里,在对方满是期待的目光当中,点头示意,却没有回赠名片,这自然是出于谨慎考虑,不想传出绯闻。 又和徐校长打过招呼,把众人送到门口,目送一行人坐上小车,我摆了摆手,就转身返回,去了五楼,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找到了那间预定好的套房,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套房的装修极好,是欧式风格,纯白色的羊绒地毯,漂亮的水晶吊灯,精致的壁橱,以及墙上色彩斑斓,曲线夸张的油画,都在简洁明快的线条当中,给人难以形容的奢华感。 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夜色,默默地吸了一支烟,我把香烟熄灭,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就拿着手机,进了浴室,脱得一丝不挂,舒服地冲过热水澡,就躺进浴缸闭目养神。 虽然错过了鸳鸯浴,未免有些遗憾,可身体在温水里渐渐放松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惬意,而或许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在里面歇了一会儿,竟觉得有些困倦,险些睡着了。 第257章交代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他从半梦半醒间吵醒,我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就微微一笑,接通电话,轻声地道:“秀英嫂子,到家了?” “是啊,刚刚回到楼上,真是累死了!” 葛秀英脱下高跟鞋,斜倚在沙发上,伸手揉着嫩白圆润的脚踝,轻笑着道,那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喘.息,充满了别样的风情,和一丝难以形容的诱.惑。 我笑了笑,伸手往胸前淋着水,没有吭声。 葛秀英蜷起双腿,抿嘴笑道:“小泉,怎么不讲话,心情不好吗?” 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秀英嫂子,偌大的度假村里面,空荡荡的,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只有我一个人留守,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葛秀英吐了下香舌,扮了可爱的鬼脸,就抿着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半晌,她才轻抚秀发,慧黠地道:“那简单啊,如果觉得闷,就给韵寒打电话,让她去陪你好了。” 我哑然失笑,摸着鼻子,轻声地道:“我倒是想啊,她那脾气秉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这大晚上的,哪里肯过来。”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这话倒有意思,旁人是贞洁烈女,就我是水性杨花么?” 我忙摆了摆手,笑着道:“秀英嫂子,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 葛秀英跳下沙发,走到梳妆镜前,摘下发卡,将一头秀发披散在胸前,拿着梳子,轻轻梳理着,望着镜中的美艳少妇,似笑非笑地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好了。” 我微微一笑,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拿出毛巾,擦着身子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才九点多钟,你如果没什么事情,尽可以开车过来,咱们一起打扑克,输了的喝酒唱歌,玩个尽兴。” 葛秀英以手掩唇,窃笑半晌,摇了摇头道:“那不成,我很笨的,学了好些天,还是不能单独上路。”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很好办,你是缺个好师傅,拜我为师吧,带你两个月,基本就能出徒了。” 葛秀英嗯了一声,轻笑着道:“你跳舞也蛮好的,要不白天教嫂子开车,晚上教嫂子跳舞,怎么样?” 我笑着点头,压低声音道:“秀英嫂子,没问题!” 葛秀英媚眼横波,吃吃地笑了半晌,才轻蹙秀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是没问题,是问题大了,真要那样,非得出事儿不可。” 我故作不知,笑着道:“能出啥事儿啊?” 葛秀英把梳子丢下,伸手摸着雪白娇嫩的香腮,羞赧地道:“这孤男寡女的,整天腻在一起,要不出事儿才怪了!” 我呵呵一笑,大言不惭地道:“那也不见得,我定力很强,耐得住勾.引的。” 葛秀英啐了一口,嗔怪地道:“少来了,哪个会去勾.引你!” 我光着屁股走出浴室,回到床边躺下,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懒洋洋地道:“没办法,秀英嫂子,既然你脸皮薄,抹不开面子,那只好我主动些了,请问美人老师,什么时候能一起开车出去郊游呢?” “这个嘛要再考虑一下。” 葛秀英俏脸绯红,扬起白腻的下颌,轻笑着道:“好吧,叶庆泉同志,你的想法,嫂子都已经知道了,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如果一周之内不去电话,那就是没戏了。” 说完,她咯咯一笑,随手挂断电话,站在镜子前,轻轻扭.动腰肢,摆个造型,照了几下,才满意地一笑,哼着歌去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缭绕的雾气当中,一个晶莹如玉的身子,在轻轻晃动着。 我摸着手机,躺了好一会儿,仍然觉得心跳不已,就觉得这美妇风情万种,让人难以自持,只要稍加颜色,一般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也难以例外。 我眯着眼睛,想起之前两人在ktv包房里面,拥在一起,翩翩起舞的美妙时刻,不禁心情愉悦,喜不胜收,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美美地吸了起来! 正吞云吐雾,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万正友打来的,不禁微微皱眉,接通后,有些矜持地道:“喂,你好,万市长,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沉默半晌,耳边响起一个极为阴郁的嗓音:“叶秘书,你在哪里?” 我微微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浮上心头,忙坐了起来,轻声地道:“万市长,我在新民度假村,出什么事情了?” “有件紧急事情,要和你商议,电话里讲不太方便,这样吧,你先别睡,我三十分钟后到。”话音刚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我的耳旁响起了一阵嘟嘟声,我忙跳下大床,换上衣服,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收摄心神,等待着万正友的到来。 约莫晚上十点多钟,一辆警车开进度假村,我从门口迎了过去,快步来到车边,将车门打开,坐在副驾驶位上,转头看着一身警服的万正友,压低声音道:“万市长,究竟是什么事情?” 万正友没有吭声,而是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半晌,才把头转向窗外,轻声地道:“监狱那边出了点意外,海龙没了!” 我听了后,脑袋嗡了一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盯着万正友,森然道:“意外?只怕没那么简单吧?万市长,这件事情上,你要给我个交代!” 万正友脸色铁青,忽然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低声骂道:“马勒戈壁的,那些混帐东西,一时疏忽,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和号子里的一个家伙起了冲突,那人趁他喝醉了酒,拿砖头砸了十几下,没等拉到医院,人就没了!” 我抬手揉着脑门,沉默良久,才低声地道:“就这样简单?” 万正友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道:“叶秘书,我知道,咱们之间缺乏足够的信任,但请你相信,我就算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尔反尔,过河拆桥,那样铤而走险,是在逼你翻出底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摸出一支香烟,塞到嘴里,皱眉点上,深吸了几口,思索良久,就轻声地道:“万市长,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万正友摘下警帽,摸着有些秃顶的前额,语气沉重地道:“很简单,如果你不信,我也只好给你一个交代了!” 我微微皱眉,寒声道:“什么交代?” 万正友惨然一笑,就伸手摸向腰间,拔出一把锃亮的手枪,慢慢擦拭着,低声地道:“最多一命还一命,我遗言都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面,年轻时做过的错事,全都交代了!” 我沉默下来,把头转向旁边,低声地道:“通知家属了吗?” 万正友摆了摆手,苦笑着道:“还没有,想先和你碰一下,别闹出误会!” 我狠吸了几口烟,打开车窗,把烟头弹射出去,轻声地道:“先料理后事吧,让徐队入土为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徐海龙突然去世,令人有些措手不及,除了从长乐乡匆匆赶来的婉业枫外,就只有我能帮上忙,包括车辆安排,亲朋好友吊唁,以及出殡火化,一应事宜,全都由我一手操办,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搞完葬礼,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疲惫而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现在要考虑的,自然就是徐海龙的死因了,对于副市长万正友口中的意外,我自然不肯相信,但同时也觉得,对方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并不大。 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真的想动手,那也是先动身在外面,威胁最大的我,而不是身在监狱,已经失去自由的徐海龙,这个顺序首先就不对了。 第258章怀疑 我怀疑的是,另外有人对徐海龙动了杀机,毕竟,徐海龙在刑警队里工作了半辈子,几乎每天都和那些亡命之徒打交道,结怨很多,他在位的时候,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报复他。 而当徐海龙犯了法,同样深陷囫囵时,就是那些人最好的报复时机到了,这种推测,也是能站住脚的。 也许是为了洗清嫌疑,周二的下午,万正友特意去了趟市委大院,拉着我赶到市局,在三楼的办公室里,查看了审讯记录,以及犯人的录音,和一些目击者提供的证据,这其中的一切信息都显示出,这起血案,只是两个犯人之间的意气之争,是突发性.事件,并非有人蓄意而为。 我坐在办公桌边,一遍遍地听着录音机里的供词,目光落在卷宗上,盯着犯罪嫌疑人的简历,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那个犯人名叫卢震林,并不是青阳当地人,甚至不是江州省人,半年前,因为在青阳持刀抢.劫,将一名中年妇女刺伤,被警方抓获,经审判后,判处入狱七年。 从卷宗上判断,这个人以前没有来过青阳,在这里也没留下案底,并不像与徐海龙结仇的样子,而两人自从搬到一个牢房之后,关系一直都很僵,徐海龙本来就个性刚烈,加上入狱前是刑警队的领导,发号施令惯了,即便进了监狱,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而是当起了监狱号长,管着同屋几个犯人。 不过,材料显示,这个叫卢震林的家伙,一直都不服管,两人在牢房里较量过几次,每次比划,徐海龙都将对手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可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将其驯服,事发之前的晚上,两人因为琐事,发生了激烈争吵,徐海龙借着酒劲,还抽了对方一巴掌。 也就是这一巴掌惹了祸,那人趁着徐海龙酒醉熟睡之际,拿起藏在枕头下的半块砖头,砸向徐海龙头部,旁边的犯人看了,都有些傻眼,没有人敢上前制止,直到惨叫声惊动了外面的狱警,手忙脚乱地打开牢房后,才发现,徐海龙已经奄奄一息了,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这个过程,和周五晚上万正友的叙述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证据链也比较完整,至少从材料上面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加上万正友放低了姿态,也比较诚恳地面对这个事情,我倒不太好追究下去了,就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就轻声地问道:“万市长,我能看看那个家伙吗?” 万正友微微一笑,把卷宗收了起来,目光望着门口,轻声地道:“可以,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谢谢!” 我表情极为平静,只是皱着眉头,连连吸着烟,等万正友打过电话之后,就跟着他下了楼,钻进小车,前往监狱,一路上,两人都是心情复杂,在闲聊当中,互相揣测着对方的心理。 到了监狱,我见到了那名犯人,盯着对方的眼睛,提了一些问题,卢震林表情平静,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上的瓷砖,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徐海龙太张狂了,在监狱里面称王称霸的,他看不惯,也受不了徐海龙的折磨,就想弄死他,这里面不存在别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指使。 我问了十几分钟,没有找出线索,也有些泄气,而对方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也让自己失去了暴打他一顿的兴趣,就起身离开,与万正友一起返回市里。 在市中心我下了车,单独打车去了婉韵寒家,来到楼上时,在门口默立良久,才抬起右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被拉开,婉韵寒出现在面前,她穿着棕色睡袍,胸口现出大片雪白晶莹的肌肤,那件如丝绸般柔滑的睡袍,剪裁合适,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勾勒出她诱人的腰身曲线。 那张俏丽的面颊上,未施粉黛,却嫩若凝脂,莹白如玉,眉宇间流露出哀婉忧伤之色,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却格外惹人怜爱,玫瑰花瓣般的朱唇微微绽放,现出一种凄艳迷离的美丽。 婉韵寒探头望了一眼,就侧过身子,将我让到房间里,随即去了厨房,端上两杯茶水,放到茶几上,就斜倚在沙发边上,把头转向旁边,咬着粉唇,默不作声,一双白腻的小手,却在揉.搓着裙摆,而裙摆下面,那双纤细修长的美腿,优雅地并拢在一起,向旁边倾斜过去。 我端着茶水,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杯子,抬头望向卧室的方向,低声地道:“瑶瑶呢?”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不在家,放学的时候,就被孩子奶奶接走了!” 我哦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中华烟,丢在茶几上,抽出一支,点上之后,皱眉吸了一口,关切地道:“婉姐,你的气色还是不太好,请假休息几天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婉韵寒瞟了我一眼,轻轻摇头,淡漠地道:“不用,我能挺过去!” “别逞能!” 我掸了掸烟灰,起身站起,拿着烟灰缸来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夜色,轻声地道:“下午和万市长去了趟监狱,见了那个家伙,从谈话和证据方面看,没有找出别的线索,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 婉韵寒点了点头,娇慵地倚在在沙发上,蜷起双腿,愁眉不展地道:“人都已经没了,再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现在想的,就是希望瑶瑶早点摆脱阴影,不要每天哭个不停。”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转头道:“婉姐,以前和徐队聊天时,他有没有提起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婉韵寒摇了摇头,怅然若失地道:“没有,他是大男子主义的,工作上的事情,很少和我讲,一些事情也不许问,问多了就会发脾气。” 我嗯了一声,向外观察了一会儿,见小区里一切正常,就把香烟熄灭,转身去了书房,拉上窗帘,把椅子摆到正中央的位置,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找出螺丝刀,踩上椅子,将头顶的灯罩卸了下来,取出一枚小巧的钥匙,随即重新把灯罩上好,回到客厅,把钥匙放到茶几上,低声地道:“婉姐,这枚钥匙,你见过吗?” 婉韵寒愣了一下,伸手拿过钥匙,蹙起秀眉道:“没有,从没见过,这不像是我们家里的钥匙。” 我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道:“婉姐,你再仔细想想,这把钥匙也许很重要。” 婉韵寒坐了起来,转头望着我,诧异地道:“小泉,你怀疑海龙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不是。” 我微微皱眉,思索着道:“婉姐,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和你讲,但我总要调查清楚,才能安心。” 婉韵寒点了点头,俏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之意,她拿着那枚钥匙,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缓缓地踱着步子,过了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吃惊地道:“记起来了,海龙好像说过,他在外面攒了笔私房钱,要等瑶瑶长大以后,再拿回来,这把钥匙,会不会和拿笔钱有关系?”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解地道:“他说过钱放到哪里了吗?”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都说是私房钱了,自然问不出来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就算了,慢慢找吧,你把钥匙留好,说不定哪天会用到。” 婉韵寒嗯了一声,拿着钥匙回到沙发边上,打开电视,随手翻了几个台,却没心思看下去,只是双手捧着白腻的下颌,怔怔地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袅娜地站起,柔声地道:“小泉,你先坐吧,我有些困了,要回去歇着。” “那好,你先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进了卧室,就拿着遥控器,调换频道,看了一会儿新闻,又起身去了浴室,脱了衣服,冲了热水澡,随即在浴缸里放了水,躺了进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裹上浴巾,出了浴室,回到沙发边躺下,喝着茶水,看着电视节目,心里却像长了草一般,始终都有些慌乱,竟有些坐立不安了。 磨蹭了一会儿,我就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接通后,压低声音道:“婉姐,睡了吗?” 第259章任务 “还没有!”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翻过身子,温柔地道:“小泉,这些日子,情绪很差,你千万不要捣乱,让我安静一段时间吧!”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你放心,我也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让你心情能好起来。” 婉韵寒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忙用手捂住粉唇,悄声地道:“我不想好起来,就想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我默然,半晌,才轻声地道:“那就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也许会好受点。” 婉韵寒嗯了一声,拿手捂住粉唇,泪水扑簌而下,很快失声痛哭起来,良久,她才哑着嗓子道:“哭出来,确实舒服多了,小泉,我困了,晚安!” “婉姐,晚安!” 我笑了笑,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拉了毯子躺下,盯着棚顶的吊灯,皱眉吸着烟,陷入沉思当中,过了许久,才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翻过身子,酣然睡去。 周三上午十点钟,我正在整理文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电话是梁鹏飞打来的,说是李书记决定召开临时常委会,讨论重要事宜,请通知长伦书记参加。 事情刚刚交代完毕,还未等我回复,那边就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态度极为傲慢,显然,对于前些天发生的那次口角,梁鹏飞依然心怀芥蒂,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对我的不满。 这位青阳第一秘的嚣张跋扈,我虽然早有耳闻,可没想到,对方的器量竟然如此狭小,难怪深得市委李书记的赏识,却在市委办公室里树敌极多,犯了众怒,没谁肯帮他说话。 但这些倒不重要,只要能得到李卫国的信任,起码在这两年里,梁鹏飞还是有恃无恐的,而且,很多领导出于某种目的,也都希望秘书能够放弃其他退路,只忠于自己一人。 放下文件,我起身敲门进了里屋,向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做了汇报,又帮他泡上茶水,刚想退出去,却被叫住,金长伦抬起头,像是毫不经意地道:“小叶啊,最近和庭松同志联系过吗?” 我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没有,尚县长赴任时间不长,工作肯定非常繁忙,不好打扰他的。” 金长伦点了点头,摸出一支烟,递给我,微笑着道:“坐吧,咱们聊聊。” 我说了声好,先拿出打火机,帮金长伦点上,自己也燃上一支,面带微笑地望着金长伦,静待下文,来到市委办这些日子,两人单独谈话不过两三次,仍然显得有些生疏。 金长伦吸了一口烟,身子后仰,目光温润地望着我,半晌,才摩挲着头发,轻声地道:“昨儿晚上,万正友同志来家里做客,闲谈当中好像提起,你和省里一些重要领导同志比较熟悉?” 我知道隐瞒不住,就笑着摇头道:“长伦书记,熟悉谈不上的,不过,和一位领导同志的女儿认识,也有过几次交流,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很投机,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偶尔会上门做客。” 金长伦目光一亮,轻轻点头,探过身子,语气轻松地道:“那位领导是省委周副书记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的,周书记平时很忙,去省城的时候,平时很少见到他,但周书记为人极好,很平易近人,没有半点的领导架子。” “是啊,是啊!” 金长伦笑着点头,脸上笑意更浓,嘴角却禁不住抽搐了几下,一段烟灰从指间飘落,落在红头文件上,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难题。 半晌,他才微微一笑,斟酌着字句,语气舒缓地道:“是这样,再过两个月,宏泰的项目也就建成了,那时想请省领导过来,本来任务是交给庭松身上的,可他走了,事情就比较难办。”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来,皱眉吸了一口烟,笑眯眯地望着我,却不说话。 我不好推辞,就勉强笑道:“长伦书记,我可以试着通过朋友问一下,但不见得能成功,还请您理解。” “没问题,只要尽力就好。” 金长伦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掸了掸烟灰,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拿着不锈钢茶杯,起身道:“这件事情要慢慢来,不必着急,而且,要先保密,不要声张出去。” 我会意地一笑,轻声地道:“好的,长伦书记,我会根据您的指示办理。” “好,很好,你不错,好好干。”金长伦笑容可掬,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回到外间,坐在办公桌后,收起笑容,不住地摇头,当初为了吓退万正友,故意暴露了和省委周副书记之间的关系,那时是形势逼人,迫不得已,没办法的事情,可也留下了后患。 知道这种关系的人,自然像是见了唐僧肉的妖怪一样,谁都惦记着吃上一口,从中受益,这位长伦书记也不例外,可当初已经往周书记家里带了尚庭松,再把金长伦领过去,似乎不太合适。 且不说周书记难免会有想法,就是小美女周璟雯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她在省委组织部上班,要走通她路子的人也很多,却都被毫无例外地回绝了,自己这边也不好一路大开绿灯的。 如果仅仅是把周书记请到青阳来,参加宏泰集团服装加工基地的建成仪式,那倒是师出有名,问题不大,可金长伦最后的叮嘱,显然是在暗示,想借机走通省委副书记的路子,这就有些头痛了。 点上一支烟,把打火机随手丢到办公桌上,我拿起日历,估算着日子,觉得还有时间,不妨先放一放,拖一段时间再说,假如对方态度并不坚决,就随便找个理由回绝了。 正想着,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小美女周璟雯打来的,赶忙接通,却听到耳边传来柔柔腻腻的声音,像是江南空蒙的烟雨般纯净,道:“叶庆泉,在干嘛呢?” “还能干嘛,当然是在想你了,我现在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口中叼着香烟,坐回办公桌后,笑着调侃道,两人平时闲聊时,经常开这种玩笑,也都习以为常了。 “你啊,就是嘴巴好,会哄人,却没有实际行动,既然想了,为什么不过来看我?”周璟雯嘴里嚼着泡泡糖,满脸不开心地道,话音过后,啵的一声,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不都解释过了么,上周去参加朋友的葬礼了,忙的不可开交。”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摸着手机走到窗边,语气温柔地道:“那是借口,你要真有那心思,哪天都能过来的,从青阳到省城又不远,半天就到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那倒也是,你要想得厉害,我今晚过去!”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哼了一声,低声啐道:“别乱说,哪个会想你!” 我笑了笑,摸起签字笔,左敲右打,沉吟着道:“不开玩笑了,璟雯,有件事情很头疼,本想先放一放的,正巧你打来了,就和你先商量一下。” 周璟雯笑着点头,伸手摸着花盆里的剑兰,柔声地道:“什么事情,说吧!”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转头盯着门口,小声地道:“璟雯,如果老爷子那边为难,就算了,回头我和长伦书记讲下,就说周书记时间太紧,安排不过来。” 周璟雯摆了摆手,温柔地道:“没关系,去青阳看看也没什么,更何况,前两天在饭桌上,爸爸还提起你来着,说好像有段日子没瞧见你了。” 我神情微愕,随即笑道:“居然让老爷子挂念,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知道就好!” 周璟雯吧嗒一下小嘴,俏脸上现出慧黠的笑容,她转过身子,轻抚秀发,娇俏地道:“人情越欠越多,你这些日子,应该好好想想,该怎样报答我。” 第260章分歧 我叹了一口气,把身子向后一仰,满脸无奈地道:“早就想过了,这笔账不管怎么算,都还不清,索性就把人抵给你了,想什么时候要,尽管打电话就是了!” 周璟雯咯咯一笑,回到办公桌边坐下,咬着粉唇,娇憨地道:“你一个大男人,长得也就差强人意,还不能做家务,要你来做什么?” 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做不了家务,但我会做按摩啊,可以每晚都给你挠脚底板!” “去去去,哪个稀罕!” 周璟雯大羞,俏脸红艳艳的,娇嗔地一跺脚,道:“真是讨厌,不和你讲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双手捧着俏脸,盯着桌面,怔怔地发呆,半晌,才红着脸,悻悻地道:“这傻小子,真是不像话,居然还挠上瘾了!” 我忙了一会儿,把文件处理完,正翻看着日程安排表,却见副书记金长伦推门进来,黑着面孔,一言不发地进了办公室,从表情上看,似乎很是生气。 “这是怎么了?” 金长伦平时涵养极好,喜怒不形于色,见他这次失态,我有些好奇,就走到门口,隔着窗户,悄悄地向里屋望去。 却见金长伦把公文包丢下,猛地一拍桌子,就把一杯茶水泼了出去,我倒吓了一跳,忙侧过身子躲开,免得被长伦书记瞧见,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 约莫五六分钟后,秘书长黄建章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我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往里屋望了一眼,悄声地道:“长伦书记怎么样?” 我忙站了起来,小声地道:“刚开完会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好像心情不好!” “会没开好,他心情能好嘛!”黄建章叹了一口气,表情也有些难看,推门走了进去。 “没开好?什么情况?”我警觉了,竖起耳朵,听着里屋的动静,暗自琢磨着,难不成长伦书记一时没忍住,现在就要挑战李卫国的一把手地位,遭受重大挫折了? 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而房间里面,两人通话的声音很小,我竖耳听了几分钟,也没有搞清具体状况,正好奇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市长徐友兵走了进来。 这位可是稀客,平时极少过来,我忙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徐市长,您好!” “好,很好。” 徐友兵嘴角含笑,主动和我握了手,又关心地道:“怎么样,在市委这边还适应吧?” “在这边很好,感谢市长关心。”我笑了笑,忙敲门进屋,低声地道:“长伦书记,秘书长,徐市长来了。” 金长伦微微皱眉,但还是站了起来,和黄建章一起迎出,把市长徐友兵让到沙发上,我为三人沏上茶水,就赶忙退了出去,我已经隐约感觉出来,刚才的会议似乎很不寻常。 这时,就听着里面的声音大了起来,先是黄建章发起了牢骚,直言不讳地提出,李书记在人事安排上吃独食,没有考虑到其他常委的感受,将旁人都变成了摆设。 徐友兵附和了几句,见金长伦没反应,又兜了个圈子,说人事方面的主导权,还是应该由书记来定,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对那几个干部不太熟悉,不知道能否胜任。 黄建章把手一摆,忿忿不平地道:“这几个岗位都非常重要,他之前没有通气,也没有开书记碰头会,就直接拍板,把组织部的叶部长搞得都很被动,这样独断专行,未免太过份了一些。” “老黄,你也少说几句!”金长伦摆了摆手,看了黄建章一眼,就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徐友兵察言观色,就笑着转移话题,风轻云淡地闲聊几句,就抬腕看下表,告辞离开。 我将他送到楼梯口,刚刚回到办公室,就听里屋传出‘砰!’的一声响,随即响起金长伦愤慨的声音:“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搞突然袭击,还举亲不避嫌,这不正常,长期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晌午下班时分,金长伦夹包从办公室出来,来到门口的位置,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目光柔和地望着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中午去外面吃饭,没什么事情,就一起去吧。” “好的,金书记。” 我只得笑着点头,赶忙麻利地收拾了东西,锁好房门,拔出钥匙,跟在金长伦身后下楼,这还是当秘书以来,第一次陪这位市委副书记外出吃饭,也算是迟来的进步了。 金长伦走路的姿势很有特点,一贯左倾,还是外八字,脚步放得很慢,并且,他身子虽然拔得笔直,上半身却很僵硬,动作也不太协调,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束缚着,始终施展不开手脚。 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两人来到车边,我打开车门,待到金长伦坐在后座上,才绕到车前,坐到副驾驶位上,司机老李向我笑了笑,也没问去哪,就直接发动车子,将小车缓缓驶了出去。 金长伦掏出香烟,慢悠悠地塞进嘴里,点燃以后,皱眉吸了一口,把头转向车窗外,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望着路边飞快闪过的树影,慢条斯理地道:“老李,周末出去钓鱼了吗?” 李师傅憨厚地一笑,挠着脑壳,瓮声瓮气地道:“没有,被老婆抓了壮丁,去老丈人家干活去了,老两口住在郊区,想弄个菜窖,一直干了两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因为进度慢,还挨了老婆批评,生了一肚子闲气!” 金长伦听见后微微一笑,就淡然地道:“听老婆话是好的,但偶尔也要反击,不能把女人宠坏了,让她吃得太死,下半辈子就没法翻身了。” 老李咧了一下嘴,苦笑着道:“不行啊,结婚时啥样,以后就是习惯成自然了,您给开的药方虽然正确,可还是晚了些,有时候吧,真是宁可去公园睡,也不愿去见那头暴躁的母老虎了!” “真没出息!”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我,笑眯眯地道:“小叶啊,你有女朋友了吧?”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子,轻声地道:“有的,不过在京城学习,还没回来。” 金长伦笑着点头,向前努了努嘴,半开玩笑地道:“那要硬气起来,不能像老李那样怕老婆。”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不会的,金书记,我女朋友基本上都听我的!” 我话音刚落,金长伦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赶忙接通电话,温声软语地聊了起来,而电话那端的女人嗓门极大,如同河东狮吼一般,毫无顾忌地骂着粗话。 金长伦却心如止水,面色平静,始终在忍耐着,一直解释到对方没了脾气,才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而此时,我和老李已经暗中笑到肚子疼了。 “和老婆斗争,要讲究策略,不能一味蛮干,要学会斗智斗勇!”金长伦说到这里,也自嘲地笑了起来,半晌,叹了一口气,按下车窗,把半截香烟弹了出去,收起笑容,表情极为严肃。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市市政府招待所的门口停下,金长伦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随手把公文包递给我,就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自然是认得他的,纷纷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鞠躬问好,我跟在他身后,仍然觉得好笑。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事业极为成功的男人,居然被老婆骂得全无脾气,可见世间人情,极为复杂,充满矛盾,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也像动植物一样,都是相生相克,也相互依存的。 上了三楼,来到丁香厅,推开包房的房门,里面的几人就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位是市委常委,分别是秘书长黄建章,组织部长叶文峰,还有一位是老熟人,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 第261章烂牌 “坐,都坐吧!” 金长伦表情木讷,不苟言笑,抬手做了手势,示意众人坐下,就拿起酒杯,沉吟着道:“午餐完毕,没什么事情,就打几圈麻将,怎么样?” 旁边众人笑着点头,纷纷拿起酒杯,组织部长叶文峰端着杯子,嘴角含笑,轻声地道:“好,长伦书记的倡议不错,最近很久没打麻将,手痒得厉害!” 金长伦淡淡一笑,和他碰了杯子,喝了一小口,就皱眉道:“老周,上午你可耍滑头了,在压力面前,没有坚持住原则,对你很有意见,这杯酒算是罚酒!” 叶文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有些无奈地道:“长伦书记,那也是没办法的啊,这么多年了,还不都是听他的,谁敢阻拦啊,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秘书长黄建章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抬高音量道:“这话不对,老叶,你是组织部长,是管干部的干部,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绕过组织部,搞突击提拔,这不符合规矩嘛!” 叶文峰摆了一下手,冷笑着道:“老黄,少起高调,规矩从来都是给旁人立的,什么时候见他遵守了?” 金长伦默不作声地听着,半晌,就伸手往衣兜里摸了摸,却掏出一个空烟盒出来,他微微皱眉,把空烟盒揉成一团,远远地丢了出去,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我手疾眼快,忙取出香烟,依照次序,给桌边领导发了,自己也点上一支,皱眉吸了起来。 缭绕的烟雾当中,金长伦脸色很是严肃,他闷头吸了几口烟,才抬起头,把目光转向叶文峰,意味深长地道:“老叶,卡一下,暂时压住不发,怎么样?” 话音过后,整个酒桌边都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组织部长叶文峰,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从神情看起来,却极为紧张焦虑,额头也冒出细碎的汗滴。 沉默许久,他才摸出纸巾,往脑门上擦了擦,低声地道:“长伦书记,都形成决议了,如果不落实,不太好吧?” 金长伦面沉似水,瞟了他一眼,就掸落一截烟灰,轻描淡写地道:“哪个不让你落实了,就是拖一下嘛,他是老大,可以耍威风,你这个组织部长如果没有表示,以后可真成了摆设!” “这话倒是没错,我一直都是摆设!” 叶文峰显然有些郁闷,闷头喝了口酒,把杯子重重地镦下,紧皱着眉头,道:“好吧,那就拖拖,不过,卫国书记要是真发了火,要收拾我,你们可不能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不会的,老叶,你放心,出了问题,大家一起扛!”黄建章变得极为兴奋,一张脸上满是红润,眼角的皱纹也都舒展开,他是刚刚被李卫国修理过的,反弹的情绪自然也最为高涨。 金长伦微微一笑,又转头望向副市长万正友,低声地道:“最近社会治安不太好,你那边也要动动,搞出点声势来,不要让犯罪份子太嚣张了!” 万正友轻轻点头,面色凝重地道:“好的,长伦书记,我回去以后,立即布置,来次严打!” 金长伦很是满意,端起酒杯,笑着道:“好,喝酒!” 叶文峰和他碰了一杯,夹了一口菜在嘴里,轻轻咀嚼着,又有些不放心地道:“长伦书记,这次是你提议的,万一老班长火了,要搞清算,到了关键时刻,你可千万不要缩了。” 金长伦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转过身子,望着我,轻声地道:“你的任务,也很重要,务必要克服困难,把老领导请下来,有他支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当众表态道:“没问题,金书记,已经和那边讲了,正在安排。” 两人一问一答,旁边的人就都有些兴奋了,这些人都是掌握一些情况的,尤其我与宏泰集团之间的关系,更如镜花水月,让人看不清楚,但众人都知道我这年轻人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秘书长黄建章凑了过来,好奇地道:“老领导?呃……是哪一位老领导?” 金长伦微微一笑,抢在前面,含糊地道:“是位德高望众的老领导,现在不要打听,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德高望重!” 这四个字一出,其他几人顿时肃然起敬,微笑着点头,都把目光投向我,暗自思忖着:“怪不得长伦书平时那样低调,一直在韬光养晦,现在却敢于出头叫板,原来是在上面找到强大的靠山了,这会是谁呢?” 我却品出味道来了,看起来李卫国的威信极高,金长伦难以正面抗衡,就惦记着拉住几位常委,从旁边牵制,他见叶文峰有所顾忌,怕对方反复,就唱起了空城计,想借着‘老领导’的威势,先稳定住军心。 当然,如果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真的下来了,也对金长伦表示支持,那情况就不同了,也许金长伦就会借机发力,提前对青阳的工作进行布局,让他在今后的竞争当中,处于比较有利的位置。 这就要看如何运作了,若是运作得当,就能够甩下竞争对手,提前锁定市委书记的位置,甚至不必等到换届,就可以捕捉机会,借机发力,直接把李卫国拱下去,这都是极有可能的。 接下来,众人转移了话题,开始随意地闲聊着,不再谈工作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很清楚,大家已经在政治上,做出一次重要选择,桌边的人,除了我之外,已经可以用盟友来称呼了。 之所以这样顺利,除了金长伦一直以来,都在青阳官场威信极高之外,也和李卫国两年后就要退休有关,人在台上,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退休以后,那就很难说了。 因此,就算李卫国并没有做出错事,惹得常委们心情不快,也并不意味着,大家可以不为将来考虑,事实上,能够把话题在酒桌上挑明,就说明前期工作已经基本上做到位了,此时做的,不过是将窗户纸给捅破罢了。 不过,让我感到极为意外的是,金长伦运作这件事情,竟然毫不避讳自己,这当然是一种简单直接的表示了,同时也就明白无误地预示着,不出意外,从今以后,两人的政治命运,将会紧紧地挂靠在一起,荣辱与共了! 几位领导吃过午餐,就到楼上的房间,支上方桌,打起了麻将,我就在旁边看着,四人倒确实是麻坛高手,尤其是副书记金长伦,不言不语,一手牌却打得犹如行云流水,极为高明。 而另外一个高手,就要算是副市长万正友了,他的计算能力很强,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牌面上出现的各种变化吃透,牌风稳健,几乎很少打丢牌,让坐在他下家的秘书长黄建章费尽心思,却是一筹莫展,苦不堪言。 “老万,卡牌不要卡得这么厉害行不行,每次都是拆了再打,会把人气吐血的!” 打出一张白板之后,黄建章点上烟,慢条斯理地吸了几口,查了查桌上的票子,见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输了七百多,就有些心疼,忍不住轻声抱怨了起来。 和其他人相比,他在牌桌上比较情绪化,不够淡定,缺少了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手风范。 万正友微微一笑,摆弄着手中的牌,轻声调侃道:“秘书长,今儿个你好像手气不佳。” 黄建章点了点头,没好气地道:“老万啊,自从坐在了你的下风,就没抓过一张好牌。” 叶文峰伸手抓牌,风轻云淡地道:“秘书长,打牌可不能急,要沉住气,更要耐得住寂寞,重要的不是抓到一手好牌,而是如何打好一把烂牌!” 这时金长伦点了点头,含着笑道:“老叶这话说的有道理,很深刻,也很有哲理!” 第262章巧遇 旁边众人都附和着点头,我拎起紫砂壶,给众人续上茶水,又站在金长伦身后,看了几分钟,就去了外间,站在走廊的窗边,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在自己看来,政治从某种意义上,和打麻将一样,就是一种排列组合,也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利益交换,当然,这种组合和交易,要有很多先决条件,是不能任意而为之的。 就好像上午的时候,市长徐友兵找到机会,想来离间金长伦和李卫国的关系,却被金长伦识破,只在办公室里坐了几分钟,就灰溜溜地离开,这自然表示出,金长伦不屑与徐友兵合作。 两人无法进行合作的真实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之间竞争大于合作,李卫国若是退休,青阳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假如上面不派空降兵下来,那么最有可能在他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 这就注定了,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激烈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殊死博弈,而徐友兵目前的实力有限,相对也就比较低调和务实,借着这个机会,递过橄榄枝,摆出合作姿势,无非是想把水搅浑,提前激化李卫国与金长伦之间的矛盾,坐山观虎斗,以便坐享渔人之利,趁机坐大,实际上是没有任何诚意可言的。 这点,即便是初入官场的我都看出来了,金长伦作为市委副书记,在青阳官场历练多年,城府极深,自然不会上当,他虽然要抓权力,但不想和徐友兵扯上关系,而是拉了其他三人。 这三人的选择,可谓极为准确,很见功夫,黄建章自然不必说了,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办的大管家,向来都是书记的左膀右臂,上传下达,协调沟通各部门的运转,是离不开的重要人物。 更何况,他现在与市委书记李卫国关系恶化,势同水火,此时把他拉过来,根本用不着任何鼓动,他就会极为积极地为金长伦招兵买马,造势鼓动,这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而组织部长叶文峰,身份特殊,是管干部的干部,手里掌握着干部选拔任用的考核和建议权,在常委排名里面也靠前,直接关系到干部进退留转,实际权力,仅次于两位副书记,也是常委里毫无争议的实权派。 抓住他一个人,就相当于把组织部抓牢了,也相当于抓住了一大批干部,其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而副市长万正友,则分管公安口,公安口是强力部门,是仅次于枪杆子的刀把子,在非常时期,可以用非常手段,快刀斩乱麻一般地解决棘手问题,也是任何人都不会轻视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只要把这三个人抓牢了,形成合力,金长伦就相当于掌握了青阳官场三分之一强的资源,稍加运作,就可以形成一股强大实力,足以与市委书记李卫国分庭抗礼了。 更何况,作为金长伦的秘书,我虽然级别很低,无法直接参与到激烈的博弈当中,但他也可以利用自身与上面的特殊关系,在特定情况下,对青阳官场施加影响,这也是能够做到的。 官场如战场,以力服人,不如以势压人,拉开阵势地两军对垒,只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搞不好还是双输的结局,而分化瓦解,威逼利诱,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大限度地壮大力量,才是政治家们最喜欢运用的手段。 我能够感受得到,在金长伦心目当中,自己将要起到的作用,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人,当然,这还要看自己能否有本事开坛设法,请到省里那尊大佛了! “这圈麻将有意思!” 我笑了笑,把香烟熄灭,转身回了屋子,拉了椅子,坐在金长伦身后,欣赏着这位市委副书记举重若轻的高超牌技,也从众人的言谈举止当中,揣摩着官场三昧。 下午两点半钟,秘书长黄建章接到电话,提前离开,我替补上阵,又玩了十几把,金长伦精神不济,脸上现出疲倦之色,就摆了摆手,把牌拂乱,众人这才散局,说说笑笑地离开。 出了饭店,叶文峰和万正友一先一后,都钻进了金长伦的小车,我知道三人要商议重要事情,不便参与,就和众人挥手告别,步行离开,刚刚走过一条斜街,却发现对面拐来一辆熟悉的路虎揽胜,歪歪扭扭地在路边龟速爬行着。 “不愧是新手,这车开得真够别扭的!”我有些无语,就大踏步地迎了过去。 路虎揽胜靠在路边停下,车门推开,葛秀英跳了下来,她上身穿着件棕色皮夹克,里面是件白色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饱满丰盈的双.峰勾勒出诱人的弧线,颤颤巍巍,令人望之心动。 她下身则是一件黑色短裙,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上,裹着黑色真丝薄袜,晶莹雪白的大腿,依稀可见,而那张端庄秀美的脸蛋,在夕阳的映射下,散发着如雪的肤光,愈发娇媚动人。 望着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秀英嫂子,下午没课?” 葛秀英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耳边花儿般精致的发髻,抿嘴一笑,道:“本来吧,下午有两节英语课来着,班主任有事儿,就把课堂给占了,我在学校闲得无聊,就琢磨着去找韵寒,让她帮我练车。”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不用舍近求远,这里有现成的师傅,免费教你三个月,管晚餐就成了!” 葛秀英俏脸绯红,美眸横波,瞟了我一眼,就撇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我很笨的,开车总爱闯祸,你真的敢坐上来吗?” 我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和下颌处一点朱砂,心情愉悦到了极点,就顺势逼了过去,以极为暧昧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秀英嫂子,你敢开,我就敢坐!” 葛秀英不敢与我对视,离得太近,觉得很不自然,呼吸竟也有些局促了,忙蹬蹬退步,向后撤出两步,侧过身子,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咯咯一笑道:“好吧,叶师傅,那上来吧!” 我微微一笑,坐到副驾驶位上,随手关上车门,批评道:“怎么开得那样慢,跟蜗牛似的!” “慢一点安全啊!” 葛秀英腼腆地一笑,发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柔声地道:“我吧,就是挺笨的,胆子也很小,以前练自行车都特别慢,旁人骑上就走,我却练了两个多月,摔得跟那啥一样,吃了许多苦头,还险些闯祸,后来呢,就变得小心了,骑摩托都不敢超过三十码!”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开车胆子小是好事儿,当然,也不用太担心,只要稳当一些,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可以适当地把速度一点一点提起来。” 葛秀英连连摇头,有些难为情地道:“不行,我不敢的,上次都差点撞到人家的车子!” “没事儿,别担心,有我这教练在旁边,什么事都没有,尽管提速!” 说着,我伸手往前边一指,笑着道:“往西边开,咱们到公园广场上去,那边人少,练熟了你再上道。” “好吧,听你的,那先去广场!”葛秀英踩了一脚油门,小心翼翼地提了速度,两手握着方向盘,双肩绷紧,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硬,表情更是极为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看着感到好笑,就轻声地道:“稍微放松一些,到前面十字路口,要注意看着左右,小心来车。” 葛秀英点了点头,又有些紧张了,结结巴巴地道:“先看左边,还是先看右边?” 我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随意吧,真不知你是怎么把车开出来的!” 葛秀英倏地脸红了,驾车驶过十字路口,才轻吁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都说了,我很笨的,你偏要过来教,还在旁边说风凉话,真是……” 第263章教练 我微微一笑,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真是什么?” “没什么!”葛秀英嘟着粉唇,俏脸上飞上两抹红霞,现出极为可爱的表情,倒像是回到了少女时代。 我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就低声地道:“葛老师,假如你正在开车,路中间忽然出现一条名犬和一个疯子,应该撞谁呢?” 葛秀英微微蹙眉,寻思了半晌,才小声地道:“应该撞名犬,人命毕竟是最重要的,疯子也不例外。” 我笑着摇头,有些轻佻地道:“美人徒弟,这个答案不好,再好好想一想。” 葛秀英横了我一眼,娇嗔地道:“帅哥师傅,再想一百年也是撞狗,总不能撞人吧?” 我掸了掸烟灰,低声地道:“笨,光想着撞了,就没琢磨踩脚刹车吗?” 葛秀英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美艳不可方物,半晌,才抬起白.嫩的小手,放到唇边,咳嗽一下,佯怒道:“坏家伙,故意设套骗我!” 我笑了笑,瞄着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轻声地道:“美人徒弟,骗你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 葛秀英哼了一声,伸手打开车内音响,跟着轻快的音乐节奏,扭.动腰肢,那张嫩若凝脂的俏脸上,现出慧黠的笑意。 车子向前驶出几百米远,已经快见到公园广场时,路况变得有些复杂,一些车子也不太守规矩,随意超车行驶,葛秀英变得有些紧张,然而,忙中出错,竟然点了脚油门,车子直接向前蹿了出去,竟冲向前面一台黑色桑塔纳。 “踩刹车!”我赶忙提醒了一声,然而,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葛秀英在惊慌失措之下,非但没有减速停车,反而激灵一下,把一双修长的美腿高高地跷起,放到了前面车窗上。 还好,我手疾眼快,反应敏捷,在距离前面车子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将车子稳稳停住,随即转过身子,望着那张惊魂未定的俏脸,皱眉道:“秀英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葛秀英表情极为尴尬,忸怩着道:“啊?当然是要保护一下自己了,要是撞到了,还不得残废啊!” 我苦笑不已,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吧,保持这个姿势十五分钟!” 葛秀英满面通红,秀眉微蹙,呐呐地问道:“为什么?” “体罚!” 我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美腿上,停顿半晌,又悄声补充了一句:“还有,这双腿的确很漂亮,师傅想好好欣赏一下!” “噢!”葛秀英咬着粉唇,转头望向窗外,无声地笑了起来。 “好了没有啊!” 葛秀英秀眉微蹙,伸手摸着羞红的脸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尽管没有刻意摆出造型,可她此刻的模样,仍旧显得窈窕动人,风.骚入骨,充满了野性的挑逗。 其实,作为一名中学教师,葛秀英还是非常保守的,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其他公开场合,在言谈举止方面,向来都很注意,一直表现得温柔娴淑,端庄得体,极少会有出格的举动。 而在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做出这种撩人的动作,更是破天荒般的第一次,虽然事出有因,并非刻意而为,可她毕竟温顺地听从了我的指令。 这让葛秀英也觉得不可思议,满面通红,心里小鹿乱撞,胸腔里怦怦地跳得厉害,好像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而她虽然把俏脸转到别处,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我那火辣辣的目光。 她打开白色的包包,从里面取出唇膏,在嘴唇上轻柔地涂着,勾出诱人的唇线,直到丰润透亮的樱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发散着迷人的光晕,才羞涩地一笑,把唇膏放了回去,伸手摸着秀美的面颊,沉吟不语,眸光飘忽间,不时地瞟向窗外,唇边的笑意却更浓了,竟又探出脚尖,在车窗上轻盈地点击着,那双曲线优美的美腿努力地扬起,绷得笔直,就更加充满了撩人心魄的诱.惑。 而她那柔美的身段,纤细的腰肢,秀丽的容颜,典雅高贵的气质,和那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成熟美妇诱人风情,像是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牢牢地牵引着我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失神地看了良久,我才回过味来,轻吁了一口气,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道:“秀英嫂子,真没想到,你的身体柔韧性会这样好,是经常做瑜伽的缘故吗?” “不是,我从不做瑜伽!” 葛秀英在紧张之余,内心也得意极了,美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华彩,充满了别样的妩媚风情,得到许可之后,她赶忙挪动娇躯,坐直了身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努力地向下拉了裙摆,又摸着花朵般绽放在脑后的发髻,语气温柔地道:“不过,我每天都要做几遍舞蹈的,女人就要多运动,不然,很容易发胖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张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俏脸,心中也是欢喜到了极点,微笑着道:“那倒也是,以前早上还喜欢长跑,上班以后,倒懒得动弹了,缺少运动,我最近也胖了几斤。” 葛秀英开着车子,缓缓地向前驶去,朱唇微抿,轻笑着道:“你们男人倒是无所谓的,瘦了见精神,胖点就是富态了,不像我们女人,要时刻注意着,稍微没控制好,就会伤心难过。”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那也只是漂亮女人的烦恼,不然,心宽体胖,也不会想太多的。” 葛秀英蹙起秀眉,似颦似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挪动着双腿,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说起来,倒真是羡慕韵寒,她是荤素都能吃的,也不必节食,身材却始终都保持得那样好,让人嫉妒!” 我点了点头,轻笑着道:“是啊,婉姐的身材也是极好的。” “就是命苦了些!” 葛秀英瞟了我一眼,把车子开到广场上,意味深长地道:“还好,海龙去世的时候,有你帮着忙里忙外,免去了许多麻烦,否则,她们母女两人,真不知该怎样应付。” “应该的!” 我笑了笑,心中竟生出些许莫名的惆怅,就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广场上三五成群的游人,轻声地道:“红颜薄命嘛,老实说,徐队的去世也让我感到意外,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谁说不是呢!” 葛秀英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方向盘,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子,压低声音道:“她算是坚强的了,换成我,真是没法承受,这年纪轻轻的,却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来。”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秀英嫂子,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多去陪陪她。” “会的!” 葛秀英抿嘴一笑,又瞟了我一眼,就在广场中央停下车子,轻抚面颊,眸光似水地道:“教练,看你的了,三个月要是出不了师,和你没完!” “没完自然最好了,求之不得!” 我微微一笑,举目四望,见西北角人很少,那边还插着几排杆子,竟像是天然的简易练车场,就伸手指了指,轻声地道:“去那边吧,那边人少!” “好的!”葛秀英开着车子,晃晃悠悠地驶了过去。 车子停稳后,我转头望着她,轻声地道:“身上带粉笔了吧?” “好像带了。” 葛秀英随手打开白色皮包,在里面翻了下,就找到一根彩色粉笔,递给我,唇角含笑,美眸横波,好奇地道:“要粉笔做什么?” 第264章擦枪走火 “当然是画线了,要是能找到石灰就更好了!” 我笑了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拿着粉笔在广场的一角,开始勾勾画画,又去找附近找了些砖头,在葛秀英的协助下,间隔均匀地布上障碍物,忙碌了二十几分钟,就收拾出一个百米见方的练车场。 两人回到车上,我指着场地,讲好规则之后,亲自驾驶车子,做了示范,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着葛秀英练习,遇到不熟悉的动作,就换过位置,亲自示范,耐心地给予指导。 饶是如此,葛秀英仍然动作生疏,频频犯错,不只是新手常见的问题,即便是些匪夷所思的错误,也能搞得出来,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场地上就是一片狼藉,令我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我还是耐下性子,一次次地做着解释和示范,又下了车子,清理场地,四处寻找砖头,重新布置障碍物,其敬业之精神,一丝不挂的态度,使得葛秀英见了很是感动,也满是内疚,奈何她缺少练习,手法生疏,依然错误连连,令她懊恼不已。 “别急,刚开始学车都这样,别急,慢慢来!” 在鼓励了几次后,见葛秀英泄了气,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就回到车上,轻声地道:“这样吧,我先手把手地教你,这样很容易就学会了。” “好吧,师傅,我真是笨到家了!”葛秀英嘟着小嘴,满脸的不开心,把车子停了下来。 两人换了位置,我坐在驾驶位上,随即转头望着她,挪动下双腿,轻声地道:“坐过来!” “不行,那怎么能行呢?”葛秀英愣了一下,就把俏脸转到旁边,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撇嘴道:“哪有你这样当师傅的,真是好笑!”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办法,关键是这美人徒弟太笨了些,讲不明白,只好亲身操练了!” 葛秀英俏脸绯红,连连摇头道:“那也不成,这光天化日的,让旁人瞧见了,成何体统,知道的是在练车,不知道还以为在那干什么呢!” “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了!” 我往窗外努了努嘴,笑着道:“这里偏僻,根本就没人过来,更何况,就你刚才开车那手法,指东打西的,哪个敢来靠近,还不得吓个好歹!” “哪有那样夸张!” 葛秀英羞红了脸,抿嘴一笑,最后终于被我说服了,红着脸站起来,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膝盖上,双手扶住方向盘,羞赧地道:“好吧,师傅,就这样教十分钟啊,多了可不行,我们学生就有住这边的,被人瞧见,多难为情啊!” 我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就用双手扶着她的手腕,轻轻打着方向盘,操练起来,只不过,身上坐了个美女,难免心猿意马,意乱情迷,刚一上路,就颠簸不已,碾碎几块砖头,险些撞杆,惹得葛秀英咯咯直笑,她款款扭.动腰肢,媚态横生地白了我一眼,悄声奚落道:“都说名师出高徒,小叶师傅,你这手法,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我看还是算了吧!” “是姿势不对,你再往后坐坐,别挡着我的视线!”我自然是不服气的,伸出手臂,将她往怀里用力拉了一下,调整好姿势,重新开动车子,这次倒是顺利了许多,手法也干净利落,无可挑剔,路虎揽胜轻巧地绕过障碍物,做着各式难度极高的动作,帅气极了。 葛秀英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坐在我身上,咬着粉唇,双手摸着方向盘,任由我摆布,两人的身子亲密接触,随着车子前进后退,和急速转弯,摇摇摆摆地晃动不已。 十几分钟之后,在一阵摇晃当中,不知怎地,路虎揽胜就开始向后倒车,居然还倒过头了,一屁股扎进了广场西面的防护坡上,死死地卡在那里,伴着马达的轰鸣当中,车子尾部喷出浓烟,车轮下甩出滚滚沙尘,没过多久,就刨出一个半尺深的大坑。 而此时,坐在我身上的葛秀英,已是粉面桃红,娇.喘吁吁,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脚下的高跟鞋不停地抬起放下,秀眉微蹙间,咬着粉唇的雪白贝齿,也在不受控地抖动着,半晌,那张秀美的俏脸上,忽然现出无限烦恼之色,竟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低.吟。 葛秀英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离开,一言不发地坐到副驾驶位上。 虽然都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两人像是很有默契,都没有吭声。 葛秀英咬着娇嫩的粉唇,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俏脸绯红,忸怩不安,双手揉.搓着裙摆,神色羞赧地低垂着头,精致秀挺的鼻梁上,布满了晶莹细碎的汗滴。 我擦了下汗,又将衬衫的领带松开,向下拉了拉,解开一粒纽扣,就伸手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塞到嘴里,捧着打火机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轻轻吐出一缕烟雾。 舒畅之余,也隐隐有些自责,就在刚才那段荒唐的时间里,葛秀英曾多次试图逃离,都被自己抱住纤腰,不能动弹,这里面其实已经有些强迫的意味了。 当然,我也能够感觉到,美人徒弟的反抗意愿也不是很强烈,开始还挣扎几下,到了后来,就有些尽入彀中,半推半就的意味了。 “今儿就到这里吧!” 尽管有些不舍,但我心里清楚,刚才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进半步,这时就觉得,脚面上一阵阵地疼痛,目光落在那双红色高跟鞋上,我嘴角不禁现出一丝苦笑,自己搞得越凶,葛秀英就踩的就越用力,也不知是自然而然的反应,还是蓄意报复。 葛秀英咬着樱唇,轻轻点头,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用手梳理着秀发,过了半晌,悠然吁了口兰气,双腿并拢,歪到旁边,柔声地道:“好吧,咱们去吃火锅,这就给韵寒去电话。” 第265章姑嫂 说完,葛秀英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婉韵寒打了过去,悄声交谈几句,就挂断电话,低声地道:“她们娘俩不肯出门,干脆买些可口的食物,去韵寒那边吃吧。” “好,那我们就去婉姐家。” 我微微一笑,开着车子,缓缓地离开广场,一路上,不时地转头去望这位美人老师,可葛秀英却秀眉紧蹙,面罩严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肯理睬我。 到了菜市场,两人下了车子,我跟在她的身后,进去挑选了新鲜的鲤鱼和牛肉,又买了几样蔬菜,大包小包地拿了回来,上车以后,葛秀英忽然想起什么,嫣然一笑,仿佛春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她转过身子,有些难为情地问道:“小泉,你说像我这样笨的女人,三个月的时间能学会开车吗?” “当然能了,三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你笨一点没关系,有师傅照看着呢,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为妙,没有把车技练出来以前,还是不要随意上街了,免得闯祸。” 葛秀英咯咯一笑,没有吭声,而是低头把玩着手指,俏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娇媚动人。 半小时后,来到婉韵寒家楼下,把车子停稳,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楼上,敲响了房门,很快,瑶瑶推门出来,那张冰雕玉琢的小脸蛋上,现出惊喜的表情,一下子扑了过来,欢快地道:“舅妈,叶叔叔,你俩怎么一起来啦?” “都想小宝贝了,就一起过来看看呗!” 葛秀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就抱着她向厨房走去,只走出几步,瑶瑶却挣扎着跳下来,径直扑向我,抱着我的大腿,把身子扭成麻花似得,撒娇般地嚷嚷道:“叶叔叔,好些天没放风筝了,喊妈妈去,她又不肯,怎么办呢?” 我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瓜,轻声地道:“去拿来吧,叶叔叔这就带你下楼去!” “好啊,放风筝咯!”瑶瑶发出一声欢呼,就飞奔着向卧室方向跑去。 “慢一点,小心摔到!” 厨房门口,扎着绣花围裙的婉韵寒探头喊了一句,又用幽怨复杂的目光瞟了我一眼,就忙躲闪着回到厨房,开始摘菜生火,和葛秀英一起忙碌起来。 几分钟后,瞄着我抱瑶瑶出了房门,她嘴角含笑,瞟了眼旁边的葛秀英,也有些好奇地道:“秀英嫂子,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葛秀英神色极为平静,正友时没有任何区别,她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捞起一尾鲤鱼,麻利地刮着鳞片,泰然自若地道:“下午放学之前,就开着车子出来,想练习一下,没想到,那天开得挺好的,今儿却都忘了,好不容易把车子开到街里,在路边正巧碰到我,就抓了壮丁,和他去了中心公园,去那边练车!” 婉韵寒笑着点头,柔声地道:“练得怎么样,进步大吗?” 葛秀英嗯了一声,把鲤鱼丢进盘子里,唇边忽然现出慧黠的笑意,忸怩着道:“练了一下午的挂档,感觉熟练多了!” 婉韵寒微微蹙眉,瞟了她一眼,诧异地问道:“秀英嫂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葛秀英心头一跳,忙洗了手,又去抓了一把小葱,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却见我怀里抱着瑶瑶,在小区下面奔跑,而瑶瑶手里的那只凤凰风筝,已然飘飘荡荡地升上半空,小家伙的笑容格外璀璨,在楼上都能听到那天真无邪的笑声。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白了葛秀英一眼,把鲤鱼拿过来,剖开鱼腹,轻笑着道:“还没怎么呢,就这么颠三倒四的样子,连鱼都还没清理好呢,就跑去弄别的事了,这么大的人了,真不知道该怎样说你!” 葛秀英恍然大悟,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一招手,轻声唤道:“韵寒,过来瞧瞧,看瑶瑶玩得多开心,叶庆泉这人,还真是有孩子缘!” 婉韵寒走到窗边,向楼下望了几眼,也是笑靥如花,明艳动人,她叹了一口气,娇嗔地道:“这孩子,现在淘气得很,就喜欢缠着叶庆泉,每次来了,不是放风筝,就是捉迷藏,怪闹人的!” 葛秀英咯咯一笑,抿嘴道:“孩子闹人没事儿,只要大人省心就好了,瞧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不太热情,是不是俩人闹矛盾了,要不要嫂子和他敲敲边鼓,让他今晚留下,心疼你一下?” “秀英嫂子,别总开这种玩笑!” 婉韵寒瞪了她一眼,轻跺了一下脚,低声啐道:“一个当老师的,也不知道注意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个什么样子!”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冷哼道:“就知道说我,也不知谁见天的换衣服,巴不得每天换上三套,也不知穿出去给哪个野男人看,看看倒也没啥,别让人家给剥得光溜溜的,那可就……” “骚.蹄子,还敢还嘴!” 婉韵寒又羞又恼,伸手就在葛秀英的胸前抓了一把,恨恨地道:“每天就想着那些没边的事儿,小心我向哥哥告状!”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悻悻地道:“那还真要拜托你了,赶快去告状吧,我正寻思着,别让他当那个劳什子乡长了,工资没高上多少,却要起早贪黑地干,多操很多心,还让老婆守活寡,何苦来的呢!” 婉韵寒白了她一眼,气哼哼地道:“怎么,骚.蹄子,熬不住了,要拖我哥后腿?” 葛秀英轻轻摇头,小声抱怨道:“能拖也成啊,就是拖不到,每次我打电话过去,他都说在忙,真不知道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忙的!”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你啊,真是笨死了,白天要忙工作,当然没时间了,你不会晚上打过去么!” “哪里还用得着你来教!”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伸手摸着耳畔精致的发髻,一边洗菜,一边苦恼地道:“晚上也不成,他要么在喝酒,要么就是困了,或者干脆关机找不到人,好不容易通个话,也都哼哈地敷衍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婉韵寒推了她一下,低声劝道:“秀英嫂子,你别胡乱猜疑了,我哥可不是那种人,不过是工作辛苦了一些,你要理解,别总磨他,让他专心地把工作搞起来,早点升官,等到时候当上乡党委书记,那多威风啊!” 葛秀英听了,也有些兴奋起来,又看着婉韵寒精致的耳垂,咦了一声,美滋滋地道:“韵寒,你那对碧玉耳环不错,看着好漂亮,能借我戴几天吗?” 婉韵寒有些为难了,蹙起秀眉道:“耳环是老公送的,怎么好往外借呢!” “小气鬼,看把你抠的!” 葛秀英哼了一声,摸起菜刀,咚咚地切菜,又发起了牢骚:“韵寒,不是嫂子说,你哥也真是的,结婚那么久了,都不知道给老婆买件像样的礼物,就连海龙那粗枝大叶的家伙,都知道给你买些精致的首饰,我却一件都没有,跟了他啊,真是觉得委屈!” 婉韵寒抿嘴一笑,炒了一个素菜,就关上火,用围裙擦着手,来到窗边,望着楼下负手而立的我,脸上现出惆怅之色,沉吟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好了,我亲爱的嫂子,别抱怨了,不就是一对耳环嘛,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叶叔叔,风筝飞得太高了,会不会挂到楼顶上呀?” 尽管天色已晚,暮色苍茫,可楼下的院子里,瑶瑶依然玩得开心,手里拉着风筝线,蹦蹦跳跳地跑着,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不会,你注意一下风向,往西南方向跑!” 我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瑶瑶到底还是不懂事的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烦恼都能忘记,下楼时还在说着想爸爸,现在却只顾着放风筝了。 “西南方向呀,这边……可以吗?” 瑶瑶东张西望着,有些辨不清方向,就如同欢快的小鹿一般,牵引着风筝,向斜里奔出十几米,站在路虎揽胜前,仰头望着半空的风筝,娇俏的小脸这时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第266章憋得 “可以,就在那边!” 瞧着小家伙淘气的样子,我微微一笑,倒有些后悔了,出门时忘记带相机了,不然,应该给她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对于瑶瑶,自己现在是愈发地喜欢了。 “哎呀,断了!” 伴着一声尖叫响起,却见半空中的凤凰风筝断开,被一阵风吹了出去,飘飘荡荡地向远方飞去,瑶瑶顿时傻了眼,线轴从手中脱落,嘴唇翕动几下,就哇地哭了出来。 我见状,赶忙奔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家伙,轻声哄道:“没事儿,瑶瑶,别哭了,回头叔叔再给你买一个!” “不嘛,我就要这个,我最喜欢凤凰风筝了!” 瑶瑶委屈极了,转过身子,眼泪汪汪地望着风筝飘去的方向,眼眸子里面满是眷恋和不舍,就又开始瘪着小嘴,咿咿呀呀地,哭得格外伤心。 我又好奇又好笑,把她轻轻抛起,随即稳稳接住,顺势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低声地道:“乖,瑶瑶听话,别哭了,叔叔不光给你买风筝,还会买很好吃的冰激凌!” “我不要,嗯嗯!不要风筝了,冰激凌,要香草的!” 瑶瑶泪眼婆娑的,伸出白.嫩的手指,一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蛋上,被抹得脏兮兮的,极为搞笑。 “好,咱们这就去买香草冰激凌,还要买草莓和香蕉的!” 我非常清楚,对待这爱哭鼻子的小家伙,无论是吓唬,还是哄骗,效果都不太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好吃的收买她,这是百试百灵的法子! “香蕉的,嗯!香蕉的不好吃,我就要香草的!” 瑶瑶干嚎了几声,就撅起小嘴,勾住了我的脖子,不再哭泣,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面孔,看了半晌,又伸手抠着我脸上的一粒青春痘,好奇地道:“咦,叶叔叔,你脸上怎么生小痘痘了,好几个呢!” “憋的,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我叹了一口气,抱着小家伙去了附近的食杂店,让她自己挑选,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买了一大包食品,装进塑料袋里,随即牵着她的小手出来。 回到楼上,饭菜都已经摆上餐桌,还开了一瓶五粮液,婉韵寒拿来三个杯子,把酒杯斟满,又为瑶瑶倒上一杯果汁饮料,就探头喊道:“饭菜好了,快点过来吧!” 我微微一笑,带着瑶瑶去了浴室,帮她洗了手,领着小家伙来到餐桌边坐下,却见葛秀英的耳垂上,竟然多出两枚漂亮的碧玉耳环,不禁神色微变,满是狐疑地看着婉韵寒。 婉韵寒恍如未见,只是把筷子送到瑶瑶手里,低声地道:“瑶瑶,坐在妈妈身边,别缠着叶叔叔!” 瑶瑶喔了一声,就伸出筷子,夹了鱼肉,放到嘴里,尝了几口之后,就笑嘻嘻地道:“舅妈做菜真好吃,这个红烧鲤鱼味道真棒,比妈妈做的香!” “喜欢就多吃点,以后舅妈经常过来给你做!” 葛秀英拉了把椅子坐下,伸手摆弄着精美的耳环,爱不释手,转头笑道:“瑶瑶,看看舅妈戴这个耳环怎么样,好看吗?” 瑶瑶抬头望了一眼,就笑嘻嘻地恭维道:“好看极了,舅妈是大美女!” “马屁精!”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瞟了女儿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葛秀英却抿嘴一笑,摸起筷子,给瑶瑶碗里夹了鸡块,轻笑着道:“瑶瑶最会说话了,舅妈没白疼你一回!”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就放到桌上,望着那对碧玉耳环,心情变得有些郁闷,随即探出右脚,在婉韵寒的脚边轻轻踢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对耳环很眼熟,婉姐以前好像戴过!” 葛秀英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没错,以前是韵寒的,不过,现在归我了,这对耳环真是漂亮极了,让人爱不释手!” 婉韵寒横了她一眼,悄声地道:“不要搞错,只是借你戴些日子,这对耳环很贵重,我可舍不得送人的!” 葛秀英撇了撇嘴,笑着点头,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善解人意地道:“放心吧,毕竟是你老公送的,我哪能据为己有呢!” “弄错了,别乱说!” 婉韵寒咬着粉唇,双颊泛起淡淡红晕,有些难为情地偷偷看了我一眼,就秀眉紧蹙,娇嗔地道:“小泉,你多吃一点,别只顾着看我们闲闹!” “婉姐,别客气,我不会见外的。” 我笑着点头,心头释然,胃口也自然大开,摸起碗筷,吃得香甜,而餐桌下面,那只脚又抬了起来,在她腿边轻轻摩挲着,心里也满是柔情蜜意。 葛秀英吃了几口菜,就举起杯子,笑吟吟地道:“小叶师傅,感谢你今天的悉心指导,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杯酒是徒弟敬你的,表示一点心意!”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点了点头道:“好,秀英嫂子,那咱们俩就碰一下!” 葛秀英抿嘴一笑,转头望向婉韵寒,柔声地道:“韵寒,你也来喝点!” 婉韵寒却摆了摆手,剥了清蒸大虾送进嘴里,砸然有声,吸.吮着尖尖玉指,摇了摇头道:“不行,上次醉得厉害,险些丢人,这次是不敢喝酒的了!” 葛秀英不肯罢休,赶忙劝道:“怕什么,你酒量还可以,就喝一杯,又不会醉的!” “好吧,那就陪你们俩喝一点!”婉韵寒摸出纸巾,擦了嘴角,就伸出漂亮的小手,端起酒杯,和两人分别碰了,三人都仰头喝了一大口。 瑶瑶抬起头来,瞧着桌边三人,吧嗒着油渍麻花的小嘴,满脸渴望地道:“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喔,我也想来一小口,好不好呀?” 葛秀英咯咯一笑,抽出纸巾,帮她擦着嘴唇,柔声地道:“瑶瑶,你那么小,可不能喝酒,喝酒对人体有害,你没见叶叔叔脸上都起小痘痘了吗?” 瑶瑶眨着眼睛,连连摆手道:“不是啦,那些小痘痘,根本不是喝酒弄出来的,是憋的!” “噗!”我转过头去,忍不住将刚喝进去的五粮液一口喷出,随即把手放到嘴边,咳咳地咳嗽起来。 不知不觉间,一顿饭竟吃了四十分钟,喝了白酒,姑嫂两人都是面若桃花,双颊带晕,一颦一笑间,温婉俏丽,仪态万千,虽然没有争芳斗艳,却在不经意间,将邻家美妇的迷人风韵,诠释得淋漓尽致,令我心旌摇动,难以自持,只喝了两杯酒,竟好似有些醉了。 陪婉韵寒闹了一会儿,葛秀英也觉得有些头晕,就抱着瑶瑶去了客厅,打开电视,看起了动画片。 小家伙很讨人喜欢,一口一个漂亮的舅妈,把葛秀英夸得心花怒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走到镜子前面,伸手摸着白腻的面颊,扭.动小蛮腰,顾影自怜,美不胜收。 而厨房里面,婉韵寒收拾了桌子,就将碗筷放到水盆当中,扭开水龙头,哗哗地放了水,滴入洗洁精,开始洗刷起来,一双白.嫩的小手,在泡沫中轻轻挥动着,从我进屋到现在,她一直都板着面孔,不肯稍加颜色。 即便是我在餐桌下频频动作,极力温存示好,也无济于事,显然,上次用强,惹得美人生气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完全释怀。 这令我有些苦恼,点了一支香烟,安静地欣赏着在身前忙碌的婉美人,她上身穿着白色紧身小背心,下身是藏青色牛仔裤,裹住了纤腰翘.臀,也将纤细优美的双腿绷得紧紧的,美好的腰身曲线展示无余,这样美轮美奂的尤.物,即便是以最挑剔的目光,也找不出半点瑕疵! 而更加令人血脉贲张的是,那件背心极为短小,只覆盖住胸部以上的部位,而将雪白晶莹的小腹露在外面。 那纤细轻盈的腰肢,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偶尔转动间,春.光乍泄,即便是浑圆可爱的肚脐,也清晰可见,让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很容易勾起一种想犯罪的念头…… 第267章口不择言 我深吸了几口烟,仰头吐出几个烟圈,将半截烟头熄灭,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往外看了一眼,就起身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纤腰,压低声音道:“婉姐,今晚我留下吧!” 婉韵寒身子顿时僵住了,双肩绷紧,俏脸上显现出紧张之色,忙挣扎了几下,探头盯着厨房门口,忧心忡忡地道:“小泉,别闹了,快点松手,小心被秀英嫂子看到,那可真的麻烦了!” “没事儿,她正在照镜子,还顾不上这边!” 我笑了笑,就低下头,轻吻着那嫩腻如玉,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双手也变得不安份起来,。 婉韵寒又羞又恼,忙放下碗筷,伸出湿漉漉的双手,掰着我手腕,嗔怪地道:“要死,你胆子太大了,哪能在这里乱来,快回屋去歇着,别在厨房里烦我!” “怕什么,看不到的!” 而此时却被婉韵寒抓住机会,捉住我的手腕,送到了嘴边,用力咬了一下…… 在我一阵低声痛嘶当中,她转身飞快逃出,奔到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狡黠地望着我,张开樱唇,露出雪白的贝齿,美眸中分明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女人啊,唉!真是……” 我低下头,抬起手腕,望着那清晰可见的咬痕,又转身望着那张俏丽妩媚的脸蛋,不禁大为恼火,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咳嗽一声,背着双手,挺起胸膛,哼着流行歌曲,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擦肩而过时,还悄悄探出右手,在她的翘.臀上拂过。 葛秀英站在门边,瞧着婉韵寒红扑扑的脸蛋,又瞅着我漫不经心的模样,就转动眼珠,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有事儿,她俩肯定有事儿,只是不知上手了没有,婉美人脸皮太薄,只怕是还留着那一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叶庆泉也是年轻、没经验,和她软磨是没用的,要霸王硬上弓才成!” 来到沙发边坐下,瑶瑶麻利地爬过来,坐在我的膝盖上撒娇,缠着我给她讲故事,我笑了笑,从果盘里摸过桔子,剥开之后,一瓣瓣地送到她的小嘴里,讲了几个轻松随意的小笑话。 瑶瑶极为开心,摇晃着身子,咯咯地笑个不停,葛秀英见了,不禁抿嘴一笑,回到沙发边,坐在我的旁边,伸手摸着耳畔精致的发髻,斜睨着我,悻悻地道:“真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子的呢!” 我微微一笑,探过身子,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也会哄大人的,要不要试试?” 葛秀英笑靥如花,瞟着厨房门口的方向,轻轻摇头,微不可闻地道:“还是免了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小女子无才无德,劳驾不起!”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窗外望去,见天色渐晚,抬腕看了下表,就小声地道:“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今晚就住在这里了!”葛秀英慧黠地一笑,双颊晕红,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抬手抚向发烧的面颊,摸了几下,就转过身子,伸出双臂,轻笑着道:“瑶瑶,走吧,跟舅妈去洗澡,洗得白白的,好早点上床休息了!” 瑶瑶喔了一声,就乖巧地钻进她的怀里,跟着她一起进了浴室,房门关上之前,葛秀英把头探出来,有意无意地向沙发边上,咯咯一笑,媚眼如丝,丢了个极为暧昧的眼神! “这是在故意挑衅吗?”我有些无奈,剥开桔子,放进嘴里,恶狠狠地咬着,这时,看到婉韵寒从厨房里出来,就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这边来坐。 婉韵寒咬着嘴唇,笑着摇头,随即闪身进了卧室,我忙起身跟了过去,来到门边,用力推了两下,却是纹丝不动,原来房门从里面反锁了,他悄悄叩响房门,低声地道:“婉姐,锁门做什么?” 婉韵寒怕惊动旁人,忙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娇憨地道:“别吵,再敢胡闹,人家不理你了!” 我哑然失笑,伸手拉开房门,硬挤了进去,随即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地道:“婉姐,不肯理我,那去理谁?” “谁都不理,放手啊你!” 婉韵寒伸出双手,推着他的胸口,羞恼地道:“你这害人精,到底想怎么样呀!” 我没有吭声,只是张开嘴唇,轻吻着她俏丽的面颊,又盯了那娇、艳欲滴的樱唇,缓缓亲了下去! 婉韵寒面色桃红,呜咽一声,挥出粉拳,无力地在我肩头捶打了几下,就扬起下颌,闭上美眸,任我轻薄,那愠怒的模样,楚楚动人的风姿,愈发地惹人怜爱。 我心头一荡,爱惜到了极点,就拥紧了她,盯着那张满面羞红的俏脸,停止动作,低声地道:“婉姐,不喜欢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俏脸上现出极为委屈的表情,缓缓睁开眼睛,美眸中闪动晶莹的泪花,凄然地道:“这倒真是引狼入室了,本想认个弟弟,却没想到,你和其他男人也没有区别,只想着……” 我愣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一言不发地拿起衣服,推开房门,咚咚地下了楼,奔了出去,很快离开小区,消失在夜色里。 婉韵寒站在窗边,茫然若失,半晌,伸手抹去斑斑泪痕,就找来手机,拨了我的号码,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却被挂断,她很不甘心,又试了一次,那边却已然关机了,婉韵寒咬着粉唇,心中也是气恼到了极点,就随手把手机丢到床上,双手捧腮,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暗自发愁道:“这倒奇了,明明不是那样想的,为什么还口不择言,非要故意气他!” 二十分钟后,浴室的房门推开,葛秀英抱着瑶瑶走了出来,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进了旁边的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婉韵寒,纳闷地道:“人呢,怎么走得那样早?” 婉韵寒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赌气地道:“我哪里知道!” 葛秀英莞尔一笑,随即推了她一把,低声地道:“怎么,吵架了?” “没有!” 婉韵寒坐了起来,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勉强一笑,故作镇定地道:“秀英嫂子,刚才有些犯困,躺下就睡着了,没有留意外面的情形,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 第268章乌龙 葛秀英秀眉微蹙,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一笑,悄声地道:“少来了,眼圈都红了,想必是刚刚哭过,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快和嫂子说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哎呀,不用了,说过没吵,你就别乱猜了!” 嘴里这样说着,可心中愈发地委屈,话音未落,一行眼泪竟夺眶而出,婉韵寒知道无法掩饰,就以手拭泪,站起身,哽咽地道:“好了,我去洗澡!” 葛秀英点了点头,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开,又伸手从床上摸起婉韵寒的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随即叹了一口气,忿忿不平地道:“臭小子,脾气还挺大,居然给婉美人脸色看,真是不像话!” 我下楼之后,打车径直回到居住的永泰园小区。到了门口,我才发觉钥匙拉下了,想到方芸熙在家,就敲了敲门。 敲开门后,就见一名穿着红色背心、红色短裤的漂亮小少妇探出头来,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我登时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退后一步,抬头看看门牌号,是自己家,没有上错楼层啊,就赶忙低声地问道:“那个……请问你是谁啊?” “你这人真滑稽,敲开别人家的门,居然问我是谁……”漂亮小少妇嘴里轻声嘟囔着就要关门。 我赶忙跨上一步,轻声地道:“唉唉!等一等……” 漂亮小少妇柳眉一皱,就要发作,正在这时,方芸熙从客厅里走过来,见来人是我,忙拿手推开房门,笑盈盈地道:“小泉,你回来啦,这是雅兰,是我以前麻纺厂的好姐妹,今儿个买菜时遇到了,我叫她过来坐坐,顺便帮我在这做家务呢!” 我一听这漂亮小少妇是方芸熙的同事,又在帮着做家务,心想难怪穿着短裤、背心的,仔细打量一下,看不出她实际年纪,漂亮的脸蛋和二十三四的女孩没有区别,但看她眉角眼梢的那种风情韵味,实在是个挺成熟妩媚的女人。 打量了她几眼,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就赶忙微笑着客气道:“哦!你好,辛苦你了。” 雅兰之前就听说这家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帅小伙,还是市委的干部,她家是农村的,虽然平日里还算泼辣,但到底有些畏缩,再加上刚才闹了一出乌龙,这时有点不好意思的俏脸微红,讪讪的低下头,听见我向她打招呼,不敢怠慢,赶忙就热情地将我往屋里让。 我换上拖鞋,就无精打采的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对着方芸熙一摆手,道:“方阿姨,你也歇着吧,每天随便干一些就行,别累着了。” 方芸熙微笑着道:“小泉,我每天在家里闲得很,根本没做多少家务,你先坐一下,等我把浴室收个尾,回头给你沏茶。 “方阿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唉!小慧呢?” 方芸熙的脸上似笑非笑,拿手向旁边的卧室里指了指,悄声地道:“这孩子,昨天和不晓得和哪个同学疯得太晚,现在知道困了,躺在床上睡着呢!” 我的目光从她脸上拂过,不禁目眩神摇,赶忙低头咳嗽一声,抬手摸着下颌微笑着道:“方阿姨,那你们忙,我还是先去书房坐一会,省得碍事。” 方芸熙点了点头道:“那你先过去坐,我去帮你煮咖啡。” 雅兰忙殷勤的笑道:“还是我去吧。” 我哪里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就连说不用,站起后快步走进书房,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动半天,心中荡起的层层涟漪才渐渐消去,随着最后的一圈波纹消退,我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心里暗想这方芸熙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别的女人都是越长越老,可这俏阿姨却是越发的娇.艳欲滴,每次见到她,竟觉得一次比一次煎熬,这滋味实在是难过。 我这边正想打开电脑,却听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似乎是程雪慧从卧室里走出来,我赶忙悄悄走到书房门口,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只见程雪慧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赤着小脚丫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娇嗔地道:“妈妈,我饿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道:“我这就去给你做粥。” 程雪慧刚想回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就已瞄到门口一双皮鞋上,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随后踮着脚轻轻转过身子,笑嘻嘻地道:“小泉哥哥,你回来啦!” 我见她转过身子,直奔书房扑来,赶忙用力抵住屋门,这时门上就传来一阵猫爪般的挠门声,接下来,便是程雪慧用力往外拽门,我使劲地往里拉,程雪慧打不开屋门,就站在书房门口一跺脚道:“妈,你看看小泉哥哥啊,讨厌死了啦!” 见几个大人都无动于衷,程雪慧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却不再硬来,而是轻轻咳嗽一声,冲厨房中的方芸熙喊道:“妈妈,你知道小泉哥哥那天在电影院里是怎么哄我开心的吗?” “不知道啊,你倒说说看!”方芸熙那柔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程雪慧笑道:“小泉哥哥进了电影院后……” 没等她把话说完,书房的门被迅速推开,我一把将她拉了进去,程雪慧就势倒在我怀中,撅着小嘴悄声嘀咕道:“就知道你这人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讨厌呢……” 我们俩人关上卧室的门,笑闹了一阵子,我玩得有些口干舌燥,就从窗台上拿起一桶打开的鲜牛奶,刚要去喝,鼻端却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臊气味,随手摇动一下,发现里面居然变得如同浆糊般粘稠,看来这桶牛奶已经坏了好些天。 我只好把牛奶放在一边,刚刚转过身子,却见程雪慧笑嘻嘻地扑了过来,两人就又扭在了一起。 疯了一会儿之后,我就有些犯困,趴在床上打起盹来,而程雪慧却正玩得开心,兴奋劲还没有过,就趴在边上,一会摸摸我的下巴,一会捏捏我的耳朵,见我毫无反应,就气哼哼地鼓着腮帮子坐到一边,拿着我的手机玩了一会游戏,还是觉得无聊,就丢下手机,忍不住又坐到我身边,鼓着腮帮子向他耳边吹气。 我没有搭理她,翻身转到另一侧,程雪慧小嘴无声地嘟嘟半天,就拿小脚丫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下,随后凑过去,搬过我的身子,伸出一对小手为我做起了按摩。 我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被她那双柔嫩的小手在肩头捏来捏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双手轻轻地移到后背,在那里轻柔地推拿一番后,我就忍不住舒服得呻.吟一声。 程雪慧这时更加来了兴趣,开始很仔细地揉捏起来,我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不时还轻声指挥道:“这这这……左边……往下,对,再往下……啊哟,爽!” 第269章果冻 按照之前的约定,市委组织部长叶文峰把上次临时常委会形成的决议拖了下来。 即便是梁鹏飞多次打电话,以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名义进行催促,他都不加理睬,反而以外出开会为名,躲出去了一周时间,而没有他的批准,几项重要的干部调整方案,自然是无法顺利实施的。 几乎是与此同时,市委秘书长黄建章也开始发难,借着几件小事,就向上面打了报告,要求开除市委办的两名工作人员。 这两人职位虽然很低,却大有来头,一位是梁鹏飞的老姑父,还有一位,居然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外甥女,消息一传出,立时在市委大院里引起了轰动。 “秘书长在搞什么,他这是要造反啊!” “老黄太冲动了,这是在拿鸡蛋碰石头,他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来是要晚节不保了!” “这个黄建章秘书长,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十多年都紧跟书记,这次怎么公然唱反调了呢,就因为和梁鹏飞??点小事儿,遇到挫折,就破罐子破摔,自毁前程,未免太不值得了,他不是常说,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怎么事到临头,自己却忽然犯傻了!” “不对,事情没那样简单,肯定出状况了,不然老黄哪敢这样大胆,搞不好,李卫国要出事儿了,这是提前得到风声,急着跟前任书记划清界限呢,等着瞧吧,以后肯定要有好戏了!” “秘书长是个老狐狸,他怎么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呢,这不合乎情理,他后面有人,肯定有人在背后撑腰,这里面水很深啊,不会是一气之下,改换阵营,投靠了市长徐友兵吧?” 官场上的人嗅觉都极为灵敏,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就会做出反应,而前面发生的两件事情,一件在暗处,一件在明里,事情虽然不大,却都有个共同点,目标直指市委书记李卫国。 这让许多人充满危机感,由于事发突然,变化太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懵了,看不清事态发展方向,市委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也骤然变得紧张起来,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第270章动手 如果说办公室里传出的消息,还遮遮掩掩,亦真亦幻,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看不太真切,而外面发生的一些不同寻常举动,却像是刀光剑影了,一场无声的角逐,已然拉开序幕。 三人当中,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是最后出手的,但公安口一旦行动,就是大阵仗了,他在市局亲自坐镇,直接部署了一次严打行动,由于保密措施得当,这次严打效果极好。 一夜之间,市局干警集体行动,一举打掉了两个涉黑团伙,抓获数十名流氓地痞,收缴违法金额四十余万元,还抓获了一批聚众赌博的犯罪嫌疑人,其中就有梁鹏飞的亲哥哥,梁圣宝! 梁圣宝并不是舞刀弄棒的地下世界份子,他是经商的老板,在青阳有几家产业,但都是带有暴利性质的边缘生意,大都是见不得光的,其中一家圣宝宾馆,其实就是青阳市最大的地下赌场了。 这个赌场,我虽然没去过,但也曾经有所耳闻,以前方正源在有钱时,最喜欢光顾的场所,就是梁圣宝家开的赌场。 这赌场设置的比较隐蔽,在圣宝宾馆的五楼,有二十几个房间,平时只对外开放四层,到五楼的通道通常是锁着的,没有熟人引领,根本去不了楼上。里面的赌具很简陋,就是扑克牌和麻将,但收入却极为可观,虽然称不上日进斗金,却也相去不远。 应该说,梁圣宝还是极有头脑的,甚至很多人在私底下讲,他比弟弟梁鹏飞更会做人,凡是在他赌场里面玩,输得超过十万的赌徒,他都无偿借给对方钱款,以帮其度过难关,甚至有时还能大笔一挥,减免所欠债务,这让一众赌徒们感激涕零,也为梁圣宝赢得‘仗义疏财’的口碑! 因为生意红火,让很多人眼红,圣宝宾馆曾经被举报过多次,可因为梁鹏飞的原因,没人真敢管这里,通常是有个风吹草动,赌场就提前得到通报,最多歇业几天,避过风头,再继续开张,这样开了几年时间,钱越赚越多,名气也愈发响亮,附近一些县市的赌客都知道这里赌博安全,也都慕名前来。 而有弟弟这位青阳第一秘为后盾,梁圣宝不只生意做得好,在其他方面,也是呼风唤雨,极有神通,一些官员甚至为了走通市委书记的路子,专门到他这里拜山头,趟路子,他也因此结识了许多青阳市里的官员,在本地的招牌极为光鲜,是个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惹的人物。 官场自古以来,都有这种现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一个人发达了,也就意味着,与他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得到相应的好处,这种建立在以血缘关系,同学、同乡、战友关系为基础的社会潜规则,已然成为社会各阶层认同的共识,几乎是千百年未变的! 反之亦然,当某些矛盾激化到无法通过沟通协调,互相妥协,而必须以尖锐的斗争进行解决时,首先受到冲击的,也就是官员的亲朋好友了,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 普通官场小吏也就罢了,越往上去,越是凶险,赢者全赢,输者全输,每一个输掉的重量级人物,身后都有一群站错队的人要倒霉,这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的道理了,没有任何例外可言! 而且,有些人虽然位置很高,权力很大,政敌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但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对他们的亲属下手,进行打击报复,或者杀鸡骇猴,以起到公开震慑威胁,警示众人的作用。 通常意义上,如果某位官员的亲属被抓,不能理解为此人大公无私,或者大义灭亲,而是证明其影响力完全下降,甚至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以至于无法为最亲近的人提供庇护! 可想而知,事态若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以前依附在他身边的,以权力为核心构建的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在见到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自然不肯再为他卖力,也就会很快分崩离析了!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术了,而有时从侧面解决问题,往往比正面突破还要更加见效,付出的代价也相对较小,运用得当,完全能够立竿见影,迅速瓦解对方阵营的斗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官场当中,在什么时间段,用何种方式,处理哪些人,处理到什么地步,都是有讲究的,每个火候的把握,都充满了高超的政治智慧以及艺术性,甚至微不足道的细节当中,都蕴含着无穷的韵味,个中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得知圣宝宾馆的赌场被端掉,梁圣宝和爱人都被抓到拘留所,进行连夜审问时,我也有些暗自吃惊,形势发展之快,已经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甚至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虽然难听了点,但在现实生活当中,这点确实很重要,梁鹏飞虽然不能用狗来形容,但他代表的却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权威和脸面,是绝对不容其他人损害的。 别看领导偶尔发火时,会对秘书吹胡子、瞪眼睛,甚至会挑三拣四,苛刻到了极点,但在外人面前,绝对是希望自己的秘书有威信,能受到超规格礼遇的,没谁希望自己的秘书受到委屈。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维护自身利益的切实需要,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秘书充当着领导代言人的角色,处理一些棘手的,或者极为敏感的问题,而那时,秘书是完全可以和领导划等号的。 很显然,最近这几个动作里面,表面矛头虽然指向青阳第一秘梁鹏飞,但实际上,却直接冲击了市委书记李卫国的领导威信,以至于到目前为止,完全可以推测出,无论事情最终以何种形式解决,都会对李卫国一把手的权威造成极大的伤害,这种伤害,在某些方面甚至是难以修复的! 第271章拉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这种事情,向来无法隐瞒,最多不过三天,梁圣宝夫妇被抓,加上先前几件事情,就都会传遍青阳官场,届时大大小小的官员,就都将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也将迫使更多官员被动选择阵营,重新进行排列组合,而期间稍有差池,就会酿成一场轩然大.波! 我原本以为,金长伦碍于情面,至少将和市委书记李卫国保持表面上的平衡,最多通过释放不满信号,敲山震虎,寻求交易和妥协,毕竟,这是官场上最为稳妥,也是最常见的方式。 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是错误估计了形势,金长伦隐忍已久,很可能,以前一直都在暗中准备,这次三箭齐发,骤然发难,倒有种逼宫的架势了。 这种剑拔弩张的架势,绝非是在演戏,而更像是摊牌的前兆,很难想象,这位整天闷在办公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关门谢客的市委副书记,居然会有这种魄力,一出手就这样狠辣,几乎要把对手逼入绝境,全无任何余地可言! 似乎很多年以来,人们都习惯了青阳市一把手是李卫国,李书记的威望最高,类似这样的话语,已经快把人的耳朵磨出茧子了,似乎没人能够预料到,有人胆敢公开叫板李卫国! 金长伦一直都被认为是青阳官场的实力派官员,对青阳官场很多部门的影响力,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但实际上,由于他的刻意低调,习惯于在幕后活动,因此,很多人还是低估了他。 这其中,也许就包括了市委书记李卫国,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如何考虑的,是否会立即给予坚决回击,但我完全可以预见到,用不了多久,一场青阳官场上的宫廷大戏,即将上演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密切地关注形势的发展,毕竟,金长伦手里的牌,已经基本上都出完了。而接下来,就要看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反应了,毕竟,对方将皮球踢在他的脚下了。 李卫国现在毕竟是市委书记,积威已久,在青阳市的干部里面,仍然享有崇高的威信,面对金长伦的挑衅,似乎应该给以断然回击,起码也要向公安口施加影响,勒令他们立即放人。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两天的沉默后,李卫国并没有采取类似动作,反而迅速作出妥协,不但批准了秘书长黄建章的报告,将他和秘书梁鹏飞的亲属辞退,还给予了梁鹏飞十分严厉的批评。 虽然只是口头批评,却是当着秘书长黄建章的面,把梁鹏飞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将他骂得狗血喷头,随即摆了摆手,梁鹏飞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种苦肉计的戏码,不过是李卫国用来缓和矛盾,拉拢自己的一种手段,不过,对这段时间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咸鱼翻身的黄建章而言,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梁鹏飞如此狼狈,也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他内心深处隐隐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也有些自得:姓梁的,跟我斗,哼!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片刻的沉寂过后,李卫国缓缓起身,推开真皮座椅,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边上,亲自沏上茶水,递给了黄建章,随即坐到他的旁边,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两支,递给黄建章一根,自己也燃上,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老黄啊,前段时间,受到梁鹏飞的蒙蔽,让你受委屈了!” 黄建章笑了笑,皱眉吸着烟,却不肯轻易表态,沉思半晌,才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态,低声地道:“卫国书记,您别误会,我打这份报告上来,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处理委办的一些棘手问题,有些观点虽然尖锐了些,却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绪,这方面希望您能够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了,咱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有默契的嘛!” 李卫国右手夹着烟,大手一挥,跷起二郎腿,脸上现出笃定的笑容,让任何人看了,都是一副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就是长期担任一把手养成的自信,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从容不迫的大气和不可侵犯的官威,而坐在他旁边的黄建章,虽然身材要更为高大,气势上却矮了半截,完全不能与之抗衡! 似乎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黄建章侧过身子,调整了姿态,后背习惯性地弓起,耷拉着眼皮,盯着面前的褐色茶几,狠吸了几口烟,嘴里吐出浓浓的烟雾,不紧不慢地道:“卫国书记,鹏飞这个人,是有些缺点,骄傲自大,目无领导,我还好些,其他常委就不同了,大家不可能都忍让他!” 李卫国眉头一挑,面露愠怒之色,随即悄然而逝,哂然一笑,点了点头道:“老黄,你说的很对,不只是你,前段时间,小蒋也找过我,反应过他的一些问题,我批评过了,可鹏飞是属驴的,太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有些臭毛病就是改不掉,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也只能换人喽!” “丢车报帅?” 脑海当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黄建章脸上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却没有当即表态,目前正是要紧关头,按照约定,他们几人要同进同退,保持一致,才能在自保的基础上,步步紧逼,逼宫拆台。 但这时要小心提防,不能被李卫国这老狐狸给分化瓦解,逐个击破了。对于这位市委书记的强横手腕,他是极为了解的,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卫国慢吞吞地吸着香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让人琢磨不定,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把香烟轻轻熄灭,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双手抱肩,轻描淡写地道:“老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个别同志等不及了,急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这样很不好,你是老同志,讲政治,有原则,应该和这种现象坚决斗争,而不是推波助澜,那样很不好!” “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自己若不同意,他肯定就会翻脸!” 黄建章心头一凛,想起这位市委书记以往的手段,竟隐隐生出些许的惧意。但他知道,自己第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金长伦干下去,只要拱下李卫国,把金长伦推到书记的位置上,就能自保,甚至还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定,也转过身子,盯着李卫国的眼睛,针锋相对地道:“卫国书记,我不同意您的观点,大家都是在做事业,干工作,没有谁是在争权夺利,作为老班长,您这样讲不合适,很不负责任,也不利于青阳市委班子的团结,要是传出去,也会寒了其他同志们的心。” “呵呵!呵呵!”李卫国扬起头,发出一阵不屑的笑声,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他轻蔑地一笑,伸出右手,在黄建章的腿上拍了拍,随即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留情面地挖苦道:“老伙计,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被人灌了迷魂汤,真要和他一条道跑到黑?” 被这样当面侮辱,黄建章也有些恼火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地道:“卫国书记,不清楚您讲的是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工作在忙!” “等一下,不要急!” 李卫国倏然变色,神色冷漠地站了起来,回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放到办公桌上,伸手推了过去,轻声地道:“老黄,别急着走,先把这些材料看了吧,然后再做决定!” 黄建章微微皱眉,眼皮跳了几下,迟疑地望着办公桌上的牛皮纸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走过去,拾起牛皮纸袋,用力捏了捏,低声地道:“回去看可以吗?” “不好,还是遵守纪律,在这里看吧,建章同志,你先仔细把材料看完,咱们两人再交心!” 李卫国的表情变得极为冷漠,眼神里带着些许轻蔑之色,一副吃定他的样子,伸手指了下门口,有些不耐烦地道:“把房门关上,顺便告诉鹏飞把门看好,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进来!” 第272章打 虽然不太情愿,黄建章还是依然照办了,回到沙发上,把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抽出厚厚的材料,又看着里面夹带的裸.体照片,脸色忽然变得铁青,迟疑地抬起头,正好瞧见李卫国凌厉的目光,顿时有些心虚了,掏出纸巾,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手指颤抖着翻动着材料。 李卫国淡然一笑,拿了把剪刀,走到窗台边,对着花盆里的盆栽,细心地修剪起来,过了许久,才把剪刀放下,转过身子,望着表情呆滞,失魂落魄的黄建章,轻声地问道:“看完了?” 黄建章点了点头,之后把材料狠狠地摔到茶几上,猛然站起,嗓音嘶哑,面色铁青地争辩道:“卫国书记,这些材料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是子虚乌有的栽赃陷害,是暗箭伤人,我绝不承认!” 李卫国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地道:“老黄,冷静一下,先坐下,坐下说!” 黄建章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卫国,半晌,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紧锁着眉头,狠狠地吸着,底气不足地道:“卫国书记,你是最了解我的,有些时候,工作太认真了一些,难免会得罪小人,他们在背后搞材料,罗织罪名,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 李卫国抬起右手,打断他的讲话,皱着眉道:“老黄,共事多年,大家都磨合好了,很不容易,其实,很多事情早就该和你讲了,前些年,许多同志,包括一些女同志,哭哭啼啼地跑到我这里递材料,过来告状,我都将他们安抚住了。 为的是什么呢?往大了讲,是为了维护班子的团结,为了使我们青阳的领导班子更有战斗力。往小了说,也是对同事的关心,毕竟在一起工作时间久了,有感情了,能压下来的事情,就不要掀开,是这个道理吧?” 黄建章不吭声了,只是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他的情况掌握得这样细致,一些早已经淡忘的东西,在看了材料之后,才又猛然记起,想到后果的严重性,让他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就觉得不好收场了,他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李卫国拿起杯子,沏上茶水,望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黄建章,心中充满了胜利者的自豪感和复仇后的喜悦。 他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跷起二郎腿,目光炯炯地盯着黄建章,语气舒缓地道:“老黄啊,你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好端端的,我忽然想调整你的职务吗?” “不知道!” 黄建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没有半点威风可言,他非常清楚,从这一刻起,他的命运将牢牢地掌握在对方手里,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如果有需要,对方随时可以利用那份材料中的罪证,把自己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李卫国拿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品上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伸手指了指黄建章,随即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盒磁带,放到录音机里,插上电源,轻轻按下按键,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是一个女人的痛哭声:“秘书长,不要,你不要这样,快放过我吧!” “卢慧芩,你这小婊.子,别跟老子装忠贞烈女,一个中专学历的女人,居然当上青阳电视台的主持人,谁不知道你是怎么上去的,马勒戈壁的!” 在女人拼命反抗的声音当中,录音机里传出黄建章的怒骂声,听声音,他像是喝醉了酒,醉得一塌糊涂。 很快,录音机里传出‘嗤啦!’一声,像是撕裂了女人的裙子,随即就是女人带着颤音的哭喊声:“黄建章,你不要太过份,既然知道我是李书记的女人,还敢动我,你真是太过份了!” “过份吗?对啊,老子就是很过份,你个臭婊.子,书记的女人就了不起吗?” 伴着啪啪的一阵大耳光,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不要!不要!’的哀求声,而与此同时,也传出黄建章得意的狞笑声:“卢慧芩,你的脸蛋很漂亮,声音很动听,每天晚上听你播报青阳新闻时,我就在想你,老子想弄的女人,没有搞不上手的,你也不例外。” 黄建章变得面色惨白,呆若木鸡,听着录音机里的声音,像是从噩梦中忽然惊醒一般,赶忙站了起来,发疯地冲向办公桌边,伸手去抢夺磁带,却被李卫国一把推开。 “啪!” 李卫国按了停止键,打开录音机,取出磁带,随手放回抽屉,拿起一份文件,信手翻着,漫不经心地道:“老黄啊,你还真是够过份的,鹏飞毛病再多,也对我忠心不二,至少不会吃家饭、拉野屎,你可倒好,连我居然都咬。 哼哼!本来还想提醒你一下,别搞得太过份了,没成想,你倒张狂起来了,做事不留余地,居然撺掇着金长伦他们几个,拉帮结伙地和我打对台,你考虑过后果吗?”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检举材料,具有强大的震慑力,让黄建章感到心惊肉跳,方寸大乱,那么,在听了录音机里的磁带之后,他就已经彻底绝望了,竟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检举材料里面的内容很详实,证据也很充分,只要李卫国下定决心,让纪委对他展开调查,相信他的政治生命将很快划上句号,而这盒磁带若是上缴,更可以直接将他送进监狱。 磁带里面虽然有涉及到李卫国的内容,但将其名字隐去,只是技术上的小问题,即便未经处理,直接提供给法院,李卫国也只是简单的作风问题,而黄建章却要按照强.奸罪论处的。 卢慧芩是青阳市电视台新闻节目的主持人,生得极为漂亮,也很有气质,使得她很快在台里脱颖而出,崭露头角,是黄建章非常欣赏的女主持人。 平心而论,在担任青阳市委常委期间,由于位高权重,黄建章从不缺少女人,而在他眼里,男人是否成功有两个最基本的标准,一个是手里掌握多大权力,一个是身边有多少漂亮女人。 从办公室里的机关女干部,到社会上坐生意的女老板,乃至于娱乐场所里的一些风尘女子,他向来是游刃有余,应付不暇的,可像卢慧芩那种气质型美女,还是令他感到迷醉。 然而,对青阳官场稍微有些耳闻的人,都很清楚,卢慧芩有背景,她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女人,这在青阳算是半公开的秘密,曾经有段时间,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几乎尽人皆知。 老百姓对于这种桃色新闻,都是喜闻乐见的,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来听的,并不能断定真假,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只有最有权力的男人,才能搞到最漂亮的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黄建章其实也是这种观点,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曾经多次在私密场合,见到卢慧芩与李卫国幽会,而从那时起,他就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着,能够在某天侵犯这个漂亮女人! 当然,那要等到李卫国玩腻了,把这女人甩掉以后,才能下手,否则,将李卫国惹怒,那可就闯了滔天大祸,黄建章虽然胆子不小,但在青阳,还是有几个人物是他不敢招惹的。 然而,有些时候,事情偏偏没有按着正常的轨迹发展。 那是一个周三的上午,因为工作上的疏忽,把关不严,在交给李卫国的一份材料中,竟然出现重大失误,以至于李卫国在开全省电话会议时,报错了一个重要的基础数据。 结果,这个错误被省领导当众指出,让李卫国很是难堪,会议结束以后,他就把黄建章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声音传遍了整个楼道,丝毫没有给这位秘书长留下半点面子! 黄建章也是大为恼火,那段时间他忙得脚后跟碰后脑勺,甚至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挨累受罪不说,还把事情搞砸了,挨了顿批评,让他有些想不通,对市委书记李卫国也产生了一些想法! 第273章靶子 黄建章回到办公室,就把委办的几个秀才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顿,正大发雷霆时,却接到了电话,是电视台的林台长打来的,只说是有要事相商,约他在晚上八点半钟,在酒店见面。 黄建章本来心情很不好,随口就回绝了,没想到下班之前,林台长又把电话打过来,还主动开车到市委来接,见对方极有诚意,而且两人也算是老朋友了,黄建章就不再推辞,欣然同往。 到了酒店,进了包间以后才发现,跟着林台长来的,还有两位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其中一位,竟然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情.人,也是他极为欣赏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卢慧芩。 黄建章这下来了精神,在酒桌上表现得风趣幽默,气质不凡,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时分,林台长不胜酒力,当场就被放倒,两位电视台的美女花旦也都喝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黄建章的酒量还算好的,就借着机会,把卢慧芩送到酒店楼上的房间,而见到卢慧芩酒醉后的柔媚模样,加之想起上午在李卫国那里受到的恶气,黄建章就起了蓄意报复的心思,一时心血来潮,竟然不顾对方的强烈反抗,站在沙发边上,用强迫的手段,把卢慧芩给办了! 事情发生之后,卢慧芩清醒过来,又哭又闹,吵着要报警,还威胁要打电话给李卫国。 黄建章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对待这种事情极有经验,连哄带劝,不断自责,只说是对方过于年轻漂亮,才让他一时冲动,办下错事,还请卢慧芩原谅。而且事情如果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又许以两万元的精神补偿,哄了半个小时,终于达成妥协,卢慧芩决定不再追究了。 刚开始几天,黄建章也如同惊弓之鸟,唯恐事情败露,让李卫国知道,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李卫国似乎并没有察觉,对他信任如故,一切都风平浪静,没过多久,卢慧芩又考中了研究生,到外地培训去了,一去就是两年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早已把事情忘得死死的了,从没有想过,这段陈年往事居然会被翻出来! 事已至此,面对李卫国的咄咄攻势,黄建章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好举手投降了。 沉默半晌,他面如死灰,低声地道:“李书记,那次是被您严厉批评以后,心情不太好,喝多了酒干出的糊涂事儿,不过,那桩事情我认打认罚,无论您如何处置,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李卫国淡淡一笑,抬手指了下沙发,微笑着道:“老黄,坐吧,别哭丧着脸,好像天塌下来一样,犯了错误没什么,每个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古人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书记说得对!” 黄建章回到沙发边坐下,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点上一支烟,试探着道:“卫国书记,我这次错误严重,已经难以挽回了,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申请辞职!” 李卫国摆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淡淡地道:“那倒不必,再怎么样,大家也是共事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过两年,我也要下去了,对你们这些老伙计,还是很在乎的,包括友兵同志和长伦书记,只要能够坦诚地交代错误,保证不再搞事,这些天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 黄建章面露难色,皱眉吸了几口烟,沉吟着道:“卫国书记,这……这怕是不太容易,长伦书记这次下的决心很大,没有战果,是不会收兵的!” 李卫国哼了一声,把手一摆,抬高音量道:“他本来是没有野心的,都是被下面那些人怂恿的,他以前那个秘书叫潘理骏是吧?那就不是个好东西,挑拨离间的事情,他没少做!” 到了这个时候,黄建章为了自保,也顾不上旁人了,只好靠出卖金长伦来取得李卫国的谅解,就告密道:“也不是,好像长伦书记在上面找到了依靠,过段时间,有位老领导要到青阳来。” “老领导?” 李卫国有些警觉了,蓦然转过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黄建章,低声地道:“哪位老领导,市里的还是省里的?老黄啊,你要把话讲清楚,不要总是遮遮掩掩的!” 黄建章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卫国书记,不是我刻意隐瞒,而是事情还在高度保密当中,具体情况,我们几人都不太清楚,只有秘书叶庆泉知道,这件事情,长伦书记全权交代给他办了!” “叶庆泉?” 李卫国回到办公桌后,拉开椅子坐下,摸着脑门,默不作声地想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思索着道:“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讲出去,平时多往那边跑跑,有什么动态,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黄建章如遭大赦,赶忙站起,毕恭毕敬地道:“好的,卫国书记,那我先出去了!” 李卫国点了点头,淡然地道:“去吧,精神着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好的,卫国书记。” 黄建章不敢停留,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再次见到梁鹏飞时,已然换了笑容,主动打招呼道:“鹏飞,真是不好意思,前些日子,受了蒋晓春的蒙蔽,对你有些误解,还请多多原谅!” 梁鹏飞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秘书长,没心思和你玩批评与自我批评,我哥哥嫂子可还都在看守所里呢,你们这次够狠的,是想彻底把我钉死,不让翻身了!” “那是万正友的意思,和我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黄建章清楚,无论怎样推诿,结局都已然注定了,这个赌桌上,他已然失去资格,提前出局了,想到这里,不禁心中黯然,有点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梁鹏飞啐了一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推门进了里屋,望着办公桌后,低头品茶的李卫国,大声地道:“卫国书记,这么好的机会,都胜券在握了,为什么不把黄建章拿下?” “你懂什么,靶子不能打偏了!” 李卫国把手一摆,沉吟着道:“要拿下他很简单,以后有很多机会,现在的问题,还是在长伦那里,他野心很大,也很急切,看来他是连这两年时间,都不愿意再等了。” 梁鹏飞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道:“卫国书记,他们这次搞得的确很凶,外面风言风语的,都在说您犯错误了,省里要调整青阳的班子,金长伦要接任!” 李卫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形势如果继续恶化,这些谣言就会变成事实,我们要采取措施,想办法从他们那边再拉过来一个人!” 梁鹏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这次拉拢谁,叶部长还是万正友?” “都不是,他们两个不过是耍花枪的,底牌另有其人。” 李卫国淡淡一笑,抬腕看了下表,轻声地道:“安排一下,晚上连夜赶路,咱们去林安,看个老朋友!” 快到下班时,副市长彭克泉打电话过来,寒暄几句,就压低声音道:“小泉,晚上有安排吗?” 我向里屋瞄了一眼,见金长伦正坐在办公桌后,与万正友闲聊着,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抬腕看下表,就轻声地道:“应该没有,不过,长伦书记还没有走,不知有没有临时安排。” 彭克泉站了起来,微笑着道:“那好,如果没有特殊安排,咱们就老地方见,我在后街的花店门口等你!”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不过,这次不能去度假村了,我明儿要跑一趟省城!” “你去省城?”彭克泉好像有些敏感,赶忙追问道:“公事儿还是私事?”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都有吧,算是动用私人关系,为公家办事儿!” 彭克泉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那好,老弟,等一会见面再聊!” 我刚刚挂断手机,里面的房门就被推开,金长伦腋下夹着公文包,面色严峻地走了出来…… 第274章形势复杂 我见状,赶忙站起身,笑着问道:“长伦书记,晚上没有别的安排了吧?” “没有。” 金长伦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斟酌着字句道:“叶庆泉,这些天你也很辛苦,不过,工作要抓到根子上,别的事情都可以放放,但有一条,务必要抓紧时间,把上次我对你说的那事情先落实了。 如果……嗯!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省城,当面向省委周书记汇报,并邀请他来青阳视察!” 我自然清楚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也明白金长伦的真实意图,但出于某种顾虑,我没有点头同意,而是面露难色,踌躇地道:“长伦书记,这件事情急不得,还是得慢慢运作,免得忙中出错,反而把事情搞砸了,好在宏泰集团的项目,还得有一个半月才能完工,时间完全来得及!” “也好。” 金长伦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就转头道:“正友,你和他讲一下吧,要把情况讲透!” 万正友点了点头,来到我身边,小声地道:“叶秘书,咱们俩去里屋坐一下吧。” “好的!” 我虽然有些意外,可见了两人的神色,我隐约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端了茶水,跟着万正友去了里面的办公室,把房门关上。 我们俩人坐在沙发边上,万正友掏出两支香烟,递了一支给我,自己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缓缓地道:“叶秘书,根据我刚刚掌握的情况,事情稍稍出了一点变化,你这边也要小心一点,尤其要注意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皱眉看着他,诧异地问道:“注意谁?” 万正友目光望着门口,压低声音道:“秘书长。黄建章这人立场不稳,承受不住压力,已经调转方向了!” “……”我顿时无语,以狐疑的目光望着他,轻声地道:“万市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正友摆了一下手,叹息着道:“这个你就不必问了,总之,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正如长伦书记刚才说的,你那边要抓紧运作,如果可能,尽早把长伦书记介绍给省委周副书记,打通了天地线,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大家都要拼尽全力,帮长伦书记赢得这场胜利!” 我皱眉吸着烟,思索半晌,掸落一段烟灰,轻声地道:“好吧,我尽力,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周副书记是一位很有主见的省委领导,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不会被旁人左右!” 万正友微微抬了一下手,阴沉着脸道:“没关系,这个是有心理准备的,这条路如果实在走不通,就换个方式,最多和市长徐友兵合作,一起把老家伙拱下去,不过,那样谁当书记,就说不准了,搞不好,在换届之前,和徐友兵还得再斗上一场!” 我点了点头,又皱眉问道:“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急于摊牌呢?”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这个就要去问长伦书记了,旁人很难说清楚,不过,卫国书记那边肯定是有责任的,按照以前的约定,这个时间段,应该是逐步向长伦书记放权了。 可实际上,他还是把着权力不放,让长伦书记没有抓手,处在非常尴尬的角色上,如果现在再不争取,以后情况会更加糟糕,极有可能出现一种更加不利的局面。 到时候非但没有坐上那头把椅子,却还要替人受过,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把以前的责任都担下来,那就吃大亏了!” 我默默地听着,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半晌,才把香烟熄灭,轻声地道:“政治真是太可怕了,也变化莫测,让人无所适从,昨天还是盟友,今儿却成了冤家对头,竟然要兵戎相见了。” 万正友淡然一笑,一摆手道:“叶秘书,盟友和敌人,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咱们俩就是现成的例子。” 我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问道:“万市长,那你觉得,咱们以后是做盟友的可能性大些,还是会成为敌人呢?” 万正友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还是看眼前吧,最后提醒你一次,这次如果不全力以赴,争取到上面的支持,一旦翻船,大家就都要垮掉了!” “不至于吧!” 我微微一笑,暗自琢磨着,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也刚刚调到金长伦身边工作,即便这条大船真的翻掉,也未必会给自己造成影响,倒是他们几位,还真是输不起了。 不过,我还是现出理解的表情,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把万正友送了出去,照例把房间清理一遍,就来到外间,收拾好东西,锁上房门,健步走了出去。 离开市委大院,绕到后街,发现彭克泉已经提前一步,赶到这里了,我微微挥了下手,就来到车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微笑着道:“彭市长,今晚去哪里潇洒?” “还是老地方,鸿雁楼!” 彭克泉微微一笑,缓缓打着方向盘,自嘲地道:“不过,咱们可不是去潇洒的,有位领导要见你,我过来带路!” “哦?”我感到有些意外,好奇地问道:“哪位领导?” 彭克泉高深莫测地一笑,打开车内音响,放了轻柔舒缓的音乐,目视前方,轻声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徐市长了!” “徐市长?” 我面露惊讶之色,随即微微皱眉,隐约猜到了什么,看了彭克泉一眼,有些不满地道:“彭市长,你这可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彭克泉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小泉,你别多心,就是去吃饭聊天,联络一下感情,其他的事情,将来再说。这阵子外面不太平,咱们都得留个心眼,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笑了笑,看了眼倒视镜,观察着后面的车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的确,最近确实不太平,搞不好,通话都有可能被监听!” “什么?”彭克泉悚然一惊,皱眉看着我,狐疑地道:“你能肯定?”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太确定,但有这种怀疑,万正友这个人很厉害,胆子也不小,我琢磨着,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会在私下里动用刑侦手段,而且,连常委都敢监控!” 彭克泉听了,不禁连连点头,咬牙切齿地道:“没错,那种事情,他的确能干出来!” 我笑了笑,转头道:“彭市长,既然知道了,可千万要小心一些,别再被人拍了照片。” 彭克泉摆了摆手,笑着道:“不劳老弟提醒,那件事情以后,我就再没在宾馆住过,他万正友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我家里装了器材,那可是在找死呢!” 说罢,他又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道:“别说,还真应该找人检查一下,对这个家伙,应该重视起来,他要是发起狠,还真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这样的人的确很难对付!”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街边的景象,暗自琢磨着,如果万正友真用刑侦手段,搞监听监控,那真是太可怕了,恐怕所有人的秘密,都将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来到了鸿雁楼饭店门口,我们俩人下了车子,说说笑笑地上了楼,来到包厢里面,点了酒菜,就泡上茶水,坐在桌边闲聊。 彭克泉点上烟,狠吸了一口,把打火机丢下,转头望着我,欲言又止地道:“小泉,这些天,外面可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场恶战,依照你的观察,金长伦这次有戏吗?” 我端起杯子,喝着茶水,半晌,才轻声地道:“不太好说,这个人城府很深,看不透,现在正是敏感关头,牵一发而动全身,变化很快,最终的结果,谁都说不清楚!” 第275章管闲事 彭克泉深有感触,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现在外面人都在传,这次李卫国要有大麻烦了,只要长伦书记肯和徐市长联手,就有机会把李卫国拱下去,即便达不到这个目的,也能削弱他,架空他!”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是有那种可能,但他未必会去做,起码现在不会选择联手。” 彭克泉眼光一亮,赶忙追问道:“小泉,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沉吟半晌,才低声地道:“他是有顾虑,担心出力最多,但搞到最后,被徐市长摘了桃子!” 彭克泉点了点头,却皱着眉道:“你的分析是很有道理,可现在也是一样,他和李卫国争斗,徐市长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嘛!”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现在还谈不上,除非两人公开撕破脸皮,把事情搞到难以收拾的地步,让徐市长借机坐大,否则,他就只有看戏的份,想顺手捡便宜,怕是不太容易!” 彭克泉皱眉吸着烟,赞同地道:“是啊,徐市长缺少帮手,再有能力都没用,孤掌难鸣啊!” 我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彭市长,你和徐市长关系很好?” 彭克泉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道:“谈不上,不过是被万正友逼急了,他是金长伦的红人,长伦书记如果坐上了书记的位置,老万必然会当选常务副市长,我俩以前有过矛盾,真到了那天,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胳膊拗不过大腿,到时候我注定要倒霉的!” 我笑了笑,脸上现出理解的表情,沉吟着道:“不过,我现在毕竟是长伦书记的秘书,背叛他的事情,那是决计不能做的,不然,道义上也说不过去,这点还要请你理解!” 彭克泉点了点头,会意地道:“老弟,这个你不用顾虑,等会徐市长来了,咱们就喝酒吃饭,遇到为难的问题,你就不必表态,老哥帮你兜着就是了!” 我笑着拱拱手,点了点头道:“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彭克泉却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西墙边上,望着墙上的一幅《竹报平安》,摇了摇头道:“不过,还是希望这次金长伦能摔了跟头,否则,让万正友坐大,我就没法在青阳立足了,说不定只得去林安,投奔庭松兄了!” 晚上十点半钟,从鸿雁楼大酒店里出来,把两位领导送上轿车,我站在路边,轻轻摆了摆手,目送着小车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如释重负,转过身子,沿着街边昏黄的路灯,步行回家。 刚才的那顿酒,喝得有些别扭,姗姗来迟的市长徐友兵越是热情,我就越觉得不太舒服,从我目前的位置,和当前的形式判断,和这位徐市长在私下里接触,肯定是不太适合的。 尽管对方借着闲聊的机会,有意无意地递过橄榄枝,拉拢之意,溢于言表,我却一直在装糊涂,不肯投靠过去,这倒不是我故作清高,或者看不起这位青阳市的二把手,实在是另有苦衷。 道理很简单,作为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秘书,我若是出卖了顶头上司,这个污点就将伴随着自己的一生,永远难以洗清。 而这也是真正的官场大忌,为人所不齿,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无论位置多高,都会因为政治人格提前破产,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和信任,注定没有好的前途。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徐友兵对自己的‘欣赏’和拉拢,其实只是权宜之计,是基于现实的考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第一手的信息,以便利用这次机会,为他本人谋求利益的最大化。 假如徐友兵的目的实现,我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不会得到重用,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因此,我在酒桌上显得很是低调,在彭克泉的掩护下,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通过我的观察,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确给青阳官场带来了很大震动,也为自己的仕途之路,增添了几分变数,至于是祸是福,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这种变化,青阳几位主要领导都不敢怠慢,各自使出浑身解数,以便使形势向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而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决策都非常重要,将直接影响到青阳官场的权力平衡。 “要全力帮助金长伦吗?” 我停下脚步,从衣兜里摸出香烟,放到嘴里,点上火,皱眉吸着,站在路边的电线杆下,望着几百米外,那栋夜幕下的市委办公大楼,陷入了犹豫之中。 其实,金长伦这人戒备心很强,也非常警惕,虽然把我调到身边工作,但对我仍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距离,两人在工作上的联系,并不是很密切,私生活方面,就更加没有任何交集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对金长伦的感情,不但要远远排在尚庭松之后,甚至还要略逊于副市长彭克泉,在这种情况下,让我动用私人关系,去为金长伦的升迁铺路,我还是不太情愿的。 尽管从表面上看,作为秘书,自己必须要当金长伦的人,无条件地跟着金长伦走,但实际上,我有些被动,甚至有种被裹挟着,被绑上了战车的感觉。 这也是我心怀疑虑,迟迟没有动作的根本原因,更何况,与万正友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理顺,我更加警惕不能轻易被人利用了! 夜风很冷,迎面吹来,将头发拂乱,也令我烦闷的心情有所缓解,事实上,这些日子,自己对官场的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行径,有种天然的排斥,却也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应付! “救命,救命啊!” 向前行了十几米,刚刚拐过十字路口,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楚的喊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我一路小跑,顺着声音来处奔去,借着昏暗的路灯,忽然发现,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银灰色面包车,而车边三个男子正在动手,推搡着一个身材不错的女孩子,把她往面包车里塞,女孩子半个身子已在车中,一双腿仍在外面拼命地乱踢着,并大声呼救。 旁边有几台出租车经过,见到这样的情景,却没有停下,而是纷纷加速驶过,三个男人更加猖狂,在女孩的哭闹声中,肆无忌惮地怪笑着,甚至吹响口哨,唱起了极为下流的自编歌曲! 我见状,赶忙拾起半块砖头,急匆匆地奔了过去,大声喊道:“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哥们,少管闲事儿!” 三人中,一个留着黄色卷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伸手往腰里一摸,掏出一把弹簧刀,‘啪!’地一下打开,开了刃的刀口,在路灯下闪着锋利的寒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喝了一点酒,此时酒气上涌,手脚并不灵便,又没有合适的家伙,觉得此时和这些人动手,没有太大的把握,搞不好,还得吃刀子,就停下脚步,低声喝道:“把人放了,我是警察!” 车边三人轰然大笑,有个身材极为健壮的汉子,把女孩子塞进车里,猛地关上车门,回头亮出中指,大声喊道:“警察算个鸡.巴,敢管大爷的事儿,一律放倒!” 我摸出手机,皱眉问道:“警察不好使,那赵立强行吗?” “什么,强哥?” 留着黄色卷发的小青年走了过来,满脸不屑地盯着我,拿刀比划着道:“吹牛逼呢,你要认识赵老大,我都认识国家主席了,有能耐你把强哥的手机号报出来,哥几个转头就走!” 我淡然一笑,丢下砖头,很随意地报出了赵立强的手机号码,随即斜眼望着对方,轻声地道:“要不,我给他打过去,你们和他通个电话?” 车边三人中,一个年纪稍稍大些的人走了过来,拉住手拿卷毛,低声地道:“卷毛,不对劲,好像真的是赵老大的手机号,这家伙怕是有点来头,不要乱来!” 卷毛也点了点头,把弹簧刀收了起来,却觉得就这样走了,很没面子,就皱眉望着我,疑惑地道:“兄弟,你混哪边的,怎么看着眼生,从没见过你?” 第276章以为 我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往车上一指,低声地道:“别罗嗦,赶紧放人,不然让赵立强来处理。” “操,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牛逼的你……”卷毛也瞧出苗头了,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心里早已怯了,虚张声势地骂了几句,挽回一点面子,就拉开车门,把女孩放了出来,三人随即灰溜溜地钻进面包车,飞快地开车离开。 那女孩惊魂未定,蹲在路边哭了半晌,才在我的劝说下停止哭泣,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原来这女孩是职高学生,生得倒也清秀,这些日子,总有些社会小青年,到学校门口晃荡,打着处对象的名义,去流氓滋扰。 如果不同意,他们就威胁报复,女孩子胆子很小,又被卷毛摸到了家庭住址,在一阵威逼利诱之下,就只好出来陪三人吃饭唱歌,没想到,从歌厅出来,三人仍不肯放她回家,还张罗着要去别处玩,她知道不妙,一时害怕,就大喊救命,幸好被我撞见,才为她解了围。 我听了以后,暗自皱眉,就觉得前些日子,公安口搞的严打效果不佳,怕是没起到多少作用,就安慰了女孩几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女孩送回了住处,又留了手机号码,只说这些人再去骚扰,尽管打这个号码,或者直接报警,女孩听了,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推开房门,却见客厅里,方芸熙正蜷着双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她身上穿着件粉红色的睡袍,胸口刺着一对镶着金边的彩色凤凰,振翅欲飞。 见我进屋,方芸熙抿嘴一笑,忙放下遥控器,快步迎了过去,伸出双手,抢着帮我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关切地道:“小泉,好像喝了不少酒,要不要泡点浓茶?” “好吧,不过,要先洗个澡。你在看什么电视啊,好看吗?” “啊,挺好看的,前些天闷得发慌,看了几集后,还真的有点上瘾了呢!” 方芸熙去了厨房,沏上一杯浓茶,双手捧着端回客厅,放到茶几上,又去了浴室,往浴缸里放了热水,推门出来,坐在沙发上,伸手指着电视,笑吟吟地道:“我喜欢旁边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她心地善良!” 我笑着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嗅着身边淡淡的幽香,就转过头,望着那张白腻俏丽的脸蛋,不禁心头一荡,轻声地道:“方阿姨,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方芸熙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眨着眼睛,不解地道:“挺好的啊,怎么会这样问?”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低声地道:“我最近睡得不太好,要是哪天梦游了,跑进你的房间,可千万别害怕,也别喊救命!” 方芸熙笑着点头,摸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递给我,有些腼腆地道:“没关系的,我看过梦游方面的书了,只要在梦游刚刚发生的时候,及时把你唤醒,也就没事儿了!”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也未必,国外就有一个例子,一个已婚男人,梦游病症犯了,离开原来的家庭,去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重新娶妻生子,生活了二十年后,才记起以前的事情,又悄悄溜了回去!” 方芸熙面露吃惊之色,吐了一下香舌,呐呐地道:“居然会有这种事情,真是太神奇了!” “呵呵!是挺神奇的。对了,方阿姨,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感觉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呢!” 方芸熙微微一笑,伸出白.嫩的小手,摸着羞红的香腮,期期艾艾地道:“是不错,在你这里有吃有喝的,也不急着出去赚钱,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好了,身体恢复得也很快!” 我点了点头,咬了口苹果,半开玩笑地道:“那就一直这样吧,家里没人照顾也不成,以后,干脆就跟着我吧!” 方芸熙腼腆地一笑,脸蛋红扑扑的,羞涩地道:“那怎么能行呢!” 我笑了笑,盯着那张灿若朝霞的俏脸,轻声地道:“方阿姨,怎么不行啊?” 方芸熙眸波如水,偷偷瞟了我一眼,就伸手拢了一下额前的秀发,吞吞吐吐地道:“没什么,就是吧,就是……嗯,是不想给你增添麻烦嘛!”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不麻烦的,你来了以后,我都觉得舒服多了,每天回到家里,也不用自己收拾房间了,更加不必为洗衣服做饭这样的小事儿犯愁了,这很好啊!” 方芸熙嫣然一笑,向浴室方向努了努嘴,柔声地道:“小泉,水温应该适合了,你先去泡个澡吧!” “好的!” 我吃了半块苹果,抽出纸巾擦了手,目光落在她的雪白的足面上,见那漂亮的足弓,无可挑剔,嫩笋般的脚趾上,更是涂上鲜艳的樱桃红,饱满生动,很是诱人。 这时就觉得心里痒痒的,连带着后背也跟着痒了起来,忙伸手抓了几下,觉得有些不雅,就叹了一口气,笑着掩饰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最近后背痒得厉害,伸手还够不着。” 方芸熙愣了一下,随即往浴室方向瞟了一眼,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小声地道:“好吧,你先去洗,好了记得叫我,到时候我帮你搓一下!” “她是不是误会了,以为这是某种暗示?” 我感到有些好笑,却也没有解释,而是放下茶杯,起身去了浴室,晚上陪着两位领导喝酒,自己当然是要多喝一些的,酒桌上三瓶53度飞天茅台,至少有一半是被我干掉的。 没办法,既然不能在工作上积极向领导靠拢,也只有在喝酒方面,弥补一下,免得令徐市长感到不快,人家毕竟是市里二把手,不能让他感觉丢了面子。 刚开始时,倒没觉得怎样,这时渐渐酒劲上来,就觉得有些顶不住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折腾,脚下也轻飘飘的,踩在地板上,感觉像是走在柔软的海绵上,脑子却还算是清醒,就放慢了脚步,扶着墙壁摸进浴室,来到马桶边上,蹲在那里,张开嘴巴,没用手抠,就喷出一股股的酒浪,一发不可收拾,心情也变得有些沮丧,全然没了酒桌上的英雄气概。 几分钟后,把胃里的东西清空,感觉舒服多了,我起身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随即刷牙漱口,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丢到旁边的洗衣机上,赤着身子,冲了个热水澡,就来到白瓷浴缸边上,见里面已经放满了水,伸手试了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就慢悠悠地躺了进去,整个人都泡在水中,仿佛身上的毛孔都打开了,只觉得周身舒泰,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正舒服得呲牙咧嘴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坐了起来,伸手去摸西裤的口袋,一不小心,却把上面的内.裤碰落在地,掉在地上的一滩积水中,我没有理会,直接掏出手机,看了号码,见是副市长彭克泉打来的,不敢怠慢,赶忙接通,压低声音道:“彭市长,你好!” “小泉,大家都是哥们弟兄,在私底下就别这样称呼了,显得太过生份,以后就叫我彭哥好了,不要一口一个彭市长,那没意思,从今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骑马扛枪打天下,你就是我小老弟,知道吗?” 彭克泉也像是酒劲还没过,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僵硬,吐字也不是很清晰,但语气中的那热乎劲儿,倒是平时少有的,让人感到很是受用。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好的,彭哥!” “这就对了嘛!” 我耳边响起一阵夸张的笑声,笑声落后,彭克泉揉着眼角,不无得意地道:“老弟,彭哥刚从徐市长家里出来,老徐这个人很清高,一般的人根本不搭理,有事儿就在外面谈,很少有人能进他家里,偶尔有不懂规矩的,贸然上门,也都被轰出去了,在青阳,我大概是第一个进到里屋的,我和你讲,老徐这人确实不错,说话办事都行,值得交心!” 第277章羽翼未丰 我当然清楚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彭哥,我是很想跟你站到一队去的,可现实条件不允许,我要那样做了,可就犯了官场大忌,以后就没路走了。” 彭克泉坐在小车里,眯着眼睛,抬手比划道:“老弟,你说的对,彭哥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站队这种事情,有时侯的确是没有办法的。 就好像我,感觉金长伦的赢面好像挺大的,却不得不站到徐友兵这边一样,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有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不过呢,咱们俩分开也好,将来无论谁掉进去了,都有人能帮忙捞一把,不至于输得太彻底,对吧?”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彭哥,这话说得对,咱们是应该互相关照!” “对嘛,我就是这个意思,鸡蛋不能都放到一个篮子里面,而且,彭哥不可能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出卖哥们弟兄,那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彭克泉眯着眼睛,连连摆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神秘地道:“刚刚得到消息,黄秘书长倒戈了,已经转到卫国书记那边了,这个消息,目前青阳还没有几人知道,如果你和长伦书记提一下,他应该很高兴,会对你另眼看待的!” 我摸出一支烟,塞到嘴里,拿着打火机摆弄半晌,才把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不动声色地:“彭哥,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内线消息,绝对可靠!” 彭克泉把手一挥,脸上现出一丝夸张的表情,神秘兮兮地道:“黄建章和梁鹏飞是结了死仇的,两人前一段时间掐得十分厉害,这次梁鹏飞找到了老黄的把柄,把他制服了,出了一口恶气,就给他老婆打电话讲了。他老婆当时正在打麻将,女人嘛,虚荣心很强,顺口就吹嘘出去了,当时的麻将桌边的三个婆娘,都是干部家属,一下子就传出来了!” 我听了后不禁感到好笑,摇了摇头道:“这人嘴巴不严,肚子里面装不住东西,早晚会把卫国书记坑了!” “说的就是,肚子里装不住事儿的人,根本就别想在机关里混明白,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张狂了一阵子,早晚要摔下去!” 彭克泉笑着点头,又摸着下颌,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小泉,友兵市长的意思,是如果时机成熟时,他可以从侧面帮忙,先把李卫国拱下去。” 我思索片刻,轻声地道:“彭哥,你就不担心这边成功上位,万正友找你麻烦?” “怕是没有用的,我也做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离开青阳嘛,换个地方,照样逍遥,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这里,彭克泉停顿了一下,冷笑着道:“关键是让他们斗起来,不能轻易妥协,他们两人不斗得热火朝天地,友兵市长哪有机会?至于你那边,也不必担心,只要别跟得太紧,再时不时地透露些消息过来,一旦友兵市长笑到最后,也算多了条退路,对吧?” 我默不作声,半晌,才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彭哥,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你就别勉强我了,我是见旁人要对付你,才通风报信的,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泄露机密,这是原则问题,必须要把握住,不能再破例了。” 彭克泉有些失望,就搔着后脑,叹息一声道:“好吧好吧,那就算我没说,不过,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以前听庭松说过,你和万正友不太和睦,还差点发生冲突,如果他们真上位了,对你、对我,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除非你能获得金长伦的绝对信任,有和他抗衡的资本。” 我把香烟熄灭,轻声地道:“彭哥,那我再考虑一下,过些日子再给你回话。” “好的,老弟,那再见!”彭克泉挂断电话,也是一阵心烦意乱,叹了一口气,开着车子离开。 我把手机丢到旁边,往肩头撩着水,回想着刚才谈话的内容,和形势的走向,觉得难以取舍,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拖一拖,等到局势明朗化,基本能分出胜负时,再做出选择,在此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站队,免得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在羽翼未丰之前,涉入太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成了别人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牺牲品,那就太不值得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金长伦那边在逐渐施压,想尽早地借用自己在上层的关系,摆平青阳的事情,而现在这种时刻,若是出工不出力,或是干脆袖手旁观,那两人之间原本就不密切的关系,会变得更加疏离,搞不好,与万正友之间的矛盾也会提前爆发,那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没想到,刚刚才是副科级,就要踩着钢丝走路了,在斗争愈发激烈的情况下,想要投机取巧,左右逢源,真是太难了,看起来,站队是早晚的事情,根本躲不掉的!”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心中变得有些烦闷,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方芸熙温柔的声音响起:“小泉,好了吗?” 我笑了笑,伸手摸出一条浴巾,缠在下面,回头道:“可以了,方阿姨,你请进来吧!” 房门轻轻推开,人影一闪,方芸熙红着脸溜进来,把房门锁上,俏立在门边,向浴缸方向飞快地瞟了一眼,就上前两步,弯下腰,将地上的内.裤拾起,放到旁边的台面上,拿了软垫,铺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坐上去,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帮我揉着肩头,轻声地道:“小泉,刚才听你在打电话,就没有敲门。”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没有办法,最近事情很多,经常扰得人心神不宁!” 方芸熙微微蹙眉,拿起一瓶沐浴露,倒在掌心里,均匀地涂好,就伸出柔腻的小手,贴在我的后背上,按照顺时针方向,轻柔地擦拭着,好奇地道:“单位的事情,很让人头痛吗?”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轻声地道:“嗯!是有点,不过还好,我只是稍稍有些头痛,有些人却是注定要失眠了,从某种角度来讲,官场就是个大赌场,在没有看准之前,不能轻易下注,否则会输得倾家荡产,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方芸熙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双柔腻的小手,轻轻下移,温柔地道:“外面都说当官好,都想当官,可那种地方,都是些人精待的地方,整天都在算计中过活,也够累的,还不如当普通老百姓好呢!” 我微微一笑,转头望了她一眼,轻笑着道:“也没有那样严重,就看选择了,人生到处是误区,有时选择比努力还要重要,如果选择错误,越是努力,就会在错误的方向上走得更远!” 方芸熙嗯了一声,伸手摘下一条浴巾,裹在饱满的酥胸上,又拉着我的头,轻轻放到那里,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又在我的前额上做着按摩,柔声地问道:“怎么样,这样好些了吗?” “嗯,很舒服!” 方芸熙的动作很是轻盈,兰花指依次地绽放,或轻或重地按着我的眉心,又轻轻下移,掠过面颊,揉.搓着我的前胸,俏脸上也现出一些恍惚,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你往前点,阿姨再给你捏捏腿。” 我点了点头,将身子坐直,方芸熙袅娜地下了地,找了椅子过来,坐在浴缸边上,将袖口挽起,露出雪白圆润的玉臂,探到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徐徐用力,揉着那双粗壮的大腿…… 第278章学习 浴室里一片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我舒服极了,忍不住哼了几声,侧过身子,盯着那张清秀白皙的瓜子脸,越看越觉得她模样俊俏,温柔可人,一时心痒难耐,按捺不住,就把手探过去,在浴缸底部,悄悄捉住了方芸熙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低声地道:“方阿姨!” “嗯?” 方芸熙有些吃惊,停下动作,转头望着他,眨动着弯弯的睫毛,讶然地道:“怎么啦?”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怎么,你累了吧,歇一歇吧!” “啊,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累!” 方芸熙抿嘴一笑,想把小手抽.出来,可稍稍挣脱了一下,感觉我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停了下来,俏脸上现出极为温顺的表情,唇边也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却有些许的不自然,面颊竟然飞上一抹红晕,娇、艳动人,好看极了。 我见了她窘迫异常、局促不安的样子,格外地妩媚动人,不禁童心大起,就拉了她的手掌,缓缓向上移去,悄声地道:“方阿姨,就按按这里吧,如果真的不累,就再按半个小时好了!” “啊!那……那好吧!” 半个多小时后,我出了浴缸,把身上的泡沫冲尽,抱着衣服回到卧室,竟然觉得有些精神了,就摸着手机,拨了号码,给远在京城的宋嘉琪打了过去,两人温声软语地煲起了电话粥,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我才挂断电话,抱着枕头,香甜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晨醒来,我刚刚睁开眼睛,忽然发觉怀里抱着一个香酥滑腻的身子,低头望去,竟然是程雪慧。 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绣花睡袍,双手勾着自己的脖子,睡得正香,那张清秀的脸蛋上,还带着温柔甜蜜的笑意。 我有些奇怪,稍稍挪动身体,探出右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鼻梁,轻轻扭了几下,程雪慧就蹙着秀眉醒来,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抿嘴笑着道:“小泉哥,你走错房间了吗?” “呃……”我登时愣住了,目光狐疑地落在她的俏脸上,暗自琢磨着,难道梦游还带遗传的,程雪慧竟然也和方阿姨一样,得了那种怪病? 程雪慧抿嘴一笑,伸出葱郁的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悄声地道:“小泉哥,你发什么呆啊!”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程雪慧,我倒是没走错房间,是你走错了!” “我当然知道了!” 程雪慧忽然一笑,又撅起小嘴,气呼呼地道:“昨晚上,彤彤也不知怎么地了,不是抢被子,就是磨牙,搞得我没法入睡,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跑到你屋里避难来了!” 我微微皱眉,好奇地道:“小慧,你是几点钟过来的?” 程雪慧揉着眼睛,悻悻地道:“好像三点多钟的样子,怎么啦?”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没怎么,快回去吧,小心被方阿姨看见了,又要说你!” 程雪慧撇了撇嘴,又伸出双臂,勾住了我的脖子,呐呐地道:“看到就看到呗,我才不怕呢!”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可我怕呀!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我可是党员哩,怎么能搂着未成年女孩睡觉呢!” 程雪慧伸手捂住小嘴,咯咯笑着道:“怕什么,你是党员,我还是团员呢,正好向你学习呀!” 第279章偷听 我微微皱眉,伸手捏着她的脸蛋,低声地道:“钻人家被窝里学什么?” 程雪慧张开了粉嫩小嘴,噙了我的手指,腻着声道:“我不管,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学什么都行。” 我叹了一口气,翻过身子,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吊灯,叹息一声道:“你个傻丫头!” “傻就傻呗!” 程雪慧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就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整理了秀发,又趴到我的身上,张开娇、艳欲滴的粉唇,窃窃地笑着。 我枕着双臂,望着那张稚气未消的俏脸,轻声地道:“傻丫头,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程雪慧撇了一下嘴,冷哼一声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说。” 程雪慧却探过身子,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道:“小泉哥,记得你说过,自己以前经常梦游,对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对啊,以前是常梦游的,为什么问这个?” 程雪慧秀眉微蹙,呐呐地道:“那……那你梦游的时候,能认得熟人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记得的,那时候人处于深度睡眠当中,和正常情况是两回事儿!” 程雪慧歪着脑袋,期期艾艾地道:“可如果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呢,也不记得吗?” 我蓦地一惊,赶忙问道:“小慧,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程雪慧探出脖子,向门口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眨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小泉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讲出去,好不好呀?” 我已然猜到了几分,就笑着点头,轻声地道:“好的,我会保密的,你说吧!” 程雪慧歪着脑袋,用手拄着尖尖下颌,愁眉不展地道:“昨晚,我忽然发现妈妈也梦游了。” “昨晚?”我皱着眉头,低声追问道:“昨晚几点钟?”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就是三点多钟的样子,我从房间里刚刚出来,就看到客厅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从沙发边上向浴室方向摸去。 我当时还以为是小偷呢,吓得我差点喊了出来,可仔细一瞧,发现竟然是妈妈,她那时的样子很古怪,也不吭声,就像拖地一样,空着手在那里忙碌!”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照你的说法,那像是在梦游了,你和她说话了吗?” 程雪慧点了点头,闷闷不乐地道:“可妈妈不认识我啦,昨晚不管说什么,她都不肯理我,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在嘀咕着什么,也不肯回屋睡觉!” 我有些好奇,笑着问道:“都嘀咕什么呢,说来听听!” 程雪慧哼了一声,伸手在我的胸前划弄着,若有所思地道:“听得不是太清楚,但好像是在说哪个好人,说好人怎么没有过来,他今晚不来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咳嗽几声,察言观色,我见程雪慧的神情,不像是怀疑自己的样子,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欲盖弥彰地道:“那真是奇了,家里只有你和彤彤,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个好人?” 程雪慧咯咯一笑,轻声地道:“妈妈那是梦游时说的,又不会是真的人!”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那倒也是,我梦游的时候,好像也会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程雪慧双手捧着脸蛋,白了我一眼,幽幽地道:“还笑呢,这下可真糟糕了,要是你们两个人都梦游,家里晚上可就热闹了!” 半晌,见我没有说话,程雪慧歪着脑袋看着我,悠荡着两条细长的美腿,轻声地道:“小泉哥,在想什么事情呢,怎么会那样出神,该不会是在想念哪个漂亮女孩吧?”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小慧啊,你觉得哥是那样的人嘛?你不要乱吃醋,这样很不好,其实我告诉你,哥绝对不是你眼里的花心大萝卜。” 程雪慧听后微微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气哼哼地道:“哥,你太不像话了,居然偷听我和妈妈说话。”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哪有,我只是猜测,某些人一定会在背后讲我的坏话,果然,被诈出来了。” “就会狡辩,我就知道你会偷听了,哼哼!”程雪慧佯装不悦,把嘴巴撅得老高,眼睛里竟然有些潮湿,竟似蒙着一层薄薄的雨雾,明媚动人。 我看得心痒难耐,便从床上起来,来到门口,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探头向外望去,见方芸熙不在客厅,胆子就大了起来,关上房门后,就嘿嘿坏笑着向程雪慧逼了过去。 “色.狼哥哥,你想干嘛!” 程雪慧的小脸红扑扑的,如同鲜嫩的鸡蛋涂了淡淡的胭脂,煞是好看,她斜眼乜视着我,嘴角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眸光愈发地清亮起来。 我来到她身边,低声地道:“小慧,你都说我是大色.狼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做些色.狼该做的事情了,别辜负了这大好名声。” 程雪慧扬起白皙欣长的脖颈,把嘴巴凑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道:“你敢吗,我妈妈可在房间里呢!” “你看我敢不敢,有本事你就喊!”我笑了笑,伸手就摸了过去。 程雪慧嘻嘻笑着拿手去挡,两人就又闹在一起,正玩得兴起时,程雪慧忽地捂着腿发出一声痛呼:“哎呦!” 我赶忙低下头来,伸手拉起她的右腿,在那腿根的地方有一小块淤青,低声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夜里过来的时候,被沙发绊得跌倒了,哎呦!”程雪慧哼哼唧唧的道。 我轻轻揉了揉,道:“还在疼吗?” 程雪慧‘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痛楚万分的表情,呻.吟道:“哎呦,哎呦,好疼啊,哥,你再帮我揉揉。” 听她喊得凄楚,我一阵阵地心疼,赶忙拿手轻轻捏了起来,却听程雪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望去,她的眸子里正闪动着狡黠的笑意,嘴角更加得意地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这时候才知道上当了,不禁恼羞成怒,赶忙放手,再次扑了过去,低声地道:“好你个程雪慧,居然敢使诈,看哥今儿个怎么收拾你,这回我可绝不轻饶了你!” 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不到两分钟的功夫,我的双手就都抵在她的腋下,轻轻挠了起来,程雪慧不敢笑出声来,只好咬着嘴唇忍耐,没过一会,她便再也坚持不住,‘咯咯!’地笑了出来,我却仍不肯停手,程雪慧无奈之下,只好扭.动着腰肢,悄声求饶道:“好哥哥,别闹了,小慧认输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 第280章根在哪 “喂!叶庆泉,都几点了呀,怎么还没有到呀?” 周璟雯身穿一袭睡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绣花软枕,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满脸不开心地催促道,而此时,挂钟上的时针,刚好指向了十点半。 我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望着一排站在路边解手的旅客,小声地道:“没办法,大巴车在高速上出了状况,已经修理快半个小时了,却还没有弄好,估计还要再等个把小时!” 周璟雯微微蹙眉,诧异地道:“坏在什么地方了,不行我去接你好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就在离城三十多里的地方,你能过来是最好了!” 周璟雯点了点头,打着哈欠道:“那好,在那别动,我先去吃早点,很快就到!” “璟雯大小姐,这都几点了,才想起吃早点?”听着耳旁的嘟嘟声,我感到有些好笑,就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弯腰向车底望去,却见司机手里拿着扳手,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一张脸上斑驳不堪,满是机油,倒有点像是京剧脸谱一般,看着极为好笑。 我挽起袖口,蹲了下去,轻声笑着道:“师傅,到底哪里出毛病了啊?” “唉!别提了,这边有零件坏了,得先想办法处理一下,到了市里再更换!” 中年司机忙碌了大半天,也感觉有些累了,拿着扳手在车底敲了几下,就抬起僵硬的胳膊,在脸上擦了擦,伸手道:“小兄弟,来根烟,我这边干活有点不得劲,等一会麻烦你也帮下忙,拿着钳子,帮我固定一下螺丝,咱们早点弄完,好赶紧赶路!” “好的,没有问题!”我掏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吸了一口,就把香烟递了过去。 中年师傅接过香烟,抽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就砸吧砸吧嘴,捏着烟屁股,看了下牌子,咧嘴笑道:“小兄弟,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倒舍得抽中华烟,家里是做买卖的?”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吸了烟,赶忙回车上,找到几张旧报纸,铺到车底下,钻到车子下面,和司机两人一起忙活着,女售票员捂着挎包,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大巴车坏到半路上,耽误了时间,令乘客们都很恼火,大家怨气很大,许多人都骂骂咧咧的,她在车里也不自在,如坐针毡,索性也下来等待。 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修好,却不见周璟雯过来,我摸出手机,打了电话之后,就独自在路边等待,又过了十几分钟,才见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开了过来,在身边停下,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裙,腿上裹着黑色丝袜的周璟雯迈步下来,踏着小碎步,蹬蹬地走到他身前,递过车钥匙,蹙着秀眉道:“都办好了,按照你说的,这车够普通的了,一点都不扎眼!” “谢谢,这车开着正合适,有劳了!” 我微微一笑,接过车钥匙,绕着桑塔纳转了一圈,随即盯着车牌,怔怔地发呆,半晌,我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大小姐,车子是不太扎眼,可这车牌好像是省公安厅的号段,而且还是领导用的小号!” “是吗?没太注意,是让其他人弄的,手续刚办下来!” 周璟雯伸出小手,在前额上拍了拍,有些娇慵地道:“昨晚去小姨那边玩了,凌晨才回来,还有些没睡够,要先回去补一觉!” 我一听乐了,点了点头道:“这个提议好,我现在也很犯困,咱们俩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睡觉!” “德行!” 周璟雯双颊晕红,白了我一眼,绕到车子另一边,坐在副驾驶位上,从白色包包里面,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拿着唇膏,在丰润的嘴唇上涂了几下,勾出诱人的唇线。 我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子打着火,慢悠悠地向前开出一段路,试着踩了脚油门,提起速度,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轻笑着道:“璟雯,这车子不错啊,居然有种在开奥迪的感觉!” 周璟雯瞟了我一眼,把车本丢了过去,抿嘴一笑道:“那当然了,里面能换的几乎都换掉了,就只是留个桑塔纳的空壳子,真是搞不懂你,开个车子都要谨小慎微的,至于吗?” 我咧了一下嘴,微笑着道:“当然要慎重了,当官不容易,当秘书更难,任何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出半点纰漏,尤其不能抢了领导风头,以前体会不深,这段时间,倒真是感悟良多!” 周璟雯咯咯一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你自找的,都说过了,来省委组织部,或者给老爸当秘书,都是极好的选择,你却不肯,偏偏要在下面锻炼,依我看,那就是耽误工夫!”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见得,最近这些日子,就品出味儿来了,在下面确实挺能锻炼人的,可以接触到一些比较尖锐的斗争,不经历这种残酷的斗争洗礼,即便被选到上面,也干不长远!” 周璟雯听了,不禁一愣,转头望着我,诧异地问道:“怎么,下面情况很糟糕?”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没有,就是一些人不按套路出牌,把形势搞得很复杂,很难判断,我看不清方向,也就有些头痛,不知该如何站队!” 周璟雯恍然大悟,随即啐了一口,抿嘴一笑道:“说得倒是严重,好像什么似的,没想到就是那样简单的问题,你又不是没根的人,在下面就是走个过场,还站什么队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呵呵一笑,转头望着小美女,轻声地问道:“我有根吗,根在哪里啊?” 周璟雯忽然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勉强忍住,红着脸道:“你没根,你就是天朝最后一个太监,小泉子!” 我翻了下白眼,反唇回击道:“那请问璟雯大小姐,敢不敢跟我这小太监同床共枕呢?” 周璟雯哑笑半晌,才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有什么不敢的,就是没必要罢了!” “你啊,就是嘴硬!” 我哼了一声,摸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点上火,将打火机丢下,吐出淡淡的烟雾,望着路边飞快闪过的树木,轻声地道:“璟雯,老爷子在家吗?” 周璟雯摇了摇头,轻笑着道:“没在,昨晚就奉诏入京了,估计要多待几天,搞不好,要到下周才能回来。” 我面露讶色,吃惊地道:“奉诏入京,你是说……?” 周璟雯摆了摆手,抿嘴笑道:“不是那位,是从咱们江州省出去的一位老首长,已经退下去了,影响力却还是在的,江州这边的很多领导,都唯他马首是瞻,爸爸也不例外,提起老首长,就感恩戴德地,说是这半生风光富贵,都是人家送来的,总要找机会报答才是!” “原来如此。”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苍老的面容,立时醒悟,就笑着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深吸了一口烟,才思索着道:“那宏泰工程的竣工仪式,老爷子答应参加了吗?” 周璟雯点了点头,柔声地道:“那没问题,老爷子已经和大刘说了,那几天凡是不太重要的活动,全部推掉,争取挤出三两天的时间,到青阳好好转一转!” 第281章观摩 “三两天的时间?” 我不禁咋舌,转头道:“这倒是难得的好消息,要是放在以前,青阳市委的领导们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周璟雯微微蹙眉,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现在知道这消息,就不开心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他们现在忙着斗法,暂时应该顾不上这块!” 周璟雯哼了一声,拿出一本赛车杂志,信手翻动着,懒洋洋地道:“巴掌大的地方,能出多大的神仙,都是些虾兵蟹将罢了,有什么本事斗法,你现在不必站队,就先冷眼旁观着,瞧哪个不顺眼,就告诉我一声,等过两个月,我和爸爸一起过去,帮你打他个三百杀威棒,好好出一口恶气!” “出气?” 我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娇俏动人的小美女,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摆了摆手道:“璟雯,不用担心,我还应付得来,下面的事情,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吧!” 周璟雯眨了下眼睛,倒有些羞涩了,忙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外面的风景,羞红的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才撅起粉嫩的小嘴,悻悻地道:“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却伸出手,握住了她一只柔软白.嫩的小手,就那样轻轻地握着,感受着难得的温柔与甜蜜,几分钟后,周璟雯才把小手抽回,蹙着秀眉道:“别傻笑了,专心开车!” 我点了点头,吹着口哨,把车子开得飞快,没过多久,就驶回省委大院,停在六号楼前,两人进了屋子,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周璟雯就系上围裙,去了厨房,忙碌起来。 小美女最近开始学习做饭了,向老保姆请教了几样家常小菜的做法,反复练习过多次后,已经掌握到了基本要领,就准备在我面前露一手! 而十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尚庭松打来的,赶忙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微笑着道:“尚县长,您好!” “好,很好!”尚庭松微微一笑,和声细语地道:“小泉,你在哪里?”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在省城,一位朋友家里。” 尚庭松噢了一声,就摸着头发,笑容可掬地道:“这样吧,刚好是周末,我也准备去一趟省城,咱们俩晚上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尚县长。” 尚庭松含笑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下表,沉吟着道:“这样吧,时间就定到晚上五点钟,地点你知道的,就是娅楠那里,我带了几瓶茅台,咱们俩晚上多喝几杯!” “好的,那晚上见,尚县长。”想起那个有些疯狂的女人,我不禁微微皱眉,却又不便回绝,只好笑着答应下来。 刚刚挂断电话,竹帘子一挑,周璟雯端着餐盘走了出来,用筷子夹着一粒刚刚炸好的肉丸子,递到我口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像是没掌握好火候,你尝尝,看能吃不?” 我咬了几口,就盯着周璟雯,微微皱眉,半晌,才笑着道:“真是太好吃了!” “是吗?” 周璟雯大喜过望,也夹了肉丸子,送到嘴里,只尝了一口,娇嗔的跺了一下脚,哼哼唧唧地道:“讨厌,居然给做咸了,你也真是的,不肯说实话呢!” 我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璟雯,只要你做的,再咸十倍都好吃!” “那好,我就做一桌子咸菜,看你能不能吃下!” 周璟雯白了我一眼,就美滋滋地回了厨房,把餐盘放下,伸手捧着发烫的俏脸,喃喃地道:“这傻小子,倒是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与小美女在家里腻到下午四点多钟,这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离开省委大院,去到附近路边的水果店里,买了两个精致的果篮,就钻进车子里,驱车前往友谊商场后面的广玉兰小区,去秦娅楠家里赴约。 自从尚庭松调到林安县任代县长后,我们俩人之间就很少联系了,也从未见面,而这段时间,青阳官场出现的变化,想必对方也能有所耳闻,借着这个机会,倒可以向尚庭松请教一下。 对方毕竟是官场宿将,无论是从政经验,还是谋略见识,都高出旁人一头,放着这样的名师不去请教,实属不智。当然,尚庭松当初的叮嘱,是让自己保持中立,避免卷入任何纷争当中。 不过,这个建议虽然看上去很明智,却很有点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些日子,我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现在的官场,其实就是真正的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就有争斗,任何人都无法回避,也难以独善其身,如果不站队就可以回避矛盾,在这种聪明人扎堆的地方,官员们各个精明似鬼,恐怕早就都变成墙头草了。 但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官场上讲的就是条条块块,以线为纲,基本上,不是一条线上的干部,注定不会一条心走到底,因此,即便能力再突出,也不会得到提拔重用的。 而且,官场斗争有时变幻莫测,很难预见,一些官员甚至相处几年都安然无事,可稍有不慎,一个问题没有处理好,就会迅速激化矛盾,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连锁反应,使得局势变得动荡不安,很难控制。 而基层的权力斗争,也有着极为鲜明的特点,虽然简单直接,却极为凶悍,形同拼命,这个层面的干部都很现实,很少具备政治家一般的胸怀和远见,和解决分歧的办法。 当见到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刻,他们通常不会选择忍让退避,而是迎头顶上,硬碰硬地死磕,不惜一切代价地还击,只要能把对手打倒,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尝试的。 这也就意味着,战事一旦开启,立时就会如火如荼,异常激烈,如果没有上面领导的直接干涉,很难通过妥协来解决问题,每一回合的较量,注定会有人出局,这是残酷的零和游戏,非赢即输,根本不存在双赢或是多赢的可能。 由于出身优越的原因,周璟雯对下面市县的权力斗争,并不感兴趣,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只要老爸出马,一切都可以顺利搞定,这是很自然的心态,我能够理解。 但对于我而言,情况就有些不同了,自己就像是在观摩一场难得的拳击比赛,站在台上的都是重量级选手,不但有市委书记李卫国,副书记金长伦,还有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市长徐友兵。 这三人正在斗智斗勇,各出手段,与政敌周旋着,随时都可能会发出致命一击,将对手击倒在地,而我也在通过细心观摩,来学习权力斗争的游戏规则,以及博弈技巧,这是在官场中生存的基本技能,也是在课本上,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生存本领。 在我看来,此时正是僵持阶段,当市委秘书长黄建章转变立场后,金长伦最为倚重的人物,自然就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了。 只要他能抓住机会,从梁圣宝夫妇身上打开缺口,顺藤摸瓜,一鼓作气地深挖下去,再下一城,将青阳第一秘梁鹏飞拉下马来,那么李卫国即便再厉害十倍,也将因为秘书出事而受到牵连,肯定难以全身而退。 从搏击的角度而言,就是要用最大的力度,打击对手最薄弱的地方,很显然,李卫国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他这个秘书,只要死死咬住梁鹏飞,必然会令他首尾难顾,进退失据,也会导致他威信尽失,地位不保,甚至一夜之间,就会众叛亲离,黯然出局! 而反过来说,这个时候,如何能够保住梁鹏飞,也将是李卫国的重中之重,是他最应该去处理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这位号称青阳官场上最为强势的市委书记,是如何解决这个难题的。 第282章救兵 毕竟,现在矛盾已然公开化,再想丢卒保帅,与现任秘书做全面切割,为时已晚,为今之计,似乎也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了! 当然,这是从防御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假如换个方式,李卫国似乎也可以反守为攻,或者直接找出金长伦的把柄,向上级汇报;又或者也如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权力基础没有被撼动时,全力对付金长伦的亲信,和时间赛跑,争取抢在前面,取得重大突破! 我甚至想到,假如徐海龙留下的那份材料还在,并且在这个时候递交上去,也许,就能一举扭转形势,胜利的天平就会立时倒向市委书记李卫国了。 而他们共事那样久,手中或多或少,都应该有对方的一些把柄,甚至,炮弹都是现成的,只看选择从哪个方向出击,才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顺利扳倒对方了。 开车行驶在街道上,我的脑子里面却在飞速地旋转着,把自己变幻成三位市委领导,分析着当前形势,也进行着攻防演练,经过几轮比较,得出结论,即便秘书长被挖走,现在金长伦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如果不出现大的失误,终究会将主动权握在手里,最重要的是,和两年后就将退休的李卫国相比,时间是金长伦的朋友,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不知不觉间,我开车驶进了广玉兰小区,把车子停到楼下,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却发现几米远处,停靠着一辆挂着林安县政府车牌的奥迪车,知道尚庭松已经到了,赶忙拎着礼品上楼。 腾腾地来到楼上,我停下脚步,轻轻叩响房门,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的功夫,房门被推开,秦娅楠探出身子,在我脸上瞄了两眼,就推开房门,笑吟吟地道:“小泉来啦,快进屋坐吧!” 望着身穿粉色旗袍,满面春风的秦娅楠,我不禁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亲切随和的美妇,与前些日子那个寻死觅活,闹得不可收拾的妇人,真的是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好的,秦阿姨!”我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果篮递过去。 “秦阿姨?” 秦娅楠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惊讶,也不太满意,瞟了我一眼,就收起笑容,拎着礼物进了屋子,来到沙发边上,柔声地道:“庭松,叶庆泉来了!” 尚庭松含笑点头,放下手中报纸,向我招了招手道:“过来吧,陪我杀盘象棋!” “好的,尚县长。”我笑了笑,换了拖鞋,走到尚庭松的身边坐下,转头望去,却见对方脸色红润,容光焕发,和前几个月相比,似乎更加地精神饱满了。 两人摆上棋盘,在楚河汉界两盘拉开阵势,厮杀对垒起来,正杀得难解难分时,秦娅楠就从厨房里出来,解下围裙,来到两人旁边,笑着道:“庭松,饭菜都好了,还是吃完再下吧。” 尚庭松丢下棋子,把大手一挥,点了点头道:“好,先去吃饭,等一会再收拾你!” “呵呵!随时奉陪!” 我笑了笑,起身跟在他身后,来到餐桌边,打开茅台酒,将酒杯斟满,提起杯子,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尚县长,我敬您一杯!” 尚庭松笑容满面,忙做着手势道:“好,好,坐下喝,都是自己人,在家里就不必客气了!” 两人碰了下杯子,各自喝了一大口,把酒杯放下,尚庭松夹了口菜,就皱起眉头,低声地道:“小泉,最近青阳好像很热闹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确实,最近有些不太平!” 尚庭松放下筷子,从衣兜里摸出香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沉吟着道:“原因在哪里?” 我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香烟,轻声地道:“导火索是梁鹏飞,这位青阳第一秘做事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官员,最初像是针对他的,后来,好像把卫国书记卷进去了!” 尚庭松深吸了一口烟,笑着道:“昨天晚上,卫国书记和梁鹏飞到了林安,我们在宾馆里促膝长谈,一直到今天上午,才把两人送回青阳。” 我微微一怔,表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低声地道:“尚县长,这种风口浪尖上,他们两人不在青阳坐镇,去林安找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搬救兵了!” 尚庭松展颜一笑,脸上现出极为愉悦的表情,随手掸落一段烟灰,笑吟吟地道:“小泉,你说实话,长伦书记是不是施加压力,想通过你,联系到省委周副书记?” 我点了点头,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确实,这些日子,万正友一直在催促,搞得我很被动,压力很大!” 尚庭松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要顶住,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 我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可如果不配合,长伦书记这边,就待不下去了!” 尚庭松没有吭声,而是抓起茅台,将酒杯满上,提起杯子,笑着道:“小泉,你不必有顾虑,只管尽量顶住,如果青阳这边局势恶化,我会想办法,把你调过去,这个不必担心。” 我笑了笑,没有当即表态,自己毕竟不清楚李卫国去林安与尚庭松之间到底谈了什么,亦或是达成了何种协议,才令对方出山来抄金长伦的后路,但这种行为无异于拆墙挖角,釜底抽薪了。 尚庭松趁热打铁,继续劝道:“小泉,姜还是老的辣,得不到省领导的支持,以长伦书记现在的实力,根本斗不过卫国书记!” 我觉得言之过早,赶忙提醒道:“尚县长,现在的问题是,万正友那边已经动手了,把梁鹏飞的哥哥嫂子,都抓了起来,如果能从那边找到突破口,解决了梁鹏飞的问题,卫国书记可就被动了。毕竟,现在很多官员也都在考虑换届的问题,两年之后,卫国书记肯定是要退的,到那个时候,长伦书记的希望最大。” 尚庭松摆了摆手,笑着道:“小泉,你说的两个情况,前者有可能会发生,不过,卫国书记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至于后者,估计很渺茫了,金长伦这次动静太大,搞得卫国书记很恼火,后果会很严重,不出意外,在卫国书记的全面反击之下,情况很快就会发生逆转!” 我暗自吃惊,用满是狐疑的目光,望着尚庭松,低声地道:“尚县长,这是您的判断还是……?” 尚庭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香烟熄灭,淡然的道:“棋差一步,满盘皆输啊!长伦书记还是没有沉住气,太着急了,搞不好这次会摔个大跟头!” 秦娅楠在旁边听了半晌,此时就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你们两人,真是过份,一聊起工作上的事情,就谈论个没完,到现在酒菜都没怎么动的!” 尚庭松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也是,小泉,来!吃菜,吃菜!” “好的!” 我笑了笑,夹了口鱼肉放到嘴里,刚刚咀嚼了几口,忽然感到桌子下面,一只柔软的脚丫,踩在自己的脚面上,轻轻摩挲起来…… 我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把脚抽了回来,转头看了秦娅楠一眼,却见她神色自若,嘴角噙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就暗自思忖道:“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居然当着尚庭松的面,就敢玩这种把戏,也不怕被发现了!” 尚庭松在青阳工作期间,因为走通了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关系,得以破格提拔,从青阳市副市长的位置,调到林安县任代县长,这件事情,在青阳官场上虽然不是尽人皆知,可也不是什么惊人的秘密,至少,青阳市常委班子里的几位成员,都是心中有数的。 而当李卫国得知,金长伦要请省里的老领导下来,并且,事情由我来操作时,第一反应,自然是联想到了省委周副书记。 虽然他不清楚,尚庭松与周鸣凤之所以能联系上,也是我牵线搭桥的结果,但他带着秘书梁鹏飞直接前往林安截击,这步棋歪打正着,走得也确实漂亮。 第283章淑女 毫不夸张地说,在我熟悉的政府官员当中,没有任何人对自己的影响力,能够超过尚庭松,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尚庭松对我有发掘之功,提携之力,是我仕途上的领路人,这份沉甸甸的人情,我始终牢记在心,不敢忘却,因此,尚庭松出面来做工作,自然是最适合不过的。 当然,处在我的位置上,即便是两不相帮,保持中立,也就意味着,其实已经是帮了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忙。 虽然梁鹏飞曾经多次出言不逊,令我感到厌烦,但那毕竟是小事情,要为大局让路,至于这个大局,会给自己带来何种益处,基于对尚庭松的信任,我并没有多问,也懒得去打听。 尚庭松既然肯过来游说,那就足以证明,他从青阳市委书记李卫国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承诺和保障,值得他从林安来到省城,专门来做我的工作。 而我在这个问题上,原本就极为谨慎,不肯轻易站到金长伦的阵营当中,经过尚庭松的游说,这时就更加坚定了自己骑墙的信念。 两人分开很久,这次见面都很开心,在酒桌上谈论着青阳和林安的事情,不知不觉间,竟然喝了两瓶茅台,不过,尚庭松平时酒量就很大,属于那种越喝越清醒的干部,我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酒量也直线上升,加上状态奇佳,在酒桌上竟能与他分庭抗礼,看起来是丝毫不落下风。 尚庭松喝得兴起,还想再开一瓶,却被秦娅楠劝阻了。 这女人今天表现的极好,既体贴又温柔,风情款款的样子,倒是惹人怜爱,不过,仔细想来,这也是我善意的提醒,劝她改变脾气秉性,以柔克刚,秦娅楠倒还听劝,而这次牛刀小试,效果很好,也让她乐得有些合不拢嘴。 “庭松,少吸一点烟,身体要紧!” 在缭绕的烟雾当中,秦娅楠蹙起秀眉,伸出葱削玉指,从尚庭松手里夺过香烟,在烟灰缸里轻轻点了几下,随即侧身,抱着他的胳膊,极为妩媚地道:“我都戒掉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碰烟了,感觉心情好多了,呼吸系统也得到了改善。” 尚庭松微微一笑,把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道:“娅楠,你戒烟还是很好的,女人嘛,吸烟没意思的,还影响皮肤,不利于身心健康,我就是习惯了,每次熬夜批文件的时侯,手里总不自觉地要夹一支烟,以前戒过几次,效果都不太好,非但没有成功,还把量给涨上来了!” 我也点了点头,在旁边接话道:“一样,我现在也是不太敢戒烟的。” 秦娅楠撇了一下嘴,媚眼如丝地瞟向我,伸手摸着粉唇,意味深长地道:“小泉戒不了,是因为没有女朋友管着,女孩子多半不喜欢吸烟的男人,身上烟味太大,接吻都影响心情的!” 尚庭松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小泉,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还在京城吗?” 我讶然,惊奇于对方超强的记忆力,就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还在京城,她最近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回来,差不多又三个月没见了。” 秦娅楠眼神飘忽,往嘴里夹了口菜,就用筷子抵住娇、艳欲滴的嘴唇,轻笑着道:“小泉长得这样帅,那女孩也一定很漂亮吧?” 尚庭松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是很漂亮,不过,看着像是要大他几岁!” 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什么,就摸着脑门,像是很随意地问道:“这些日子,和璟雯小姐进展的怎么样了?经常来往吗?” 我没有隐瞒,如实回答道:“还好,我们之间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尚庭松嘴角含笑,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轻声地道:“小泉,有句话应该提醒你,选择有时比努力更加重要,人生能达到的高度,和他的起点是分不开的,而决定起点的因素很多,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的,婚姻就是其中之一,机会如果出来了,就要抓牢,不然,很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悔恨里。” 我清楚他话里的含义,叹息一声道:“尚县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那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想多了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尚庭松笑着点头,摆了摆手道:“也好,不提这个了,但要和璟雯小姐保持好关系,这点非常重要,通往省委周副书记家的道路,就是走向成功的阳光大道,走好了这条路,其他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忽略的,至于来自下面的干扰,完全不必理会!”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吃了些主食,就跟在尚庭松身后,离开厨房,回到客厅的沙发边,继续下棋,我的棋艺不精,接连输了两盘,而秦娅楠收拾了厨房,就凑到两人身边,端茶递水,服务周到,和初次见面时的野蛮泼辣截然不同,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令我不禁暗自称奇。 半个小时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尚庭松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吕清舟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清舟兄,你好!” 吕清舟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庭松,爱华说你下午去看过老爷子了,才知道你过来,怎么样,晚上过来聚聚吧?” 尚庭松含笑点头,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夜景,爽朗地道:“那当然好了,本想明早给吕兄打电话,再去趟阳江市赌石,没想到,你老兄倒先把电话打来了!” 吕清舟打了个哈哈,摇了摇头道:“赌石就不必了,又试了几次,都切垮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损失了三十几万,爱华也心疼了,还是算了,晚上来家里打麻将吧,正巧,有个熟人要见你!” 尚庭松微微一怔,诧异地道:“熟人,是哪一位啊?” 吕清舟面带笑容,压低声音道:“是你的老领导,青阳市的徐市长,他来家里半个小时了。” 尚庭松听了,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迟疑了一下,才轻声地道:“这倒是巧了,那好,清舟兄,请稍等,我这就过去。” “好的,好的,那等会见!” 吕清舟把手机放下,回到沙发边坐下,望着笑容满面的徐友兵,轻轻点头,微笑着道:“等会吧,老王马上就到!” “清舟兄,多谢了!”徐友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这边,尚庭松走到衣架旁,拿起西服套上,沉声道:“小泉,我出去一趟,要晚点回来。” 我赶忙起身,笑着道:“尚县长,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青阳了。” 尚庭松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晚上别走,就在家里住好了,抽时间,还要商议青阳的事情。” 我见他坚持,就不再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尚县长,我陪您一起过去?” “不太方便,徐友兵也在!”尚庭松系上领带,就换上拖鞋,推门走了出去,很快下了楼。 秦娅楠双手抱肩,站在窗边,向楼下望去,见尚庭松钻进小车离开,才淡然一笑,随手把窗帘扯上,迈步进了厨房,煮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茶几边上,轻笑着道:“怎么样,我今晚的表现还可以吧?” 我展颜一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小口,轻声地道:“还可以,勉强及格!” 秦娅楠微微撇了一下嘴,捏着银勺,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意兴阑珊地道:“女人啊,真是可悲,每天不但要涂脂抹粉,打扮得光彩照人,来吸引男人,还要辛辛苦苦地扮淑女,真没意思!” 我微微一笑,转头望着她,宽慰道:“这才一天,就不耐烦了?那怎么能行,要想拉回男人的心,起码要坚持三年,要做持.久战的准备。” 秦娅楠面露讶色,微微蹙眉,冷哼一声道:“居然要那样久,真是要命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只要习惯了,你会觉得这很正常,甚至会养成习惯,变成真正的淑女!” 第284章一触即发 秦娅楠白了我一眼,伸手揉着面颊,没好气地道:“不成,那可做不来,伪装一次,就觉得好吃力,脸上的肌肉都要抽筋了,他倒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没夸奖过我!”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他忙嘛,一县之长,可以理解的!” “那是你们男人的借口!”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把咖啡放下,到梳妆镜旁,顺手摘下发卡,将一头秀发放到胸前,摸起梳子,轻柔地梳理着,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地发呆,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他对苏美萱从不这样,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庭松总是不停地赞美她。”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我与尚县长接触这样久,从没听他提起家里的事情。” 秦娅楠转过身子,醋味十足地道:“这就是区别了,他把自己的老婆藏得严实,从不对外人提起,我这里倒好,倒成了他会客的地方,还要留其他男人过夜,真是太过份了!”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秦阿姨,是你太敏感了。” 秦娅楠冷笑了一下,丢下梳子,站了起来,袅娜地来到沙发边坐下,侧目斜睨着我,伸出嫩白如玉的小手,挑起我的下颌,淡淡地道:“那么你呢,好久不见,怎么像是有些迟钝了?” 晚上七点半钟,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吕清舟的家里,满是愉悦的笑声,褚爱华把麻将桌摆上,招呼着其他三人坐到桌边,众人就开始稀里哗啦地洗牌。 尚庭松感到有些奇怪,不知这位徐市长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也搭上了吕清舟这条线,瞧他和这对夫妻的热乎劲,不像是刚刚结识的,倒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 而且,吕清舟此人也很清高,为人谨慎,如果是这些天刚攀上的交情,是绝不会轻易往家里领的,但奇怪的是,若是很久以前就搭上线的,没有理由自己不清楚。 徐友兵倒是泰然自若,不徐不疾,一手麻将打得干净利落,半晌,他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转头望向尚庭松,微笑着道:“庭松,林安那边怎么样,还好吧?” 尚庭松点了点头,笑着道:“还可以,上次出了那个事儿,搞出人命,原来的班子就打乱了,常委们都是从外地调来的,但大家心气很高,都想着早点消除影响,把林安的工作搞上去。” 吕清舟摸出一张牌,放到桌面上,挑出闲牌打出去,慢悠悠地道:“庭松搞得确实不错,前段时间,曲副部长带人下去调查,反馈很好,林安的干部群众对新班子的表现,都很满意。” 徐友兵竖起拇指,晃了晃,赞许地道:“庭松是人才啊,在青阳的时候,就把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在国企改革,和招商引资方面都很有建树,这次去林安抓全面,更是如鱼得水了,我要向你学习。” 尚庭松赶忙摆手,笑着谦虚道:“哪里,友兵市长太客气了,在青阳是干成了一点事情,可还是在你大市长的领导下取得的,这个不敢贪功的。” 褚爱华放下牌,起身拿起茶壶,为众人沏上茶水,回到座位上,打出一颗牌,笑着道:“庭松就是太谦虚了,老爷子早就说过,他那几个秘书里面,最看好的就是你了,无论能力,还是品行,都远在旁人之上,能有今天的成就,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尚庭松微微一笑,摆弄着手里的牌,极为动情地道:“爱华,跟褚老的那些年,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褚老言传身教,让我受益匪浅,总是觉得欠他老人家很多,这份恩情,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褚爱华听了,不禁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却赶忙说道:“庭松,你不要这样讲,当初在跟老爷子时,你忙里忙外的,也没少吃苦受累,这些爸爸都记得,经常和我们念叨的,对吧,清舟?” 吕清舟连连点头,笑着附和道:“庭松不容易,从秘书做起,一步一个脚印,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成为主政一方的县长,真是值得钦佩。” 尚庭松嘴角含笑,轻声地道:“哪里,清舟兄言重了,还不是要仰仗着你帮忙!” 吕清舟嘴角上扬,脸上现出和煦的笑容,笑着道:“帮忙不敢说,大家既然都是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现在可不是单枪匹马走天下的时候了,要抱成团,才有力量!” “清舟兄说的对,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干出点名堂!” 徐友兵掸了掸烟灰,转头望着尚庭松,含笑道:“尚县长,你离开以后,青阳这边不太平静,出了些事情,应该有所耳闻吧?” 尚庭松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故作吃惊地道:“那还真不太清楚,出什么事情了?” “啊,也没什么,就是班子里面,出了些分歧,大家对于一些问题,看法不一致。”徐友兵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些许的失望之色,看了眼吕清舟,就板起面孔,继续摆弄着手中麻将。 吕清舟微微一笑,接过话题,缓缓地道:“庭松,你可能不太清楚,青阳那边,最近出现了些变故,卫国书记和长伦同志在闹矛盾,搞得动静很大,友兵市长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徐友兵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啊,我这个市长,一直都是受气的小媳妇,想从中调和,两面却都不买账,各自领着一伙人,明争暗斗,搞得下面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真是头痛!” 尚庭松摸着头发,脸上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牌,含糊其辞地道:“理解,当然理解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政府这边工作难度很大,友兵市长也很不容易。” 褚爱华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庭松,光理解可不成,要想办法多帮忙啊!” 徐友兵见时间成熟了,抬手打出一颗牌,笑着道:“就是,你老弟现在可不是凡人,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省委周副书记的座上宾,发达以后,可别忘记帮扶一下老朋友啊!” 尚庭松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赶忙摆手道:“友兵市长,你可言重了,周副书记的家门,我是没有进过的,连门口朝向都不清楚,至于书房挂出的那副字画,是通过周副书记的女儿,周璟雯小姐那里求得的,那次还多亏了清舟兄帮忙引荐,璟雯小姐可是他的下属。”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将皮球踢回了吕清舟脚下,他不得不接过来,皱着眉道:“璟雯小姐脾气很大,不要说帮旁人引荐了,就是对我这位顶头上司,也是不理不睬的,这也难怪,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身份不能和旁人相比,见了咱们部长,都是直接喊叔叔的,从不叫职务!” 徐友兵听了,表情有些难看,咳嗽了几声,就放下牌,勉强笑道:“稍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见他转身离开,褚爱华就面露不满之色,侧过身子,悄声抱怨道:“庭松,清舟,你们两位可真是的,都推三阻四的,不肯帮忙,让友兵市长怎么下台啊,人家大老远地扑过来了,连句准话都得不到,下一次还怎么进门啊? 尚庭松见状,赶忙解释道:“爱华,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件确实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更何况,我人都离开青阳了,哪还能去管那里的是非,那也不合规矩啊!” 褚爱华微微蹙眉,语气不善地道:“庭松,你可别摆迷魂阵,人家友兵市长也不是白给的,早就摸清楚了,昨儿晚上,卫国书记就带着秘书,连夜去了林安,不去找你帮忙,还能找谁?” 尚庭松暗自吃惊,没有想到,徐友兵消息如此灵通,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有些担忧了。 青阳的形势果然起了重大变化,连市委书记的行踪,都被人暗中掌握了,这说明,矛盾已经很尖锐了,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如果不加控制,天晓得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第285章变 吕清舟坐在旁边,表情也有些难看,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怫然不悦地道:“庭松,无论与公与私,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你给交个实底,究竟能不能帮上忙?”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不假思索地道:“清舟兄,这真是强人所难了!” “那好吧,回头我再和那小丫头说说!”吕清舟掸了掸烟灰,眉头拧成了川字形,一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美女,就是一阵阵地头痛,但要有别的解决办法,他都不会去自寻没趣。 尚庭松有些好奇,就双手扶着桌子,瞄着卫生间方向,轻声地道:“清舟,你们两口子,什么时候和友兵市长这样亲近了?” “还不是清舟,他……”褚爱华刚刚开口,脚下却被丈夫踢了一下,随即醒悟,不再吭声。 而这时,伴着‘哗啦!’一声水响,卫生间的房门开了,徐友兵拿着手机,从卫生间里出来,健步走到麻将桌边坐下,把手机放下,神色自若地道:“刚刚接了个电话,那边又出事情了!” 尚庭松面露讶色,赶忙问道:“什么事情?” 徐友兵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刚接到报告,梁圣宝在看守所里上吊自杀了!” “什么,上吊自杀了?” 人命关天,自然不是小事情,加上梁圣宝的特殊身份,桌边众人都是悚然一惊,尚庭松更是表情复杂,深深地看了徐友兵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人在看守所里,怎么能自杀呢?” 徐友兵点了点头,摆弄着手里的两颗麻将牌,慷慨激昂地道:“青阳的事情,就是这样复杂,复杂到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都会在人的眼皮底下发生,我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和这种现象做斗争,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绝不退缩!” 吕清舟微微一笑,赞许地道:“好,友兵市长有这种气魄,青阳的事情一定能办好。” 尚庭松伸手抓牌,思索着道:“友兵市长,公安那边出了这样大的问题,是不是要请万正友同志处理一下,免得惹出麻烦。” 徐友兵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不急,还要再等一等,这件事情,也许卫国书记会亲自过问。” 话音刚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徐友兵看了号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伸手指了指,就轻蔑地一笑,摸起手机,离开座位,走到窗边接通,低声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回到桌边,叹息着道:“抱歉,几位,刚刚是卫国书记打来的电话,梁圣宝在看守所自杀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要常委们赶快回去,开个临时会议。” 褚爱华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墙上的挂钟,轻声地道:“友兵市长,这都几点了,你现在从省城出发,回到青阳,估计要到凌晨了,根本赶不上会议的。” 徐友兵大手一挥,阴沉着脸望向窗外,语气凝重地道:“那也要回去,如果估计得没错,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协调不好,更加严重的事情,也会一桩桩地爆发出来!” 尚庭松见状,也起身告辞,和徐友兵一起离开,两人在楼下寒暄了几句,就各自钻进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刚刚行了不到五百米,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看了号码,见是叶庆泉打来的,不禁微微一笑,接通后,轻声地道:“小泉,什么事情?” 我站在车边,低声地道:“尚县长,青阳那边出了些事情,我要马上赶回去。” 尚庭松笑了笑,微笑着道:“是梁圣??自杀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道:“刚刚得到的消息,长伦书记很恼火,让我过去看看,协助万正友处理此事,务必把影响降到最低。” 尚庭松含笑点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绚丽多姿的夜景,小声提醒道:“要胆大心细,更要注意策略,能躲就躲,能推的也要坚决推掉,绝不能头脑发热,被动地陷进去,这次青阳动静不小,搞不好,会闹出一场政治地震,如果局势真向那个方向发展,就不可能会有赢家了!” “知道了,尚县长,我会注意的!” 我笑了笑,挂断电话,仰起头,看了眼斜倚在楼上栏杆上,做着劈腿动作的秦娅楠,微微一笑,就摆了摆手,拉开车门,钻进轿车,驾车离去。 夜里十点半钟,青阳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里仍然亮着灯,五楼的小会议室里,坐着一圈身着警服的干部,副市长万正友居中而坐,市局的刘局长,苏政委,以及其他几位局领导,一个不少,全都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众人都是老烟枪,房间里面,早已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而靠着墙边的位置,几名负责看押及审讯梁圣宝的民警,站成一排,神色极为紧张,按照次序说明情况,一并接受市局领导的调查,犯罪嫌疑人居然在看守所里吊死,这样的突发事件,令市局变得极为被动,尤其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进了房间以后,脸色一直是铁青的。 这次的严打行动,是他亲自部署的,为了精准地对梁圣宝进行打击,他和几位亲信策划了很久,搞出详细方案,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出动干警,把人抓了回来。 经过彻夜不停的审讯,经过这些天的拷问,梁圣宝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很多迹象表明,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没想到胜利在望之际,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不禁让万正友又气又怒,也惊惧不已,梁圣宝虽然身份特殊,但既然已经抓了,变成了既成事实,市委书记李卫国那边,也就默认了,并没有从中阻挠,可现在搞出了人命,情况就变得不同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对方一个明确的交代。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是凝重,众人都很清楚,这次的会议,是应市委书记李卫国的要求,紧急召开的。 为了确保梁圣宝的死因能够得到顺利调查,没有任何隐瞒,参加这次会议的领导名单,都是经过李卫国亲自审定的,除了市局领导外,还从政法委系统里,增补了三个人进来。 这三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会场之后,几乎是一言不发,只拿着笔纸,刷刷地记录,并对会议进行全程录音,每个人的发言,都被准确无误地录制下来,他们不直接参与调查,却全程跟踪,这种参与方式,是前所未有的,在无形之中,也给市局的领导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不要说其他人了,即便是副市长万正友本人,也觉得额头冒汗,手心发凉,暗自把自己在市局的得力助手,刑警队长高明德骂了无数遍,这个糊涂蛋,居然粗心大意至此,犯下这样致命的错误,搞得全面被动,非但葬送了大好机会,反而被人捉住了小辫子,很快要面临对手的反扑了! 调查进行到现在,结果虽然没有出来,但发展方向很不理想,由于有多种迹象显示,办案人员因为急于突破,对梁圣宝采取了一些手段,虽然动作比较隐蔽,没有在身上留下明显伤痕,但还是有刑讯逼供的嫌疑,而主持会议的公安局长刘光武,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往这方面诱导。 事实上,市局里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位刘局长,更是经常与万正友唱反调,前段时间,就曾经挑唆着刑警队副队长徐海龙,与万正友的人对着干。 徐海龙性子暴烈,遇事总冲锋在最前面,而刘局却老谋深算,躲在暗处,因此,徐海龙虽然中箭落马,死在狱中,对刘局却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这次,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万正友则皱着眉头,手里夹着一支烟,翻看着手中材料,很少发言。但由于在青阳的公安系统里,他享有极高的威望,因此,只要他坐在这个会议室里,就如同镇海神针铁一般,仍然能够起到稳定人心,控制住局势的作用。 第286章加剧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根据市委书记李卫国的三条指导意见,形成了一份初步的结论和说明,尽管这份长达几页的报告,很难在上面过关,尤其难以获得李卫国的肯定,但毕竟可以稍微缓和一下局势,并起到投石问路的作用,试探上面对案件的重视程度,以便采取相应的策略。 会议结束之后,一众领导收拾起材料,纷纷离开办公室,交头接耳地走下了楼梯。 众人的心情现在都很沉重,原本到了周末,是极为难得的休息时间,没想到这场变故,将市公安局突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众人都觉得,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有人出来负责了,问题只在于,黑锅由谁来背罢了。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变得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万正友穿着一身皮衣,站在窗口,一口口地吸着烟,那张阴鸷的脸上,变得更加地抑郁,目光也像是暗夜中的野狼,闪动着幽暗阴冷的光辉,香烟火红的烟头,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而不远处,他的得力下属,刑警队长高明德,则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坐在墙角的沙发上,双手搓着发麻的脸孔,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当然清楚,在如此关键时刻,这个致命的疏忽,将意味着什么! “早就和你们讲了,要注意,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出半点差错,结果呢,一个个吊儿郎当的,骄傲自大,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可好,案子没挖下去,人却没了,你说该怎么搞!” 万正友压抑了许久,终究没有忍住,敲着桌子,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厉声咆哮起来。 高明德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听着,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师傅,前些日子就觉得很奇怪,梁圣宝很是狡猾,总能绕过咱们设置的陷阱。而这两天,他的态度更是反复无常,情绪也很可疑,我怀疑,咱们的队伍里面肯定出内鬼了,是有人在向他通风报信,出谋划策!” 万正友抬起右手,打断了高明德的陈述,声音淡漠地道:“明德,这个我不怀疑,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老梁家财大气粗,能砸倒几个警员不足为奇…… 但问题的关键,是在于好端端的,他梁圣宝为什么会自杀呢?以他的罪名,就算全部都成立了,也不过是坐个十几年牢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寻死的必要啊!” 高明德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头道:“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虽然在审判当中,对他采取了一些措施,可只运用了两次,加起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我们坚持打心理战,让他明白,除了把知道的都讲出来,他没有其他的出路……” 万正友皱眉吸着烟,默默地听着,半晌,又做了一下手势,示意对方继续。 高明德表情严峻,陷入思索当中,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沉吟着道:“根据我的推测,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内鬼通风报信,给梁圣宝出了主意,让他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向我们施加压力,但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竟断送了性命,这是一种可能性。” 顿了顿,他又抬起头,语气坚定地道:“甚至,原本就是有人设的圈套,借用他自己的手,把自己吊死,既起到杀人灭口的作用,又能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向我们反击!” 万正友摆了摆手,怒声道:“没有证据,讲这些有什么用,哪位领导能相信?” 高明德停下脚步,面色苍白地道:“师傅,这件案子,是我疏忽了,实在不行,就由我扛下来吧!” “现在还不是谈论责任的时候!” 万正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稳定了情绪,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道:“要抓紧时间,尽快把内鬼挖出来,将真相查明,另外,梁圣宝的老婆那里,也要加大力度,连夜审讯,争取挖出些有价值的线索来,这次要格外谨慎,不能再出乱子了!” “好的,师傅,您放心,我这就去提人,给我三天时间,不把那娘们的嘴巴撬开,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说完,高明德摘下警帽,向万正友的背影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子,甩开膀子,迈开大步,杀气腾腾地向楼下走去。 他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只能将宝押在梁圣宝的老婆身上了,从她那里找到证据,或许能有扭转局面,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马勒戈壁的,真是瞎鸡.巴搞……到了关键时刻,事情居然搞成这个鬼样子!” 万正友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又回到会议桌边,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继续翻看材料,想着接下来的对策,这次搞不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想要化解眼前的被动局面,很不容易。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抬起头,皱眉望着门口,轻声地道:“进来!” 红木门被轻轻推开,我出现在了门口,向屋子里望了一眼,我就随手关上房门,健步走到会议桌边,拉了椅子,坐在万正友的对面,皱眉望着他,压低声音道:“万市长,长伦书记让我过来,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唉!这次真是捅篓子了,报告难写啊!” 万正友拿起材料,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用手揉着脑门,半晌,才长长的叹息一声,道:“长伦书记也很恼火,从没有见过他发那样大的脾气!” 我嗯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递给万正友一支,自己也燃上,狠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可以理解,人在看守所里没了,这个责任很大,总归是不好解释的!” 万正友闷头吸着烟,半晌,才轻声地道:“我们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梁圣宝嘴巴很严,骨头也很硬,不肯把弟弟供出来,这次人没了,死无对证,搞不好,这条线就断掉了,没法查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材料,翻了一会,就丢了回去,连连摇头道:“不行,材料不够扎实,这样的报告递上去,非但推脱不了责任,还会受人以口实,引发更大的不满,必须重新处理!” 万正友有些恼火了,一拍桌子,大声地道:“处理了三个干警,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 “高明德要下去,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负全责!” 我伸出手,在桌前做出个划线动作,不动声色地道:“切不干净,这把火就会烧到你的身上,你这边出事儿了,长伦书记也就完了。” “这个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万正友双手按着桌子,把头扬起,浓重的眉头微微抖动着,脸上现出极为烦躁的表情,半晌,才轻声地道:“叶秘书,你那边运作的怎么样了,省委周副书记能过来吗?”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人应该会过来,但不会介入青阳的事情!” 万正友有些失望,又很不甘心,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嗓音嘶哑地道:“那递材料呢,能不能把咱们这边的材料递上去?” 我没有吭声,只是皱眉吸着烟,半晌,才把香烟熄灭,起身道:“已经说过了,他不想当这个裁判员,下面的问题,要咱们自己解决!” “知道了。” 万正友垂下眼皮,看着手中的材料,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妙啊,不妙,风向看来是要转了,看样子,也只能和徐友兵合作了!” 就在凌晨时分,潘理骏被带走了,一群人敲开他的家门,把这位还没有睡醒,只穿着睡衣、睡裤的镇长大人硬生生给带走了。 潘理骏的老婆光着脚丫,连哭带嚎地追出去,却被人给踹了几脚,脸上也被打了两拳,只能蹲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架起潘理骏,钻进面包车,扬长而去…… 第287章交锋 潘理骏的老婆哭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以为遇到了绑票的,就又急慌慌地奔回房间,摸起手机,给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打了过去,哭哭啼啼地,把情况讲了一遍。 挂断电话之后,她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索性给副书记金长伦拨了过去,这位市委副书记,是她和丈夫最大的靠山了。 金长伦的几位秘书里,潘理骏是最为出色的一位,也是他最器重的年轻干部,当初为了能让潘理骏当上南关镇的镇长,金长伦也绞尽脑汁,着实下过一番功夫的,在得知情况后,他也很焦急,赶忙拨打电话,询问情况,接电话的几名干部,都是从梦中惊醒,也都表示并不知情。 金长伦感到满心烦躁,预感着情况有些不妙,登时睡意全无,就披了件外套,坐在书房等候消息。 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接到万正友打来的电话,他赶忙接通,就听到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长伦书记,那伙人不是黑恶份子,而是青阳市纪委的人,带队的是纪委副书记赵良华!” “什么?” 金长伦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回过味来,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没有经过常委会的决议,他们纪委有什么权力抓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耳边响起了万正友低沉沙哑的嗓音:“长伦书记,这是明摆着的,案子肯定经过卫国书记批准的,没有他的命令,赵良华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您的前任秘书!” 金长伦点了点头,情绪变得冷静下来,摸出一支烟塞到嘴里,找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上,皱眉吸了几口,侧过身子,轻声地道:“没错,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又狠又硬,早该想到的!”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长伦书记,案子没办好,我有责任,请您批评!” 金长伦淡淡一笑,摸着前额,轻声地道:“老万,不要这样讲,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必过份自责!” 万正友心中稍定,随即摸着下颌,试探着道:“报告已经拟好了,不过,叶秘书看了,不太满意,他的意思,是让明德把责任全部都扛下来!” 金长伦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安全起见,是应该这样做,怎么,你舍不得了?” 万正友没有说话,表情却变得极为难看,半晌,才低声地道:“长伦书记,您是知道的,我原来收了四个徒弟,死了两个,现在就剩高明德和许家亮了,如果连明德都保不住了,那公安口早晚一天也会丢掉的!” 金长伦默不作声,伸手从桌上的纸袋里面,倒出几粒五味子,放到茶杯里,沏上一杯浓茶,随即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老万,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要以大局为重,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万正友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长伦书记,道理我是明白,但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梁圣宝虽然畏罪自杀了,可他老婆还在,只要给我们一周的时间,还有机会实现既定的目标!” “畏罪自杀?” 金长伦苦笑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惆怅之色,摆了摆手道:“不行,太冒失了,最多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还找不到证据,就要立刻放人,这是于情于理于法,都应该做的事情,凡事不可做绝,做绝即错,咱们不能在道义上输了,那会失去人心的!” 万正友微微皱眉,赶忙提醒道:“长伦书记,这个案子不能取得突破,我们就太被动了!” “老万,不要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住气,和那个老狐狸斗,急不得的,要耐下性子找机会!” 金长伦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也别担心,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在谈判中占据上风,不敢马上撕破脸的,否则,逼得咱们和徐友兵联手,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万正友极为赞同,赶忙道:“长伦书记,我也是这个意思,实在不行,就和友兵市长打个招呼吧,你们两人若能联合,他李卫国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得退避三舍,甚至主动交权!” “主动交权?” 金长伦嗤啦一笑,喝了一口茶水,不无讥屑地道:“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万正友深以为然,呵呵一笑,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随即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长伦书记,你说的很对,咱们这位铁腕书记,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权,谁要是对他的威信构成半点威胁,那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根本别想过安生日子,这些年了,没有谁例外过!” 金长伦嘴角含笑,轻轻点头,半晌,才轻声地道:“老万,你这两天不要分心,要集中精力,把案子上的事情处理好,别让他们借机闹事,其他的事情,不必理会,静观其变就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还有,给小潘的爱人打个电话,就说问题不大,短则几天,多则半月,也就回来了,让她不要向外张扬,正常上班,旁人要问,就说外出学习去了。” “好的,长伦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万正友挂断电话,背着手走到窗前,向外望了半晌,才轻声地道:“李卫国还真是厉害,和这种人做对手,只要犯下一个错误,就容易被他翻盘了!” 而这个时候,青阳市委家属楼的一间房间里面,也亮着灯,市委书记李卫国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眯着眼睛,像是睡着的样子,而秘书梁鹏飞则恭敬地站在旁边,手捧一份文件。 写字台上的录音机里,正在播放着一个小时前,市局里面的会议录音,而每次提到梁圣宝的名字时,梁鹏飞的嘴角就是一阵抽搐,双手也握紧了拳头。 他哥哥的尸体目前还在市公安局,要进行尸检以后,才能入殓,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正是借题发挥,和市局那些人算总账的时候,依照李卫国的作风,不把万正友弄下去,是绝不会让梁圣宝入土为安的。 十几分钟后,录音结束,梁鹏飞上前一步,把磁带取出来,又拿起一份材料,走到李卫国身边,低声读了起来,只读到一半,李卫国就抬起右手,轻轻一摆,有些不耐烦地道:“丢掉,直接撕烂丢出去,万正友要想拿这样的材料蒙混过关,那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梁鹏飞点了点头,把材料丢到纸篓里,低声地道:“卫国书记,刚刚纪委那边来电话,人已经带走了。” 李卫国眯上眼睛,轻声地道:“带到哪边去了?” 梁鹏飞弓下身子,小声地道:“是西郊的一个招待所,在五楼包了几个房间,由赵良华亲自审查,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应该有重大突破的!” 李卫国微微皱眉,一摆手道:“鹏飞,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尊重人,赵良华是纪委副书记,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要把职务带上,不能直呼其名,你这自大的毛病,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梁鹏飞心中一凛,又惊又惧,赶忙道:“卫国书记,您批评得对,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反省,觉得自己是太年轻,做事也太鲁莽,犯下了很多错误!” “知道就好,要注意啦,凡事要多动脑子,不能粗心大意的!”李卫国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就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叹息一声道:“圣宝出了意外,我很难过,也会替你讨个公道,不过,他做赌场的生意,违法乱纪,也是事实,你要坦白交代,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到底有没有联系?” 梁鹏飞有些紧张,但还是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没有,卫国书记,请您放心,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绝不会犯错误的,如果没有这个觉悟,还怎么为您服务呢?” 第288章万紫 “那就好!” 李卫国把茶杯放下,目光如电,在梁鹏飞脸上扫过,冷冷地道:“只要你没问题,不怕查,那就好办多了,但丑话讲到前面,经济上要是不干净,趁早提出来,争取主动,免得将来后悔!” “没有,绝对没有,我在经济上是清白的!” 梁鹏飞笑着点头,可脸上的笑容却异常难看,嘴角的肌肉又不自觉地颤动起来,他也是极聪明的人物,反复咀嚼着这番话,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目前青阳市官场的这种对垒,已经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大家都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在这种要紧关头,作为下属,自然要有为领导挡子弹的觉悟。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无论最后事态发展到何种地步,李卫国都有可能拿他开刀,以安抚旁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在瞬间跌落到谷底,伸手摸着眼角,轻声地道:“卫国书记,时间不早了,您早一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家里出了这种事情,父母急火攻心,都住进了医院,我却不能照顾,真是愧对他们二老,也对不起大哥,是我连累了他们……” 话未落音,他已经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伤心地啜泣起来,李卫国见了,也不禁极为同情,起身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低声地道:“鹏飞啊,起来,不要这个样子,要坚强一些,政.治斗争嘛,总是很残酷的,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梁鹏飞点了点头,抽出纸巾,擦了眼泪,哽咽着道:“卫国书记,他们虽然是在对我下手,可目标是对准您的,在这个时候,您务必要休息好,不能病倒了,让他们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李卫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拍着梁鹏飞的肩膀,低声地道:“知道了,鹏飞啊,这些日子,你也够累的,放几天假,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的,卫国书记。”梁鹏飞心中黯然,勉强一笑,转过身子,推门走了出去。 李卫国双手抱胸,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默然半晌,才低声地道:“两年!还剩下两年时间了。在天上飞了大半辈子,真没有想到,想要安全着陆,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难度!” …… 周五中午,宏泰集团雅芙公司的赵副总经理在开发区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京城的朋友带了几斤极品碧螺春,要送给我两斤尝尝。 我知道对方的意思,赵副总的老婆在宏泰公司京城总部,我之前在白梦妮面前为她美言了几句,他老婆现在调到财务处当官了,他是借着这由头感谢我,顺便想和我再拉近一点关系。我推辞一番之后,见实在推拒不掉,就笑着道:“那还是我过去拿吧!”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来到开发区,到了办公室,没看见赵副总家里,工作人员说他刚才还在,大概是到工地视察去了,让我坐一会儿。我见没事,就转悠着来到了徐万紫工作的地方。 刚一到她办公室,徐万紫从外面推开房门走进来,我抬头望去,微微一怔,只见她今天换了装束,身上穿的不再是以前习惯中的那一抹绿色吊带裙,而是上身穿着灰黑色的紧身戎衣,下身穿着一件绷紧的牛仔裤,紧身的款式很自然地勾勒出一道完美的s型曲线,那段腰身竟有着说不出的诱.惑,不但显得活力十足,更加散发出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 我愣愣地盯着她,伸手从桌子上摸过她办公桌上的茶杯,‘咕咚!’地喝上一口,随后放下茶杯,摸着下巴发呆。 徐万紫进门后只是像我微微点头,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低着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把粉红色的挎包放在桌子上,架起两只修长的美腿,信手理了理挺直的秀发,就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我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端着茶杯离开座位,在屋里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后,把脚步停留在徐万紫身前,闻着那充满挑逗的香水气味,缓缓抬起左手,轻轻地在桌面上敲打几下。 徐万紫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眸光恰好对上我贼溜溜的目光,顿时觉得心慌意乱,赶忙又垂下头去,披散着头发,手指在键盘上比划了半天,却敲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脸颊上已经悄悄飞上一抹红晕。 我见她面容经过精心修饰过,眉似远黛,眸若秋水,淡淡腮红为那张光洁柔嫩的俏脸上凭添了几分难言的妩媚。 我盯着她看了半晌,就觉得徐万紫不像是刚从工地上回来,倒像是刚刚从美容院出来,轻轻喝上一口茶,砸吧砸吧嘴,我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悄声搭讪道:“这些日子还好吗?” “还好……嗯……挺好的。” 徐万紫这时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但声音有些发颤,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眼角的余光却瞄着桌面上那只手,只见那五根手指在大拇指的率领下,轻轻跳跃着移动过来,马上就要接近她手臂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在桌面上蹭来蹭去。 徐万紫的心情在刹那间紧张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收拢身体,高跟鞋点地,把椅子向后悄悄撑出半尺远,双手顺势拖着键盘后移动几分,极不自然地悄声说道:“谢谢叶主任的关心。” 她本以为我会转身离去,谁知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极其无耻地转到她身后来,把手轻轻地搭在她后面的椅子上,接着伏下身子,两个人的脸眼看着就要贴到一起…… 徐万紫猛地收回放在键盘上的右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 我赶忙闪电般地把头抬起来,却见赵副总端着水晶茶杯走进来,这时徐万紫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没有抬头,而是直接抬手指着电脑屏幕道:“叶主任,您看这里是不是再修改一下?我觉得‘非常’两个字应该改成‘特别’!” 我不禁哑然失笑,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徐姐,你最近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徐万紫却抬起高跟鞋,轻轻在我腿上踢了一脚,我才端着茶水从椅子后面缓缓离开,冲着赵副总点了点头。 赵副总似乎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幕,抬手挠挠脑袋,大声地道:“啊,你们在忙啊,要不我等一会再过来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长条沙发上,直接把二郎腿跷起来,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唔!那个……要不我把屋里的茶叶送来……” 我心里这个气啊,但没办法,还是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笑呵呵地道:“我亲自去拿就行,这点小事,您赵总经理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赵副总咧着嘴嘿嘿地笑了几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半天没吭声,这时徐万紫从座位上站起,走过来帮赵副总沏好茶,随后抱着一叠文件,如风摆杨柳般摇曳着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后,徐万紫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心情平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咬着薄唇,低头向前走去。 我知道赵副总是来道谢的,毕竟自己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要知道,之前他老婆老是拿这事情催他,他已经快受不了了,于是就笑吟吟地看着他,看这个糙哥怎么张这个嘴。 果然,赵副总吧嗒了几下嘴巴,硬是没说出话来,只好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珠子,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运了半天的气,才‘嗯嗯!’地清了清嗓子,摸着下巴开口道:“那个……那个啥,兄弟,以后咱这雅芙公司,只要我老赵在这一天,你要瞧得起我,有啥事尽管张口,要瞧不起我就不说,嗯,就这样!” 第289章千红 说完,他也不理身边的我,摸起茶杯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用力摸了几下脑袋上油光水滑的头发,转头咧着大嘴笑呵呵的道:“呵呵,瞧不起我也得说!” 晚上,赵副总在开发区旁边的得月楼大酒店招待了我,还特意将徐万紫带上,酒足饭饱之后,对于他的感谢之词,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与徐万紫转身下了楼。 两人上了车之后,我就觉得徐万紫不太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我脸上也是红彤彤的,酒劲正在往上拱,就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徐万紫帮我拧开车里存放的矿泉水瓶,看我‘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这才道:“你也喝了不少酒,要不咱们打车走吧。” 我摇了摇头,直接发动车子,慢慢地在路上开着,没一会儿,徐万紫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徐万紫就用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擦着眼泪,低声嘟囔道:“你说我们女人在外面工作怎么就这么难……” 这句话说得我直迷糊,挠头道:“万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是我,我帮你修理他去。” 徐万紫笑着擦泪道:“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特别难受。” 小车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了农机厂门前,我却没有下车,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徐万紫也没有吭声,直到院子里有人出来,她才慌忙叫我把车子转了个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最后停在一家小录像厅门口,两人买了票,走进去,坐在中间一排,却都没有心情去看屏幕,而是各自坐在椅子上想心事。 录像厅里黑漆漆地一片,不时有青年男女进进出出,不知过了多久,徐万紫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直到夜里十点半,屋子里才亮起灯,两人随着乱哄哄的人群往外面走,再上了车,我就直接把车开到徐万紫家,停在楼道下,关上车门后,徐万紫转身伏在车身上,轻轻抽泣了许久,才擦干泪水,转过身子,缓缓地在前面领路。 我就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刚刚到门口,徐万紫就有些反悔了,靠在门口拿双手捂住脸,不住地摇头,随后开始走到我身边,奋力地去推我,想把我赶下楼。 我捉住她的胳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凑过去,用力地吻起来。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半晌,徐万紫才哆哆嗦嗦地拿着钥匙打开房门,我就抱起她,径直走进去,随手把房门关上,打开门口的灯,穿着鞋子走进卧室,把她丢到床上,打开卧室的灯光,就开始去解她的衣服。 同样是这个夜晚,夜色已深,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孤独地在云层间游弋,洒下清凉如水的月华。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只有青阳河的河水仍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一阵凉风袭来,水中的月光被荡漾的波纹揉得粉碎,只有那两个欣长的身影依然倒映在河边的浅水里,在清亮的浪花里摇曳着,忽隐忽现。 这里是青阳市城外三五里处,四周没有人烟,河边的堤岸上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对恋人,一个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上身穿着件长袖圆领羊毛衫,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牛仔裤,身旁的地上放着一把吉他,他此刻正把手中的干柴丢到篝火中,篝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映红了两张略带稚气的面孔。 徐千红正拿手支着下颌,望着篝火怔怔地发呆,她身上依旧是那身四季不变的装扮,上身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线衣,下身是黑色的短裙,如同暗夜里悄悄绽放的红玫瑰。 两人身后的不远处,支着一顶帐.篷,帐.篷的旁边停靠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其中一辆自行车的车座上还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摆着几袋面包和四五瓶饮料。 “薛超,你不该来的呀……”徐千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 薛超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拾起身边的吉他,轻轻地弹唱起来:“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徐千红听得入迷,便把头轻轻靠在薛超的肩头,也跟着他一起哼唱起来…… “跟我一起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农机厂了。”薛超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吉他,温柔地对徐千红道。 “超,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徐千红的声音有如呓语。 “什么?” 薛超感觉到徐千红打了个冷战,就赶忙脱下身上的圆领衫,轻轻为她披上,又把身边的干柴丢进去一些,让篝火烧得更旺些。 徐千红坐直身子,手里摸过一根树枝,轻轻地拨弄着火堆,轻声地道:“这个世界上能为自己活着的人太少了。” “可是……千红,你是爱我的,对吗?” 薛超有些激动起来,搬过徐千红的身子,轻声地道:“跟我走,我会给你幸福的。” “超,你别傻了,我的幸福早就溜走了。”徐千红微笑着摇头,抬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泪花。 薛超猛地抱住她,低声耳语道:“我不会放弃的,你爱的人是我……” 徐千红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脉脉地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呓语般地道:“超,你要听话,现在陪我看月光,明天早上安静地离开,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艰难地把话说完,徐千红默默地将薛超的身子扳过去,随后也转过身子,两人背靠着背,一起抬头,却见那轮皎洁的明月悄悄躲进云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探出半张脸来,如一叶扁舟浮荡在飘渺的夜空里,薛超呆呆地坐了许久,才轻声地道:“我做不到。” 徐千红却闭上眼睛,颤动着睫毛,轻声地道:“好美的月光啊。” 一行泪水被风吹落…… “哗!”床帘被一把拉开,大片的光线从窗外涌入,徐万紫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过了半晌,才把手慢慢移开。 窗外一轮旭日正从东方升起,灿烂而瑰丽,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庆泉,我们俩在一起时……我老觉得心里慌慌的,感觉有点对不起嘉琪,你说……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第290章把关 周日的早晨,五点多钟,我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却听到枕头下面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我翻了个身子,抬手挠了挠面颊,没有去理会。 然而,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无奈之下,我只得伸手摸到了手机,拿到耳边接通,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问道:“喂!你好,哪一位啊?” 片刻的沉默之后,耳边响起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叶秘书,是我,不好意思,这样早就打扰你,材料已经重新修改过了,你什么时间方便,能过来一趟,再帮着我们把把关!” “万市长?” 我愣了一下,忙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墙上的挂钟,见指针指向五点十六分,随即微微皱眉,诧异地道:“怎么,昨晚忙到通宵了?” 万正友点了点头,把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哈欠,又抖了抖披在肩头的皮大衣,轻声地道:“是啊,昨晚事情很多,整夜没有合眼,不过,以前搞案子的时候,经常忙上几天几夜,也都习惯了!” “辛苦了!” 我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同时做了两个扩胸运动,赶走睡意,让自己变得精神起来,随即抬高音量道:“万市长,咱们俩在哪儿见面,还是市局吗?”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嗯!还是在这边的会议室吧,这里肃静一点,我先打个盹!” 第291章浑水 说完,他挂断电话,把会议桌上的花盆移开,直挺挺地躺上去,把皮衣披在身上,脑袋一歪,合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是万正友常年蹲点养成的习惯,干起工作来,几天几夜都可以不休不眠,而到了该休息时,无论用何种姿势,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这也是一项难得的本事。 我把手机放下,暗自思忖道:“这个万正友,倒是很能干,已经当了副市长,却还能保持老公安的冲劲,很不容易,金长伦有这样的人辅助,确实具备和李卫国角力的资格。” 我非常清楚,这个关键时刻,各方人马或许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如机器一般精准的运作着,处在自己这个位置上,能够保持悠闲状态的人倒是不多! 我伸手摸过内.裤,挑在指尖上,转了几圈,就套在腿上,麻利地跳下床,站在镜子前,摆臀踢腿,跳了会第七套广播体操,又摆出两个健美姿势,就推开房门,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几米远,旁边的卧室房门忽然打开,彤彤穿着花格子睡裙,双手拉着睡裙下摆,扭着小屁股,抢在前面,急匆匆地奔进去,嘴里连声道:“小泉哥哥,等一下,我很急的,要先进去!” 说完,小家伙抢在前头,一溜烟地冲了进去,砰地关上房门,我叹了一口气,自从母女三人搬来后,这三室一厅就变得小了很多,空间明显不够用了,屋子里也充满了女性独有的气息。 彤彤是最喜欢抢卫生间的,说来也是奇怪,每次我要进去的时候,她都能提前占位,令我感到哭笑不得,只好来到沙发边坐着,拿起一份报纸,信手翻着,等待小家伙出来。 过了两三分钟,彤彤推开洗手间的房门,眯着眼睛走出来,向沙发边望了一眼,就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揉着鼻梁道:“小泉哥哥,昨晚姐姐做梦,又说梦话了!” 我微微一笑,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梳理着她的头发,轻声地道:“都说什么了?” 彤彤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头,把手放到我耳边,一脸神秘地道:“她说喜欢你!” 我微愕,随即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彤彤眨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我,有些好奇地道:“小泉哥哥,那你喜欢姐姐吗?” 我笑了笑,屈指在她头上打了个爆栗,微笑着道:“喜欢,当然喜欢了,小泉哥哥也喜欢你!” “那不一样!”彤彤撇了一下嘴角,极为早熟地道:“人家说的,是可以亲嘴的那种!” 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谁说喜欢就可以亲嘴了?” “班里同学都说呢!” 彤彤吐了一下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又叹了一口气,摇晃着身子,闷闷不乐地道:“小泉哥哥,今天有同学过生日,让我们去家里玩,可妈妈不给钱,买不了礼物呢!” 我微微一笑,向卧室方向努了努嘴,轻声地道:“需要多少,自己去拿吧,在外面玩得开心点!” “谢谢小泉哥哥,我拿三十块就够了,花不了的,给你送回来!”彤彤极为开心,张开小嘴,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就跳下沙发,偷偷瞄着母亲卧室方向,蹑手蹑脚地去了隔壁房间,样子极为可爱。 望着小家伙的背影,我笑着摇头,去了卫生间,方便以后,洗漱一番,就换上衣服,径直下楼,开车前往市局,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市局大院,我把车子停稳,推开车门,跳了下来,直接进了办公大楼,来到五楼,推门进了会议室,见万正友躺在会议桌上,睡得正香。 不过,那姿态倒有些怪异,身体也显得极为僵硬,再加上那张因为过于疲惫,面如土色的脸孔,若是在身上披件国旗,周围再点缀些苍松翠柏,放上哀乐,几乎就可以进行告别仪式了。 我笑了笑,放慢了脚步,走到他的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那份材料,皱着眉,翻看起来。 这份材料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在细节部分进行了精心地处理,但在最重要的责任归属问题上,还是在兜圈子、耍滑头。 万正友终究还是心软了,始终都在替高明德开脱,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忠实的下属,还是呵护备至的,宁愿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将那位刑警队长保下来。 我把材料翻看了两遍,暗自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勉强,而是找出纸笔,对极个别的地方,给出了修改意见,同样的意思,经过我的修改润色,和巧妙的修饰,就显得入情入理,更具有说服力,忙了半个小时的功夫,算是把材料弄妥,刚刚放下笔,高明德就端着饭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把稀饭和包子放到桌边,冲着我微微一笑,小声地道:“叶秘书,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我把签字笔丢下,甩了甩手腕,起身与他轻轻握手道:“高队,昨晚你也加夜班了?” 高明德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盯着桌边那份材料,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审了一个晚上,刚刚才结束,就去外面买了些早点,先把肚子填饱了,再继续审问,一定要把案子拿下来!” 我微微皱眉,低声地问道:“情况怎么样,有突破吗?” 高明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还不错,那女人已经熬不住了,开始陆续交代了一些问题,不过,真实性还不能完全确认,有待进一步的核实!” “什么,交代了?” 没等我开口说话,原本躺在会议桌上,一动不动的副市长万正友,却如诈尸一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转过身子,关切地问道:“明德,仔细说说,都交代了什么问题?” 高明德心存顾虑,看了我一眼,就小声地道:“师傅,先吃饭吧,回头我再向你汇报!” “好吧,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来,叶秘书,先吃东西,这阵子忙得脚跟打后脑勺,顾不过来,也只能请你吃稀饭包子了,过段时间闲下来,请你去吃野味!” 万正友跳下桌子,坐在我旁边,略带歉意地笑道,三人各自拿了碗筷,边聊边吃,谈笑风声,气氛很是融洽。 饭毕,万正友拿了材料,重新翻看之后,极为满意,感谢了几句,就和高明德去了隔壁房间,研究案情。 实际上,两人对我还是有些不太信任,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多少都有所隐瞒。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想涉入太深,把这项工作完成,就给金长伦打了电话,进行汇报,随即离开会议室,敲开隔壁房门,与万正友握手话别,转身下楼,驾车离开,直奔西郊而去。 原来,金长伦已然摸到了前任秘书潘理骏的关押地址,就让我过去,摸摸情况,看看纪委那边,能否让探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硬气些,以他们没有办正常手续为由,把人抢回来! 我虽然不愿淌这趟浑水,可毕竟现在的身份,还是金长伦的工作秘书,对他交办的事项,还是应该尽力办理的。 事实上,我心里也清楚,金长伦是在用这种方式,一步步地把自己套牢。 市局的办公室里,高明德手持茶杯,站在窗前,望着远去的车子,思索良久,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问道:“师傅,这位叶秘书,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开的车子,还挂着省公安厅的小号车牌?” 万正友哼了一声,低头翻着材料,淡然地道:“明德,老老实实办你的案子,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更不要在外面宣扬。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个人背景不一般,只可以做朋友,不能做敌人,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我开着车子驶往西郊,在半路上,接到了瑶瑶打来的电话,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道:“叶叔叔,你在哪里啊?” 第292章探视 我微微一笑,把手机夹在脖颈上,放慢车速,轻笑着道:“瑶瑶,叔叔在开车呢!” 瑶瑶惊喜过望,拿着手机,乐颠颠地跑到窗边,探头向外望去,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道:“叶叔叔,你开到哪里了,是要到我家里来吗?”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是,叶叔叔要出去忙事情,晚上再去看你,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瑶瑶撅起粉嫩的小嘴,把身子向旁边一扭,跺着一双雪白的小脚丫,满脸不开心地嚷嚷道:“叶叔叔,你不过来,都没有人陪我玩了,人家在家里都快闷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我不禁莞尔,笑着问道:“妈妈呢,她在做什么?” 瑶瑶回头望了一眼,就闷闷不乐地道:“妈妈还在看书,这些天,她就是看那些厚厚的书,都不肯陪我放风筝,每次和她说,都说乖女儿,等等吧,等叶叔叔来了,再陪你出去玩!” 我听了,没来由地心里一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停顿半晌,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瑶瑶,乖!去告诉妈妈,说叶叔叔白天忙,没有时间,晚上再过去,让她炒几道好菜!” “好的,我会告诉妈妈的!” 瑶瑶这下开心了,拉着裙摆,向旁边蹦了几步,又转了个圈,笑逐颜开地道:“叶叔叔,别忘了给我买好吃的,我要吃肯德基的鸡翅,还要香橙味的薯片!” “鸡翅,薯片,还有牛奶巧克力!”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记住了,小馋猫,叔叔晚上给你带去!” 瑶瑶还有些不放心,就拉长声音,嗲声嗲气地嘱咐道:“叶叔叔,千万别忘记啊,是香橙味的薯片!”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不会忘的,还不快亲亲叔叔?” 瑶瑶嘻嘻一笑,张开小嘴,对准手机,吧嗒亲了一口,就挂断电话,美滋滋地跑到沙发边,一头钻进婉韵寒的怀里,咯咯笑着道:“妈妈,妈妈,晚上叶叔叔要来,还要给我买好吃的呢!” 婉韵寒嫣然一笑,把书放下,抱起瑶瑶,柔声地道:“好的,妈妈知道了,瞧把你高兴的!” 瑶瑶歪着脑袋,把身子扭成麻花一样,小手放到嘴边,好奇地道:“妈妈,叶叔叔说白天很忙,他在忙什么呀?” 婉韵寒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耳畔精致的发髻,悄声地道:“叶叔叔现在是领导秘书了,当然要跟着领导到处视察了,可没时间陪你玩捉迷藏了,以后记住,不要再烦叶叔叔了!” 瑶瑶绷着粉雕玉琢的小脸,悻悻地道:“那我长大了,就当领导,让叶叔叔当我的秘书,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每天都和叶叔叔玩捉迷藏了!” 婉韵寒听了,觉得童言无忌,很是有趣,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明艳不可方物,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瑶瑶的肩膀,柔声地道:“好吧,瑶瑶,那你要乖乖的听话,别淘气了,快进屋里背唐诗吧!” “好的,妈妈!” 瑶瑶点了点头,跳下沙发,在客厅里蹦跳了几下,就拎着裙摆进了书房,爬到椅子上,半蹲在上面,拿起一本唐诗宋词,摇头晃脑,大声朗诵起来,朗朗的童声从书房里传出,极为悦耳。 婉韵寒哑笑半晌,也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扭.动纤细的腰肢,照了几下,就摸着白腻俏丽的脸蛋,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已换上一件黑色绣花旗袍,包裹出诱人犯罪的性.感体态,开叉处,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翘.臀,泛着晶莹雪白的肤光,愈发显得婀娜多姿,娇、艳动人。 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中美人儿,婉韵寒摸着耳畔花朵般的发髻,轻盈地转动身子,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华彩,像是也被自己的美貌深深地迷醉了。 半晌,她才抬手打了个响指,哼着欢快的歌曲,回到卧室,把房门轻轻关上,许久都没有出来。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把车子开到西郊的粮食局招待所门口,停下车子,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半晌,才把烟头弹了出去,下车以后,大步流星地走进这栋灰色小楼。 招待所里很安静,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大妈正坐在前台处,安静地织着毛衣,见我进来,只扫了一眼,又继续忙着手中活计,并不理睬我,而这里的设施很是陈旧,位置偏僻,生意也显得很是冷清,和中心地带,完全不能相比。 沿着破旧的楼梯,来到五楼,我放慢脚步,向四下寻觅着,来到一间屋子门口,刚刚要抬手敲门,斜对面的房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满脸警惕地望着我,低声喝道:“喂!你找谁?”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好,我是来看望一个朋友的!” “朋友,什么朋友?” 中年男人见我年轻,就没有放在眼里,把手一扬,有些不耐烦地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点走吧!” 我掏出工作证,递了过去,不卑不亢地道:“是市纪委的同志吧,我是市委办的工作人员,我叫叶庆泉,金长伦书记的秘书,这是我的证件。”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接过证件,扫了两眼,脸上就现出吃惊之色,赶忙双手送还,极为客气地道:“抱歉,叶秘书,刚才没有认出您,多有得罪,请不要见怪!” 我笑笑,把工作证放到衣服口袋里,主动和他握了手,大度地道:“没什么,我到这里来,是想见一下潘镇长,不知可以吗?” 中年男人听了,暗自吃惊,却故意装糊涂道:“潘镇长,哪位潘镇长?” 我察言观色,知道他在打马虎眼,就微微皱眉,轻声地道:“当然是潘理骏同志了,他昨晚被你们纪委的同志带到这里,我得到消息,就过来探望,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中年男人眼珠一转,连连摆手道:“叶秘书,真是抱歉,我们的确是市纪委的,这里也是我们办公的一个点儿,不过,昨晚在审别的案子,没抓过您说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 我微微一笑,忽然抬高音量,大声喊道:“潘镇长,我是叶庆泉,你在哪个房间呢?” 话音刚落,附近的一间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叶、叶……叶秘书,呜呜我我……靠!他们俩不让我说话!” 我听到声音,面色一沉,抬手指着中年男人,厉声喝道:“同志,你们既然是市纪委的,就要文明办案,请问,把潘理骏同志带来的手续有没有,我想看看领导批示的双规文件!” 中年男人见我气势很足,有些怯了,赶忙说道:“叶秘书,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找领导,让他和你谈!” 我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中年男人则敲响旁边的屋子,推门走了进去,在房间里面,和领导商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微笑着道:“叶秘书,你好,我是市纪委的赵良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谈!” 我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道:“赵书记,你好,我这次过来,是想代表长伦书记问一下,潘镇长究竟犯了什么错误,需要被你们带到这里隔离审查?” 赵良华避而不答,而是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轻声地道:“叶秘书,咱们进房间里谈吧,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 “好的。” 我板着面孔,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跟着赵良华向前走了几米,进了一个十几平方的老式单间,两人来到沙发边坐下,赵良华提起暖壶,亲自泡了两杯茶水,随即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叶秘书,你可能误会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对潘镇长采取双规措施,只是根据举报信中反应的一些情况,向他进行询问,请他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293章探视2 我淡淡一笑,绵里藏针地道:“赵书记,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潘镇长是在昨天晚上,在自己的家里,被你们带走的,在追赶你们的过程中,潘镇长的爱人还挨了打,你们纪委的人,非但没有出示任何手续,把人强制带走,还涉嫌暴力执法,这让人无法理解。” 赵良华神色冷淡,不为所动,拿起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傲然地道:“叶秘书,不瞒你说,这次的行动,确实是没有手续,但行动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而是卫国书记电话指示的。” 我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赵书记,只要没有办理合法的手续,就不能采取双规行动,要依照程序办事,不能以权代法,更不能在执法的过程中,野蛮粗.暴,肆意践踏法律!” 赵良华没有辩驳,只是抬眼望天,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地道:“叶秘书,这些事情,你不要和我讲,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卫国同志是市委书记,他的指示,我们必须无条件地服从!”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缓和了语气,旁敲侧击地道:“赵书记,既然您也讲了,没有强制执行双规,只是配合调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随时可以把人带回去?” “这不行,绝对不行!” 赵良华赶忙摆手,表情严肃地道:“虽然没有办理手续,可有些问题,他还是要坦白交代的,我们也要根据调查进展,和上面的意思,来确定是否立案调查!” 我板起面孔,盯着赵良华的眼睛,皱着眉头道:“赵书记,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按照我的理解,在没有立案之前,潘镇长是自由的,应该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宾馆!” 赵良华摆了摆手,高深莫测地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又侧过身子,伸手摸出一包红塔山,从里面抽出两支,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把打火机放到茶几上,轻笑着道:“叶秘书,别白费力气了,给你交个实底,潘镇长怕是出不去了!” 我心中一凛,低声地问道:“赵书记,怎么说?” 赵良华掸了掸烟灰,淡淡地道:“很简单,我只负责抓,至于什么时候放,那是上面的事情,没有卫国书记的批准,他别想走出房间半步!” 其实,在赶到招待所之前,我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对方既然敢于采取行动,把人带来,也就意味着掌握了一些线索,完全有把握通过双规调查,将潘理骏拉下马,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问题在于,这些人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双规程序,合理合法地采取行动,而是采取了一种比较极端的办法,以秘密羁押的形式,把潘理骏带到招待所讯问,这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事发的当天晚上,市委书记李卫国召开过一次临时常委会,如果他想对潘理骏采取双规措施,当晚的常委会上,完全可以上会讨论,通过决议,做到师出有名。 然而,李卫国并没有这样做,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分析起来,无外乎有三种可能性,其中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没有把握在金长伦的全力抵.制之下,按照正常程序表决通过这项决议。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他不想将两人的矛盾,从私下里暗战的性质,迅速升级到常委会层面的公开决裂,进而严重动摇他一把手的权威,并让事态继续发酵恶化,引发省市领导的关注。 第三种可能性,就是不把案子坐实,从而留出谈判的余地,也就意味着,如果能和金长伦达成某种默契,随时可以将人放回,不再追究潘理骏的责任,这里隐含着威胁和交易的意味。 而金长伦让我过来抢人,就是想通过试探,来测试李卫国的真实想法,和预设的底线,从而有针对性地给出回应,双方都是官场上的老手,精于算计,对弈起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不按照常理出牌,而且,随时都会根据形势的发展变化,转变套路和玩法。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我终于摸出了李卫国的真实意图。 李卫国是借着这件事情,通过赵良华的嘴巴,向金长伦隔空喊话,潘理骏的政治生命是否终结,就看金长伦如何决断了! 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是‘战’还是‘和’,都要看金长伦该如何选择了,这种处理方式,不但可以用同样的方式,靠制造事端,放风喊话来完成,也可以通过市局对梁圣宝案件的处置情况来进行‘暗示’,同样的事件,不同的处置方式,就能准确无误地释向对手放出信号。 梁圣宝虽然死了,可他老婆还在,市局是要继续穷追猛打,还是见好就收,把人放回去,不再通过这根藤,去摸梁鹏飞的瓜,也就意味着两位市委主要领导之间,是选择斗争还是和解。 从这个层面上讲,李卫国虽然派人抓了潘理骏,但运用的手法,却极为高明,甚至是通过这种看似强硬到了极点的方式,间接地释放出求和的柔性信号,可谓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充满了艺术性。 这就使得双方的关系,在紧张到极点,冲突即将全面升级的情况下,留下一线缓和的契机,当然,这还要看金长伦如何选择了,皮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脚下。 似乎是怕我太过年轻,经验不足,听不懂弦外之音,赵良华再三暗示了几句,随即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道:“叶秘书,请不要见怪,我们纪委也是公事公办,搞成这样,谁都不想的,青阳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对吧?” 我皱眉吸着烟,半晌,才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赵书记,既然不能放人,那能不能安排出时间,让我和潘镇长见一面?” “这样啊……” 赵良华面露难色,沉吟半晌,才一拍大腿,起身道:“好吧,那就破例一次,让你们见一面,叶秘书,你先坐,我去把潘镇长请来,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最多谈三十分钟!”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好的,赵书记,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派人旁听。” 赵良华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不必了,对叶秘书的政治觉悟,我是绝对放心的。 我含笑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景色,暗自思忖着:“长伦书记抓住了公安口,手里攥着刀把子,而卫国书记牢牢把住了纪检委,也是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来解决政敌的强力部门,运用好了,都可以迅速扭转局势,甚至在一夜之间,就能起到力挽狂澜,反败为胜的作用,这两个部门蕴含的能量,着实不可小觑。” 正思索间,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后,潘理骏走了进来,他身上依然穿着睡衣睡裤,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而在惊吓之后,更是面色苍白,全无血色,形象很是狼狈。 看到我,就像溺水的人,忽然发现救命稻草一样,潘理骏快走几步,捉住我的胳膊,情绪激动地喊道:“老弟,叶老弟,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和长伦书记讲下,他们这是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我不服气,我要控诉!” “潘镇长,你先别急,情况会调查清楚的!” 我向他使了眼色,随即摆了摆手,向门口市纪委的那名中年汉子一招手,笑着道:“同志,过来坐吧,我们的谈话,你们完全可以录音的。” “不必了,叶秘书,你们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中年汉子客气了几句,刻意地关紧房门,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而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和潘理骏两人,我沏上茶水,递了过去,微笑着道:“潘镇长,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没挨揍吧?” 潘理骏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道:“昨天夜里有点凶,来了以后,倒好像没什么事情了!” 第294章信任 我点了点头,悄声地道:“纪委方面,有没有提过,到底是因为哪些事情,才把你带过来调查?” 潘理骏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没有,他们就是把我关在房子里面,给了纸笔,让我回忆这些年里面,都做过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是要自证有罪,我没有写,也不会写的!” 我嗯了一声,缓缓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探头向外望了一眼,见门口没人,才回到原地,压低声音道:“潘镇长,不必担心,这次过来,没有出具双规手续,也许证明事情并不严重。” 潘理骏身在局中,有些浑浑噩噩,不明就里,迟疑着道:“叶秘书,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递过一支烟,帮他点上,压低声音道:“很简单,没有出具手续,也就证明,还没有决定对你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按照道理,随时都可以放人,不必考虑影响问题,而如果出具了正式手续,那就没希望了,不查个底掉是别想出去的,不但官帽子没了,搞不好,还会坐牢!” 潘理骏这才如梦方醒,连连点头,庆幸地道:“老弟,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算是开窍了。昨晚事发突然,搞得我浑浑噩噩的,很是被动,昨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就觉得要被人栽赃陷害,永不见天日了。” 我看了他一眼,低声地道:“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情况很微妙,下一步该怎样处理,还要看上面如何选择了,假如两位领导达不成默契,情况就会很糟,你也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总之,据我判断,事情该朝哪个方向发展,一周之内就能见到分晓!” 潘理骏如同醍醐灌顶,对现在的情势,有了简单直接的判断,不禁叹了一口气,黯然道:“叶秘书,我明白了,那两位如果再斗下去,我就是炮灰,是首当其冲,最先被牺牲掉的角色!” 我没有吭声,而是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拿出纸笔,递了过去,轻声地道:“这样吧,潘镇长,你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要求,要向长伦书记提的,尽管写出来,我替你转交!” 潘理骏点了点头,伸手拿了纸笔,却心乱如麻,怔怔地发着呆,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半晌,才把笔纸放下,怅然道:“不必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叶秘书,到了这个时候,写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听天由命,请你转告长伦书记一句话,无论结局如何,这辈子给他当秘书,我从没后悔过,以后更加不会后悔,我以前既然做过错事,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请领导放心。” 我倒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刚才还显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潘理骏,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认清形势之后,变得很有骨气,已经做好为金长伦牺牲的准备,不禁也有些钦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潘镇长,尽管往宽处想,也许再过几天,就能出去了。”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潘理骏声音微微发颤,一脸茫然,起身走到窗口,点了颗香烟,皱眉吸了起来,半晌,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孩子,我要是进去了,他学业受到影响,将来不能出人头地,我这个做父亲的,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停顿了一下,又转头道:“本以为前程似锦,一夜间就祸起萧墙了,早知道就不该从政,还是在学校教书好了,政治这种东西,真不是知识份子能玩的,搞来搞去,却把自己搞进去了!” “不会的,要乐观些,相信情况会好转的。”我笑了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竟有些同情对方,就起身走到窗前,安慰了他一番,抬腕看表,见时间快到了,就打开房门,把他送回屋子。 赵良华从隔壁出来,笑容可掬地道:“叶秘书,怎么样,聊得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和对方握了手,用力捏了一下,微笑着道:“赵书记,感谢你的帮忙,非常感谢!”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 赵良华和煦地一笑,陪着我向楼下走去,两人下了楼,来到外面的台阶上,各自停下脚步,赵良华转过身子,神秘兮兮地道:“叶秘书,你在领导身边服务,知道的东西多,那两位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忽然会闹得这样厉害?” 我笑着摆手,轻声地道:“不太清楚,领导之间的事情,咱们不太好过问的,但我相信,他们会以大局为重,审慎处理问题的,这点不必担心。” 赵良华哂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样最好,有什么误会,当面讲开了就好,别搞成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何苦来的呢!” “那好,赵书记,就先这样,我回去向长伦书记汇报了!”我微微一笑,特别将后面那句话,加重了语气,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个信号,自己将顺利送到。 赵良华笑着点头,将我送到了车边,轻轻摆手,目送着小车离开,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叹息着道:“长伦书记会用人啊,这一前一后的两个秘书,都不简单,可比那梁鹏飞强多了!”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射到书房里面,透亮的光柱当中,泛起无数舞动的微尘,书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道,而暗红色的写字台边,市委副书记金长伦正坐在皮椅上,双目微垂,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似悲似喜,令人难以琢磨。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我的电话,在听到潘理骏那番肺腑之言之后,这位城府极深的市委副书记,险些当场落泪了,尽管在官场上打拼了半辈子,见惯了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事情,他早已将人情冷暖看得很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性的思考。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金长伦喜欢独来独往,信任的人不多,前任秘书潘理骏,恰恰是其中一个。 两人共事这几年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那种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领导和秘书之间的界限,甚至很多时候,金长伦都有些遗憾,没有生个女儿,让潘理骏当个上门女婿,那就圆满了,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心腹爱将。 秘书不是一份简单的差使,也不单纯是一个可以呼来唤去的角色,他实际上相当于领导的耳朵,嘴巴,和眼睛,秘书提供的信息,往往为领导决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会左右领导的决定,而且,很多事情在不宜公开,又不不便领导亲自露面的情况下,就需要秘书出马了。 因此,头脑灵活,手脚麻利,能够把上传下达的事情做好,就很不容易了,若是能够领会上意,在领导和下级之间游刃有余,能够把人际关系处理好,又有办事能力,把领导交办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就是一种非凡的本事了,想不得到领导的器重都很难。 潘理骏原本是个高中教师,因为兴趣关系,喜欢在报刊上发表些文章,一次意外的机会,让他落入了金长伦的视线,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考察后,金长伦觉得此人思维敏捷,极有见地,与自己的很多想法都有相通之处,就排除干扰,直接将潘理骏调到身边,担任秘书工作。 而潘理骏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工作期间,一直是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为他效劳。 可以说,金长伦能够成为青阳官场上的实力派官员,有今天的地位,和潘理骏的竭力辅助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潘理骏很是低调,总是隐藏在幕后,把光环和荣耀让给领导,甘做默默奉献的老黄牛。 两人之间相处久了,那种默契是旁人很难理解的,金长伦曾经一度以为,不会更换秘书,就一直把潘理骏留在身边,但后来,为了扩大在下面干部中的影响力,争取在两年后的换届当中成功胜出,也为了潘理骏的将来考虑,他还是忍痛割爱,把潘理骏放了出去,令他担任南关镇镇长的重要职务。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钦佩那位老对手,老班长是心明眼亮,出手又准又狠,精准地打到他的软肋,尽管潘理骏其实是表了决心,愿意士为知己者死,当弃子背黑锅,把以前的一些责任,也都揽过去,但从内心而言,金长伦还是舍不得的,只要有一线可能,都将全力援救,不会让潘理骏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而且,李卫国目前已经稳定了局势,随时都可以借助梁圣宝在公安局内的非正常死亡,以及潘理骏的事情,大作文章,向自己发难,这个时候,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李卫国的手里了…… 第295章休战 金长伦倒没有想到,在已经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对方会主动送出和解的信号,这样做的唯一解释,应该是不想逼迫过紧,免得他向市长徐友兵求援,合二人之力,一举将李卫国赶下书记的宝座。 事实上,金长伦也曾经想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兵行险招,冒着被徐友兵摘桃子的风险,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当然,能够挤下李卫国,又可以避免徐友兵坐大,才是最佳选择。 沉思良久,金长伦站了起来,离开书房,走进客厅,摸起电话,给万正友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就以独特的嗓音,语气舒缓地道:“正友,你那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万正友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有的,长伦书记,根据梁圣宝老婆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查到了梁鹏飞的一些问题,目前正在调查核实过程中,相信很快就会有所斩获。” 金长伦摆了摆手,低声地道:“停下来,不要再查下去了。” “什么?停下来?” 万正友愣怔了一下,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赶忙提醒道:“长伦书记,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动手了,不搞个水落石出,局面会很被动的。” 金长伦微微皱眉,低声地道:“只是暂时放放,缓和一下,这也是那边的意思,怕搞翻船了!” 万正友反应很快,马上醒悟,试探着问道:“长伦书记,卫国书记抓了老潘,是要跟我们做交换?” 金长伦淡淡一笑,语气沉稳地道:“他是怎样考虑的,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咱们这边可以先表示一下,把梁圣宝的老婆放了,可是要让她留下字据,不许她在梁圣宝上吊自杀的事情上闹事,要签好和解协议才能放人,借着这件事情,可以把前期的漏洞堵上,也给那边一个台阶下。” “好吧,长伦书记,那就按照您的指示办,把那边逼急了,确实也不太好!” 万正友嘴里这样讲着,心里却有些没底,他搞不清楚,是不是潘理骏那边有什么说不清的问题,能够牵连到长伦书记身上,令他投鼠忌器,这才向卫国书记示弱求和,真要那样,可就是后患无穷了。 当然,就目前而言,求和也并非都是坏事,起码,双方各自收手,梁圣宝上吊自杀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追究了,只要家属不闹,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过去了,高明德刑警队长的位置,也就保住了,而保高明德顺利过关,也是万正友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 万正友按照指示,下了停止调查的命令,心情却变得格外地沉重,思前想后,就给我打了电话,向我询问潘理骏的事情,从中套话。 然而,聊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不禁有些恼火,暗自骂了句小狐狸,就把电话挂断,拿起台历,提笔在上面写了‘休战’二字! 得知公安局这边决定放人,我倒轻松了许多,我知道持续近半个月的紧张局势,终于要有缓解的迹象了。 虽然通过这一系列的斗争,金长伦与李卫国之间的裂痕很大,在短期内无法弥合,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人都会约束手下,将矛盾冲突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这其实是好事,就像尚庭松曾经担心过的那样,一个地方,当地领导斗得太过激烈,不肯通过沟通协调解决问题,那就容易损害共同利益,搞不好,也会让整个青阳市委的班子受到影响。 而李卫国还有两年就退休了,金长伦也没必要和这样的人拼得鱼死网破,那不值得! 停战的信号给出来,接下来的问题,就要在谈判桌上解决了,能谈得拢,就会有双赢的可能,否则,就又将开启一轮争斗,而那时再想停下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我开着车子,不知不觉间,竟然驶到了中心花园广场,前些日子,就是在这里教葛秀英开车的,这些天太忙,两人没有联系,也不知她练习得怎样了,对那位美人徒弟,我心里还是极为挂念的,这时忙完了正事儿,就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耳旁传来葛秀英柔媚动听的声音:“喂,你好!” “是我!”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秀英嫂子,听声音像是在睡懒觉?” 葛秀英抿嘴一笑,从床上坐起,一脸温柔地道:“是啊,昨儿批改作业到深夜,早晨不愿起来,到现在还腻在床上呢!” 我听着那娇憨的声音,心情大好,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广场上的风景,轻笑着道:“秀英嫂子,今儿天气很好,广场上的人也不多,怎么不来练车?” “练车?” 葛秀英忽然想起什么,倏地脸红了,她把白.嫩的手指放到唇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儿去练了,回去的时候,把车子给韵寒送去了,我太笨,总是练不好,不想再学了。”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那可不成,不能半途而废,只要坚持下来,再笨的女人也能学会开车!” 葛秀英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被窝,摸着白.嫩光洁的脸蛋,丹唇微抿,懒洋洋地道:“可今儿不想学了,就想睡懒觉!”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白天睡觉,那晚上做什么?” 葛秀英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时间还早,到时侯再说吧!” 我笑了笑,抬腕看了下表,轻声地道:“好了,秀英嫂子,别太恋床了,正好快到晌午了,去打扮一下,我过去接你,咱们先去吃饭,再一起练车,晚上去婉姐那里做客,怎么样?” “那好吧,但你可得晚点过来,我要先洗个澡!” 葛秀英神色娇羞,俏脸上现出少女般的红晕,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吐了下香舌,有些难为情地道:“臭小子,还怪积极的,不会是那个上瘾了吧?”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过青阳三中,开进小区,发现最后那栋高楼也已经建起来了,原本堆成小山的建筑材料,也都被移走,院子里面修葺一新,不但有平整的草坪,四处还安上白色栅栏,小区环境很是漂亮,把车子停在葛秀英家楼下,我打开车内音响,放出一首温柔舒缓的乐曲,又摇开车窗,按了几声喇叭,示意自己已经到了,通知葛秀英直接下楼。 很快,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把头探出车窗外,仰头望去,却见楼上的阳台上,出现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一阵清风徐徐吹过,那头乌黑油亮的秀发随风飘扬,伊人也是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欲振臂飞去,耳畔也响起葛秀英甘甜柔媚的声音:“小泉,去外面太麻烦,还是在家吃午饭吧,你去门口那家超市,买几样蔬菜回来,尝尝嫂子的手艺!” “好的,秀英嫂子,我马上过去!” 我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抬头望去,却见楼上美人扶着栏杆,把手一扬,半空之中,飘飘荡荡地落下一个塑料袋,如纸鸢般盘而下,却又被风吹出很远,葛秀英忙伸手指着喊道:“别刮走了,快点抓住!” 我没有迟疑,赶忙飞奔出去,弯腰拾起,却见里面裹着几张零钞,不禁感觉好笑,再起身时,那穿着雪白睡袍的曼妙娇躯已然消失不见了,阳台上,只剩下几件漂亮的长裙,如同旗帜一般,在风中猎猎作响,舞动不休,过了好一会儿,风小了一些,才恢复如常。 去了小区门口的食杂店,我选了几样蔬菜和罐头,香肠之类的食物,又挑捡了一些女人爱吃的休闲食品,和一瓶葡萄酒,临要出门时,见超市门口的水盆里,还有两尾活蹦乱跳的鲤鱼,都有半尺长,也还新鲜,索性一并买下来。 付款之后,就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几分钟后,我健步来到楼上,发现房门虚掩着,就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换过拖鞋,我把房门带上,拎着食物来到厨房门口,探头望去,却见葛秀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雪白的睡袍。 只是在腰间多了一件黄色碎花围裙,而一双白.嫩光洁的脚丫上,趿拉着白色透明拖鞋。 第296章照片 “都买来啦!” 葛秀英迈着轻盈的脚步,迎了过来,接过蔬菜和食品,随即展颜一笑,朝沙发上努了努嘴,柔声地道:“去那边坐会,看看电视吧,现在开始做饭,要半个小时才能弄好!” 我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从那天鹅般优美白腻的脖颈上移下,落在那高.耸的胸脯上,心里就是一颤,赶忙移开,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轻声地道:“闲着也没什么事情,我过来帮忙吧。”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角,把几个塑料袋放到旁边的橱柜上,伸手拂动秀发,慧黠地笑道:“算了,你们男人啊,都是笨手笨脚的,在厨房里根本帮不上忙,还总跟着添乱!” “秀英嫂子,那可不见得。” 我微微一笑,把外套脱下来,挂到客厅角落的衣架上,挽起袖口,进了厨房,来到池边洗了手,笑着道:“这话太绝对了,国内的顶级厨师,大半都是男的,其实无论任何职业,只要男人肯钻研,都会比女人做得好!” “谁说的,年纪不大,还挺大男子主义呢!” 葛秀英双腮晕红,瞟了他一眼,抬起白.嫩的小手,摸着发烫的面颊,语气温柔地道:“真的不用,还是快回去吧,你在这里,我容易紧张。” 我笑了笑,手里摘着菜叶,压低声音道:“大家都这样熟了,怎么还会紧张?” 葛秀英嫣然一笑,吐了一下香舌,娇俏地道:“不知道,好像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出糗,经常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搞得人家每次都很紧张,就怕忙里出错。” 我转过身子,皱眉望着她道:“那还真是怪了,没道理的啊!” 话音未落,就听啪啦一声响,葛秀英手一滑,盘子忽然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呆了一呆,就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指,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是没道理,可每次都这样,都快习惯了!” “好了,那我还是回屋吧,免得再帮倒忙!”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芹菜,转身拿了扫帚,把地面上破碎的餐盘清理干净,就转身回了客厅,打开电视机,看起了电视节目。 十几分钟后,葛秀英麻利地做好几道菜,就抓了一把小葱,倚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沙发方向,柔声地道:“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是特别地懒,不爱动弹,下午真不想出去了!” 我笑了笑,点上一支烟,微笑着道:“该不是刚才摔了盘子,感觉犯忌讳了吧?” 葛秀英点了点头,随即撅起嘴唇,蹙起秀眉道:“我倒不是迷信,只总觉得刚才心慌意乱的,不太安稳,像是要出什么事情一样,下午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好了,免得出去招灾惹祸!” 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小些,微笑着道:“好吧,美人徒弟,那下午就给你放假了,以后再练,不过,既然之前答应过,要在两个月内教会你开车,就要办到,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谢谢叶师傅,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练习!”葛秀英抿嘴一笑,恰如春花初绽,美艳不可方物。 我愣了半晌,竟有些看呆了,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摸着鼻梁道:“上次和教委的一个朋友打过招呼,让他和你们单位领导提下,把职称的事情给你办了,最近忘记问了,也不知落实了没有。” 葛秀英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上,愈发地妩媚了,她秀眉轻蹙,似嗔似喜,大有深意地暼了我一眼,就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说呢,前些日子,徐校长怎么忽然间提起,职称今年肯定能解决呢,原来是你打了招呼,之前我还以为是老婉,唉!”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应该多烧几道菜,好好慰劳我一下。” 葛秀英轻笑着道:“没问题,这可是我的一块心病,终于要解决了,值得庆祝,等职称下来,别说几道好菜了,就是登门道谢,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摆了摆手道:“登门道谢就不用了,只是以后过来时,能给开门就好,别让我吃了闭门羹!” “那要看什么时间来了,太晚来肯定不开!” 葛秀英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摇曳生姿地回了厨房,又抓了鲤鱼,刮鳞剖腹,做起了红烧鲤鱼。这时,厨房里就飘荡起了愉悦的歌声。 “还在挑逗我?明明胆子不大,还挺爱闹的,就不怕把我撩.拨火了,来个霸王硬上弓,今天就把你办了?” 我闷头吸了几口烟,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又从茶几下面,拿出厚厚的影集,信手翻动起来,看了照片当中活色生香、性.感迷人的葛秀英,心情极为复杂。 葛秀英倒是心情极好,哼着歌把鲤鱼做好,又娴熟地收拾出两个素菜,都摆到桌子上。 她来到厨房的酒柜前,犹豫了一下,就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瓶五粮液,又把我买的葡萄酒拿了出来,伸出纤细的手指,勾起两个亮晶晶的高脚杯,放到餐桌上,望着桌布上精致的菜肴,俏脸上现出一丝得意之色,探头喊道:“都弄好了,小泉,快过来吧!” “这就过来了!” 我微微一笑,放下影集,却将仔细挑出的几张照片拿了起来,走进厨房,递给葛秀英,笑眯眯地道:“秀英嫂子,这几张单人照片能不能送给我?” 葛秀英接过照片,瞟了几眼,见有两张是极为惹火的泳装,另外几张,也都是性.感到了极点的床上私房照,就吐了一下香舌,羞红着脸道:“不行,那可不行,这几张照片是不能送人的!” 我叹了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五粮液,往杯子里哗哗地倒上酒,笑着道:“为什么不行?” 葛秀英哼了一声,走到我的对面坐下,把照片放到旁边,气呼呼地道:“当然不行了,女人的照片哪能随便送,要是被人瞧见了,传得沸沸扬扬的,那还得了?”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望着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拿回去以后,我就把它藏起来,谁都不给看,怎么样?” 葛秀英有些犹豫,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从里面选出两张床上玉照,递了过去,有些难为情地道:“好吧,这两张就拿去好了,千万放好,要是让人瞧见,可真没脸见人了!” 我嘿嘿一笑,接过照片,在上面吧嗒亲了一口,低声地道:“谢谢嫂子!” “……”葛秀英耳根红透,假装没有看到,而是打开红酒,倒了半杯,双手捧着,期期艾艾地道:“那些照片,从不给外人看的,你算第一个,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我抬起头,望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就提起杯子,笑着道:“秀英嫂子,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啊?干杯呀,不行,那样太多了,少喝一点吧!”葛秀英美眸流波,坐直了身子,抿嘴笑道:“我酒量很小的,两杯红酒就醉得不行了!” 我微微一笑,喝下一大口,连连摇头道:“秀英嫂子,你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别忘了,那次在度假村咱们喝过的,估计没半斤白酒,是放不倒你的!” 葛秀英面露讶色,随即媚眼横波,瞟了我一眼,把一根白腻纤细的尾指放到唇边,吃吃地笑道:“好端端的,干嘛要放倒啊,喝到恰到好处就好,醉了就丢人了!” 我真被电到了,从前胸到心房,都是麻.酥酥的,小腹也瞬间涌起一股热流,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忙翘起二郎腿,伸出筷子,夹了口菜,转移了注意力。 第297章小酌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竟将各自的酒喝去大半,也都有些醉了,我把玩着酒杯,望着面色酡红,媚态横生的葛秀英,轻声地道:“秀英嫂子,伯父为什么会反对他从政呢?” 葛秀英娇慵地一笑,伸出嫩葱般柔嫩的手指,挑起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提到唇边,轻轻摇动着,盯着枚红色的酒液,语气轻柔地回忆道:“父亲虽然是个教书匠,但个性很强,他始终认为,在社会分工当中,做知识份子,与真理为友,要远比向世俗低头,去做官员要好。” 我微微一笑,收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后,皱眉吸了一口,微笑着道:“也很有道理,如果头脑最聪明那些人,社会精英,不是想着传播知识,发展科技,而只是想着升官发财,这个社会就不会进步,社会的文明进程也会变得越来越远,伯父想表达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葛秀英睁大了眼睛,眸光清澈,像是弯着一汪秋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半晌,才抬起兰花般漂亮的小手,将额前秀发轻轻拢起,现出那张妩媚之极的俏脸,她提起杯子,优雅地品上一口,小巧的红唇似笑非笑地抿着,出神地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呢,老爸经常这样讲的。” 顿了顿,她把杯子放下,像是沉浸在回忆当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其实,你婉哥不太适合当官的,他更适合搞学术,知识是死的,甚至是教条的,呆板的,和知识打交道,相对简单,而做官就不同了,那是和人打交道,人是活的,脑壳不活泛,肯定吃不开!”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秀英嫂子,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和婉乡长打过几次交道,感觉他还好,在委办的口碑也不错,而且,现在还处在上升期,三十几岁的乡长,在下面也算是年轻干部了,像他那样精明的头脑,即便不搞学术,从政也能获得成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他夸奖丈夫,葛秀英也来了兴致,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泛着光,一种难以言表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可脑海里闪过婉业枫的身影,又有些不满,就用双手捧着香腮,暗自发愁道:“我倒没觉得,就是感觉他不行,说话办事时,缺少一种强大的气场,没有能够让人信服的领导力。” 我吸了口烟,嘴边吐出淡淡的烟雾,低声地道:“秀英嫂子,你说的领导力,也就是所谓的官威了,这不是天然形成的,都是在登上重要领导岗位,发号施令惯了,才能养成的气质。” 葛秀英眨动着眸子,听得一头雾水,却极感兴趣,娇憨的神态上,现出极为专注的表情,盯着我,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当官要具备哪些素质,才会走得更远?” 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挺拔饱满的酥胸上,沉吟着道:“在我看来,当官最重要的,就是要具备‘不学有术’的能力,从讲话方面看,要做到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归纳总结的能力要强,还要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能让对手捉到谈话里的漏洞,穷追猛打。 其实,先行的组织干部制度,虽然对学历要求得很严格,但官员真正有没有学问,外人很少清楚,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只要在公开场合上,显得很有学问,也就足够了。” 葛秀英若有所思,轻轻点头,挑起高脚杯,抿了一小口葡萄酒,刨根问底地道:“还有呢?” 我笑了笑,把香烟熄灭,丢在烟灰缸里,继续侃侃而谈道:“除了讲话,就是做事和做人了,这个话题很宽泛,一时半刻也很难讲清楚,但官员做事,要想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就要做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尤其要干得漂亮,能让上面看了赏心悦目,这样才能脱颖而出。 至于做人方面,那就更加重要了,要在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时,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要在待人接物方面下功夫,要会团结人;所谓世事通达皆学问,人情历练即文章,就是如此,说白了,就是要有关系网,没有强大的关系网,形单影只,在官场里根本无法立足,更谈不上提高进步了!” 葛秀英莞尔一笑,提起杯子,媚眼如丝,极有风情地看着我,柔声地道:“小泉,你现在也挺厉害的,讲话一套一套的,很有道理,嫂子敬你一杯,祝你早日进步!” “谢谢嫂子!”我笑了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哎呀,喝多了,头好晕呢!”葛秀英放下杯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在鼻端扇了扇,秀美的面颊上,现出淡淡的红晕,像擦了胭脂一般好看。 而那勾魂的眸子里,也像是浮上淡淡的迷雾,朦朦胧胧,愈发地妩媚,她伸手摸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塞到小巧的嘴唇里,捧着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就把香烟夹在手中,张开红唇,徐徐吹出一缕烟雾,显得极为性.感!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抢过香烟,放在嘴里,笑着道:“女人不可以吸烟的,对皮肤不好!” “我知道,就是想找找感觉!”葛秀英抿嘴一笑,转头咳嗽几声,就起身拿了碗,为我盛上米饭,递了过去,憨态可掬地道:“好了,你再吃点主食吧,嫂子头晕,要先回屋歇着了。” “好的,嫂子,你先去休息,不必陪我!” 我点了点头,注视着她离开,把一支烟吸完,吃独自过米饭,就收拾了碗筷,把厨房整理出来,洗手出来时,看墙壁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半钟。 我来到沙发边躺下,翻了会影集,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我眯着眼睛,翻来覆去地躺了一刻钟,就按捺不住,有些跃跃欲试了,我把影集丢到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就把瓶子放下,从茶几下面,翻出一盘跳棋,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边,轻轻叩响房门,随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秀英嫂子,睡了吗?” 半晌,里面传出柔美动听的声音,就像江南空濛的烟雨:“还没呢,小泉,有事儿?”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不是有事,而是没事儿,在外面闲得无聊,想和你下盘跳棋!” 话音过后,房间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在忐忑不安的等待当中,过了许久,葛秀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却是委婉含蓄的拒绝,道:“不下了,我醉得厉害,脑子晕晕的,肯定下不过你,小泉,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去韵寒家里吧,我晚点再过去!” 我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就扭了下门把手,轻而易举地把房门推开。 站在门边,我探头探脑地向里望去,却见葛秀英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白色睡袍,只是腰间多了一件薄薄的毛毯,那件猩红的毛毯,却根本无法遮盖她曲美的身姿,和成熟诱人的体态。 站在原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我才笑了笑,低声地道:“秀英嫂子,上午就腻在床上,下午还能睡得着吗?” 葛秀英闻言一怔,双肩骤然绷紧了,半晌,才缓缓坐起,伸手拂动胸前秀发,眸光似水地瞟了我一眼,蜷起双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手抚额头,娇憨地道:“倒不是困,就是觉得喝多了酒,头好晕,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东西,刚才歇会,感觉还好些了!” 我走了过去,把跳棋放到床头柜上,极为自然地坐到床边,侧过身子,望着那张桃红俏脸,微笑着道:“既然头晕,就转过来躺下,我帮你捏几下。” 葛秀英咯咯一笑,把头转向窗外方向,手中把玩着一绺秀发,神态娇羞可人,吃吃地笑道:“不用了,你现在离开卧室,回到客厅,就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我没有吭声,只是向床里移了移,探过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才悄声地问道:“怎么,不喜欢我过来?” 第298章引狼入室 葛秀英有些紧张了,双手捏着毯子,身子后仰,向床里挪动着,嗓音发颤地道:“是啊,当然不欢迎了,老公不在家,卧室自然不许别的男人进了!” 我摸着鼻子,低声笑道:“那我已经进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葛秀英心慌意乱,窘迫极了,美眸流波,横了我一眼,就有意无意地躲闪着,低头摆弄着毛毯,羞赧地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坐着,那就没什么的,最多咱们聊天下棋好了!” 我笑了笑,除去拖鞋,直接上了床,坐到她的对面,歪着脑袋,挑衅地道:“要是不老实呢?” 葛秀英紧张极了,挥起粉拳,虚张声势地恫吓道:“臭小子,敢不老实,就把你揍出去!” “秀英嫂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我见了后,不禁笑出声来,伸手扯过毛毯,丢到旁边,又把头探了过去,盯着那张如花俏脸,低声地道:“那你揍吧,看能不能把我打跑?” 葛秀英呆了一呆,就如同木雕石塑一般地僵在那里,半晌,那只粉拳才软绵绵地落下,她哼了一声,俏脸羞红地别到旁边,双臂抱住膝盖,结结巴巴地道:“小泉,你……你要再敢欺负人,我就去向韵寒告状!” 我笑了笑,伸出手,捞起她那小巧的足踝,提到面前,把玩着道:“乱说,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你下流!” 葛秀英耳根红透,又羞又恼,神色动人之极,她双手撑在背后,有些茫然地摇动着身子,嗔怪地喊道:“松开,不然喊人啦!” 我点了点头,摸着那雪白足踝,低声地道:“尽管喊吧,也可以打电话报警!” 葛秀英神色娇羞,手足无措,愣了半晌,才摇动雪白的玉足,努力挣脱着,局促不安地哀求道:“小泉,别这样,快松手呀,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叹了一口气,凑了过去,盯着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诚挚地道:“秀英嫂子,不是喝醉了,而是被你迷住了,自从那天练车以后,这些日子,一直在惦记着你,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葛秀英咬着粉唇,双手捧胸,神色窘迫到了极点,颤着声道:“小泉,你千万别误会,虽然虽然咱们俩很熟悉,可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背叛丈夫,你别……别这样,我真的会喊人的!” “报,报……我要报警啦!” 葛秀英嘴里虽然强硬,身子却是绵软无力,如羔羊般地瑟瑟发抖,眼角眉梢,更是含羞带怯,有种天然的媚态,让人见了,心痒难耐,更勾起几分犯罪的欲.望。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将那只雪白柔嫩的玉足放下,盯着她那红云满布的俏脸,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秀英嫂子,你也知道,我是不会被吓住的,何必拿出讲台上对付学生的套路?” 葛秀英见他停下动作,内心又燃起一丝侥幸的希望,忙收回玉足,将双腿交叠在一起,伸手拢着前额凌乱的发丝,又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勉强笑道:“小泉,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 我却叹了一口气,望着那张素面朝天的美丽面庞,轻轻摇头,把埋藏在心底的话和盘而出道:“错了,我是认真的,秀英嫂子,你大概不知自己有多美,每次和你在一起时,都很难控制自己的理性!” 葛秀英蹙起秀眉,恼怒得酥胸起伏,沉着脸道:“小泉,我是拿你当弟弟看的,可从没有别的念头,如果只是喝醉了酒闹一会儿,没人会当真的,但不能太过火了,你若不肯收敛,再这样不依不饶地,嫂子真要报警了,到那个时候,事情一旦闹大,哼,后果不说你也知道!” 我点了点头,注视着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心痒难耐,也想再试探一下她的心思,就把旁边的手机递了过去,神色自若地道:“报吧,让警察把我带走,事情也就解决了。” “好吧,小泉,别怪嫂子,这可是你给逼的!” 葛秀英咬了咬牙,就接过手机,拨了号码,数息之后,就侧过身子,望着门口方向,面沉似水地道:“喂,你好,是110吗,我这里是三中家属楼,对,对对,现在有陌生男人闯进我家,意图不轨,你们快点过来!” 说完,报了门牌号码,就挂断电话,低垂着头,望着雪白的玉足,冷冰冰地道:“你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警察马上就到,真被他们抓到,你这工作也保不住了,名誉也就都毁掉了!” 我微微皱眉,满腹狐疑,随即一把夺过手机,看了号码,见上面显示的一串杂乱无章的数字,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叹息一声道:“行啊,嫂子,还挺有表演才华的,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葛秀英‘扑哧!’一笑,随即白了我一眼,板着面孔道:“哪个在表演了,要不是看在韵寒的面子,早把让警察把你抓走了,哪还容得你这样猖狂!” 我微微一笑,平躺在床上,跷起二郎腿,把玩着手机,轻笑着道:“多谢嫂子手下留情,既然躲过一劫,那今晚就住在这里了,不走了!” “你敢!” 葛秀英见我躺下,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却也不敢大意,忙把双腿蜷起,摸着小巧的足踝,恨恨地道:“记住了啊,叶庆泉,下次再过来,别指望嫂子给你喝酒了,真是的!” 我摸着鼻子,微微一笑,目光瞟向那饱满的胸脯,不怀好意地笑道:“不给喝酒,那喝什么?” “喝西北风!” 葛秀英心思细密,她见我笑容诡秘,目光灼灼,哪里会不知我的心思,顿时臊得满面羞红,忙伸出白.嫩的小手,将睡袍领口向上提了几下,掩盖住大片白腻晶莹的肌肤,又在我的腿上扭了一把,低声地道:“臭小子,别躺在床上,快点起来,陪嫂子下跳棋!” 我摇了摇头,用手支着下颌,懒洋洋地道:“不下了,下跳棋没意思,还是躺在床上看美人好了,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葛秀英咬着嘴唇,咯咯地一笑,直笑得花枝乱颤,胸脯起伏不定,她白了我一眼,悻悻地道:“你啊,就是嘴巴甜,跟抹了蜜糖一样,也不知道花言巧语的,哄骗了多少女人!” 我忙举起手,盯着她白腻的下颌边,一点朱砂,赌誓发愿地道:“天地良心,这可是肺腑之言,没有半点假话,嫂子如果不信,我可以对天盟誓!” “还是免了吧!” 葛秀英哼了一声,伸手摸着胸前秀发,娇慵地伸了个懒腰,抿嘴道:“那你只管在这里躺着好了,我可要出去散步了,没人陪你在床上发疯!” 我心头一跳,翻身坐起,从后面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又低下头,轻吻着那嫩腻如玉的脖颈,心猿意马地道:“秀英嫂子,散步不急,咱们先聊一会,你身上怎么会这样香?” 葛秀英身子一僵,表情变得极不自然,忙扭.动腰肢,挣扎着道:“好啦,不走,我不走啦,小泉,你先松手,别毛手毛脚的,嫂子快喘不上气了!” 我笑了笑,抱着她躺在床上,转身压了过去,盯着那张秀美的面颊,轻声地道:“不能松手,真要松开了,美人鱼就会游回大海了,那不是空欢喜一场?” 葛秀英又羞又恼,杏眼圆睁,斜睨着他,低声喝道:“小泉,再这样不守规矩,嫂子可真生气啦!”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前两次都是心太软,怕你生气,才让自己难过,这次不会了!” 葛秀英惊慌失措,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双腿也用力地蹬了几下,嗔怪地道:“小泉,你先松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别把嫂子吓到了!” 我嗯了一声,盯着那丰润透亮的樱唇,轻声地道:“想松手可以,让我亲一下!” “你休想……啊!” 葛秀英俏脸晕红,呸了一声,神态妩媚娇憨,挣扎了几下,就把俏脸别到旁边,赌气地道:“早就知道你心存不轨了,只怪我觉悟太低,没有防范,这倒是引狼入室了!” …… 第299章引狼入室2 已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葛秀英呆呆地坐了半晌,回头向床边望了一眼,就费力地站了起来,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转身出去,到浴室冲洗一番,才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领口镶着花边的白衬衫,又挑出一件黑色皮裙换上,拿着梳子,坐回梳妆台边,轻柔地梳理着秀发。 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葛秀英忙起身走过去,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丈夫打来的,不禁感到极为意外,一股内疚的情绪也油然而生,令她神色黯然,泫然欲泣,犹豫半晌,她就微微蹙眉,拿着手机出了房间,来到外面的阳台上,手扶栏杆,接通电话,柔声地问道:“业枫,有事儿吗?” 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才响起婉业枫异常沉稳的声音:“秀英,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忙什么?” 一串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腮边悄然垂落,葛秀英咬着嘴唇,沉默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抹去泪痕,稳定情绪,不慌不忙地道:“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忙着给学生补课了,这段时间教学任务很重,周末都闲不下来,要过些日子再去看你了。” 婉业枫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边条件很艰苦的,道路也不是很好走,你就不必过来了,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再回家住几天。” 第300章得寸进尺 葛秀英点了点头,悄声地道:“昨儿下午逛街,给你买了两件衣服,加上几瓶胃药,周三请人捎过去,那边需要什么,尽管打电话过来,我去给你准备,业枫,这阵子胃病没犯吧?” “没犯,不必担心。” 婉业枫有些感动,笑着点头,又关切地问道:“秀英,韵寒那边怎么样了,情绪好点儿了吗?” 葛秀英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既然关心,就打电话过去问问嘛,别总是摆着哥哥的臭架子。” 婉业枫笑着摇头,叹息着道:“不是,有些事情,我这个当哥哥倒不太好打听,你在那边,要多关心她一下,顺便在学校里问问,有没有合适的,顾家的男人,帮她物色一个。” 葛秀英哼了一声,嘟起粉唇,悻悻地道:“还是算了,你那个妹妹,可真是心比天高,一般的男人哪会看上!前些日子,当开玩笑一样,帮她介绍了两个男人,家里条件都很好的,长相也还周正,还没有孩子,她却不屑一顾,根本不去见面,害得我还落了一身不是,这种事情,再不参与了!” 婉业枫听了后,微微皱眉,沉思半晌,才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可能是还没有忘记海龙吧,那就再等等,不过,再怎样也是要嫁人的,她还年轻,自己带着瑶瑶,太辛苦了,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301章迂回进攻 “倒也是,放心吧,我会帮忙物色的!” 葛秀英点了点头,摸着手机,在阳台上踱着步子,低声地道:“业枫,咱们也早点要个孩子吧,我瞧瑶瑶那样可爱,也怪招人喜欢的,还是早点要个孩子好,别再等下个五年计划了,那时咱们俩身体都不好了,不见得能生出健康宝宝。” 婉业枫呵呵一笑,轻声地道:“还是再等等吧,等我调回县里再要,不然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实在太辛苦了!” 顿了顿,他听那边没有声音,就又苦笑了一下,低声地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每天都忙得脚跟打后脑勺,不能分心的,有了孩子,可能就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太想拼了!” “理解,放心吧,业枫,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第302章厮混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倚在窗边,秀眉微蹙,眺望远方,半晌,才收回目光,悄声地道:“这段时间干得怎么样,那几个人还在和你唱对台戏吗?” 婉业枫嗯了一声,伸手挠头,愁眉不展地道:“明面上倒好些了,也经常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可暗地里还在刮阴风,烧鬼火,一个劲地出难题,他们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主动要求调离。” 葛秀英啐了一口,悻悻地道:“那些家伙,真是不像话,不就是欺负你在上面没人吗?” 婉业枫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没办法,这年头,不管做什么都要讲靠山,没根的人走到哪里都吃不开,可这些日子,上面闹得厉害,还看不清方向,不好站队,真有些头痛!” 葛秀英微微一怔,好奇地道:“上面闹得厉害,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必管了。”婉业枫为人谨慎,也很精明,向来不和妻子多讲官场的事情,只嘘寒问暖地,安慰了她一番,就笑着挂断电话,又去忙了。 葛秀英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却见我光着身子,正站在卧室门口吸烟,不禁俏脸发烧,白了我一眼,嗔怪地道:“你啊,真是的,怎么不换件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这身体很结实,再怎么折腾,都不会生病!” “是啊,你多能啊!”葛秀英有些吃味,红着脸瞪了我一眼,就现出娇憨之色,忸怩着来到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话,兀自看了起来,并不理会我。 我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几口烟,就来到沙发边,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坐到葛秀英身边,伸手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抱在怀里,在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赞道:“秀英嫂子,你真漂亮,百看不厌!” 葛秀英娇慵地一笑,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拨着台,嘟着粉唇道:“你就是嘴巴乖巧,花言巧语地骗人,咱们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不许纠缠我!”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可以,不过这最后一次,要换成最后一晚!” 葛秀英大吃一惊,转过头,极为羞涩地望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开什么玩笑,你不要命啦?” 我嘿嘿一笑,抱紧了她,戏谑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葛秀英‘扑哧!’一笑,把我那双不安份的手拍开,又关掉电视,娇憨地道:“别再闹了,快去洗澡,换上衣服,晚上去韵寒那边,被你折腾得死去活来,可真没力气伺候了!” 我笑着点头,心中怜爱,抱着她亲昵良久,才去了浴室,洗过澡,把衣服换上,来到镜子前面照了照,却见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显得很是帅气。 外面天色暗淡下来时,两人离开家门,来到楼下,我拉开车门,轻笑着道:“美人徒弟,你来开吧,顺便让为师看看,练得怎样了。” 葛秀英却摇了摇头,袅娜地转到对面,坐到副驾驶位上,佯嗔道:“都快被你欺负死了,身上软绵绵的,走路都吃力,哪还有力气来开车呀?” 我哑然失笑,就取出手机,让葛秀英站在车边,摆出各种曼妙撩人的姿势,对着香车美女大拍特拍,半晌,才在葛秀英的催促下,意犹未尽地钻进小车,将车子调过头,开出小区。 离开三中教师家属楼,向前方开出一段路程,颠簸当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葛秀英忽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指着前面道边一家药店,忸怩道:“小泉,在前面靠边停下,我去买些东西。” 我点了点头,会意地一笑,压低声音道:“避孕药对身体不好,应该少吃。” “年纪不大,懂得还不少!” 葛秀英横了我一眼,垂下头,抿嘴窃窃地笑着,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你婉哥在长乐乡干得很不开心,那里的领导抱成团,欺负他一个人!” 我笑着点头,把车子停在药店门口,轻声地道:“知道了,交给我来办吧。” “谢谢!” 葛秀英眼圈一红,没来由地忽然感到有些委屈,就拿着包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蹬蹬地走进了药店,买了避孕药,又去旁边的食杂店买了矿泉水,回到车边,把药片服下。 我发动车子,载着她离开药店,向前驶去,二十分钟后,赶到婉韵寒家,我拎着一袋小食品,跟在葛秀英的身后,向楼上走去,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腰肢,回想着美人在床上诱人的风姿,心情好到无以复加,能和这祸国殃民的尤.物春风一度,真是不虚此行了! 葛秀英来到门边,停下脚步,优雅地敲响房门,很快,房门被推开,瑶瑶探头出来,笑嘻嘻地道:“叶叔叔,舅妈,你们来啦!” 葛秀英嗯了一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笑着道:“瑶瑶,看着舅妈空手进屋,就不亲了,居然排名靠后,排在叶叔叔后面了!” 瑶瑶嘻嘻一笑,把白.嫩的小手拢到她的耳边,眨着眼睛,极为夸张地道:“才不是呢,人家把最亲的舅妈排在后面的!” 葛秀英哼了一声,捏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低声地道:“算你会说话,妈妈呢?” “在厨房里呢!” 瑶瑶摇晃着身子,挣扎着跳了下去,奔向沙发上的我,麻利地爬到他的膝盖上,勾着我的脖子,让他把小食品,一样样地喂到小嘴里,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葛秀英洗了手,过去帮忙,和婉韵寒在厨房里闹了起来,不时传出银铃般地笑声,我听得心痒难耐,又哄了瑶瑶一会,就把她放到旁边,也来到厨房门口,向里望去,却是眼睛一亮。 厨房里面,两个美人虽然风姿各异,却都是格外地娇媚可人,葛秀英自然不必说了,上身是一件紧身白衬衫,领口处镶着金色花边,。 而她旁边忙碌的婉韵寒,也是一般的俏丽动人,丝毫不落下风,婉美人显然经过了精心修饰,长长的秀发,向后绾成漂亮的发髻,嫩若凝脂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眸若寒星,那精巧的鼻梁下,娇、艳欲滴的红唇似笑非笑地抿嘴,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无限,性.感迷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绣花旗袍,在灯光下,散发着雪白柔和的光晕,更弥漫着青春的气息,显得高贵典雅,令人望之怦然心动! 站在厨房门口,瞅瞅媚态横生的葛秀英,又看看俏丽动人的婉韵寒,我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第303章当秘书 婉韵寒将一盘醉虾摆上餐桌,洗了手,回头望着正在咚咚地剁香肠的葛秀英,见她殷红的小嘴似笑非笑地抿着,神色娇憨,笑容却有些诡秘,眼波里还闪动着别样的华彩,分外妩媚动人,就有些好奇,纳闷地问道:“秀英嫂子,有什么喜事吗?瞧你美得,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葛秀英正想着心事儿,有些魂不守舍,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噢了一声,停下动作,将切片的香肠都拨到盘子里,放到旁边,若无其事地道:“没有啊,就是好些日子没看到瑶瑶了,心里想得厉害,瑶瑶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嘴巴也越来越甜了,越发地讨人喜欢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抓了一把香椿,信手摘着菜叶,摇了摇头道:“你是偶尔过来几次,倒是看着稀罕,时间久了,就该觉得闹人了,这孩子有些调皮过头了,和假小子一样,脾气还特别大,很爱生气,一不小心就在外面闯祸,前些天就因为一点小事儿,还把幼儿园里的孩子打哭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望着厨房门口,有些苦恼地道:“老师都拿她没办法,把我喊了过去,向人家孩子母亲赔礼道歉,弄得好没面子,回家说了她几句,却还顶嘴,觉得委屈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不肯出来,没办法,只好哄她,说舅妈来了,这才肯出来!” “孩子嘛,犯错都是难免的,也不要太严厉了!” 葛秀英冲洗了砧板,又挽起袖口,露出莹白的胳臂,把锅碗瓢盆刷得叮当响,几分钟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有些泄气,悄声地道:“今儿下午,和你哥通过电话了,我的意思,是早点要个孩子,免得以后年纪大了,要着吃力。” 婉韵寒听了,笑着点头,赞同地道:“这是好事儿啊,你们两人早就该要了,我哥怎么说?” 葛秀英蹙起眉头,有些生气地道:“还和以前一样,找借口推脱着,就是不肯要孩子,非要等调回县里再说,那不知要过上几年了,你是知道的,女人过了三十,要小孩会很吃力!” 婉韵寒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我哥也不知是咋想的,这样吧,改天给他打个电话,再劝劝,你俩都这样大了,不要个孩子,旁人看着也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身体有问题呢!” 葛秀英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你劝没用,还是请老人出马吧,他这人耳朵根子太硬,不听劝,也就爸妈的话兴许能管点用,但别提是我说的,免得他回头抱怨,说我又偷偷摸摸地告状!” 婉韵寒嗯了一声,把油倒进锅里,等了一小会儿,放进葱花爆锅,又将切好的香椿和肉丝倒进去,轻巧地挥动铲子,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好吧,改天我去提下,让爸妈做一下哥的工作。” 葛秀英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笑着点头,倚在橱柜边上,斜睨着婉韵寒,啧啧地赞道:“你今儿可真是奇怪,怎么还穿起旗袍来了,别说,你个子高,身材也好,穿旗袍还真是漂亮!” 婉韵寒倒有些难为情了,抿嘴一笑,伸手摸着耳侧精致的发髻,轻笑着道:“没什么,收拾衣柜时,发现了这件旗袍,好像两年没穿了,一时心血来潮,就拿出来试试,也当是换换心情。” 葛秀英点了点头,伸手捏着下颌,围着她转了一圈,才停下脚步,不无羡慕地道:“女人身材好,还是穿旗袍最有味道了,这件旗袍款式真的不错,面料也很好,过些日子,我也去省城订做一件,我穿白色的,胸口也绣上牡丹花!”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把双手放在橱柜上,撑着身体,摆出一个曼妙的姿势,一脸娇慵地道:“韵寒,差点忘记了,你哥来电话时又催促了,叫我留意一下,帮你早点找个好人家。” 婉韵寒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现在蛮好的,我也适应单身的生活了,不想改变。”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角,耐心劝道:“别太固执了,女人再有能力都没用,终究还是需要男人的,就你自己带着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也太凄凉了,趁着年轻漂亮,还是早点找个好归宿吧,以后再找,就没那样容易了!” 婉韵寒勉强一笑,挥动着铲子,柔声地道:“好啦,秀英嫂子,别再提这件事情了,我现在真的很好,没觉得和旁人有什么不同。” 葛秀英瞟了她一眼,悄声地道:“怎么,都这样久了,还没忘掉海龙?” 婉韵寒神色黯然,咬着樱唇,没有说话,忙碌半晌,就打开酒柜,取出两瓶红酒,拿在手里掂了掂,轻笑着道:“过年时发的,喝得倒快,红酒就剩最后两瓶了,晚上再喝点?” 葛秀英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喝酒容易误事儿!” 婉韵寒抿嘴一笑,将一瓶红酒放回酒柜,把另外一瓶摆到餐桌上,又找出一瓶五粮液,柔声地道:“没关系的,咱们俩人就只喝一瓶红酒,醉不了的,醉了也不怕,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边,不必装淑女的!” 葛秀英不禁莞尔,把手放到唇边,咳嗽几声,笑着说好,见饭菜上齐,就把手洗净,摘下围裙,走到门边,招呼客厅里的两人过来,四人围坐在餐桌上,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轻松。 “叶叔叔,帮我夹块鱼肉,我要吃那个红烧鲤鱼!” 与往常相比,瑶瑶显得异常活跃,吧嗒着小嘴,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餐盘,笑嘻嘻地道,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带着撒娇的意味,显然,她很喜欢家里热闹些,更喜欢众人都宠着她。 “好的,小嘴张开,鱼肉来了!”我笑了笑,帮她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剔除长刺,送到她的嘴里。 婉韵寒见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横了瑶瑶一眼,悄声地道:“瑶瑶,都这样大了,别总撒娇,喜欢吃什么菜,自己夹着吃,不要总缠着叶叔叔,让他专心吃饭!” 瑶瑶却撇了一下嘴角,歪着脑袋,俏皮地道:“不是啦,妈妈,其实吧,叶叔叔也喜欢喂我的,我看他高兴,就让他喂呗!” 话音一落,众人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我也是连连点头,捏着她粉嫩滑腻的小脸蛋,轻声地道:“这孩子,倒真是聪明,也很会说话,将来也是当官的料子!” 瑶瑶倒不谦虚,扬起小脸,天真无邪地道:“那好啊,以后我当上大官,就让叶叔叔来当秘书,每天都陪我捉迷藏,放风筝!”到底是童言无忌,这番话说出来,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见瑶瑶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也是乐不可支,心中喜爱到了极点,忙把小家伙抱到怀里,捡些美味可口的菜肴,送进她的小嘴里,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小家伙就已经吃饱,抹了油渍麻花的粉唇,亲了我一口,从我腿上跳下,乐颠颠地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去看动画片了! 而此时,餐桌边的两个美人,都喝了不少酒,脸上红艳艳地,格外好看,这般秀色可餐,让我心情大好,微微一笑,拿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笑着问道:“婉姐,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婉韵寒美眸流转,嘴角含笑,柔声地道:“还好,佳芳主任对我的工作很支持。” 葛秀英吃了口菜,就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嘴角,在旁边插话道:“管委会的工作到底清闲,比当老师强多了,以后有机会,把我也调过去吧,当了这些年的老师,还真的有些厌倦了!” 婉韵寒笑着摇头,叹息着道:“算了吧,秀英嫂子,你们那里再怎么样,也有寒暑假期,加起来,比旁人休息的时间都长,不像我们,真要来了任务,就忙得团团转,连家都顾不上了!” 第304章观望 “那倒是,要是这样说起来,还是做老师好!” 葛秀英抿嘴一笑,忽然感觉脚边被人碰了一下,知道是我在作怪,就瞟了我一眼,把眸光转向别处,咳嗽一声,拉长声音道:“韵寒,今晚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咱们俩好久没在一起了,晚上说些悄悄话!” 婉韵寒不清楚状况,就笑着点头,柔声地道:“好吧,正巧这段时间,闲的气闷,你干脆搬过来好了,顺便帮我照顾下瑶瑶!” 葛秀英媚眼如丝,瞄见我一脸无奈的样子,想起之前对方欺负自己时的神气劲儿,就觉得大为解气,摇晃着小手,吃吃地笑道:“不行,那边到底离三中近,上班也方便,等到假期再说吧!” 婉韵寒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我,低声地道:“小泉,你多吃点菜,酒少喝些,别再喝醉了!”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已经醉了,脑子晕晕的,怕是开不了车了,晚上也要住在这里!” 葛秀英蹙起秀眉,瞪了我一眼,恨恨地道:“不会吧,好像听人提起过,你的酒量很高啊,怎么会醉呢?” 我微微一笑,探出左脚,勾住她的玉足,轻轻晃动着,笑着道:“哪有的事情,那都是谣言,我酒量很小的,基本就半斤的量,偶尔心情好了,才能多喝一点!” 葛秀英有些担心,怕两人眉来眼去,和下面的小动作,被旁边的婉韵寒发现,就提起杯子,把红酒喝下,娇慵地道:“好啦,中午吃得太饱,晚上倒没胃口了,你们慢吃,我先回屋了。” 我无奈,只好把腿收了回来,注视着她离开,把玩着杯子,微微一笑,品了一小口,转头望着婉韵寒,笑着调侃道:“婉姐,女子为悦己者容,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不会是为了……” 刚刚说到这里,我立时停顿下来,呲牙咧嘴地道:“好啦,不开玩笑了,请婉主任手下留情!” 婉韵寒哼了一声,收回白.嫩的小手,极有风情地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刚刚见你很沉闷,还以为转了性子,没想到,伪装了没多久,就又犯老毛病了!” 我微微一笑,探过身子,冲着她嫩腻如玉的脖子里,轻轻吹气,悄声地道:“婉姐,在你眼里,我真的有那样不堪?” 婉韵寒咬着嘴唇,窃窃地笑着不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柔声地道:“当然了,就是那样不堪!你这浑小子,别胡思乱想了,多吃点蔬菜。”说完,挑了几样可口的菜肴,放进我的碗里。 我微微一笑,情知美人体恤,也极为感动,回头望了一眼,见没人经过,就也夹了半截香肠,送到婉韵寒嘴边,低声地道:“别顾着说我,你也多吃点,乖哈,把小嘴张开!” 婉韵寒大羞,白腻的脸蛋上,倏地飞上两抹红晕,她白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就张开红唇,轻轻咬了口香肠,随即低头吃饭,不再搭理我。 我心中高兴,把杯中的五粮液喝下,又吃了一碗米饭,帮着婉韵寒收拾了厨房,才红光满面地走了出来,来到沙发边上,抱起瑶瑶,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瑶瑶,叶叔叔晚上不走了,就留在家里,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 瑶瑶开心极了,扭.动身子,欢快地道:“叶叔叔,那你晚上去我那里睡吧,要给我讲好多好多小故事,就讲白雪公主欺负小矮人的那个!” 我笑着摇头,却把目光瞟向葛秀英,摇了摇头道:“不行,晚上叶叔叔是要睡沙发的。” 瑶瑶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唇道:“为什么啊?” “因为他喝了太多的酒,还吸烟,身上味道太大了!”葛秀英抿嘴一笑,瞪了我一眼,就拉着瑶瑶站起,轻笑着道:“走吧,跟舅妈去洗澡,洗得白白.嫩嫩的,晚上跟舅妈一起睡!” “噢,那好吧!”瑶瑶有些失望,眼巴巴地瞅了我一眼,就撅着小嘴,扭着小身子,跟着葛秀英一起进了浴室。 我笑了笑,摸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点上以后,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暗自呢喃道:“不行啊,看来姑嫂同床的难度太大了,还是再等等吧!” 周二下午,剑拔弩张的态势终于缓解,青阳市公安局按照副市长万正友的指示,将关在看守所的梁圣宝妻子放了出去,而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梁圣宝的尸体就被家人拉到殡仪馆去火化了。 丧事办得非常简单,很多亲友都没过来,即便他的亲弟弟,青阳第一秘梁鹏飞也只去了十几分钟,就以公务繁忙为由,钻进小车离开,这和以往梁家风光无限的场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开车离开殡仪馆,往市里开的路上,梁鹏飞一直在默默地流泪,事实上,自从哥哥嫂子被抓走以后,他心里就极为愧疚,也非常清楚,完全是由于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亲人受到了连累。 在得知梁圣宝上吊自杀的消息之后,他险些要崩溃了,曾跪在市委书记李卫国的身前,声泪俱下地请求对方干预,帮自己讨回公道,然而,那个时候,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异常冷漠的脸孔。 尽管哥哥梁圣宝的突然死亡,可以变成一发重磅炮弹,用来打击金长伦的势力,但李卫国似乎并没有借助此事,大举反攻,反而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仁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万正友等人! 至于原因是什么,梁鹏飞并不清楚,却也不敢去问,他愈发感觉到,在这个敏感关头,自己若再不收敛一些,就很有可能会变成替罪羊,甚至会被一脚踢出来,给李卫国的政敌们出气! 当然,那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迫不得已才能做出的选择,因为失宠被抛弃,和丢车保帅是两回事儿,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即便卫国书记想走那一招,也要考虑影响,三思而后行! 而且,这也涉及到脸面问题,领导的脸面比天还大,是丢不起的,任何可以使领导颜面扫地的行为,都要竭力避免,事情明摆着的,如果连自己的秘书都保不住,以后还有谁会听你的招呼?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才稍稍安定,把车子停在路边,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烟雾缭绕当中,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这些日子,梁鹏飞体会到的东西,是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 就像是一个站在山顶上可以呼风唤雨的神仙,忽然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法力全无,成了一个需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还要随时提防大祸临头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这让他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悲哀,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这位青阳第一秘,现在还没有完全落地呢,却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惊人的落差。 别的不说,就是他哥哥的丧事,如果换在几个月前,肯定会变得风风光光的。 他敢保证,在天还没亮之前,通往殡仪馆的这条路上,就会有不下百辆小车经过,其中不但会有各个单位的头头脑脑,和市委重要官员,甚至是一些平时叫不上名字的人,都会借机巴结自己。 可现在道路上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那些平常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官员,这些日子,都有意疏远了,不只是他,似乎连到市委书记李卫国办公室报道的人,都比以往少了很多。 即便一些很正常的汇报工作,也都会有人以生病为理由推脱,还有人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信号,也就是意味着,下面大批干部因为这些日子市里出现的变故,看不清方向,迟迟没有选班站队,而采取了谨慎的观望态度,在静观事态的后续发展。 “或许,李书记做出这妥协的一步,也是无奈之举,是不想弄得两败俱伤吧!”狠吸了几口烟,梁鹏飞嘴里吐着烟雾,摇开车窗,把半截烟头弹射出去,就重新发动车子,向青阳西郊方向驶去…… 第305章忠心 梁鹏飞现在要去见潘理骏,这是李卫国交代的任务,希望能利用公文包里的一些材料,震慑住对方,像那次对付秘书长黄建章一样,把他也拉过来,当然,两人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 赶到青阳西郊的粮食招待所,刚刚驶进院子,就见纪委副书记赵良华走了过来,上次因为称呼上的问题,被李卫国当面批评,他此时也不敢托大,忙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抢先几步,和赵良华握了手,笑着道:“赵书记,辛苦了!” 赵良华对他不太感冒,只是捏了一下,就把手收回,面色平静地道:“客气了,都是应该做的。” 梁鹏飞也不生气,仰头望着破旧的招待所,抬手一指,轻声地道:“赵书记,里面那位怎么样?” 赵良华表情严峻,摇了摇头道:“很倔,谈了几次,就是不肯交代问题,这人很滑头,平时一言不发,套不出话,加上卫国书记有过指示,不能对他上手段,要文攻不要武斗,所以我们也很头疼!” 梁鹏飞摆了摆手,习惯性地端起了架子,冷冷地道:“不用头疼了,等会见一面,就放出去了。” 赵良华面露讶色,吃惊地道:“梁秘书,他一个人都还没咬出来,现在就放他,是不是早了一点?” 梁鹏飞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不早了,又不是真的双规他,只不过是抓来吓唬他一下。” 顿了顿,又把手一摆,吐了实底道:“达成默契了,两边有和解的意思了!” 赵良华听了后,顿时笑了,又皱着眉头道:“那可是好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两位以前合作得很好,应该是最佳拍档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搞成现在这样?” 梁鹏飞心中有火,冷笑了几声,叹息着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某人等不及了,想早点抢班夺权,这件事情里,潘理骏就没起到好作用,前段时间还在煽风点火,撺掇着蒋晓春跟我作对!” 赵良华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他在心里面实在有些瞧不起这位青阳第一秘,也不想说潘理骏的坏话,甚至琢磨着,等人放出去以后,要请潘理骏吃上一顿,缓和一下关系,免得有朝一日,潘理骏时来运转,翻身上去了,记起自己曾经整过人家,到时别人报复起自己来,自己可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至于梁鹏飞,从他哥哥被抓起来,却没能力捞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告失势了,他和潘理骏的情况完全不同,区别就在于,现在卫国书记还在位时,他都这样狼狈,可想而知,两年之后,靠山若是没了,他将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在赵良华看来,梁鹏飞树敌太多,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倒霉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人各怀心事,并肩向楼上走去,楼道里有些发霉的气息,刺激得梁鹏飞有些喘不过气,咳嗽几声,就皱着眉问道:“赵书记,你们纪委也真会选地方,怎么好端端的宾馆不住,放这里了?” 赵良华诡秘地一笑,摇了摇头道:“大秘书,这个可要问我们领导,市里的几个点,都是他定的!” 梁鹏飞听出话里的意思,就撇嘴笑了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两人来到楼上,赵良华敲开了招待所的房门,向着床上的潘理骏笑了笑,热情地道:“潘镇长,起来啦,鹏飞同志来看你了!” “潘镇长?”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潘理骏立时意识到了什么,精神也为之一震,忙坐了起来,笑着道:“梁大秘,大清早的,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请进!” “老弟,你快坐,不必起来迎接!” 梁鹏飞没有摆架子,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和潘理骏握了手,望着那张蜡黄消瘦的脸孔,低声地道:“老潘,这才来几天啊,脸色怎么变得这样难看?” 潘理骏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梁大秘,别开玩笑了,进了这种地方,脸色哪还能好得起来吗?不瞒你说,我这是度日如年,就等着滔天大罪一条条地落下来,给我来个最后的清算呢!” 见他说话很是直接,梁鹏飞也不想再绕弯子,递过一支烟,帮他点上,也是一脸义愤地道:“潘老弟,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甚至可以说,我这个青阳第一秘,比你更惨,我是刚刚从殡仪馆回来,圣宝好端端的人,进去才没几天,怎么就没了呢?上吊自杀?没道理的啊!” 潘理骏默然半晌,他清楚梁圣宝的事情,也知道对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虽然阵营不同,却也有些同病相怜了,皱眉吸了口烟,就叹了一口气,枯涩地道:“没办法,很残酷,你早应该有这些心理准备的!” 梁鹏飞吸着烟,观察着潘理骏的表情,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潘老弟,如果没记错,咱们俩认识有六七年了吧?那时候你在学校当老师,我在司机班,还都没有起来呢!” 潘理骏点了点头,把香烟熄灭,弹了出去,点着头道:“是快七年了,那时大家都还年轻,现在一转眼,都是成家立业的中年人了,只不过,我现在是阶下囚,你老兄却还是风头无限啊!” “屁话,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啊!” 梁鹏飞叹了一口气,把手一摆,续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型,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正在苦苦思索着答案。 潘理骏感到有些奇怪,侧目斜睨着他,试探着道:“梁大秘书,你这次过来,不只是过来找我叙旧的吧?” “当然不是!” 梁鹏飞像是下定了决心,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页纸,递过去,一脸神秘地道:“潘老弟,这件东西,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出来的,你拿去看看!” 潘理骏微微一怔,接过那页纸,粗略地扫了几眼,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却故意板着面孔,把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递回去,低声地道:“无稽之谈,全都是栽赃陷害,根本不可信的!” 梁鹏飞盯着他,冷笑了一下,把那张纸收了起来,含蓄地道:“潘老弟,是不是栽赃陷害,咱们大家都心里有数,这里边的问题,只要想查,就肯定能查的清楚,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你要想清楚啊!” 潘理骏把心一横,神色冷淡地道:“那就查嘛,我人在这里,又跑不掉,只要把调查证据都摆出来,我潘理骏肯定认罪伏法,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拉出去枪毙都没问题!” 梁鹏飞竖起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着道:“潘老弟,真是够义气,长伦书记有了你这样忠心耿耿的秘书,真是他的福气,看起来,两年以后,青阳市委书记的位置,是非他莫属了!” 潘理骏有些紧张了,啪地一拍桌子,怫然不悦地道:“梁大秘书,有事说事,别往长伦书记那边扯,潘某人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你们那些阴谋诡计,在我这行不通!” 梁鹏飞没有吭声,半晌,才把香烟熄灭,丢了出去,低声地道:“老潘,你也别激动,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还是考虑一下吧,卫国书记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就想整治金长伦,真要拿你开刀,哼哼!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出来了。趁着现在没有立案,你把这些事情讲出来,我拿脑袋担保,你肯定没事儿!” 潘理骏听了,脸色变得惨白,抓起旁边的茶杯,砰地砸在地上,指着他大吼,声音颤抖地道:“出去,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我去咬长伦书记,那是绝不可能的,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好,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你老弟好自为之!” 梁鹏飞板着面孔,冷笑着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看见了走廊里神色古怪的赵良华,就阴冷地一笑,悄声地道:“最后半天时间,再诈他一下!” 顺境之中,人们往往会盲目乐观,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而在逆境的情况下,却把困难想得更加严重,这是人之常情,很少能够有人例外,对于失去自由的潘理骏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梁鹏飞的一番威逼利诱,还是起了效果,给潘理骏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当梁鹏飞离开之后,他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情久久都难以平静…… 第306章第二个 从某种意义而言,人都是自私的,也是渴望自由的,趋利避害甚至是本能的选择,但要有一线希望,就都盼着能够重获自由,而不是被关在牢房里,被劳动改造,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但问题是,要他潘理骏出卖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同时又是他最大靠山的这个老领导,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智上,都很难做到,而且,潘理骏深埋内心的想法,是金长伦两年后当上市委书记,再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而假如这个时候,他顶不住压力,把金长伦咬出来,后果将是极为可怕的,也是难以想象的,非但自己跑不掉,还会有很多官员会跟着倒霉,很可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导致全军覆没的结局。 那时外面没有了照应,对手们大获全胜,自己的结局要比现在还惨十倍,而且,他还将终生被钉在耻辱柱上,无休止地面临道德和良心上的拷问,整个后半生都将生活在悔恨的泪水当中。 然而,金长伦真的能当上市委书记吗?这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很可能,即便自己死扛着、不肯招供,李卫国也会根据掌握到的线索,从其他方向突破,顺藤摸瓜,将金长伦也拉下马!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没有任何咸鱼翻身的希望了,甚至会被人搞得生不如死,还会连累妻儿,想到这里,他有些万念俱灰,不经意间,目光忽然落在那些玻璃碎片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要不然,自己就来当第二个梁圣宝吧,人死了,他们也就查不下去了!” 脑海里面,像是有个声音在回荡着,在不停地催促着他,潘理骏心里非常清楚,假如自己在此时死掉,就很可能会帮助金长伦度过难关,把事情遮掩过去! 而与此同时,李卫国将面临很大的压力,甚至会因此下台,道理很简单,到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出具任何双规手续,自己现在的情形,几乎等同于被非法拘禁,这是一个极大的漏洞! 假如在非法拘禁当中,官员死亡,那性质就变了,李卫国即便再过强势,也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丑闻下马,而金长伦就将不会吹灰之力,得到市委书记的宝座,到了那时,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他相信,只要表现得足够忠诚,金长伦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家人,以自己的一条命,换来后代的幸福,倒也是值得的! 被梁鹏飞这样一逼,潘理骏竟然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的死,来解决问题,他把心一横,走了过去,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当中,挑出较大的一块,来到床边躺下,闭着眼睛,往手腕上划了两下,却都没有割出血来。 他这时想到的,就是千古艰难惟一死,想自杀,没有一点勇气是不行的! 把玻璃片放下,潘理骏叹了一口气,翻身坐起,从书桌上拿起笔纸,开始写了起来。把纪委办案人员没有出具任何双规手续,就将自己带到粮食局招待所进行讯问,以及市委书记李卫国的秘书,在早晨来到招待所,利用老婆孩子的人身安全,来威胁自己就范,借以达到污蔑市委重要领导的目的。 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向恶势力屈服,以死抗争,希望自己死后,组织上能够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写到这里,他也不禁热血上涌,情绪高昂,就咬破了手指,按了血手印,在这份遗书署上名字,重新拿了玻璃片,对准手腕用力划下去,看到粘稠的血液涌出,就觉得完成了使命,闭着眼睛歪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待着死神的到来,渐渐地,竟感觉手腕也不太疼痛了! 而此时隔壁的单间里,梁鹏飞正躺在单人床上休息,由于安排哥哥的葬礼,他凌晨四点多钟就起来了,张罗了几个小时,现在忙完了事情,觉得眼皮发沉,脑子里面也很混乱,就想休息一下,到了中午,无论潘理骏是否配合,都要把人放出去,这也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的意思。 纪委副书记赵良华站在镜子前,正拿着剃须刀,专心致志地刮着胡子,中午把人放出去以后,他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而案子基本还没展开,就以和解方式结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也没有把人得罪的太死,给将来留下后患,老实说,动金长伦的心腹,还真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在即将结束之前,梁鹏飞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又来这一下子,让他着实感到有些不快,就觉得应该趁着机会,送个顺水人情,递出暗号,与潘理骏缓和一下关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因此,刮完胡子后,他去洗了把脸,就趁着梁鹏飞熟睡时离开房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赵良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反应,直觉告诉他,有些反常,忙喊了几声潘镇长,里面还没有动静,他立时慌了,赶忙抬起右脚,猛踹几下,又后退几步,把房门撞开,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却见潘理骏倒在床上,一只胳膊悬在床边,地上有一滩血迹,那手腕上,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在滴滴答答地淌血! “操,老潘自杀了,来人……快来人呐!” 在一阵阵狂吼声中,几个听到踹门声赶来的汉子,忙冲了进来,和他一起,在潘理骏的手腕上缠上绷带,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了出来,向外奔去! 而这时,梁鹏飞也从睡梦中惊醒,追了过去,惊慌失措地道:“赵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去问谁,马勒戈壁的,这下麻烦了!”赵良华推开梁鹏飞,把那张染血的遗书丢了过去,就跺了一下脚,指挥众人,抬着意识模糊的潘理骏下楼,送进小车,亲自开车赶往医院。 梁鹏飞看过遗书,也有些傻眼了,清楚事情严重了,假如潘理骏不治而亡,死无对证,那事情就讲不清楚了,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这份遗书,是赵良华当着很多人的面交给他的,如果贸然销毁,自己就解释不清了,可留下来,也是个定时炸弹,不好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抢救过来!”想到这一层,梁鹏飞也不敢耽搁,赶忙奔下楼,开车从后面追过去,开始用手机打电话,联系青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曹院长,让他火速赶到医院,组织最好的医生,对潘理骏进行抢救,同时,要封锁消息,不许将潘理骏割腕自杀的事情,向任何人透露,事情一旦闹大,就会变得格外被动,不但他要倒霉,李卫国都脱不开干系!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市委书记李卫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在电话那端,李卫国大发雷霆,声色俱厉地把他呵斥了一顿,并让他去现场处置,假如潘理骏死在医院里,他也不要回去了! 虽然明知是气话,但梁鹏飞也感到心灰意冷,似乎天都快塌下来了,就一路咒骂着,开车前往医院,此时忽然觉得,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已经可以见好就收了,没想到立功心切,节外生枝,竟然搞出这样的乱子,对潘理骏以自杀为饵,反咬自己一口的凶悍举动,却也无可奈何,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潘理骏已经被推进急救室了,纪委一干人,都觉得麻烦是梁鹏飞引来的,因此,对他都没有半点好脸色,一些人还冷嘲热讽地说着风凉话,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曹院长倒很是热情,把他和赵良华请进办公室,拍胸脯地保证,一定会把患者抢救回来,两人这才交换了眼色,轻吁了一口气,压在各自心头的大石头,才算勉强落了地。 只是,对于如何善后,两人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希望先把事情遮掩住,不要搞得尽人皆知,之后再从长计议。 然而,要做到这点也不容易,十几分钟后,赵良华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下电话号码,立时吃了一惊,转头望向梁鹏飞,紧皱着眉头,烦躁地道:“马勒戈壁的,糟糕了,是叶秘书打来的,事情可能是走露了风声!” 第307章情况转化 梁鹏飞额头冒汗,显得很是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伸手捏了捏揣在衣兜里那份沾着血迹的遗书,故作镇定地道:“赵书记,别着急,咱们先拖一下,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见面!” 赵良华叹了一口气,拿着手机往外走,没好气地嚷嚷道:“尽量吧,这个人也很难缠,唉,真是操.蛋,怎么会搞成这样!” 梁鹏飞也是一阵头痛,转头望着曹院长,见对方面容古怪,就咳嗽一声,再次低声叮嘱道:“老曹啊,潘镇长是因为家里的一点事情是家庭纠纷,没有想开,一时糊涂,这才割腕自杀,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这个事儿要保密…… 另外,如果能抢救出来,最好把他安排到单独的房间里,给予悉心照料,但一定要注意,为了保证潘镇长的康复,治疗期间,不能让他和外人来往,有人探视,要先给我打电话请示,必须有我本人或者卫国书记的电话,才能允许见面!” 曹院长面色严峻,手持签字笔,刷刷地做了记录,写完之后,不由得是一阵头痛,抬头道:“梁秘书,这恐怕很困难啊,我们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公安.部门,不能来硬的,病人家属或者其他亲友来探望,如果强行拦住,影响会很不好,将来如果有人追究,我们院方没法交代啊!” 梁鹏飞摆了摆手,忧心忡忡地道:“特事特办吧,我们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完全是为了潘镇长好,免得消息传出去,外面议论纷纷,让他健康以后,没法正常开展工作,就按我说的办吧!” 曹院长点了点头,合上本子,站了起来,低声地道:“那好吧,梁秘书,就按照您的指示办!” 梁鹏飞点上一支烟,摆了摆手道:“快去安排吧,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人抢救回来!” “好的,我再去看看!”曹院长也很聪明,察觉到气氛不对,知道这种事情很麻烦,不好沾边,赶忙为梁鹏飞续上茶水,小心翼翼地离开,也躲了出去。 几分钟后,赵良华拿着手机进来,眉头紧锁地道:“不行,拦不住了,叶秘书说马上就到!” 梁鹏飞内心烦躁,有些恼火,低声地道:“老赵,你怎么搞得,这个时候让他过来,这不是添乱嘛!” 赵良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手机摔了出去,怒声吼道:“我怎么知道,在招待所待了几天,都没事情,你们见了一面,他倒割腕自杀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搞得呢!” 梁鹏飞也气的登时双目圆睁,腾地站起,厉声质问道:“赵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良华没有理他,而是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耷拉着眼皮,冷笑着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梁秘书把事情处理好,不要连累到旁人!” 说罢,犹自觉得不解恨,就指桑骂槐地道:“他马勒戈壁的,几个兔崽子,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梁鹏飞面红耳赤,瞪了对方一眼,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回击,就皱着眉头,来到窗口,眺望着窗外,寻思对策。 而就在这时,医院门口忽然冲进三辆警车,就在他的注视下,呈品字形停在楼下,车门打开后,他看见叶庆泉面色冷峻,在几名着装干警的簇拥下,健步走进了大楼! 院长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几名纪委的工作人员都按照干警的要求,站在墙边,双手抱头,排成一排蹲下,每人身后都站着两名干警,干警们都是神色冷峻,杀气腾腾的样子。 纪委副书记赵良华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坐在沙发边上,皱眉吸着烟,一言不发,而旁边的沙发边上,梁鹏飞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着我喝道:“叶秘书,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梁秘书,潘镇长出了事情,生死未卜,当然要请市局的同志调查一下了,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大家都是公事公办,还请纪委的同志们配合一下。” “我配合你个鸡……” 赵良华双眉紧皱,把手高高地抬起,然而,还没说完,就在梁鹏飞频频示意下,改变了方向,轻轻拂了下膝盖,嘶哑着嗓子,很没有面子地道:“那好吧,他们几个就走一趟,配合干警们搞清楚。唉!这个老潘,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可真是害人害己啊!” “谢谢赵书记支持,大家都去忙吧!” 我抬起手,摆了摆,几名干警就将纪委的人拉起,推搡着走了出去,很快,这些人踢踢踏踏地下了楼,钻进外面的警车里,拉上警笛,呼啸而去。 赵良华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见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警车,知道人没撤干净,不禁微微皱眉,有些恼火地道:“叶秘书,都说过了,潘镇长没有生命危险,怎么搞出这样大的动静!” 我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道:“这个就不要来问我了,是上面领导的意思。” 梁鹏飞神色窘迫,摸出一包中华烟,递给我一支,又捧着打火机,矮下身段,极为客气地帮我点上,自己也燃上一支,试探着问道:“叶秘书,长伦书记一定发火了吧?”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这次确实很生气,玻璃都打碎了三块,还大发雷霆,在楼梯口就能听到怒骂声,想去找卫国书记理论,被我拦下来了!” “啊?……这样啊” 梁鹏飞拿起茶杯,与赵良华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梁鹏飞才喝了口茶水,有些尴尬地道:“叶秘书,这是意外,我们都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我嗯了一声,掸了掸烟灰,表情严肃地道:“梁秘书,现在还不是谈论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保证人没事儿,这很重要,而且,我上次去招待所时,就和赵书记讲过,双规可以,但要有手续,不然会出问题!” 赵良华身上背着黑锅,却不便解释,也很难受,就点了点头,把香烟熄灭,起身道:“叶秘书,你说的对,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确实要顶住压力,按照程序办事,要不然,还真是后患无穷!” 说完,他走到我身边,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叶秘书,给个准话,我们纪委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别担心,等潘镇长脱离危险了,我就去打电话!”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去等消息,能压下来,还是尽量压下来,可别把事情闹大,那样对大家都不好!”赵良华叹了一口气,又瞅瞅旁边的梁鹏飞,没有吭声,就转身走了出去。 梁鹏飞有些不自在,他当然清楚,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潘理骏出了危险,这件事情就会向最坏的方向转变,也就意味着,青阳的两位主要领导将会彻底决裂,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一旦情况转化成这个方向,他这个直接责任人,必然没有好结果,为了最大限度地推卸领导责任,李卫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会翻脸无情,将全部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而到了那个时候,刚刚停止侦察的梁圣宝案,无疑将会重新启动,沿着既定方向调查,而自己这位青阳第一秘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很可能会成为这轮政治.斗争当中,又一个牺牲品。 想到惊心动魄处,梁鹏飞额头冒汗,夹烟的手也有些发抖,就伸出舌头,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笑容枯涩地道:“叶秘书,你不必担心,刚才曹院长亲口保证,潘镇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笑了笑,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很紧张,就点了点头,抬手摸起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趁势追问道:“那很好啊,不过,听说潘镇长在自杀前,曾经写了一份遗嘱,不知那份东西……目前是在谁手里?” 第308章转化2 梁鹏飞心头一跳,暗自吃惊,没想到遗嘱的事情,我会这么快地就知道了,而且,对方不向纪委副书记赵良华询问,却直接问自己,必然是清楚东西现在在自己手上了。 “看起来,纪委这些人里面,也有长伦书记的人啊!” 想到这里,梁鹏飞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道:“的确有一份遗嘱,不过,刚才出来的时候,太过忙乱,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哼!居然弄没了?” 我冷笑了一下,把香烟熄灭,侧过身子,低声地道:“梁大秘,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梁鹏飞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表情夸张地道:“叶秘书,你该不是怀疑我故意把东西.藏起来了吧?其实,这没必要的,东西虽然没了,但潘镇长还在嘛,等他醒了,一切就都能调查清楚的。” 我点了点头,淡然地道:“那倒是,人没事儿就好,谁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梁鹏飞砸吧砸吧嘴,品出了其中的深意,就叹了一口气,不无羡慕地道:“长伦书记对秘书真好,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梁大秘,你这句话,该不是另有所指吧?” 梁鹏飞摆了摆手,黯然地道:“当然不是,事情搞到现在这种地步,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我微愕,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白,就皱着眉问道:“什么责任?” 梁鹏飞叹了一口气,掰着手指道:“前期做的不漂亮,太高调了,树敌太多,成了现成的活靶子;事情出来之后,没有很好地灭火,却起到了激化矛盾,推波助澜的作用;而这次,潘镇长出事儿了,责任也在我,是我没有正确地传达领导的意图,给出了错误信号,才让潘镇长选择了畏罪自杀的方式……” 我很是敏感,怕掉进圈套里,忙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生硬地道:“梁大秘,你讲话不要太武断了,是不是畏罪自杀,要经过公安机关调查才知道,在没有结论之前就乱扣帽子,这很不好!” 梁鹏飞自嘲地一笑,探过身子,用手敲着茶几,低声地道:“这是事实,叶秘书,现在房间里就咱们两人,我这样推心置腹地讲话,也是希望两边各退一步,别再搞下去了,这些年的经验证明,卫国书记和长伦书记两人,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他们两人斗得如火如荼,只会两败俱伤,让旁人捡了便宜。” 我没有表态,沉吟半晌,才轻声地道:“这要看上面的意思,我们只要不跟着添乱就好!” 梁鹏飞听着刺耳,却也无可辩驳,脸色涨红地哼了一声,喝了几口茶水,接着问道:“叶秘书,卫国书记这边是想尽快解决分歧,重新回到过去合作的老路上去,长伦书记,嗯!……有什么想法?”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一样,不过,今天出的这件事情,处理得很不好,最先提出讲和的是你们,把人逼得要自杀的也是你们,总是不讲信誉,不按套路出牌,最后根本建不成信任!” 梁鹏飞沉思半晌,就回头道:“这样吧,叶秘书,回头我向卫国书记汇报,并对今天所犯的错误,深刻反省,如有必要,可以当面向长伦书记检讨,不过,咱们都应该劝劝,请他们两位领导以大局为重,还是以和为贵嘛!” “那是自然,梁大秘说的在理。” 我也不愿为难对方,而是见好就收,微笑着道:“梁秘书,医院这边,还是由我来照看吧,你公务繁忙,就请回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梁鹏飞有些不放心,但察言观色,也清楚对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于是不便停留,就起身与我握了手,到外面找了第一人民医院的曹院长,把他拉到隐秘.处耳语了几句,小心地叮嘱一番后,才转身离开,灰溜溜地钻进小车,驾车离开医院。 在我带着警察强势介入的情况下,以前设计好的,搞消息封锁的套路已经行不通了,现在也只能顺其自然,尽量舒缓关系,免得再次触碰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敏感神经,引发事态再次升级,彻底激化矛盾。 而这个时候,梁鹏飞无疑是站在炸药桶上的人,只要响了,他肯定是第一个飞上天! 上午十点半钟,曹院长带着几位医院领导,推门进来,满脸堆笑地道:“叶秘书,好消息,患者经过全力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把他安排到特护病房,现在可以探视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好,我过去看看,不过,你们要记得保密,不要把事情传得尽人皆知。” 曹院长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叶秘书请放心,这个事情梁鹏飞同志已经交代下了,我们院方都做了安排,几位知情的医生和护士,包括值班领导,都写了保证书,绝不造谣传谣!” 我面色凝重的和他握了手,语气沉稳地道:“好,曹院长,代表患者向你们表示感谢!” 曹院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就瞧着这位叶秘书年纪不大,气场却很足,这个派头,倒也有点大领导的架势了,不敢怠慢,忙在前面引路,来到四楼的病房,敲响了病房的房门。 一位护士把房门打开,见着几位医院领导,陪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进来,就有些吃惊,忙后退几步,躬身道:“曹院长好,患者已经输过血了,恢复情况很好。” “好,好,咱们先出去吧,让领导们安静地谈事情!” 曹院长摆了摆手,招呼着护士和其他人出去,到外面走廊里守着,而此时,潘理骏才转过头,看到我,竟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眼泪夺眶而出,他挣扎着坐起,有些虚弱地道:“叶秘书,你怎么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扶着潘理骏躺下,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低声地道:“老潘,你真是糊涂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潘理骏的嘴巴很严,对在粮食招待所里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也没有讲述那份‘遗书’上的内容。我心里也清楚,自己目前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况且,我也不想介入太深,就安慰了潘理骏一番,又当着他的面,给市委副书记金长伦打了电话,通报了病情,随即把手机交给潘理骏,让他直接与金长伦通话,自己则退了出去,到外面的走廊里,和两位干警吸烟闲聊。 金长伦这次是真火了,险些失去理智,做出了极为强硬的姿态,竟然让我和万正友带着警察来医院,如果潘理骏抢救无效,死在医院里,就要把纪委一干人等,甚至包括早晨去过粮食招待所的梁鹏飞都抓起来,立案侦查。 这是他在盛怒之下做出的指示,显得很不冷静。不过,我也清楚,借助潘理骏非正常死亡为契机,直接摊牌,确实容易将市委书记李卫国给拱倒。 道理很简单,‘非法拘禁’和‘迫害致死’的罪名如果坐实,无论李卫国如何推诿,都难以脱离干系,这和前面梁圣宝的死亡是两回事。 梁圣宝即便再有权势,在青阳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有背景的商人,而且抓捕他时,公安机关走的是正常程序,无可厚非,而潘理骏却是正科级干部,南关镇的镇长,这样的干部若是和‘迫害致死’扯上关系,就是一桩官场丑闻了,也就违背了党内斗争不得死人的游戏规则,上面必定会严查。 不过,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万正友反复思量,觉得他直接出现在医院里,不太妥当,很容易授人以口实,就中途离开了,先回市局等候消息,让我独自带人过来,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为了保证潘理骏的安全,我没有让人都撤离,在医院里安排了两个干警值班,这两位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在我面前,却很是恭敬,也很紧张,唯恐言语不周,得罪了我这位市委办的领导。 第309章渐息 请输入章节内容几分钟之后,我把香烟熄灭,返回房间,见潘理骏气色变得好了些,情绪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恢复了往昔的冷静,现在看着,更像是那位带着几分书生气的镇长,而不是一位被双规问责,而轻生自杀的落魄官员了,显然,刚才与金书记的通话效果很好,重新给了他振作起来的勇气。 我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轻声地道:“怎么样,长伦书记给吃宽心丸了?” 潘理骏连连点头,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极为动情地道:“是啊,在里面的时候就想过,这辈子,跟了老领导,是最正确的事情,就算再怎样努力工作,也难以回报他的恩情。 叶秘书,你也应该能看出来,长伦书记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为他服务,肯定没错!” 我笑了笑,没有表态,而是拿过手机,征求他的意见道:“老潘,既然没事了,那纪委的人也就放了吧,出口恶气就好了,但不能太过份,把他们关在市局,万一传出去,影响也不好,还容易引发两个部门的矛盾,我们不能因为愤怒失去冷静,和对方犯同样的错误,那不明智。” 潘理骏也极为赞成,点了点头道:“好,就放了吧,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不应该承担责任的,叶秘书真是心细如发,做事滴水不漏,有你在长伦书记身边工作,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拨了号码,给万正友打过去,就断断续续地道:“万市长,是我。嗯,我还在医院这边,人好多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把纪委那些人放了吧,这边没事儿了!” 万正友听了通报,表情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很可惜,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我险些喷了出来,自己当然清楚万正友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也明白,金长伦其实是错失了一次机会,一次能够借助对手失误,重拳ko的机会,而这种机会,通常是极少见的。 当着潘理骏的面,我又不好多说话,就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又寒暄几句,让潘理骏安心休养,不要背包袱,更不能再干傻事,要相信组织上一定能够把情况调查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潘理骏自然是笑容满面,应承下来,也暗自有些羞愧,自杀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党内,无论因为任何理由,干部选择这条道路,都会被认为是背叛的,以前有再大的功劳,都会一笔勾销。 那些党内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他了,只不过,这波意外交锋,双方都有小辫子留在对方手里,因此,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了。 一场风波终于化解,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在某种秘而不宣的默契下,上面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段时间,经过市委办公室这边,给副书记金长伦传送的文件越来越少了,而除非必要,秘书长黄建章也极少过来,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我清楚,这意味着,市委书记李卫国已经和秘书长黄建章联合起来,对金长伦搞信息封锁,这样做,也是在变相地削减他的权力。 很多原本金长伦可以过问的事情,现在也都被取消了,短时间看好像没什么,但只要时间久了,下面的人自然就清楚,长伦书记这是失势了。 这种变化,不是突然而来的,而是润物细无声地进行着,我虽然察觉到了,但没有向金长伦汇报,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以金长伦的城府,应该早就注意到这些,也会做出相应的准备了。 可见所谓的停战,也只是相对的,是由激烈的,拉开阵势,当面锣、对面鼓地打对台,随时都有可能全面激化的方式,改变为桌面下的,秘而不宣,却也是不容忽视的暗战。 其实,分到这边的文件减少,也相当于为我减负了,我在办公室里面没有什么事情做,也就找了由头,隔三差五地往开发区跑,为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的开工典礼做准备。 这也是青阳市委的一件大事儿,毕竟,省委副书记周鸣凤要来参加的消息,已经在机关里传开了,不说旁人,就是青阳那三位主要领导,也都盼着在这件事情上得分,争取赢得周副书记的好感,为了能够办好庆典,还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来筹备庆典当天的准备工作。 也正是出于这种心态,三位领导才都停止了小动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来,免得斗得太过厉害,让周书记得到消息,对三人形成不良看法,损害到大家的共同利益,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谓政治上的成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懂得分寸,知道何时热情拥抱,何时拆台打架! 而由于我和宏泰集团的特殊关系,就也被安排在这个工作小组里面,担任联络员的角色,工作小组的副组长就是秘书长黄建章,他不愿往下面跑,就把一些琐碎头痛的事情,一股脑都交给我处理。 在雅芙服饰副总经理赵前程等人的陪同下,我走在现代化风格的厂区里,望着拔地而起,极为气派的建筑群,内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毕竟,这份政绩里面,也有自己的辛劳和汗水。 “赵总,还有什么困难,需要市里协调解决的吗?”我停下脚步,满面春风地问道。 赵前程摇了摇头,双手抱着小腹,底气十足地道:“没有,一切运作正常,半个月后的开工典礼,保证没有问题!” 我笑着点头,却还有些不放心,低声地问道:“郑总得到哪一天才能过来?” “郑总啊……” 赵前程停顿了一下,小声地道:“郑总那边的时间太紧,计划变更过两次了,就算能过来,也是当天过来,当天就要飞走,如果抽不出时间,恐怕就得由我来主持!” 我有些挠头,皱着眉头道:“老赵,到时来的嘉宾很多,包括省委周副书记在内,都要和郑总见面洽谈的,这次的典礼,上面很重视,也会办得很隆重,她不过来怎么能行呢?” 赵前程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笑着道:“好的,我会向郑总请示,不过,这事儿最好是您亲自和她打招呼,在这方面,您说话向来比我要有力度。” 我笑着摆手,叹息着道:“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自从上次吵了一架,她就不太搭理人了,每次打电话过去,都爱理不理的,老总的架子端得十足,打起官腔来,比市委领导还厉害!” 赵前程也和我熟悉了,就半开玩笑地道:“女人嘛,难免有犯脾气的时候,要哄的!”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不一样,她是女强人嘛,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受旁人左右,我去做工作,也不见得会起作用,关键是,你们要真正重视起来,不要觉得我们青阳庙小和尚穷,就好欺负,可以爱理不理地!” 赵前程微微咧了一下嘴,忙笑着摆手,轻声地道:“泉少,这话言重了,别人可以不在乎,你这边还是要买账的,得罪了你,将来大小姐怪罪下来,我们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他提起了白家大小姐,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眺望远方,暗自琢磨着,许久没有和白梦妮联系了,也不知她在国外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如何,也许,此时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吧! 青阳市内的政治形势依然处于混沌状态,没有任何明朗迹象,而两人之间约定,两年后在京城相见,那时若还只是一个县级市的秘书身份,就显得太过寒酸,这与他当初定下的目标,相差太远了。 但官场里对年龄很是看重,不能任意乱来,工作二三十年,仍然爬不到处级的干部比比皆是,要想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不但要有能力,还要讲究机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离开开发区时,天色渐晚,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我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子,直奔市三中而去,自从那天与葛秀英缠.绵之后,这尤.物的诱人风姿总是在眼前闪动,让人难以忘却。 然而,这些日子,葛秀英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自己,电话打过去,有时根本不接,就算接了,也不回话,只是安静地听我讲话,却没有一丝回应。 我心里明白,这是葛秀英的心结还没有解开,要想完全彻底地征服这个大美人,自己还是要多花一些心思的。 第310章追 赶到葛秀英家里时,她却没有回来,我没有打电话,而是点上一支烟,在楼道的窗边等待,约莫十几分钟后,就见葛秀英怀里抱着一叠教学材料,摇曳生姿地走进小区。 她上身穿着件白色毛衣,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很自然地披散在肩头,下身是蓝色印花长裙,脚下是一双黑色镶钻高跟鞋,这身装束极为得体,令她显得清新淡雅,高贵大方。 走到楼下,看到了旁边停放的桑塔纳轿车,葛秀英神色微变,停下脚步,就扬起俏脸,向楼上望去,那张白腻漂亮的瓜子脸上,秀眉微蹙,现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我闪过身子,躲在墙角,似笑非笑地向下望去,却发现葛秀英倚在车边,低头望着脚尖,似乎在想着什么,虽然看不清她此时的样貌,但能够感觉到,美人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矛盾。 半晌,葛秀英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向外走去,我微微一怔,忙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她打过去,然而,葛秀英却没有接,反倒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加快了速度,向小区外奔去,转眼间,那曼妙的身姿,就消失在视线里。 我又好气又好笑,忙匆匆地下了楼,钻进小车里,开车驶出小区,却见葛秀英正站在前面处的公共汽车站牌下,正在等着公交车,那张原本媚态横生的俏脸,现在却绷得紧紧地,一副冷若严霜的样子,极为严肃。 把车子慢悠悠地开过去,停在她的身边,按下车窗,我探头望着她,微笑着道:“秀英嫂子,去哪里?我顺路送你吧!” “不用,我坐公车是一样的!” 葛秀英的表情极不自然,瞟了我一眼,就把眸光转向旁边,白腻漂亮的脸蛋红红的,双手护住胸前一叠文件,身子不停地摆动着,似乎在缓解紧张的情绪。 我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地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着我?” “没,没有啊!” 葛秀英向旁边挪动几步,和我拉开了距离,眸光闪烁间,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小泉,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让邻居看到了不好,容易传出闲话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那以后不来了,不过,今晚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 葛秀英迟疑了一下,就咬着粉唇,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我微微皱眉,现出极为无奈的表情,心情也郁闷到了极点。 “因为……因为,不想再被你欺负了!”葛秀英斜睨着我,气呼呼地嘀咕了一句,见前方不远处,一辆破旧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驶过来,就招了招手,快步走过去,逃一般地上了车子。 我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也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倒不多,只有六七个,后面空了许多座位,葛秀英靠边坐下,把头转向车窗外,看着外面的景色,并不理会站在身边的我。 车门关上,公交车又在剧烈的晃动当中,向前驶去,开了几分钟后,却听‘哗啦’一声响,却是葛秀英一时失手,怀中的作业本和备课笔记,竟都掉下来,散落一地,她忙伸手去捡。 “我来吧!” 我拨开她的手,蹲在座位边上,细心地把本子拾起来,整理好后,一起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随即抬起头,望着那张通红的俏脸,低声地道:“为什么没带挎包?”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坐到靠近窗边的位置,给我让出座位,有些郁闷地道:“课间的时候,有学生捣乱,不小心把包给划破了,还要再去买一个。” 我笑了笑,赶忙抓住机会,低声地道:“那咱们先去买包,再去吃饭,怎么样?” 葛秀英撇了一下嘴,悻悻地道:“不用了,收了你的包,还不得被你欺负死呀!” 我哑然失笑,探过身子,悄声地道:“不会的,其实,我还是很讲道理的,从不勉强别人!” “是吗?没看出来!”葛秀英哼了一声,低头把玩着白.嫩的手指,想起那晚疯狂的样子,就是一阵心慌意乱,羞得耳根红透,眼波里也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我微微一笑,就伸出手,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拉到腿边,低声地道:“别逃了,何必呢!” 葛秀英左顾右盼,神色有些不自然,半晌,才探过头,把殷红的小嘴,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地道:“臭小子,是不是要闹得外面风言风语的尽人皆知,你才满意啊?”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我镇定自若,手中微微用力,揉.搓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感受着那份难以形容的美妙触感,心里像是抹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你啊,真是个贪玩的孩子!”葛秀英默然半晌,就叹了一口气,把羞红的脸蛋转向旁边,唇边现出浅浅的笑意,那娇憨的神态,充满了成熟美妇的温柔妩媚,显得格外地性.感迷人。 公交车左右摇晃,颠簸当中,我嗅着身边传来的淡淡幽香,把玩着那白.嫩滑腻的小手,心情大好,两人虽然不再说话,但某种微妙的默契,却在无声地蔓延着,每一次温柔的触碰,都能让心情变得格外地舒展,而瞧着葛秀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也很享受这惬意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来到市里,两人漫步在街头,很快来到了百货大楼,这里似乎是在搞活动,门口还挂着彩灯,可行人却不多,两人怕遇到熟人,就拉开几米距离,若即若离地走进商场。 女人在购物的时候,都是很疯狂的,葛秀英也不例外,来了以后,她似乎把买包的事情忘记了,而是挨个柜台看着,见到喜欢的东西,就要过来,把玩一番,随即买下,放进手袋里。 从一楼到三楼,竟然用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这让我有些无奈,却一直保持着绅士般和煦的笑容,手里拎着两个手提袋,毕竟,和这样的美艳妇人逛街,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享受。 葛秀英来到一家柜台前,向服务员要了两个做工精巧的女包,摆弄了几下,就挎在肩头,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把包包还了回去,走到我身边,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轻笑着道:“累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只要你喜欢,咱们可以逛到后半夜!” 葛秀英吐了下香舌,扮出极为可爱的笑脸,秀眉微蹙,眨着弯曲的睫毛,娇嗔地道:“好久没有逛街了,来这里转转,感觉心情好多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像都放下了。” 我笑着点头,见缝插针地道:“那很好啊,只要你喜欢,每周末都可以陪你过来的。” 葛秀英以手掩唇,咯咯笑道:“那可不行,不怕你婉哥杀回来,和你拼命啊!”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怕啊,但没办法,更怕你使性子,不理人!” 葛秀英美眸流转,媚态十足,极有风情地瞟了我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傻小子,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我笑了笑,目光从她饱满的胸脯前掠过,向前努嘴道:“那包不错,造型很好,很适合你!” 葛秀英转头望去,也咦了一声,轻笑着道:“真没想到,你眼光还不错!” 两人走过去,服务员忙取过坤包,递给葛秀英,她打开后,看了材料和款式,又挎在肩头上试了几下,觉得很是满意,可问了价格才知道,要一千多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就有些舍不得,连连摇头道:“不用了,这包不太适合,还是再看看吧!” 说着,有些遗憾地把包放下,向前走去,步履轻盈地进了另一家店铺,要了几款物美价廉的挎包,皱眉挑选起来,一时间倒也犹豫不决。 第311章别有滋味 我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叠钞票,递给服务员,悄声地问道:“就要这一件,还有旁边那款黑色的也不错,要是一起都买了,能给个优惠一点的价格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既然先生这样爽快,买了两件,那就打个八折吧!”服务员乐得有些合不拢嘴,忙打过计算器,啪啪地计算了价格,麻利地开了单据,找了零钞过来。 直到此时,葛秀英才从前面的店里出来,扬起手中的皮包,娇声道:“小泉,怎么还没过来,你看这件……” 话音未落,她板起俏脸,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都说过了,那包不适合,怎么又买了?” 我微微一笑,健步走过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道:“秀英嫂子,跑到现在,肚子都有些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些东西再来逛吧,你看怎么样?” “神经!” 葛秀英白了我一眼,就扑哧一笑,美滋滋地拿过两个挎包,一只挎在肩头,一只拿在手中,走到一扇镜子前,扭.动腰肢,顾影自怜,喜不胜收,半晌,才红着脸走过来,忸怩着道:“这两个包都很好,就当是借的,下个月开支还你!” 我笑着摇头,低声地道:“不用还了,你要真有诚意,就今晚和我跳支舞吧!” “想什么呢?” 葛秀英神态娇憨,啐了一口,就把黑色挎包塞到他的怀里,自己背上那只纯色肩包,扭.动腰肢,迈着小碎步,咯噔咯噔地走在前面,只从那清脆的脚步声,就能感受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已然愉悦到了极点! 下了楼,两人就近找了餐厅,用过晚餐,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就拎着大包小包,到路边打了出租车,回到青阳市三中,在学校门口,那台桑塔纳边停下,先后走出。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小泉,你先回去吧!” 我笑了笑,抬腕看了下表,摇了摇头道:“时间还早,不请我回家坐坐?” 葛秀英秀眉微蹙,似嗔似喜,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犹豫不决地道:“不行,去得太频繁了,被邻居看见,很容易说出闲话来的,传出去,我怎么好再见人呀!” 我有些无奈,望着旁边的三中校园,低声地道:“那好,咱们去学校转转吧,有好多话想和你讲的。” 葛秀英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道:“好吧,但要说好,你不许欺负人!” “怎么会呢!” 我笑了笑,把车门打开,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去,就和葛秀英并肩走进校园,刚刚走出一段路,葛秀英就转过身子,望着教学楼三楼一间亮灯的教室,吃惊地道:“是初二五班,谁那样粗心,怎么走时忘记关灯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微笑着道:“晚上学校没有值班的吗?” “没有,好些年不用更夫的,学校晚上没人的。” 葛秀英拂了下秀发,就咬着粉唇,悄声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办公室找找,如果有钥匙,就去关了,免得浪费电。”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一起去吧,里面黑咕隆咚的,免得你害怕。” “黑倒不怕,倒是怕……” 葛秀英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没有说完,就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前面,去了综合办公室,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把钥匙,两人摸黑走在空旷的走廊里,来到三楼那间教室,葛秀英打房门,进去关了灯,房屋里变得一片漆黑。 她轻吁了一口气,刚刚转身,就被我紧紧地抱住,立时一慌,忙扭.动着腰身,挣扎道:“臭小子,别闹了,这里不行!” “那哪里行?” …… 第312章快乐的事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开业典礼的事情,已经基本筹备妥当。 而因为省委副书记周鸣凤要来参加庆典,原本几位借故推辞的玉州市领导,也都纷纷改变主意,主动打电话过来,表示同意前往,因此,这怕是近些年间青阳市招待上级领导干部最多,级别也是最高的一次活动,为了确保不出现意外,青阳市在安保和接待方面都做出了细致安排。 经过上一轮的严打活动,市局也已经抓捕了一些近期经常寻衅滋事,不服管教的人员,在此基础上,又搞了宣传教育活动,对包括赵立强在内的,几个地下世界的首脑人物,和一些危险份子都进行了一对一约谈,让他们管束手下,在这段时间内,不得出现任何重大治安案件,否则,必将严肃处理。 而万正友的原话是:“谁尼玛敢不长眼睛,让我丢了乌纱帽,老子就砸断他的脊梁骨!” 接待方面,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市委办公室和市政府办公室两方面的工作人员,都参与进来,根据周副书记的考察路线,做出精心策划。 按照这份计划,基本上,周副书记到了哪个地点,能看到哪些人,都做了精密的安排,甚至连就餐所在地的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统一安排身材在一米六五左右,肤白貌美的年轻女性,集中起来,进行为期两周的礼仪培训,才允许上岗。 第313章交易 即便是这样,几位市领导心里感觉还是不踏实,就提前两天的时间,进行了一次预演。 这次是由秘书长黄建章扮作周副书记,从高速路口开始,一直到市委大院,再到市政府招待所,乃至开发区这一段的行车路线,全程走了一遍,因为主干线两边的房屋,都提前做了修葺粉刷,开发区里宏泰集团的工程,更是极有气派,所以这趟下来,黄建章还是非常满意的,也感到信心很足。 从开发区返回,黄建章打了电话,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沙发,让我坐下,面容和蔼地道:“小叶啊,这次预演了一下,别的都好,就是没见到宏泰集团的郑总经理,和那边联络,说是要后天才到,我先后打了两次电话,郑总都没有接,也不知能否及时赶回。” 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秘书长,请放心,昨儿和她通过电话了,人肯定能提前抵达,她们最近也很忙,为了参加这次典礼,推迟了一次重要的出国考察活动。” 黄建章噢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低声地道:“省里那边,应该不会有变化了吧?” 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有些吃不准,我心里也担心上面应酬太多,周鸣凤临时有变化,突然取消青阳之行,就迟疑着道:“应该没问题,不过,明天下午我再过去看看,最后确定一下。” 黄建章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慢条斯理地道:“好,这是头等大事,周书记是一定要过来的,不然,其他领导来了,看不到人,会很不高兴,那就成了特大号的乌龙,会让我们没办法交代的。” 我笑着点头,帮黄建章把烟点上,自己也燃上,吸了一口,微笑着道:“问题不太大,如果有变动,相信会提前通知的。” 黄建章跷起二郎腿,转头盯着门口,意味深长地道:“叶庆泉,长伦书记那边还好吧?” “还好。” 我不清楚他的意思,也就只得含糊地回答,这些日子,金长伦还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只不过,那张原本就极为严肃的脸孔,现在倒像是越发地深沉了。 黄建章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丝无奈之色,皱眉吸了几口烟,就轻声地道:“当初,郑总讲过,要把你调到市委办来,那个时候,咱们还不太了解,但还是给办了,事实证明,你的确不错!”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能来市委办工作,是我的荣幸,这方面,确实要感谢秘书长。” 黄建章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感谢谈不上,你的能力,还是得到大家认可的,尤其是庭松同志,他在调离前的大力推荐,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我笑了笑,吸了口烟,掸着烟灰,赞同地道:“从我在资源局工作时,尚市长对我的帮助就很大。” 黄建章嗯了一声,忽然道:“那如果庭松同志和长伦书记之间有了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我愣了一下,迷惑不解地望着黄建章,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尚市长毕竟已经调离了,而且,以前也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黄建章打了个哈哈,一摆手道:“是不可能,我就是打一个比方而已。” 我笑了笑,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谈下去。我心里当然清楚,黄建章的立场变了,已经被市委书记李卫国拉过去了,他和梁鹏飞之间的矛盾,也得到了缓和,这时找自己谈话,用意自然是显而易见,不问自明的。 见我没有反应,黄建章又吸了口烟,把半截香烟按灭,丢到烟灰缸里,旁敲侧击地道:“叶庆泉,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要想好,千万不能跟错了人,走错了路,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清楚,对方既然把话题挑明了,也就是在逼自己表态,这时也不好再回避矛盾了,就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秘书长,您的意思,我都清楚,也会谨慎处理一些事情,这个原则就是在其位、谋其事,其他的,不该过问的,就看不到,也听不到,概不参与!” 这番话说得干净利落,掷地有声,也显出了我的决心! 黄建章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看了半晌,才开诚布公地道:“这次省委周副书记过来,会不会站在长伦同志那边?” 我轻轻摇头,低声地道:“周副书记只参加典礼,不过问其他事情,这是早就定好的。” “那还好!” 黄建章轻吁了一口气,含蓄地解释道:“前几天,通过庭松同志活动,卫国书记一直想和省委周副书记见面,可没有成行,心里就有些没底,怕被那边抢先了。” 说罢,向门外努了努嘴,示意指的是市委副书记金长伦! 我会意地一笑,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周副书记明确表态,下面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他只当来宾,不当裁判员。” 黄建章终于放心了,微微一笑,一脸神秘地道:“小叶啊,你要做好准备,过段时间,可能要调换新的岗位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赶忙道:“秘书长,这次要去哪里?” 黄建章高深莫测地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两个地方,一个是市委宣传部,先把正科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就是调到卫国书记身边,给他担任秘书,梁鹏飞同志另有任用,这个要先问下你的意见,再向卫国书记汇报!” 我吃了一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道:“秘书长,这是您的意思?” 黄建章摆了摆手,又点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神色复杂地道:“昨晚上,到卫国书记家里汇报工作,是他亲自提起的,说你不错,办事有板有眼,刚柔并济,是个好材料,值得培养。” “卫国书记言重了,这可不敢当!”我嘴里谦虚着,脑海里仍然打了无数问号,满是疑问,很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令人满意,除非李卫国摸清了他的底细,否则,不应该会做出这种决定。 思索半晌,我才微微一笑,委婉地道:“秘书长,这是好事儿,可还是想不清楚原因,而且,从我目前所处的位置而言,非常尴尬,有些事情,不太好直接介入,这个要请您理解!” 黄建章笑了,喝了口茶水,摇了摇头道:“叶庆泉,你不要想太多,这样安排,并不是想让你为难,也不是为了让你当卧底,去对付谁,而是……” 说到这里,外面有人敲门进来,黄建章忙站了起来,回到办公桌后,和来人谈了几句,翻看了文件,在上面做了批示,直到来人离开,才放下签字笔,含笑望着我,淡然地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卫国书记的一个侄子,已经调到林安县了,担任政府副秘书长的职务!” 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这是一种交易,而且,可能不是交易的全部,只是一小部分,李卫国的侄子,完全可以在青阳发展,但提到一定阶段,再往上提拔,难度就比较大了,很容易引起外界的非议和不满,但调到外地,请旁人照顾,那就不同了。 而作为交换的一部分,李卫国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也要照顾下自己,这可能是尚庭松提出的要求,是对方必须要满足的,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悄然涌起,让他对尚庭松,更加地感激了。 当然,我也很清楚,尚庭松肯定不是活雷锋,不会只为提携自己,就和李卫国做出交易,这样做,应该还会有其他的目的,但能让尚庭松如此惦念器重,我已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了! 黄建章察言观色,见我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就苦笑了一下,低声地道:“而且,可能两年之后,庭松同志也要回来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并不确定,你不要讲出去。” 我默然,半晌,才轻声地道:“确实,这里很多事情,也没有听尚市长提起,他口风一向很紧,这次也是如此。” 第314章暗示 黄建章把玩着签字笔,低声地道:“本来,这边也不想讲出来的,怕走漏风声,但担心发生意外状况,还是决定提前透露一下,省委周副书记考察青阳期间,咱们这边的工作要做到细处,要让领导看到青阳发展的前景,也要注意搞好细节,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制造出事端!” 我清楚他的言外之意,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的,秘书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好,去忙吧!”黄建章微微一笑,用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我务必保密,不要将两人的谈话内容传出去。 我笑着点头,转身离开,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暗自琢磨着,卫国书记还真是有耐心,这不慌不忙的,小铁锹挥得倒也勤快,眼瞅着,自己都要被挖过去了,却还蒙在鼓里,这份保密功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转念一想,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或许,这是原本就设计好的,是李卫国借助尚庭松的帮助,在金长伦身边安插的一个棋子,要到关键时刻,才能发挥作用,如果这个猜测能够得到证实,也就意味着,无论我是否情愿,也都将背弃金长伦,转投李卫国了。 这不禁让我心生感慨,世事如棋,变幻不定,政治更是如此,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不断变化的事物当中,能够站稳脚跟,厘清思路,从容不迫地做出决断,确实是不容易啊! 中午吃过饭后,我开车离开了市委大院,到附近的一家中药店,将一张方子递给药店的中年大妈,让她照方抓药,大妈戴上了眼睛,接过方子扫了几眼,就‘扑哧!’一笑,用异样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扬起手中药方,小声地问道:“这是壮阳的方子,你年纪轻轻的,真的需要吗?” 我微微一怔,立时闹了个大红脸,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大妈,您别误会,这是我帮同事买的!” “怪不得!” 大妈拿着方子,拉开抽屉,开始抓药,约莫十几分钟后,才将药材包好,递给我,叮嘱道:“和你那位同事说说,这方子虽然挺好,但太霸道了,最好别直接服用,要泡酒喝才好,而且,每次不要饮用太多,两钱就足够了,泡三次可以换药。” “好的,好的。” 我连连点头,付过钱之后,极为狼狈地离开了药店,我根本没有想到,金长伦开的方子,居然是用来壮阳的,可见这位市委副书记,在抓革命、促生产之余,也没有忘记调理身体,追求美好性福的生活,受他的影响,我现在也是满脑子的甘草、白芍、五加皮。 回到办公室时,却忽然发现,里间来了客人,有组织部长叶文峰,副市长万正友,和刚刚办好出院手续的南关镇镇长潘理骏。 他们三个人都夹着香烟,在里间吞云吐雾地闲聊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没有进屋,而是把中药放到桌子上,坐在办公桌后,信手翻看着材料。 约莫十几分钟后,笑声过后,房门打开,三人鱼贯而出,我起身和三人寒暄着,打过招呼,将他们送出门外,这才回身取了这包中药,敲门进了里屋,将药材递了过去,按照药店里中年大妈的嘱咐,小声地提醒道:“长伦书记,药店那边提醒,这药方不能直接服用,要泡酒喝!” “知道了,辛苦了,坐吧!” 金长伦含笑点头,拉开抽屉,把中药塞了进去,又伸手指着面前的皮椅,示意我坐下,双手抱胸,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低声地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话尽管没有点明,但我心里清楚,长伦书记关心的也是同样的事情,似乎这几位领导,都卯足了力气,想在省委大佬面前表现一下,只是时机未到,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面,各自卖的是什么药。 我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地道:“还好,开发区那边准备的非常充分,上午秘书长还按照线路,专门跑了一趟,感觉还不错,好像没发现明显问题,至于省城,我明天再跑一趟,最后确认!” 金长伦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支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伸手拿起一份密封在档案袋里的材料,很随意地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叶庆泉,这份材料十分重要,明天帮我交上去,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瞟着那份材料,随即醒悟,不禁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道:“长伦书记,这样做不大好吧,我怕弄巧成拙,会引发周副书记的反感,他多次重申,这次下来,不过问下面的事情,也不当裁判员。” 金长伦看了我一眼,皱眉吸了几口烟,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不会的,材料里面反应的问题,都很现实,也很重要,客观地反应了青阳的一些问题,周副书记看了,应该会感兴趣的。” 我见实在无法推辞,只好接过材料,勉强笑了笑,道:“好吧,长伦书记,我尽量把材料转到。” “不是尽量,而是务必!” 金长伦掸了掸烟灰,加重了语气,又从桌面上,拿出几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我,低声地道:“这里有几封信,都是提意见的,有些人想把事情搞大,被我压下来了,你拿去看看,至于里面提到的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听得一头雾水,接过几封信,抽出里面的信纸,皱眉看了起来,却发现,这几封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匿名举报信,里面指责我贪污公款,购买豪车,还和多位女性保持着不正当关系,其中不但点了婉韵寒、葛秀英的名字,还有方芸熙母女三人,并捏造出很多荒诞不经的事情,里面污言秽语,极尽诋毁之能。 把信看完后,我暗自心惊,却仍然保持着一份冷静,把信纸丢下,神色轻松地道:“长伦书记,这些举报信里面的内容,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如果组织上不相信,随时可以进行调查!” 金长伦皱眉吸着烟,半晌,才轻声地道:“相信,不过,人言可畏嘛,在私生活方面,还是要格外重视的,你家里的那个保姆,和两个孩子,最好还是要搬出去,不要给旁人留下口实。” 我想了想,勉为其难地道:“好吧,长伦书记,我会尽快安排的。”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把香烟熄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面色凝重地道:“应该是那些人搞的,他们总在我身边的人身上做文章,上次是抓了潘理骏,这次摆明了又要对付你,不利用你们做文章,把我搞臭,彻底搞下台,他们是不会安份下来的!” 我微微皱眉,暗自狐疑,如果不是刚刚从秘书长黄建章那边,得到了一些极为隐蔽的信息,自己可能真的会相信这番话,可现在一琢磨,搞事的人不可能是李卫国,应该是另有其人。 目光落在那份材料上,我忽然联想起,金长伦安排自己去买壮阳药的事情…… 我心头猛然跳了几下,暗自狐疑,难道这是金长伦的某种暗示,意思是捏到了自己的某些把柄,要以此为要挟,逼迫自己表明立场,在青阳市官场的这场政治倾轧当中,选择彻底地站到他这边? 这样想着,就愈发觉得有可能,但我却没有表现出异样之色,只是顺着话题,故作生气地道:“这些人真是不像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在经济上,生活作风上都是不怕查的。” “那就好,对你,对理骏,我都是很放心的。” 金长伦笃定地一笑,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拿着小喷壶,往窗台上的花盆里浇了水,慢悠悠地道:“我这个人做事,就是恩怨分明,只搞阳谋,不搞阴谋诡计,也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315章是谁 说到这里,金长伦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子,目光锐利地望着我,轻声地道:“这次和他们,是要斗争到底的,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谁都别存在着侥幸心理!” 我听了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金长伦既然放出狠话,也就意味着,这份材料极为重要,一旦递交上去,就等同于向对手摊牌了,无论谁输谁赢,后果都将会变得非常严重,毫无疑问,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好接,但却又不能不接! 沉吟半晌,我将那份牛皮纸袋拿过来,谨慎地道:“好吧,长伦书记,我会把材料递上去,可您也要考虑清楚,如果周副书记拿到材料,看了以后,会不会对青阳的班子有别的想法?” 金长伦回到办公桌后,拉了椅子坐下,表情凝重地道:“应该不会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了,咱们不送材料,别人也会借机搞事,与其让他们搞恶人先告状的那套,不如我来当这个恶人,只要胜利了,什么都好说!” 我默然,半晌,才起身道:“长伦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不急,咱们好好谈谈,要谈透,也要交心!” 金长伦抬起右手,做了手势,示意我坐下,随即起身,亲自为我沏上茶水,又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燃上,这才紧皱着眉头,低沉地道:“官场上是不等人的,那边干了两届,很快要功德圆满了,我只比他小四岁,这次换届上不去,按照五留六不留的原则,下次肯定就没有机会了,到时侯最好的去处,也只能是去人大当个副主任了。” 我摸出打火机,把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长伦书记,这些我都知道,过了五十六岁,肯定是要一刀切的,很少有例外的情况。” 金长伦嗯了一声,用手揉着眉心,缓缓地道:“在青阳这么久,从股长开始,一步一个脚印,我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干到现在的位置,按道理说,也该知足了,即便当不上市委书记,也可以安心退休,颐养天年了。 可事实上,这不行啊!我现在还在位的时候,潘理骏都被人抓走,搞得要割腕自杀,我要是退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包括你,有人要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法来整你,把你们统统整下去,怎么办?人就是这样,有时侯不是不想退,而是根本没有退路的!” 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也极为动情,让我也受到些许感染,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长伦书记,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金长伦淡淡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缓和了语气,慢声细语地道:“我和那边最大的区别,就是重感情,凡是跟过我的干部,我都拿他们当好朋友,当自己人,这才有那些人愿意冒着风险跟我,那边不一样,‘他’眼里只有自己,为了保障他的利益,旁人都可以被牺牲掉的,他心硬如铁,是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在医院里时,梁鹏飞私下好像也发过类似的感慨。” 金长伦淡淡一笑,隐晦地道:“叶庆泉,你还是很顺利的,刚刚才二十出头,就当了副科级干部,我就不同了,三十岁才当的副科,又熬了三年,三十三岁才转的正科级,又在下面乡镇里耽误了几年,四十岁才进的常委班子,你不一样,如果你能抓住机遇,三十二三岁就能达到目标,以后可算是前程似锦了。” 我自然清楚,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但依旧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我心里知道,官场上充满了欺诈和背叛,这种红口白牙的空头支票是没有用的,过河拆桥的事例,比比皆是,当一个人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是不会有人肯兑现承诺的,因此,再动听的诺言,都只能当童话故事来听,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金长伦看了我一眼后,就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叶部长年纪大了,没有太大的野心,正友也一样,再干几年就该退了,咱们这里,就数你和理骏两人年轻,我对你们两个,是寄以厚望的,甚至,青阳的将来,也都将由你们两人来决定,我说话算数,决不食言!” “长伦书记,我都明白了,那,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我笑了笑,起身拿着几份材料,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晚饭后,程雪慧带着妹妹彤彤一起进了书房,开始忙着完成作业,我坐在沙发边上,皱眉吸着烟,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几封举报信。 这些举报信中,只有一封是手写的,其余都是用电脑打出来的。而通过那封手写信件,能够看出,写信者为了避免笔迹泄露,故意模仿的仿宋体,尽管笔法生疏,很是生硬,但仍然可以断定,此人原本文化程度很高,原本写得一手很漂亮的书法。 字体虽然可以改变,但某些笔画间的书写习惯,却难以完全改正,不知为什么,我看了之后,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自己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写举报信的人,应该是自己认识的熟人! “会是谁呢?” 我狠吸了两口烟,吐出淡淡的烟雾,眯上眼睛,把身边的熟人如同过筛子一般,一个个地在脑海中闪过,只要把这人揪出来,他背后的主使者也就能够浮出水面了。 事实上,在进入官场以后,我表现得非常低调,无论是在资源局、开发区管委会,还是在市委办公室,我都算很安份守己的,也没有和太多的人来往交集,能够接触到自己私生活的官员,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能够在举报材料中,准确无误地点出婉韵寒、葛秀英、和方芸熙母女三人的名字,就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我这时觉得,像是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阴暗的角落里盯着自己。 “是万正友?” 下意识地,我猛然又想起这个人来,尽管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接触的比较多,甚至偶尔也会开一些玩笑,但我心里非常清楚,两人的关系虽然稍微缓和,但并不等于警报就解除掉了。 如果做这件事情的人是万正友,那也就意味着,金长伦等人是想用栽赃嫁祸的手法,激起自己对李卫国等人的同仇敌忾之意,再利用省委副书记周鸣凤下来视察的机会,一举扳倒李卫国! 这样考虑的最大原因就是,在青阳市这些现有的领导里面,也只有万正友最清楚自己和周鸣凤的关系了,那是因为,当初为了震慑对方,我在被逼无奈之下,曾经主动地亮出过底牌。 而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万正友对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可谓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万正友掌握的公安口,就像一把出匣的宝剑,金长伦指向哪里,他就会杀向哪里,锋芒所指,所向披靡。 “最好不是他……” 联想起去买壮阳药的事情,我感到有些头痛,如果真的是万正友在暗中调查自己,那么这些人手里,会不会搞到一些照片呢,这是自己目前需要顾忌和提防的地方。 以万正友的能力,和手里掌握的权力,即便是用某种特殊方式,搞到了自己的不雅照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顺理成章,不拿到自己的把柄,他们又怎么会放心大胆地使用自己? 把香烟熄灭,我放下手中的举报信,皱眉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夜景,这时,书房的房门被推开,彤彤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奔出来,皱着小眉毛喊道:“小泉哥哥,演算纸没有了,这些我可以拿来用吗?” 我拿过文件扫了几眼,见这是当初为了熟悉市委办的工作,从办公室取出的一些过期材料,里面很多都是金长伦的前任秘书,潘理骏写的讲话稿,于是就笑了笑,很随意地道:“嗯,可以用,在背面演算吧!” 第316章不偏不倚 “好的,谢谢小泉哥哥!” 彤彤捧着材料,乐颠颠地返回书房,房门关上的刹那间,我看到了程雪慧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赶忙回到沙发边上,又拿起了举报材料,凝神看了起来。 不经意间,注意到几个熟悉的句子后,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忙找来铅笔,在几封举报信上,画出极有特点的句子,随即进了书房,从彤彤那里,取来了两份文稿比对。 经过反复推敲,仔细对比论证,结果让我极为吃惊,从行文的特点和一些习惯性的口语判断,这几封举报信,竟然像是出自潘理骏之手,很显然,这几封所谓的举报信,根本不是李卫国一方射来的暗箭,而是金长伦用来驱策自己的皮鞭! 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事情被证实之后,我还是大为吃惊。 一方面,自己没有想到,潘理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轻信了金长伦的一面之辞,尽管下午的时候,金长伦那种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程度,着实地令自己感动了一回!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确实非常高明,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受到秘书长黄建章的提点,想必我此时已然中计,已经完全倒向金长伦等人,而将李卫国视为威胁,欲除之而后快呢! “点将不如激将,长伦书记玩.弄人心的手段,当真厉害呀!” 我淡淡一笑,竟觉得有些失望,对方竟然用上了这样的手段,无疑证明,对自己只有利用之心,而无半丝提携之意。原本对金长伦生出的一些好感,此时竟变得烟消云散了,只觉得此人手腕之可怕,心机之深沉,令人实在是望而生畏。 思索良久,我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给远在林安的尚庭松打了过去,这个时候,我愈发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高度地冷静,也要征求一下尚庭松的意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接通之后,耳边响起尚庭松低沉的声音:“小泉,我还在忙,三十分钟后,我再给你打过去。” “好的,尚县长。” 我点了点头,把电话放下后,心中暗自感慨,在自己认识的领导里面,尚庭松大概算是干劲最足的一个了,在任何时刻,都能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工作当中,只凭这份敬业精神,就足以胜过了许多干部。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下号码,却是副市长彭克泉打来的,我赶忙接通,微笑着道:“喂,你好,彭市长。” “说过多少次了,私底下就叫彭哥好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彭克泉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老弟,晚上要没什么事情,就到凯勒ktv这里来,老刘也在这,我们几个聚一聚。” 我抬腕看了下表,就笑着道:“改天吧,彭哥,明儿我还要起早,去省城办事情!” 彭克泉的态度极为坚决,大声地道:“不行,今晚上咱哥俩一定要见,而且还有正经事情要谈!” 我笑了笑,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稍后就到!” “这就对了嘛,待会儿见!”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电话随即挂断。 “这个彭克泉,虽然贪杯好.色,为人倒还算实诚,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眼!”我笑了笑,就拿起手机,走到换衣架边,穿上西服,向外走去。 方芸熙刚刚摘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见我要离开,就诧异地道:“小泉,这样晚了,还要出门?”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没有办法,晚上有应酬,估计又要醉醺醺地回来了!” “等一下,外面天冷,来!加一件毛衣!” 方芸熙说着,忙一路小跑,进了我的卧室,从里面取出白毛衣,袅娜地走过来,帮我换上,又关切地道:“少喝一点,酒是公家的,胃可是你自己的!” “……”我没有想到,方芸熙竟然说起了俏皮话,就微微一笑,也开起了玩笑,道:“方阿姨,我倒不怕把胃喝伤了,就担心醉得厉害,晚上再进错了门,那可就不太好了!” 方芸熙俏脸一红,咬着樱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摆了摆手,呐呐的道:“你呀,就别贫嘴了,记得早一点回来,还有,手机不要关!” 我嗯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下楼之后,钻进小车,刚刚开车出了小区,尚庭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接通电话,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转入正题,如实说道:“尚县长,明天我要到省里,可能要见省委周副书记,长伦书记这边有份材料,想托我转交上去!” “材料?” 尚庭松略一沉吟,就摇了摇头道:“不好,这个材料不能交,早就和你讲过了,上面的争斗不要介入,要尽力回避!”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老领导,我很为难啊,感觉各方面都在施加压力,回旋的余地是越来越小了。” 尚庭松很敏感,诧异地道:“你的意思,他们几个是准备要摊牌了?” 我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地道:“估计差不多了,长伦书记大概是下定决心,想要鱼死网破了!” 尚庭松感觉有些意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着道:“这倒有些奇怪了,前些日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好像还缓和了些,都把对方的人放了嘛!” 我暗自吃惊,没有想到,尚庭松身在林安,百忙当中,居然对青阳的动态这样了解,就试探着道:“尚县长,建章秘书长上午提过,说卫国书记的侄子在您那边工作?” 尚庭松展颜一笑,放下茶杯,低声地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还提起过,两年之后,要向上面打报告,请我回来主持工作。” 我心里咚地一跳,赶忙说道:“这可是好事儿,和现在这些领导都不太能托底的,您要能回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尚庭松点了点头,思索着道:“这只是一种选项,能否兑现还是个问题,青阳那边要真是闹得不可开交,他卫国书记也未必能稳住台面,到时侯即便是有这个心思,恐怕也没有能力实现了。” “不如这样吧,把三人的材料都交上去,让老爷子自己去判断好了。”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起来,很显然,晚上去ktv那边与彭克泉见面,也不只是单纯的娱乐这样简单。毕竟彭克泉现在将屁股挪到了徐友兵那边,在这个十分要紧的关头约见自己,很可能也是来试探口风的。 我很清楚,既然已经接了材料,就一定要交上去,不能留在自己的手里,免得被金长伦等人忌恨,与其那样,不如做得光棍一些,不偏不倚地当个中转站,把麻烦统统地交给省委副书记周鸣凤,老人家毕竟是省委大员,处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驾轻就熟,极为简单的。 至于谁输谁赢,那就看他们各自的道行了,只要在这次周副书记视察的过程中,适当地借势,想必无论哪家胜利了,都不会亏待他的,即便是弄巧成拙,没有通吃,反而把三家都得罪了,也无非就是拍拍屁股走人,去林安投奔尚庭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年轻,经得起折腾! 尚庭松沉吟半晌,就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我先给卫国书记打个招呼,把事情说明一下,如果有必要,就让那边联系你,当然,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卫国书记的,他毕竟在青阳干了这样久,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周书记应该会继续支持他的!” 第317章不偏不倚2 “好,那我就再等消息吧。” 我微微一笑,挂断电话,重新发动车子,驾车驶向凯勒ktv,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子停在ktv门口,进了包间,发现里面不但有副市长彭克泉,还有农机厂的厂长刘先华,副厂长周衡阳,还有几位打扮得很是时髦的年轻摩登女郎。 彭克泉自然坐在沙发的中央,在其他几人的陪伴下,正和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郎拼酒掷骰子,见我来了,三人都站了起来,和我热情握手,刘先华拍着我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本来是叫了老宋的,他听说你要来,怕尴尬,就推辞了。” 我听了,不禁咧了下嘴角,凑了过去,半开玩笑地道:“刘厂长,千万要悠着点,别把我家老头子带坏了,要是惹出家庭纠纷,我一定要回去大闹厂长室,和你算账。” 刘先华听了,不禁开怀大笑,连连摇头道:“不会的,老宋比谁都怕,每次到这种地方来,都放不开!” “有什么放不开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除了几位小姐之外,这里都是老熟人,彭克泉就没有摆副市长的架子,而是文绉绉地甩了一句诗词,就拉了我坐下,故意板着面孔,佯装生气道:“叶老弟,你这人别的什么都好,也很有能力,就是太清高了,不肯搞交际,这可不行,当今社会,早已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要团结一批人,才能打倒一批人!” 我微微一笑,拿起一瓶啤酒,与彭克泉碰了一下,仰头吹了进去,叹息一声道:“为什么非要打倒一批人呢,大家都忙着搞内耗,哪还有心情干工作了!” “此言差矣!” 彭克泉摆了摆手,把头靠近我的耳边,爽朗地笑道:“政治嘛,简而言之,就是打架了,像老人家当初讲的,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人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旁人不提,就像万正友那种无耻小人,不把他斗垮了,我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哪还有心思干工作呢?”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那可是头老狐狸,精明着呢,要斗倒他,真是太难了!” 彭克泉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道:“未必,再强大的敌人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有你帮忙,就容易多了,他就算再厉害十倍,也不会想到,咱们已经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几口,摇了摇头道:“老实说吧,这个忙,还真不想帮!” 彭克泉斜眼乜着我,低声地道:“叶庆泉,你可别被那家伙迷惑了,他做事儿可是心狠手辣的,听说你们两个过去可是有一些过节,你的朋友,就那个姓徐的刑警队副队长,还不就是被他给弄死的!” 我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彭哥,这话不好乱讲的,人的确是他抓的,不过,在里面是和一个劳.改犯人发生了矛盾,意外死亡的,那件案子早就结案了,咱们可不能随便给别人安罪名!” 彭克泉冷笑了一下,脸上现出玩味的表情,声音淡漠地道:“那也要调查一下,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这谁都说不清,毕竟他们两人有矛盾,监狱里面也黑着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心里突地一跳,试探着问道:“怎么,你在暗中调查万正友?” 彭克泉点了点头,小声地道:“没错,他可以做初一,那我就能做十五,总不能光是被动挨打吧?手里抓到他小辫子,以后就不担心这家伙摊牌了,最多大家交个朋友,把不该留下的东西,统统销毁!” 我也极感兴趣,低声问道:“进展怎么样了,有没有突破?” 彭克泉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不行,还差得远呢,老徐这边的人手本来就很少,他胆子还小,不敢搞出动静,又怕得罪了金长伦,唉!这人啊,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我笑了笑,连连摇着头道:“也不能这样说,现在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情况很复杂,徐市长谨慎一些也是对的。” “也许吧!” 彭克泉皱着眉头,脸上现出不悦之色,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听说,这次去省城联系省委周副书记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运作,对吗?” 我点了点头,拿了牙签,在果盘里挑起一小牙西瓜,放到嘴里,很随意地道:“对,是我在跑,你是怎么知道的?” 彭克泉哼了一声,低声地道:“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所以很不高兴,老弟啊,你就这样不好,和庭松一样,什么事情都遮遮掩掩的,有了好的门路,也不知道照顾一下彭哥,就只闷头吃独食!” 我险些气乐了,望着彭克泉那张白净的面孔,轻笑着道:“彭哥,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传,我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小角色,哪里有什么门路,人家堂堂省部级干部,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彭克泉听了,也觉得在理,就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想来也是,不过,周副书记来青阳考察的事情,总归是千真万确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想些办法,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个千载难逢法?” 彭克泉伸手摸了茶杯,把杯盖提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当然是揭盖子了,老徐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在适当的时候,把以前的一些问题暴露出来,对他影响不大,反而有利于他加分。” 我拿起啤酒,一饮而尽,轻描淡写地道:“如果有现成的材料,倒可以拿过来,我想想办法,也许能帮你递上去。” 彭克泉大喜过望,忙拉了我的胳膊,一脸期盼地道:“老弟,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 我点了点头,又把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我只负责递材料,至于周书记看了后,到底会产生何种态度,那我可就吃不准了,如果触怒了他老人家,一顿板子铺天盖地般的打下来,到时候可别来怪我!” 彭克泉欣喜若狂,蛮有把握地道:“那没关系,只要能递上材料,你就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点了点头,怕对方找到这条门路,没完没了地麻烦自己,赶忙道:“不过,彭哥,提前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其实,也就是明天才有机会,以后再想递东西,真比登天还难了!” “我知道,这次机会难得,确实要好好准备一下!” 彭克泉登时喜上眉梢,乐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他抬腕看了下表,就悄声地道:“这样吧,老弟,我现在就去找徐市长,和他商量一下材料的事情,争取连夜把那份东西搞出来,明天早上,再给你送去,你看怎么样?”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可以!” “那好,就这样定了!” 彭克泉站了起来,把身边的一个妖艳女子,推向我,又冲着刘先华两人笑了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把小老弟陪好了,今晚有要紧事情要办,我先走一步!” 刘先华和周衡阳对视一眼,都感到很是奇怪,自从我来了以后,那两人就在窃窃私语,不知商量什么事情,而彭克泉更是一反常态,放着身边的漂亮女人不去理睬,反而急着返回,可见是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忙起身,和我一起将彭克泉送出门外,目送他开车离去,刘先华才转过身子,轻笑着道:“小泉,好不容易请到了市里领导,还没等陪好,却被你给赶走了,这笔账要和你算!” 我笑着摇头,神色轻松地道:“不关我事,是他有事要和徐市长商议。” 刘先华噢了一声,就递给我一支烟,纳闷地道:“是什么事情,怎么走得这样急?” 我点上了烟,皱眉吸了一口,轻轻摇头道:“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和这次接待的事情有关吧,过两天省里领导要过来视察,他们应该有任务的。” 第318章假似真 刘先华恍然大悟,也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也听说了,是省委周副书记要来,本来上报的考察地点里,也有我们农机厂的,可自从尚庭松走了以后,市里其他几位领导,对这边就不太重视了,排的时间很靠后,搞不好,就不能过来了。”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那可未必,农机厂是咱们青阳市最大的国有企业,也是上面最喜欢去的企业,我觉得这次也不例外,你们还要精心准备,不能大意了。” 刘先华笑着点头,轻声地道:“那是自然,参观的事情,是我亲自抓的,咱们农机厂在这方面,可是久经考验了,很少会出纰漏,只要周书记来了,一定能给他留下好印象。” 我点了点头,小声地道:“也不能大意,周副书记是最喜欢考人的,往往会现场发问,不把功课备足了,你小心到时侯下不了台阶!” “那倒没什么,农机厂的各项数据,都在我脑海里面呢!” 刘先华显得很自信,抬手指了指脑壳,又笑着道:“不过,还有些企业发展的事情,要和你这位顾问商量一下,咱们进里面谈吧!” “好的!” 我微微一笑,就转过身子,和两人重新返回了ktv包房。 和刘先华聊了会农机厂的事情,三人就开始喝酒唱歌,我虽然对风尘女子不感兴趣,但碍于刘先华和周衡阳的面子,还是与两名妖艳女子一番虚与委蛇,喝酒唱歌,倒也玩得轻松。 周衡阳在这种场合,却从来都放不开,他虽然当了好多年的副厂长,经常陪同领导出入这种风月场所,可一直不敢乱来,据刘先华调侃说,是家里那位夫人太过霸道,给周衡阳立了规矩。 刘先华对于这种逢场作戏的事情,倒是不以为意,几瓶啤酒下肚之后,就摸起麦克风,站在前面高歌两曲,随即抱着一位身材姣好的小姐,在包间里翩翩起舞,大秀舞技。 这位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在而立之年,已经成为国营企业的厂长,正是顺风顺水,事业有成的时候,可他却并不满足,非常希望,能够借助这个跳板,完成从企业到政府的跳跃。 然而,这条路却并不好走,政府那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刚刚空出的坑边,都有几个萝卜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尽管他竭力公关,可因为接触不到权力中心,效果还是不怎么理想。 因此,他对于我就极为在意,也希望能够顺着我的路子,联系上市委副书记金长伦,为以后的发展搭桥铺路,当然,刘先华也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太急,要讲究个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我和两名小姐玩了会丢骰子,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梁鹏飞打来的,就觉得有些好笑,看起来,今晚那几家,都在为抢得先机而煞费苦心,大费周章啊! 感觉包房里太吵,我拿着手机,来到包房外面,接通电话,故意道:“喂,你好,哪位?” 在一阵献媚的笑声当中,耳边传来梁鹏飞极不自然的声音:“啊,叶秘书啊,是我,梁鹏飞啊,真是不好意思,这样晚了还打扰你。”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梁秘书,你好,有事情吗?” 梁鹏飞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是这样,刚刚听说,明天你要去省城?” 我听他说得隐晦,就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是的,明早就出发。” 梁鹏飞嗯了一声,小声地道:“刚好,明天卫国书记也要去省城开会,咱们一起走,怎么样?” “一起走?” 我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卫国书记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先和省委副书记周鸣凤见面,和递交材料相比,当面汇报显然是更有说服力了。 停顿了几秒钟后,我微微皱眉,含蓄地道:“好啊,不过,明天未必会见到周书记。” 梁鹏飞干笑两声,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本来也是过去开会,能见到周书记更好,实在不成,就把材料递交上去吧,卫国书记坚信,省委领导对咱们青阳的工作,还是能够认可的。” 我暗自皱眉,见不好推辞,轻声地道:“那好,明天几点出发?” 梁鹏飞眯着眼睛,低声地道:“早点吧,明天早上七点半钟,咱们在市委大院汇合,怎么样?” 我想了想,就谨慎地道:“在市委大院见面不太好,还是到高速路口汇合吧。” 梁鹏飞面露讶色,也有些佩服对方的心细如发,就连连点头道:“也好,叶秘书,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明早再见!” “再见!” 我挂断电话,站在窗边,思索良久,才转身回了包房,很快,里面又响起高亢的歌声。 晚上十一点半钟,醉醺醺的三人才从包房里出来,在ktv门口握手话别,我驾车返回,进了客厅,见方芸熙穿着睡袍,躺在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而对面的电视机还开着。 换上拖鞋,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边上,低头望去,却见方芸熙秀眉微蹙,红唇微抿,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清秀的容颜,柔美的气质,显得极为诱人。 蹲在沙发边,看了半晌,我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想伸手去摸那张白腻俏丽的脸蛋,却怕方芸熙在睡梦中惊醒,犹豫半晌,终于没有下手,而是找了毯子,为她轻轻盖上。 把电视机关上,我悄悄地离开沙发边上,开门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就裹上浴巾,从里面推门出来,而这时发现,方芸熙依然躺在沙发边上,睡得正香。 “啪!”把客厅的灯光关上,黑暗当中,我的心跳有些加速,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摸向沙发边上,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来个酒后乱性。 这时却见方芸熙眨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随即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歪着脑袋,怔怔地盯着我,却没有说话,那张俏脸上,现出极为古怪的表情。 “这是已然醒了,还是梦游症犯了?”我忙把手收回来,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方芸熙愣了半晌,才伸出小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道:“小泉,你……这是在梦游吗?” “……”我听了,竟然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他强忍住笑意,故意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探出双手,在方芸熙胸前的虚空中揉捏了几下,就缓缓站起,换了方向,迈着太空步,向门口方向走去,因为以前见过方芸熙梦游的样子,这时有样学样,就显得形神兼备,极为逼真! “糟糕,可别深更半夜的,跑到街上去!” 方芸熙有些急了,忙从后面追过去,捉住我的手臂,悄声地道:“小泉,别出去,外面危险!” 第319章出行 “危险?” 我停下脚步,茫然地转过身子,空洞的目光落在方芸熙的俏脸上,盯了半晌,又悄悄向她饱满的胸脯上瞄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又伸出双臂,朝阳台方向摸去。 方芸熙觉得有趣,‘扑哧!’一笑,又跟了过去,拦在前面,小声地道:“小泉,别到处乱跑了,快回屋休息吧!” 我童心大起,假装愣愣地望着她,唧唧咕咕地说了几句外星语,就伸出双臂,朝方芸熙的卧室摸去,很快,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进了房间。 “真晕,还真走错房间了!” 方芸熙以手掩唇,想起我晚上离开时说的那句戏言,不禁面红耳赤,有些左右为难了,本来,房间里也没什么秘密,让我住一晚倒也没啥,就怕孩子们早晨起来看见,引起误会,尤其是程雪慧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迟疑半晌,她还是跟在我的后面,进了房间,却见黑暗之中,我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方芸熙把头转向旁边,咬着粉唇,挪到床边,伸手推了我一下,悄声地唤道:“小泉,你走错房间了,回屋去吧!” 我眯着眼睛,嘴角浮上一抹坏笑,心里暗暗地道:“方阿姨,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你也躺下吧!” 虽然这样想着,却始终耐着性子,不敢放肆,唯恐惊了妇人,搞得不好收场,今晚只要能钻进她的被窝里,睡上一晚,那也是一种难得的突破了。 见我没有反应,方芸熙无奈之下,轻吁了一口气,红着脸将我的身子摆好,又帮我垫上枕头,拉起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凝视良久,就莞尔一笑,转过身子,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次日早晨起来,我才忽然记起,昨晚和梁鹏飞订的时间是七点半钟,在高速路口会和,而因为一时疏忽,这个消息,并没有提前通知副市长彭克泉。 怕耽误事情,我也就顾不得时间还早,忙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副市长彭克泉打过去,把彭克泉从睡梦之中叫醒,两人聊了几句,就约好半个小时后,在老地方见面。 洗漱一番,我没有吃早餐,就来到沙发边,把茶几上的档案袋装进公文包,就换上西装,急匆匆地下楼,钻进小车里,开车直奔市委大院。 这时才六点多钟,外面天还没亮透,整座小城都笼罩在薄薄的雾色里,路边行人很少,大多数店面都没有开张,除了扫大街的环卫工人外,只能看到一些早起晨练的学生。 十几分钟后,停到了后街的花店门口,抬腕看了下表,赶忙打电话催促,彭克泉却打着哈欠说:“哎呀,我的叶大秘书,别催了,怎么就那样急呢,马上就到!” 我笑了笑,挂断电话,点上一支香烟,从小车里出来,下意识地摸了下小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缺少锻炼,身体似乎稍稍有些发胖的迹象,就琢磨着,忙过这一段,也该加强运动了。 几分钟之后,一辆挂着市政府拍照的黑色轿车飞速驶来,‘吱嘎!’一声停在我身边,副市长彭克泉穿着睡衣,从里面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将一份文件递给我,轻声抱怨道:“老弟,干嘛走得这样早,这才几点钟啊!”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去晚了,错过时间,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也是!” 彭克泉也理解在外面办事的难处,就抬手在我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昨晚和徐市长忙了几个小时,才整理出的东西,他让我代为问好。”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我微微一笑,站在车边,和彭克泉寒暄几句,就赶忙钻进桑塔纳里,驾车离去,直接朝城外的高速公路驶去,这次是和市委书记李卫国一起去省城,总要提前赶到,不能让卫国书记久等,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也是官场里不成文的规矩。 来到高速路口,把车子停稳,我拿起彭克泉送来的档案袋,也塞进公文包里,暗自琢磨着,这里已经是两发炮弹了,再加上卫国书记亲自出马,此次省城之行,还真够热闹的。 青阳市领导之间的‘家务事’,想必也够让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头痛的了。只是不知道,在看了这些材料之后,他还是否会来青阳了,如果因此取消青阳之行,那可真是鸡飞蛋打,弄巧成拙了! 点上一支烟,没吸上几口,就见市委一号车从远处开了过来,我不敢怠慢,忙把香烟熄灭,弹了出去,推开车门,站在道路边迎接。 事实上,自从到了市委办公室以后,自己还是初次有机会和市委书记李卫国在私下场合接触,而此前,也只是在开发区的时候,曾有幸和卫国书记在一个餐桌上吃过饭,想必对方已经忘记了吧。 车子开到我身边停下,市委书记李卫国推开车门下来,含笑望着我,主动递过手道:“小叶,你好啊,好像这阵子胖了!” 我赶忙伸出双手,和他握了一下,含而不露地送了个马屁,笑着道:“卫国书记,您看上去也比以前更年轻了!” “是吗?” 李卫国显得很高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上你车吧,咱们车上聊!” “好的!”我忙侧过身子,打开车门,将卫国书记让进车子,随即关上车门,坐到前面的驾驶位上,发动小车,跟在梁鹏飞的车后,上了高速,向省城方向开去。 李卫国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半晌,才低声地道:“小叶啊,你到市委办有四个月了吧?” “是的,年后到的市委办,算起来,刚好四个月!”我笑着点头,也暗自吃惊,这位市委书记果然不同凡响,每天要处理那样多的事情,记忆力却出奇地好,居然能随口就报出自己在委办的工作时间,这种事情虽然很细小,却也能看出功夫来。 李卫国却不以为意,而是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悠闲地道:“在长伦同志身边工作,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望了眼倒视镜,见镜中的李卫国笑容和蔼,表情很是放松,也就笑了笑,很随意地道:“还可以,长伦书记喜欢亲力亲为,很多工作都是自己来做,很少推给秘书。” 李卫国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透过车窗,望着前面那辆轿车,若有所思地道:“嗯,这是好事儿,领导干部不能太过依赖秘书,否则,容易出问题;但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你们俩还不太熟悉,没有形成足够的默契!”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卫国书记说的是,我到委办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还在学习当中。” 李卫国掸了掸烟灰,含笑着道:“你不错,前些日子,秘书长一直在讲,委办这些年轻人里面,就数你有潜力,头脑灵活,笔头够硬,腿脚也很勤快,这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道:“当然了,政治敏感性也很重要,在任何情况下,想把工作干好,都要政治上过硬,还要有坚持真理,和不良现象做斗争的勇气!” 第320章遇难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卫国书记说的是。” 李卫国把香烟熄灭,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小叶,你们现在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市里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力度很大,会有一系列的新举措,最近几天,秘书长和你谈过了吗?” 我心头微动,谨慎地道:“谈过了,可能去宣传部,也可以留在市委办,继续为领导服务!” 李卫国微微一笑,抬手向前一指,开诚布公地道:“鹏飞虽然年纪大,做事却不太稳当,还有些招摇,最近总犯错误,打算让他到下面锻炼,顺便反省一下,你来接这个位置,怎么样?” 我有些错愕,没想到李卫国说的这样直接,于是赶忙道:“卫国书记,我担心自己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做不好工作,拖了领导的后腿,那就不好了。” 李卫国笑着摆手,风轻云淡地道:“犯错误不怕,只要肯埋头做事,犯错是难免的,任何人都是在不断的犯错中成长起来的,即便是历史上最杰出的伟人,也不敢说自己永远正确的,只要能做到六.四开,也就很了不起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卫国书记的话在理,也很实在。” 李卫国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用手拍打着膝盖,微微摇头道:“说得再好也没用的,很多事情,道理大家都懂,可就是在执行的时候,出现了偏差,我们青阳以前出现的一些问题,就好比寺庙里的诵经和尚,经文虽是好的,却被歪嘴和尚念坏了,跑了调子,让工作承受了一定的损失。” 我微微一笑,转头笑道:“这个比喻很风趣,也很形象。” 李卫国嘴唇翘起,大手一挥,神色笃定地道:“小叶啊,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反思,是不是以前在干部任命上出了问题,让一些不称职的干部,让一些歪嘴和尚,走上了领导岗位,给我们的事业造成了损失,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很头痛啊!” 我摸不清对方的思路,就没有深入参与讨论,只是笑着说道:“卫国书记,慢慢会好起来的。” 李卫国嘴角含笑,轻声地道:“我也坚信会好起来的,但不能等,也不能靠,更不能把问题留给下一任领导,我决心在这两年的任期内,来动点真格的,和那些歪嘴和尚斗一斗,怎么样?” 我笑了笑,只得连连点头道:“好啊!” 李卫国挽起袖口,竖起一根食指,春风满面地道:“小叶,你这样讲,是会支持我的喽?” 我反应也很快,赶忙说道:“卫国书记,我人轻言微,能力也不够,恐怕……” 李卫国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谈话,风趣地道:“没关系,能力还在其次,主要还是态度,我觉得,很多同志能力都很强,就是态度不行,私心太重,没办法共事。” 我微微一笑,清楚他的意思,却没有接话,只是熟练地摆动方向盘,跟在梁鹏飞的车后,暗自琢磨着:“从表面上看,李卫国的信心很足,但对自己这样的人物,都如此亲近,想必此刻也是在要紧关头,很需要支持。” 不过,目前形势还不明朗,加上自己的身份,还是金长伦的秘书,这时就不好明确地表态,只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尽量讲究些艺术性,留有转圈的余地,能够让各方面都过得去。 当然,钢丝越走越细了,如果今天载着李卫国赶往省城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只怕金长伦那边,马上就会对自己产生看法,两人间就再也没有办法互相信任了。 脑海里想起金长伦的那张面容,我竟隐隐有些失落,假如对方不自作聪明,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欺骗自己,或许,情况也不至于如此了,只是,今天真的要将李卫国引荐上去吗? 不经意间,目光落在身旁,扫了眼那个装着两份材料的公文包上,又看了眼倒视镜里,闭目养神的李卫国,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禁轻轻摇头,至少现在,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上午十点多钟,两辆小车先后下了高速,进了省城,在拐向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红色卡车忽然冲出,径直撞向梁鹏飞开的黑色轿车,刹那间,在砰的一声巨响后,烟尘四起,小轿车被撞得翻了出去,直接摔到路旁的深沟里,一个车轱辘瞬间被甩了出去,在路面上滚出十几米远。 “啊!!!” 无论是坐在驾驶位上的我,还是后排的市委书记李卫国,在仓促之间,目睹了这惨烈一幕,都失声喊了起来。 就在这喊声里,红色大卡车轰轰地响了几声,调转方向,朝北侧发疯般地奔了出去,我只扫了一眼,就默记下了卡车的车牌号码,忙把车子停在路边,先去救人。 深沟里烟雾弥漫,撒满了撞碎的轿车零部件,在猛烈的撞击下,那台市委一号车已然面目全非,整个车头严重变形,几乎变成了铁饼状,一个前胎也爆掉了,驾驶室里更是扭曲得厉害,瞧着里面满脸是血的梁鹏飞,我急得团团转,却根本无法打开车门,只好打电话报警求助。 李卫国也急得红了眼,来到车边,向里面大声喊着:“鹏飞啊,鹏飞,你怎么样了?” 看着车损毁成这样,我心里一片冰凉,暗自琢磨着,这次梁鹏飞真是凶多吉少了,就算能顺利抢救过来,也得落下严重的终身残疾,而事发地点附近有个工地,一群工人正在作业,很快,七八名热心的民工扔下手头的活计,也赶过来救援,但众人想尽了办法,还是无法打开车门。 李卫国也绝望了,面如土色,眼里泛着泪花,不住地叨咕道:“完了,这下完了,鹏飞留不住了!” 见现场喧哗声一片,很是混乱,李卫国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站久了,若是被闻讯而来的记者看到,拍了照,影响会很不好,我忙说:“卫国书记,你先回车里,我在这边处理吧!” “好,好,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把人抢救出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卫国这时也念起了梁鹏飞当初的好处,见他深陷车中,生死不明,也不禁悲从心来,不停地抬手抹着眼角。 李卫国挤出人群,钻进小车,头脑渐渐清醒过来,暗自琢磨着,刚才的车祸委实蹊跷,倒像是有人蓄意制造的,如果不是在上高速时,自己突然转变想法,转坐到叶庆泉的车上,恐怕现在自己也是凶多极少了,在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之后,就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主宰,令他躲过一劫。 十几分钟后,玉州市交警队和消防队的消防官兵也赶了过来,拿出专用工具,终于撬开了车门,把浑身是血的梁鹏飞抬了出来,经过医生检查,他早在车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咽气了。 得知消息以后,我也不禁暗自叹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梁家兄弟两人相继辞世,对那个家庭而言,真是巨大的打击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人死债消,无论这个人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离开人世了,以前的事情,也就都一笔勾销了,这时有的,也只是同情和怜悯。 在向交警出示了工作证,将事发经过进行了介绍,做过笔录之后,我回到了车边,看了眼市委书记李卫国,见他正坐在驾驶位上,皱眉吸烟,就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卫国书记,人没了。” “知道了,已经看到啦!” 李卫国神色黯然,又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膝盖上,脸色铁青地道:“小叶,这次的车祸不简单,不像是意外,很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我要向上级领导汇报,要求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 “确实可疑!” 我也赞成他的观点,转头望向坑边忙碌的众人,低声地道:“卫国书记,要不这样吧,您先去省里开会,我留在这边,协助省交警队的同志处理事故。” 第321章狠辣 李卫国也不想留在这里,就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道:“好,我已经给秘书长打电话了,青阳那边很快会派人过来,你的主要工作,还是要和省委领导保持联系,协调好宏泰集团开业典礼的事情,这是大事儿,马虎不得,不能分心。” “放心,卫国书记,我会尽快把事情安排妥当。” 我叹了一口气,把车门关上,目送小车离开,就回到道边,钻进了交警的车子,和他们返回到玉州市交警支队,配合调查和处理一些后续事宜。 而这时,青阳那边却已经炸锅了,电话一个个地打过来,多半都是询问情况,打探消息的,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个电话之后,还没歇息,这时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我暗叫糟糕,忙离开办公室,来到走廊里,站在窗边,接通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道:“长伦书记,你好。” 金长伦没有张嘴,而是用鼻子发音,轻‘嗯!’了一声后,半晌,才慢条斯理地道:“小叶啊,你在哪里?” 我皱起眉头,含糊地道:“长伦书记,我在玉州市交警支队,梁鹏飞同志在省城出了车祸,已经去世了,我是现场目击证人,正在配合调查。”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目视前方,语气低沉地道:“这我已经知道了,真是不幸,鹏飞同志才三十几岁,年富力强,风华正茂,正是施展拳脚,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候,这个时候出了意外,实在太可惜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我微微一怔,觉得对方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古怪,而且,对梁鹏飞的评价,也无限拔高了,不像是金长伦应有的态度,但转念一想,人都走了,说几句漂亮话又有什么,无非是客气一下,表明一种态度吧,因此,我也就没有多想,而是附和道:“是的,非常可惜,出事儿的时候,我在现场,确实太惨烈了!” 金长伦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卫国书记怎么样,情绪还好吧?安全有保障吗?” 我心里一沉,暗自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道:“卫国书记情绪基本稳定,安全方面也没问题,他已经离开现场,去省里开会了,这边的事情,让我协助玉州方面解决。” 金长伦抬手揉着眉心,脸色现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半晌,才点了点头,语气舒缓地道:“那好,别的事情都放放,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当时跑了,不过,我看到了车牌,已经向警方提供了线索,他们根据线索,找到了嫌疑人所在单位,已经拿到了照片,正在追查当中,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停顿了几秒钟后,金长伦点了点头,淡然地道:“好,小叶,你很不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听了,有些吃味,却见窗外,一辆红色跑车开了进来,知道是周璟雯到了,赶忙道:“长伦书记,交警同志来了,要我过去写一份证明材料,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金长伦摸着电话,冷冷地道:“没有了,刚才打卫国书记的电话,没人接听,等会有机会,代我问候一下,另外,请转告卫国书记,下午我会带人去梁鹏飞同志家里慰问。”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清楚不需再做任何解释了,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的,长伦书记。” 话音过后,耳边响起了一阵嘟嘟声,这场意外的车祸,令我目前的角色,变得有些尴尬,不过,我也早已知道,无论怎样努力,也很难在官场上做到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既然如此,索性不去强求,也不再预设立场,而是根据形势的发展,顺势而为,把手机放好,我迎了出去,在门口的台阶上,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的周璟雯笑了笑,轻声地道:“璟雯,你怎么来了?” 周璟雯抿嘴一笑,上前几步,温柔地道:“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这边还顺利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还可以,不过,还要再等下,他们领导在开会,要晌午才能过来。” “开会?开什么会?” 周璟雯秀眉一挑,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走到旁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即挂断电话,戴上墨镜,拉开车门,悄声地道:“好了,交给他们处理吧,咱们先回去,有需要,他们会打电话过来的。” “也好。” 我笑着点头,坐进副驾驶位上,也掏出手机,向秘书长黄建章做了简单的汇报,把交警队这边的处理情况讲了下,又说自己要去安排宏泰集团开业典礼的事情,要提前离开。 黄建章就说好,又说他们也已经在半路上了,最多再过四十分钟,就能赶到玉州市,处理善后事宜,秘书长虽然看起来表情庄严肃穆,一脸悲戚之色,但内心当中,却是极为愉快的。 虽然因为过去的一些把柄,被李卫国牢牢抓住,在青阳官场的斗争当中,他不得不倒向市委书记这边,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原谅梁鹏飞,两人间的关系,并没有实质上的改善。 因此,在听说梁鹏飞车祸身亡后,他内心深处是在鞭炮齐鸣,欣喜若狂的,当然,这是极为隐蔽的想法,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流露出来,尤其是中巴车上,梁鹏飞的几位亲属还在,就更要拿住姿态,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车祸呢?” 黄建章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翘起,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不知为什么,轻松惬意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了,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我,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是意外,而‘蓄意制造车祸,谋害一位县级市的主要领导’,这种猜测太不可思议了,也显得惊世骇俗,完全不符合常识。 道理很简单,在国内官场上,无论任何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对整个现行秩序的疯狂挑衅,必将遭到强烈的,毫不留情的打击,而且,很容易惊动上面的大领导,那就惹出滔天大祸了。 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更不要说像金长伦、徐友兵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了。 这两人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对于官场规则的把握,和处理事情的手法,都是极为老道的,绝不会和那些亡命之徒似得,采取这种极端手段来解决问题的。 可要说是意外车祸,却又不像,我眯着眼睛,回忆起红色卡车冲出的瞬间,在那短暂的几秒钟之内,情景再现,那种加大油门,猛烈撞击的感觉,却让我觉得后背上一阵阵地发麻,竟然出了许多冷汗! “确实很像是谋杀!” 在确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望向专心开车的小美女,低声地道:“璟雯,我下午想见老爷子一面,向他汇报一些事情。” 周璟雯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笑了一下,柔声地道:“怎么,青阳的事情很挠头?”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何止挠头,简直是刀光剑影,暗藏杀机啊!” 周璟雯撇了下嘴角,极有风情地瞟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瞧你说的,跟什么似的,哪有那样严重!”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暗自皱眉,陷入沉思当中。 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周璟雯降下车速,接通电话,听了几声,就面露惊讶之色,踩了脚油门,把车子停在路边,嗯了几声,半晌,才丢下手机,转头望向我,悄声地道:“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事有蹊跷,肇事司机找到了。” 我吃了一惊,赶忙问道:“人在哪里?”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在郊外的树上,而且还是全身赤.裸地挂着,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我愣了半晌,才紧锁着眉头,喃喃地道:“线索断了,这会是谁干的呢,竟然做的这么狠辣?” 第322章条件 我坐在跑车上时,兜里的手机兀自响个不停,因为梁鹏飞出事儿的原因,我的电话比平常多了两倍还不止,这也惹得旁边的周璟雯很不高兴,嘟着粉嫩的樱唇,悻悻地道:“行啊,没看出来,竟然比我们家老爷子都忙!” “都是打听梁大秘的,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了,青阳那边已经炸窝了!”我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打进来的电话号码,见是万正友打来的,不禁微微皱眉,接通电话,低声地道:“万市长,你好。” “好?好啥啊!不好,一点都不好!” 万正友的声音显得很是沮丧,似乎还带着些莫名的情绪,半晌,才轻声抱怨道:“叶秘书,你可真是够忙的,手机一直在占线,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我愣是打不进来!” 我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办法,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万正友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是啊,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刚才,徐市长和长伦书记都打了电话过来,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说不能麻痹大意,要加强保卫工作,我正带人往省城赶呢!” 我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万市长,这件事情倒不能怪你们,车祸的发生地点在省城,而且,市委领导的安全保卫工作,应该是由保卫处专门负责的,和市局没有太大的关系。” “话虽然这样讲,但大家都很着急,也都担心再出现意外!” 万正友揉着额头,脸上现出烦躁不堪的表情,紧皱着眉头,道:“好在卫国书记福大命大造化大,没有出事儿,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我也有些后怕,就连连点头道:“的确,领导身边无小事,以前还以为这是句空话,直到这次亲眼所见,才真正领会到了,只要一个地方没有照顾到,就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万正友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而是压低声音,斟酌着字句道:“叶秘书,昨儿给你的那份材料,交给省委周书记了吗?” 我轻轻摇头,低声地道:“还没有,材料还在公文包里,我一直在处理车祸的事情,刚刚才从玉州市交警支队出来,还没有见到省委领导!” 万正友轻吁了一口气,赶忙道:“那就好,压住吧,我和长伦书记商量过了,暂时不要送上去了,毕竟出了车祸,情况也就发生了变化,这时再递材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像我们不尊重卫国书记,处处和他作对似的!” 我嗯了一声,就小声地道:“是啊,时机不太对,而且,这次的车祸也不简单,像是有预谋的!” “预谋?” 万正友闻言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放慢车速,讶然地道:“什么预谋?” 我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肇事司机逃逸,之后就被发现吊死在了树上。” “吊死了?” 万正友暗自心惊,赶忙又追问道:“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微微皱眉,悄声地道:“还不清楚,我目前只知道这些,更加详细的信息,可能要等进一步的调查,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上面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要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 “是啊,如果是有预谋的,那就不止是刑事案件,还有可能演变为极为严重的政治事件!” 万正友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极为凝重的表情,到了此时,他也非常清楚,事态变得极为严峻了。 不过,作为青阳市公安口的第一人,目前就他掌握的线索,即便搜空肚肠,也想不出到底会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疯狂的案件。 沉吟半晌,万正友忽然叹了一口气,目视前方,压低声音道:“叶秘书,请你给个实话,卫国书记这次去省城,是不是要借着开会的机会,去见省委周副书记?” 我摸着下颌,含糊其辞地道:“可能有这个想法吧,不过,他现在好像还在省里参加会议。” 万正友噢了一声,就皱着眉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地道:“叶秘书,目前的形势很严峻,你要想办法阻止,尽量不要安排他们两人见面。” 我摆了摆手,有些为难地道:“万市长,那不太现实,卫国书记毕竟是青阳的市委书记,一把手,他既然来了省里,要见省里领导,汇报思想也好,沟通工作也罢,都是很正常的举动,旁人是没有办法阻拦的,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他不主动一些,上面也有可能会找他谈话!” 万正友听了后,沉吟不语,半晌,才长长叹息一声道:“唉!这次车祸出的不好,让卫国书记摸到了一把好牌,他如果利用这件事情大作文章,把矛头指向长伦书记,咱们这边只怕会非常被动!” 我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旁边闪过的建筑物,暗自琢磨着,万正友此人的确是个人才,对于突发事件,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他的判断,和自己的想法大致相同。 事物都有两面性,毫无疑问,李卫国是可以利用这次车祸,将青阳官场斗争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手里的,毕竟,他也算是劫后余生了,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道义上,省委领导都会对他给予一定程度的支持,只要这时拿到上面的态度,青阳的权力天平,立时就会转向到李卫国这一方! 想到这里,我微微皱眉,思索着道:“万市长,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但问题的关键,是要把车祸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做出这种事情,只有把案子调查清楚,搞个水落石出,洗脱嫌疑,才能重新争取主动权!” 万正友也极为精明,自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无奈之下,也只好干笑几声,阴沉着脸道:“是啊,叶秘书,你说的对,急也没用,还是耐心等待结果吧!” 又寒暄几句,挂断电话,我掏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皱眉点上,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本来还在怀疑这人,这家伙敢想敢干,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听刚才谈话的语气,倒又不像是他指使的!” 周璟雯淡淡一笑,柔声地道:“你先不必着急,还是耐心等待消息吧,挂牌督办的案件,很快就会出结果的,无论幕后主使者是谁,想必都会被挖出来。” 我嗯了一声,叹息着道:“希望不是长伦书记的人,毕竟也跟了他一段时间,真不希望他出事!” 周璟雯瞟了我一眼,低声地道:“在基层工作,就要面临很多不确定性,一些干部头脑简单,目光短浅,却好勇斗狠,贪婪无度,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就可以与人搏命!” 我默然半晌,点了点头道:“是有这样的现象,但不止是下面的通病,上面也一样,很多人满嘴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可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实际利益,却也是翻脸无情,出手狠辣的。” 周璟雯咯咯一笑,伸手在我膝盖上拍了一下,温柔地道:“叶庆泉,昨晚我和爸爸闲聊,他也觉得,你现在最大的弱势,就是学历还不过硬,这个问题不解决,会对你将来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 我笑了笑,转头望着那张清纯可爱的俏脸,轻声地道:“已经做出安排了,是清华的硕士研究生学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出国拿文凭,这方面有多种选择,问题不大。” “那就出国吧!” 周璟雯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去哈佛怎么样?今年省里一共有三个名额,都是给年轻干部的,我和爸爸吵了一架,要来一个名额,秋天就走,为期两年,等你学成归国,就调到他身边工作,当然,作为交换条件,我以后再不许玩赛车了!” 第323章觐见 我登时愣住了,半晌,才睁大了眼睛,低声地道:“璟雯,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周璟雯俏脸绯红,咬着粉嫩的樱唇,悻悻地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咱们俩是好朋友,当然要为你的前途着想了,本大小姐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自然知道哪种升迁路线是最为安全可靠了,这里面看着简单,门道可多着呢,若是走了弯路,一辈子都别想升起来,你现在啊,走的其实就是弓背!” 我呵呵一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出一首轻柔舒缓的音乐,在乐曲声中,轻吁了一口气,诚挚地道:“璟雯,出国倒不必了,只是你用心良苦,真不知该怎样感谢!” 周璟雯抿嘴一笑,转动方向盘,把红色跑车停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柔声地道:“想感谢我,很简单啊,吃过午饭,陪我逛街,这个世界上,除了赛车,没有比疯狂购物更加愉快的事情了!” “好,那就去疯狂购物!” 我笑了笑,就推开车门,跟着小美女并肩走进餐厅,吃过午饭后,就和她离开了饭店,步行穿过街口,进了一家大型商场,很随意地闲逛起来。 小美女心情极好,不光自己买了几套衣物,又给我买了套高档西服和一块进口手表,等到把两人身上的钱统统花光,这才兴致勃勃地坐上跑车,陪着我回到家中,在闺房里嬉戏起来。 到了下午两点半钟,虽然小美女在电话里催促了几次,却不见省委副书记的影子,原来周书记是临时接到任务,陪德国外宾去了玉州市开发区,考察一家大型合作项目,无暇分.身。 而我这边倒是接到了李卫国打来的电话:“叶庆泉,我在玉州市交警支队,和秘书长在一起,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那边怎么样,见到省委领导了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还没有,周书记在接待外宾,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 李卫国就皱起了眉头,试探着问道:“那你在哪里?办公室,还是鸣凤书记的家里?” 我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道:“在周书记家里,省委六号楼,现在和鸣凤书记的女儿在一起!” 李卫国眼睛一亮,赶忙说道:“那这样吧,你在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 我不好拒绝,就只能点头说好,把手机放下,对着周璟雯咧嘴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是卫国书记,他想登门拜访!” 周璟雯嗯了一声,斜倚在床头,拿着梳子,梳理着乌黑的秀发,雪白的玉足,放在我的膝盖上,不安分地磨蹭着,一脸娇慵地道:“那就来吧,李卫国,嗯,这个名字不错,听着很大气,没准老爸会很喜欢呢,和你讲啊,老爸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的野心,比谁都大呢!” 二十分钟后,李卫国开车赶来,我和周璟雯一起,到外面把这位青阳市的市委书记迎进屋子。 三人坐在沙发边闲聊,直到这时,通过察言观色,发觉这对年轻人眉来眼去,举止亲昵,极有默契,李卫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有如此深厚的社会关系。 “难怪了!” 他这时侯想起当初尚庭松对我的偏爱和器重,在离开青阳市之前,又在酒桌上,还专门地把我推荐给一众领导,期间大为襃赞,毫不避讳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又想起尚庭松书房里的那幅墨宝,以及与尚庭松接触时,那些含糊其辞的表态,李卫国立时意识到,他严重低估了我的能量,这个素来低调的年轻人,才是真正掌握着高层关系的人! 这让他忽然有些担心起来,毕竟,我调到市委办作金长伦的秘书也有一段时间了,假如被金长伦捷足先登,已然先搭上了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线,使得鸣凤书记,对青阳的工作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那自己可就被动了。 联想起金长伦前段时间咄咄逼人的态势,难道是得到了省委领导的暗示,已然胜券在握了? 想到这里,李卫国的心里不禁一沉,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大自然,虽然误打误撞,抓住了尚庭松那条线,使得自己能够有机会,来到省委副书记的家里,可见周璟雯和我之间亲热的样子,他就感到极为沮丧。 或许,人家金长伦根本不必亲自出马,只需要秘书在背后运作,就能将自己搞下去了! 不过,既然我没有从中作梗,而是很配合地,将对方请进周鸣凤家的大门,这又使得他心生侥幸,就暗自琢磨着,金长伦或许也和自己一样,并不清楚这位年轻人的真正能量。 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因祸得福了,在退休之前,提携一下这位大有来历的年轻人,不但能让自己平安落地,而且,对于子侄们将来的发展,也会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这些都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表面上,他还是镇定自若,笑眯眯地望着我和周璟雯,越看越觉得,他们两人像是一对热恋当中的小情侣,连眼神里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气已然暗淡下来,周璟雯喊了保姆,去厨房准备晚餐,她则倚在门边,和我们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其实,周璟雯对这个‘电灯泡’,很不感冒。可没办法,对方既然是青阳的市委书记,是我的上级领导,她也就只好稍微尊敬一些,免得让我面上无光,回去之后,被穿了小鞋,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但她还是要竭力避免的。 因此,也就罕见地给了李卫国一些笑脸模样,几句李伯伯,把这位李书记喊得心花怒放。 于是他就投桃报李,连夸周璟雯年轻漂亮,气质又好,真是大家闺秀,不知哪个小伙子能有福气,娶到这样称心如意的媳妇,一番话,倒把周璟雯哄得俏脸羞红,忸怩当中,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再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老书记,就觉得顺眼多了。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驶进院子,我赶忙起身道:“估计是鸣凤书记回来了。” 李卫国也赶忙站了起来,和我们俩一起出门迎接,周璟雯走在前面,来到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身着风衣的省委副书记周鸣凤,蹙起秀眉,满脸不开心地道:“老爸,你怎么一回事儿嘛!都打过多少次电话了,就是不肯回来,家里都来客人了呢!” “没办法,省里也来客人了嘛,我们那位还是国际友人,也是不能怠慢的。” 周鸣凤虽然谈笑风生,脸上却显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他看了眼女儿身边的我,含笑着点头,打过招呼后,又把目光落在李卫国身上,笑着道:“卫国同志,你可是稀客啊,快请屋里坐!” “好的,好的,鸣凤书记!” 李卫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刚才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忽然间饱满高涨了起来,忙侧过身子,立在旁边,陪着周鸣凤来到沙发边,闲聊几句,提起车祸的事情,周鸣凤也不禁暗自吃惊,忙把他叫进书房,关上房门,两人小声交谈起来。 “你确定,车祸是人为制造的吗?” 周鸣凤手里夹着香烟,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最近几年,江州省的治安情况并不理想,一些刑事案件也有所反弹,但针对官员的案件,还是不多见的,毫无疑问,这种案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只要稍稍冒头,就要狠狠地打下去,以儆效尤! 李卫国点了点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脸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低声地道:“要不是我临时起意,坐在了小叶的车上,恐怕这个时候,我也和梁鹏飞同志一样,躺进医院的停尸房了!” 第324章回程 周鸣凤轻轻嗯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谨慎地小声问道:“有比较明确的怀疑对象吗?” 李卫国叹了一口气,轻轻点头,却欲言又止地道:“鸣凤书记,有些情况,还没有摸清楚,我不好只凭感觉猜测,就冒然下结论,但是,青阳最近的政治生活很不健康,一些人假公济私,在频频制造事端,向我发起攻击,这次的车祸,就有可能是那些人策划的。” 周鸣凤噢了一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都是些什么人啊?” 李卫国侧过身子,小声地道:“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副市长万正友,还有一些党性不强,正事不干,却喜欢投机取巧的干部,也在跟着他们走!” “金长伦?” 周鸣凤的脑海里,倒没有这位干部的印象,不过,他依稀记得,周璟雯曾经提过,我是在青阳市委办工作,是市委副书记的专职秘书,这时听了,就十分惊讶,抬手往门外一指,皱着眉头问道:“是小泉的领导?” “小泉?这称呼,可真是够热乎的了!” 李卫国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道:“是的,叶庆泉同志刚刚调过去,为他才只服务了四个月,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他和下面的人在搞鬼,小泉从没参与过。” 周鸣凤于是含笑点头,就轻声地问道:“嗯!不错,有书面材料吗?” “有的。” 李卫国心中一宽,忙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材料,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两人年纪相差虽然不大,但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在周鸣凤面前,恭敬得如同小学生一般。 周鸣凤摸过老花镜,戴到脸上,皱眉翻看着材料,神色安详,表情极为平静,让人从面色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自然也无法通过面目表情,去捕捉他的真实想法。 李卫国虽然表现得极为坦然,但事实上,内心深处却在敲鼓,他非常清楚,从车祸发生起,到他将这份材料递交上去,也就意味着,青阳市委班子的分歧,将完全呈现在省委领导的面前。 至于接下来形势将会向哪个方向发展,那就说不准了,一半要靠车祸案件调查的结果,另外一半,就要看省委领导的想法思路了,他们如何定调子,就将会决定这场博弈的最终输赢。 但就提出问题的时机来看,李卫国觉得自己已经占尽了优势,如果案子查到最后,幕后主使人,或者参与者中,有人和金长伦那边有牵连,哪怕只是沾到一丁半点的关系,那自己就胜券在握了。 几分钟之后,周鸣凤把材料放下,摸出一管签字笔,在上面刷刷地写了起来,半晌,又看了眼书案上的台历,沉吟着道:“明天就要去参加典礼了,今儿个却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青阳真够可以的,打算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啊!” 李卫国登时脸色发烧,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堪,就摸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低声地道:“鸣凤书记,我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恶性事情。”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他们可能也是担心,您这次下去,会发现一些问题,危及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就丧心病狂的提前动手了,但没有想到,这次我能躲过一劫,向您揭发他们的罪行!” 周鸣凤嗯了一声,眯上眼睛,抬手敲击着桌面,低声地道:“别的情况不清楚,不好下结论,但是地下世界团伙的说法,还是真实可信的,连市委书记的车都敢撞,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岂有此理!” 李卫国听了,如有所悟,赶忙道:“鸣凤书记,在这里,我要向您做出深刻检讨,因为看错了人,使得青阳的工作遭受了重大损失,在这方面,作为市委书记,我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鸣凤微微摆了一下手,声音淡漠地道:“责任的问题先放一放,暂时要先把车祸的案子查清楚、查彻底,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向我们公然叫板!” 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抬高声音,抑扬顿挫地道:“卫国同志,这个案子,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对待那些犯罪份子,绝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出重拳,从严、从重、从快的处理,要打掉一批,震慑一批,同时还要挽救一批!” 李卫国心领神会,清楚这是从刑事案件入手,展开调查,顺藤摸瓜,解决政治对手的绝好机会,于是赶忙笑着道:“好的,鸣凤书记,我回去以后,一定将您的指示带到,不折不扣地落实,彻底地打掉那些犯罪份子的嚣张气焰,要让这些人知道,这是我们共.产党的天下,任凭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休想翻天!” 晚饭之后,我们俩人告辞离开,李卫国坐到副驾驶位上,回头频频挥手,向小美女周璟雯告辞,这次的省城之行,虽然历经波折,却也达成了预期,让他对此次周鸣凤的青阳之行,充满了信心。 夜色下,小车驶出省委大院,向西侧行出二百多米远,靠边停下,路旁的中巴车里,走下几人,其中市委秘书长黄建章,副市长万正友带头走了过来,来到车边,恭敬地向李卫国问好。 李卫国没有下车,而是稳稳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神色凝重,听取了两人的汇报,半晌,才抬腕看了下表,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回去吧,明天还要集中精力,布置好接待工作,要外松内紧,抓好安保工作,决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好的,卫国书记,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万正友弓着身子,扫了眼驾驶位上的我,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返回警车上,在前面开道,剩下的人跟着秘书长黄建章坐进了中巴车,尾随在桑塔纳后面,三辆车彼此间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向玉青高速公路驶去。 桑塔纳车里,李卫国摸出香烟,递给我一颗,自己也燃上,狠吸了一口,笑着道:“叶庆泉同志,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没有想到,咱们青阳市委办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宝贝,手眼通天嘛!” 我笑了笑,转头道:“卫国书记言重了,我和璟雯小姐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李卫国呵呵地一笑,微一摆手道:“此言差矣,这个事情可不看时间长短,是要看有没有缘分的!” 我登时讶然,随即吸了口烟,笑着摇头,轻声地道:“卫国书记,您误会了!” 李卫国此时兴致很高,摸着额头,就笑吟吟地道:“傻小子,不是我误会了,是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人家女孩子的那点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这样漂亮的女孩,还不赶紧去追,小心飞了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难度不小,她心气很高,是天边的凤凰,哪里会看上我这样的穷小子啊!” 李卫国淡然一笑,风趣地道:“穷小子怎么了,只要肯努力,将来一样会有出息的!” 说着,他掸了掸烟灰,把目光投向窗外,思索着道:“要是论出身,我当初还是农村的呢,往上数几代,也都是苦哈哈的农民,那个时候家里穷,没有钱交学费,我是背着半袋子粗粮,去省里上学的,毕业分配,回到青阳后,从民办教师,一步步地干到现在,都是靠自己努力完成的!”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微微动容,皱眉吸了几口烟,就好奇地问道:“卫国书记,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李卫国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地道:“玉州市粮食学校,在华龙广场那边,几年前就没了,已经停办了,听说已经改建成了一家商业大厦,以前一直都想回去看看,却因为工作总是太忙,没有去成,唉!……” 我听了后,就减下车速,微笑着道:“华龙广场?离这不远,要不,我们顺便过去转转吧?” 第325章够种 李卫国就点了点头,一抬手道:“好吧,过去瞅瞅也好,这条道,我还算是熟悉,就在前面左拐!” 我掏出手机,和前车通了电话,就在前面的路口转了方向,驶往华龙广场,十几分钟后,车子来到广场边上,缓缓停下,这时广场上人很少,周围却是拔地而起的商业大厦,虽然到了晚上,却也灯火辉煌,很是气派! 李卫国走了下车,背着双手,站在广场边上,望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看了半晌,才摇着头道:“这都多少年了,变化太大,根本找不到以前的记忆了,老喽!”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只是跟在他的身边,慢慢向前走去,听着他讲以前的事情,而十几米外,秘书长黄建章,和副市长万正友,带着委办的一些工作人员,和几位着装民警,也远远地缀着。 来到一处石狮子边,黄建章停下脚步,看了眼身穿皮衣的万正友,低声地道:“正友,周三我跟你说的那事情,考虑好了没有?时间是不等人的,可要抓紧下决心了啊!” 万正友双手背在身后,向前瞄了一眼,淡然地道:“不必了,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 黄建章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正友,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执迷不悟,是会付出代价的!” 万正友就沉默了下来,低下头,把地上一颗石子踢远,心情复杂地道:“秘书长,咱们两人不一样,你可以审时度势,另择高枝,我一辈子都讲义气,不能到老了,反而再变节啊。” “你啊,就是这个倔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黄建章摸出香烟,递给他一支,又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抬手一指,努力劝说道:“别糊涂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卫国书记这个举动,就是做给你看的,他这个市委书记心宽似海,既然能容得了我,也能容得下我,就一样能容得了你,只要你转变.态度,改正错误,一切都好说。大不了,我再厚着脸皮,过去保你一下!” 万正友摆了摆手,苦笑着道:“老黄,这话就不必再说了,咱们两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没办法混为一谈的。” 黄建章哼了一声,板着面孔道:“正友,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这个道理,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万正友狠吸了几口香烟,见我陪着李卫国,健步返回,就叹了一口气,把香烟熄灭,转身钻到警车里,心里也是暗自发愁。 他也是极为精明的人,对目前的处境,他非常清楚,但却丝毫没有办法,原因就是他和金长伦捆绑的太紧了,完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是没有办法分开的。 很快,车队离开了华龙广场,上了高速,风驰电掣般地向青阳赶去,回去的路上倒也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回到青阳时,已是夜里十点半钟,街上行人稀少,很多地方,也都已经黑灯瞎火地,不见人影,众人把市委书记李卫国送回家里,才在市委大院门口分开,各自驾车离去。 我开着桑塔纳,刚刚拐过一条十字路口,就见道路旁昏暗的街灯下,停着一辆警车,万正友倚在车门边,双手抱肩,正冷冷地望向我这边,那张阴鸷的表情上,严肃到了极点! 我把车子开了过去,就按开车窗,探出头问道:“万市长,还在等人啊?” 万正友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下附近的一家餐馆,淡然的道:“还早,过去喝两杯吧!” “好吧!” 我笑着点头,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跟着万正友进了餐馆,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点了些酒菜,等服务员离开之后,万正友就伸手揉着太阳穴,闷闷不乐地道:“叶秘书,真要恭喜了,梁鹏飞化作青烟,驾鹤西去,这青阳第一秘的身份,恐怕是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我微微一笑,摸出香烟,放到餐桌上,轻声地道:“万市长,你是找我喝酒的,还是来吵架的?” “当然是喝酒了!”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仰坐在椅子上,脸上现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半晌,才摇头感慨道:“政治啊,政治,今天刮东南风,明天就有可能是刮西北风,真是变幻莫测,比破案可难多了!” 我神色不变,盯着他的表情,悄声地道:“老万,有这时间发牢骚,还不如发动人马,赶紧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这还用你教?” 万正友哂然一笑,摸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啪地一下点上,皱眉吸了几口,敲着桌子,骂骂咧咧地道:“从出事儿到现在,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抓了三十多人了,除了明天担负安保任务的干警,其他人都在加班加点地搞摸排,最好的结果,是在鸣凤书记离开青阳之前,查出犯罪份子,洗清嫌疑!”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有线索了吗?” “没有!” 万正友愁眉不展,把打火机丢到餐桌上,侧过身子,极为恼火地骂道:“马勒戈壁的,要是被老子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干的,老子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这时,服务员端着餐盘走来,把几样小菜,一样样地放在桌上,又将两瓶白酒放上,随即望了万正友一眼,皱眉离开,这位万大市长的装扮,也是一身匪气,看着不像市长,倒像是青阳街面上的大混混,竟使得服务员也误会了! “来,满上吧!” 万正友把香烟丢下,用脚踩灭,打开白酒,哗哗地满了两杯白酒,拿起一杯,望着我,叹息一声道:“今晚过后,咱们俩可能就是冤家对头了,多喝几杯吧!” 我笑了笑,于是提起酒杯,和他轻轻撞了一下,低声地问道:“有那样严重?” 万正友点了点头,仰起头,一口气地把酒喝进,将杯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淡然的道:“当然了,搞不好,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总不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吧?” 我也喝光了杯中酒,重新满上一杯,气定神闲地道:“万市长,你确定没有找错对手?” 万正友摸起筷子,夹了几口菜,放到嘴里,大口地咀嚼道:“没有,除非你能保证中立,两不相帮,否则,咱们就是生死对头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坏事儿!” 我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对方,轻声地道:“老万,要保证,你去保证,我是保证不了的!” 万正友把筷子丢下,掏出纸巾,擦着嘴角,冷冷地道:“叶庆泉,别把话说得太满,你就不怕我翻脸无情,全力来对付你吗?” “全力来对付我?嘿嘿!看来你闲工夫很多嘛!” 我不为所动,神色自若地笑了笑,阴冷地道:“老万,你老婆整天不上班,每月却在吴应宏的吴氏矿业集团公司领两万块钱的工资,有这回事吧? 还有你家那老三,咱们青阳市鼎鼎大名的万大少,就更不用我说了吧?他背后一屁股都是屎,你擦得干净吗?以往不过是靠你万市长和长伦书记的脸面,才把事情都压了下去…… 你要是想玩,那好啊!你对付我,我也来动动你家里这几个人,哼!上面要是有人真的想查,你掂量一下,捂得住吗?老万,看来你们和卫国书记较量的还不过瘾,那行,我就想点办法,给你后院再加一把火。” 万正友摩挲着下颌,缓缓地道:“你居然敢调查我?” 我笑了笑,道:“就像你刚才说的,总不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吧?反正我烂命一条,没有你们这些领导的家人金贵,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就是,我感觉还赚了。” “你牛逼!” 万正友眉头一挑,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拍到餐桌上,冷森地道:“弹夹里现在只有两颗子弹,一颗是自杀用的,另外一颗,也许就是留给你的!” 我嘿嘿一笑,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口中,眼睛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口中慢慢咀嚼着,半晌,我微一撇嘴,道:“老万,你做事的手法,和赵立强还真是如出一辙,动不动就喜欢拿个喷子出来说话……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好奇,你们怎么想的,是不是认为就你们俩人够种,其他的人都是软蛋?” 万正友神情漠然的看着手枪,微一咧嘴,道:“哼!那倒没有,我知道你也是个够种的狠角色。” “老万,既然知道就好说。我是不想走赵立强那条路,要不然……呵呵!”我笑了笑之后,又连连摇着头,道:“老万,你这人有时候做事,可真不讲道理!” 万正友默不作声,拿着桌布,将手枪擦得锃亮,放回腰间,伸手拍了拍,黯然地道:“你错了,二十年前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才是最大的道理,砰的一声响,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我微微皱眉,摸起酒杯,轻声地道:“我现在有点怀疑,车祸是你安排人干的了,放眼青阳,也只有你有这个胆子,还喜欢用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第326章装睡 万正友没有吭声,而是拿起杯子,自顾地喝了一口,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干的,但……我怀疑是有人一时冲动,弄巧成拙,给大家惹出了大麻烦!” 我心头一震,脱口而出道:“老万,是不是赵立强?” 万正友默然不语,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但愿不是他,否则,真是要害死大家了!” “叶庆泉,我再问一句,你究竟站在哪边?” “老万,你喝多了,我就在你的对面啊!” “是对面还是对立面?” “这要看你怎么选择了,很多时候,敌人其实是自己树立起来的!” “叶庆泉,我不想和你作对,但也不会怕你,只是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上,凡是脚踩两只船的人,下场都会很惨,没有谁可以例外!” “老万,这个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既然知道,怎么还身在曹营心在汉?” “老万,你错了,我并没有脚踩两条船,只是不想被人裹挟,充当炮灰而已!” 餐桌边,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干掉了两瓶白酒,菜倒没怎么动,或许是喝得太急,影响了状态,两人都有些醉了,面红耳赤地争论一番,就不欢而散,各自驾车离开。 来自万正友的威胁,半真半假,给人的感觉是,既不能掉以轻心,不加理会,完全忽视这种威胁,也不必过度解读,自乱阵脚,这是我在经过一番真真假假的试探后,得出的结论。 真的一面,自然是含有严重警告的意味,显然,我陪着李卫国在华龙广场上漫步那一幕,给万正友带来强烈刺激,也让他感受到了危机,因此,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本能反应。 而假的一方面,自然就是拿枪恫吓了,这种激烈的方式,极为鲁莽和草率,绝不是一个政府官员应该做的事情,而更像是地下世界份子在谈判时,才会用上的伎俩,根本上不了台面。 我自然不会被他震慑住,同时也清楚,这位威风不可一世的万市长,此时是色厉内荏,真的害怕了,甚至已经做好了饮弹自杀的准备,这番话背后,将隐藏着何等怵目惊心的真相呢? 目前为止,车祸案虽然扑朔迷离,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万正友身上背负命案,曾向一位战友打过黑枪,这件事情,被徐海龙记录在材料当中,我曾经看到过,当初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由于材料不翼而飞,以及担心被杀人灭口,一直以来,我都将这位万市长,当做最大的威胁和敌人,小心防范,唯恐对方采用极端的手段,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给处理掉。 只不过,这次的警告,他倒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也清楚,以万正友的为人,若是真动了杀机,绝不会开口警告,让自己有所防范,而会选择暗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办了。 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半钟了,我来到楼上,拿钥匙打开房门,进了屋子,却发现,方芸熙身着睡袍,正倚在沙发边上,磕着瓜子看电视,而浴室里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还有人在洗澡,而沙发边上,放着几个漂亮的礼盒,茶几上还有一包打开的女士香烟,上面放着一款做工精美的都彭打火机。 见我进屋,方芸熙赶忙起身,迎了过来,帮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又抬手指着浴室方向,一脸神秘地道:“小泉,家里来客人了,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 “客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可能是小白.兔回来了,立时喜出望外,赶忙道:“方阿姨,你说的那位客人,是从京城来的吧?” 方芸熙连连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悄声地道:“对,好像是叫郑雨佳,还是宏泰集团的副总经理呢,不过,她说是你远房亲戚,今晚要住在这里,明天就要飞回京城了!”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方芸熙的肩头,低声地道:“嗯!我知道了,方阿姨。” 方芸熙抿嘴一笑,眼波如水般温柔,瞟了我一眼,柔声地道:“小泉,那我回去歇着了!” 我嗯了一声,注视着她回到房间,就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门,笑着道:“小姐,你好,欢迎来到青阳,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当然需要了,请给我准备一杯咖啡,要加糖的!” 浴室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郑雨佳那熟悉的嗓音,在里面响起,淡淡的烟雾,也带着潮湿的水气,从门缝里飘出。 “咖啡不行,喝多了容易失眠,还是喝茶好了!” 我笑着摇头,回到沙发边坐下,拿起烟盒上的打火机,信手挥动,耍出几个漂亮的花样,点了一支香烟,随即放下,斜倚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信手翻看起来,原本还有些紧张焦虑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 十几分钟后,浴室的房门被打开,却见郑雨佳身上裹着件浴巾,手里拿着白色毛巾! “郑姐!” 我微微一笑,赶忙把书放下,侧过身子,用极为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笑吟吟地打招呼道:“什么时侯来的,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正巧在省城办事,可以去机场接你啊!” “劳驾不起呀!” 郑雨佳哼了一声,扭.动腰肢,风情款款地走到沙发边,坐到我身旁,扬起俏脸,拿捏着腔调,自嘲地道:“要是赶上领导心情不好,大骂一顿,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呵呵一笑,沏上茶水,递了过去,轻笑着道:“这女人啊,就是小心眼,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却还念念不忘?” 郑雨佳白了他一眼,跷起二郎腿,从茶几上,摸出那包女士香烟,打开后,抽出一支,塞进殷红的小嘴里,点燃之后,优雅地吸了一口,把玩着都彭打火机,柔声地道:“抱歉,我这人是很记仇的,被人骂过一次,能记一辈子!”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郑姐,上次小弟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情,还请你原谅。” 郑雨佳侧目斜睨着他,张开朱红的粉唇,徐徐吹出一缕烟雾,巧笑嫣然般地道:“别啊,你不挺能的么,今晚上,我就脱得一丝不挂,跪在你的床上,随你蹂.躏,怎么样?” 我脸色通红,侧身躺在沙发上,翻着白眼道:“好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别不依不饶的!” 郑雨佳咯咯一笑,俯下身子,悄声地道:“我,我是认真的,今晚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一晚上都睡沙发,要么,就回房间,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说完,她双臂撑开,娇慵地伸了个懒腰,瞟了目瞪口呆的我一眼,就袅娜站起,施施然走到卧室门口,回眸一笑,抛了个媚眼,将身上的浴巾解下,丢到门边,风情万种地进了屋子。 “妖精,真是妖精!”我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砸吧着嘴巴道:“这个小白.兔,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反常态呢,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春心荡漾了?” 半晌,他起身去了浴室,冲过热水澡,回到沙发边上,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一支烟吸完,就伸手把客厅里的灯光关掉,从沙发上走下,悄悄地溜到卧室门口,轻轻一推,虚掩的房门就开了,却见幽暗的房间里,郑雨佳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倒像是睡着了! “在装睡,我就不信,你真的敢睡着了!”我微微一笑,半开玩笑般伸出双手,向床边摸去,嘴里低声哼唱着:“一呀摸,摸到郑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二呀摸,摸到郑姐的眉毛边,两道眉毛弯又弯,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第327章话 床榻上,郑雨佳‘扑哧!’一笑,啐了一口,低声地道:“臭小子,别吵了,是想让隔壁听到吗?” 我笑了笑,怕她误会,忙坐到床边,轻声地道:“不是,郑姐,我是过来取被子的,等会还是回沙发上睡!” 郑雨佳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嫌郑姐年纪大吗?” 我赶忙摇头,低声地道:“哪有,郑姐,这次见面,感觉你又年轻了几岁,看上去,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小妹子了!” 郑雨佳呸了一口,咯咯一笑,轻啐道:“肉麻!” 说着,翻身坐起,又被子裹住身子,满怀心事地叹了一口气,就把俏脸转向旁边。 我眼尖,忽然发现,她的眸子里,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就有些吃惊,悄声地道:“郑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没什么!” 郑雨佳垂下头,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张俏脸上,也现出无限委屈的表情,让人极为怜爱。 我心头一软,赶忙道:“郑姐,你别伤心,大不了,我不走了,晚上就搂着你睡!” “滚,哪个要你搂了!”郑雨佳破涕为笑,很不淑女地骂了一句,就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坏蛋,别说风凉话,郑姐心情不太好,你陪我说会儿话就好!” 说完,就抹了把眼泪,又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出香烟,塞到朱唇里,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火红的烟头,在黑暗当中,明明灭灭,显得分外地惹眼。 我叹了一口气,把香烟夺了过来,随手熄灭,轻声地道:“郑姐,女孩子要少吸烟,不然,很容易变老的。” “都已经老了啊!” 郑雨佳面带伤感,仰头道:“每天最怕照镜子了,看了鱼尾纹,全天心情都会变得很差,总想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容貌只是一方面,气质也很重要的,像你这样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心思应该都放在事业上,怎么也会因为这种琐事烦恼?” 郑雨佳双手捧脸,叹息一声道:“好有什么用,终究是比不上人家的,今儿在机场见了,真是惊为天人,我见犹怜啊!” 我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谁啊?” “别问了,你不认识的。”似乎是感到一丝寒意,郑雨佳拉紧了被角,陷入沉默当中,黑暗之中,那张白腻的脸蛋上,写满了莫名的惆怅,让人看了,或多或少,情绪也受到一些感染。 我却忽然醒悟,轻笑着道:“知道了,是那位‘新娘子’吧?” 郑雨佳点了点头,又蹙起秀眉,讶然道:“奇怪,你是怎么猜到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让你们这样伤心呢!” 我淡淡一笑,躺在床上,头枕胳臂,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回忆起白梦妮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淡然的道:“能从梦妮大小姐那里,抢到男人的女人,自然不是等闲女人了,她也是红色家族之后?” 郑雨佳朱唇轻启,悄声地道:“不止,还是华夏九老之后!” “我靠,这么牛.逼?” 我肃然起敬,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难怪,连梦妮那样要强的性子,也要避走国外了!” 郑雨佳嗯了一声,就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我,轻声地道:“小泉,你为什么要当官?” 我侧过身子,微笑着道:“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郑雨佳抿嘴一笑,也躺了下来,低声地道:“先说假话!” 我闭上眼睛,打着哈欠嘀咕道:“当然是为了实现人生理想了,当官就是做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为了国家奉献自己毕生的精力,可以名垂千古,这么伟大的工作,谁不抢着干呢!” 郑雨佳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眨着眼睛道:“那真话呢?” 我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穷人是田里的韭菜,富人是圈里的猪羊,都是权贵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当前的环境下,知识改变命运是相对的,权力改变命运却是绝对的,要想得到权力,自然要走仕途之路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办法。” 郑雨佳蹙起眉头,神色古怪地道:“你说的倒还实在,不过,好像也绝对了一些!” 我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不是绝对,咱们这几千年的历史,往简单里说,就是这个历史,打天下坐天下,天经地义嘛,偶尔出些成功的商人,还都是胡雪岩那样,抱官家大腿的,官商之间的关系,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对吧?” “对,对!” 郑雨佳听了,就咯咯地笑,半晌,才抿起粉唇道:“不过,现在也有很多官员,都是平民升上去的,京城里很多红色家族的后代,都弃官从商了,能留下来的,自然是各家的精英子弟了,你要加把劲,早一点干出名堂,让我们宏泰这边,也能跟着你沾点光。” 我咧了一下嘴角,笑着道:“那可要等了,没个三四十年,怕是到不了那个高度!” 郑雨佳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小泉,要有信心才行,你很聪明,也懂得做事,相信过不了十年,就能给大家带来惊喜了!” “信心,那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慢慢来!” 我笑眯眯地说着,伸手摸住被角,掀开一角,向里面迅速看了一眼,随即吃惊地张大嘴巴,呐呐地道:“郑姐,你怎么这么快又穿上衣服了?” 郑雨佳咯咯地笑了半晌,才挺起胸脯,横了我一眼,小声嘟囔道:“怎么,起歪念头了?” 我连连摇头,嘿嘿笑着道:“没有,就是觉得好奇,感觉你今儿个怪怪的!”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那张白.嫩的脸蛋上,现出一丝温柔之色,低声地道:“本来吧,心情是不太好,让你这样插诨打科,差点要笑死了,这样下去,晚上就别想睡了,你还是找个毯子出去吧!” 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不了,睡沙发没意思,还是睡床吧!” 郑雨佳瞟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们男人啊,都一样,口是心非的!” 我闭上眼睛,一脸坏笑地道:“没啊,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自己说的那样豪放?” 郑雨佳冷笑了一下,蹙起秀眉道:“结果呢?” 我笑着摇头,戏谑地道:“结果就两个字,‘失望’,简直是非常失望!”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拉起被子,丢过去一半,悄声地道:“赶快睡吧,明天还要准备活动,事情很多!” 次日早晨,用过早餐,宏泰集团就派车过来,将郑雨佳接了回去,准备典礼事宜,我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子来到市委办,进到办公室时,却意外地发现,长伦书记居然早就在那了。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那张晦暗的脸孔,看起来很是憔悴,竟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似得…… 第328章圈子 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收拾着桌面,轻声地道:“长伦书记,怎么来得这样早?” 金长伦把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道:“办公室很清净,昨晚没回去!” 我不禁微微皱眉,叹息着道:“长伦书记,这样可不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爱惜才是!” 金长伦嘴角含笑,看着我将桌面收拾干净,又泡上茶水,就抬手一指,轻声地道:“叶庆泉,坐吧,咱们好好聊聊。” “好的。”我点了点头,拉了椅子坐下,神色坦然地面对着对方的审视。 金长伦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包玉溪烟,熟练地撕开包装,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燃上,狠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道:“昨晚,秘书长打过电话,要把你调到其他部门,你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知道,但没想到会这样快!” 金长伦掸了掸烟灰,神色犹豫地道:“到别处也好,我这边,最近一段时间,怕是要有些困难,也照顾不到其他人了,搞不好,还会连累到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语气低沉地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你的选择,很正常,我也可以理解!” 我默默地吸着烟,半晌,才摆了摆手道:“长伦书记,您想多了,这是上面的安排,我本人没有考虑调走的意思,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金长伦展颜一笑,收回目光,沉吟着道:“我和秘书长说了,忙过这段时间再调吧,大概一个半月左右,先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然后再放人,免得换来换去的,给外界一种不好的印象。”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长伦书记,我没意见的。” 金长伦拉开抽屉,把两个信封丢在桌面上,低声地道:“这个也拿去吧,照片的底片都在里面,以后做事情,要小心一下,免得让旁人捉到小辫子,借题发挥!” 我微微一怔,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十几张照片,见上面有和婉韵寒、葛秀英,以及方芸熙等人的合影,虽然是在街市上拍摄的,可由于角度把握的很好,也恰到好处地捕捉到了细微之处,无论让谁看了,都会觉得,我在男女关系上,确实存在问题。 “从摄影的角度来看,手法还真不赖!” 我自嘲地一笑,把照片收拾好,都放进信封里,表情严肃地看着金长伦,开诚布公的轻声问道:“长伦书记,上次的举报信,像是出自潘镇长之手,这次的照片,大概是万市长拍的吧?” 金长伦神色不变,淡然一笑,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必追究了,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防一手,免得你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我嘴唇微翘,不卑不亢地道:“长伦书记,昨晚,万市长和我谈过了,他说我脚踩两只船,指责我攀高枝,其实不是的,我现在担心的,只是两车交错时,被人家挤得无路可走!” 金长伦听了后,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现出理解的表情,一摆手道:“没那个说法,单凭你和上面的关系,就没有人会为难你,当然了,老万是粗人,有时侯做事鲁莽了一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他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转身来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淡然地道:“我做事是这样子的,大家能合作,做朋友更好,没有这个缘分,也不要做敌人,少一个敌人呢,就会多出一条路来,路多了,才能走得更远,更轻松!”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长伦书记,请您放心,我也是这样的态度。” 金长伦没有回头,而是把手抬起,轻轻摆了摆,叹息着道:“那就好,准备一下吧,等会一起去接省委领导,我倒要看看,他卫国书记,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上午十点多钟,青阳高速的路口停着一溜小车,省委副书记下来视察,自然是非同小可,不能怠慢,青阳四大班子的领导,悉数前来迎接,就在收费站下面摆出一字长蛇阵,列队迎接,加上市委办的一些工作人员,这里已然聚集了三四十人,现场很是热闹。 车队的头车,自然是一辆闪着警灯的警务车,几名干警表情严肃地站在车边,警惕地注视着往来的车辆,而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位市委常委都穿着高档西装,系着领带,站在车边吸烟闲聊,不时地开着玩笑,人群之中,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 这些市委常委围成了一圈,再外面是几位副市长,和两办的工作人员,市委书记李卫国站在中间位置,宛如众星捧月一般,极为惹眼,他的精神状态极好,神采奕奕,春风满面,和前些日子相比,迥然不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果敢的气息。 与之相反的,市长徐友兵就显得极为平静,也很低调,他离李卫国最近,却极少插话,而是手里夹着香烟,慢条斯理地吸着,目光不时地向远方望去,脸上带着令人玩味的笑容。 而市委副书记金长伦,和以前相比,就要显得有些狼狈了,在这些领导里面,他的身形最为消瘦,气色也是最差的,那张略为苍白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润,那是临行前涂上的口红,尽管对脸色进行了掩饰,可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病恹恹的样子。 官场里讲究紧跟领导,这种紧跟,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还体现在行动方面,这些领导干部,在平常出席活动,或者公众场合露面时,都会用肢体语言,向外界透露一些微妙的信息,哪些领导站得近些,哪些领导站得远些,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都是有规矩的,不能乱来。 在通常情况下,关系比较好的领导,在出席活动的时候,也会靠得近些,以往每次出席活动,站在金长伦身边的,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叶文峰了,两人都很愿意向外界展示亲密关系,这种展示,更加有利于树立彼此的威信,也能够向政敌展现出力量。 而这次有些不同寻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叶文峰这次站到了金长伦的斜对面,左边是常务副市长杨怀平,右边是政法委书记郑淮盛,下车以后,他没有和金长伦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目光上的交流,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故意地拉开距离,疏远了对方。 若是放在平时,这可能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儿,而现在,却不容忽视了,众人都很清楚,金长伦和李卫国在这段时间你来我往,各自出招,斗得厉害,而卫国书记,又似乎在省里找到了强援,因此,叶文峰此时的站位,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在所有人中,官员是最喜欢琢磨的了,而且专门琢磨人,叶部长这看似不经意的站位,却引起了连锁反应,众人都移动脚步,纷纷朝市委书记李卫国靠拢,而疏远了副书记金长伦,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孤立,对于这种场面,金长伦似乎准备不足,显得很是窘迫。 注意到了这点,李卫国嘴唇微抿,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皱眉吸了口烟,就转头看着金长伦,故作关心地道:“长伦啊,怎么气色这样差,像是没有休息好,昨晚失眠了吗?” 话音过后,众人玩味的目光,就又都落在金长伦脸上,看他如何作答。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在得到鹏飞同志牺牲的消息以后,一夜没有睡好,这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卫国听了,有些吃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很显然,金长伦是在借机暗讽,秘书梁鹏飞刚刚去世,他这位市委书记,却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表现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李卫国咳嗽几声,就把香烟丢下,用鞋尖用力碾动几下,强压着心头怒火,语气平静地道:“没办法啊,世事无常,人生多变,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预知,也无法躲避,就只能保持乐观旷达的态度了,鹏飞是不错,可惜了!” 第329章接驾 旁边众人连连点头,不时发出唏嘘之声,很多人又把话题转到车祸上,议论纷纷,都顺着李卫国的话题,说梁鹏飞年轻有为,能力超群,就是走得太突然了,英年早逝,委实可惜云云。 常务副市长杨怀平却冷笑了几声,抬高声音,话里有话地道:“有些人呢,真是可笑,人家活的时候,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打击报复,人家走了,却又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是当婊.子又立牌坊,让人看不下去!” 这番话来得突兀,尖酸刻薄,却又劲道十足,让众人面面相觑,又都把火辣辣的目光投向金长伦,看他如何应付,前段时间,金长伦和李卫国斗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搞得梁鹏飞狼狈不堪,连亲哥哥都被抓进看守所,送了性命。 这件事情,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只是都在装糊涂,没有挑明罢了,杨怀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翻起这桩旧账,公然指责金长伦,似乎就有种搞突然袭击的意味了,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就觉得有些尴尬,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 金长伦也没有料到,杨怀平会跳出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又不好接话,免得造成对号入座,不打自招的结果,就阴沉着脸不吭声,没有接招,摆出一副唾面自干的架势。 万正友却不干了,他本来不是常委,离这些人远了些,可耳朵却很灵,听了这声音,就转身走了过来,歪着脑袋嚷嚷道:“杨怀平,你瞎扯个鸡.巴毛,咋了,市局抓梁圣宝还抓错了?” 杨怀平愕然,抬手指着万正友,大声地道:“万正友,你嘴巴干净点,别骂人!” 万正友却冷冷一笑,挽起袖口冲过来,毫不客气地道:“骂人咋了,我还想揍你呢,就因为你瞎指挥,去年市局牺牲了两个干警,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居然又开始咋呼了!” 李卫国脸色挂不住了,把手一抬,沉声喝道:“万疯子,你给我消停点,别没事儿找事!” 万正友见已经达到效果,为金长伦解了围,撑住了场面,也就见好就收,大大咧咧地道:“卫国书记,是他在故意找茬,当着这些人的面,提梁鹏飞的事儿,不就是想翻案吗,有能耐让他翻去,我不怕,梁圣宝就是开了地下赌场,养了黑恶份子,就该打击!” 李卫国微微摆了一下手,沉着脸道:“好了,案子都已经审过了,就不要翻出来说事儿了,宝发是宝发,鹏飞是鹏飞,这又不是旧社会,还带连坐的,怀平市长刚才不是那意思,是你曲解了!” 万正友哼了一声,转身走到警车边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旁若无人地吸了起来! 杨怀平被当场卷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很是难堪,就开口抱怨道:“卫国书记,您看看,老万就是这火爆性子,还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开骂,这种工作作风不转变,谁能跟他共事?” 此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做声的市长徐友兵忽然笑了,背着双手,意味深长地道:“怀平,不要讲旁人,你的脾气也不小,刚才那番话,火药味太浓了,也太难听,难怪老万会发火!” “……”杨怀平气急,却不好直接顶撞,就跺了下脚,黑着脸孔道:“日他奶奶的,那个万疯子,真不是东西,沾火就着,谁惹上谁倒霉!” 金长伦却笑了,不无得意地道:“老万脾气是不大好,很直率,他以前是搞公安的嘛,是鲁智深型的干部,脾气火爆了点,本事却也是有的,干工作从来不掉链子,这是他的长处!” 说着,从身上摸出两支烟,递给徐友兵一支,自己也燃上,继续道:“这样的干部,有一个特点,就是敢于较真,敢于坚持真理,到关键时刻,也能靠得住,对吧,友兵市长?” 徐友兵点了点头,手里夹着烟,似笑非笑地道:“没错,老万不错,他抓公安口,很让人放心!” 两人一唱一和地,立时就主导了局面,让周围的几位领导,也有些不得要领,组织部长叶文峰更是眉头紧皱,思索良久,才探过身子,像是很随意地道:“长伦书记,我最近晚上睡觉,腰总是疼得厉害,不知用什么方子才好?” 金长伦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老叶,你这腰疼是肾虚造成的,吃六味地黄丸就可以了!” “肾虚?公粮交多了吧?” “叶部长,你可要注意,别太拼了啊!” “肾虚好办,喝虎鞭酒就成了!” 众人听了,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有所缓解。 叶文峰却哭丧着脸,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长伦书记,我这身子骨还是很结实的,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这毛病,估计是前些日子下乡调研时,睡土炕凉着了!” 金长伦上前两步,抓住叶文峰的手腕,摸了他的脉搏,又看了舌苔、眼睑,笑吟吟地道:“老叶,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你这腰疼的毛病,就是肾虚引起的,这样吧,回头抽空去我办公室坐坐,给你开个偏方吧,只要吃上半年,包你去根!” 叶文峰笑着说好,目光却悄悄瞟向李卫国,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李卫国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胸,感慨的道:“好嘛,咱们的长伦书记是久病成良医,都可以开诊所了,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 金长伦冷冷一笑,没有接话,而是拉着市长徐友兵,向旁边走了几步,两人离开了人群,边走边聊,给人极为亲密的感觉,而这时,附近的领导干部看了,就都感到异常吃惊! 这两位市委副书记,青阳市的二、三把手,可都有着超然的地位,他们两人若是走到一起,哪怕只是摆出联手的姿势,这威力就不容小觑了,恐怕卫国书记再厉害,也要落入下风了吧? 望着那两人的背影,众人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一场好戏,似乎就要上演了! 十几分钟后,三台小车驶了过来,前面一台是省公安厅的警车,中间是挂着省委办公厅牌照的小车,后面一台则是一辆豪华中巴车,众人赶忙站好队形,迎接省委副书记周鸣凤。 下了高速,三辆车子依次停下,李卫国也搞不清楚,鸣凤书记到底坐在哪辆车里,就带着队伍,向小车边走去,而这时,周鸣凤的秘书大刘下了中巴车,快走几步,来到李卫国身前,压低声音道:“卫国书记,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迎接?” 李卫国愣了一下,赶忙道:“刘秘书,人不多,就是四大班子的成员,还有两办的工作人员。” 刘秘书表情严肃,压低声音道:“鸣凤书记最不喜欢搞排场了,每次下来调研,都是轻车简从,不给地方添麻烦,你们搞这样大的阵仗,他很不高兴。” 李卫国心里咯噔一下,忙陪着笑脸道:“刘秘书,是我疏忽了,没有注意到细节。” 刘秘书点了点头,向人群扫了一眼,轻声地道:“卫国书记,你和叶庆泉同志上车吧!” “好的,好的!” 李卫国转过头,嘴角现出一丝得意之色,朝着人群后面的叶庆泉招了招手,沉声道:“小叶,你过来,其他人都回车上吧,咱们先回市委。” 我听到招呼,只好走到前面,在众人的注视下,和大刘握了手,很随意地攀谈几句,就一起进了中巴车,却见省委副书记周鸣凤,正坐在前排中间位置,与陪同官员闲聊,而车子的最后两排,坐了六七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气质上看,不像是官员,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感到很是奇怪,我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那几人的神色举止,与寻常官员不同,身上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直觉,此时上了车,自己也并没有多想,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市委书记李卫国身后,含笑望着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等候老爷子召见。 第330章巧遇 周鸣凤扫了两人一眼,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批评道:“卫国啊,怎么搞的,省里三令五申,强调纪律,不许迎来送往,搞形式主义,怎么就是不听呢!” 李卫国面色微窘,也不好辩解,就如同电线杆一样,极不自然地戳在那里,好不尴尬! 我见状,赶忙上前解围道:“鸣凤书记,这次过来的领导同志,中午也要参加典礼仪式的。” 周鸣凤听了,面色缓和了些,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冷哼一声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坐吧!” “好的,鸣凤书记!” 李卫国小心地坐到旁边,拿出一份材料,低声向周鸣凤汇报起来,按照安排,上午的事情不多,先是到市委会议室,开个见面会,再去开发区参加典礼,回来之后,下午的几个参观点是否再去,要视情况而定,因为鸣凤书记今晚要住下,明天下午才回去,时间非常充裕,也就把行程安排的宽松些,免得走马观花,达不到考察效果。 车队重新排好阵型,在两辆开道警车的引领下,驶入市区,见了街道上挂的大红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省委领导莅临青阳指导工作’,“奋发图强,以崭新面貌,接受省委领导检阅!”周鸣凤面色微沉,又把李卫国叫到身边,严肃地批评了几句,似乎对他这种安排,极为不满。 刚刚见面,就被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两次,李卫国有些灰头土脸的,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鸣凤书记行事风格是循规蹈矩,极为严谨的,来不得半点含糊。 他心里就琢磨着,下面的活动流程,要进行适当的调整,尽量办得简单隆重,避免铺张浪费和形式主义,也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弥补前面犯下的错误。 来到市委办公大楼,众人簇拥着进了会议室,市委书记李卫国、市长徐友兵、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等人,分别作了工作汇报,按照程序,周鸣凤也进行发言,对青阳班子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与表扬,会议进行了四十多分钟,省电视台和青阳市电视台的记者,都进行了全程录像。 开会期间,我一直在会议室外,按照李卫国的指示,重新调整了接待工作,临时取消了几项群众表演活动,而午餐的菜谱,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虽然没有严格遵循四菜一汤的标准,却也减去了几样的菜肴,茅台也换成了五粮液,这引起了郑雨佳的不满。 毕竟,作为国内驰名的大公司,为了图个吉利,讨个彩头,她们还是比较讲究排场的,开业典礼时,尤为如此。 会议开完,众人又钻进车子,浩浩荡荡地驶往开发区,来到宏泰集团雅芙服饰有限公司的基地之后,却见那里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大红礼台上,已经布置得焕然一新。 而从省里请来的专业礼仪服务公司,正在组织模特表演节目,周围也聚集着数百名群众,现场的气氛极好。 省委副书记,以及青阳市委主要领导的到来,自然受到了热情欢迎,郑雨佳作为宏泰集团一方的代表,表现得精明强干,又落落大方,在一众领导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让众人极为钦佩。 “小泉,你们青阳市委是怎么回事?好多流程上的东西都减掉了。”郑雨佳在台上发表完讲话下台之后,没好气地向我小声地抱怨起来。 “放心,郑姐,减掉的只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会让你们宏泰集团的形象受损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看得郑雨佳也是禁不住一笑,道:“小泉,你这副模样倒是挺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的,你看那边,几个女孩子都望了过来呢!” 我被郑雨佳这一句话给打击得不轻,这么说自己在成熟.女姓的目光中完全就被过滤掉了?顺着郑雨佳的目光忿忿的扭过头去,却见果然有几个女孩子站在那边,一个个身材高挑,穿着传统的鲜红色对襟夹袄和旗袍,其中一人更是频频把目光投向这边。 “咦?是小茵。”我目光一动,讶然道。 “怎么,小泉,是你的熟人?还是想要找个借口去认识一下漂亮女孩子?嗯,那几个女孩子的确很出众,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礼仪公司的模特。”郑雨佳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浅笑着问道。 “呃,郑姐,你把我也想得太不堪了,有郑姐这个超级美女在这里,那些小女孩就像市场上卖不出去的青苹果。”我不失时机的捧了郑雨佳一句。 “小泉,甭损你郑姐了,你郑姐都人老珠黄了。”郑雨佳心中一甜,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男姓的夸赞,尤其是一个自己颇有好感的男姓更是如此。 “人老珠黄?开什么玩笑,我还以为郑姐刚满二十呢,不过郑姐,你身上透露出来的女人味道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嘿嘿,真正的男人都不会看那边,而会把目光落在这里,在我印象中,只有一个女人有这种味道。”我大拍马屁道。 “谁呀?”郑雨佳眉毛微微一扬。 “潘虹,知性女人,看以前她的老电影,就给我有这种感觉。”我微笑着说道,一边向朱月茵那边挥了挥手。 这会儿似乎还不能过去,以免破坏了会场秩序,正如郑雨佳所说,他也不想这会儿就变成全厂男士的众矢之的,朱月茵她们那群女孩子个头都在一米七出头,和周边男姓比起来都是鹤立鸡群,加之个个年轻貌美,身材苗条,配上一套传统中国旗袍,难怪男人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那边游荡。 我的言语让郑雨佳打心眼里美滋滋的,虽然自己的外貌的确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但是让郑雨佳更苦恼的是这似乎掩盖了自己本身具有的能力和气质,花瓶一类的语言不是会出现在一些无聊人士口中,而我的言语,无疑挠到了郑雨佳内心最痒处。 “少贫嘴!” 郑雨佳的反应在预料之中,我也只是笑一笑,目光回到朱月茵那边,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窃窃私语,免不了指指点点,看样子是把自己和郑雨佳当作了评价目标…… 开幕式告一段落了,代表们纷纷退场,会场上也是一片热闹景象。 看见朱月茵一帮女孩子笑靥如花的模样,我也有些怯场,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气势走了过去,笑着道:“小茵,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看花了眼,让我神.魂颠倒,差一点就让我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了。”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朱月茵,一身合体旗袍和对襟马甲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少女身材的颀长高挑,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不比小茵矮多少,看样子个头都在一米七出头,就让我这个将近一八零的个头都有些压抑的感觉,难怪郑雨佳拒绝过来,她那一六七的个头在一般女人中是游刃有余,但在这几个女孩子面前,就有点黯然失色了。 小茵的变化太大了,一年多的大学生涯一下子就让她有些脱胎换骨的味道,大学的确是一个熔锻人生的熔炉,去芜存菁,让你最美好的东西得到进一步升华,难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难以阻挡青年学子们前赴后继的冲刺。 “小泉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月茵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身旁几个女孩子都感到有些惊讶,朱月茵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怪脾气,虽然不是那种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但是若是有不知好歹的男孩子想要去纠缠,保不准就是翻脸相向,不少人都在她刚烈怪异的脾气面前吃了大亏。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我上下打量着朱月茵,道:“嗯!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这是你们同学?” “噢,我都忘了替你介绍,这是蓝燕,玉州外语学院的,童菊、苗珊珊,都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朱月茵娇靥如花,显然在这里遇到我,她心情很好,娇笑道:“他是叶庆泉,也算是我哥吧,你们叫他叶哥也可以,小泉哥也行。” 见女孩子们都很矜持的只是点头示意,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我也不以为忤,漂亮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自己就这么往这里一站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让自己全身上下都有点烧呼呼的感觉。 “诸位美女好,我和小茵家都是农机厂的,熟了,说话也就随便了。”我风趣的道:“唉!早知道我就该穿少一点。” “怎么了?今天天气不热啊。”朱月茵不解的问道。 “你没看到我站在这儿,周围男同胞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照着我么?让我背上有火烧火燎的感觉啊。”我信口道:“若是目光能杀人,我估计我都死了好几百次了。” 童菊和苗珊珊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显然我有些夸张的说法让她们有些得意,这也正好消除了几人之间的生疏感。 我得承认这些女孩子们的素质非比寻常,童菊和苗珊珊两个女孩子虽然比起小茵和那个叫蓝燕的女孩子稍稍瘦了一点,但是少女苗条的身材被对襟马甲裹得圆润有加,童菊是个瓜子脸,微尖的下颌总是露出浅浅羞意,而苗珊珊这是个圆脸的靓丽女孩,甜美的笑容具有超强的亲和力。 但是这两个女孩子比起小茵和那个蓝燕来都还少了些许韵味,或许是刚入大学不久,尚未脱去中学时代的青涩稚气的缘故。 小茵身上那种放荡不羁中,夹杂些许刚烈的气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北方女孩子,尤其是那略带外族风格的冶艳脸庞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成了男人目光的聚焦点,足以谋杀无数摄影师的菲林。 而那个叫蓝燕的女孩子则是沉静中隐藏着深深的冷漠,一副彷佛世间万物都难以让她动心的模样,当然我也知道这不过是表相,但就这副表相,就足以让很多自以为有内涵、有深度的男人们坠入彀中,不能自拔了。 第331章请客 “小泉哥,你还没说你在这儿干嘛呢?我们都是被从学校里抽来站台的,算是任务呢。”朱月茵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目光中一些深邃,赶紧问道。 “我也是开幕式的工作人员啊,我现在虽然从开发区管委会调到市委办给领导当秘书,但这招商引资还是之前我在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联系的,我能不来么。”说着,我又笑眯眯的调侃道:“你们学校居然让你们来卖苦力?” “谁说不是呢?说是要给我们一点津贴,谁希罕那两个钱?”朱月茵一耸鼻翼,傲慢的道:“不是看在我们还得在学校里混下去,谁愿意来?” “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有利于你们成长,多见识一下世间百态也有助于你们成熟嘛。”我微微笑着道。 “啊哟,小茵,你这个叶哥,咋说的话就和我们年级辅导员一模一样呢?莫不是也是搞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吧?” 那个叫做苗珊珊的圆脸女孩子笑了起来,打趣着道:“还是秘书呢?嘻嘻,是不是整天都给领导写讲话稿,弄得老气横秋的呢!” 我险些被这个牙尖嘴利的靓丽女孩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之骄子们摆脱了温室的束缚刚刚踏入大学校园,对于社会上的风风雨雨并不清楚,很多时候,都还用一些自以为犀利独到的口吻来调侃。 我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自己算起来也刚从学校踏入社会没多久,但是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曰的满腔热血和抱负了,不知道是公务员这个特殊的职业改变了自己? “苗珊珊,我小泉哥可是正儿八经江州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前几年我们江州省的文科状元呢。”朱月茵对于同学有些轻视我,有些不大高兴。 “啊哟!那么牛呀!难怪能给领导当秘书。”苗珊珊看来和朱月茵的关系不错,并没有因为朱月茵的强调而松口。 我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发现自己要和几个舌尖嘴利的女孩子斗口实在是最大的错误,天生的优越感和从中学时代带来的逆反心理,让她们总想要挑衅她们心目中高大全的角色,而自己这个时候似乎就不幸的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好了,好了,诸位同学,我也就一混吃等死的小跑腿的,用不着变着法儿来打击我吧?” 我索姓举手投降,道:“再也不敢在你们面前卖弄我的深沉了,这总行了吧?” 几个女孩子都被我风趣的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就连一直保持着漠然表情的蓝燕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小泉哥,那你晚上还回农机厂么?”朱月茵问道。 “不回去,就住在市政府招待所,要等到省领导离开才能回去看看。”我摇了摇头,道:“你们呢,开幕式要结束了,你们也可以解放了,干嘛还不走?” “什么意思,是想赶我们走呀?怕我们赖上你吃一顿么?” 朱月茵丰唇一噘,娇嗔的道:“这么多美女在这里,别人想请我们,还得看我们心情好不好呢,给你机会你还不把握?” 朱月茵得娇俏模样,看得我心中也是咯噔一动,尤其是她举手投足间那股子冶艳风情,混合了白俄的粗犷和国人的细腻,一举一动都委实诱.惑人得紧。 “别扣大帽子啊,只要别让我去什么假日花园或者君悦酒店,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 挠着脑袋的我无奈的道:“这是啥天理啊,敲榨我一顿饭也就罢了,还得我像是摇尾乞怜般跪求来的无上恩宠一般。”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连路虎揽胜都开上了,汪昌全和韩建伟几个人现在都当小老板了,你这幕后大老板还能赚的少了?” 朱月茵插着腰,娇嗔的跺脚道:“今天我们就要去吃假日花园或者君悦,你自己定,别的地方我们都不去。” 我那几个同学的事情,在农机厂瞒不住人,现在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我抬手看了看表,道:“要去假日花园或者君悦也行,但得等下一次了,青阳这里没有,还得开车去到青州市区,等我把领导的事情忙完了,黄瓜菜都凉了,还是在咱们青阳找一家饭店吃吃得了。” “哦,那好呀!对了,小泉哥,刚才那个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是你领导吗,挺年轻漂亮啊!” 朱月茵笑吟吟的道:“不急,我们几个人也要去换一下衣服,总不至于穿这身衣服去外面吃饭啊!” 我笑着摆手,将目光投向了台上正在说话的省委周书记,道:“不是,她是宏泰集团的人。” 在讲话剪彩之后,周鸣凤兴致未减,就在宏泰集团的邀请下,泼墨挥毫,写下一副对联:“树雄心创大业江山添锦绣,立壮志写春秋日月耀光华。” 这副对联,字体遒媚苍逸,法度森严,极有大家风范,这项安排,自然是在我的建议下设置的,有投其所好,讨老人家欢欣之嫌,而周鸣凤此时的状态也极好,笔法酣畅淋漓,刚刚落笔,身边就是一阵啧啧赞叹声,几位市领导都很懂行,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赞道:“周书记真是大家手笔,这幅字深得柳公权书法真谛!” 周鸣凤自然是极为得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就放下狼毫笔,拿过湿毛巾,擦着手道:“信手涂鸦罢了,哪里是什么大家手笔,你们不过是从小鬼头那里得到消息,哄我老头子开心罢了!” 众人听了都哄然大笑,忙说不敢,陪着周鸣凤到贵宾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就离开宏泰集团,直奔市内的鸿雁楼大酒店就餐,周鸣凤心情极好,席间喝了两杯酒,就提前离席,到市政府招待所休息,而我被安排到了隔壁房间,随时等候召唤。 和秘书长告了一个假,我就把桑塔纳开了出来,正好鸿雁楼大酒店搞了个西餐厅,之前我来过几次,吃的是西餐,都是和宋嘉琪一块儿来的。 当我将桑塔纳开到会场外接上几个女孩子时,再度被几个女孩子的风姿震撼了一回,以至于油门差点当作刹车踩了。 童菊和苗珊珊都是一身充满青春气息的运动绒装,风格略显夸张的运动背包,漂亮的卡通图案把两个女孩子的清纯气质崭露无遗,两个女孩子原本盘起的发髻现在放了下来,苗珊珊用一条彩色丝巾一束,而童菊则更简单,一条白色手绢扎在头上,再蹬上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运动鞋,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然朴素气息扑面而来。 而朱月茵和蓝燕两人的风格,却与另外两个女孩子秀美纯朴的气息截然不同。 玄黑色的马裤呢套装穿在朱月茵的身上,把她身上那种外族气息衬托得更加浓烈,双排金属扣镶嵌在胸腹前熠熠闪亮,一条深灰色的围巾搭在颈项上,亚黄色羊毛衫从围巾缝隙里钻出来,一下子就形象鲜活了起来。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丰满的淡色唇影,微高的颧骨,飘洒的乌黑秀发,怎么看都像是《时尚》杂志上那些来自国外的模特。 那个叫蓝燕的外语学院女学生显然喜欢更张扬的风格,铁灰色的高领风衣竖起,加上火红的高领羊毛衫,风衣腰带随意的在腰间打了一个结,双手插在风衣衣包里,浅色的眼影和深色唇线把白皙圆润的脸颊勾勒得如光影变幻中游.走的精灵,配合着她那独有的冷漠表情,造型真的很酷! 当我提议吃西餐时,几个女孩子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显然不太相信像我这个层次的人居然敢提议吃西餐。 我的虚晃一枪果然收到了效果,几个女孩子望过来的目光一下子都改观了许多,原本我在他们心目中的乡下泥腿子干部形象也提升了不少。 啥不说,光是敢在几个女孩子面前提出要去吃西餐,就得有点气魄,花费都是小事,在这种以外国游客和高端商务人士为主要服务对象的酒店西餐厅中吃西餐,一套礼仪程序上稍稍失当,就会让人白白丢脸。 几个女孩子叽叽咕咕的争论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吃中餐,毕竟她们不是什么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家境颇好,但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真要能熟悉一整套讲求绅士风度的用餐准则,实在是太难为她们了。 鸿雁楼大酒店号称有全市最好的粤菜和川菜大牌厨师,而且淮杨菜也有些名气。 几个女孩子最终选择了淮杨菜,这让我很是惊讶,后来才得知原因,原来苗珊珊家是安徽宿州那边的,紧挨着淮扬菜发源地,比较喜欢吃得清淡一些,而另外几个女孩子则无可无不可。 之前陪着周鸣凤书记时,我只顾着服务了,其实早就饿了,现在一顿饭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 清炖狮子头、文楼涨蛋、扒蒲菜、平桥豆腐、三套鸭,外加蟹黄汤包,寥寥几样菜几乎包揽了整个淮扬菜系的经典,席间我也是谈笑风生,将几个关于淮阳名菜的传说娓娓道来,一顿饭让大家也算吃得有滋有味。 饭后,我随手拿出信用卡在pos机上熟练的刷卡结帐,让几个女孩子又一次感受到,这个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在同龄人中,的确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第332章抓捕 几个女孩子对于我好奇心一下子倍增,一个县级市的小秘书,还这么年轻,居然能用信用卡消费。 我注意到了几个女孩子眼中的好奇神色,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奇心是最好的诱饵,也是慢姓毒药,对于男女之间来说,第一面印象好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能否成功的激起她(他)内心探索你的兴趣,如果这一点成功了,你几乎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创造机会增加碰撞出火花的机率罢了。 女孩子们虽然都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矜持,但是朱月茵的好奇心无疑被点燃了,她没有那么多顾忌。 “小泉哥,你怎么办了这么多信用卡?” “为什么不能办?能方便自己生活的东西,再多也不嫌弃。”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口道:“快一点半了,小茵,是去咖啡厅喝一杯还是送你们回去?” “嗯!如果小泉哥有心邀请我们的话,我们也是不会拒绝的。”朱月茵像只小狐狸般的笑起来,转头问道:“是不是,同学们?” “那就走吧,从这里过曲廊,转过去就是,不用下电梯了。”我熟悉的引领着几位女孩子穿过曲廊步入咖啡厅。 简单的喝了一杯咖啡,顾虑到周书记那边有事情,我就将几个女孩子送到车站,返回了市政府招待所,当我刚刚进屋坐下,外面就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我忙起身道:“请进!” 房门推开,却见周鸣凤的秘书大刘,领着几个陌生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笑着道:“小叶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省公安厅的同志。” 我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几人脸上,立时记起,这几人原本就是坐在中巴车后两排,那些杀气腾腾的汉子,就赶忙道:“刘秘书,几位同志,请过来坐吧!” “好,大家坐吧!” 大刘把房门关上,将两位领头的中年汉子,介绍给我:“这位是廖处长、柳处长,他们两位都是负责车祸案的。” 我恍然大悟,低声地道:“怎么,案子有眉目了?” 那位廖处长点了点头,掏出香烟,递给我,客气地帮我点上,随即道:“昨天夜里,我们连夜调查,从那名肇事者家里,找到了线索,经过连夜比对,和技术侦察,确定这人在生前,曾经与青阳市的一个人联系过,那人名叫赵立强!” 我听了后,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道:“廖处长,这个人我知道,他确实是青阳的。” 廖处长微微一笑,侧过身子,瞄向门口,低声地道:“叶科长,据我们了解,这位赵立强很不简单,和青阳的一些领导干部,也有所交集,在地方上也很有势力,号称一霸,是这样吧?”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是的,他在青阳是个人物,各方面都很吃得开,手底下也有很多小混混,跟着他打拼,是个能豁出性命的狠角色!” 两位处长交换了下眼神,柳处长就接话道:“叶科长,这也是我们顾虑的地方,所以,在来的时候,没有向青阳方面表明身份,一来是担心抓捕之前,走漏风声,让人逃了;二来也是担心案子还有别的隐情,牵扯到青阳的市委领导,没有查明之前,要尽量保密,因此,只能请你帮忙了。” 我听了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会意地一笑,点了点头道:“好说,我和赵立强也算认识,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如果需要诱捕他,这我可以配合。” 廖处长听了后,极为高兴,就赶忙道:“叶科长,那太好了,本来,我们还想请您帮忙,找一位信得着的干部,把他约出来,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更有把握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没有问题,是在哪里动手,在招待所这里吗?” “在外面动手吧,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惊扰到鸣凤书记的休息,我觉得……嗯!这个位置不错!” 廖处长拿出笔,在纸上画着图,在附近胡同拐角的电线杆处打上对号,低声地道:“叶科长,你就站在这里,这里视野开阔,方便观察,我们的人就埋伏在附近,等人一旦来了,确定是赵立强以后,你就转过身子,领他往小胡同里走,我们在这里动手抓人,直接带回省里,异地审查!” 我笑了笑,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走到窗边,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低声地道:“已经约好了,马上就来,不过,他平时很注意防范,身边经常带着几个马仔,抓他的时候,大家要小心一点!” 离开市政府招待所,站在附近胡同的拐角处,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着,心情很是复杂,他非常清楚,赵立强若是落网,对于青阳官场而言,将意味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其他人先不讲,作为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万正友与赵立强之间,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显然,这也是省公安厅的干部,绕过青阳市局,单独采取行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别的不讲,胆敢设计车祸,谋害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这个罪名若是坐实,赵立强就算有再大的能量,后半生也别想从监狱里走出来了,其余和他有瓜葛的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金长伦呢,万正友若是落水,会把他也拉下来吗?”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我心里微寒,竟然有些不忍,就琢磨着,如果时机适合,在关键时刻,也拉帮对方一把,帮他度过难关。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终究是要靠机缘的,外面天气很好,我却感到一丝寒意,忙拉了下衣领,向附近望去,见几名便衣两人一组,都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二三十米范围内游荡着。 “怎么还没有过来?” 十几分钟后,没有发现人影,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赶忙掏出电话,再次拨了过去,手机响了几声,却被挂断,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视野里,我忙挥手示意。 ‘吱嘎!’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急速而来,停在胡同口,赵立强跳了下来,他穿着件黑色西服,脑门剃得锃亮,像是能照出人影,脖子上挂着一串黄澄澄的金链子,见面之后,他先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小老弟,今儿怎么有闲功夫,想起请老哥吃饭呢!” “强哥,是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我微微一笑,眯起眼睛,向他身后望去,却见两个身材健壮的马仔推开车门跟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赵立强身边,下车之后,就很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赵立强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那咱们去鸿雁楼吧,这附近没有太好的餐馆!”说着,就拉着我,想要上车,而这个时候,埋伏在周围的便衣还没有奔过来。 我微微一笑,抬手往胡同里一指,笑着道:“强哥,鸿雁楼的菜吃腻了,没什么意思,胡同里有家饭馆,牌子不大,做出的饭菜却很地道,里面还安静,好商量事情,咱们去那边吧!” “那好,就听你的,换个口味,麻逼的,青阳这地方实在是太小,放个屁能把全城都熏死,这一天天的,都不知去哪儿吃饭了!” 赵立强一副大咧咧的样子,挽起袖口,跟着我向胡同里面走,旁边两个跟班,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这时,埋伏在附近的几名干警,开始向这边汇合。 赵立强久经战阵,也极有经验,不知怎地,他忽然就停下脚步,左顾右盼,脸上现出一丝骇然之色,一把推开我,发足狂奔,大声喊道:“我.操,姓叶的,你小子敢玩阴的,咱们俩没完!” 还没等他奔到车边,两名干警飞身冲上,三拳两脚,麻利地把他打倒在地,而两名马仔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其他干警制服,战斗刚刚开始,不到两分钟,就分出了结果,一众便衣推搡着赵立强三人往面包车边走去。 赵立强鼻孔流血,都淌到了衣襟上,兀自挣扎着,大声喊道:“喂,你们都他妈.的是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搞事,不想活了吗?老子是赵立强!” “抓的就是你!” 一名便衣亮出证件,在他面前一晃,就将赵立强的双臂拉到身后,戴上手铐,见他不老实,又在他腿弯上,狠踢了一脚,赵立强吃痛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面包车边,摸出纸巾,丢了过去,转身对廖处道:“廖处,审案的时候,最好轻点,别让这人吃太多苦头,这个家伙虽然犯了罪,可还是很讲江湖义气的!” “好的,叶科长,这次多谢你配合了,我们这就回去,咱们后会有期!”廖处笑着点头,和我握了手,感谢一番,就钻进车子,两辆面包车相继离开,驶出胡同,消失在视线之外。 回到市政府招待所,刚刚进了房间,秘书大刘就迎过来,笑呵呵地道:“你还成,没害怕,刚才我站在窗口看着,心里都突突直跳,那个家伙身手不错,一对一,还真不见得能制服他!” 第333章大树 我笑着点头,沏上茶水,轻声地道:“这人确实是个人物,在青阳地面上,很有能量,只是不知收敛,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付卫国书记,这不是在找死吗?” 大刘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就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小叶,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最近半年,来自青阳的举报信还真不少,鸣凤书记曾经做出批示的就有两封,可一直被压着,这个叫赵立强的,也在省厅挂了号,廖处他们盯了很长时间,就是有人护着,没办法动手,这次的案子,倒来得真是时候,也帮他们解决了难题。” 我愣了半晌,他没有料到,这桩案子,居然别有内情,就点了点头,思索着道:“抓了他,青阳这边的涉黑势力,就可能被连根拔起,社会上也太平了,这倒是件好事儿!”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就试探着问道:“刘秘书,这个案子,搞不好会引发连锁反应,会给青阳官场,带来一定的冲击,不知鸣凤书记那边是否做好了准备。” 大刘放下杯子,悄声地道:“肯定的,只要案子破了,这边的官场也就安定了,老爷子的态度,还是倾向于卫国书记的,当然,这次过来,也可以顺便考察一下,对青阳的干部,多些了解,你有不错的干部,也可以推荐一下,只要老爷子口头夸赞一句,就能让他们受益无穷了。” 我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赶忙道:“我这里还真有两名干部不错,一个叫彭克泉,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还有一个,叫刘先华,是农机厂的厂长,这两人能力都很强,对我也很照顾。” 大刘记住两人名字,重复了一遍,就放下茶杯,起身道:“好的,回头我和老爷子提一下。” “多谢多谢,刘秘书。” 我和他握了手,把刘秘书送出房间,刚刚转身,却见副书记金长伦背着双手,慢悠悠地从楼梯口转出,我赶忙迎了过去,笑着道:“长伦书记,中午没有休息?” 金长伦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没有,吃过饭,就过来转转,卫国书记在你房间?”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有,半个小时前见过面,现在不知去哪里忙了,搞不好是在楼上,陪省委办公厅的几位领导打牌。” 金长伦噢了一声,抬手一指,轻声地道:“那好,也没什么事情,就到你房间里坐坐吧。” “好的。”我侧过身子,把金长伦让进房间,帮他沏上茶水,又递了一支烟过去。 金长伦点上香烟,皱眉吸了几口,把打火机放下,吐着烟圈道:“小泉,鸣凤书记这次下来考察,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不过,我和友兵市长都想单独向他汇报,请你务必帮忙联系一下。” 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长伦书记,时间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刚刚听大刘秘书提起,是在晚上,大概在七点半钟见友兵市长,半个小时后和您见面,当然,这只是初步安排。” 金长伦听了,极为振奋,像打了鸡血一样,神色变得有些亢奋起来,眼里也放着光,矜持地摸着头发,低声地道:“不错,小泉,你很细心,想得非常周到,晚上八点钟见面很好。”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想起刚才的事情,就微微皱眉,欲言又止地道:“长伦书记,有件事情,想和你提一下,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金长伦眉头一挑,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 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着,半晌,才低声地道:“就在刚才,赵立强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了!” “啊?”金长伦闻言一惊,向门口瞄了一眼,悄声地道:“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 我侧过身子,小声地道:“动手时,只有我在现场,当时动作很快,不到两分钟就制服了,直接塞到面包车里拉走,现在消息仍然在封锁之中,青阳方面,其他人应该不清楚。” 金长伦点了点头,思索着道:“赵立强被抓,是和车祸有关?” 我嗯了一声,悄声地道:“长伦书记,我和赵立强也喝过两次酒,其中一次,万市长也在场,他们之间关系似乎不错,还称兄道弟的,感觉有点担心,可别把他牵连进去,那就影响大了。”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不无烦恼地道:“小叶,这个我清楚,老万这人干工作,有他的特点,很多情况下,都喜欢打入那些黑恶份子的内部,和他们虚与委蛇,以便摸清特情,制定打击方案,这种行事风格于办案有利,却有些草率,也很容易引起外界的误会!” 我笑着点头,却没有接话,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了,基本上,也算仁至义尽了,尽到了做秘书的本份,在这种关键时刻,给金长伦透露了这个信息,也就算是拉这位老领导一把了,至于如何善后,就不劳自己费心了,如果涉入太深了,对自己反而不好,很容易陷入麻烦当中。 金长伦本来还想多坐一会儿,找机会亲近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觉得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了,随意闲聊几句,喝了杯茶水,就起身离开,急匆匆地下了楼。 来到院子里,他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钻进小车里,赶忙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给万正友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接通后,忙压低声音道:“老万,你在哪里,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就我自己在车里!”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满腹牢骚地道:“长伦书记,我在下面搞巡视,到现在连午饭还没吃呢!” 金长伦嗯了一声,小声地道:“老万,刚刚在招待所那边,得到消息,赵立强被省公安厅的人给抓了,正在赶往省里的路上,这次被抓,好像是和车祸案有关。” “什么?” 万正友张大了嘴巴,脸上现出错愕之色,半晌,才低声地道:“长伦书记,这消息准确吗?” “绝对准确!” 金长伦揉着额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老万,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是相信你的,关键时刻,一定要接受住考验,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下午,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在青阳市领导的陪同下,去参观了几家调研点,其中有青阳第一人民医院,青阳市二中,以及刘先华所在的青阳市农机厂。 其中,在农机厂停留的时间最长,也最为满意,他对农机厂前段时间实施的改革措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对厂长刘先华也是赞誉有加,这让陪同的一众市领导都有些嫉妒,很多人敏感地意识到,刘先华这次大概要牛逼起来了! 这里面自然有我的功劳,是自己和秘书大刘提了彭克泉和刘先华的名字,在周鸣凤耳边吹了风,老爷子对于女儿的准男友,自然极为在意,这次调研的过程当中,每逢有集体拍照的时候,都把我叫到身边,呵护之情,溢于言表,这让除了李卫国和金长伦之外的一众官员,几乎都惊掉了下巴,包括徐友兵在内,众多官员此时才忽然意识到,这年轻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这几乎是官场上尽人皆知的道理,在这条充满了竞争和挑战的路上,荆棘密布,陷阱丛生,每往前走一小步,都是难上加难的,若想被组织上认可,提拔使用,光有能力是不行的,还要有过硬的关系,没有关系就同于没有了前途。 官员之间的竞争,千里马之间的比拼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隐藏在幕后的,要看背后伯乐能量的大小。 因此,能够找到伯乐,找到一棵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几乎是所有官员的梦想,只不过,上层关系是垄断资源,看得到,但摸不着,对于许多人而言,是削尖脑壳都难以企及的。 尤其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官场里面向来藏不住秘密,对于青阳这种巴掌大的县级市更是如此。 市委机关也好,还是下面的事业单位,领导干部的底细,都很容易被摸清楚,很多人还都喜欢卖弄,在上面有了何种关系,总习惯于挂在嘴皮上,唯恐旁人不清楚自己的根底。 而像我这样,平时深藏不露,从不在人前抢风头,忽然间有了这样的大靠山,就如同一夜暴富的暴发户一般,显得格外突兀了,就连几位常委在望向我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疑问与敬畏。 而农机厂这边,宋建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我了,这次见面,却发现我跟在省委副书记的身边,谈笑风生,应付自如,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如同抹了蜜糖一般,脸上也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没有多说话,而是跟在人群的最末端,远远地注视着,眼睛里面已是湿漉漉的…… 第334章及时雨 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一个父亲,哪怕是义父,他最幸福的时刻,恐怕就是见到子女出人头地,大放异彩了,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这更让人自豪。 而农机厂这边的很多工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嘴里不说,但那羡慕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宋建国见了,如同喝醉酒一般,心情已经如同春天般美丽了。 众人正沿着车间的水泥地面,一路向前走时,副市长万正友忽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就赶忙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旁边机器旁接了个电话,随即脸色微变,就急忙上前,追上队伍,拉过秘书长黄建章,和他耳语了几句,就急匆匆地离开农机厂,钻进警车,向市局方向驶去。 黄建章也不敢怠慢,抽出时间空档,悄悄向市委书记李卫国做了汇报。 原来,不知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放出消息,说是青阳地下世界的老大赵立强被市局抓走了,要被判处无期徒刑,这引起了下面一些混混的骚动,在几个带头大哥的张罗之下,市局门口聚集了上百人,吵吵闹闹,要求释放他们的赵老大。 而市局那边坐镇的刘局,派人出去调解,却没有成功,不但几名警员被打,还有一辆警车被掀翻,路边的几个商店也被这些人砸了个稀巴烂,带头的几人还放出狠话,扬言要到农机厂这边来,堵截市委书记李卫国,如果得不到及时控制,局势随时有进一步恶化的风险。 李卫国听了也很焦急,事态若是得不到妥善控制,愈演愈烈,出现群体性.事件,那可就麻烦了。 其实按照规定,那些闹事的小混混,完全可以抓起来,但那样动静太大,很容易搞出恶性.事件。并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青阳的治安状况,若想得到改善,必须耐下性子,用上水磨工夫才行,仅靠一次运动式的打击,是只能治标,无法治本的,这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行政经验。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捂住,不能激化矛盾,他忙做出指示,让政法委书记郑淮盛也火速赶到现场,与万正友一起处理突发事件,无论如何也要控制住局面,绝不能在鸣凤书记视察期间,出现任何差错,令市委班子集体蒙羞。 而这个时候,自然是强调团结的时候了,他很快把消息传递给市长徐友兵,市委副书记金长伦,那两位也很是焦急,各自打了电话过去,询问情况。 二十几分钟后,当众人要离开农机厂时,好消息传来,那群围在市局门口的混混,在万正友等人软硬兼施之下,终于散去了,万正友决定连夜部署,在明天上午,等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离开青阳以后,再动手抓人,要趁着赵立强被省公安厅控制之机,将他的手下一网打尽,彻底打掉这个涉黑团伙。 金长伦听了,自然很是高兴,当即表示赞同,只说是到动真格的时候了,李卫国却微微皱眉,他很清楚万正友这样做的目的,但也不好阻挠,只能暗中布置,安排人手,在抓捕和审问过程中,进行操控,免得万正友借着机会,与车祸案进行彻底的切割,替他自己和某些人擦干屁股,可以说,这个时候,对于万正友等人而言,是在和时间赛跑,也是在和省厅那边赛跑。 爽朗的笑声当中,一群领导干部簇拥着李卫国来到厂区的中巴车上,坐了进去,在前面两辆警车的开道下,直奔市政府招待所,半路上,周鸣凤的情绪很好,对这次的考察工作也很满意。 可在途经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发现马路中央,出现十几个混混,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冲突,正在挥舞着棍棒刀具火拼,地上还躺着三四个受伤的人,正在痛楚地哀嚎着,周鸣凤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下子闯祸了,几位市委领导表情都变得有些难看,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出适合的理由,一时间面面相觑,极为尴尬。 我见状,赶忙出来解围,就拉上帘子,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周鸣凤,笑着道:“周书记,开发区和农机厂,您都看到了,其实,我们青阳的基础设施和企业的底子都是很好的,美中不足的是资金投入量太少,假如能争取到五个亿的资金,下次您再过来,就会发现又变样了!” 周鸣凤喝了口矿泉水,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众人,抬手指着我,冷哼一声道:“这个机灵鬼,倒是够贪的,一瓶水就想换五个亿,你小子胃口这样大,不如去抢银行好了!” 车上众人听了,不禁哄堂大笑,刚才的尴尬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大刘也在旁边凑趣道:“小叶,别忘了,现在可是金融危机期间,那些有钱的都在装穷,更别说我们这些没钱的了!” 周鸣凤面色慈祥,嘴角含笑,环视周围,思索着道:“五个亿不行,这个数目太大了,就算把这双老腿跑断,也完不成,最多两个亿,回到省城之后,我去联系一下,尽量帮你们争取到!” “谢谢鸣凤书记,真是太感谢了!” “两个亿很解渴了,这是及时雨啊!” “小叶不愧是开发区招商股出来的骨干,一下子就从鸣凤书记那里挖出来两个亿,真是厉害啊,厉害!” 在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带领下,青阳一众官员都喜上眉梢,纷纷道谢,顺便也送了我一顶高帽,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傻子都看出来了,我在鸣凤书记心中的份量远胜旁人,非同小可! 周鸣凤却摆了一下手,打断了周围的阿谀奉承之声,收起笑容,掰着手指,表情严肃地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周某人既然答应了,两个亿的资金是能批下来,但咱们要约法三章,第一,是这笔钱要用在刀刃上,要上高标准的项目,不许挪用到其他方面,挥霍掉;二是明年的各方面指标,要上台阶,经济增速至少要增加百分之三十;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你们这里不许有黄赌毒,更不许有地下世界份子作恶,危害地方的行径,如果有,要赶快扑灭,不留后患!” 虽然是在中巴车上,可众多官员仍然捧着黑皮本子,拿笔在上面似模似样地做着记录,不时做出皱眉深思的表情,鲜有例外,李卫国刚想发言,徐友兵却咳嗽一声,探出身子,抢着表态道:“鸣凤书记,请您放心,项目方面,我们市政府已经有了一些好项目,只是苦于没有启动资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资金的问题如果能解决,明年的工作就好干多了,经济增速完全不是问题,我可以立下军令状,别说百分之三十了,达不到百分之五十,您就撤了我!” “说的好!” 周鸣凤听了,很是高兴,带头鼓掌,又抬手指着他,笑眯眯地道:“友兵同志有魄力,我们的领导干部,就是应该这样,要有魄力,有担当,还要有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要敢于攻坚克难嘛!”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矿泉水,把瓶子递给秘书大刘,继续道:“这样,如果真能完成百分之五十的增速,我还会来青阳视察,到时再带来三个亿的投资,大家说怎么样?” 话音刚落,中巴车里就是一阵掌声,众人都笑着说好,我清楚,有了宏泰集团这个项目,再加上两亿投资,经济增速翻翻都有可能的,百分之五十的增速,其实还是比较保守的数字,正常情况下,完全可以实现,这点其实车里的许多人,大都心知肚明,却不捅破而已。 徐友兵得到鼓励,更加来劲了,又笑着道:“鸣凤书记,至于您说的第三项,确实是我们青阳市的老大难问题,不过,我在来到青阳工作以后,已经全力部署,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周鸣凤摆了一下手,打断他的发言,表情严肃地道:“‘早日完成任务’不行,这个说法太含糊了,最多三个月吧,就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必须把治安搞上去。” 第335章小报告 顿了顿,周鸣凤竖起眉头,目光在几位市领导脸上扫过,声色俱厉地道:“市委书记到省城参加会议,居然会有黑恶份子派人埋伏在路上,制造车祸,这种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在建国以后是极少发生的,如果一旦被歹徒得逞了,那我们江州省可就要出大名了,不被总书记骂死才怪!” 一番话说完,众多官员又都噤若寒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仍不知道赵立强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了,但众人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经验极为丰富,只凭直觉就能判断出,这桩车祸案子若是查实了,必然有人要受到牵连,只是不知,板子终究会落到谁的屁股上! 回到市政府招待所,众人吃过晚餐,稍事休息,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就开始找青阳市委班子的领导谈话,第一个自然是青阳市委副书记、市长徐友兵了,对方在中巴车上的表现,令他非常满意,就觉得青阳这地方虽小,却也人杰地灵,是个出人才的风水宝地。 招待所的套间里面,周鸣凤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灰色坎肩,坐在黑色真皮沙发边上,听着徐友兵汇报项目规划方面的工作,大刘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旁边的写字台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字,做会谈记录,我站在他身边,跟着沏茶倒水,做些服务工作。 徐友兵的口才很好,外加准备充分,之前也做足了功课,表现就很出色,他这次汇报的重点,是在机械制造方面,对于这个行业的国内整体情况,和江州省内的产业布局,以及青阳市的定位和未来发展规划,都能娓娓道来,很多数字如数家珍,脱口就出,一副精明强干的形象。 周鸣凤听得很仔细,也时常会打断徐友兵的谈话,进行提问,和白天时的威严与一丝不苟相比,这个时候,他这位省委副书记要显得和蔼很多,没有摆出高临下的架子,而是刻意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和讨论问题的方式,与对方进行心平气和地讨论,营造出了很好的谈话气氛。 对于徐友兵的汇报内容和项目规划,他大体上是持赞同意见的,也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目前机械工业生产集中度低,分散严重,同化率太高,缺少特色,“大而全、小而全”的现象十分普遍,如何能够避免重复建设,在行业中脱颖而出,持续发展,就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徐友兵不慌不忙,拉出提纲,抽丝剥茧地给出了解决方案,主要思路就是以现有的农机厂为平台和核心,引进先进的技术设备,强化技术改造,积极采用新工艺和新技术,抢占制高点,突出电子技术,提高企业管理水平,推进和发展专业化,通过调整,联合,兼并的方式发展。 经过了二十几分钟的谈话,两人逐步理清了思路,周鸣凤对这位市长的良好印象,又加深了几分,就转移了话题,从工作方面,转而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在得知徐友兵的爱人瘫痪在床,他每天下班以后,都要为爱人擦背搓澡之后,周鸣凤极为感动,连赞徐友兵是难得的好男人。 我还是初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也不禁微微动容,对这位徐市长钦佩有加,要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夫妻间也是如此,能够照顾得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都不是难事,难的是日复一日地坚持下去,那不但需要毅力和耐心,更需要责任心了,相对而言,顾家的男人,更能得到旁人的信任与认可。 秘书大刘也停了下来,转头望着眼含热泪的徐友兵,不无同情地道:“友兵市长,嫂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症,怎么会常年瘫痪在床呢?” 徐友兵抬手抹着眼角,声音哽咽着道:“最初只是高血压,糖尿病,病情一直断断续续的,身体非常虚弱,再到后来就得了脑血栓,身体活动不便,连讲话都不太利索了,几年前,一次脑出血导致半身不遂,自此之后,就卧床不起,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能靠人照顾了。” 大刘听了,也不禁唏嘘不已,叹息着道:“友兵市长,现在医疗条件这样好,没有去找专家看看吗?” 徐友兵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无奈之色,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摇头道:“都看过了,不但省城的医院跑遍了,就连京城和沪市都去过了,就差出国了,这些年为了她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可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医生的意思是,能够维持现状就不错了,痊愈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这个病太操心了!” 周鸣凤面露同情之色,抬手摸着额头,颇为感慨地道:“家里情况这样严重,焦头烂额的,还要忙着市里的工作,友兵市长,你真是辛苦了,我们的党员干部,要都有你这股子干劲,咱们的工作就好办多了。” 徐友兵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那有什么办法,她是死活都要离婚的,说不想拖累我,可那种事情,我总是做不出来的,有时老婆一晚上要起夜五六次,都是我帮着,她很痛苦,我也很难受,这些年来,从没有睡过整宿觉,就一直这样坚持着,希望能有一天,能出现奇迹吧!” “要相信奇迹,更要相信组织,以后有条件的时候,可以考虑出国治疗。” 周鸣凤表情严肃,双手摩挲着沙发扶手,语气温和地道:“友兵同志,总这样下去也不成啊,你没有考虑过找保姆吗?” 徐友兵勉强地一笑,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点了点头道:“找了,但保姆很难尽心,以前一次,还疏忽了,搞得她跌落下床,后来换了人,还算好些,不过,保姆只管白天,晚上都是我在守着。” 周鸣凤不禁动容,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不错,友兵市长,你是个难得的好丈夫,也是个好市长,就凭这份细心和耐心,把青阳市交给你打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好,很感人啊,大刘,你把这次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整理成稿子,争取在省内的报纸上发表,宣传学习!” 徐友兵有些受宠若惊,喜上眉梢,忙搓着手,诚惶诚恐地表态道:“鸣凤书记,感谢您的信任,我今后一定会更加地努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和嘱托。” 周鸣凤含笑点头,又像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青阳的班子建设怎么样,还比较团结吧?” 徐友兵听了,却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面露难色,沉吟道:“鸣凤书记,这方面有些敏感,不太好讲,说错了,也怕惹您不高兴。” 周鸣凤见状,把大手一挥,豪爽地道:“友兵市长,不要有顾虑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共.产党人讲的就是胸怀坦荡,大公无私,有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承认问题的勇气!” 徐友兵受到鼓舞,犹豫了一下,就低头道:“鸣凤书记,婆婆太霸道,媳妇难当啊!” 周鸣凤愣了一下,随即莞尔,抬手拍打着膝盖,笑眯眯地道:“怎么说?” 徐友兵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眼睛盯着门口处的衣架,压低声音道:“鸣凤书记,不瞒您说,卫国书记对政府这边的工作,还是不太放心,事无巨细,都喜欢亲自过问。” “这样啊?”周鸣凤微微皱眉,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抬了一下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徐友兵有些紧张,心里也很没底,不知这份小报告打上去,是否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把鸣凤书记刚刚对自己形成的好印象破坏掉,就有些迟疑,为了求稳,他就刻意降下语速,察言观色,吞吞吐吐地讲了两个事例,都是市委书记李卫国直接干涉,使得他工作受到限制的事情。 第336章功臣 事实上,在工作上,徐友兵受到的掣肘要远远超过这些,但为了要在鸣凤书记面前保持强势的形象,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如同祥林嫂一般,只知道叫屈抱冤,因此,很多话都只讲了一半。 半晌,见周鸣凤面色平静,始终没有表态,他忙就此打住,意味深长地道:“鸣凤书记,也不能听我的片面之词,这方面金长伦同志也有很深体会,您可以和他再谈谈,详细了解一下。” 周鸣凤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下表,就说:“好吧,友兵同志,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我会核实的,在工作方面也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只要是正确的意见,就要坚持下去,不要背思想包袱。” 徐友兵忙站了起来,客套了几句,就在大刘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房间,到了外面,才发觉,后背上湿漉漉的,原来早已汗流浃背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这次的表现,堪称完美! 房间里周鸣凤起身活动下身体,就抬眼望着我,笑眯眯地道:“小泉,他讲的情况属实吗?” 我笑了笑,很艺术地道:“卫国书记是位很强势的领导,在常委会上一言九鼎,不过,最近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句话虽然很短,却涵盖了青阳官场最近的变化,以周鸣凤丰富的经验,自然能够品出其中深意,他听了后,就点了一支烟,淡然地道:“作为市县班子的一把手,强势是可以的,但也要注意施政风格,要刚柔并济,讲究策略,也要充分尊重副手的话语权,更要善于吸收众人的长处,采纳正确的意见,这样才能发挥集体智慧,把工作扎扎实实地干好。”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周书记,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很多时候,能力高低还在其次,协作精神,和胸襟器量才是最重要的,干工作要有容人的雅量,器量有多大,道路就有多宽。” 周鸣凤眉头舒展开,脸上现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颔首道:“对头,小泉,你年纪轻轻,能领悟到这些就很不错,当然了,领导力还是很重要的,没有手腕,人家不服气,也办不成事情!” 我笑着点头,上前换了茶水,等鸣凤书记吸完烟,就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是八点二十分了,赶忙征求道:“老爷子,要不,我去喊长伦书记?” 周鸣凤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把他叫来吧,青阳的干部底子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我听了后,也有些自豪感,赶忙开门出去,去隔壁请来副书记金长伦,这时大刘也从外面回来,又坐回书桌边,开始做谈话记录。这次的会谈内容,是围绕党务工作展开的,两人虽然职务相差悬殊,但都是分管党口的副书记,也都有过在组织部工作的经历,自然很有共同语言。 这番谈话也是效果奇佳,从始至终,房间里一直响着愉悦的笑声,让我暗中悬着的心,也悄悄放下,但我知道,那件案子,就如同悬在长伦书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天没有出结论,就仍将处于危机当中,赵立强若是在省城开了口,无论咬出谁,谁都将承担责任,灰溜溜地离开领导岗位,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 周六上午,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在高速路口,送别了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等人,青阳市的众领导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的接待工作虽称不上完美,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借着宏泰集团典礼的机会,在省委领导面前充份展示,并得到肯定,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更何况我还借机敲了一笔竹杠,成功从省里要下两亿元的投资,就又是意外的惊喜了。 毫无悬念地,作为这次活动最大的功臣,我被众领导夸赞了一番,然而,面对荣誉和掌声,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抬腕看表,就想着早点赶回去,和千娇百媚的秀英嫂子幽会。 然而,领导们却不肯轻易放过我,回到市里之后,硬是一起去了酒店,直到中午一点多钟,喝得醉熏熏的我才随众人出来,先开车把副书记金长伦送回了家,之后又调转车头,向三中方向驶去。 四十分钟后,我把车子停靠到三中西侧的围墙边上,推开车门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步行通过十字路口,向教师家属楼行去,虽然喝了许多酒,我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也担心太过招摇,消息泄露。 来到楼上,轻轻敲响房门,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房门就悄悄推开,他赶忙闪身进去,随手关严,转过身子,却见葛秀英薄施粉黛,唇上也涂了口红,娇、艳欲滴,优美的唇线极为性.感。 她上身穿着雪白的高领衫,前襟绷得紧紧的,勾勒出饱满丰挺的胸脯,下身是一条黑色印花中裙,裙摆极为窄小,衬托出优美的腰身曲线,裙摆下露出一双晶莹雪白的美腿,极为性.感。 “秀英嫂子,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我见了那妩媚勾魂的美眸,心情立时荡漾起来,刚刚换了拖鞋,就按捺不住,伸出双臂,抱了过去。 葛秀英哼了一声,轻巧地逃到沙发边上,抬手在鼻端扇了扇,微蹙秀眉道:“又喝酒了,好难闻呢!” 我笑了笑,脱下西服,随手挂在衣架上,低声地道:“没办法,这是敬酒,必须要喝的,不然得罪了领导,随时都会赏下罚酒,一顿板子铺天盖地打下来,哪个能受得了?”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理解之色,朝浴室方向努了努嘴,柔声地道:“去洗澡吧,里面放了新的牙刷牙膏,还有换洗的衣服。” “好吧,那就等会再来疼你!” 我笑着点头,赶忙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了下来,打开花洒,调解了水温,站在温热的水线下面,扭.动身子,哼唱起来,多日的疲劳紧张情绪,一扫而光。 洗过澡,擦了身子,我先坐在皮椅上,点了一支香烟,美美地吸了起来,半晌,把香烟熄灭,丢到旁边的纸篓里,等到刷牙漱口,整理完毕,换上一条崭新的内.裤,我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茶几上倒是放着两杯沏好的咖啡,我走到厨房门口,朝里望了一眼,也没发现葛秀英,就走到卧室边上,推开房门,探头望去,却发现卧室里极为幽暗,厚厚的窗帘已经拉上了,床上铺好了被褥,葛秀英正倚在床边,怀里抱着枕头,怔怔地发呆。 感到有些好笑,我忙走了过去,轻笑着道:“大白天的,拉窗帘做什么?” 葛秀英俏脸通红,白了我一眼,就把枕头丢了过去,嗔怪地道:“不喜欢,可以走啊,去找你的婉姐姐好了!” 我微微一笑,接住枕头,放到旁边,也上了床,来到她的对面坐下,挑起那白腻的下颌,低声地道:“怎么,吃醋了?” 葛秀英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悻悻地道:“哪有,韵寒多好啊,年轻漂亮,身材也……” “也和你一样性.感!” 我没有等她说完,就歪着脑袋,亲了过去…… 第337章疯几次 即便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可这般疯狂,也让我有些顶不住了,周一上班以后,就有些精力不济,整个上午,都坐在办公室里,始终提不起精神来,这时才真正晓得纵.欲的坏处了。 直到下午两点钟,杨怀平推门进来,不由分说地闯进里屋,大闹金长伦的办公室,才让自己强打精神,赶忙奔进里屋,在旁边劝了半晌,才把这位如狮子般暴怒的常务副市长劝走。 杨怀平发火的原因,其实源自于一场误会,说起来有些可笑。 原来,周末那两天,在万正友的指示下,青阳市公安局进行了一次大清网行动,将赵立强的得力手下,以及前天闹事的那些喽罗都抓了起来。 而这次抓的人里面就有杨怀平的一位亲属,是他妻子的外甥,那人年纪虽然不大,还是学生,但自从上了高二之后,就很少去学校上课,一直在社会上厮混,也是个没人敢惹的小霸王。 市局这次的行动,声势浩大,两天时间就抓了近百人,而在实施抓捕行动时,杨怀平的外甥极为嚣张,居然仗着家里长辈的声势,对干警出口不逊,还动手袭警,用砖头打伤了一名干警! 这下自然惹恼了出勤的干警,把他带回派出所后,直接拉到了审讯室里,铐在椅子上,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将他打得眉骨裂开,鼻青脸肿,连连告饶,之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里人是第二天,孩子彻夜未归之后,才知道出了事情,赶忙打电话给杨怀平,请他帮忙把人捞出来,杨怀平在得知情况后,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怀疑是上次口角后,万正友在借机报复。 虽然担心丢了面子,杨怀平不愿开这个口,可耐不过妻子心疼外甥,软磨硬泡之下,实在没有办法,就硬着头皮给万正友打了电话,将情况讲了下,希望对方能够通融,把孩子放出来。 万正友听了以后,答应得也很痛快,毕竟,杨怀平贵为常务副市长,是他的顶头上司,上次的口角,其实是做戏给旁人看,帮金长伦压场子,并不是想借题发挥,把杨怀平得罪死了。 正巧,可以借着这次抓人的机会,送个顺水人情,缓和一下关系,他也就没有在意,满口答应下来,客套几句后,就给心腹爱将高明德打了电话,让他跑趟派出所,销掉案底,把人放了。 办到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没想到,人放出来以后,那家人见孩子被打得那样狼狈,鼻青脸肿的样子,立时不干了,把人领到杨怀平家里,连哭带嚎地闹了一番! 第338章调查组 这让杨怀平也格外恼火,像是受到了万正友的羞辱,有些下不来台,毕竟,作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在政府这边,除了市长徐友兵之外,他是权力最大的人了,很多政府方面的工作,都是李卫国授意,他绕过市长直接主抓的。 在常委会上,就连徐友兵都奈何不了他,这样的人物,不用讲,自然是家里所有人的护身符了,平日里万试万灵,这次丢了面子,就觉得十分生气! 不过,副市长万正友在市政府这边,也算是个另类了,因为有金长伦撑腰,所以他做事也向来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很少像其他副市长一样,早请示晚汇报,这是从来没有的。 而且,他主管的公安部门,更是成了独.立王国,如同铁桶一般,风吹不进,雨泼不进,公安口的人事调动,谁升谁降,几乎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旁人根本无法插手。 公安口是强力部门,是刀把子,在地方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市长徐友兵也好,常委副市长杨怀平也罢,两人都盯着这块很久了,苦于没有机会,无法染指。 再加上,杨怀平也非常清楚,万正友盯着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在外面,他的几个徒弟都在酒后宣扬出,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师傅在两年后再上一个台阶。 因此,一直以来,两人间都是各怀鬼胎,心有芥蒂,虽然没有激化,但矛盾也在缓慢地酝酿、积累着,而这次因为在高速路口的口角,与杨怀平外甥被打事件,令两人间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忍过了周末,杨怀平上班以后,先把万正友骂了一顿,又感到气愤难平,直接来到市委这边,和金长伦也吵了一架,最后才在我的劝说下,离开这里,去市委书记李卫国那里告状。 金长伦也有些恼火,抄起办公桌上的话机,就给万正友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地将他呵斥了一顿,他深知危机迫在眉睫,在这个要紧关头,应该集中精力,度过难关,而不是四面树敌。 他这边刚刚放下电话,和我没说上几句,秘书长黄建章忽然推门进屋,对着我笑了笑,就望着满脸怒容的金长伦,努了努嘴,低声地道:“长伦书记,开会时间到了,请您过去一下。” “好吧!” 金长伦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到两点钟了,就叹了一口气,抓起公文包,跟着黄建章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楼上,参加书记碰头会,这种碰头会其实是通气会,市委主要领导协商好的东西,再上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几率就会高些,也不容易将矛盾分歧表面化。 过去一段时间里,卫国书记极为自信,在常委会上也是乾纲独断,顺风顺水,很少遇到抵.制,因此这样的书记碰头会,以往并不多见,由此可见,他和市长徐友兵向鸣凤书记奏本之后,还是起到了效果,金长伦进屋之后,发现徐友兵已经到了,正坐在会议桌边,低头批阅文件。 他把公文包放下,拉开椅子坐下,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撕开后递给徐友兵一支,心有余悸地道:“好嘛,刚才杨怀平跑到我办公室里闹了一次,那样子倒像是要拼命!” 徐友兵笑了一下,把笔丢下,接过香烟,放到嘴里,点了点头道:“听说了,好像是因为他侄子的事情,老万也真是操.蛋,属驴的,没事儿找什么别扭,人家都打过电话了,还不开面!”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点上香烟,皱眉吸了一口,徐徐吹出一缕烟雾,摆手道:“不是侄子,是外甥,老万也不是故意的,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弄成误会了,也不好解释!” 徐友兵点了点头,笑着道:“没事儿,我回头去劝劝,怀平这个人,有时就爱钻牛角尖!” 金长伦听了,微微一笑,敲着桌子道:“还有点歇斯底里!” 两人相视一笑,徐友兵的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也点上香烟,吸了几口,盯着指尖飘起的缭绕烟雾,声音低沉地道:“长伦书记,老万那边还顺利吧,听说抓了不少人!” 金长伦歪在旁边,盯着桌上茶杯,病恹恹地道:“还可以,三个月要把治安搞好,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过,老万能打硬仗,善于啃硬骨头,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不会给咱们脸上抹黑的!” 徐友兵笑了笑,没有吭声,其实,他是在暗示对方,赵立强被抓之后,有可能牵出许多事情,让对方有所防范,而金长伦却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装糊涂,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人满意。 会议室里,两人吸着烟,貌似风轻云淡地闲聊着,却在尝试着寻找合作机会,向市委书记李卫国施加压力,让他轻易不敢对两人中的一个下手,这种协作尚未展开,但已经露出苗头了。 几分钟后,市委书记李卫国推门进来,健步走到会议桌边,把包和茶杯放下,又去墙角开了空调,回到办公桌边,打开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就望着两人,轻声地道:“省里有消息了。” 话音过后,桌边的其他两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副书记金长伦,心脏跳得格外厉害,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却掸了掸烟灰,故做镇定地道:“什么人干的,幕后主使人就是赵立强吗?” 李卫国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金长伦的脸上,与他对视半晌,才轻轻移开,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推给徐友兵,轻声地道:“案子还在侦办中,有些情况,不便透露,但案件性质很严重,也很恶劣,让省领导极为震怒,省委严书记亲自做出批示,要我们从公检法和纪委抽调干部,成立联合调查组,配合省公安厅,进行深入调查,这是我初步拟定的名单,你们看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人员。” 徐友兵拿起文件,对着上面的名单,看了半晌,却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皱着眉头,把文件递给旁边的金长伦,轻声地道:“长伦书记,你看下吧!” 金长伦嗯了一声,扫了下名单,见里面组长的人选,是纪委书记王佳潮,副组长有两位,分别是公安局长刘光武,纪委副书记赵良华,十几位组员里面,居然没有一位是自己这边的人,脸色立时就黑了下来,不满地道:“卫国书记,正友目前正在搞这个案子,名单里怎么没有他?” 李卫国看了他一眼,神色笃定地道:“长伦同志,这也是在为老万考虑嘛,省委领导要求三个月内把治安状况改善,这个任务可不轻了,要为他减负,确保完成任务嘛,不然,咱们怎么向鸣凤书记交代呢?友兵可是立过军令状的,要知道,军中无戏言,说过的话就必须兑现!” 徐友兵听了,赶忙接话道:“卫国书记考虑得也很对,不过,还是把老万挂上吧,带个副组长的衔,也方便调查组工作嘛,光靠刘局这些人,怕是应付不来!” 金长伦笑了一下,敲着桌子道:“就是嘛,要提起公安口的业务,老万可比刘局强太多了,起码能甩他三条街,这个调查组里面,如果没有老万,工作效率肯定上不来。” 见两人态度坚决,李卫国也很无奈,只好做出妥协,在副组长的名单里面,补上万正友的名字,随后淡淡一笑,轻声地道:“这样好了吧?” 徐友兵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我看可以了,长伦,你的意思呢?” 金长伦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补充道:“让叶庆泉也进去吧,这小子挺机灵的,应该多锻炼一下!” 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李卫国大笔一挥,在副组长的位置上,加了我的名字,笑眯眯地道:“也好,就让小叶也进调查组,案子结束之后,就调来给我当秘书,怎么样?” 金长伦点了点头,阴沉着脸道:“可以,不过,潘理骏要动一下,调他去西关镇当书记。” 第339章配合 李卫国面色一沉,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语气凝重地道:“长伦,他刚去南关镇没多久,工作还没展开呢,现在就要调走,是不是快了一点?” 金长伦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道:“南关镇的书记老程人不怎么地道,仗着资格老,处处给年轻干部出难题,在他那里工作,不利于理骏的成长!” 李卫国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才转头望着徐友兵,低声地问道:“友兵市长,你的意思呢?” 徐友兵淡然一笑,斟酌着字句道:“卫国书记,我和长伦同志的看法基本一致,老程这个人呢,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性格还很执拗,他在南关镇工作,底下压了不少有能力的干部!” 李卫国听了,表情变得格外地严肃,慢吞吞地喝了会茶水,才点头道:“那好吧,调查结束以后,再讨论人事问题,凡是不能胜任的,不管资格有多老,做出过什么贡献,都要坚决拿下!” 周二下午,我做完手头的事情,等长伦书记离开后,我才开着车回家,这时楼道里家家户户都飘起饭菜的香气。 刚到家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啜泣声,我微微一愣,就从包里取出钥匙准备开门,或许是取钥匙时发出的声响,屋里的啜泣声却消失了,我进屋看不到程雪慧和彤彤,就对方芸熙皱眉道:“方阿姨,是不是你打彤彤了?” 方芸熙忙摇头,这时彤彤从房间溜了出来,轻轻带上门,眼睛还红红的。 我微微皱眉,道:“还说没有?彤彤,过来,说,你妈妈为什么打你?” 彤彤见到我好像找到了靠山,飞快的扑进我怀里,带着哭腔道:“叔叔!叔叔!有坏人欺负雅兰阿姨,你去打他们,去打他们。呜呜……呜!呜呜!” 我搂着彤彤,听的一脑袋雾水,这时方芸熙才叹了一口气,朝房间里努了努嘴:“是我那小姐妹雅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不,孩子到了入学年龄,想上市一小,但学校不让她孩子上,说她们户口不在这……” 我记得她说的雅兰,是上次帮家里做卫生的那漂亮小少妇,和方芸熙以前是厂里的同事,就点了点头,皱着眉,苦笑着道:“方阿姨,这倒也不能完全怪学校,她们租房子在这住,不是这个学区的,学校不收也正常。” 方芸熙就偷瞟我一眼,支支吾吾的道:“可是别人交了赞助费就可以上,但学校里的领导……领导刁难她……” “交赞助费可以上啊?” 我恍然大悟,平日里对这块不怎么关注,倒是不太了解,就挠了挠头,疑惑的道:“为什么单单就刁难她?” 方芸熙恩了一声,小心翼翼道:“学校那个领导好像有点……有点色,想让雅兰……”说着,她的俏脸不自然的红了。 我皱了皱眉,咂嘴道:“呃!……先吃饭吧,你们别管了,回头我帮她去问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 周三上午的十点多钟,青阳市纪委办公楼的三楼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围坐在椭圆形的办公桌边,低头翻看着材料。 而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王佳潮身穿藏青色西服,手里拿着一份稿子,面容严峻,正在宣读调查组几位副组长的工作分工,以及接下来几天的调查方向。 他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是空的,上面摆着一个标着副市长万正友的标牌,因为工作繁忙,万正友缺席了这次的会议,但人虽然不在,椅子却仍要摆着,只要在调查组里挂了名,就随时可以掌握调查组的调查方向,监控调查过程,在这方面,金长伦心细如发,绝不会马虎大意的。 王佳潮右侧的位置,坐着公安局长刘光武,满屋子的人里,就要数他的身材最为胖硕了,以至于那件大号警服紧绷在身上,让人担心随时都会撑开,这位市局领导一个人坐在那里,却占了两个人的身位,他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如弥勒佛般笑眯眯的,神色很是愉悦。 这个调查组里的成员,纪委和公安口的构成人员基本是各占一半,而那几位公安口的人,却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自从徐海龙出事以后,还能够真心跟着他走的人不多了,本来,刘光武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甚至琢磨着,想活动一下,调到其他部门,避开万正友的锋芒。 然而,还没等他运作,情况却发生变化,金长伦与李卫国之间的内讧,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虽然几经较量,始终无法撼动万正友对公安口的控制力,但他非常清楚,只要市委李书记肯全力支持自己,只要时机成熟时,把握住机会,打开突破口,总有办法将万正友拱下去的。 而这些日子,万正友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抓捕审讯赵立强的手下方面,无暇顾及其他,这就给刘光武了机会,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调查组的便利条件,查找证据,抄掉万正友的后路,把这个刑警出身的青阳市副市长,这个青阳市许多干警心目中的偶像,推下神坛,摔得粉碎! 万正友与赵立强之间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周末也经常约着出去钓鱼,这几乎是市局里公开的秘密了。 而万正友似乎也并不否认,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一手硬一手软,在坚决打击之外,也要诱导这些人,共同维护社会治安,只要这些人不出来闹事,街面上就能太平起来。 这种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刘光武一直都怀疑他们两人之间有权钱交易,但苦于缺少人手,也不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万正友搞侦查,因而,只能忍辱负重做傀儡局长,这次进了调查组,他就暗下决心要珍惜机会,找出铁证,扳倒万正友等人,真正当家做主,扬眉吐气! 刘光武下面的位置,是纪委副书记赵良华,他算是我的老熟人了,我们俩人在上次潘理骏被抓时就打过交道,不打不相识,彼此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这次见面,顺理成章地坐到了一起。 说起来,调查组里面,我的年纪最轻,看起来很是面嫩,即便不苟言笑,也让人觉得很是异样,偏偏又挂着副组长的衔,连王佳潮对我都很客气,因此,格外地引人注意。 众人在听王佳潮讲话时,不时地会把目光投向我,都在暗自琢磨着,这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家的公子哥了,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领导? 和人员组成一样,这次的调查兵分两路,一路是由刘光武带领几名干警,对赵立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地下世界组织,雇凶杀人,且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故意伤人,故意毁坏财物及非法拘禁,侮辱妇女等罪行,进行深入调查,按照省委领导的指示,彻底摧毁这个黑恶势力。 另外一路人马,则是由赵良华和我负责,调查赵立强在青阳市利用不法手段,聚敛钱财,以及贿赂党政领导的情况,要求通过调查,将凡是涉及此案的贪污腐败份子,一网打尽,并打掉黑恶势力后面的保护伞,按照王佳潮的话说,这次不但准备拍死大苍蝇,还得要打掉小老虎! 分工和侦办方向讲完后,就是几位副组长轮流发言表决心,我的发言非常简单,也很低调,只说是通过这次行动,积累经验,锻炼能力,力争在纪委王书记的领导下,圆满地完成任务。 会议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布置完任务,王佳潮就宣布散会,随即和刘光武等人握手话别,又冲我笑了笑,含蓄地道:“叶秘书,请到我办公室坐下,有其他事情商议!” 我笑着说好,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跟在王佳潮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自己动手,泡了两杯热茶,就坐在沙发上,发了香烟,两人吸着烟,寒暄几句,王佳潮来到门边,向外看了一眼,就把房门锁上,回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个录音机,放进磁带,走到沙发边上,笑吟吟地道:“小叶,想要和你聊聊,了解些事情,希望你能配合。” 我全无心理准备,不禁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道:“王书记,是关于哪方面的问题?” 王佳潮笑了笑,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燃上一支,慢条斯理地道:“和长伦书记有关。”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道:“是赵立强开了口,牵涉出长伦书记了?” 第340章调侃 王佳潮没有做正面回答,而是把手放到嘴边,咳嗽几声,闪烁其词地道:“小叶啊,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也不好向你交底,这次谈话,就是想通过你,从侧面了解一下,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请你保守秘密,不要透露出去,尤其不要讲给长伦书记听,免得他有其他的想法。” 我点上香烟,深吸了几口,轻声地道:“好的,佳潮书记,我调到市委办的时间也不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保守秘密,不泄露消息。” “好的,好的,我相信你!” 王佳潮嘴角含笑,拿了纸笔,按下录音键,一边提问,一边提笔速记,他问的问题都很宽泛,比如,通常都有哪些干部去金长伦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金长伦平时在言谈之中,有没有发泄不满情绪,或者其他一些针对市委主要领导的负面言论。 我端正态度,不卑不亢,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没有保留,尽数讲了出来,当然,我感觉王佳潮提出的问题,都是在外围打转,并没有掌握到实质内容,随着话题的深入,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对方只是希望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而并非是真正的配合调查。 十几分钟后,王佳潮像是有些失望,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把笔丢下,关掉了录音机,笑着道:“叶秘书,谢谢你的配合,长伦书记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吧,还是那句话,要注意保密。” “好的!” 我微微一笑,就站起身道:“佳潮书记,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王佳潮点了点头,把我送到门口,又压低声音,善意地提醒道:“叶庆泉同志,那边可能会出事儿,最好保持距离,你在调查组的工作情况,也要守口如瓶,免得以后出了问题,受到牵连。” “我知道了,佳潮书记,谢谢你的提醒。”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和王佳潮握了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想到目前的处境,就觉得有些尴尬,也不想回市委办,就开着车子,驶向了招商局,二十分钟后,我把车子驶进开发区管委会大院,停靠在路虎揽胜的旁边。 上楼的时候,恰巧遇到沈道琼背着挎包往外面跑,险些与我撞了满怀,她刚要张嘴骂人,瞧见我,就乐得合不拢嘴,笑吟吟地道:“哎哟!我说是谁呢,走路这么横冲直撞的,差点把姐姐撞个跟头,原来是大秘书回来了!” 我笑了笑,上下打量着她,轻声地道:“沈姐,还没下班呢,这样着急,是要去哪?” 沈道琼拍了拍肩包,一脸无奈地道:“韵寒在市政府那边,陪着主任在开会,说是忘记带了一份材料,让我赶紧给送去。” 我听了后有些失望,就笑了笑,侧过身子道:“那成,沈姐,你先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沈道琼咧嘴一笑,上前两步,伸出手指,点了下我的额头,轻啐一口,嗔怪的道:“你啊,真是人小色心大,看见咱们婉大美人不在,就没心思待这了,是不是?” 我赶忙摆手,笑着道:“沈姐,你不要造谣生事,我们俩可没有那回事!” “没有那回事儿?那你会送她那么好的车,听说要好几百万呢,你会舍得?” 沈道琼撇了一下嘴,左顾右盼,一脸暧昧地道:“你啊,就别死不承认了,满管委会的人都知道,小婉早就被你给拿下了!” 我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快走吧,小心去晚了,又要被主任骂!” 沈道琼嘻嘻一笑,脸上绽开一朵花,笑着调侃了几句,就扭着身子,腾腾地奔下楼,推着自行车离开大院,急匆匆地赶往市政府。 望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无语,羊肉还没吃到嘴呢,到弄得满城风雨了,摇了摇头,就缓步上楼,来到招商股,进屋之后,见马学保正站在办公桌边,弓着身子,手持毛笔,悬腕挥毫,练习书法,精神十分专注,连我进屋都没有发现。 我放轻脚步,来到办公桌前,低头望去,却见报纸上龙飞凤舞,上面写着:“一杯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三足鼎,今安在?剩此石麟古道,令人想汉代官仪!” 我见他写完,就啧啧赞道:“好字,对联也很好,朗朗上口,很有韵味!” 马学保腼腆一笑,放下毛笔,叹了一口气,默然道:“和这幅对子比,字就算不上什么了,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买张上好的宣纸,写完裱上,给你送去。” 我赶忙摆手,笑着道:“马老师,这怎么使得呢,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嘛!” 马学保把报纸收拾好,摆上棋盘,感慨着道:“不过是一点拿不出手的小礼物罢了,你现在可不得了,大名在外,我要是空着手上门,怕是得被赶出来了!” 我哈哈一笑,摆上棋子,摇了摇头道:“旁人不好说,你只管空手上门,不会赶的。” 我们俩说说笑笑,下了三四盘棋,等了许久,仍不见婉韵寒回来,我就坐到她的办公桌上,抽出文件下压着的一本杂志,信手翻看起来,翻了几页,不经意间,一张照片忽然掉了出来。 低头望去,却见照片上,竟然是自己手持风筝线轴,在广场上发足飞奔的景象,而旁边是穿着花袄的瑶瑶,牵着自己的衣角,笑脸如花的样子,这张照片效果极佳,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间照的。 把玩良久,我轻吁了一口气,翻过照片,却见背面的空白处,是一行娟秀的钢笔字:“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下班时,我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开车去了农机厂的农贸市场,切了一斤五花肉,又买了两尾活蹦乱跳的鲤鱼,这才开车返回到文英阿姨家里。 说起来真是惭愧,宋嘉琪走以前,自己答应经常回农机厂看看二老的,可那段时间,心思都在几位大美人儿身上,基本上就很少回去,都没有兑现诺言,心里就觉得怪对不住他们的。 “这孩子!” 文英阿姨和宋叔叔看我进门,自然是很高兴,可文英阿姨看到我手里买的鱼和肉,就叹了一口气,叹息着道:“小泉,家里菜都有的,不要乱买东西了!” 我笑着嗯了一声,将菜放下,转头道:“阿姨,身体怎么样,老毛病最近没有复发吧?” 文英阿姨点了点头,笑着道:“还好,上次你帮我抓的那药啊,很管用,到现在没有犯了。” “那就好!” 我轻吁了一口气,又问宋建国的工作情况,像往常一样,文英阿姨做了丰盛的饭菜,又摆上白酒,几个人坐在桌边,边吃边聊,宋建国就问道:“小泉,厂里人都在说,刘先华要调到市里当副市长了,不知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你和他每天见面,问下不就知道了!” 宋建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他嘴巴很严,每次问都不肯吐实情,反而叫来问你。” 我夹了鱼肉,放在文英阿姨碗里,又抽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这才沉吟着道:“以他的资历和学历,调到市里还是很有可能的,不过,什么时候能成,谁都说不太准,要看领导统筹安排。” 宋建国噢了一声,又喝了口酒,小声地道:“上次听老刘提起,他当初给尚庭松送了八万块钱,结果钱收了却没给办事,不过,这次省委周副书记过来,好像对农机厂很满意,应该能给提了!” 文英阿姨愣了一下,咋舌道:“现在的领导,胆子咋那样大,不给办事儿也敢收钱,不怕告啊?” 宋建国放下酒杯,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道:“确实,这人吧,不太好看,从外表看不出名堂来,以前觉得尚市长为人很随和,也很清廉,是个干实事的人,对他印象很好,没想到他也捞钱。” 第341章亦敌亦友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正常,其他人都收,你不收钱,你就是异类,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没有办法在官场立足,会被千方百计地搞下去,更何况,不捏到你的短处,哪个敢用你?” 宋建国听了,就笑着点头,叹息一声道:“有点道理,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个风气,想彻底转变过来,还要费些时间,尚市长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自污吧?官场上的事儿,有时侯是真说不清楚!” 文英阿姨却有些担心,把筷子抵在嘴边,神色焦虑地道:“小泉,你可千万别拿钱,万一被人查出来,可是要坐牢的,咱家有你这个当官的,做事要本分,不图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就行。”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放心吧,阿姨,我有分寸!” 文英阿姨还是不太放心,继续道:“现在当官的,有些可坏了,会故意让人给你送礼,日积月累的,慢慢就上套了,等你不听话的时候,把事情抖出来,弄得你丢官不说,还要锒铛入狱!” 宋建国咦了一声,脸上现出夸张的表情,笑着道:“行啊,还以为你只会教书呢,没想到懂得还挺多!” 文英阿姨微撇了一下嘴,不以为然地道:“别用那种眼神看人,你个大老粗,有小泉给你撑腰,这阵子在厂里得意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总在我面前充能人!” 宋建国愕然,随即放下酒杯,苦笑着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女人更年期综合症的表现!” 我嘿嘿一笑,文英阿姨横了宋叔一眼,抿嘴一笑,夹了菜给我,低声地道:“别听你宋叔乱说,快点吃饭。” 我笑了笑,嗯了一声,捧起碗筷,低头大口扒拉起饭菜,吃了饭菜后,我坐在沙发上,陪着义父兼老丈人宋建国下了两盘象棋,想起白天在婉韵寒办公桌上,翻到的照片,以及照片后面的题词,竟有种柔肠百转,牵肠挂肚的感觉。 勉强坐了一会儿,心里像长了草一般,我就起身下了楼,钻进车子,开车向婉韵寒家驶去,车子开到半路,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副市长万正友打来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语气低沉地道:“万市长,你好。” 电话那端响起万正友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太好,大秘书,一起去喝杯闷酒怎么样?” 我抬腕看了下表,就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改天吧,万市长,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万正友‘嗤啦!’一笑,轻声调侃道:“什么事情那么急啊,不会是赶着去海龙家吧?” 我微微皱眉,把车子降下速度,停靠在路边,寒声道:“老万,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万正友摆了摆手,苦笑着道:“没什么,别敏感,就是心情不好,和你喝一杯,来了就是兄弟,不来嘛……也是兄弟。” 我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在哪里见面,名爵娱乐城吗?” 万正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调查组不是正在调查名爵娱乐城么,那里是不能去了,还是改在鸿雁楼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的,马上就到!” “牡丹厅!” 万正友低声提醒了一句,就把电话挂断,抓起酒杯喝了一口,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掏出腰间的手枪,轻轻擦拭着,脸上现出一丝惆怅之色。 鸿雁楼三楼,牡丹厅里二人对坐,桌子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我来了之后,万正友又让女服务员加了几道酒店的特色菜,有蒜香酱汁烤排骨、九层塔炒鳝丝,清香鸡,萝卜炖羊排,凉拌蒜薹金针菇,服务员很快将菜肴端上,花花绿绿地摆满了餐桌,桌上还有两瓶五粮液,没有打开。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自顾地喝了一口,低声地道:“就咱们两个人,点这么多菜,真没有必要!” 万正友脸色通红,把香烟塞到嘴里,很潇洒地吸了一口,两道白烟从鼻孔里喷出,笑着道:“多点不怕,世事无常,人生苦短,活着就要多吃多占,才不至于吃亏,放着大好的便宜不占,白白地让给旁人,那就不只是浪费了,还是愚蠢!”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歪理邪说,而是伸出筷子,夹了鳝丝,放到嘴里,砸然有声,感觉味道还不错,就点了点头,笑着赞道:“老万,还别说,这道菜很正宗。” 万正友听了,二话不说,叫来女服务员,从皮衣兜里掏出几百块,将崭新的钞票拍到她的手里,喷着酒气道:“菜做得很好,很合胃口,这是赏给后厨师傅的,快拿去,拿去吧!” 女服务员神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这家饭店虽大,肯给小费的客人却是极少,她是店里老人,知道万正友的身份,不敢推辞,只说谢谢领导,以后一定再接再厉,为领导服务,就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把几张揣进自己的腰包,拿着剩下两张,喜滋滋地向后厨奔去。 包房里,我掏出一包中华烟,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吐着烟雾道:“老万,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钱再多也不能这样花啊,不过日子了?” 万正友淡淡一笑,捏着酒杯,仰头喝下一大口,摇了摇头道:“不是怪怪的,而是彻底想通了,直到这两天,才算真正明白一个道理,什么狗屁的功名利禄,尔虞我诈,都是过眼浮云罢了!” 我感到有些奇怪,端起酒杯望着对方,沉吟不语,半晌,才低声地道:“怎么会这样消沉?” 万正友垂着眼皮,将半截香烟丢到脚下,用力踩了踩,双手搓脸,悻悻地道:“别装糊涂了,赵立强已经被抓,下一个应该就轮到我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睁大了眼睛,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口烟,不清楚对方这样直白,到底是什么意图,就兜了个圈子,打着官腔道:“老万,也不能那样讲,从上面传来的消息,赵立强雇凶杀人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他在青阳干的坏事儿太多,肯定要受到惩罚。 不过,他是他、你是你,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和这桩案子有没有牵连,如果没有,就不必杞人忧天了,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哪里会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 万正友把手一抬,打断了我的话,叹了一口气,用手敲着桌子,舌头僵硬,有些无奈地道:“叶大秘书,这桩案子是和我没关系,但他进去了,肯定要想方设法把我也咬进去,减轻罪名嘛;而卫国书记那边,也不会放过大好机会,肯定会落井下石,痛打那个什么的,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 我淡淡一笑,举起杯子,与万正友撞了一下,两人各自干了,我夹了口菜,压了压酒气,就又打开一瓶五粮液,哗哗地满了两杯酒,望着对面那张沉醉的脸孔,轻声地道:“万市长,你和赵立强关系很好,平时经常在一起聚会,称兄道弟的,他又很讲义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咬你呢?” 万正友伸手摸过烟盒,从里面又取出一颗点上,狠吸了几口,用手拨弄着桌面的杯子,语气低沉地道:“讲义气也要看时候,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非敌非友,亦敌亦友,有利害冲突,也有利益捆绑,复杂得很,一时也说不清楚。 其实,要不是心存顾忌,我们都想弄死对方的,起码我清楚,有好几次,他都想下手的,只是到最后时刻,忽然放弃了。” 我暗自吃惊,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就故作镇定,淡然一笑,拿着酒杯,轻轻晃动着,低声地道:“万市长,你喝多了,刚才这些话,就当我没听见!……” 第342章绝望 “我没有喝多!” 万正友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目光锐利,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变得缓和下来,拿着酒杯,喝了几口,就又闷头吸烟,一言不发,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冷清。 我也没有再说话,兀自拿着酒杯,默默地喝着,直到万正友去了外面,接完一个电话,折回屋里,再次坐下后,我才打破沉默,递过一支烟,转移话题道:“老万,上次有人搞了我的照片,送到了长伦书记那里,看了一下,拍摄手法还很专业的,应该是你弄的吧?” 万正友嗯了一声,把香烟夹到耳朵上,摸起酒杯,自嘲地笑道:“那段时间很清闲,没什么事情,就让人跟了你几天,拍了些艺术照片,不过,别担心,我们暂时还不是敌人!” 我淡然一笑,缓缓地道:“老万,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希望,你不要去干扰那几位朋友,否则,咱们俩真有翻脸的可能。” 万正友眯起眼睛,目光如刀子般锋利,落在我的脸上,半晌,才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道:“可以,不过,如果能做个交易,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登时警觉起来,就低声地问道:“什么交易?” 万正友抬起头,双手抱肩,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淡然的道:“我现在已经掉水里了,齐腰深,再过几天,就要没顶了,希望小兄弟能伸把手,帮个忙,在危难时刻,拉我上岸,当然了,老哥是不会让你白出力气的,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万某人必有重谢!”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抱歉,万市长,你可能找错人了,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在大风大浪面前,自保都很乏力,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帮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你是小人物?” 万正友苦笑了一下,拿起杯子,一干而尽,抹着嘴角道:“现在,满青阳的干部谁不清楚,你和省委周副书记的关系,只要他老人家肯开口说句话,我肯定能躲过这一劫。” 我也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面色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万正友微微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低声地道:“叶兄弟,你先看一下,之后再做决定!” 我接过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叠照片,对着灯光翻看着,半晌,才哑然失笑,轻声地道:“虽然很逼真,但都是电脑合成的,你下次找人干活,最好找个机灵点的,或者电脑水平高一点的,同一个女人,腿的粗细都不一样,这样明显的破绽,还拿出来当做证据,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万正友脸色骤变,登时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了我半晌,脸色才又变得阴郁起来,转身走到窗边,点上香烟,狠吸了几口,发出剧烈的咳嗽,嗓音干涩地道:“说吧,尽管提条件,你想要什么?钱也好,房子也好,女人也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答应你!” 我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万市长,这几样东西我都不缺,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别处吧,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我就转身向外走去,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我缓缓转身,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又盯着万正友的眼睛,从对方的目光里,我看到的并非是愤怒,而是绝望的神情,就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清脆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随即远去。 万正友神色颓然,把枪口放到嘴巴里,闭着眼睛,默数三声,轻轻扣动扳机,‘咔!’的一声响后,身子一颤,他把手枪放回腰间,又回到桌边,自斟自饮,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 我开着车子,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脑海里闪过万正友阴郁的脸孔,暗自叹了一口气,我心里很清楚,万正友做出这样失态的举动,也就意味着目前的处境非常不妙,应该是处于极度的危机之中。 政治有时像是赌局,官员就像是赌桌上豪赌的赌客,昨晚的赢家,可能就是今日的输家,而今天的赢家,又有几人能笑到最后呢?不过是一场热闹喧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戏罢了。 想到这里,我竟然生出了些莫名的惆怅,打开车内的音响,放了首温柔舒缓的曲子,开车直奔婉韵寒家,不知为什么,自己忽然很想见到婉韵寒,甚至,想得心理已然有些发慌。 很快,车子停在楼下,我快步上楼,轻轻敲响房门,却没有人开门,就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连续响了两遍,却始终没人接听,正失望间,房门忽然开了,婉韵寒出现在了门口。 她头上裹着一条粉色毛巾,缠住了湿漉漉的秀发。 “刚刚在洗澡,才看到电话!” 婉韵寒语带歉意,扭.动纤细的腰肢,侧过身子,袅娜娉婷地立在门边,示意我进屋,那张俏丽的脸蛋上,现出温柔的笑意,恰如春花初绽,明艳动人。 我仍有些恍惚,看了她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屋子,弯腰去换拖鞋,望着前方一双雪白的玉足,以及笋尖般漂亮的脚趾,和上面涂成水蓝色的趾甲,不禁微微一笑,起身道:“婉姐,瑶瑶呢,以前都是小家伙过来开门的!”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莲步轻移,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打开毛巾,那头柔顺的秀发弹跳着披散在胸前,她伸手找出一柄月牙形梳子,细细地梳理着秀发,眸光如水般温柔,瞟向镜中的我,悄声地道:“昨儿被她奶奶接走了,老人想孩子想得厉害,要接去住一周,这下家里总算清净了。” 我噢了一声,就伸手掏烟,不知是精力不集中,还是过于紧张,烟盒竟然掉落在地,几支香烟洒落出去,我忙捡了起来,笑着掩饰道:“可惜,好些天没看到孩子,我也想得厉害!” 婉韵寒嫣然一笑,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媚眼横波,嘴角噙笑,纤纤玉手,握着梳子,如玉女穿梭一般上下往复,极为好看,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柔美地道:“瑶瑶也说了,想见叶叔叔,想要周末去广场放风筝呢,我说你工作很忙,过些日子再去吧,好说歹说,孩子总算是同意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婉姐,你也很忙啊,在管委会等到下班,都没有见到你。” 婉韵寒莞尔一笑,把秀发盘在脑后,如花儿般绽放,她放下手中梳子,摸着俏丽的面颊,含羞带怯地道:“最近是挺忙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佳芳主任还是想干出一些名堂的,就怕外面说我们是女流之辈,做不成事情呢!” “怎么会?女流之辈才能干呢!” 我微微一笑,坐在沙发边上,跷起了二郎腿,望着婉韵寒,仿佛欣赏着一朵静静绽放的玫瑰,心头竟然有如鹿撞,怦怦地跳得厉害,我默默地吸了支烟,就站了起来,在婉韵寒慌乱的眸光中,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小泉,你、你先坐,我去沏茶!” 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婉韵寒极为窘迫的赶忙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说了一句,就赶忙垂下头,扭着小蛮腰,慌不择路地向厨房方向奔去…… 第343章信任 然而,只向前跑出几步,就觉得腰间一紧,一双大手已然顺势缠了过去,十指交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婉韵寒顿时大羞,红着脸挣扎道:“小泉,你不要闹了,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我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她虚弱无力的抗.议,而是轻拥着那窈窕动人的娇躯,摇摇晃晃地向卧室挪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哄道:“婉姐,不想喝茶,进里屋吧,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 “不,我就不进去!” 婉韵寒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努力掰着我的手腕。 “乖哈,要听话,不然可打屁股了!” 婉韵寒却不肯配合,倚在门边,身子如弓弦一般绷紧,用手抓住门框,拉长声音道:“别毛手毛脚的,每次过来都欺负人。你……你,坏小子,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抄起她的腿弯,横抱了怀中佳人,任凭她如何挣扎,来到床边,径直丢了上去,凶巴巴地道:“随你,这次是硬着心肠,说什么都要把你办了,这次就要霸王硬上弓!” 婉韵寒抬手拭泪,破涕为笑,看着我猴急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摸起旁边的枕头砸出去,娇嗔地嚷嚷道:“离开开发区管委会还不到一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你们市委办到底是啥地方?” “魔窟!” 婉韵寒把俏脸转到旁边,忽然眼圈一红,潸然泪下,极为委屈地道:“男人都没良心,以为认了个好弟弟,没想到,也来欺负人!” 我见状,有些傻眼,赶忙探过身子,掏出纸巾,帮她拭泪,望着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俏脸,只得小声地哄道:“婉姐,别生气,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不肯,我总不会勉强的!” 婉韵寒推开我,面罩严霜,语气冰冷地道:“好了啦,一身的酒气,快去洗澡吧,洗完了去睡沙发,别来惹我,好端端的,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得令!” 我摆了个夸张的造型,见婉韵寒抬手掩嘴,笑得花枝乱颤,才叹了一口气,悻悻地离开,暗自责备自己,关键时刻,居然又有些心软了,白白错过一亲芳泽的大好机会,真是可惜。 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下,我冲了个热水澡,就躺在浴缸里面,点上一支烟,泡起了舒服的泡沫浴。 “哒哒哒!”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传来婉韵寒优美的嗓音:“换洗的衣服,过来拿一下!” “好了,马上就来!”我光着屁股,哗啦一声从浴缸里跳出来,用浴巾挡住下身,打开房门,却见婉韵寒风姿绰约地立在门边,双手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睡衣睡裤。 “谢谢!” 我咧嘴一笑,接过睡衣,眨了下眼睛,一脸坏笑地道:“婉姐,进来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做梦!”伴着一声清啐,房门砰地关上,刹那之间,我分明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这个千娇百媚的婉美人,真会吊人胃口啊!”我感到有些头痛,把睡衣放好,躺回浴缸,点上第二支香烟,皱眉吸着,心里又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准备出去后,就把她给那啥了! “一定要把她给强那啥了!”我往胸前撩着水,想象着那激.情四射的景象,心情变得极为舒畅。 十几分钟后,我换上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敲响了婉韵寒卧室的房门,咳嗽一声,不徐不疾地道:“婉姐,把门打开,天还早呢,睡不着,咱们俩下几盘跳棋!” “不开!” 卧室里传来一声娇哼,婉韵寒柔美的清音在耳畔响起:“我可不想再引狼入室了!” “笃笃笃!”我又敲了几下,婉韵寒还是躺在床边,信手翻着书,根本不加理会。 我有些无奈,摸着鼻子笑道:“婉姐,别说的那样难听,咱们俩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沉默了两三分钟后,清脆的足音再次响起,却在门板后面停了下来,只听婉韵寒的一声叹息传出,随即是幽怨的语气响起:“信任原本是有的,都快被你闹没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婉姐,放心吧,我是决不会强迫你的,过去没有,以后更加不会!” “过去没有?” 婉韵寒秀眉微蹙,想起某晚的情景,就是一阵眼热心跳,面颊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抬起小手,才打开房门,寒着声道:“跳棋在茶几上,还不去拿?” “好的!” 第344章拿下 调查组成立以后,在近一周的时间里,进展都非常缓慢。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赵立强被关在省城,由省公安厅负责侦办,那边衙门口门槛太高,青阳这边基本插不上手。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万正友的不配合,他在公安口的影响力极大,几个徒弟各把一摊,副局长也都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刘光武等人很难介入到案件里。 而纪委方面的工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调查人员就只是在外围打游击,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而且,纪委副书记赵良华虽然对我很客气,每日里都是笑脸相迎,礼貌相送,戒心却依旧很强,案件调查方向,以及具体操作情况,都捂得紧紧的,似乎并不愿让我过多介入,因此,我这个名义上的副组长,也就很难发挥作用。 然而,过了几天,情况突然发生了改变…… 周三下午,市委办公大楼五楼的小会议室里,市委书记李卫国召开工作会议,除了市委常委之外,几位副市长和各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也都列席了会议。 会议开到一半时,李卫国接了个电话,就把稿子放到桌面上,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市长徐友兵,自己要出去一下,让他继续主持,随即就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徐友兵则接过话题,侃侃而谈,对上个季度的工作完成情况,进行着总结。 会议又开了十几分钟,却仍不见卫国书记回来,没有办法继续,只能等他回来,徐友兵有些纳闷,就给秘书长黄建章写了条.子,让他出去看看。 黄建章刚刚起身,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李卫国带着四五名身穿警服的干警走了进来,随后伸手往万正友的座位一指,几个干警就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站在万正友的身边,很快将他控制住,只是没有戴手铐。 事发突然,众人都还没回过味来,谁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一时间,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万正友脸色变得惨白,挣扎了几下,大声喊道:“李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卫国淡淡一笑,健步回到会议桌边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语气沉稳地道:“正友同志,刚刚接到省公安厅领导打来的电话,赵立强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那边有些详细的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这几位就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同志,你回家里取些东西,就和他们走吧,要端正态度,把相关问题讲清楚,至于其他的,就要等调查结束后,组织上再进行讨论!” “好吧,卫国书记,那我就和他们走一趟!”万正友面如死灰,看了会议桌边的金长伦一眼,眼神里满是彷徨无助,他非常清楚,这次离开青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他此时唯一的寄托,就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卫国仍然称呼他为同志,这种谨慎的态度,似乎意味着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够峰回路转,有奇迹出现,令他躲过一劫! 金长伦此时却把头低下,双眉紧皱,攥着签字笔,在材料上用力划着道道。 万正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在几名武警的押送下,离开了会议室,向门外走去。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静悄悄的,参加会议的人都是面色凝重,不时地把目光投向副书记金长伦。 而这个时候,能保持面带笑容的,也只有常务副市长杨怀平了,他对万正友意见最大,难免会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其他人则都是同情居多,甚至有些个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感。 咳嗽几声后,李卫国目光炯炯,环视四周,以其特有的嗓音,抑扬顿挫地道:“同志们,刚才接到了省公安厅王厅长打来的电话,王保平同志介绍了下案情,省厅的同志们啊,很辛苦,经过这段时间的连续奋战,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赵立强已经全都交代了!” 话音过后,会议室里变得静悄悄的,像是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无论市委副书记金长伦,还是其他几位常委,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政法委书记郑淮盛,从万正友被带走的那一刻,他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这里时,更是脸色铁青,额头冒汗,不住地抬手擦汗。 “啪!” 李卫国点着一支烟,缓缓地把打火机放下,皱眉吸了几口,低声地道:“在和王厅长通过电话后,我又向省领导请示了一下,经过上级领导同意,做出以下安排,副书记金长伦同志,参加下个月开始的省委党校培训班,与此同时,批准政法委书记郑淮盛同志生病休养的请求……” 郑淮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道:“卫国书记,我没病啊!” 李卫国根本没有看他,而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继续道:“正友同志不在期间,他原来负责的工作,还请杨怀平同志辛苦一下,多分担点,等到案情完全搞清楚时,我们再讨论接任人选,这样好吧?” 第345章拜托 李卫国虽然用的是商量语气,可此时在众人耳朵里听来,就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了, 很显然,像以往一样,卫国书记又干净利落地搞掉一位政治对手,从此以后,只怕青阳市再没有谁能挑战他的权威了。 众人纷纷点头说好,用极为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大班长,市长徐友兵没有吭声,只是斜眼瞄向金长伦,却见对方在笔记本上写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人生无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感受到了徐友兵的注意,金长伦抬起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面,蕴含着些许的心酸之意。 徐友兵见了,也不太好受,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挺直了腰杆,坐在那里听着李卫国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地讲着:“下个季度的工作,依然是围绕两个中心,狠抓五个落实,不折不扣地执行。哪个单位搞不好,完不成任务,别怪我不客气,摘掉你头上的帽子!” 李卫国讲完,轮到徐友兵发言,他没有发言的情绪,却又不好推辞,只好简短地念了一遍材料,就把稿子丢下,声音平淡地道:“好了,我就说这些,接下来,请长伦同志发言吧!” 金长伦摆了摆手,干涩地一笑,嗓音沙哑地道:“李书记和徐市长讲得都很透彻,任务也都落实到了人头上,我就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相信大家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确保我们青阳市的工作,再上一个台阶!” 说完,他就低下头,望着桌面上的材料,脸上露出极为难过的表情,万正友的带走,是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而到省党校学习,无疑意味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李卫国见状,又接过话题,安排了几样工作,随即宣布散会,众人都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开,房间里面只剩下金长伦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阳光透过窗子,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十几分钟后,我出现在会议室外,向这边望了一眼,就轻声地道:“长伦书记,办公室有电话,是省精神文明办公室李主任打来的。”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接,我想安静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长伦书记,他说有要紧事情。” 金长伦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文件甩了出去,大声咆哮道:“我说了不接,你没听见吗?不接!” 我愣了一下,错愕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并不清楚,金长伦为何会发这样大的火气,似乎接触了这样久,对方还是第一次冲自己吼,这让我也有些不是滋味,只得赶忙走了过去,把散落的文件收拾起来,默立在一旁。 半晌,金长伦表情恢复了平静,捏紧的拳头放下,拿起了公文包,跟着我返回办公室,一条腿迈进里屋时,他转过身子,歉然一笑,语气低沉地道:“对不起,小叶,今儿个心情不好。” 我耸了耸肩,轻声地道:“没关系的。” 金长伦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到办公桌后,接听了电话,把话筒放下,皱眉沉思许久,就抬头喊道:“小叶,请进来一下。” 我赶忙放下手中的材料,进了办公室,拎起茶壶,为金长伦续上茶水,又递上一支香烟,才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正襟危坐,等待领导训示。 金长伦点上一支香烟,皱眉吸着,半晌,才语气凝重地道:“老万被他们带走了,你知道吧?”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清楚,开会前好像还看见他了。”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地道:“就是刚才的事儿,会议开到一半,人就给带走了!” 我轻轻‘噢!’了一声,却没有吭声。实际上,万正友被带走,对自己而言,算不上什么意外,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这场风波将在哪个层面上停住,还是会继续发酵,给青阳官场带来一场大地震。 金长伦意兴阑珊,默然不语,低头望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沉思良久,才又说道:“卫国书记也下达了最新指示,我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了,下个月就走。” 我心里一沉,有些吃惊地道:“要去多久?” “半年吧,也许……谁知道呢,他妈.的!”金长伦终究是没有忍住,骂出了脏话,他狠吸了几口烟,嘴里喷出一股浓烟,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 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台边上,拿起小喷壶,往花盆里浇花,那盆葱郁的兰草,在他的精心栽培下,看起来倒是更加地繁茂了。 注视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官员到党校学习,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提拔前的准备,一种是调查前的准备,从目前的形式判断,后者的可能性无疑更大一些。 这半年时间以来,两人间虽然谈不上信任和默契,但毕竟每天朝夕相处,多少也有一点香火情,我内心其实还是希望金长伦不要出太大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也愿意出手帮忙,扶他一把。 然而,这还要看金长伦过往的经历了,如果真在屁股下面放了定时炸弹,只怕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沉思半晌,我眉头紧皱,试探着道:“长伦书记,以前没见您和赵立强有来往啊!” 金长伦没有作答,而是把花浇完,将喷壶放下,回到桌边坐下,面色平静地望着我,轻声地道:“这些年间,和赵立强还是有过几次交往的,但组织上如果调查,我还是可以讲清楚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忧心忡忡地道:“当然了,有两件事情,可能需要正友帮忙解释,当时只有他在场,他不说话,可能我会有一些麻烦。” 我听了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个时候不好拍胸脯打包票的,要看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才能决定是否帮忙,否则,非但不能把人捞出来,自己很可能也会惹上大麻烦。 金长伦皱眉吸着烟,缭绕的烟雾,从嘴边飘了出来,那张阴郁的脸孔,在烟雾之下,更加让人难以琢磨,半晌,他才慢条斯理地道:“小泉,你头脑很聪明,做事也很稳,将来的发展肯定错不了,有一件事情,我想托你帮忙。”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长伦书记,你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金长伦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地道:“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干了半辈子,很多事情也都看淡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理骏,你和他都当过我的秘书,他做的年头多一些,在我身边干了七八年,一直任劳任怨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相对而言,我更加喜欢他,也想安排好他。 不过,你在上面有关系,又聪明,仕途会走得很远。而他不行,太书生意气了,我只要一离开青阳后,肯定有人会拿他开刀,就这……我有点不放心!” 我听了后也不禁有些感动,一时心情激荡,就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道:“长伦书记,请放心,理骏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肯定不会挨整的,谁要敢整他,我就和谁干到底!” 金长伦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道:“好,你能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晚上让他请客,你们哥俩多聚一聚,加深一下了解,在官场上,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总要有几个两肋插刀的朋友,他以后就跟你了,不满意可以修理,但不要一棍子打倒了!” 我听了后,忙说不敢当,金长伦却摆了摆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含笑望着我离开,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思半晌,黯然地道:“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晚上八点半钟,凯勒ktv包房里,响起嘹亮的歌声,潘理骏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左手揽着一个穿着黑色裙子,浓妆艳抹的小姐,右手握着麦克风,一首首地唱着港台流行歌曲。 他是天生的公鸭嗓子,并不善于歌唱,加上家里老婆管得严,平时也极少来歌厅,每天的生活非常简单,就是两点一线,从单位到家里,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第346章纠缠 潘理骏在和市委副书记金长伦通过电话之后,得知万正友被抓,金长伦也是岌岌可危,自身难保时,还是听从了老领导的建议,主动约我到歌厅聚会,联络感情,以便应付迫在眉睫的危机。 对青阳官场的许多官员而言,金长伦是一棵可以遮阴纳凉的大树,他若出了事情,会有一批人的仕途受到影响,而作为金长伦的前任秘书,最信任的心腹爱将,潘理骏自然是首当其冲。 而金长伦之所以把他托付给我,是看好了我的前程,毕竟官场里面,圈子极为重要,关系更是第一生产力,谁能拥有雄厚的人脉资源,谁就拥有了发展的空间,就能走得更高、更远。 往远了看,我既然已经走通了省委副书记的路子,也就等同于拿到了‘准升证’,若不是过于年轻,想必早就获得提拔了,只要维持这种势头,假以时日,必将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即便是往近处看,市委书记李卫国也有意把我调到身边担任秘书,李卫国的心思,金长伦非常清楚,无非也是看好我将来的发展,因而在卸任之前,加以栽培,再送个顺水人情。 金长伦对于潘理骏的栽培和爱护,除了感情因素,也是在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力量,如果事态急剧恶化,出现最恶劣的局面,能够保住潘理骏的将来,对他而言,也就是保住了一份希望。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领导,在情况最为糟糕的情况下,对自己的秘书安排到这个程度,也无可挑剔了,潘理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也暗自发誓,要干出个样子,以回报老领导的厚爱。 几曲完毕,他拉着小姐的手,回到沙发边上,拿起啤酒,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嘴里喷着酒气道:“不行了,叶秘书,醉得厉害,你多喝一点,我慢点来。” “好,啤酒多喝点没事儿!”我笑着点头,兀自摇着骰子,和身边一个生着娃娃脸的小姐,玩掷骰子游戏,自己连要了几把,无论开大开小,都输给了对方。 十几分钟后,潘理骏把两位小姐请了出去,递给我一支烟,掏出打火机,帮我点上,神色尴尬地道:“叶秘书,真是抱歉,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下,兄弟之前曾经办过一件糊涂事儿!” 我不以为意,皱眉吸了口烟,微笑着道:“你要说的是举报信的事儿吧?” 潘理骏有些吃惊,赶忙连连点头道:“是的,当时受老万怂恿,一时糊涂,就写了几封,当然了,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同舟共济,一起度过难关。” 我嗯了一声,拿起一瓶啤酒,仰头喝下,微笑着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潘理骏点了点头,满脸醉意地道:“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都怪赵立强那个家伙,节外生枝,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把好端端的局面都搅乱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皱眉吸着烟,半晌,才说道:“他们那种人,做事不择手段,最喜欢用极端的办法解决问题,这次抓走了,是件大好事儿,起码青阳地面太平多了。” 潘理骏点头称是,又道:“长伦书记已经讲过了,要我听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招呼,能办的我一定照办。” “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大家互相照顾就是了。”我微微一笑,打开一瓶啤酒,和他干了,之后两人都有些醉了,就窝在沙发里,说了些肝胆相照的话,晚上十点多钟,才在ktv门口分开,各自开车回家。 洗过澡,回到房间里,刚刚躺下,房门就被推开,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抬头望去,见程雪慧穿着件粉色的睡衣,袅娜地来到床前,就翻身坐起,微笑着道:“有事儿?” 程雪慧嘟着嘴唇,坐在床边,极为不满的瞟了我一眼,蹙着秀眉道:“没事儿就不能来了么?”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哥,你最近好像一直在疏远我!” “没有啊,怎么会!”我微微一笑,摸出一支香烟点上,打量着面前的程雪慧,小妮子在搬过来以后,生活得到了改善,营养得到补充,和从前相比,更见水灵了,已经隐约地露出了些美人胚子,只是,同在屋檐下,每天都能见面,反而容易忽略了。 程雪慧眼尖,从我的眼中也看到了欣赏之色,不禁受到了鼓舞,心里也是甜丝丝的,就挺起胸脯,伸手拽了一下粉色绣花睡衣,悄声地道:“哥,你瞧这件衣服好看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程雪慧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上周五,和妈妈一起去的商场,她挑了件白色的,我选的粉色。” 我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含苞欲放的胸脯上,扫了一眼,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错!” 程雪慧见状,有些泄气,皱眉望着我,嘟嘴抗.议道:“不好看就明说好了,叹什么气呢!” 我有些无语,赶忙拍了下嘴巴,打着哈欠道:“不是,早晨起得太早了,有点犯困,小慧,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哥想早点休息了。” 程雪慧嗯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身子,而是红着脸,呐呐地道:“哥,我今晚在这里睡,行吗?” 我连连摇头,向外努嘴道:“不行,被方阿姨看见了,会生气的。” 程雪慧冷笑了一下,沉着脸道:“不喜欢明说好了,找什么借口。” 我微微皱眉,低声地道:“小慧,怎么说话呢?” 程雪慧垂下头,抬手抹着眼角,小声地道:“哥,你是不是越来越讨厌我了?” 我听了后,登时心头一软,拉了她的小手,低声地道:“傻丫头,没有的事儿,就是觉得你太小了,有些时候,要注意一些,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程雪慧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道:“哥,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真的!” 我有些头痛,但还是耐下性子,悄声地道:“别忘了,咱们之间有过约定的。” 程雪慧却咬着嘴唇,极为委屈地道:“我知道,你那都是在敷衍我。” 我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把头探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即悄声地道:“这样总行了吧?” 程雪慧‘扑哧!’一笑,脸色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起身道:“好吧,就再信你一回,那哥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如释重负,微笑着道:“好的,晚安。” “晚安!”程雪慧神色愉悦,捉了肩头一缕秀发,把玩着走了出去。 我倚在床边,呆了半晌,才微微一笑,叹息着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早熟。” 正寻思着,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足音,在门口处停下,我意识到,大概是方芸熙来了,未等对方敲门,就微笑着道:“方阿姨,进来吧。” 房门随后打开,方芸熙的倩影出现在门口,她身穿一件白色吊带裙,裙摆极为窄小,覆盖在膝盖之上,秀挺匀称的小腿都露在外面,那柔美的线条,优雅的体态,给人种异常温柔的感觉。 “啊,小泉,还没休息啊!”方芸熙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忙坐到床边,点了点头道:“没有呢,方阿姨,你快坐吧!” 方芸熙嗯了一声,坐到我身边,伸手摸了下雪白娇嫩的香腮,柔声地道:“小泉,刚才,小慧是不是又过来缠着你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没有,就是聊一些学校的事情,她最近成绩还不错。” 方芸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就揉.搓着衣角,温柔地道:“小泉,我去医院检查过了,病情已经痊愈了,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感觉身体也恢复了许多,可以干些体力活了。” 我知道,她是想早点出去工作,就摆了摆手,微笑着道:“那也不急,再休养一年吧。” 第347章心意 方芸熙腼腆地一笑,柔声地道:“已经去雅芙服饰那边报道了,她们那里的服装厂,要用上千名女工,我们以前棉纺厂的工友,好多都去了那里,我也通过面试了,一周之内,就可以过去上班。” 我有些无奈,却也不便阻拦,就皱着眉道:“那也好,不过,开发区离这边有些远,每天来回跑,恐怕不太方便吧?” 方芸熙低下头,悄声地道:“没关系的,公司上下班都有通勤车,不会耽误做饭的,偶尔加班,可以让小慧做饭,她也能帮忙做一些家务的。”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方阿姨,那倒不是问题,就是觉得,你那样辛苦,其实没必要的,需要用钱,可以随时和我讲的。” 方芸熙莞尔一笑,温柔地道:“不是钱的事儿,每天都在家里,无事可做,太闷了。” 我如有所悟,就盯着那张雪白秀丽的脸蛋,低声地道:“要是觉得闷得慌,可以唱唱歌,跳跳舞嘛,我那晚听你唱歌,就很喜欢的,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有吗?”方芸熙俏脸微红,玩着手指道:“我是唱不好的,只能轻轻哼上几声。” 我瞧她羞涩的样子,不禁怦然心动,就半开玩笑地道:“那就哼几声吧!” 方芸熙听了后,赶忙站起,有些慌乱地道:“不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一点休息吧!” 我有些惋惜,就起身下地,送她到门口,悄声地道:“在隔壁唱也行,我听完才睡!” 方芸熙耳根红透,呐呐地道:“不了,真的不会唱!”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乖哈,听话!” 方芸熙听了后,像是吓了一跳,就如同惊慌失措的小鹿一般,奔回房间,倚在门边,拍了拍饱满的胸脯,才叹了一口气,躺回床上,抿嘴笑着不说话。 几分钟后,隔壁的墙上响起几声敲击声,她知道,这是我的催促,就觉得格外难为情,犹豫了半晌,才哑着嗓子,悄不可闻地哼唱起来,声音柔美动听,渐渐变大,在我的耳畔响起。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什么时候(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方芸熙去雅芙上班,我有些不放心,就抽时间给开发区雅芙基地的赵副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请他给予关照,赵前程得知后,不敢怠慢,当即决定给方芸熙安排些清闲的差使,先让她担任办公室副主任,主要负责档案管理工作。 当然,这件事情,我们俩人都没有和方芸熙讲明,免得她心里不安。 十几天之后,到了月底,副书记金长伦也收拾好行装,赶往省委党校,参加干部培训班。 而这个时候,由于赵立强案,与万正友被抓的双重影响,金长伦这边门庭冷落,已经明显失势了,青阳的干部几乎没人前来送行,我开车把他送到省里,将食宿安排好之后,这才返回青阳。 这次青阳激烈的政治争斗,也给我上了极为生动的一课,让自己看清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更看清了官场斗争的残酷性。 所谓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无论什么人,只要一朝不慎,大权旁落,下场就会凄凉无比,轻者黯然出局,重者甚至会锒铛入狱,有生之年,再无翻身之日。 当然,自己对于权力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是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这点并没有改变。 赵立强案继续在发酵,通过专案组的抽丝剥茧,名都夜总会背后的几个影子股东,全部浮出水面,其中牵涉到多位市领导,还有两位常委,只是,顺着这个方向挖下去,并没有挖出副书记金长伦,反而出人意料地挖出了市委书记李卫国的两名心腹爱将,这让李书记也很是头痛。 现在这个时候,挥泪斩马谡显然是不太适宜的,因此,他给纪委书记王佳潮打了招呼,令其审慎处理。王佳潮心领神会,在上报材料中,只处理了几位科级干部,其余部分都挂了起来,这个案子并没有办成铁案,但根据需要,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敲打一下某些不太听话的干部。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开始活动起来,刘先华就是其中一个,他偶然得到消息,知道市级领导序列里,即将空出两个副市长位置,就马不停蹄地跑起了关系,唯恐失去这次机会,又要等上几年,才能修成正果,而和他竞争的,还有几位市直机关单位的一把手。 相比之下,刘先华这位国营企业的厂长并不占据优势,因此也就比较急切,周四的下午,他跑了趟市委办公室,找到秘书长黄建章,向他作了一番思想汇报,并提出想见市委书记李卫国,却被黄建章挡了驾,只说李书记公务繁忙,要过一些日子,才能空出时间,到时侯再安排也不迟。 虽然秘书长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可刘先华深知,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加速运作,所谓兵贵神速,晚了的话,恐怕连黄瓜菜都吃不上了,就婉转地说明来意,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拉开黄建章的抽屉,塞了进去,说这次的事情,就要请秘书长多帮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老刘啊,你这是干什么意思!” 秘书长黄建章显得很生气,皱起眉头,向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就低声喝道:“快拿回去,咱们俩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搞这些多伤感情啊!” 刘先华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道:“秘书长,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以后要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千万不要客气了,您要是不收,以后这个门就不好进了。” 黄建章叹了一口气,递给刘先华一支香烟,拿手敲打着桌子,低声呵斥道:“老刘啊,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上面抓得很严,你不要乱搞,弄出麻烦来,咱们都要吃亏地!” 刘先华把烟点上,笑着道:“秘书长,不过是些茶叶而已,就算上面查了,也不会有问题的,就算管得再严,也不能不让礼尚往来吧?这可是咱们的优秀传统,丢不得啊!” 黄建章笑着点头,没有接话,半晌,才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老刘,你的主要竞争对手是规划局的老王,他现在跑得也很勤快,在几位常委那边都做了工作,要留意一下。” “老王啊,他当局长也有年头了,是该动动了。”刘先华面露忧色,皱眉吸了口烟,思索着道:“秘书长,还请你指点迷津,这次机会难得,不想再错过了。” 黄建章点了点头,看了下日历,就沉吟道:“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再来一趟,我领你去卫国书记那里坐坐,关键还要看他的意思,只要卫国书记拍板了,其他人是不好反驳的。” 刘先华点了点头,笑着起身道:“那好,秘书长,您多费心了。” “老刘,那你慢走,有空要常过来坐啊!” 黄建章绕过办公桌,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待他走到门口处,忽然想起什么,赶忙叫住刘先华,走过去,在他面前低声提醒道:“对了,你和小叶关系不是很好嘛,去找找他,或许会有惊喜,那小子是个鬼才,在上面很吃得开,说话的力度很大。” “好的,多谢秘书长提醒!”刘先华笑着点头,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黄建章的办公室,其实,他在刚刚过来的时候,是先去我的办公室,只是里面空空荡荡,没有见到人。 这次过去,见我还没有回来,刘先华就有些失望,拿出两条用报纸裹好的玉溪烟,塞到我的办公桌抽屉里,又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笑着道:“小泉,你在哪里呢?” 我接通电话,小声地道:“在市委党校学习。” 刘先华叹了一口气,坐在皮椅上,低声地道:“小泉,抽空回来一趟吧,有点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第348章千里相逢 我听刘先华语气奇怪,就合上本子,好奇地问道:“刘厂长,什么事儿啊?” 刘先华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地道:“见面说吧,电话里不方便,我就在你办公室呢!” “好的,稍等,我马上回去!”我挂断电话,抬腕看了下表,见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而前面讲台上,讲师拿着教案,依旧在有气无力地讲着空洞乏味的理论课,就收拾了东西,悄悄地挪动身子,离开座位,小心翼翼地摸向门口的位置,推门走了出去,自始至终,讲师都没有抬头,也并不在意学员的进进出出,对于类似的举动,似乎早已习惯了。 其实,这样的培训活动,平时都很少有人参加的,只是党校那边领导催得急了,各部门才会临时抓几个壮丁过去,我倒是在办公室呆得无趣,自告奋勇,主动申请过去听课的,金长伦离开后的这些日子,自己倒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每天独自闷坐在办公室里,实在是无趣之极。 原本李卫国提过,说要调他去身边做秘书,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段时间,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了消息,我心里清楚,人事调动是需要花些时间的,而且,省委领导回去以后,自己这个小卒子,可能就失去了价值,即便被忘到旁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开车离开市党校,赶回市委大院,进屋之后,把公文包放下,来到里间门口,透过玻璃窗,却见刘先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左顾右盼,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不禁觉得好笑,推门进去,板着面孔道:“好你个刘厂长,趁着长伦书记出去学习的功夫,居然谋权篡位了,那可不成!” 刘先华忙说不敢当,讪笑着站起来,叹息着道:“我倒是想啊,可哪有那个机会,想当个副市长,都困难得要死,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万,还是没有把握,马勒戈壁的,这些家伙都是些吸血鬼!” “找死啊,别那么大嗓门!” 我把手指放到嘴边,回头望了一眼,见没人进来,才稍稍放了心,沏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拉了椅子坐下,极不客气地道:“那是你自作自受,还能怪谁,既然没把握办成,干嘛到处撒钱?” 刘先华哼了一声,把茶杯推到旁边,掏出两支香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燃上,狠吸了几口,望着指尖缭绕的烟雾,闷闷不乐地道:“没把握才要送哩,没有听人说过么,不跑不送,原地踏步;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破格使用。 这满世界的什么都稀缺,就是不缺人,而且还人满为患,没有一个好的态度,哪个领导会用你?” 我笑了笑,戏谑地道:“那你已经又跑又送了,怎么没见破格使用啊?” 刘先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桌子,有些无奈地道:“那是没送到地方,估计明儿才能见到李书记,可和他不熟悉,也不敢送钱,万一领导当场翻脸,讲起廉政来,可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就别送了,别冒那个险!” 我微微一笑,耐心地劝道:“刘叔,以你的能力,踏踏实实地干几年,农机厂出了成绩,升到市里是早晚的事儿,别总想着走捷径,那样反而容易坏事!” 刘先华喝了口茶水,慢吞吞地道:“现如今这年月,就数老实人吃亏,你安分守己,按照规矩来,可旁人都在走捷径,那你岂不是成傻子了嘛?”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当了这些年的厂长,对上面的事情,熟悉得很,这就像排队上车,本来站台就挤得满满的,前面还总有插队的,谁老实谁就落伍,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默然,半晌,才低声地道:“这样吧,过些日子,如果能遇到卫国书记,我帮你顺便提一下。” 刘先华笑着点头,又赶忙提醒道:“那可要快些,现在很多人都在活动,出手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等下一拨位置出来时,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我吸了口烟,掸落一段烟灰,笑着道:“那也要等时机,最近也有日子没遇到卫国书记了,我自己的工作问题,也还悬着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搞不好,半年内都没戏!” 刘先华闻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向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就小心翼翼地道:“小泉,外面都在讲,说长伦书记犯事儿了,好像在省里被双规了,马上就要拿下,有这回事儿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没有,人好好的,在省委党校学习呢,我们前些日子还通过电话,他让我多去党校学习,充充电,说那里有些东西还是不错的,吸取前人的经验,能少走弯路。” 刘先华这才放心,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怕他出事儿,让你受到牵连,这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不怕干错事,就怕跟错人,这要是排错了队伍,跟错了领导,一辈子就别想出头了。” “不会的,刘叔,我还好,不必担心。” 我续上茶水,和他聊了十几分钟,才把刘先华送到楼梯口,挥手告别,回到办公室后,我点了一支烟,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正吞云吐雾间,一辆红色跑车忽然出现在视线里,很快进入了院子,在楼下一个漂亮地大转身,嘎然停下! 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喧嚣热闹的街头,熙熙攘攘,而人流之中,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行,男的西装革履,器宇轩昂,自然是我了,而我旁边的周璟雯穿着件红色衬衫,黑色短裙,修长匀称的美腿上,套着白色丝袜,在人群之中,如同高傲的公主,显得清新脱俗,青春逼人。 “冰糖葫芦,来两串!” 漫步到商场边上,看到卖冰糖葫芦的摊位,周璟雯忙走了过去,递过零钱,买了两串,递给我一串,巧笑嫣然地道:“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每次放学时,都缠着老妈给买,可她老人家担心我把牙口吃坏了,就是不肯,害得我经常大哭!” 我不禁莞尔,望着那张如花俏脸,笑着道:“想不到,你小时候还挺馋的!” 周璟雯扑哧一笑,咬了一口糖葫芦,现出享受至极的表情,抿嘴道:“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找不到过去的感觉了,好像吃什么都不香了,真想回到小时候,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笑了笑,低声地问道:“怎么,有什么烦恼吗?” “没有啊,最近一直都很快乐!”周璟雯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不再吭声,而是默默地吃了糖葫芦,把竹签递给我,摸出纸巾,擦净樱唇,背着一双小手,独自向前走去,从背影看去,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行出几米外,见对面路边摆着一个卦摊,一个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坐在挂摊后面的方凳上,卦摊上摆着一个竹签筒,还有几个破损的竹牌,桌牌上用毛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四柱八字、梅花易数、相面摸骨、宅居风水。” 周璟雯立时来了兴趣,回头招呼道:“叶庆泉,过来算一卦吧!” 我笑了笑,来到卦摊前,小声地道:“这人看着眼生,不像是青阳本地人,却不知是从哪来的!” 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伸出三根手指道:“俺老家文西的,来这里不过六天!” 我愣了一下,盯着他道:“老先生,既然来了六天,你伸出三根手指做什么?” 老人伸出六根手指,一本正经地道:“小兄弟,你是第三个这样问的!” “……”我顿时无语,不禁多看了老人两眼,觉得这人很是风趣,相貌看着也不错,虽谈不上骨骼奇清,却面庞方正,双目有神,倒还有些世外高人的卖相! 周璟雯抿嘴一笑,丢过一张十元零钞,捧着竹签筒揺了又摇,很快,一支竹签弹跳而出,轻巧地落在地上,她弯腰拾起,望着竹签上的蝇头小楷,轻声念道:“姻缘一到不须忧,凤好求凰与唱酬,千里相逢天作合,和鸾琴瑟百年叶。” 第349章夫复何求 老者听了后,立时喊道:“好卦,好卦,真是上上的好签!” 周璟雯喜上眉梢,手捧竹签,爱不释手,在心里默念着最后两句,尤其是那个收尾的‘叶’字,更觉得传神贴切,满意至极,笑靥如花地道:“老先生,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法?” 老者咳嗽一声,试探着问道:“小姐,你求的是姻缘吧?” 周璟雯倒有些难为情了,俏脸绯红,悻悻地道:“别管求什么,你只管把签上的意思讲一下。” 说完,斜睨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些许期待之色,签中的意思浅显易懂,她是懂得的,只是希望从旁人口中说出而已,那种小儿女的娇羞幸福,已经跃然脸上了。 我也笑着道:“老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给解一下卦吧!” 老者微微一笑,扫了两人一眼,摇头晃脑地道:“这两句的意思呢,就是你们两人是天作之合,不需要媒人作保,就可以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 周璟雯听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却忸怩地道:“老先生,您误会了,我们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老者微愕,胡须翘起老高,却依旧不肯服输,随即翻着白眼,圆滑地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你们两人是天作地合的大好姻缘,做夫妻最适合不过了,卦上的意思,总不会错的!” 周璟雯心花怒放,正在兴头上,就童心大起,把我推开,来到老者身后,悄声地道:“老先生,别乱讲话,实话告诉你,他是我哥,一会儿真生气了,都要揍你了!” “……”老者吓了一跳,脸色都快绿了,张开嘴巴,露出焦黄的牙齿,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小姑娘,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的,我这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你们别来捣乱!” 周璟雯哼了一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他的手里,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可能,这次让我哥再抽一签,算的好,卦金加倍,算的不好,别怪本大小姐翻脸无情,把你这摊子给砸了!” “好的,好的!” 老者眯起眼睛,盯着钞票看了半晌,辨别出钞票是真的,就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地道:“姑娘放心,尽管让他去抽,这支肯定是上上签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说罢,又哼起了一首小曲,把周璟雯夸赞了一番,他平时摆摊一个月,也不过进账几百块,这次倒是遇到了出手阔绰的主顾,自然也是极为高兴,就琢磨着,作弊也要把客人哄开心了! 周璟雯勾了勾手指,把我喊来,娇笑着道:“小泉,你也来卜一卦吧!” 我把头摇成了波浪鼓,笑着道:“不用了,我不太信这些!” 周璟雯微微蹙眉,频频顿足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当凑凑热闹,不成吗?” 我笑了笑,架不住她的怂恿,也只好上前几步,捧起竹筒,学着小美女刚才的样子,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地晃了几下,一只竹签也跳了出去,恰巧落到小美女的脚边。 周璟雯忙弯腰拾起,来到卦摊边上,喜滋滋地念道:“子规半夜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念完之后,秀眉微蹙,迷惑不解地道:“老先生,这签怎么样,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者伸出脏兮兮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就投其所好,眉花眼笑地道:“好签,这也是上上签,是说在很远的地方,有个程雪慧子在等着你哥哥,牵肠挂肚,昼思夜想,真可谓是用情良苦啊!” 不成想,这下马屁拍错了地方,引得周璟雯极为不快,立时把竹签折断,丢在脚下,踩了几脚,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那老头当场愣住了,就望着我,瞠目结舌地道:“我说,你妹妹这脾气可是真不小啊!” 说完,从竹筒里摸出一签,大声喊道:“喂,别急着走,小姑娘,我再额外送你们两人一支签,‘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雀桥高架待良时!’” 我微微一笑,冲着老者摆了摆手,赶忙追了过去,伸手拉她手臂,低声地道:“璟雯,怎么了?” 周璟雯面罩严霜,抬手把我推开,怒声地道:“你在京城的老婆在等着你哩,还不赶紧回去?” 我有些无语,赶忙道:“那是竹签上写的,又不是真事儿,干嘛又发那么大脾气!” 周璟雯哼了一声,蹙起秀眉道:“这卦还真够准的,那小妮子挺痴情的嘛,都杜鹃啼血了!” 我见她醋味十足,夹杂不清,不禁哭笑不得,就叹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摸出香烟,皱着眉点上,慢吞吞地吸了几口,低声地道:“说过不去算的,你就是不肯,这下好了,弄得自己不开心!” 周璟雯哼了一声,俏脸紧绷,把头转向旁边,不去理我,想起刚才那两支签,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心里像是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涌了上来,让她心情很是复杂。 两人相处久了,我对付这种场景,已经很有经验,连哄带劝,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就又让小美女露出了笑模样,两人沿着街头向前走了十几米,拐进商场里面,闲逛起来。 从商场里出来,周璟雯余兴未消,忽然问道:“小泉,你常说的农机厂老屋子离这边远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周璟雯嫣然一笑,抿嘴道:“那好,咱们过去瞧瞧。” 初次登门,拜访我的父母,周璟雯还是很紧张的,在下车之前,一直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而我同样紧张,农机厂这些个筒子楼里住的大都是平凡人家,楼下没停着几辆轿车,而小美女这辆漂亮的红色跑车,从刚出现时起,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院子旁边,已经有好些人站在不远处,对着这边窃窃私语,附近楼上的窗户也开了好几扇,隐约传出赞叹声。 其实单论车子而言,我以前开的那辆限量版的路虎揽胜,价值还远在这辆跑车之上,只是造型过于朴素硬朗,并不扎眼,不像这台跑车,优美流畅的曲线,鲜明活泼的色彩,充满张扬的个性,使它现出难以掩饰的贵族气息。 不过,车子太过豪华,就与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小美女的造访,更让我生起一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之感,内心很是复杂。 对着镜子,精心修饰了几分钟后,周璟雯把化妆盒放进提包,转头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真是太好看了!”我抬腕看了下表,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这种不太恰当的表现,无疑引起了周璟雯的不满,小美女向来是极为泼辣的,二话不说,伸出粉拳,在我肩头擂了两下,怒声道:“讨厌,认真一点,到底好不好看?” 我已然打开车门,一只脚落到实地,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子,伸手挑起她白腻的下颌,上下观望,啧啧有声地赞道:“当然好看了,眉分八彩,目若琅金,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不骄不舒,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大美人,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去你的,谁会愿意做你老婆呀!” 周璟雯‘扑哧!’一笑,恍如春花初绽,明艳脱俗,她把我的手拍开,从后排座位上取出两个精致礼盒,递给我,自己抱着一个轻巧的按摩器,扭.动小蛮腰,迈着咯噔咯噔的小碎步,跟在我身后。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家门口,我指着绿意盎然的庭院,道:“就是这里了!” “呀!真的好漂亮!” 周璟雯望着绿荫掩映下的庭院,啧啧地赞叹着,迈步进了院子,望着庭院中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咯咯地笑道:“是了,这就是你常说的那棵老树了,真是有年头了!” 我笑着点头,陪着她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树干,环顾四周,叹息道:“这个院子,大概装着我所有的记忆了,真是舍不得离开,一有时间,就想回来看一看!” 第350章忘不掉 周璟雯抿嘴一笑,柔声地道:“既然那样喜欢,怎么不干脆搬回来住?”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那倒不必,顺其自然就好,再说了,毕竟工作重要,住这里,上班不方便的。” 轻轻叩响房门,一会儿房门打开,宋建国穿着睡衣,手心里攥着一枚象棋,懒洋洋地出现在门口。 当他看到面前这个肤色白腻,明眸皓齿的婷婷少女时,立时记起来,两人曾在省城医院里见过面,想起周璟雯的强横手段,不禁心头狂跳,眼皮跳动着,讪讪地道:“啊!是周小姐啊,请进,快!快请里面坐!” 周璟雯显得极有礼貌,淑女味十足,弯腰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嘴甜甜地道:“宋叔叔好,这次过来,是专程来看您和伯母的,也不知您喜欢什么礼物,就带了两盒保健品,是却病庭松的!还有一个按摩器,我听叶庆泉说伯母的腰腿疼,这个按摩器不错,附带中草药的,能帮助舒缓一下病情。” 宋建国笑着客气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有所好转,忙热情地把周璟雯让进房间,又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不快之色。 我只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假装没有看到,心里清楚,宋建国对周璟雯是有一些成见的,不过,小美女既然要上门拜访,总是不好阻挡的。 毕竟人家的门槛都快踩破了,不让她见见家里人,也有些说不过去,况且,这还是自己在毕业之后初次往家里带女孩子,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也在心头萦绕着。 文英阿姨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好奇地望着沙发上的小美女,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现出异样之色,笑着打招呼道:“小泉,是你朋友来了?” 小美女再次站起鞠躬,落落大方地道:“伯母好,我是叶庆泉的朋友周璟雯,您叫我小雯好了!” 文英阿姨见状,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赶忙快步上前,捉了她的小手,笑着连声道:“呀,小雯,快坐吧,你可真漂亮,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谢谢伯母夸奖!” 小美女居然羞涩地一笑,有些腼腆地坐了下去,双手放到裙边,轻轻揉.搓着裙角,那份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样子,哪里还像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了。 “看来只要是漂亮的女孩,都很有表演天赋啊!”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就摸出一包烟,抽出两支,递给宋建国一支,帮他点上,自己也燃上一颗,笑眯眯地吸了起来,看着周璟雯窘迫紧张的样子,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一种成就感也油然而生。 文英阿姨热情地端上水果,又沏了茶水,放到茶几上,陪小美女聊了几句,看着表情木讷的宋建国,就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道:“老宋,怎么回事儿,人家孩子初次上门,也不知让让!” 宋建国尴尬地一笑,赶忙道:“小雯啊,多吃水果,来到这儿别拘束,就和自己家里一样!” “好的,伯父!” 小美女笑着点头,拿起一只苹果,习惯性地递给我,手抵下颌,夸起了文英阿姨的装束,我也大献殷勤,拿着水果刀,细心地削去果皮,才把苹果递给她。 家里来了客人,文英阿姨和宋建国说什么也要去外面再买些菜,我和小美女拦不住,也就遂了他们。待到二老出了院门,周璟雯来到院子里,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就迈着轻盈的脚步,在我的陪同下,在各间屋子里转悠着,见没有住人的空房间里已经有了灰尘,就挽起袖口,找来抹布,自告奋勇地,要和我一起打扫。 我赶忙笑着道:“不必了,你这千金大小姐,身子骨娇贵,在家里也是不怎么干活的,可别累到了,那我可真是吃罪不起了!” 周璟雯白了我一眼,嘟起小嘴,悻悻地道:“别瞧不起人,家里保姆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收拾房间呢,老爸不在家的时候,我还经常自己下厨呢!” “那好吧!”我微微一笑,脱下西服,挂在外面的树枝上,打了一盆清水,放到周璟雯身边,拿着抹布去旁边的窗户。 自从宋嘉琪去了京城以后,我自己确实很少来老屋了,这里面的回忆其实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他和宋嘉琪两个人的,想起那次重逢之后,在这老屋里香艳缠.绵的一幕,竟让我感觉唏嘘不已,就琢磨着,回头再打电话催催,让她早点回来,一解相思之苦。 两人边说边做卫生,屋子里响起愉悦的笑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用半个小时,就把几间屋子收拾得亮堂堂的,只不过,周璟雯也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其实,长这么大,她还是初次心甘情愿地做体力活,感觉竟也不错。 我换了盆清水,放在椅子上,给小美女取了条干净毛巾,让她擦拭一下汗津津的身子,自己则叼了一支香烟,来到外面的槐树下,皱眉吸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琢磨着里面应该好了,我转身回到门边,向里望去,却发现一个光洁如玉的背影,而小美女周璟雯正弯着腰,用湿毛巾擦拭着曲美的腰身…… 二老出了门后,宋建国走在路上,闷头吸着烟,半晌,才瓮声瓮气的道:“文英啊,你说小泉和咱们家嘉琪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这小子不会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吧?” 文英阿姨摆了摆手,道:“建国,过年的时候,我和嘉琪聊过,嘉琪说是不想拖累小泉,我估计啊,嘉琪这孩子心里一直还放不下……唉!这事情不怨小泉。 再说了,我们养小泉这么些年,他也就和我亲儿子一样,就算他和嘉琪不能成,我也希望小泉能找个好媳妇。而且,小泉要是真有歪念头,他也不会让人家姑娘来咱们这儿了……” 宋建国歪着头考虑了一会儿,喃喃的道:“那倒也是。” 二老买菜回来,文英阿姨进了厨房,宋建国陪着坐了一会儿,也转悠着去了厨房,进去以后,悄悄来到文英阿姨身边,帮忙收拾碗筷,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向外瞄了一眼,低声地道:“文英,刚才在路上我光想着小泉和咱家闺女的事情,忘记告诉你了,这女孩子可不简单,我们见过面的!” 文英阿姨正忙碌着,刚开始没太听清,半晌才反应过来,诧异地道:“不简单?什么意思?” 宋建国瞄着门口,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这女孩是个小魔女,就是上次和你提的那个!” “小魔女?” 文英阿姨愈发听不懂了,感觉丈夫神神秘秘的,有些反常,就放下手中活计,走到他身边,皱眉望着丈夫,眼里闪着疑惑之色,纳闷地道:“你哪次提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宋建国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解释道:“就是上次去省城要债,衡阳厂长被打的那次,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小泉的这个朋友太狠了,居然让人家躺在医院外面,被手下小弟打得鼻口窜血!” “啊!就是她呀?” 文英阿姨闻言之后,也暗自吃惊,来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却见周璟雯正倚在我身边,眉花眼笑地说着什么,看两人亲密的样子,活脱脱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宋建国点了点头,挠着脑门道:“没错,就是她,这孩子生得美艳如花,却没想到,心肠有若蛇蝎般狠毒,手腕也很强硬,打过一次交道,就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文英阿姨哼了一声,从门口退回来,有些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悻悻地道:“建国,哪有你这样说晚辈的,什么蛇蝎心肠,多难听啊,更何况,要不是人家帮忙,你们农机厂的那笔烂帐,什么时候能要回来?做人可要讲良心,不能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第351章鱼与熊掌 宋建国听了,不禁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说的重了些,也有些后悔,就搔着后脑,小声地道:“嘘!小点声,别让周小姐听到,我也只是担心这孩子性格太暴,会把小泉带坏了,别的倒没什么!” 文英阿姨解下围裙,挂在旁边,探头向外望了一眼,正瞅着我一只手搭在小美女腰间,摸来摸去,状貌亲昵之极,不禁暗自骂了声臭小子不老实,小小年纪,竟也学会吃女孩子豆腐了。 不过,想到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眼瞅着就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也有些欣慰,就摆了摆手,喜滋滋地道:“建国,我瞧这女孩倒是不错,和小泉蛮般配的,就是不知她家庭情况咋样!” 宋建国摆了摆手,拉了椅子坐下,板着面孔,语气凝重地道:“我不同意,这丫头脾气太大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真要进门,别说小泉要受气,搞不好,咱老两口也没有好脸子看!” “那可未必,我瞧这孩子还行,不但生得俊俏,还聪明伶俐,很懂礼貌的!” 文英阿姨笑了笑,把椅子摆好,就向外招手唤道:“小泉,晚餐准备好了,还不快招呼你朋友吃饭?” 很快,众人围坐在餐桌边,热热闹闹地吃着饭菜,席间,周璟雯表现得很好,小嘴像抹了蜜.汁一般,甜甜的,把文英阿姨哄得喜气洋洋,饭毕,我和父亲坐在沙发边下棋,文英阿姨拉着周璟雯去了卧室,两人坐在床沿上闲聊。 晚上八点半钟,外面的天完全黑下来,我和小美女才告辞离开,文英阿姨将两人送到门外,挥了挥手,目送两人下楼,才把房门缓缓关上,按捺不住兴奋的情绪,一溜烟地跑到沙发边上,推了宋建国几下,神色激动地道:“建国,你知道这小妮子是什么来历吗?” “不知道啊,怎么啦?”宋建国把手头的材料放下,有些纳闷地望着妻子,这些年来,还少见文英阿姨这样兴奋,双眼放光的样子,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 文英阿姨抿嘴一笑,坐在他的旁边,小声地道:“小雯这妮子,可是个小公主,爷爷原来做过地委书记,父亲是省委副书记周鸣凤,那可是咱们省里屈指可数的大官啊!” “啊?她是省委周副书记的女儿?” 宋建国吓了一跳,失声地叫了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目瞪口呆地望着妻子,半晌,才皱着眉道:“文英,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那怎么会错呢!” 文英阿姨早已是心花怒放,欢喜到了极点,美滋滋地道:“这可是人家姑娘亲口承认的,她家就住在省委大院七号楼,父亲是省委副书记,母亲是宏达集团的董事长,半年前去了美国,目前在纽约经商,她自己在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工作,怎么会错呢?” 宋建国有些傻眼,愣了半晌,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道:“难怪前些日子,省委周副书记来视察的时候,小泉一直都跟在身边作陪,周书记对他好像还很热情,原来早就认识了,这个臭小子,嘴巴还真是紧,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和家里讲一下。” “在机关单位工作,嘴巴紧一些还是好的,不能到处嚷嚷!”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又有些信心不足,转头问道:“建国,你说,家庭背景相差这样悬殊,他俩能成吗?” 宋建国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吧,希望不大!” 文英阿姨板起面孔,极为不悦地道:“为什么?” 宋建国掸了掸烟灰,斜眼瞅着老婆,叹息一声道:“很简单,这天底下想和省委副书记当亲家的人太多了,这种好事儿,哪能轮到咱们家,还是现实一点吧!” “也是!” 文英阿姨心里也凉了半截,却不肯死心,仍旧嘀咕道:“不过,我瞧那孩子的意思,像是看中咱们家小泉了,这要是努努力,没准真能结成亲家,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宋建国闷头吸烟,半晌,才笑着道:“算了,别想那么多,真能成了,就是天上掉了馅饼,那是咱孩子的福分,成不了也没啥,我瞧他还挺机灵的,靠自己奋斗,也能干出点名堂来!” 说完之后,二老遂互望了一眼,心情极度复杂,既为我感到欢喜,但想起嘉琪,二人又有点失落,半晌,两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我的住处,见到方芸熙母女三人,和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女人衣物,小美女就有些不开心了,虽然没有当场表现出来,可在洗过澡之后,就闷闷不乐地进了卧室,坐在床边,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就知道金屋藏娇了,只不知道是着手现在呢,还是放眼未来呢?” 我笑了一下,起身走到门边,向外望去,见没人经过,才算放心,把房门关上,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声地道:“她们的事情都和你讲过了,那时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又耍起小性子了?” 周璟雯把头转向旁边,打量着墙上的山水画,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地道:“是提过,还把自己塑造成见义勇为,扶危济困的大好人,可你没说这母女三人都很漂亮,大美人像是豆腐西施,风情万种,我见犹怜;两个小美人也是小荷初露尖尖角,你这只坏蜻蜓……就没动过一点歪念头吗?” 我举起右手,神色庄重地道:“当然没有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明儿就把她们赶回去!” 周璟雯面色和缓,啐了一口,冷哼一声道:“去,少说这些狠话了,这都是你的心头肉,哪会舍得丢下!” 我微微一笑,拉过她白皙漂亮的小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璟雯,既然不放心,就做我女朋友吧,成天在身边守着我,寸步不离,怎么样?” 周璟雯嗯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悄声地道:“可以呀,但先把京城那一位给断掉!” 我顿时觉得头大如斗,身子后仰,平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再怎么样,让自己舍弃宋嘉琪,终归是舍不得的,当然,若是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那也是异想天开了些,实在难以实现! 周璟雯蹙起秀眉,白了我一眼,嘟起粉嫩的樱唇,酸溜溜地道:“怎么样,还是舍不得了吧?”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最重要的是,两个都舍不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该如何取舍!” 周璟雯哼了一声,歪着脑袋,失神地望着门口方向,悄声地道:“叶庆泉,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知道,就是舍不得,所以才会苦恼!” 周璟雯抿起朱唇,语气平静地道:“好办,改天我去趟京城,和她当面谈谈,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赶忙摆手,苦笑着道:“那可不行,决计不行!” 周璟雯怒容满面,踢了我一下,寒着声道:“怎么不行?” 我无计可施,却依旧坚持道:“就是不行,你别乱来!” 周璟雯哼了一声,拎起软枕,在我肩头砸了一下,轻嗔道:“去睡沙发,从今以后不许碰我!” 我叹了一口气,抱过枕头,走到衣柜边上,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团棉被,心不在焉地走到门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着道:“璟雯,我好像从没碰过你啊!” 周璟雯转过身子,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背对门口,冷冷地道:“拉手、摸腰、挠脚心都算,你这天字第一号的花心大萝卜,以后别想再揩油了!” 我‘噢!’了一声,就说了声晚安,转身走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站在门口,不由得哑然失笑…… 第352章打探 转身离开后,我把被子铺在沙发上,躺了进去,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频道播到中央七台,皱眉看了起来。 就见电视画面里,一位器宇轩昂的军事专家,正在分析着当前的国际形势,从南到北,自西至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旁征博引,引人入胜,我很快就听得着迷了! 而卧室里面,周璟雯躺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趣,掀开被角,钻出被窝,悄悄地下了地,来到衣柜边,打开柜门,伸出小手,在里面翻了几下,又转到别处,查找蛛丝马迹,没有发现异样之处,才轻吁了一口气。 之后,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探头向外望去,却见我躺在沙发上,身披棉被,正在磕着瓜子,跷脚看着电视,一副优哉游哉的大爷模样,她不禁心中气恼,刚想发作,却见方芸熙从厨房转出,端着一盘果品走了过来,她赶忙溜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假装睡着了。 清脆的足音悄然停下,静默几秒钟后,门口响起哒哒的敲门声,周璟雯转头道:“请进!” 方芸熙推开房门,轻盈地进来,倚在门边,柔声地道:“呀!璟雯大小姐,睡得这样早?” “方阿姨,快坐吧!” 周璟雯抿嘴一笑,坐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白天和叶庆泉去了老屋子,把房间打扫了下,当时没觉得怎样,洗过澡之后,就觉得腰酸背痛的,想早点歇着。” 方芸熙莞尔一笑,把果盘放到床头柜上,小心地坐到床边,望着这个清丽秀雅,娇憨可人的小美女,也是心中喜爱,柔声地道:“璟雯小姐,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哪里能干得了粗活,身上哪里痛,我给你揉揉吧!” 周璟雯笑着摇头,腼腆地道:“不用了,方阿姨,您白天忙了一天,一定也很累了。” 方芸熙却笑了笑,轻抚秀发,温柔地道:“不妨事,你先躺下,我给你做个按摩,那时再睡,会很舒服的。” “好吧,方阿姨,让你受累了。” 周璟雯见她态度诚恳,就不再推辞,平躺了下来,眯上了眼睛,弯弯的睫毛不时地眨动着,从缝隙里向外望去,朦朦胧胧间,看着方芸熙的漂亮脸蛋,只觉这妇人生得端正,五官精致,眉宇间蕴着天然的春.情,媚态可人,心里就隐隐有些担忧。 当然了,我和她在一起时,还是很老实的,表现得中规中矩,并没有做出太多出格的举动,可我在京城里有了自小青梅竹马的宋嘉琪,就始终是萦绕在周璟雯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而这次过来,见这母女三人,与我同处一室,就更加觉得吃味,心里酸溜溜的,醋意昂然。 不过,她也是明白事理的,心肠也好,很有同情心,哪会逼着我把这母女三人赶出门去,只是寻思着,另找办法解决问题,思前想后,就琢磨着将我调离青阳市,或是让我出国留学,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出去两年,和这边断了联系,以后再利用父亲的关系,把他调到身边工作,也就顺心遂意了。 这件事情,她其实已经提过两次,我的态度却很是暧昧,模棱两可,没有下定决心,周璟雯就琢磨着,回去以后,瞒着我运作,直接把事情定下来,以组织派遣的形式,把我调离青阳,或是弄到国外深造两年。 当然,周璟雯不清楚的是,白梦妮此时也在哈佛大学,否则,她绝不会这样轻率地做出决定! 方芸熙坐在床边,挥动白腻的手指,在小美女的面颊上揉动着,那尖尖玉指,极为灵巧,动作轻柔而惬意,宛如行云流水一般,韵律十足,毫无生涩之感。 半晌,她俯下身子,悄声地道:“璟雯小姐,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周璟雯嘴角噙笑,轻轻点头,她想通了心中难题,情绪也变得轻松起来,就睁开眼睛,盯着方芸熙的俏脸,目光又从她高.耸的胸脯上掠过,旁敲侧击地道:“方阿姨,你动作很熟练,经常做按摩吗?” 方芸熙摇了摇头,调整坐姿,把周璟雯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腿边,轻柔地按动着,低声地道:“没有的,以前是在麻纺厂搞管理工作,失业后在饭店做了两年服务员,再后来,因为生病,一直卧床不起,直到碰上了小泉,才把病治好了,最近身子骨感觉好多了,可以去工厂上班了。” 周璟雯抿嘴一笑,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厂子?麻纺厂吗?” “是服装厂,麻纺厂早就没了!” 方芸熙踢落拖鞋,小心地上了床,给周璟雯揉着纤腰,语气轻柔地道:“市里建了个很大的服装厂,要用很多工人,我去面试以后,本来是安排在车间,做白班的,可报道以后,却给改到办公室了,去管档案,我文化程度不高,生怕弄错了。”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方阿姨,真是可惜了,你生得这样俊俏,若是当初有机会报考艺术院校,读书出来,再去当演员,没准儿早就成了电影明星,红遍大江南北了呢!” 方芸熙咯咯一笑,模样愈见娇俏,面颊上现出少女般的红晕,她抬手掠了下额边秀发,有些难为情地道:“璟雯大小姐,你可真会夸人,我哪里有那样漂亮!” 停顿了一下,她又叹了一口气,黯然地道:“拍电影不别想了,以后若是能平平安安地维持现状,不要再有什么波折,就谢天谢地了,我现在的心思,就是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也没其他的想法了!” 周璟雯坐了起来,悄声地安慰道:“方阿姨,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但愿如此吧,璟雯小姐,多谢你的关心。” 周璟雯轻轻摇头,揉着胳臂道:“哪里,该说感谢的是我,现在身子骨感觉舒服多了呢!” “那你早点歇着吧,我也要回了!”方芸熙说着,就挪动身子,想要下床,却被小美女一把拉住,周璟雯向外看了一眼,小声地道:“不急的,方阿姨,咱们俩再聊一会儿。” 随后,又红着脸,有些腼腆地问道:“叶庆泉,嗯!……平时都几点回来?” 方芸熙微微笑了一下,柔声地道:“平时吧,他下班就回家,除非有特殊应酬,否则,很少出门的。” 周璟雯嗯了一声,又试探着道:“那他在外面女朋友多吗?” 方芸熙暗自想笑,却勉强忍住,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的,他心思都放到工作上,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没有带女孩子回家。” 周璟雯微微蹙眉,似嗔似喜,柔声地道:“可他在京城里,不是有个女朋友吗?” 方芸熙心头微颤,知道她说的肯定是宋嘉琪,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思索着道:“有吗?不太清楚啊,小泉从没和我提过,倒是经常提起省城的璟雯姑娘,每次从省城回来,都说你的好话!” 周璟雯心中欢喜到了极点,美目流盼,桃腮带晕,故作矜持地道:“有么,他是怎样提的?” 方芸熙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就是说你们在海洋馆里玩的事儿,有欢欢和娇娇吧?” 周璟雯听到海豚的名字,就全然相信了,点头笑道:“平时除了赛车之外,我最喜欢去海洋馆了,方阿姨,有时间你也带上孩子,一起过去,我让欢欢、娇娇,为你们表演精彩的节目!”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方芸熙巧笑嫣然,陪着小美女闲聊了一会儿,转头望着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不早了,赶忙起身告辞,离开房间,在门口停下脚步,向沙发边的我报以深深的一瞥,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转身折回自己的卧室,虚掩了房门。 将周璟雯送回省城后,我们俩去了一趟海洋馆,看了欢欢和娇娇,两只小海豚最近愈发地活泼了,与我也早已熟悉,能在我的引导下,做出各式漂亮的动作,旁边的游人见了,纷纷驻足旁观,鼓掌叫好,我也很享受那种不必用语言沟通,只需眼神和手势,就能配合默契的感觉。 当然,相对于小美女而言,就要相差太多了,周璟雯甚至能在海豚背上,做美轮美奂的动作,那种高难度的表演,近似专业水准的水上芭蕾,自己只见过一次,虽然仅维持了十几秒钟,却依然感到惊艳,小美女那种出水芙蓉般的美丽,更在我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 第353章黑吃黑 下午三点半钟,见外面天阴得厉害,风也渐大,像是就要下雨了,我赶忙告辞离开,钻进小车,在周璟雯的注目下,开车离开省委大院,驶向高速公路方向。 在途经一个路口时,忽然减速,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却见路边不远处的商店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漂亮少妇。 “咦!像是秦娅楠啊!”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就把车子停在路边,却没有下车,而是点上一支烟,安静地注视着她。 秦娅楠挎着白色肩包,正在商店门口的水果摊前,信手挑着龙眼和荔枝,而从侧面看去,和前些日子相比,她的身材稍稍有些发福,小腹微微凸起,看模样有点像是怀孕了。 在商店附近,并没有发现来自林安县的车子,更没有看到尚庭松的踪影,我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几口烟,掸落一段烟灰,把香烟熄灭,打算开车离开,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忽然出现在商店边,上面有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飞快地伸出手,夺过秦娅楠的白色皮包,在女人的惊呼声中,拼命地骑着自行车,向西侧逃去! “抓贼,啊!……有小偷啊!” 秦娅楠被撞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勉励站稳,向前奔出几步,未曾料到,手里的塑料袋破裂,里面的龙眼掉落一地,高跟鞋也跑掉一只,她无暇顾及,仍然极力向前追赶,大声呼喊着抓贼。 我见状,开着车子,急忙冲了过去,试图截住骑自行车的中年人,可那人车子骑得很快,径直钻进一条巷子里,向西边冲去。 我尾随其后,追出五百米左右,终于发现目标,赶上前去,一打方向盘,把那名中年男子连人带车挤进沟里,之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而中年男人反应很是敏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往腰间一摸,就抽出一把弹簧刀,按动卡簧,啪地弹出锋刃,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盯着我,厉声大喝道:“哥们,别过来,敢上前一步,就捅死你!” 自从那次在山上救婉韵寒受伤,险些丢了性命之后,我也注意了许多,不愿再逞匹夫之勇,赤手空拳地冒险,更何况,似乎也没必要,为了尚庭松的二.奶去拼命,就往后退了几步,从路边拾起半块砖头,作势要打,低声喝道:“朋友,把包留下,放你走人!” 中年男人鼻子都快气歪了,可见附近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向这边张望,也不敢太过嚣张,就把白色皮包丢了过来,收起弹簧刀,推着自行车离开,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操.你大爷的,有能耐你自己抢去啊,还带这么黑吃黑的,现在这些烂仔,真是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望去,见秦娅楠在十几米外,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就笑着迎过去,把皮包顺手丢给她,微笑着道:“秦小姐,看看里面少了东西没有?” “原来是你啊!” 秦娅楠感激地一笑,打开皮包,翻出皮夹子,见里面的身份证、银行卡、信用卡都在,钱也分文未少,就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还好,没丢东西,真是晦气,大白天的居然就碰到抢劫的!” 我笑了笑,看她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的样子,就提醒道:“秦小姐,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出门要注意一些,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好的!” 秦娅楠点了点头,很大方地打开车子,坐在副驾驶位上,把皮包放到腿边,转头望着我道:“小叶,好久没有见面了,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 我发动起车子,目光不经意间,向她的小腹望了一眼,笑着问道:“你呢,怎么样?” 秦娅楠抿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小腹,不无自豪地道:“也很好,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怀孕了!” 我哦了一声,就笑着道:“那要恭喜你了!”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打开皮包,从里面找出化妆盒,拿出唇膏,在唇上涂着,漫不经心地道:“还要感谢你的开导,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很少吵架,他也往这边跑得勤了,还同意我要孩子了,这在以前,都是难以想象的!”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玩味地道:“那么说,就快修成正果了?” 秦娅楠听了,忽然有些泄气,脸上现出落寞之色,蹙起秀眉,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有信心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胜利的天平就会向我这边倾斜!” 我笑了笑,很不客气地给出评语:“偏执狂!” 秦娅楠不怒反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剥开一颗龙眼,丢到嘴里,吮着白.嫩的手指,幽幽地道:“是有一点,苏美萱还骂我是疯婆子来着,不过,她也一样,我们性格相似,都是不肯服输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真羡慕尚县长,能让两个女人都这样为他疯狂!” 秦娅楠撇了下嘴角,把目光投向窗外,淡然地道:“我说过了,只是不想输而已!” 我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狠吸了几口,笑着道:“秦小姐,你想过没有,这样下去,你们不会有赢家的,都会成为输家,包括尚县长在内。” “也许吧,但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放弃!” 秦娅楠吃着龙眼,满不在乎地道:“以前什么都没有,还争得头破血流,现在为了孩子,也不能认输,总不能让他出生以后,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吧?” 我听了后,神色稍一黯然,之后才微微一笑,转头望了她一眼,轻声地道:“你的个性还是那样要强,并没有实质变化!” “你也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秦娅楠伸出两根手指,笑着道:“忘记带烟了,来一支吧?” 我轻轻摇头,回绝道:“秦小姐,吸烟有害健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尽早戒掉了!” 秦娅楠哼了一声,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从我的嘴里夹过半截香烟,放到唇间,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口,笑着道:“没必要的,胎儿也很喜欢我吸烟,能感觉到的!” 说着,伸手摩挲小腹,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远处天空的乌云,蹙起秀眉道:“要下雨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吭声,转过十字路口,一路把车子开到百货大楼后面,开进广玉兰小区,停稳之后,笑着道:“就到这里吧,秦小姐,以后再见!” 秦娅楠坐在副驾驶位上,并没有离开,而是把头望向远处,眯起眼睛道:“马上就到了,还是进去坐坐吧,避避雨,晚点放晴了再走。” 我领教过这女人的厉害,不想和她夹杂不清,就笑着道:“真的不必了,秦小姐,谢谢!” 秦娅楠脸上现出愠怒之色,冷哼一声,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拎着那袋龙眼,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很快就进了大楼的门洞,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个女人,还是那样泼辣!”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车子掉过头,刚刚开到小区门口,忽然发现,副驾驶位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皮包,很显然,秦娅楠刚才粗心大意,走得太急,居然把皮包遗落了。 我登时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只能把车子停下,拎着皮包跳下车,向回走去,而这时候,远处的天际里,闪过一条如蛇般蜿蜒逶迤的闪电,伴着一声响亮的雷声,豆大的雨滴竟从天而降。 只好顾不得形象,发足狂奔,可在跑进楼道以后,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很是狼狈,我赶忙快步上楼,站到秦娅楠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第354章绝路 几分钟之后,房门慢慢开了,我看到了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不禁有些恼火,盯着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怒声地道:“秦小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娅楠抿嘴一笑,微微摇头道:“当然不是!” 我叹了一口气,把皮包递过去,进了屋子,换上拖鞋后,来到衣架边上,把湿漉漉的西服脱下,挂在上面,没好气地道:“全湿透了,帮我找套西服吧!” 秦娅楠摇了摇头,轻笑着道:“啊?西服就没有了,有一次生气,把庭松的衣服都剪掉了,要不,你换上我的睡裙吧!”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穿女人衣服呢!” 我连连摇头,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不禁一阵阵地头痛,也暗自庆幸,雨下得这样大,如果上了高速,根本看不清道路,估计也很麻烦。 约莫三四分钟的功夫,秦娅楠推开房门,袅娜地从卧室走出,将一件粉色吊带长裙塞给我,咯咯笑道:“翻了半天,真是没找到男人的衣服,干脆你先穿这件吧,反正家里也没别人!” 我白了她一眼,连连摇头道:“不穿!” 秦娅楠把手放到唇边,哑笑半晌,就把我推到浴室门口,轻笑着道:“乖哈,小朋友,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别再感冒了,等下我做点好吃的,犒劳你一下,以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我浑身湿漉漉的,也很难过,也就不再推辞,进了浴室,把衣服剥光,冲了热水澡,就躺在白瓷浴缸里,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半晌,他把香烟熄灭,丢了出去,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那件粉色吊带裙上,不禁头大如斗!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变得白茫茫一片,豆粒般大小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门窗,发出啪啪的响声,不时有雷声滚滚而来,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落下,如同利剑,似火蛇,劈开漫天雨幕。 房间里,却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秦娅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已经笑成一团,而穿着粉色吊带裙的我,则极为无奈地走到镜子前,只向里面看了一眼,也捧腹大笑起来。 “还别说,挺合身的,你身材真是不错!” 秦娅楠一边夸张地笑着,一边抬手在眼角处抹着眼泪,她笑得花枝乱颤,已把眼泪笑了出来,衣柜里其实有几套西服,她故意没有取出来,就是想捉弄我,以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有那样开心吗?” 我一时兴起,也转过身子,踮起脚尖,做出小天鹅般优雅的舞蹈动作,虽然只是象征性比划了几下,秦娅楠却把枕头砸了过来,躺在沙发上打滚,已经笑到肚子痛了。 我接过枕头,随手放在梳妆台上,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禁一阵头痛,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下糟了,雨下得太大,今晚回不去了,可能要在这里过夜!” 秦娅楠捧着小腹,笑了半晌,才站了起来,笑盈盈地道:“没关系的,不行就住这儿,明早再回去,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不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一杯茶,一张报纸,一坐大半天么!” “你太偏激了,我们若是忙起来,事情还是很多的,没有点效率,根本忙不过来!” 我皱眉吸了口烟,欣赏着外面的雨景,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今晚就睡沙发吧。” 秦娅楠回头一笑,轻声地道:“先吃饭吧,晚餐都准备好了。” 我熄了烟,来到餐桌边,却见餐桌上,摆着几样家常小菜,有糖醋排骨,酸菜鱼,烧茄子,和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还有一瓶五粮液,就拉了椅子坐下,笑着道:“秦小姐,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找个保姆吗?” “没有!” 秦娅楠摇了摇头,打开白酒,满上两杯,递给我一杯,笑吟吟地道:“现在行动上没什么影响,要等半年后才需要有人照料,更何况,庭松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微笑着道:“也对,是应该小心一点。” 说完,见秦娅楠端起杯子,若无其事地喝进一大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就皱着眉头道:“秦小姐,别的女人怀孕时,都加倍地小心,唯恐对孩子的健康有影响,你可倒好,烟酒不忌,逍遥自在!” 秦娅楠放下杯子,摸起筷子,夹了排骨,送到我碗里,抽出纸巾,轻柔地擦着唇角,叹息一声道:“没名没份的,哪有那样金贵,我也想好了,实在挽不回他的心,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这话说的虽然很是轻松,可其中的凄楚之意,让我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只觉得这女人虽然性子刚烈无匹,可内心之中,也有极为柔软之处,望了她一眼,就提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低声劝道:“秦小姐,女人太痴情了不好,很容易自己受伤!” 秦娅楠闻言,呲之以鼻,冷哼一声道:“那还不是你们男人太花心了,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多情种子,却还都喜欢说风凉话,好像有多怜香惜玉似的,其实啊,都一个德行!” 我微微一笑,自斟自饮道:“秦姐,打击面不要太广!” “秦姐?” 秦娅楠秀眉一挑,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见我改了称呼,也很是高兴,就提起杯子,陪着我喝着酒,闲聊着,外面的天气虽然有些恶劣,房间里面却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吃过晚餐,收拾了餐桌,两人坐在沙发边上,玩了会跳棋,怀孕的人易乏,秦娅楠也有些倦了,就回屋取了睡袍,走进浴室,把房门轻轻关上,没过多久,里面就响起哗哗的水声,缭绕的水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空气当中,浮荡着沐浴液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拨到中央七台,把遥控器放下,一边吸着香烟,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二十几分钟后,秦娅楠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头上裹着粉色毛巾,身穿白色绣花睡袍,睡袍的裙摆很短,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几乎全部都露在外面,我转头望了一眼,心里突地一跳,忙把注意力放到电视节目上,没有理会她。 秦娅楠抿嘴一笑,挑衅似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咯咯一笑,道:“在看什么节目,居然会这么入神?” “军事节目!”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却仍能看到那双极尽诱.惑的美腿。 秦娅楠舒展了身姿,娇慵地倚在沙发边,拨着荔枝,轻笑着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换个台吧!” 我白了她一眼,见她异常妖艳的样子,不禁郁闷到了极点,转头道:“秦小姐,小心走光!” 秦娅楠咯咯一笑,故意逗我道:“男人不都喜欢走光么,怎么,你不喜欢?” “不喜欢,尤其是你!” 我拿过玉溪烟,打开后抽出一颗,拿着打火机啪地点上,吸了两口,却没有吸动,一股焦糊味随之传来,取下才愕然发现,心不在焉地,竟点到烟屁股上了。 秦娅楠看了,像是见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笑得格外欢畅起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到卧室,抱着一团被子出来,轻声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点休息吧,我也回屋歇了。” 我嗯了一声,点头说好,目送着她进了卧室,才叹了一口气,关了客厅里的灯,把被子盖在身上,暗自琢磨着,这些日子,好像睡在沙发上的时间,要比睡到床上的时间还要多。 次日上午,我赶回青阳,却得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就在昨天夜里,市局刑侦队长高明德饮弹自尽了,出事儿的地方是西郊的松树林里,而当晚因为天气恶劣,竟没有一个人听到枪声。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路过的行人发现,才赶忙打电话报警,干警们赶到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僵硬了。 本来,高明德是开车带着个情.妇一起去的,想带那女人一同上路,可耐不住那女人怕死,哭得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一时心软,把女人放走了。 而他自己,则在抽了两包烟以后,终于选择走上了绝路,那女人吓得要命,回家之后就躲起来了,还是干警们查到通话记录,找到了她,才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因此,在尸检报告尚未出来以前,就确定了高明德之死纯系自杀。 第355章摆谱 高明德乘坐的警车里面,留有两封遗书,一份是留给家人的,另外一份,自然是交给市局领导的,里面洋洋洒洒写了近万字,详细地记录了他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从一个优秀的,受人尊敬的刑警队长,到经不起诱.惑,腐化堕落,和犯罪份子勾结,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等等,写得非常真实,极为感人,据说连市局的刘光武看了,都不禁扼腕唏嘘,只连声说这个老高实在可惜了。 当然,众人都很清楚,高明德采取如此极端的行动,自然是与万市长被双规有关的。 这段时间,万市长原来的几位得力手下,都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就以高明德为例,市纪委副书记赵良华已经不止一次找他谈过话。 而市公安局这边,也让他靠边站了,还加派了人手,在审查以前的他经办的几个重点案件,明眼人都知道是冲着他去的,就是要找到罪证,把他弄下来。 高明德非常清楚,自己从警将近二十年,里面沾黑带白,有些案子一旦翻出来,虽不至于判处死刑,可关在监狱里,后半生是不能出来了。 而且,他以前威风八面时,不知收敛,有意无意地得罪过许多人,之前有师傅万市长撑腰,那些人奈何不了他,而此时失势,却正是他们落井下石的时候,只怕今后的日子,会变得愈发难熬了。 他是个性情中人,讲究痛快潇洒,快意恩仇,做事也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想清楚结果之后,周末在家里摆了一桌饭菜,和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就约上了情.人,开车出去,在郊外结束了生命。 这位年仅三十八岁的刑警队长的离去,对于青阳公安口的震动还是极大的。 我是从高见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高见上午来市委办事,顺便进了我的办公室,和我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 这位教委副主任,虽然人在教育系统,可头脑灵活,腿脚勤快,也爱打听这些小道消息,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青阳发生的大事小情,多半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次,估计有很多人要动了!” 高见端着茶杯,拿捏姿态,一脸神秘地道:“副市长可能要下去两个,很多人都在活动,教育局的郝局长、规划局的王局长呼声都很高,老刘也动心了!” 我淡淡一笑,就皱眉吸着烟,自己对这些八卦消息倒不太感兴趣,不过,倒是记得答应过刘先华,要帮他在市里谋个位置。只是,这些天没有遇到卫国书记,就一直拖着没有办,一时也有些担心,唯恐耽误了。 话说起来,鱼帮水、水帮鱼,把刘先华安排到重要岗位上,对自己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高见离开后,我收拾办公桌的时候,猛然记起了方芸熙上次托付我的事情,她以前同事雅兰的小孩要到青阳市一小上学,看着单位没什么事情,我就开车来到了市一小,为孩子入学的事咨询一下。 雅兰的房子就在我居住的永泰园小区不远处,而这一片本来就是市一小的招生范围,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以为和市里租房家庭一样,只需为孩子交一笔额外的转学费就行了。 谁知道市一小的老师挺高傲,转了好几个办公室才找到管事儿的教导主任,我心里就有点不爽,为了孩子能和普通孩子一样正常学习,本来不想曝露身份,谁知道颠颠来了受一肚子气,早知道将事情交给高见去办,估计早就解决了。 教导处章主任倒是笑眯眯接待了我,听我说孩子住在永泰园,准备转来市一小时更是热情的道:“没问题,永泰园的孩子本来就是我们市一小的招生区,以前为啥没来报道,在外地上学吗?” 但听我说起孩子是农村户口时,章主任笑容就冷了下来,上下打量我,道:“那你这作父亲的也是农民喽?个体户?要不然怎么买得起永泰园小区的房子住呢? 要说现在也是,你说你们不好好在乡下待着,全一股脑挤进城里,城里就那么好啊?消费那么高,住房也不好解决,就算有了俩钱儿买了房子吧,就像你这样的,孩子入学也是个大问题啊?看看,这不就难住你了吗?” 开始听章主任误会孩子是自己女儿,我本还想解释一下,却不想章主任越说越离谱,就算自己是农民吧,青阳一个小小的县级市又算是什么大城市了,至于这么瞧不起农民吗? 我登时笑了,不无讥讽的道:“章主任,您如果是京城人,那全国人民是不是都该举个牌枪毙?” 章主任就是一滞,想不到这农民暴发户还挺横,瞪起眼睛刚想说话,我这时压根懒得理睬他,直接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章主任气得腾一下站起来,正想发作时,却听我说道:“高大主任,是我,叶庆泉啊,我有个朋友的孩子要上市一小…… 对对,是计划外的,我朋友愿意交赞助费,可他们市一小的教导主任不给办,这事情交给你,能不能办成?要是有难度,我直接找你们市教委的程一把……对,我就在市一小。” 章主任登时愣住,高大主任?难道是才调来教委没多久的高见副主任?对方口中的程一把……想必是程主任了,那可是教育系统的主管啊,这年轻人认识? 不想高见这会儿正和教委一把手程厚林在办公室商讨事情,听见我这么一说,就将手机拿给了对方…… 自打周鸣凤书记来过青阳市之后,机关里早就流传着我的传说,程厚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早就有心想和我拉上关系,只是苦于以前没有交往。 今天遇上这事情,程厚林自是大喜过望,在电话中一叠声的称呼我叶老弟,说让我别管了,这事情包在他身上云云…… 我听了后,自然也是连声感谢,末了,我笑着道:“程主任,那要不你……和这位章主任说一声?嗯嗯,好。” 说完之后,我把手机往市一小的那位章主任面前一送,道:“章大主任,你的电话。” 章主任疑惑的从我手中接过手机,刚凑近脸颊,耳边就传来市教委一把手程厚林一贯冷峻的声音:“喂!你是市一小的教导主任?我是谁?我是市教委的程厚林。市委的叶科长来给朋友的孩子办入学,人家还愿意交赞助费上学,你们居然还拦着不给办?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啊?……” “砰!” 说到这儿,程厚林用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混账!啊!就算是我平日里看见叶秘书,也得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叶科,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在那边和叶科长摆起谱儿来了……我告诉你,现在就给叶科长把事情办了,赞助费也只能象征性的收两个,意思意思就行,要是过后叶科长不满意,我……我、我就让你到市教委传达室来当看大门的……” 看见对方打完电话,我拿过手机就出了屋,章主任在愣了半天神儿,就琢磨这年青人是谁?派头可够足的,名字挺好使啊?市委叶科长?叶庆泉?章主任猛地想起了我是谁…… 这阵子,机关事业单位到处有人在说市委办的叶科长,可不就是叶庆泉么?章主任只觉得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脑门子全是冷汗,心说这可咋好啊?得罪了市委办的大红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晚上回到家,说起孩子入学问题已经解决,方芸熙赶忙将这好消息传递给她的好姐妹,雅兰得知后,专程带孩子来到家向我道谢,那俏脸的笑容,笑得跟花似得,她女儿能和城里孩子一样,在明亮宽敞的教室中朗朗读书,雅兰当然开心。 雅兰的孩子却是被我买来送她的洋娃娃吸引了注意力,搂着那漂亮的芭比娃娃不肯松手,更满心欢喜的在我手上亲了一口,雅兰讪讪笑着道:“看这孩子和您多亲,我看再过些曰子啊,我这亲娘都没您吃香了。” 我笑了笑,一摆手,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上班后,我做好手头的工作,就起身去了楼上,来到市委书记李卫国的办公室,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房门开了,秘书长黄建章背着手走出来,忙恭敬地道:“秘书长好!” 黄建章停下脚步,脸色现出和蔼的笑容,亲切地道:“好,好,小泉,来找卫国书记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过来看看,想问一下省里的钱下来没有,如果没有,我再使劲催催!” “哎呀,这可是大好事啊!” 黄建章眼睛一亮,赶忙努嘴道:“刚好,卫国书记屋里没人,快去吧,再过十几分钟,就又要去乡里视察了,要两天才能回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 我连忙点头,抖动着眉头,酝酿情绪,动情地道:“领导们真是太辛苦了。” 第356章尺度 “没办法,作为领导干部,总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嘛!” 黄建章笑着摆了摆手,向前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左顾右盼,见没有人经过,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小泉,你和农机厂的刘先华很熟是吧?” 我点了点头,赶忙道:“是很熟悉,我父母都在农机厂工作,我也经常回去,和刘厂长关系算是很好的,以前我在开发区招商股时,他对我的工作也很支持。” 黄建章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摸着油亮的前额,有些矜持地道:“那正好,这次市里要进行干部调整,老刘想挪动一下,进入市级序列,但没有太大把握,你趁着这次机会,帮忙提一下吧!” 我听了后,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自己正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没想到,秘书长居然抢先提起了,但我不想表现出来,就面露难色,轻声地道:“提一下倒是可以,就怕人轻言微,起不到作用!” 黄建章摆了摆手,探过身子,向门里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大家都在跑关系,老刘还是很能干的,只要多美言几句,让卫国书记留下好印象,机会就大很多了。” 我听了后,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好的,秘书长,那我就试一试吧!” “好,那就这样!” 黄建章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转过身子,背着双手,脚步轻快地离开,我若有所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敲门进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市委书记李卫国正在埋头办文,并没有抬头去望我,半晌,在一份文件上写了批示,他才拿起杯子,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面带笑容,沉声道:“是小叶啊,快过来坐!” “李书记好!” 我恭敬地一笑,忙走到沙发边上,有些拘谨地坐下,我心里非常清楚,在领导面前要时刻注意摆正位置,绝不能让人觉得你做了一点事情,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李卫国喝了口茶水,把签字笔丢到旁边,笑吟吟地望着我,半晌,才说道:“小叶啊,前一段时间,和你讲过,想要把你调到身边工作,不过,组织部门在考察后,觉得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应该再锻炼一段时间,工作的事情,就先不急了,好不好?” 我心头一紧,清楚情况有变,但还是镇定自若,笃定地道:“好的,李书记,我服从组织上做出的安排,就当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说的好啊!” 李卫国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呷了口茶水,抑扬顿挫地道:“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不像其他一些干部,没事儿就跑到我这边跑官要官,害得我头都大了,只好去乡下躲清静!” 我听了后,就觉得脸上发烧,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赶忙说道:“李书记,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下,鸣凤书记提的那笔款子,是否下来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去催一催。” 李卫国摆了摆手,摩挲着头发,淡然的道:“不必了,款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等我们青州市领导开会研究了,这件事情,已经安排友兵同志处理了,他那边遇到难处,再让你这小鬼头出马。” 我知道,这边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忙说不敢当,就要起身告辞,我非常清楚,李书记时间紧迫,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情处理,工作安排得满满的,鲜有时间和人闲聊。 我刚刚站起,还没等迈步,李卫国却招手叫住了我,和蔼地道:“小叶,你平常很少过来,这次来我这边,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吧,既然来了,就直接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我略一沉吟,就挠着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李书记,是这样,农机厂的刘厂长几次过来,想要拜见您,就是没有遇到,他想过来向您汇报工作。” 李卫国看了我半晌,忽然笑了,刚想说话,桌上的话机忽然响起,看了号码,却是青州市市委书记夏鑫平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赶忙接通,听了几句后,就低声地道:“好的,好的,鑫平书记,我会尽快贯彻落实的。” 挂断电话,李卫国看了下台历,就沉吟着道:“这两天太忙,是肯定不行了,让他周五下午两点钟过来吧,给他三十分钟的时间,这个老刘,也算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了,干工作还是可以的。” 我赶忙见缝插针,夸赞道:“李书记说的是,农机厂现在的工作蒸蒸日上,刘厂长功不可没!” 李卫国嘴角含笑,和蔼地望着我,半晌,才轻声地道:“知道了,你们过去关系不错,但要把握好尺度,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因私废公,这是很重要的原则,千万要记住。” “李书记请放心,我会牢记您说的话。” 我笑了笑,又说不好意思,给领导添麻烦了,道谢之后,就悄悄离开,把房门随手关上,回到办公室后,把房门掩上,这才摸起座机,给刘先华打了过去,将事情和他讲了一遍,只说李书记对他印象极好,让他尽管放心,这两天多准备一下工作汇报的事情。 刘先华得知经过,自然是欣喜若狂,连连道谢,并约我晚上出去吃饭,却被我婉言谢绝了。 下班之前,我给葛秀英打了电话,要去那边吃晚饭,却被葛秀英断然回绝了,只说晚上要去看瑶瑶,我抬腕看了一下表,就赶忙说道:“正巧没什么事情,我现在就去学校,接你一道过去!” 葛秀英啐了一口,左顾右盼,红着脸道:“不行,还是你先去吧,我们俩总在一起,会引人怀疑的。”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没关系,最多先把你送去,我晚一点再上门。” 葛秀英咬着嘴唇,柔声地道:“还是算了,你过来吧,停在学校后门,我正巧手痒,想摸摸车!” “好的,马上就去!” 我挂断电话后,飞快地收拾了桌子,拿着公文包下楼,钻进小车里,戴上墨镜,就发动车子,开车离开市委大院,风驰电掣般地向三中方向驶去。 赶到三中,绕到后门,把车子停下,见离放学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操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学生,我点上一支香烟,下了车子,来到街边的报亭处,掏钱买了本体育类杂志,又去附近商店,给瑶瑶买了零食,回到车上,信手翻看着杂志。 等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五成群地从里面走出,几个孩子边跑边唱:“小金龙,你别吵,你别闹,你的来历我知道……” 我微微一笑,探头望去,却见几个孩子追逐着跑远,而校园里,葛秀英正从教学楼里走出,手里抱着一叠教案,袅娜地向这边走来,她身上穿着白色连衣裙,衣服的前襟上,绷得紧紧的,现出完美的胸部曲线,连衣裙的裙摆极短,只覆盖到膝盖位置,露出一双匀称而修长的美腿。 我倚在车边,看着摇曳生姿的葛秀英,不禁微微一笑,张开了臂膀。 “去,大街上呢,注意着点!” 葛秀英美眸横波,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就把教案塞到我的手中,开门钻进车子里,直接坐到驾驶位上,有些紧张地望着校园里走出的学生,她怕惹出闲话,特意晚些时间出来了,可还是担心百密一疏,被熟人看到,传得满城风雨! 我打开车内音响,放了温柔舒缓的音乐,就把手放到她的腿边,轻轻摩挲着,低声地道:“秀英嫂子,有没有想我?” “没有!” 葛秀英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拐到主道上,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那女孩子很漂亮,也很年轻,跟你很配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她说的是小美女,就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怎么,你看到了?” 葛秀英点了点头,酸溜溜地道:“上衣是红色的,下身是黑裙子,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 我笑了笑,转头望着她,试探着问道:“吃醋了?” “没有,哪个会吃你的醋!” 葛秀英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其实啊,巴不得你有个女朋友才好呢,把你栓得死死地,免得总过来缠着我!” 我摸出一支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后,把打火机轻轻放下,微笑着道:“是真心话?” 葛秀英嘟起粉嫩的樱唇,呐呐地道:“当然了,每次接到你的电话,都好紧张的!” 第357章过瘾 我微微一笑,皱眉吸着烟,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湛蓝的天空,轻声地调侃道:“只是紧张,没有兴奋吗?” 葛秀英俏脸登时红了,啐了一口,悻悻地道:“少来了,你兴奋倒是真的,每次都像……”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俏脸如同朝霞般,红艳艳的,羞臊难当,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我却来了兴趣,歪着脑袋凑过去,笑着低声问道:“每次都像什么一样?” 葛秀英连连摇头,一脸娇憨地道:“不行,我说不出口!” 我凑了过去,咬着她的耳根,耳语几句,一脸坏笑地问道:“是不是?” 葛秀英咬着嘴唇,妩媚地笑着,那娇憨动人的模样,充满了别样的妩媚风情,让我看了,心痒难耐,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秀英嫂子,晚上还去你那吧!” 葛秀英红着脸,连连摇头,伸手摸着白腻娇嫩的脸蛋,轻嗔道:“那怎么行呢,早就说过了,咱们俩已经断了!” 我一脸的无奈,叹息着道:“别,这要是断了,我可真是每晚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了!” 葛秀英把车速降下来,转头望着我,脸上现出异常调皮的神态,眨着眼睛道:“怎么会,可以去找那朵玫瑰花啊!” 我笑着摇头,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葛秀英现出奇怪的表情,旁敲侧击地打听道:“怎么,那女孩子不是青阳的?”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不是,她家省城的。” 葛秀英咯咯一笑,媚眼如风地瞟了我一眼,轻笑着道:“感情是牛.郎织女呀,怪不得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微微一笑,把和小美女的认识经过,大略讲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她的身份背景。 葛秀英听得很入神,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那女孩子看起来不错,好好把握吧!” 我嗯了一声,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温柔地摩挲着,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分钟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葛秀英掏出手机,接听电话,聊了几句,就把手机丢下,轻笑着道:“她们娘俩还在孩子奶奶家呢,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去公园吧,咱俩继续练车!” 葛秀英白了我一眼,嗔怒地道:“怎么,我现在的车技还不够好吗?” 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还好,但不够熟练,去了以后,我再教你最后一招。” 葛秀英信以为真,在前面路口调整方向,赶往公园,这时的广场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游人,她把车子开到以前练车的场地,嫣然一笑,柔声地道:“说吧,叶师傅,到底是哪一招?” 我笑了笑,向周围望了一眼,见附近无人经过,就伏了过去,望着那张精致的俏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车震!” …… 事后一根烟,我美美地吸了一口,歉然地道:“没有办法,真是忍不住!” 葛秀英叹了一口气,也从后面抱了过去,把红艳艳的俏脸,贴在我的后背上,磨蹭良久,有些郁闷地道:“好啦,晚上去那边吧!” 我笑了笑,明知故问地道:“去哪边?” “少装蒜!”葛秀英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道:“爱来不来,还拿捏上了呢!” “好的,我听你的!” 我心里美滋滋地,忍不住纵声大笑,背后却被粉拳重重地擂了几下。葛秀英又羞又恼,刚想训斥我几句,手机铃声从脚边响起,她赶忙弯腰,把手机从座椅下拾起,一只脚也套进高跟鞋里,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心跳,这才语气平稳地接通电话,听了两句,就抿嘴道:“好吧,韵寒,我在市里买东西,刚好碰到小泉了,就和他一起过去好了。” 说完,把手机挂断,放到旁边,就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化妆盒,在脸上涂了淡妆,尽量遮掩住欢好后的痕迹,可对着镜子看,怎么瞧都觉得能看出来,就开始数落起来,埋怨我太过猴急,青天白日的,就在广场上胡乱来,动作也过于粗鲁,只顾自己爽快,也不管旁人的死活,说起来,只是贪慕她身子罢了。 讲到伤心之处,不禁潸然泪下,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又怜又爱,心里也极为后悔,忙低声软语地哄了半晌,才将她劝好,开车离开广场。 半路上,葛秀英不时地抬头,看着倒视镜里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记忆中,已经有两次和我一起去婉韵寒家里了,刚刚还做了荒唐事,若是被婉韵寒看出来,那可就糟了。 几番思量,她还是给婉韵寒打了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去了,随即拒绝我相送,在路边下车,独自打车返回家中。 “女人啊,小性子来了,还真是不好哄!” 我有些无奈,只得独自开车,赶往婉韵寒家里,把车子停下后,我缓步上楼,敲响了房门,很快,瑶瑶开门出来,伸出双手,抱住我的大腿,撒着欢道:“叶叔叔,你来啦!” 我微微一笑,把她抱了起来,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几口,爽朗地笑道:“是啊,瑶瑶,想叔叔了吗?” 瑶瑶甩着头上的羊角辫,嘻嘻笑着,顽皮地道:“想了,妈妈也想你了!” 我心头狂跳,却也清楚,童言无忌,忙嘘了一声,低声地道:“瑶瑶,别乱说!” 瑶瑶眨着眼睛,扮着可爱表情,天真无邪地道:“没有啊,我问过妈妈,有没有想叶叔叔,她开始说没想,我连问了几次,她好像是烦了,就说想了!” 我‘扑哧!’一笑,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走进屋子,却见婉韵寒正站在镜子前,精心地打扮,她头上的发髻如花朵般盛开在脑后,精致的亮银叶片发卡,巧妙地环绕在发髻边缘,发卡散发着蒙蒙的光晕,那张白.嫩俏丽的脸蛋上,带着亲切柔美的笑意。 第358章依恋 四目相对,婉韵寒脸上就有些不自然,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你来啦!” 我笑着点头,轻声赞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婉韵寒俏脸登时红了,把梳子放下,转身道:“你先坐吧,我去把饭菜热下,我们俩人在孩子奶奶家都吃过了!” 我点了点头,牵着瑶瑶的小手,回到沙发边坐下,把小食品袋撕开,从里面取出薯条,一条条地喂她,笑着问道:“瑶瑶,听说你在奶奶家住了七天?” 瑶瑶摇了摇头,嘟着小嘴道:“没有啦,就住了五天,我感冒进医院了,还打针了呢,你看!” 说着,她挽起袖口,露出白生生的胳膊,给我看注射后的针孔,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眉头皱成一团,眨着睫毛,可怜巴巴地道:“打针的时候可疼了,我都哭了,妈妈也掉眼泪了!” 我叹了一口气,拉过瑶瑶的小手,轻声地问道:“现在不疼了吧?” 瑶瑶用力地点头,又眨着眼睛道:“叶叔叔,昨天下雨了啊,打雷的声音很响的,吓得我跑到奶奶房间里了,她却不管我,只顾着打呼噜,我藏在被窝里,半夜都没睡着!” 我笑了笑,把她抱了起来,将薯条送到她的小嘴里,低声地道:“瑶瑶,不要怕,以后再怕的时候,就想想叶叔叔!”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晚上不能想了,想起你喂我吃东西的时候,肚子就会饿的!” 我摸出纸巾,擦了湿漉漉的食指,又帮瑶瑶擦干净嘴唇,笑着道:“肚子饿了,就喊妈妈好了,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瑶瑶却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蛋,煞有介事地道:“还是不用了,妈妈也很辛苦的!” 我微愕,随即哑然失笑,叹息着道:“瑶瑶,你真是很懂事!” 瑶瑶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子,伸出白.嫩的胳膊,勾住我的脖子,撒娇般地道:“叶叔叔,那咱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啊,好久都没有放了!” “好,现在就去!”我大手一挥,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太好了,叶叔叔,终于可以放风筝咯!”瑶瑶欢喜得眉花眼笑,忙一溜烟地奔回卧室,取了蜈蚣风筝,塞到我怀里,之后拉着我的胳膊,就急忙往外走,满脸的急不可耐。 婉韵寒听了声音,赶忙摘下围裙,站在厨房门口,轻笑着道:“饭菜好了,先让叶叔叔吃饭。” “不嘛!妈妈,我们玩一会儿就上来了!” 瑶瑶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就把身子扭成麻花一样,跺着小脚丫,眉毛眼睛都挤到一起,现出要哭的表情,似乎一场小小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中了。 我看了后,忍俊不禁,就抱起她,回头道:“没事儿,婉姐,我先带她下去玩一会儿!” “好吧,记得快去快回,别等着饭菜凉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目送着两人离开,就又去厨房里,做了几样小菜,把五粮液摆上,家里的白酒,本来已经喝完了,她在商店买了两瓶,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总要留着,给我准备的。 坐在桌边,暗暗地发了会呆,婉韵寒袅娜地站起,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头向下望去,却见我手里放着细细的风筝线,那只面目狰狞的蜈蚣冉冉升上天空,在风中飘飘荡荡,愈飞愈高,而瑶瑶就站在我身边,又蹦又跳,如同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地叫着,快活极了! 几分钟后,我把线轴递给瑶瑶,笑吟吟地看着她拉着风筝线,在场地上乱跑,半晌,就从衣兜里摸出香烟,塞到嘴里点上,狠吸了几口,转头望去,却见楼上的窗前,那张熟悉的如花俏脸,不禁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飞吻上去,随即频频挥手。 婉韵寒眼波里,流露出柔媚的神采,只是吃吃笑着,并不理会,过了许久,才向下招了招手,用柔美的嗓音,甜甜地喊道:“瑶瑶,你们爷俩,快点回家吃饭了!” 晚饭过后,我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陪瑶瑶戏耍,小家伙见了我,变得格外地兴奋,一刻都不肯离开左右,加上婉韵寒也有意躲闪,刻意拉开了距离,让我有心亲近,却也没有办法实现,又坐了四十分钟,就起身告辞,只说天色不早了,要赶紧回去,改天再过来拜访。 瑶瑶却是不肯,赶忙跳下沙发,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仰着头,嘟着小嘴嚷嚷道:“不嘛,叶叔叔,我不让你走,今晚就在家里住好了,好不好啊?” 见小家伙如此依恋,缠着自己不放,意外之余,我心里也生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微微一笑,抬头去望婉韵寒,却见她脸色红扑扑的,眼眸里放着别样的光彩,就抱起瑶瑶,在她粉雕玉琢的俏脸上亲了一口,旁敲侧击地道:“不行啊,叔叔要是住下来,妈妈会生气的!” “不会的,妈妈不会生气!” 瑶瑶见有了希望,忙伸出白.嫩的小手,勾住我的脖子,用力摇晃着,把身子扭来扭去,又转头望着婉韵寒,眼巴巴地道:“妈妈,今晚让叶叔叔住下,哄我睡觉,给我讲小故事,好不好啊?” 婉韵寒呆了一呆,见女儿满脸期待的样子,嘴唇动了两下,却终究不忍拒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起身走来,柔声地道:“瑶瑶,别闹了,叔叔家里还有正事要办,你乖一点,最多下个星期还让叔叔过来陪你玩,好不好呀?” “不好,就是不好!” 瑶瑶登时恼羞成怒,小脸涨得通红,两根秀气的小眉毛皱到一起,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顺着腮边淌落,委屈地喊道:“妈妈坏,坏妈妈,叔叔也坏,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呜呜!呜……呜呜……” 我见了后,不禁啼笑皆非,却也有些心疼了,赶忙抱她回到沙发上,低声劝道:“好了,瑶瑶,叔叔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晚上给你讲小故事,好不好?” 瑶瑶破涕为笑,抬起白.嫩的小手,抹着眼泪,耸动双肩,哽咽着道:“好……好啊,你不许骗人噢!” 我叹了一口气,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低声地道:“好的,叔叔不骗人!” 瑶瑶嘻嘻一笑,眨着眼睛道:“真的啊,那我真是太高兴了!” 婉韵寒见状,百感交集,并没有责备女儿,而是取了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泪痕斑斑的小脸蛋,随即抱在怀里,吧嗒一下,亲了一口,轻笑着道:“瑶瑶,先去洗澡吧,等会再让叔叔讲故事!” “好的,妈妈!” 瑶瑶乖巧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却还有些不放心,就回头望着我,瘪着小嘴道:“叶叔叔,不许走啊,你要走了,我就使劲地哭,嚎一个晚上!” “好的,叔叔不走。” 我笑着点头,目送婉韵寒抱着小家伙进了卧室,就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了起来,半晌,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缓步去了阳台,眺望着远处,那灯火阑珊的夜景,默然半晌,掏出手机,拨了手机号码,等电话接通后,小声地道:“秀英嫂子,晚上可能要晚一点过去。” “没关系,不来最好了!” 葛秀英歪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得小些,转过身子,将双腿跷起,酸溜溜地道:“怎么,见了婉美人,心花怒放,舍不得走了?” 我笑着摇头,低声地道:“不是的,是瑶瑶闹得厉害,非叫我哄她睡觉。” 葛秀英轻吁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通情达理地道:“那就在那边住吧,今晚不用来了!” 我却误会了,转过头,向浴室方向瞄了一眼,小声地道:“看看你,和孩子一般见识,像什么样子?” 葛秀英咯咯一笑,打了个哈欠,抬手在唇边扇了扇,一脸娇慵地道:“没有,就是被你欺负得太久,感觉有些倦了,想早一点休息,你今晚别过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看情况吧,不行你先休息,反正我手里有钥匙,晚点回去,也不会吵醒你的。” 葛秀英轻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起身去了厨房,拿了红酒和高脚杯,放到餐桌上,看着电视,自斟自饮起来,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醉了,斜倚在沙发上,香甜地睡了过去,电视机却还开着,里面的节目主持人,仍在播报着整点新闻。 而此时,我正坐在瑶瑶的小床边,手捧一本童话故事书,耐心地讲着,瑶瑶却听得直打瞌睡,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一只小手却牢牢地抓住我的衣角,不肯让我离开。 第359章耍赖 十几分钟之后,见小家伙像是睡着了,我微微一笑,把故事书放下,将她的小手从衣襟上拿开,放到被子里,细心地掖好被角,刚要离开,瑶瑶身子忽然一抖,竟然醒了,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了我半晌,就笑了一下,又香甜地睡了过去。 小家伙的睡姿可爱极了,恬静而安详,我坐了半晌,才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来到外间,见婉韵寒正坐在沙发上,信手翻看着那本《追忆似水年华》。 我笑了笑,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悄声地道:“瑶瑶已经睡了。” 婉韵寒嗯了一声,没有抬头,仍旧翻着书本,那白.嫩纤细的手指,却在微微颤动,双腮上也飘起两抹娇、艳动人的红晕,她身上那抹淡淡的香味,也钻进我的鼻孔里,丝丝缕缕,如兰似麝,令我心里痒痒的,像是钻进了无数小虫子一般。 半晌,我伸出手,把那本书夺过来,合上以后,放到茶几上,微笑着道:“婉姐,怎么不爱理人了!” 婉韵寒俏脸羞红,伸手摸着白腻的脸蛋,羞赧地道:“没有呀,就是很多天没见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罢,羞答答地看了我一眼,就慌乱地躲开,举止忸怩不安,把头垂得更低了,露出雪白的后颈,脸色更是红得如同擦了胭脂一般,仔细望去,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煞是好看! 我心头狂跳,就拉过她一只小手,放到面颊上,轻轻摩挲着,温声软语地道:“那你倒是说说,想我了没有?” 婉韵寒慌乱极了,赶忙把手抽了回去,紧张地道:“没有,时候不早了,小泉,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我有些沮丧,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婉姐,无论怎样,都换不来你的垂青?” 婉韵寒微微一怔,随即摸着面颊,羞涩地一笑,期期艾艾地道:“你不要心急嘛,日子还长着呢!” 我听了后,欣喜若狂,抬头望去,却见那俏丽的面颊上,似嗔似喜,竟有种说不清的风情。 我这时心里跳得厉害,嗓子也像冒烟了一样,微微一笑,随手将按向开关,啪的一声响,就将客厅里的灯光关了,随即摸了过去,抱住那柔美娇嫩的身段,双手肆意地揉.搓着,嘴唇也如雨点般地吻了过去,喘着粗气道:“狐狸精,到底有没有想我!” 婉韵寒霞飞双靥,耳根红透,羞恼地推着我:“没、没有,小泉,呀!你别闹嘛!” 我却不肯停下,而是将她按在沙发上,压在她曲美的身段上,有些粗鲁地吻着她嫩腻如玉的脖颈,一路往上,触碰了那玫瑰花瓣般娇嫩的嘴唇,悄声地道:“婉姐,你乖一些,不许挣扎!” …… 第360章心怀不轨 次日上午,市委副书记金长伦的办公室,房门虚掩着,我趴在办公桌上,打着瞌睡,昨晚与婉韵寒翻云覆雨,耗尽了精力,来到单位以后,就没有半点精神,做完卫生,觉得困得厉害,就想眯上一觉,偏偏上午事情不多,电话却是不少,每隔几分钟就是一个,让自己总是睡不消停。 即便是这样,眯到上午十点半钟,我也恢复了大半精力,坐在办公桌后,喝了杯茶水,就觉得口齿生津,心情愉悦,而回味起昨晚床榻之事,更加激动不已,美不胜收,索性翻开黑皮本子,提笔在上面勾勾抹抹,写了两首艳词,以为纪念。 一首是:“绿窗深贮倾城色,灯花送喜秋波溢,一笑入罗纬,春心不自恃,雨云情散乱,弱体还娇羞,花嫩不禁抽,春风卒未休。” 另外一首是:“晓窗寂寂春.情稠,尽把芳心深意诉,低眉敛翠不胜春,娇啭樱唇红半吐。匆匆已到欢娱处,轻嗔汩汩连夜雨,枕汗衾热不成眠,更尽灯残天未曙。” 第361章神韵 写完以后,把签字笔放下,对着这两首词傻笑半晌,仍觉意犹未尽,婉韵寒那千般美好,万种风情,似乎极难用语言形容出来,只觉得能和她春风一度,交颈而眠,真是三生有幸了。 半晌,我把这页纸撕下来,叠好之后,放进衣兜里,收拾了办公桌,就锁门离开,下楼之后,钻进小车,开车出了市委大院,先到后街的花店,去挑了一束玫瑰,随即开车前往开发区管委会。 回到管委会大院,一身轻松,倒像似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我把车子停稳,抬腕看了下表,见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信步上楼,来到招商股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请进!” 房间里响起沈道琼熟悉的声音,我把门推开,见她依旧像以往一样,手持针线,正在刺绣,而马学保坐在她的身后,悬腕挥毫,练习毛笔字,婉韵寒则低头翻看着服装杂志。 这种场景,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似乎从未改变过,只是,这次沈道琼绣了一幅龙凤呈祥的刺绣,上面用金色丝线,构图异常精美,栩栩如生,满是富贵堂皇,吉祥如意的气象。 我见了后,就大为赞叹,笑着道:“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沈姐你这手艺越来越棒,真神了!” 沈道琼抿嘴一笑,把针停下,抬眼望着我,笑眯眯地道:“叶大秘书,到底是在领导身边工作的,嘴巴就是甜,像抹了蜜一样,这样吧,既然喜欢,这幅刺绣就送你好了!” “那可太感谢了!” 我赶忙拱手,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却抬眼去找婉韵寒,嘴里说着:“这件作品真是太精致了,我这等小人物是用不上的,还是找机会送领导好了,婉姐,你要吗?” “不要,还是你收着吧!” 婉韵寒俏脸绯红,把头转向旁边,不去望我,神色之间满是娇憨之色。 沈道琼低头刺绣,笑着道:“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我赶忙道谢,又探头瞄了几眼,就笑着道:“这龙好有气象,边上再绣上一幅字最好了!” 沈道琼抿嘴一笑,迷惑地道:“绣什么字?” 我转过身子,看了一眼泼墨挥毫的马学保,就笑着道:“这要问马秀才了,他这肚子里的墨水多,出口成章的!” 马学保微微一笑,手持毛笔,饱蘸墨汁,拿过一张青州晚报,边说边写道:“虎贲三千,直扫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尧舜之天。” 话音过后,笔走龙蛇,一行字已酣畅淋漓地写下,字体间遒劲有力,神采飞扬,竟有种飞扬跋扈,唯我独尊的霸气,写完之后,马学保也极为满意,停了下来,专注地欣赏着这幅难得的作品,只觉此间生机勃勃,如有神韵,而玄妙之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沈道琼停下针,拿着圆珠笔,在旁边的本子上记了,就笑着道:“好,那绣这两行字好了。” 马学保也收起报纸,摆上棋子,拉着我下棋,两人下了不到两盘就到中午下班时间了,沈道琼那边的刺绣好了,送给我,就和婉韵寒收拾了桌子,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我急着跟过去,却被马学保硬生生地拉住,非要把棋局下完,待到我们俩人出门之后,却没有发现婉韵寒的踪影,我只好钻进车子,开车离开管委会大院,却见不远处的商店门口,停着那辆路虎揽胜,我忙跟了过去,两辆车子一先一后,在路上飞驰而过,很快回到了婉韵寒家的小区。 车子停稳,我手捧一束玫瑰,跳了下来,快走几步,将那束火红的玫瑰花送了过去,轻笑着道:“喜欢吗?” 婉韵寒接过玫瑰,放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下,柔声地道:“好香!”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你身上更香!” “神经!”婉韵寒横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就抱着鲜花,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只从哒哒的高跟鞋声就能听出,她此刻心情大好了。 我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楼上,婉韵寒摸出钥匙,把房门打开,弯腰换了鞋子,捧着玫瑰走到梳妆台前,闭上美眸,深吸几口,就插进旁边的花瓶,转过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迎过去,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吻着那嫩腻的脖颈,低声地道:“婉姐,想我了吗?” “想了。”婉韵寒用力点头,红着脸道:“你呢?” 我笑了笑,抱着她进了卧室,扑倒在床上,摸着那俏丽的脸蛋,微笑着道:“当然了,整个上午,眼睛里面就都是你的身影,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婉韵寒咬着手指,吃吃地笑了起来,摇动身子,悄声地道:“先起来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却笑了笑,戏谑地道:“不急,吃你就好了!” 婉韵寒啐了一口,伸出双手,勾了我的脖子,轻笑着道:“怎么就这样馋,加上早晨,已经要了三四次,还没有够吗?” 我嗯了一声,低声地道:“没够,只怕一辈子都不够的!” 婉韵寒轻抚秀发,扬起俏脸,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柔声地道:“乖,小泉,别闹了,先去吃饭!” 我微微一笑,让她起来,又把上午写的那两首词,递给婉韵寒,低声地道:“瞧,这就像是特意为咱们俩昨晚写的,多传神啊!” 婉韵寒接过,扫了几眼,就面红耳赤,轻声娇嗔道:“你这坏家伙,总喜欢调戏人家,不理你了!”说罢,横了我一眼,就风情款款地去厨房准备午餐。 我微微一笑,起身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把频道拨到省台,却见午间新闻里,鸣凤书记神色威严,正带着干部们在省委党校视察,镜头中,竟见到了长伦书记的面孔,虽然一闪而过,但那脸上的灿烂笑容,却令自己印象极为深刻,心里就是一动,暗自琢磨着,莫非那边有好事儿了? 十几分钟后,婉韵寒把饭菜端上餐桌,喊我就餐,我洗过手,坐在桌边,心思却全然不在菜肴上,而是抱了美人,用筷子喂她吃菜,那般恩爱缠.绵的样子,却是婉韵寒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她脸蛋红艳艳的,又是甜蜜,又是羞怯,只觉得过去的阴霾,都像是一扫而空了。 饭毕,收拾了餐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就把手机关了,望着粉面桃花的婉韵寒,嘿嘿地笑个不停,婉韵寒媚眼如风,娇嗔地白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笑什么呢?” 我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轻声地道:“婉姐,下午还回单位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羞红着脸道:“我们那边事情可多了,不像你们这些秘书,整日游手好闲的样子!” 我也不争辩,只是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再忙也不差这一个下午,就当给自己放假好了!” 婉韵寒神色娇憨,俏脸绯红,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吭声,半晌,才转过俏脸,忸怩着道:“先去洗澡吧,我给沈道琼打一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帮忙处理一下!” “好咧!” 我自然是满心欢喜,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忙脱下西服,挂在衣架上…… 第362章异地 炎炎夏日,青阳市委办公大楼后面,小礼堂里的空调机开着,呼啦啦地吹着凉风,却仍然感到有些闷热,礼堂里黑压压地挤了上百号人,除了外出的干部以外,本地股级以上干部,大多都出席了这次会议。 而我自然也不例外,就坐在后排偏左的位置,手里翻看着会议纪要,心不在焉地听台上领导讲话,因为婉韵寒没有过来,我也就有些提不起精神。 我的旁边坐着秘书一科的科长蒋晓春,自从梁鹏飞去世以后,这位蒋秘书的身份倒是愈发显赫了,隐隐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 而官场前景看好之后,蒋秘书的行事也变得愈发谨慎起来,平时不太与人接触,没有被李书记召见时,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他和我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虽然一周也见不了两次,但每次凑到一起,聊得都还算投机,蒋晓春并没有因为我年轻就轻视于我。甚至,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有着一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加上和省委领导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政治前景自然是大为看好的,很值得交往。 这次的会议,宣布了一系列人事调整事项,其中就包括两个副市长,还有几个重要的局领导人选,不知是否我的推荐起了作用,还是刘先华余下的工作到位了,这次他没有白费力气,终于从农机厂调到了市里,当上了分管科技的副市长。 这可谓是进了一大步,他终于如愿以偿,真正走上了官场之路,成为这次人事调整的赢家之一。 而农机厂那边,自然交给了副厂长周衡阳,除了他之外,另外一位副市长,并不是青阳本地上来的干部,而是从青州市委宣传部空降下来的干部,名叫曹忠平,这人身材不高,面色黝黑,气场却很强,虽是坐在主席台的末席,却很抢镜,不时拿着材料,做皱眉沉思状,很有股子大领导的派头,他以前是主管宣传的,和记者熟悉,摄像机也就总瞄着那边晃来晃去。 其余几位新上任的领导,我倒不是很熟悉,蒋晓春伸出手指,在小声地介绍着,不时地谈论着这几人的优缺点。 我们俩人的位置是在角落里,离前面比较远,也不在摄像镜头之内,因此,除了不能吸烟之外,倒是非常自由的,而蒋晓春在市委办的时间很久,对下面的干部也都很熟悉,一些其他人不太清楚的隐秘见闻,也都能绘声绘色,娓娓道来。 会议已经开了四十分钟,却仍不见结束,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交换了眼神之后,就悄悄地溜了出去,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吸烟,蒋晓春眺望窗外,皱眉吸了口烟,转头望着我,小声地道:“叶秘书,我怎么听说,长伦书记要调到青州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副主任了?” 我面露讶色,吃惊地道:“是吗?我不太清楚的。” 蒋晓春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老弟,你这嘴巴可够严实的,什么事情都是只进不出,你可是长伦书记的秘书,这种事情,你不清楚,还有哪个会清楚?”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我确实不太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和长伦书记联系,他在党校学习,也没有回来过,我现在大概是咱们市委办里面,消息最闭塞的人了。” 蒋晓春噢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掸了掸烟灰,就神秘兮兮地道:“上周末,我陪李书记去了一次,见过长伦书记了,他们两人也见面聊过。”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诧异地问道:“他们两人竟然还见面聊过?” 蒋晓春笑着点头,向左右望了两眼,小声地道:“长伦书记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倒是因祸得福了,你猜他在党校认识谁了?” “我哪里知道!”我摇了摇头,笑着问道:“老兄,直说好了,不要绕弯子!” 蒋晓春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据说是省委宣传部刘部长家的公子,有刘公子帮忙,案子上的事情,基本就到此为止了,他也离开青阳,到青州发展,虽说只是副主任,但地级市的副主任很多可都是享受正处级待遇的。 长伦书记只要混上几年,得了正处级,以后有了机会,外放出去,很可能就是县委书记了,这就是西方不亮东方亮了!” 我听了后,也有些吃惊,继续问道:“那李书记和长伦书记见面,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吗?” 蒋晓春皱眉吸了口烟,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脚下,低声笑道:“具体讲什么,我不太清楚,当时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就是中间的时候,给送进去过一包烟,不过,看两人当时的表情很愉快,像是谈得不错。”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当然,芥蒂肯定是有的,这没有办法,前阵子他们闹得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把烟吸完,就和他并肩走进会场,眯了一觉,散会之后,独自返回到办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组织部打来的,觉得有些奇怪,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话筒对面就传来了组织部长叶文峰爽朗的笑声:“小叶,是我啊!” 我不敢怠慢,赶忙说道:“叶部长,您好。” 叶文峰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笑吟吟地道:“小叶,方便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有好消息要和你讲。” “好消息?” 我愣了一下,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了笑,恭敬地道:“好的,叶部长,请稍等,我这就过去。” 说完,我挂断电话,急匆匆地赶往后楼,来到组织部二楼,敲开了叶部长的办公室。 叶文峰见了我,很是热情,亲自给我沏上茶水,又取来一张调函,放到茶几上,微笑着道:“刚刚收到的,省委组织部要选派一批年轻干部去异地任职,全省各地竞争非常激烈,省委组织部那边打来电话,让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咱们青阳这边只报了你一个,怎么样,这是大好事吧!” 我神色自若,微微一笑,拿起调函,扫了几眼,就醒悟过来,知道是小美女在暗中操作,为自己当家做主了,不禁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问道:“叶部长,打电话来的是不是干部二处的周璟雯?” 叶文峰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是吕处长亲自打来的电话,据他讲,上面对你印象很好,尤其是你之前那篇国企改革的文章,写的很好,省委领导看了,都很重视,觉得你是个好苗子,打算把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这次的机会尤为难得,可要好好把握啊!” 我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感到很是突兀,稍微有些愣神,半晌,才面露难色,迟疑地道:“叶部长,之前我没有想过离开青阳,得到这个消息,感觉很吃惊,现在没法下决定,我想……想再考虑一下。” “你啊!这么好的事情,还考虑什么嘛!” 叶文峰有些急了,敲着桌子,耐心地做起了我的工作,语重心长地道:“小叶,你可不要糊涂,实话和你讲吧,你们这一批调动的年轻干部,异地任职之后马上就转为正科级干部。 你仔细想想,要是留在青阳,你还得熬多久才能转成正科?再说了,你要是不服从组织调配,对将来的发展肯定会大受影响,这次可是绝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否则,后悔可就晚了!”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好的,叶部长,那这份调函,我先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看好之后给您送来。” “好,不过要快一点,上边还急着要统筹安排哩!” 叶文峰显得很高兴,又勉励了我几句,就和我亲切地握了手,一直将我送到门外,倚在门边,望着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不无羡慕地道:“这是去省厅啊,这小子……这小子真是太走运了!” 第363章古灵精怪 而回到办公室后,我望着这份调函,却是一筹莫展,去省厅固然好,但青阳这边的大美人……唉! 是去是留,我始终拿不定主意,半晌,才摸起手机,拨了电话号码,给小美女周璟雯打了过去,接通之后,悄声地问道:“璟雯,在干嘛呢?” “吃小核桃呢!” 耳边传来‘咔吧!’一声脆响,周璟雯手里拿着老虎钳子,将核桃壳钳碎,取出核仁,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她面前的文件上,破碎的核桃壳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调函,轻声地道:“璟雯,刚才组织部的叶部长找我谈话了,是谈异地任职调动的事情。” 周璟雯嫣然一笑,柔声地道:“那是好事儿啊,怎么啦,舍不得离开呀?” 我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道:“还没有考虑好。” 周璟雯嘟起粉唇,悻悻地道:“你啊,就别再钻牛角尖了,以你的年龄,一两年内再上一个台阶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在基层打转转,而是出去开阔一下视野,增长见识,取长补短,为将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这才是正路呢!” 我笑了笑,摸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上后,皱眉吸了两口,吐着烟圈道:“璟雯,这次异地任职,你也会调动吗?” 周璟雯叹了一口气,摆弄着纤细白腻的手指,语气轻柔地道:“这次没有我的份了,老爸在家和我商量来着,说我学历偏低,对以后发展不利,让我去哈佛进修两年。” 我有些惋惜,就笑着道:“谢谢你,璟雯!” 周璟雯抿嘴一笑,柔声地道:“谢谢倒不必了,别在私下里怪我就好!” 我微微一怔,不解地道:“怪你什么?” 周璟雯撇了下嘴角,酸溜溜地道:“异地任职,不就见不到你那位嘉琪姐了吗?” 我笑了笑,脱口而出道:“一样,也见不到你了啊!” 周璟雯听了,竟然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那倒没什么,只希望着你到时候在外地不要乱来,惹出什么笑话就好。”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会,如果调动了,自然是抓紧时间,做一些事情,不会荒废光阴的。” 周璟雯嗯了一声,满脸期待地道:“那就好,等你再锻炼两年,我也学成归来了,到时候就让老爸把大刘发配了,调你过来当贴身秘书,那个时候,咱们俩就能每天在一起了,好不好?” 我听了后,也不忍回绝,思索半晌,就笑着道:“好的,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安排吧!” “去省厅任职,又能升成正科级当然是好事儿,不过,要去多久啊,以后还回不回来?”沙发边上,文英阿姨拿着水果刀,动作娴熟地给香瓜削了皮,递给了我。 文英阿姨一想到义子要出远门,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很是难舍,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小泉,这件事情,已经……嗯!定下来了吗?”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事情是璟雯操作的,这中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文英阿姨听了,眼睛一亮,就连连夸赞道:“璟雯那孩子真是好,不但生得漂亮,还很有礼貌,也会讲话,很讨人喜欢,也不知谁家的小子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百里挑一的好媳妇!” 说完之后,就拿眼瞅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文英阿姨的试探,就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高攀不起,另外,我也不能对不起嘉琪,其他的就不想了!” 文英阿姨既有些如释重负,又颇为失望的道:“唉!你和嘉琪的事儿……你们自己看吧,我和你宋叔叔也不逼你们怎么样了。但你和璟雯既然合不来,也就别勉强,但记着要对人家好一些,别辜负了人家的美意。” 我笑了笑,就轻声地道:“知道了,阿姨,我心里有数。” 文英阿姨系上围裙,去厨房准备晚餐,?十几分钟后,宋建国推门回来,把外衣脱下,挂在衣架上,来到厨房门口,望着在里面忙碌的妻子,笑着道:“成了,老刘当了副市长,分管卫生、科技方面的工作,明儿晚上在鸿雁楼请客!” 文英阿姨听了,也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真不容易,这都多少年了,农机厂总算是有人上去了,老刘当了副市长,对你们的工作就更有帮助了,这年头,朝里没人难做官啊!” 宋建国笑了笑,挽起袖口道:“说的就是,不过,衡阳当这个厂长,压力还是很大的。” 文英阿姨手持菜刀,咚咚地切着菜,抿嘴道:“关键在于配合了,周衡阳搞交际是把好手,但搞生产是差了一些,可有老刘在上面撑着,你们这些老师傅只要多照应着点,即使遇到棘手的问题,随时都可以请教,应该没问题的。” 文英阿姨炒了一个素菜,把汤炖上,就又笑道:“小泉要去外地工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宋建国呵呵地一笑,点了点头道:“打过电话了,去外面不错,毕竟升官了嘛!”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就是有些不放心,去了外地,没人在身边照顾着,能适应得了吗?” 宋建国嗤啦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事儿,老话不是说了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好事儿,咱们做家长的,都应该支持!” 文英阿姨没有吭声,而是专心切葱,切着切着,就流下一行眼泪,就说不放心,宋建国见状,也不禁有些伤感,忙过去安慰一番,就说还要有一阵子才能成行,不必难过,叮嘱她不要在孩子面前失态,免得我动摇,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十几分钟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边吃边聊,我自从当官后,应酬也多出许多,就算在住处,也都是大鱼大肉不断,很难得吃上些粗茶淡饭,就连豆芽菜小米汤,都吃得津津有味。 晚饭过后,陪父亲宋建国下了两盘象棋,闲聊一会儿,我告辞离开,缓步下楼,钻进小车里,发动车子,径直驶往婉韵寒家,自从上手之后,我就沉湎在温柔乡里,极少回到住处了。 车子在半路上,忽然接到程雪慧打来的电话,只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去医院,我不敢怠慢,又开车折了回去,心急火燎地来到永泰园小区门口,发现程雪慧穿着一身吊带长裙,站在林荫下的光影里,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发育得很好,此时远远望去,已经宛如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了! 把车子停稳,我赶忙跳了下去,来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道:“小慧,感觉哪里不舒服?” 程雪慧摸了摸小腹,又指了指前额,半晌,才把目光瞥向别处,小声地道:“哪里都不舒服!”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上车吧,咱们去医院,找医生检查一下。” “好吧!”程雪慧摸着胸前秀发,转身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表情变得轻松许多。 我笑了笑,开车在前面十字路口左转,向医院驶去,到了门口,程雪慧却不肯下车,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指,半晌,才小声地道:“小泉哥,已经好多了,不用去看了!” “不行,既然来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微微皱眉,望着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耐心地劝导着,程雪慧虽然古灵精怪,有时不太听话,但事实上,我还是很喜欢她的,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程雪慧撅起小嘴,脸上现出失落的表情,望了我一眼,就小声地道:“今儿是我生日,我想去唱歌!” 我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她,半晌,才笑着道:“好,想要什么礼物?哥给你买。” 程雪慧摇了摇头,把精致的脸蛋转向车窗外,低声地道:“不用了呢,你只要不生气就好!”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样吧,先回家,把方阿姨和彤彤也带上吧,咱们一起出去玩玩,散散心!” 第364章不舍 程雪慧却微微蹙眉,嘟起粉嫩的樱唇,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呢,人多了不好玩。” “也好,那我们俩就去歌厅吧!” 我点了点头,开着车子,先去蛋糕店买了一个精致的蛋糕,就带程雪慧去了ktv,点了红酒和甜品,两人坐在茶几边,将蛋糕插上一排红色的小蜡烛,我起身关了灯,燃着火柴,将蜡烛一支支燃上,望着烛光里的那张笑脸,低声地道:“小慧,许个愿吧!” 程雪慧双手合十,放到胸前,闭上眼睛,嘴唇微动,许下了心愿,和我一起吹灭蜡烛,就在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的刹那间,她忽然探过身子,伸出一双白.嫩的胳膊,勾住我的脖颈,在我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上面随即现出殷红的唇印,她羞涩地一笑,就倒在沙发上,咬着白.嫩的手指,咯咯地笑着,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意。 我微微一笑,把灯打开,两人分吃了蛋糕,就喝着红酒,听程雪慧唱歌。 程雪慧手持麦克风,唱得很是动情,一连两首曲子,都是情歌,嗓音极为纯净,婀娜多姿的身材,也现出少女特有的青春与活力,只是望向我的眼神当中,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那眸光忧伤而明媚,忧郁之中,也充满了渴望,和无声的诉说,令人不忍相望,我也被歌声打动,不知不觉间,又喝了许多酒,脸上通红一片,竟然有些熏然欲醉了,就陪着程雪慧跳了两支舞,又一起合唱了几首歌曲,直到晚上十点半钟,才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从歌厅里出来。 坐进小车,我把车门关上,刚刚发动车子,就听程雪慧小声地道:“小泉哥,别回家了!” 我微微一怔,抬腕看了下表,诧异地道:“时候不早了,还去哪里玩?” 程雪慧却咬着嘴唇,把头低了下来,用悄不可闻的声音道:“去宾馆吧!” “不行,绝对不行!”我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是感觉不妥,断然回绝。 程雪慧却有些恼火,跺了一下脚,闷闷不乐地道:“那你这些日子,每天都不回来,又去哪里了?”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联想到那些,就笑着摇头,低声地道:“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程雪慧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牛头不理我了。 我淡淡一笑,就开着车子,把她送回家里,却没有进屋,而是转身下楼,开着车子离开。 程雪慧站在窗边,向外眺望了一会儿,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去了卫生间,将两片避孕.药丢进马桶,按下旋钮,冲进下水道,闷闷不乐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早早地睡了。 我开着车子,来到婉韵寒家楼下,停稳之后,径直上楼,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却见电视机开着,婉韵寒身穿粉色睡衣,正歪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那海棠春睡的样子,极为诱人! 他把房门带上,悄悄走了过去,把电视关上,蹲下身子,盯着那张俏丽的脸蛋,欣赏了许久,才把她抱起,轻笑着道:“婉姐,怎么睡得这样早?” 婉韵寒忽地醒来,眨动着睫毛,把脸埋在我的胸膛,娇慵地道:“还用问么,不都是你给闹得,都多少天睡不安稳了?” 我满怀歉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放到床上,就笑着道:“好吧,既然这样辛苦,今儿晚上就放假,早点歇着吧!” 婉韵寒抿嘴一笑,眼波里满是温柔,娇憨地道:“一身酒气,又去应酬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有朋友过生日,去歌厅唱歌,多喝了几杯!” 婉韵寒拉上被子,努嘴道:“先去洗澡吧,睡衣在浴室呢!” 我说了声好,脱下衣服,光着身子去了浴室,冲过澡后,躺到舒服的浴缸里,点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当中,想起异地任职的事情,就觉得有些苦恼。 别的不说,就为家里这两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自己都是舍不得出去的。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对官场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觉得周璟雯讲的很对,她给出的方案,其实是正确的,能够少走许多弯路,与其每天闷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确实不如出去工作,多学习一些经验,另外,毕竟还升职了啊。 回到卧室,关了台灯,钻进被窝里,我抱着婉韵寒柔美的身子,把去外地任职的事情讲了一下,婉韵寒听了,先是默然不语,半晌,才表示赞同,说机会难得,应该好好把握。 不过,从语气里能够听出来,她还是极为不舍的,我赶忙低声软语地哄着,只说条件要是允许,会经常回来看她和瑶瑶。 婉韵寒这才心情好转,依偎在我的怀里,说着绵绵情话…… 第365章升官 接下来几天,刘先华请客,我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座上宾,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经受了一波严峻的酒精考验,而经过了这次干部调整之后,青阳官场也变得平稳起来,再没有以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而这种平静祥和的景象,竟使得人产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像是未曾发生过似得。 很快,副书记金长伦提前结束了在省委党校的培训,去了青州市政府办公室报道。 临行前,市委书记李卫国,市长徐友兵都出席了送别宴会,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金长伦当天在宴会上表现得也极好,只是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时,在车里吐得厉害,又大哭了一回,很是出了些洋相。 经历了大起大落,金长伦复杂的心情,自己完全能够理解,我现在也清楚,一入官场深似海,在这个辽阔的海洋里,一天没有上岸,就要经受住各种考验,有成功,有失败,也有煎熬,唯有咬牙坚持,才有机会游到幸福的彼岸,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八月中旬,我去异地任职的文件终于发文下来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青阳市委决定,任命我为市委组织部调研室主任,一步到位地先解决了我的正科级问题,和组织部长叶文峰通过电话后,得知是市委书记李卫国亲自打的招呼,我不敢怠慢,赶忙前去道谢,感谢领导照顾。 在外间,遇到了秘书蒋晓春,他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打着文件,发现我进来,忙停下手头活计,笑着道:“小叶,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往里面努了努嘴,低声地道:“正科级落实下来了,过来感谢一下李书记。” 蒋晓春微微一笑,拿起茶杯,为我沏上茶水,压低声音道:“里面还有客人,你稍等十几分钟。” 我接过茶水,说了声谢谢,放到墙边的茶几上,微笑着道:“不急,领导们忙,咱们等等也正常。” 蒋晓春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悄声地道:“恭喜了,这次异地任职,全省总共可都没几个名额,竟被你老弟占了一席之地,以后真的是要前程无量了。” 我微微一笑,递给他一支香烟,微笑着道:“前程无量谈不上,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遇到贵人帮忙,能去外面开阔一下视野,学到些先进经验而已。” “你老弟过谦了!” 蒋晓春叹了一口气,把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不无感慨地道:“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到一个贵人,一生的命运就改变了;遇不到,就得在困境里煎熬着,不知几时才能得到解脱。” 我听着弦外有音,不禁笑了笑,就低声地道:“蒋大秘书,里屋就坐着一个现成的伯乐,你要是还感慨这些,那别人怎么活?” 蒋晓春喝了口茶水,掸落半截烟灰,连连摇头道:“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是想早一点下到乡里去,当个实权干部。不过,老板不同意,说要我再等等,但我怕他事情忙,时间等久了之后,没准儿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这个不必担心吧,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就是这庙里的和尚,随时都可以拜佛烧香,是不必急于一时的。” 蒋晓春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不能那样讲,如果觉得可以,老板就不会往后拖了,这是变相的否决了。” 顿了顿,又向里面扫了一眼,小声地道:“上次是犯了错误,在关键时刻,不应该和他唱反调。” 我听了后,不好评论,就笑着道:“晓春,既然书记能把你调回身边,就说明还是器重你的,别的就不必担心了,还是等领导统筹安排好了,想多了也没用,反而是作茧自缚。” “是这个道理。” 蒋晓春有些泄气,又说道:“人心就是这样,永远也没有个感到满足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争来抢去,却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不禁笑了,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在理,世界再大,也容不下膨胀的欲.望。” 我们俩人闲聊着,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几位副市长走了出来,和我们俩寒暄了几句,就相继离开。 蒋晓春回到里屋,为李卫国换了茶水,小声地道:“老板,小叶来了!” 李卫国点了点头,拿笔在黑皮本子上刷刷地写了几行字,笑着道:“是来辞行的,让他进来吧!” “好的。” 蒋晓春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对着我小声地道:“可以了,老板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多谢!” 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表示感谢,敲门进了屋子,肃立在门口,低声地道:“李书记好!” 李卫国放下本子,招了招手,面容和煦地道:“是小叶啊,过来坐吧,别拘束。” 第366章聚散 我点了点头,来到办公桌前,拉了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矜持地道:“李书记,省委组织部那边来电话了,让我明儿过去报道,感谢您的支持和培养。” 李卫国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道:“没什么,这是应该的,早就该办了,就是前段时间,事情有些多,忙得焦头烂额的,拖了一段时间。” 说罢,放下杯子,笑眯眯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哪一天出发?都准备好了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九月八号,到玉州汇合,大概省委领导还要给大家嘱咐几句,之后才走,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李卫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看了半晌,才低声地道:“你这一去,估计得要好几年时间,以后要是能回青阳,我大概早都已经退休了。” 我也有些感慨,微笑着道:“嗯!估计时间不会太短!” 李卫国摸出一包香烟,撕开后,掏出两支,丢给我一支,自己也燃上,皱眉吸着,慢吞吞地道:“出去以后,要多走多看,争取学到有用的东西,以后还要靠你们了!” 我笑着点头,低声地道:“多谢李书记鼓励。” 李卫国摆了摆手,又说道:“过去这段时间,咱们这边出了很多事情,好的有,坏的也不少,但总体上看,还是在往上走的,尤其是招商引资方面,取得的成绩很好,这几个亿下来,今明两年就不愁了,卸任前,能交出这样的成绩单,很意外,从这方面来讲,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我赶忙摇头,笑着道:“李书记,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份内的事情。” 李卫国嘴角含笑,勉励了我几句,就站了起来,亲自把我送到门外,这个礼遇是极少有的,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声请留步,和蒋晓春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快速离去。 次日下午,我到省委组织部报道,办公室里一共有三位同事,两男一女,都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副主任姓杜,是个很随和的干部,说话时斯斯文文的,声音里不带半点烟火,并没有因为我的年轻而轻视他,而是很客气地向他介绍了一下以后的工作情况。 调研室的工作不多,这三人也都经验丰富,在文字处理工作方面,哪个都可以给我当老师的,因此,工作上也不必劳他费心,我就有意识地抽出时间,多陪陪家人和几位大美人。 而在临行前,宋嘉琪也从京城回来,特意来为我践行,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小别胜新婚了,又腻在一起,恩恩爱爱,几天后才离开,说起来,这段时间里,自己真可谓是艳福不浅了。 七号下班后,众人在鸿雁楼的包间里,订了一桌酒席,方芸熙母女三人,加上宋嘉琪及她的父母,还有婉韵寒和瑶瑶、葛秀英。 这些人都坐满了,房间里面登时莺莺燕燕,笑语如珠,热闹极了,尤其是三位漂亮少妇,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各个身材靓丽,美艳迷人,让来来往往的女服务员见了,也极为咋舌,不时地把羡慕的目光投向几个美人。 鸿雁楼的菜品是极好的,没多大的功夫,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就如流水般把菜肴端了上来,有清炖狮子头、糖醋排骨、口水鸡、泡椒牛肉丝、干煸四季豆、火爆大头菜、养生杂粮包,五颜六色地摆了一大桌子,还未等动筷子,就让人胃口大开,食欲大增。 酒是五粮液,先摆上两瓶,小孩和妇人都喝饮料和核桃奶,宋建国自然是要坐在主位的,而我在他的下首位置,我们俩人各自夹了一支香烟,在那里边说边聊,妇人们坐在一起,自然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从服装首饰,到美食养生,连些个东家长、西家短的寻常琐事,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文英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几人,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也察觉到,义子的朋友不多,但都是漂亮女人,个个都跟天仙似地水灵。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女人总是很敏感的,她想和丈夫讲,又抽不出机会,就闷在心里,用满是复杂的目光,不时打量着婉韵寒和葛秀英姑嫂二人。 没过多久,众人渐渐熟络起来,酒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是愉快,杯觥交错,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到了结束时,除了瑶瑶和彤彤之外,其他几人竟都有些喝多了,偏偏程雪慧还没有尽兴,嚷嚷着要去唱歌,得到众人的响应,大家分乘三辆车子,来到名爵娱乐城,要了个大包间,点上果盘和啤酒,开始唱歌跳舞,玩得很是欢畅。 夜里十点半钟,宋建国和文英阿姨先行离开,我们这些年轻人仍然在包厢里玩着骰子,喝酒闲聊,麦克风倒是被瑶瑶和彤彤霸占了,两人蹦蹦跳跳地唱着儿歌,惹得众人不时地发笑。 而沙发边上,程雪慧醉得一塌糊涂,躺在方芸熙的怀里一动不动,方芸熙也醉得厉害,俏脸红扑扑的,歪在我旁边,看着几人斗酒,她虽然还算清醒,可小腹里却是翻江倒海地,极为难过,又喝了几杯啤酒,就也醉倒在沙发边,昏昏睡去。 夜色下,路虎揽胜停在小区里,我从车上跳下来,打开车门,望着里面醉得一塌糊涂的三位美艳妇人,不禁有些挠头,就先把瑶瑶和彤彤带回房间,又按着次序,把其余深醉不醒的妇人背了上去,我此时也醉得厉害,走路都不稳,磕磕绊绊,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忙碌了半个小时,累出一身汗,终于把姑嫂二人弄到一张大床上,盖了被子,我也累出了一身汗,他去浴室洗了热水澡,躺在舒服的浴缸里吸了支香烟,良久,裹着浴巾出来,却见瑶瑶嘟着小嘴,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开心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于是就笑着问道:“瑶瑶,怎么啦?” 瑶瑶哼了一声,撇着小嘴,极为委屈地道:“叶叔叔,我要回家,才不和她俩挤一张床呢!” 我笑了笑,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盯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耐心地哄道:“瑶瑶,时候太晚了,来回折腾不值得,你不喜欢在卧室,就和叔叔一起挤沙发吧,好不好?” 瑶瑶点了点头,两根小眉毛都皱到一起,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叶叔叔,我要洗澡澡啦!” 我笑了笑,把她放下,去了旁边的卧室,喊来彤彤,让她领着小家伙去洗了澡,又把沙发让了出来,铺上毛毯,耐心地把小家伙哄睡着了。 在瑶瑶旁边坐了一会儿,就随手关了灯,悄悄地潜回卧室,钻进两位大美人的被窝里,体会着左拥右抱的感觉,一时间,心情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次日清晨,方芸熙早早地起来,准备了早餐,我吃过饭,回屋坐在床边,和姑嫂二人说了会话,依依惜别,又去旁边屋子,看了三个小家伙,就带上行李箱,急匆匆地下了楼,钻进车子,直奔省城,虽然时间还充裕,不必担心晚点,可总还要挤出一点时间,陪伴小美女周璟雯的。 到省委组织部报道以后,看见其他人都散了,我就去了小美女的办公室,在里面坐了十多分钟后,就和周璟雯并肩走出,步行出了省委大院。 高跟鞋叩打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乌黑的秀发在风中飘扬,凌乱的发丝不时遮挡住秀美的脸蛋,周璟雯秀眉微蹙,像是静静地想着心事,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说话,不过,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着,内心感觉甜蜜美好,竟希望这段路像似永远也不要有尽头。 半晌,周璟雯停下脚步,向道路西侧望去,见那里有家新开的牛排店,装饰成水蓝色的落地窗简单大方,在附近的店铺当中,迥然不同,颇为醒目,就抬手一指,悄声地道:“去那边吧!” “好!” 我笑了笑,陪着她在前面路口穿过去,进了西餐厅…… 第367章冲向云霄 西餐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装修却是极好,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各式精美壁画,前台后面还立着天使图像,以及十字架状的照明灯,给人新颖时尚的感觉,艺术气息非常浓郁,在这样的环境就餐,的确是种享受。 来到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店里的客人很多,生意很好,但前来就餐的人非常安静,没有人发出刺耳的喧哗声,穿着得体的服务员,手里拿着菜单走来,小心翼翼地和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递过菜单,侧立在桌子旁边,嘴角带着含蓄的笑容,请两人点菜。 周璟雯坐在窗边,接过菜单,蹙眉翻着,点了两份三成熟的菲力牛排配烤蘑菇,叫了宝格力的餐用苏打水,随即把菜单递给我,我却轻叹了一口气,还给服务生道:“就这样吧!” 我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着,目光落在那张青春逼人的脸蛋上,半晌,才掸了掸烟灰,笑着道:“眼圈怎么红了?” 周璟雯把头转向旁边,伸出白.嫩的手指,擦了眼角,微微摇头道:“没有,就是昨晚睡得晚了些。”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微笑着道:“璟雯,别难过了,这可是你安排的。” 周璟雯横了我一眼,悻悻地道:“别臭美了,哪个会为了你难过呀,就是觉得……” 话音未完,眼眸里已是一片晶莹,两行清泪如泉涌出,刷地流下,顺着腮边垂下。 “觉得什么?”我摸出纸巾,递了过去,耐心地哄道:“你去学习两年而已嘛,时间很短暂,很快就过去了!” 周璟雯点了点头,擦了泪水,打开身上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的打火机,放到桌上,轻轻推了过去,又问:“我是不是很笨,傻乎乎的?” 我点了点头,拿起打火机,啪啪地试了几下,微笑着道:“是的,和我一样傻,傻一点好,聪明人太多了,这世界会乱套的!” 周璟雯笑了,咬了白.嫩纤细的手指,悄声威胁道:“世界可以乱,你不许乱,要是被我知道在外面乱来,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稍大,惊动了旁边的食客,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我忙说了声对不起,将身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那你会怎么样?” 周璟雯脸色羞红,咬着嘴唇道:“惹恼了我,说不定就‘咔嚓!’一下,让你变成小太监!” 我轻声笑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心虚地道:“放心好了,我这人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家里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呢!” 周璟雯眼波如水,瞟了我一眼,叹息一声道:“你啊,就是嘴巴甜,会哄人呢!” 我微微一笑,见服务员将牛排和苏打水端上,说了声谢谢,将餐盘给周璟雯送过去,两人轻轻挥刀,切着美味多.汁的牛排,喝着苏打水,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轻松愉悦。 饭毕,周璟雯抽出餐巾纸,擦着粉唇,转过头瞥了下墙上的壁钟,悄声地问道:“还有两个半小时,一点半钟走就可以了,要不要睡个午觉?” 我说了声好,两人起身结账,慢悠悠地离开餐馆,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走着,来到附近公园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去附近找了家干净的三星级酒店,开了钟点房。 周璟雯躺在床上,用雪白的小脚,抵在我的下颌上,轻笑着道:“脚心痒了!” 我微微一笑,坐在床边,把那只纤巧柔嫩的足踝放到手中,把玩半晌,就探过身子,凑了过去,盯着周璟雯娇、艳欲滴的樱唇,笑着道:“亲一下,好不?” 周璟雯抿嘴一笑,红着脸吐出一个字:“不!” 我伸出右手,挑起她白腻的下颌,盯着那张羞红的脸蛋,悄声商量道:“就一次,好不好?” 周璟雯神色娇羞,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望着门口方向,忸怩着道:“不好!” 我苦笑了一下,就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叹息着道:“这样可不好,一点诚意都没有!” 周璟雯咬着嘴唇,轻抚秀发,用轻柔而坚定的语气道:“最多亲一下脸蛋,别的以后再说吧!” “也好!” 我登时笑了,翻过身子,对着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轻亲了一口,轻声地道:“嗯!好香!” 周璟雯抬手摸着面颊,脸上红得厉害,一颗心也怦怦地跳个不停,半晌,才羞怯怯地望着我,颤着声道:“叶庆泉,你和其他的女人接吻过吗?” 我猝不及防,就含糊其辞地道:“好像没有!” 周璟雯勃然大怒,双眉紧蹙,羞恼地道:“那就是有了?” 我没有作答,只是嘿嘿地傻笑,很快,身上挨了几记粉拳,腿上也被踢了两下。 周璟雯还不解气,银牙暗咬,斜睨着我,恨恨地道:“我是从没有和其他人亲过的!” 我微微一笑,轻笑着道:“璟雯,你生气的样子都这样好看!” 周璟雯余怒未消,哼了一声,拿起枕头,砸了我一下,悻悻地道:“好看个头,你这花心大萝卜!” 我笑了笑,不说话,却凑了上去,对着那娇、艳欲滴的粉嫩樱唇,重重地亲了下去。 良久,在一阵眩晕当中,她猛然推开我,坐了起来,羞红着一张俏脸,道:“坏家伙,就会偷袭,人家再不理你了!” 我哑然失笑,把她揽在怀里,两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享受着这难得的宁谧。 下午一点半钟,回到省委组织部,周璟雯和其他人员汇合,在团长的引领下,排队进了中巴车,在驶往机场的路上,领导做了简短的讲话,讲明了此次出国培训的重要性,以及在国外生活的注意事项,强调了组织性和纪律性。 周璟雯眼角含着泪花,安静地着听着,目光却投向窗外,却见车窗外,一辆红色的跑车紧随着,或前或后,相伴而行,周璟雯心里充满了感动,不时向窗外挥手致意。 到了机场,我没有下车,而是安静地坐在红色的跑车里,听着音乐,手里摆弄着一叠厚厚的照片,照片里面,是我和周璟雯相处的那些快乐时光,看着看着,就已是泪眼婆娑。 而就在此时,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滑过跑道,昂头飞起,冲向云霄! …… 我的离开显得那样的突兀,省交通厅人事处副处长马根堂亲自到青阳市组织部办理了人事调动。 “咚咚!”外面响起两下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吧!” 黄文翰坐在办公桌后,正仔细的阅读着一叠文件,一边拿出签字笔,在文件上圈划着什么。 “厅长,小叶来了。”马根堂瞅了一眼头也没抬的黄文翰,小心翼翼的半躬着身子道。 “哦,你们回来了?坐吧,都坐。”黄文翰拿手随意地比划了一下,然后继续在文件上圈阅着,一直到我们两人坐了两三分钟之后,黄文翰提笔写了几行字后,才放下了文件。 “怎么样?没有什么麻烦吧,老马?”黄文翰端起水晶玻璃杯喝了一口,顺口问道。 “嗯!一切都很顺利,青阳市那边很支持,听说叶庆泉同志要调到我们厅里,都很舍不得,他们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过来了,和我专门打了招呼。” 马根堂赶紧站起身来回话,他对厅里这位新来的一把手,马根堂一直没怎么摸准脾气。 黄文翰是京城毕业的高材生,来到江州省后,在省发改委做了好些年,机缘巧合的被当时的副省长周鸣凤看上,又给周鸣凤做了五年的秘书,前几年下到青州市下面当了县长,之后是县委书记。 马根堂就琢磨,大老板虽然在青州市当副市长时,分管的是交通口的事情,但是一来分管的时间不算长,二来,自己又在人事处这边待着,从未和他接触过。 所以,马根堂一直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在目前中层干部面临调整的时候。 “老马,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坐,坐下说嘛!” 黄文翰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这样,你回去和老侯说一说,抓紧时间把小叶的关系手续什么的,都尽快完善。” 第368章聚会 “是,厅长,回头我马上向侯处长转达您的意思。” 黄文翰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嗯!那就这样,你去忙吧。” 马根堂赶紧起身,道:“那厅长您忙,我就先出去了。” 当背后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之后,我微笑着道:“厅长……” 黄文翰笑着一摆手,道:“你小子,别给我整这套虚头八脑的东西,那天在我老领导家里喝酒时,你对我可没那么客气,呵呵!……嗯!有人在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的时候,就像那天一样,喊我一声黄哥就行。” 我听了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这才忍不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笑着道:“黄哥,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你都不嫌烦、不觉得累么?” “你以为我就喜欢这样的氛围?” 黄文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交通厅才出了大乱子,现在人心惶惶的,我要是还来搞那套与民同乐的氛围,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何况这交通厅里,我也没有几个可以聊几句心底话的,唉!真是憋得慌。”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黄文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淡淡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见我和黄文翰两人坐在沙发里,神情微一愣怔。 “成志,来,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小叶,叶庆泉。庆泉,这就是我上次对你说过的,付成志。” 我赶紧站起来,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一脸笑容的道:“付主任好,我上次就从黄哥那里听说你的大名了,当年华阳县委鼎鼎大名的第一笔杆子啊!” “呵呵!小叶啊,你的名字我也是早就知晓了,那篇国企改革的大作我是拜读过的,我托大,就叫你一声庆泉了。” 我连连笑着点头,付成志也是满面笑容,问道:“是刚刚才过来的吗?” “嗯!是的,刚到不久,上午才把手续办完,下午就先过来了,明天还得回去收拾一下,办一办交接。” 我笑着说道,付成志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原来是玉州市华阳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目前在交通厅任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厅办公室的工作。 “成志,你给张海东和程文兵打个电话,让他们今晚到老地方聚一聚,嗯!再把玉轩和小庞他们也叫上吧。”黄文翰回到了办公桌后,重新审视着桌案上的资料。 “好嘞!” 付成志拍了拍我肩膀,若有深意的道:“庆泉,听说你酒量不小,今晚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有付主任在,我哪还敢说酒量不小,唯有俯首称臣的份儿了。” 我连连抱拳,看来今晚就是一个交通厅的小规模聚会了,只怕能入围的都不是等闲人,就笑着道:“还请付主任到时候手下留情。” …… 当黄文翰离开之后,ktv包间里的气氛才算是真正的轻松下来,好似也更融洽了一些。 翡翠堡国际度假山庄,据说也是号称堪比花园假日酒店,和希尔顿这几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奢所在了。 地处市开发区的位置,看上去似乎距离主城区稍稍远了一点,但是沿着平康大道飞驰,不堵车的话,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车程。 流光溢彩的酒店标志,翡翠堡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华美,闪烁的霓虹灯和寻常的色调略有不同,绿、青、紫冷色调却成了主色,流淌的光线呈放射状向外扩散。 我端起酒杯安静的呷着,威士忌蓝方在这里大概要卖到四千块钱一瓶,而外面正品售价不过两三百元的拿破仑vsop干邑,居然也敢要价八百元,而金牌马爹利也要七百八十八,真尼玛够黑的!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喝什么洋酒啊,这不是纯粹来烧钱么? 不过,没酒自然也就缺少了点气氛,在这里喝啤酒,又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年头再怎么也要装装档次,而白酒,大伙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当然,这不包括我在内。 我随意的瞟了一眼坐在豪华包间里的一众人,除了自己以外,大概就要数黄文翰的秘书小凌年龄最年轻了,不过看那副拘束的模样,倒真像是才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菜鸟,也不知道黄文翰怎么会选他来当秘书的。 财务审计处的处长张海东喝得显然有些多了,铁青的面颊显得有些发灰,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型也散乱下来,头顶上的一抹光亮,全靠地方在掩护中央了。 不过这个家伙很稳重,虽然明显喝多了,却半句话也没有,无论谁去敬酒,能推则推,不能推也就一饮而尽,大不了到卫生间吐了再来,让我倒是很佩服此人的直爽,单从外表,实在看不出这是个如此豪爽脾气的性情中人。 张海东是黄文翰上任之前,在厅里混的算是相当艰难的副处长,据说当时已经内定了,要被前任厅领导发配到老干处当副处长。 不过机会来了,狂野的风暴将交通厅里几棵根深叶茂的大树都连根拔起,连带着一连串的中层干部们也纷纷落马,财务审计处领导中,唯有他幸免于难,今天晚上的酒宴能有他一席之地,变相地也就证明了他的选择。 “张处,我再敬你一杯。” 我端起酒杯,笑着道:“我刚毕业那会儿在青阳工作时,我那老领导也和你一个名字,看来我们有缘分。” 张海东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有啥?我上学那会儿,我们班有两个叫王军的,每次老师一喊王军,两个人都站起来了……” 我们俩边聊边笑着,举杯干了。 付成志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我看见后,赶忙微笑着端起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道:“付哥,就这么喝寡酒?” 付成志有些惊讶的瞅了我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含笑点头,笑着道:“嗯!已经去叫了,大堂经理马上安排,庆泉,看不出来,你对这里还很熟悉嘛!” “呵呵!付哥,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这年头,哪个地方不一样?说入乡随俗也好,说同流合污亦罢,咱们都得在这个社会上生活,谁也不是圣人,只要不超出原则,这也没什么。” 我很坦然的说道,付成志和黄文翰的关系不用多说,能从华阳县委办跟着来到交通厅,中间却没有去市政府,只要随便想想,也就能想得到这其中的关节。 从小美女的口中,我知道黄文翰是个讲义气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大概他也不会让付成志来到厅里,或许自己也一样,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对方面前假装正经,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不是我一个人明白。 付成志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却没有多言语,只是端起酒杯示意,我也是微微一笑,随后抿了一小口。 虽然来的人不多,我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了中间的亲疏有别,至少付成志和诸如韩玉轩、张海东就绝不是一路人,而那个程文兵和庞爱国嘛,我还有些拿不准。 韩玉轩和张海东都是交通厅的老人了,韩玉轩是老资格的人事干部,从垮台这一任领导的上一届开始,就稳坐人事处的处长一职,号称交通厅里的不倒翁,在上一届厅领导班子中,也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类型,但是事实证明,这个乖孩子的确很聪明,风暴之后一地鸡毛,却唯有他傲立不倒。 张海东不一样,财务审计处他虽然待的时间够长,但是一直属于靠边站的角色。 直到黄文翰上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要害位置黄文翰可能会安排心腹坐镇时,黄文翰却出人意料的提拔了张海东,张海东固然是感激涕零,同时也让厅里许多人的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韩玉轩能稳坐不动,张海东还能更上一台阶,这似乎意味着黄文翰这个传言颇为强势的外来户,并不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要进行一次大清洗,相比之下,调一两个原来的下属到厅里任职,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如果不这样,那才叫做意外。 这时,付成志笑了笑,道:“庆泉,你去敬一下文兵吧,日后,他可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这高速公路项目办公室,就隶属于综合规划处辖下,文兵还兼着高速办的主任,他可是老交通了。” 虽然先前马根堂隐约提及过,自己可能会在新设立的高速办任职,但是这高速办究竟属于一个什么性质的单位,我还有些搞不准,之前在酒席上,黄文翰也没有就自己的工作,做一个明确的交代,只是告诫自己,要沉下心来认真工作,一切都显得那样冠冕堂皇,让我也不好多问。 既然这会儿付成志提及,我也就借机问道:“付哥,这高速办……是个什么情况?” 第369章肥缺? “高速办啊!它算是综合规划处下边设的一个单独的办公室,现在省里对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争论很激烈,老板的意思是设立一个高速公路项目办公室,名以上是挂在厅里的综合规划处下边。 但实际上,高速办的人员是从综合规划处、基建处、财务审计处,以及厅办公室都抽调一些人,专门来研究、拟定全省高速公路发展规划,并提出可行姓的意见。尤其是立即对江桂、江渝两条线路,都要拿出从规划到引进资金,以及到建设、监理等方方面面的工作进行研究。 毕竟,建设高速公路在我们江州省、哪怕在全国都算是大项目,不能出半点差错。” 付成志大概也是早就料到我要问及这个问题,所以像似早有准备,耐心的向我解释道。 “哦!那……我过来后就要在高速办工作了?” 我微微皱眉,实际上,我清楚自己并不是太愿意过这种坐办公室的生活,而是更喜欢在基层干一点实事,好为以后的道路积攒一些宝贵的经验。 但是,要说这高速公路的建设不是做实事,好像也不是太正确,只是工作的内容更多的落在了纸面研究,和汇报上面,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庆泉,现在这高速办,不但老板对它很重视,省里有关领导也都很看重。可以说,咱们江州省日后的公路建设中,高速公路发展规划也会越来越重要,占的分量也越来越重,我们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于邻省,省里领导很着急,所以今后一段时间内,高速办的工作压力会很重。” 付成志注意到,我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位置,他感觉有些不解。我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这高速公路项目办属于厅里的二级机构,响当当的副处级单位,让我担任常务副主任,其实是在主持高速办的工作,那就是享受副处级了。 一到厅里就直接升格,而且高速办眼下权力之大,几乎就要分去小半个综合规划处了,如果不是程文兵兼着高速办主任,这个位置让我现在来干,付成志心里认为,以我目前的经验,根本就接不下来。 我笑了笑,提起酒瓶,替付成志斟满酒,沉吟半晌,解释道:“付哥,你误解我的想法了,这高速办位高权重,但是我也知道,这副担子怕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扛得起的,程处长兼着主任,大概也只是挂个名而已。 这高速办的具体工作,总得有人来抓吧,就像你所说的,现在省里的大领导们盯得紧,催得急,这工作如果拿不起来,我也怕给老板脸上抹黑啊。” “庆泉,这可不像咱们老板口中的你,听说你在老板面前可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把老板说得也是心服口服。老板还称赞你思路开阔、眼光深远,对各个行业的看法都有独到之处,嘿嘿,我跟了老板这么多年,可很难得听到他这么夸赞一个人。” 付成志这话倒是真话,黄文翰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这些天,在他面前曾经提及我脑瓜子灵活,思路眼界、相当宽广,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长期在下面县市工作,对于处理具体事务虽然有些经验,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站到一个高度上来全盘考虑问题,所以到厅里来,也是要好好打磨培养,让我能多接触一些系统性的工作。 这番话,当时让付成志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之心,能得黄文翰这般说,固然是把付成志当作了自己人,但是也足以证明这个叶庆泉在黄文翰心目中的份量。 好在付成志胸襟也非常人可比,也知道他和我不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他马上就是正处了,一接到黄文翰的召唤,就立即丢下华阳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位置而来,就是看好跟着黄文翰能有个更好的前程,能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就算让他在厅办公室任副主任,他也是毫无怨言。 而我能够站在正科这个位置上已经是破格提拔了,如果不是黄文翰的强势,只怕高速办常务副主任这个享受副处级的显要位置,根本就轮不到我这刚调入厅里的正科级干部来当。 “付哥,黄厅长那是故意在损我,我那担得起什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说白了,也就是多看了几本外国的期刊杂志,和黄厅长闲聊时信口胡诌罢了,付哥你觉得,就我这两把刷子,还能把黄厅长给糊弄了?” 我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连连摆手,道:“黄厅长这么说,就是故意要提醒我,让我老老实实做人哩!” “呵呵,庆泉,老板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但是老板很欣赏你,这一点我倒是很清楚。”付成志笑了起来,道:“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付哥,我说的是实话,我本来也不是搞交通出身的,处在这个位置上,又得要干点实事儿,是真怕误事。”我一脸诚挚的道。 “庆泉,你多虑了,谁天生就是内行?我原来在华阳县委办干,不一样也没接触过交通,现在一样干得安好,高速办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上有文兵,另外还有一个副主任,下边还有十来号人,要说专家、技术人员,厅里面多的是,交通研究所养着几十号人不说,就算实在不行,还有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大帮教授,这方面的人才,我们可不缺。” 付成志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我还有些不大适应这厅里的工作,总还以为在基层要身先士卒,这厅里一大帮人,干哪行的不是专家内行,干事的人多了去了。 当领导要干什么,就是要让你统筹安排,把该干的事情合理分派好,并不是让你亲自去做。这也难怪,在基层干惯了,才来省厅,感觉是很不一样。 “嘿嘿,付哥,我还真没有适应过来,日后工作还要请付哥多提醒、多点拨啊。”我端起酒杯,客气的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高速办虽然现在任务重一点,但是前期的规划都已经拿出来了,技术性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目前省里争论的焦点,还是谁先上马。 毕竟资金有限,只能集中力量先上一条,不过前段时间老板似乎被几个地市的书记、市长们缠得有点受不了了,想法也有了一些变化,大概是想另寻渠道,筹集资金,看能不能两条路一起上马,不过我个人的看法,这样做难度很大。” 付成志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了,这高速公路项目办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部门,我还有些拿不准,听付成志这么一说,我心中倒是踏实了不少。 前期规划都已经完成,事实上也就是等待省里领导,会同国家计委和交通部拍板。只是,要想国家计委立项,确实是相当困难,能给点政策就不错了,交通部顶多也就能拨付一些补助资金,大头肯定还是要落在省里边,需要自己想办法筹措的。 现在高速办的工作,大概也就是按照领导意图,搞一些深层次的调研,然后筹措计划资金渠道,等待高速公路正式立项开工。 我估计,这高速办大概就要逐渐转变成省里的高速公路开发公司,现在的高速办,说白了也就是日后高速公路开发公司的架子,难怪马根堂谈及自己要到高速办时,竟也是一脸艳羡,这单位日后不用说,也是一个人人眼红的肥缺。 “这恐怕不仅仅是黄厅长一个人的意思,江桂、江渝两条高速公路之争,实际上也就代表着日后省里经济重心向哪个方向倾斜的风向,无论是绵州、建阳还是青江、宾州,都不会坐视这种良机失去,而省委领导大概在这一点上,也有不同的看法。” 我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付成志是从华阳县委办主任干起来的,清楚省里高层的一些争执。 几个省领导中,秦一峰虽然是从财政厅起来的,但是曾经在青江任职多年,对青江颇有感情,而陈立刚却发迹于建阳,这其间已经不仅仅是地域之争,也还隐隐有个人的意气在其中。 “是啊,所以老板在这件事情上才会这样难处,要想做到不偏不倚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两条线路都各有优劣,实在不好遽下决断。” 付成志也深有感慨,这段时间黄文翰都像是苍老了不少,显然是被这件事情折腾得不轻,稍有偏差,不是得罪分管省长就是得罪常务副省长,虽说未必对于他个人能怎么样,但是对日后的工作自然会平添许多阻力。 两人正感慨间,却见程文兵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我赶紧举杯站起来,“程处!” 第370章意外 “唉!你们两兄弟聊什么,这么来劲儿?” 程文兵脸色通红,显然先前的白酒把他摧残得不轻,连脚步都有些踉跄,摆了摆手,道:“这什么场合,还叫程处?叫兵哥!” “嘿嘿,兵哥,我和付哥正在说这高速公路的事儿,老是决定不下来,黄厅长这段时间被这破事儿累得够呛。” “哼,庆泉,哪有这么容易定下来的?你想想,这是投资几十个亿的事情,中间涉及多少关节?对于这沿路的县市经济发展带动有多大?说难听一点,你父母官争取到了,你就是这一地功臣,你要没争取到,那就是贻误一地发展的罪人!” 程文兵一屁股坐在我们俩旁边,又道:“何况这还不仅仅只涉及一地发展,连带这工程招标、拆迁以及建设,其间牵扯的面太广,领导们岂能不考虑清楚?” 程文兵也算是交通战线上的老人了,是黄文翰上任之后从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平调过来任综合规划处处长的。他说话没有付成志和我那么多顾忌,虽然也有所避讳,但是语意中的意思却是相当明显。 我和付成志都装作没有听出其中含义,只是笑着举杯,道:“兵哥,来来,点两首歌唱唱,早就听说兵哥在学院里歌喉独霸一方,今晚试试,喂!过来两位能唱的,陪咱们兵哥练练嗓子。” 程文兵也不过是有感而发随意发泄两句,被付成志话题一岔就转移了注意力,几个小妹已经带着一阵欢笑声鱼贯而入,显然对于在座中几人都不陌生。 “好,老付,你也要喊几嗓子啊,每次都是这副蔫样,让小妹想挣你两个小费都不好意思,既然出来了,还是放开一点,咱们又没干啥,不就是唱支歌跳曲舞么?” 程文兵显然比付成志要放得开许多,大声的喊道:“帮我点一曲《沧海一声笑》!再来一首《乌苏里船歌》!” 几个女孩子都簇拥了过来,娇靥如花,眉目如画,‘兵哥’‘付哥’的乱叫一阵,依偎在身旁,让人目不暇接,淡妆浓抹,在闪烁的灯光下,还真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 目前的卡拉ok已经开始有些走味了,从最初的纯粹唱歌发展到了有陪酒陪唱陪舞的小姐出现,此所谓最早的老三陪小姐,这些三陪小姐大多混迹于高档娱乐场所,像玉州这边的星级酒店附属娱乐场所中都不少见。 翡翠堡国际山庄虽然不是五星级酒店,甚至连四星级都不是,但是这主要是因为它并不以住宿为主,而是以餐饮娱乐著称,若单单以餐饮娱乐设施比较,丝毫不比诸如假日花园和希尔顿一类的综合性服务场所逊色。 我并不喜欢外面这种女人多的场合环境,见我眉头微蹙一脸峻拒的模样,付成志摇了摇头,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入乡随俗,别扫了大伙儿兴头,又不干什么,没啥。”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要融入这个圈子也不容易,像这种场合虚情假意的嬉笑打闹一番有什么意义,顶多也就是在所谓手眼温存,占点便宜而已。 付成志显然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场景,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和身旁两个女孩子饶有兴致的攀谈起来,倒是我如坐针毡。 见我浑身不自在的摸样,付成志暗自好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连一点做作功夫都做不来,一挥手,自己身旁那个女孩子便依偎过来,嗲声的道:“付哥,怎么?” “你看看你们,把我这个兄弟吓得全身汗流浃背了,瞧他那不自在样。” 一个女孩子格格娇笑起来,道:“付哥,他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啊?道我们是老虎,就这么可怕?” “嘿嘿,那你的问他啊。”付成志也笑了起来,道:“你去好好帮他平静下来吧。” “我才懒得和这样的木头费口舌,还是让胡蝶去吧,反正他们俩都差不多,天聋配地哑,就让他们俩在那里耗吧。”那个女孩子提高嗓音叫道:“胡蝶,胡蝶!来呀!” 那个一直坐在点歌台旁自顾自点歌的女孩子抬起头来,冷冷的把目光投射过来。 “那边有个木头先生,你去陪他坐坐吧,看他那样子大概也是和你一样在磨时间呢。” 那个女孩子丝毫不顾及坐在一旁我的感受,大声的道,此话一出,房间里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笑道:“小茜,原来你每次都把胡蝶带着原来是故意骗咱们钱啊,告诉你,咱们今儿个新来的兄弟可还是个童子军,啥也不懂,你们可别欺负他!” “海哥,不是信得过的人我们还不带胡蝶来呢,万一你们中间的哪个,见了胡蝶兽姓大发,那怎么办呀?” 被叫做小茜的女孩子显然是和几个人油嘴惯了的,荤素不忌,一撇嘴,道:“童子鸡?这么大一把年龄了还童子鸡,是少林寺还是皇宫里出来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等场合下一个女人如此洗涮,其他几个女孩子抛过来的目光也是充满怪异,有心发作,但是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只得叹了一口气,郁闷的坐在一旁自顾自喝酒。 “想唱歌么?” “不唱!” 我头也懒得抬径直回答道,但是突然间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来,对方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目光一对,我愕然的张大嘴巴:“啊?你……” 对方同样是又惊又羞又急,见我正欲说话,情急之下,竟然一伸手捂住我嘴巴,好在包间里灯光闪烁不定,各人都在和自己身畔的女孩子们调笑嬉闹,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我们俩人的举止。 柔软的手掌按在我嘴上,对方惶急的神色让我心中不由得也是黯然神伤。 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也踏上这种生涯,就算是她现在是玉洁冰清,只怕也难以在这种环境下保持自尊,潜移默化下,思想只要稍稍一点溃堤,就会渐渐演变成彻底沦落,何况一个女孩子哪里知晓这些场合隐藏的卑污龌龊。 我平静下来,用表情和眼神示意让女孩子终于放下心来,淡妆改变了她的发型和修饰,如果不是熟人,且又是近距离接触,你很难辩认出对方,我也是听到了对方的嗓音,再与相貌一对照,才辨认出来。 “为什么?”我示意对方靠近一点,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才靠近坐过来。 “怎么,难道对我也不放心?”我哂笑道。 “不是,我不陪酒,不陪舞,只陪客人唱歌。”对方垂下头来,小声地道:“我不想让小茜她们发现我们认识。” “哼!进了这种场合,还能由得了你?”我冷笑道。 “所以我不常来,除非是小茜她们确定是可以放心的熟人,才会叫我来陪陪唱歌。”对方终于抬起头来,惶惑的目光,和羞惭的表情,让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不在蓝湾半岛继续拉你的二胡?”我听朱月茵说过她的事情,就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问道。 “还能拉下去么?那些小混混屡屡来搔扰,酒店劝我自己离开算了,幸好我没有在酒店留下真实情况,否则……” 童菊脸色微微发白,酸楚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中,她不知道对方此时内心会怎样看待自己,歌女?还是舞女?还是陪酒女郎?亦或就是三陪女郎?她有些自嘲般的一笑,那又怎样,他怎么看待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有改变么?生活还不是一样要继续。 我无言以对,又能怎么样呢?很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事情湮没于世,无人知晓,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像童菊这样已经算是很具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了。 “所以你就来翡翠堡了?” “我不来这,叶哥,又能去哪里呢?玉州市虽然挺大,但又有几家愿意请拉二胡的去表演?又有多少人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格调?”童菊淡淡的苦笑道。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每一次来这儿,都是提心吊胆的,就像进敌占区似得,还要化妆,而且还得防着客人借酒装疯,虽然是熟人,但是有些客人还是会……” 说到这儿,童菊凄然的摇了摇头,道:“客人是上帝,谁又把我们当人?除了我们自己珍重自己,还能怎样?” 童菊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内心无比震动,除了自己珍重自己,在这种地方谁还真把你当人?谁心目中不是把她们当作玩物?难道还会把她们视作可以真正平等相处的同伴?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我才沉声问道:“你真的很需要挣钱么?” 童菊讶异的抬起目光瞥了我一眼,轻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好玩?或者你以为……我是为了贪慕虚荣享受?” 第371章不和谐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挣钱的方式有很多,你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呀!这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被人发现,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声誉的,比如说,你可以找一个家教做一做嘛。”我有些狼狈的解释道。 “家教?我学的是历史,就像你说的,连工作都不好找,谁还会来请历史家教?” 童菊冷冷的反问道:“为了我读书,家里把所有亲戚的钱都借完了,我父亲和我还一起去卖了两次血,这才凑够路费和学杂费,玉州的生活标准又如此的高,光我读这四年书,借下的钱,我想我至少需要工作五年,也未必能还得清。 而这前提还是要我毕业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单位!请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我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印象中少言寡语、脾气温和的童菊,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但是对方的反诘的确让我无言以对,现实的残酷无处不在,它以各种方式存在,而童菊所面临的,不过恒河沙数中不足为道的一粒罢了。 就像包间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难道说她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喜欢上这项工作,或许有的是爱慕虚荣者,乐此不疲,但都是这样么?不是,显然不全是这样。 郁闷无语的我,唯有端起杯中酒,正欲喝下,却没有想到童菊在一旁幽幽的道:“叶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杯酒,也许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已经将酒杯放在嘴边的我,登时瞠目结舌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苦笑着道:“童菊,需要我帮你么?” “怎么,你觉得我需要施舍?” 连童菊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道:“你很有钱么?打算给我多少小费?” 苦笑着挠了挠脑袋,我叹了一口气,道:“童菊,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好不好?我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能够、我愿意帮助你,这就足够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来讥讽我呢?我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但是我想,我可以帮助我身边需要帮助的人,这难道也有错么?” 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之后,童菊表情有些怪异的回答道:“对不起,我相信这个世界比我更需要帮助的人还有很多,把你的同情心,还是用在他们身上去吧。” “童菊,这种场合不适合你,无论你有多么警觉,但是,社会上的黑暗复杂,远超乎你的想象,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设计你,无论你多么警惕,都难以避免坠入彀中,真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换一个工作挣钱比较好。”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 童菊冷漠的瞥了我一眼,道:“收拾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坏!” 面对如此情形,我唯有闭口不言,我觉察到对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触怒了对方,暗自琢磨了一下,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啊,或许是自卑身世,让对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直到童菊离开去唱歌,我才算松了一口气,付成志也才靠过来面带诡异之色的笑道:“深藏不露啊,庆泉,这个女孩子来从不和我们攀谈,也不喝酒、跳舞,顶多也就是陪我们唱唱歌,没想到和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行,我算是服你了!” 我摇头苦笑,“哪有的事儿?你没看我们之间的表情,除了争吵对骂,什么多余言语都没有,来这儿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牛?” 付成志也注意到两人言谈间似乎也是并不和谐,一直处于怒目相向的状态,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会发生争执,要说平时那个胡蝶虽然冷漠,但是也不至于与人发生口角争执才对。 “好了,别给这些小女孩子一般见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脾气大一点也在所难免。” 付成志瞅了一眼还在高歌的程文兵,淡淡的道:“老程虽然挂着高速办主任,但是日常工作都要靠你抓起来,基建处的涂强来配合你的工作,那家伙能力没问题,也是好人,就是意志薄弱,看见了漂亮的女人,就有点迈不开脚。” “付哥,看样子高速办马上就要开展工作?” “嗯!估计下一周吧,老板就要给你们分派任务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一两个月内结果就要拿出来,究竟是先上江桂高速还是江渝高速,也该落幕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付成志一边点燃烟,一边若有所思的道。 “省里前段时间刚成立了个由一峰省长任组长的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我们老板任副组长,办公室就设在高速办,估计上边还要最后一次全面评估两条线路的优劣。 尤其是现在,宾州和青江那边行动力度很大,前期工作已经动了起来,颇有一股大会战的架势,这让省里边也有些被动。看样子,宾州和青江是想要造成既成事实,迫使省里边先上江桂高速,但这样做也许会适得其反呢。” “那也是走投无路之举,青江和宾州条件显然要比建阳、绵州差一些,如果准备工作还不走到前面,那就更没有希望了。”我知道这是一着险棋,赌的就是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只怕省里边……不会因为这些表面现象,就轻易改变决定的。”付成志不以为然的道。 我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如果单单只是寻常事情,这样做足以毁了青江和宾州两地主要领导的政治前途,但是在涉及日后两地五年乃至十年的经济走势,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任何冒险,也许在领导眼中就变成了一种胆魄和果决了。 付成志也不多说,能让黄文翰看得起的人,多少都应该有点不一样,对事物的看法至少也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改变。 虽然除了去年年前那篇有关国企改革风险的文章,付成志估摸着在其他地方,倒还看不出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慢慢瞧着呗! 童菊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但是只看到我频频和这几个男客人喝酒,却没有其他举动,她心中既有些安慰,又有些不忿,这个姓叶的似乎太傲了,而且没有一点胸襟气魄。 自己就这么一说,他居然就真的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儿,既不来点歌,也不来邀请自己跳舞,自己虽然不和外人跳舞,但是他和自己毕竟算是认识,竟然就真的傻乎乎的坐在那儿。 事实上,我之所以表现的那么不堪,一来才开始进入交通厅这个圈子,我对于其中的底细还不清楚,也还没有建立起比较可靠的关系网,保持必要的谨慎和冷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先前童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也懒得再去碰一鼻子灰。 心中有事,我自然也就没有其他兴趣,倒是其他几个人相当放得开,从联唱到合唱,小舞池里也是人影幢幢,嬉闹笑声不断,几个男女都是觥筹交错,完全丢开了内里界限。 在娱乐场所逗留的时间总是那样快,当我不经意间抬起手腕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快零点了。 好在其余几人都是有家室的人,还不至于荒唐到在外过夜,也就各自作鸟兽散,至于谁结账,我却没有注意到,反正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去招呼吧台,来结账或者签单。 对于童菊,我并没有多留心,人要走哪条路,只能由各人自己选择,我表示了愿意帮助,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对方接不接受,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也没有那多精力,来过问这些琐碎事情。 正式报到之后,厅里给了我三天休息时间,要我星期一才正式上班,我本想放弃,但是一想表现得太过积极,也许会让一些人另有想法,索性也就随大流休息一下,这样也好,多了几天空闲时间,也让自己可以调整一下。 在周五的下午,我坐乘坐大巴返回青阳市里,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钟了。 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了屋子,却见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却没有人,而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洗澡…… 第372章心情大好 我把行礼放好,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来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却落在身边的一件漂亮的旗袍上。 那是一件红色绣花旗袍,上面绣着梅花图案,显得很是喜庆,显然,这应该是方芸熙的衣服了。我拿在手中摸了摸,感觉面料柔滑如丝,显得很是高档,看做工,大概是在省城订做的。 我微微笑了笑,为了避免尴尬,就起身去关了电视,拿着行李箱进了书房,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几本名著,放到书架上,排列整齐,又拿出几样小礼物,摆放到书桌上。 看了墙上挂的最新照片,母女三人里面,方芸熙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显得纤细修长,秀丽多姿,而彤彤和程雪慧两人看着倒是见长,尤其是程雪慧,她看起来感觉已经和街上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一般无二了,出落得愈发地标致,恍如出水芙蓉一般。 “小泉,是你回来了吗?” 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随即房门推开,露出一张嫩白羞红的脸蛋,方芸熙身着旗袍,出现在门边,头上的秀发上,还裹着一条粉色毛巾,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她现在的样子,显得格外地性.感迷人,靓丽多姿。 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和旗袍旁开叉处,一双白.嫩纤细的美腿,以及那抹若隐若现的肤光,都给人种极为异样的感觉,就像一只无形的纤纤玉手,在悄悄地撩.拨着人的心弦,弹出动人的韵律,令人痴迷,不得不说,这是个极有魅力的漂亮女人,时间没有让她减少半点风韵,反而为她增添了迷人的韵味。 “是啊!” 我笑着点头,认真地打量着她,起身微笑着道:“方阿姨,你穿这件旗袍真是漂亮!” “是吗?” 方芸熙虽然经常被人夸赞,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被我褒奖,却仍显得有些紧张,白腻的脸蛋上,已是一片绯红,心里也如同抹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她轻抚秀发,双手放在腰间,款款转动腰肢,展露出楚楚风情,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件旗袍,是以前……在省城订做的,还算合身,只是以前在工厂上班,一直都没机会穿,今晚忽然来了兴致,就想试试,不想你恰好今天回来,真是见笑了。” 我微微一笑,捏着下颌,极为诚挚地道:“没有见笑,的确是很漂亮,不但衣服好看,人也好像变得更年轻了!” 方芸熙讶然,随即莞尔一笑,微微摇头道:“怎么会变年轻呢,这时间一晃就过去好多天,小慧都冒高了一大截呢!” 我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笑嘻嘻地道:“这也是我感觉纳闷的地方,为什么时间在你这里,总好像是在向后倒着流的呢,真是让人想不通!” “哪有这回事儿!” 方芸熙心里美滋滋的,瞟了我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你啊,一直就这么会说话,这张嘴真是能哄死人,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热一些饭菜吃。”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不必了,回来之前提前吃了些晚餐,现在一点都不饿。” 方芸熙抿嘴一笑,温柔地道:“那你先坐着,我去泡杯茶,顺便帮你放下水。” 我说了声好,刚刚回到椅子上坐下,房门就又被推开,两个笑靥如花的俏脸,出现在面前,原来两人刚才的谈话声,惊动了这对姐妹花,彤彤和程雪慧听到说话声,忙钻出被窝,急慌慌地奔了过来,程雪慧感觉真的像长大了些,竟变得像有些腼腆的大姑娘了,就穿着睡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却不说话。 彤彤分别一阵子,倒是比以前欢快多了,见到我,脸上现出异常惊喜的表情,一下子扑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道:“小泉哥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家里来了别的客人呢!” 我哑然失笑,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地问道:“家里经常来客人吗?” 彤彤连连摇头,抿嘴道:“没有,就是妈妈单位的女同事来过一次,旁人都没来过!” 我嗯了一声,就笑着把一样精致的小礼物,递到她的手里,叹息着道:“不错,个子又长高了一些,像个大姑娘了!” 彤彤接过礼物,打开包装,见是个漂亮的工艺品,就甜甜地笑了起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眉花眼笑地道:“谢谢小泉哥哥。” 我笑着点头,又叫过程雪慧,把一个镶着亮钻的粉红色发卡递给她,笑着道:“老师可能不让戴吧?” 程雪慧腼腆地一笑,眸光脉脉地注视着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管得不太严。” 说完,拢起秀发,把发卡带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就喜滋滋地道:“好漂亮呀!谢谢小泉哥哥。” 三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方芸熙端上一杯普洱茶,把两个孩子劝了回去,坐在旁边,陪着我说了会儿话,就去浴室放了热水,给我准备了睡衣,比分开之前,更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我冲了热水澡,躺进舒服的浴缸里,点上一支烟,惬意地吸了几口,忽然觉得,回家的感觉,真的是让人觉得温馨和幸福,而很多时候,幸福其实只是一杯茶水,几句贴心话,和一丝由衷的笑容,就是那样简单。 半个小时后,从浴室里出来,把客厅的灯关上,我回到卧室,见被褥都已经铺好,就光溜溜地躺了进去,抬手敲了敲隔壁的墙壁,笑着道:“方阿姨,睡了吗?” 方芸熙安静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抿嘴一笑,柔声地问道:“还没有呢,小泉,有事儿吗?”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听你的声音。” 方芸熙‘扑哧!’一笑,柔声地道:“声音呀……有什么好听的?” 我摸着鼻子,轻声地道:“那唱歌也成啊,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 方芸熙把书合上,放到床头,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稍稍调暗了一些,温柔地问道:“想听什么歌?” 我侧过身子,微笑着道:“你唱什么都行,要不,就先来几段花鼓戏吧!” 方芸熙说了声好,就清了清嗓子,清唱起来,接连唱了《打铜锣》、《补锅》、《刘海砍樵》,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唱了几首时下的流行歌曲,我这才歇了,但她却失眠了,又翻身坐起,打开台灯,坐在床边,捧着那本书翻看起来。 次日上午,我就去了婉韵寒家,陪着瑶瑶玩了一会儿,就在婉韵寒的召唤下,去了厨房,坐在餐桌边上,边吃边聊,妇人经过雨露滋润,娇憨慵懒的样子,格外地妩媚迷人,让我心情大好。 第373章听错了 可是,当在客厅猛然看见葛秀英的照片时,我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想起她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总觉得心头有点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草草吃过饭,就来到沙发边上,打开电视,点了一支烟,就默默看了起来。 这时,瑶瑶端着一个果盘跑了过来,抓起一把瓜子,放到我的手里,又麻利地爬到我的膝盖上,小声地问道:“叶叔叔,你是不是和妈妈打架了呀?” 我微微一怔,摸着她粉雕玉琢的脸蛋,笑着道:“没有啊,怎么会这样问?” 瑶瑶哼了一声,满脸不开心地道:“就是有啊,我昨天都已经听到了呢!” 我心头一跳,有些紧张了,赶忙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瑶瑶撅起那张粉嫩小嘴,委委屈屈地道:“听到她在那里喊,要被你搞死了呢!” 我登时就哭笑不得,赶忙哄道:“瑶瑶,肯定是你听错了,别乱说,她说的是,要被你吵死了!” 瑶瑶摇了摇头,天真无邪地道:“没有错呀,哭声好大的,还叫救命……救命呢!” 我有些无奈,只好赶紧的转移话题,给她讲了两个小故事,又哄了半晌,让小家伙不要出去乱讲,瑶瑶勉强同意了,只不过,按照惯例,又缠着我捉了会迷藏,直到把她哄睡了,才安生下来。 午夜时,在被窝里,和婉韵寒提起这件事儿,把婉大美人羞得俏脸通红,又嗔又怒,埋怨了我许久,这一晚上,就是不肯让我触碰她。 第二天早上,我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方芸熙的电话,便对婉韵寒做了个手势,嘘了一声,接通了电话,笑呵呵的道:“方阿姨,怎么啦?” “小泉,刚才郑经理来我办公室了……”方芸熙吞吞吐吐的道。 “哪个郑经理?”?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方芸熙蹙起秀眉,轻声地道:“哦!是我们服装厂的郑经理,他说想……想过几天请我去吃饭,可是我……我不想去,但他说过好几次了,要不我……” 我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下来,马勒戈壁的,老子刚离开青阳没几天,这背后就有人敢来撬墙角了? 想了想,半晌,我咬牙切齿的道:“方阿姨,你别管了,我过会儿和赵前程说一声,让这个什么狗屁的郑经理,趁早尼玛给我卷铺盖滚蛋。” 第374章开玩笑 方芸熙赶忙劝道:“小泉,别……人,人家以为我单身,不知道我住在你那……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现在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你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让老赵警告他一声,让他下次别骚扰你。” 顿了顿,我接着道:“方阿姨,你就直接告诉他,这就是最后一次,下次他要是再敢来,我就不是让他滚蛋这么简单了,我非得把这孙子的腿给打折了。” 放下手机后,婉韵寒就扬起脸庞,目光异样的看着我,轻声地说道:“小泉,你和方芸熙的关系很不一般嘛。” 她这一说,让我想起方芸熙刚才说的话,好像听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关系当然不一般啦,她老公以前是我宋叔以前带出来的嘛!” 婉韵寒诡谲的一笑,道:“我看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吧,像小泉你这么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呢,方芸熙和你朝夕相处,说不定对你有些好感吧?是不是她也……发生了和我一样的关系啊?” 我感觉婉韵寒有些古怪,以前她可不喜欢说这些事情的,唉!看来女人都一样。 …… 我在青阳待了两天后,提前回到了玉州,没事儿我又到了凌菲那儿去坐了半天,相当于陪着凌菲上了半天班,这让凌菲兴奋不已,也让凌菲单位上不少人都瞄上了我。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一下子就让很多人侧目而视,而且也让很多人失望中夹杂一丝不甘。 凌菲所在市委宣传部办公室位于市委大院内的一栋小楼里。 和其他地方的市委、市政府大院有些不一致,玉州市委、市政府都各有一片占地颇大的院落,都在一条街上,遥遥相对,间距不过三五百米之遥,要想到对方单位办事,耐心好的步行,性急一点的自行车一吱溜就过去了,实在是便捷得很。 玉州市委所在的大楼,其实也就是一座三层楼小楼,除了常委们的办公室之外,好像也就只有市委办和统战部在这里,而诸如纪委、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这些市委下面的部门,都各有一栋小楼,如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市委主楼。 各楼间,高峻森森的参天大树如一道道蔽障将小楼隔开,停车场就掩映其间,而楼群背后更有一座小湖,错落有致的林木带让整个市委大院就像是一座枝繁叶茂的植物园。 也正是这样良好的环境,使得历届玉州市委主要领导都不愿意更换办公环境,修建新办公大楼的提议屡屡拿上桌案,又屡屡被否决,虽然否决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实质原因只有一个,市委领导们不愿意换环境。 尤其是本任市委书记郝力群到来之后,更是明确提出,市委大院没有必要搞什么所谓的形象工程,机关大楼修建得金碧辉煌毫无益处,但他却又支持,将市政府大楼建设成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标志性建筑。 站在办公室窗前,我啧啧赞叹不已,映入眼帘的苍郁茂盛的林木,低缓起伏的坡地上植被一看就是多年养成,而且更像是自然生成,乔木、灌木、藤蔓植物相当和谐融洽的搭配在一起,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却又能若隐若现的见到邻近的楼院。 我以前来玉州办事时,也来过凌菲这里,但大多是和她约好,一般都是在大门外匆匆见一面,或者就是蜻蜓点水一般,来了找到凌菲说几句话就走,并没有多停留。难得今天有这样悠闲的时间心情,可以坐在这儿和凌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小菲,难怪人家都说这玉州市委大院是一块风水宝地,以我多年观风辨气的经验来看,这处所在乃是一处少见的龙脉气穴,能入主玉州市委者必成大器。”我手按在窗棂上,洋洋得意的在那里胡言乱语着。 “庆泉,你少在那里胡说,这里可是市委宣传部,可是党的喉舌部门,封建迷信这种糟粕更是少拿到这里来卖弄。” 凌菲浅笑着,自顾自的坐在座位上,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和我搭话,难得我这样耐心的陪着她,让她现在全身心都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嘿嘿!什么叫糟粕?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中国传统文化,还是有其独到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论嘛!就连太祖老人家不也是主张新闻界应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么?现在不是以前那种时代,哪能因言获罪呢?”我背负双手,一付高屋建瓴的领导架势,在那里激扬文字。 “哼!你就会在我面前耍贫嘴,庆泉,从县里到省里,你得注意点你自己的言行,别给人太浮躁的感觉。”凌菲娇嗔道。 “小菲,一切言行都将以时间、地点、对象这些外界因素不同而改变,要是我和你在一起,也是板着一张脸,横眉冷对,说些不那么中听的陈词滥调,只怕你早就把我踢出去了,不是么?”我嬉皮笑脸的道。 凌菲瞪着双眼,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家伙。他在自己面前,时而表现得如深沉哲人,时而表现得如相知学友,时而表现得如敦厚长辈,现在有摇身一变活像是自己家的顽皮小弟。 但正是这种如雾里看花一般的朦胧,才会让凌菲心慌意乱,市委大院里想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人多如牛毛,可自己连听都不想听,难道就是在等待这个毫无结果的虚幻? 对方似乎知道一点自己的家庭背景,但是却从未问过自己,更没有来找过自己,想要拉上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听说青阳官场在折腾时,凌菲还抱有一丝幻想,看对方会不会来找自己帮忙,但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调到了省交通厅,这样离奇的变化,让凌菲越来越对他看不穿了,而内心的惶惑无力感却更甚,自己该怎么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等下去? 突然,凌菲站起身来,一脸恭敬的叫道:“肖部长!” 正在肆无忌惮卖弄的我闻言大惊,赶紧收拾起嬉皮笑脸的神色,转过身来,正欲礼貌的打招呼,却见凌菲早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而门口却空无一人,我这才知道上了凌菲的恶当。 呲牙咧嘴的我,摆出了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模样,恶狠狠的一步一步向咯咯娇笑的凌菲逼过去,装模作样的道:“小菲,你太可恶了,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我的心灵遭受了重创,需要赔偿!” “朴主任!”凌菲再度收拾起脸上的得意笑容,微笑着向门外招呼道。 “哼哼,你还想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次我没有理睬凌菲,阴测测的说道。 “小凌,这是你朋友?”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我暗自叫苦,摆出的这副姿势实在羞于见人,只得讪讪的收起架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向那个正含笑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招呼道:“呃!……不好意思,领导,我和小菲是朋友,刚才和她开玩笑呢。” 第375章慷慨 “呵呵!自从凌菲来到我们宣传部这么久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凌笑得这么畅快呢!” 朴主任若有深意的瞄了我和凌菲一眼,凌菲娇靥微微一红,但是却没有解释什么,倒是我觉察到这中间好像有了点误会…… 见我有些尴尬,中年男子也觉察到自己站在这儿有些碍人眼,于是理解的微微一笑,说道:“小凌,魏部长要的那份材料,你下午给我送过来。” “好的,朴主任。”凌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同事面前显得这么不自然。 “那行,你们聊。”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嗯!这个朴主任还算是个懂事儿的角色,知道我和小菲难得一见,没来打扰我们。”我笑了起来,轻声地道:“看来他人还不错。” “你可别小瞧朴主任,他原来是外省一个市的宣传部副部长,只是因为家庭原因,为了解决两地分居才调回来的,暂时屈尊在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说不定很快就要提副部长,或者就到下边哪个县去任职了。” 凌菲一边收拾桌案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一边微笑着道:“中午准备请我到哪儿吃饭?” “咦!小菲,我远来是客,该你请客才对啊。”我转了一下眼珠子,一摊手,道:“我身上可没钱。” 凌菲眼睛一瞪,撇了下嘴角,道:“叶庆泉,你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慨行不行?和女生吃饭,男生买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对不起,你不是女生,我也不是男生,我们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要不就aa制吧。” 我笑着调侃道:“嗯!一个独.立的女性,一般说来是不会随便接受男性邀请的,而应该是她主动付帐。” 当我和凌菲不停的打着嘴仗,消失的身影在市委宣传部里却引起了一丝涟漪。谁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一路神仙,居然就能把一直孤傲不群的宣传部一朵花凌菲给单独约了出去,要知道,凌菲调到市委宣传部之后,可是拒绝了太多人的约会。 我却没有想那么多,怎么尽快的开展工作,并能融入到现在的同事中,是当下我最重要的事情了。 省高速办办公楼是在省交通厅大院的西侧,是一栋四层高的红色砖混小楼,门口还种着几株枝繁叶茂的白杨。 我在办好一切手续后,去拜见了分管我们高速办的省交通厅副厅长史先雨,这是位年过五旬的慈祥老者,面皮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显得修养极好,尽管上了年纪,可眼角眉梢间,仍旧能够依稀看出当年的风韵,她坐在办公桌后,打量了我半晌,才微微一笑,凝声道:“你是从青阳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史厅长去过青阳吗?” 史先雨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没有,不过,上次听周副书记说起,那里经济发展的很快,两年时间就翻了三番,真是不错。” 我微微一笑,解释道:“是的,青阳招商引资工作做得很好,吸引了一批很有实力的企业,依靠投资和深化国企改革,拉动了经济的发展。” 史先雨轻嗯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试探着道:“小叶啊,你和周副书记很熟悉吗?” 我清楚,对方这样套话的含义,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还可以,周副书记很关心年轻人。” 史先雨听了,笑容更见亲切,脸上皱纹都变得舒展开来,用手指敲着桌子,微笑着道:“是啊,省委领导最近一直在强调,用人要大胆一些,要破除陈规戒律,早日实现干部队伍的年轻化,要选拔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同志,这样才能胜任紧张艰巨的工作,也更有利于增加干部队伍的战斗力,并且,周副书记对我们交通工作也很重视,多次做出过重要指示……” 她极为健谈,说话的节奏也很快,我不好接话,就微笑点头,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史先雨喝了几口茶水,话锋一转,就向我介绍了省高速办的情况…… 虽说程文兵是高速办主任,但他因为在厅里任职,所以,高速办其实还是需要靠我来打理。史先雨言明了纪律,又勉励我几句,强调了扎实做好工作的重要性,随后,打电话叫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将我领到高速办三楼的办公室,开始几天,先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等和程文兵沟通协调后,配合他做好高速办的工作。 来到三楼,工作人员打开房间,我跟着进屋,放眼望去,见这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面收拾得很整洁,靠在墙边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放着电脑和打印机。 办公桌的后面还有一个立式实木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和档案资料,占了大半个墙面,西侧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八骏图,还有一幅书法作品,上面写着警句名言:“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工作人员很是热情,沏了杯茶水,陪我闲聊了几分钟,才告辞离开,我把他送到门口,微笑着挥手作别,才关上房门,回到办公桌后,点上一支烟,喝着茶水,小憩了一会儿,就拿出钥匙,打开后面的书柜,从里面取出卷宗,信手翻看起来。 自己对交通部门的工作并不熟悉,应该抓紧时间补课,加强学习,免得业务不精,以后办事时漏洞百出,无法建立威信。 看得正入神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沈佳瑜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佳瑜小姐,你好。” 耳边传来一阵黄莺出谷般清脆的轻笑声:“叶庆泉,你到单位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早报过道了,今天上午过来了,正在办公室熟悉业务。” 沈佳瑜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大主任,不必那样用功吧,住宿的地方安顿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还没有,之前怕有变化,就没敢先买房,这次定下来,就先住在宾馆,过些日子,再去选个房子。” 沈佳瑜咯咯一笑,慧黠地道:“不必的,咱们公司可是做地产生意的,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买房?” 我笑了笑,伸手挠头,自嘲地道:“倒把这茬给忘记了,我这个记名股东,做得还真不称职!” 沈佳瑜莞尔,抬腕看了下表,沉吟着道:“这样吧,你先忙着,等到下班时间,我再去接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安排好。” 我客气了几句,但见她态度坚决,盛情难却,也就不再婉拒,而是笑着答应下来,这时想起,以后要自己生火做饭,独自料理一切,也觉得有些头痛。 快到下班时,沈佳瑜果然来了,她开着奔驰在前面引路,把我带到了二环边上的一处高档住宅小区,车子开进小区,在小区中央的椭圆形喷水池边停下,沈佳瑜下了车子,摘下墨镜,挂到吊带裙的v领处,冲着我微微一笑,指着前面一栋电梯楼,笑着道:“就在碧水园林电梯楼,601号房间,这里已经收拾出来了,我还请了保姆,不过,要过些日子才能过来。”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这样细心,也颇为感动,赶忙谢道:“佳瑜小姐,有劳了。” “你啊,和我客气什么!” 沈佳瑜笑着摆手,从白色肩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递给我,和我并肩向前走去,柔声地道:“一共有两处房子的钥匙,这里离省交通厅大院近,上班方便,还有一处在郊区,远了些,但是别墅,在山脚下,紧靠着高尔夫球场,周末去那边休息,应该很好。”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把手中钥匙摆弄得哗哗直响,笑着道:“佳瑜小姐,你这样慷慨,倒让我受宠若惊了,觉得像是暴发户了。” 沈佳瑜嫣然一笑,横了我一眼,凑趣道:“错了,早在两年前,你就已经是暴发户了,只不过是我太过粗心,只顾着忙工作上的事情,把股东权益忘到脑后了,让你当了空头股东。” “哪里,公司能有今天,全靠你了,我是无功不受禄。” 我客气了一番,和她并肩走进电梯楼,进了电梯之后,忽然想起两人初次相遇,困在电梯里的情形,就抬眼去望沈佳瑜,四目相对间,如有默契,都是会心地一笑,沈佳瑜转过身子,悄声地道:“这次是不会停电了!” 第376章空姐 “是啊!” 我颇为感慨,按了六楼按钮,就笑着道:“这里的楼盘都是咱们佳瑜公司开发的吗?” 沈佳瑜点了点头,不无自豪地道:“这里就是佳瑜公司在地产项目上的第一桶金,靠着卓越的质量,打响了公司的品牌,也培养了一些忠实的高端客户,靠着口碑效应,形成了良性循环。” “做的好!” 我赞了一声,目光落在她那曼妙的倩影上,心里也是甜丝丝的,虽然远离青阳,但在省城,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作伴,想必也不会孤单吧…… 房间很大,足有三百余平方,是跃层式建筑,里面的装修风格低调而奢华,家具都是欧式古典风格,浪漫的乳白色中,透露出优雅从容的贵族气息,墙壁上的油画,酒橱中的红酒,以及储藏架上古色古香的艺术藏品,让人觉得房间更像是高档私人会所,而不是住宅。 “怎么样,感觉还满意吗?” 沈佳瑜把皮包放到真皮沙发上,走到镜子前面,轻抚秀发,淡雅脱俗的她,就如同一朵静静绽放的水仙花,皎洁宁静,幽香怡人,让房间里充满了浓郁的芬芳。 “当然,就是有些奢华了,感觉不太习惯!” 我嘴角含笑,环顾四周,来到一个纯铜大喇叭留声机前,伸手抚摸着这件古朴大气的老朱董,微微一笑,把唱片放到塔轮上,调好唱针,释放制动,很快,那飘忽婉转,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沈佳瑜展颜一笑,走到酒橱边,优雅地打开一瓶红酒,倒进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伸出纤纤玉手,挑着酒杯,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一杯,微笑着举杯道:“叶主任,恭喜来到省城,预祝你平步青云,鹏程万里!” “谢谢,佳瑜小姐,借你吉言!” 我很是高兴,也挑起高脚杯,叮的一声,和她轻轻撞了一下,两人均品了一大口,相视而笑。 沈佳瑜扬起俏脸,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矜持地道:“过段时间,给你介绍几位省城的朋友,免得你独自在省城,没有生活圈子,闷得无聊。” 我笑着点头,轻声地道:“也好,不过,我这人是很喜欢安静的,不太愿意交际。” 沈佳瑜闻言一愣,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微微一笑,提杯品了一小口红酒,悠然道:“我朋友很少的,能交心的,加上你和璟雯,也不超过十个。” 沈佳瑜秀眉一挑,抿嘴笑了起来,微微摇头道:“那可不行,无论经商还是做官,都要经营好关系,朋友少了,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吃不开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天性好静,一时间很难改变的。” 两人踱着步子,来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见斜阳之下,远处的山峰,被镀上一抹壮丽的红晕,而几十米外的马路上,车流如织,建行似蚁,好一脉繁华兴盛的景象。 沈佳瑜伸出雪白滑腻的小手,轻抚窗棂,像是想起什么,望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有个小故事,很适合你,想听吗?” 我有些好奇,摇着杯中红酒,笑着点头道:“愿闻其详!” 沈佳瑜把杯子放到唇边,品了口酒,若有所思地道:“有一则寓言说,壁虎和蜘蛛都是捕虫能手,也是一对好朋友,年轻时,壁虎身强体健,动作敏捷,蜘蛛很是羡慕,可暮年时,情况逆转,老壁虎对着老蜘蛛大吐苦水,说我一生辛劳,却只能勉强糊口,现在年老力衰,将饥饿而死,而你却丰衣足食,这世道真是不公,蜘蛛却说,你之所以奔波劳碌,却一无所成,是因为靠四肢奔波,而我靠得是一张神奇的网。” 我听了,不禁轻轻点头,笑着道:“是这个道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卡耐基先生也曾经讲过,一个人事业上的成功,只有百分之十五是靠个人的技能,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五,要靠人际关系。” 沈佳瑜慧黠地一笑,柔声地道:“有人对圈子文化给予批评,认为这是人情社会的特色,是不科学的体现,但在我看来,每一个圈子,都相当于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是一种最原始,最基本,也是最古老的生存方式,能够建立好圈子,维护好圈子的人,才有机会获得更大成功。” “受教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融入你的圈子!” 我微微一笑,转头望着沈佳瑜,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漫步在房间里,很随意地交流着,气氛很是融洽,似乎,当男人和女人彼此欣赏时,连呼吸都是甜蜜的,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 半小时后,在外面用过晚餐,我开车去了下榻的酒店,取了行李,再次驶往碧水园林小区,快到小区门口时,忽然发现,路边的林荫道里,行走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 那女孩身材极好,一头秀发披肩,遮挡住了白腻的面颊,看不清相貌,只是身穿醒目的天蓝色职业套裙,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拉着小巧精致的行李箱,意态从容,就如同一道若隐若现的美景。 虽然未曾谋面,但这身空姐的服饰,无疑是再熟悉不过了,将她的职业显露无余,女孩子像是刚刚从外地回来,也走进了碧水园林小区,我放慢速度,开车从后面经过,故意离得近了些,女孩子像是有所察觉,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我…… 瞬间,那恍如天使般精致性.感的脸蛋,让我心头一跳,顿生惊艳之感,车子驶出几米远外,我的目光仍然透过倒视镜,落在那双修长光洁的美腿上,又顺着那曲线柔美的身材,向上望去,盯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怅然若失,不知为什么,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车子停下,我拿着行李箱,迈步走向电梯楼,凑巧的是,两人在门口相遇,但都没有说话。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女孩子走在前面,自己则在身后,欣赏着女孩摇曳生姿的靓丽身影,就觉得这里不愧是高档小区,刚刚入住,就遇到了位漂亮女孩子,但不知她住在哪层楼,如果也是六楼,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畅想着,进了电梯,却见那女孩居然伸手按了下六楼的按键,我在错愕之余,竟有种想笑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和空姐做邻居,这不是飞来的艳福吗? 正想着,电梯门关上,缓缓启动,很快发出叮的一声响,到了六楼,女孩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不小心脚下拌蒜,像是踩到了异物,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而那本书也抛了出去,落到我脚边。 我赶忙弯腰拾起,而目光落在手指处的一行文字,不禁感到有些好奇,脱口而出道:“如果你们喜爱真主,就当顺从我,你们顺从我,真主就喜爱你们,就赦宥你们的罪过。” 漂亮女孩伸手扶了下墙,终于站稳,转头望向我,给予甜蜜的一笑,眨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柔声地道:“是古兰经,一位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我讶然,随即把书合上,送还给她,微笑着搭讪道:“你信教吗?” “是的,感谢您的帮助。” 漂亮女孩朱唇微抿,眯起眼眸,那清澈如水的眸光,落在我的脸上,好奇地道:“先生,您也信教?” 我摇了摇头,忽然忆起这几年的际遇,不禁笑着打趣道:“我虽不信教,却是众神的宠儿!”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 漂亮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轻轻点头,转过身子,拿了钥匙,将隔壁的房门打开,拉着行礼走了进去,伴着砰地一声响,靓丽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么漂亮的空姐,应该是飞国际航线的!” 我嘀咕着,叹了一口气,也拿着行礼回到房间,换了拖鞋,找出被褥,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又亲自动手,清理了房间,忙出一身汗,就去浴室,冲过淋浴,点上一颗香烟,躺进舒服的浴缸里,往身上撩着水,泡起了热水澡。 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忙摸出粉色毛巾,擦干双手,将手机拿起,看了一下电话号码,见是婉韵寒家里的座机号码,赶忙接通,笑着道:“喂!是婉姐吗?” 第377章牵头 “不是啦,我是你的小宝贝,瑶瑶!” 耳畔响起瑶瑶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妈妈在厨房煮牛奶呢,她让我问你,有没有到玉州啦?”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已经到了,小宝贝,想叔叔没有啊?” 瑶瑶撅着小嘴,闷闷不乐地道:“想了,叶叔叔,你要是下周五能回来,我会更想的!” 我有些纳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下周五回来啊?” 瑶瑶伸手挠头,转头望着厨房方向,嗫嚅着道:“因为要开家长会了,我想让你装成爸爸。” 我愣了一下,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她轻轻触碰了,就点了点头,语气温柔地道:“好啊,那下周五叶叔叔就回去,不过,你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知道啦!” 瑶瑶美滋滋地答应着,摇头晃脑地道:“叶叔叔,妈妈也想你了,她刚才还抹眼泪了呢!” 我听了,不禁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瑶瑶,那你要乖一些,把电话给妈妈。” “好吧,叶叔叔,你等一下哈!” 瑶瑶放下电话,转过身子,乐颠颠地奔进厨房,来到婉韵寒身边,牵着她的衣角,大声嚷嚷道:“妈妈,妈妈,叶叔叔想你了,都快哭了呢,让你去接电话!” “乱讲,叶叔叔那样大的人了,哪里会哭呢!” 婉韵寒扑哧一笑,抬手摸了下红红的眼角,摘下围裙,来到客厅里面,伸手摸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声音就有些哽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柔声地道:“安顿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已经住下了,房子环境不错,就是大了些,不太好收拾。” 婉韵寒嫣然一笑,温柔地道:“可以找个女保姆的呀,要漂亮一些的。” 我哑然失笑,仰起头,用力地嗅了嗅,故意逗道:“怎么好像酸酸的,有股吃醋的味道?” 婉韵寒摸着香腮,吃吃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有醋吃还算好的呢,就怕时间久了,你把这里的家给忘了。” “不可能忘记的!” 我微微一笑,哗啦一下坐了起来,和婉韵寒煲起了甜蜜蜜的电话粥…… 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梢,洒进简朴的办公室里,形成斑驳不堪的光影,我坐在办公桌边,专心致志地翻看着卷宗,也不时提笔在本子上做着心得笔记,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直到接听了黄文翰秘书的电话,我才匆匆赶往他的办公室。 “坐吧。” 黄文翰满意的轻轻挥了下手,示意我入座,我近期的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感觉很好,丝毫没有什么出格之举,而且在一众人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恃宠而骄的举动,在自己面前也能够很好的把握公私之别。 一身淡蓝色衬衣的我显得很精神,头发剪短后显得人极为精神,裎亮的皮鞋,和笔挺的西裤给人感觉彷佛成熟了许多,进了省级机关可不比在县级市里,保持必要的形象决不可少,这是付成志和凌菲分别再三提醒我的良言。 “唔!庆泉啊,恐怕付成志已经向你交待了一些基本情况,高速办是才成立的单位,是配合省政府成立的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而成立的专门单位,你应该能想得到这个单位的含义,现在高速办还只是一个基本的框架,但是,日后它就可能会成为我们省高速公路建设事业的发动机。” 黄文翰也在琢磨着,怎么用合适的语言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我。 我和付成志有点不同,虽然两人关系和他都算较为密切,但是付成志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而我则不然。 说实话,黄文翰也不想让他和我之间的关系变成纯粹的上下级关系,那样会让他有些遗憾,毕竟是老领导让他把我调到身边的,他也不知道,以后我与周璟雯的关系会发展到哪一步。万一要是成了老领导的乘龙快婿,那和他真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之前,我在青阳干得比较顺利的情况下,小美女就放任我在下面发展,之后局势发生变化,我要是再留在青阳,估计顶多也就是运作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待着,要想在进一步就不大可能了,毕竟,我的年龄和资历也是一个颇受人诟病的因素。 我前程看似光明,但是却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来发挥,而在此之前,经历必要的磨砺、历练,也极为重要。 先前我在资源局、管委会里已经锻炼了不算短的时间,虽然工作范围相对狭窄一些,但是,黄文翰却认为正是由于基层工作的特殊性,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见识了社会.阴暗面的种种,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成熟理智。 我在青阳开发区的表现可圈可点,一个甫入政府部门的办公室主任能够把一个不值一提的开发区,建设得获得连省里领导都认可的程度,仅凭这一点,就足以称得上优秀了。 当然,机遇对于一个人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而我现在在青阳已经没有机遇优势,树挪死,人挪活,让我进入交通厅工作,站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来俯瞰世界,可能会有助于我的成长。 “黄哥,我知道高速办的重要性,也大略知道现在省里对江桂、江渝两条高速公路,至今举棋未定,我们高速办目前需要做的是什么?”我直接问及问题核心。 “嗯!这也是我之所以找你来的目的,昨天,秦省长把我叫了去,传达了省长办公会的一个意见,那就是,重新评估两条公路目前的准备情况,秦省长甚至明确说,谁准备得更充分,谁就先上。” 说到这儿,黄文翰微微苦笑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听这意思……这好像只是秦省长的个人意见吧?陈省长呢?苏省长呢?”我反问道。 “你脑瓜子转得挺快嘛!” 黄文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在这一点上,秦省长和陈省长意见还是针锋相对,苏省长仍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在季书记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我估计苏省长都会保持缄默。” 黄文翰叹了一口气,道:“看样子最终还是得上常委会,而且,估计在常委会上,还得有一番激烈交锋才是。” “黄哥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兵分两路,分别就江渝和江桂两条线路重新进行评估?”我意识到肩膀上的担子。 “嗯!省里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两天绵州和建阳大概也得到了消息,开始动起来了,这件事情不能耽搁,所以秦省长要求马上就下去,开展这项工作。实际上,前期该作的都已经作了,现在主要目的是,在上一次评估之后,还有哪些没有囊括进来的,需要补充的东西,我们既要实地了解,又要有足够详实的资料。” “黄哥的意思是要把后期各地政府做的工作,也要收集进来,汇进评估资料?”我很敏锐的理解到了黄文翰的意图。 “嗯!这是秦省长的意思。省长办公会议上定了。这一次,两个组分别由省计委和我们交通厅带队,计委那边,由他们交通运输处一个处长带队,你担任副组长,配合他一起到江桂高速沿线调研了解,老程带队去江渝高速沿线,人员从计委、建设厅、国土厅以及我们交通厅中抽调,而我们厅里,主要就是你们高速办的人参加。” 又沉吟了一下,之后黄文翰才彷佛下定决心一般,慎重其事的道:“庆泉,你这个组由计委牵头,恐怕个中会有些麻烦,你恐怕要好生配合,青江和宾州两地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但是省里也有省里的考量,这两边如何协调统一,你得好生斟酌一下,避免矛盾激化。” 黄文翰既然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是相当棘手了。 江渝高速由省交通厅牵头,那自然是顺风顺水、皆大欢喜的事情,程文兵那边肯定是一路受到欢迎,建阳和绵州又都是经济发达地区,少不了迎来送往,纯粹就是一肥差。 而自己这一路,却很有些诡异,毫无疑问,由计委牵头主导对江桂高速的调查评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计委属于常务副省长陈立刚主管,要想让江渝高速顺理成章的上马,那给江桂高速找点麻烦是最简便不过的方法了,这么安排,也就意味着这一路就是来找茬子、挑毛病的,只要吹毛求疵的找些问题出来,回去也就可以交差。 第378章评估组 这差倒是好交,但对于我来说,却就不那么愉悦了。 “黄哥,省里是不是已经确定了上江渝高速,故意要来找个借口把江桂高速搁置吧?” 我需要探探底,做到心中有数,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这一趟也就没有必要枉作小人了,如果不是这样,那自己倒真是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了。 “省里有关领导,和计委这边都有这个倾向,但是省里两位主要领导却都还没有明确表态,所以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以目前的财政情况,两条高速只能上一条,而江渝高速从投资回报率来说,无疑要更合适一些。” 黄文翰也知道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刚一传出可能要先上马江渝高速的消息,立即就引起了青江和宾州方面的强烈反弹,这已经不单纯是一个交通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政治问题,谁也不敢遽下决断。 “黄哥,你这是让我们去走钢丝绳啊!省里无疑是想要搁置江桂高速,却要让我们计委和交通厅去当恶人,计委就不说了,是陈省长主管,可我们交通厅是秦省长管,却要让我们去得罪分管领导,这不是故意害我们么?” 我说着,瞄了黄文翰一眼,我不相信他看不到这一点。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这个新人去和计委搭对,你该说的要说,该叫的要叫,不要怕得罪人,计委这边,即便是弄僵了也不怕,可以慢慢协调,但是下边地市和秦省长这边,我们还得靠他们支持,所以该帮忙吆喝的,就得吆喝吆喝!” 从黄文翰办公室出来,我就一直愁眉不展,一上班就接了个烫手山芋,程文兵老奸巨猾,他当然不会来带这个队,想必陈省长也不会同意让交通厅带这个队。 计委带队就必然要打压青江和宾州,而自己夹在中间可是两头受气,弄不好还得弄得两头不是人,怨气都会撒在自己身上,而这把火还不能引到交通厅来,这可真是考验本事。只是目前自己也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高速办,我就接到了程文兵的电话,告诉我安排人通知所有高速办工作人员马上开会安排工作,我就知道程文兵怕是领了任务要尽快分派下来了。 高速办十二个人,除了程文兵兼任高速办主任之外,就是自己和涂强两个副主任,以及九个办公室成员了,六男三女,年龄哪一个都比我年龄大,资历哪一个都比我深。 但是,却恰恰要由我来主持办公室曰常工作,这也让很多人心中不那么舒服。 程文兵几句话介绍完,之后就把我推了出来,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推辞的时候,你越是谦虚、低调,或许别人就会认为你没本事,心虚了。 好在这种场合我也有了些经验了,长篇大论固然不受人欢迎,但是你呐呐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同样只会招来蔑视和不屑,我也不客气,他给了自己五分钟时间,把高速办长远规划,和目前的任务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番,重点谈了目前面临的困难,就结束了讲话。 倒是涂强眉飞色舞的讲了半天宏图规划和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换来的只是一阵不耐烦的掌声。 在涂强发表演讲时,我就不动声色的在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帮老油子,如果自己不能拿出一点真正的本事来,你真是无法降服这帮家伙的。 丰田海狮车越过一个浅底凹陷处,车身一阵摇晃。 我已经麻木了,无所谓的随着汽车座位摇晃而摇摆着,计委那个女同志已经实在忍受不起了,哇哇的吐了个痛快,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气息。 “高师傅,歇息一下吧。”我招呼着,一边随手拿出一包纸递给涕泗横流的中年妇女。 我上车前扔给师傅的两包大中华的威力不小,海狮车师傅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靠右,稳稳的在路旁停下,一干人等都像是从囚笼里放风的犯人一般,忙不迭拉开车门钻了下来,另外一个女同志大概也是受到同伴的影响,再也忍耐不住,蹲在路边哇哇吐了起来。 “妈的,这破路,怎么搞的?我记得去年去宾州这路也没有这么糟糕啊,怎么一年不到就变成这副德行?”略略秃顶的中年男子大概也是被折腾得不轻,叉着腰恨恨的道。 “徐处长,从玉州出来,咱们这才刚踏入青江市境内,三十六公里,我们走了多久?一个半小时,路上塞车两次,还好,交警挺敬业,疏导得快,看看这一会儿堵满的车,稍微有两个不遵守交规的司机就要出大麻烦,要不咱们下午也别想到盐山县城。”我在一旁解释道。 “全是超载的重车!看看,这几辆标载五吨,至少载重在二十吨以上,全是加了钢板的,货箱也加高了不少。” 和我一起出来的高速办小岳,十分老到的观察着过往车辆,摇着头道:“就这种情况,再好的路面也只能报废,货车过往量太大了。” 计委老徐没有搭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来往车辆。 “徐处长,要不咱们就去前面的黑山镇看看,这也是银山县一个工业重镇,江桂高速也要通过这里,我们可以通知青江市和银山县的人来黑山镇和我们会合。”我主动建议道。 见自己单位的女同志,还有国土厅的女同志吐得的确厉害,徐政民终于接受了我建议,微微点头同意。 “黑山镇,北距玉州市区四十六公里,南离银山县城十二公里,是玉州市进入青江市的第一站,黑山境内有著名的高岭土矿区,产量高、品质好,是造纸工业和陶瓷业的重要原料,目前黑山镇内已经拥有十二家高岭土生产企业和陶瓷企业,其中有两家高岭土生产企业,和三家陶瓷企业,以及一家耐火材料企业,已经初具规模。 预计今年本镇工业产值将超过八千万元,是我县仅次于银山镇的工业大镇……” 简单介绍了黑山镇的经济状况之后,银山县县长又重点介绍了目前制约当地经济发展的最大瓶颈,那就是交通问题。 正是由于眼下的江宾公路建于八十年代初期,目前道路状况极差,由于大量载重车辆超载通行,使得银山县在公路上的修修补补,成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当银山县县长还想介绍银山县城的情况时,徐政民毫不客气的制止了对方的发挥。 很明显,对方是想要用这一点来做文章,利用银山县经济要发展,就必须要发展交通,而要发展交通,江桂高速就是首选。 应该说五天的青江之行,气氛并不算友好。虽然青江市的主要领导都纷纷露面,但是计委方面仍然态度强硬,丝毫不为所动,对于青江市提供反应的,青江在为了筹备江桂高速工所做了一切工作,都持否定态度,但是对于青江在关于征地拆迁方面的难度,以及地理特质对道路要求更好却是明文记载。 青江方面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表现得更加有针对性,调研评估组与青江方面陪同人员频频发生争执,尤其是在认定了省里这个评估组可能是有目的而来之后,青江方面态度更加强硬,很多评估组拿出的意见和看法都拒绝签字认可,并扬言要向省里反映,评估组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不能客观看待实际情况。 评估工作似乎一下子卡了壳,陷入了停滞状态,没有青江方面的配合协助,评估组的工作完全就成了单方面的,而青江方面拒绝签字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任务失败,这样拿回去的结论呈送给省领导,只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在评估组中表现得相当低调,任凭省计委一帮人跳上跳下,客观存在的困难和不足找出一大堆,而有利条件,尤其是地方经济发展需要,以及民众热烈期盼的心理却视而不见,这样的结果当然会遭到青江方面的抵制。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相当压抑,评估组一帮人都坐成一圈,忙乎着汇总资料,但是谁都知道这毫无意义,青江方面已经放出话来了,他们不会签字,并且已经准备派人专程前往省政府,要求重新换人来青江进行考评。 这时,徐政民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已经将这边情况向计委领导作了汇报,但是计委领导给他的回复却很是含糊,要他坚持原则,但却又要求他必须完成任务,而没有青江方面的配合,这任务又如何能完成得了? 第379章争吵 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手指处,灼热带来的疼痛,让徐政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青江就已经搞成这样了,那宾州呢?宾州地委书记是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下来的,更是一个强势人物,就算青江这一步迈得过去,只怕宾州那边也是难。 徐政民烦闷的叹了一口气,他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出了差错,实在太不值得了。他早知道这是一趟浑水,但是领导偏偏指定要他带队,就是算定了他天生有些软弱的性格,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弱点,但是却无力改变。 这个结果答案拿回去,一方满意,另一方就会怨恨一辈子,徐政民何曾愿意这样做?但这是领导授意的,他也无可奈何。这会儿,面对地方政府的怒意,总比回去之后一直面对直接领导的冷脸要好。 徐政民推开会议室通往阳台的小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但丝毫没有让他烦扰的心情得到解脱。 “徐处,这样恐怕不行。” 一个沉稳而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政民头也没有回,他知道这个家伙,这几天虽然表现中规中矩,但是很多青江方面的资料却是送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那无关紧要,只要自己没有同意,这些资料就只能作为参考,而无法堂而皇之的进入这次调研的评估内容。 “就因为青江方面的不配合?哼!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们,我已经向省里汇报了这边情况,上边要求我们坚持原则的完成任务。”徐政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道。 “徐处,我觉得我们这一次调取的资料有失偏颇,很多有关青江方面所作的工作,并没有体现出来,我认为这样的报告结果,交上去是难以服众的。” 我满不在乎的与转过头来的徐政民对视,继续说道:“我相信江渝高速那边,最后交回来的资料肯定会相当详实全面,而我们在地方政府前期工作这一部分几乎没有,这只会让省里领导产生疑问,要么就是我们工作不在状态,只顾了游山玩水,要么我们就是带着有色眼镜去工作,有意为之,无论哪一条,我们评估组都吃罪不起。” “叶主任,你什么意思?”徐政民阴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徐处长,省里边给了我们十天时间,可是我们在青江就耗了五天,而且工作还开展不下去,而江渝高速那个组呢,他们已经在绵州准备要总结了,难道说是我们一帮人工作不努力么?不是,是青江地方不配合,我看也不是,但造成这种情况原因是什么?” “叶主任,你到底什么意思?”徐政民又问了一遍,阴柔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怒意。 “没什么意思,评估组虽然是由计委牵头,但是,这项工作却是全局性的工作,也是我们在座所有人的工作,建设厅、国土厅还有我们交通厅的同志,这几天都花了大量精力。 但是,如果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我想我们回去后,都难以向我们各自的领导交差的!”我毫不客气的道。 计委你只能管计委这一片的,但是其他几片的工作你却没有资格指手画脚,我言语中的意思很清楚,不要只手遮天,这个评估组可不是你们计委一家的。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按照要求进行评估,青江方面提供的资料不符合标准,我们不能采纳。” 徐政民.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发难怕是有备而来,只是他不明白,难道这个家伙来之前,他的领导就没有对他交待过? “不符合标准,可以让他们马上修改,但是他们反应的东西我们必须要纳入。”我并没有太过咄咄逼人,心里也知道,如果逼急了这个家伙,对方假如撂挑子带着计委的人走了,那问题也就大条了。 “时间不够了,还有阳江和宾州,省里只给了我们十天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他们修改完善,只能按照我们掌握的东西来客观反映。”徐政民摇了摇头道。 “徐处长,那就不是客观,而是主观了。” 我断然反对,道:“我不同意您的意见,我想其他几个单位的同志,应该也不会同意。” “你不同意,可以保留意见。”徐政民冷冷的道。 “徐处长,这评估组不是计委一家,你的意见只能代表计委,如果你要坚持这样,我只能另起炉灶了。” 我同样报以淡淡一笑,道:“其他几个部门的同志,可以将他们掌握的东西复印一份,一份交给你,你采纳不采纳是你的事情,我保留一份,和我们交通厅的汇聚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分别交回到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怎么样?” “你!……叶主任,你太放肆了!” 徐政民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对方这是公然在剥夺自己对评估组的控制权,而且,这样的结果报回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只怕自己回到计委后,就只有被打入冷宫的待遇了! 评估组两个负责人的公开争吵,并没有躲过评估组其他成员的耳朵,小会议室通往阳台的门虽然虚掩着,但是缝隙中传来的声音还是让几个评估组成员面面相觑。 “徐处长,我只是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很明显,你的做法只是满足了你个人的意愿,但是我们回去后,却无法向我们的上级交差,难道说单位上派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还只是在青江,在阳江、宾州也这样么?”我心平气和的道。 徐政民心中一阵烦闷,青江如此,可以想象得到阳江也不好过,而最麻烦的是宾州。 事实上整个事情也就是从宾州那边燥动起来的,江桂高速一下子被宣传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连计委几个领导都觉得现在要给宾州那边降温相当困难,问题在于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只能选一条,而江渝高速,于公于私都必须要先上,就这么简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政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不过也是一个马前卒,奉命而来,但是对方说得的确有道理,他也需要回去交差,而那些国土和建设部门的人也一样,这些家伙抱成团,都想要脱干系,这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青江这边态度如此强硬,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如果阳江和宾州那边态度都一样,那这件事情可真就有些麻烦了。 内外夹击,徐政民也有些乱了分寸,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徐政民就忍不住在内心骂了一句粗话,明知道这是烫手山芋,都不愿意来,最终还是落到自己头上,这一趟下来,好处没自己半点,得罪人却不少。 我微微一笑,道:“徐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处在你的位置上,你也难,但谁让你站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负这个责,不是么?” “老弟,做事需考虑清楚后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徐政民盯着对方冷冷的道。 “徐处长,你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和您位置不一样,我也不需要像你那样考虑那么多。” 我眨巴眨巴眼睛,接着道:“事实上我们都清楚,这个评估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真正决策岂会因为我们这么走马观花般的溜一圈就改变?这不过就是安慰安慰失意一方的过场而已。” 徐政民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也能看的如此透彻,但为何这个家伙却还要这般执着的和自己过意不去呢? “徐处,你我所处位置不一样,所以承担的责任就不一样,但我们想法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就算交了差,但是现在你这种做法,显然无法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我语含深意的道。 徐政民紧盯着对方眼神,缓缓地道:“叶主任,你也不用给我打哑谜、绕圈子,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我徐政民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人。” “简单,他们客观存在的困难,我们固然要全数纳入资料。但是,地方政府的积极和民众的热情,以及前期所做的准备工作,我们也需要加入进去,这样才能获得地方政府的认可。” 我见徐政民连连摇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至于我们评估组的意见,可以暂时不定,等待整条线路完全评估资料汇总之后,再来作出意见。” “叶主任,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行,青江都这样了,宾州那边只会更强硬,两边合在一起,肯定会更糟糕,他们现在也不会签字,而到了最后,矛盾都会集中在我身上,哼哼!你这是在陷我于死地啊!” 第380章风波 徐政民冷笑一声,接着道:“我可不比你,你还年轻,栽倒了还可以爬起来。” “徐处,那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就可以过关?” 我也撕破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冷然地道:“青江市政府已经派人在整理材料,准备直接向省政府反映我们这个评估组的工作情况,你觉得谁会来承担这个责任?” 徐政民心头一震,他没有想到,青江市这边竟然做到如此决绝,真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徐政民只感到一阵晕眩,这两天他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青江市的领导们名义上是来配合工作,但是却无一不是在质疑己方收集了解的情况。事实上,的确有很多情况都已经放在了领导们的案头上,但是现在,又要来吹毛求疵的鸡蛋里挑骨头,怎么会不让青江这边反应强烈? “徐处长,要是感觉身体不适,你还是休息一下为好。”我若有所指的道。 徐政民眼睛一亮,似乎从中品出一点味道来,脸上却满面痛楚之色,道:“对不起,噢!我高血压犯了,小张!小张……” 当省计委徐政民处长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血压猛升,住进青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后,评估组的工作,却顺利的推开,先前一些争执的焦点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青江市方面也作出了一些让步,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同意按照省计委方面的要求,作了一些修改,而评估组也将青江方面前期所做的大量工作写入,并重点分析、评估了江桂高速在青江段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以及青江市方面采取了哪些有效措施,来解决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评估报告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也算是能够达到双方的意图了,临时主持评估组工作的我快刀斩乱麻,半天时间就解决了青江的问题,之后又用了一天把阳江段问题落实,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宾州,三天时间完成了宾州地区的情况评估。 而宾州交出的答卷更为丰富详实,甚至已经细化到了每一个镇村所需要做的工作方案,这让我对宾州市委书记柳宪霖的组织发动能力和决策力大感佩服。 难怪绵州和建阳那边会如此紧张,与宾州这方面所作出的准备工作相比,青江虽然自认为也算是花了些大力气,但是相比之下,仍然有很大的差距。 和宾州方面的领导们在宾州最有名的状元红大酒店用过晚餐之后,柳宪霖和宾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廖永定,市委常委、秘书长王允山留了下来。 “小叶,廖市长和王秘书长你都已经认识了,你们这一次评估看来风波不断啊,听说绵州、建阳那边,甚至已经开始放鞭炮庆祝江渝高速即将上马了呢。” 因为周鸣凤以前在宾州做过市委书记,而当时还是副市长的柳宪霖,就是周鸣凤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从黄文翰那边知道我与周鸣凤家里的关系,对我极为热情,言语中也随意的直呼我小叶。 我虽然看不出柳宪霖有什么表情,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灼热和焦急。 现在宾州这边主抓的大事就是江桂高速上马,由市委书记柳宪霖亲自负责江桂高速这个项目,而市长孙义夫全权负责具体实施。 “柳书记,廖市长、王秘书长,在你们面前,我也不敢耍什么滑头,江渝高速仅从投资回报率来说,毫无疑问比江桂高速要高。 无论是省里采取由财政投入,贷款一部分的方式,还是采取top方式融资,江渝高速都更为看好。所以,这大概也是省里边倾向于先上马江渝高速的主要原因,柳书记和我们黄厅长也很熟,厅里边的意见你也很清楚,两难,就算是黄厅长想要保江桂高速,但是决定权却是不在我们手上啊。” 我也很坦然的,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意见,道:“至于这一次重新评估,我觉得省里边并不看重,除非省里边能够另外找到融资渠道,要不然,这个评估报告影响不到省里的决定。” 柳宪霖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绵州和建阳的经济优势,决定了江渝高速会先上马,眼下领导目光只能围绕经济指标打转,至于地方发展经济,需要改善交通,农民需要脱贫致富,基层政府需要改善民生,那都是一些大口号。 说白了,任何地方都需要发展经济,也都有贫穷百姓,谁都需要脱贫致富,但是资金就只有这么一点,塞进这张嘴,那边自然就只能先饿着肚子了。 问题是,宾州这边的肚子已经越饿越扁,建阳、绵州那边却是在锦上添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没错,但是也得考虑共同致富的问题,省委、省政府在这一点上,目光应该更高远一些才对。 “小叶,你觉得江桂高速就没有一点希望了么?”柳宪霖说着,轻轻哼了一声。 “不是没有希望,江桂高速迟早要修,只是江渝高速一上马,基本上就把省里财政给彻底拖住了,除非另寻它途。”我这个时候也不好明言,事实上,我在得知自己即将就任高速办副主任时,就已经在寻找机会了。 资金是困扰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在公路建设问题上的最大问题,光凭财政投入或者担保,只能按照常规速度发展,江州的交通已经落后了,要想跨越式发展,就必须要有非常举措。 采取bot方式向境外资金开放,采取组建合资公司方式融资,甚至采取abs债券化融资,是目前欧美发达国家融入到国内实际中的一种方式。 但是,目前运用这种融资方式的在国内几乎没有,自己冒然运作,别说省里这一关,只怕拿到国家计委和交通部那里,都未必能被接受。 但我也想过,既然自己到了高速办工作,那为什么就不可以运用所掌握的知识,尽快的将这举措提前变成现实呢?当然,这背后不知道还需要过多少沟坎,但只要有希望,我都觉得可以一试。 “另寻它途?” 柳宪霖自嘲般的一笑,微微摇头道:“还有什么它途啊?” …… 黄文翰接到秦一峰的电话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秦一峰电话中语气却显得有些怪异,听不出高兴还是愤怒,只是通知他,要他马上到苏省长办公室汇报工作,这让黄文翰有一点忐忑不安。 本还想问问对方,汇报哪方面的工作,但秦一峰却已经把电话挂了,想一想眼下能汇报的大概就是高速公路的事情了,自己心中也大致有底,也就没作什么准备,径直去了。 刚从电梯出来,秦省长的秘书小袁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黄文翰一边走一边问道:“小袁,是汇报哪方面的工作,高速公路么?” “嗯!是高速公路方面的,但是好像陈省长和计委孟主任也都在,还有省外事办和外经贸委的,就等您了。” 省外事办和外经贸委的人也来了? 黄文翰有些惊讶,这怎么和这两个单位又扯上关系了,难道是真的接受自己的建议,准备搞合资了? 黄文翰心中一阵猛跳,如果真的搞合资的话,那省里财政就可以大大减轻压力,就算是江桂高速一时间上不了,也不会拖得太久,自己对老柳也算是有了个交待了。 “文翰,来,就等你一个人了。” 一踏进小会客室里,黄文翰就意识到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苏先意、陈立刚、秦一峰三个省领导,加上省政府秘书长蒋道贤,再把自己和外事办、计委、外经贸委的几个人加上,几乎就是一个专题讨论会的架势了。 “文翰,怎么一回事?你们高速办现在是谁在负责?”常务副省长陈立刚个子不高,但精气神很足,一头短发,外加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满脸精悍之色。 “高速办主任是由厅里综合规划处处长程文兵担任,但日常事务由另外两个副主任在具体操作。” 黄文翰回答的时候,心中有点疑惑,他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看样子像是与高速办有关。 难道是两个评估组?可是昨天程文兵和叶庆泉打电话回来汇报工作,并没有什么意外啊,计委那个徐政民生病住院,让叶庆泉临时负责也很正常啊。 “你看看,香港和黄集团旗下的长江建设,和新世纪发展集团,以及华基投资有限公司,近期将会派出一个规格颇高的考察团来我省进行考察。嗯!这里还有一封,是香港招商局集团的覆函,也会在近期来我省,考察高速公路建设投资事宜。”陈立刚示意秘书将几封电传和信函拿给黄文翰。 第381章先斩后奏 “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省里领导都不清楚?对方称是江州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向他们发去的考察邀请函,秦省长也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你们高速办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情况,在座的都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只有请文翰厅长来为我们释释疑了。” 陈立刚的问话虽然有些不悦之意,但是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反感,只是省里领导对这件事情不清楚,而感到有些不高兴。 黄文翰心中一震,这肯定是叶庆泉那小子捅的篓子,不过这事儿究竟算是篓子还是好事,恐怕还说不清楚,看样子,几个领导的心情还不错,莫不是这几家还真有意江渝或者江桂两条高速公路? “陈省长,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初高速办几位同志认为以目前我省财政状况可以多方拓宽筹资渠道,尤其是京通高速bot的成功,给了我们以很大启发和鼓舞 但是,因为我们江州地处内陆,对外资是否有意进入内地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把握,所以在了解了国家计委和交通部这方面的政策要求之后,我们只是发出了一些邀请考察函,欢迎他们到我们江州来考察交通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 “不过,我们的本意并没有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马上成行,也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在江渝和江桂两条高速公路上有动作,只是邀请他们在合适的时候来我省考察,没想到他们的回复来得这么快。” 黄文翰也有些诧异于我的手段,我当时只是略微提及过这方面的想法,他也同意可以尝试性的邀请一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引来这么多家港资财团的关注,黄文翰也不知道我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会让这些财团如此感兴趣。 “如果他们对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感兴趣,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苏先意笑了起来,微一摆手,道:“这是好事情嘛,bot也罢,合资也好,我们江州都可以敞开大门,欢迎外资的进入,至于说采取何种方式,那都可以谈嘛。文翰,你们交通厅能够有这样前瞻性的意识,这很好,不过,应该注意先和省里通通气才对。” “苏省长批评得是,高速办是有些孟浪了,不过,当初的确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兴趣,我们只是泛泛的邀请他们来考察我们这边的投资环境。” 黄文翰立即承认错误,他也不太清楚我给对方去函、去电后,又有什么联系,但是肯定不可能只有一封邀请函那么简单。 省计委主任孟明春这时瞄了几位省长一眼,插言道:“如果是外资进入高速公路项目,这恐怕需要国家计委审批,另外,交通部那边可能也有一些要求。” 陈立刚一摆手,加重语气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已经有了先例的事情,应该要好办许多,比起能够为咱们财政减轻压力来说,这些困难,我想都可以克服。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是,这几家财团的意图我们还不太清楚。 他们如果真的是为江桂和江渝高速公路而来,那我们先前所做的各种准备工作是否充分,还有没有需要进行补充准备的?如果说真有投资或者合作的意愿,那我们就算拿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也要确保事情的成功。” “立刚说得好,文翰,既然是你们高速办在联系这件事情,那你马上安排具体联系人,了解前期的接洽情况。 我想,对方不可能收到一封邀请函就慕名而来,我们江州的投资环境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我们高速办的同志能够把这些人引入江州来考察,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成功,哪怕这一次江渝或者江桂高速他们未能加入,那也算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和黄集团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财团,旗下的长江建设是香港头号建筑企业,在世界各地都有相当规模的投资,其他几家规模也不小,所以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无论与我们现在手上这两条高速公路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们都要认真接待好这批客人,这也是把我们江州推荐给香港投资商们的一个最好的平台。” 苏先意的话一槌定音。 “嗯!文翰,先意省长已经说了,我们省里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欢迎港资来我省投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尤其是江渝和江桂两条高速公路,你回去马上安排高速办的具体经办同志,立即全身心投入到接待香港来客的准备工作中去。”秦一峰补充道。 黄文翰连忙点了点头,应承道:“嗯!好的,我马上就通知他们从宾州赶回来。” “是不是那个小叶在具体负责这件事情?” 秦一峰也隐约知道这个高速办副主任,是黄文翰从下边一个县级市里调上来的年轻人,据说能力不俗,做事很有一股子冲劲儿。 “对,就是他。” 黄文翰笑着点了点头,不失时机的把我推了出来,道:“当初提出可以考虑同时上两条高速公路规划的,也是他的想法。 他还和省建行法规处一位同志合作写了一篇关于借鉴国际惯例,拓宽融资渠道,加大力度引入外资以加快我省高速公路建设脚步的文章,邀请香港、美国、新加坡以及马来西亚财团来我省考察投资事宜,也是他策划实施的。” “哦?” 苏先意眉毛一挑,道:“文翰,你把他写的这篇文章送到我办公室来,让我看一看。我们江州交通建设已经落后了,要想超前发展,是得要多策并举筹措资金,光依靠自己的力量,确实是难以赶超兄弟省市的。” 这时,省外事办的负责人插言道:“苏省长,这里还有两封来自美国jk投资集团以及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的覆函,他们也对省高速办发出的邀请函给予了回复,表示会在近期,派代表团来江州,这是通过他们各自国家驻华商务参赞转交的覆函。” “嗯,文翰,看来你们高速办的负责同志工作效率很高啊!这高速办才筹建没多久嘛,居然能一下子吸引来这么多国外投资商,真有些超乎我们的预料呢。” 苏先意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我们都伸开双臂热烈欢迎,只要能够促进我们江州的经济发展,一切可以利用的,我们都要很好的把他利用起来。” 当我接到黄文翰秘书电话,要自己立即赶回玉州时,我和柳宪霖正在闲聊,虽然明知道江桂高速短时间内上马的可能性已经十分渺茫了,但是柳宪霖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能做到最完美,就一定要一丝不苟。 “柳书记,看来事情有变化了。”我沉吟半晌,决定还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宾州方面,以鼓励一下宾州方面的士气。 “啊?” 事实上,刚才柳宪霖在我接电话时就隐约听到一些,一听此言,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快说说,有了什么变化?” “嗯!是这样,我们前期发出了,就参予我省高速公路建设投资事宜的邀请函,现在有了回音,香港和国外有几家投资集团表现出了相当兴趣。” 我暗中舒了一口气,我心里也知道,柳宪霖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来了宾州一年多时间,虽然工作有一些起色,但是远没有达到柳宪霖给他自己设定的目标,而江桂高速又是他亲自在抓的,如果真的失败了,必将对他的仕途前程有相当大的影响。 “当真?” 柳宪霖兴奋得语音都有点颤抖,一下子站起身来,素来以儒雅淡定自傲得他,这个时候也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先前在交流中,我就已经稍稍提及过,说之前作了一些尝试性的工作,比如与国外一些知名投资财团,以及一些有意进军内地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投资公司进行联系,并在有了初步意向之后,向这些财团和公司发出了邀请函,并附上了相当详细的非涉密资料。 “应该是这样,刚才黄厅长的秘书打来电话,说黄厅长刚从苏省长那里出来。看样子,省里对引进外资进入包括高速公路建设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是持积极态度的,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我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如果能够引进外资到高速公路建设上来,江州方面,至少可以节省出大量资金来用于其他方面的交通建设。 柳宪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半晌,才停下脚步,断然的道:“这是个机会,宾州不能再失去,失去这个机会,我们整个宾州党政班子都将是一代罪人! 无论如何,就算是让我们宾州市地方政府勒紧裤腰带,再多一些付出,我们也要促成江桂高速公路的开工建设!” 我返回玉州路过青江时,带着一束鲜花,看望了还在医院里静养的徐政民,只剩下二人的病房里,倒是颇有一股子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徐政民显然也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但是这出戏还得再唱一段时间,至少也得让这出戏更加自然一些才行。 “徐处,看来咱们这出戏没白演啊。”我笑吟吟的将鲜花放在花瓶里。 第382章锋芒 “哼哼!你倒是轻松,我可是倒霉了,就在这病房里困着,度日如年啊!” 徐政民有些夸张的往床上一躺,我们俩虽然还算不上是朋友,但是现在也算是一条绳索上蚂蚱,自己需要他来作掩护,而他也需要我来配合。 “呵呵,徐处,哪有那么夸张?这青江市风景不错,你平时也难得有点闲暇时间,何不趁机轻松轻松?休整一下,把嫂子也接来,就当旅游渡假了。”我也不生气,涎着脸,笑呵呵的坐下来。 “我倒是想,但我敢么?单位上三天两头来人看望,我要是还有心情在外旅游,被人发现了,那不是一下就穿帮了,活生生想要把我害死啊!” 徐政民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要说这个家伙也算厚道,虽然这个办法狼狈了一点,但是毕竟能够避开问题的矛头锋芒。 “嘿嘿,那就没办法了,谁让徐处在单位上人缘关系这么好,都要来看望你?不过也熬不了几天了,我估计,等外资财团一到玉州,领导们的注意力和心思都要转移到那边去,徐处的病也自然就可以痊愈了嘛!” 我觉得徐政民这个人也还算不错,虽然性子软了一点,但还算实诚。虽然前期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但那也是各为其主,何况徐政民‘病发住院’,倒让我们俩的关系变得有些不一般了。 “唉!但愿来的港资、外资财团们能看上咱们。” 徐政民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我们想把江桂高速卡下来啊?我们不知道宾州和青江更需要这条高速公路?领导们其实比谁都更清楚!” 抛下了思想包袱之后,徐政民也十分健谈,作为省计委的中层干部,他对于江州全省,乃至中央对于中西部地区的发展思路,也是相当明晰。 “但是绵州和建阳的经济发展,比起青江和宾州来至少相差五年以上,省里财政不宽裕,怎么用好这笔资金,促进地域经济发展,省里领导也是煞费思量,打造江渝经济走廊,对于整个江州省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是江桂高速对于江州省的重要性一样相当重要!看看从宾州下桂北才多长?从宾州改道向西南入黔东又有多远?而宾州水道瓶颈打破,就可以连通整个三湘全境,甚至辐射粤北!可以说我们江州出海通道就可以变成水路、铁路、公路三驾马车并驾齐驱,这对于我们江州来说作用谁能代替?这还不算江桂高速对安南偏远山区,贫困民众脱贫致富的巨大作用!” 徐政民的分析的确相当有道理,渝城是直辖市,其雄厚的工业实力和良好的枢纽位置正在迅速爆发出来,而处在玉州和渝城两大城市之间,如果有了江渝高速公路这条黄金通道沟通,绵州和建阳之间的经济必将迎来又一个高速增长期。 但是我的论断一样犀利有力。 安南旅游资源和矿产资源都相当丰富,而且位置独特,地处湘、桂、黔三省与江州结合处,又有江桂铁路通过可以直抵柳州,尤其是长江和月牙河会合之后,可北上直入长江水道。 极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无疑会成为一片热土,而带动这片热土发展的先决条件,就是交通瓶颈必须被打破,江桂高速公路就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叶主任,我承认你所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现在领导首先考虑的是发展经济,黔东也好,桂北也好,湘西也好,都是经济不发达地区,在同等情况下,两条高速公路对于江州经济发展带来的推动作用高下可判,作为省里领导,要想为官一任拿出一点像样的政绩来作为升迁的资本,国家统计局那里的经济指标,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徐政民的论断让我无言以对。 无论是季成功也好,还是苏先意也好,抑或是陈立刚和秦一峰也好,他们要考虑自己的政治前途,首先需要考虑每一个决策,会给全省经济发展带来的利弊大小。 而在经济增长这个指标上,江渝高速短期内的作用显然高于江桂高速,至于五年、或是十年之后,这些领导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没有一个全局性、长远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就无法作出科学的判断决策。 徐政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出格,不过只有两个人在场,倒也不在乎什么。 “徐处长,看来你我都小瞧了领导们的政治智慧啊,其实他们早就明白这一切,可就是要咱们这些小人物在这里翻来覆去的折腾,不是么?”我略带苦涩的笑容,无奈的道。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政治智慧,我们小人物也就必须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了。”徐政民自我解嘲般的道。 “好了,徐处,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一趟评估研判没啥收获,能结识徐处这样一个痛快人也算有缘,日后回了玉州,没事儿咱们多聚一聚,再怎么说,咱们从事的职业也是沾边啊,多交流交流也好。”我伸出手来,笑着道。 “行,我的电话你也有了,回去之后多联系。” 徐政民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既然你们邀请了港资和外资进来考察,看样子你们是打算要搞bot,或者是合资了,这前期准备工作得先做,国家计委那边现在刚开始开口子,卡得还相当严格,只怕要获得批准,还要花费些精力。”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挥手向他道别。 当我离开之后,病房里另一道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小声地道:“老徐,就是这个小伙子?” “嗯!别小看这家伙,年龄虽小,但心思诡着呢,稍不注意就得着了他的道,我这一次也算是被他给拖下水了,难怪黄文翰会派这个家伙来配合我。” “单位里也没啥,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这也正常,何况现在这事儿,也逐渐淡化了。”中年妇女宽慰着徐政民。 “但愿吧。”徐政民叹了一口气。 我一回到交通厅,就投入到了空前的繁忙中去了,香港几家财团都将在几天之内陆续抵达玉州,考察江渝和江桂两条高速公路前期规划和准备工作。 而根据对方代表团人数以及成员构成来分析,很显然,我们前期精心准备的资料,引起了这些财团的极大兴趣。 现在又把宾州和青江地方政府最新的工作进展情况收纳进来,就显得更加具有吸引力,如果能够让这些考察团成员实地勘察、了解当地民众和基层政府对于高速公路建设的渴盼,只怕效果会更好。 周二,忙乎了一天,中午接到吕清舟的电话,说他和尚庭松,还有近期在玉州结实的几个官场中的朋友,要为我这小老弟高升庆贺,我欣然答应。 下班后,我来到约好的文华大酒店,进入包厢里,看只有在玉州建行工作的任向东在,而其他人还没有到,我笑着打过招呼后,递给他一支烟,点上火后,两人就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江州新闻》中的头条消息。 省委书记季成功、省委副书记、省长苏先意会见到访的香港和黄集团旗下长江建设投资公司代表一行为首的香港投资财团考察团。 一起参加会见的还有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省委常委、玉州市委书记郝力群、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陈立刚、省委常委、副省长秦一峰,规格可谓空前。 除了这几家港资投资财团之外,香港招商局代表团也将在最近几天之内造访玉州。 “资本都是趋利的,你不能指望他们都是慈善家,虽然他们在做慈善事业时也很大方,但是生意归生意,如果他们有意江渝或者江桂高速,那一定是看中了这两条高速公路的回报前景。”我一边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顺口说道。 “你小子行啊,我也是挨着你沾光啊,连苏省长都注意到我们这篇文章了。”坐在一旁的任向东解开颈项上的领带,松了松领口。 “别!千万不要把我扯进去,任哥,我也只是给你提了几个想法而已,真正的作者是你自己,我可不占你这便宜。”我撇了撇嘴,连连摆手道。 “没有你的提醒,我就算能写出这篇文章,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针对性,何况那几个观点都是你提出来的,我不过是寻找了一些资料,参考后替你润润笔罢了,要说作者,那该是你才对。” 几次的接触中,任向东这人颇为谦逊,显然这时他也不愿意掠人之美,笑着道:“不过说起来,你小子还真是博闻强记啊,连国外这些专业性的融资术语,你竟然也能背的这么熟?” “嘿嘿,吃这碗饭,不学几句洋名词,怎么能糊弄得到领导呢?” 我嘿嘿一笑,道:“现在领导都以用洋名词为时髦,什么mba,什么toefl,动不动嘴里冒一大堆出来,不唬住几个人,那就只能说明你没本事。” 这时,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吕清舟戏谑的道:“行啊!庆泉,本事见长啊,才来玉州没几天,就学会怎么糊弄领导了啊!” 第383章俏 “吕处,咱们这乡巴佬进城,两眼一抹黑的,不先糊弄一下,不行啊!” 我笑着打趣道,看见除了吕清舟和尚庭松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就问道:“尚哥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没多久,现在省里只顾争论江渝高速公路和江桂高速公路谁先上、谁后上的问题,却怎么没有人考虑过江鄂高速公路的可能性呢?要是要论需要,南华一不通铁路,而水运不发达,更需要高速公路来带动一地经济发展才对。” 尚庭松随手将皮包放下,指着我笑道:“庆泉,你小子现在混到交通厅去了,是不是该多下去体察民情才对啊?” “呵呵!尚哥,你这不是打我脸么?之前两个星期,我可一直都在青江和宾州待着,什么叫体察民情?还不都是你们领导一句话,咱们这些干活的就得跑断腿嘛!”说话时,我的目光落在这个吕清舟身旁那个新来者的身上。 吕清舟这个时候才想起,我和任向东与他身旁这个朋友不太熟悉,连忙介绍道:“庆泉,向东,忘了替你们介绍,这是我朋友,苗志奇,庭松刚才已经认识了。” “你好!我是叶庆泉。” “你好,任向东。” 对方表现得都十分热情,伸手出来握了一握之后,又从名片夹里拿出两张名片递了过来。 我和任向东都有些诧异,相互悄悄地看了一眼,既然是吕清舟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个场合递名片?吕清舟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就不应该归于此类才对。 虽然席间依然是谈笑风生,几个朋友都纷纷对我的升迁表示了祝贺,但是谁都清楚,这顿饭的气氛,一下子就因为这个外来者的加入,而变得失去了那股味道。 但是,我相信既然吕清舟把这个家伙带来,肯定有其原因,而且看这个人的样子,也不像一般的商人,虽然他的名片上醒目的烫印着安泰金属制品有限公司总经理一行字。 一直到晚饭时苗志奇提前离开之后,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清舟,你怎么回事?今天是祝贺庆泉老弟的升迁,你怎么把外人带来了?这不是故意扫大伙儿的兴么?” 任向东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尚庭松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吕清舟,他虽然是和吕清舟一块儿过来,但是在和吕清舟会合时,那位苗志奇就已经坐在车上了,当时吕清舟只是简单的给他介绍认识了一下,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 “唉!都怪我多了一句嘴,惹来这事儿,我先承认错误。” 吕清舟抱了一拳表示歉意,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南华市副市长詹庆江在一起吃饭,不是接到向东的电话么?詹庆江留我下午坐一会儿,我说得走,他问我有什么要紧事,我说一个老弟升迁到了高速办,没想到,就是这句话惹来了麻烦。” “詹庆江一下子来了兴趣,就把这个苗志奇叫来了,是他小舅子,拜托我带他来认识几个朋友。这家伙原来从建设厅出来的,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生产各种市政交通设施,比如金属隔离栏、路灯金属件,还有就是各种金属防护栏杆。”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自然一下子就明白詹庆江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现在先拜一下码头! 都清楚高速办日后就可能是省里的高速公路开发公司,江渝高速、江桂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即将启动,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情了,基建完成之后就是设施的安装,光是高速公路两侧的防护栏,只怕都是一笔令人垂涎三尺的生意,这还不算其他辅助设施。 “吕哥,我现在的行情,有这么俏?” 我轻轻摩挲着自己下颌,笑着道:“居然这么早就有人想来打我的主意了?南华市副市长也算是个人物了,他给谁打声招呼,人家会不买帐,何必来这走一趟?” “庆泉,你这话可说错了,现在省里对高速公路建设如此重视,只怕日后高速公路的建设,只会加速、不会放慢,地方政府在高速公路建设上只怕没有多少话语权,而权利主要是归集在省里。 光是高速公路建设和设施采购,都会带来你想象不到的商机,只怕这高速办从一建立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了,能早一点拉上关系,就得尽早下手。不说其他的,光是这江渝或者江桂高速建设工程发包和设备采购上,随便从指缝间漏一点出来,都够一般的公司吃个饱了,别人凭什么不钻营?” 尚庭松的话一针见血,两条高速公路,仅仅是江州段投资可能都要超过五十个亿,这样庞大一笔生意,谁不想来这里边分一勺羹? 我心中微微一动,登时联想到了韩建伟和汪昌全搞的那小公司,另外,还有小美女周璟雯的小姨沈佳瑜开的公司,那佳瑜公司自己可是第二大股东呢…… 只可惜,韩建伟他们那公司的资质实在太低了一点,而佳瑜公司现在的主攻方向是在珠宝和房地产那几块,不然佳瑜公司如果真要参予进来,自己还真有些脱不开干系呢。 “庭松说得是,庆泉,你现在可需要把稳一些,尤其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一定要稳住,特别是经济上。其他的,我看你也没什么,跟着你们黄老板,不存在跟错人的问题,你们黄老板现在深得周书记信任,苏省长对他也相当看好,要是一两年换届,我看你们黄老板弄不好又能上一台阶,说不定要当副省长呢。” 几次的接触中,我感觉任向东是一个先知先觉的角色,对于省里的政治风向,向来是十分敏感。 尚庭松神情微动,讶异的道:“哦?黄文翰这可是在坐火箭一样的蹿升啊!” 任向东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当年我还在省分行信贷部待着的时候,他还在给鸣凤书记当秘书,这才几年,下去挂了一任县委书记、最初可是说是市长助理,之后可硬是被他给少耽搁了一年,直接上了副市长。 才刚一年吧,又进了市委常委,我刚下来,才接触没两回,他又跳到交通厅里去了,这升迁速度,我看省里除了陈立刚之外,就没有什么人能追得上了。” “嗯!没错。” 吕清舟点了点头,也笑着打趣我,道:“庆泉啊!跟着这样的老板做事,心里才踏实啊,不担心没前程,现在庆泉你才多少岁啊?高速办是个副处级单位吧,你这个副主任是正科,再熬个一两年资历,就是副处了,要是下到基层,再怎么着也是书记、县长的料,那可就是一方诸侯了。” 我在这几个系统外的好朋友面前也不怎么矫情,一摆手,苦笑着道:“诸位兄长,你们就别挖苦我了,和诸位兄长相比,我不过就是跑腿打杂的,至于这高速办,现在看似红火,可越是红火也就意味着竞争更激烈,风险也更大。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高速办里待多长时间,弄不好,三五个月就换位子了也未可知。” “庆泉,你们黄老板是肯定要把高速办牢牢抓在手中的,我不是说你们黄老板想要干什么,黄文翰这个人官声不错,算是个比较清廉的干部。 但高速办这个位置实在太敏感,也太容易出事情,需要一个他信任,而又绝对放心的人来把关,要不,干不了多久就被检察院或者纪委的人来带走,他这个当一把手的怕也坐不稳吧。” 任向东微微一笑,接着道:“就像我们行里分管信贷这一块的事情,我必须得要一个我放心的人来管,再怎么好的监管制度也得有可靠的人来执行,否则,迟早得出事。” 一行人用完餐离开时,我也没有见到那个苗志奇,心中才算是稍稍舒服了一些,还算是明白事理,要是遇上那些老是纠缠不休的,你又不好得罪的,那才头疼。 “先生,你们需不需要在我们娱乐部休息一下?” 我们四个人正琢磨着,晚上去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小憩一番,却看见生得一副好身材的领班小姐走了过来,礼貌的问道。 “咦?什么意思?”任向东瞪大眼睛问道。 “先生,请别误会,刚才那位和你们一块儿的先生,临走时帮你们在我们的贵宾娱乐中心定好了位置,他告诉我,你们出来需要休息,就请到娱乐中心休息。” 领班小姐声音又细又糯,还真有点吴侬软语的味道,据说玉州这家文华大酒店是和上海锦沧文华大酒店一样,都是新加坡文华酒店管理公司管理的酒店,虽然还不是五星级,但是一直以设施健全和环境典雅闻名,这也是江州省政府机关和金融部门最喜欢的场所,吕清舟和任向东都是这里的熟客。 第384章偷溜 任向东微一愣怔,之后和尚庭松以及吕清舟交换了一下眼色,都笑了起来,道:“行啊,庆泉,看来我们想请客都没有机会啊,还是你面子够大,早不早就有人替你预定好了,你看怎么办?” 我有些犹豫,说心里话,自己现在是不想和这些设备供应商牵扯上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交通厅里能待太久,只是,这毕竟是吕清舟介绍来的朋友,还真是不好取舍。 看我有些犹豫,任向东倒是十分大方,笑着道:“走吧,庆泉,不过是吃顿饭,休息一下而已,把握其中一个度就行了,给别人一点面子,没有必要把朋友得罪太深。这文华大酒店的各种娱乐健身设施相当齐全,休息一下也好。”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任向东算是个颇为沉稳的人,能坐在玉州市建行行长位置上,自然有其成功之处,就像他所说,把握好一个尺度,饭可以一起吃,也可以一起娱乐消遣,但是在涉及大是大非问题上,那确实需要把握好自己。 朋友多了固然有朋友多的好处,但是也免不了一些麻烦,只是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麻烦,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这是谁说的?既然要在这世上生存,那就只有坦然面对了。 小憩过后,和几位老哥在酒店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新居很是豪华,尤其是楼上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只要躺上去,就愈发地懒得起来了,不过,对于我而言,最大的问题还是在饮食起居和料理家务上,我是被人服侍惯的,很少亲自下厨做饭,刚来省城这段时间,都是在外面用餐,饭菜虽然很可口,却终归感觉有一些不太习惯。 周六的早晨,我光着身子,趴在大床上睡得正香,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睡眼惺忪地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却听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是找伟哥,我有些哭笑不得,说声打错了,就挂断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半天,竟再也睡不着了。 “神经,找伟哥,去药店找啊,怎么还找到我这来了!” 叹了一口气,我从床上坐起,没穿内.裤,就直接套上睡衣,离开卧室,走到西边的阳台上,扭腰摆臀,活动身体,探头探脑地向旁边望去,却见隔壁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漂亮的衣物,随风飘扬,其中的大号胸罩极为惹眼,搬进来这些天,只看过女孩一次,就再没见面,我就觉得很是可惜,心里空落落的。 洗漱一番,感觉腹中饥饿,我煮了方便面,刚刚吃完,忽然听到一阵轻快的音乐声传来,循声望去,是在阳台方向,他忙走了过去,站在门边,悄悄向外望去,却见隔壁的阳台上,正站着那位靓丽少女。 少女正在跳健美操,随着音乐的节奏,有韵律地跃动着,充满了青春迷人的活力,偏偏女孩有着天使般清纯美丽的面孔,虽然性.感怡人,却不会给人以任何轻佻的感觉,只会觉得这样的靓丽女孩,才真算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了。 一段节奏明快的健美操结束,女孩又活动着身子,锻炼柔韧性,在几个轻盈曼妙的动作以后,她忽然身体向下,来了个漂亮的一字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干净利落,柔美飘逸,让我险些惊掉下巴。 愣了半晌,我才转过神来,咳嗽一声,走到阳台上,摇动着胳膊,刚想搭话,女孩却只是转头一笑,点了点头,就返回房间,我感觉碰了软钉子,有些无奈,摸着鼻子,做了两个深呼吸,也把腿搭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试着压腿,没几下,就呲牙咧嘴地放弃了。 上午十点半钟,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了一下号码,我觉得就有些头痛,只好接通,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赶忙道:“小慧,在哪里,怎么有些吵?” “小泉哥,我在车上呢,再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就到省城了,你快把新家的地址讲一下嘛!” 程雪慧手里拿着圆珠笔,翻开了小本子,神色兴奋地道。为了尽早赶到省城,她早晨五点多钟起床,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悄悄去了车站,买票上车,在路上眯了几个小时,直到现在才恢复了精力。 我微微皱眉,呵斥道:“你要都上高中了,不好好温习功课,怎么还惦记着往省城跑呢?” 程雪慧有些不高兴了,收起笑容,把精致的小脸转到旁边,秀眉紧蹙,悻悻地道:“怎么,不喜欢啊,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到车站,再换车回去吧!” 我自觉失言,忙缓和了语气,轻声地道:“别,既然来了,就不要瞎折腾了。” 程雪慧这才开心起来,抿嘴笑道:“这样才对嘛,你调到省城了,我去认认门,有什么不对的?”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对,你能过来,哥也很开心,就是担心你耽误了功课。” 程雪慧扬起小脸,甜甜地一笑,柔声地道:“没关系,带了书本,正好可以让你帮我做一下辅导!” 我笑着点头,把具体地址,和门牌号都告诉她,又换了衣服,去阳台站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匆匆地下楼,钻进小车,开车离去,直奔长途客运站,去接程雪慧。 客运站在城南,那里向来是龙蛇混杂之地,各色人等都有,程雪慧年纪还小,没有社会经验,自然不放心她单独过来,我开车过去,把车刚刚停下,就有夹包的中年男人靠近,敲了敲车窗,扬起手中的皮包,问我要不要发票或是光盘。 我摆了摆手,让男人离开,摸出一支香烟,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就放了回去,不知不觉间,最近吸烟很多,嗓子不太舒服,多少要控制一下了。 十几分钟后,青阳过来的中巴车缓缓驶来,停在院子里,我迎了过去,却见程雪慧穿着白色体恤衫,下身是黑色超短裙,手里拎着时尚的小包,脚下是镶着亮钻的黑色高跟鞋,看上去和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地清纯可人,惹人怜爱,不禁叹了一口气,大踏步迎了上去,笑着道:“和方阿姨讲过了吗?” “没有啊!” 程雪慧吐了下香舌,把包塞到我手里,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道:“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她知道,又得挨训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都这样大的人了,还这么野,打个电话回去吧,免得家里着急。” 程雪慧撇了一下嘴,摇了摇头道:“不用,最近周末都加班,她也顾不上我了。” “有那样忙吗?” 我留意到,程雪慧纤细苗条,穿上高跟鞋,个子显得更高,已经过了他的肩头,两人现在的样子过于亲密,一股少女的幽香如麝如兰,顺着自己的鼻端侵入,沁人心脾。 “是啊!” 程雪慧点了点头,把玩着胸前秀发,有些郁闷地道:“最近一段时间,是工厂的旺季,总要加班,妈妈也是的,明明做办公室的,非要去一线帮忙。”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是有责任心的表现,公司都喜欢这样的员工。” 程雪慧嗯了一声,昂首挺胸,咯噔咯噔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随手关上车门,轻笑着道:“哥,假期我要跟你学开车,好不好呀?” 我伸出手,在她头上弹了个爆栗,连连摇头道:“不行,你才多大啊,哪能学开车!” 第385章守规矩 程雪慧‘噢!’了一声,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用脚打着节拍,跟着哼唱几句,转头道:“哥,我想在省城玩一天,明天下午再回去,好不好呀?” 我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挑头出去,微微点头道:“好啊,你喜欢,就转学到省城好了!” “真的呀!” 程雪慧脸上现出狂喜的表情,歪着脑袋盯着我的眼睛,将信将疑地道:“哥,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板起面孔,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地道:“你说呢?” 程雪慧就有些泄气,歪在座椅上,伸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小声嘀咕道:“就知道是这样!” 我哑然失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双充满诱.惑的美腿上,也觉得心头发颤,嗓子里冒烟,忙把头转向旁边,转动方向盘,微笑着道:“学业为重,最多明年好好复习,考到省城里来。” 程雪慧嗯了一声,表情愉悦地道:“是啊,我都想好了,就在省城上高中,以后就报考江海大学的艺术系,将来当电影演员,哥,你说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准了!” 程雪慧伸手捧着脸蛋,有些羞涩地道:“哥,那你是喜欢节目主持人,还是电影明星呢?” 我笑了笑,随口道:“只要是美女,不分职业,都喜欢!” 程雪慧跺了下脚,撒娇般地道:“哥,不许敷衍人,你倒是说说,到底喜欢哪种?” 我略一沉吟,微笑着道:“主持人吧,你要真有志向,就努力练习,争取上央视。” 程雪慧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怎么成呢,竞争太激烈了,根本没可能考上,这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呢?” 程雪慧连连摇头,嘟嘴道:“不行的,那是万里挑一,我可没那本事,运气好些,能考进省里就好了!” 我微微一笑,摸了下她的脑壳,鼓励道:“没事儿,只要肯努力,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肯下功夫,能吃苦,做什么都能成功。” 程雪慧笑着点头,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外面路边矗立的高楼大厦,悠然神往地道:“省城真是太漂亮了,再有一年,我一定要考进来。” 我笑着点头,鼓励了她几句,把车子开进繁华的商业区,停到路边,领她进了商场,给母女三人挑了几件漂亮衣服,下楼时,程雪慧看见一件新款唇膏,赶忙买下,坐进小车里,就把殷红的小嘴,涂上了晶莹剔透的亮彩,对着镜子美滋滋地一笑,笑靥如花地道:“好看吗?”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一个中学生,打扮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程雪慧眨着眼睛,不以为然地道:“中学生怎么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嗯!中午你想吃一点什么?家里可没什么好吃的。” 程雪慧摸着胸前秀发,温柔地道:“买菜回家吧,猜你搬到省城,就照顾不好自己了。” 我笑了笑,径直开车去了菜市场,和程雪慧一起买了些蔬菜,就开车返回碧水园林,打开房间,进了屋子,程雪慧就惊呼一声,望着房间里金碧辉煌的装潢风格,和各式高档家具,艺术收藏品,顿时觉得眼花缭乱,极为羡慕地道:“真是太漂亮了,哥,你这套房子,怎么会这样好看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喜欢就努力学习,考上玉州的学校,很快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程雪慧连连点头,换了鞋子,就拎着裙摆,直奔楼上,参观了几间屋子,兴冲冲地下了楼,来到沙发边,坐在我的膝盖上,伸出两条白.嫩的胳膊,勾住我的脖子,摇晃着撒娇道:“哥,干脆,我和妈妈商量一下,都搬到省城来吧,怎么样?” “这个嘛,要等一等再说” 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亲密动作,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而她软语商求,也不忍拒绝,就笑着应承过去。 夜幕降临,我坐在书房里,安静地看着书,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程雪慧出现在门口。 “哥,在看什么书呢?” 程雪慧嘴角含笑,用手抖动着潮湿的秀发,又转过身子,站在镜子前面,顾影自怜地道,这婷婷少女纤尘不染,明艳可人,淡雅得如同田野里的兰花,幽香宜人。 “是经济学方面的书!” 我微微一笑,没有抬头,继续捧着手里的书,看着津津有味。 程雪慧照完镜子,施施然走来,站在我的身后,伸出嫩葱般纤巧的手指,在我的双肩上温柔地揉捏着,一只滑腻小手更是顺着领口探了进去,抚摸着我的胸肌。 我笑了笑,轻轻把书放下,转头望着那张顽皮的笑脸,柔声地道:“先回屋吧,我晚点过去。” “嗯!没关系,你还是看书吧,我先睡了。” 程雪慧腼腆地一笑,就转过身子,扭着小屁股,风情款款地离开书房,去了二楼主卧,拉开被角,钻了进去,也拿出一本物理书,翻看起来。 我则把书放下,去了客厅,站在阳台边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从窗口透出,里面还响着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我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位美女芳邻还是位多才多艺的少女,如水的钢琴声在夜色里蔓延着,仿佛轻轻撩动人的心扉。 十几分钟后,钢琴声才悄然停下,很快,伴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阳台上的光线也随之暗淡,像是离开了客厅,我扶着栏杆,仰头望了会璀璨星空,就转身回到书房,一直看书到十一点半,才关了灯,悄悄返回卧室。 推开房门,却见橘黄色的台灯开着,程雪慧却像是睡着了,被子蹬到了地上。 站在门边,迟疑半晌,我才悄悄走了过去,给她盖上被子,又将程雪慧手边的书收拾好,放到床头柜上,细心地掖好被角,转身要走,却被她从后面抱住,程雪慧将整个身子都伏在我的后背上,呓语般地道:“不要走!”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转过身子,伸手拂开她额头的秀发,望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微笑着道:“不行,女大十八变,眼看就快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可不能在一起了。” 程雪慧咬着嘴唇,咯咯地笑了半晌,娇嗔地道:“有什么不敢的,最多我乖一点,不再闹你了!” 我笑了笑,伸出手指,拨弄着她秀挺的鼻尖,轻声地道:“你说的哦,要守规矩。” 程雪慧嗯了一声,拉开被子,侧身移到旁边,红着脸解释道:“房间太大,你不在屋子里,我胆子小,不敢睡的。” 我微微一笑,钻进被窝,拉上被子,望着那张清秀可人的俏脸,微笑着道:“睡吧!” “嗯!好的!” 程雪慧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胸膛里,舒服地露出笑容,喃喃地道:“还是这样睡舒服。” …… 第386章小妖精 我还是笑着下了床,把卧室的房门轻轻关上,倚在门边喘.息半晌,才苦笑了一下,抱着枕头去了隔壁房间。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晌,还是睡不着,我从酒柜了摸了一瓶酒出来,咕嘟嘟灌下去几大口,之后躺在床上,苦笑一声,终究还是长大了,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把程雪慧送走,我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就转了方向,驶往广玉兰小区,把车子停稳后,上楼敲响了房门,约莫一分钟后秦娅楠才推开房门,展颜笑道:“是小泉啊,快进屋坐。” 第387章管闲事 我微微一笑,换了拖鞋进屋,探头向卧室方向瞟了一眼,笑着问道:“孩子醒了吗?”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闹了一上午,刚刚才睡下。”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既然带得辛苦,就别自讨苦吃了,找个保姆吧。” “我也盼着那样啊,可人家就是不让!” 秦娅楠摇了摇头,去厨房沏了茶水,放到茶几上,一脸娇慵地道:“提过几次了,庭松就是不肯,说怕张扬出去,他这个人啊,就是天生的胆小。”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小心些也好,实在不行,就让家里老人来吧,那样不会惹出麻烦。” 秦娅楠表情一滞,似有难言之隐,闷头不再言语,半晌,才笑着道:“小泉,怎么最近跑得这样勤快,又来省里开会了?”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是,我前阵子刚调到省城来了。” “什么?” 秦娅楠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眨巴着眼睛,诧异地问道:“在哪个部门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省交通厅,在高速办工作。” 秦娅楠愣了半晌,才咯咯地一笑,柔声地道:“那还真是恭喜了,你来这边也好,以后抓壮丁倒是方便了。” 说完,把手往浴室方向一指,叹息一声道:“洗衣机坏了,都没法修,想打电话叫人过来,还担心遇到坏人,趁机劫财劫色,正好你来了,先帮我弄好吧!” “没问题。” 我笑着点头,喝了口茶水,就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去了浴室,找出工具,把洗衣机打开,试着修理起来。 “这家里啊,就是不能没有男人!”秦娅楠站在门边,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见洗衣机终于转了起来,就极为高兴,直接去了厨房,洗手和面,准备包三鲜馅饺子,犒劳一番。 晚餐后,我告辞离开,开车返回碧水园林小区,乘坐电梯来到楼上时,忽然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衣黑裙的女孩,女孩生得眉清目秀,虽谈不上俏丽,却也有几分姿色。 见我走来,女孩忙上前两步,躬身施礼道:“叶主任,您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望着这陌生女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赶忙微笑着道:“你好,请问有事儿吗?” 女孩腼腆地一笑,摸出烫金名片,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呈上,柔声地道:“叶主任,我是佳瑜公司的小叶,董事长特意交代,让到您这里帮忙。” 我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见是总裁特别助理,就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叶,你们董事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们平时工作也忙,家里的事情,就不必劳烦了。” 女孩赶忙摇头,抿嘴道:“没事儿的,保姆约好了,晚点就到,您先看看,能否合意,如果不喜欢,我再回去换。”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就呵呵一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礼貌地道:“那好,小叶,快进屋坐,在外面等得久了吧?” “还好!” 女孩客气了一下,才跟我进了房间,望着屋子里的豪华陈设,也毫无例外地惊讶了一番,眼睛里面放着光,满是羡慕之意,坐在沙发上,更加显得拘谨,有些放不开。 我倒很轻松,去厨房泡了一壶热茶,拎着紫砂壶进屋,为女孩倒上一杯茶水,笑着道:“误会了,还以为你要来家里帮忙呢!” 女孩抿嘴一笑,捧着杯子,红着脸道:“我不行,做助理工作还好,打理家务,是不太擅长的。” 我微微一笑,点上一支烟,和她聊起了佳瑜公司的情况,经过交流,对沈佳瑜的了解更多了些,知道她作为年轻的女企业家,打理这样一家上规模的公司,要投入太多精力,委实不易。 而她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也让我多出一份感动,准备有机会,也回报一份关爱。 约莫十几分钟后,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女孩忙起身道:“大概人来了,我去瞧瞧。” 说着,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忽然,在一声惊呼之中,房门大开,从外面冲进几个彪形大汉,女孩吓坏了,连连后退,尖叫起来:“干,干什么?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钱了,我们是讨债公司的!”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胖墩墩的中年男人挤出来,指着姓赵的女孩子,恶狠狠地道:“你就是宁可馨吧?” “不是,对不起,你们,你们认错人了!”女孩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摆手,却还是被两人牢牢控制住,无法挣脱,这些人的样子很是嚣张,似乎根本没有把客厅里的我放在眼里。 我微微皱眉,大踏步地走过来,望着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轻声地道:“朋友,你们的确找错人了,这位是赵小姐,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宁可馨。”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有些不信,狐疑地扫视着两人,一伸手,道:“身份证呢?拿来看看!” 女孩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摸出身份证,递过去,中年男人看了身份证,又仔细端详了女孩几眼,就还了回去,转身瞪着手下,骂骂咧咧地道:“怎么搞的,老虎,是不是地址弄错了?” 旁边一个青年男人退了出去,东张西望,随即喊道:“老大,确实弄错了,好像是旁边那间!” 中年男人忙抬了一下手,冲着我道:“哥们,对不起,找错人了,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 说罢,吹了口哨,带着几人离开,女孩忙把房门关上,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却见几人凶神恶煞一般,砰砰地敲门,就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道:“真是吓人,这些人哪里来的啊?” 我却有些担忧了,唯恐这些人对隔壁少女不利,不顾安危,忙挺身而出,走到门外,皱着眉道:“喂!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别在这里闹事儿,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旁边一个小青年嗤啦一笑,回头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小子,少管闲事儿,不然揍你!” 我掏出手机,刚要拨号码,中年男人赶忙摆了摆手,淡然地道:“朋友,我们只不过是过来帮人家老板讨债的,不会影响到你,请给个方便。” 而这时,伴着‘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了,那位靓丽少女,刚刚探出头,就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道:“你们,你们找谁啊!” 中年男人忙分开众人,走了过去,伸手拉住房门,色咪.咪地看了她一眼,咳嗽一声道:“小姐,你好,请问是宁可馨吗?” 少女一脸茫然,畏惧地道:“是我,你们有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旁边有人帮忙,把门打开,以防女孩关门,又打开手中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字条,递过去,冷笑一声,道:“这是宁老板打下的欠条,他做生意亏本了,没钱还债,不知去向,我们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到你这里,父债女偿,天经地义,对吧?” 宁可馨看着纸条,花容失色,赶忙道:“嗯!字迹是我爸爸的,我知道他好赌,可能又输光了钱,但我们都有半年没见面了,我这里也没有钱!”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推开她,走到房间里面,扫视四周,神色轻松地道:“没钱不要紧啊,可以把房子押下来,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赎回去,怎么样?” 宁可馨脸色通红,急得快哭了,顿足道:“不行,你们收了房子,我怎么办呢?” 中年男人转过身子,收起纸条,语气不善地道:“那可管不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样俊俏,只要肯努力,不愁弄不到钱吧?” 宁可馨咬了下牙,怒声道:“流氓,走开!” 她的愤怒,却引来一阵嘲弄的笑声,众人都用贪婪的目光望着她,不得不说,现在的宁可馨,身穿翠绿色绣花吊带裙,洁白圆润的玉臂都露在外面,手腕上戴着漂亮的玉镯,她虽已卸妆,可那份素面朝天的清新靓丽,丝毫不逊往常,甚至有种清水芙蓉的惊艳之感。 第388章星光璀璨 这个妙龄少女,即便在惊慌失措时,也给人一种天使般的美丽,又仿佛是落了单的白天鹅,孤傲而悲怆。 “不管怎么说,都要还钱的,实在不成,你可以嘿嘿嘿嘿!”伴着几声猥琐至极的笑声,宁可馨愤怒到了极点,却显得很是无助,她的神态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惶然,异常疲惫地扫视众人,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 忙向我眨了几下眼睛,又对中年男人道:“这样吧,一百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即便用房子做抵押,也还不上,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联系到父亲,就想办法把钱还给你们,好不好?”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把手一摆,恶声恶气地道:“别动歪念头了,我们知道,你爸爸的公司已经倒闭了,还欠了工人一大笔工资,他现在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感兴趣,只想要钱,今儿不把钱交出来,哥几个是不会走的,对不对啊?” “对,不还钱,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众人都跟着起哄,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你,你们!”宁可馨咬着嘴唇,默默流泪,转瞬之间,就已经是梨花带雨,流泪满面。 我看不下去了,分开众人,走到中年男人身边,皱着眉道:“朋友,你们到底哪个公司的?” 中年男人有些恼火,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混哪的?管那么多干嘛?” 我掏出名片,递了过去,轻声地道:“朋友,有事说事,别太过份了,欺负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哎哟!挺仗义的嘛!” 中年男人轻蔑地一笑,看也不看,顺手就将名片丢在脚下,啐了一口道:“想英雄救美啊,那成,你帮她还钱,一百二十万拿出来,我们拍拍屁股走人,甭他.妈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我微微皱眉,伸手指着地上的名片,阴沉着脸孔道:“捡起来!”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抬眼望天,轻蔑地道:“怎么着,兄弟,想动手啊,一个打六个?” “错了,是三十个打六个!” 声音刚落,众人齐齐回头,向走廊转角望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留着平头的精壮汉子走了出来,他轻轻招手,一众身穿黑西服,戴着黑手套的人奔出来,沿着墙壁排成两排,这些人从出现到列队,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中年男人和身边几人,都有些傻眼,望着这精壮汉子,赶忙鞠躬,异口同声地道:“四哥好!” 精壮汉子微微一笑,分开众人,来到我面前,低声地道:“是泉少吧,让您受惊了!” 我微微一怔,不解地道:“你是?” 精壮汉子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轻声地道:“我是兴隆保安公司的,名叫崔永安,外面的兄弟,都喊我四哥,有什么事情,以后尽管打电话。” 我看过名片,愣了一下,却见小叶面带笑容,站在门边摇着手机,向他频频示意,随即醒悟,知道是她打电话搬来救兵,不禁释然,微笑着道:“是佳瑜的朋友?” 精壮汉子赶忙摇头,小声地道:“不敢当,沈董事长的朋友有事,我们是一定要帮忙的。” 我笑了笑,指着中年男人,轻声地道:“你们认识?” 中年男人脸上冒汗,赶忙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精壮汉子和我,忙不迭地道:“四哥,泉少,真是抱歉,这是误会啊,我是侯老六家的,过来收笔账。” 精壮汉子看了名片,微微皱眉,看着我,有些为难地道:“泉少,还真是巧了,也是朋友,您看……?” 我笑了笑,大度地道:“让他们先回吧,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也好!” 精壮汉子点了点头,竖起眉头,冲着中年男人大声喝道:“还不谢谢泉哥!” “谢谢泉哥!”中年男人带头,余下几人齐齐发一声喊,随即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客气了几句之后,崔永安带着小弟们离开,我和小叶则作为客人,被请到了宁可馨的房间里。 这间房屋的格局,和我那套房子基本类似,也是跃层结构,只是在装修风格上,以温馨的淡粉色调为主,显得更加浪漫一些,电视柜上摆了几样可爱的卡通玩具,沙发上摆着娃娃熊,白瓷花瓶里,插着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出阵阵幽香,房间各处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小资情调。 而房间里最为赏心悦目的风景,无疑就是墙上那些艺术照片,有宁可馨身穿制服,在客机上服务的写真,最为显著,也有些难得一见的私密照,都是清新甜美,惹人怜爱,其中一张双人照格外地醒目,照片里的宁可馨身穿校服,亲昵地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臂,站在一起,那人身材不高,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我暗自揣测,此人应该就是宁可馨那个失踪的父亲。 宁可馨去了厨房,端出果盘,放到茶几上,拉了竹椅,坐在我和小叶对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是抱歉,惹了麻烦,还要两位帮忙了。” 小叶抿嘴一笑,从果盘里摘了葡萄,抢着回道:“没什么,那些人拿的欠条,是真的吗?” “是的,是父亲的笔迹。” 宁可馨脸上现出悲戚之色,满怀心事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道:“家父是做建材生意的,以前生意很是红火,不想迷上了赌博,经常到外面豪赌,结果,公司经营不下去了,人也不知去向,半年都没有找到,我正为这事儿犯愁,没想到债主却找上门了。” 小叶很是同情,又有些嫉妒地望着那张天使般漂亮的脸孔,悄声地道:“宁小姐,你不必担心,事情会得到顺利解决的。” 我也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宁小姐,能否告知令尊的名字,以后方便,也好帮助寻找。” 宁可馨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找出纸笔,写了父亲的名字,交给两人,她见刚才崔永安等人,见我时恭敬的样子,就觉得对方能力很强,或许能在寻找父亲方面,帮到自己。 我打开纸条,见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宁志明’,就点了点头道:“好的,有机会,一定帮你寻找,债务的事情也不必担心,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 “多谢了,只要能找到父亲,别的都好说。” 宁可馨忙又取出名片,分别递给两人,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她在东航工作,平时工作很辛苦,明天上午又要出发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而宁可馨也接了我的名片,见对方如此年轻,就在省交通厅工作,还是一个重要部门的副主任,也就生出一丝敬意,加上刚才我英雄救美,为她解围,令她感动,对我就多出一份好感。 三人这边正聊着,小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走到门边,接通以后,小声说了几句,忙转身道:“叶主任,要找的保姆已经到了,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好的。” 我起身,冲着宁可馨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宁小姐,你只管专心工作,其他事情都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宁可馨极为感动,忙说:“谢谢,叶主任,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您。” “不必客气!” 我笑着摆手,和小叶转身离开,发现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站在家门口,我忙请她进了屋子,经过了解,得知大娘姓潘,就在附近住,步行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而且为人很好,手脚麻利,做保姆已经有七八年时间了,口碑极好,从未给雇主添过麻烦。 虽然,我很想找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充当这个角色,以便回家之后,也能够多出一些情调,不过,既然是沈佳瑜物色的人选,虽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回绝了,只能点头同意,让潘大娘下周一开始上班,每天就做两顿饭和收拾屋子,加上洗洗衣服的活计。 两人离开后,我去了浴室,冲了热水澡,随即穿上花格子睡衣,来到客厅的阳台边上,点了一支烟,听着隔壁房间里响起的钢琴声,只觉得心情大好,而仰头望去,仍旧是星光璀璨…… 第389章大展手脚 十几分钟后,悠扬的钢琴声停下,房间的灯光也熄灭了,我微微一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摸起手机,给沈佳瑜拨过去,电话接通后,客气地道:“佳瑜小姐,多谢你帮忙解围了。” “不客气,小事一桩。” 沈佳瑜淡然一笑,把手里的签字笔放下,转动茶杯,缓缓地道:“听说,那女孩子很漂亮,是吗?” “是啊。”我笑了笑,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道:“是东航的,平时很少在家。” 沈佳瑜品了口茶水,笑着调侃道:“怎么样,英雄救美的感觉不错吧?” 我叹了一口气,自嘲地道:“是不错,但很危险,要不是你请的人及时赶到,英雄只怕会被揍成狗熊了!” 沈佳瑜嫣然一笑,柔声地道:“那些人得到警告,不会再闹事了,但他们间的债务纠纷,你还是不要插手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保姆见了,人很好,明儿就过来上班。” 沈佳瑜嗯了一声,小声地道:“明儿上班,再让小叶往你卡里打些钱吧,车子也该换换了,下班后可以开辆好车,免得被人轻慢,以后你在省城的开销,都由公司承担,我会让专人打点。” 我忙推辞了几句,可见沈佳瑜态度坚决,执意如此,也就默许了,转移话题,聊了十几分钟,两人才挂断,我拉上被子,把台灯关掉,脑海里闪过沈佳瑜和宁可馨的影子,就觉得这两个女孩,一个稳重大方,一个天真无邪,却都是一样的美丽娇、艳,令人回味无穷。 上班后,我继续翻阅卷宗,熟悉法律法规,新到一个部门要想熟悉业务,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而闲暇时间,我也去下面科室,和同事们多接触。 我虽然身为副主任,但谦虚低调,把位置摆得很低,在接人待物时,也显得极为真诚,这样子很容易博取下面人的好感。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晃之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就连十一国庆节都在快节奏的工作中飞逝而过。 香港几家财团的以及香港招商局集团的考察总算告一段落,而且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 无论是江渝高速还是江桂高速都引起了香港财团的极大兴趣,让省里领导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和黄集团旗下的长江建设竟然对投资规模更大、回报率看上去更慢的江桂高速,十分的感兴趣。 除了代表团中几个和黄的重要成员亲临江桂路一线,浏览了一番外,随后而来的长江基建一帮专家学者组成的评估团,更是在我的陪同下逐县进行实地考察。 而在最后一站宾州时,长江基建的考察人员又在省交通厅副厅长张忠顺、宾州市副市长郝龙跃以及市交通局一帮人的陪同下,重点考察了宾州港码头情况,并且实地乘船,沿两江汇合后的乌江而下一直北上,抵达淮鞍才南返。 事实上,我耍了一点小心眼儿,在推介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的同时,我也向和黄长江基建推介了宾州港码头招商引资的意向,这是我在获知了宾州方面急于想要获得交通厅支持,打造宾州港成为安南水上枢纽的想法之后,才萌生出来的想法。 宾州港航运条件极佳,但是要改善乌江航道,以及将宾州港打造成为一个水路中转枢纽,却是一个长期性的大工程,而在全省交通事业向高速公路倾斜的时候,宾州港码头的建设,无疑只能排在后面。 而我了解到,长江基建的投资方面,不仅仅是在公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他们在大陆的投资更主要集中于港口码头投资,因为这与和黄集团旗下庞大的海运业务息息相关。 而宾州港虽然属于内河航运港口,但是却有着极其优越的条件,我相信只要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提供宽松的投资环境,再加上看好安南地区经济发展的巨大潜力,长江基建这边应该有这方面的兴趣。 果然,我在提供了宾州港方面的资料之后,长江基建方面颇感兴趣,在随后来考查高速公路的专家学者中,也就多了几名港务建设方面的专家,而宾州港和乌江航道就成了他们重点考察对象。 而宾州正好位于江桂高速和江桂铁路的中枢点,这就使得宾州港的作用更显突出,水陆联运这一梦想,完全就可以在这里实现。 桂北、安南乃至黔东的大宗货物运出,完全可以利用宾州港的便利条件,通过便宜的水运运出,这也可以有效缓解黔桂线和江桂线,那相当紧张的铁路运输压力。 我已经逐渐适应了高负荷、快节奏的高速办工作,程文兵并不怎么过问高速办的具体工作,除了较大的事宜需要和他先沟通,在报给分管副厅长外,一般事务都交给了我自行处置。 我也清楚,这也是因为自己是黄文翰一手点将的缘故,换了其他人,程文兵肯定不会如此放手。而程文兵的放手,也让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大展一番手脚了。 高速办十二个人各自工作职责明确,每个星期一早晨花二十分钟确定下来本周工作任务,星期六下午花半个小时言简意赅的点评总结,绝不多占时间,然后每个星期三或者星期四晚上聚餐,美其名曰加强高速办的凝聚力和团结精神。 这一手赢得了高速办所有人的热烈欢迎,就连开始一直对我以如此年龄主持高速办工作的另外一位副主任涂强看见我这几手一下子就把高速办人心聚拢起来,也渐渐收拾起了轻视心态,主动配合我工作起来。 “涂哥,你看,这是青江方面报上来的数据,和我们自己统计的数据有差异,而且几乎是经常变化。”我把手中一叠报表交给涂强。 “哼,我还不知道这帮家伙打什么主意,他们以为江桂高速铁板定钉了,就可以耍些花样了,拆迁任务都是当地地方政府负责,虚报多报拆迁损失,可以借机多敲一笔。”涂强接过瞟了一眼就道。 我点了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两支香烟,递给他一支,点上火,吸了一口后,道:“嗯!细枝末节上可以有一点弹性,但是不能过份了。现在江桂高速总盘子还没有确定下来,估计预算还要增加,千万别因为一些小问题,造成整个项目的被动。 人家资本家的钱也是钱,投到这里来,也是要讲究个回报的,要是都这样,谁还敢来投资?” “没事儿,我明天带人下去跑一趟,青江市那边我熟,这帮家伙,你不敲打一下,他们就要翻天了。”涂强爽快的应承道。 “那就拜托涂哥了,宾州那边我来负责看着,有问题我就去。”我也笑着道。 “叶主任,厅办来的电话。” 我一踏进黄文翰的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一股喜气,黄文翰脸上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住,而付成志也是乐呵呵的,正在自顾自的泡茶。 “来,庆泉,好消息,香港那边来了好消息,和黄那边看样子是真看上江桂高速了,他们将要派一批人过来,要待一段时间,估计是要对江桂高速,进行最后的评估了。” “哦?那这么说来,省里财政一下子就可以松一大口气了,把江桂高速这个大石头丢掉,省里又可以节省多少钱出来办其他事情了,江渝高速那边呢?”我也很是高兴。 “江渝高速还在谈,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也来作了详细考察,看样子有意入股,只是江渝高速盘子也不小,看样子精确预算可能要超过三十个亿,仅仅是我们江州段就要占二十个亿左右。 新加坡方面希望能够再找到一个合作伙伴,省里也有这个意思,目前看来,香港新世纪集团或许能够成为另一个目标。”黄文翰背负双手,踱着步,心情很好。 “庆泉,老柳对你赞不绝口啊,你把宾州港码头推介给了长江基建,正好可以和江桂高速配套,和黄那边是想拒绝都不行啊!” “嘿嘿,那也是为咱们厅里着想,若柳书记老是惦念着咱们厅里,要支持他们宾州打造安南水运枢纽,到时候还不得让咱们厅里出资啊。”我说这话时,一脸的坏笑。 第390章谈 “感情你是在给省里松包袱啊。” 黄文翰也笑了起来,道:“这样也好,省下这一大笔钱之后,咱们又可以做许多其他的事情了。” “那厅里是不是该给我考虑一点奖励什么的?奖金我就不要的,厅里能不能放我几天假,让我休整一下,缓一口气,这段时间,我累得实在够呛。” 我还惦念着回青阳陪瑶瑶那小丫头好好玩一玩呢,上次答应他去开家长会的事情,因为工作的缘故被耽误了,听婉姐说,小丫头不开心了好些天,居然跟她妈妈说,叶叔叔是大骗子。汗!我得赶紧回去,好好修补一下人品了。 “嗯!你打算休息几天?” 黄文翰皱了皱眉,拿手指揉着眉头问道。他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陪着考察团在绵州、建阳、宾州、青江几个地市来回奔走,还得肩负起半个向导解说的职责。 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地方政府和投资财团都需要进一步沟通,这就需要我在其中牵线搭桥,连续几趟跑下来,我硬生生瘦了好几斤,就连几个地市的官员们都有些佩服我的精力充沛。只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黄文翰有些担心高速办能不能离得了我。 “黄厅长,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是事必躬亲的人,我们高速办还有涂主任,而且每个人的工作都很明晰,各自分工负责,我知需要挽总就行了。” 我笑呵呵的道:“何况我也就两三天而已。” “黄厅长,庆泉说得没错,我去过他们高速办几次,庆泉都安排得有条不紊,需要哪方面的东西,都有专门人负责,老涂也很配合庆泉的工作。”付成志也插话帮我解释。 “哦?” 黄文翰有些惊讶,虽然对我能力信得过,但是交通厅里也是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机关,我自己工作能干好正常,但是能否驾驭整个高速办工作,黄文翰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但是,这一段时间交给高速办的任务,都能够出色完成,黄文翰心中也就笃定了许多,今天再听付成志说涂强也很配合我工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黄厅长,涂主任也才三十来岁,他也还望着上进呢,高速办现在的任务如此繁重,省里领导有如此关注,谁也不敢拆谁的台?我干不好下课,难道说他这个副主任就能顶替我上位?这个道理甚至不需要我明说,他就明白,有想法很好,只要你干好了,领导自然看得见,对不对?” 我嘻皮笑脸的道:“咱们厅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呢,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涂强应该明白,是谁把他从基建处闲置的旮旯里给捞出来的,是不是,付哥?” “你小子,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你岂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了?”付成志笑骂道,涂强是他推荐到高速办的,我也是心知肚明。 几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付成志知道老板有事情要和我单独谈,所以盘恒了一阵,之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庆泉,苏省长看了你和那建行的任向东写的那篇文章,十分满意,对于咱们厅里能有如此想法的实干性人才,觉得很是高兴。 这一次,邀请港资、外资财团来江州考察,虽然有些突兀、孟浪,但是总算是有意外之喜,秦省长也帮我们扛了一扛,领导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但是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嘿嘿!黄哥,要是走正常程序,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我敢打赌,就是是否邀请外资投资我们基础设施建设这个意见,他们没有一两个月都拿不出意见来,要是要等到报给国家计委批准,然后再来邀请外资财团进来考察,我看明年能成行都是快的了。” 我嘿嘿一笑,道:“还不如搞这种先斩后奏,效率来得快一点,何况,这也不算是什么先斩后奏,成不成还两可呢。” “你小子,给我规矩一点!该走的程序就必需要走,这一次是特事特例,换了其他事情,你小子早就被撸下来了,还得追究你的行政责任!”黄文翰脸色一沉,严厉的道。 “呃!明白,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见黄文翰脸色沉了下来,赶忙收拾起嘻笑之色,规规矩矩的坐好,一本正经的道:“只是咱们省里有些机关办事效率实在太低,而且观念也是陈旧,我看计委那边,对于外资进入高速公路就不大赞同,好在陈省长既管财政、又管计委,督促着他们报批,程序才走得快一些,要不然,我不知道国家计委那边,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意见。” 黄文翰也知道我所言是实,只是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转过来的。 工作惯性让这些长期习惯于按步就班的人,任何审批程序都要下意识的先搁置一段时间,才来进行审查,这对于香港和国外这些习惯高效率办事的人来说,简直就无法适应。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于黄文翰的习性也有些熟悉了,看黄文翰有些沉吟的模样,知道对方怕是碰上了什么为难事儿,否则,也不需要把自己单独叫来,却又半晌不接触正题。 “黄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嗯!是有些事儿。” 黄文翰点了点头,沉吟半晌,道:“今天秦省长和我谈及了高速办的事情,你也知道高速办是个过渡性的单位,级别也低,随着我省高速公路建设,即将要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组建高速公路开发公司也会提上议事日程,级别大概是正处级,直属于厅里管辖。” 这么快就要组建高速公路开发公司了? 想一想眼下急迫的形势,我点了点头,知道黄文翰是在为这件事儿为难,自己原来不过是副科,这来交通厅就提了一级,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了,这高速公路开发公司是何等炫目的所在,别说是正处级单位,就算是副处级单位,一样会让无数人垂涎三尺。 不是黄文翰的铁杆亲信,不可能坐上高开司总经理的位子,但光得到黄文翰的认同,也未必能坐稳这个位置。 这其中,牵扯了太多的利益纠葛。想一想日后高速公路开发公司涉及的工程量和采购量会有多大,就可以揣摩是什么人才能坐得上这个位置了。 “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但是你的资历、行政级别,都差了一截,高速公路开发公司不仅仅是开发事宜,而且其中还涉及很多更为复杂的事项,所以今天秦省长和我谈及这个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黄文翰沉吟着道。 “黄哥,我不适合到高速公路开发公司,资历、年龄以及我的性格,都不适合。何况,我自己确实也不太喜欢这种经营开发性的工作。” 我基本上理解了黄文翰的为难之处,就笑了笑,径直说道:“黄哥,你不需要为我担心什么,我入厅就混了个正科级,已经让很多人眼珠子泛红了,要是再让我当个高速公路开发公司副总,那些人还不得急的跳楼?” “高开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组建起来的,我估计,应该要在年后正式确定江桂、江渝高速公路项目之后才会挂牌组建,要是和黄入主江桂高速成定局,加上新加坡那边,和新世界集团能够与省里合资建设江渝高速,你这份功劳,厅里、省里不会看不到。 就算破格提拔你一个副总,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我觉得你这小子习惯了在高速办主持工作,这一下子又让你去给人家当副手,你会不会不习惯?” 黄文翰见我心态摆得很端正,心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一次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能够引来港资外资进入,很大程度上,还真是我这一手有些突兀孟浪的行为,当然,这中间也有一些侥幸的成份,但毕竟,终究还是成功了。 第391章债 港资几大财团都对江州这边表现出了浓厚兴趣,正如苏先意所说,仅凭这一点,就是个了不起的成就,现在要组建高开司,就让我这个功臣靠边站,怎么看都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 要是一般职工,作为一厅之长的黄文翰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慎重,但因为我和小美女周璟雯的牵连,黄文翰也怕日后在老领导那里不好交代,所以,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他得探探我的口风。 “别!黄哥,我说的真是实话,你不要以为我在说气话,我真不喜欢搞具体经营性的活计,尤其是高开司,那是个多少人瞩目的所在,我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语出至诚,高开司现在都成了焦点,谁去那,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得被放大好多倍,自己才不想去玩那不自在呢。 再说了,自己也不想赚那些非分之财,真要想赚钱,自己也不在这仕途上打拼了,干脆和沈佳瑜去经营公司得了。 黄文翰有些惊讶,他看得出,我似乎是真的不愿意去高开司,这倒是有些令人不解,这可是厅里不少人都在惦念着的肥肉,不少中层干部们都在琢磨着高开司的那几个位置,这边八字还没见一撇,已经有不少关系户找上门来了,这更让黄文翰觉得棘手。 你想用的,你敢用的,要么不适合,要么就有更重要的任务,那些托情、找关系想来的,你又不放心,这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呵呵!别人是想去去不了,你还不想去?” 黄文翰哼了一声,一摆手道:“先说到这儿吧,高开司的事情到时候再说,这段时间,高速办的事情你还是抓紧,休息几天不是不可以,但你记着,可别给我耽搁了正事儿。” 因为黄文翰极少吸烟,所以一般我在给他回报工作时,也尽量控制着不怎么吸烟,出了办公室之后,我点上一支烟,皱眉吸着,考虑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回了自己办公室。 坐回办公桌边,继续翻看卷宗,直到下班时间,才收拾桌面,锁上办公室的房门,钻进小车里,开车返回小区,半路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见是个陌生号码,不禁微微皱眉,接通电话,漫不经心地道:“喂!你好。” 一个献媚的声音响起:“泉少,你好,我是侯老六家的人,咱们上次见过面,您还记得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降低车速,淡然地道:“记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那名中年男子连连点头,笑着道:“是这样,我们上次去您那里,闹出了一些误会,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但公司要发展,生意上的事情又不得不办,我们想再约宁小姐谈谈,您看,方便吗?” 我听了后,不禁哑然失笑。 很显然,对方把自己看成了宁可馨的监护人,或者类似护花使者之类的角色,不过说起来,我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就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好吧,她好像昨儿刚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你说个时间吧,我们争取见面再谈。” 那名中年男人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如果方便,就在今晚吧,晚上八点钟,地点就在华庭酒店对面的茶馆,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这次带了债主本人,恭候您的大驾。”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的,我回去问一下她,如果不方便,再给你去电话。” 那名中年男人赶忙道:“可以,泉少,我们老板说了,不能因为生意就得罪了朋友,这是原则。” “好的,知道了。”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开车返回小区,停稳之后,推开车门,夹包走进电梯楼,上了六楼以后,忽然发现,拐角处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正躲在墙角处,探头探脑地向前观望,他那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后,还写着‘清泉水业’四个大字。 这男人贼头贼脑的样子,很是古怪,像是在暗中窥视着什么,我有些奇怪,也不禁心生警觉,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两眼,不知为什么,那中年男人的相貌,竟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先生,请问您找谁?” “啊,没……我不找谁,我只是路过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慌乱,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等。” 我脑海之中,飞快地掠过一道闪电,脱口而出道:“先生,您是宁志明吧?” “不,不是,你认错人了!”中年男人吓了一跳,面色登时惨白,慌张的否认着,转身就跑,慌慌张张地奔进电梯。 “别跑!”我从后面追了进去,用手抱住中年男人,使劲地往外面拉,两人就这样纠缠了起来…… “爸爸,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客厅里,宁可馨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找来药水,为宁志明的手腕上擦拭消毒,就在刚才在电梯里面,他和我两人纠缠拉扯当中,不小心刮伤了手腕,血流不止,搞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又拿来纱巾,帮他把手腕缠好,这其间,宁志明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把头垂得很低,而宁可馨悲喜交加,半跪在他腿边。 宁志明仰起头,脸上也是老泪纵横,不停用沾着泪痕的粗糙大手,抚摸女儿的秀发,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道:“可馨,是爸爸不好,没能做到一个好父亲,爸爸对不住你!” 宁可馨咬着嘴唇,连连摇头道:“不是的,爸爸,不要这样讲,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女儿有多担心。” “我也是,就是挂念着你,放心不下!” 宁志明点了点头,难过地摸出纸巾,帮女儿把眼泪擦干,又讲起了这半年来的经历。原来,自从他公司破产,无法偿还债务以后,面临债主上门逼债,他东躲西.藏,不敢露面,辗转去了一家水务公司,当起了送水工人,靠出苦力赚钱生活。 可他心中挂念女儿,也时常过来探望,却又自觉愧对可馨,不愿见面,就一直不肯进门,只是远远地探视,没想到,今天却被我逮个正着,父女两人重逢,自然是百感交集,有许多话要讲,场面令人极为感动,我怕影响到他们叙旧,就去了阳台,点上一支烟,眺望远处的风景。 正出神间,一阵清风拂过,将晾衣杆上的黑色蕾.丝内.裤吹落,我赶忙弯腰拾起,却见这内.裤很是新潮,两侧有极为漂亮的刺绣,中间是精美的蕾.丝花边,再结合腰际别致的波浪形花边,将女性优雅、高贵,又妖冶神秘的美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内.裤的手感极好,如绸缎般柔顺丝滑,令我有些恍惚,正要搭上,却听身后传来轻笑声,道:“叶主任,请回屋坐吧。” “啊,好的。” 我立时紧张起来,唯恐对方发现,误会自己,可若解释是风吹落的,又恐怕对方不肯相信,无奈之下,只好假装镇定,将内.裤塞到西服口袋里面,缓缓转身,望了宁可馨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跟着她离开阳台,返回客厅的沙发边上。 这时,宁志明的情绪已然好了许多,再见到我,也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而是热情地沏上茶水,侧身笑道:“叶主任,刚才听可馨讲过了,多谢你的帮助。” 我赶忙摆了摆手,客气地道:“没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嘛!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总是要互相帮衬的。” 宁志明听了后,连连点头,又有些苦恼地道:“不过,那些人找到可馨的住址,总是让人担心。” 宁可馨抿嘴一笑,依偎在他身旁,柔声地道:“没什么,最多把房子卖掉,先还他们一部分,余下的钱,想办法慢慢再还。” 宁志明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到额头,自责地道:“也只好这样了,可馨,都是爸爸不好。” 宁可馨摸出纸巾,擦去泪痕,柔声地道:“只要家人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再苦再累也没关系,爸,您那边太辛苦,就不要做了,家里的债务,我会替你偿还。” 宁志明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坐在旁边,唏嘘不已,摇了摇头道:“不用,还是我再另想办法吧。” 我见状,递过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皱眉吸了几口,轻声地道:“那边打来电话,要晚上八点钟,在华庭酒店对面的茶馆见,这次来的是债主本人。” 第392章误会 宁志明听了之后,心中难过,却又束手无策,不住地叹气,耷拉着脑袋,愁眉不展地道:“是老张,没想到,他倒是挺有能耐,都追到省城来了!” 宁可馨咬着粉嫩的樱唇,环顾四周,悄声地道:“爸,您先别着急,晚上就在家里休息,我带着房本过去,和张叔商量一下,先还一部分,剩下的,再打张欠条,慢慢还。” 说完,又蹙眉道:“工资攒下六万多了,房子大概能顶五十万,再加上些首饰,应该可以凑上六十万,我再给他补张五十万的欠条就好,张叔也是您的老朋友了,应该会同意。” 宁志明皱着眉头连吸了口烟,点了点头道:“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晚上我先不去,免得被他数落。” 我掸了掸烟灰,好奇地道:“宁伯伯,老实说,您在外面还有多少外债?” 宁志明犹豫了一下,就歪着脑袋,愁眉不展地道:“除了这一百一十万,还有一些工人的工资,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万,别的就没什么了。” 我嗯了一声,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沉思半晌,微笑着道:“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闲钱,暂时我也还用不上,就先借给你,把外债还了,剩下的余钱,再做点小生意。” 宁志明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呐呐地道:“叶主任,您这是……?” 宁可馨也显得有些紧张,迟疑着道:“叶主任,不用了,这点困难,我们自己能克服。” 我笑了笑,取出一张卡,放到茶几上,低声地道:“还是拿着吧,先救救急。” 宁可馨满面绯红,把银行卡递了回来,诚挚地道:“叶主任,您的好意,我和父亲心领了,但这笔钱绝对不能收,这是我的行事原则。” 宁志明也点着头,心不在焉地道:“是啊,叶主任,这钱我们不能收,而且,建材生意现在不太好做,投入也很大,在省城租个门面,起码要……” 话音未落,就见女儿投来责备的目光,他赶忙低头喝茶,不再吭声,心里却明镜一样,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叶主任虽然肯慷慨解囊,必然另有所谋,自己现在境况不佳,没有可以帮到对方的地方,对方想必是看中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 其实,这人无论是相貌和人品,都是很优秀的,还很热心,又在政府机关上班,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以后必然前途光明,女儿要是跟了他,倒也没有委屈,只不过,两人刚刚接触,相处的时间还短,此时谈感情上的事情,似乎早了一些。 我微微一笑,向父女两人解释道:“卡里有两百万,这笔钱可以还清债务,余下的足够宁伯伯当做启动资金,重新开店了。” 顿了顿,见父女两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怕两人想歪了,忙补充道:“当然,如果宁伯伯觉得为难,就按以往的惯例,写张字条吧,我没有别的用意,请两位尽管放心。” 宁可馨秀眉微蹙,态度坚决,连连摇头道:“不行,叶主任,咱们虽是邻居,可毕竟还不了解,这笔钱我们不能收。” 宁志明却沉不住气了,咳嗽一声,缓缓地道:“可馨,先别拒绝的太早,依我看,叶主任在咱们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屡次帮助咱们,这就证明有缘了,他就是咱家的贵人,这笔钱我们可以收下,明儿再补张欠条给他,有了这次机会,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整旗鼓,二次创业了。” 宁可馨极不情愿,但见父亲这样讲了,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却觉得很是难为情,就去了卧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倒是宁志明极为健谈,和我拉起了家常,把家里的情况都问了个遍,又讲起宁可馨的情况,把她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喜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全无隐瞒。 晚上七点多钟,见时间差不多了,宁可馨去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她上身穿着白色小衫,下身是黑色中裙,一身简单的服饰,包裹住窈窕动人的娇躯,体态端庄大方,又性.感惹火,而那张天使般清纯洁净的脸孔,白腻如脂,只上了淡妆,就显得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 “时间要到了,爸爸,我和叶主任先去赴约。”宁可馨走到沙发边,收起银行卡,又拿了粉色的包包,挎到肩头,笑盈盈地道。 宁志明点了点头,也起身道:“好的,早去早回。” 宁可馨嗯了一声,脉脉地看了我一眼,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来到车边,宁可馨坐在驾驶位上,把头转向车窗外,直到车子发动,缓缓离开小区,她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谢谢。” “不客气!” 我的心情很是愉悦,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轻柔舒缓的音乐,半晌,才说:“你钢琴弹得很好,我每晚听了才入睡。” 宁可馨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在学校时就喜欢弹琴,不过,水平不行的,参加市里比赛,只得了三等奖。”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已经很好了。” 宁可馨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又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把玩着纤纤玉指,悄声地道:“叶主任,钱我一定会还的,但要提前声明,我不是那种人,如果你有别的企图,一定会失望的。”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人!” …… 早晨,外面下了半个小时的小雨,宁可馨撑着一把雨伞来到小区门口,一辆桑塔纳轿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我摇开车窗,把头探出来,冲宁可馨微微一笑,伸手推开车门,笑着道:“是去机场吗?上来吧!我送你。” 宁可馨收起雨伞钻进车里,随手带上车门,小车便挑了个头,慢悠悠地向小区外驶去。 我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烟来,轻声地道:“我这两天回来家一趟,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好解决的,就打电话给我。” 宁可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早上路上行人较少,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的到了机场,看着宁可馨婀娜的身影袅袅进了机场大楼,我掏出打火机点上后,轻轻吸上一口,摇了摇头,小车调了个头,向青阳驶去。 中午,在农机厂家里的陪着文英阿姨和宋叔叔吃了顿饭,歇息了半天,直到下班后,我才拎了大包小包的休闲食品,来到婉韵寒的家门口,敲开门后,扎着两只俏皮羊角辫的瑶瑶一把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又笑又跳,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叔叔,叶叔叔,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都想死你的啦!” 我换了拖鞋,走进屋里,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边,抱起瑶瑶,捏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轻声地道:“瑶瑶,妈妈呢?” 瑶瑶咬着手指呐呐半晌,才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嘘!叶叔叔,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是秘密,妈妈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哦。” 我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丰富起来,眯着眼睛,眉头抖个不停,他摸着下巴缓缓站起来,心中暗自思量:“见不得人的事情?莫非她正在……不会吧?” 我的心跳加速,他背着手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我冲瑶瑶招了招手,领着她走到婉韵寒的卧室门口,拿手向里面指了指,又努了努嘴,瑶瑶会意地点了点头,伸手缓缓推开房门,我躲在墙边,踮着脚尖向里望去,却见婉韵寒穿戴整齐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摘下脸上的面膜…… 我这才叹了一口气,赶忙悄悄地返回沙发上,摇了摇头道:“擦!竟然被瑶瑶这小家伙给忽悠了。” “瑶瑶,笑得那么开心,是叶叔叔回来了吧?” 婉韵寒在屋子里喊了一声,便把裙摆向下用力拉了拉,随后找了拖鞋下了地,走到镜子前,望着镜中艳光四射的俏脸,轻声叹了一口气。 瑶瑶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是啊,叶叔叔回来了呢!” 第393章闸门 话音刚落,小家伙绕着客厅跑了半圈,便又斜斜地奔向沙发,一下扑到我的怀里,拿小脑袋在我的肚子上顶来顶去,调皮之极。 我一把抱起瑶瑶,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瑶瑶则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捏着我的鼻子扭来扭去。 两人正戏耍间,婉韵寒神色自若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倚在门边,微笑着道:“小泉,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只抬头望了一眼,便咽了下口水,赶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微笑着道:“婉姐,我中午就回来了,回农机厂陪父母吃了顿饭。” 婉韵寒‘喔!’了一声,便抬手拢了下秀发,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厨房端出一盘水果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递给我一只苹果,嫣然一笑,便淡若轻烟地飘进厨房,洗了手,开始准备晚餐。 半个小时之后,婉韵寒收拾出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对着婉韵寒那张艳光逼人的如花俏脸,我胃口大开,吃得很是香甜。 瑶瑶晚上很是兴奋,一直缠着我讲故事,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电视还开着,瑶瑶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还像以前一样,把她抱回屋里,拿被子盖好,照着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接着才转身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走进了婉韵寒的房间里。 我一进屋,就看见婉韵寒靠在门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让我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暧昧气氛,小别重逢,钢枪已经打磨的锃亮,这一晚上的时间,我准备好好的陪一下心灵寂寞的婉韵寒,让她好好享受一下做女人的幸福。 第394章一拍即合 宁可馨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把债务处理完毕,她很是聪明,把房子作价六十万,抵给债主,另外,从我那里借到七十万,交给父亲偿还债务,剩下的钱,全部退还给了我。 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她担心父亲拿到了这一大笔钱款后不去创业,又跑去赌钱,就宁愿过得清贫些,靠工资赡养老人。 宁志明的想法却不同,他不想赋闲在家,而希望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再干一番事业,因此,随后几天的时间,他就骑着自行车,四处转悠,去搞市场调查,还弄出了几份调查报告,每天晚上,他都会敲开我的房门,和我探讨。通过交流,我觉得他很是活泛,确实很有生意人的头脑。 只不过,我并不赞成他转行,而是希望他仍然从事老本行,搞建材生意。原因很简单,佳瑜公司的地产行业,现在生意正旺,在江州省内的地产公司里面,已经名列前茅。 只要把老宁介绍给沈佳瑜,请那位美女董事长关照一下,每年净赚个几百万元,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也是我肯慷慨解囊,助他一臂之力的原因,当然,另外的重要原因,三人都很清楚,却都心照不宣。 宁可馨嘴里说没有误会,可这几天,每次见到我,表情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也明显有了一丝戒备心理,这让我感到很是郁闷,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怕越描越黑,夹杂不清。 经过商议,两个男人一拍即合,由我出资一百五十万元,成立永昌建筑材料有限公司,工厂设在郊区,门店设在建材大厦三楼,刚开始仍以批发为主,三年内逐渐转型,形成生产销售为一体的企业,当然,这是宁志明一厢情愿的设想,我其实并不在乎,毕竟,这些只是自己的零花钱。 第395章天使双翼 宁志明并不缺少经验,也不缺乏勤奋创业的精神,只是在人脉资源上欠缺些,为了弥补这个短板,我给沈佳瑜打了电话,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希望她能在生意往来方面,照顾一下对方。 沈佳瑜欣然同意,而当宁志明听说,要和佳瑜公司合作时,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毕竟,这是省内极具实力的龙头企业,与佳瑜公司合作,就相当于找到了成功之路,和财富握手。 周五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潘大娘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正在客厅里擦拭地板,我洗了手,刚刚摸起筷子,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很显然,宁志明今儿来得早了一些。 潘大娘放下拖布,打开房门,请宁志明进了房间,把他让进厨房,我转身拿了酒,满了两个杯子,笑着道:“宁伯伯,还没吃饭吧,一起过来吃点?” “好,那就不客气了!” 宁志明笑了笑,来到餐桌边坐下,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道:“叶主任,事情都办好了,再过些日子,工厂就能重新启动,以前的老师傅们,也都愿意再开张。” 我微微一笑,举杯道:“是值得庆祝,宁伯伯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嘛!” 两人撞了杯子,均是仰头喝了一大口,宁志明夹了口菜,有些惭愧地道:“叶主任,之前和沈董事长聊过,才知道你是他们公司的副董事长,是如假包换的大富翁!” 我笑了笑,含混地道:“哪里,公司一直是佳瑜小姐在运作,我从不过问。” 宁志明将信将疑,却仍是频频举杯,和我谈笑风生,两人尽兴,就多喝了些,直到晚上八点半钟,我才扶着醉醺醺的宁志明,来到宁可馨房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房门很快被推开,宁可馨身穿白色晚礼服,出现在门口,这盛装的模样,宛如皎洁仙子一般,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忙笑着道:“宁伯伯喝醉了,我扶他回来。” 宁志明醉得睁不开眼睛,却兀自歪歪斜斜地道:“没醉,我真没醉,这几天事情办得顺利,真是很开心。” “爸,瞧你,怎么喝这样多!” 宁可馨秀眉微蹙,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父亲,就柔声地道:“进屋吧!”说罢,扶着宁志明的另一只胳膊,和我一起,把宁志明抬到楼上房间,安顿好。 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我见客厅里一些家具,都已经笼上轻纱,不禁有些诧异,低声地道:“房子要卖出去吗?” 宁可馨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旁边,柔声地道:“和那边说好了,下周就挪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宁小姐,你太固执了,其实没有必要的。” 宁可馨双手捧腮,柔声地道:“没什么,父亲要搬到工厂,我和一个朋友说好了,一起租房住。” 我心头一跳,就嗯了一声,把玩着茶杯,默然不语。 宁可馨像是察觉到什么,神色间有些不自然,抬手摸了下耳边发髻,走到钢琴边坐下,小声地道:“是个女同事,平时关系很好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租房,也好有个伴,能相互照应。” 我很是惋惜,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也好,在外面遇到困难,尽管联系。” 宁可馨笑着点头,没有吭声,而是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灵地跃动着,华美的音符如流水一般蔓延开,我对于音乐不太了解,但也很快陶醉在钢琴声里,而钢琴后面,那盛装少女恬静典雅的坐姿,更给我带来视觉上的享受,竟让自己恍然觉得,少女是在用这种方式,和自己告别,这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些自责,上次太不小心,给对方留下极差的印象。 三首曲子过后,宁可馨回到沙发边,指着果盘里的葡萄,悄声地道:“怎么不吃呢?”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必客气。” 宁可馨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生气了?” 我微微一怔,看着那张天使般精致的面容,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会那样想?” 宁可馨嫣然一笑,温柔地道:“我不是在故意躲着你,你愿意相信吗?” 我反应很快,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在拿上次的事情调侃,就微笑着道:“相信,当然相信了!” 宁可馨却有些脸红了,粉光若腻的脸蛋,更见妩媚动人,羞怯地道:“这些日子,爸爸心情很好,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恢复过来,多亏了你的帮忙。” 我微微一笑,老成持重地道:“宁伯伯的心结,就在建材厂上,让他在跌倒地方的站起来,以后就不会为此耿耿于怀了。” 宁可馨伸出柔美的手指,采了一颗葡萄,细心地拨开,将果肉放到嘴里,抽出纸巾,擦着手指,柔柔地道:“说的是,我也感觉到了。” 我因为上次的误会,显得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唯恐再给对方留下举止轻浮的坏印象,毕竟那次掏出内裤是意外,沉吟半晌,才试探着说道:“郊区有栋别墅,离机场很近,一直闲着,没人去住,如果喜欢,可以搬到那边去住,不必在外面租房子。” 宁可馨笑着摇头,抿嘴道:“不必了,这边的房子,都感觉太大了,我们打算租个小点的。”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下表,就起身道:“那好,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宁可馨微微一怔,也有些紧张,点了点头,默默地把我送到门外,小声地道:“晚安!” “晚安!”我转过身子,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发现宁可馨脸上,竟现出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回到房间,情绪受到感染,我也感到很是失落,拿包玉溪烟去了浴室,脱光衣服,冲了热水澡,就泡到白瓷浴缸里,拨了号码,给宋嘉琪打了过去,两人聊了二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期间像是有未接来电,却被忽略了,我看了下号码,见是宁可馨打来的,有些奇怪,忙取了毛巾,擦净身子,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给对方回拨过去,嘀嘀几声后,电话接通,耳边响起宁可馨甜美纯净的嗓音:“叶主任,真是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宁小姐,为什么要道歉?” 宁可馨神色有点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我不太会说话,刚才……刚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我恍然大悟,笑着道:“没有,怎么会呢?” 宁可馨嗯了一声,又悄声地道:“我给朋友打过电话问了,她听说有别墅住,非常开心。” 我哑然失笑,隐隐感觉到,宁可馨大概是觉得,之前回绝得太过生硬,引发自己的不满,因而思忖一番后,用这种方式,委婉地表示歉意。当然,也可能是那位朋友的建议,促使她转变了念头,就笑着道:“那很好啊,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房子。” 宁可馨想了想,就抿嘴一笑道:“那就明晚好了,她比较急切。”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以后,我来接你们。” 宁可馨嗯了一声,道了声晚安,就挂断电话。 我却有些兴奋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书房,找出笔墨纸砚,开始屏气凝神,静心练习书法,直到凌晨,才回到房间,酣然睡去。 宁可馨的同事名叫杜梦茹,名字虽然很普通,相貌和身材却也是第一流的,她生得肤白貌美,肌肤娇嫩,红唇似火,身材也热辣火爆到了极点。 如果说,站在她身旁的宁可馨,就如同收拢了双翼的天使,全身都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辉,她这位朋友,就像是放.荡不羁的午夜妖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耐人寻味的野性气息,尤其是那双漆如点墨的眸子,在看我的时候,竟让自己心里有点怦怦直跳。 毫无疑问,那种隐含挑逗的目光,能轻而易举地点燃绝大多数男人的激.情,我自然也不例外,女孩的眸子,竟然令自己想起了远在家乡的葛秀英,自从对方刻意的疏离,这让自己在艳羡之余,也有一丝的伤感。 第396章试探 “喂!你朋友不错啊,是位难得一见的大帅哥呢!” 杜梦茹用极为挑剔的目光,在我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又看了眼那辆极为普通的桑塔纳轿车,感到颇为奇怪,转头附在宁可馨的耳边,俏皮地调侃着:“可馨,有点不对头啊,按说家里别墅都住上了,怎么还会开这样的车子呢?” “这车怎么了,我看蛮好的呀!” 宁可馨嫣然一笑,有些不满地横了她一眼,就袅娜走到车边,向我做着介绍,道:“叶主任,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杜梦茹,以后就叫她小茹好了。” 我笑着点头,上前一步,客气地道:“你好,小茹!” 杜梦茹极为活泼,热情地伸出白.嫩纤巧的手掌,抿嘴一笑道:“很高兴认识你,大帅哥!” “我也是。”初次被美女空姐称呼帅哥,我也感到很是荣幸,忙和她握了手,寒暄几句,将两人让到车子上,发动车子,离开住处,驾车向西郊的别墅区驶去。两位美女在后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样子,很是欢愉。 而车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车子里响起杜梦茹柔美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小茹歌唱得真好!”我听了半晌,也被带进歌曲的旋律里,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她以前就是学习唱歌的。”宁可馨温柔地一笑,也跟着打着节拍,清唱起来。 三十分钟后,小车开到郊外,别墅区是依山而建,其中,有几十栋房子就建在半山腰的缓坡上,三人下车,漫步而行,一边欣赏着山间野趣,一边说说笑笑,向前行去,很快来到一个前后带院,犹如城堡般漂亮的三层豪华别墅前,我停下脚步,笑着道:“到了,就是这里。” “天呀,真是太漂亮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杜梦茹的神色极为夸张,睁大了眼睛,激动地望着眼前的别墅,那别致的造型,和周围的房型完全不同,在错落有致的别墅区中,显得格外精致,只觉得像是到了童话世界里才有的欧式建筑,就顾不得矜持,吃惊地叫了起来。 宁可馨同样也很吃惊,不过,却能维持住镇定,望着前面高高竖起的院墙,古朴大方的大门,与时尚别致的别墅,愣了半晌,才悄声地道:“真是漂亮,如果没注意,还以为是到了欧洲呢。” 我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上的将军锁,‘吱呀!’一声将朱红色的大门推开,领着两人进了院落,却发现这里不但有着单独的门岗,还有露天浴池,东面是一片修葺整齐的草地,西侧则种着几株不知名的树木,虽是深秋时节,却仍开着粉红色花朵,清香怡人,很是漂亮。 而当我领着两位美女进了房间以后,两人见了里面精致豪华的装饰,又是一阵啧啧赞叹,即便是杜梦茹见了,都连连摇头,叹息道:“了不得,了不得,不行,这里不能住了,至少我是住不了的,这要多富贵的命,才能住上这样漂亮的房间,真是羡慕死了!” 宁可馨走到窗边,推开一扇小窗,望着不远处的后山坡上,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惆怅地道:“是啊,这里风景虽然好,空气也新鲜,但上下班不太方便,而且,咱们两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也不太安全,万一进来人就麻烦了。”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故意开玩笑道:“怕什么,最多请叶主任也搬到这边,当护花使者好了,怎么样啊,大帅哥?” 我站在楼梯口,点了点头,笑着道:“可以啊,这个办法不错。” 宁可馨却叹了一口气,红着脸道:“那怎么行呢,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些,你上班不方便的。” “怎么不行啊?” 杜梦茹凑了过去,咬着她的耳根,轻笑着道:“不要说人了,看在别墅的面子上,都应该嫁给他,可馨,你别犯傻,不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会后悔半生的。” 宁可馨横了她一眼,小声地道:“小茹,别乱说!” 杜梦茹咯咯一笑,悄声地道:“不是乱说,你最好早点下手,把生米煮成熟饭,否则,我可真不客气了,再过个把月的,没准儿就变成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了,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宁可馨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随你好了,要真有那本事,尽管去追!” 杜梦茹转过身子,见我已然到了三楼,就抿嘴一笑,在宁可馨腰间捏了一把,轻笑着道:“可馨,你别以为我不敢啊,要不是看在一场朋友的面上,最多半个月时间,就能抢到手,你信不?” 宁可馨秀眉微蹙,把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嗔怪地道:“瞧你,说的什么呀,不害臊呢!” 杜梦茹抿嘴一笑,柔声地道:“这里真不错,简直和世外桃源一样,依我看,咱们就住在这里好了。” 宁可馨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小茹,刚才你不是说,不能住在这里吗,怎么又忽然改主意了?”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好了,我的宁大小姐,你开什么玩笑,咱们可都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这样漂亮的别墅,哪个会不想住?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客气一下罢了!” 宁可馨嫣然一笑,冷哼一声道:“一起那么久,可从没见你客气过,今儿怎么还出息了?”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不是出息,而是眼红了。” 宁可馨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道:“成了,真有那心思,尽管去追求好了,没人拦着你。” 杜梦茹慧黠地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你说的,我可当真啦!” 宁可馨嗯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快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好,那我就去上面转转。”杜梦茹咯咯一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身去了三楼。 宁可馨独自去了书房,见里面摆着各式红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屏风,墙上挂着字画,微微一笑,倒觉得这里有些中西合璧的意思了,她仰头在房间里欣赏着几幅字画,其中一首很是雅致:“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行字虽不大,但笔法精湛,圆润柔和,如抽丝剥茧,韵味十足,旁边还有一幅字,显得刚劲有力,大气蓬勃,上以狂草写着:“金戈铁马三军猛士戍边邑,伟业殊勋一代精英振国威。” 注目良久,若有所思,宁可馨又回到楠木书桌旁,找出一本书,信手翻看起来,不经意间,竟在书页里发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女子,极为漂亮,还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特有的贤淑优雅与聪慧睿智,神态举止,从内涵到外在的每一处细节中,都诠释出东方女性传统的美感。 “她是谁?” 宁可馨感到有些意外,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女孩,半晌,才把书页合上,放到书架上,而这时房门开了,杜梦茹信步走来,咯咯地笑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宁可馨稍微愣怔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什么不好玩?”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你家那位大帅哥,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爱说话,和他在一起,时间久了,会很闷的。” 宁可馨嫣然一笑,柔声地道:“我没感觉到呀,他其实很健谈的,可能是和你初次见面,还不太熟悉吧!” 杜梦茹点了点头,抿嘴一笑道:“嗯!好像是的,没聊一会儿,就下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闹得有点过头了。” 宁可馨有些无语,微蹙秀眉望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道:“你呀,总是这样,出来前都提醒你了,却还不知道收敛,就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倒像是山里的野孩子似的!” 杜梦茹俏皮的吐了下小香舌,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呀,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 第397章安排 宁可馨微微蹙起秀眉,不解地问道:“试探什么呀?” 杜梦茹嘟起粉嫩的樱唇,翻了个白眼,悻悻地道:“当然是帮你啦,如果是见异思迁的男人,再有钱也不能跟!” 宁可馨登时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小茹,别乱说,早就讲过了,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刚认识没多久,彼此还都不了解,哪里又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他是帮了我家的大忙,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一脸坏笑地道:“想报答还不简单么,以身相许不就成了。” “说什么呢,再也不理你了!”宁可馨俏脸微寒,转身出了屋子,摇曳生姿地下了楼。 在杜梦茹的再三催促下,没用一周的时间,两人就搬进别墅,那里虽然远在郊外,出行不太习惯,但离机场很近,环境又极为优雅,确实适宜居住,而我帮忙搬家之后,感觉却有些郁闷,好事儿虽然做了,可这如花似玉的芳邻却再难见到了,每晚听不到钢琴声,竟然好像有些失眠了。 不过,没有几天我就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现在要面对的事情,是工作打开局面之后,如何持续发展。 过了几天,省委通过了软环境整治工作的方案,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联合下发了《关于进一步改善全省投资软环境的实施意见》,实施意见明确规定,成立由省委、省政府领导同志和相关部门负责同志参加的省改善投资软环境领导小组,主要职责是制定改善投资软环境的总体要求和年度工作目标,明确相应责任,定期研究、协调、检查、推进改善投资软环境的工作,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办公室设在省交通厅。 软环境领导办公室要和各级监察机关紧密配合,要把查处影响经济发展环境的违纪违规行为作为重点,紧紧抓住重点部门和重点项目,狠抓反面典型的查处和曝光,对于恶性案件,要从严从重查处,并按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的规定追究其单位领导的行政责任。 文件下发当天,软环境治理工作便轰轰烈烈地展开,先是连续三天的电视专题报道,再就是千人自行车环城赛,大冷的天,参加活动的干部群众很少,只有五百多人,每人发一件t恤衫,后面写着‘行动起来,维护江州新形象!’ 我在最中间冻得直哆嗦,在心里不禁直埋怨,嘀咕道: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发令枪响后,我赶忙蹬过两条街,拐到道边,电视台的采访车边跑过来几个记者,尽管冻得直哆嗦,我还是春风满面地接受了十分钟的采访,还在镜头前用力地挥动一下拳头。 采访刚刚结束,办公室年轻的文员小贺便跑过来,将衣服给我披上,两人赶忙钻到桑塔纳里,在马达的轰鸣当中,车尾忽地冒出一股浓郁,小车飞快地开走了。 我一回到交通厅,刚想回高速办喝口茶水,老远地就看付成志在窗口处向自己挥手。 “付哥,什么事情啊?”我下车走了过去,悄声的问道。 “今儿个晚上有没有安排?” 付成志招呼我进办公室,厅办主任办公室一直空着,但是付成志一直坐在这间副主任办公室,虽然所有人都清楚他是铁定的办公室主任,只等其他人事变动都确定下来,到时候一并宣布罢了。 “嘿嘿,付哥有什么好事?”我摸摸头,笑着问道。 “先说有没有事?”付成志显得很亲热。 “真还有事,我在青阳市资源局一个老同事,和一个曾经业务单位的老熟人来玉州办事情,我打算请请他们。” 我说的话是半真半假,来玉州市的确实是老熟人,一个是鑫茂集团公司董事长穆婉兰,另一个我有点没想到,是资源局曾经的美女同事潘奕欣。 离开资源局后,我与潘奕欣几乎就没有联系过,最多只是偶尔在路上遇见时打声招呼,随便的聊几句曾经的往事。不过我从穆婉兰的口中也听说了,潘奕欣目前在资源局混的不错,听说资源局的张一把有意栽培她接任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就是不知道,她和穆婉兰怎么会有了交集。 穆婉兰来玉州的目的,我猜想主要是来找我的。近年把时间,她把公司里煤炭那块业务收缩了很多,不少项目都转给了丁幸松去做,手里的闲钱应该不少,知道我目前在高速办主持工作,大概是想来谈谈路子的。 “哦!是青阳市的朋友?” 付成志一扬眉毛,笑着道:“要不,今晚咱们一起,我这边几个也都不算外人,干脆凑一桌,你看怎么样?” 我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没有黄厅长吧?” “没有,老板今晚上有事儿,就我几个朋友,市交通局的老何,省五建的老王,还有老朱,办公室的小黄,以及我以前华阳县委的办公室副主任,也是我老同事。” 付成志很随意的道:“我这边就是几个老朋友聚一聚,把你那两位朋友也都叫上,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在这玉州市里走动,难免日后没有个碰头的时候。” 我想了一想也是,穆婉兰是做生意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玉州市区和青阳市里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加上穆婉兰又一直在青阳市发展,在玉州市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和朋友,以后真要到玉州来混,难免有些不太适应,这多几个朋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那行!付哥,要不我来安排吧,你看在哪里合适?”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付成志朝我一瞪眼睛,佯怒道:“有付哥在,还用得着你来安排?你是在故意打你付哥的脸啊?” “呵呵!付哥,说好这是我请我老朋友,怎么好让付哥你来安排?今天我请,改天你在把我和我朋友一块儿请回来,不就结了?”我笑着回道。 见我是认真的,付成志也不好再争,摆了摆手,道:“那随便你吧!对了,你打算安排在哪儿?好歹是请你老朋友、老同事,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要不,就文华大酒店吧,前两天和朋友在那儿吃,我觉得还行。”我随口道。 付成志一怔,心里嘀咕:文华大酒店不差啊,号称不是五星胜似五星,可价格也不菲,叶庆泉这小子不简单啊,那消费一次没有两三千说不下来,如果再加上一些娱乐项目,那可就没谱了。 “可以,那我们晚上六点半就在文华大酒店见,恐怕那儿得提前订位子才行。” 付成志提醒道:“你怎么去?要不,我们来接你么?还是你自己开你那桑塔纳?不要把你们高速办那辆又老又破的老三菱开来就行。” 呵呵!那老爷车,我还担心在路上趴窝呢,不用接我,我到时候自己安排吧。”我点了点头道,没有正面回答。 和穆婉兰她们说了酒店名称后,到了晚间,我是乘坐出租车前往文华大酒店的。 我知道晚上有那么多人,酒肯定不会少喝,这可不比在青阳那种地级市,你喝的再多,只要不出事故,交警基本上不会管你。玉州毕竟是省会,再说我又是刚来厅里工作没多久,要是闹出点事情,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在路上,我琢磨着付成志说的话,厅里各实权部门在外边借车的不少,虽然厅纪委屡屡发文清理,但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上个什么,大家也就在场面上过一过而已。 我敢说,自己不是第一个坐出租车来文华大酒店就餐的,也算是鲜有一见的了,如果是老外这倒正常,但是在国人心目中,要是进这种高档场合,没有一辆代步的小车,那就真的有点掉价了,就连自认为已经超脱了这种俗气的我,在两位年轻漂亮的迎宾小姐注视下,也有些不大自在。 我刚到不久,付成志一行人就到了,一辆雅阁、一辆别克君越,我现在已经知道,那辆雅阁是付成志从华阳县那边带过来的,大概是县里哪家企业借给他使用的。 第398章旁敲侧击 潘奕欣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虽然偶尔也会到青州市去开会,但是青州这几年发展较慢,市区有相当一部分又是老工业区,经济并不算发达,比起玉州市来,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穆总,是这里么?” 驾驶员有些羡慕的瞅了一眼巍峨耸立的酒店门厅,彩旗飘扬,侧面停车场里各种豪车异彩纷呈,她们坐的这辆半新的奥迪a6就显得有些落魄了。 “嗯!如果玉州市没有第二家文华大酒店,那应该就是这儿了。”穆婉兰还是那副较为低调的模样,普普通通的一辆奥迪,穿的也是一件白裙子,只不过在白皙的脖子上,戴了一条价格不菲的翡翠项链,依稀能让人感觉到,她是位身价不菲的女富豪。 “穆总!”潘奕欣笑意扑面的迎了出来。 “咦?小潘!庆泉呢?”穆婉兰怔了一怔之后,脸上浮起高兴的笑容。 “他在里边,一大桌人呢,走不开,所以就让我来接你。” 一身素装打扮的潘奕欣,显得格外清纯俏丽,看得穆婉兰也是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诡秘的笑意,轻声地道:“小潘,当初在资源局的时候,近水楼台,怎么没把握住,把咱们叶大帅哥给拿下?不会是你眼光太高,连他都瞧不上吧?” “哪有啊,穆总,叶主任哪里瞧得上我啊,再说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潘奕欣俏脸一红,急忙分辩道。 穆婉兰笑着摆了摆手,道:“哼!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没有结婚之前,谁都有选择权,小潘,幸福是要自己争取来的,小叶这个人,前程远大,而且心眼不坏,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对象,你可别错过了。” “穆总,你就别说了,这种事儿哪是一头热就能成的。”潘奕欣俏脸越发绯红,但是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憧憬。 穆婉兰打趣了几句,也不多说了,她暗地里和我交往,知道我什么都好,就是心有些花。她知道我在青阳就有好些个红粉知己,农机厂的宋嘉琪她也知道,现在我又调到了省交通厅,还能和农机厂里那个姑娘一直下去?穆婉兰觉得悬,但是对方心思太过复杂,穆婉兰也拿不准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穆婉兰走进铺满羊绒地毯的包间时,自认为还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她,还是震了一震。 足以容纳三桌人的包间里只有正中一张桌子,宽敞的吸烟处沙发茶几电视以及洗手间一应俱全,一个似曾熟悉的男人背影,正在撕开一条中华烟,随意朝人抛洒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和欧式的浮雕吊顶风格,让穆婉兰这才弄明白为啥这间叫做凯旋门。 “穆姐!” 我见穆婉兰一进来,赶紧丢下一帮刚认识的朋友,走了过来,笑着道:“你总算到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穆婉兰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候着,而且似乎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这让她很感诧异。 “付哥,我来替你介绍,这是我老朋友穆婉兰,穆总,是青阳鑫茂集团公司董事长,穆总,这是我们交通厅办公室主任付成志。” 两人正一番寒暄时,穆婉兰突然看见进门时那个熟悉的男人背影,这会儿对方一转头,不是吴佳祥还能是谁? 穆婉兰脸色登时一阵发白,对方不是在华阳县委当办公室副主任吗?怎么也跑来省城了,而且竟然和叶庆泉他们交通厅的人搅合在一起了。 不过转眼间,穆婉兰就觉得有些明白了。 吴佳祥虽然走的是仕途之路,但他的老子,可是青阳市鼎鼎大名的吴氏矿业集团老板,吴应宏。既然自己能来找叶庆泉,说不定吴佳祥也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 穆婉兰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总,稍一走神,和同样在一旁愣怔的吴佳祥对视了一眼,之后就镇定自若的继续谈笑风生起来。 寒暄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大帮子人里面,除了我几个同事之外,就是和交通业务有关的企业负责人,只是这么一大帮人都来替自己接风,倒让穆婉兰有些纳闷,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大面子,而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他们冲着叶庆泉的面子来的。 酒战一旦挑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熄灭,我的酒量并不惧怕任何人,只是这种场合下,我算是主人,不好有针对性的进攻,只好被动的接受人们的挑战,好在付成志带来的几个朋友酒量也一般,见识了我的豪气后,也就不敢轻易启衅。 穆婉兰也是来者不拒,一干新老朋友也是杯子碰得叮叮着响,一杯接一杯的仰倒下去,也是半步不让,看的付成志也是眼泛异彩,都说酒品即人品,除了那的确身体不行的,只要能喝几杯的,一顿酒后,基本上就能看得出此人性情品行,看不出我这美女老总的朋友,还真有些女中豪杰的豪迈劲儿。 没等压席的龙虾三文鱼上来,这一二十杯酒都给灌了下去,几个人脚下都有些踉跄了,话语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穆总,你这个老朋友本事大着呢,这才进咱们厅里没多久,已经是高速办的副主任了,穆总,知道么?高速办,执掌着咱们全省高速公路开发建设大权,日后咱们要想吃饱饭,都得指望着他在指甲缝里给咱们抖落一点饭粒儿呢。” 五建司的老总老王和穆婉兰扯上了老乡关系,自然杯到酒干,说话也随便起来。 “王总,高速办又不是他一个人开的,还能由他说了算?” 穆婉兰来之前,只是听说我进入了高速办工作,之前她想着只是从我这里探听一下情况,为进军省城的路桥事业铺垫一下道路。却没有想到,我现在权力如此之大,省五建也算是个国有大型企业了,麾下上千号人,居然要靠我吃饭? “嘿嘿!高速办当然不是他开的,但目前是他在拍板啊!这馒头只有这么大一块,他想给谁都有道理,领导要拿出决策,还不得听他的意见? 光咱们这省里就有多少家建筑公司,穆总,你知道么?十三家!这还不算铁路上那几家大家伙!玉州市里又有多少家?二十好几家,都是上规模的企业,这高速公路即将开标立项动工,大伙儿眼睛都鼓瞪着看呢。” 说到这儿,老王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头,国有企业不好搞啊,咱们负担重,离退休职工多,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 他们俩在聊着,而这边,付成志将吴佳祥介绍给我认识后,我和他喝了两杯,之后付成志也和我碰了一下,小口的抿着酒。 “庆泉,高开司要组建了,你听说了吧?” 醉眼迷离的付成志似乎真的醉了,但是问出这句话之后,我就知道,这才是今晚对方的目的。 我一摆手,推开旁边潘奕欣来挡酒的纤手,轻声地道:“嘿嘿!听是听说了,怎么,莫不是付哥还以为我能坐上那个位置?要是再给我几年时间呢,也许还有一点可能,现在么,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合适的位置待着,稳当一些。” “哦!看来老板是和你谈过了,高开司位置很多人都在争,但是,老板一直都没有拿定主意,庆泉你的资历浅了点,就像你说的,要是你能再有个三五年的历练,也许有这可能。” 付成志说着,笑了笑,他也清楚我上不了那个位置,但是我要去什么地方呢? 高开司即将成立,由不得付成志不动心思,谁都知道高开司的油水丰厚,就算是胆子小一点,手脚还算干净一点的,只要干上一任老总,也能轻轻松松的当个富家翁,要是遇上胆大心黑的,搞个千万富翁当当,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不过,付成志的心思倒不是完全放在钱上面,他看重的是,高开司能做出政绩。 谁都知道,这年头高速公路对于一地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他要是可以主持高开司的工作,又能打开局面,那么进入副厅这个序列,就不是梦想了,比起他目前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至少可以节约两三年时间。 在厅办公室主任位置上,没有两年你熬不到厅党组成员,想要当上副厅,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之后还要看你的运气、机遇。 本来这也不是问题,付成志自衬自己年龄也不算大,又和黄文翰关系密切,但是问题在于三四年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中间可能产生许多变数,万一黄文翰不在交通厅了呢?到时候换了一个厅长,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399章美言 但是去高开司就不一样了,它和厅办截然不同,厅办主任接触的面相对较小,除了在交通厅里,到外面基本上玩不转。 而高开司接触的则是外部,尤其,更是会和省里的领导直接面对,这是一个可以提供无数直接接触省领导机会的位置,在高开司干上一届,只要年龄合适,又没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当上副厅,那基本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问题在于,黄文翰似乎并没有让他去高开司的意思。 付成志是很想去,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点明,甚至连暗示都不能有,否则,这只会起到副作用,而其他能在黄文翰面前说得起话的人,又都是他的竞争对手,除了眼前这个人…… 我也在琢磨付成志的心思,能够被黄文翰调到厅办主持工作,任主任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内的事情,应该说,从副处上到正处也算是一个跨越了,但是,自己总感觉对方言语中,好像还有一些未尽之意。 “付哥,你在办公室这个位置上把持住,黄厅长那边也要轻松得多,我看干一届下来,你当个副厅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嘿嘿!我可不敢那么想,老板把我从华阳县委调上来,能记挂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年头有几个能走到正处级?” 付成志显得很坦然,微微一笑,道:“只要是人,都是有欲.望的,上到这一步,就难免还有其他想法,我今年三十八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机会看上去也还有,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机会看上去也还有,就看能不能抓住?这话什么意思?厅办主任还不算机会,那什么才算机会?我有些不解,难道说,还有人能危及到他厅办主任的位置?按说不可能啊…… 高开司?突然,一抹亮芒从我迷雾般的脑际中一闪而过,他是想去高开司? 难怪,他在这厅办副主任的位置上,却这么关心高速办的工作,原来,他也盯上了高开司老总这个位置。 只是这高开司也就是处级,和厅办平级,我转念一想,处级之后要上厅级,这就是一个坎了,绝大多数干部都只能止步于这个坎下,相比于厅办主任这个位置,高开司老总的确更风光,也更容易得到领导的赏识,而且高开司日后升格成副厅,其实也很正常。 “付哥,你我两兄弟也不是外人了,相处这些天,我的性子你也应该知晓了些,有什么……如果用得到我的,你尽管开口。”我心念微动,笑着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庆泉,按理说老板把我弄到厅办,我也该知足了,但是办公室工作我搞了十来年了,说实话,是真有些腻了,就想换个环境,本想和老板说说,又怕伤了老板的一片心意,所以……就这么犹豫着,你和老板也谈得拢,所以我想……” 说到这儿,付成志一口将杯中酒灌下,后面那半句话不言而喻,基本上就在酒中了。 “付哥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黄老板……你也知道,他这个人的个性有点强,一般事情我或许能说上一二,但有些事情却不能随便插言,付哥,你和黄厅长认识的时间比我久多了,关系不一般,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摊开来说啊。”我皱起眉头道。 付成志摇了摇头,苦笑道:“庆泉,你也知道老板个性强,要是违逆了他的意思,唉!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了,我只是想换个环境,随便到那个业务部门干一干,总不能到交通厅后,连业务都没有真正触及过吧。” 我心中微微一哂,业务部门?若真是让你去综合规划处,或者是运输管理处,这些真正的业务部门,只怕你换环境的想法,立马就熄灭了。但是这番心思却不能明言,我略微想了想之后,才轻声地问道:“那要不……和小韩说说怎么样?” “小韩,你觉得他敢在老板面前说这些话?” 付成志一扬眉,道:“庆泉,你要是觉得难办就算了,我知道你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太好说话。”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要说付成志这人也挺不错,肯帮忙,也讲义气,在华阳县委办当主任,又能被黄文翰瞧上,调来厅里任办公室主任,能力绝对不缺。 我进入厅里后,不少关系都是他帮着张罗的,自己能够这么快融入到高速办,融入到交通厅,他也帮了很大的忙。 照理说,自己帮他说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的心思黄文翰总该有些了解吧,要是黄文翰真找不到合适的高开司老总人选,付成志为什么就入不了他的法眼呢? 这些心思在我心中迅速的一掠而过,我笑了笑道:“付哥,黄厅长的脾气,咱们哥俩都清楚,他决定的事情,要想改变,还真得找准时机,我明白你的意思,该怎么做我知道,找个时机吧。只是,我觉得你瞅准机会,自己也可以挑明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接触一下交通厅的具体业务,怎么说也是有助于日后发展的嘛!” “好,庆泉,老板对你很看重,也和你很谈得拢,你能帮老哥我美言几句,我想,老板应该可以听得进去。” 付成志见我终于点头应允,心中大喜,黄文翰的性格他清楚,一般人的话他听不进,但是他欣赏看重的人的看法,却相当重视,怎么说我自然清楚,摆了摆手,道:“嗯!就这么说,我自己找机会也和老板交交心。” “付哥,你可别抱太大希望,有些时候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苦笑着与举杯的付成志碰了一下,倒是付成志手上一晃的表链,让我突然间愣怔了一下。 劳力士?我目光一闪,没有吱声,这手表可以啊,就算是没有江诗丹顿那么夸张的价格,但也算价格不菲了,普通人不会去消费这些奢侈品的,付成志居然也带上了? 心中微感诧异的我,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落在了一旁潘奕欣身上,微微一笑道:“奕欣,来,敬咱们付哥一杯,付哥也是我的领导,日后要是交通上有什么事儿,也好找付哥帮忙。” “庆泉,你小子是在损我啊,有你这老同事在交通部门,还用得着我帮忙?” 付成志心情看起来很好,端起酒杯,笑着道:“要想灌你付哥的酒,也不用把人家大美女拉进来吧!” 潘奕欣在这种场合上还有些放不开,尤其是和我的关系不明,别人问及,她都要解释一番,只是单纯的同事加好朋友关系,是为了来恭贺老同事升迁,这让人家都是半信半疑。 潘奕欣敬酒也是没有多余的话语,只会红着脸,捧着酒杯,一句请某某日后多多看顾,早没有和我在一起时的谈笑风生,看得我直笑,暗中骂她是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窝里横。 我其实也有些腻烦现在这种场合了,整天就是喝酒和所谓的联络感情,好像如果没这些作基础,工作就开展不起来似得,感情也就会淡漠,但风气如此,你不这样作,只会让你远离朋友,自我封闭,所以,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了。 一顿饭吃下来,我也没问多少,刷卡结账,但省五建的老王却早已经抢先把帐结了。 几千块钱,对于偌大一个省五建的老总,真不算什么,但是我却不想欠他这个情,尤其是有了付成志这个事儿梗在其中,只是这种场合下,自己也不可能再做些什么,所以当老王拉着要去娱乐城坐一会儿时,我都婉言谢绝了。 车灯灯光次第消失在大门外,我谢绝了付成志一行人的殷勤相送,只说要和自己老同事、老朋友沿着江边走一走,散散步,大伙儿也理解,也就各自散了,最后,只剩下我和穆婉兰,以及暂时无处可去的潘奕欣。 “兰姐,走走吧。”只剩下三人时,我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 “庆泉,看来你混得不错啊,黄厅长对你很赏识?”穆婉兰从以前我在青阳的发展,猜到我绝不简单,但她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在交通厅打开局面。 “还行吧!” 我笑了笑,也不多言,道:“其实在哪里都差不多,少不了一些烦心的事儿。” 第400章重聚 “怎么,又有什么事儿烦心了?” 穆婉兰眼波流转,笑颜如花的道:“要学会自我调整心态,想什么事儿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很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符合你的想法,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都是成年人了,世界观也好,人生观也好,都已经成熟了,可以听取一些别人的意见,但是最终的决定,还是需要靠自己拿。” 我心中一动,穆婉兰似乎也看出了一点什么,这女人在青阳的生意圈里就以一双善于察颜观色的眼睛著称,没想到一顿饭也能让她嗅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你们那位办公室主任,嗯!大概是有些什么事情,想要找你帮忙吧?” 穆婉兰点燃了一支女士摩尔烟,目光却望着前方远处的梅江河里,现在正是雨季,河里水位涨了不少,不过玉州市区内的河岸都十分坚实伟岸,这反倒成了人们来这条河堤上散步休闲的好去处,只是,这会儿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行人并不是很多。 “嗯,他在厅里想换一个位置。” 在穆婉兰面前我也不隐瞒,离开了青阳之后,我发现自己和穆婉兰之间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单纯、更亲切了,没有丝毫的利害冲突,也没有利益瓜葛,才显得更真实。 略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穆婉兰随即问道:“他想换位置需要找你?办公室主任应该是一把手的人才对,莫不是……他觉得,你比他更能得到你们黄厅长的信任?” “不好说,他也很得黄厅长信任,否则,也不可能从华阳把他调上来,他大概是觉得不好向黄厅长启口吧。” 我淡淡的道:“或许他觉得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也不涉及任何利益冲突,所以在黄厅长面前,更方便帮他敲敲边鼓。” 穆婉兰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往前走,我也不多言。倒是潘奕欣觉得两人可能有什么话要说,知趣的走在前面去了。 “庆泉,你们内部的事情我不清楚,付成志这个人究竟如何,我也不了解,但是他好像很热切,我感觉得到。 追求上进不是坏事,谁都有表现和自我实现的欲.望,但是超出一个度,恐怕就有些问题了,我总觉得这人的功利心太重了一点,但这只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未必准确。” 穆婉兰很少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进行分析评判,但是她感觉到我似乎对那个付成志的心思有些矛盾,这种情况下,她需要提醒我。 功利心?劳力士表?那自己如果帮了他,付成志要真的入主高开司,说不定还真对日后的我有些用处,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我心中一闪即逝。 “兰姐,小潘,要不,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干,喝了些白酒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那边两个美女的魅惑,无疑也是一个诱因。 “不了,来吃饭之前,我去了住在玉州的姨妈家,说好了晚上过去睡,回去晚了,不太好的。” 潘奕欣稍一犹豫,瞄了穆婉兰一眼,轻声的道:“兰姐,嗯!那个……我先回去了。” 穆婉兰摆了摆手,笑着道:“那好吧,让司机送你过去,明天就按照咱们俩说好的,到时候一起回去。” 我看出两个人像是有些默契,就没有多嘴留客,之后潘奕欣和我握手告别,坐着穆婉兰的司机开的奥迪a6绝尘而去。 我陪着穆婉兰来到她下榻的希尔顿酒店,进房间之后,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激动,不仅嘿嘿笑着,戏谑的道:“哇!兰姐,你连房都开好啦?” “是呀!小坏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心里好寂寞,好想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穆婉兰故意佯装很幽怨的说道。 在穆婉兰的循循善诱下,我简直是激动难耐,这样的‘热情邀请’,自己怎么能忍心拒绝呢,于是故作沉思之后,显得很勉强的说道:“那好吧,大美人,我就牺牲一下,姑且陪一会你好了。” 穆婉兰白了我一眼,微笑着道:“哼!德性!爱陪不陪!” “呵呵!” 我见她娇媚的样子,那种娇态更为迷人了。将外衣脱掉搭在衣架上,从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回身坐在了沙发上,点了一支,吸了几口烟后,淡淡的问道:“兰姐,你和小潘两个人在搞什么情况?欲言又止的,感觉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不方便说?” 穆婉兰这会儿则坐在了床边,对着旁边的镜子将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取了下来。她从镜子里瞟了我一眼,道:“是有点事情,前些日子,小潘是有希望升办公室副主任的,但资源局的张局长年龄快到站了,没热心办,这事情就耽搁了,听说很可能是组织部下来人接老张的位子,小潘担心换人后,她的事情就……” 说到这儿,见我仍然没有吱声,自顾自的吸着烟,穆婉兰袅袅婷婷的走到我身边,微笑着道:“小潘脸皮薄,有心想求你帮忙,但总是张不开嘴,这不,她知道我们俩有联系,就拜托我……” “她知道我们俩有联系?” 我听了后,手微微一抖,差点就将烟灰落到了裤子上,我抬起头,皱起眉头,看着穆婉兰道:“她知道些什么?” “啊?” 看得出,穆婉兰被我问的愣怔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在腿上摸索着,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圈一红,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意思是,她知道我们俩关系不错,你的几个同学都在我公司里接业务干活,小潘她又不是傻子……” 看见穆婉兰生气的背朝着我,而我在这种非常情况下,竟然显得非常兴奋,两只眼眯在一起,嘴角泛着鬼笑,上下打量着穆婉兰的身段,然后猛吸了几口烟,将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扔,一把搂住了这玲珑剔透的娇躯。 “别碰我!” 穆婉兰生气的扭.动着身体,气哼哼的道:“你官当大了,不就是怕别人知道和我的关系吗,你快走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还来劲了……” 我二话不说,一把就穆婉兰横担在我腿上…… 第401章重聚2 “你说什么?吴佳祥是你的初恋?你意思是说……穆婷婷是吴佳祥的女儿?” 我诧异的看着穆婉兰道。在和对方聊事情的时候,我想起晚上喝酒时,穆婉兰与吴佳祥两人不自然的表情,随口问了一句,哪知道竟然从穆婉兰口中爆出了这种狗血的剧情。 我摸了摸额头,半晌,才道:“我滴个天呐……难怪了,我就觉得今晚上付成志有点奇怪,怎么会把华阳县委办的老部下带来,感情也是想从我这里拿点工程项目啊,吴佳祥不就是咱们青阳市大老板吴应宏的独生子嘛!……吴应宏是想让小煤矿关了,只留一个黑水煤矿吧?” 穆婉兰神秘的一笑,腰板子坐直了,不置可否地说:“你还真是聪明,难怪在官场中混的如鱼得水,就连你们厅长都很器重你,这事情可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么?” 我笑着一摆手,从床头摸起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口烟,道:“我都离开青阳了,能告诉谁啊!” 我虽然离开了青阳市,但也知道,吴应宏为了自己的煤矿,一边安排身为华阳县委办副主任的儿子吴佳祥从中做鬼,召集了黑水镇政府领导和煤矿所在地几个周边村子的村长,多次暗中策划村民去市政府门口,打着保护环境的旗号给市政府施压,促使市委领导赶快做出实施第二套方案的决定。另一边又从资源局着手,向市委提议采取第二套方案。 尽管吴应宏从多方面向市委施压,但毕竟这是关乎青阳市经济发展和当地居民人生安全的一件大事,市政府并没有草率做出决定,具体方案实施还是依据资源局的综合比较,做出了抉择。 第402章请求 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吴应宏的煤矿生意近一年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完成吴家的战略投资,几天之后,吴佳祥亲自出马,带着他父亲吴应宏的“诚意”,径直来到交通厅,直接找到了高速办,敲响了我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我回应道。 吴佳祥出现在眼帘时,让我感觉有点迷惑,觉得此人很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站起来问道:“你是?” “叶主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吴佳祥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走上前来给我递了一支烟,笑着道:“我是华阳县委办的吴佳祥呀,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 我接过烟的同时,才恍然大悟,呵呵一笑,道:“噢,想起来了,对对,是吴主任,青阳的老乡嘛,那天晚上在酒店见过,不好意思啊,呵呵!是什么风把吴主任给吹来啦?” “其实吧……嗯!是有点事想拜托叶主任你帮个忙。” 吴佳祥径直说道。他从付成志的口中得知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再说,那天晚上喝酒时,我和他谈的也还算投机,所以他也不和我绕弯子了。 “嗯!坐坐,吴主任,你坐,有什么事,咱们俩坐下来说。”我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自己在对面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吴佳祥坐下来吸了一口烟,轻声的道:“叶主任,那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说吧,看是什么事,如果兄弟我能帮的上忙的话,一定会尽力而为。”我笑呵呵的道。 于是吴佳祥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是这么个事,叶主任,你是在青阳资源局待过的,应该知道,最近村民因为矿上开采影响正常生活来市里闹事嘛,市里也在解决这件事,至于解决的办法,叶主任肯定比我清楚,我是想请叶主任帮着……看能不能帮我在市里领导面前说说话,要关闭一些不合格矿井的话,能不能留下我们家老头子的那口井?” “呵呵!吴主任的意思我懂了,不过,我听说现在青阳市委还没具体做出决定,到底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关矿可不是我说的算呀,这得青阳市委领导决定,才能行的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具体操作上,还不就是那回事嘛!叶主任,我知道,你在青阳市委那边面子大,说话的力度,比一般干部可要大多了,你看……叶主任能否帮忙说和一下?”说着,吴佳祥拉开手包拉链,从包里抽出几沓大钞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我瞥了一眼这花花绿绿的大钞,摇了摇头,道:“吴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吴佳祥心照不宣的笑着说道:“如果事情能够办妥的话,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可以给叶主任那口矿的百分之四的干股,叶主任觉得意下如何?” “唉!这不妥,快收起来。吴主任,你是不知道,最近省里抓党风廉政建设,要是被人看见,我可就载了,你拿这些东西出来,不是在害兄弟我嘛!怎么能放在桌面上呢。”我面色不快地一边说着,一边将大钞拿起来,又塞进了他的包里。 看我不肯收银子,吴佳祥有点心急了,说道:“叶主任,你看,你这是干啥嘛。”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这吴佳祥在县里干工作时间久了,喜欢玩这种直来直去的勾当,为了稳住对方,我故意神秘兮兮的笑着道:“这可是工作的地方啊,是办公室,钱我真不能收。吴主任,你要有什么事情,咱们背后再商量。” 吴佳祥登时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道:“那叶主任哪天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可以可以!那我们就再约时间吧。” 我敷衍着笑道,之后故意看了一眼手表,问道:“除了这事情,吴主任还有别的事没有?” “就是这件事,没别的了。”吴佳祥有点泄气地说道。 于是我一边笑着站起身,一边说道:“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吴主任就先回吧,我得去给老板回报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改天等我有时间的话,再联系你。” 见我逐客,吴佳祥只得心不甘的离开了。 回到车上,吴佳祥的老婆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他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好办,这个姓叶的好像没付成志说的那么好说话,他不吃这一套啊,钱也不肯收,干股也不要。”吴佳祥心灰意冷的说道。 吴佳祥现在的老婆名叫张慧,才二十二岁,模样长得美艳动人,身材高挑霸道。 “你真是笨,这点小事情都办不成,我就不信了,没有哪个人是不爱钱的!”张慧白了他一眼,低声埋怨道。 “你能,你去办啊!”吴佳祥反唇相讥道。 吴佳祥这一激,登时将张慧这大美人惹火了,一把从她老公怀里夺过装钱的皮包,板着脸,气哼哼的道:“去就去!我还就真不信了,这年月,竟然还有当官的不喜欢钱!” 说完之后,她便准备拉开车门下去,这时胳膊却被吴佳祥一把拉住了,道:“你要去也得换个时间,我刚才出来时,他去给老板汇报工作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人是出去了,现在不在办公室呢!” 张慧听他这么说了,也只得悻悻的作罢,两人遂上车,打道回府。 …… 尚庭松打完一个电话之后,笑着打趣道:“你小子说说,这已经是我帮你打的第几个电话了?我都快要变成你们高速办的职工了,不行,你这大财主,得再给我开一份工资。” “嘿嘿!尚县长,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只是手段,共.产党人的目的是要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实现全人类共同富裕! 再说了,你毕竟曾经是我的老领导啊,我这边工作遇到难处,可是眼巴巴的指望着,急需雪中送炭啊,于公于私你帮我一把,也是体现一个共.产党干部的博大.胸怀吧?” 我信口胡诌的论调让尚庭松也是啼笑皆非,他知道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把一件严肃的事情说得轻松无比,又能把一件原本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极其严肃正经的语气态度发挥出来。 不过尚庭松喜欢这种氛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可以无拘无束的随意发挥,而无需顾忌什么,拿我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心理排解手段,有益于健康。 “得了,得了,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口才好,行了吧?还是你自己说说,该怎么感谢我吧。” 尚庭松连忙挥手制止还欲借题发挥的我,真要给我一个平台,弄不好他还真能把人给忽悠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第403章怜才 我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嗯!去假日花园酒店喝咖啡,咱们也都腻了,去君悦怎么样?要不就凯宾斯基,新开的,听说那里的意大利通心粉很不错。” “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啦?” 现在尚庭松和我在一起,已经逐渐放下架子,变得越来越轻松了,他装模作样的怪叫一声,道:“我这个县长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吧?不成!” “那行啊,只要帮我把事情办成了,我给你拿两万佣金,问题是,你敢要吗?” 我故作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共.产党人任何时候都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尚县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吧。” 被我的调侃打击得没有半点脾气,尚庭松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小子,是把你尚哥吃透了,不行,再怎么着,也得给我添一顿咖啡。” “行行行!你堂堂一个大县长,怎么就整天琢磨着敲榨下属一顿饭呢?我们干部的思想要都是这个层次,林安县的经济怎么能发展的起来?” 我负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笑着道:“我建议,常委们应该好生考虑一下如何提高我们干部的素质,维礼部长,这一点希望你在下一次省委常委会上提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来,我要亲自过问,另外老林,纪委也要有针对性的对领导干部吃拿卡要现象作出安排部署,开展一次整顿机关工作作风的活动,放任这种现象的蔓延,会严重影响到党委、政府的声誉!” 我模仿着电视里的省委书记季成功的腔调、语气,铿锵有力的道:“我希望在在座的常委们都向青阳市委书记叶庆泉同志学习,学习他那种全心全意谋发展,一心一意搞建设的精神,唯有这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精神,才能构筑起我们江州省经济腾飞的脊梁!” 尚庭松被我这一番表现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家伙的表演才能,不去演话剧、电影实在太可惜了,还把自己定位为青阳市委书记,不过这倒真的勾起了尚庭松的一些想法。 笑了笑,尚庭松正色道:“小泉,这一次你从青阳脱身到高速办工作,我看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生拼搏一番,向你的领导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高速办现在虽然还是初创,百废待兴,但是,这正好可以展现你的能力,明年省和下面各市的高速公路建设的风声都已经吹出来了,想必你是比我早知道了,如果你能在这事情上干的漂亮,我想,领导们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嘿嘿,尚县长,你别说,我当初之所以愿意来交通厅,就是觉得这是个机遇,现在的确机会来了,只不过这个机会,变成了有点……干不好,我自然就得灰溜溜滚回青阳去,干得好,就像你说的,也许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背水一战啊。”我语气也变得有些深沉。 尚庭松满目欣赏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道:“小泉,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好好干,需要我帮忙的,就别碍口识羞,咱们兄弟之间,客气就显得虚伪了。” “尚县长放心,该劳烦你的,你就是想推也推不掉,我脸皮可够厚,比如说今天晚上,就得你管我晚饭了不是?”我顺势躺在沙发里笑道。 “你小子,不是才说该你请我么?” 尚庭松摇了摇头,笑着道:“走吧,正好今晚我请我的导师吃饭,你就跟着混一顿吧。” “导师?尚县长,你是在攻读研究生?” 我眨眨眼睛,这年头,要在官场上混,似乎几样都不可或缺,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尚庭松正当壮年,似乎也不大可能现在为本科文凭而奋斗吧。 “嗯!不读不行啊,不过话说转来,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么去读一读,也还是能感受到一些新鲜东西,增长一点见识,值得。小泉,大学文凭现在看起来还行,但是对你日后来说恐怕是个坎,我建议你再去拿一个研究生文凭,这是最起码的,而且最好学学经济管理这一类综合姓学科,最不济也要学法律。” 尚庭松在我面前也并没有隐瞒什么,他们这个年龄、这个位置,要想沉下心来安安心心攻读研究生课程,本来就不太现实,能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上上课,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他希望我最好还是去好好拓展一下知识圈,或许我表现出来的知识渊博程度远远超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但是组织部门,却只承认国家教育部门颁发的学历证书。 我登时笑了起来,道:“尚县长,嘿嘿!我已经报了名在读了,在这点上,我可走在你的前面了。” 晚饭安排在江州工业大学南门外不远的华亭酒店。 这是一家由台.湾老板经营的高档酒店,主营潮汕菜,按理说江州这边来自福建、台.湾那边的外地人并不算多,但是也许是物以稀为贵,或者说玉州市区也没有几家正宗一点的潮汕菜餐厅。 总之,在粤菜海鲜开始风行的玉州市区里,这一家潮汕菜馆还算颇有名气,而且,也吸引了不少闽台客人之外的本地人来品尝。 我还是第一次品尝潮汕菜,炒乳鸽子松、油泡肚尖以及焖芦笋鲍是这家餐厅的拿手菜,再加上随配的清汤虾把和红焖鱼翅,小吃来了春饼和凤眼饺,一餐饭,几个人吃下来,看样子也是价格不菲。 尚庭松的导师裴怀远,是江州工业大学中颇有名气的学者,不过这位先生却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清高孤傲,言谈间甚至随和风趣,大有一副入世随俗的味道,这让我很是尊重对方。 尚庭松在江州工业大学国民经济学专业研究生班学习,平素去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尚庭松还是每每将请假条递送上去,尊师重道的规矩,尚庭松还是相当遵守的,这也让裴怀远,对尚庭松原本就不错的看法更好了一些。 裴怀远对尚庭松今天带来这样一个小伙子作陪吃饭,感觉很是惊讶,起初还以为是尚庭松的子侄辈。 尚庭松的秘书他是认识的,但后来,才发现我和尚庭松竟然是平辈论交,而且两人关系显得十分熟络,尤其是他们无意间谈及国内经济发展状况时,裴怀远才感觉到尚庭松把这个小伙子带来,居然是有特殊目的。 虽然我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措辞,但是裴怀远没有花费多大的精力,就从我口里掏出了一些新颖的看法,国退民进,竞争性行业国家的退出,小政府,大社会,命脉型企业国家垄断,这一系列名词在普通人心目中不觉得如何,而对于堪称江州省内颇有名气的经济学者来说,这却如狂涛一样冲击着裴怀远的思维。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观点给这位素以开拓思维的学者带来一些困扰,原因就是自己点出了今后国家经济发展的方向,好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如果这些观点从裴怀远这样的知名学者嘴里出来,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去替尚庭松开车时,裴怀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背影,问道:“庭松,这个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江州大学的学生啊。”尚庭松笑着道。 裴怀远眉毛一动,问道:“噢?哪个系的?” “裴老动了怜才之意?”尚庭松嘴角含笑,道:“不过很可惜,他以前是江州大学,现在已经毕业了。” “工作了?”裴怀远皱起眉头道。 “嗯!工作时间不长,但工作履历却颇为丰富,以前在青阳市资源局工作,我看这小伙子是个人才,把他调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之后又去市委办当过副书记秘书,现在在省交通厅高速办当副主任。”尚庭松点了点头,一口气说完。 “嗬!看他年纪,参加工作应该没两年,这履历确实够丰富的。小伙子不错,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新颖的观点,不简单啊,青阳市人才鼎盛若斯?”裴怀远显然不大相信尚庭松的说辞。 第404章打趣 尚庭松问道:“裴老,你觉得他的观点很独到?” “独到倒也说不上,他的一些观点,其实在国外很多发达国家的经济学者中,早就提出过,国外期刊杂志上都有不少,算不上什么十分新鲜的东西,但是他能够切入到我们国内的实际情况来分析建议,这就不容易了。 就目前我国经济处于高速发展期,通货膨胀抬头,国家对经济控制力有些失控的现象,他还能提出国退民进的设想,这就不是一般学者敢说的了,当然,这也许和他的身份有关,无所顾忌嘛,但即便是这样,也很不容易了。” 裴怀远摇了摇头,道:“竞争性行业国家放开,甚至可能逐步退出这已经有了趋势,政府要作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把精力从企业管理中抽出来,过多的干预企业运行只会适得其反,用市场经济规律来优胜劣汰才是正道,政府需要做好的是如何调节掌控,如何实现平稳过渡,如何保证可能带来的下岗失业者的劳动权。” 尚庭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裴怀远和我有不少观点一致,那就是国家放开对竞争型行业,任由甚至是鼓励私营企业进入,引入市场竞争机制,有市场规律来决定企业的生存权,政府不应当将精力放在如何管理这些行业上,而只是引导,同时将更多精力应当放在确保这些行业国有企业在竞争中败下阵来之后,带来的各种问题,如下岗职工安置再就业的问题。 黑色的奥迪无声的滑行过来,我在路边泊好车,见尚庭松和裴怀远谈兴正浓,也就站在一旁等待。 “咦?” 我听得背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就转过头去,却见两个女孩子站在自己身后,苗珊珊?这女孩是朱月茵的同学,我印象还挺深的。 “呵呵!苗珊珊妹妹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出门买点东西?”我一看对方两个女孩子都是一身休闲打扮,那模样大概是要出门去购物。 苗珊珊脸微微一红,这个男孩子给自己的印象很深刻,虽然言语似乎有些轻佻,但是并不令人讨厌。看见女伴狐疑的目光,和对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苗珊珊发现自家平素自诩为傲的矜持,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在等小茵吗?” “小茵?噢,不,刚刚陪你们裴教授吃了一顿饭。” 我听得愣怔了一下,耸了耸肩,笑着道:“顺便也倾听一下裴教授的教诲,咱们平时可难得听到裴教授的教诲。” 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苗珊珊才发现大学内颇有名气的经济学者裴怀远正与一个男子在那边言谈正欢,顿时大感惊讶。 裴怀远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并不喜欢接受宴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邀请到裴怀远的,这一点在江州工业大学里也不时什么秘密。 屡屡有什么所谓的知名企业家,辗转托人来请裴怀远在什么君悦酒店,或者协和饭店一类的五星级酒店,但是都遭到了婉拒。 没想到,居然会和眼前这个家伙一起吃饭,这华亭酒店虽然也很有特色,但是比起协和饭店,或者君悦酒店,这些五星级饭店来,自然没有可比性,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看邀请的人了。 见苗珊珊望来的目光有些怪异,我挠了挠脑袋,解释道:“别误会,我还没有那面子邀请到裴教授吃饭,不过是当了一陪客而已,那个人才是邀请人,裴教授是他的导师。” 我的话语让苗珊珊更觉奇怪了,她学的是西方经济学,裴教授也给她授过课,除了毕业会餐之外,她还从没听说过裴怀远接受过学生的宴请,即便是那些功成名就来混研究生的也一样。 “陪客也很荣幸啊,裴教授一般是不在外边吃饭的。”苗珊珊扬起眉毛道。 “那我是不是该去和裴教授合个影,以证明我是有资格陪裴教授吃饭的?”我也笑了起来。 一句话逗得苗珊珊也展颜微笑起来,俏丽的圆脸上酒窝隐现,清甜可人。 “小泉!” 听得尚庭松招呼自己,我这才挥了挥手,道:“好了,我该走了,改天见。” “嗯!改天见!”苗珊珊也大方的挥了挥手道。 钻进奥迪的我发动汽车,平稳的滑行到尚庭松和裴怀远面前,然后下车,紧走两步到裴怀远面前,道:“裴教授,今天能得裴老的教诲,学生倍感荣幸,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得垂聆?” “呵呵,小伙子,别这么酸,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注意国外学者们对我国经济发展的看法,嗯,还能结合自己的一些观察,不错,不过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多在经济基础学科方面的知识上,下一些工夫,对你会大有裨益的。” 裴怀远也笑着道,他对我的看法也相当好,言谈间,知礼而不卑,大方但不骄狂,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不多见了。 只是这个年轻人,看法虽然有些深度,但是却对有些专业知识一知半解,这让裴怀远也是困惑不已,这种现象他还很少遇到,能够对国家一些政策和发展方向提出这样深度的看法和意见,按理说,只能是这方面的行家,但对方显然不太像。 “谢谢裴老指点,我会努力的。” 我当然清楚自己这半吊子水的本事,以自己现在这点水平,要想和对方探讨,只怕纯粹就是痴人说梦,而现在居然也能入法眼,还能博得些许好评了。 “裴老,我们送你回去?”尚庭松拉开车门道。 “不用了,就在门前几步路,我还想散散步,活动活动呢。” 裴怀远摇手拒绝了尚庭松的好意,一摆手,道:“你们走吧,庭松,你和小叶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我有搞一个研究课题的想法,也想听听你们这些实际接触者的介绍和想法。” “呵呵!裴老,你的召唤对于我们可是如聆纶音啊,求之不得,岂能不来?”尚庭松笑着道:“您随时打电话,我和小泉立时听候您的召唤。” 苗珊珊的女伴有些好奇的瞅着上车绝尘而去的尚庭松和我,问道:“苗珊珊,那个家伙是谁啊?好像和你很熟悉嘛,挺牛的样子,居然还能和裴教授走在一块儿。” “嗯!他是小茵的朋友,在一次吃过一次饭。”苗珊珊收回目光,道:“好了,走吧。” “吃过一次饭?” 苗珊珊的话显然让女伴产生了歧义,道:“都已经在一起吃饭了?哇!苗珊珊,你不是说读大学的时候不谈恋爱么?才进校一年多,你就变卦了?” “谁谈恋爱了?” 又气又急的苗珊珊对于自己这个有些八卦的女伴也是无可奈何,一翻白眼,娇嗔的道:“我们不过是一起吃了一顿饭,还有朱月茵和童菊在一起呢。” “有朱月茵和童菊在?在哪儿吃的饭?” 女伴显然是一个天生的八卦女,兴致盎然的问道:“瞧这个家伙居然还开了一辆小轿车,如果不是司机,那就真的是有些来头了。” “他不是司机,但也没什么来头。”苗珊珊见女伴如此感兴趣,苦恼的道:“我们不谈他行不行?” “哟!他是谁啊?都用他来称呼了,姗姗,意味深长啊。” 女伴越发兴奋,打趣着道:“看来我们603室的冰心玉女是春心萌动了呢!” 羞怒交加的苗珊珊要去扭自己女伴的嘴,却被女伴躲开,一边笑道:“苗珊珊,你想要杀人灭口啊,怕什么怕,这年头恋爱自由,谁还会说你什么呀?” “你别胡诌,小心让小茵听见。” 苗珊珊还真怕被朱月茵听见,虽然不太清楚朱月茵和那个家伙之间什么关系,但是看得出来,朱月茵和对方很熟悉,只是有没有到了那种关系,苗珊珊也不得而知,但是要是让朱月茵知晓,肯定不会令人愉快。 “听见又怎么?现代社会,公平竞争,你可以选择他,他也可以选择你,谁也不能勉强谁,何况感情和缘分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你强求也不是你的,是你的,左躲右闪还是会撞上来,苗珊珊,我不是劝你要和别人争,但是真要轮到自己头上,那也得当仁不让。”女伴的话语变得正经起来。 “嗨!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呢?” 苗珊珊娇嗔的一跺脚,佯装恼怒的样子走开,气哼哼地道:“不和你说了。” 第405章吴夫人 “没那回事儿就没那回事儿呗,你害羞、紧张干什么?” 女伴笑着上前拉住苗珊珊,打趣道:“走吧,别人都还等着你下次再见呢。” 两个女孩子终于嬉笑打闹着离开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一辆桑塔纳车里坐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目光迷惘而又复杂的望着她们俩人的背影。 唐菲菲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我,男朋友蒋伟才恰巧要到江州工业大学里去办事,唐菲菲不愿意陪他一块儿去,就一个人独自坐在蒋伟才的车里,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看见我从华亭酒店里出来。 我从黑色的奥迪下来后,就站在车旁,两辆车相距不过十米,但是就是这十米的距离,却如同咫尺天涯。 唐菲菲只觉得自己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堵在心头,嘴唇发干,脸颊发烫,唐菲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如在波涛中起伏不定的情绪笼罩着自己。 我显然是陪着另外两个人来的,那两个人从举止言谈的动作上来看,就不像是普通人,我来这里干什么?唐菲菲努力的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把注意力放在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个问题上。 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和我亲热谈笑一下子让唐菲菲如坠冰窖,苗珊珊的青春靓丽,让唐菲菲竟然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看着那个女孩子修长、匀称的身材,秀美的脸庞,以及热情的笑容,唐菲菲发现自己的泪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唐菲菲知道其实那个女孩子和我并没有多么熟悉的关系,她的眼泪也不是为我和那个女孩子的关系而流,但是一种淡淡地伤感,却莫名的笼罩着她全身。 蒋伟才不好么?现在看不出来,但是唐菲菲发现自己却对对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 交往几个月,蒋伟才甚至连自己的手都难得牵到一次,蒋伟才的英俊潇洒,蒋伟才的体贴殷勤,蒋伟才的上进努力,一点一滴浮起,但是却又那么平淡,这些都在单位上和家里都受到交口称赞,但是唐菲菲总觉得他缺乏一点东西,一点能够让人怦然心动的东西。 这种生活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唐菲菲不知道,她也从没有打听过我现在的生活状况,甚至不想听到有关青阳市的任何话题,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躲避,还是在刻意淡忘。 看得出来我心情很好,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谈笑也是惬意闲适的,那张一度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面庞,又在自己面前浮动,但是带来的却是阵阵悸动和抽搐。 往事不堪再提,空留残情几许?忘了你却太不容易,自己该何去何从?一直到我上车绝尘而去,唐菲菲都在默默的问自己。 我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愉悦,从黄文翰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江州省政府已经正式和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进行了沟通,就韩国现代与江州汽车厂组建合资企业的一系列问题,提出了江州省的想法和意见,而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就江州省方面的想法,进行评估和讨论。 几乎可以肯定,江州省的意见得到了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一些主要领导的认同,那就是要将玉州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接合部的重要汽车生产基地,不仅仅是目前的安汽和现代的合资项目,而且还涉及日后江州汽车产业的一系列举措。 而打造玉州汽车城的基础的来源,就是高速公路的建设。 对于江州省表现出来的热情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都表示了支持,在中西部结合地区打造出一个汽车产业的重要基地无疑对整个中西部地区的汽车、机械、电子、化工、农机产业都有相当的推动作用,而江州省作为承上起下的区位优势也可以得以凸显出来,而安汽和现代的合资项目无疑就是一个最良好的开端。 这也就使得中方和韩方在一些矛盾问题上得以消融,中方在合资规模上放开了口子,而韩方则在国产化率上作出了让步,一个初期五万辆、中期十五万辆、远景规划三十万辆轿车的项目终于得以达成一致。 而在苏先意和郝力群的建议下,被整合进安汽集团的江州客车厂与现代集团关于合资生产大型豪华客车项目的谈判也将迅速启动,以求能够让安汽现代项目成为一个能够覆盖更多产品层面的全方位体系。 即便是不算上刚刚开始谈判的大型豪华客车项目,安汽与现代的轿车项目就已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硕果了,足以成为这一次贸洽会上的最大亮点,这也是江州省极力想要达到的目的,作为中西部地区有着承上起下地位的重要省份,江州省竭力想要甩开一切束缚让经济先行一步,成为整个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头羊。 这个项目的即将敲定也为江口开发区带来巨大的发展前景,出了先期接触的那几个江浙汔配企业,经过周鸣凤的牵线搭桥,我又陆续接触了几家来自南粤的汔配生产商,他们都表现出了在玉州投资愿望,当然这都需要安汽和现代的合资项目最后落板。 …… 在办公室时,我接到了穆婉兰的电话,这才想起那晚答应帮潘奕欣说项的事情,稍一考虑,我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青阳市委组织部长叶文峰拨了过去…… “叶部长好,我是小叶,叶庆泉啊!”打过招呼后,我在电话里又寒暄了一番,最后,才将潘奕欣的事情稍微点了一下。 说实话,打这个电话之前,我心里其实也没有谱儿,不知道叶文峰会不会赏脸。 但没想到,叶文峰却相当热情,言语中已经称呼我为叶主任,客气的说是小事一件,让我放心云云,弄得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一叠声的感谢不已,并再三表示,下次回去一定要登门拜访。 放下电话,我想起上次将吴佳祥打发走后,就在想这家伙竟然亲自登门拜访,而且提出事成后给自己百分之四的干股,能下这么大的血本,看来吴应宏是铁了心,想要吞并穆婉兰的煤矿了。 正在琢磨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一下子来了怒气,心想高速办里谁这么没有眼色,难道是看我刚来交通厅,年纪又小,以为我好欺负吗?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门也不敲一声,就直接推门进来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一股无名怒火顿时爆发,我还没有来得及看见来人是谁,就没好气的道:“有什么事情啊!门也不敲就闯进来!” “哦!……对……对不起啊,叶主任,真不……不好意思。”一声清亮的道歉,话音刚落,一个高挑婀娜、曲线玲珑的倩影印入了我的眼帘。 定神一看,只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米黄色一步裙、外面搭着件米色风衣,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美艳少妇。 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道美妙的风景线,一时让我看的两眼发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大美女呢? “叶主任,你干嘛这样看着人家呢?” 小少妇活泼妩媚的一笑,不由分说就朝我办公桌前径直走来。 我很确定我不认识,满腹疑惑地问:“请问你……你是哪一位?” 少妇走上前来脸上洋溢起动人的笑容,声音甜美的说:“叶主任,我是吴佳祥的夫人,你没见过我的。” “你……你是吴主任的老婆?” 我有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心里嘀咕,没想到那家伙一脸奸相,竟然有这么一个极品的老婆,这美女莫不是瞎了眼吧?估计是看上吴家的家产了。 少妇莞尔一笑,水眸眯成了一道月牙状,朱唇轻启,清脆的道:“对,我就是吴佳祥的老婆,咯咯!我叫张慧。”说着,张慧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笑的甜蜜极了,让人看了特别舒服。 “吴主任可真是福气不浅啊,竟然有这么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老婆,此生无憾了啊,哈哈!”我忍不住笑着赞美她。 张慧露出浅浅的酒窝,脸蛋上挂着醉人的笑容,轻声的道:“叶主任,你可真是会说话呢!” “快坐快坐,你看我,就只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了让你坐了。”说着,我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过来招呼她坐下。 第406章不小心 张慧将长裙轻轻一抹,并拢一双修长美腿,坐在沙发上正要开口说话,我又热情的去饮水机上给她倒了杯水,端来递到她面前,微笑着道:“吴夫人,来!请喝水。” “叶主任,谢谢,你别客气啦。” 张慧轻笑着双手去接自己递过来的水,就在这时,我使了一个坏心眼,在她正欲接住水杯的时候,我提前一步松开了双手,一杯温水刚好不偏不倚的泼在他的胸上。 “啊!” 张慧被这意外发生的一幕给惊吓到了,花容失色的叫了一声,借此机会,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一边不好意思的连声道歉,一边帮忙擦拭…… 张慧被我的热情给吓到了,一边羞涩的躲闪着,一边连连说道:“叶主任,不用了,啊!不用了……” “擦一下,哎呀!你瞧瞧这弄得,擦一下。” 我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唐突似地,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低头借机用力的擦拭着。 “叶主任,真的不用了。” 我这才佯装恍然大悟起来,尴尬的看了她一眼,道:“吴夫人,真不好意思,我……呃!不是……不是有意的。” “没……没关系。”张慧的俏脸上燃起了两片火红的云霞,一双水眸明亮迷离,看样子有点害羞,又有点风情万种的感觉。 “吴夫人的身材真好。”我有点色迷迷的看了一眼她被水打湿的胸脯,微笑着赞美她。 张慧被我火辣辣的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双颊上的云霞扩大了一些,微微低了头,略微害羞的说:“叶主任,你真会说话。” 我有点坏笑地上下打量着张慧,轻声说道:“我说真的呢,吴夫人个子本来就高,该有的地方都有,身材真的很好。” 张慧本是来办正事的,却被我这么一番夸奖,有点沾沾自喜起来,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红着脸,嘴角扬起一丝心花怒放的笑容,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我,小声地道:“叶主任,其实你也长得仪表堂堂,挺帅气的嘛!” “吴夫人还说我会说话,吴夫人也挺会说话嘛!被你这么一夸,我已经心花怒放了。” 我见张慧这样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禁有点忘乎所以起来,干脆起身坐在了她旁边。 我高大的身躯一坐在张慧身边,她的芳心就有点骚动了,紧张的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从皮包拿出来一看,是吴佳祥发来的信息,问她办的怎么样了,张慧这才想起,来高速办找这个帅小伙是有正事的,被他这么一番甜言蜜语的赞美,差点忘了正事。把手机塞进包里,转过俏脸,风情万种的微微一笑,说道:“叶主任,其实我来找你是有点事的。” “噢!吴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问,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少妇丹唇轻启,露出一嘴皓齿,声音甜蜜地说:“叶主任,其实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你心里肯定清楚着呢,我也就直截了当一点了,这点钱是我们吴家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笑纳。只要青阳煤矿关闭,到时候给你黑水煤矿百分之四的干股,这是我们家老爷子说的,他一向是说话算数的人,这件事就拜托叶主任你了。” 说着,张慧将不久前吴佳祥拿在自己面前的一沓钱又掏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妩媚的冲我笑了笑。 “吴夫人,你看你,之前吴主任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事情,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摆在桌面上了嘛,即便是送礼,也不要在我工作的地方,这么光明正大嘛,小心隔墙有耳。 再说了,我也没说不答应吴主任嘛,你把这一沓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放在我面前,我也不好意思拿呀,就算是有这个心意,也应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嘛!” 说着,我将桌子上的钱又拿起来,借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张慧光滑柔软的小手,给她轻轻放在了掌上。 我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让张慧颇有点迷糊,但又觉得对方并没有一口拒绝,痴痴的凝视了我片刻,她忽然莞尔一笑,清脆的道:“那……叶主任,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怎么样呢?” 我要的正是她这句话,看来这少妇挺善解人意的嘛,我心想着,冲她诡谲地笑了笑,说道:“吴夫人果然不同一般女人,就是聪慧,这样吧,明天是周末,如果吴夫人方便的话,就一个人来我家里吧,我们到时候再细谈一下你说的事儿,怎么样?” 张慧再怎么说也是过来人,身为花信少妇,男人那点花花肠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心照不宣的媚媚一笑,水眸含情,妩媚地说道:“叶主任,就是这件事,还非得要去你家里谈呀?” “那……那如果吴夫人来不了的话,那就另约时间吧,不过我怕我平时上班时候会比较忙一点,没时间接待你呀。”我歪着脑袋,挠着头说道。 少妇看得出我想干什么,就给了我妩媚一笑,将手里的钱装进了皮包里,一点也不介意的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叶主任,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明天在家里等我,可不能爽约,放我鸽子哟。” 说话时,她那柔软的小手轻微地在我大腿上又轻轻揉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揉的我心里痒痒的,这么一个绝色少妇,真是有点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走她,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坏笑着说道:“那行,吴夫人,我明天就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到时候不见不散。” 少妇水眸微微一眯,朱红的粉唇微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的,那我明天会早一点去叶主任家拜访。” “欢迎啊!一言为定哦。”我开心地笑着道,心里嘀咕:这小少妇真尼玛风.骚啊,好像有点欲求不满似得。 张慧再次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丝媚笑,说道:“那好,叶主任,我现在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明天见。” 说着,张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高挑的身材立刻显得婀娜多姿,这么一站,个头比我的个头好像都矮不了多少,腰细腿长、胸满臀翘,身材不是一般的带劲儿。 如若说穆婉兰天生丽质,和她姿色相差无几,但从身材上来说,就比这个少妇逊色不少了,难怪吴佳祥会看上这小少妇,这一双细长美腿不仅笔直,而且粗细适中,完美的连接到了那浑圆高翘的臀部,显得特别的诱人。 “不再坐一会啦?”我跟着站起身,客气道。 “不坐了,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就不打扰叶主任了,明天见哦。” 张慧从我的办公室一走出去,一股寒风吹来,冷的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特别是胸前的衣服上被我浇了好多水,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刚才在房间里面有暖气,一时半会没感觉到,这会才觉得真有点冰凉凉的,她一边走,一边从皮包里掏出纸巾,用力的擦着衣服里浸的水渍。 张慧出了高速办的大门,突然发现车不见了,站在门口给吴佳祥打了个电话,才得知华阳县委晚上要开会,他老公急着赶回去了。 这可把张慧气坏了,挂了电话,她努着嘴直跺脚,心中暗恨,跟这家伙结婚之后,好像从来没把我当老婆看,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亏我还为了吴家的事业替你去求人呢。生了一会儿气,张慧也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吴氏集团公司的司机,让他们来接自己。 而在办公室内,我则回味着刚才那小少妇的种种,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将倒给她没喝完的水,端起来,在她留下唇印的边沿轻轻摩挲,喝着里面的水,仿佛比平时甘甜柔润多了。 一边喝着,我一边打开门准备丢烟头,刚一站在阳台上,发现少妇一个人在大门外面站着,高挑的个子与路人真是天壤之别。 第407章应战 过了一会儿,吴氏集团公司的司机开了一辆奔驰过来,将张慧接回了位于青阳市郊的别墅。 一回到屋里,张慧便去了卫生间,打开淋浴器,调好热水,对着发红冰冷的肌肤冲洗起来。 一来是为了吴家的事业,二来,作为一个成熟美艳动人的少妇,张慧一直自认姿色不凡,但吴佳祥在华阳县一个月就回来一次,聚少离多,加上他在政府工作,免不了花天酒地,让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和寂寞,在看到我之后好像有了发泄的途径。 所以当我提出来让她明天去自己家里谈事情时,她从心里就没有一丝不同意的想法,反而还有一些期待,如果能通过她的付出,而替吴家办成这件事,那么她张慧的地位在吴家就更牢不可摧了。 这天是星期五,本来约好和穆婉兰在周六会面商讨事情的,但明天又约了吴佳祥姿色不凡的老婆来家里,只能将和兰姐的会面提前了。下班前,我给穆婉兰发了一条信息,说最好今天晚上有时间就把那事情谈一下,怕下手太迟,以免夜长梦多。 下班后,我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穆婉兰打来电话说她在外面等我,我关上门,出去站在阳台上一看,只见穆婉兰的奥迪a6在厅大院门口静静地停着。 为了不张扬,我打电话叮咛穆婉兰将车开到一边那偏僻的巷子里停着,等一下自己,话一落音,便见奥迪a6缓缓启动,调转了方向朝巷子方向而去,我这才放心的下了办公楼。 出了厅办大院,我随意的朝四处看了看,才快步朝一边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去。穆婉兰的车在巷子里面停着,从倒车镜中看到了我,便探出头来冲我莞尔一笑,等我过来时,她已经为我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微笑着问道:“这么匆忙叫你出来,没打扰你吧?” 穆婉兰笑着摇了摇头,将椅子往后调了调。 “兰姐,不是夏天了,你穿得这么清凉,不冷吗?”我盯着她的领口,笑着问道。 “大衣在后排放着呢,车上有暖气,穿着大衣不方便。”她轻笑着说道。 我哦了一声,色迷迷的舔了舔嘴唇,说道:“兰姐,好像你的身材越来越好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呐呐的道:“你是说我胖了吧?” “不是,别的地方都没胖,就是有个地方,嗯!倒是好像又大了不少。”我坏笑着调侃道。 和穆婉兰在车里一番调戏缠.绵,整理好衣裳后,我抽了支烟,休整了片刻,我让穆婉兰开车去找了一个茶楼,坐下来商讨来应付吴应宏的对策。 穆婉兰要了一杯乌龙茶,将单子递给我,我一摆手,对服务员说道:“不用,来杯一样的就行。”服务员轻笑点头,闪人。 我点了支烟,点火后,吸了一口,道:“兰姐,你知道不,吴佳祥来办公室里找我了。” “他来找过你了?”我还没把话说完,穆婉兰就惊讶的问道,这个人,曾是多年前让她怀孕,却又狠心把她踢掉的那个负心人,一听到对方的名字,穆婉兰就无比激动。 “嗯!” 我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道:“他来我办公室了,拿了钱来想买通我,而且说是如果我能帮吴家将你的小煤矿关闭,可以给我百分之四的干股,看来,他们是铁了心想要吃掉你。” 穆婉兰若有所的想了想,水眸满含杀气的道:“如果他们吴氏矿业执意跟我过不去,那我也只能应战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平易近人的迷人俏脸上充满了阴森的寒意,让我一时间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我摇了摇头,说道:“兰姐,你那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还纠结那段往事啊?我觉得吴应宏倒不是想与你过不去,他只不过就是个土财主,并吞你的小煤矿,想的也只是在青阳只手遮天。 其实吧,你那天说吴应宏开出来的条件,我感觉还不错啊,我觉得吧,你倒是可以把小煤矿让给他,反正你该赚的钱,基本上也赚到手了,将资金抽出来,去其他地方,找点好的项目发展,不是正合适嘛!你犯得着这样和他斗?到时候,你们两家都不落好。” “我凭什么就得将小煤矿让他?” 穆婉兰气哼哼的说道:“他们吴家做事太过份了,小的不是东西,老的也霸道,哼!还想一手垄断了青阳市的煤炭产业,简直是欺人太升,就算亏钱,我都不会让给他!” 这时,服务员来上了茶,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润润嘴,想了想,道:“兰姐,现在吴家是找到头上来了,想尽办法想让青阳市委准备启用第二套处理方案,如果真用那套方案的话,估摸着,肯定是要关闭你们两家的其中一口矿的。” “那我该怎么办?”穆婉兰也抿了一口茶水,水眸直视着我,想听听我的看法。 我看了一眼杯中茶水,抬起头,朝她诡谲地笑了一下,道:“兰姐,既然他们吴家想对付你,那干脆跟他们来硬的,我在背后支持你,怎么样?” “吴家肯定有你们张局长做后台,你能斗得过他们吗?”她对他的能力还是有点怀疑。 我冷冷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兰姐,难道你不记得上次是我帮你把丁幸松的矿搞到手的事情了吗?你忘了我手上有高启荣那老东西的把柄么?上次放了他一马,这次让他帮着出点力,呵呵!这不算过份吧?” “可是张局长呢?你不能说服他吧?她和吴家一直以来的交情都不错的,上次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了他那一关的。” 想到当初如愿拿下了几乎被丁幸松内定的煤矿,穆婉兰仔细一想,还真有点佩服起了我的神通。 第408章生活继续 “他那里呀……” 我歪着脑袋,挠着头在琢磨着,半晌,我摇了摇头,道:“张海东那边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拜托青阳现在几个人去帮你说一下,但是,就不知道张海东为人怎么样,到时候给不给我面子了。” “说实话,小泉,你这么一说,姐还真挺想给吴家一点颜色看看,仗着家大业大,想吞并我的矿,想都别想,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思考了一会,道:“兰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和姐客气什么,说吧,什么事儿?”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我一摊手,问道:“吴家和张局的交情是什么?他们之间的交情是靠什么来维持的?” 她凝思了片刻,说道:“利益吧,自从你们张局做了局长以后,吴家没少给她好处的。” 我点了点头,道:“要完全是靠金钱维系,那倒好办一些了。连接商人和官员之间的东西只要是利益,吴家能通过利益来打通各路关系,兰姐你也可以啊,给谁帮忙、为谁办事,无非是谁给的好处多的问题,你说对吗?” “那……那你的意思是?”穆婉兰疑惑的道。 “兰姐,你在乎花钱多少吗?”我没回答,一摆手,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穆婉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姐当然不会在乎。” 我手里夹着烟,喝着茶水,把目光转向门口,慢条斯理地道:“那就好办了,兰姐,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吴家可以给我百分之四的股份,那么他们肯定会给张海东和副局长比这个还高的干股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只要多给他们一些干股,那他们也就不一定帮吴家办事了,你觉得呢?” “行是行,但是……” 穆婉兰微微皱着眉头,道:“那到底送多少合适呢?你也不知道吴家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吧?” 我笑着道:“只要兰姐你愿意下血本,我找人帮你去套套话,了解到吴家具体给张海东他们多少好处后,只要你愿意多出一点,你就可以直接联系他们了。” 穆婉兰点了点头,同意我的想法,在茶楼谈妥了计划,等我一旦了解到吴家给张海东他们的具体好处后,她便就可以从不利局面扭转过来,变成主动出击了。 穆婉兰和我在茶楼一直坐到了九点多才离开,回到车上时,她将车开到了一个无人的院子里,又在车上和我蚀骨缠.绵了一次,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一直到穆婉兰的车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才意兴阑珊的挥手示意出租车可以启动了。 冷静下来后,两人都能够理智的面对现实,我没有多余言语,而穆婉兰也是黯然神伤,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切都像是发生过,但的确又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该继续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我感觉到了付成志目光带来的压力,自己甚至想过要用解释来回避对方那无形的压力,但是最后都觉得太过示弱而放弃了。 高开司即将组建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就连高速办的人都在私下议论高开司会在什么时候挂牌,会由什么人来担任老总,而高开司组建人员将会由那些部门抽调。 我当然也清楚,看样子高开司的组建挂牌可能会比最初预料的还要早,尤其是和黄已经正式提出了准备独资控股江桂高速公路,并且将斥巨资与省交通厅以及宾州地区共同开发宾州港码头,打造乌江航运体系。 新加坡方面和香港新世界集团也与江州省方面也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共同出资修建江渝高速江州段,而他们也与蜀山方面就修建江渝高速蜀山段草签了类似的协议。一旦双方签署了正式协议,那么也就是高开司的挂牌时间了。 黄文翰也已经充实了高速办的人员,办公室和基建办陆续有人调入高速办开始筹备挂牌事宜,这也意味着,短命的高速办即将步入它的末日。 就在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去处担心的时候,我却显得很洒脱,要说自己这个位置是最尴尬的,刚刚提拔起来的正科级,却偏又主持着高速办的工作,辛辛苦苦把江渝和江桂两条高速公路都拉上了正轨,现在却又面临下岗的危险。 谁都知道,高开司是正处级单位,日后可能还要挂副厅级。 也就是说,哪怕是担任一个副总,也得是个副处级,厅里那么多正处、副处级的干部,眼睛都瞪得灯笼一样瞅着,我就是想要混一副总,怕是都不可能。 我不是淡泊功名的圣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官场这塘浑水里来了,但我清楚自己的份量,能从一个县级市党委的副科级秘书一步奔到高速办任副主任,哪怕是个临时性的过渡单位,但毕竟实实在在让我升了一格,实职正科,这要是在县里、乡里,也许奋斗十年也未必能行的。 黄文翰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若我再要贪不知足,只会招人厌了,黄文翰在自己面前说能破格当高开司副总,那也不过是口头安慰而已,也许是担心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撂挑子。 就算是在其他非核心处室,让自己升一格,这难度都很大,更不用说这万人窥觑的高开司副总了。 …… 周六,吴佳祥的老婆要来家里谈事情,我让阿姨特意将屋子收拾了一番,打开了电脑,将摄像头启动,位置对准好床铺,又准备了一部山寨机,充满了电,在客厅里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打开视频录摄功能,将镜头对准沙发。 在沙发和卧室的床上,这两个极有可能发生亲密接触的地方做好了手脚,便高高兴兴的回到卧室里,坐在电脑前一边抽烟一边上网,平时用的那部手机就放在手头,随时准备接吴佳祥老婆的电话。 九点多的时候,吴佳祥老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了我家的具体地址,说十几分钟后就到。 电话里,她银铃般的笑声好像是在给我暗示什么一样,那声音听上去有点醉人,让我已经有点按耐不住陷入了遐想之中。 这十多分钟好像过的很慢一样,心急的不时看表,根本没有心思上网了,走出卧室,来到阳台点了支烟,一分一秒的等着那个迷人的绝色小少妇出现。 一支烟快吸完的时候,一辆红色宝马跑车缓缓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一打开,让我迷恋不已的小少妇出现了,先是穿着高跟鞋的一双脚从里面出来,慢慢地踩在地上,一双着黑丝袜的细长美腿并拢,接着上半身从车里缓缓钻了出来…… 第409章怜香惜玉 站直了高挑挺拔、玲珑有致的身板,张慧随意的甩动了几下头发,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看到等待的猎物印入眼帘,我不由得有点恍神儿,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烟已经燃到了过滤嘴,烫了一下嘴唇,忙将烟蒂丢掉,我舔着嘴唇,看着逐渐走近的少妇坏笑着,连她走路的姿势也觉得迷人极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少妇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挑着娥眉扬起长睫毛一看,发现我正在直勾勾望着自己,便冲我莞尔一笑,道:“叶主任,站在那干嘛呢?” “等你呢。”我一脸的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 张慧轻轻甩动了两下披肩秀发,风情万种地微微一笑,道:“答应叶主任的事,肯定要办到呢。” “那快点上来吧。”我迫不及待的笑着催促她,猴急的从阳台上返回去,将门打开,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等张慧那尤.物亲自登门造访。 几分钟后,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了,我的心情不仅有点期待,接着,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快步走去,一边说道:“门开着呢,直接进来吧。” 一走到门前,张慧就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斜着脑袋朝里面一边张望,一边问我道:“都有谁在家里?” “没别人,就我一个人。”我笑着让到一旁,道“吴夫人,快请进来吧。” 张慧眨了一下水眸,心照不宣的浅笑着走了进来。 我关上门后,热情的招呼她道:“吴夫人,请坐啊。” “好漂亮啊!”张慧环顾了一周,走到沙发跟前,说道:“叶主任,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啊?” “父母都在青阳,玉州这里,可不就我一个人嘛!” 我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挥手虚让了一下,招呼道:“吴夫人别客气,请坐吧。” 张慧将风衣随手搭在沙发上,就裙角往后面轻轻一抹,并拢双腿坐下来,问道:“叶主任,怎么就一个人在家呀?你老婆呢?” “呵呵!不瞒吴夫人说,我还没结婚,家里就我一个人。”说着,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直勾勾凝视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 “叶主任这么年轻有为,又长的一表人才,怎么还没结婚呢?”张慧将皮包从臂弯取下来,放在茶几上,轻轻撩了一把波浪卷的头发笑着问道。 我色迷迷的看着她,随口道:“嗨!没人看的上我呗!” 张慧一双水眸斜睨了我一眼,嘴角扬起迷人的笑容,说道:“叶主任,真是会开玩笑,以你这样的条件,有几个女孩子会看不上你啊。怕是你的眼光太高了,轻易看不上别人吧。” “那倒不是,我是没遇上适合的,嗯!譬如像吴夫人这样迷人的女人,我就没遇上嘛。” 张慧冲他眨了一下眼眸,咯咯一笑,轻声的道:“叶主任,你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吴夫人,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迷人的一个。”我说话时,眼睛直视着她,眼神火辣辣的。 “叶主任真是能言善道,谢谢你这大帅哥能这么夸奖我哦,啊!我高兴的都快飘起来了。”张慧轻笑着道。 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我,还这真是不会待客,我给你泡杯水去。” 这时,张慧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心头一抖,浑身不由的发麻了,心情紧张的回过头看着她。 张慧有点害羞的松开我的胳膊,道:“叶主任,别麻烦了,不用倒水了,我不渴。” 我愣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这的小区房间开着暖气,热气重,喝点水好一点,我去给你倒。” “叶主任,我怕……”少妇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欲言又止。 “怕什么?我家的水没有毒药的。”我开玩笑地说。 张慧咯咯一笑,道:“我是怕……叶主任又像那天一样,一失手给我倒在身上了。” 我见她那风情万种的娇媚模样,心里登时就觉得有点痒痒,嘿嘿一笑,说道:“不会不会,今天绝对不会的。”说着,就走过去给她泡了一杯热茶,端过去放在面前,然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几乎是挨着她的身体坐在了旁边。 “谢谢。” 张慧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环顾了一周屋子的装修和陈设,说道,“叶主任,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啊,真不容易。” 我笑着一摆手,说道:“不是,你可别夸我,我哪有这么勤快,平时都有阿姨收拾的。因为吴夫人今天要过来嘛,我特意让她收拾的干净一些。” “噢?那我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哦。” 张慧斜睨着我,水眸里闪烁着迷离的光亮,样子特别迷人,惹得我一时有点失态,直勾勾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目不转睛,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叶主任,你干吗这样看着人家呀?” 张慧被我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点心慌意乱起来,说话的声音甜蜜极了,听起来让人陶醉。 我又恍神儿了,恍然地笑了笑,说道:“噢,吴夫人今天看起来真的是迷人极了,吴主任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可真算是没白活,值了啊。” 张慧听看却轻蔑的一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叶主任,你只是替你们男人着想,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们女人的感受。” “此话怎讲?”我有点迷惑不解。 “男人没结婚前都是这样,花言巧语,将女人一骗到手,结完婚后,就放在家里就不闻不问了,特别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天到晚都是应酬,生活上花天酒地的,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我怕再过几年,一人老珠黄了,我们家那位就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呢。”张慧说着,看起来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 从她说的这些话中,我听出来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么美艳动人的少妇,好像生活不是很美满。 而且,今天张慧专门登门拜访,也是带着事情来寻求自己的帮助的,怎么都来了这么一会了,只是和自己扯东扯西,却绝口不提那天说的那件事呢? 带着疑惑,我呵呵笑了笑,说道:“吴夫人,今天应该没什么急事吧?要不然先说说那天的事情吧?” 经我这么一点拨,张慧扬起秀气的鹅蛋脸,一双水眸含情凝了我一眼,才好似恍然大悟的浅浅一笑,说道:“哦!对了,叶主任,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把正事给忘了。”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皮包,拉开拉链,这次从里面掏出的是一张工商银行的信用卡,拉住我的手轻轻放在掌心,风.骚地微微一笑,道:“叶主任,这里面有二十万,我们家老爷子托付我交给你,说只要你在市里的领导面前稍微说点好话,只要事成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他一定会满足你,另外,还给你矿里百分之四的干股,一年下来也是好几十万了,你看……?” 我闭了一下眼睛,思考了片刻,将她光滑的小手拉起来,将卡又轻轻放在掌心上,说道:“吴夫人,这忙,我倒是可以试着帮一下,只是这个……不太好吧?” 张慧一双水眸妩媚地凝视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心领神会地道:“叶主任,你就别推辞啦,那天你不是说在办公室里不方便,今天这可是在你家里,又没有别人,你就收下吧,区区一点心意,何足挂齿呢。”说着,拉起我的手,轻轻往掌心一拍,扳着指头按上去,帮我合上了手掌。 我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将卡装进了衣兜里,道:“吴夫人,今天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的,反正在家里也是陪老爷子和老太婆,家里那位连周末都没时间陪人家,又回华阳县去过周末了,不知道又去会哪位小情.人了。”张慧抱怨着,脸色看起来有点失落。 “唉!那吴主任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了像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老婆,竟然还不知足呀?” 我怜香惜玉地惋惜道,“我要是吴主任,我周末一定在家里好好陪老婆,放着这么漂亮老婆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你说这还有王法吗?” 这句话,倒是把身边这个美艳四射的少妇逗得抿嘴一笑了起来,脸颊上的两个酒窝像两朵漂亮的花朵一样点缀着,让她的笑容看起来特别迷人。 张慧抿嘴咯咯一笑,捂着嘴说道:“叶主任,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幽默呢,连王法都扯上啦!” 第410章水温 我也跟着她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替吴夫人你打抱不平嘛!” 张慧收拢了笑容,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说道:“我要是有你这么懂得疼老婆的帅老公就好了,可惜,我都已经结婚了。” 这少妇这么眉目含情地凝望着我,让我一时间觉得两人有点相见恨晚的样子,藏在心底的穆婉兰、方芸熙等等女人,这一刻全被我抛到脑后不顾了,将身体朝她跟前靠近了一些,一只手颤巍巍地伸过去,放在了她穿着黑色丝袜的大腿上,佯装关心地说道:“吴夫人,你腿上就穿的这么单薄,不感觉冷吗?” 少妇毫不介意我这么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还冲我媚笑着道:“不冷,你们这小区的中央空调挺棒的。” 这局跳跃性强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的坏笑着说道:“嗯?是不是觉得房间里太暖,温度太高了啊?” “嗯!” 张慧点了点头,道:“是呀!都热的我身上有点出汗了呢。”说着,她伸手在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擦拭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 我见她还真是有点出汗了,漂亮的鹅蛋脸红扑扑的,脖子上浸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 张慧转过脸来,迷离地望着我道:“我……我把外套脱了,叶主任不会介意吧?” 我心头一乐,暗自欣喜,忙笑呵呵说道:“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脱吧!” 张慧将外套脱下来在臂腕轻轻一挽,顺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身上只身下一条吊带的薄毛衫了,香肩、玉臂,粉颈毫无遮掩的展现在面前,皮肤细腻如凝脂一样,看上去光滑极了,不知道抚摸上去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暗自在嘀咕。 “这一下就舒服多了。”张慧扭过头来对我浅笑着说,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显得清爽极了。 “吴夫人,这会看起来真清爽,不过,吴夫人你的皮肤是真白啊,白的像刚蒸出来的馒头一样。” “叶主任可真是能言会道,我也就是胳膊上的皮肤白一点而已,其他地方就没那么白了。”张慧好像是有意勾.引我似得,说出了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这分明是在诱.惑我嘛,我心里嘀咕着,于是坏笑着,顺水推舟道:“至于别的地方的皮肤白不白,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哦。” 张慧避而不答,只是风情万种的笑了笑,将吊带针织衫的领口提着,用手朝里面扇风,好像好热的样子。 “吴夫人,你穿这么少了,还热吗?”我诡笑着问,一点也不避讳的朝她领子里面看,只见一道深沟一直延伸进入她的领口里。 张慧被他这么色迷迷的看着,俏脸通红的道:“刚才出了点汗,衣服里面好像有点粘糊糊的,不怎么舒服。” “要不……要不吴夫人,你去洗个澡吧?”我借机说道。 张慧迷人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有点羞赧地说:“我怕……我怕不太方便吧?” 我装作很随意的笑着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家里又没有别人,吴夫人要是觉得我不方便的话……那我去卧室。”说着,我便起身朝卧室走去了,一边走,一边听她准备怎么说。 “叶主任,那……那就借你家浴室用一下了。”少妇轻声地道。 我背对着她,脸上顿时露出得逞的坏笑,头也不回地说道:“没关系……你去洗吧,我在卧室等你就是了。” 在卧室抽了半支烟的功夫,突然听见她在说话,我又连忙将眼睛凑上猫眼,朝卫生间门口一看,只见少妇探出了脑袋,头上戴着浴帽,样子清新可人,在对着空落落的客厅喊我道:“叶主任,叶主任……” 出什么意外了?我有点疑惑的将卧室门拉开一道缝隙,冲她问道:“吴夫人,怎么了?” “叶主任,麻烦你过来一下。” 凭借我阅女无数的直觉,觉得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自己过去,肯定是有戏了,于是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走了过去。 一走到卫生间门口,我的目光看也不看她的俏脸,笑嘻嘻地问道:“吴夫人,怎么了?” 张慧明知对方在盯着自己的胸部看,捂住半个玉兔的手掌还在樱桃上轻轻揉动了一下,俏脸通红地轻声说道:“叶主任,你帮我调一下水吧,水温有点凉呢。” “水温有点凉?” …… 第411章狼狈 离别之际,张慧风情万种的笑了笑,道:“叶主任,你今天对我的招待太热情了,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依然还是个女人,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哦。” “什么事?你说。”我明知故问地道。 张慧引诱的道:“就是那天在你办公室里说的那件事嘛!叶主任,你只要稍微做点动作,我们吴家的事业就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肯定也少不了叶主任你的好处,别说是我啦,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认识我的妹妹,兴许她会爱上你呢!” “吴夫人,你还有个妹妹啊?亲妹妹啊?亦或是堂妹,还是表妹?”我将此尤.物揽在怀里,一时半会儿对别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很随性地问了一句。 张慧微微扭过头,轻笑着道:“是我的亲妹妹,今年二十一岁,和我个头一样高,比我长得可要漂亮,身材也比我好多了,还没谈过男朋友呢!” “比吴夫人你的身材还好?真的假的?”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兴趣。 “骗你干忙呀,和我个头一样高,皮肤比我要白的多了,现在在江州师范大学上大二,还没交过男朋友呢,叶主任年纪轻轻就在省交通厅当主任,将来一定是前途量的,我想把我妹妹介绍给叶主任你认识一下,不过……”说到这里,张慧居然还卖起了关子。 我正听她的入迷呢,便焦急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前提是,叶主任,你可要帮我们吴家办事哦,只有办成了那件事情,我才会给你介绍我妹妹。”张慧想以此为代价,让我替吴家办那件事。 第412章没闲着 我也是个聪明人,现在处在漩涡之中,已经有点身不由己了,之前并购的事已经得罪了吴应宏和一些人,而且这件事已经和穆婉兰商量了对策,不可能因为上了吴夫人两次,就要为她赴汤蹈火。 想了想,于是我嘴上笑呵呵答应道:“吴夫人,你放心,今天我能邀请你来我家里,我肯定是会答应帮你们吴家办那件事的,不过成不成,还得要看青阳市委那边的最终决定,凭我一己之力,恐怕是有点困难的。” 张慧轻轻一笑,道:“叶主任,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吴家做事,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们家老爷子去处理了。再说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和资源局张局长的私交是很不错的,只要市委那边没有了拦路石,这件事几乎就成功七八成了。” “听吴夫人你这么说,你们吴家是对青阳那边煤矿的关闭,是势在必得了啊?”我试探的问道,心想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也太早了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呵呵!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哦,我们家老爷子干了这么多年煤炭生意了,他可不想被后来的人抢了风头。” 张慧轻笑着道:“叶主任,你别抱的这么紧,我得回去了,让我把衣服穿上。”说着,张慧从他怀里扭过头,在我脸上吻了一口,冲我妩媚的一笑,将手里的吊带衫套在头上。 第413章倾倒众生 我便松开了她,看着她穿上贴身吊带衫,带劲儿的身材这么半遮半掩着就更显得迷人了,直勾勾凝视着这么一个绝色尤.物,真想让她今天在这里陪一下自己,于是就蛊惑道:“吴夫人,反正吴主任又不在家,你急着回家干什么呀,再坐一会儿嘛!” 张慧将风衣套上,一边系扣子,一边冲我媚笑着道:“叶主任,我怕我再待上一会,你又想要了,还是要保重一下自己的身体嘛,要是纵欲过度,下次见了我硬不起来怎么办呀?我可不想就和叶主任只是这么一次露水情缘哦!” 穿上衣服,一米七几的身材,浑身散着妩媚又高贵的气息,真是风情万种。难以形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呢,但她说的也没错,像她这样稍微霸王硬上弓就能得手的女人,还怕没有下一次嘛,来日方长,我便也不再多留她了。 张慧将爱马仕的手包在臂腕一挎,将一头卷撩了撩,俏脸上还有点红扑扑的,一双水眸也有些迷离,丰.腴的丹唇微微弯起一道美丽的弧度,露出浅浅的酒窝,迷人的微笑着道:“叶主任,我走了,记得答应我的事哦!” “吴夫人,放心,我记着呢!” 将张慧送到门口处时,我在她饱满的翘.臀上笑眯眯的抚摸了一把,道:“吴夫人,慢点走哦,下个礼拜再来我家里,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第414章后手 张慧心照不宣的风.骚笑道:“叶主任,你今天已经招待的够热情啦,我走啦,下次再见哦” 说着,张慧便转过脸,婷婷地走入了电梯,高跟鞋踩在电梯上传来清脆的“噔噔”声,像什么东西在心里抓挠一样,有点痒痒的,真想冲下去再次和她蚀骨缠.绵一番。 看着她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了,我才有点依恋不舍的回到屋子,关上门,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又开始有点想入非非了,直到夹在指缝间的那支香烟燃到了烟蒂,烧了一下我的手指,才一下回过神来。 眉头一挑,脸上突然泛起喜出望外的笑,连忙起身径直走到了电视机跟前,从旁边一个盒子里掏出了隐藏着的山寨机,嘴角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打开存储卡,翻到录摄的视频,点了播放键,手机屏幕上便出现了刚才客厅里上演的精彩大戏。 由于山寨机屏显的问题,视频不是很清晰,但摄像头的像素却是非常高的,于是我便拿着山寨机回到卧室,数据线与电脑连接,从电脑上打开来欣赏。 看完视频,我的嘴角挤出一丝诡笑,把她叫来并不是全部意思,之所以拍下,倒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而是要通过这个东西,避免将来被吴家的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 星期六傍晚,我开着从沈佳瑜那里借来的保时捷跑车,从省城赶回青州市,和我一同前来的,还有目前已经重新开始重操旧业的建材商,宁志明。而此时,韩建伟、汪昌全和徐万紫已经先期抵达了。 明天,佳瑜公司房地产开发招标会即将在青州万豪国际大酒店拉开帷幕。虽然我早已经和沈佳瑜打过招呼,很多小工程和建筑材料都交给了他们去做,但还是要求他们走一走招标程序,为将来他们能在这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打下个好的基础。 磨砺了一两年的韩建伟、汪昌全两个同学,已经再无以往在农机厂工作时的那种打工仔味道了,两人西装笔挺,坐着专车,颇有点成功人士派头,听徐万紫背后说起,如果不是怕自己骂他们搔包,这两人,还真有点想要在万豪酒店住个总统套房,感受一下气息。 “庆泉,情况大概都清楚了,明天有大概三四十家左右的企业参加竞标,都是一些腰包里鼓胀的主儿,和他们相比,我们才真的有点像瘪三。” 韩建伟扭开法国依云矿泉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道:“咱们的公司,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像人家佳瑜公司那样风生水起、一呼百应的就好了。” 第415章不中用 “呵呵!急什么?慢慢来就是。这不,还没做两年,你不是也有车有房了,怎么,还想一口吃个胖子出来?你也不怕撑坏了肚子?”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一次是来学经验、扩大人脉关系的,等到下一次再出来,可能就是要来打造产品品牌,塑立企业形象的时候了。” “庆泉,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吧,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先知哲人。”汪昌全目注自己这个老同学,那种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从容淡定的决胜千里的姿态,让他每一次都有一种望尘莫及的冲动,他一直想要让自己像老同学那样沉稳自如,但是却每每发现自己做不到。 先知哲人?我微微苦笑,自己这几个老同学真有些太高看自己了呢。 我拿出烟盒,抽出几支香烟给他们,悠悠的道:“好了,昌全,你们就甭给我戴高帽子了,明天的事情就看你们几个的了,记着,尽量按照程序走,和其他家建筑单位同等竞争,锻炼个几次,我相信,以后你们在行业内的市场竞争力将会大为增加。” 半天没吱声的徐万紫听我说话,眼眸里像是有亮光微微一闪,问道“小泉,明天的招标,你不去?” “不去。我又不是你们保姆,难道还天天跟着你们啊,其实去不去也就那么回事。” 我笑了起来,道:“我只是想要近距离感受一下这当二老板的滋味,别无他意。” “庆泉,你不去,我们心里不踏实啊,万一现场有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韩建伟和汪昌全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我决定的事情鲜有能改变的。 我皱了皱着眉头头,道:“切!你们包里装的是板砖啊?真有事情,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看你们这熊样,都是自家生意,还能跑了不成?以后你们俩要是离开我,是不是就不做生意了。” 徐万紫深深吸了一口气,瞟了在旁边一直笑眯眯抽着香烟,却一言不发的宁志明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道:“小泉,那我们明天就和宁老板一起去?” 其实,我也拿不准这种小概率事件会不会发生,但还是笑着一摆手,说道:“嗯!去吧,该是你们的,它跑不掉,如果局势真的出乎我们的估计,那我到时候和沈佳瑜商量一下,再从其他工程上给你们适当增加一点,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刚起步的小公司饿肚子的。” 尽人事,听天命,但是我怎么看,天命似乎都应该在自己这一边,毕竟这年头,房地产行业敢于放开手脚冒风险的还不多。 就在几个老同学。老朋友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前往万豪酒店招标中心时,我却自得其乐般的开着车,赶回了青阳市,陪着文英阿姨和宋叔叔玩起了一日游。 这种一日游是为途径青州的旅客们专门设计的,琼崖公园、万剑山、碧云寺,万佛湖太远,就没有列入范围了,好在日后机会多的是,我也就是利用这一天时间,来陪陪二老而已。 还在万剑山里倘佯时我就接到了韩建伟的电话,几十家建安公司都纷纷露面了。 青阳除了韩建伟他们的公司之外,就只有一家乡镇建安公司了,看样子是来当一次看客的,绝大部分企业都来自于青州市周边的建安企业,其中青州市内企业明显多一点,当然,也有个别省内的一些知名建安公司。 我知道大企业也好,知名企业也好,关键还是在于这些企业有没有胆子去搏罢了,我只是吩咐他们几人按照既定计划进行就是了。 徐万紫第二次电话打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开标的时候了,嘈杂喧闹的环境,让我难以听清楚其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大概意思也能明白,中标公司产生了。不出所料,他们几人的公司或多或少抢得了一些当初看中的标段。 即便是通过电话,我也能够感受到招标中心传来的阵阵滚.烫激.情,谁都知道拿下佳瑜公司的工程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银子到手了。 我发现很多东西你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对这一次的招标会期待甚大,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兴趣一下子就寡淡下来,甚至连多了解一下都没有兴趣。除了既定目标,自己甚至懒得多花心思在上面了。 “庆泉,你放心吧,我和汪昌全也算是在这条道上颠簸了这么久了,你别把我们当小孩子看,咱们的钱也来之不易,不会就随随便便糟蹋了。” 韩建伟嘿嘿一笑,一挺胸,大言不惭的道:“明年,我们的建筑公司就即将要火遍全国!” 我笑了起来,韩建伟还是这副脾性,好出风头,他们这小公司要想火遍全国,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何况火爆也未必是好事,毕竟,持.久健康的发展才是硬道理。 我在回来的路上,给韩建伟他们发了条微信,回答是平常应对,冷静看待,苦练内功,开拓市场。 转眼间,从青州回来后,我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而与此同时,穆婉兰却来到了高启荣的办公室…… 从奥迪a6下来,穆婉兰径直去了高启荣那儿,正准备伸手敲门时,见门好像并没有关住,开了一道缝隙,她便直接伸手轻轻推了开,但外面的大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难道他不在?穆婉兰心里琢磨着,正准备要转身离开时,听见里面休息室里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这王八蛋,又在休息室里?虽然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但穆婉兰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联想到了高启荣的特殊嗜好,便轻轻闭上办公室门,轻手轻脚走近休息室,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起来。 “高局长,您之前说,只要我们主任回家生孩子,就提我上去做综合办的负责人,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呀?”里面传来宣丽玲娇滴滴的声音。 “小玲,不是我话不算数,只是近段时间局里没开会,等到党委会议上,我得向部门以上领导提议一下才行啊” 宣丽玲这才罢休,道:“高局长,那我可等您照顾我哦!” …… 等了五六分钟,休息室里就没了动静,片刻后,休息室门打开了,宣丽玲整理着凌乱的头从里面走出来,突然看见穆婉兰坐在外面的沙上,她的俏脸刷的红到了耳根,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对方,快步地从高启荣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等高启荣面色红润、春风得意地从休息室里整理着皮带,走出来时,看见穆婉兰的霎那,一下子有点惊慌失措起来,道:“穆,穆总,你……你怎么在我这?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咯咯!当时高局长在休息室里正和宣丽玲‘谈工作’,怕打扰了你们,就在这里坐着等了一会儿,”穆婉兰诡异地笑着道。 靠!又被这臭婊.子给知道了,高启荣暗自气恼的想着,脸上却绽开了热情的笑容,走上前来,在穆婉兰身旁坐下,从桌上拿起烟盒,点了支烟,之后问道:“穆总,你可是大忙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第416章妥协 “有一件事,我是想请高局长您帮个忙啊。” 穆婉兰也从坤包里取出女士摩尔,叼上烟,凑近嘴在他的打火机上点燃烟,吸了一口后,悠悠地说道。 高启荣熄灭打火机,肥嘟嘟的脸上堆着一脸假笑,一摆手,道:“穆总,你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 “高局长,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市委对黑水镇村民闹事处理方案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咱们直说吧,我想让市委采用第二套预案,市委呢,又得听取你们资源局的意见,所以我想只要咱们局里的意见达成一致,那市委基本上也就会采纳了……” “你是想……想让黑水煤矿关掉?”高启荣惊讶地打断了她的话。 “是这个意思。” 穆婉兰点了点头,道:“所以还请高局长您能够稍微帮那么一点忙,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 高启荣口中登时支支吾吾起来,他之前其实已经知道了吴应宏并吞穆婉兰煤矿的计划,而且收取了对方给的好处,答应吴应宏帮他对付穆婉兰。 但现在穆婉兰亲自找上门来,他就感觉十分为难了。以前穆婉兰就给他看过手中握着的把柄,那些东西万一曝光,可是会让他身败名裂的。他怕不答应穆婉兰的话,被对方抖出了自己的事,心情就有点复杂,一时之间,就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穆婉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斜睨了他一眼,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把,轻笑着道:“高局长,您不会不给小妹这个面子吧?我知道,其实吴应宏也给你打过招呼,不过您放心,吴应宏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只要你在这件事上肯帮我的忙,那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你也不就是想弄点银子花花嘛,拿我的钱是拿,拿老吴的钱也是拿,但你这次要是再得罪我,那咱们可就得前账后账一起算算了,高局长,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最好还是想明白一点。” 操!你个臭婊.子,居然干威胁起老子了。 高启荣恨得牙痒痒的,但一想到对方握着自己的把柄,登时就泄了气,思前想后,这事情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半晌,他才呐呐的道:“穆总,不是我不想帮你,话说我只是个副局长,你得把我们张一把那边搞定才行啊!” 穆婉兰微微点头,道:“张局长那边,我会想办法去搞定他,但你这里也得帮忙才行,你们资源局上下都一致赞同,对市委做出的决策,影响肯定就大了。” “张局他……大概不会轻易的答应吧?”高启荣清楚张海东和吴应宏的关系,有点惊讶地问道。 “呵呵!张一把也不过是个正科级干部,有的是比他大的官。再说了,他年龄已经快到站,是要退休的人了,我想他不至于糊涂到,不管自家子女以后的发展吧?” 说到这儿,穆婉兰轻撇了一下嘴角,道:“高局长,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这……穆总,你让我考虑一下,行不?你们俩个大老板是神仙打架,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中间,我晚上再给你答复,怎么样?”高启荣苦着脸道。 “那行!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穆婉兰胸有成竹的笑着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高启荣将她送到门口,看着穆婉兰离开了,脸上的神色有点焦虑,回到办公室,点了支烟,恨恨地吸了几口,考虑着这事该怎么解决。 就在高启荣愁眉不展时,这会儿,他们资源局一把手张海东这时也正面临着同样棘手的问题。 就在刚才,张海东那在青阳市民政局工作的女儿打来电话,说是刘先华副市长刚才在局里视察时,和自己聊了一会儿,言语中的意思,是有个穆婉兰的老板想请你帮忙。 张海东就有点头疼,他一听穆婉兰这名字,就知道对方是为煤矿的事情来的,想到自己和吴应宏多年的合作,张海东根本懒得理睬穆婉兰那一套。 但这小女儿刚被他从企业找关系调到民政局,刘先华虽然刚当时副市长不久,但毕竟是女儿的分管领导,要是这次薄了对方的面子,想必日后自己女儿的小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挂了电话后,正考虑着找谁去疏通一下刘先华的关系,这时他那在市教委基建科当副科长的独生子又给他打来电话,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穆婉兰有事情想找他帮忙。 张海东一问才知道,原来上午的时候,市教委副主任高见先是和儿子聊了聊,再之后,彭克泉也含糊的拿话点了儿子几句,言下之意,和高见几乎是如出一辙,都是帮着穆婉兰当说客的。 这一下,张海东心中的天枰彻底的倒向了穆婉兰这边,他还有半年就要退休了,赚钱的目的,无非也是为了子女以后小日子能过的更舒心一些,要是把女儿、儿子的领导全部都得罪光了,自己一退休,没了照应后,难道让孩子都卷铺盖回家么? …… 付成志一偏身从黄文翰办公室里出来,我也正好从走廊走过来。看见对方,我笑着招呼道:“付哥!” “庆泉啊,找黄厅长?他正好在,你进去吧。” 不知不觉间,付成志和我之间的对话,已经将老板这个称呼改成了黄厅长,我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不为人觉察的变化,意味着我们俩人蜜月期的终结,虽然语气、笑容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显得更亲热一些,但是无论是付成志本人,还是我,都十分清楚,两人在的隔阂已经产生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付成志正式就任交通厅办公室主任,而交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许中方调任高速办,接替一直兼任高速办主任的程文兵,正式担任主任。厅里面谁都明白,这个时候许中方来高速办干什么,一个副厅级干部,却来一个副处级单位任职,这中间的味道,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品得出味来。 于是乎,许中方主任的身旁,自然就簇拥起了许多人,而我也落得个清静。 “黄厅长!”我历来都是这样,进黄文翰办公室之后,先按照公事程序称呼,然后再根据情形来调整。 “坐吧,庆泉。” 黄文翰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玩.弄着手中的紫砂杯,笑着道:“你小子,这段时间可算轻松下来了吧,老许过来,我看他忙得都连轴转,你们几个却都在过悠闲的小日子。” “黄哥,没那事儿,我手中那一摊子事情,可是我自己在忙乎,只是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就等高开司成立,我就好交手了。” 我摇了摇头,道:“许主任才刚刚过来,前期忙一段时间来熟悉流程,也很正常,这高速办和高开司要接洽组建,事情不老少,但他是一把手主任,有些事情,必须得他亲自才能拍板,我和涂强都不能越俎代庖不是。” 黄文翰摆了摆手,笑着问道:“行!不说他了,谈谈你自己吧,想过去哪儿了吗?”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我笑着道:“我这个答案,黄哥满意不满意?” 黄文翰皱着眉头,一摆手,道:“你小子,又不分场合了,我是正儿八经在问你,高速办马上就要解散,你想去哪儿?高开司,综合规划处,还是基础建设处?要不就……留在厅办?” 高开司?许中方这个人还不太了解,但是能到高开司担任老总,那可是一潭深水,可以想象,许中方绝对是几番角力之下的产物,我还是不去趟这个浑水为好; 综合规划处?程文兵这人还行,但是据说驭下很严,要求也高,他是搞技术出身的,这方面再所难免; 交通厅基建处也是仅次于高开司的肥缺单位,谁都愿意往那里面钻,但是,自己又不缺钱,有这个必要去哪儿么? 至于厅办,如果没有付成志和自己之间这份心结,只怕应该是一个最好的去处了,还能跟着付成志学不少东西,但是现在呢? 略加思索之后,我便有了答案。 黄文翰对于我的选择也是颇为吃惊,在他看来,我要么会选厅办,要么就会选高开司,毕竟这两个部门是最适合我的性格,而综合规划处名义上权力很大,但其实不然,内里却都是一些真正实打实的活儿,省里交通方面的全盘规划,几乎都是从这里出来,想要在综合规划处打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417章功成身退 我选择综合规划处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一是单纯,纯粹的业务工作并不需要自己特别精通,毕竟综合规划处里一大帮子科员们都是内行,自己需要的是融入;二是程文兵这个人要求虽严,嘴巴也很臭,但是人品不错;三是可以避开那些热点处室,减少厅里有心人的关注度。 自己在高速办这几个月已经算相当招摇了,虽然有黄文翰的照顾,但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就难免有人会使绊子了,尤其是在已经和付成志有了这么一个心结的情况下。 另外,综合规划处是交通厅的核心业务处室,就算自己是个外行,耳濡目染下,也多少能对全省交通情况有个了解,我不奢求能作出多少实质性的贡献,要是能够凭藉自己的能力,对交通发展大势的了解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也算是聊以自.慰吧。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但是交通厅里的热度似乎却丝毫未减。 和黄旗下的长江建设正式与江州省人民政府、桂郡省人民政府,关于独资建设、管理江桂高速公路的合作备忘录,正式在玉州市假日花园酒店签署。 而一个星期后,香港新世界集团、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与江州省人民政府和蜀山省人民政府合资建设江渝高速公路的协议,正式在同一地址签署。 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对于江州省经济发展命运攸关的两大高速公路建设事宜,次第落定,这件事情在整个国内中西部地区都激起了极大的反响。 国民日报以《中西部地区高速公路建设掀开新的一页》为标题,重点介绍了江桂、江渝高速公路的引资情况,以交通部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地方政府无比的热情和坚决的信心,来促成两条高速公路计划的顺利实施。 再过后两天,江州省高速公路开发建设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立,黄文翰任董事长,许中方任总经理。同日,高速办也完成了它短暂而重要的历史使命,正式宣布撤销,而我则调任交通厅综合规划处当了个办公室主任,涂强被任命为高开司的基建科科长。 交通厅极少有人会料到,当初主持工作的高速办副主任的我,会到综合规划处去当办公室主任,而另外一名副主任涂强却留在了高开司,担任实权颇大的基建科科长。 庆祝酒会上的我,显得有些孤单,除了综合规划处的几名同僚之外,几乎再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中心的座位是以副省长秦一峰和厅长黄文翰为首的一帮厅领导,以及高开司老总许中方,其余各处室的一把手们,都各自按照各自的圈子,围成了几座。 “小叶,你怎么就没能留在高开司呢?瞧涂强那小子,那股风光劲儿,我看连许中方都比不上他啊。” 坐在我一旁的是水运规划科科长葛存厚,一个老水运港务专家,年过四十才算是奔到这个位置,对于交通厅里的风风雨雨也是见惯不惊了。 “老葛,怎么,又羡慕嫉妒恨了?呵呵!老涂可是抱上了粗腿,你瞧他那副殷勤劲儿,估计对他亲爹都没对许中方那么热情,你要是也能做得出来,保不准,许中方也能把你弄到高开司去风光风光。”说这刻薄话的是公路建设规划科的科长。 “得,我可没他那本事,一辈子都在水里边打磨,高速公路对于我,那压根就是一个新玩意,好倒是好,就是投资大的有点离谱了,要是能够从高速公路建设上抠出一点零头,省里几条主要航道的疏浚、整治,根本都用不完。” 葛存厚也是满腹牢搔,他负责全省水运方面建设规划编制,年年编制水运规划,年年无法完成,年年都只有修改规划,厅里在水运上的投入少得可怜,每个地市都像似扳饼子似得,一人一小块,要想弄个像样的工程,其他地市就根本不要想了。 “老葛,你就别在那里怨气冲天了,现在建设高速公路都是发展趋势,现代物流运输,不都讲求速度和效率么?水运速度多慢啊,人家高速公路那么快,你们水运能比么?” 和老葛斗嘴的是公路规划科科长老余,他也是综合规划处的老人了,两个人年龄相仿、资历相仿,都在这综合规划处里面待了十来年,也不敢奢求到什么高开司基建处这些油水单位去,但是肚子里的牢搔却难免会吐一些。 “那高速公路建好之后,可都要收费的,运费成本多高?它能和水运相比?一条水道辐射两.岸,直通大海,一条千吨小货轮就可以比得上你几十台重型货车的载货量,光看速度效率,就不考虑运输成本了?大宗货物要是都用公路运输,那还不得把豆腐熬成肉价钱。”老葛说完,不屑的用筷子夹起一只野生菌,愤愤的塞进了嘴里。 桌上其他几人见两人斗嘴,也都笑了起来,有这两个老对头,场面总免不了要热闹一番,综合规划处也就那么几十号人,谁有什么习惯,谁有什么爱好,都瞒不了大家,两个老资格科长的斗嘴,几乎快成综合规划处的一道风景线了。 实际上我到综合规划处办公室已经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了,对于自己来说,这种纯粹性的机关办公室工作,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每天除了呈报一些文件,和上传下达之外,也就是和一些业务科室有往来,下边地市交通局的业务往来,也顶多是在办公室过一下,都到了业务科室,这个处里的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一个中转枢纽。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综合规划处的工作氛围,处长程文兵是从交通技术学院副院长过来的,他原来就是从厅里综合规划处出去的,所以表面上虽然要求很严,但是对于处里老同志还是比较放得宽,加上对部门业务十分熟悉,所以工作起来,大家都觉得环境不错。 而副处长林冰是个女同志,又是民.主党派致公党的成员,对于那些机关里惯有的陋习素来不屑一顾,所以也就少了许多风波,这是最让我感到舒服的地方。 所以,就在大伙儿都在为自己怎么会被发配到综合规划处而感到疑惑时,我内心却很平静,甚至,是有一种难得的享受。 从毕业后到青阳市资源局开始,我就没有清闲过,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在开发区管委会那几个月,几乎是天天都在奔波中度过,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天是和美女在拼搏的,一直到离开管委会顺利进入青阳市委,那之后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大战。 那段时间的人事频繁变动,让自己的工作看上去相对轻松下来,但是却感觉心累,起起伏伏,眼花缭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直到之后进入交通厅里,然后就是熟悉新环境,高速公路大战,还得关注着老同学。新朋友那边的发展,林林总总,让我都很是佩服自己的精力充沛,才能支撑下来这一年多的摸爬滚打。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我也相当信奉这句话,有了高速公路这一遭事情,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是该老老实实安静一阵子了。 虽然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的招商引资获得了空前成功,遮掩了不少的闲言碎语,但是,省计委和交通厅里的个别厅领导,对于高速办当时那种贸然邀请港资、外资来江州考察的行径,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看法的。 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违背了程序规则,无论其结果如何,都是一种破坏,要是日后人人都效仿,那不就乱了套嘛! 我也隐隐听说了,在厅党组会议上,有厅领导对于高速办的这种做法作出了批评,这还是在黄文翰明确表示了,是口头请示过他的情况下,所以,在自己被调任综合规划处任办公室主任这个问题上,几乎所有厅党组成员都表示了赞同,这也就意味着厅领导们都对这件事情不太感冒,大概都认为自己应该好生反省一下吧。 一入年末,事情按理说就应该多起来,但对于我来说,却成了一个难得的清闲时期。 我的副手是处办公室副主任老钱,他也是在处办公室里待了十来年的老人了。本来就是一笔杆子,办公室的行政事务也是干得纯熟无比,要单论资历、能力,别说一个处办公室主任,就是当个厅办主任也是绰绰有余。 但就是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当初却在作风问题上翻了船,多年前,厅里曾经分来一个女大学生,不知道怎么就和老钱勾搭上了,结果,老钱爱人闹到厅里,当时弄得沸沸扬扬的,结果,原本要提处办公室副主任的事情黄了不说,还挨了一个记过处份…… 第418章三人行 当时这一棒子,可以说彻底把老钱的仕途之路给打断了。 好在老钱的婚虽然离了,但那个被组织上调到市交通局去的女大学生,最终还是和老钱结了婚,让老钱不至于两头落空。 之后许多年,老钱就是交通厅的一个普通干部,还是程文兵回来就任综合规划处处长后,才给老钱弄了个处办的副主任当当,这也让老钱乐得屁颠屁颠的。 所以,处办公室里的事务,基本上都归老钱包圆了,而我这个处办的主任,倒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 知道了老钱的过往经历,我也颇为尊重对方,没事儿也总爱把老钱叫上,再叫上办公室几个年轻人,一块儿出去坐坐,吃吃饭,唱唱歌,花费不少,却都是我自己掏腰包。 这让老钱对于我的来头大为敬畏,尤其是在看到程文兵也不时加入这种场合,热闹一番,这就更使得办公室的一众伙计,对我这个年轻的办公室主任不免高看了几分。 …… 周末的上午,天气极好,玉州市的商业街上高楼林立,人流如织,各式节奏轻快的流行歌曲密集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嘈杂凌乱的旋律,而摇滚乐咚咚的重金属响声,也震天般响起,如铁锤一般敲打着人的心房,让心尖如大鼓般颤动着,临街店面的生意都很红火,服务员们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似乎每个城市的步行街,都在这个时间段,迎来商品销售的高峰期。 而在密集的人群中,两个身材纤细苗条,肌肤白皙晶莹的窈窕少女,显得格外地赏心悦目,两人就如同白天鹅般高傲美丽,信步穿梭在街头,吸引了附近许多男男女女艳羡的目光。 而相比之下,跟在两人身后,鼻梁上架着墨镜,双手拎包的我,就很容易被人忽视了,在闲暇时逛街购物,几乎是很多漂亮女孩的共同乐趣,而这时,男人就只能默默充当护花使者了。 两位美女穿着都很简单,宁可馨身穿白色绣花连衣裙,嫩若凝脂、胸前挂着一串象牙雕刻项链,而柔腻漂亮的手腕上,则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手镯,这件首饰自然也是我赠送的,虽然不甚名贵,却是质地细腻,纯净无暇,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宁可馨仿佛永远都那样安静,天使般甜美的脸蛋上,带着柔柔的笑意,愈发显得妩媚动人。 她身边的杜梦茹同样娇俏艳丽,她上身穿着件黑色纯棉t恤,下身是轻如薄纱的绿色团花短裙,而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上,裹着黑色透明丝袜,脚下一双红色高跟鞋,腰肢摆动间,仿佛在释放着无尽的青春与热情。 “可馨,瞧!这件衣服不错!” 走到一个挂满新潮服饰的摊位前,杜梦茹眼前一亮,忙停下脚步,伸出白.嫩的小手,麻利地从一排服饰中,挑出件做工新颖,别具一格的吊带裙,拿到宁可馨身前,随意地比量着。 两人的身材好到极致,都可以当服装模特了,无论任何款式的时装,在她们的身上,都能将创意与流行元素,淋漓尽致地演绎出来,关于这一点,站在两人身后的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从上午九点钟开始,直到现在,自己虽然逛的已经有些疲惫,却也是大饱了眼福。 宁可馨抿嘴一笑,接过裙子,扭.动着纤细的小蛮腰,对照几下,点了点头道:“嗯!这件也不错!” 旁边的女服务员就奔过来,啧啧地赞道:“小姐,你身材太好了,这件裙子穿上一定很漂亮,到里面试试吧?” 宁可馨笑着摆手,把裙子递回去,温柔地道:“不必了,今儿买的衣服足够了。” “不行,我瞧着这件蛮好的,你们先在外面等下!” 杜梦茹说着,拿起吊带裙,和女服务员转身进了这家不足五十平米的店面,去里面换试衣服了,而这时,外面就剩下了我和宁可馨,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仿佛金童玉女一般地惹人注目,却相对无言。 半晌,宁可馨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表情显得有些局促,悄声地道:“累了吧?”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没有,你们两个女孩子都不累,我哪有那样不堪。” 宁可馨嫣然一笑,柔声地道:“我都有点累了呢,就是小茹太固执了,非要将这条街给逛完。”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她可能是太闷了吧,上次打电话,说每天都闷在家里,没机会出门,觉得很没意思,这次出来一趟,肯定是要尽兴的。” 宁可馨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耳畔精致的秀发,如水的眸光瞟向门口处,微笑着道:“她就是那个样子,闲不住的,刚开始喊着住别墅好,可没过几天,就嚷嚷着离市区太远,出门不方便了。” “是有哪个缺点。”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你们两人都会开车吗?” 宁可馨嗯了一声,抿嘴道:“只是,我开车的技术很一般,不如小茹,她开车很好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既然都会开车,回头就用我这台车子吧,下个月,可能要换台新车。” 宁可馨有些脸红了,连连摇头道:“不必的,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的,最多就是去后山转一转,那里的风景很好,能亲近大自然,就感觉很好了。 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张洁净无瑕的面孔上,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轻声地道:“是啊,那里风景的确不错,还很安静,很适合居住。” 宁可馨欲言又止,把目光转向别处,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要不,你也搬过来吧,我们两人在那边,确实有些害怕,特别是晚上打雷下雨的时候,经常会吓到失眠。” 我心头微颤,微微点头道:“好的,那我抽时间,也搬过去,就当个护花使者。” 宁可馨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脸色却羞红了,如同红艳艳的大苹果一般,娇艳动人。 而此时,门口人影一闪,杜梦茹拎着服装走出,来到两人身边,瞧瞧宁可馨,又瞅了瞅我,眨着眼睛,慧黠地一笑,道:“刚才在聊什么呢,在里面都能听到我们俩的笑声!” 宁可馨秀眉微蹙,嗔怪地道:“哪有啊,别乱说!”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毫不客气地把服装塞到我怀里,抬手在鼻端扇动着,俏皮地道:“哎呀,看来出来的太早了,应该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免得当电灯泡。” 我哈哈一笑,跟着凑趣道:“要是这样讲,你昨儿就不应该吵着来逛街。” 杜梦茹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你啊,别不识抬举,那不是在为你们俩创造机会么!”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唉!看来好人真是难做啊!” 宁可馨面色羞红,白了她一眼,蹙起秀眉道:“别乱说,哪个用你来当这好人了!”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悻悻地道:“当然不用了,你们两人是郎才女貌,心意相通,不必我在这里饶舌了!” 宁可馨也不禁莞尔一笑,柔声地道:“好啦,别只顾着取笑人了,时候不早了,我好像饿了,去附近找家面馆吧!” 杜梦茹点了点头,拉着宁可馨的手,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把小嘴凑到她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我提着手袋,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这要是搬过去,也许用不了半年,就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了!” 表情虽然很淡定,内心深处却波澜起伏的我,心里痒痒的,望着身前两个袅娜娉婷的身影,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跟随两人身后,向前面道边一家风味饺子店行去。 进了饺子店,来到二楼,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我拿着菜谱,点了几样小菜,又要了一斤酸菜馅饺子,杜梦茹见用餐的碗碟不太洁净,里面还落着细小的灰尘,就有些恼火,叫来服务员,理论一番,让她们换了干净的碗筷,又低眉顺目地赔礼道歉,这才善罢甘休。 她拿着纸巾,仔细地擦着餐桌,气哼哼地道:“餐桌上的餐具都不干净,后厨也好不到哪去,以后真得注意,不能再到小地方用餐了,免得卫生不合格,病从口入,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419章口福艳福 宁可馨倒是很平静,望着大厅里就餐的人群,神色冷淡地道:“可能是太匆忙,疏忽了吧,来这里就餐的人很多,服务员太少了,就靠那几个人,哪能照顾得面面俱到?” 我也笑了笑,掰开一次性方便筷,轻声地道:“小茹,别这样挑剔,要不你自己试一下,一周时间,每天从天亮就起床,一直忙到深夜才休息,始终筋疲力尽地工作,还能不能把细节做得那么到位。” 杜梦茹愣了一下,随即用极为异样的眸光望着两人,一拍桌子,嗔怪地道:“好呀,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夫唱妇随了,俩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宁可馨俏脸绯红,梨涡带晕,微微蹙起秀眉,道:“小茹,别开这种玩笑,我们说得可都是实话。” 杜梦茹哼了一声,转头望着四处忙碌的服务员,想起在飞机上,偶尔遇到顾客刁难时的情景,也觉得刚才话重了些,心中惭愧,悻悻地道:“知道了,她们也不容易,是很辛苦的。” 宁可馨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小茹,叶庆泉同意了,过段时间,也搬到别墅住,和咱们俩作伴。” 杜梦茹听了,立时高兴起来,忘记了刚才的烦恼,神色愉悦地道:“那太好了,以后晚上不用害怕了,前些天,有个风吹草动的,心里就瘆的慌,总觉得像是有人翻过围墙,跳到院子里似的。” 宁可馨打开饮料,喝了一小口,连连点头道:“房间是太大了些,两个人住,心里确实感觉空落落的。” 我笑了笑,见服务员端了餐盘过来,忙伸手帮着把菜肴、饺子摆上,低声地道:“搬过去,就一样不好,你们都上班的时候,我要自己做饭,现在这个保姆很不错的,做得一手好菜。” 杜梦茹摸起筷子,夹了饺子,放到嘴里,咀嚼几口,发觉味道不错,像是正宗的老边饺子,就笑着道:“没关系,我俩不都是一起上班的,偶尔都离开时,就给你留箱方便面好了。” 我哈哈一笑,微微摇头道:“没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宁可馨在旁边听了,以手掩唇,窃窃地笑,半晌,才说道:“叶庆泉,让小茹教你做饭好了,她厨艺极好,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和饭店的大师傅几乎没有两样的。” 我把饺子放到嘴里,望着杜梦茹精致嫩滑的一张俏脸,笑着道:“好的,小茹老师,那要多多指点我的厨艺功夫了。” 杜梦茹笑着点头,满不在乎地道:“好说,其实烹饪一点都不难,就是煎炒烹炸四个字,用好作料,掌握好火候,就能做出美味可口的丰盛佳肴。” 我嗯了一声,见她夹着饺子,吃得津津有味,就有些怀疑这位美女的水准,毕竟漂亮女孩,很少有精通厨艺的,而旁边的宁可馨就显得蕙质兰心,温柔娴淑,有种大家闺秀的高雅气质。 吃过午餐,三人离开店面,又到街市上,买了两个物美价廉的漂亮手袋,闲逛时,发现路边一家电影院,里面正循环播放电影,其中有一部新出的国产大片,口碑极好,很是叫座,是目前为止,本年度的票房冠军,杜梦茹就嚷嚷着,要去看电影,我和宁可馨拗不过,只好遂了她的心意,在路边买了爆米花和矿泉水,跟着来到楼上,挑开帘幕,进了黑洞洞的屋子。 里面人很多,黑压压地坐了一片,屏幕上演着香港功夫片,剧情是一伙人为争夺稀世财宝,手拿刀枪棍棒,外加飞镖暗器,乒乒乓乓地打得人仰马翻,很是激烈,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我们三人在靠近墙边的后排找了位置坐下,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影,却也轻松自在。 黑暗之中,我嗅着身边如麝如兰的淡淡香气,内心有些躁动不安,转头望去,却见黑暗之中,宁可馨那张天使般漂亮的脸蛋,一时情难自禁,就伸出脚尖,往那边探了探,轻轻触碰了下她的高跟鞋尖,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起面孔,望着屏幕上的表演。 宁可馨咬着樱唇,侧过身子,悄悄瞟了我一眼,就羞红着脸,抓着爆米花,放到小嘴里,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那娇嫩的脸蛋,却红艳艳的,煞是好看,一颗心也怦怦地跳个不停。 既然已经发动了,我就不肯轻易停下,一只左手在膝盖上敲打几下,就悄悄探过去,在宁可馨滑腻柔软的手腕上,轻轻捏了一把,想要握住…… 未曾想到,宁可馨却机敏地闪开,抬手摸着耳侧的发髻,虽然没有吭声,表情也未见异样之处,但能够感觉得出来,她不太喜欢这种亲密接触,我见状,也不敢太造次了,只得讪讪地笑了一下,就收起笑容,神情专注地看着电影。 几分钟后,宁可馨略微欠身,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道:“要吃爆米花吗?”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不必了。” 宁可馨微微蹙眉,患得患失地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我暗自觉得好笑,却没有表现出来,神色也显得很是冷淡。 宁可馨叹了一口气,回过身子,双手捧着漂亮的脸蛋,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过了许久,把手垂下,悄悄地放到我腿边,那纤纤玉指,极为隐蔽地碰了我一下,就又蜷起,变成粉拳状。 我微微一笑,拉过她颤栗的小手,放到掌心里,温柔地揉.搓着,心情好到了极点,几乎要仰天长啸了。 而后侧脸瞧去,宁可馨神色忸怩,耳根红透,水汪汪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晶莹璀璨的星辉,那娇俏迷人,羞恼交加的模样,愈发惹人怜爱,让我见了,更加地爱不释手。 那只小手,被我慢慢舒展开,抚摸着滑腻如脂的肌肤,体会着宁可馨的紧张与不安,我喜得有些合不拢嘴,一颗心思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屏幕上究竟在演什么。 但我清楚,这种举动应该是宁可馨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因而没有得寸进尺,只是保持着这种适当的亲昵,直到下部片子上映,两人才分开,似乎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宁可馨侧过身子,和杜梦茹小声闲聊了起来,任凭我如何暗示,都不再理会,无奈之余,我也变得格外老实了。 两部片子演完后,终于上映了那部国产搞笑大片,演员风趣幽默的表演,博得了观众们会心的笑声,从头至尾,电影院里的笑声和口哨声,几乎就没停止过,确实是部难得的喜剧电影。 而这部电影结束之后,许多人就开始提前退场,我和两位美少女,也觉得有些倦了,离开座位,走到外面,却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三人就迈着轻快的脚步,穿过步行街,来到车边。 我开车去买了菜,把两位美女送回别墅,杜梦茹一展身手,做了酸辣莴笋丝、麻辣小牛肉、芸豆炖猪蹄、油闷春笋小鲍鱼、金虫草当归炖鸭。 这几样菜确实是香气扑鼻,色泽鲜亮,令人望之胃口大开,加上桌边美人相伴,秀色可餐,我美美地吃了顿晚餐,对杜梦茹的厨艺,更加地信服了,赞不绝口,说实话,就凭这几道菜表现出的精湛厨艺,杜梦茹就已然超过了家里那位保姆了,这让自己对于搬到别墅来生活,就又多出了一份憧憬,甚至已然有些乐不思蜀了。 坐在沙发上,喝着香喷喷的咖啡,看着电视节目,我脸上现出陶醉的表情,叹息一声道:“两位美女,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睡沙发,当护花使者,怎么样?” 宁可馨抿嘴一笑着,却不吭声,温婉俏丽的神色间,带着些许的不自然,看着她那娇羞可人的模样,我内心更加甜蜜,也愈发地心猿意马了,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满是幸福的味道。 杜梦茹却点了点头,剥了粒葡萄放到嘴里,红唇蠕动,喜滋滋地道:“好啊,最好早点搬过来,你给我们安全感,我给你口福,让可馨给你艳福,这样就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了。” 宁可馨蹙眉瞪了她一眼,把手中的遥控器放下,气呼呼地道:“小茹,再开这样的玩笑,就不理你了!” 第420章他 杜梦茹见状,放肆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胸脯起伏不定,花枝乱颤,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扳过她浑圆诱人的香肩,望着那张憨态可掬的脸蛋,柔声地道:“好了,我最最亲爱的可馨,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以后再不和你开玩笑了!” 宁可馨哼了一声,伸手推开她,起身悻悻地道:“好啦,你们聊吧,我去洗澡。” 说完,她转身上楼,拿了换洗的衣物,羞怯怯地去了浴室,随手关了房门。 杜梦茹斜倚在沙发上,吃着葡萄,媚眼如风,瞟了我一眼,轻笑着道:“怎么样,大帅哥,进展如何?” 我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悲戚之色,夸张地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杜梦茹听了后,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叹气道:“没关系的,慢慢来吧,她那人就是这样,面皮嫩的很,明明心里有人,却死也不肯承认。” 我有些吃惊,好奇地道:“小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梦茹嘟起小嘴,不以为然地道:“那还用问么,我们在一起都多久了,这点默契当然是有的。” 我微微一笑,就半开玩笑地道:“那还要多谢你这位红娘了,以后还请多多美言。”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娇慵地道:“好说,只要平时的零食供足了,包你抱得美人归!”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被褥,洗过澡,我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内.裤,就去了宁可馨的房间,而她则和杜梦茹住在隔壁房间,两位美女似乎也很兴奋,像在对面嬉戏打闹着,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听得我心里痒痒的,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涟漪,令人实在是情难自禁。 而这间香闺装扮得极好,墙上挂着大幅的油画,侧面粉色的墙壁上,则按照阶梯状挂着几张人体写真,宁可馨那娇俏动人的模样,本身就是最赏心悦目的风景,把闺房妆点得美仑美奂,而左侧的床头柜上,很随意地摆着几本言情小说,右侧则放着果盘,里面摆着成串的葡萄。 我驻足在人体写真前,望着照片当中,宁可馨那柔美动人的身材,一阵阵地失神。 良久,我才回到床边,拉开被子钻进去,随手摸起一本小说,见是张爱玲的作品,信手翻动起来,发现小说里面,不时地出现零星的句子,其中有记录着单位的琐事,也有些地方像是与自己有关。 尽管那里没有写名字,只用‘他’来代指,可我还是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已然进入了女孩的内心世界,这让我在开心之余,也有些自责,似乎这两年来,招惹的女孩子太多了,未免太过花心,可没有办法,这些女孩就如同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各个都争奇斗艳,令人实在是不忍放弃。 床上很是柔软,被子上沾着淡淡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鼻孔,让我有些困倦,刚把小说放好,要关灯休息,枕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摸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见是秦娅楠家的座机号码,我不敢怠慢,赶忙接通,耳边传出一阵孩子的啼哭声,显然母子俩都还没睡。 “喂,喂,小宝贝,先别闹,让我和叔叔说话!”孩子的小手向上抓着,努力地摸向手机,秦娅楠有些恼火,却不想在临睡前再揍他一顿,只好耐着性子去哄。 孩子却不肯听话,一边哭着,一边手抓脚踹,极为淘气,没有办法,秦娅楠只好给孩子喂奶,小家伙这才停止了闹腾。 秦娅楠这才匀出功夫,坐直身子,轻笑着道:“小泉,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没影响你休息吧?” 我看了下表,见才十点多钟,就微笑着道:“没有,还没睡呢,楠姐,有什么事情吗?” 秦娅楠抿嘴一笑,柔声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明儿庭松要到省城开会,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应该聚聚,明儿晚上过来吧,姐给你们包饺子吃。”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必了,楠姐,今儿下午就吃的老边饺子,明儿还是吃点家常菜吧!” 秦娅楠暗自撇了下嘴角,伸手抱起孩子,轻轻摇着道:“那也好,庭松大概要晚上六点多钟到,你提前过来,顺便帮我捎点菜回来,这孩子最近太闹人了,把我栓得死死地,也没时间出去。” 我说了声好,拿出纸笔,按照她的叙述,记下要买的蔬菜,又笑着道:“楠姐,还有其他事情吗?” 秦娅楠笑着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略一沉吟,就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道:“小泉,庭松这次过来,好像还有工作方面的事情,需要你帮忙,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我微微一怔,好奇地道:“没听尚县长提过啊,哪方面的事情?” 秦娅楠哄了会小孩,才伸手摸着面颊,柔声地道:“像是有几封举报信要交给你,他在那边干得不太顺心,就琢磨着要改变一下。” 我听懂了弦外之音,就有些为难,半晌,才轻声地道:“好吧,电话里不太方便,见到尚县长时再面谈。” 秦娅楠嗯了一声,客气几句,道了晚安,把电话关掉,将孩子哄睡,悄悄去了浴室,脱掉睡袍,打开花洒,放出热水,冲了热水澡,就又泡在浴缸里,用手抚摸着娇嫩的肌肤,渐渐下移,脑海里闪过许多生动的形象,就觉得随着动作,身子愈发地软了,像要融化在水里一样。 我躺在床上,心情很是复杂,心里非常清楚,尚庭松既然要带举报信见自己,想必是要借助周鸣凤书记与省纪委书记李孝岭之间的良好关系,再利用自己与周鸣凤秘书大刘的关系,在中间穿针引线,替尚庭松披荆斩棘。 这令我感觉十分为难,一是不知道大刘愿不愿意帮忙,另外,就算大刘愿意,万一我们俩掌握不好尺度,陷入泥沼,以后就难以脱身了,考虑再三,就想着明天见面时再详细了解,在不违法原则的情况下,能顺便帮到这位老领导,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若太过勉强,也就算了,到时候转交给大刘,呈给上级领导处理就好。 半个小时后,我抱着枕头,酣然睡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早晨七点半钟,我掀开被子,走到窗前,拉开淡粉色的窗帘,向外望去,却见绿荫掩映下的林间小径上,宁可馨正在树下锻炼身体,和以前看到的一样,她先是做着健美操,随即又开始压腿,最后以高难度劈腿动作结束,那窈窕动人的娇躯,干净利落的动作,给人以难以形容的美感,让他感到心旷神怡。 我穿上衣服,离开房间,若无其事地绕过别墅,沿着后山的小径迎了出去,几分钟后,终于在路上遇到了宁可馨,就笑了笑,抢先打招呼道:“可馨,早啊!” 宁可馨红着脸,羞怯地道:“早,你也过来锻炼?” 我点了点头,分开双腿,努力压了几下,就笑着道:“柔韧性还不行,达不到你那样的水准!” 宁可馨抿嘴一笑,梨涡里带着柔美的笑意,悄声地道:“要长期坚持才行,我是从小就练的。” 我有些纳闷,不解地道:“怎么会那样早?” 宁可馨眸光如水,望向远处,怅然道:“妈妈是舞蹈老师,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或者是电影明星,可惜的是,我虽然很努力,却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说着,美眸当中一片晶莹,很快就有泪水流下,顺着桃腮垂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感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要破碎了,我内心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意,隐隐察觉到什么,迟疑半晌,还是试探着道:“可馨,好像很少听你和伯父提起伯母的事情,她……?” 宁可馨嗯了一声,伸手擦拭眼泪,语气温柔地道:“已经离开好些年了,为了能让我生活得愉快些,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所以,他虽然喜好赌博,影响了事业,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天底下最棒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我听了后,也不禁心中恻然,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宁可馨,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悄声地道:“可馨,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21章好名字 宁可馨点了点头,擦去斑斑泪痕,咬着樱唇,柔声地道:“叶庆泉,真要谢谢你,这段时间,爸爸干劲很足,永昌建材的生意很好,老爸讲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保守估计,不到一年,公司业绩就能翻三番,这已经快达到他当初事业顶峰时期的业绩了。” 我展颜一笑,轻声地道:“宁伯伯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只要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公司业绩倍增是必然的,我对他很有信心。” 宁可馨嫣然一笑,柔声地道:“爸爸说了,主要是和佳瑜公司的项目合作很好,有了这样强力的合作伙伴,事业想不成功都难了。”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可馨,那是伯父过谦了。” 我们俩人站在路边,说说笑笑的,很是愉快,不知不觉地,竟已然忘记了时间。 半晌,身后不远处,别墅的一扇窗子推开,杜梦茹探头喊道:“两位,别在那里卿卿我我的了,快回来吃早餐,粥都快凉了呢!” 两人相视一笑,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原路返回,刚刚进了别墅,就见杜梦茹双手叉腰,酸溜溜地道:“唉!你俩还真够浪漫的,这天才刚刚放亮,就跑到后山约会,也不怕遇到野猪?” 宁可馨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小茹,每天和你在一起,都已经锻炼出来了,别说野猪了,就算碰到老虎,也不会害怕的。” 杜梦茹也不生气,抿嘴一笑,凑趣地道:“那是当然了,你身边有护花使者嘛,真遇到老虎,可就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了,要好好把握才是!”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当不了景阳冈的打虎英雄。”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抿嘴道:“噢!那可真是可惜了,枉费了我家可馨的一片苦心!” 宁可馨横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转身去了卧室,过了许久,才换了身正装出来。 三人在厨房吃过早餐,随即回到客厅打牌,玩斗地主,两位美女都很机灵,加上我有心相让,因此,打了四十几分钟,我的脸上就被贴了十几张小纸条,但收获也是颇丰的,在嬉戏玩闹当中,和宁可馨之间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倒是愈发地默契了。 晚上五点多钟,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别墅,按照秦娅楠的嘱托,去市场买了蔬菜和五花肉,赶往广玉兰小区。 敲开房门后,我递过蔬菜和五花肉,弯腰换着拖鞋。 “楠姐,抱歉啊,路上堵车,来得稍微晚了一些!” 我缓缓地站起身,目光落在那张笑容甜蜜的脸蛋上,有些歉然地道。 转身向客厅行去,却见家里添置了些崭新的家具,而电视柜上也挂了一张最新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尚庭松明显有点发福了,只是眉宇之间,却似乎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容,和过去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事儿,这肉买的不错,很新鲜!” 秦娅楠抿嘴一笑,见这段五花肉肥瘦相间,比例接近,用手指按过去,也很有弹性,就赞了一句,拿去厨房放好,洗过手,就扎上淡紫色的围裙,端出果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等到直起腰来,她摸了摸耳畔发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抿嘴一笑,道:“对了,庭松上次带了一件皮风衣,他穿着好像瘦了些,你试试吧,要是合身,就送你好了。” 我摸向果盘,拿了瓣桔子,随手拨着,笑着道:“楠姐,不用了,我衣服很多,足够我穿的了。” “先试试吧,衣服质量很好,是没穿过的,你不要嫌弃!”秦娅楠微微一笑,一阵风般地去了卧室,翻箱倒柜,很快找出那件皮风衣,喜滋滋地拿出来,递给了我,又招呼我到镜子前换上。 我接过皮风衣,那沉甸甸的手感,和皮衣的质地,就让他感觉价格不菲,怕是要七八千块了,忙推让了一番,但还是拗不过,被秦娅楠劝到镜子边上,换上一看,不肥不瘦,刚好合身,而望着镜子里身材欣长,面色英俊的我,秦娅楠也很是高兴,帮我系上风衣纽扣,细心地拉了衣襟,啧啧地赞道:“不错,这件皮风衣,就该你穿,庭松不行,最近胖得厉害。” 我微微一笑,情知无法推辞,只得点了点头道:“是很合适,谢谢楠姐。” “别客气,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庭松可能很快就回家了。”秦娅楠嫣然一笑,施施然去了厨房,开始洗菜做饭,收拾晚餐。 她心情很是愉悦,最近一段时间,尚庭松在县里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很少回省城,她也有日子没见了,就想做顿丰盛的菜肴,犒劳男人,拴住他的胃口,也就等同于拴住了男人的心,虽不能长住省城,但勤往这边跑几趟,也总是好的。 我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吸了起来,随手翻看着服装杂志,半晌,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起身去了旁边的卧室,却见小家伙正坐在床上,独自摆弄着塑料玩具,他见我进来,并不怕生,却也并不理会,只是伸出白.嫩小手,专心致志地玩着。 我因为吸过烟,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就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几米外,笑吟吟地望着他,半晌,才悄悄地退了出去,抓了一把瓜子,走到厨房边上,望着正在忙碌的秦娅楠,笑着问道:“楠姐,孩子叫什么名字?” 秦娅楠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定鼎!” 我听了后,赫然一惊,脱口而出道:“不得了,这个名字起的可有点大。” 秦娅楠洗着芹菜,微笑着道:“确实大了些,是庭松的意思,他翻了新华字典,找来找去,就看这两个字好,一咬牙,就给孩子起了这名字。” 我笑了笑,也啧啧地赞道:“好名字,我看小家伙气场很大,将来肯定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秦娅楠咯咯一笑,抬手拢了下额前秀发,拿着铲子炒菜,轻笑着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拨着瓜子,笑着打趣道:“很简单啊,这小家伙比尚县长架子都大,我进屋以后,人家就在那里自己玩,根本不搭理我!” 秦娅楠莞尔一笑,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那是赶上他刚刚睡饱,心情好了,要不然,一定会哭个没完,这阵子还算好些了,前些日子,连庭松回来了,孩子都不认,就知道整天缠着我。”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那没办法啊,孩子天生就是跟着母亲的,等再大一些,才会跟着父亲的。” 第422章近况不佳 秦娅楠取了盘子,把芹菜炒肉拨了进去,摆到餐桌上,轻笑着道:“小泉,你回屋歇着吧,这边的油烟大。” “没事儿!” 我微微一笑,陪着她闲聊几句,才返回客厅,把皮风衣脱下,小心地叠好,放到塑料袋里,打开电视机,翻了几个频道,却拨回了青阳台,却见电视节目中,市长徐友兵正在开发区考察宏泰集团下属的雅芙服饰公司。 而画面中的几位领导,自己都很熟悉,镜头一闪,在陪同人员里,不但看到了副总经理赵前程,也还瞄见了方芸熙的身影,这让我心情大好,微微一笑,就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给方芸熙拨了过去,两人聊了有十几分钟,才关了手机。 原来,宏泰今年加大投资,又上了几条国际先进的生产线,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较年前都有所提高,而且,在经济复苏期内,服装产业有明显回升的迹象,雅芙服饰的订单需求增加,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 方芸熙以前只在办公室工作,但因为车间经验丰富,加上聪明干练,肯钻研,于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被委以重任,目前已经是生产基地的第一副厂长了。 她现在工作很忙,经常在工厂里面加班,几乎照顾不到家里,彤彤的生活起居,都要靠程雪慧来帮助料理。 回想起在青阳工作生活时的情景,我心里也颇为感慨,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陷入沉思当中,过了许久,才又回到沙发边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信手翻看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秦娅楠烧好饭菜,又摆上两瓶五粮液,才摘了围裙,回到房间,见尚庭松还没回来,就有些着急,摸出手机,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却被挂断,再打过去时,已经是关机状态,秦娅楠知道,尚庭松可能正在处理要紧事情,不方便回话,只好坐在沙发边上,和我闲聊了起来。 左等右等,直到外面天黑了,菜也热了两遍,就是不见人回来,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秦娅楠不禁有些恼火,焦躁不安,当着我的面,又诉起了苦水,把两人间相处的烦恼事,一股脑地倾诉出来,说到伤心处,不禁潸然泪下,让我看了也很同情,只得帮着劝说了一番。 秦娅楠拿着纸巾,擦净眼泪,站了起来,赌气地道:“算了,不等了,可能外面临时遇到应酬了,咱们先吃着。” 我也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向外张望,仍然不见人影,就点头道:“好吧,那就不等了。” 两人去了厨房,秦娅楠满上两杯酒,递给我一杯,两人边喝边聊,不时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聊得正兴起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忙放下筷子,起身道:“老领导回来了!” 秦娅楠蹙起秀眉,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到晚上九点钟了,就没动地方,恨恨地道:“这时回来,一定是喝得醉醺醺的了,不信你去瞧瞧!” 我来到门边,把房门打开,却发现,秦娅楠并没说错,尚庭松确实喝多了,还不是一般的多,双眼眯着,连站立都不稳,是由秘书给架进来的。 而我非常清楚,若不是喝得酩酊大醉,恐怕他现在的这位张姓秘书,都进不了这个大门。尚庭松对于自身隐私的重视程度,是其他很多领导都难以企及的,这从秦娅楠在怀孕期间,都不肯让她请保姆,就可见一斑了。 “尚县长,怎么喝得这样多?” 我忙迎了过去,和张姓秘书一起,架着尚庭松往里屋走,只走出几步,尚庭松就张开嘴巴,笔直地喷出一股清亮的酒液,他却浑然未觉,兀自双手扶墙,扯着喉咙吼道:“刘……刘副厅长啊,你说的,再喝三杯,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了,不许耍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尚庭松送回房间,帮他脱掉外衣,放到床上,尚庭松醉得厉害,刚刚沾上枕头,没一会,就香甜地睡了过去,床榻上响起如雷的鼾声。 张秘书很是机警,没有逗留太久,和我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交给了我,只说是尚县长叮嘱,要亲手交给我,随即转身告辞,驾车离开小区,赶回了宾馆。 我帮着收拾了屋子,带上举报材料,也准备离开,却被秦娅楠挽留,让自己晚上就住在家里,等明早尚庭松酒醒之后,就可以商量工作上的事宜,免得到时候又来回折腾,我觉得也有道理,既然到了,总要与尚庭松见面详谈的,略一沉吟,就欣然同意,先带着牛皮纸信封进了书房。 秦娅楠家的书房不大,却收拾得很是雅致,里面的陈设也很考究,靠着墙边的书架上,摆满各式书籍,从二十四史到中西方重要文献,挤得满满的,显然,这书房是尚庭松专用的,但书桌上精致的笔筒,漂亮的盆栽,和座椅上的印花坐垫,以及墙壁上温馨浪漫的写真,又为这里增添了些许女性的妩媚气息,我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精致的台灯,开始凝神翻看材料。 举报信一共有六七封,分别是不同的人写的,这些人的身份各异,有经商的商人,也有体制内的官员,还有下岗职工,目标也很分散,并没有针对某个特定的官员,而且,其中的很多指证,都缺乏足够的证据,有捕风捉影的嫌疑。 我耐着性子,把这些信反复看了几遍,就按照以往的习惯,翻开黑皮本子,提笔在上面做着记录。 我心里非常清楚,事实上,这类的举报信,以前在青阳市委我接触过很多,信访办可谓汗牛充栋,车载斗量,因可信度不足,即便递交上去,上级也未必会重视。 当然,尚庭松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老领导,他的行事风格是在积极进取之余,也不乏稳健扎实,做事目的性很强,很少去做无用功,他带来这些举报信,很可能说明,尚庭松很想利用反腐在林安打开局面,但苦于没有抓手,只能拿目前这些线索,当做敲门砖。 这可能是和他长期在市政府工作,不太熟悉纪检监察工作有关,也有可能,是他没有可以充分利用的资源,接触不到实质问题。 坐在办公桌边,花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把材料形成文字,大致整理出来,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吸了起来,几分钟后,我才把香烟熄灭,放到烟灰缸里,推门出来,见沙发上这时已经放好了被子,就去浴室洗过澡,裹着浴巾出来,早早地歇着了。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尚庭松就醒了,从卧室里出来,把我叫醒,两人换好衣服,到外面的路上慢跑了一圈,回来以后,吃过早点,就去了书房,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尚庭松近况不佳,在工作方面,上挤下压,既受县委书记简洁珉的排挤,也受到同僚,常务副县长裴俊英的掣肘,他这个县长目前当得有些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简洁珉就不必说了,是位非常强势的县委书记,在林安耕耘多年,颇有建树,林安的很多工作指标,都排在各市县前列,得到省委领导的高度赞扬,而且,在简洁珉的积极推动下,林安很可能会升格为地级市,这样的厉害人物,是尚庭松很难以与之抗衡的。 对于这种状况,尚庭松也只好默认了,甘愿担任陪衬红花的绿叶,并不想挑战对方的权威,而那位常务副县长裴俊英,就让他很是头痛了,裴姓在百家姓里面,排名靠后,并不是大家族。 然而,在林安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林安裴家是当地最为强大的家族之一,其家族在民国时期就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逾百年未变,林安的前任县委书记,也是裴家子弟。 尚庭松最初调到林安工作时,因为有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强力推荐,对林安本地的干部,并没有放在心上,各方面也都很是配合,可当尚庭松进入角色,自己独.立耕耘林安后,情况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不但常务副县长裴俊英摆出姿态,步步施压,与他争权,就连下面机关单位的头头们,也都不太听招呼了,小一点的事情,裴俊英基本上不经请示,就单独拍板了,大一些的事情,上了县委常委会,博弈的结果,也往往是裴俊英占尽了上风。 第423章不愉快 在这期间,尚庭松也曾经和个别不得志的副县长商议,进行了几次反击,可结果都不甚理想,心灰意冷之余,他就开始四周活动,想调离林安。 但实际上,他在上面的资源非常有限,无非就是褚老和其女婿,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吕清舟,其他人很难联系上,因此,也就困在林安县长的位置上,动弹不得。 直到我调到省交通厅以后,他才动了心思,想通过我的介入,修理一下裴俊英,即便不能将对方扳倒,也要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像现在这样地张狂。 我点上香烟,默默地听着,直觉告诉自己,如果插手这件事情,会很麻烦,但和尚庭松之间的关系,又让他不能坐壁上观,感觉有些为难,就闷头吸烟,久久没有表态。 半晌,尚庭松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面色和蔼地望着我,微笑着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我掸了掸烟灰,把牛皮信纸放到茶几上,轻轻敲了几下,低声地道:“尚县长,说实话,靠这些材料,肯定是不行的,上面根本不会同意立案,除非能找到新的证据,否则会很难办。” 尚庭松神色微寒,沉吟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既然为难,那就算了,让张秘书搞了很久,才拿到这些材料,再深入一些的隐秘事情,肯定就接触不到了。更何况,那边的环境,确实不太适合办案。” 我寻思半晌,就吸了口烟,紧皱着眉头道:“尚县长,要不这样,过段时间,我去和大刘商议一下,看能不能让人去林安看看,把情况摸清楚,如果有办案条件就尽快展开,要是没有,就想别的办法,大不了就跳出这个坑。” 尚庭松淡淡一笑,把玩着手中杯子,摇了摇头道:“怎么跳呢,都已经试过好多次了,除非你还有别的办法。” 我不太确定,就低声地道:“周副书记那边,可以试试,但要瞅准时机,不能太急了。” “周副书记?” 尚庭松心头一跳,喜上眉梢,连连点头道:“小泉,你讲的有道理,这种事情确实不能急躁,饭要一口口地吃,路也要一步步地走,其实,能去林安当县长,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开导道:“尚县长,是不必过于担忧,情况会好起来的。”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吃过早餐,我起身告辞,离开广玉兰小区,开车直奔省交通厅,去了单位以后,就和大刘在电话中先通了个气,等事情说完之后,我才又调取了我们本省所有与高速公路有关的资料,拿到办公室里,仔细的翻看起来。 聚精会神的钻研资料,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我接到通知时,还有些纳闷,处里通知说研究事情,但又没见通知其他人,只是把自己叫去,其他科室负责人一个都没通知。 踏进程文兵办公室时,我就意识到,只怕这一次研究的事情,不那么简单,程文兵面色不豫,而林冰也是目视别处,看样子是因为什么事情闹了别扭。 “程处长,林处长。” 我也不在意,综合规划处算是比较单纯的,两个都算得上是学者型的处领导,平素都还能和睦相处,就算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导致意见不统一,也都能够摆在桌面上说个清楚,我来这综合规划处也有两个月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两位处领导如此状态。 程文兵毕竟是处长,又是男人,自然不愿意在女人面前落个不好听的名声,就勉强露出了笑脸,道:“庆泉,你来了正好,咱们今天商量个事儿,林处长正和我这事儿闹得不愉快呢。” “程处,我可没和你闹什么不愉快,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好歹咱们规划处也是厅里的主要业务处室,这马上就要过年了,黄厅长新来,难道又像去年那样冷锅冷灶的过一年?可要咱们厚着脸皮去下边打秋风,我可做不出来。” 林冰冷冷的说道:“其他的工作,程处长你安排的,我可从来没有撂下过,但这事儿,我确实做不了。” 程文兵一听也有些来气,你拿不下脸,我这个当处长的就能拿下脸?这综合规划处说是厅里核心业务部门,但是编制规划,督促地方,都是一些务虚的事情,这编制规划很大程度上得受基建处和财务处那边的限制,否则你编制再好,基建和财务那边落实不了,你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所以说,名义上综合规划处是掌握全省交通规划编制大权,但是实际上,基建处和财务处才是关键因素,每年基建处、财务处,甚至是人事教育处和科技处,都是门庭若市,因为别人手中有实权,下边地市交通局得求着他们。 而像办公室、运吕处这些处室,本身自己就有很大的经费权限,也不缺那点,唯独这综合规划处,名义上是业务核心处室,却每每受到冷落,地市交通部门顶多也就是送些不值钱的年货来,再去处领导这里来拜拜年。 而处室其他普通干部的年,就过得冷清寡淡,比起那老干处、工会和纪检监察室,也差不了多少了,甚至连纪检监察室都不如。 往年以前的老处室领导,总还能凭着老脸,和下边地市交通局打打招呼,多少也能有点年货送来,管他是大米、白面也好,还是香油、野货这一类东西,分到下边人手里,总还算是有点。 但是今年,程文兵是初来乍到,加之又离开厅机关时间颇久,下边地市交通局的主要领导对他也不太熟悉,眼见得年关近了,下边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程文兵也就有些着急。 程文兵就考虑着,林冰在综合规划处里当这个副处长也有好几年了,对下边地市的人也很熟,出面吆喝一下,也能有些收获,没想到,他刚和林冰提出这事情,就吃了闭门羹,这让程文兵很是恼火。 程文兵当然不清楚林冰的苦楚,原来,在处里她除了管纯粹的业务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和下边打过多少交道,加上民.主党派人士的限制,使得她平时就更加注重身份,就是下边来人的一些接待,她也极少参加,这会儿,程文兵突然要她出面去张罗这些事情,这如何让她不感到棘手? 何况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搞回一些年货,人人都有份儿,但要是搞不回来,那还得受处里那些老同志的风言风语。她既不是一把手,又不缺那点东西,何苦要去出头露面? 所以,她很干脆的拒绝了程文兵提出的要求,表示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程文兵也没有料到对方反应这样强硬,一时间下不了台,两人语言也就顶撞起来,林冰本来就是一个冷性子,说多几句话语后,也就不那么客气,这让程文兵更是冒火。 但考虑到,对方是女同志,又是民.主党派人士,若是传出去班子不和的声音,厅里追究责任时,板子只怕都要打在他的屁股上,所以也就只有把我叫来商量一下,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是好。 我是何等聪明的人,何况这种事情,在哪个单位都是惯例,只是自己没有料到,堂堂一个综合规划处还要为这些琐碎事儿操心,按理说,这种事情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只是不太明白,怎么综合规划处和其他处室相比起来,怎么就这么逊。 “程处,林处,我也是新来的,这厅里和处里往年过年是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厅里那份儿,大伙儿都一样,应该是厅机关的人全都有,各处室年终大概也得给下边人考虑一二,今年程处新来,总得让大伙儿有点盼头,至少也得比往年多一点才是,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应该怎么个操作法?” 我的直白让程文兵和林冰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需要拐弯抹角的来解释一番。 这到过年了,若是处领导不能给下属谋点福利,明年工作肯定不那么愉快,就算是下属们再通情达理,看见别人都欢欢喜喜过年,你这毫无动静,这心里疙瘩总是免不了的,肚子里少不了要腹诽好一阵子…… 第424章化缘 职工们这股子不舒服要是带着过年,想想也不合适,所以程文兵才会和林冰把我找来商量。 他们觉得我路子广、心性野,虽然在处里夹着尾巴做人,但是程文兵是见识过我的嚣张的,就连付成志在我面前也得收敛三分,这份古怪想想也是有点底蕴。 林冰就不说了,虽说是民.主党派出来的女同志,这方面却有着天生的嗅觉,我虽然竭力在规划处里表现得低眉顺眼,进出都是侧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模样,但是平日里电话不断,有意无意间,总能看到来往车辆接送,一个县级市出来的小干部,哪来这么多风光? 更何况,林冰和自己丈夫在希尔顿酒店西餐厅用餐时,还无意间瞅见了我带着三个男人也在那儿,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她倍感惊讶。 “呃!庆泉,这快过年了,总得给大伙儿发两个,另外,年货也得想法弄一点,别看咱们综合规划处平日里一门心思干活儿,可到这时候,就没有人想到咱们了,黄厅长特批了两万,但咱们处里三四十号人呢,每人一千都得要四万才够,这还不算得备点年货什么的,另外,处里总得团团年,也不能太寒碜了,咱们核计核计,看差多少,从哪里去弄点来填补。” 程文兵目光飘向林冰,他对这个副手这会儿也有些腻歪,发钱发货时不见你忸怩,让你出面化缘,你就推三阻四了,还说这是我这个一把手的事情,让你出面就丢你脸了,就让你掉价了?你又不是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谁还能把你给吃了? 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林冰也轻声地道:“小叶,往年处里给大家都考虑在一千五左右,但今年物价涨得厉害,我和程处长在想,是看能不能多想点办法,也好让大家高高兴兴团个年?” 我差一点笑出声来,不就是到下边去打秋风么,还说这么多文绉绉的话有什么意思? 厅机关里看上去风光,但是也得分个三六九等。 肥的流油者像新成立的高开司、财务处,自然无需担心,宽裕者如基建处和办公室也一样坐等上门者,而即便是纪检监察室也能有些渠道,老干处和工会这一类部门就不说了,谁也不会计较什么。 尴尬的就是综合规划处和法律法规处这些貌似光鲜的处室了,平日里也是人模狗样的,但是现在就要见真纲了,能不能让处理这帮子人过个安心年,就要看处领导拿出十八般武艺了。 我一脸诧异的问道:“程处、林处,这种事情,往年是不是也由我们办公室出面张罗?如果是的话,我这就下去想想办法,咱们综合规划处也算是厅里的核心处室,我看不少地市交通局都在其他处室来回乱窜,不会三过咱们处室而不入吧?” “咳咳,庆泉,咱们综合规划处那点事儿,你还不清楚,地市这些家伙都现实得很,综合规划处不能给他们带来实际的效益,他们就只能场面上给你应付应付,你想要说点实际的,那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程文兵摇了摇头,道:“交通学院那边,我想办法能去拉一点来,另外,南华那边我也熟,和他们局长说说,也能拉到点赞助,林处长,你看……?” 我瞄了林冰一眼,却见她冷着脸不开腔,我琢磨着,这女人要么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要么就是原来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没路子,倒也不好强逼着别人赶鸭子上架。 想了想,于是我插话道:“程处,你好歹是一处之长,直接出面也不好,要不这样,我去出面张罗,但总得有个人替我撑一下场面,我想请林处长辛苦一下,露个面,林处长,你只需要出面说两句场面话,其他的都由我来操办,你看怎么样?” 见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冰也只得硬着头皮、冷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离开程文兵办公室后,林冰就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好生打量这个女人的办公室。 收拾的素雅隽秀的办公桌上,一个小巧细腻的白瓷杯,桌面上除了几份文件之外,显得清爽利落,不像男人的桌面上总是摆着烟灰缸、茶叶筒,以及台历和笔筒这类惯有的物品,背后一具立式衣帽钩,挂着一件铁灰色的风衣,一具我认不出来牌子的女士皮包也悬挂其上,整个办公室纤尘不染,就连墙壁上也是淡青色一片。 “小叶,你把我拉上干什么?这本来就该他的事情,怎么现在分派给我们?他处长面子大,别人都不买,难道说我们去跑一趟就能有收获?” 看见林冰有些不悦的模样,我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陪着笑脸道:“林处,程处长虽然是从咱们综合规划处出去的,但是,他毕竟出去多年了,下边地市交通局的领导们,他也都不太熟悉了。 何况,他一把手出面,若是空手而归,那面子上也搁不下去啊。林处,你在咱们处里待了这么多年,下边都熟悉,至于说那些不好开口的言语,我来说,你只管装作是去检查工作的就行。” “哼,小叶,我知道你路子广,你说吧,准备到哪些单位去化缘?”林冰听我这么一说,心也略略放下,只要不让她去说那些掉份儿的话,就这么走马观花的溜一圈,好歹能接受。 我转动着眼珠子,笑呵呵的道:“青州、绵州、建阳、阳江、青江、宾州,我在高速办的时候,和这几个地市的交通部门都比较熟悉了,拉着林处走一遭,多少也该有点收获才是,至于其他地市交通局,我就不太熟悉了,就看林处有没有路子了,至于玉州这边,我倒是想狐假虎威的去一趟,但是又怕空手而归。” 林冰也知道我在高速办时是个风云人物,连程文兵都不怎么过问那边的事情,但是现在我这样偃旗息鼓的卧在这综合规划处,实在让她有些奇怪,她不是一个多嘴绕舌的女人,但是女人天性八卦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就愿意到这综合规划处来,于是摇了摇头,道:“小叶,你要是还在高开司,或者基建处,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啊。” “嘿嘿!林处,有得必有失嘛,高开司和基建处虽然表面风光,但是那里的麻烦事儿也多,这大过年的,你看人来人往的,看着都觉得烦。”我微微一笑道。 “人来人往那是有好事儿,到了年边上,别人过来时,还好意思空着手么?” 林冰微微撇了下嘴角,道:“多少人盼着有人来登门,都还盼不来呢,莫非你还觉得是个累赘不成?” 我笑笑不语,当初那帝王绿翡翠的一千多万,我都能信手砸下去,目前,在钱这个问题上,的确不怎么能够打动我的心。 我现在就是要寻找一个自我实现,商场上固然也能做到,但是那范围太小,一个企业或者几个企业的成功又能怎样?自己更喜欢见证身畔普通人生活的变化。 从绵州到建阳,我和林冰一天就跑了个来回,名义上是要听取地方上对下年度交通厅对全省交通布局规划上的意见,但实际上是什么意思,地球人都知道。 在高速办工作的几个月,我和几个地市交通局的领导们都混得烂熟,虽然我已经离开那个部门,但是综合规划处好歹也算是编制全省交通大计划的,除了高速公路,各地市在地方交通建设上,有求于省厅的也不少,何况,连等闲难得出面的林处长也破例上桌饮酒,两地交通局的分管领导们还是颇感诧异。 海狮面包车平稳的在路上奔行着,在南湖度假山庄吃了碗饭,婉言谢绝了建阳市交通局的挽留,几个人都上了车往回赶。 “小叶,怎么样?”路上,林冰突然问道。 “还行,建阳比绵州那帮老抠好,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稍一点拨都明白,他们等两天就过来。”黑暗的车厢中,我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咱们都快变成什么人了?就这么死乞白赖的蜻蜓点水,你看座谈时,那些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怕他们内心就在想,这帮人这个时候下来座谈调研,纯粹就是来打秋风的!” 第425章承诺 听得林冰有些忿忿的话语,我禁不住噗哧一乐,笑着道:“林处,何必说得这么露骨?打秋风也好,拉赞助亦罢,说化缘也行,反正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把话点透,明白人你能支持一下工作,当然好,你要装聋作哑,那也由你,咱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就在工作上卡谁压谁。” “我当初在基层党委上干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年边到辖区单位上走一圈,拉拉感情,聊聊家常,别人也就明白了,就会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若是不愿的,别人不问,我也就知趣,各人走路就行了,莫非日后别人那儿有事情,你还能不去,或者怠工不成?” “小叶,你这嘴皮子可真是会翻,难怪绵州和建阳两地交通局领导对你印象这么好。” 连林冰都有些羡慕两市交通局领导对我的热情劲儿,就算是程文兵亲自过来,也未必能得到这样的礼遇。 “林处,这都是沾了高速公路的光,谁在那位置都一样。” 我轻描淡写的道,自己不想再提及这个问题,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交通厅比不得县里乡里,哪个人有多少底细,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现在我身边这个女人,别看她不怎么样,但老公却是省委办公厅下边一个处的处长,要不然,她凭什么敢和程文兵叫板。 青江和宾州的收获更是丰厚,尤其是在宾州,市交通局局长亲自作陪,这让林冰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名副市长还专程来敬了一杯酒,让林冰越发觉得我不简单。 原本以为玉州市这边是最难啃的骨头,但是我把市建行行长陵台拉来作陪,原本推托有事儿的市交通局领导,立即就变得有空了,之后一切事情都是水到渠成。 我交际的广泛也让林冰越来越搞不懂,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怎么就能如此乐此不疲的,居然愿意在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待着。 马上就是年末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综合规划处迎来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年,除了厅里的正份儿奖金,处里还给每人准备了两千五百元的慰问金,这顿时让程文兵和林冰的形象,在处里一帮普通干部的心目中,高大了不少。 再加上各种丰实的年货源源不断的送来,综合规划处的干部们这几天,几乎个个都是喜笑颜开,见面都是乐呵呵的,要不就是压低声音如地下工作者一般,嘀咕着下边还有没有哪个地市,送点山货特产什么的过来。 我可没心思去出那风头,只不过,连续和林冰在下边跑了好几天,处里几个主要科室脑瓜子聪明的人,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今年能够过个这样丰盛的年,多半也与这位平时看起来很低调的办公室主任有关。 只是我从没有在人前透露过半句,其他人也不好多问,到了后面几天,我早出晚归的,甚至都不和他们接触,让几个心有所疑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盘我的底。 …… 穆婉兰一到办公室,看见办公室一个内勤小丫头用很诧异的眼神盯着她,穆婉兰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低头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打扮,现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于是笑着问道:“小美女,怎么了?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内勤小丫头呐呐的道:“穆总,你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穆婉兰愣怔了一下,心想,我这整天的青阳,玉州两地跑,脸色能好得了嘛,便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眶,呵呵一笑,道:“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觉。” 小丫头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在电脑上忙工作上的事情了。 穆婉兰来到老板桌后面坐了下来,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不得劲,就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点了支摩尔烟,吸了起来,一边提神,一边慢悠悠的打开电脑上市委办公室的网页,想看看有没有说到小煤矿上交提案的研究结果。 她正看着电脑,这时那个内勤小丫头又‘咚咚!’跑了过来,道:“穆总,资源局的那个高局长打电话来,说有事情找您,我要不要把电话给您接进来?” “高启荣找我?他怎么不打我手机,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了?” 穆婉兰嘀咕了一句,一摸办公桌上的坤包,这才恍然大悟,肯定是自己早上出门走的匆忙,将手机落在家里了。 “哼哼!现在这家伙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穆婉兰摆了摆手,看见小丫头出去后,她冷笑一声,不慌不张地吸完了手头的烟,等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n久,这才慢悠悠的拿起话筒,问道:“高局,你找我有何贵干啊?” “穆总,你的计划得逞了!”高启荣面无表情地道。 穆婉兰听的愣怔了一下,突然间,她恍然大悟,有点喜出望外地道:“高局,你说的是那件事,成啦?” 高启荣悻悻地道:“是,省委的批复下来了,同意咱们市里提交的提案了,刚才市委给我们局里下通知了。” “真的呀?” 穆婉兰兴高采烈地又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脸兴奋,吸了一口,继续问道:“高局,那没说什么时候开始实施吗?” “批复一下来,具体实施肯定就快了,这要看市里怎么安排了。”高启荣说完,顿了顿,道:“现在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承诺?什么承诺?”穆婉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故意装作一头雾的样子问道。 她这样一说,气的的高启荣板起了脸,嘴角一抽一抽的,鼓了鼓腮帮子,气哼哼的道:“穆总!你别给我装!当初说好了,等这事情办成之后,你就把那些照片底片给我的!” “噢!你说这个呀……” 穆婉兰一脸恍然大悟地神色,笑着道:“对对,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高局,你先别急嘛,我又不会把照片给公布出去,看把您吓得,等事情一实施,我肯定就会还给您的。” “你……” 高启荣鼓了鼓嘴,缓和了一下语气,冷笑道:“好!穆总,我再相信你一次,别再耍什么花样!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等那边的煤矿一关,你立刻要兑现你的承诺!” “一定一定……”穆婉兰咯咯一笑,道:“那我们就这么说,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说完,穆婉兰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口中还嘀咕道:“王八蛋,想要回底片?哼!做梦去吧!” 得知省委批复下来同意关闭黑水煤矿,穆婉兰简直太兴奋了,一想到吴家会因此失去青阳市煤炭行业的龙头地位,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而与此同时,吴家暂时还被蒙在鼓里,身为华阳县委办副主任的吴佳祥多次暗中差遣黑水镇镇长,联合煤矿所在地当地村长,组织村民前去市政府闹事,对市委催的很紧,省委的批复一下来,青阳市政府便在当天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决定即日起就对黑水煤矿实施查封关闭。 穆婉兰和我通过电话后,我坐在办公室里气定神闲地抽着烟,这件事,只要省委一批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帮助穆婉兰完成了她的事情,接下来,该着手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吴家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得罪了吴家、高启荣,虽然不怕他们,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得低调一点了。 我拿定了主意,在自己没有安全之前,万万不能将自己手里的把柄交给高启荣他们,而且自己手里还有吴太太的精彩视频,只要这些东西还在自己手里,量这些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下午,青阳市政府将通知下发到了鑫茂集团公司老总穆婉兰的手里,看到红头文件上的白纸黑字,她才算是真正拿到了“委任状”,一时间真是兴奋的不能自已,心想这叶庆泉还真是神通广大,加上这一次,算是帮了自己两个大忙了。 第二个忙更是她复仇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只要黑水煤矿一关闭,吴家的产业规模便和她不相上下了,更进一步,黑水煤矿地下采煤带并入自己煤矿后,自己的公司将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的超越吴氏矿业。 第426章质问 为了表示感激,穆婉兰将五十万元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我虽然一再推辞,但实在架不住穆婉兰的热情,没办法,我只得收了。 与此同时,对关闭穆婉兰煤矿势在必得的吴氏矿业,也接到了通知,的确是市委的另一份闭矿通知,鉴于黑水煤矿已经开采一年有余,由市委分期拨付吴氏矿业中标款的百分之八十,市委下发的这两份截然相反的红头文件,对吴应宏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吴应宏的心情从云端跌到了谷底,他简直不敢相信,等了一两个月,省委的决策结果竟然与自己预期的截然相反,在失落的时候,他也感到无比的震怒,第一个要找的,当然是自己曾经一直依靠的后台,青阳市资源局局长张海东。 吴应宏当即直接驱车到了张海东所住的小区,在小区门口将刚从车上下来,准备进去的张海东拦在了门口,语气极其不满地质问他道:“张局,我让你帮我办事,你不办也就算了,到头来怎么还要关闭我的煤矿呢?” 见他一脸愤怒的样子,张海东一时也没有了底气,若有所思地愣了片刻,扶了扶眼镜框,道:“吴总,这是省委的决策,我也是今天才接到市委的通知,接到通知时我也感到很惊讶,这件事我已经尽力帮你了,但不知道鑫茂集团公司的穆婉兰在那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让省委竟然出了这种通知。” “张局长,你既然帮不了我,起码可以早一点告诉我啊,让我白白等了几个月,早知道我就找别人了,你真是靠不住!” 吴应宏正在火头上,对张海东的态度相当不满,这让他一时间也有点生气了,板着脸,冷笑道:“哼!吴老板,我是没本事帮你,那你早知道就不该来找我啊,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忙!要不然,你吴应宏能有今天?” 吴应宏看见张海东来了火气,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了,便缓和了语气,道:“张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你想想,我一直在等结果,而你那边一直风平浪静的,结果现在省委却做了这么一个决策,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张海东冷笑了一声,道:“吴总,你在青阳市的确吃的开,可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终归是由省里来决定处理办法的,省里的关系有多复杂,你应该能想到。 再说了,我对那个穆婉兰的关系并不了解,兴许她直接绕开了青阳,找了省里什么人,这也说不定,要不然,省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啊,你自己想想吧,反正这件事我是尽力帮你了,至于成不成,我也对你说过,要看上头的意思了,现在结果是这样子,市里的文件都下来了,想要改变,是不可能的了。” 吴应宏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觉得自己有点小看穆婉兰这个女人了,如果真是她动用了省里什么人,而且还是能左右处理结果的人,那一定是个大人物,如果她身后真有这么个通天本领的人,那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吴应宏气的牙疼,摇了摇头,道:“既然张局你说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吴应宏只能自认倒霉了,文件上说,分三年给我拨付中标时百分之八十的费用,那第一笔费用什么时候可以到账?” “这个你要问市委了,局里管不了这个。” 张海东这时也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上了一天班,很累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老吴,你自己回去也反思一下。”说完,张海东转身走进了小区。 吴应宏看着张海东远去的背影,脸上阴云密布,神色异常难看,无奈张海东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如果穆婉兰身后有通天人物,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要市委答应补偿,不让他做亏本买卖就行了。 回到家,他把这个消息电话告诉了儿子吴佳祥,后者也是震惊万分,自己为了吴家能吞并煤矿暗中做了不少努力,竟然换来适得其反的结果,而且因为这件事,自己还亲自登门造访了叶庆泉,自以为资源局从上到下都已打通,现在的结果,让他一时根本无法接受,从华阳县连夜赶回吴家的别墅,和老爷子商讨对策。 对于这个结果,坐在一旁的张慧听了也是倍感震惊,不可思议地道:“不会吧?叶主任都收了卡,而且亲口答应帮我们的,怎么……怎么却又要关咱们家的矿啊?” 吴佳祥正在气头上,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立刻就引来他的训斥:“你还敢说?之前你不是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张慧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支支吾吾的道:“叶主任,是说……了,帮我们的啊……而且,他卡都收了啊。” “我估计是资源局那几个家伙耍我们吴家?会不会是穆婉兰那个女人给了他们更多的好处?”吴佳祥咬牙切齿地猜测着。 “那也不可能?爸和张局长的交情可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了,不是一点点钱就能收买了她的?”张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吴佳祥瞟了一眼风.骚的妻子,问老爷子道:“爸,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吴应宏一直阴着脸,抿了一口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道:“还能怎么办?省委都定了调子,青阳市政府也下了通知,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倒霉了!” 吴佳祥咬牙切齿地道:“穆婉兰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有点太早了,我不会轻易这么就放过她的!” “你以为你是谁?省委的结果你能改变?”吴应宏抬起脸,剜了他一眼,愤愤地道。 吴佳祥神秘一笑,轻声地道:“爸,您别忘了我在哪里工作,黑水矿区可是属于有很多延伸到了我们华阳县的管辖范围,这两个月来,村民去市政府拉横幅闹事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既然有能力让他们去市政府闹,也就有能力让他们去煤矿闹,如果事情闹得大一点的话,我想青阳市政府的领导们,嘿嘿!大概不会视而不见吧?” 吴应宏抬起头,直直的凝视了儿子片刻,问道:“这样做,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具体能起多大作用,这我也不知道……” 吴佳祥咬着牙道:“就算咱们家不能挽回局面,也不让那个姓穆的女人舒坦!” “就是!”张慧夫唱妇随道。 吴应宏低着头,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紫砂壶,一言不发,对儿子这一招,算是默认了,吴佳祥和妻子张慧互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次日,吴佳祥回到华阳县,便亲自去了一趟黑水镇,落实想法。 而张慧也不甘示弱,开车径直到了交通厅门口,给我拨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微笑着道:“是吴太太啊,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啊?”电话接通时,我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来意,故意装作不知道地问道。 张慧靠在车子里,银铃般风.骚地咯咯直笑,半晌,道:“叶主任,我找你有点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就是嘛!”我知道自己这时候不方面见她。 张慧娇嗔的道:“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嘛!” 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肯定是为煤矿的事而来,就更不想见她了,推脱道:“吴太太,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走不开啊!” 这时张慧俏脸变得有点冷了,着:“叶主任,那天在你家,我们俩玩的那么快活,怎么一穿上裤子,你就不认人了呀?难道你就不想再和我……我这两天都有点想叶主任了呢!” “吴太太,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忙着嘛,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我呵呵一笑,问道:“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在你们交通厅门口的车上坐着呢,我来找叶主任你了,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见你一面还真难呀!” 张慧说话时的声音甜美动听,听的我心里又有点痒痒的了,我推开办公室门,站在走廊上,朝大门口处一看,果然见她的奔驰车停在那里。 电话里她既然能这么露骨的说话,肯定是她一个人来的了,于是我便笑着道:“吴太太,那好吧,我这就抽时间出来一趟,你在门口等一下哈!”挂了电话,我回到办公室给内勤交代了一下,便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第427章再相逢 走到交通厅大门口时,我怕被人看见,就回头看了一下,见院子里没人注意,这才走到了奔驰车前,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径直钻了进去。 我刚一上车,张慧扭头冲我风.骚地笑了笑,道:“叶主任,人家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呀!” 我一边关上车门,一边叹着气道:“唉!吴太太,你是不知道啊,一天到晚的,把人能忙死,哪像你吴太太这么悠闲,不上班也能赚钱。” “那这么说,叶主任,你能百忙之中出来见我,我还得要谢谢你了哦!”张慧抬起一双水眸,含情地冲我浅笑道。 “说这些干嘛!” 我微微一笑,怕厅里有人出来看见,就说道:“找个地方聊吧,在厅门口待着,被人看见了不好。” 张慧心照不宣地媚笑了一下,启动车子,直接开到了一家宾馆门口停下来,道:“叶主任,在宾馆开个房,咱们俩聊聊,怎么样?” 我嘿嘿一笑,道:“可以啊,吴太太,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笑一下,张慧道:“叶主任,你先进去开个房,我把车子往旁边停一下,万一被人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拉开车门下去,走进宾馆开了一间钟点房,到了房间后,我给那个绝色的风.骚人妻微信了房间号码,然后便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等那个风.骚小少妇敲门。 张慧将车找了一个离酒店门口稍微远一点的隐蔽地方停好,鬼鬼祟祟的步行去了酒店,按照我信息上的房间号码,直接来到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 第428章暗中指使 事毕,正在我琢磨事情时,张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身子,裹了一条浴巾,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我旁边,将一条玉臂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娇媚地问道:“叶主任,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朝她坏笑着:“在想吴太太怎么会长的这么漂亮呢,身材又棒,长相又漂亮,真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而且干那事时,也特有情趣。” “叶主任,真不愧这么年纪轻轻就到省厅当了主任,真是能言善道,肯定在领导面前拍了不少马屁?”张慧轻轻依偎在我肩膀上,斜过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深情款款的盯着我道。 我伸过胳膊揽住她,微微一笑,着:“光靠一张嘴来溜须拍马是不行的,还得有点真本事才行呢!” “真本事?你是这里的真本事吧?” 说着,张慧一双水眸迷离极了,嘴角挂起浅浅的媚笑,小手在我腰间指了指。 “这里是有本事,但真正的,在工作上也得有本事才行呀,我可是真正的实干家哦!” “叶主任平时起来一本正经的,和人家单独在一起时就一点都不正经了。”张慧漂亮的脸蛋上泛着潮红,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风.骚。 “那行,我就和吴太太正经一下。” 我挺了挺身子朝上坐了坐,道:“吴太太不是还有一件事要和我说么,是什么事啊?” “是有个事想问一下叶主任,就是上次你答应我的那件事,好像现在有点不对劲啊,和我们预期的结果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今天我们家老爷子一接到市里的文件通知,他非常恼火,这是怎么回事啊叶主任?你不是答应帮我们吴家的吗?”张慧终于说出了今天来找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事,我故意挠了挠头,很为难地道:“吴太太,你一说这件事,我就觉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答应了你,又没能帮你办成事情,我这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今天,我已经知道了青阳资源局里的通知,也刚接到青阳市委关于这件事决策结果的文件,包括资源局的张一把,对这件事情都感觉非常惊讶。 前面,我和张局可是为了你们吴家做了不少努力的,谁知道到头来白费精力,你一说到这件事,我就感觉非常惭愧,要不这样,吴太太,既然事情没帮你们吴家办成,你给我的卡,我这就还给你。”说着,他佯装去掏钱包。 送出去的礼,泼出去的水,哪有办不成事就往回拿的规矩,张慧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娇嗔的道:“叶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来问你要那张卡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哪个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了?” 我佯装若有所思地微蹙着眉头,犹豫的道:“我觉得问题肯定不在青阳资源局里,张局那边和你们家老爷子交情不必说了,我也都答应了你们家,而且我知道的是,张局亲自在市委会议上提交了当初的提案,只不过这件事嘛…… 嗯!事关重大,青阳市委没办法做主,报给省政府做批示了,谁知道等了一个多月,批复下来的结果,和提案上截然相反,我琢磨着问题肯定出现在省里了。” “这么说,那个穆婉兰在省里有很厉害的后台?”张慧微微蹙起娥眉问道。 我歪着脑袋佯装思考着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吴太太你想一想,省里即便不做批复也就算了,为什么批复下来时却和提案上的内容截然相反呢?你不觉得这个很奇怪吗?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就左右提案内容的人,我想肯定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在省里肯定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 被我这么灌了一脑子迷魂汤,张慧一时半会儿也有点跟着我的思路转了起来,道:“那像你这么说,我们吴家的煤矿必须要关闭了?” “吴太太,市委的文件都下来了,难道你还想让市委将文件收回去?即便你们家老爷子能搬动市政府里的人,可那文件上的内容,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改变了的,这可是省里的意思,除非你们家老爷子在省上有人,而且至少也得是个副省长级别的。” “叶主任,你这不是废话嘛,要是我们家老爷子有个副省长级别的后台,还用得着找资源局的张海东帮忙吗?真是……” 张慧只是吴家一个儿媳妇,她都急躁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吴应宏和吴佳祥的心情如何了,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父子两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 于是我准备打探一下吴家下一步的想法,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吴太太,结果都这样子了,我暂时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知道,你们家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就会轻易低头的人,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开采了不到两年的煤矿,就这样被关闭了吧?” “我们家老爷子倒是已经自认倒霉了,只是我老公……他有点不甘心。其实,叶主任你不知道,在你帮我们吴家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老公暗中也做了不少事。 前段时间,在市政府门口聚集的村民都是我老公一手安排的,只是没想到,忙来忙去了几个月,竟然搞出这么一个让人大失所望的结果来。”张慧对我毫无防备,一五一十的说了吴佳祥的事迹。 原来这吴佳祥暗中还来了这么一招,就现在这些刁民怎么一下子觉悟变得那么高,在市政府打起了保护环境造福子孙后代的口号来,原来是有人暗中指使的。 第429章生存 我听了后,摇了摇头,笑着道:“真是虎父犬子啊!吴主任确实是有一套。” 张慧觉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努着嘴,娇嗔的问道:“叶主任,你这话是损我老公呢,还是表扬他呢?” “表扬!当然是表扬了,在官场上混,没点手段怎么行呢,我有机会得向吴主任多请教请教,我还想往上爬呢!” 我笑着道:“吴主任的手段倒是挺不错,不过就是帮了倒忙,你想想啊,如果没有那些农民在市政府楼前聚集给政府施压,青阳市政府也不会那么快就把提案上报给省里,估计现在市里就不会急着下那份文件了。” “也是,唉!吴佳祥那个蠢货,就是有点自以为是,非要背后搞那套见不得人的东西。” 张慧脱口就抱怨起吴佳祥来了,接着,又懊悔的道:“不过,那个穆婉兰虽然得逞了,但也不会那么好过,我老公还留了一手,既然在市政府门口施压是帮倒忙,那么村民给煤矿施压呢?我想市里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在我的试探下,吴太太这个美艳风.骚的小少妇,将吴家接下来的计划和盘托出,让我了解的知根知底,仅仅凭借煽动群众去市政府门口闹事这一条,就可以将吴佳祥抓去坐大牢了。 为了不让穆婉兰的煤矿面对群众来闹事的场面,我还是善意的忠告了一下张慧,就皱着眉头,一摆手,道:“这倒也是,不过呢,我想吴主任还是不要搞这一套了。 万一被市里的领导知道,群众去上.访是他暗中煽动的话,恐怕吴主任不会有什么果子吃的,随便定一个煽动群众闹事的罪名,就可以把他抓起来了,咱们国家的制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我这么一说,张慧便有点提心吊胆起来,她毕竟年轻,见识也不多,与我分开后,回到家里就给在黑水镇政府正计划这件事的吴佳祥打了电话,给他提了一个醒。 接到老婆这个电话,吴主任才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虽然依靠自家老爷子的金钱开道,他一路平步青云,坐到了华阳县委办副主任这个位子上,但想再朝上爬,也是很难了,他可不想因为一时之气,就丢掉了这个官职。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吴佳祥决定放弃自己泄私愤的冲动想法,计划一时间被迫流产。 这样一来,黑水煤矿只能按照市里的文件如期停产关闭,从此在青阳就只有穆婉兰一家独大了,而穆婉兰也借着这个机会,与吴家在青阳市煤炭行业平起平坐了。 虽然张海东和高启荣没有因为这件事的成功,而主动去找她的麻烦,但按照当时我牵线时的承诺,她还是起草了两份秘密合约,暗中与张海东和高启荣两人达成了协议。 …… “衡阳叔,今年怎么样?” 在我的牵线搭桥之下,穆婉兰拿出资金,与行业经营愈发不景气的青阳农机厂成立了一个天孚公司。我虽然时不时的也会和周衡阳打电话聊聊,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去过问天孚公司的经营状况,但是看周衡阳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知道进阶段天孚公司的业绩肯定不会太差。 “还行。” 周衡阳在我面前,就没有在外人那般保守克制了,直言不讳的道:“超出了之前的估计,市里开发区几个中型项目我们都拿了下来,现在我们公司已经在梅县站住了脚跟,之前我们又拿下了梅县梅江大桥的项目。” 我浓眉一动,问道:“哦!梅江大桥?那是市交通局的项目,造价要上千万吧?” “嗯!我通过梅县那边的人疏通了市交通局那边的关系,总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这也全靠我们在梅县那边做的一个工程,几乎是没赚钱的白干,打下的基础。” 周衡阳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见我盯着他眼光不动,最后也只有摊了摊手,道:“庆泉,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有些事情……你也知道,就那么一回事儿,你干得好,别人点头,但光是你干得好,可不够啊,这年头风气如此,你能怎么办?我只能说把持住底线,保证质量绝对不出问题,其他的,我也只能这样随大流了。” 心中暗叹一声,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你想要干净得如一泓清水,那绝不可能,不过周衡阳的品性,我还是信得过的,搞建筑这一行,赚钱是必然的,多少而已。 心正的赚良心钱,心黑的赚昧心钱,吃吃喝喝、玩玩的,都算不上什么,但若是金钱往来,那就得把握好自己了。 “衡阳叔,我信得过你,但是我得提醒你,把握好一个度,黑白之间就是灰,但是法律上却没有认可这个灰色,这灰色么,领导们要是一认真,而你又洗不干净,那就是黑,那就是罪,所以在这一点上尤其要把握好。” 周衡阳点了点头,道:“庆泉,我清楚,我也有底线,只是企业要生存、要壮大,你不多拿工程,不拿大工程,就不行啊,有些时候,也就难免如你所说的,需要踩着线走。” “好了,衡阳叔,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宏图打算。” 我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岔开话题,原始积累阶段,你要让这些企业都清白无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建筑行业,你只能说自我约束做得更好一些罢了。 见我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上,周衡阳也知道我清楚建筑行业这里面的水深水浅,吃点、拿点,那算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要按照造价的多少点来拿回扣,那才叫棘手。 不给,那结账收款时就必定拖你个半死,给了,保不准这家伙胃口养大了,下次万一出了事,还得把你给拖出来,虽说现在对于行贿这边素来放得比较宽松,但那是没认真,一旦真有对手,想要往死地构陷你,这种事情,就是最麻烦不过了。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通过一些变相渠道来解决,比如他的某个亲戚卖一批材料进来,质量保证的情况下,但价格更高,光明正大的吃点差价,这样一来,大家都能过得去,只是这种方式,在手续过程上稍嫌繁琐了一点,但胜在稳当,周衡阳也是谨小慎微之人,他倒是更愿意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青州这边改制推进得不是很顺利,一建、三建还有四建都准备改制了,但是难度很大,一建是资产过大,负债也重,加上职工人数太多,根本没有人感兴趣,而市里想要推进职工持股的方式来进行,也遭到了职工们的坚决抵制。 职工们都不愿意持股,银行鉴于一建现在的困境,也不愿意给他们贷款,所以市里也很恼火,三建和四建也差不多,资产没多少,负债不少,而且职工心也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三建和四建没有半点价值,衡阳叔若是对他们的人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挖人,倒是一建可以琢磨一下,我听穆总说起过,虽然一建负债很重,但是固定资产也不少啊,又是二级建筑企业,你有没有考虑过兼并它?” 我也听出了周衡阳的想法,只是一建可是青州市建筑企业的老大,数百职工,天孚建筑公司要想吞下它,不仅仅是资金上的问题,还存在体制上的困难。 周衡阳皱着眉头道:“一建的主要资产其实就是在一处,就是它现在市区北边那一块地,有接近两百亩,但属于工业用地,但是它现在负债就高达六百万左右,算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企业本身资产,而且还有那么多即将退休的老职工,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太划算,市里领导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我没有同意。” “一建那块土地我听说了,位置确实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它是工业用地,要改变用途,得花不少钱,如果说市里真的急于想要把一建这个包袱丢出来,我觉得还是可以商量的,那就是改变那块土地的用途,天孚公司可以适当补交一部分费用,至于即将离退休的职工后顾之忧问题,也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 第430章发展 我之所以要提醒周衡阳,是听说有一家外来企业准备兼并一建,但是对方兼并的目的,是想改变那块土地的用途,以后再转手倒卖出去。这样一来,企业最后也会被拖垮掉,职工生计难以解决,还会给市政府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与其让那些不负责任,只顾来啄一嘴的投机者来捞一把,还不如让天孚公司来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几百名职工适当精简分流,剩下来的以天孚公司目前的发展势头也能够消化掉,这也可以使得天孚公司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兼并也算得上一个最快、最有效的手段。当然,兼并带来的风险和风险一样,是共存的,这就要看日后天孚公司能不能成功消化了。 “你觉得兼并一建有价值么?” 周衡阳没有料到我居然对兼并一建持赞同态度,在他看来,我已经离开青阳市了,没有必要再跳进青阳这边的浑水。 他疑惑的道:“庆泉,一建在江蓝公路这项工程中搞得很糟糕,这么大一块蛋糕,如果能够给现在的天孚公司,那利润就相当可观了,但是被一建做,到现在居然只是勉强持平,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在怎么做。” “怎么作?还不是肥了方丈穷了庙,最终还是得靠政府来接手这些烂摊子,一建那几个老总,哪个不是肥得流油,哪个不是盼望着一建早点倒下,他们好趁机脱身?” 我轻哼了一声,一建那几个人,在这段时间,自己也接触过不少次,算是认识了,别看那些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我知道,一个个胃口也是大得很。 “唉!所以一建那么大的家底,这么几年就败落下来了,还美其名曰改革放权,经理负责制,经理是负责了,但只是负责自己腰包鼓起来,谁管你其他人日后怎么办?” 周衡阳也有些感慨,一建那几个经理、副经理,都是从青州的其他企业过来的,有个别人,他还很熟悉,真正是一建的人就没有提拔起来一个,这样搞,企业怎么发展?” 我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企业权属问题才是根本,如果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就算是一时半刻看不出问题,但随着时间推移,和企业发展,终究还是会积聚起来爆发的,晚改不如早改,长痛不如短痛。” 周衡阳有点犹豫,农机厂现在和穆婉兰合伙搞了这建筑公司,他确实是尝到了甜头,短短几月的时间,就要比农机厂几年的效益还多,但他经验还不足,手脚有点放不开。半晌,他呐呐的道:“小泉,你觉得我们兼并一建,农机厂会不会被拖累?” 我基本上是知道周衡阳的态度和经营思路的,略一思考,也就给了他一个较为稳妥的答案,道:“衡阳叔,天孚公司虽然发展很快,但是底子薄,要进行原始积累太慢,一建是国营企业,现在面临困境,政府希望天孚公司出面接手就必须要拿出一些政策来扶持,这是其一。 至于说有没有价值,要一分为二来看,如果能够把一建债务进行分类剥离,尤其是把一些即将面临退休职工的问题交给政府,那倒不妨试一试。” 我的话让周衡阳陷入了沉思,他老家原本就是青州市区的,所以一建里很多职工都是他的同学、老熟人,他在来农机厂工作之前,最早他也是从一建出来的,他对一建也相当有感情。 看到陷入困境的一建,他心中也生出过恻隐之心,但是现在天孚公司是股份制公司,当初组建的时候,是我拿钱出来,让宋建国做了公司的第三大股东。农机厂老人都明白我在这里面起的作用,周衡阳征求过朱长志的意见,朱长志却让他最好先听听我的看法,所以他才会专门来找我交流一下看法。 周衡阳搞企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加上穆婉兰的手段,我还是很看好他们的,所以我一般从未过问过业务上的事情,但是在这种决定企业命运的重大决策上,他心里没多少底,就想来问问我这影子大股东的意见了。 青阳市里的领导已经屡屡向他提及过这个问题,也给出了许多优惠扶持的政策,就是希望天孚公司能够帮助市政府,接下一建这一个包袱,但是周衡阳始终没有敢松口。 但是现在我却表现出相当浓厚的兴趣,这不由得让周衡阳有些心动。 周衡阳沉吟了一阵,担心的道:“庆泉,接手一建,固然可以让天孚公司快速壮大,但是一建职工太多,而且习惯了国有企业那种工作节奏,我怕他们难以适应我们这边的工作效率。” “很简单,把他们的利益和公司的效益挂起钩来,对天孚公司进行股改,让他们和原来企业的职工一样持股,而且,我建议衡阳叔可以考虑分红问题,这第一年就分红,可以极大的鼓舞普通职工的积极性,至于大股东嘛,则根据情况而定。” 我泰然自若的道,“而且分红方案一出来,也可以极大的化解一建职工的抵触情绪,使得一建职工倾向于并入我们,这样也可以让市里做出更多的让步。” 我的话让周衡阳怦然心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份红问题,但若是要分红,几个大股东就要占去绝大部分,这样对于日后企业的发展并不利,但是不分红,职工的积极性又难以调动出来,这也使得他有点两难。 现在我既然提出来,估计朱长志那边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样一来就好办了,而且正如我所说,也可以激起一直持反对改制的一建职工的兴趣。 见周衡阳心动,我笑了起来,道:“衡阳叔,你不需要考虑我和长志叔的意见,一切以企业发展壮大为前提,我们是大股东,企业发展了,只会有利于我们,我们难道还会在乎眼前这点蝇头小利? 不过,分红也好,股改也罢,这都是决定企业命运的大事,需要一个相当周密的计划和方案,我建议你,最好在市里聘请一个专门的法律顾问,尤其是要找个擅长经济方面的律师,来帮助策划,这样也可以把事情考虑得更完善一些。” 周衡阳听了直点头,道:“是,我也正有此打算,随着企业的发展,规模也会越来越大,尤其涉及法律方面的事务越来越多,需要一些法律方面的人手来帮助企业规范,而这一次,如果我们真有意要兼并一建,那涉及法律方面的东西会更多,为了避免后患,这方面更是要小心策划,避免留下后遗症。” “嗯!这是必然的,虽然现在政府对改制兴趣很大,但是很大程度是为了甩掉包袱,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法律手续上完备,经得起检验。” 我点了点头,道:“衡阳叔,要搞就的抓紧时间,我的想法就是,把今年的利润拿出一部分来进行分红,可以采取配股和分现金两种方式并行,我们大股东就采取配股,职工们可以任由他们选择,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流动资金出现问题,也可以让职工们得偿所愿。” 周衡阳的沉稳有度固然让我很放心,而我的深谋远虑,一样让周衡阳心中笃定。 在周衡阳看来,我无疑是一个奇才加天才,每一件事情总能看得那么透彻而准确,而在事情运行的脉搏、节拍上的把握,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而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只能用奇才加天才来形容。 我在仕途上面混实在太可惜了,这不仅仅是周衡阳,也是朱长志的看法,周衡阳相信,我如果专心专意在商业上发展,前景绝对不可限量,而在仕途上挣扎,却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官场仕途,更多的是人际关系的博弈角力,而人却恰恰是最复杂的动物,无论你多么努力,稍稍一个意外因素就可以改变一切,而年龄和资历,种种附于表面上的东西,这些在商业上根本不成其为限制的因素,但往往在仕途上却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第431章礼物 说完了正事,我们俩人又聊了农机厂那边的事儿,因为行业性亏损,农机厂已经越来越不景气,虽然说还没有关门停产,但几个主要车间目前都已经只需要上半天班了。 而唯一热闹的大概就是销售和财务上了,太多的老职工医药费报不了帐,整日堵在财务科,而销售科的人几乎成了过街老鼠,都是厂里的熟人熟面,你若是收不回来款项,就是过年你都没脸回来见人。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农机厂会在近些年沦落到这般田地,朱长志也落得个清闲,基建项目早已经停下了,至于后勤上,全厂几乎都在放假赋闲,你后勤上还能干什么? 厂里也在鼓励有门路的人趁早调走,厂里一律开绿灯,也的确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调了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只能蜷缩在厂里这一亩三分地上,尤其是那些一家几口人都全部在厂里的就更艰难,厂里早已经只拿百分之七十的工资了,看样子,熬不了几个月就会只拿基本的生活费了,到那时候也不知掉这厂里人怎么生存下去。 这就是潮流,几乎是无可逆转的潮流! 落后的必然会被淘汰,而农机企业的重新崛起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估计都只能以民营企业的方式出现,这种完全竞争姓的领域产业,国营企业有着太多先天不足,尤其是灵活变化的订单式产业,让反应笨拙的国营企业更是难以适应。 “庆泉,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你心好像都还没定下来,老朱家的小茵我看对你也有点意思,前几天我去老朱那里,言谈间,他老是围绕着你,我看不大对劲,问了问老朱两口子,老朱老婆愁得不行,小茵那脾气,老朱两口子根本管不了,两句话不对,小茵就摔门而去,让老朱两口子都不敢多说话。”周衡阳突然提及朱月茵的事情,倒是让我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衡阳叔,没那事儿,我和小茵可没什么,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的。” 说这话时,我感觉自己脸也有些发热,那天晚上虽然是梦里糊里糊涂,但是清醒后自己不也是在人家胸前捏了两把,还险些就把人家就地正法了,这也叫当做妹妹?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我看没那么简单,小茵那性子暴烈得很,认定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若是她认定了你,你还真有些麻烦。” 周衡阳摇了摇头,道“老朱两口子其他也不担心,就是担心这一点,他们倒是巴望着你能当他家的女婿,但是也知道,你的脾性估计和小茵肯定合不来,所以一直要小茵多点淑女味道,指望能吸引住你呢。” 我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道:“小茵能变成淑女?呵呵!那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周衡阳也被我有些过份的比喻逗得呵呵直笑,连连摇头道:“庆泉,你也不要这么刻薄,要说小茵,其实真还挺漂亮的,那点混血味道,还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我也不答话,只是把话头岔在一边上去,提醒周衡阳分红和配股的事情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抓紧这年前十多二十天时间里就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就算是年前兑现不了也要拿出一个方案来,争取开年就把这件事情办了,也可以勾起青阳市那边更大的兴趣。 眼见得年关逼近,回到单位上班的时候,很多同事也都是交头接耳的商量着置办什么年货,见此情景,我也琢磨着这年该怎么过。今年不比往年,以前自己还只是青阳市委一个副科级秘书,跟着领导身后狐假虎威,主要是收别人给的红包,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了。 世事变化无常,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自己就从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到市委,又一步跨越到交通厅的高速办,现在又蜷缩在这综合规划处里,想一想自己都觉得如沧桑巨变一般。 程文兵和林冰都好打发,毕竟,今年自己也算是帮他们俩解决了大问题,处里几乎人人满意,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不去拜年了,只是在选择什么礼物上,需要颇费周章。 程文兵简单,一副意大利进口变色镜,隐藏在镜盒中的价格标签,足以让他感觉到对方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而且,还不至于让他不敢接受这种小礼物。 倒是林冰的礼物让我思衬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件简约而素雅的日本丝巾,虽然我对于女性的心理不是太理解,但是我感觉得到,自己送上这份礼物之后,林冰对于自己的态度却隐约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通过几天奔波建立起来的熟悉,似乎又进了一层,具体靠近到了哪一层,我还无法断言,但是,至少对方对于自己的好感大大加深了,这点倒是毋庸置疑。 黄文翰那里本不需要什么礼物,不过,我觉得即便是上下级的朋友之间,送上一两件颇有意义的小礼物,也可以加深感情。 之前在陪着宁可馨、杜梦茹逛街时,看见登喜路品牌的一些小玩意儿颇为精致,我当时就在登喜路专卖店买了几样回来,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陵台和吕清舟、尚庭松的都是打火机,想了想,我又给远在宾州市的柳宪霖和鸣凤书记的秘书大刘送了一份,而黄文翰和周鸣凤那里则是精致的皮带,相信这几样小玩意既算不上什么,但是却颇有意义。 至于女人们的渴望,我也早就有所准备,女人们是最注重这些细节的动物。时装原本对于女性来说是最适合的了,但是我思索了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有些麻烦的决定,选择一些不那么刺眼,而又易于接受的东西最为适合。 卡地亚和登喜路在玉州的专卖店成了我的首选,香水、眼镜、手表、皮具这些充满着欧洲浪漫和奢侈情调的东西,无疑是最能够打动女人们心思的小玩意儿了,只要是女人,无论她们有多么倨傲孤独,但是爱美之心绝不会少,对于增加自己魅力的东西更不会拒绝。 几万块钱就在两家专卖店里打了水漂,以至于两家专卖店都怀疑我究竟懂不懂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这些东西落入我的手里,真还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感觉很幸福,至少每一个女性在收到自己的礼物之后,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无论是因为礼物本身,还是所蕴含的意义,抑或是二者皆有,总之,每一个人脸上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惊喜和兴奋,都让我觉得这点银子花得太值了。 钱挣来就是用来消费的,无论你用于哪方面,只有你把钱用出去了,钱才成其为钱,否则它始终只是一个符号。 忙乎完琐碎的事儿,我驾车风驰电掣地返回碧水园林小区,把车子停好后,我腾腾地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却忽然发现,门口放着一双纤细的红色高跟鞋,我不禁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能够进这间屋子的,除了自己以外,大概就只有保姆潘大娘了,除了我们两人,再没有其他人有房间钥匙,只是潘大娘上了岁数,断然不可能穿这种时髦漂亮的鞋子。 我进了屋子,随手关上房门,把外衣解开,挂在衣架上,在各处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影。 正纳闷间,忽然发现,二楼浴室的房门紧闭,门缝里像是有氤氲的水汽飘出,我悄悄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深褐色的实木门上,才能听到隐约的水声传出,很显然,里面有人在洗澡。 “到底是谁呢?” 我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在意,就转身去了书房,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叠材料,信手翻看起来,不时拿笔在上面画着道道,又全神贯注地琢磨起工作上的事情了。 十几分钟后,感到有些口渴,我推门出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正往回走时,却见二楼浴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望着那张美丽而熟悉的脸孔,我有些吃惊,忙把水放下,快步迎过去,笑着道:“佳瑜小姐,原来是你啊,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第432章小圈子 “嗯!下午去了市政府,返回时刚好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沈佳瑜身穿白色丝绸上衣,黑色紧身短裙。 这个靓丽非凡的大美女,无论何时出现,都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她莲步轻移,缓缓下楼时的模样,风情款款,娇媚动人,宛若仙女下凡一般,给人种说不出的美感,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凝视。 算起来,两人相识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可很少在私下里接触,更难得欣赏到她沐浴更衣后的美态,这次算是破例了,意外之余,一股惊艳之感也不禁油然而生。 “是去处理公务吗?” 我微微一笑,把她让到沙发边坐下,将茶几上散乱的材料收拾起来,去厨房洗了梨子、葡萄,端着放到茶几上,坐到她的旁边,摸起水果刀,细心地削着梨子。 沈佳瑜嗯了一声,抿起红唇,眸光落在我的转动的手指上,柔声地道:“一个项目跑下来,大概要盖几十个章,上次总经办的人不太会说话,得罪了朋友,我过去看看,试着疏通一下。” 我停止动作,把削好的梨子递了过去,半开玩笑地道:“沈董事长,事必躬亲很累的啊,还是应该选出好的人才,让他们去做事,你只管做好监督就行了,否则,很容易陷入事务性工作中。” 沈佳瑜接过梨子,咬了一口,抿嘴一笑,道:“没有办法,谁让你这位大股东,也不过来帮忙,我只好多做些了,其他人再认真,也不能替代自己的努力,一些关键项目,总要亲自操作才放心。” 我微微一笑,看了下表,见到晚餐时间,就点了点头道:“好吧,为了表示歉意,晚上我就邀请沈董事长外出就餐,还请务必赏光。” 沈佳瑜笑着摇头,吃了梨子,抽出纸巾,擦着白腻的手指,有些矜持地道:“不必了,晚上还有朋友聚会,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也一起去吧,顺便介绍几位闺蜜和你认识。” “这样啊,那也好。”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佳瑜小姐,过些日子,我可能要搬到郊外那间别墅去住。” 沈佳瑜嫣然一笑,眼波如水地瞟了我一眼,柔声地道:“知道了,那里住的女孩子,真的非常漂亮,改天也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吧!”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已经知晓此事了,就感到有一些难堪,赶忙解释道:“抱歉,佳瑜小姐,那里有两个朋友暂时住进去了,因为一时疏忽,就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 沈佳瑜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我,讶然的道:“为什么要道歉啊,这两间房子原本就是送给你的,无论谁住进去,都没有关系,根本不必向我解释的。” 顿了顿,她俏脸忽然有些微红,极不自然地道:“我上次也只是路过,偶尔发现那里住着一位漂亮女孩,你别误会。” 我见状,心里倒安稳了许多,于是笑着把遇到宁可馨父女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当然,其中一些细节内容,都被我巧妙地隐去,任何男人对漂亮女孩子都会有天然的好感,这会使他们在乐意助人时,很容易被其他人误解,更何况,这都要搬到那边去住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好解释,绕来绕去,却是越描越黑,不禁叹了一口气,就耷拉着脑袋,低头喝茶。 沈佳瑜听得很认真,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悠然地道:“原来是宁总的女儿,难怪呢,他工作蛮勤奋的,只要不赌博,公司业绩会很好的,放心好了,以后,我会更加地关照他。 “谢谢佳瑜小姐。” 我放下茶杯,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换上外衣,和沈佳瑜一起离开住处,钻进小车,驱车赶往聚会的地点,行驶在市府路上,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我心情极好,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节奏明快的音乐,目光不时瞥向倒视镜,镜中的沈佳瑜端庄秀丽,仪态万千,更加难得的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淑女风范,就像芬芳美酒,回味无穷。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一栋气势恢宏的摩天大厦前停下,我们俩跳下车子,步入大厦,走到电梯旁,和一众人挤入电梯,沈佳瑜站在最前面,伸手按了二十七层,电梯门缓缓合上,震动两下,就向上行去。 二十七层装修极为豪华,几个身穿旗袍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口迎宾,沈佳瑜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贵宾卡递过去,一位年轻女孩接过,扫了一眼,就抿嘴一笑,礼貌地鞠躬施礼,将两人请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宴会厅里面,随即面色平静地退了出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话。 宴会厅里,回荡着悠扬的音乐声,里面已经有了二十几位客人,这些人特点鲜明,大都是些衣冠楚楚的俊男靓女,手里提着酒杯,在高谈阔论着,而房间里的布置很是豪华,也充满了艺术气息,墙壁上挂着大幅的油画,客厅中间摆着长条餐桌,上面不但摆有造型别致的餐具,和各式精美的糕点,更有琳琅满目的美酒,这种场景,在国内还是非常少见的。 进了房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房间里的人,完全属于另外一种阶层,这些人身上的气质极佳,彬彬有礼,但无论从眼神还是行动举止上,都能看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傲慢,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让自己本能地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沈佳瑜向前走去。 “佳瑜,你好!”几个相熟的青年男女走来,和沈佳瑜熟络地打着招呼。 沈佳瑜笑容可掬,如穿花蝴蝶般,在人丛中寒暄应酬,半晌,才拉了两个要好的朋友,来到我身边,微笑着介绍道:“候雪芸、赵凤芝,这位是我的朋友,叶庆泉,他在省交通厅工作。” 那两人都是淡淡一笑,和我打过招呼,就拉着沈佳瑜到旁边说话,我独自站在角落里,有些无聊,又感到有些饿了,就来到餐桌边上,夹了些甜点,细嚼慢咽起来,同时,也仔细地观察着身边这些年龄相仿的青年人。 候雪芸向这边望了一眼,就抿嘴一笑,冲着沈佳瑜道:“佳瑜,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呢?” 沈佳瑜莞尔,柔声地道:“是很久的朋友了,以前在下面工作,刚刚到玉州来没多久。” 候雪芸有些好奇,诧异地道:“下面?哪里的?” 沈佳瑜抿嘴一笑,柔声地道:“青阳市。” “青阳?哦!我知道,是青州下面一个县级市。” 候雪芸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我的进餐动作,蹙起秀眉道:“不太像啊,这人仪态很端正,不像那些县里的干部,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沈佳瑜伸手摸着碧绿的耳坠,悄声地道:“还记得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吗,就是他从原石里挑出来的!” 候雪芸微微一怔,随即诧异地道:“哦!原来他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位影子股东啊!” 沈佳瑜嗯了一声,又把葱郁的手指放到唇边,悄声地道:“别乱说,记得保密。” 赵凤芝咯咯一笑,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小声地道:“佳瑜,这样紧张做什么?” 沈佳瑜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道:“当然了,你对家里那位,不也是从不肯讲吗?” 没料到,这句话说出来,却引来一阵轻笑,两个女孩都用极为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沈佳瑜此时才察觉,一时失言,竟闹出误会,也不禁面红耳赤,很是难为情。 第433章大姐大 沈佳瑜陪两个朋友闲聊一会儿,就去我身边,陪着我用餐,又向我轻声介绍道:“能够晋身这个圈子里的,都不是普通家庭的子弟,雪芸的叔叔,是市检察院里资格最老的一位副检察长。 而凤芝的父亲,也是咱们省的一位副省长,分管国土资源、商务、外事、旅游、侨务、口岸和打私,她们两人和我关系很好,还有几位朋友,今儿大概是不可能赶过来了,以后再给你介绍吧,这些人的能量很大,圈子里有谁遇到麻烦,大家商量一下,想一想办法,基本上就能解决了。” 我微微一笑,把餐盘放下,抽出纸巾,擦着嘴角,环视四周,点头道:“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就是咱们省城年轻人里的,所谓上层圈子了吧?” 沈佳瑜笑着摇头,忽然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像这样的圈子,省城还有,我们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吧。” 晚上七点半钟,客人渐渐多起来,而举办这次聚会的主人也到了,那是位身材瘦高,神色俊朗的年轻人,上身穿着黑色皮夹克,下身是巧克力色休闲裤,而一头飘逸的长发,更是显得极有艺术气息,他进了会馆以后,许多人就迅速围过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年轻人只是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和一个生着娃娃脸的女孩闲聊,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搭讪。 经过沈佳瑜的介绍,我已然了解,这位年轻人就是现在这个圈子里的老大邵占荣,别看他只有二十几岁,参加工作也才一年多,只是省财政厅的一名副科级干部,在省城却有着难以置信的能量,很多旁人无法破解的难题,到了他这边,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掉。 这除了他自身能力突出外,和他的身份背景当然是有极大的关系,邵占荣的父亲就是江州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邵庆发。 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很多人非富即贵,在各个行当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这也是沈佳瑜带我过来的重要原因,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融入这个极为特殊的社交圈子,增加人脉资源,为我今后的仕途之路打好基础。 当然,这还需要时间,因为无论她身边的那些朋友,还是我本人,都感受到巨大鸿沟的存在,彼此都需要适应。 十几分钟后,邵占荣手里夹着烟,信步走了过来,来到我们俩人身边,停下脚步,先是以狐疑的目光,望了我一眼,就转向沈佳瑜,极有礼貌地道:“佳瑜姐,有新朋友过来了?” “是啊!” 沈佳瑜笑着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柔声地道:“占荣,这位是叶庆泉,我最好的朋友,他在省交通厅工作,是规划处的办公室主任,以后你们两人要多接触,互相帮助,共同发展。” “好啊!” 邵占荣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我,嘴边现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主动和我握手,递过名片,诚恳地道:“佳瑜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机会,记得到家里来玩。” 我点了点头,客气地道:“一定,很高兴认识你,邵公子。” 邵占荣笑着摆手,坐到旁边,皱着眉头望着沈佳瑜,轻声地道:“佳瑜姐,小六的事情和你讲了吗?” 沈佳瑜摇了摇头,一脸娇慵地道:“占荣,你是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忙生意,没时间处理其他的事物,这次过来,也就是把庆泉介绍给你们认识,圈子里的事情,不再过问了。” 邵占荣听了,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佳瑜姐,说起来,你也好久没过来了,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咱们这里冷落了很多,不少人都被金汇那些人拉过去了。” 沈佳瑜神色不变,优雅地挑起手中的杯子,沾到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轻抿了口红酒,淡然地道:“人少一点也好,免得良莠不齐,还到处地惹麻烦,让人操不起的心!” 邵占荣微微蹙眉,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就皱着眉头吸着烟,半晌,才说道:“问题是,最近金汇那些人总来找事儿,还把小六家的公司给查封了,刚刚搞好,昨儿又放出风声了,专门弄咱们!” 沈佳瑜听了,也有些头痛,放下杯子,纳闷地道:“占荣,你把事情讲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得罪那些人了,为什么人家要不依不饶地作对?” 邵占荣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吸了几口烟,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有些无奈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好些事情都没办法追究对错了,就是觉得,两边迟早得决一下,分出个高低。” 沈佳瑜沉吟不语,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占荣,我还是那意思,和为贵,你现在也上班了,知道单位的事情复杂,金汇那些人,也都不是好惹地,不要给邵伯伯惹麻烦,” 邵占荣皱着眉头吸烟,微微点头道:“也是有这个顾虑,所以一直都在忍着,不过,适当的时候,也应该回击一下,不然,这个圈子迟早都会被他们拆散了!” “那倒未必!”沈佳瑜冷笑了一下,柔声地道:“你们看着办吧,不要太过火就好。” 邵占荣笑了,起身道:“到底是大姐大,都金盆洗手了,还那样威风,早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的,我负责打头阵,如果出了差错,别忘记伸把援手,免得我孤军奋战,被老爸k死!” “占荣,说什么呢!”沈佳瑜瞪了他一眼,把手放在嘴边,咳嗽一声,表情显得极不自然。 邵占荣察觉到异样之处,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好,佳瑜姐,你们玩好,我去那边转转,和他们商量一点事情,稍后我们再聊。” 说完,他起身离开,在人群里喊了几个年轻人,走到角落里,慷慨激昂地商议起来,都是些挖坑阴人的办法,我在旁边无意中听到些内容,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环境里,和这些谈吐不凡,极有绅士风范的年轻人接触,原本有些自惭形秽,但不经意间听到的内容,却让我格外地吃惊,原来这些风度翩翩的绅士,转身之间,也能变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更重要的是,身边这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圣洁的大美人,竟然被人称为大姐大,这反差太大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转念一想,其实也好理解,只从沈佳瑜在商场上那种所向披靡的劲头,就知道她精明强干,也能压住场面,不然,早就被人吃得死死地,哪里还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沈佳瑜摸着秀挺的鼻梁,柔声地道:“是不是感到有点奇怪?” 我微微一笑,挠着后脑道:“是有一点,但也不足为奇,你很优秀,在哪里都能出类拔萃!” 沈佳瑜莞尔,捏起酒杯,轻轻摇动,望着里面红褐色的酒液,苦笑着道:“最初,大学毕业时,并没有去公司帮忙,而是每天和一些年纪相仿的朋友厮混,直到有一天累了,才又离开。” 我默默地听着,半晌,微笑着道:“这个圈子里面,一定发生过很多故事吧?” 沈佳瑜拿着杯子,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喝了一小口,怅然道:“都过去了,我现在觉得,经商才是最好的选择,并不是为了赚钱,积累财富,而是觉得忙起来,能够忘记很多事情。” 我笑了笑,点上一支香烟,侧目斜睨着她,试探着道:“不奇怪,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故事的。” “或许吧!”沈佳瑜叹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转移话题道:“和璟雯联系了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还没有,大家最近都很忙。” 沈佳瑜抿嘴一笑,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柔声地道:“你们两人也还真有趣,以前你在下面工作,这好不容易来玉州了,璟雯却又去留学了,还真是阴差阳错呢!” 我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轻声地道:“没什么的,按你之前说的,大家都还年轻!” “嗯!这倒是,就是你们俩离得稍远了一些。”沈佳瑜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第434章看望 之后,沈佳瑜就眯上眼睛,一口口地品着红酒,不再说话。 而没过多久,会所里就换了曲子,很多青年男女,都开始拉着手,到舞池里跳舞,这些人舞姿极佳,轻盈灵动,如同翩翩起舞的燕子,沈佳瑜把握酒杯,凝神望着前方,之后扭头看向我,微笑着道:“跳一曲,怎么样?” “好,不过我的舞技有点差哦!也很久没跳了,你得有准备哦!”我硬着头皮站起身,有些心虚地道。 沈佳瑜微微一笑,娇慵地道:“没关系,我可以带你。” 说完,两人走到舞池中间,沈佳瑜伸出兰花指,搭在我的肩头,随着我的动作,轻盈地跳舞动起来,悠扬的乐曲当中,两人磨合了几分钟,就渐渐找到感觉,愈发地默契了。 在她的带动下,我渐渐变得自信起来,也变得更加专注,舞步愈发地娴熟,目光盯着那张极为美丽的俏脸,手里揽着那纤纤一握的盈盈细腰,感受着那份刻骨铭心的滑腻与柔软,我心里像是钻进了无数条小虫子,在不停地蠕动着,弄得我心痒痒地。 但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沈佳瑜像是沉浸在乐曲和舞步交织成的梦幻中,有点难以自拔,以至于灯光的映照下,依稀能看出她神情的恍惚与迷茫。 跳了几曲之后,还未尽兴,候雪芸的男朋友却到了,他是一位颇为英俊帅气的军官,大家见面以后,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在屋里坐了没多久,这位军官觉得气闷,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就邀请几人出去唱歌。沈佳瑜欣然同意,两男三女离开会所,分乘三辆车子,赶往附近的一家ktv。 进了包房,点了果盘和酒水,开始玩掷骰子喝酒的游戏,很是热闹,说说笑笑当中,我得知,候雪芸的男朋友冉鹏飞,是省军区独.立营机炮连的副连长,和候雪芸相处半年了,两人郎才女貌,相处的极为融洽,门第也很般配,冉鹏飞的父亲是省军区的一位副政委,也是位能量极大的少将,今年很有希望转正,有冉老爷子在上面顶着,冉鹏飞的前途自然不是问题。 几人玩得很是高兴,没过多久,就喝了两匝啤酒,众人都是脸色红红的,赵凤芝先到前面,唱了两首流行歌曲,随即,又喊了沈佳瑜合唱一曲。 这时我才发觉,沈佳瑜歌喉清冽婉转,飘渺而神秘,充满了女性独有的磁性,自己立时被吸引住了,放下骰子,跟着旁边众人打着节拍,轻轻地喝着,就连服务生都被吸引来,一曲终了,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却有些意犹未尽。 沈佳瑜轻抚秀发,就又点了一首歌曲,却是一曲《知音》,歌曲虽然极早的,但经她声情并茂,直透心灵的演绎,令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结束之后,掌声雷动。 而我凝神望去,却见沈佳瑜已是泪痕斑斑,就觉得心里一沉,像是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触动了,而此时,旁边的赵凤芝也发觉异状,赶忙走过去,拉着沈佳瑜出了包房,直到散场时,两人都没有再回来。 把沈佳瑜送回家,两人再没联系,随后几天,我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青阳文英阿姨家住了,临近过年,交通厅机关发的许多东西,我正好趁此机会回家看看。 到交通厅之后,前阵子正好赶上交通厅最后一批新房竣工,新房本来该在去年初就竣工交付的,但是交通厅前任领导被一锅端,使得整个工程也停滞了下来。 而牵扯出来涉及这批新房工程的猫腻,也有不少,所以建设工期也就被推迟了,一直到黄文翰上任之后才又重新推动,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国庆节前才完工。 我初来乍到,当然是没有机会参加新房的分配,不过交通厅本来住房就比较充裕,这一批新房分配之后,自然就腾出来不少老房子,我也算是赶上这一趟班车,分到了一套旧房。 交通厅的老宿舍位置相当好,就在厅办公地点背后不远,旁边就是著名的水潭公园,一连串的湖泊如明珠一样镶嵌在市区中,加上周围掩映的竹林,外加一个著名的玉州贡院旧址,使得这一带成为省直机关办公居住区的首选。 我目前在玉州有房子居住,所以就只把这套房空闲在那儿,因为离单位近,所以中午有时候懒得折腾,偶尔会去那里小憩一会儿。 自打调到交通厅之后,我只回过青阳家里两趟,而宋嘉琪更是几乎没有归过家,所以文英阿姨和宋叔叔没事就会念叨。 临近春节,整个农机厂都弥漫着一种焦灼浮噪的气息,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几个收款回来的职工都没有带回来多少现金,大多是一些虚无飘渺的许诺,要不就是一车车对于职工们来说毫无意义的劣质百货。 这种感觉,在我回到厂里时,感受就更深了。 文英阿姨老两口虽然对厂里的经营状况忧心忡忡,但是我这个儿子回来,还是让老两口心情好了许多,想一想我现在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两口子心中也就宽慰了许多。 “庆泉,听建伟他们说,农机厂和穆总他们搞的建筑公司挺红火,但是为啥这老农机厂就不行了呢?”宋建国和我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对我诉苦道。 我笑了笑,转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家里老旧的沙发上,是没有办公室里沙发舒服,但是要给家里换一些新家具的愿望,却被宋建国坚决的制止了,我理解宋叔叔的心情,就在厂里同事们都在为生存而担心时,家里换新家具肯定会引来不少非议。 “宋叔,厂里半停产那是正常现象,一过三月厂里就要进入全面恢复生产,过了五月那就得加班加点的生产,哪家企业不是这样,都有淡旺季之分嘛!” 我了解宋建国对于农机厂的感情,就没有选择直接说,而是打着擦边球,有点顾左右而言其他。 说完,我随手递给宋叔叔一包中华香烟,看见宋建国皱起的眉头,自己就觉得有些失策,在宋建国眼中,红塔山已经属于是奢侈品了,抽中华烟,那完全就是在烧钱。 宋建国的确有些心痛,听说这种烟要几十块一包,这不是把人民币裹成卷儿来烧么?但是看到儿子漫不经心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实在跟不上时代了,默默地撕开外面的塑料薄膜和锡箔纸,拿出一支点燃,这都快过年了,他也不想扫了自己儿子的兴。 “韩建伟和汪昌全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听说他们在穆总那边做的不错?”宋建国没话找话道。 “还行,现在是房地产行业的上升期,只要老老实实的做,想赚点钱,的确不难。” 我点了点头,道:“前阵子,我让他们两个挤出一点时间,上了个培训班,这样可以提高他们的素质,也有助于以后他们加强对企业的管理。” 我口中一套套的术语让宋建国不由得感慨万分,曾几何时,这个经常被自己教训得四处乱窜的义子,现在也可以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师长的姿态来为自己解惑了。 我也注意到宋叔叔近期似乎显得老迈了许多,尤其是这一年时间里,像是老得更快了些,很显然,农机厂里的不景气状况,对于宋建国心情上的打击是主要原因。 “宋叔,农机行业不景气也是大势所趋,随着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一些新兴产业逐渐红火起来,而另一些企业也就会逐渐退出,你要看开一点,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不必太操心这些事情,何况现在国家也是在蒸蒸日上,一个企业的兴衰,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发展中再正常不过的过程而已。” “我也知道这道理,但是看着厂里这么多老伙计们,都这样愁眉苦脸的,心情怎么看得开?” 宋建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们家有你在机关里工作,现在嘉琪虽然离家远了一点,但是她干的也不错,也算是走上了正轨,但是看看厂里其他老职工家里,很多人一家老小都在厂里,这样一直拖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企业兴衰正常,但是企业职工面临的现实困难,政府也是会想办法来帮助解决的,这是政府的责任。” 我宽慰着自己父亲,道:“宋叔,看样子厂里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大规模恢复生产了,不如你和阿姨搬到市里住吧,我现在在玉州和青阳都有房子空着,你们二老干脆搬过去,这一把年龄的了,也该好好养养身体,享享福了。” 第435章野心 “我不去!在这农机厂里人熟地熟,回来还能和老街坊聊聊天,下下棋啥的,我跑到玉州和青阳市里去待着干什么?”宋建国断然拒绝,连连摆手,道:“你阿姨也不会去!” 见宋建国毫无商量余地,我果断的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的争执,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想法,把自己的思维强加于他们身上,只会招来无谓的麻烦。 “你们爷俩也真是,难得见一面,见个面还要斗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文英阿姨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嗔怪的道。 我连连摆手,赶忙笑着解释道:“阿姨,我和宋叔可没争什么,就是聊一聊厂里的情况而已。” “庆泉,庆泉!” 窗外的叫声把一家人的说话给打断了,我和二老招呼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我知道韩建伟找自己为了什么,近两个月,这小子都在黑水镇那边跑动,而汪昌全多数时间留在开发区那边,所以那建安公司的日常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吴志兵在管理,他一门心思钻进了那边的煤矿里。 好在现在农机厂里也基本上停产了,职工们都放起了大假,吴志兵也就成了建安公司的专职副经理,没日没夜的在工地里蹲着,和最初韩建伟入手时差不多,除了销售回款还是韩建伟在经手外,生产上的大部分活计,吴志兵都已经十分熟悉了。 我今天回来也是为韩建伟的事情而来,韩建伟在穆婉兰那边干的不错,现在吃了点煤矿的业务,和穆婉兰的谈判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而韩建伟也瞅准了这煤矿能赚一笔,所以也就急急忙忙催着我赶紧回来商量。 见我和韩建伟走到一边,宋建国也知道两人肯定又有什么重要事情商量,现在整个农机厂,除了我高升到省交通厅,已经出去了之外,就属汪昌全和韩建伟两人名声最大,而韩建伟现在似乎回厂时间也越来越少,建安公司的事情,好像也大多交给了吴志兵,看样子多半也是又有什么动作。 “庆泉,基本上都谈妥了,我都在那边煤矿上待了快半个月了,情况我也大致摸清楚了,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就是这煤炭价格走势。马勒戈壁的!现在煤价看起来很火,但是价格一直起伏不定,而且有走低的模样,万一咱们刚接手,就遇上价格跌下来,那可就惨了。” 虽然说是对煤矿本身一切都摸透了,但是唯独这煤价谁也没法预料,那得由全国经济大势来决定,这也是韩建伟最为担心的,而这也是他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所在。 “之前我找过资源局的老同事,了解了一下,我估计,煤价迟早会垮下来,但是,根据目前的市场分析,这一两年应该就算是跌也跌不了多少,要跌也应该在明后年了吧。” “那就行了,咱只要做下来一两年,也可以挣不少了,到时候咱也要好好运作一下,再去干点别的!庆泉,咱们就做了!就像你说的,人生能得几回搏!妹的,要活就得活得像个男人,什么都瞻前顾后,还干个毛线啊!” 听得我这般一说,双目发光的韩建伟立即下定了决心,用力一挥手,道:“我已经盘算好了,建安公司这边,主要就交给昌全和志兵来负责具体业务,我的心思要放在煤矿那边去了。 建筑这活计,技术含量也不算高,主要就是一个工程质量和回款问题,我打算把志兵带一带,让他也逐渐熟悉工地上的程序,然后再慢慢放手,另外让我姐也把建安公司和煤矿两边的帐页管起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我看可以,志兵现在不是已经在帮你了么,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我知道,一旦等韩建伟的煤矿上了手,估计再回来作建安公司的可能性就几乎很小了,资源型企业可比你一般的生产型企业利润高多了,韩建伟这家伙野心不小,只要上手了煤矿,就不会言退,只会越做越大,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嗯!我也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志兵这半年对建安公司的事情的确很上心,除了回款,基本上大部份事情都是他在操心,也幸好农机厂现在不景气,他才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边。 所以在工资上,我也没有亏待他。但是,如果我抽身不再管这边的事情,全部交给志兵来打理呢,我就琢磨着……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怎么给个说法啊。” 韩建伟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但是这毕竟不是过家家一样的小事,也不是涨两个工资那么简单,就算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再好,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否则,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所以,韩建伟在当初办建安公司时,就明确提出来要把股份分清楚,先说断后不乱,最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至于说赚了钱之后你爱怎么处理,那就是你个人的事情了。 “你觉得呢?”我笑了笑,反问道。 韩建伟低头稍微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看着我,轻声地道:“志兵也不容易,而且,现在他基本上都上手了,很多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了,要不就在股份上考虑一点?” “嗯!那就这样,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既要按照经济规律来办事,也要让志兵有点奔头不是?要不这样吧,工资照样发,但是咱们也拿出一个激励机制来,你设计一下公司的利润底线,如果超出底线,我们就拿出多少股份来给予奖励,这样也能调动志兵的积极性,也算给我们自己一个说法不是?” 我略加思索后,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吴志兵不比韩建伟,关系没有自己和韩建伟那么密切,帮朋友也得看情况,用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现实了一些,但这也算符合价值规律。 “行!那就按你的意思办,我还担心你又要把股份拿出一部份,白送给志兵呢。” 韩建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倒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不想帮志兵,但是一碗米也许是恩,一斗米就是仇了,让志兵也努力努力,明白一下创业的来之不易,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赞同的连连点头,道:“是啊!天下不会白白的掉馅饼,要想挣更多的钱,那就得付出更多,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算一算,然后再和志兵谈一谈,现在农机厂里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想出来找饭吃的多着呢,志兵也算有了一条后路,要不他真要自己出去找饭吃,哪有那么容易?” 韩建伟叹了一口气,道:“这厂要真垮了,几千人呐,上哪去刨食啊,若是我没有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是默然,虽然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还提醒过当时分管工业的尚庭松,但是却丝毫无法阻挡一个企业的衰败。 现在尚庭松已经调离这个岗位,青阳市政府会采取什么样一种方式,来解决农机厂这几千人生计问题,我也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政府不可能有这个能力一下子把几千工人就业生活全部解决,这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历程。 “算了,庆泉,不说这些了,各人的命运只能自己去掌握,煤矿的事情什么时候办?” 韩建伟很快就收拾起感伤情怀,回到正题上,这才是我印象中的老同学,从来不会被外界因素影响到他。 “这样,我估计你那边也核算得差不多了,你去造一个计划出来,我看一看,详细一点,如果没问题,争取年前就把这件事情办妥,年后就好步入正轨。” 我也不赘言,几十万对于自己来说还难不倒,佳瑜公司那边就算是淡季,每月的回款也有不少进账。 “那好,明天我就和我姐把计划书拿出来,你找人也好好看一看,有没有啥问题。据我了解这煤矿都没什么问题了,但咱们还是保险一些,签协议之前还得公示一下,让有啥纠葛债务的都得来现行结清,咱们才能入股,哪怕日子拖后几天也得这样做。” 韩建伟考虑得也相当周全,在建安公司经营和收款要账生涯中,奔波了一年多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道的雏儿了。 第436章李代桃僵 “庆泉,昌全和小翠都快结婚了,听我姐说,他们打算就今年办酒席。” 韩建伟瞟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庆泉,你和孔香芸姐的事情定下来了么?” 我沉默半晌才道:“不知道。” 见自己同学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和茫然笼罩在我的眉宇之间,韩建伟也不好在深问了。 他只是觉得,虽然厂人不少人都在说我和孔香芸在谈恋爱,但是孔香芸却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中出现在我的家里,而如今两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了。 “庆泉,我听说……朱月茵也喜欢你?”韩建伟咧嘴笑了笑,想要故意岔开话题。 我听了后,苦笑着道:“你少在那儿瞎说,若是让小茵听见了,以她那副脾气,还不得闹翻天啊。” “不少人都知道呢,我看她也没怎么的,昨天她碰见我,还在问我你回来了没有呢。” 韩建伟笑嘻嘻的道:“要说朱月茵那模样,还真有些国外那些模特的架势,她那个头,也只有庆泉你这身材才能配得上,难怪厂里不少人都叫她‘大洋马’。” ‘大洋马’? 我倒是觉得这个形容颇有些暧昧的味道,马不就是拿来骑的么?洋马谁不想骑?那味道绝对不一样,一听这名词就知道,肯定是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平日里意.淫的产物。 想起朱月茵,我就像到了蓝燕和童菊还有苗珊珊,本以为和几个女孩子就是一面之交,但是几个女孩子却似乎都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自己身畔。 童菊就不说了,那蓝燕居然知道自己调到了省交通厅,元旦前还打来电话恭贺自己,邀请自己去东北玩。 而那苗珊珊,居然连自己的行踪都知晓,自己少得可怜的几次去学校都还能碰上他,这让我也意识到这绝不是意外了,只不过,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招惹点什么,每一次面对苗珊珊半真半假的邀请,我都是婉言谢绝了。 见自己老同学的心思似乎又跑到一边上去了,韩建伟也只有默不作声的跟随着同学的脚步,漫无目的在厂区内黑不溜秋的道路上溜达着,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发出淡弱的光芒,除了家家户户的灯光亮起来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散心。 “回去吧。” 一直走到厂区大门口,我才从神游中会过味来,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厂区,保卫科的小院内远远看过去也没有灯光,看样子是树未倒,猢狲先散了,连保卫科的人都散了。 一阵清脆的皮鞋声传过来,我们俩正好和从旁边岔道走出来的人影打个对面。 “咦!”我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略一沉吟,就挥手示意,道:“建伟,要不你先回去吧。” 韩建伟有些诧异的往远处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除了能够确定是个年轻女性之外,他也看不清楚对方面目,但是我们俩的正事情说完了,老同学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便悄悄离去了。 看着韩建伟消失的背景,我也是感触颇多,一个一年多前还在厂里烧锅炉的同学,现在就能咬着牙关,投下百万去押宝煤矿,这固然有自己的全力扶持提携,但是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奋力拼搏,那也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韩建伟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独.立的性格,家庭原因让他承受了比同龄人更多的磨难,这也使得他更舍得拼命。 除了最初打开销路时,自己帮了一下忙,之后一切业务开展、开拓,都是韩建伟一人四处奔波完成,中间有多少风雨和苦楚,也只有韩建伟自己心里明白,就凭这一点,我也认为韩建伟应该发达。 “徐姐,干嘛?这黑灯瞎火的,你不会是来这找找当初值班时的感觉吧?”我看着黑暗中的徐万紫打趣道。 “现在还需要值班么?” 黑暗中的徐万字似乎清痩了不少,即便是已经是隆冬季节,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身材的变化。 “这么久了,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我总觉得今天这份感觉有些怪异,对方就这样站在黑暗阴影中不肯靠近半步,就像是躲避自己一般,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说自己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有那个必要么?” 对方站在黑暗中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偶尔相交,那也不过如过客一般,再无任何可能。” 我有些诧异的听着对方这番似乎颇为富有哲理的话语,徐万紫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说起话来,怎么变得这样怪异了呢? “徐姐,难道说咱们之间就连一点最起码的情谊都没有了么?”我皱起眉头,道:“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和你聊聊而已,你何苦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必要,你现在不一样了,何苦为了我自毁前程?” 徐万紫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抑郁,悠悠地道:“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我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今晚的相见,和前几次的情形大不一样,以前我觉得她不像现在说话这样莫名其妙的,这让我大惑不解,但在厂区内的这种环境下,我也担心隔墙有耳,不方便多说什么。 “徐姐,我的电话也没变,厂里现在不行了,你现在出来了,但你妹妹老是这样待在厂里,也不是办法。 你自己现在出来做事,也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精彩,也并不像你当初想象的那样龌龊不堪,至少有我在,我想还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落到你们头上。” 说到这儿,我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于是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如果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我深深注视了一眼,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令曾经魅惑过自己,让自己心境动摇的女人,摇了摇头,然后扭头离开。 黑暗中的女人目注我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笑得简直是花枝乱颤。真是有趣,自己这姐姐还真是不一般呢,难怪有人传言说她和厂里这不可一世的叶庆泉有些不清不楚。 自己起初还以为是污蔑诽谤,但是上次在家里发现那事情之后,今天这一番对话,看来还真有点郎情妾意的味道,待会儿回去了,倒是要好好诈一诈自己这个可以保持低调的姐姐。 看着我的背影走远,徐千红得意的哼了一声,道:“哼!大姐,你还在我面前装得挺像,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怎么解释?嘻嘻,叶庆泉,农机厂的混世魔王,徐万紫,农机厂的蜘蛛精?都是传奇人物呢,你们居然搅合在了一起……” 我自然不清楚自己离开之后的种种猫腻,心念几转的自己只是觉得今天的徐万紫,表现得太过古怪,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遇到了一个冒牌货。 激.情过后留下的是脉脉温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青阳这边的家里住了,孔香芸也是在晚上十点过之后,才悄悄溜到原来我最初在青阳居住过的那间单独小房来的。 孔香芸静静的依偎在我的怀中,忽然间,我意识到一点不对。 一点湿意在在我的肩头滑落。 “怎么啦?”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柔声地问道。 “没什么。” 孔香芸紧紧搂住我,似乎要将自己身体挤进我体内,但是,我清楚的感受到了怀中伊人的变化,一股若有若无的如雾霭一般的隔膜已然在两人心间生成。 我微微皱着眉头,问道:“香芸,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发生的问题,但是自己一直在回避,我知道对方一样在如此,现在我能够感觉得到,两人已经无复有往日那种亲昵无间了。 难道说,这段感情如此之快就走到了尽头?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是平时对方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还是两人感情本身就存在问题? 孔香芸只是悄悄的在我怀中啜泣,而我也只是静静的将孔香芸搂抱在怀中,但是心间的波澜,却如滚滚海潮一般翻涌不息。 我努力想要寻找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但悲哀的发现,自己和孔香芸之间从一开始似乎就缺乏一种激.情,更多的是一种脉脉温情和亲情,如果自己只是一个甘于平淡的普通人,这份感情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为适合的,但是自己恰恰不是…… 第437章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大学时,那位曾经热恋的女友唐菲菲。 和唐菲菲在一起时的狂野放纵,似乎总能一下子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放荡无羁发掘了出来,而再无任何枷锁能够约束,在感情上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那种一点就燃,绽放辉煌的,火热滚.烫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太年轻,或者是自己的思想中开启了欲.望之门,总而言之,自己就像一个爱上了烈酒的酒客,清淡醇和的米酒已经难以满足胃口,或许要时间才能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淡。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怀中的丽人,实际上我也知道,自己安慰的语言,其实毫无意义。 感情这个东西,浓时感天动地,淡时历久弥香,浓淡总相宜这句话无疑作了最好的注解。这个时候,安慰反而成为了一种虚伪的代名词,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只能是静静的抚摸着玉人光滑的脊背。 “庆泉,我们分手好么?”半晌,孔香芸呐呐的道。 我心中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正欲说话时,却被孔香芸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 “庆泉,你听我说,我们爱过,或许现在我们也还相爱,但是我不想要这种爱,或者说我接受不了这种爱。” 蜷缩在我怀中的孔香芸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而我这个人喜欢平静简单的生活,你我走到一起是缘分,但是这份缘分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 我没有说话,我心里知道,这个时候的孔香芸十分冷静理智,不需要自己作什么解释。 “或许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 孔香芸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身体附在我雄健的胸膛上,道:“庆泉,我们暂时冷却一下我们自己好么?你不需要有什么内疚或者歉意,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直到现在,你仍然是我的唯一最爱,但是我需要宁静的生活,从心灵到现实,而你却不能给我,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或者劝阻我什么,可以么?” 被窝中的我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躺着,良久,我才用有些暗哑的声音问道:“你想去哪儿?” “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吧,那里学习氛围真的挺好,我不喜欢美国。” 孔香芸将自己的脸庞贴在我颌下,悄声地道:“不要牵挂我,更不要忘记我,来吧,庆泉,让我记住这一晚。” 孔香芸的离去显得那样出人意料,但在潜意识中,我却好像早有这种预感,但是我还是没有料到,表面上文弱秀气的孔香芸,这一次却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理智,她能看到一切,并能果断作出决定,坚决和执着,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渐行渐远还是平行遥望,抑或是交织难分,我不知道日后孔香芸的造化,但是毫无疑问的,孔香芸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在我心间烙下了一枚深深的印痕。 一夜未睡的我,发现自己精神竟然显得异常的亢奋,这绝对是一种病态的亢奋,但是我不在乎,孔香芸的离去,似乎刺激到了自己,但是又好像不是,情绪、思维一切正常,除了精神太过健旺了一点,一切都和寻常一样。 虽然不是自愿,但毕竟是一段感情结束了,昨夜的狂野激.情,真的就像一场春梦般渐渐逝去。 孔香芸告诉我,她想要在职工大学把第二学年学业完成之后再离开,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我替她选择的是加拿大,那里温和的气候,我觉得更适合孔香芸这样的女孩子。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恋情,我无言以对,我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愤怒,好象没有;轻松,好像也没感觉到;郁闷,有一点,但也不明显;喜悦,彻底没有。 那是什么?我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空虚寂寞! 原因何在?生活没有目标,或者说没有现实的目标,能够激发自己去为之努力! 此时的自己回味去年的这个时候,振兴开发区的重任压在自己身上,压力变为了动力,让自己爆发出无穷的激.情,去为之奋斗拼搏,而现在呢? 高速公路事毕,综合规划处事务与自己有多大关系?交通厅的发展,难道说离了自己就会倒退十年? 我有点自我嘲讽般的笑了起来,真是滑稽! 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副科级,这是官,交通厅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正科级,但它是吏,这就是区别! 官做事,吏办事!做事用心,小事可以作出一番惊天动地伟业,办事按序,按步就班之下一切都得化为繁琐。 但是有些时候,官吏之间的角色却又需要转换,只有转换,你才能真正完成蜕变,一步一步走向新生,这其间的过程,无异于凤凰涅盘重生。 晚饭时,文英阿姨和宋叔叔又采购了许多年货回来,之后,我很罕见的和宋建国拼起了酒,而且显得十分豁达,只是,酒过三巡,二老仿佛都觉察到了我有点心绪不宁,最后,我居然醉了! 迷迷糊糊中,我只觉得自己全身时而冷时而热,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了床,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当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农机厂职工医院里,而守在一旁,趴在自己床头上睡得正香的,居然是朱月茵!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才骇然发觉,自己身体居然有些发软,这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现象,全身上下都被虚汗浸润透了,而肠胃里更是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强烈的饥饿感笼罩着全身。 我身体摇晃的动作让朱月茵惊醒了过来,少女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让我不由得暗自说一声惭愧,自己当初还在为如何甩掉朱月茵的纠缠而殚精竭虑,而现在,对方却这样无所顾忌的来看护自己,相比之下,自己的内心显得多么龌龊。 一边喝粥一边聊,我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厂医院里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高热骤寒让我全身发寒虚软,就连医院的医生,对我的病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疲劳过度,加之肝火虚旺,两相夹击就成了这副德性。 家里人替我打了电话去交通厅里请了假,两位处长来电慰问不说了,连黄文翰甚至也打了电话来问候,家里人也是含含糊糊的应承着说没什么,只说休息两三天就好,否则,保不准黄文翰就得亲自来看看。 朱月茵呱嗒呱嗒的说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清楚自己的病因,其实就是这一年多玩命的体力透支,再加上也没怎么好生锻炼休养,在加上这一下子感情上的波动,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不过,现在我身体虽然还有些发虚,但是却觉得神清气爽,就像是一个刚刚坠地的婴儿,虽然很脆弱,但是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是该振作起来了,虽说在厅机关里需要韬光养晦,却并不代表就无所作为,如果真的在仕途上需要暂时隐忍,那么在商途上,自己却正好可以一展宏图,无论是佳瑜公司还是天孚公司,甚至还有韩建伟入股那边的煤矿,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借助这一段休息的时间,好生规划一番呢? “青州市那边已经基本上接受了我们的意见,对一建的三百多名职工进行分流,一部分濒临退休人员由市里负责解决,极少数不愿意并入天孚公司的职工,采取货币方式来解决。” 我醒来当天就出了院,虽然身体还有些发虚,但是我精神却出奇的清爽,整个身体都像是充斥着昂扬向上的斗志。 “债务呢?一建的债务,青州市那边准备怎么解决?”我最为关心这个问题。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向青州市提出要么进行债务剥离,一部分由市里承担,一部分有我们来负责。 另一个方案就是,无偿改变那片土地使用用途,用本来应该支付的改变用途补交的费用,来抵消本该由市里承担的债务。” 临近年末,周衡阳也相当的忙碌,但是这件事情是大事,再忙也得商量,他顿了顿,递给我一支烟,道:“青州市的领导,倾向于接受第二种方案。 “那员工持股方案怎么样?”我紧盯着问道,说完,我点着了手中的香烟,吐出了一个浓浓的烟圈。这可是一个关键问题,一旦兼并一建和原来二建职工,持股问题也将是一个大问题。 第438章兼并 周衡阳将事情一一摆出来,道:“我们和律师商量设计了两个方案,一个就是以今年的利润进行分红,大股东不分红,直接配股。 而职工持股则可以任选方式,分红按一股一元分红,不分红则按一比一配股,另外一建过来的职工都按照原来二建职工标准一样持股,每人五千股。 这样一来,也就相当于一建除开那块地之外的固定资产,转化为他们现有持股,如果职工不愿意持股,可以转让,公司负责协调其他股东负责接手。” “恐怕我们的分红,或者说配股方案一出来,一建那边职工没有人愿意转让吧?”我听了后,点了点头,登时笑了起来。 周衡阳也笑着连连点头,道:“应该如此,唯一有些出入的,就是在一建职工的持股问题上,我们也征求了一建职工的意见,他们认为,一建的资产比起原来二建改制时更多,他们应该取得更多的股份,尤其是在得知我们即将进行扩股分红后,他们希望获得和二建职工一样的股份。” 我听的一皱着眉头,吸了口烟,半晌,摇了摇头,道:“这不行,这一次配股是相当于我们今年一年的分红,而一建司今年一年的收益和我们无关,他们只能按照原来标准进行,至于资产这个问题,弹性幅度太大,何况一建的职工也比天孚公司多得多,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作出让步。” 周衡阳点头,道:“他们大概也知道,要想和现在天孚公司职工一样持股,是不大现实的,所以就提出,至少要人均持有六千股,青州市的意思,也是希望我们接受这个条件。” 沉吟了一下,周衡阳接着道:“这也是我们当初设计的第二个方案,我也和管理层进行了沟通,可以给现在天孚公司职工加发一千元现金来平衡,至于其他大股东和管理层,则不作考虑。” 我想了一想才道:“这一点倒是可以考虑,就当给咱们职工发奖金吧。” “嗯!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年底了,考虑一下福利奖金也正常。”朱长志也赞同的道。 周衡阳眼睛一亮,道:“如果你们都同意这个方案,估计在年后,我们可以就这个方案在董事会里正式通过,然后和青州市签署协议,准备正式接手一建。” “嗯!这没什么问题,衡阳叔,我和长志叔都信得过你,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我和长志叔就安心当个战略投资者。” 说着,我笑了起来,道:“只是,公司规模骤然扩大了两倍,衡阳叔,在业务上拓展上面,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周衡阳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是早有考虑,接手了一建,我们公司资质可以立即变成二级资质,一建在管理上虽然比较混乱,但是问题还是出在他们公司管理层,尤其是那几个经理、副经理,还有财务上。 不过那帮家伙做得很隐秘,检察院去查过,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也是一建的职工闹腾得最起劲儿的原因。但是一建那帮技术人员能力却不俗,这也是我赞成兼并一建的最大原因。” 我笑着问道:“衡阳叔,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提高这些技术人员积极性的办法呢?” “考虑过,但是现在还没有正式合并,我只能私下建议他们,可以尽可能的多从其他不愿意持股的职工手中购买股份,至于以后嘛,公司肯定会考虑技术人员的待遇。” 周衡阳显然很重视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作用,道:“我自己以前是搞技术出身的,又搞了这么多年管理,清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作用,搞建筑这一行,这两项都是至关重要。” “嗯!随着公司规模不断扩大,技术人才很重要,而管理人才更为重要,而这恰恰是很多企业现在缺乏的。” 我提醒周衡阳道:“衡阳叔,现代企业中,管理才是第一位的,尤其是公司壮大以后,在这方面更要跟上才行,而最好的办法,是早作准备,培养自己的管理人才。” “庆泉,你不到企业里面来搞,实在太可惜了。”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周衡阳由衷的道:“很多企业老板只顾开拓市场抢生意,觉得市场才是第一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企业自身的建设发展,更不用说管理人才的培养了,咱们企业现在虽小,但是要想一步步壮大,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都要跟上,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年开始就要有计划的对公司的员工进行培训,并选拔一些有潜力的员工,进行重点培养,打造一批属于我们天孚公司自己的管理层。” “衡阳叔,在这儿,我也敞开心胸说亮话,我不会踏入商界的,所有这一切都只有靠你和长志叔了,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分析一下公司日后发展的方向。”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建筑工程目前是我们主业,或许日后也会是,但是,我想天孚公司应该逐渐向建筑和开发一体化的方式发展,甚至,以后要逐渐以开发为主。” “你意思是说……咱们来搞房地产开发?” 周衡阳若有所思的道:“可是,现在的房地产行业相当不景气,房子卖不掉,很多房地产商负债累累,咱们天孚公司都还有一笔烂账没有收回来,就是之前这些房地产公司欠下的,现在抵了几套房子在我们手中,处理了两套,现在还有三套压在公司的账上。” “衡阳叔,你相信我,眼前的不景气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房地产行业肯定会火爆起来,而且会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土地、房产都会大幅度增值攀高,所以,要想让天孚公司壮大起来,仅仅落足于接一些建筑工程,这个远远不够。 我们必须要进入房地产行业,而且要让房地产成为天孚公司主业,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利用这年把时间将天孚公司做大、做强,房地产行业是个讲求规模和资金的行业,只有做大、做强之后,我们才能选择最合适的时机踏足房地产开发的圈子里。” 我如此肯定的语气,让周衡阳和朱长志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周衡阳目前从事建筑行业,虽然时间不长,但因为接触的多,自然对房地产行业不陌生,想了想,他道:“庆泉,我知道去年7月国务院好像出台了一个《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文件,要求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制度,把住房商品化, 但是,各地好像并没有真正落实,机关单位都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各单位职工住房都还是由各单位自己修建解决,是不是你觉得这个文件会逐渐落实?” “嗯!几年之内,机关单位福利分房将会被彻底终止,而城镇住房商品化,将是必然趋势。 到那时候,所有城市居民住房需求,都只有通过商品房这唯一渠道来解决供应。所以。房地产行业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发展的井喷期。而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农村中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城市,对住房需求将会更大,这也会更大刺激房地产行业发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能够从周衡阳和朱长志疑惑的目光中看出什么,谁能这么肯定住房商品化会很快推行开来,谁能确定城市化进程推进速度有多快?而谁又能肯定这些原因会对房地产行业带来什么样的机遇,毕竟,这一切都未可知。 “如果说国家真的终止福利分房这个规则,那住房商品化的确可以很大程度激活房地产市场,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却很难把握,国家可能也会综合考虑,目前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民众接受度,才会渐渐推行这个政策吧?” 朱长志作为农机厂里分管后勤和基建的厂长,当然清楚住房商品化对于普通民众的巨大压力,这也许将成为普通老百姓最大的一笔开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国家不是已经下发了文件么?这就是在打基础逐步推行,让民众有一段时间逐渐接受的缓冲期,要让民众逐渐明白,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一旦时机成熟,那就会毫不动摇的推行开来,到那个时候,就该是房地产行业的盛宴时代了。” 我微微一笑,“失去这个机会,你我.日后都会后悔终生的。” 第439章客串 近期,和周衡阳、朱长志的谈话中,我总觉得让人心中泛起无限豪情壮志。以前,在农机厂当副厂长时,周衡阳有点不怎么显山露水,最多算是一个谨慎而又稳健的经理人。 谨慎和稳健的风格可以帮助企业规避很多风险,但是同样也有可能让企业丧失不少发展壮大的良机,而能够把握好其中的度,就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 在具体经营上,周衡阳的作风无疑是最为合适的,而在战略眼光上,有了自己的点拨,那一切皆成为可能,采取一些稍稍激进的手法,适当的加大扩张步伐,在这个年代是必要的。 否则,一旦迎来房地产市场的旺季,步入群雄逐鹿的局面后,没有足够的资本和规模,你是无法在房地产行业上成为真正的强者,我当然不希望天孚公司,只停留于业界的二流角色上。 自己已经为天孚公司指明了日后发展的方向,并且明确了公司在未来两三年的目标,赚钱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壮大公司规模,要在两三年内,使得天孚公司可以顺理成章的步入青州,乃至江州房地产行业领头羊的位置。 而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借助银行的融资支持就是必然,那么加强与建行的联系沟通,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我知道有些时候自己必须要发挥一些作用,当然,这可以通过一些更让人容易接受的方式来进行。 周衡阳告诉我,他已经在梅县那边打开了局面,除了梅江大桥之外,梅江县城改造的部分工程他也入了围,虽然大部分工程都被当地建筑公司拿走,但是天孚公司也拿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工程,而这个工程接下来之后,人力资源和资金上的困境就显露出来,这也是素来谨慎的周衡阳,想要吞并一建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 我并没有具体过问周衡阳如何能够在梅县那边打开局面,这脱不开和当地党政主要领导有某些关系,尤其是这种旧城改造项目,就显得更不容易了。 吞并一建可以解决人员问题,但是资金问题,就只能通过银行来解决了。资金问题一直是困扰每个企业的难题,几乎是任何时候、任何企业,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缺口,而银行方面,总是占据着主导性地位。 最繁忙的时候已经过去,真正到了春节前两三天,机关里办公室也就半开半掩的没剩下多少人了,毕竟年边上,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这厅机关里,也不能有什么紧急得不得了的事情,非要在这年关口子上来处理,领导也都理解,就连纪检监察室的人都该收拾的收拾,该干什么就干啥去了。 休整了几天的我,又重新以饱满的热情和昂扬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处里的同事们,并不清楚我这几天没见我的人影去忙什么事情了,办公室主任么,本来就是一个不清闲的位置,这两天保不准就是去帮着领导办什么私事儿了。 先到黄文翰办公室去报了个到,黄文翰问了问我身体状况,我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身体现在很好,其他的没有多说,之后就笑着退了出来。 中午,我一般都是在厅里食堂对付一顿,味道不错而且分量足,据说厅里每年也要贴补不少,但这的确吸引了厅机关里那些没结婚的年轻人,就连家住得远一些的老同志,也都愿意在这里凑合一顿,懒得回家跑。 吃过午餐,在办公室刚刚坐稳,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掏出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宁志明打来的,自从他东山再起后,两人倒是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于是赶忙接通,微笑着道:“宁伯伯,你好!” 宁志明笑容满面,一边握着手机通话,一边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过十字路口,笑吟吟地道:“小泉啊,我在赶往省城的路上,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咱们见一面吧,顺便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我也是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宁伯伯,您太客气了,商场如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我不在其位,难谋其事,生意上的事情,您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是不会过问的。” 宁志明连连摇头,笑容可掬地道:“不行,那哪成呢,这间公司其实就是你的,我只是帮忙经营,这个心态还是要摆正地!” 我听着声音,知道他在开车,就没有和他多聊,简洁地交谈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下午时间,就显得更加清闲而悠然了,没事儿看看一本新买的《城市季风》,介绍燕京、沪海两大城市的冲突、对峙和交流,海派文化和京派文化的泾渭分明,两种文化、两种城市人格的冲突嬗变,还真的有些意思。 看得津津有味的我甚至有点忘了时间,当自己注意到时间已经超过六点时,这才不慌不忙的关上门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厅机关几乎是人去楼空了,我瞅了一眼楼下,那辆本田里程还孤独的停在固定车位上,看来黄文翰还没有离开,这让我有些纳闷,这时候了黄文翰不回家,待在这儿干吗? 正想着,桌中电话却想了起来,我预感这应该是黄文翰的电话,掏出电话一接,果不其然。 坐上本田里程,我也不多言,虽然驾驶员小宋的口风很稳,但是黄文翰不多说,自己也懒得多问。 汽车飞驰在路上,黄文翰闭目养神,坐在副驾上的我却是百无聊赖,好在时间不长,车子就驶出城进了东郊。 云螺湖国际度假山庄?我心头微微一动,但背后黄文翰却没有任何反应,我也就保持着缄默。心里嘀咕道:管他的呢,跟着老大漂,免得挨飞刀。 进入云螺湖别墅区的专用公路,车速慢了下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雪白的车灯,将路外的灌木和草坪照得斑驳陆离。 车子几绕几转之下,连我也有些搞不清楚究竟转到了何处,一直驶入一个小型停车场,总算停了下来。 我下车正准备替黄文翰拉开车门,黄文翰却早已自己拉开门,麻利的钻了出来。 “走吧,今天秦省长请客,小韩家里有事,你也见见领导身边人,有好处。”黄文翰说完之后,没有多言语,在引导小姐的带领下悄然入内,我和泊好车的小宋就跟着黄文翰鱼贯而入。 “黄厅长来了,请,秦省长都已经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异常热络的和黄文翰打着招呼。 “陈秘书长,怎么敢劳您大驾出来接啊?”黄文翰赶紧快走两步,握住对方手,压低声音道:“过了十五,去华阳清泉池泡泡温泉,钓钓鱼,我把老侯约上,怎么样?” “行啊,说定了,过了十五就去,再往后,怕就没什么时间了。”被叫做陈秘书长的中年男子也笑着拍了拍黄文翰的肩,轻声地道:“快进去吧,其他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陈秘书长一边拉着黄文翰的手往里走,另外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诧异的道“小宋,这位是……?” “噢!江秘,这是叶主任,韩秘有事来不了,黄厅长担心秦省长有什么工作安排,所以就让叶主任过来。”小宋脑瓜子相当灵活,立时就编了一番话出来,虽然他不清楚黄文翰叫我一起来的目的,但是却清楚今天这顿饭局的重要性。 “江秘,您好,我是叶庆泉,你叫我小叶好了。” 这种场合,我虽然还对黄文翰那句结识一下领导身边人的意思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今天应该是一个相当难得的交流平台,所以也就很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回应着对方。 “呵呵,别那么客气,我比你大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江哥就行了。”江秘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去那边。” 一踏进房间,我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了,这虽然是一间通房,不过环境很宽松,即便是摆了两张圆桌都显得绰绰有余。 而两张圆桌各自占据了一头,中间用一个堆放着假山盆景的水池隔开,潺潺流水从假山顶部飞落而下,溅起碎玉晶珠,竟然有一种飞瀑的感觉。 引我入座的江姓年轻人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小叶,你大概还不太熟悉吧,我是秦省长的秘书江宁,那边几位你可能也不大熟悉,走,我替你介绍一下。” 我的入座,的确让其他几人感到有些诧异,黄文翰的秘书他们虽然不熟悉,但是都见过,都以为黄文翰换了秘书,直到江宁介绍之后,才知道我今天是临时客串。 第440章微妙 酒桌上,无疑是最适合化解陌生,且能加深感情的场合,我低调的态度和诚挚的语气,让其他几人很快就接纳了自己,而我也渐渐明白,今天这顿晚饭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 坐在我左边的是省经委主任武骋的秘书小谢,挨着过去是省安监局李局长的秘书,而再过去就是省烟草专卖局局长、烟草总公司老总的秘书,而靠着我的坐着的,除了江宁之外,还有省招商引资局董局长的秘书,省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省电力公司夏总的秘书小金。 全是秘书,除了自己之外,我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了,今天应该是秦省长请他手下分管部门和联系部门的一把手们,吃团年饭,不外乎就是感谢一年工作的支持,还望来年大家伙儿能够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工作。 黄文翰既然专门把自己叫来,还叮嘱一句要自己多认识一下领导身边的人,自然是有其用意,秦一峰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分管的行业以及联系的部门,都是拥有相当实力的单位。 像烟草专卖局和电力公司,以及邮电局,它们更多的是属于垂直管理,在县市以下,这些单位完全可以不怎么卖你地方政府的帐,但在省这一级,又不一样了,这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大多还盼着能再进一步,最不济也要安排一个比较好的后路,这中间对于省里也颇多求助。 能够当上领导的秘书,自然清楚其中底细,领导往往在很多事情上要求助于身畔的秘书们帮他处理,这也使得秘书这个职业,在天朝的官场上显得十分重要。 我的豪爽形象很快就被树立起来了,对于其他几个人有意识的试探了解,我表现得格外出色,一桌人大多都是在二十五六岁到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般说来,超过三十岁,领导也就琢磨着要替秘书安排后路了。 秘书们往往在外人面前显得格外矜持而稳重,但是在同一身份的同僚们面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开起玩笑来也是相当随便,想必也是压抑、克制的太久,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机会来发泄排解一番。 我一边吃饭、喝酒,一边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一桌人。作为秦一峰的秘书,江宁自然是半个主人,对于他的殷勤劝酒,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要给点面子,而江宁也表现得相当克制,只要对方提出来有困难,便不再纠缠不休。 烟草公司老总的秘书和电力公司老总的秘书,虽然表面客气,但是骨子里流露出来高人一等的味道,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他们俩。 这两个家伙,对于这种聚会,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自顾自的吃菜,对于其他人的敬酒,也是半推半就,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才勉强喝一杯。 相反,同为一类的,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就要低调许多,满脸笑容,来者不拒,这也让其他几人对小牟的观感颇为不同。 好在我和江宁总能够找到办法来调剂情趣,使得整个饭桌上不至于太过无聊,从物价飞涨聊到经济过热,从男女感情到人事变化,所有人都能够插上话,不至于感到被冷落。 门被推了开来,当先而入的秦省长端着酒杯步入房间,紧随而进的陈秘书长也提高了声音,微笑着道:“秦省长来看望大家了,大家请端起酒杯。” 陈秘书长显然对于一干秘书们相当熟悉,除了介绍到我时稍稍打了一个顿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口道出,让一干秘书们都是满脸喜悦。 只是介绍到我时,秦一峰还多问了一句背后的黄文翰,是不是高速办那个小叶,黄文翰回答了是之后,秦一峰还顺口夸赞了我两句,我估摸着,黄文翰让自己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在秦省长眼中留下一个印象吧。 秦一峰敬酒时的专门询问让江宁看我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秘书这个职业,在下边人眼里固然高不可攀,但是对于上级领导来说,实在就不值一提了,尤其是对于一个下属的秘书,那就更无足轻重,虽然我不是黄文翰的专职秘书,但是这种场合,黄文翰却把我带来,也就足以说明了,我身份的不一般。 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江宁和其他人瞟过来的目光都有了一些异样,对自己的态度,也在悄悄地发生一些变化。饭局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我也装作不知,照样自顾自的吃喝,这种情形,既无需解释,也无需得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泰然处之。 宴尽席散,我的包中却收获了几张名片,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名片,而是一张制作较为精致的名签,除了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尤其是江宁,他对我格外亲热,邀约着定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我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看样子,这位江大秘多半是要考虑下去锻炼的事情了,否则也不需要如此热络。 跟着领导固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关系,一旦下去,你就会觉得四处一片陌生,以前所有一切都建立在领导的光环之上,真要办什么事情,一两次还行,久而久之,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我不喜欢当秘书,在我看来,秘书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附属物,说得难听一点,更像是一个被阉割了个性的,寄生于领导身上残缺不全的角色,当秘书固然可以从领导处学得不少从政为官的经验,但是也会失去许多,比如个性、人格,尤其是刚进入社会就当秘书,更容易被领导性格同化。 相较于去年的春节,今年的春节对于我来说,显得有些平淡。 厅机关里没有多少事儿,除了办公室安排了每个处室和厅领导值班,其他人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休息,尽情的享受假期。 回农机厂过春节,这个习惯似乎顺理成章的延续了下来,但今年春节最遗憾的却是,宋嘉琪竟然跟着总公司的领导去了欧洲考察,没有能回来过年。 孔香芸拒绝了我的邀请,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和我依然属于完全独.立的两个人,这原本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韩建伟和汪昌全、吴志兵也是大年二十九才赶回农机厂,青阳开发区那边厂区的改扩建工程已经步入收尾阶段,只等竣工验收了。 韩建伟和平川那边关于煤矿转让的协议也在正月初九正式签署,一百四十万款项中,除了建安公司盈利款项中拿出了五十万之外,其余九十万都是在我的帮助之下以建安公司的名义,从青阳市建行贷出,我觉得这种方式更适合。 毕竟,如果自己出资的话,在股份上就很难细化,而且自己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之后,还和黄文翰、柳宪霖以及刘大秘他们去给鸣凤书记拜了年。在和他们在一起的聚会中,我询问起了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情况和趋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柳宪霖还以为我真有兴趣到宾州这边来发展,也就介绍了宾州方面的设想和打算。 现在宾州财政相当拮据,月牙河大桥已经让宾州财政捉衿见肘,而现在要想启动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而基础设施投入不到位,使得外地企业更不愿意进入,开发区就显得更加冷清缺乏人气,这似乎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从长远来看,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还是相当看好,尤其是已经开始进入施工前准备的江桂高速公路,在年后就将全线启动,而江桂高速公路上的蒙河高架桥,正好横跨江北和现在规划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也使得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变得十分明晰。 而宾州市委和市政府也有意要将办公地点从老城区迁出迁往经济技术开发区,但这还只是一个远景规划,短时间内还无法实施。 不过,我知晓宾州方面有这个意向就足够了,虽然现在宾州市暂时还无力实施这个搬迁计划,但是地方行政中心的搬迁,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城市发展中心的迁移,现在情况不明,在这种状态下,地价是十分便宜的,而真要等到日后计划已经明晰了,只怕地价也不知道会翻几翻了。 蓝燕居然在初七之后来了农机厂,她住在了朱月茵家中,我得知之后,还专门请小丫头去吃了一顿大餐。 第441章搬家 酒桌上,无疑是最适合化解陌生,且能加深感情的场合,我低调的态度和诚挚的语气,让其他几人很快就接纳了自己,而我也渐渐明白,今天这顿晚饭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 坐在我左边的是省经委主任武骋的秘书小谢,挨着过去是省安监局李局长的秘书,而再过去就是省烟草专卖局局长、烟草总公司老总的秘书,而靠着我的坐着的,除了江宁之外,还有省招商引资局董局长的秘书,省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省电力公司夏总的秘书小金。 全是秘书,除了自己之外,我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了,今天应该是秦省长请他手下分管部门和联系部门的一把手们,吃团年饭,不外乎就是感谢一年工作的支持,还望来年大家伙儿能够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工作。 黄文翰既然专门把自己叫来,还叮嘱一句要自己多认识一下领导身边的人,自然是有其用意,秦一峰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分管的行业以及联系的部门,都是拥有相当实力的单位。 像烟草专卖局和电力公司,以及邮电局,它们更多的是属于垂直管理,在县市以下,这些单位完全可以不怎么卖你地方政府的帐,但在省这一级,又不一样了,这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大多还盼着能再进一步,最不济也要安排一个比较好的后路,这中间对于省里也颇多求助。 能够当上领导的秘书,自然清楚其中底细,领导往往在很多事情上要求助于身畔的秘书们帮他处理,这也使得秘书这个职业,在天朝的官场上显得十分重要。 我的豪爽形象很快就被树立起来了,对于其他几个人有意识的试探了解,我表现得格外出色,一桌人大多都是在二十五六岁到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般说来,超过三十岁,领导也就琢磨着要替秘书安排后路了。 秘书们往往在外人面前显得格外矜持而稳重,但是在同一身份的同僚们面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开起玩笑来也是相当随便,想必也是压抑、克制的太久,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机会来发泄排解一番。 我一边吃饭、喝酒,一边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一桌人。作为秦一峰的秘书,江宁自然是半个主人,对于他的殷勤劝酒,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要给点面子,而江宁也表现得相当克制,只要对方提出来有困难,便不再纠缠不休。 烟草公司老总的秘书和电力公司老总的秘书,虽然表面客气,但是骨子里流露出来高人一等的味道,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他们俩。 这两个家伙,对于这种聚会,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自顾自的吃菜,对于其他人的敬酒,也是半推半就,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才勉强喝一杯。 相反,同为一类的,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就要低调许多,满脸笑容,来者不拒,这也让其他几人对小牟的观感颇为不同。 好在我和江宁总能够找到办法来调剂情趣,使得整个饭桌上不至于太过无聊,从物价飞涨聊到经济过热,从男女感情到人事变化,所有人都能够插上话,不至于感到被冷落。 门被推了开来,当先而入的秦省长端着酒杯步入房间,紧随而进的陈秘书长也提高了声音,微笑着道:“秦省长来看望大家了,大家请端起酒杯。” 陈秘书长显然对于一干秘书们相当熟悉,除了介绍到我时稍稍打了一个顿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口道出,让一干秘书们都是满脸喜悦。 只是介绍到我时,秦一峰还多问了一句背后的黄文翰,是不是高速办那个小叶,黄文翰回答了是之后,秦一峰还顺口夸赞了我两句,我估摸着,黄文翰让自己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在秦省长眼中留下一个印象吧。 秦一峰敬酒时的专门询问让江宁看我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秘书这个职业,在下边人眼里固然高不可攀,但是对于上级领导来说,实在就不值一提了,尤其是对于一个下属的秘书,那就更无足轻重,虽然我不是黄文翰的专职秘书,但是这种场合,黄文翰却把我带来,也就足以说明了,我身份的不一般。 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江宁和其他人瞟过来的目光都有了一些异样,对自己的态度,也在悄悄地发生一些变化。饭局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我也装作不知,照样自顾自的吃喝,这种情形,既无需解释,也无需得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泰然处之。 宴尽席散,我的包中却收获了几张名片,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名片,而是一张制作较为精致的名签,除了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尤其是江宁,他对我格外亲热,邀约着定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我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看样子,这位江大秘多半是要考虑下去锻炼的事情了,否则也不需要如此热络。 跟着领导固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关系,一旦下去,你就会觉得四处一片陌生,以前所有一切都建立在领导的光环之上,真要办什么事情,一两次还行,久而久之,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我不喜欢当秘书,在我看来,秘书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附属物,说得难听一点,更像是一个被阉割了个性的,寄生于领导身上残缺不全的角色,当秘书固然可以从领导处学得不少从政为官的经验,但是也会失去许多,比如个性、人格,尤其是刚进入社会就当秘书,更容易被领导性格同化。 相较于去年的春节,今年的春节对于我来说,显得有些平淡。 厅机关里没有多少事儿,除了办公室安排了每个处室和厅领导值班,其他人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休息,尽情的享受假期。 回农机厂过春节,这个习惯似乎顺理成章的延续了下来,但今年春节最遗憾的却是,宋嘉琪竟然跟着总公司的领导去了欧洲考察,没有能回来过年。 孔香芸拒绝了我的邀请,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和我依然属于完全独.立的两个人,这原本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韩建伟和汪昌全、吴志兵也是大年二十九才赶回农机厂,青阳开发区那边厂区的改扩建工程已经步入收尾阶段,只等竣工验收了。 韩建伟和平川那边关于煤矿转让的协议也在正月初九正式签署,一百四十万款项中,除了建安公司盈利款项中拿出了五十万之外,其余九十万都是在我的帮助之下以建安公司的名义,从青阳市建行贷出,我觉得这种方式更适合。 毕竟,如果自己出资的话,在股份上就很难细化,而且自己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之后,还和黄文翰、柳宪霖以及刘大秘他们去给鸣凤书记拜了年。在和他们在一起的聚会中,我询问起了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情况和趋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柳宪霖还以为我真有兴趣到宾州这边来发展,也就介绍了宾州方面的设想和打算。 现在宾州财政相当拮据,月牙河大桥已经让宾州财政捉衿见肘,而现在要想启动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而基础设施投入不到位,使得外地企业更不愿意进入,开发区就显得更加冷清缺乏人气,这似乎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从长远来看,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还是相当看好,尤其是已经开始进入施工前准备的江桂高速公路,在年后就将全线启动,而江桂高速公路上的蒙河高架桥,正好横跨江北和现在规划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也使得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变得十分明晰。 而宾州市委和市政府也有意要将办公地点从老城区迁出迁往经济技术开发区,但这还只是一个远景规划,短时间内还无法实施。 不过,我知晓宾州方面有这个意向就足够了,虽然现在宾州市暂时还无力实施这个搬迁计划,但是地方行政中心的搬迁,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城市发展中心的迁移,现在情况不明,在这种状态下,地价是十分便宜的,而真要等到日后计划已经明晰了,只怕地价也不知道会翻几翻了。 蓝燕居然在初七之后来了农机厂,她住在了朱月茵家中,我得知之后,还专门请小丫头去吃了一顿大餐。 第442章大实话 我耳边随即响起一阵咯咯的笑声,随即有个娇媚的声音道:“请问,是叶主任吧,我是赵凤芝啊,咱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赵凤芝,还见过面?” 我听了后,心里有些犯嘀咕,搜空肚肠,也没有想出来,这个女人是何许人也,又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但为了不显得失礼,他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换了语气,极为热情地道:“啊,是赵小姐啊,有日子没见了,你好吗?” 赵凤芝叹了一口气,轻笑着道:“还可以吧,大家有阵子没聚会了,下午喊了佳瑜来打牌,你要没有什么事情,也跟着一起来玩吧,怎么样?” 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竟是沈佳瑜的闺蜜,前些日子,在聚会中倒是见过的,还一起去歌厅唱过歌,只是当时彼此生疏,没有进行过多交流,也就没有太深地印象了,更加没有想到,她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联系,惊讶之余,也感到很是高兴,就笑着道:“好的,赵小姐,那恭敬不如从命,聚会地点在哪里呢?” 赵凤芝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利和宾馆507房间,小唐她们两人都到了,就差你和佳瑜了,快点吧,记得带钱啊,咱们玩五十,一百的!” “好的,这就过去!” 我放下手机,微微一笑,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在青阳时生活圈子就很少,也没有几位同龄的知心朋友,因此,平时的生活很是枯燥,时间久了,显得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了,更加重要的是,社交是丰富人脉资源的重要手段,这方面跟不上,也容易误事。 收拾了书桌,我去洗了把脸,又在头上打了摩丝,梳理整洁,换上一套黑色休闲装,就匆匆地下楼,钻进小车里,开车直奔利和宾馆,这家宾馆在市中心,也是江州市很上档次的一家四星级宾馆。 因为是晌午时分,赶上空档时间,宾馆的人不多,把车子停稳,两个身穿礼服的服务生,飞快地跑来,拉开车门,我下车以后,说了声谢谢,把车门关上,健步上楼。 坐电梯来到五楼,刚刚走到507的门口,透过虚掩的房门,就听里面响起极为放肆的笑声,那声音倒很是耳熟,显然是沈佳瑜的另一位闺蜜,候雪芸的笑声。 三人当中,除了沈佳瑜以外,就要数这位候小姐很有风情,也懂得展示自己的美丽,她和那位男伴冉鹏飞,倒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情侣,让人很是羡慕,甚至,让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事实上,在这些非富即贵的二代们面前,自己内心深处,多少有些疏离感。 推开房门,就瞧见极为香艳的一幕,却见房间里,候雪芸她此刻正倚在冉鹏飞的怀里,两人的举止绝不止是亲昵了,甚至是惹火到了极点,气得旁边的赵凤芝连连跺脚,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人,还真是过份啊,去去去,要亲热到隔壁房间,别搞得这里乌烟瘴气的,让人看了笑话!” “就是要气你,免得你这样张狂!” 候雪芸咯咯地笑着,不经意间,瞧见我开门进来,倒吓了一跳,忙从男友怀中离开,伸手抚着桃红的俏脸,笑吟吟地打招呼道:“叶主任,你好!” “你好,佳瑜还没过来啊?” 我微微一笑,目光从她胸脯上掠过,落在冉鹏飞英俊的面孔上,笑着打过招呼,坐在旁边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直到此时,我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却仍觉得这个候雪芸是个极有味道的女人。 当然,和沈佳瑜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的,相对而言,沈佳瑜更加淑女些,相对的也显得格外完美。 赵凤芝沏上一杯茶水,端过来,笑吟吟地道:“没有啊,都迟到半个小时了,她总是那个样子的,每天就知道忙生意赚钱,很少来参加活动,要不就先不等了,咱们几人先玩着!” 候雪芸也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向外张望,感慨地道:“是啊,佳瑜姐自从经商后,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说起来,还真是怀念过去的时光啊,那时的大姐大,才真是风光无限哩!” 赵凤芝把牌桌支上,摆上一副麻将,众人拉开椅子,围坐在牌桌边,开始稀里哗啦地洗牌,我的对门是冉鹏飞,上家是赵凤芝,下边坐的是候雪芸。 自己很少打麻将,也不清楚省城麻将的玩法,但在经过三人一番指点后,也很快就熟悉了。 毕竟这种国粹是大同小异,尽人皆知的,而在闲谈中,从冉鹏飞的口中,我对于麻将又多了些理解,冉鹏飞讲麻将是取天罡地煞之数,配合八面来风,是脱胎于易经,顺应阴阳的产物。 我没看过易经,不懂得其中奥妙,但瞧着对面的年轻军官倒很是合眼,自己以往也曾有过参军的想法,但未能如愿,这中尉肩头的一杠两星非常显眼,让我也生出羡慕之意。 而实际上,若是横向比较,我现在的级别还要高出对方一些,事业上更加成功,只是相对低调而已。 最初几把牌,赵凤芝手气很旺,接连坐庄,直到我给冉鹏飞点了一炮,才让她下庄,然而,只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输掉伍佰元,争胜心被激起,也变得专注起来,打法愈见严谨,惹得下家很不高兴,候雪芸嘟着嘴,悻悻地道:“叶主任,你不是不常玩么,怎么打得这样好?” “好吗?” 我微微一笑,摸出香烟,丢给对面,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皱着眉道:“我倒没觉得,刚刚才给你家那位点了一炮,损失惨重啊!” 候雪芸哼了一声,满脸无奈之色,悻悻地道:“还不好啊,我这边拆什么,你就打什么,跟神机妙算似的,这不是在欺负人么?” 我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道:“凑巧而已,没那样夸张吧?” 候雪芸蹙起秀眉,一双丹凤眼眨啊眨的,郁闷地道:“叶主任,那你下回凑巧给个好张吧!” 我刚好摸牌,抓了张六筒,笑着道:“成啊,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凤芝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插话道:“不许作弊啊,叶主任,别瞧着我们家雪芸漂亮,就明目张胆地放水,人家男朋友可还在这边呢,小心醋坛子打了,带着战友收拾你!” 我哈哈一笑,忙说不敢,见赵凤芝打出的闲牌,略一思谋,就抽出一张七万丢出去。 “碰!” 赵凤芝眉花眼笑,把牌抢了回去,喜气洋洋地道:“这把牌不错,很有希望!” “唉!真是抱歉,弄巧成拙,居然打飞了!”我有些无奈,歉然一笑,斜眼望去,见候雪芸的俏脸紧绷着,银牙暗咬,眼角眉梢间,蕴含着一丝愠怒之意,若隐若现,却更见风情了。 “什么意思嘛,碰了一张牌而已,瞧那小脸绷得,哪有这样小气的?”赵凤芝却是极为高兴,也有些故意示威的意思,笑着把牌打出,随即将一溜牌按下,悠闲地哼起了曲子。 “……”我有些尴尬,也不多想,随意抽出一张九条打了出去。 “嗯!终于等到了,就是这张牌!” 候雪芸却像看到了宝贝,手疾眼快,把牌拿到身前,笑着道:“这样才对嘛,一直都在缺幺断九,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嗯!这把赢面很大哩!” 冉鹏飞见状,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女人啊,在外面装得再好,这上了牌桌,就原形毕露了!” 候雪芸‘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恨恨地道:“瞧你,说什么呢?” 冉鹏飞笑了笑,风轻云淡地道:“没什么,大实话而已!” 第443章抓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极好,又打了几圈,沈佳瑜还没过来,赵凤芝等得有些不耐烦,就摸起手机,拨了号码追问,那边却回答,临时增加了一项重要的商业活动,有市里领导参加,正在前往市委大院,分.身乏术,可能无法过来了,让几人先玩着,不必再等她了。 赵凤芝有些郁闷,翻着白眼,咬牙切齿地道:“佳瑜,可警告你啊,你男朋友在我手上,三十分钟之内,再不赶紧过来,可别怪本大小姐横刀夺爱了!” 沈佳瑜此时正坐在车里,一手捧着材料,一手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听到此处,不禁脸色微红,咯咯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行啊,有本事尽管抢好了,抢到了有奖励!” 赵凤芝嗯了一声,秀眉微蹙,好奇地道:“什么奖励啊?” 沈佳瑜略一沉吟,就笑着道:“一串项链,和一副手镯,你选哪个?” 赵凤芝双眼放光,顾不得打牌,急声道:“那还用问么,当然是两个都要了!” 沈佳瑜哼了一声,把头转向车窗外,促黠地道:“你啊,还真是贪心呢!” 赵凤芝朱唇微抿,笑得格外明媚,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说好了,就这样定了,你不怕我这回手气好,人财两得啊!” “不怕!” 沈佳瑜嫣然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他在我这边,还有接近两亿的股份,你有本事尽管去争取,人财两得就更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赵凤芝听了,就暗自吃了一惊,怎么舌道:“老天呀,怎么会有那么多?” 沈佳瑜嗯了一声,悄声地道:“机会难得,抓紧挖墙角吧!” 赵凤芝连连点头,眉开眼笑的道:“成啊,只要你不心疼,那就没问题!” 随即,两人闹了几句,挂断电话,赵凤芝把手机放到旁边,望了我一眼,就笑着道:“佳瑜下午事情太多,不能过来了。” 我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道:“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也有日子没见到她了。” 赵凤芝讶然,好奇地道:“怎么,你们不常在一起的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你们是知道的,她工作很忙,我也不轻松,前段时间去下面市里联系高速公路的事情,刚歇下来没多少天。” 冉鹏飞打出一张牌,笑着问道:“怎么样,这次下去,收了几个大红包啊?” 我笑了笑,一摆手,轻声地道:“我们这当小兵的哪有资格收红包,做的工作都只是前期调查,要到了后期发包工程时,哪还有我们的份儿。” 冉鹏飞现出神往之色,叹息一声道:“交通厅的工作还真是好,好歹整天都有事情做,一定很精彩,不像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和平时期,真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们这些个英雄,又哪来的和平时期?” 冉鹏飞愣了一下,随即莞尔,连连点头道:“这倒也是!” 赵凤芝却摸了下脸蛋,故意抛过媚眼,轻笑着道:“大帅哥,佳瑜姐可讲了,要把你让给我!” 我有些发懵,停下手里的牌,拿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道:“谁?我么?” 赵凤芝笑着点头,搔首弄姿,喜滋滋地道:“当然了,不信呀,你打电话过去问她!” 我哈哈一笑,也半开玩笑道:“行啊,既然她同意了,我没意见。” 候雪芸手气不太好,连续几把没有赢牌,就有些郁闷,歪着脑袋,不冷不热地奚落道:“喂!凤芝,你也太过份了,连佳瑜姐的男朋友也敢抢,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赵凤芝哼了一声,悻悻地道:“为什么不抢,他身家两个多亿,可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两个亿?” 话音过后,旁边两人也都愣住了,冉鹏飞和候雪芸虽然是出身官员家庭,可家里并没有人经商,这个身价对两人而言,还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天文数字,就都发出赞叹声! 冉鹏飞摸出一颗牌,在手里捻动着,连连摇头道:“真可惜,我不是女的,没机会和你抢了!” 候雪芸听了,扑哧一笑,横了他一眼,咯咯地娇笑道:“没关系,我是!” 冉鹏飞也很爱闹,啪地打出一张牌,轻笑着道:“不是吧,老婆大人,你该不会见异思迁了吧?” 候雪芸连连摇头,笑着道:“当然不会了,我是见钱思迁,只要钻石,不要王老五!” 赵凤芝啐了一口,气哼哼的道:“雪芸,你才真不像话,家里都有一个了,还不知足,得陇望蜀呢!” 冉鹏飞却故作大方,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笑眯眯地道:“没关系,老婆大人,尽管放手一搏,弄到一个亿,咱们就什么都不干了,就长年到全国各地旅游,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话音未落,头上就挨了一记,候雪芸面色愠怒,气冲冲地道:“讨厌,说什么呢?” 冉鹏飞哈哈一笑,伸手摸着前额,笑着道:“雪芸,别生气,开玩笑而已啊!” “别开这种玩笑!” 候雪芸瞪了他一眼,恨得牙根直咬,摸起一张牌,却忽然笑了,直笑得花枝乱颤,胸前起伏不定,她把牌推倒,轻笑着道:“终于轮到我赢一把了,每人三百,来来!拿钱,拿钱!” 众人一阵笑声,纷纷把钱丢过去,不时开着玩笑,就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里,我和三人渐渐熟稔起来,彼此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正高兴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凤芝把牌放下,有些不耐烦地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向外张望,蹙起秀眉道:“谁啊?”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推开,随即一众身着便装,身材魁梧的男子就冲了进来,领头的手指众人,大声喝道:“别动,都别动,查赌的,有人举报赌博活动,你们几个,都站起来!” 这些人出现的很是突然,行动也很坚决,未等几人做出任何反应,就没收手机,不由分说地推众人下楼,押送进面包车里,而在整个过程中,赵凤芝、冉鹏飞、和候雪芸三人,都已经自报家门,提到多位领导,但对方却丝毫都不理会,态度极为强硬,让人嗅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气息。 “这桩突发事件,并不像偶然发生的,倒像是提前设计好的。”瞧着几名便衣凶巴巴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心底忽然浮现出这种疑惑,但在面包车里,我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显得很是沉着冷静,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自乱阵脚,必须看清形势,等待机会,再伺机脱离困境。 车子在路上七扭八拐,开了十几分钟的功夫,直接拉到郭庄派出所,四人被隔离开做笔录,给我做笔录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在问出工作单位之后,这两人对视一眼,也变得有些谨慎起来。 实际上,这些基层的派出所干警,并不畏惧一些所谓的大领导,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大领导们也都自视甚高,绝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儿,就和小人物们纠缠不清,那样会失了身份。 而像我这样的干部就要认真对待了,交通厅规划处的招牌虽然不亮,但我还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明面上的身份地位远在其他三人之上,因而,两人在问讯时,要比初时客气许多,但当我委婉地提出要打电话时,还是被坚决地拒绝了。 争论的焦点,在于定性问题,这方面其实是有明文规定的,但我还是强调,己方不过是朋友聚会娱乐,才打的麻将,而所谓的赌资也不过是彩头,没人会把这点闲钱放在眼里,但我为了把性质减到最轻,就说是玩五十一局的,可没成想,我在遮掩,但外面那三人却将底都露了,让我难以搪塞过去。 十几分钟后,正当我感到无奈,很规矩地配合调查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制服,很是威严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 两名干警见了赶忙起身,都喊张所好,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把两人支开,拉了椅子坐下,和我聊了起来,主要是进行说服教育工作,又说众人是初犯就不再追究了,但下次要注意,如果再犯,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容情云云,说完就放自己出去了。 第444章赔罪 离开审讯室,我轻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闹到单位,却容易影响到形象,也会使上级领导形成不良想法,因而,能够息事宁人,自然是很好的选择了。 我出来后,没过几分钟,其他三人也都陆续放出来了,大家都有些沮丧,闷闷不乐地从院子里往出走,刚刚来到派出所外,却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车门打开后,沈佳瑜跳了出来,双手抱肩,皱着眉头望着几人,四人包括我在内,都感觉很没面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直到这时,我才清楚,原来是赵凤芝使诈,先是喊着头痛,又说胸闷,透不过气来,把那些人折磨得够呛,就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打电话搬来救兵,众人这才得以脱身。 坐进车里,离开派出所,冉鹏飞才精神起来,大声地抱怨几句,就嚷嚷着要回部队,带人把这家派出所砸了,旁人却都不信,连候雪芸都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道:“算了,瞧把你给能的,真有那本事,当时就搞定了,咱们也不会被审讯了,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冉鹏飞气结,郁闷地道:“雪芸,不要都怪我,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凤芝一开门,这些人就冲进来了,根本没有给咱们反应时间,至始至终,连个电话都不让打,这能怪我吗?” “那你说怪谁,打个小麻将,还被抓到派出所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候雪芸满脸通红,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向车窗外,银牙暗咬,独自生闷气,不再理会冉鹏飞。 赵凤芝也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沈佳瑜,蹙眉道:“佳瑜姐,这事儿有些蹊跷,依我看,应该查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啊?” 沈佳瑜嗯了一声,轻声地道:“才知道啊?你到酒店的时候,恰好让金汇那些人看到了!” “这样啊” 赵凤芝愣了半晌,才皱着秀眉道:“可前些日子,那些事情,我们并没有参与啊!” 沈佳瑜秀眉微蹙,神色冷峻地道:“那不是重点,最近一段时间,两边剑拔弩张,暗中较劲,弄得挺僵的,都把对方的人上黑名单了,你们以后还是应该小心些,免得撞到人家的枪口上。” 赵凤芝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这样啊,真是不巧,以后再不能去这家宾馆了!” 沈佳瑜抿嘴一笑,拐过十字路口,随即降下车速,接了个电话,耳语几句,就轻声地道:“向副市长的电话,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只能把你们送到这了。” 赵凤芝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吧,既然你事情多,那就先忙,我们打车走就好!” “也好!”沈佳瑜把车子停在路边,众人下车后,她摆了摆手,就驾车离开,消失在车流里。 众人经过这件事情,搞得兴致全无,打车去了宾馆,就在门口分开,各自开车离去。我回到别墅,也觉得有些郁闷,但也清楚,这两波人是在互相较劲,自己是属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自己对这种没有利益纠葛,只是意气之争的斗法,毫无兴趣,并不想卷入其中。然而,晚上吃过饭以后,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很是陌生,就随手接通,客气地道:“喂,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请问,是叶主任吧?”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听口音像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道:“是我,你是哪位?” 对方干笑几声,赶忙说道:“啊,真是抱歉,叶主任,我是郭庄派出所的所长张长贵,还记得吗?” 我听了后,气不打一处来,就板着面孔道:“张所长,你好,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配合吗?” 张长贵连连摇头,压低声音道:“没有,下午是个误会,过去抓赌的几人都被我批评教育了!” 我听到这里,知道情况有变,可能是派出所方面受到压力,气也就消了,于是沉吟着道:“张所长,不要这样讲,我们当时也是有责任的,如果从严格意义上讲,说是赌博,也无可厚非。” 张长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叶主任不愧是省厅的领导,觉悟就是高,我们基层干警其实也很不容易的,工作要做,又要处理好方方面面的棘手问题,大家都很辛苦。” 我微微一笑,赞同地道:“理解,大家都很不容易,改天,我送面锦旗过去!” 张长贵吓了一跳,赶忙道:“那倒不必了,叶主任,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问,晚上是否有时间,我和指导员,副所长想请客,为中午的事情,向几位赔礼道歉,陪酒认错!” 我听了后,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虽然是年轻气盛,却已经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毛头小子了,也要顾虑人家的心理感受,就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张所长,不必了,你们也是为了工作,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才卷进来的,大家都很辛苦,也很不容易,这些我们都能够理解。” 张长贵听到弦外之音,额头冒汗,摸出纸巾擦了擦,连声地道:“不,不,不,叶主任,宴席已经设下了,这次您务必要赏光,不然兄弟们会很难做,也没办法和上边交代啊!” 我心头一跳,清楚他那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不禁同情起来,不想难为他,就笑着道:“张所长,你的心意我都领了,我是无所谓的,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计较,其他人不太清楚,这样吧,你和她们再沟通下,好不好?” 张长贵轻吁了一口气,就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也好,叶主任,晚点再给您来电话!” “好的,那回见!” 我微微一笑,客气了几句,随手挂断电话,有些纳闷地琢磨着,怎么风向转的这样快,中午还是乌云密布,泰山压顶,怎么几个小时后,就变得艳阳高照了呢?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来电显示,竟是冉鹏飞打来的,忙接通电话,笑着道:“鹏飞,你好啊!” 冉鹏飞哈哈一笑,点着头道:“是挺好的,刚才那所长,让我好顿骂,这回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我有些纳闷,试探着道:“怎么,是你找的人?” 冉鹏飞面色微窘,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的几个哥们都在外地,联系不上,这事儿是佳瑜给办的,直接把电话打给省公安厅领导,一级级地压下来的,好家伙,这力度真是没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鹏飞,我觉得吧,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 冉鹏飞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叶庆泉,你是不知道,就得治治这些人,要学会当恶人,不然,他们就一跳三丈高,跑到咱们头上撒野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都是些小事,不必太计较的!” 冉鹏飞摆了摆手,笑着道:“那哪成,佳瑜说了,就要杀一儆百,不然,那边可能会没完没了。” “也是啊!” 我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那晚上他们请客,你去吗?” 冉鹏飞睁大了眼睛,笑着道:“去啊,干嘛不去,这种饭局是要参加的,咱不能白白受了冤枉气,对吧?” 我听了后暗自好笑,就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可有些倦了,想早点休息!” 冉鹏飞嘿嘿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别,你不到场就没意思了,已经商议好了,在天府大酒楼,早点过来啊!” 酒店里欢声不断,笑语如珠,如果不知内情,还以为是老朋友们在叙旧,下午不愉快的事情,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然而,无论这边的几人如何追问,派出所的三位领导,都对举报人的名字讳莫如深,守口如瓶,想必也是惹不起的人物,宁可自己背着黑锅,也不敢出卖对方。 而摄于压力,三人又不得不矮下身段,赔礼道歉,心里其实也有些窝火的,因而就在喝酒上较量起来,所长张长贵,和到场的李副所长,以及邱指导员,三人都是海量,喝起酒来毫不含糊。 反观我们这边,两位女士自然是不善酒力的,冉鹏飞酒量也很一般,只有我一个人能与他们抗衡。 第445章酒醉 因此,三人的主攻方向,也就集中对准了我的身上。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尽管发挥很是超长,我还是因为寡不敌众,醉得一塌糊涂,去了两次洗手间,回来以后,就坐在椅子上,酒劲上涌,一阵阵地眩晕,眼皮重若千钧,再也睁不开了,耳边那极为嘈杂的笑声,也都渐渐远去。 这大概是我近几年来,醉得最厉害的一次了,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中,就觉得身子摇摇晃晃,被人架着往外走,而脚底下软绵绵地,竟使不出半点力气,像腾云驾雾一样,我想喊出来,可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种情况倒和梦魇似的,从来都没发生过。 而再次恢复知觉时,仍然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很是难过,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边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身上的外衣都在,连鞋子都没有脱掉,感觉很不舒服,就暗自叹了一口气,把皮鞋蹬掉,伸手解开西服的扣子,将衣裤脱下,随手抛了出去。 此时仍然处于沉醉之中,头脑也没有完全清醒,手脚更是不太管用,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身子脱得精光,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伸手去摸被角,往身上拉,却觉得很是吃力,硬拽了好一会儿,才把被子拉过来一些,却忽然感觉到,一只胳膊探了过来,竟然放到自己的腰上。 “床上还有其他人?” 虽然感到很是迷惑,可我并没有理会,而是用被子把身子盖住,就眯着眼睛打盹,可没过一会儿,被子就被拉了过去,一半身子都露在外面,搞得我很是恼火,嘴里咕嘟一声,就侧身往旁边拱了拱,伸手摸去,竟碰到一个滑腻的皮肤。 像是触电一样,本能的反应让我迅速地把手缩回,但刚才指尖上传来的触觉,却让我变得异常地兴奋了,犹豫半晌,又重新把手探过去,隔着柔软如纱的衣服,仍能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丰盈与弹力,我却并不满足,就顺着衣领滑进去,硬是透过抹胸,摸到了那水嫩柔滑的肌肤。 ……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放亮,我转过身子,伸手在旁边摸了摸,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缓缓地坐起,向四周望去,却见这是宾馆的一间双人房,旁边的床位上,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像是没人住过,而自己的衣物,仍散落在红色地毯上。 我不禁有些狐疑,起身下床,去卫生间里转了一圈,仍没发现女子的踪影,回到床边,若不是见到那床满是斑斑点点,蹂.躏得不像样子的床单,我或许会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境,了无痕迹,这让自己感到有些可笑,也很是纳闷,直到现在为止,脑子里还是乱乱的,什么都不记清了! “那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在宾馆的房间里?” 我暗自狐疑,点了一支烟,走到窗边,拉开淡紫色的窗帘,推开窗户,让晨风从外面吹进来,我感到一丝凉意,身子微微发抖,脑海却渐渐清晰起来,记起昨晚喝到高兴时,旁边的李副所长曾经说过,要给他找个不错的小姐。 “可能是ktv的坐.台小姐吧?”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把窗子关上,回到床边,吸了香烟,就把床单收起,都丢到卫生间,又洗漱一番,换上衣服,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半钟了,就觉得可惜,昨晚醉得太厉害了,也睡得太死,居然没有看清女人的模样,心里就有些遗憾。 正在沉思,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哒哒的敲门声,我扬起头,轻声地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冉鹏飞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坐下,笑呵呵地道:“怎么样,我,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愣了一下,以为对方知道了什么,想起昨晚的荒唐举动,也觉得有些心虚,就摸着脑门,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昨晚醉得太厉害了,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冉鹏飞也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一样啊,你还算可以了,以一敌三,坚持了半个钟头,我就不行了,他们把你放倒没多久,我也就倒下了,咱们算是全军覆没了,让人给丢进车里的!” 第446章是你? 我哈哈一笑,摸出一支香烟,递给他,用满是责备的语气道:“鹏飞,你们部队的,不都挺能喝的么,你昨晚的状态怎么那样差?” 冉鹏飞有些气馁,不好意思的连连挠头道:“没办法,酒量是天生的,后天实在很难锻炼得出来,我试过很多次了,还是不成,最多就是半斤的量,再多一点,就不行了,早知道他们摆的是鸿门宴,就不过来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还成,感觉这些人也都挺实在,没什么花花心眼子!” 冉鹏飞嗯了一声,就笑着道:“走,下楼吃早餐吧,她们俩都在下边等着呢!” 出了房间,才发现住的地方,竟然就是利和宾馆,两人乘电梯到二楼,去了餐饮部,拿着餐盘拾了些馒头、花卷、三明治、莲藕生地龙骨汤,和几样做工精巧的小咸菜,就向靠近窗边的餐桌走去,那里的白垩背景墙上挂着大幅的国画,而两位女士,已经坐在桔红色的餐桌边,似乎已经吃过早点,正在喝着牛奶闲聊,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映出纤细苗条的倩影。 两人今天衣着得都很漂亮,赵凤芝身穿红色紧身打底衫,白底绣花中裙,她身材还不错,这身衣装更是优雅得体,将身材衬托得曲线毕露,曼妙多姿,而对面的候雪芸,仍是先前那身装束,身穿性.感的黑色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针织衫,纤细修长的美腿也都暴露在外面。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和赵凤芝相比,候雪芸就更显得婀娜多姿,明艳动人了,那张光洁美艳的脸蛋上,泛着极为诱人的桃红色,像极了盛开的鲜花,而那秀挺的鼻梁,娇艳欲滴的小嘴,都透着无尽媚态,一双灵动至极的眸子清澈如水,顾盼生辉,弯曲细长的睫毛不时眨动着,煞是好看,而那白腻漂亮的瓜子脸,和引人遐思的诱人身材,无疑成了餐厅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吸引着周围许多人的目光,冉鹏飞端着餐盘,走到她身边坐下,递过一杯果汁。 候雪芸却没有理会,仍然把纤细柔嫩的指尖放到唇边,蹙眉翻看着餐厅里提供的画报,聚精会神,很是投入,如同玉石雕成的美丽塑像一般,保持着恬静优雅的身姿,似乎对两人的到来毫不理会,倒是赵凤芝极为热情,转过身子,对我笑着道:“怎么样,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昨晚喝得太多了,到现在还有些头痛!” 我笑着低下头,吃着馒头,觉得味道很是不错,不经意间,目光落在对面那双如兰花般漂亮的嫩手上,没来由地就是心头一荡,某种异样的情绪悄然而生,抬头望着面前这对金童玉女般的情侣,竟也隐隐有些羡慕了。 赵凤芝衔着吸管,喝了几口早餐奶,就伸出舌尖舔着丰润的嘴唇,笑着道:“要不怎么说呢,昨晚你俩表现得特别不好,尤其是鹏飞,才喝了没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这个男朋友当得很不称职,害得我和雪芸两人也都跟着喝多了,就算被人趁机吃了豆腐,也都无力反抗呢!” “什么,吃豆腐?” 冉鹏飞抽出纸巾,擦了嘴角,用手敲打着餐桌,冷哼一声道:“不可能的,他们没那个胆子,昨晚酒桌上,都已经那样了,怎么还敢再找事儿呢,那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话音刚落,候雪芸就板起俏脸,把画报丢下,紧蹙秀眉,斜睨了他一眼,悻悻地道:“得了吧,瞧把你给能的,昨儿还说带手下弟兄去砸了派出所,结果呢,吆喝了半天,有谁敢跟着你去了?” 冉鹏飞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在餐桌下探出脚,碰了候雪芸一下,笑着掩饰道:“那是气话,咱好歹是现役军人,大小也还是个干部,更要遵纪守法,违背法律,给部队添堵的事情,可坚决不能干,再说了,那边不都已经服软了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能把人逼得没退路,对吧?” 我听了后,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鹏飞讲的很有道理,冲动是魔鬼,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在桌面上谈,大家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昨晚不是聊得挺好么,和那边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老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要想成事,就要心胸坦荡,广交朋友,少树敌人!” 候雪芸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小声嘀咕道:“知道冲动是魔鬼,怎么还乱来呢!” 感觉这话有点刺耳,我瞅了这女人一眼,就低头专心吃馒头喝汤,没有继续接话,冉鹏飞倒很是精神,一边吃着,一边咕嘟着,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要找时间和邵占荣商议一下,怎么也要采取行动,对金汇那些人,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免得他们愈发地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了。 我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太感兴趣的,也不想被动地卷到纠纷里,吃过早点,就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先走一步。 几人就在门口告别,临上车时,我回头摆手,却发现,候雪芸盯着这边看,自己又挥了挥手,对方却瞪了我一眼,随即,却把头转向别处,让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 我微微一笑,从旁边取了墨镜,架到鼻梁上,开着车子驶离利和宾馆,向住处行去,我还记得杜梦茹说过,今儿就要回来了,对方厨艺精湛,想必中午要有口福了,不过说起来,就是再美味的饭菜,也及不上昨晚的一夜旖旎,那欲仙.欲死的快乐。 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是无法体会的,自己甚至动了念头,很想给派出所那位李副所长打个电话,询问那陌生女子的联系方式,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忍住了,不想为了此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别墅,把车子停稳,我拿着钥匙,打开房门,进屋以后,发现房间里没有丝毫变化,知道杜梦茹还没回来,就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盒冰激凌,取出后吃了。 随即我把西服脱下,挂在衣架上,去浴室冲了舒服至极的热水澡,就躺在浴缸里,泡起了泡泡浴,直到这时,昨晚的酒劲才算完全消退,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正眯着眼睛打盹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坐了起来,伸手取过毛巾,把手擦净,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见是陌生号码,就微微皱着眉头,轻声地道:“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奇怪的是,电话那端并没有人回答,只是一阵轻微的喘.息声,让人感到有些异样,我等了一会儿,就又提高音量,继续追问道:“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这次,很快就有了反应,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是我!” “候雪芸?” 我愣了一下,不清楚刚刚分开,为何对方会打电话过来,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微微一笑,摸着鼻子,客气地道:“噢!是候小姐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候雪芸听了后,脸色一变,怒不可遏地道:“姓叶的,你少装蒜,有什么事情,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张大了嘴巴,不解地道:“候小姐,请别发火,有话慢慢讲!” 候雪芸却又羞又恼,脸色涨红,纤细高挑的身躯也因愤怒,瑟瑟发抖,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冷漠地道:“叶庆泉,你别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昨晚的事情,要是和鹏飞讲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爸可是咱们军分区的副政委,和很多省领导都熟……” 我目瞪口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过了许久,才回过味,打断她的话,心情复杂地道:“等等,候小姐,我好像明白了,昨天晚上,在我房间里一起,嗯!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你?” 第447章编故事 候雪芸登时眼圈一红,晶莹的泪滴悄然洒落,咬着樱唇,恨恨地道:“那你以为是谁呢?” 我立时懵了,心里像打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混合在一起,不知是何滋味,沉吟半晌,才说出一句特别欠抽,但很多男人都会脱口而出的话:“候小姐,很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叶庆泉,你,你流氓!”候雪芸跺了下脚,就把手机挂断了,趴在床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愕然,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一脸无辜之色,半晌,才把头摇成了波浪鼓,喃喃自语地道:“坏了,这下坏了,闯祸了!” 从浴缸里出来,擦净身子,我去了卧室,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烟,撕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支,放到嘴里点上,皱着眉头连着吸了几口,就把玩着手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真是没有想到,昨晚和自己翻云覆雨,抵死缠.绵的女人,竟会是候雪芸! 这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而刚才候雪芸所讲的话,又让我感到头皮发麻,也许,这次真的是捅了篓子了,如果不能想到办法,及时解决,事情传到冉鹏飞那里,可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不行,得赶紧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怠慢,赶紧拨了号码,拨打过去,可手机连续响了两次,都被人挂断,他没有放弃,第三次打了过去,这次等了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啜泣声,让他听了,心情变得格外地沉重。 候雪芸摸出纸巾,擦着梨花带雨的俏脸,恨恨地道:“你还打过来干嘛?” “不是,真的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情绪,就压低声音,缓缓地道:“候小姐,电话里很难讲清楚,要不这样,约个时间,咱们见面商议吧,只要能把事情瞒住,一切都好商量!” 尽管已是游戏花丛的老手,可像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还是初次遇到,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地头痛,但我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理由都没有用,要先使出浑身解数,把女人稳住,不要让她的负面情绪进一步发酵,把事情宣扬出来,搞得尽人皆知,这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因而,我耐着性子劝了许久,才让候雪芸停止哭泣,情绪也渐渐趋于平静。 “候小姐,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和鹏飞讲,这对你,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我就已经接连着抽了三支烟,卧室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我也忍不住把手放到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说实话,早知道事情会如此的麻烦,昨晚自己就该安分守己,当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其实,我原本不想参加酒宴的,冉鹏飞极力邀请,我才过去,没想到酒醉之后,居然就乱了性,搞出这样棘手的事情来,这让我感到头大如斗,有苦难言,暗自琢磨着,这事儿派出所的几位领导和冉鹏飞,甚至是候雪芸几方都有责任,如果追究起来,似乎也不能全部怪自己。 候雪芸听了后,也不吭声,只是倚在床上,默默地伤心难过,半晌,才又流泪道:“我现在就是觉得对不起鹏飞,我们已经订好,半年后就结婚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我以后怎样面对他呢,如果把秘密藏在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就应该彼此坦诚,不能有欺骗和背叛的事情发生。” “不行,雪芸,你听我说,千万别犯傻,这事儿绝不能讲出去,鹏飞如果知道了,你俩的幸福可就全毁了!” 我也有些急了,一般的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出于各种顾虑考虑,都是要隐忍下来,不去张扬的,可瞅着候雪芸的架势,竟然像是要向冉鹏飞公开,这真是要了命啊! 候雪芸没了主意,就又以手掩面,咬着朱唇,啜泣起来,喃喃地道:“我该怎么办,好矛盾呢!” 我也被她磨得没了脾气,皱着眉头,一口口地吸烟,半晌,才说道:“这样吧,雪芸,晚上八点钟,咱们在利和宾馆见面,只要保守住秘密,不宣扬出去,我肯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候雪芸从床上坐起,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倒像大病初愈一般,她把头转向窗外,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道:“利和不要过去了,免得遇到金汇那些人,这样吧,你到赛德大厦来!” “好的,那就晚点再见!”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挂掉,看了下时间,就又拨了号码,给沈佳瑜打过去,电话接通,简单聊几句,就开门见山地道:“佳瑜,我遇到点事情,需要用钱!” 沈佳瑜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道:“什么事情啊?” 我苦笑了一下,轻声地道:“别问了,我个人的私事儿,就是挺急的!” 沈佳瑜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要多少,我让秘书打到你账户里。” 我想了想,就说:“二百万吧,最好是现金!” 沈佳瑜微微一笑,柔声地道:“好的,那我让人送去,你手机别关机。” 我轻吁了一口气,笑着道:“佳瑜,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沈佳瑜笑着摇头,柔声地道:“叶庆泉,别客气,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咱们都是坚定的盟友!”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谢谢!” 电话挂断,我打开窗子,放了卧室里的烟味,又出了房间,暗自皱着眉头,用钱来解决问题,是最俗气,也是最无奈的一种办法,可我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毫无经验可言,加之昨晚在酒桌上,候雪芸也曾经开过类似的玩笑,就觉得还是带上,在事情没有转圜的情况下,姑且一试好了。 这时就觉得,昨晚的一夜风流,真是不值得了,下次若是再遇到类似情况时,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加上小心,千万不要再犯类似的过错了,我正闷头检讨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佳瑜公司的一位出纳打来的,问了地址,就说二十分钟之内,就能把钱送过来了。 我把手机放下,心情总算轻松起来,忽然听到轿车喇叭声,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却见一辆捷达车开了进来,稳稳地停在院子里,随即车门打开,身穿空姐服饰的杜梦茹,从出租车里下来,绕到出租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行礼取出,笑着摆手,将出租车送走,就转身走来,刚刚进屋,就大呼小叫地道:“叶庆泉,看到本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快出来恭候鸾驾!” 我叹了一口气,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无精打采地望着楼下,一身天蓝色服装,俏脸如花,身材好到爆棚的杜梦茹,觉得她如同妖冶的模特一般,周身释放着一种难言的野性魅力,引人注目,只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脑海里成了一团乱麻,心绪不宁,没有了欣赏的心思,只是坐在楼梯上,双手抱膝,愁眉不展地道:“小茹,你回来的正好,有些事情要向你请教。” “什么事情啊?” 杜梦茹有些纳闷,就把皮箱丢到旁边,脱下两只白色高跟鞋,丢到鞋架上,穿上拖鞋,懒洋洋地走到沙发边,将一双线条优美的美腿放到茶几上,褪了裙摆,手指慢慢地捻动着,将黑色丝袜缓缓脱下,信手挂在旁边,那动作轻柔惬意,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柔媚。 我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地道:“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昨晚不小心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和他朋友的女朋友发生了那种关系,朋友的女朋友生气了,搞得情况很糟,该怎么处理呢?” 杜梦茹呆了一呆,蹙起秀眉,问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到底谁的朋友和那个女的发生了哪种关系?” 我叹了一口气,迈步下楼,走到她旁边坐下,隐去细节,改头换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即用征求的目光望着杜梦茹,试探着问道:“你说,发生了这种事情,该怎样解决?” 杜梦茹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愣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撇了下嘴角,道:“叶庆泉,你真是太能编故事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种事情呢!” 第448章够大方 我摸着鼻子,悻悻地道:“小茹,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这人是我很好的朋友。” 杜梦茹冷笑了一下,低声地道:“不可能,溜进人家房间,做坏事儿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吧?” 我连连摇头,心虚地掩饰道:“没有啊,我哪会做那样的事情!” “匹-诺-曹!” 杜梦茹瞪了我一眼,拉长声音,懒洋洋地道:“你在撒谎,男人在撒谎的时候,都很喜欢摸鼻子的,那种不自然的表现,谁都能看出来的!” 我有些服气了,觉得这女孩虽然古灵精怪,但脑子反应很快,但还是矢口否认道:“真不是,小茹,你不要乱猜疑,我可是彬彬君子,从不在外面乱来的!” 杜梦茹嗯了一声,一努嘴道:“拿冷饮过来,有些口渴了!” 我微微一笑,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可乐,递给她道:“美女,快想办法吧!” 杜梦茹喝了几口,就皱着眉头,思索着道:“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误会的,两个人都跑到一张床上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地道:“确实这样,我那朋友也很烦恼,出了这事儿,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以后怎么和朋友相处啊。” 杜梦茹抿嘴一笑,把可乐放到茶几上,轻笑着道:“其实吧,如果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事儿也好办,买几样像样的礼物补偿一下,再花点心思,哄哄就行了,女孩子其实都很善良的,心也软,如果的确不是故意的,很容易说服的!” 我听了后,不禁暗自摇头,觉得对方年纪尚小,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经验,问她也如同于问道于盲,还不如自己斟酌处理好了,就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也是,那我去和朋友讲一下。” 说完,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上了楼,没过几分钟,一辆崭新的奔驰车缓缓驶来,开到院子里,佳瑜公司的一位总裁助理,和出纳下了车子,每人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皮箱,敲响了房门。 杜梦茹打开房门,望着院子里停放的奔驰车,就有些吃惊,又看着面前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白色衬衫,显得极为干练儒雅的两个职业女性,就更纳闷了,好奇地问道:“两位,你们找谁?” 那位总裁助理,很是客气,抿嘴一笑,道:“您好,我们是佳瑜公司的,来找叶副董事长!” “唔!找叶庆泉啊!”杜梦茹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走到楼梯口,抬头喊道:“叶董,有人找你!” “稍等!”我打开房门,信步下楼,对着两人笑笑,面色和蔼地道:“坐吧!” 那位总裁助理摇了摇头,将两只皮箱放到茶几上,恭敬地道:“叶董,钱已经带来了,请您清点一下数额。” 我分别打开两个皮箱,用手大致点了点,就笑着道:“可以,数目没问题!” “那好,叶董,请您签收!”那位总裁助理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取出票据,让我签字,又礼貌地聊上几句,就转身告辞,和出纳一起离开别墅,开车离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外。 直到此时,杜梦茹才回过神,望着茶几上的两个皮箱,愣愣地道:“叶庆泉,这里是多少钱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两百万,朋友要借用的!” “什么,两百万?” 杜梦茹睁大了眼睛,吃惊地喊了出来,半晌,伸出双手,将皮箱按上,拎着往楼上跑去,笑嘻嘻地道:“叶庆泉,你太粗心了,刚才都没仔细检查,我去帮你点点!” 二十分钟后,我迈步上楼,敲响杜梦茹的房门,里面传出一声叹息:“进来吧!” 我推开虚掩的房门,却吃了一惊,见床上到处都是一摞摞崭新的钞票,而杜梦茹就躺在这些钞票中间,脸上现出愁苦之色,我不禁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小茹,你在做什么?” 杜梦茹伸出双手,把几摞钞票抛起,悻悻地道:“唉!叶庆泉,我在琢磨着,要多久才能赚到这些钱啊,要是按照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几十年才成,想想就觉得心情不好!” 我微微一笑,走到床沿坐下,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严重,你们单位的工资还算高的,福利待遇也好,只要肯勤奋努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家致富的。” “发家致富?” 杜梦茹冷笑了几下,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想靠工资发家致富,那是天方夜谭,除非运气好,能像可馨那样,钓到像你这样的款爷,否则,想都不要想了!”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她,而是面带愁容,有些郁闷地道:“很多时候,钱并不能解决问题,再有钱的人,也会遇到许多烦恼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每天要过得开心些!” 杜梦茹翻着白眼,悻悻地道:“不可能,看到你这样有钱,我哪里还会开心得起来?” 我把手一摆,叹了一口气道:“别提钱了,太俗气!” 杜梦茹嗯了一声,就把身前的钱堆成一堆,抱到怀里,咯咯笑道:“能有这些钱,就算俗气一辈子,怕也值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而当真正拥有了以后,就会变了,人就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心态不停地改变,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 杜梦茹嘟起小嘴,点了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勾了勾手指,望着我,眨着眼睛道:“喂,叶庆泉,你那朋友借这些钱做什么,该不会是拿这笔钱,去消灾解难,讨那女人欢心吧?”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道:“大概是吧,我也不太了解。” 杜梦茹坐直了身子,将钱收好,一叠叠放进皮箱里,嘟着嘴道:“你劝劝他,不要犯傻啊,什么样的女人能值这些啊,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也不过如此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只是想表达一下歉意!” 杜梦茹听了,就是一阵冷笑,腹诽不已,半晌,把钱收好,咔咔两声将皮箱合上,叹息着道:“叶公子,您真是够大方的,出手阔绰,几时有空,也向我表达下歉意呗?” 我抬手挠头,笑着道:“小茹,别开玩笑了,说过了,那人不是我!” 杜梦茹却淡然一笑,白了我一眼,伸手道:“少来了,这种事情藏不住的,都写在你的脸上了,想不让可馨知道,最好给点封口费,我不贪心,有个零头就够了!” 我耸了耸肩,连连摇头道:“小茹,不要想着敲竹杠了,最多你结婚的时候,我封个大红包过去!” 杜梦茹情绪渐渐转好,神色变得明朗起来,笑着道:“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两个皮箱,笑着道:“那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杜梦茹咯咯一笑,娇笑着道:“那好,我可记住了,假如到时侯不兑现,就把这栋别墅抵给我!” 我走到门口,回身道:“那算了,我还是去做小人好了!” “小你个头!” 杜梦茹睁大眼睛,瞪了我一眼,就转过头,悻悻地道:“那究竟是什么女人呢,真够幸运的,二百万,够买多少嫁妆了?” 我没有理她,而是把自己关进书房,翻看书籍,吃过晚饭后,才将两个皮箱放到后备箱里,开车前往赛德大厦,那是省城一家著名的休闲娱乐场所,里面不但有ktv、夜总会、还有瑜伽馆、健身房、保龄球馆、游泳馆等多处去处,地处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也很好找。 到了赛德大厦,把车子停好,我摸出手机,给候雪芸打了过去,皱着眉道:“雪芸,我到了!” “嗯!那你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候雪芸说完,就挂断手机,起身去了梳妆台边,略施粉黛,打扮一番,就拎着小包,袅娜地下了楼,这时竟觉得,心情已经有些好转,不像最初那样难过了,她住的地方,与赛德就是一道之隔,下楼向前走上几米远,穿过马路就是了。 两人在门口见面,都觉得有些不自然,甚至不敢用目光直视对方,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自己虽多情,却珍惜每个经历过的女人。 第449章贪杯误事 我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两个沉甸甸的皮箱,这时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这世上最大的傻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雪芸,咱们去哪里谈?” 候雪芸也有些发懵,伸手指着我的两个皮箱,纳闷地道:“叶庆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我神色尴尬,连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滋补品。” “嗯!不需要的!”候雪芸蹙起秀眉,转过身子,轻声地道:“去茶馆吧,在十层。” “好的!” 我提着两个皮箱,跟在妇人身后,缓步进了赛德大厦,和一行人进入电梯,到了十楼的茶馆门口,候雪芸却改变主意,说有些饿了,两人就又步行去了九楼,进了快餐店。 快餐店很大,里面卖的是各式特色小吃,虽然很晚了,客人却仍很多,光顾这里的,大都是青年情侣,两人选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坐在餐桌边,候雪芸抬手打了响指,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碗螺狮粉,又叫了几样小菜,一杯饮料,就把菜单放下,叹息一声道:“好了,就这样吧!” 我赶忙说道:“雪芸,我晚上吃过东西,螺狮粉来一碗就成了!” 候雪芸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啊,就别自作多情了,这是给我自己点的,从中午到现在,我一粒米都未进,都快饿晕过去了,再不用餐,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那张精致的俏脸,内疚地道:“抱歉,雪芸,是我不对!” 候雪芸摆了摆手,脸上现出烦恼之色,轻声地道:“别说那些,你先把昨晚的经过讲一遍。” 我有些傻眼,呐呐地道:“讲哪段?” 候雪芸脸一红,瞪了我一眼,恨恨地道:“就讲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其他的别乱说!” 我不住地挠头,半晌,才说:“当时情况不太清楚,我是喝醉了,被他们抬到房间里的,稍微清醒时,就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连鞋子都没有脱……” 候雪芸做了手势,打断我的叙述,蹙眉盯着他,愤然道:“这样说,你那时是清醒的了?” 我连连摇头,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不是的,当时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那你怎么会……”候雪芸脸色通红,杏眼圆睁,咬着朱唇,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清楚,她要表达的含义,却苦于无法解释,就叹了一口气,沉吟着道:“雪芸,当时,确实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李副所长讲的,不知你听到没有,他那时好像说过,要找.小姐的!” 经他提醒,候雪芸忽然忆起,当时在酒桌上,确实有人提过这话,那几人还曾因此开过玩笑,讲过荤段子,就觉得极为委屈,双手捧脸,盯着桌面,怔怔地发呆,半晌,才摇了摇头,眼圈一红,潸然泪下,哽咽着道:“谁都不怪,就怪我自己,是我命不好,活该就有这样的磨难。” 我极为窘迫,忙抽出纸巾,递了过去,轻声地道:“雪芸,不要难过,事情已经出了,还是应该坦然面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做到的,我一定会满足!” 候雪芸却面罩严霜,一把推开我的手,怒声地道:“别碰我!” 我神色尴尬,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后,皱着眉头吸着,不再吭声。 很快,服务员端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螺狮粉,又端上小菜和饮料,候雪芸也是饿急了,顾不得埋怨我,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面,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全没有半点淑女的仪态。 只是,这女人是天生丽质,虽然不矫揉造作,但那种天然流露出的娇憨之色,让我很是欣赏,看着她吃面,脑海里回味着昨晚的情景,就觉得恍如隔世,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十几分钟以后,候雪芸把筷子放下,抽出餐巾纸,擦着嘴角,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就嫣然一笑,叹息一声道:“吃饱了,心情也好多了,说吧,想怎样补偿我,那两个皮箱里,不会是钱吧?” 我点上第二支香烟,皱着眉头吸着,轻声地道:“雪芸,你很聪明。” 候雪芸竖起秀眉,恨恨地道:“怎么,真当我是庸脂俗粉了?” 我暗自吃惊,赶忙道:“雪芸,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候雪芸却有些泄气,把头转向旁边,望着窗外霓虹闪耀的夜色,烦恼地道:“怎么补偿,我也不知道,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才能补偿到鹏飞呢?” 我很是头痛,有些无奈地道:“雪芸,祸是我闯的,要怎么发落,你尽管提好了。” 候雪芸没有吭声,半晌,才伸手摸起桌上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后吸了两口,就咳嗽着道:“没想好,就是觉得恨你,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的,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叹了一口气,把餐桌收拾干净,将皮箱放到桌上,咔地打开,诚挚地道:“雪芸,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就很难挽回了,但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就让我们都坦然面对,心平气和地,尽量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重新开始,可以吗?” “抱歉,我不需要钱!” 候雪芸神色冷漠,也异常坚定,把皮箱合上,推到我那边,双眉紧蹙,默默吸烟,不知在想着什么,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坐着,过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号码,就按了关机键,起身离开,走出几米远,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一字一句地道:“叶庆泉,请记住,你曾经伤害过一个善良的女人,我,我恨你!” 候雪芸就这样离开了,让我大感意外,和电话里的激动情绪相比,刚才的候雪芸就显得格外地安静,甚至到了后来,竟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忧伤,有的只是坦然镇定,和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骄傲,让我愈发感觉不安,也愈发地尊重起这位外表狂野,内心柔软细腻的女人。 点上一支烟,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在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掩映下,目送着那个窈窕俏丽的身姿,缓缓地离开大厦,穿过斑马线,消失在对面的楼宇里,我嘴唇微动,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收回目光,我皱着眉头吸烟,回味着昨晚发生的经过,以及两人刚才的对话,也是百感交集,最后那句话犹在耳边回荡:“叶庆泉,请记住,你曾经伤害过一个善良的女人,我恨你!” “贪杯误事,以后真不能再喝酒了!” 沉吟良久,我才心有不甘地总结出这句话,把全部过失都推给醉酒误事上,复杂的情绪总算稍稍舒缓,我熄灭香烟,拿起两个沉甸甸的箱子,离开快餐店,乘坐电梯到了楼下,把箱子放到后备箱里。 目光投向候雪芸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就驾车离去,有了这次的深刻教训,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自己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回到家里,我拎着皮箱进了屋,却见客厅的水晶吊灯开着,杜梦茹穿着一袭剪裁合身的粉色连衣裙,面料极为柔软,行动间散发着波纹状的涟漪,而侧面的开衩处露出纤细修长的美腿,上面裹着黑色丝袜,秀气的小腿却露在外面,那晶莹玉润的肤光,在灯光下极为炫目。 她像是刚刚洗过澡,秀发上还带着潮湿水气,上面用蓝色蝴蝶发夹拢着,发夹上的水钻熠熠生辉,而脖子上那串水晶项链,更显得珠圆玉润,释放着柔和光晕,为她增添了别样的美丽。 这妮子原本就是妖冶妩媚的尤.物,经过一番精心修饰,更加显得媚态横生,引人遐思,只是,我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此刻正是懊恼之时,眼前纵有千般美景,也无心欣赏,就拎着皮包上楼,却被杜梦茹拦住了,她手里拿着梳子,袅娜地走来,轻笑着道:“怎么样,事情办完了?” 我点了点头,脸上挤出极为勉强的笑容,轻声地道:“算是吧!” 杜梦茹微微蹙眉,诧异地道:“怎么,不顺利吗?” 我见无法脱身,就走到沙发边,放下皮箱,摇了摇头道:“也不是,那女人很坚决,不肯收钱!” 第450章急迫 杜梦茹微微愣怔了一下,袅娜地走来,怎么舌道:“不会吧,世上还有那样清高的女人?” 我嗯了一声,摸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轻叹道:“你以为呢,哪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小财迷一个!” 杜梦茹却不以为然,抿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她去了厨房,泡了两杯热茶,端到茶几上,压着裙角坐到我身边,轻笑着道:“没办法啊,小时候是穷怕了的!” 我哈哈一笑,轻声地道:“小茹,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了,可馨已经说过了,你家条件很好,是干部家庭出身,自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根本没有吃过辛苦,哪里会穷怕了呢?”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香腮,微微摇头道:“那都是随意和她讲的,不能当真,人都是有自尊的,谁会愿意让人轻视呢!” 我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随意开的玩笑,可能重了些,刺痛了女孩的自尊心,忙歉然一笑,诚挚地说:“小茹,刚才只是玩笑话,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用意!” 杜梦茹淡淡一笑,微微摇头道:“不会的,单位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开玩笑的,有时很过份的,攀比的也厉害,一个手袋,一件衣服,都能把人气得半死,很多女孩因为气不过,就变坏了,堕落了,其实那种心情,我特别能理解,只是,我和可馨在一起,也学会调整心态了,她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到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都能默默忍受,毫无怨言,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小茹,你说的很对,心态很重要,没有好的心态,赚再多钱都没用,富人有富人的过法,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只要心里充满阳光,每天都可能是快乐的,快乐的,才是最好的,更何况,财富也是把双刃剑,能载舟亦能覆舟,钱多了,不见得就能幸福!”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悻悻地道:“你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呵呵一笑,沉吟着道:“小茹,你还别不信,不然,咱们可以试着打个赌!” 杜梦茹愣了一下,好奇地道:“赌什么?” 我吸了口烟,微笑着道:“我可以把工资和零用钱都上缴,每月有个三五百块钱,照样能活得高高兴兴的,你当管家,操心着柴米油盐的事情,每个月给你再多的钱,时间久了,你一样会不高兴!” 杜梦茹点了点头,有些郁闷地道:“那倒是,我能下厨,却当不好管家婆,这方面,可馨还可以的,要打赌,你还是去找她吧。” “嗯!可馨是不错!” 我笑了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翻看电视节目,却有些心不在焉,一颗心都放到了候雪芸那边,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形到底怎样了,可又不方便电话联系,只能闷在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很是难过。 半个小时后,我冲过热水澡,回到房间,早早地休息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他的心一直都悬在半空,唯恐哪天来到单位,忽然遇到冉鹏飞,过来兴师问罪,那就不好处理了。 日子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眼间,十多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直到宁可馨从外面返回,杜梦茹去上班工作,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而,我却始终轻松不起来,总像是心里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透不过气,但没有办法,这就是犯了错误,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单位里的事情不多,春节刚过,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了,唯一一件稍稍复杂的事情,还是程文兵亲自带队下去了。 自打春节前我帮了他的忙,让他涨了脸后,他对我也是前所未有地热情,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冷漠与平淡,几乎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让很多人都跌碎了眼镜,不只是规划处的科员们,就连上级领导也都感到奇怪,程文兵这人的性子很急,在省交通厅是出了名的难缠,来了脾气,即便是几位副厅长,都未必能降得住他,他唯独畏惧的,也就是一把手黄文翰了。 两位处长带了精兵强将,去下面地市办事,我照例留守单位,借着这个机会,翻看材料,增加自己的业务水平,但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候雪芸的事情,神经绷得紧紧地,始终没有松弛下来。 这天下午,外面天气极好,他手里拿着喷壶浇花,不经意间,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到一辆奥迪车驶来,车子驶到门口停下,冉鹏飞推开车门,跳了下来,阴沉着脸,大踏步地进了楼,我心里就是蓦然一惊,手中喷壶险些滑落,暗自琢磨着:“这下子坏了,估计是找上门了!” 我把喷壶放下,收拾了桌面的东西,就想开溜,可夹包走到门口,却又停下,就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大不了,丢了这顶乌纱帽,去和沈佳瑜下海经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里,心情就安稳了些,回到办公桌后,点了支烟,安静地等待,很快,脚步声渐渐临近,在门前停下,随即,外面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请进!” 我放下文件,拉开右边的抽屉,把烟灰缸藏进去,以防冉鹏飞一时冲动,出手伤人,此时,自己心里仍然有些没底,就算没有当场动手,只是吵闹起来,也会造成不良影响。 房门开了,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冉鹏飞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招手道:“嗨!叶主任,你好!” 我微愕,见冉鹏飞的神情,就知道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好转,忙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健步迎过去,热情地打着招呼:“鹏飞,稀客,真是稀客,快请坐!” 两人热情握手,彼此客气了几句,冉鹏飞坐到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目光落在办公桌后,那幅书法作品上,细细品味着,微笑着道:“这里环境不错,很幽静,不像前院那么热闹。” 我沏了两杯茶水,放到茶几上,微笑着道:“嗯!我们是规划处,一般情况下热闹不起来,要说热闹,就得数旁边那高开司了!” 冉鹏飞哈哈一笑,脸上现出理解之色,连连点头道:“是啊,听说了,高开司这几年投资大嘛,那些找工程的老板们,肯定闻着味儿就跑来了。”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递过香烟,试探地问道:“鹏飞,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唉!叶大主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冉鹏飞叹了一口气,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侧过身子,面容冷峻地道:“叶庆泉,你和这边市交通局的领导熟悉吗?”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哪位领导?” 冉鹏飞微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道:“市交通局的耿副局长,我一朋友是他们市交通局下属二级机构的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官,这次有希望升一下,这二级机构恰巧是耿局长分管的,他发言权颇大,可没想到,到了他那一关,居然被他卡住了,他分明是在刁难!” “耿副局长?”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脑海中闪过一个消瘦的身影,不太清晰,就放下杯子,谨慎地道:“好像见过两次,但不熟悉,而且,晋升这方面的事情,里面水深,外人也不太好过问的。” 冉鹏飞闻言,就有些失望,皱着眉头吸着烟,一言不发,半晌,才抬起头,有些郁闷地道:“那太可惜了,上午找了两三个朋友,都说帮不上忙,本以为你这里可以,没想到,还是不成,实在没辙,还得去找佳瑜了,可是,雪芸却总在旁边拦着,不让麻烦她!” 我想了想,就说道:“这样吧,你把具体情况讲一下,我去问问同事,看有谁能说上话。” 冉鹏飞轻吁了一口气,把香烟熄灭,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朋友是位副科级干部,在正职即将退休,出现转正机会时,却遭到竞争对手构陷,向市局递交了他一些黑材料,说他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收受贿赂等等。 他朋友目前处境很是艰难,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局面,即便事情最终得到查清,也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因此,很是急迫。 第451章办成 这人和冉鹏飞关系不错,为人也还算仗义,过去也曾帮过他,冉鹏飞惦记着投桃报李,对此事很是重视,就四处奔走,找人说和,想早点解决问题。 但他却没有想到,那位耿副局长的态度十分发强硬,根本不肯买账,无奈之下,冉鹏飞想起了我在省交通厅工作,就过来转转,想试一下运气。 我皱着眉头听着,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觉得如果确实如此,还有回旋余地,但因为和耿副局长不熟,再加上这只是片面之词,未必可信,也就谨慎了些,没有大包大揽,只说抽空去问问,如果能找到熟人,就请尽快把情况调查清楚,不要因为误会,耽误了他那朋友的前途。 冉鹏飞见事情出现转机,很是高兴,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叶庆泉,那请你多费心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鹏飞,不必客气,我尽力而为。” “那成,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联系!”冉鹏飞笑着站起,和我热情握手,转身告辞。 “好的,鹏飞,常过来坐!” 我跟着出门,送到楼梯口,挥手告别,见他离开,才轻吁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后,哑然失笑,点燃一支烟,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又去其他办公室,运作此事。 说起来,近期我在省交通厅这边,很是安分守己,平时极少到其他处室走动,这不是自己自恃清高,也不是不喜欢结交朋友,而是省交通厅里面也是山头林立,没有摸清底细,就乱拉关系,很容易卷入是非当中,难以抽身,因此,平时除了厅里开会之外,自己和其他部门的领导极少来往。 不过,到底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还是在的,我开了口,事情办得出奇地顺利,说来也巧了,厅纪检监察室里刚好也有那位耿副局长的亲属,还是亲侄子,名叫耿长荣。 小伙子参加工作的时间比我还少了半年,长得斯斯文文的,很是腼腆,像极了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咱们厅纪检监察室工作,能找对人,事情就好办多了,经过他们办公室主任的牵线搭桥,耿长荣拍胸脯打包票,说一定能把事情办成,随即就离开办公室,匆匆下楼,骑着自行车赶往玉州市交通局,去找耿副局长面谈。 半个小时后,耿长荣喜气洋洋地返回,敲开了我的办公室,说事情办成了,那边决定把事情压下,暂不处理,又讲了许多邀功请赏的话,我很是高兴,硬塞给他两条香烟,表示感谢。 半个小时后,冉鹏飞收到消息,喜上眉梢,忙打电话给我,说那位朋友得到消息,知道事情办成了,激动万分,晚上就要答谢,在国际饭店安排一桌,来个餐饮洗浴桑拿一条龙服务。 “鹏飞,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我心结还在,自然不想和他太过接近,就极力推辞。 冉鹏飞却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道:“那可不行,叶庆泉,包间已经提前订好了,晚上务必要到!” 我连连摇头,悻悻地道:“鹏飞,上次都喝伤了,刚刚才休养过来,不想再喝了!” 冉鹏飞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叶庆泉,我都已经答应朋友了,你如果不来,我怎么和人家交代?好像瞧不起人似的,再说了,他那人虽然官不大,为人却很好,很够意思,值得一交。” 我沉吟半晌,就勉强答应,微笑着道:“好吧,那我尽量!” 冉鹏飞哈哈一笑,大声地道:“叶大主任,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赏光,最好把那位耿科长也带着,朋友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他结交一下,把香烧到耿副局长那边,免得将来事情反复。” “好吧,那晚上我带他过去,不过,提前说好,就半斤的量,多了可恕不奉陪!”我推辞不过,就笑着点头,同意前往,约好时间,关掉手机,沉思半晌,才满腹心事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下班时间,我带上耿长荣,开车前往国际饭店,离着老远,就见饭店门口的台阶上,站着六七个人,而那一众男女当中,竟然也有侯雪芸,她身穿蓝衣白裙,乌黑的秀发在脑后绾成花儿一样的发髻,很是漂亮,在众人当中,就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释放着迷人的魅力。 耿长荣见了,也暗自吃惊,目光像是遇到磁石一般,牢牢地被妇人的模样吸引住,眼中满是艳羡之色,我见了,却有些好奇,原本以为,侯雪芸为了避嫌,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却没有料到,她居然也来了,这真是令人意外,自己刚刚把车子停稳,就有几人说说笑笑地迎过来。 冉鹏飞的那位朋友,名叫庞子棋,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六七岁了,一张极为和善的脸孔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是儒雅,他抢先几步,和我握手,热情地道:“叶主任啊,欢迎你过来,早就听鹏飞提起了,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今天能见,真是荣幸!” 我笑了笑,有些矜持地道:“庞科长,过奖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说完,又把耿长荣介绍给他:“这是我的同事,小耿。” “耿科长,你好,你好!”或许是前段时间,被耿副局长治得太过厉害,让庞子棋尝尽苦头的原因,他对耿长荣就更加地客气了几分,握手时也多出了些力道,脸上满是恭维之色。 耿长荣很是聪明,察觉到这点,就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庞科长,你太客气了,我可不是科长,只是叶主任身边的跟班。” 庞子棋听了,有些吃味,神色变得很是尴尬,搔了搔头发,笑着道:“耿科长,太客气了,你们两位今儿能来,真是令人高兴,里边请,咱们一见如故,今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好,好,不必客气。” 我也没有计较,微微一笑,就在几人簇拥下,迈步前行,走到台阶边,看到独自站在那里,袅娜娉婷的侯雪芸,就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道:“雪芸,你好!” 侯雪芸淡然一笑,伸手拂动秀发,轻描淡写地道:“不太好,你这位大主任,架子真够大的,让我们多等了半个钟头。” “是啊,下班前处理了些事情,来得晚了,真是抱歉!” 我见她笑得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色,似乎把那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心里也就踏实下来,点了点头,就和众人一起进楼。 这家饭店,大概算是省城第一流的餐饮地点了,装修得金碧辉煌,有如宫殿一般,刚刚进屋,就有两排身穿红色旗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鞠躬问好,大家簇拥着上楼,进了三楼丁香厅。 落座后,彼此谦让一番,庞子棋就拿着菜单,点了丰盛的菜肴,又叫了汾酒,众人围坐在餐桌边闲聊,不知为什么,在谈话间,我总觉得,斜对面的侯雪芸神色异样,一双如水星眸,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瞄向自己,让我心里不免怦怦地跳动不已,就像心弦被人用纤纤素手撩动了。 酒桌边的气氛很是融洽,庞子棋请来的几位陪酒人员,不但酒量很高,也能说会道,善于调节氛围,使得桌边杯觥交错,笑语如珠,不知不觉间,就喝了两个多小时,尽管事前提醒自己不要再次喝醉,可在几人联手之下,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难以招架,只得借故去了卫生间。 刚刚把门关上,酒水就如同箭雨一般,笔直地从喉咙里喷出,之后宛如天女散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形以前也曾经有过,可这次尤为厉害,胃肠里就像是藏着千军万马,在酒精的鼓动下,一股脑地倾泻而出,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人精神也为之一振,似乎清醒了许多。 一阵响声里,我缓缓走出,去水池边洗了手,点上一支香烟,皱着眉头吸着,在卫生间里逗留了几分钟,才又返回包房,再次坐下后,只喝了半杯,就装作不胜酒力,眯在椅子上装醉,酒场如战场,与其被人放倒,不如使诈脱离,这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 很显然,接下来的情况,证明了自己的选择还是非常正确的,我装醉以后,对方几人就把目标对准了耿长荣和冉鹏飞两人,一波密集的火力很快将两人放倒。 而直到这时,庞子棋才有些后悔,在桌边不住地自责,只说酒喝得太急,原本订好了去ktv和洗浴,眼见是去不成了…… 第452章昨日重现 恍如昨日重现,在时隔半个月后,我再次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架着上了楼,乘电梯去了楼上房间,被直挺挺地丢到一张圆形的皮质大床上,两人倒还客气,帮我脱了外衣和鞋子,才转身离开。 听见关门声响起,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了起来,揉着发麻的胳膊,环视周围。 这家酒店还是初次来,感觉很是气派,房间也是经过精心装饰的,对面墙壁上挂着油画,是位身着俄国上流社会豪华服侍的黑衣女郎,坐在华贵的敞篷马车上,背景是圣彼得堡著名的亚历山大剧院,画面上的妇人高傲而冷艳,给人以居高临下,却又充满活力的感觉,很是耐看。 而客房里的家具也甚是奢华,充满了西方古典韵味,古朴大气的写字台上,放着造型别致的台灯,就连地上铺就的羊绒地毯,也绣着大幅花朵,显得富丽堂皇,充满了艺术气息,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我身体下面这张皮质圆床,稍微动作,床面就颤巍巍地晃动着,舒适极了。 尽管晚餐极为丰富,满是美味佳肴,可当时只顾着喝酒,并没机会吃主食,加上先前吐得厉害,胃里空空的,很不舒服,我就起身下地,到货架上找了两盒碗面,泡上热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时就觉得好笑,生活往往就是这样,纵有盛宴在前,无福消受,也是枉然。 十几分钟后,他放下碗筷,去了浴室,脱下衣服,冲了热水澡,就躺进浴缸里泡澡,正优哉游哉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了下号码,很是陌生,我犹豫了一下,就随手接通,轻声地道:“你好,哪位啊?” 耳边响起一阵极为豪气的笑声,随即,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传出:“叶主任,我是庞子棋!” 我立时醒悟,笑着掩饰道:“你好,子棋兄,我这喝得太多,都有些听不清你的声音了!” 庞子棋压低声音,用极为诚恳的声音道:“叶主任,真是抱歉,那几位朋友不太懂事,酒桌上把领导喝高了,就给您送回宾馆了,要不这样吧,您先醒醒酒,半个小时后我再过去拜访!” 我笑着摇头,风轻云淡地道:“不必了,子棋兄,既然都是朋友,就别客气,来日方长么!” 庞子棋却是不肯,皱着眉头,固执地道:“那怎么行呢,你可帮了我大忙,要重重感谢才对!” 我听出弦外之音,淡然一笑,摇头道:“子棋兄,你的心意,我领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哈哈,叶主任,既然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见外,这样吧,先把那几人送走,晚些时候,我再过去拜访。”庞子棋以为是客套话,就没有在意,笑着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向外走去。 我微微皱着眉头,把手机放到旁边,摸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望着指间缭绕的烟雾,暗自寻思,这个庞子棋头脑灵活,善于察颜观色,很会说话,做事也讲究,难怪会有绝佳的人缘。 在浴缸里躺了十几分钟,我就跳了出来,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裹上浴巾到了外间,在衣柜里翻出崭新的褐色睡衣换上,还很合身,刚刚收拾妥当,外面就响起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他忙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见庞子棋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两个礼盒。 “叶主任,真是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庞子棋的笑容很真挚,也很有感染力。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子棋兄,请进吧!” “好!”庞子棋表情神秘,回头望了一眼,就进了屋子,随手带上房门,走到沙发边上。 我抬手示意,微笑着道:“坐吧,坐!” “好,好的!”庞子棋很是谨慎,把两个礼盒放到茶几上,等我落座,才笑着坐到他旁边。 我摸出一支烟,递给他,又指着面前的礼盒,淡然地道:“子棋,这个要拿走,别让我为难!” 庞子棋神色不变,把烟稳稳架在指间,笑着道:“叶主任,您别多心,就是点茶叶,没别的。” 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子棋,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是坚决拒收礼物的,无论多少,一律拒收,谁破了这个规矩,谁就不是朋友了!” 庞子棋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半晌,才回过味,勉强笑着道:“好的,叶主任,那我就不让您为难了,只是幸好下午有您帮忙,才解决了这样一桩大麻烦。” 我却叹了一口气,指着礼盒,严肃地道:“子棋兄,早知道你带礼物来,下午就不帮忙了。” 庞子棋有些慌了,忙说:“叶主任,这是该检讨了,其实,我在经济方面还是清白的,就是担心因为调查,错过了这次的升迁机会,要不然,我是不怕查的,没准还能查出个清官哩!” 我听了后,面色和缓起来,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那就好,总算没有帮错人!” “叶主任,不瞒你说,虽然时下官场的风气不是很理想,可我为人处事的准则,也是要做个好官啊,要做好官,当然就要从做清官开始了,我要是肯上路,也不会现在才是个副科长了!” 庞子棋也是喝多了酒,难以控制住情绪,就绘声绘色地,把这些年间,他在市交通局的生活和工作经历和盘托出,其中有许多委屈和不甘,也有些极为励志的事情,能够感觉得到,走到今天这一步,庞子棋是很不容易,也付出了很多,他不想放弃这次绝佳的机会,也是可以理解地。 我安静地听着,通过仔细观察,也觉得庞子棋极为精明,说话有板有眼,条理清晰,倒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在官场当中,最不缺的可能就是人才了,上升的道路过于艰辛曲折,很多人缺乏机遇,没有施展才华的舞台,也许终其一生,都要在冷板凳上碌碌无为地经过了。 聊着聊着,竟觉得很是投机,我也敞开心扉,和他交流起来,两人一时兴起,谈了足足有半个钟头,庞子棋也很高兴,又去外面要了棋盘,摆开车马炮,对弈三盘,才算尽兴,庞子棋起身告辞,我把礼盒交到他的手里,笑着道:“子棋兄,咱们是君子之交淡如茶了!” 庞子棋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叶主任,真是见笑了,我这是廉洁了大半辈子,险些晚节不保,幸亏你的提醒,才没有犯错!” 我微微一笑,清楚他的言外之意,显然,这些礼物里,绝不只是茶叶这样简单,掂着分量就觉得沉甸甸地,凭感觉也像有几万块钱,我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道:“错了也不怕,早点改正就好,以后要喝茶,还是我找你比较好!” 庞子棋神色微窘,连连摆手道:“不不,叶主任,你们省厅的门槛太高,我是不敢乱跨的,以后还是我请你较好!” 我笑了笑,送他到门外,轻声地道:“子棋,慢走,以后常联系!” “好,好的!”庞子棋展颜一笑,快步下楼。 他钻进小车,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拍了下脑门,大呼头痛,就掏出手机,给我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之后,就压低声音,惴惴不安地道:“领导,刚才忘记了,犯了错误,要向您检讨!” 我讶然,微笑着道:“什么情况?” 庞子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受一朋友蛊惑,找了个模特,晚点会去你那边!” 我愣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极为不悦地道:“子棋啊,你可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 庞子棋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主任,什么都别说了,下次喝酒,我自罚三杯!” 我哼了一声,挂断电话,夹着香烟,望向窗外,叹息一声,道:“模特?还是算了吧!” 哒哒的敲门声响了三遍,我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漫不经心地道:“不必了,你回……” 话音未落,看清那张淡雅秀丽的脸蛋,我不禁愣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并不是所谓的模特,而是这段时间,让自己很是头痛,却也经常会忆起的侯雪芸,就面露讶色,诧异地道:“是你?” 第453章昨日重现2 “是啊,怎么,不欢迎吗?”侯雪芸倚在门边,秀眉微蹙,俏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欢迎,当然欢迎了!”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客气地道:“雪芸,快请进吧!” “谢谢!” 侯雪芸神色冷淡,娇俏地从他身边经过,来到茶几上坐下,把肩上的白色挎包,优雅地放到茶几上,打开以后,摸出一支女士香烟,旁若无人地点上,蹙眉吸了一口。 我递过茶水,吃惊地道:“怎么,学会吸烟了?” 侯雪芸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道:“第一次吸烟时,感觉和喝酒差不多,也会醉掉的。” 我叹了一口气,也摸出香烟点上,狠吸了两口,皱着眉道:“这是我的过错了。” 侯雪芸淡然一笑,摆了摆手,摸着耳畔花朵般精致的发髻,柔声地道:“叶庆泉,我仔细想过了,那晚大家都喝醉了,认真计较起来,都有责任的,也不能全怪你。” 我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神色异常平静,眼波里也满是温柔,仿佛在低声细语,诉说着一件漠不相关的事情,就摇了摇头,轻声地道:“雪芸,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侯雪芸转过头,很认真地望着他,忽然一笑,泰然自若地道:“用不着自责,我都想开了,眼睛要向前看,不必为过去的事情,惩罚自己。” “是啊,你说的对。” 我点了点头,又自嘲地笑道:“下午,鹏飞找我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 侯雪芸愣了一下,随即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起伏不定,眼角眉梢,都是难以言喻的风情,在灯光之下,愈发显得媚态横生,妩媚俏丽,令人不可逼视。 半晌,她才收起笑容,叹了一口气,幽怨地道:“放心,我不会讲出去的,你说的对,那样做不明智,非但于事无补,还会闹出事端。” “谢谢!” 我吸了口香烟,转头望着侯雪芸,低声地道:“烟还是戒了吧,女孩子吸烟不好的!” 侯雪芸摇了摇头,轻笑着道:“没什么,每天只吸两三支。” 说完,她抬起纤巧白.嫩的手指,把香烟放到烟灰缸里熄灭,疑惑地道:“你今晚好像没有喝多啊?” 我微微一笑,沉吟着道:“还好,之前其实喝的挺多的,迫不得已,当时我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 侯雪芸倚在沙发边,默然半晌,才说道:“鹏飞醉得厉害,就在隔壁房间,好容易才安顿下来。” 我笑着点头,也把香烟熄灭,轻声地道:“是啊,能看得出来,他和庞子棋关系很好。” 侯雪芸双手捧脸,冷哼一声道:“他那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喜欢交朋友了,心眼太直,容易吃亏。” 我听了后,就有些难堪,拿起杯子,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勉强道:“是啊,鹏飞不错。” 侯雪芸这才反应过来,嫣然一笑,蹙起秀眉道:“没说你!” “我知道!” 我伸手挠头,苦笑着道:“就是说了也没关系,谁让有短处,落到你手里了呢!” 侯雪芸大羞,俏脸酡红,瞪了我一眼,就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开车来的吗?” “不是!”侯雪芸莞尔一笑,似嗔似喜地瞟了我一眼,轻抚前额,就迈步向门口行去。 我送到门外,就说道:“等一下,我换了衣服,开车送你吧。” “不必麻烦,我还是打车走好了。”侯雪芸淡然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摇曳生姿地离去。 我回到房间,用极短的时间,换上衣服,乘电梯下楼,来到一楼大厅,却发现,侯雪芸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抱肩,抬头望天,而外面不知从何时起,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放慢脚步,推开旋转的玻璃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旁,轻声地道:“下雨了。” “是啊!”侯雪芸的面色略显苍白,在夜风的侵袭下,身子也在微微发抖,宛如瑟瑟发抖的秋叶,竟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愈发地惹人疼惜。 我看了她一眼,就脱下外衣,给她披上,一路小跑着去提了车子,将桑塔纳开到门口,打开车门,轻声地道:“雪芸,上车吧!” 侯雪芸犹豫了一下,就下了台阶,钻进车子,坐上副驾驶位,关门道:“就在赛德大厦附近。” “知道了。”我微微一笑,抖了抖淋湿的衬衣,就将车子驶出酒店,顶雨向前开去。 侯雪芸探过身子,伸出兰花般漂亮的玉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轻柔舒缓的乐曲,目光透过雨刷,望着雨夜中迷蒙的街市,把身上的西服拿下,递给我,微笑着道:“衣服,还你吧!” “不冷,你披着吧!”我笑了笑,把车速放缓,听着音乐,眼角的余光落在女人灿若朝霞的脸蛋上,想起那个如火如荼的夜晚,心里颇多感慨,一种异样的情绪,似乎也在悄悄弥漫着。 “我也不冷。” 侯雪芸将外衣搭在裙边,把头转向车窗外,跟着音乐的节奏,脚下的高跟鞋轻轻点着,打着节奏,而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也现出些许的迷惘之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车子缓缓地开着,雨却愈下愈大,豆大的雨滴,敲打着车窗,发出啪啪的响声,外面如织的雨幕,仿佛编织成了巨大的渔网,似乎要将这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一网打尽。 此时已是十点半钟,路上车子依然很多,行人却愈发少了,颠簸中,两人都很沉默,不知不觉间,到了赛德大厦,我把车子靠到路边,微笑着道:“稍等,我去便利店看看,找把雨伞!” 侯雪芸像是没有听到,一言不发,直到我推开车门,冲进雨幕,她才叹了一口气,把车内音响关了,拉紧衣裳,斜躺在座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性.感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喃喃自语。 几分钟后,上身湿透的我从外面跑回,拉开车门坐下,望了妇人一眼,目光从她高.耸的胸脯前掠过,就如同触电一般,收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没有找到卖伞的地方。” 侯雪芸嗯了一声,望着身上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爬出的我,神色冷淡地道:“去对面吧,家里有伞。” “我不需要的!” 我报以极为阳光的笑容,重新发动车子,在侯雪芸的指引下,拐过十字路口,来到附近的一栋大楼前,把车子稳稳地停下,点上一支烟,微笑着道:“要送你上楼吗?” “不用!” 侯雪芸笑着摇头,却没有挪动身体,而是摇开车窗,把白.嫩的小手探出车窗,任凭雨水淋下,很快,她的胳膊都湿透了,那粉面桃腮,也满是雨露,竟如同雨打梨花般娇艳。 我坐在驾驶位上,仿佛木雕石塑一般,呆呆地坐着,似乎感觉到,心跳愈发地剧烈,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我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以后,皱着眉头吸了几口,就说道:“别感冒!” “不怕!” 侯雪芸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如织的雨幕里,忽然伸开双臂,仰起头,蠕动红唇,喝着雨水,很快,她那纤细修长,窈窕诱人的娇躯,就被雨水淋透了,湿漉漉地裹在身上。 我挑过车头,扶着方向盘向外驶去,开出十几米远,回头望去,见侯雪芸还站在那里,心情就变得格外地复杂,血脉贲张,仿佛有火星迸溅,掉进滚沸的油锅里,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我立即开始加速倒车,向后开去,把车子麻利地停在侯雪芸身边,随后推开车门,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按在车上,开始低头狂吻,嘴唇如雨点般地落在她冰冷的唇。 “走开,快走开,你这坏家伙,别招惹我!” 侯雪芸秀眉紧蹙,伸出双手,奋力地捶打着他的肩头,激烈反抗着,那张俏丽娇嗔的脸蛋上,神色却变得格外地恍惚,眸光也像燃烧起来。 “不,不!是你特么先引诱我的!”我没有理会,只是显得有些拙笨,却又近乎疯狂地拉扯着她的衣服…… 第454章不正常 良久,我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吸着,轻声地道:“为什么?” “没什么!”侯雪芸转头望向窗外,俏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的媚态,和些许的内疚之色。 我皱着眉头吸烟,回忆着道:“晚上,在酒桌上,就觉得你很奇怪,是不是发生别的事情了?” “没有,就是……” 侯雪芸有些冷了,紧咬牙关,身子一阵阵地打颤,半晌,才找到湿漉漉的裙子,用手沥干,换到身上,又将已被撕破的上衣穿好,淡然地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转头望她,柔声地道:“怎么,不请我上楼坐坐吗?” “改天吧,今天心情不好!”侯雪芸勉强一笑,穿上高跟鞋,拿着皮包,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有些不放心,也下了车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楼,直接送她到楼上,侯雪芸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就转过身子,一脸警惕地道:“快回吧,以后没我电话,不许过来,知道吗?”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我叹了一口气,站在门边,注视着她进了屋子,房门缓缓地关上,就转身下楼,钻进小车里,过了十几分钟,等楼上的灯光熄了,才打了个喷嚏,开车离去。 ……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我办公室前闪动,这老钱,不知是不是几年前那场风波给折腾得,规划处的人说他走路行事,似乎都一下子大变样,不管干啥,走路靠边,办事无声,拿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鬼鬼祟祟,就像是见不得人一般,就算是当了办公室副主任,都还没有改过来这种味道。 “什么事,老钱?”我笑着问道,随手丢给老钱一支中华烟。 “也没什么事。”老钱嘿嘿笑了一笑。 “没什么事,你会在这儿晃悠?”我满脸不信的瞅着对方,道:“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老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看走廊外无人,再把办公室门掩上,压低声音,用诡异的语气问道:“叶主任,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我天天听的消息多了。”我叹息一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嘿嘿!叶主任,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过我看你,嗯!……怎么没有动静呢?”老钱诡秘的笑了一笑,悄声地道:“有些事情光是坐着等,是等不来的,得去走动走动。”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一眼,诧异的道:“老钱,究竟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怎么听的那么糊涂呢?” “不可能吧,组织部要在省级直属机关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这么大一个消息,你会没有听说?”老钱说着,连连摇头,那张老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你别忽悠我。 组织部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就像一针吗啡扎下,我精神顿时一振,这样震撼人心的消息自己居然不知晓,究竟是自己耳目失聪,还是有心人刻意隐瞒?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铅笔,在纸上随便涂画一阵,表面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悠闲的道:“老钱,别去到处传这些小道消息,空穴来风的东西,多半都是那些没事儿干的长舌妇们嚼舌头,以讹传讹给捣腾出来的。” 钱凤山一听急了,面红耳赤的争辩道:“唉!叶主任,我真没骗你,这次你可说错了。我问过我在省委组织部里的同学,说的确有这回事,他们部里部务会议已经就这个方案讨论过几次了,就这一两个星期才拿出比较成熟的方案来,准备送省委常委会过一过。” “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还要过省委常委会,有没有这么夸张?”我一脸不屑的道。 “叶主任,这一次不一样,听说是贯彻中组部关于加强后备干部培养锻炼的一个精神,省委组织部才出台了这样一个文件,听说要求每个省直机关都要选出一名后备干部,下到基层锻炼,机会很难得啊。”钱凤山笑眯眯的道。 “什么意思,老钱,是不是看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想让我也去争一争?” 我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打趣着道:“我这办公室主任的椅子还没坐热呢,你就想让我给你腾位置啦?” 老钱摇了摇头,一摆手,道:“嘿嘿!叶主任,你知道我没那意思,就算你真能高升,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也轮不到我,咱们处里那些人,盯着这位置的多着呢。” 我们俩人在一起搭档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钱凤山还是对这个十分放手的主任相当了解,这办公室主任位置,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可有可无。 钱凤山甚至坚信,如果我真要留在高开司,那基建科科长肯定不会是现在那个风光一时、无出其右的涂强,只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到综合规划处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他怎么想也弄不明白,要说这位置和我原来那高速办副主任,实在相差的太远。 “呵呵!可不能那么说,我这个主任其实就是一个挂名的,真正的事情大都是你在操办,这一点文兵处长和林处长都清楚,咱们处里的人,有谁不知道啊!”我摆了摆手,并不掩饰这一点。 “叶主任,这些动动笔,汇编一下材料的小事,实在是不值一提,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大伙都在说,咱们今年春节能过一个热闹年,都是你的功劳呢。”钱凤山压低声音道。 “老钱,少在那儿胡说,我是跟着林处长跑了跑腿儿,但那也是文兵处长早把电话打出去安排好了,咱们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和脚丫子而已,你以为我和林处长面子真有那么大?”我断然否认道。 “好了,好了,叶主任,咱们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么?” 钱凤山也不再争辩,一摆手,道:“这一次可是机会难得啊,我听说人事处和科技处都有人在活动呢,咱们处里实职正科不少,但是符合年龄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的却没有几个,也就那几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钱,你说的真有这事儿?”我装模作样的歪着头问道。 “嗨!你怎么还不相信呢?我还能骗你不成?现在都三月了,听我那老同学说,五一之前,这件事情就应该要定下来。” 钱凤山真有些急了,我的能耐他隐约知道一点,我要是真的走了,这办公室主任能不能轮到他头上是个未知数,但总还是有一线的希望,但我若是不肯走,那他可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呵呵!老钱,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快,就是咱们这交通厅里,要筛选一番,没有一两个星期能行?还得组织人事部门考察一下,最后才能推荐到组织部那边,等组织部那边来考察完毕,我估摸着都该过六月了吧。”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叶主任,这种事情说快就快,说慢就慢,我也说不清楚,如果你真有意思,就去试试,但是,恐怕得抓紧时间落实一下。”钱凤山一脸殷切的道。 等到钱凤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我的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下来,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从钱凤山嘴里传到自己耳朵里,就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绝对的不正常。 第455章争议 组织部那边来的消息若真是隐秘,那方才钱凤山提及的两人,就不可能如此诡秘的行动起来,当然,这个前提是钱凤山所言是真,不过以钱凤山的品性,略略夸张有可能,但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应该知道那对他没有好处。 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得到的消息,多半是来自于厅里,我细细的分析琢磨着,这种消息,首先获知的应该是人事教育处和厅办,付成志那边就不说了,厅办主任么,现在又是厅党组成员了,大忙人,他有意无意的‘遗忘忽略’一些什么,都很正常,但是韩玉轩也忽略了自己,这就有些问题了。 我脑海中浮起韩玉轩那平和无奇的脸,黄文翰上台之后,唯一没有动的处室一把手,按理说,接触几次,他应该知晓自己和黄文翰的关系,下派锻炼这种事情,自己想不想去是一回事,他告诉不告诉自己,又是一回事了。 稍一考虑,我先和吕清舟联系了一下,他是省委组织部二处处长,这方面的消息应该灵通,这件事情,即使不是他们二处经手的,但他肯定知道。 吕清舟听了我的询问后,诧异的问道:“庆泉,是有这么回事,但不是我们二处在操作。另外,你不是到交通厅时间不长嘛,怎么,你又打算下去啊?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我苦笑了一下,这阵子正巧遇上过年,好久没怎么和吕清舟在一起聚聚了,事情居然遗漏掉了,我摇了摇头,就让吕清舟帮我核实一下这个情况。 吕清舟让我稍等,过了片刻,他就将电话回了过来,告诉我,省委组织部的文件应该是一个多个星期前就下发到省直机关各部门,文件要求两个星期后,厅直各机关将考察结果经各厅党委(组)会研究后报给省委组织部,然后再由组织部来进行考察,不过到了那一步,估计也就是走走程序了。 听完对方的介绍,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大的一件事情,居然在一个多星期之间不声不响的就要走完程序,弄不好,剩下的就该是报到组织部那边过关了,事不宜迟,我马上在电话和吕清舟商讨,询问该怎么办。 吕清舟在电话中半晌没有出声,良久方才道:“庆泉,这一次你有些被动,而且条件也有些不太符合。我问了那边经办人,上面要求,这次下派锻炼的干部,年龄不能超过三十五岁,文凭是本科以上,这些你都没问题。 但是还有一条,就是原则上要求担任实职正科一年以上,而你是到了交通厅才提的实职正科,这一条就有些不符合了。” 我心中一沉,但又有些不甘,让自己继续在这个综合规划处待下去,感觉实在太磨人了,固然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圆滑,但是我也担心这样拖下去,只会让自己的锐气被消磨掉,何况,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吕处,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了么?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我们黄厅长又不在家。” 电话那边沉吟了一阵,之后才传来吕清舟压低的嗓音,道:“操作上也不是一点弹性都没有,原则上虽然要求如此,也并不代表就没有特例,这就要看你们交通厅党组的意见了。 按理说,像这种选拔干部下派锻炼,一般说来组织部那边会要求有差额名额以供备选,如果你能够让你们厅党组在研究决议时,添上你的名字,报到组织部来,也许还可以运作一下。” 我心中一紧,厅党组多半在这两天就要研究这件事情了,而黄文翰不在,谁来帮自己说话,厅党组研究怎么可能通过? 电话那边的吕清舟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眼下的尴尬局面,提醒道:“庆泉,难道说,你在厅里就没有关系密切的人?就没有一个可以帮你说话的人?或者是黄文翰信得过的人?就算是你们黄厅长不在,他也应该清楚这层关系,只要清楚这层关系,你就可以运用起来。” 我无言苦笑,厅党组里当然有黄文翰的心腹,付成志就是,只是恰恰这个心结,可以使得付成志光明正大的否决一切有关自己的努力,而且就算是黄文翰回来,他也可以有个交待,毕竟这是厅党组会议上过了的,而自己也的确不符合下派标准。 “谢谢吕处,我大概都明白了。”我一咬牙,挂了电话后,想了想,就拨了张忠顺的电话。 张忠顺是从省建设厅调过来新任的副厅长,他调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甚至比黄文翰还晚一些,但是却对省直机关这些风风雨雨了解不少,我在高速办时,就陪着张忠顺一同考察过江桂高速和宾州港,尤其是在陪同和黄旗下人员考察乌江航段时,和张忠顺在一起呆了好几天,关系处得还不错,年关时,我也按例走动了一番。 张忠顺坐在会议室靠边的椅子里,瞅了一眼正在作介绍的人事教育处处长韩玉轩,今天这个党组会,让韩玉轩列席参加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在厅机关推选出两到三名后备干部人选报送组织部,以备下一步,省委组织部筛选出下派锻炼人选。 这个议题是前几天才通知的,前期考察也是人事教育处在进行,看样子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年龄、文凭的限制,以及要求担任实职正科一年以上,这些条件就卡死了很多人。 包里电话响起来时,张忠顺正好想上厕所,索性就拿起电话,一边接听,一边往外面走。 听到是我的声音,张忠顺就知道恐怕有什么事情了。 张忠顺并不分管综合规划处,虽然在宾州一行我和他处得不错,而且年边上我也是专门登门拜年,但是他知道我和黄文翰交好,而且到了综合规划处也变得相当低调,平常没有事儿,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耐心的听完我的话语,张忠顺微微皱起眉头,我直接提出这个想法,固然是对他的一种信任,但是这种明显不符合条件,却要让他提出来,肯定在会上要引起争议,尤其是,现在是沈自然在主持工作,现在会议也是沈自然主持,自己冒然发话,恐怕有些势单力孤。 张忠顺怎么了咂嘴,为难的道:“庆泉,黄厅长不在,是老沈在主持会议,因为任职年限是个硬杠子,只怕我提出来也不大管用,而且组织部那边也不会同意啊。” 我也知道这事情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没了退路,这是一个机会,我不能放弃,就算是说自己钻营也好,跑官要官也罢,自己也得搏一把。 黄文翰联系不上,这些人没有黄文翰的发话,恐怕都不会轻易出头,毕竟这不符合文件上的要求。自己也就只有拉起虎皮当大旗,人五人六的狐假虎威一番了。 “张厅,我上午和黄厅长联系上了,但是黄厅长他们可能在考察途中,只来得及说了短短几句话,他让我找你。” 我语气显得异常诚挚的道:“组织部那份文件我也看过,对于任职正科年限的问题,只是说原则上要求一年以上,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得一年,这一点上,还请张厅帮忙说和一下,只要能报到组织部那边,一切就好办,所以务必请张厅帮帮忙。” 张忠顺听得我和黄文翰联系上了,心头就一松,但是听我说黄文翰让我找他,他就有些狐疑,但想一想黄文翰现在正在西欧跟着省里领导考察,只怕活动实在也不太方便,估计就没有说到这件事情上来,只是今天下午会议就要拿出一个结果来,还真有些棘手。 “嗯!那行,我知道了,我可以提一提,但是恐怕你得让付成志也来帮忙说说,否则老沈那里肯定通不过。”付成志是黄文翰心腹,而我和黄文翰关系也不一般,张忠顺这样考虑也正常。 “好,谢谢张厅了,我会联系的,只要张厅你先开口就行。” 我心下放下一块大石头,只是付成志这里能不能打这个电话,还得仔细斟酌一下。 第456章怨气 目前,我与付成志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淡薄,尤其是我到综合规划处当了办公室主任之后,两人往来几近于无,除了碰面时还会打个招呼之外,几乎就没有多少私下往来了。 张忠顺发现自己在接完电话往回走的时候,另外一名副厅长徐宏也在歪着身子接着电话走了出来,看那神色严肃的姿态,好象是接什么大人物的电话似得。 韩玉轩很快就将厅里符合条件的人选拿了出来,然后经过人事部门的筛选保留下来的结果,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硬杠子卡在那里,工作年限、年龄、学历、任职年限这几条,尤其是年龄这一条硬坎,几乎就让绝大部分科级干部没了戏。 沈自然很满意,厅党组成员都没有什么异议,自己对刘部长也算有了一个交待,清了清嗓子,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平静的道:“如果说,在座的诸位都没有什么其他异议的话,那这个议程就算是过了……” “咦?韩处长,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你这个初选名单里,为什么没有综合规划处的办公室主任叶庆泉啊?”张忠顺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惊讶的问道。 他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又得激起无限的风波,沈自然这么急切的想要把这个议程走完,中间肯定是有一些古怪的,这个时候,自己跳出来,显然就是有点作对的味道在其中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和老沈打对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忠顺心里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怵。 韩玉轩的眼皮子微微一跳,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表情的念道:“根据省委组织部文件明确规定,这次选拔的下派后备干部的候选人,担任实职正科的年限,不得低于一年。” “韩处长,我看了组织部这份文件,写的是原则上不得低于一年,但是,这一次组织部选拔年轻后备干部下派锻炼,主要是面向优秀的年轻干部,而叶庆泉同志在高速办工作时,成绩显著,为江渝、江桂高速公路的引资建设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另外,宾州港码头合资建设的事情,也是他一力促成,这样年轻优秀的干部,我以为完全可以突破所谓的那一条限制。” 韩玉轩没有正面答话,只是用沉默这种方式来表示不赞同。 沈自然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张,这是组织部的硬性规定,厅里也不便超越,何况这两位同志也相当优秀,组织部那边只要求我们选出两名干部报送过去就足够了,叶庆泉同志虽然也十分优秀,但是在任职年限这一点上,不符合要求,可以到下一次,有合适的机会时,再来考虑嘛!” “沈厅长,组织部文件是要求,每个省直机关推荐两到三名优秀年轻干部作为备选,我觉得不管组织部最后来认定考察的结果如何,但只是在机会上,我们起码应该给叶庆泉同志一次,这样,也算是对我们年轻干部工作积极性的一种鼓励吧?” 张忠顺一点也不妥协,丝毫不以沈自然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一槌定音的味道就退缩,既然已经出了头,得罪对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的再次交锋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赞同老张的意见,叶庆泉同志在高速办工作相当出色,下边几个地市交通局的同志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年轻优秀的干部,不应该被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所约束,我觉得应该将叶庆泉列入,至于组织部如何看待、确定,那是组织部的事情。至少,我们厅里的人,得表明我们的态度。” 整个党组会议上一直没有怎么发言的另一名副厅长徐宏,这时候也插言道。他是从南华交通局局长上来的,在交通厅里分管综合规划、科技、交通技术学院这一摊子,我也算得他的直接下属。 两个副厅长的意见都是支持将我列入考察名单,这让沈自然心中一阵恼怒,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对方发生争执,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黄文翰知晓了这个消息,专程打电话来安排了这件事情,只是对方如果真的打电话,为什么不给自己这个在家主持工作的副厅长说呢? “岳书记,你的看法?”沈自然把目光投向厅纪检书记岳云松,征询意见道。 “叶庆泉同志任实职正科不满一年,不符合条件,我觉得不应列入候选人名单。”岳云松言简意赅,毫无商量余地。 会场气氛顿时紧张凝重起来。 二对二,厅党组成员态度的迥然各异,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与会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埋头在坐着记录的厅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付成志。 沈自然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郁闷,如果是黄文翰主持厅党组会议,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现象,别说张忠顺和徐宏,就是一贯自诩态度独.立的纪检书记岳云松,如果在意见不一致时,也只有选择沉默。 而自己主持的党组会议,居然就会遇上这样棘手的事情,现在,事情的关键似乎都还要落在付成志这个厅办主任身上了。 付成志手指缓慢地玩.弄着手中的笔杆,表面上,他似乎在等待其他人发表意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沈自然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厅里选出来的两个候选人,都是有来头的,一个是玉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平的晚辈,他也很熟悉,在这件事情上也和他打了招呼,要他帮忙。 另外一个是玉州市交通局局长唐廷轩的外甥,也专门打来电话请他在厅党组会上美言,当然,他们肯定都已经把沈自然那边说通了。 事实上,几天前黄文翰在外面打回电话时,他也做了简单汇报,只是他汇报得很简单,而且人选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即便是没有刘平和唐廷轩打招呼,他们所希望入选的人也没什么大问题。 谁也没有料到,这半路上居然杀出我这匹黑马。 付成志可以肯定,张忠顺突然冒出来不是黄文翰的意思,或者说黄文翰根本就还不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当初在筛选符合条件的名单上,压根就没有叶庆泉,付成志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而这个时候,张忠顺突然发难,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联系不上黄文翰,直接找到了张忠顺。 我在高速办时,就和张忠顺关系不错,但是徐宏也出面支持,这就有些蹊跷了。 据付成志观察,原来徐宏和我的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过节,之前岳云松在对高速办未经书面请示,就擅作主张邀请港资、外资企业来江州考察的事宜,提出过批评,并要求追究有关当事人的责任,而当时,徐宏甚至还附和了岳云松的意见,如果不是黄文翰一力压制,只怕叶庆泉还得落个处分。 似乎感受到其他厅党组成员的目光,付成志慢慢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笔。 说内心话,付成志是很想给我一记响亮痛快的耳光。 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在答应了自己之后,居然阳奉阴违,许中方最后被黄文翰相中,调到了高开司当老总,我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付成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没有做到付成志当时要求的事情。 付成志坚信,如果我全力帮忙,黄文翰应该会给他这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失去后,即便是又给了他一个厅党组成员的头衔,也是弥补不了的。 付成志一直把这份怨气埋在心底深处,不仅仅是对我,而且还包括了黄文翰。 现在是给我一个教训的最佳机会,厅总工程师兼机关党委书记、工会主席张宣华虽然也是党组成员,但是一般情况下,他就是一个举手成员。 黄文翰反对的就是他反对的,黄文翰支持的就是他支持的,坚决跟着一把手意见,和一把手保持高度一致,大概是他奉信不二的原则,而黄文翰不在,自己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黄文翰的态度。 只要自己表明态度,叶庆泉就只有灰溜溜的,继续回到综合规划处办公室那个角落里去继续待着发霉,什么也别想! 第457章抽耳光 等到黄文翰回来时,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谁也说不出个什么,你叶庆泉是不符合条件,你自己也没有说什么,黄文翰也没有打招呼,怪得了谁? 但是付成志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在会议上表现出的态度,黄文翰一回来就会清楚,就算是有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但是,一旦在黄文翰心目中留下了阴影,那就不划算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付成志真的希望我能赶快离开交通厅,有我在这里,他感觉始终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狠狠抽叶庆泉一个耳光,让对方无比失落的黯然一回,付成志极度渴望能够看看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那副表情,顺水推舟的将这个家伙推出去,一劳永逸,最好能让这个家伙永远滚出交通厅,别再回来,这两个念头一直在付成志脑际盘旋,一直到启口前的一刻,他都还没有拿准自己究竟该如何决断。 “我赞同张厅长意见,叶庆泉在高速办表现很突出,虽然在工作中也有一些失误和不足,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看主流,保护年轻干部工作的积极性,对于激发我们交通厅干部热情很有必要,我们这样做,也可以向全厅年轻干部发出一个信号,让他们放心做事,组织上一直在关心着他们的成长。” 沈自然脸色有些发僵,心里暗道:马勒戈壁的,这个付成志讲话一下子就把气氛收拢了过去,活象他才是会议主持人似得。 沈自然并不十分坚持要把我排除在外,对他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影响不大,只要刘部长和唐局长拜托的事情,能顺利过关就可以了。 既然这些人奔着这件事情来了,看来,也是在组织部那边早有安排,谁上谁下,到时候自然有组织部来安排,只是先前自己表了态,这时却被对方推翻,颜面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张宣华和稀泥的言语,无疑为所有人都找到了一个台阶下,先报过去,同时把情况说明白,至于组织部最后怎么定夺,那就不需要厅里来考虑了。 我一直有点心神不宁,自己也没有想到,沈自然的工作效率一下子变得这样高,这还要多亏钱凤山的消息,否则,自己如果再慢上一天半天,等厅党组将研究结果报到省委组织部那边,自己压根就没有了回旋余地。 但是黄文翰不在,这个党组会的风向究竟会向那边吹,还是很难说的,我没有给付成志打电话,就是担心自己打了电话后,反而会产生副作用,考虑再三,我最终给徐宏打了电话。 我初到厅里时风头太劲,徐宏对于我的表现,的确很有些看法,但是后来,在陵台的暗中撮合下,我和徐宏的关系迅速得到了改善,并密切起来。 徐宏当南华市交通局局长时和建行这边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和陵台的关系也不错,经过陵台这么牵线搭桥,我和他之间的一切误会、不满,自然就冰消云散了。 党组会议一结束,我就收到了徐宏的报喜电话,放下心来的我,自然免不了一番感谢言词。 我也询问了厅党组其他成员对于自己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岳云松对我的看法根深柢固,反对把我列入考察人名单,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沈自然持反对态度,也可以理解,倒是付成志对自己的入围投了至关重要的赞成票,让我思绪万千,我有点摸不清付成志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给了自己这看起来十分宝贵的支持。 将自己列入报给省委组织部的候选名单,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当然,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只有踏出这一步,才能为自己后面的工作打下基础。 现在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后续工作当然就需要跟上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我有点焦灼的等待着,之后怕被同事发觉,我连着抽了几支烟,才尽量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现在黄文翰还在国外,很多事情,原本他在时,可以相当轻松搞定的,但现在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厅里其他两个家伙,能够第一时间挤掉其他候选人列入,肯定有特殊背景,只是按照组织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个省直机关只能产生一个名额,但是又必须要向组织部报出二到三名候选人,也就是说,现在交通厅里的三个候选人,将有两个被淘汰,这谁被淘汰掉,那就要看各人的神通了。 决定权毫无疑问是掌握在省委组织部,从考察、筛选再到淘汰、确定名单,这中间还有多重程序要走。 但是,如果像组织部那边所说,一切程序将会在半个月内结束,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在黄文翰回国之前,一切都要落幕,这让我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另外两人,肯定已经通过各种关系提前作通了沈自然和韩玉轩的工作,或许岳云松他们也一样,这进入考察程序之后,组织部就会到厅里来作了解考察。 若是到综合规划处这边来了解,我当然不惧,唯一可虞的就是组织人事部门的意见,以及厅党组成员们的意见,这是相当重要的,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就代表着厅里对三个候选人的看法。 谁更优秀,谁更适合,也许就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尤其是在黄文翰不在的时候,这中间更是充满了悬念和波折。 当然,对于组织上这种人事考察程序,已经颇为了解的我,也清楚这方面的考察,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种形式,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到组织部最后的定论,还十分难说。 但有些事情的结果却又往往出乎意外,总而言之一句话,假亦真来真亦假,一切都是未定之数。 我看了下手表,发现快到下班时间了,就收拾了桌面上的文件,夹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径直下楼,钻进车子,开车离开交通厅办公大院,风驰电掣地向碧水园林小区驶去。 虽然已经答应那两位美女,要搬到别墅区去住,但这件事情一发生,还真就难说了。好在还没有行动,仍住在原来的住处,二十分钟后,赶回小区,乘坐电梯赶到楼上,发现宁志明已经回来,夹包等在门口了,我快走几步,过去打了招呼:“宁伯伯,你好。” “好,好!” 宁志明身穿笔挺的西服,脸上红光焕发,极有神采,身体也略微发福,和前段时间相比,虽然只相隔数月,却判若两人,他现在的形象才像是一个成功的民营企业家。 进了房间,我去厨房沏了茶水,倒了两杯上好的红茶,坐在沙发边上,看着报表,听宁志明介绍起永昌建筑材料有限公司的经营情况,尽管清楚,有佳瑜公司为合作伙伴,生意肯定不会差,可当看了新签的单子以后,还是令自己吃了一惊,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公司还是很有前景地,经营好了,完全可以成为省城同行业当中的翘楚。 而宁志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把情况介绍清楚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叶少,我找人算过了,咱俩合财,这门生意,肯定错不了。” 我听了后,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宁伯伯,我信你,为了这句话,晚上我们得喝个一醉方休!” 说是一醉方休,可因为宁志明的酒量浅,加上心情激动,没喝两杯就摇摇晃晃的快醉倒了,我看情况不妙,赶忙将他扶进屋内休息,回到餐厅,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了一下,放进水槽里,之后拿着睡衣,走进了洗手间。 七点多钟,我洗过澡,正悠闲地躺在浴缸里面,随手翻看着画报,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号码,见是婉韵寒打来的,不禁面露喜色,立即接通,微笑着道:“婉姐,你到省城了?” 婉韵寒咦了一声,诧异地问道:“小泉,你怎么知道的?” “心灵感应吧,要不怎么会是情.人呢!” 我呵呵一笑,从浴缸里跳出,拿出干净的毛巾,麻利地擦拭身体,笑着问道:“住在哪个酒店,我去接你。” 婉韵寒俏脸绯红,咬着嘴唇,柔声地道:“不必了,这次不太方便呢,沈姐和学保都过来了。” 第458章久别 我微微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那有什么关系,以前没什么事情时,他们不也都议论纷纷么?” 婉韵寒以手掩唇,轻笑地道:“那不一样,我这次过来开会,要住上两天,明儿抽时间,咱们再见面吧!” 我却等不及了,笑呵呵地道:“不行,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婉韵寒秀眉微蹙,嗔怪地道:“好了,你听话,早一点休息,明儿再联系吧!” 说着,她随手关上电话,微微一笑,不住地摇头。 我听到耳边响起的嘟嘟声,也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愿放弃,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就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拨通了沈道琼的手机号码,笑呵呵地道:“沈姐,你到省城了吗?” 沈道琼愣了一下,随即听出我的声音,畅快地笑道:“是啊,小泉,你耳目还真是灵通啊,我和小婉、还有学保,刚刚住进宾馆,还没吃晚餐呢,肚子饿得咕咕地叫!”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那好办,既然到省城了,我肯定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你们住在哪里?” 沈道琼听了,喜得眉花眼笑,大声地道:“在凯悦酒店,就是九华山路这边的,你知道吧?” “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问了具体房间号,就叮嘱他们在旁边等待,随即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精心地梳理了发型,之后就转身离开,匆匆钻进车子,直向九华山路驶去,此时外面还没有黑透,绚丽的霓虹灯光却已然点亮,交相辉映,编织出了色彩斑斓的瑰丽夜景。 在密集的车流当中,赶到宾馆门口,恰好瞧见旁边有家不错的海鲜馆,名叫一品阁,就决定选在这里,他刚刚下了车子,就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从宾馆里出来,站到台阶上,前面的人是马学保,穿着一套灰黑色的休闲装,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沈道琼,望穿秋水,却没看到婉韵寒。 “沈姐,学保老哥!”我快步走过去,和两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小泉,好久不见,更帅气了啊!” 沈道琼抿嘴一笑,拉着我的手,热络地聊上几句,转身望了一眼,就悄声地道:“韵寒来了。” 我抬头望去,却见灯光下,婉韵寒款款走来。 她上身是白色短款风衣,风衣的下摆恰好到腰线位置,于是,那本已束手可掬的腰部,看上去更加柔弱轻盈,风情无限,她下身穿着件紧身牛仔裤,行走间摇曳生姿。 虽然离得很远,但两人的目光遇到,就如同磁石般牢牢地吸引在一起,婉韵寒出来迟了,明显是经过了精心地修饰,那张清新如画的俏脸上,略施粉黛,白腻如脂的肌肤上,散发着健康的肤光,一双秋水般的杏眼,弯着迷离的媚态,而小巧精致的红唇,则似笑非笑地抿着。 那娇憨动人的神态,令人望之而怦然心动,几位进了酒店的中年旅客,迈步向前之余,仍然频频回首,把满是贪婪的目光落在她的腰身上,而婉韵寒早已熟悉了众人的注目,昂首挺胸,踩着黑色高跟鞋,迈着自信的步伐,咯噔咯噔地穿过大厅,走到我身前,酝酿好情绪,咳嗽一声,温柔地注视着我,递过纤纤玉手,语气却很平淡地道:“叶大主任,好久不见了!” 我微微一笑,握了那柔软滑腻的小手,心情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轻声地道:“一样啊,婉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吗?” 婉韵寒嫣然一笑,抽出手掌,若无其事地拢起秀发,露出碧绿的耳坠,那做工精致,碧绿欲滴的耳坠,正是我赠送她的,当着旁人的面,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不言中。 不过,众人当中,沈道琼最是眼尖,就扫了两人一眼,就如同已经修仙得道的狐狸精一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伸了个懒腰,双手叉腰,嘻嘻哈哈地道:“两位,别两两相望无语凝噎了,我和学保可都饿的潜心贴后背了,再不吃饭,只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份,说什么呢?” 婉韵寒粉面羞红,横了她一眼,就摸着发烫的脸蛋,气哼哼地走在前边,但那摇曳生姿的步伐,却显示出心情的愉悦,令身后响起一阵欢畅的笑声。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一品阁,这里饭店不大,装修却是极好,古朴大方的深红色木格雕花,华丽精致,做工考究的古典家具,以及绘着花鸟虫鱼的屏风隔断,显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而望着墙上悬挂的各式国画,和漂亮的雕花立柱,竟如穿越时空,有种置身于盛唐宫殿之感。 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就餐,显然会增进很多情调,进了屋子,三人就被奢华大气的装修风格所吸引,啧啧地赞叹不已,半晌,才迈步上楼,却没有进雅间,而是在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选了座位,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就沏上大麦茶,边喝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没过多久,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就如穿花蝴蝶一般,将热气腾腾的菜品送上,其中有牛排海螺煲,韭苔炒鱿鱼须,柠香三文鱼,香茅大明虾,蒜蓉粉丝蒸扇贝,红焖黄花鱼,冬阴功汤,花花绿绿地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我又叫了两瓶五粮液,却被马学保伸手按住。 马学保清楚,我每次点了贵菜,都是自己买单,因此就想在酒上节省些,当即舍去五粮液,要了当地特产的烧刀子,因为是土法自酿酒,所以包装不甚讲究,瓷瓶上还裹着红布,我看了后,不禁微微皱着眉头,这种酒自己从未喝过,也不知是否粗制滥造,或者是用酒精勾兑而成的。 马学保倒很是熟练,伸手解开上面的红绳,抽去红布,把清亮的酒液哗哗地倒进杯子里,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打火机,打着后在上面点了一下,顿时蓝色的火苗就燃起来了,引得旁边两个妇人惊呼不已,马学保呵呵一笑,有些自鸣得意地道:“小泉,这酒其实相当不错的,后劲很大!” 我摸起筷子,笑着道:“学保老哥,真没想到啊,有日子没见,倒会喝烈酒了!” 马学保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其实不是的,喝普通白酒,也不是你的对手,索性就来点度数高的,免得你不依不饶地!” 我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道:“哪能呢,我们俩谁跟谁啊,都这么熟了,酒水就随意吧!” 马学保笑着说好,就又点了两瓶啤酒,打开后给两位妇人满上,就举起酒杯,豪气云干地叙说友情,众人叮叮当当地撞了杯,我仰头喝进一大口,就觉得一股热辣辣的火线,如同拇指粗细的火蛇一般,摇头摆尾地钻到胸腹之间,顿时咧了一下嘴,伸出拇指赞道:“这酒真不错!” “啊!” 马学保却砸吧着嘴,伸手在唇边摆动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沈道琼见状,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怎么样,让你逞能,这酒劲太大了,你能降得住吗?” 马学保伸出筷子,夹了个大虾,也没去皮,就送到嘴里,用力嚼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还成!” 沈道琼不去理他,而是拿着杯子,和婉韵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而这边,马学保却捉了我,向他打听起省交通厅的情况,而当我放下筷子,讲起初次下去联系各地市交通局的经历时,三人也都极为好奇,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而这时,我却把脚从桌子下面慢慢地探了出去,轻轻碰了婉韵寒的鞋尖,随即,两人的脚勾在一起,惬意地悠荡着,眼波里也满是默默的柔情…… “小泉,这高速公路是不太好修吧,这里面花的银子听说海了去了?还是你们交通厅舒服,这两条高速公路一修,肯定得养肥一大拨当官的……” 对这种敏感问题,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只能笑笑不语,半晌,才低声地道:“也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贪财。” 第459章重逢 沈道琼喝了两杯啤酒,也不像开始时那样饿了,顾不得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肆无忌惮地道:“都说是无利不起早,这没有好处,哪个肯做官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那也未必,关键是上边要有决心!” 沈道琼夹了口菜,皱起眉头,悻悻地道:“什么决心啊,该不会是出狠招,用重典吧?”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是,关键还是要在制度上解决问题,要加强监督,但还有一条也很重要,官员也好,民众也罢,其实大家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说透了,就是要贪一起贪,要清就一起清,谁都不愿去冒风险,当少数派!” 马学保听了,不禁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没错,这话实在,只是怎样才能做到一起清呢?” 我微微皱着眉头,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不过,在婉韵寒的目光鼓励下,略一沉吟,就脱口而出道:“我的想法是,不能把犯了错误的官员,一股脑地推到对立面去,那会增加反腐难度,时机成熟时,要给赦免的机会,只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灰色收入上缴,就可以免除刑事责任,不予追究,否则,严惩不贷,若能在划好的时间红线内打开局面,形成良性循环,就有可能遏制住贪婪腐败蔓延的势头,和灭火一样,有了隔离带,就好办多了。” 马学保眯起眼睛,沉吟半晌,道:“嗯!这倒是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否行得通。” 沈道琼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哎呀!那些都是上面领导要破解的难题,咱们这里最大的官也不过是科长,想贪都没机会,操那份闲心干啥,有时间,还不如做点契合实际的事情呢!” 婉韵寒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小泉,你现在的级别,好像是正科了吧?” 我点了点头,沈道琼见了,就有些吃味,一撇嘴道:“这人和人啊,就是没法比,小泉工作才几年啊?唉!吃菜,咱们升不了官,还是多吃菜吧!”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餐桌边众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只是,马学保酒量委实有限,喝了不到两杯,就脸红脖子粗地推却,剩下的酒自然都由我喝了,自己还是初次喝这种自酿的高度酒,也感到很不适应,未曾离开餐桌,身子就摇摇晃晃,舌头也渐渐大了起来。 “小泉,别只顾着喝酒,多吃点菜!”婉韵寒见了后,就有些心疼,就夹了海鲜,递到他的碗里。 “好的,婉姐。” 我笑着点头,把酒杯轻轻移开,多吃些主食,压了酒气,才感觉到好一些了,然而,在去前台结账时,还是觉得酒劲上涌,很是难受,出了酒店,我和马学保站在台阶上吸烟闲聊着,被外面的清风吹了一会儿,就觉得头脑逐渐清晰,心情也随之变得明朗了。 沈道琼陪着婉韵寒去了旁边的商店,买了几样小食品,婉韵寒挑了几袋榛子,放进购物袋里,出了商店,就以手抚额,说有些头晕,像是感冒了,要去趟药店,随即独自沿着路口往前走,穿过斜街,去对面的一家药店,晕红着脸买了紧急避孕药,放进包包里,这才从容地返回宾馆。 而此时,马学保的房门敞开着,进屋时,发现三人正坐在床边打扑克牌,她也搬了椅子坐到我身侧,四人开始玩双扣,我和沈道琼是一伙的,却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时地给婉韵寒喂牌,悄悄地放水,让她每次都最先溜掉,沈道琼瞧出了猫腻,就在旁边生闷气,脸色很是难看。 边打边聊,提起当初在单位时的情景,不禁都有些感慨,现在那边随着事业的发展壮大,人事变化很大,管委会招商股的工作,似乎不太受重视,领导们都觉得现在的摊子已经铺得够大了,收入也很可观,不必再在招商引资方面下功夫了,而是把重心移到别处。 我听了后,就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和之前的青涩相比,现在的自己,显得成熟了许多。 众人打了一会牌,婉韵寒就说倦了,要回去休息,把牌丢下,起身回了房间,我很想跟过去,却又被马学保拉住,下起了象棋,马学保在到省城之前,在路边见到有老人摆出了一盘残局,说有人能破,就给五十元钱,他技痒难耐,搬了小板凳上前试过,却只走了七八步,就输掉了,他有些不甘心,就随身带上棋盘,研究破解之道,自己下棋太过枯燥,就拉了我对弈。 虽然说是残局,可棋盘上仍然摆了二十二个棋子,其中黑棋十三个,红棋九个,红棋先行,将死黑棋就算赢了,据说这个残局是位远近知名的民间高手所布,费时数月,灵感源于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而这种象棋的排局设计难度很大,破解起来更是困难。 摆好棋子,两人开始对弈,我初时心里还惦记着大美人,有些心不在焉,但渐渐地,也被这盘残局所吸引住,全神贯注地走了起来,但前前后后下了十几盘,总是觉得此棋无解,无论如何走法,黑棋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每每到要紧关头,总能出其不意,将红棋紧紧地缠住。 我竟有些怀疑,是马学保记错了棋谱,马学保却一口咬定,没有记错位置,两人争辩一番,才又重新开始,这次我执黑棋防御,马学保执红棋进攻,又试过几盘,正感到绝望之时,终于误打误撞,由马学保破解了残局。 经过复盘,马学保不禁扼腕慨叹,此局真是变化多端,也凶险到了极点,若想破局,必须要舍得牺牲棋子,置于死地而后生,除此之外,再无别法。 见马学保笑呵呵的样子,我也很是高兴,可转头望向侧壁,却见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到夜里十点钟了,他忙拿起香烟,放进口袋,起身告辞,退到外面,在马学保的相送下,走到门口,钻进小车里,将车子开出几米远,转头望去,见马学保已返回,才摸出手机,给婉韵寒拨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就关掉手机,把头倚在车窗边,点燃一支烟,欣赏着城市夜景。 没过多久,婉韵寒穿着一袭黑色羊毛裙,仿若芬芳宜人的兰花,飘然而至,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都说过了,明儿过来就成了,怎么还追到这边了?” “有什么办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笑了笑,温柔地望了她一眼,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婉韵寒嫣然一笑,打开车内音响,放了轻柔舒缓的流行音乐,把头转向车窗外,望着霓虹灯光闪烁,色彩斑斓的街市夜景,轻叹一声道:“省城的夜晚真好,这是个充满梦幻的五彩世界!” 我转头望她,摸了那白腻的小手,柔声地道:“既然喜欢,也搬过来吧。” 婉韵寒抿嘴一笑,伸手摸着耳畔花朵般绽放的发髻,微微摇头道:“那怎么成呢,不现实的!” 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怎么不现实?”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把玩着秀发,望着我开车的样子,唇边现出浅浅的笑意,柔声地道:“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事业还要重新开展,哪有那样容易?” 我怫然不悦,皱着眉道:“这样吧,只要你想过来,工作和瑶瑶转学的事情,都交给我运作,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婉韵寒朱唇微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半晌,才柔声地道:“不必了,在那边已然习惯了。” “也好,那再说吧。” 我听了后,有些惋惜,考虑到自己工作的事情,就不再吭声,而是听着音乐,慢慢地开着车子。 婉韵寒双手捧脸,望着窗外,见前面一座咖啡厅,就微微一笑,伸手指道:“去喝一杯吧!” “好的!” 我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两人下车,并肩进了咖啡厅,坐到窗边的位置,点了两杯热咖啡,我拿着银勺,搅动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悄声地问道:“瑶瑶还好吧?” 婉韵寒嗯了一声,淡然一笑道:“还好,就是更加地淘气了。” 第460章宏哥 我笑了笑,拿着咖啡杯,品上一口,叹息一声道:“小家伙已经忘了我吧?” 婉韵寒轻轻摇头,微笑着道:“没有,还是经常提起的。” 我嗯了一声,又问道:“葛老师呢,她怎么样?” 婉韵寒默然,半晌,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忧伤,悄声地道:“瘦了!”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房上,让我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忙转头望向窗外,努力掩饰着内心复杂的情绪,用低沉的声音道:“是上课太累了吧?” “嗯!她带班了。” 婉韵寒苦涩地一笑,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柔声地道:“秀英嫂子吧,和大哥的感情也不太好,两人总是吵架,这段时间倒是好些了,心思都放在工作身上了。” 我点了点头,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几口,若无其事地道:“过些日子,如果有机会回去,就去看看她。” “不要!” 婉韵寒转过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犹豫着道:“我知道她需要什么,既然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如忘却吧,别去打扰她自由的生活,好吗?” “也好,就听你的!”我有些失神,皱着眉头吸烟,缭绕的烟雾在指间缠绕着,飘渺向上。 婉韵寒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调整了情绪,微笑着道:“不想过来,也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小泉,你还年轻,没必要沉湎于过去,还是寻找机会,重新开始吧!” 我默然点头,望着那双明净若水的眼眸,内疚地道:“婉姐,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婉韵寒微微的摆了一下手,轻笑地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很多时候,无所谓对错的。” 我将香烟熄灭,丢到旁边粉红色的烟灰缸里,语气低沉地道:“你好像有些消沉。” “也许吧!” 婉韵寒抬起手,摸着耳畔精致的玉坠,沉吟着道:“现实总会有很多无奈,也许,只有回忆才是美好的,对吧?” 我笑了笑,悄声地道:“也不见得,只要肯珍惜,每一刻都可以是欢乐的。” 婉韵寒淡然一笑,有些惆怅地道:“或许吧!” 我向窗外望了一眼,就起身道:“婉姐,你先坐,我出去一下,稍后就回。” “好的。” 婉韵寒点了点头,目送我腾腾地下楼,把头转向窗外,却见我离开咖啡厅,直奔斜对面的一家花店跑去,也许是速度过快,竟和一辆奔驰擦肩而过,惊得婉韵寒花容失色。 不过还好,我敏捷地避开,安然无恙,快速奔进花店,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奔了出来,面带笑容,兴冲冲地向这边跑来。 “真是个傻小子!”婉韵寒的眼角湿润了,眸子里闪烁着清亮晶莹的泪花。 她摸出纸巾,擦了眼角的泪痕,收拾了桌面的物品,拿着包包,到前台结账,迎了出去,捧着这束玫瑰,举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好香!”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问道:“高兴吗?” 婉韵寒点了点头,挽住他的胳膊,向车边走去,柔声地道:“当然了,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纱幔,照射进房间,我苏醒过来,向身侧摸了摸,却一无所获,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的伊人已然不在,而原本丢在地上凌乱的衣物,也被整洁地叠好,摆放在床头柜上,我揉着鼻子起身下床,在房间各处转了两圈,确定婉韵寒已然离开,不禁有些遗憾,推开房门,进了浴室时,发现梳妆镜上,用唇膏画了一颗红心,上面还沾着浅浅的唇印。 我伸出手指,轻抚唇印,半晌,才哑然一笑,洗漱一番,用过早餐,就开着车子,前往办公室…… “庆泉,你真的想要下去锻炼?你要想清楚啊。”放下餐前苦艾酒的杯子,擦了擦手,徐宏慢条斯理的割下一块七分熟的牛排肋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半晌,他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告诉你,这种全省性的公开下派挂职锻炼,多半没什么好事,一般说来,都只会让你到各地区条件最艰苦的县里去挂职。我也是从穷县里出来的,那味道,可有你受的,要真是想下去,你可得作好充份的思想准备。” 下班前,我打了电话给陵台,正好陵台在玉州,我也就把陵台约着,又给徐宏打了一个电话,约上一起吃饭,徐宏也没有矫情,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三人就约好在希尔顿酒店的西餐厅吃西餐,别看徐宏是从南华那边来的,却挺喜欢这种西式风格,我也摸准着了徐宏的喜好,请他吃饭,一般都请徐宏到玉州市区几家颇有名气的西餐厅用餐,这样既方便,交流时的气氛也会很好。 我苦笑着道:“宏哥,机会难得啊,我今年都快二十五了,在这综合规划处里,什么时候能混出头啊,尤其是那岳云松,整日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打量,看得心里直发毛,万一哪天有个小辫子被他抓住了,还不得借机把我往死里整,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他,对我就横竖看不惯。” “嘿嘿!老岳就这副德行,要不,他会在监察厅那边正处位置上一熬十年不动弹,换了两三届领导都不待见他?也是这一届领导见他这把年龄,也不容易,才算是外放出来透了口气,算是不容易的。”徐宏笑着道,显然他对岳云松的底细很清楚。 “他也没什么恶意,就是看不惯你小子在高速办时候的嚣张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那件事情的确做得不地道,居然敢绕开省里和厅里直接发招。 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影响有多大?当初要不是黄厅长和秦省长替你扛着,鸣凤书记也出来说了话,加上后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你小子早就玩完了。” 我放下手中刀叉,擦了擦嘴角油腻,双手抱拳,一副讨饶模样道:“宏哥,我之前那是年少轻狂,不怎么懂事,还请多包涵,日后肯定不敢了。” “也是你小子运气好,和黄集团和新加坡那边都有那个意思,要在这边投资,若是没有这个结果在那放着,任谁想要保你都难。就这样,老岳都还在民.主生活会上不依不饶,说黄厅长心性过于宽厚,太袒护下属了。” 徐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这金牌马爹利味道醇厚,我就喜欢,像什么路易十三、人头马吹得厉害,其实也就那样,纯粹骗咱们天朝人钱的。” 我也知道岳云松一直看自己不怎么顺眼,在高速公路那件事情上,没有能收拾了自己,让他感觉很是不爽,总想找个机会来拾掇我一下,但是我钻进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之后,就老实低调多了,岳云松几次来综合规划处检查情况,程文兵都是交口称赞我表现优异,让岳云松也找不到理由。 陵台半天没吱声,这时在一旁帮腔道:“徐哥,庆泉年轻,冲动毛躁也在所难免,你这当老哥的,平日里更应该敲打、提醒他才是,像这一次,本来是一次很好的上进机会,差一点就给弄泡汤了,我看你们厅里这潭水呀,也是深不可测呢。” “哪里的水不深?难道说你们建行那边的水就不深了?淹死的人还少了?我们交通厅算是好的了,经历上一场风暴后,省里对交通厅看得很严,黄老板也算是个铁腕角色,沈自然的道行差得远,黄老板还不屑于和他较劲儿,他还不够档次!也就是这一次,黄老板出门在外,一时间联系不上,要不,哪轮得到他在这里张牙舞爪?” 徐宏有些江湖气息的言语称呼,倒是让我颇感亲切,黄老板这个称呼,在厅里私下称呼的不少,黄文翰也隐约听见过,声色俱厉的批评过这种现象,但是底下称呼依旧,他也无可奈何,倒是风格上注意了不少。 “宏哥,不说这些了,下派这事儿,还得要靠你老兄鼎力扶持,拉扯我一把,省委组织部那边的考察组过来,还得要你多费心了。”说着,我端起酒杯,和徐宏轻轻碰了一下。 第461章谋 “嗯!这倒没什么,不过庆泉,你若是把希望寄托在厅里这边,恐怕意义不大,我估摸着,组织部来我们厅里考察,那都是走过场,关键还是组织部那边最后的审查,来这边考察调查,都是同事,谁还会说谁的坏话?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谁去都一样。” 徐宏显然对组织部门这一套也很清楚,笑着道:“你若是真想去,恐怕还得在组织部那边想想办法。” 顿了顿,徐宏若有所指的微笑着道:“嗯!其实鸣凤书记就是分管组织人事的专职副书记嘛!”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意思我是明白。但我顾虑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大致摸清了鸣凤书记的性格,他是极为自律的领导,也喜欢下面干部能脚踏实地的做事,对这种背后跑官的事情,他是很少会管的。 而且,小美女周璟雯又去了国外深造,我和鸣凤书记在沟通上缺少了一个缓冲带,这种跑官的事情,我还真不敢堂而皇之的去找他老人家。 “庆泉,徐厅说得对,这本来就是组织部搞起来的一个动作,主导权都在组织部那边,你这边说得天花乱坠,他一句话不行,你也得搁下,现在你已经入围了,基本条件具备,厅里这边只要不出乱子就行,组织部定你、不定你,他们都能找出无数条十分充分的理由。” 陵台的话让我点了点头,自己何尝不清楚其中的关节,基本条件具备,至于说组织部怎么在厅里来考察了解,那都是形式过场,只要厅里人不异口同声说自己是坏蛋,其他的就无关紧要了,关键还是在组织部那边。 “现在还有些时间,庆泉,你自己好好努努力吧,我还是那句话,能去当然好,不能去也别失望。以我估计,这一次下派锻炼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你们,真要把你发配到淮鞍、通城、千州这些边远县份去,到那时,你才是哭都哭出不出来了。” 徐宏依然不依然不饶的泼着冷水,当初他工作过的南华,其实也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地区,但是比起刚才他说的三个地方,还是要好得多,他连连摇头道:“你还没到二十五,熬一两年之后,提个副处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苦非要赶这个潮流?万一真的让你下到那种偏远地方去,之后又回不来,那你可真得傻眼了。” 我笑着道:“你别吓唬我,下去打磨一下也是好事,宏哥,咱也不是没在乡下待过,青阳就是个县级市,那可是我的家乡,我在那里一待两三年,过得很好。” “哼哼!青阳比起玉州,那当然是算差的,但若是摆在南华,那也得数一数二,若是放在千州、淮鞍这种地方,那就要算天堂了。” 徐宏冷笑道:“你工作才多久?是没有真正见识过什么叫贫困山区,有机会你去千州、淮鞍那边瞧瞧,要不然,你就去南华、永梁那边看看也行啊,看看和玉州这边的差别,要不,为什么这些人削尖脑袋也要调进省城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不知晓,自己又何须如此执着的想要去下边奋斗一番呢? 马斯洛说过人的需求层次有五种,生存、安全、社交和情感、尊重以及自我实现,前两者是基本需要,我自信已经不需要为这两点担心,但这也是最低层的需求,或者说是生理上的寻求。 而后三者则属于高层次需求,精神和心理上的需求,而三者相互交融相互影响,也就是古人常说的成家立业,你很难将它们割裂开来。社交和情感是事业成功的基础和动力,也是获得尊重的重要因素,而相反事业成功也才能使得你可以在社交和情感上占据更高的位置,你才能够拥有主动权和选择权。 自我实现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也是最高层次的需要,而这种需要,却只能通过社交和情感上的成功,与获得尊重来实现。 老天给予了我一份厚爱,使他免于为前两种需要努力,但是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在为前两种需要而努力挣扎着,我不是圣人,也有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需要和追求心理。 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不想为改变许多人命运而努力,在我看来,这更是一种自我实现的方式,尤其是和自己本人的其他需要并不矛盾的时候。 “宏哥,人若是能够自由自在的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必再是艰苦,也会甘之如饴,我还年轻,我去那些贫困山区打磨一下,对我.日后也有好处,就像宏哥,不也是从那些穷乡僻壤起来的,才有今天这般风光?”我歪着头,笑着恭维道。 徐宏深深盯了我一眼,确认我并非妄言之后,才缓缓点头:“庆泉,不管你去哪儿,至少你有这份想法就足够了,下基层虽然苦了点,但的确可以让人学到、见识到、认识到很多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东西,起码我就不后悔自己在那种地方渡过的一段难忘的时光。” “好了,你们俩就别在那里装深沉、玩深邃了,高仓健已经落伍了,两个大老爷们,要想比各自的沧桑经历,还是等退休之后再来咀嚼显摆吧,来来,喝酒,别浪费了法国人为我们酿造的葡萄汁儿。” 陵台总能恰到好处的破解有些凝重的气氛,让氛围重新变得适合进餐,这一点我也早就意识到了。 近年来,我接触过几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陵台给我的印象较为深刻,他风趣中不失沉稳,有这样一个朋友还真不错,至少可以少了很多尴尬的气氛。 既然别人都已经用尽全身力道发动起来,自己自然也不能坐等天上掉馅饼,要想自我实现,也得找一个好的平台,不然你怎么实现你自己的想法? 从西餐厅出来,在与徐宏和萧华山道别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该怎么个做法。 徐宏的提醒是有其道理的,像这种大规模、全方位选拔年轻后备干部下基层挂职锻炼,不可能是肥上加膘的事情,多半都是到一些边、穷、偏的地区去锻炼,弄不好就是下到县里去,而去了之后,当地领导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受不受欢迎,能不能得到看重,都还存在着很大未知的变数。 全省十几个地市,其实可以分为三类几档,一类中只有一档那就是玉州,作为江州省的省会城市,又是中西部结合地区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无论是从政治、经济、文化、交通,还是从其历史、地理、人口上来说,都是当之无愧的绝对中心。 和省内其他城市相比,玉州市无论什么指标都是一骑绝尘,gdp总量超过了全省三分之一,人口占全省七分之一,历史悠久,文化氛围浓郁,堪称整个江州、乃至中西部地区结合部的核心枢纽城市。 能够入第二类的,也就是自然条件和经济水平名列全省上游的地区了,绵州和建阳号称江州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这两市是以有色金属冶炼加工、机械加工和制造为基础的重工业型城市。 而且现在电子产业也发展迅速,尤其是相当活跃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发展的速度更是惊人,近十年来,在发展速度上已经超过了玉州,只是在经济总量上还与玉州相差甚远,但却将省内其他城市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第二类中第二档大概就是诸如蓝山、阳江、宾州以及卢化、青州、阳江和青江这几座城市了,这几座城市论资源、交通以及发展水平都相当接近,卢化、青江和阳江三驾马车是老牌资源型工业城市,六十七年代在省内仅次于玉州,而进入八十年代以后,随着资源枯竭和经济转型缓慢,一下子落了下来,而蓝山和宾州,则借助于国家产业政策调整逐渐的发展了起来,一举超过了三驾马车,但是总体来说,这几个地市情况都不尽人意。 第三类地市也就属于江州省的贫困地区了,但是这也需要分为两档,一档就是如南华、永梁、怀庆三地,这三地经济较为落后。 但是,那的民风淳厚,人口众多,也是传统的主要劳动力输出地区,也是历代出人才的地方,眼下江州省乃至周围不少省、市领导中,有不少人都是出自这三个地方的。 第462章朋友 最后也就是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三地了,通城、千州和淮鞍,从建国以来,这里就一直是江州最贫困地区,人口数量也不少,主要地形都是深浅丘交错,但又没有多少像样的资源,工业经济落后,农业基础薄弱,一直是江州省委、省政府最觉得头疼的地区。 谁都愿意去诸如玉州、绵州和建阳这一类地区,哪怕是分到这些地区县份上都应该不错,实在不济,去第二类地区挂职也行。 但是,如果是被分到第三类地区,恐怕就有很多人要打退堂鼓了,尤其是后三者,只怕就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提拔,可能会觉得是一种变相的发配了。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并不是自己不在乎分到什么地方,而是我太想摆脱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看报纸、签发文件的无聊生活了,哪怕是让自己上山下乡,只要能找到一些激动人心,有价值的事情去做,再苦再累,我也觉得值得。 趁着年轻时候,再不拼搏,随着年龄增长,锐气和斗志都会日渐消退磨蚀,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再想要拼搏,也肯定缺少了那份雄心壮志了。 想那么远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落足现实的好,我借助着初春的寒风清醒着自己的头脑。 如果说,要在组织部内打通关节,柳宪霖无疑是最合适人选,柳宪霖离开省委组织部虽然已经快两年了,但是影响力却还在。 只是,自己与对方相交时间不久,老是去麻烦柳宪霖,我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初自己可是拒绝了柳宪霖的邀请,而现在却又挖空心思去钻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难堪。 交通厅的两个竞争者,无疑也是有相当的背景,能够让沈自然和韩玉轩联手抵制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底气怕是难以做到。在不知道厅里这两个对手的身后究竟有何背景的情况下,我还是准备厚着脸皮去请柳宪霖帮一下忙。 但是,光依靠柳宪霖这一条线是不是稳当,我仍然在考虑,如果柳宪霖全力帮忙,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以柳宪霖现在市委书记的身份,他会不会为了这样一件事情,而去煞费苦心呢? 在自己眼中,这固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在对方眼中,也许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大刘接到我电话时,刚和几个人洗完桑拿出来,听到我说有事情要像他汇报,就忍不住笑着打趣起我来,道:“你小子能有什么事情向我汇报?我可管不了你,要汇报,也该找文翰兄汇报去,哦!对了,文翰兄跟咱们省领导去国外开眼界去了,怎么,你不会是晚上没处去,就想着来打我的秋风了吧?” 我在电话那边涎着脸,嘻嘻笑道:“刘哥,你好歹是我老哥,我有个事情想向你汇报,也是理所当然啊,黄哥恐怕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给我汇报?呵呵!你小子这脑瓜子又在琢磨什么事情啊?” 刘宗言见旁边几人都还等着自己发话,就说道:“庆泉,你先不要挂电话,稍等一下啊。” 说着,刘宗言捂住电话,向身边同行的人轻声问道:“安排在哪儿,定好了吗?” 站在他身旁的是省直机关事务管理局办公室副主任苗贤,听了后就轻声地道:“钱主任都已经陪陈局长他们一行人过去了,安排在了赛德大厦的烟庙阁。” “那好,我们也过去吧,不要等客人们都到了,我们这当主人的还没到。” 刘宗言这才点了点头,漆黑的奥迪a6滑行过来,刘宗言径直上车,这才又接上电话,笑着道:“你小子,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想和我聊呢,就到赛德大厦的烟庙阁来吧。” 我在电话这边,已经听到刘宗言那端闹哄哄的,估计身边还有其他人,就考虑这时候找他说事情,是否方便,但转念一想,既然大刘让自己去,他肯定考虑到了这一层,于是我赶忙匆匆跳上了车…… 等我赶到烟庙阁时,刚出三楼电梯,就看见了刘宗言他们省委秘书处的一个年轻人等侯着那里,把自己带进了房间。 刘宗言不是很喜欢打麻将,但是遇见重要客人需要陪的时候,他也偶尔也会上场,我进门时,就正好看到刘宗言点了一把大炮,口中正连呼手气不好。 “庆泉过来了?” 在一旁观战的是玉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顾长峰,他和刘宗言关系不错,接触两次后,也算认识我了,我听见招呼,赶忙含笑点头。 “顾局,你怎么不上桌子,刘哥那打牌技术,纯粹菜鸟,根本就是在捐款。”我笑着搭话。 “你小子,一来就诋毁我,打牌全靠手气,我手气再好,都被你老弟这乌鸦嘴给说败了。” 刘宗言站起身来,道:“庆泉,来,介绍你认识一下几个公安政法战线上的朋友,这是淮鞍市委政法委的季书记,同时也是淮鞍市公安局的严局长,这一位是淮鞍市公安局的霍局长,这是小叶,叶庆泉,省交通厅的。” 对面两个坐在麻将桌上的中年男子,听得刘宗言和我说话一会儿小子,一会儿老弟,早就看出了我身份的不一样了,现在一介绍,都知道应该是刘宗言一个交好的私人朋友。 “幸会!” 我也没有想到刘宗言是在接待外地来的公安朋友,觉得自己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刘宗言显然和对方的关系十分不错。 这时候刘宗言又笑着道:“老严,小叶原来是咱们青阳市市委办的,不过这家伙脑子活,会来事,被咱们鸣凤书记看中了,现在被文翰兄要到交通厅那边去了。 庆泉啊,老严原来是咱们省厅刑侦处出去的,你日后若是在淮鞍那边遇上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找老严和老霍。” 一番寒暄之后,顾长峰很自然的接替了刘宗言的位置,看得出来,顾长峰现在跟着刘宗言很紧。 这也在情理之中,之前我在与小美女周璟雯的通话中,她就曾经提起过,鸣凤书记有意想将大刘外放出去,接任玉州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近期看着他频频和公安战线的老同事们接触,看来这传言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了。 刘宗言本身就是政法大学毕业的,在给周鸣凤当秘书前,在省公安厅和省委政法委已经干了好些年,现在要是外放玉州市局局长,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刘哥,看来顾局很是支持你工作啊。” 踏进另外一件雅间的我若有深意的笑道:“你那边那么糟糕的手气,他都能去接着。” “去你的,公安局里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刘宗言笑骂道。丢了一支烟给我,他自己点燃一支烟,吸了口烟,道:“说吧,遇上什么难事了。” 我笑了笑,就把这次抽调下派干部的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介绍了一遍,甚至连与付成志之间的心结也没有隐瞒,刘宗言和黄文翰不一样,我和他毕竟不是上下级关系,而且认识时间长,相交颇久,我对刘宗言也更了解,所以话语间也就没有什么忌讳。 “你下定决心要想下去?你可要想清楚,一是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让你去什么好地方挂职,这一点我确定无疑,二是,挂职可不比任实职,你在所在地能否发挥作用,并不一定以你自己的能力和意志为转移。 更重要的是,要看当地主要领导对挂职干部,以及你本人的看法,你这样年轻,遇上个年龄大一些的书记、县长,那可就难说了,保不准,有你苦头吃够,却又半点成绩做不出来的。” 刘宗言说话也很实在,句句说到点子上,让我心情也不复有先前的兴奋和紧张。 “嗯!我想过了,我今年才二十五岁不到,就算是下基层锻炼两年,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到艰苦地方去更能磨练人一些,这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说到这儿,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唯独就是和地方主官如何做到和睦相处,这一点我却没有多少把握。 当初在青阳开发区管委会时,主要的是拼工作、拼成绩,准确的说,就是你想要争权夺利都没有机会,后来到了市委办,碰上那些个事……你也知道,我就不说了,现在就调到了交通厅,这中间变换太快,我真还没有怎么适应呢。” 第463章进军玉州 “只要你不怕吃苦,那倒没什么,至于说如何做到和当地干部和睦相处,这我也没法教你,都是一个逐渐熟悉和适应的过程,谁也难免犯错,只要不是原则错误,我想都有改正的机会,平时工作中磕磕绊绊,都是在所难免的,那倒不必过份的担心。” 刘宗言想了一想,之后才说道:“既然你真有意要去,那就得把组织部那边关节打通,你有什么想法?” “不就是没主意,这才来找刘哥你么?” 我笑着揉了揉鼻子,道:“我之前有事情已经找过柳哥了,这个事情再去麻烦柳哥,又怕他事情太多、太忙,顾不上我这个小事儿,所以就跑来找你问问。” “对他是小事,对你可是大事,既然打定主意,那就不要有任何顾忌,要拿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来。”刘宗言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我怎么在这件事情上显得这么磨叽呢。 我连吸了几口烟,皱着眉头,道:“刘哥,柳哥离开组织部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担心找他帮忙,会不会有些为难?” “叶老弟,你担心这个?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真要下去了,想想怎么开展工作。老柳在组织部里待了快十年,从副处长下派到宾州干了那么多年,之后又杀回去干副部长,现在才一个回马枪接任宾州市委书记,你以为他当初在组织部是吃干饭的啊?” 刘宗言轻轻哼了一声,一摆手,道:“打定主意就给他打电话,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来帮你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安排,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这种事情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是朋友、是兄弟,关键时候就得要帮忙,要搭一把手!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违背原则良心的事情!” “那倒不用,我自己给柳哥打就是了。” 刘宗言的豪气干云让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刘宗言今天的表现与前段时间有些迥然不同,有那么一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连说起话来也是气势飞扬,铿锵有力。 我琢磨着其中味道,笑了笑,试探的道:“刘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喜事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嗯?有璟雯在那边给你当密探,你还和我装?” 刘宗言瞅了我一眼,没有吱声,半晌,才慢吞吞的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少操我的闲心。” 见刘宗言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也不好追问,便径直给柳宪霖去了电话。 果然不出刘宗言的预料,柳宪霖一点没有推托,只是详细询问了组织部的要求条件,以及交通厅里竞争对手的情况,其他倒没有多说什么。 柳宪霖没有多问,也没有承诺,但是我却知道这是柳宪霖的性格使然,行就行,如果不行,只怕他立即就会说出来。 放下这桩心事,我整个人也就轻松下来,随着刘宗言回到棋牌室,看他们几人打麻将。 顾长峰与刘宗言同是政法大学的校友,但两人走的路却截然不同,顾长峰一直在基层工作,是原来玉州市莲湖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上来的,据说在莲湖那边很有威信。 不过,现在谢其祥任市公安局长,他却不太顺,谢其祥虽然没有刻意打压他,但是却颇有些闲置冷放的态度,直到他得到消息,刘宗言很可能会来接任市局局长,两个校友当然是一拍即合,现在接触频繁也实属正常。 刘宗言含笑问道:“庆泉,你不是有朋友在搞建筑么?市局交警支队和车辆管理所要从市局大院旁边搬走,迁到城东开发区内新址,去修新的办公大楼,市政府办公会原则上已经通过了,估计马上就要进设计和招标阶段了,你那位朋友有没有兴趣?” “刘哥,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到我朋友头上?这玉州市这么多建筑公司,哪家不能修,还得来问我?” 我一听,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这种好事只怕天孚建筑公司就是求爹爹、告奶奶也未必能拿到手,现在这么大方的抛出来,肯定是有什么难事儿。 “你小子,刘哥给你朋友介绍生意,你还拿捏起来,真还以为这玉州市找不到为交警支队修大楼的建筑公司了不成?”刘宗言也笑了起来。 “刘哥,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好事情是轮不到当朋友身上的,我懒得问,我朋友不想接这种活儿。”我还真就拿捏了起来。 “咦,你这小子,还真给你刘哥矫情起来了?”刘宗言也知道我的狡猾,这些东西瞒不过人。 “得了,刘哥,你就说说吧,市局交警支队和车管所的办公大楼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我微一瘪嘴,道:“是要全额垫资呢,还是竣工后两三年才能拿到修建款?是不是市政府那边又给公安局打白条啦?” 刘宗言呵呵一笑,指着我道:“你小子,这脑瓜子还真的是灵啊,一猜一个准儿,竣工后两三年才拿修建款,那倒也不至于,但是,由于现在交通上工作量越来越大,交警支队和车管所挤在市局一个大院内办公,也的确是不是办法,所以市里和市局都想要尽早将交警支队和车管所迁出去。” “要出去也不能随便找个破烂房子将就,这交警和车管所两大块业务量也相当大,就得想办法尽快把大楼修起来,可今年市政府资金很紧张,意思要咱们局里自己想办法先凑合着把工开了,那意思也就是让建筑商先垫资。” “可交警大楼得修十楼,车管所也要修四楼,两栋楼加上附属设施以及停车场和检测中心一下子算下来,预算两三千万能不能打住都不知道,市政府拿不出钱,局里也没钱贴补,找了几家听说要全额垫资都摇头不敢接招。” “刘哥,恐怕不是全额垫资的问题,而是建筑商担心市公安局有没有这个偿付能力的问题。全额垫资虽然难度大一点,但是只要建筑商资本雄厚一点,再想办法在银行里贷一部分,也不是接不下来。 问题在于,两三千万不是小数目,市公安局一年财政预算拨款才多少,如果市财政一两年没有好转,市公安局一年能挤出多少来还账?真要拖上个三五年,建筑商也就别活了。” 我笑了起来,道:“难道说你们市公安局,就没有考虑过用什么来支付?” “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市财政那边紧张,两三年内肯定困难,而且我们市局大楼估计也要在近一两年就要开工建设,这又是一个大窟窿,市里边也觉得头疼,我也头大,除了节俭经费外,就只能望着财政能好转,另外就是看交警这边的驾校收益情况如何了。”刘宗言皱起眉头道。 听得刘宗言说这驾校,我心中一亮,目前正是全面掀起学驾驶拿驾照的时候,玉州私人汽车保有量也在不断增加,一个驾照收费两三千,交警支队如果自己办驾校,这笔收入绝对不小。 而且,从刘宗言几乎毫不遮挡的已经快要插手市局的事情来看,对方这事情,大概已是水到渠成了,我笑着道:“刘哥,我可以和我那朋友说说,他对接政府机关的活计很感兴趣,总觉得政府机关不会赖账,或许他还真能帮你一把呢。” 夜幕降临,赛德大厦五楼的保龄球馆里,活跃着两个矫健的身影,我原本以为,刘宗言要去ktv唱歌,没想到在用过晚餐后,刘宗言临时改变了主意,邀请他来到这里,一展身手。 保龄球馆很是宽敞,装修也极为奢华,里面有十几条荧光球道,因为不是周末,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场地里,显得稍微有些冷清,除了我和刘宗言之外,只有其他四组人在玩。 能够看得出来,刘宗言是极喜爱这种运动的,伸手也很是敏捷,屡创高分,我就显得拙笨许多了,在他的指点下,也渐渐掌握到了些要领,却仍不时把球打丢,这让他感觉有些难堪。 刘宗言很热心,在打出一个全中后,开始在旁边指点我,耐心地道:“别急,你先不要急着打飞碟球,那个难度太高,要先练习助走和正确的出球方式,还有肢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 说着,他在旁边做着示范,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球拿到胸前,按照他的指点,有模有样地练习起来,果然,在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试验之后,逐渐掌握到了些窍门,成绩也愈发地稳定了。 第464章心中魔鬼 又打了一会儿,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都感到有些疲倦,就拿干净的白毛巾擦了身子,去前台要了咖啡,走到靠近窗边的位置,坐在橙红色的酒吧椅上闲聊,渐渐地将话题带入到主题。 “庆泉啊,下个月初,鸣凤书记可能要去趟京城,如果有时间,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刘宗言喝了口咖啡,将杯子放到餐桌上,望着窗外绚丽的灯火,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出其不意地道。 我愣怔了一下,掏出烟盒,摸出一支香烟递过去,微笑着道:“怎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刘宗言摆了一下手,谢绝香烟,随即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道:“现在省里形势比较严峻,鸣凤书记最近上升势头很好,但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应该未雨绸缪才对!” 我有些搞不清状况,把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皱着眉头吸了几口,诧异地道:“什么变化?” 刘宗言显得忧心忡忡,紧皱着眉道:“省里有些领导,大概觉得鸣凤书记现在气势太盛,想压一压!” 我恍然大悟,噢了一声,纳闷地问道:“都是哪些领导啊?” “很多,出现在明处的,就有好几位!”刘宗言掰着手指,从省长苏先意开始,一直数了五六位,都是声名显赫的省委大员,其中有两人,竟都是常委会的大佬,实力强悍,不容忽视。 我听了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严肃地道:“先意省长和鸣凤书记之间,有什么矛盾?” 刘宗言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微笑着道:“很复杂,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归根结底,就是一山难容二虎嘛,两人都是一时的俊杰,谁都不愿屈居人下,现在就是分庭抗礼了!” 我如有所悟,试探着问道:“那省委季书记的态度呢?” 刘宗言摸着下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很难讲,大概还是想坐山观虎斗,等到机会成熟时,再坐收渔人之利吧,这是老头子一贯的手法了,一招鲜,吃遍天!” 见他说的有趣,我哑然失笑,皱着眉头吸了口烟,狐疑地道:“可前次我见到鸣凤书记,感觉还好啊,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刘宗言放下杯子,双手抱胸,淡然地道:“那是当然了,鸣凤书记的定力出奇地好,愈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愈发地镇定,就像老人家曾经讲过的,每临大事有静气!” “老人家讲过这句吗?” 尽管内心存疑,我还是点了点头,轻笑着道:“那倒是,鸣凤书记给人的感觉,就是无论到了任何时候,都是胸有成竹,处乱不惊,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踏实!” “是啊,信心很重要!” 刘宗言伸手摸着前额,又侧过身子,小声地道:“还有,凤山市的张书记,也在底下运作,争分夺秒地帮鸣凤书记做工作,争取得到地市级领导的支持,那也很重要!” 我默然半晌,才笑了笑,低声地道:“真没想到,表面上看着,一切平静如常,可底下却是暗流汹涌,政治啊,政治,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不定!” 刘宗言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杯子,信手把玩道:“现在的形势发展,已经很是严峻了,两方面似乎都在剑拔弩张,积蓄力量,准备奋力一搏,鸣凤书记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我把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微笑着道:“刘哥,那按你的估计,鸣凤书记会有几成胜算?” 刘宗言面容严峻,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道:“虽然老板很有自信,也在积极地做着准备,但那边阵营的势力也很强大,如果硬碰硬,很容易两败俱伤!” “这样啊!”我皱起眉头,轻声地问道:“怎么,已经没有协调的余地了吗?” 刘宗言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难啊,按照老板的话讲,触动灵魂容易,触动利益太难了!” 我点了点头,自从看见过当初青阳市的斗争,我现在清楚的知道,政治争斗,非同儿戏,容不得半点差池,脸上就闪过一丝惆怅,微微点头道:“是啊,刘哥,你讲的很有道理,只是,我这个位置太低了,真到那个时候,未必会帮上忙!” 刘宗言笑着摆手,压低声音道:“老弟,你过谦了,上次宏泰集团的生产基地能落户青阳,谁不知道是你出力最多,这次到了关键时刻,也要请对方帮忙,你和宏泰的白小姐是莫逆之交,这个大家都很清楚。” 我也早想到了对方会提这个,此时被证实,也不觉得奇怪,就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鸣凤书记有需要,我是义不容辞的,但人微言轻,最多也只能帮着领领路,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刘宗言呵呵一笑,侧身道:“叶老弟,能领路就好,宏泰集团的门槛多高啊,寻常的地方领导,根本就找不到门径!”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是啊,毕竟是元勋之后,眼界自然是会高些的!” 刘宗言笑着点头,又压低声音,提醒道:“叶老弟,还有啊,这段时间,在下面做事也要注意一些,有什么最新的动态,凡是涉及到老板这边的,都要在第一时间,及时和我联系,可别耽误了!” “好的!” 我微微一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试探着道:“听说省纪委的史厅长,和鸣凤书记之间,走得很近吧?” 刘宗言知道我想问的是上次尚庭松那事情,就轻轻摇头,深思熟虑地道:“谈不上,史厅长这个人十分油滑,喜欢钻营,和各方面的关系都保持得不错,在形势没有完全明朗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被拉过来的。” 我嗯了一声,就说道:“那好,刘哥,请放心,有什么新情况,我一定和你联系!” 刘宗言笑容满面,抬腕看了下表,就说道:“好的,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有空再联系!” 我也点了点头,起身和他握手,笑着道:“刘哥,那改天等你高升了,再登门祝贺!” 刘宗言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俩人客气几句,就到楼下分手,我站在台阶上,轻轻挥手,目送着刘宗言开车离去,就步行穿过前面斜街,走到候雪芸家楼下,仰头向上张望,却见楼上亮着灯光,很显然,对方在家里。 我掏出手机,迟疑了半晌,还是拨打了号码,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挂断了。 我有些失望,徘徊了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刚刚行出十几米远,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了来电显示,正是候雪芸打来的,就接通电话,低声地道:“雪芸,休息了吗?” “还没有!”候雪芸娇媚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 我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了几米,望着楼上,微笑着道:“刚刚和朋友打了场保龄球。” 候雪芸摸着红唇,柔声地道:“是在赛德大厦吗?” 我笑了笑,讶然道:“真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候雪芸叹了一口气,幽怨地道:“猜的呗! 我仰起头,微笑着道:“那你再猜猜吧,我在哪里呢?” “现在?”候雪芸微微蹙眉,娇慵地从床上坐起,拂动下秀发,就弯腰穿上拖鞋,走到窗边,拨开淡紫色的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望见灯影下的我,恍惚一笑,却微微摇头道:“猜不到呢!”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悄声地道:“我却猜到了,你躲在窗子后边。” 候雪芸咬着粉唇,俏脸上现出复杂之色,半晌,才说道:“你走吧,咱俩别再联系了。” 我有些失望,心里冰凉一片,却也能理解,就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是啊,我本不该来的!” 候雪芸转过身子,倚在窗边,望着对面墙上的写真照,柔声地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过来?” 我笑了笑,就沉吟着道:“冲动是魔鬼,很难抗拒它的诱.惑!” 候雪芸沉默不语,良久,悄悄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柔声地道:“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魔鬼!” 第465章掩饰 我笑着点头,又问道:“你心里那只跑出来了吗?” 候雪芸先是摇头,又是点头,随即轻吁了一口气,蹙起秀眉,不胜烦恼地道:“不知道呢!” 我摸着鼻子,微笑着道:“外边空气很好,很清新,为什么不出来走走呢?” 候雪芸咯咯一笑,伸手抚脸,幽幽地道:“好了,你这魔鬼,别再诱.惑我了!” 我呵呵一笑,一脸认真地道:“不是在诱.惑,是说真的,想陪你看场电影!” 候雪芸撇了下嘴角,悻悻地道:“只是看电影吗?” 我笑了笑,悄不可闻地道:“当然了,不过,如果你还有其他的想法……” 候雪芸脸蛋羞红,忙打断我的话,嗔怪的道:“去,别乱讲,我没别的想法,老实在那呆着吧!” …… 夜里十一点半钟,我开车回到别墅,却意外地发现,别墅里居然还亮着灯光,显然,宁可馨还没有休息。 这倒让人有些奇怪了,通常,宁可馨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晚上九点半钟,弹过最后一曲钢琴曲,就会熄灯睡下,当然了,假如杜梦茹在家,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情景了。 两人虽然都是一般的漂亮,性格却是截然相反,杜梦茹个性张扬,天真浪漫,率性而为,此外,还有些叛逆性格,又有点小自私,通常杜梦茹失眠时,旁人就都不要再睡了,因为她很可能在深更半夜,拿着麦克风在客厅里k歌,而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一定是杜梦茹回来了!” 和两个女孩相处的时间长了,我也摸出些规律,譬如月事和正常的休班时间,掐指算了一下日期,也该是她要回来了,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又倚在车边,皱着眉头吸了支烟,用烟味掩盖掉香水味道,感觉没破绽了,才推门进屋。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房间里的状况还是让他叹为观止,电视机还开着,里面放着卡拉ok歌曲,屏幕上相貌清纯的女歌手,正在唱着温柔舒缓的歌曲,而沙发边的茶几上,却是一片狼藉,上面堆放着杂乱的物体,有礼盒、也有各式特色小吃,撕开的包装丢得到处都是。 更加令人目瞪口呆的,自然是杜梦茹了,这次她换了发式,原本乌黑发亮的一头秀发,居然染成了黄色,那双弯曲细长的睫毛下面,也涂了淡蓝色的眼影,嘴唇黑黑的,给人种异常妖冶的感觉,而那性.感到无可挑剔的身段,依然令人望之目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脉贲张。 我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热心跳,忙把目光移开,换了拖鞋,冲着沙发边的杜梦茹展颜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就要转身上楼,可刚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喂,大帅哥,过来一下,这里有你的礼物!”杜梦茹抬手打了个响指,又伸手招呼着。 我听了后,自然不好躲避,只好转过身子,硬着头皮走去,坐在沙发上,微笑着道:“是什么?” “猜猜看!”杜梦茹咯咯一笑,将两条光洁的美腿向后收回,指了指茶几上的红色礼盒。 我微微一笑,微微摇头道:“那怎么能猜得到呢!” 杜梦茹嘟起嘴唇,将礼盒递给他,微笑着道:“在曼谷买到的。” 我接过礼盒,随手打开,却见里面是件做工精致的佛塔,就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很漂亮!” 杜梦茹眼波似水,双手捧腮,似笑非笑地道:“喜欢吗?” “当然了!” 我取出铜制佛塔,放在掌心里托着,却觉得似曾相识,掉过来一看,就恍然大悟,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杜梦茹眨着眼睛,纳闷地望着他,诧异地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神情古怪,把塔递给她,微笑着道:“小茹,看底下的字。” 杜梦茹微愕,接过佛塔,转过来看时,却见下面雕着‘雷峰塔’三个字,也恍然大悟,笑着道:“怪不得呢,一时大意,竟买到国内的礼物了,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呢!” 我嗯了一声,微笑着道:“是啊,现在外边很多商品,其实都是国产的!” 杜梦茹有些难为情了,吐了一下丁香小舌,呐呐地道:“居然弄错了,真是郁闷!” 我笑着摇头,拿过小巧精致的佛塔,微笑着道:“哪里,小茹,你这份礼物很好,这个朱大师,可是国内有名的能工巧匠,他做的模型,虽然并不算贵重,却也很有收藏价值的。” 杜梦茹秀眉微蹙,不解地问道:“奇怪,既然并不贵重,又有什么收藏价值呢,这不是悖论么?”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当然了,很多东西,是不能完全用金钱衡量的,而且当前的价值体系,也早已经被扭曲了,控制了,严重失真,很多艺术品,都无法体现出它真正的收藏价值。” 杜梦茹听得似懂非懂,低头看着塔底镌刻的人名,有些不信地道:“你怎么这样确定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这位师傅,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曾经为很多寺院做过佛像,也有很多作品,作为礼物,送给国外友人,是位了不起的雕塑大师,过去有幸,曾见过一面的。” 杜梦茹哦了一声,脸上现出悠然神往之色,啧啧赞道:“叶庆泉,你真厉害,知道的事情很多!” “凑巧而已,谢谢你的礼物!”我微微一笑,收起佛像,目光不经意间,笑着道:“忽然渴了,有饮料吗?” “大概有吧,我去瞧瞧!” 杜梦茹笑着起身,袅娜地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凉茶,递给我一罐,随即坐下,探过身子,好奇地道:“你,和可馨吵架了吗?” 我摇了摇头,打开凉茶,喝了一口,微笑着道:“没有,为什么会这样问?” 杜梦茹睁大眼睛,不解地道:“那怎么不在家里陪她,这样晚才回家?” 我微微一笑,放下凉茶,叹息一声道:“最近活动很多,没有办法的。” “活动很多?”杜梦茹哼了一声,用满是疑惑的目光,蹙眉望着他,嗔怪地道:“是女人吧?” 我心头一跳,拿起凉茶,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会呢?”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伸出尖尖玉指,点着我的额头,轻笑着道:“怎么不会,身上都是香水味!” 我暗自叫苦,放下凉茶,摸出一支香烟点上,轻笑着道:“哪有,小茹,别乱讲!” 杜梦茹微微一笑,探过身子,小声地道:“别不承认了,香水的品牌都知道,是佰草集的莲花香水,很高档,价格也很昂贵,以前用过的,所以很熟悉!” 我愕然,半晌,才皱着眉头吸了口烟,笑着道:“小茹,你这鼻子,可真够灵敏的了,我们晚上吃过饭,就去ktv唱歌了,他们找了几个女孩子,我们一起唱歌,仅此而已!” 杜梦茹嘟起嘴唇,颇不以为然地道:“好啦,别掩饰了,肯定又去找你的小情.人了!” 我嘘了一声,把手放在唇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低声地道:“小茹,别开玩笑了!” 杜梦茹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用紧张,早就躺下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你啊,真不像话,刚刚回来,就拿我寻开心!” 杜梦茹伸出纤纤玉手,拂动秀发,微笑着道:“哪有,只是想提醒你,别太过份,冷落佳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一罐凉茶喝了,把易拉罐放到旁边的纸篓里,微笑着道:“你啊,就知道寻我俩开心,大家都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那么久,我们有没有儿女私情,你当然最清楚不过了!” 杜梦茹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动作,轻笑着道:“叶先生,别这样讲,我这每天在外面飞来飞去,少有落地的时候,哪知道你们两人的情况,就算有了小baby,也很正常啊!” 第466章病 “乱讲,看你才像个baby!” 我微微皱着眉头,目光落在那金黄色的头发上,轻声地道:“原来的头发很好看,为什么染成这个样子?” 杜梦茹咬着嘴唇,咯咯地笑道:“怎么,不好看吗?” 我嗯了一声,微笑着道:“好看啊,就是不太习惯!” 杜梦茹有些生气了,伸手捶了我一下,佯怒道:“那你不早说!” 我微微一笑,又指着她的嘴唇,低声地道:“还有,这唇膏是什么牌子的,怎么涂成黑色了?” 杜梦茹白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保密!” “那算了!”我仰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那双纤细修长的美腿上,嘴角闪过促黠的笑意。 杜梦茹像是很热,去喝了凉茶,又取了冰激凌,大吃特吃,让我感到极不理解,这女孩子胃口如此之好,又怎么会将身材保持得这样完美,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十几分钟后,我有些倦了,起身上楼,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双手抱头,暗自发呆,想着和候雪芸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头痛,不知接下去该如何处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见是候雪芸打来的,不禁微微一笑,接通电话,小声地道:“雪芸,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候雪芸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感觉像是失眠了,你呢?” 我笑了笑,翻过身子,低声地道:“一样的,可能是电影太过激烈了,有些不太适应!” 候雪芸咬着嘴唇,悄声地道:“我倒不是,总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那你是怎样想的?” 候雪芸摇了摇头,低声地道:“我想回母校深造,攻读博士学位,慢慢淡忘了这一切。”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不好,这太残酷了!” 候雪芸凄然一笑,悄然道:“叶庆泉,这是很好的主意,除了悬崖勒马外,再没更好的选择了!” 说完之后,候雪芸毅然的挂断了电话,而我握着手机,半晌,都没有反应…… 自从和刘宗言聊过之后,我也就上心了,很想在省交通厅内部打探出什么消息,以帮助鸣凤书记在竞争中取胜,但自己毕竟过来的时间很短,人脉资源有限,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都没有任何收获。 而候雪芸那边,也渐渐冷落下来,我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不再接听,似乎,一段露水情缘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这令我感到很是无奈。 但自己也十分清楚,我们俩人的关系,还是应该适可而止,不能长期地保持下去,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让冉鹏飞知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偷.情当然是很不应该的,理应受到道德上的谴责,乃至法律上的惩处,可那种极为强烈的刺激,却又让人欲罢不能,更加重要的是,在候雪芸的身上,似乎也能依稀找到葛秀英的影子。 在和我有过亲密接触的女性里,葛秀英算是印象最为深刻的了,那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不但有端庄秀美的脸蛋,丰.腴性.感的身材,还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优雅气质,令人难以忘记。 而且,葛秀英也有着一种令男人最为遐思的独特魅力,无论是在厨房,还是在客厅,亦或是卧室,都能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形象,能够将成熟美妇的韵味,演绎得淋漓尽致,难以阻挡。 她就如同醉人的陈年佳酿,只需尝上一口,就会意乱情迷,陷落在温柔乡里难以自拔,而和她相比,婉韵寒就有些放不开了,两人在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时,偶尔亲热,都会红着脸躲闪。 别墅里虽然有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但很可惜,宁可馨是那种极为端庄谨慎,又很是保守的女孩子,让人看了,就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她和我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 我最喜欢的,就是在晚上九点多钟,或倚在楼上的栏杆上,或坐在楼下的沙发边,听她弹奏钢琴,这是两人最为默契,也是最温馨的时刻了,虽然没有语言交流,却像能用心灵沟通。 只可惜,她和杜梦茹只在家里住了三五天,就相继离开了,而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就显得太过孤单了,周五的晚上,我和陵台等人出去喝酒唱歌,酩酊大醉,才回到家里。 一觉睡到天亮时分,仍未起床,直到枕头下边传出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他才翻过身子,没有睁开眼睛,就伸出右手,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放到耳边,懒洋洋地道:“你好,哪一位啊!” “小泉,是阿姨!”耳边响起文英阿姨熟悉的声音:“都多少天没见了,不是把家给忘记了吧?” 我闭着眼睛,嘿嘿地笑了起来,伸出大脚丫子,在腿上磨蹭几下,半晌,才说道:“亲爱的阿姨,今儿不行,昨晚有活动,睡得太晚,有点起不来,想睡上一整天,要不这样,明儿再回去吧!”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不行,还是早点回吧,晚上做点好吃的。” 我微微一笑,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子,点了点头道:“好了,阿姨,那你听你的,我晚一点回去!” “行,你先睡吧!” 文英阿姨听出我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也有些心疼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哭笑不得的呢喃道:“都那么大了,还是不省心啊!” 而这时,宋建国却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从卧室里走出,来到座机旁,拿起话筒,和周衡阳闲聊起来,最近农机厂的事情很多,他这位大股东也很忙碌,经常周末也不能回家,惹出很多嫌疑,夫妻两人也要经常吵架的。 我这边睡了回笼觉,再次醒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了,我起身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就锁上房门,离开别墅,准备返回青阳。 可在半路上,忽然接到秦娅楠打来的电话,说孩子忽然病了,烧得厉害,要去医院,听到电话里,妇人带着哭腔,我也有些担心,便开车赶了过去。 半路上,秦娅楠又打来电话,说已经坐上出租车了,要赶往医大二院,我不敢怠慢,直接开过去,抢先赶到医院,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却见一辆出租车急切地驶来,停在身边,车门推开,秦娅楠身穿黑色吊带裙,抱着孩子出来,她出门时太匆忙,没有化妆,满脸焦虑之色。 我上前几步,伸手在小家伙额头上摸了一下,也有些吃惊,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烧得这样厉害?” 秦娅楠又急又怕,连连摇头道:“不清楚,可能是昨晚被子没盖严,孩子发烧了!”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孩子的小手,把他抱起,皱着眉头道:“楠姐,你怎么会这样粗心!” 秦娅楠泫然欲泣,带着哭腔道:“不清楚,昨晚还好好的,今早愈发厉害了,吓得我都哭了好一阵子。” “没事儿,别担心,打上吊瓶就好了!”我安慰几句,就背着孩子,一路小跑,向前奔去。 秦娅楠急急地跟在后面,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忧,没有注意脚下情况,一个踉跄,竟然险些跌倒,她身子虽勉强站住了,纤细的鞋跟却松动了,没走出几步,已然掉落,弄得她很是难堪,可此时已然顾不得太多,只好把鞋跟取下,放到包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我进了医院。 到前面挂号,却发现医院里病人很多,已然列出了几条长龙,两人带着孩子,站在后面,望着前边人头攒动,很是着急。 我忽然记得,这家医院曾经来过,和医院的曹院长也联系过,就是不清楚,他是否还在医院上班,就翻出手机的通讯录,找到电话,打了过去,说明情况。 曹院长很是热心,当即帮助协调,两人很快办好,赶到急诊室,由大夫诊治,发现有了炎症,要先打消炎针,再挂吊瓶,忙了好一会儿,终于去了点滴室,成功地挂上吊瓶,小家伙虽然感觉很疼,还掉了几滴眼泪,但相对而言,还算坚强,没过多久,就躺在秦娅楠怀里睡着了。 第467章生疏 秦娅楠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望着旁边的我,低声地道:“总算没事儿了,小泉,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去处理吧,这边我自己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晚点要回青阳,去看老爸老妈。” 秦娅楠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这样吧,你去外边,买袋面包吧,忙了一上午,都没吃东西,现在饿得厉害。” “好的!” 我起身离开点滴室,去了医院外边,想买盒饭,又觉得医院那种公众地方,用餐似乎不妥,就在路边店里买了饺子,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两瓶矿泉水,装进塑料袋,带了回来,再次进了点滴室,却发现秦娅楠坐在长椅上,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我清楚,她带孩子很是辛苦,也极为同情,就走了过去,把塑料袋递了过去,轻声地道:“楠姐,把孩子给我,你先简单吃点吧!” “好的,你小心一点!”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我怀里,随即伸手拢了秀发,接过食物,转身去了门外,站到楼道靠近窗边的位置,简单地把饺子吃下,喝了矿泉水。 秦娅楠再次回到点滴室坐下,就将那只掉了跟的皮鞋除下,放到旁边,很是头痛地道:“给庭松打了电话,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这个做父亲的,真让人生气!” 我不好说别的,就笑着劝道:“毕竟是一县之长么,肯定很忙的。” 秦娅楠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半晌,才说道:“就是这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还算上心,三天两头地往省城跑,可孩子稍稍大了一些,就又不行了,从两周见一次,到两个月都看不到人影!” 我无奈的听着,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继续劝道:“楠姐,你不要多想,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不过是工作忙,没时间罢了,尚县长这个年纪,走到这个位置上,也很不容易,现在正是爬坡的时候,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上上下下,和那些同事的认可,如果分心,就很容易会误事!” “唉!你说的也是!” 秦娅楠苦笑了一下,把头转向旁边,望着点滴室里的景象,暗暗地发愁,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尚庭松打来的,就轻吁了一口气,摸着手机去了旁边,小声地说了起来,我转过身子,望着她那消瘦的身影,默然不语。 从医院出来,将秦娅楠母子两人送回家中,我没有吃午餐,就戴上墨镜,开着车子,急匆匆地往回返,说起来,又有一阵子没有回到青阳了,就算文英阿姨没有打电话来催促,自己也是思乡心切了,很想回去看看,更何况,我和宋嘉琪都不在家,想必老屋子也无人打扫,很是惦念。 回去的路上,天气极好,秋高气爽,景色宜人,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很多,络绎不绝,相对而言,我这辆桑塔纳就显得有些破旧了,以前,沈佳瑜曾提出,要给自己换一辆新车,可因为事情多,没有及时更换,更何况,我倒是觉得,在省交通厅上班,交通工具还是简单些好,不必招摇。 在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赶到青阳,下了高速公路,望着远处的城市旧貌,不禁颇为感慨,心情也变得格外舒展起来,我开着车子,经过了一个个熟悉的街口,赶回那间筒子楼,将车子停稳,带着几件礼物,腾腾上楼,赶到了五楼,望着那个福字笑笑,伸手敲响了房门。 几分钟后,房门轻轻推开,探出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彤彤身穿白色衬衫,青色裙子,头上扎着俏皮的辫子,脚下是蓝色拖鞋,出现在门口,和以前相比,她个子长得高了很多,她站在门口,微微一笑,眨着眼睛,高兴地道:“小泉哥哥,你回来啦?” “是啊!” 我微微一笑,拿着礼盒进屋,换了拖鞋,就随手带上房门,拉着彤彤走到沙发边坐下,把礼盒放好,捏着那张粉雕玉琢的俏脸,关心地道:“作业都写完了吗?” 彤彤笑着摇头,吐出可爱的小舌头,腼腆地道:“还没呢,昨儿把数学作业都写完了,还有两篇日记没写呢,我要写的题目是‘哥哥回来了!’,你没到家,我怎么能动笔啊?” 我听了后,心花怒放,哈哈一笑,捏着她那嫩腻如玉的脸蛋,点头道:“彤彤,哥哥回来了,还带了礼物过来,知不知道是什么啊?” “不知道!” 似乎是分开的时间有些久了,显得很是生疏,彤彤的表情显得很是拘谨,全然不似最初那样活泼,只是,那眼神里蕴含的期待与渴望,却仍然是无法掩饰的。 我微微一笑,打开礼品盒,先从里面取出一条精致漂亮的手链,亲手放到她的腕上,又取出一个粉红色的印花裙子,递了过去,轻声地道:“穿上看看,喜欢吗?” 彤彤见了手链,就已经很是高兴了,再看到漂亮的花裙子,更是喜得眉花眼笑,心情激动之余,就探过头,在我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喜滋滋地道:“喜欢,哥哥,真是太感谢你啦!” 我笑着点头,努嘴道:“拿去换换吧!” 彤彤嗯了一声,抱着裙子进了里屋,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两位长辈,就有些纳闷,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翻看着电视节目,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感觉不出来,半晌,才瞧出端倪,原来墙上,多出了两副书法作品,走过去,凝神望去,却见一副上面以娟秀的笔法,写着几个毛笔字:“信仰可以缔造奇迹,梦想注定创造未来。” 我很容易认出,那副字是出自文英阿姨的手笔,虽然柔弱,却充满了难以言表的韧劲。 而旁边那副字迹,则很是潦草,刚阳跋扈,看了半晌,才辨认出,是一个繁体的‘龙’字,他见了,不禁放声大笑,虽然这个字写得并不考究,可字体间蕴含的力量,却是义父宋建国所独有的。 很快,彤彤从房间里跑出来,双手拉着裙摆,轻笑着道:“小泉哥哥,你快看看,这裙子好看吗?” 我扫了两眼,就连连点头道:“好看,当然好看了,彤彤都快成大姑娘了!” 彤彤咯咯地一笑,跑到镜子边上,左顾右盼,喜滋滋地道:“哥,这衣服真好看,手链也是!” 我嗯了一声,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小些,轻声地道:“彤彤,叔叔阿姨怎么没有在家?” 彤彤唔了一声,笑着道:“是这样,有学生哭哭啼啼地来了,好像说家里有人吵架了,妈妈和爸爸就一起去了,说是要去帮忙,可能要晚点回呢。” 我点了点头,把遥控器放下,望着眉花眼笑的彤彤,微微一笑,勾着手指道:“彤彤,过来!” 彤彤嗯了一声,忸怩地走过来,惴惴不安地道:“干嘛啊!”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道:“不干嘛,要像以前,早就跑到哥哥怀里撒娇了!” 彤彤伸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现在也想啊,就是吧,不太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让哥哥亲一口!” 我拉着她的胳臂,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转头亲了一口,微笑着道:“这段时间,学习成绩怎么样?” 彤彤吧嗒着小嘴,喜滋滋地道:“还可以吧,上次还考第一了呢!”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那这次呢?” 彤彤嘻嘻一笑,吐了下舌头,蛮有把握地道:“结果还没出来呢,可应该不会差的,妈妈说过了,如果考第二,她会很没面子的,我觉得吧,在班里谁想超过我,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轻吁了一口气,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瓜子,笑着点头道:“不错,成绩这样稳定,应该奖励,说吧,喜欢什么礼物,下次哥哥回来,给你带上。” 彤彤渐渐放开了些,就坐到我膝盖上,悠荡着双腿,嘟嘴道:“没什么的,前些天就喜欢吃些薯片,现在现在想买辆自行车,要很小的,黄色的,很漂亮的那种!”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问题,等哥哥下次回家,再给你带来。” “谢谢哥哥!”彤彤高兴极了,摇头晃脑,天真可爱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第468章资金 看着小家伙的顽皮劲,像是找到了她小时候的感觉,我从果盘里拿出桔子,随手拨开一瓣,放到她的小嘴里,微笑着道:“只是,要有个条件,下次考试,成绩还要保持住,继续拿第一!” “没问题啦,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彤彤嘻嘻一笑,从他膝盖上跳下,乐颠颠地跑到电视柜边,摸起话筒,就给文英阿姨打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婆婆,哥哥到家了,你几时回家?” 文英阿姨这个当口,正在学生家长那边劝架,一时半刻匀不出空,就点头道:“好的,知道了,彤彤,记得在家里乖一些,等这边忙完了,晚些时候,我们再回家去!” “好吧!”彤彤放下电话,拉着裙摆,走到镜子边,照了几下,就又回了卧室。 我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电视节目,心里却在想着婉韵寒家,说起来,也很久没见她和瑶瑶了,心里很是挂念,只是,看了彤彤现在的样子,也就能猜想到,瑶瑶那边,多半也和自己会生疏了,孩子总是在一起腻着时,就显得亲热,稍微隔得时间长一些,就会变得陌生些了。 半个小时后,房门推开,宋建国进了屋子,看到我,也很是高兴,脱下外衣,笑着道:“你小子,还真是够野的,几个月都不往家里跑,再不回来,怕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怎么会呢,前段时间过年,不是刚回的家嘛,就是见不到您的影子!” 宋建国叹了一口气,坐到我的旁边,笑着道:“没办法,要爱厂如家么,老刘顶上去了,我和衡阳厂长的压力就很大,这么大的厂子,事情多得很,真要撑起来,哪有那样容易啊!” 我笑了笑,起身去给宋建国泡了茶,又扯着嗓子喊道:“亲爱的阿姨,没看到我的时候,总嚷嚷着想啊想的,怎么见了面,都不吭声了呢?” 文英阿姨撇了下嘴角,微笑着道:“还不是让学生家长给闹的,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总在吵架,还好,一番劝导,终于给劝好了!” 我呵呵一笑,端来茶杯,放到茶几上,笑着打听起农机厂的情况,也在旁边支招,为他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两人谈起工作上的事情,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很是投机。 十几分钟后,文英阿姨去了厨房,收拾饭菜,而宋建国则拿了围棋,和我对弈,我感到很是好奇,就纳闷地道:“宋叔叔,以前都是下象棋的,怎么突然就换了呢?” 宋建国听了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地笑道:“不是的,他们说我是大老粗,缺少文化素质,现在读书吧,感觉有点晚了,就玩玩围棋,陶冶情操!” 我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那挺好的,可我也不擅长此道,你的棋艺估计也不会太好。” 宋建国却不以为然,笑着道:“也没那些说法,就是做做眼,打打劫什么的,随便耍耍,没事儿的时候,把棋盘放到办公室里,人家一看,呀,还会下围棋呢,肯定文化人,感觉不错!” 我笑着摇头,手执黑棋,叹息着道:“宋叔,你这是多此一举,在农机厂那些老师傅眼里,你是干实事的人,不是知识分子,人家都知道底细,根本瞒不住的,搞那些花架子干什么啊!” 宋建国笑着摇头,不以为然地道:“你啊,也未免太瞧不起你宋叔了,我这两年,哪还是以前的车间工人了,现在办公室的那些书,把书柜都摆满了,就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看!” 我微微一笑,不与他争辩,两人对弈起来,下到中间时,确实感觉到宋建国的棋艺挺高,还在自己之上,不过,自己胜在年轻气盛,思维敏捷,两人倒也旗鼓相当,难分上下。 围棋不像象棋,噼里啪啦地厮杀一番,很快就能分出胜负,而是很费心思,也能培养静气,我原本还只是一时兴起,陪着宋建国消愁解闷,但慢慢地,竟也隐约感觉出其中的乐趣了。 “黑白之间定成败,棋盘之中有乾坤!” 这棋盘之间,似有无数奥妙,每次出招都能引发一些局势的改观,他并不在乎胜负,而那种玄妙的感觉,却令他极为受用,很快就沉迷其中了…… 周衡阳皱着眉头沉思,他虽然信任我,但是并不代表任何事情上都会赞同我的看法,就像我所说的,这既是一个机会,但其中也蕴藏着莫大的风险,全额垫资,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工程款,这不是随便那个建筑公司敢于接手的活计。 而我也明白刘宗言的意思,虽然佳瑜公司现在进军房地产了,但因为沈佳瑜与鸣凤书记之间的直系亲属关系,他找我的目的,肯定是希望另一家建筑公司来做这件事情了。 “庆泉,你确信玉州市公安局能有这笔资金来支付?我的意思是,能够逐年支付一部分,两三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拖死很多家建筑公司了, 像公安局这种单位,难道说它不付钱,你还能去法院告它?就算告赢了又能怎么样,日后咱们天孚公司还能在玉州立足?估计就算在青州市,我们有可能会举步维艰吧?” 我哈哈一笑,道:“衡阳叔,相信我,市公安局本身没有什么资金,全靠市财政拨款,但是市局交警支队那驾校可是聚宝盆,你想啊,交警掌握着驾驶执照的发放权,如果他们自办驾校,这会吸引多少人去他们那儿学驾驶? 现在一本驾照从学习到拿到手,需要好几千块钱呢。玉州全市有八百万人,百分之一的人学习驾驶,算下来的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还不用说玉州市这么多流动人口中需要学习驾驶的人,那比例更高,这也就是说,交警支队的驾校一旦开闸,那就是财源滚滚而来,我们不用担心市公安局赖账的问题。” 听得我这么一解释,周衡阳也有些微微意动,能够替交警支队和车辆管理以及检测中心修办公大楼,无疑是天孚公司打开玉州市建筑市场的一个绝佳机会。 而且正如我所说,一旦这两个工程能够赢得玉州市那边的认同,那日后天孚公司在玉州市的机会就不知道要多多少倍,远胜于自己现在搞的这种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 “衡阳叔,我听说他们市公安局办公大楼也会在近一两年内搬迁到城东开发区去,市里边已经做了决定,除了市委、市政府暂时不会搬迁之外,其他行政部门有条件的都要逐渐搬迁到城东开发区那边。 这也就意味着,玉州市的行政中心会逐渐东移,也预示着今后两三年内,将会有无数高楼大厦在城东开发区那边的新城区内耸立起来,而我们天孚公司这一炮抢先打响,无疑可以为我们赢得不少目光,也能为我们下一步打开局面,奠定更好的基础。” 周衡阳想了想,道:“这我知道,庆泉,可是这交警大楼、车管所大楼以及测试中心三个工程要求同一时间启动,我们现在兼并了一建,在人手、技术和资质上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唯一可虞的就是资金,光是启动就得要好几百万! 这合同一签,摊子一铺开,你想要停下来就不容易了,我们怎么筹措这笔资金,你考虑过没有?” “这是衡阳叔的事情,我可懒得操心。我只是介绍这项工程的前景和意义,至于决断,还是得由衡阳叔你来拿,如果你觉得真的不太合适,那就不接好了。” 我嘿嘿一笑,道:“不过,我要提醒衡阳叔,兼并一建,咱们帮了市政府这样大一个忙,是不是可以要求市里在资金上给予扶持?信用合作联社不说,还有市里各个乡镇的合作基金会贷不出两几百万?我相信你把和市公安局签的合同往他们桌子上一摆,他们都应该乐于支持的。”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信用合作联社可能还行,这些合作基金会的利息太高,而且操作很不规范,那些经办人员和管事的,你想要贷款都需要打点,胃口大着呢。” 说着,周衡阳叹了一口气,他也没少和这些合作基金会的人打交道,利息高不说,而且还得要把这些管事的和经办人员喂饱,否则你再好的项目,再好的关系也不行,但是只要你肯舍得花钱,那些家伙倒真不怎么管你把这些贷款花到哪儿去。 第469章不亦乐乎 “衡阳叔,你既然有经验了,那就更好,这边建行我也可以帮忙联系,估计扶持一把也没有太大问题。” 我耸恿道:“天孚公司能否在玉州市里打开局面,就要看你的了,资金不是问题,我相信能够解决。” “你小子就把我吹捧着吧,公司真要垮了,你就等着收一堆破烂机械回去吧。”周衡阳笑了起来。 我笑了起来,资金对于自己来说,可以想到很多方法筹措,佳瑜公司这边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资金库,那些玉石珠宝一旦进入销售旺季,每个月的资金回款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巨大的现金流在支持,我才敢于在宾州那边大肆征地,也才敢耸恿周衡阳接下交警大楼和车管所工程,我倒是一直担心天孚公司在人手上有些不足,但是周衡阳却告诉我,人员上不需要担心。 “呵呵!衡阳叔,我很放心,我坚信天孚建筑公司在你手上会无限壮大。” 我自信满满的道:“相信有我的眼光,加你的运作能力,我们会无往而不利。” 周末的上午阳光明媚,空气新鲜,老屋所在小区的大院里满是欢笑声,瑶瑶扯着风筝线,在大院里跑来跑去,而半空中,一只蜈蚣风筝飘来飘去。 第470章谁入地狱 午后,又带着小家伙去看了场电影,其乐融融,我当然是意犹未尽,当晚就住在青阳,次日才起了大早,开车回了省城。 在苦等组织部那边消息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少见的显得心神不宁而又百无聊赖,名单虽然报过去了,估计组织部很快就要派员过来进行考察。 程文兵和林冰在得知我的想法之后,也在帮着我出谋划策,尤其是林冰,也暗示她可以通过她丈夫在组织部那边的熟人疏通,我都是一一道谢。 幸好有这件事情,总算帮我找到一点儿事情干,通过我牵线搭桥,周衡阳也就和市公安局负责基建的接洽上,很显然,玉州市局对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冤大头很感兴趣,两边一碰面,很快就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阶段。 我对于他们之间的具体谈判不感兴趣,相信周衡阳自己会考虑,什么方式对天孚公司更有利。 和宾州地方就征地建设问题的艰苦谈判也在进行,先前宾州地方对佳瑜公司拒绝建设一座他们设想的佳瑜大厦感到沮丧和失望,但是公司表示将请国内外一流的设计师来为公司设计一座独具特色和魅力的大厦,又让他们心中生出无限希望。 如果不能建一座高楼,但是如果能够建起一座让全国人民都为之瞩目的建筑,一样可以起到扩大宾州影响力的效果。 而佳瑜公司提出,要征下蒙河南岸位置相对较偏的二百多亩河滩地和乱坟岗,让宾州方面更是吃惊不小。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将这一块地让给佳瑜公司,在他们眼中,宾州愿意拿出的那块地,无论是位置上还是周围环境上,都远远超过这块有些偏僻的土地,在价值上更是没有可比性。 但是既然佳瑜公司方面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们当然也求之不得,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如果佳瑜公司构想的独具特色的魅力型建筑物,坐落在这个乱坟岗和河滩地中间,会不会影响到它的实际形象。 我的心思这时已经不在这些事情上了,现在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省委组织部可能过来的考察上,但是省委组织部迟迟没有过来考察,让我焦急万分,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了焦虑症。 只是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再去向柳宪霖那边多打听,好在吕清舟就在组织部工作,有什么大事小情,我随时可以文他。 另外,热心肠的林冰近段时间几乎充当了我的探马,她丈夫在省委那边消息相当灵通,组织部那边也有熟人。 据说,省委有个别主要领导对于组织部搞的这个方案,不是很满意,要求将挂职干部的主要流向安排到贫困边远地区,而且挂职时间上也要延长。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立即让省直机关各部门里一阵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只是最后方案还没有落实下来,组织部会不会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在这两方面出现变化,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是平静,似乎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我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厅里两个竞争者的精神状态变化。 事实上,在名单一报上去之后,三人之间就有点那种微妙的味道了,见面点头微笑,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犹如角斗场上的风度翩翩的骑士,优雅而高傲。 不过,现在那两个家伙似乎也得到了组织部那边的消息,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再无往日那种矜持和自傲,看得我也是既感慨,又好笑。 “你真的确定要下去?” 柳宪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忽远忽近,道:“省里已经决定了取消向玉州、绵州、建阳、宾州、蓝山五地选派挂职干部,挂职年限也从当初的最低一年,提高到了至少三年,而且我听老潘的意思,主要经济建设部门的挂职干部,可能是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交通厅只怕也属于此列。” “三年啊?” 我也没有料到,自己一旦下去可能就是三年,甚至很有可能还不止,这倒是一个新的问题。 “嗯!省里对这一次中组部的精神很重视,专门开了两次会议进行研究,主要领导都过问了此事,尤其是要求家大对贫困地区发展的扶持力度,要从根本上改变贫困地区干部群众观念,促使他们加速脱贫致富力度。”柳宪霖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除了上述五个地区,剩下的大多都是情况较为困难的地区了,省里边这一招还真厉害啊,立即就把人给分出来了,想下去锻炼,可以,锻炼就要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而且一定三年,这不是吓杀一帮人?” 我苦中作乐的道,虽然自己有思想准备,但是并不代表我就希望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哪里都能施展抱负,问题在于最艰苦地方条件太差,你想要帮助地方发展,也得有点最起码的基础啊。 “哼!不少省直机关候选干部听到这个消息都打了退堂鼓,有些部门甚至全部退出,找不出合适人选,组织部那边也很恼火,这些家伙,哪里是想下去锻炼,分明就是想去镀金的,现在看情况不妙,又提出各种理由来推托,真是可笑、可悲。” 柳宪霖虽然已经没有在组织部门工作了,但也清楚这些人既然开始时能被推出来,现在又能找种种理由推托,自然都是有些来头的,组织部虽然管干部,但是一样都是凡夫俗子,难免受外界种种因素影响,其间处理起来,难度也是不小,所以他也是感慨不已。 “嘿嘿!柳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谁愿意抛妻离子到偏远山区一待就是三年?为了一个副处级,就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当然需要掂量权衡一下得失,三年中变化多大,万一真的被留在本地,那岂不惨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中滋味,柳哥你应该是最清楚了。” 我这番话倒是由衷之言,一般能够入选的干部,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没有结婚带孩子的都少之又少,像我这种光棍一个的。只怕这一批入选的候选人中,也是独此一个再无他人。 “你小子既然知道这中间的关节,还是痴心不改?”柳宪霖这一句问话中,已经隐隐露出赞许之意了。 “柳哥,我形只影单,孤苦伶仃,在这里也了无生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又开始笑着和他胡言乱语道。 “你小子,我本想看看能不能把你要到宾州来,但现在这丝希望也没有了。不过,其余地方也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么艰苦,比起贵黔、云南以及桂西那些山区来,我们江州省的这些山区,顶多也就是一些丘区而已。 正是因为艰苦,条件差,也许才是人发挥自己本事的好平台,这不是那会儿你教我的么?”柳宪霖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呵呵!柳哥你都还记在心上啊,不是后悔没有选绵州和建阳吧?我看这两年宾州的发展速度很快,在增幅上已经超过了建阳和绵州,仅次于玉州了,省里经济工作会也是屡屡提级宾州速度这个词语呢。” “宾州速度?哼哼!这个词语听起来是挺顺耳的,不过那是建立在宾州基数低的情况下,就这种速度一直保持下去,要赶上绵州和建阳至少都得五年!人生还有几个五年啊?” 柳宪霖有些感慨的道,他去宾州就快两年了,算算年龄,也马上就满四十五了,若真是再在宾州干上五年,他就要年过五十了,还有多少机会呢? “这也未必,柳哥,江桂高速已经正式启动,我看香港那边效率很高,资金到位速度也很快,独资就有独资的好处,只要决定了的事情,马上就可以推进实施。” 我一摆手,笑着说道:“而江渝高速却还因为省里边的配套资金问题,迟迟没有进入状态,黄厅长也是焦急万分,但这也不是交通厅的事情,财政困难,怨得谁来?而那边宾州港的合资不是也已经进入实质性建设阶段了么?这两个工程一旦全面竣工,必将给宾州带来前所未有机遇。” 第471章造访 “唉!这大概也是我到宾州来两年的唯一安慰了,江桂高速公路建设和宾州港合资成功的确能给宾州带来莫大机遇,而且香港那边效率的确很高,这边我们宾州宾城到顺南县工程已经正式开工了,玉州那边梅县到青江的银山也已经开工建设了,据说从青江到茅河的工程也会在这个月正式开工建设,我们这边顺南到锦屏,锦屏到阳江的井滩这两段路大概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开工。” 柳宪霖言语中虽然充满了遗憾,但是我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骄傲和自豪。 “柳哥,如果宾州和青江的前期工作没有作扎实,我可以说这开工时间至少还得往后拖半年,现在绵州和建阳那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加紧发动基层作好准备工作,一旦省里边准备就绪而他们地方上却又没准备好,那他们就被动了。” 我笑着宽柳宪霖的心,“我听说陈省长到绵州和建阳视察工作,狠狠的批了两市的市长,说他们在坐吃山空,妄自尊大,要他们好好向宾州和青江学习呢。” “哼!陈省长是在做给季书记和苏省长看呢。”柳宪霖轻轻哼了一声,“我们宾州和青江有什么好学的,不就是江桂高速进展快一点么?他是在逼季书记和苏省长速下决心,想让江渝高速上马。” “别说高速公路这些事儿,现在宾州港也成了亮点,我听说国家计委和交通部都对宾州港合资模式很感兴趣,觉得这是用于发展地方水路交通运输的一种新方式,估计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交通部和国家计委就要下来人,来实地调研宾州港合资建设模式,看看有没有可能借鉴到其他地方。” “哦?” 柳宪霖心中也是一喜,能够引起国家计委和交通部的关注,看来宾州港合资这一步还算是走对了,先前还有不少争议,自己当初也是为了节省资金,才毅然乾坤独断的拍了板,现在看来,这有些超前的跨步,还真符合了上边的想法。 “柳哥,欲速则不达,宾州在你主政这两年里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了,省里边领导不会看不到。江桂高速、宾州港、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三大工程能够全面开花结果,我想赶上绵州和建阳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的感觉是绵州、建阳似乎已经过了发展的极盛时期,现在处于调整期,速度正在放缓,而宾州、蓝山乃至永梁几个地区速度发展正在加速,尤其是宾州,如果这两三年里抓住时机,齐心协力,应该可以促成经济上的飞跃,甩开蓝山追上绵州建阳完全有可能。” 我的话似乎触及了柳宪霖什么心事,电话里柳宪霖半晌没有搭腔,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宾州老百姓很淳朴,但是干部观念还是太保守,总希望前面能够有先行者,自己再来跟着,这样怎么争先创新? 等你跟着有样学样,别人却早已经占尽了先机,甚至又向另外一个更高层次方向发展了,这样亦步亦趋的,永远只能是二流。” 我一时间不好插话,知道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个不该触及的问题,柳宪霖在宾州的动作虽大,但是还是受到了颇为大的掣肘。 市长孙义夫是虽然不是宾州人,但是却是一直在宾州工作,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宾州本地干部,在宾州这边人脉也很广,对于柳宪霖相对激进的工作思路,一直持保留态度,反映在工作中,也就显得两人有些脱节。 柳宪霖提拔了倾向于自己意见的副市长廖永定成为市委常委,并担任了常务副市长,但是市委副书记于蒙却倾向于市长孙义夫的观点,这使得柳宪霖想要在宾州大展拳脚的想法,受到了很大的牵制。 在江桂高速公路建设上,双方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都全力支持江桂高速以最快速度上马,所以在这一点上,宾州的进展速度相当快,但是在宾州港码头与港资合资建设一事上,双方又产生了较大的分歧,后来还是在柳宪霖的强力推进下,这件事情上的争议,才算告一段落。 就在我琢磨间,电话中传来柳宪霖低沉的声音,道:“好了,庆泉,我看有机会,咱们还在再见一面,再好好的聊一聊吧!说不定,你也要下去当一下真正的县官了。 到那时,你就会感受到为政一方的艰辛,在省厅干也好,在县里做也罢,其实都不是那么好干的,有些时候,你是一心一意想要为地方发展尽心,却未必能够获得地方民众的理解,有机会,你好好体会一下吧。” 放下电话时,我才发觉自己手机差一点都快要打得没有电了。看来,柳宪霖在宾州那边也不是想像中的风光无限,地方上比起省厅里面看来还要复杂的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关系,也不知道自己这一遭,究竟会落到那个旮旯里,说不定真要不幸而言中,把自己发配到千州或者通城,亦或是淮鞍的偏远山区里熬上三年。 通城还算有个熟人,刘宗言的一个老同学在那,自己要是去了,相信对方不至于胳膊肘向外拐。但要是去淮鞍,或者千州这些地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呢。 电话刚刚关掉,房门被轻轻敲响,我喊了声请进,门开了,一个袅娜的身影走了进来,却是沈佳瑜,她身穿一套黑色羊毛裙,裙摆上绣着大幅的荷花,绿色的藤蔓向四周延展着,很是好看,而那双藕荷般柔嫩的胳膊上,还带着一款漂亮的碧玉手镯,脚下是黑色高跟鞋,显得温柔贤淑,端庄大方,那种大家闺秀的仪态,和婉约娉婷的气质,是很多人都无法模仿的。 “是佳瑜姐啊,快请进!”我赶忙笑着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迎了出去。 沈佳瑜抿嘴一笑,走到近前,微笑着道:“你别客气,我是恰巧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我笑了笑,握了一下那白.嫩滑腻的柔荑,将她让到沙发上,倒了茶水,微笑着问道:“最近还忙不?” 沈佳瑜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没有,前段时间聘请了几位不错的职业经理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锻炼,感觉成熟了很多,都能顶上去了,我这边也就轻松多了,只是闲暇的时候,到下面巡视一下,检查督促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我,微笑着道:“你这边怎么样,还好吧?” 我笑了笑,摸出香烟,放到嘴里,轻声地道:“还算行吧,老样子,闲的时候没事做,忙得时候,就得连续奋战,昼夜不停,有时要在下面一两个星期回不来。” 沈佳瑜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交通厅的工作是很辛苦,里面猫腻不少,想赚钱容易,但也很容易得罪人。”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着道:“是啊,不过现在感觉还好,我们都是埋头苦干的人,主要的压力,都在上边,只要领导们能顶得住,我们就没问题,最多吃些辛苦罢了,其他的倒没想太多。” 沈佳瑜咯咯一笑,单手托腮,眸光如水地望着门口,微笑着道:“那倒是,你现在级别还不高,在这里工作倒还不错,再高些就不行了,树敌过多,不懂得通融,是官场大忌,千万不要范!” 我笑着点头,低声地道:“是这个道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和在商场上打拼是一样的,要想成就事业,就要广结善缘,少树敌人,与人为善,才能与己方便。” 沈佳瑜嘴角含笑,认真地听着,美丽弯曲的睫毛,不时地眨动着,半晌,才说道:“要不这样吧,过段时间,我去找邵伯伯说说,想办法把你调到省委宣传部工作,最好是先把你副处的问题解决了。” “去宣传部?” 我微微一怔,也有些心动,正科到副处级是个很重要的门槛,也是底层迈入到中层干部的分水岭,只要过了这一关,前途就会大为光明,但我想了想,就又谨慎地道:“到交通厅工作的时间还较短,这时离开,是不是早了点?” 沈佳瑜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也可以了,最近是多事之秋,省交通厅这边,可是风口浪尖,早点离开,也是好的。” 第472章走 “是啊,那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晚点再给你消息。” 我有些敏感了,他自然清楚,沈佳瑜交游广阔,在省内有很多朋友,都是政府要员,神通广大,她既然如此说法,也就意味着,确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只是,沈佳瑜大概并不清楚,实际上,自己已经处在漩涡中了。 我也不想隐瞒,皱起眉头,吸了几口烟,就微笑着道:“佳瑜姐,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也想请你帮着参谋参谋。” 沈佳瑜嗯了一声,拿起茶杯,啜了一小口,愉悦地道:“什么事情呀?说呗!” 我不再隐瞒,把自己和柳宪霖,吕清舟等人商量的,想去下面县里挂职,谋取副处级的事情,以及和刘宗言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其中也隐约提及了宏泰集团,并略带歉意的说道:“之前因为不知道你有让我去宣传部的想法,所以得知那个机会,就想抓住,也没和你沟通……” 沈佳瑜秀眉微蹙,安静地听着,并没有过早发言,半晌,才微笑着道:“是啊,既然这样,也就不必我.操心了,你如果选择下去锻炼, 也就相当于,我们佳瑜集团以后的战略重心,会选择向下边转移,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沈佳瑜的承诺,无疑是一枚难得的宽心丸,让我心中大定,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宏泰集团虽然势力庞大,但自己只是和白梦妮之间有交情,根本无法影响到上层决策,而佳瑜集团就不同了,这是铁杆的盟友,铁杆盟友的意思也就相当于,只需要问做什么,而不必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谢谢!” 虽然觉得这两个字的分量很轻,不足以表达内心深处蕴含的情感,但面对沈佳瑜,我也没有更好的言辞,就只能用这两个极为寻常的字眼,表达此刻的心情。 我也清楚,朋友之间贵在交心,不需要用花哨的语言来装饰,将来佳瑜集团有困难时,自己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沈佳瑜的神色很是坦然,拿着杯子,喝了口茶水,就微笑着道:“不必客气,我们毕竟是自家人,姐夫这边枝高叶盛,受人关注,而且目前省里也不太平,我听姐夫那意思,上面很有可能会将江州这边的班子动一动。 万一姐夫调走以后,佳瑜公司在省城也就没有太可靠的盟友了,你在官场里也要加把劲,早日修成正果,也好让我们佳瑜公司,在省城多出一个靠山,免去将来四处烧香拜佛的烦恼!” 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佳瑜,那可太遥远了,怕没有二三十年的光景,是没法实现的。” “那倒未必!” 沈佳瑜嫣然一笑,极有信心地道:“你这个年纪就到了正科级别的,已经实属罕见了,只要再迈上两个台阶,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轻视了,要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最多七八年就能做到了,有佳瑜公司作为后盾,我们在官场和商场上互通有无,发展会很快。” 我收起笑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尽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沈佳瑜点了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包,从里边取出两张门票,微笑着道:“这是明天晚上,两张音乐会门票,有世界著名歌星来演唱,机会难得,你带朋友去看吧!” 我笑着点头,接过门票,见地点是江汇区,离家不远,开车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而门票时间,是晚上八点钟的,就微微一笑,微微点头道:“好的,你要去吗?” 沈佳瑜叹了一口气,袅娜地站起,摇了摇头道:“不行,晚上就要飞外地了,要参加一个地产行业的高层峰会,大概要去一周时间,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 我微微一笑,和她一起健步下楼,站在台阶上,目送她开车离去,才微微一笑,摸出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吸了一口,目光投向远方,心情极为舒畅。 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有些人,是平时没有注意的,而当你遇到难处,他或者她就会不期而遇,伸出援助之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了,我很清楚,自己和沈佳瑜之间,就是有缘人。 两人相识已久,也是合作关系,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平时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联系,但每到关键时刻,沈佳瑜总能及时站出来,给自己以坚定支持。 回到楼上,回到楼上,刚刚坐稳,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电话自然是刘宗言打来的,他语气凝重地道:“叶老弟,刚才和鸣凤书记请示过了,时间就订在周五,你去安排下,务必要见到白老。”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好,那我回头联系下。” 刘宗言显得很是疲惫,叹息一声道:“这段时间,不是下乡就是开会,忙得心力交瘁的!” 我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门票,沉吟着道:“这样吧,要不你去放松一下,我这刚好收到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好像是世界顶级音乐大师的,要不你也去看看?” 刘宗言笑着摆手,自嘲地道:“那个太文雅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感兴趣,有时间还不如去k歌,吼几嗓子呢,不过,这一段时间,省里都在整顿风气,歌厅也不能去了。” 我嗯了一声,微笑着道:“成,那等过段时间,这阵风过去了,咱们再出去唱歌,我来请客!” 刘宗言心情大好,笑着道:“好说,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我说好,又问道:“那周五几点出发?” 刘宗言也不确定,沉吟着道:“明天安排人去订机票,弄好之后,我联系你,到时候一起出发。” 我笑着点头,和他叙谈几句,就挂断电话,摸着门票,想了半晌,也不知送给谁,我自己是不太喜欢听西方古典音乐的,宁可馨应该会喜欢,可惜和杜梦茹都在值班,短期内肯定回不来,于是就叹了一口气,把门票放到上衣口袋里,翻看着材料,到了下班时间后,才锁门离开。 开着车子,驶到半路上,忽然接到了候雪芸打来的电话,我接通后,问了几声,耳边却没人作答,我就把车子缓缓地靠在路边,皱着眉问道:“雪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随即响起候雪芸的声音:“叶庆泉,我明天就走,要去沪海读书了!” 我登时愣怔了一下,轻声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快?” 候雪芸摸着嘴唇,淡淡地道:“是请邵公子帮忙办的,去复旦攻读博士。” 我听了后,情绪莫名地低落,像是受到重大打击,但还是用平静的语气道:“鹏飞他……同意吗?” 候雪芸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的,他还好,没别的意见。” 我有些担忧,试探着道:“雪芸,你们还好吧?” 候雪芸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不太好,大概会分手吧,但也不确定。” 我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狠吸了两口,低声地道:“别走了,留下吧。” 候雪芸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摇了摇头道:“不行,已经定好了,更何况,去大学充电,对我而言,也是极好的选择,再和她们这样厮混下去,终究会后悔的。” 我心怀愧疚,黯然道:“那这样吧,我去你那边,吃顿分手饭吧!” 候雪芸咯咯一笑,伸手拂动秀发,微微摇头道:“不必了,就这样分开,其实也挺好的。” 我有些不甘心,追问道:“明儿几点走,我去机场送你。” “不用了,我想安静地离开,有机会,再……和你联系吧。”候雪芸摇了摇头,随手关掉手机。 我再次拨打过去,却始终没人接听,不禁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丢到旁边,开车返回家里,吃过晚饭,就摸出手机,走到沙发边上,给白梦妮打了过去,那边却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 无奈之下,自己只好联系郑雨佳,几分钟后,小白.兔的手机拨通了,耳边响起一个柔美的声音,道:“你好呀,小男生。” 第473章里外不是人 我险些笑了,连连摇头道:“拜托,郑总,算算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哪里还是小男生了?” 郑雨佳穿着褐色睡衣,倚在门边,左手捏着高脚杯,杯中装着红褐色的酒液,右手拿着手机,微笑着道:“多久都没有关系,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不太懂事,经常发脾气的小男生!” 我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道:“只发了一次脾气,就被当成小辫子,捉住不放了,你这样可不好!” 郑雨佳撇了下嘴角,悻悻地道:“还说呢,想起那次争吵,心情就不好,你啊,就是喜欢胳膊肘往外扭,也不想想,公家的,和自己的,到底哪个更重要,这点都分不清,不成傻子了吗?” 我嗤啦一笑,摇了摇头道:“郑姐,不要这样讲,说实话,肯定是自己的重要,可大伙要都顾着自己,公家的都没了,到时候,谁都顾不了自己,这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郑雨佳把手一摆,冷哼一声道:“得了吧,就青阳那点事情,至于戴这样大的帽子吗?” “……”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和你们女人啊,就是讲不清道理。” 郑雨佳咯咯一笑,抿了一小口,微笑着道:“行啊,还是你有道理,一杆子打倒天下女人了。” 我哑口无言,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不拌嘴了,郑姐,刚刚打电话给梦妮,却没联系到人,她在京城么?” 郑雨佳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没有,她人在巴黎呢,去参加一个时装展览会。” 我皱了下眉头,沉吟着道:“啊,那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郑雨佳仰起头,把杯中酒喝下,沉吟着道:“这次的活动很多,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我揉着太阳穴,愁眉不展地道:“这样啊,可真不巧了。” 郑雨佳听出了我的语气,回到沙发边坐下,微笑着道:“怎么,有事情要找大小姐?” 我嗯了一声,轻声地道:“是这样,后天我要陪同省委周副书记和他的秘书,一起前往京城,要去拜访你们宏泰集团。” 郑雨佳反应很快,收起笑容,轻声地问道:“是想见白老吗?” 我神色凝重,微微点头道:“是啊,周副书记这边,估计是出了些状况,正在和人掰手腕,没白老的支持,恐怕很难过关。” 郑雨佳秀眉微蹙,想了想,就问:“是省委副书记周鸣凤吧?” “是他!”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没准备好,不然早就联系梦妮了。” 郑雨佳嫣然一笑,沉吟着道:“没关系,这阵子白老心情也很好,事情也不多,我去安排吧。” 我暗自吃惊,赶忙恭维道:“行啊,郑姐,这样重要的事情,你都能独自做主,真是要恭喜了。” 郑雨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还不能确定,要先和大小姐通电话,再向白老请示,但估计问题不大,这位周副书记精明能干,白老对他看法也很不错,应该会见的。” 头天晚上商量好,我还有些忐忑不安,就怕事情出现反复,去京城见不到白老,没法和鸣凤书记交代,幸好,次日上午九点钟,郑雨佳把电话打来,说白老同意接见,让他尽管放心,飞机落地,宏泰集团就派人接机,而且,经过她的推荐,白老也有意想见一下我这个后生小字辈。 这倒让我感到极为紧张了,自己非常清楚,能和白老那样德高望重的元勋之后见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很多人削尖脑袋,费尽心思地去接近这些大佬,无非也就是想要得到一张合影,而那样的合影无论是挂在办公室里,还是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是一张无可替代的护身符。 做人难,难在严谨和通融缺一不可,重要的是分清何时严谨,何时通融;做事难,难在关系和能力缺一不可,没有关系就没有资源,也就变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若是没有能力,就是出了再好的机会,也未必能够把握得住,为人处事,只要稍欠缺火候,就容易举步维艰。 我在官场中历练了几年,已早非当初的吴下阿蒙了,当然很是清楚这次见面的重要性,觉得要认真准备,就翻箱倒柜,准备出十几本书,有经济方面的,政治,乃至哲学的书籍,都翻了出来,准备恶补,又依稀记起,白梦妮当初曾经提过,白老尤其喜欢古典文学,就又找出了唐诗宋词。 资料备齐了,我就独自在房间里认真读书,心静下来,时间就过得很快,甚至会忘记饥饿,当他准备出上千字的读书笔记时,忽然发觉,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竟错过午饭时间,好在办公室里有方便面,我泡了两袋牛肉面,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翻看着书籍,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快到下班时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下号码,见居然是秦娅楠打来的,我不禁微微皱着眉头,接通电话,耳边却隐约响起一阵啜泣声,声音不大,听得却很是伤心。 我顿时吃了一惊,赶忙问道:“楠姐,你怎么了,别哭,有事情慢慢地讲。” 秦娅楠哭了半晌,才停止抽泣,气呼呼地道:“刚刚和庭松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紧皱着眉头,道:“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俩干嘛总是吵架。” 秦娅楠哼了一声,愁眉不展地道:“他只顾着在林安做官,也不晓得,我带孩子有多辛苦!” 我摸着签字笔,在本子上划弄着,心不在焉地道:“现在生气有什么办法,早干嘛去了?” 秦娅楠登时气结,怒声道:“还说,要不是你,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我唬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道:“楠姐,你可不要乱讲,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协商解决,我可不想搅进去,免得落下埋怨。” 秦娅楠冷笑几声,提高音量道:“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哪可能还在一起,也不会一时冲动,要了孩子出来,现在过没法过,离又没法离,你说该怎么办?” 我一翻白眼,怒声道:“楠姐,你可不要诬赖人,当初要不是你寻死觅活的,非要跳楼,我看着可怜,才帮了你一下,可没说让你们要孩子啊!” 秦娅楠声音更大,几乎是咆哮般地吼道:“我就是想死啊,怎么地,我那时候跳楼,也比现在这样强,这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也气的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道:“这话你别和我讲,自己去和尚县长谈!” 秦娅楠暴跳如雷,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就找你,当初要不是你出的这馊主意,我俩早就分开了!” “这疯婆娘,又犯病了!”我很是恼火,随手就把手机挂断,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吸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手机铃声就如同闹钟一般,不停地响着,让人心慌意乱,我感到头痛,就关掉手机,不去理会妇人,终于清静许多,而当自己收拾了东西,正想离开办公室时,座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发现是尚庭松打来的,就不敢怠慢,赶紧接通,微笑着道:“尚县长,你好。” 尚庭松坐在车里,一脸的无奈,目光望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小声地道:“一点都不好,都快被她吵死了!” 我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数落起这位顶头上司来:“那还能怪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尚庭松听了后,就板起面孔,皱着眉头道:“当初怎么了?” 我有些后悔,赶忙弥补道:“没怎么,一时疏忽,说错话了,老领导,嘿嘿!别生气。” 尚庭松却哑着嗓子,很是气愤地道:“当初就是你没处理好,才弄到现在这般田地。” 我摆了摆手,无奈地道:“得了,老领导,我就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搞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尚庭松哼了一声,低声地道:“知道就好,我这一天从早到晚地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陪她吵架,你赶紧去看看,有什么麻烦,帮着处理一下。” 第474章忆当年 “又让我去当救火队员,凭什么啊!” 我感到很无辜,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没有出言抗.议,而是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好的,尚县长,我这就去看看。” 尚庭松听了后,这才缓和语气,带着几分自责地道:“小泉,你不要生气,要理解,我这边工作很忙,一时半刻也顾不上那头,她自己带着孩子,很是辛苦,遇到难处,当然会发脾气的。” 我苦笑了一下,轻声地道:“尚县长,请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唉!辛苦了。”尚庭松说完,把手机挂断,将目光转向车窗外,也是愁眉紧锁,毫无头绪。 我放下话筒,拿起公文包,在办公桌上摔了两下,发泄情绪后,也没有办法,只好摸起手机,开机之后,给秦娅楠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却被挂断,显然,对方也在怄气。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腾腾地走了出去,钻进小车,开车驶往秦娅楠家的广玉兰小区。 车子开到半路上,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号码,就随手接通,耳旁响起秦娅楠悻悻的声音:“不是都关机了么,怎么还打过来?” 我放缓车速,笑着道:“很简单,是尚县长打电话过来了。” 秦娅楠又火了,大声地道:“要是他不打电话,你就不理人了,对吧?” 我表情轻松,很是随意地道:“当然了,他是你男人,我又不是!” “你,你……”秦娅楠很是生气,良久,才哼了一声,蹙起秀眉道:“你倒是想啊,可没机会罢了。” 我暗自吃惊,怕她口无遮拦,和尚庭松也乱讲这些,就赶忙说道:“秦娅楠,你要讲道理,别口无遮拦的乱说话。” “哈哈,我不讲道理?” 秦娅楠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拿手指着自己,冷笑着道:“哪个乱讲话了,想当初,是谁用绳子,把我捆在床上的,你那眼神,要不是我奋力反抗,恐怕早就……” “秦娅楠!” 我一声爆喝,几乎是怒吼着道:“你给我闭上嘴,再敢乱讲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娅楠却气乐了,‘扑哧!’一笑,用眉笔将两道柳眉瞄得又细又弯,恰如远黛,望着镜中漂亮的脸蛋,连连点头道:“成啊,我现在心情不好,还巴不得有人来收拾一下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收拾我呀?”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秦娅楠嗯了一声,低声地道:“饺子包好了,就是酒没了,你去商店买瓶白酒吧。”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不用,后备箱里还有一箱剑南春,你要红酒吗?” 秦娅楠把眉笔放下,幽幽地道:“我不喝酒,你在家里帮我看着孩子,我晚上要出去。”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去哪里?” 秦娅楠眯起眼睛,恨恨地道:“要你管?” 我按了下喇叭,超过前方一辆红色卡车,叹息一声道:“得了,那随你吧!” 挂断电话,向前瞧去,依稀看到友谊商场了,我把车子开到胡同边停下,下车买了些熟食,和几袋奶粉,就回到车上,开车去了秦娅楠家的小区,把车子停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赶到楼上,我的心情也变得冷静多了,再不像刚才那样生气,伸手哒哒地敲了房门,很快,房门打开,秦娅楠出现在面前,她身上穿着酒红色的绣花旗袍,镶着金边,脚下穿着白色高跟鞋。 我见这女人如此美貌,原本一心怨气,都变得烟消云散,笑着道:“楠姐,这就要出门吗?” 秦娅楠微微摇了下头,懒洋洋地道:“没呢,要晚一点。” 我嗯了一声,进了房间,亲自操刀,把食物切好,又把酒打开,斟了一杯,坐在桌边,摸起筷子,夹了饺子,吃了一口,微笑着道:“三鲜馅的,味道不错!” 秦娅楠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点了点头道:“当然了,要用心做么,免得又被你吼!” 我放下筷子,摆了摆手道:“别,楠姐,先别说旁人,还是检讨一下自己吧,你又哪里是个好脾气了!” 秦娅楠秀眉微蹙,横了我一眼,悻悻地道:“要你管!” 我哈哈一笑,试探着问道:“打扮成这样,该不是出去幽会吧?” 秦娅楠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道:“是啊,就是要给庭松戴绿帽子,怎么地,不行吗?” 我顿时无语,埋头苦吃,含糊地道:“行!当然行了,哪个能管得了你!” 不得不说,秦娅楠的厨艺极好,饺子做得馅大皮薄,味美多.汁,吃上一个,满口皆香,我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道:“楠姐,怎么会这样香?”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坐下,也拿起碗筷,柔声地道:“这包饺子看似简单,却也有很多讲究的,就拿饺子面来说吧,和面的时候,最好加上点鸡蛋清,这样做,既可增加面粉中的蛋白质含量,又可防止煮饺子时破损和粘连,面和好之后,要多‘醒!’一段时间,才能好包。” 我听了后,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道:“饺子馅呢,又有什么讲究?” 秦娅楠摸过剑南春酒,满上一杯,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就摇了摇头道:“馅没什么,随自己口味而定,就是作料可以多加些,要想味道好,花椒粉,味精,食盐,香油是必不可少的,其他的作料,也可以加上少许,菜泥要沥去水分,搅拌均匀,再掌握好出锅火候,这样就可以了。” 我笑着点头,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疑惑地道:“不是说不喝酒了么,怎么又动杯子了?” 秦娅楠哼了一声,悻悻地道:“只是瞧着你喝闷酒,没意思,才陪你喝点罢了。” 我赶忙连连摆手,喝了一大口,告饶道:“算了吧,你还是别喝了,免得一会醉了,还和我吵闹。” 秦娅楠咯咯一笑,放下杯子,柔声地道:“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心情不好,很想发泄一下。” 我摊开双手,无奈地道:“那也要找对人啊,我向来都是任劳任怨的,可没少为你出力!” 秦娅楠以手掩唇,嘻嘻笑道:“没办法,庭松已经被我吵烦了,都快无心工作了,附近也没谁可以让我出气的了,只好和你吵吵,气顺了,也就好了。” 我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微笑着道:“既然知道错了,怎么还总是无理取闹?” 秦娅楠看了我一眼,秀眉微蹙,黯然地道:“能闹闹还算是好的,都悄悄哭过多少次了!” 我嗯了一声,脸上现出同情之色,半晌,才低声地道:“想过没有,当初为什么会和他好?” 秦娅楠提起杯子,放到唇边,吞进一大口酒,挥动小手,悠然神往地道:“当时,他还是很帅的,也很有些男子汉的气概,看到后就喜欢了。” “没觉得帅啊!”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但还是微笑着道:“说来听听!” 秦娅楠放下筷子,摸出纸巾,擦着娇艳欲滴的嘴唇,漂亮的瓜子脸上红艳艳的,用手捧腮,回忆着道:“在学校时就有好感了,但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那次跟……跟那狐狸精,一起去乡里看他时,就被他的表现征服了,从那以后,就总是想着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了。” 说到这里,她拿起酒杯品了一小口,像是想起什么,美眸流波,咯咯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地道:“他那时当副乡长,在乡里威望很高,乡长有时办不了的事情,找他就行,那天晌午,我和狐狸精正在屋里吃饭,外面忽然闯进几个乡干部,说出事儿了,老杨家的猪圈不让扒,他还上房顶了,拿着农药吵着要喝药,乡长听说出了麻烦,躲出去了,乡干部就都来找他!” 第475章强硬 我听了后,大感兴趣,仰头将杯中酒喝下,重新满上一杯,继续追问道:“接下来呢?” 秦娅楠斜睨着我,抿嘴道:“那时候,他也是喝了一杯酒,就穿着拖鞋往出走,我和狐狸精跟在后面,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去了乡东头,就见一间土坯房上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农,身子很结实,旁边还放着锄头,手里拿着农药瓶,正在那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我呵呵一笑,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笑着道:“早些时候,农村是那样的。” 秦娅楠笑着点头,清澈的目光,落在我的烟盒上,微蹙柳眉道:“怎么还抽上芙蓉王了,前些日子不还是中华、玉溪烟么,这阵子是钱吃紧吗?” 我摆了摆手,把打火机放下,笑着道:“最近风声紧,要低调一点,我家里放着几条中华烟,没敢动,这阵子就抽芙蓉王好了,感觉这味还不错,挺地道的。” 秦娅楠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起伏不定,横了我一眼,媚态横生地道:“瞧你紧张的,吸个烟怕啥,又不犯法,至于这样小心吗?” 我点了点头,谨慎地道:“至于,小心行得万年船,最近风头很紧,督查室那帮家伙,就跟土匪似的,挨个办公室巡查,见人就拍照,最近大伙都很担心,晚上都不怎么敢出去应酬了。” 秦娅楠嫣然一笑,抿嘴道:“严一点也好,就该治治,免得你们吃吃喝喝的,把官员的形象都弄坏了。” “呵呵!是这个道理!” 我笑了笑,喝了口酒,微笑着道:“继续,尚县长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个事件的?” 秦娅楠伸出玉手,把玩着酒杯,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喃喃地道:“那个老农在那骂得正起劲,发现庭松来了,声音就小多了,原本是坐在房顶上的,后来也站起来了,把农药瓶丢在旁边,双手拄着锄头,大声地喊,庭松啊,正好你来了,给讲讲道理,这帮家伙,要扒我家的猪圈!” 我听着有趣,喝了口酒,微笑着问道:“那尚县长是怎么说的?” 秦娅楠双眼眯着,笑靥如花,绘声绘色地道:“庭松转过身子,就把身边那些干部都骂了一通,骂得大伙谁都没敢言语,他在底下骂这些人,房顶上老农就嘿嘿地笑,感觉像是扬眉吐气了。” 我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好奇地道:“接下来呢?”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接下来,庭松就转身,问那老农,说老杨啊,你家这猪圈盖了,有土地使用手续吗?”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多半没有的,乡下哪有那样讲究!” 秦娅楠点了点头,轻笑着道:“那老农一听就火了,拄着锄头争辩,说尚乡长,你可别扯了,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住,家家户户都养猪,办啥手续啊,这是猪圈,又不是养殖场,至于吗?”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自己以往的工作,都在县直机关,对农村工作并不熟悉,也很少下乡,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真不太了解,就把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问:“尚县长是怎么说的?” 秦娅楠莞尔一笑,夹了口菜,低声地道:“庭松说了,那也不行,这虽然不是养猪场,但严格意义上讲,跟养猪场也是一样的,适用于相同的法规,猪圈是小型养猪,也是副业,属于养殖一类,根据《土地管理法》,在自家耕种地里盖猪圈,就得到土地部门办理用地审批手续!”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对,以力降人,不如以理服人!” 秦娅楠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脸上带着红晕,淡然地道:“那老农一听,立时不干了,大声嚷嚷,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识字,不管啥法不法的,全乡养猪的多了,没听说有谁去办证的!” 我喝了口酒,放下杯子,皱着眉头道:“确实,农村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养鸡,很少有办手续的,也没形成这种观念,而且,就算要办,也得全乡都统一,否则,他心理很难平衡。” 秦娅楠就笑,如水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得意地道:“庭松当然也清楚了,不过,他走到那边,走出几步,比量了一下,就喊着,老杨,你自己说说,这个猪圈是不是占道了?” 我听了后,恍然大悟,笑着道:“既然占道了,就该扒了重建,那没什么好说的!” 秦娅楠摇了摇头,轻笑着道:“大家都那样说,可是老杨就是一根筋,死活不肯,又把锄头丢了出去,拿起农药瓶威胁,只说谁敢扒他家的猪圈,他就喝药自杀,死给大家看,这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念着情分,谁都不好来硬的,就僵在那里了,都想瞅庭松的笑话。”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遇到这样的人,也没办法,讲不清道理的。” 秦娅楠嗯了一声,笑着道:“庭松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他可气坏了,指着老杨就骂了起来,随即大声喊着,杨老三,你不是要喝药嘛,成,我这就和上边要两个火化指标,有本事你就喝,我这个副乡长不干了,也成全你,快点喝吧,现在就喝!” 我听了后,直皱着眉头,微微摇头道:“不行,这样也不成,太简单粗.暴了,真弄出人命怎么办?” 秦娅楠喝了口酒,脸上泛着红晕,轻笑着道:“旁边的人也都是那样说的,不少人还劝他,说老尚啊,要不算了,那种人跟他较劲不值得,万一人家真喝了,你就得跟着蹲监狱,何必呢!”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尚县长怎么办的?” 秦娅楠咬着嘴唇,咯咯地笑,半晌,才问道:“你猜猜,他是怎么办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连连摇头道:“猜不出来!” 秦娅楠就以手掩唇,笑着道:“他找了那把锄头,架着梯子就往上爬,一边爬着一边喊,狗日的杨老三,你快点给我喝药,再不喝,我上去直接拍死你,你不是想死么,我成全你!” 我听了后,就哈哈大笑,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尚县长不是那个性格,太草莽了!” 秦娅楠横了我一眼,蹙眉道:“得了,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哪了解他的真实性格,更何况,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庭松那会儿是年轻气盛,他现在的脾气,可收敛多了!” 我提起杯子,喝下一杯酒,笑着道:“那杨老三是怎么应对的呢?” 秦娅楠微微一笑,柔声地道:“还能怎么应对呢,当时被庭松撵得转圈跑,身上挨了好几下,当时就告饶了,说庭松,庭松老弟,你别追了,我扒,不用你们弄,我自己扒掉还不行么!”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尚县长当初会那样鲁莽,说出来,都不太敢相信。”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轻抚面颊,幽幽地道:“没办法,他也是被逼的,在乡里想干出点名堂,就得简单粗.暴,要会做恶人,不然,连个杨老三都降不住,以后谁还能服你?” 我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没办法,这就是国情了,要想走向法制社会,要进步,还需要时间,怎么说呢,特殊时期,还是强硬一点好,要不然,就是自废武功,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就这样,我们俩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俩人都有些醉了,尤其是秦娅楠,颊红似火,面泛桃花,一双美眸更是如水波般清澈,里面荡漾着别样的神采,让人望之而心动。 只不过,我虽是喝多了,却也不敢造次,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因为秦娅楠寻死觅活地闹腾,我动了些手段,用绳子将她捆了,丢在床上,结果就被女人当成把柄,拿在手里,时不时就提出来,敲打一番,让自己很是难过。 “别喝了,你不是要出门么,可别醉了。”我见她面露醉态,就抢过杯子,善意地提醒道。 “是啊!”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伸手摸过我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支烟,蹙起秀眉道:“自从有了这小家伙,真是好久没逛街了,每天闷在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都快烦透了。” 我微微一笑,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微笑着道:“那是你们自作自受,找个保姆多好啊!” 第476章代价 秦娅楠嗯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必须找了,再这样下去,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我忽然忆起,以前给自己做饭的老人很好,手脚麻利,也很勤快,就想推荐过来,但转念一想,觉得两边住得太远,交通很不方便,不太现实,就沉吟着道:“这样吧,改天有时间,帮你物色一个,免得你每天犯愁。” 秦娅楠抿嘴一笑,点上香烟,蹙眉吸了一口,将淡淡的烟雾,徐徐吹出,伸出葱郁白.嫩的手指,摸着耳垂上精致的吊坠,姿态异常美丽,悠然自得地道:“别的都好,最重要的是嘴巴要严,不能乱嚼舌头根子,庭松最担心的就是,旁人乱说话,把他的前程给耽误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问题不大,他人在林安,离省城这样远,除非那边出了问题,否则,绝不会查到这里。” 秦娅楠咯咯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放心了。” 我拿着她的酒杯,望着上面猩红的唇印,心头一荡,就转了个方向,抬头喝下,将杯子放到桌上,站起身道:“那行,你去逛街吧,我帮你照看着小家伙。” 秦娅楠摇了摇头,一脸镇定地道:“不必了,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前半夜是不会醒的。” 我呵呵一笑,走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果然见小家伙躺在枕头上,睡得正香,就关上房门,悄悄退了出来,轻声地道:“你怎么这样肯定,中途醒了怎么办?” 秦娅楠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之前他哭得太厉害,我一时生气,就给吃了点药!” 我听了后,神色大变,转身道:“什么,是安眠药吗?” 秦娅楠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轻声地道:“是的,就两片,不碍事的。”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摇头道:“你啊,也真够狠心的,这跟后妈可没什么区别了!” 秦娅楠蹙眉吸烟,也不争辩,半晌,才把香烟熄灭,勤快地收拾碗筷,悻悻地道:“你们都是说得轻巧,就知道埋怨女人,可谁带孩子都会觉得心烦,每天被吵得头痛欲裂,都快发疯了。” 我笑了笑,摸着沙发坐垫,淡然地道:“好吧,等我出门回来,一定帮你找个尽职尽责的保姆,这孩子你不能再带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假如孩子健康出了问题,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秦娅楠收拾完碗筷,拿了果盘出来,也有些内疚地道:“唉!你不要再提这事儿了,就是一时冲动,才给吃了两粒,不会出大问题的,以后也不会再犯了,这事儿要瞒着,别和庭松讲!” 我嗯了一声,剥了香蕉,放到嘴里,咬了几口,微微点头道:“好吧!但你也要理性一点,别在这么暴躁!”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知道了,这会心情好多了。” 我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眸之中,莹光闪动,也不忍继续埋怨,就笑了笑,拿出那两张音乐会门票,放到桌上,轻声地道:“楠姐,这是昨儿朋友送的演唱会门票,你拿去瞧瞧吧!” 秦娅楠拾起门票,扫了一眼,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轻笑着道:“真不错,有几位歌唱家都很喜欢的,尤其是莎拉布莱曼,我最喜欢她的歌了,最近没看新闻,也不知她要来,真是太开心了!” 我呵呵地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喜欢,就和朋友一起去吧,我先走了。”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哪有什么朋友,不然,也不会郁闷成这个样子了。” 我有些挠头,半晌,才说道:“好吧,那等会一起去好了,不过,我是不喜欢古典音乐会的,到时睡着了,你可别怪罪。” 秦娅楠嫣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去了就好,我自己看也可以,就是担心遇到坏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目光从她穿着旗袍的娇躯上掠过,暗自琢磨着:“晚上出门,穿成这样,不要说遇到坏人,只怕好人都变坏了,这个秦娅楠虽然比先前温柔许多,但野性的一面,从来没有改变,认真计较起来,这样的女人确实只适合做情.妇,而不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秦娅楠哪里知道我心中所想,拿着演唱会的门票,极为高兴,抬头看了时间,就说道:“还有一个半钟头,咱们先去友谊商场转转吧,忽然想买衣服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反正悉听尊便。”我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无奈之色,却招致了一个白眼。 走到门边,秦娅楠却迟疑了,望着鞋架上,琳琅满目的高跟鞋,捏着白腻的下颌,暗暗发愁,蹙起秀眉道:“鞋子太多了,还真不知哪一双合适。” 我微微一笑,见她身上这身酒红色的绣花旗袍很是喜庆,像极了婚礼上才穿的礼服,就笑了笑,目光落在鞋架上,逡巡半晌,指着一双金色的,上边镶着亮钻的高跟鞋道:“试试这双!” 秦娅楠笑着点头,挑了那双高跟鞋,放到地上,弯腰去换,笑靥如花地道:“这双鞋子,买了快一年多了,也没穿过几回,就摆在那里充样子,不穿也怪可惜的!” 我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她纤细的腰肢,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热,忙换了鞋子,抢先出门,笑着道:“其实是无所谓的,女人只要漂亮,无论穿什么衣服和鞋子,都很好看!” 秦娅楠微微一笑,扭.动腰子,袅娜地跟在后面,锁了房门,摇曳生姿地道:“话虽那样说,可还是要讲究搭配的,色彩和款式就是服装的生命,还有啊,最重要的,就是流行元素,要赶到潮流前面,才能真正地穿出品位,穿出自信!” 我却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笑着道:“潮流总在变,跟在后边跑的都是傻瓜,你这身旗袍就不错,虽谈不上潮流,却能历久弥新,我觉得吧,能够沉淀下来,不被淘汰的,就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什么所谓流行元素,只不过是商家的促销手段罢了,为的就是千方百计地引诱消费者。” 秦娅楠嗤啦一笑,连连摇头道:“你们男人啊,对服装和艺术的理解,就是太肤浅了,就如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男人,能真正懂得女人的心思,不过是靠嘴巴,花言巧语地哄骗罢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真的,男人多半对女人的身体感性趣,至于心思那太复杂了!” 秦娅楠咯咯笑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叹息着道:“这话虽然难听,倒是真心话,不过奉劝你一句,人在世上,总要学会虚伪的,很多时候,虚伪才是一种美德,值得人们效仿。” 我发动车子,开出小区,转头笑道:“当然了,所以男人都喜欢靠嘴巴,花言巧语地哄骗!” “我说你这人可真是……”秦娅楠面罩严霜,打开车窗,把头转向窗外,不再吭声。 我倒是心情大好,开着车子去了友谊商场,两人乘坐电梯,一层层地逛去,这女人的购物欲很强,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我的手上,身上,就挂满了手袋,让我大呼头痛,叫苦不迭。 当然,自己也清楚,这就是和女人吵架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小气到被人得罪以后,会假装若无其事,却在其他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设套使绊子,让人有苦难言。 我也是见惯风月的,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到了五层以后,感觉有些累了,就把手袋放到商场的黑色长椅上,坐在上边休息,而秦娅楠则在十几米外,望着几件最新款的服装,细细打量。 几分钟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尚庭松打来的,就微微一笑,接通以后,低声地打趣道:“首长好!” “少贫嘴,人怎么样了?”尚庭松坐在办公桌后,面前堆着一堆文件,手拿茶杯,低声地问道。 “好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向前望了一眼,就叹息着道:“正陪她在友谊商场里买衣服,等一会,再去看场音乐会,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估计火气也就消散了。” 尚庭松终于放心了,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有办法,她发起疯来,真是不可理喻。” 第477章敏感 “是啊,英雄所见略同,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我揉着有些发酸的大腿,悻悻地道。 省剧院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地带,建筑物造型别致,气势恢宏,只七点半钟开始,这里就排起了两道长龙,手拿门票,想要进场,一睹国际巨星演唱的观众很多,不但队伍排出了十几米外,附近的大街小巷里,还有许多车子开了过来,门口的停车场上,已经没有停车位了,几位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在门前走来走去,维持着现场秩序,而嘈杂的喧哗声,则此起彼伏。 秦娅楠买了很多衣物,也花费了许多时间,两人从友谊商场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只是,我的心思不在演唱会上,也就无所谓了,打开车内音响,听着节奏轻快的流行音乐,很是惬意。 而女人逛街以后,也是心情大好,不时地对买来的衣物品头论足,以彰显她对时尚的理解,以及卓尔不群的品味,我却没有放在心上,老实说,女人的身材要远比品味更加吸引人。 赶到剧院,已经晚点十多分钟了,外面还有人在排队,可见这场商业演出,运作的很是成功,我见没有停车位,就兜了个圈子,把轿车开到剧场后面,两人绕到前门,顺利地进入剧院,发现剧院里很是豪华,头顶闪烁的镭射灯光,把里边妆点得很是漂亮,而这座剧院足够容纳近五千名观众,现场却有三千多名,两人的门票本来靠前,却已经被人占了,只好往后边走。 过道像是一条由石阶构成的小路,蜿蜒曲折地向前行去,光线却愈发地暗淡了,角落里黑乎乎的一片,离舞台很远,向下望去,舞台上的演员就如同卡通片里的人物,只是,声音却极为响亮,那个大胡子男高音嗓门很高,就像是嘴边挂了一个无形的大喇叭,声音远远传来,震得人耳朵发麻,两人就在歌声里,摸到最后排,周围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观众。 透过手机屏幕传来的微弱光线,发现这里太过隐蔽,似乎很适合情侣幽会,我忽觉不妥,屁股刚刚挨到椅子,就弹了起来,小声地道:“楠姐,这边好像看不太清楚,还是往前去吧!” 秦娅楠却摇了摇头,很是自然地坐在他的旁边,把手袋放好,小声说:“不用,这里很好。” 我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眯起眼睛,向舞台方向瞄了几眼,望着纵.情高歌,激.情澎湃的演唱家,却提不起兴趣,皱着眉头道:“是外文歌曲!” 秦娅楠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零食,笑着道:“当然了,汉语太难学了,老外哪能说好这个。” 我点了点头,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了,皱着眉头吸着道:“其实也不难,常用的几句会了就行,见面就问吃了么,没话说就聊聊天气,其实吧,即便会汉语,也经常不知讲什么。” “傻样!” 秦娅楠抿嘴一笑,伸手拉了旗袍,就说道:“你这烟瘾可够重的,怕是一天要两包吧?” 我摇了摇头,小声地道:“没有那么多,基本上,工作忙的时候就是半包,不忙就是一包。” “那也够多的!” 秦娅楠抓了把洽洽瓜子,递到我手里,低声地道:“早点戒了吧,吸烟对身体不好,时间久了,肺里都熏黑了,你没见过透视照么,据说可吓人了,看过的都不想吸了!”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吸着烟,笑着道:“香烟吧,像是男人的情.人,不太好戒。” “是吗?” 秦娅楠微微蹙眉,似乎感到有些刺耳,半晌,才冷笑着扬起头,手摸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望着舞台中央,不再说话,神色却变得有些冷漠,回味着我的话,很不是滋味。 我察觉到,自己的无心之语,可能触动了对方,却也不想解释,省得越描越黑,吸了香烟,把瓜子吃完,就眯着眼睛打盹,剧院里有些阴凉,耳边却是大气磅礴的歌曲,让人难以入眠。 这时候忽然又记起,两人初相识的时候,那些啼笑皆非的情景,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秦娅楠站在栏杆上压腿的镜头,虽然将近两年时间过去了,可她的身材依旧纤细柔美,丝毫没有走样,可见也是经常锻炼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能做出那种令人惊叹的高难度动作来了。 “想那些做什么!” 我笑了笑,尽力驱除掉脑海中纷繁的杂念,只是,身边那一阵阵的幽香,却仍然丝丝缕缕地袭来,让我觉得呼吸之间,都有一种诱人的暗香在浮动着。自己很清楚,诱.惑就在咫尺之遥,却不能逾越雷池半步,因为无法抵抗诱.惑,已经做错事了,不能重蹈覆辙。 这样思索着,心里安定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无边的睡意袭来,我昏昏沉沉地睡去,很快就鼾声大作,睡得格外地香甜,再次醒时,却发现大幕已然拉上,剧院里灯火通明,座位上空空荡荡,观众早已散去了,就转头望着身边的秦娅楠,愕然问道:“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秦娅楠满脸不悦,紧蹙秀眉道:“是啊,你可真行啊,这呼噜打的,都快赶上人家男高音了。” 我抬手在嘴角抹了一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抱歉,我也没想到,会睡得这样香。” 秦娅楠拎包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道:“怕是白天工作太累了吧?” “也许吧!” 我笑了笑,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半开玩笑地道:“楠姐,忽然想起来了,晚上吃饺子的时候,感觉有两个苦苦的,味道不对,是不是也被你下了安眠药啊?” 秦娅楠微微一怔,随即啐了一口,冷哼道:“得了,你又不是大富豪,为啥要给你下药!” “也是!”我哈哈一笑,仍然感到有些困倦,就打了个喷嚏,在前边领路,离开剧院。 步出剧场,才发现午夜了,天空上一轮圆月在云层中游弋着,洒落清冷的光辉,而街边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秦娅楠的高跟鞋哒哒地叩打着路面,发出悦耳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剧场后院走去,两人都没说话,直到上了车子,秦娅楠才感叹着道:“唉!夜色真好!” “是啊!”我微微一笑,发动车子,开车挑过头,往回赶去,半晌,才说道:“人也很美!” 秦娅楠灿然一笑,斜睨着我,冷哼一声道:“就你嘴巴甜,会哄人。” 我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道:“这是实话,大家这样熟悉,根本不必恭维了。” 秦娅楠听了后,却默然不语,半晌,才说道:“最近感觉精力不济,不如从前了。” 我微愕,转头望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道:“不会啊,没感觉出来。” 秦娅楠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真的,这也是我经常发脾气的原因。” 我微微一笑,连连摇头道:“那是你想得太多了,心不静,心静自然凉。” 秦娅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不是的,美人迟暮,很多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楠姐,你太敏感了,那还早着呢。” “小泉,别安慰我了,都知道的!”秦娅楠叹了一口气,就把目光转向窗外,神色逐渐冷淡。 我开车把秦娅楠送回了家,一直把她送到楼上,目送她进屋,才转身离开,钻进小车里,开车返回家中,回去以后,一头扑在床上,抓着被子,越发地困倦,没过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再次起床时,已是次日上午九点多钟了,竟误了上班时间,我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去了办公室,就又闭门读书,准备着明天上午,陪同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等人,飞往京城办事。 当天下午,刘宗言打来电话,说是周五上午十点半的飞机,抵达京城后,怕是要到晌午时分了,我得知后,就和郑雨佳联系,将去京城后的安排情况,再三商议,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 当晚,我很早就睡了,养足了精神,第二天起了大早,赶到省委大院三号楼,去了刘宗言的办公室,和他拿了机票,但周鸣凤书记公务繁忙,还要参加个书记碰头会,之后才能启程出发。 第478章启程 两人喝着茶水,在办公室里闲聊,等了半个多钟头,才见周副书记返回,就跟着收拾了材料,一起下楼,钻进小车,赶往机场,一路上周鸣凤神色凝重,不苟言笑,气氛变得出奇地沉闷。 到了机场,刘宗言拎包,我帮着拿着两样礼物,紧随其后,通过安检,进了贵宾休息室,小憩一番,二十分钟后,成功登上飞机,坐在了头等舱,周鸣凤靠近窗边,我最靠外边。 直到此时,周鸣凤的情绪才稍稍好转,双手抱着小腹,微笑着道:“小叶啊,以前去过京城么?”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出差去过。” 周鸣凤嗯了一声,把目光投向窗外,感慨地道:“这个季节,应该去香山啊。”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领导如果感兴趣,办完事情,我和刘哥陪您去走走转转。” 周鸣凤微微一笑,微微点头道:“好啊,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多走多看,既能开阔眼界,又可以增长见识,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点头,赞成地道:“是,周书记讲的极是。” 刘宗言见两人聊得热络,有些吃味,忙探过身子,小声提醒道:“老板,飞机要起飞了!” 周鸣凤哦了一声,系好安全带,把头转向窗外,不再说话,眉宇之间,却好似浮上一抹愁容。 几分钟后,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当中,扬起机头,滑过跑道,飞进蓝天,穿梭于茫茫云海之中。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安全地抵达了京城机场,我和刘宗言两人一前一后,护送着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离开座位,和其他同机抵达的旅客一起,步出机舱,穿过狭窄的甬道,就发现前方明朗起来,十几米外,郑雨佳身穿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胸前戴着白金项链,脚下穿着白色高跟鞋,显得端庄妩媚,落落大方,在前来迎接的人群当中,如鹤立鸡群般醒目。 周鸣凤也注意到了,就加快脚步,抢先走过去,伸出右手,极为客气地道:“郑总,真是太客气了,怎么好能劳你大驾迎接呢,真是愧不敢当啊!” 郑雨佳神色坦然,在这位副省级高.官面前,仍然能保持着应有的气度,和他握了手,不卑不亢地道:“周书记,千万别这样讲,您是贵客,既然到了京城,我们当然要尽地主之谊的。” 周鸣凤微微一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强人,赞赏地道:“郑总,上次一别,差不多有年把时间没见了,您还是那样地年轻漂亮,英姿勃勃,看起来好像越来越年轻了呢。” 郑雨佳嫣然一笑,眸光瞟向我,礼貌地道:“哪里,周书记才是风采依旧,令人钦佩。” 说着,又冲着刘宗言笑了笑,随即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嘴角含笑,煞有介事地道:“行啊,泉少,攀上了周书记的高枝,就把我们宏泰集团忘到脑后了,这都多久没走动了,大小姐可都说了,下次再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省得你年轻气盛,得意忘形,早晚要摔个大跟头!” 我心里清楚,她虽然嘴冷,其实是刻意在向周副书记暗示,自己与宏泰集团关系深厚,非比寻常,体谅到资这女人的一片苦心,也不禁深受感动,就伸出双臂,把她拥在怀里,诚挚地道:“好了,我的郑姐姐,你就不要当着领导的面,让我难堪了,要不是工作繁忙,早来看你们了。” 周鸣凤在旁边见了,也不禁暗自吃惊,他知道我和宏泰集团有些渊源,但没有想到,竟然会亲近到这种地步,就觉得自己以前太疏忽了,对我关心不够,忙圆话道:“是啊,郑总,你可能不太清楚,小叶现在是我们省交通厅里边,最年轻的一位干部了,省交通厅的文翰厅长对他很重视,经常派他去下边办事情,小伙子干得不错,在交通厅口碑很好,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那真该为你高兴了!” 郑雨佳由衷地一笑,又伸手拉了我的衣襟,啧啧地道:“不错,这身子骨比以前更结实了,也更帅气了,不像以前那会,嫩得跟个高中生似的,交通厅到底是锻炼人的地方,就是工程接触多了,给这家不给那家,会不会得罪人啊?可别树敌太多,耽误了今后的前程。”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郑姐,我晓得分寸,只要按照上级交代的去做,就不会错的。” 周鸣凤也哈哈一笑,大包大揽地道:“郑总,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周鸣凤在,哪个会去动他!” 郑雨佳绕了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听到了,也就心满意足,向我使了个眼色,脸上现出孩子般顽皮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周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叶庆泉这人挺聪明,人也机灵勤快,就是太年轻了,还是个愣头青,很容易冲动,不但我不放心,就连大小姐和白老的心也都悬着,就担心他那倔脾气上来,不知又会捅什么篓子出来,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周书记出手相助。” 周鸣凤听提到白老,虽然分不清真假,也疑心妇人是借着机会,为我抬高身价,但终归不能大意,他目光温润地落在我身上,不无嘉许地道:“郑总,尽管放心,小叶是个难得的青年俊杰,经过前段时间的锤炼,也越发地成熟了,我正准备考察一段时间,就放他到下面锻炼,先当个挂职副县长,机会成熟了,再加加担子,干个县委书记,那样就能全面提升了!” 我张大了嘴巴,一时没回过神来,没想到,飞机刚刚落地,自己的位子就要涨了,就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谦虚说:“周书记,您真是言重了,我还年轻,需要多锻炼,暂时还不能担当重任。” 郑雨佳却急了,狠狠瞪了我一眼,抢着道:“小泉,不要担心,能力不足没关系,谁刚当领导的时候,都会遇到些难处,那不要紧,只要吃得起辛苦,有悟性,懂钻研,就能有所作为。” 说完,不等我发言,就又问道:“周书记,我也有些担心,就怕欲速则不达,拔苗助长了。” 周鸣凤却神色如常,笑容可掬地道:“不会的,郑总,小叶不只聪明伶俐,政治上也很强,是块难得的璞玉,只需稍加雕琢,就会大放光芒,只要白老放心,就把他交给我好了。” 郑雨佳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斜睨着我,蹙起秀眉道:“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难得周书记这样器重你,还不快谢谢,以后要记着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严谨肯干,千万别辜负了周书记的悉心栽培。” 我见状,也知道事情已经定了,再无回旋余地,就笑着道:“感谢周书记。” 周鸣凤呵呵一笑,和蔼地道:“别客气,你和宗言都是我最信任的下属,对你们两人,我抱以厚望。” 站在旁边的刘宗言,本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听周鸣凤这样讲,就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 他也很清楚,现在周鸣凤书记正处在关键时期,有求于宏泰集团,自然要多卖些面子,就极为主动地道:“老板,虽然和叶主任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一直觉得,他能力很强,远超过我,如果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锤炼几年,必然会成为您的得力助手。” 周鸣凤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刘宗言一眼,对这位秘书的表现很是满意,事实上,刘宗言已经跟在他身边六年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悉心打点着身边的公事和私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是身边没有什么合适的接替人选,他也早就惦记着,要把刘宗言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我笑容满面,向郑雨佳介绍了刘宗言,投桃报李,一番美言之后,几人就在宏泰集团接待人员的陪同下,前呼后拥地出了候机大厅,向外走去。 来到外边,却见门前停着一辆奔驰,一辆凯迪拉克,经过郑雨佳的安排,周鸣凤和刘宗言坐上凯迪拉克,她和我则进了奔驰车。 第479章羡慕 车子徐徐开动,奔驰车跑在前面,我在飞机上几个小时没吸烟,烟瘾犯了,摸出一颗芙蓉王,塞到嘴里,皱着眉头点上,吸了几口,轻声地道:“郑姐,你也真是的,刚刚落地,还没怎么样呢,就逼着周书记封官许愿,感觉怪不好的,往后可别这样了。” 郑雨佳冷笑了一下,连连摇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天底下的官帽子都是有数的,你不去争,不去抢,还能指望哪位学雷锋做好事,把大好的位置让给你啊,那可真是咄咄怪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这种方式不太妥当,受之有愧。” 郑雨佳一打方向盘,悻悻地道:“你啊,就是老毛病犯了,抹不开面子,其实这很正常,人生在世,就是要能争能抢,才能多吃多占,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缺少攻击性,不像狮子,倒像头绵羊,这样可不成,在这个战场上,只有真正的战士,才会让人畏惧,也才能令人尊重。” 我笑了笑,掸了掸烟灰,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微笑着道:“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脚踏实地干上去,更何况,这年纪轻轻的,就担任要职,很容易引起人家议论。” 郑雨佳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其实呢,你说的是不错的,但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人才,光有才能是不够的,如果没有合适的位置,没有很好的机遇,也是枉然,要想出人头地,就要比别人更狠,更强,更霸道,要有狼性,甚至是不择手段,才能成功。” 我微微一笑,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点了点头道:“谢谢郑姐,受教了。” 郑雨佳轻吁了一口气,抿嘴一笑道:“小泉,你们这次过来,打算住几天?” 我笑了笑,迟疑着道:“大概三天吧,周副书记很忙的,省里有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 郑雨佳噢了一声,就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多停留些日子,再过一周,大小姐和嘉琪就该回来了,你和嘉琪也好久没见面了吧?”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没办法,这也就是你吧,换了别人,早就打上门了。” 郑雨佳瞪了我一眼,啧啧地道:“行啊,脾气见长,好兆头,要想成事儿,就得强势一些。” 我叹了一口气,目光在那张秀气的脸蛋上掠过,喃喃地道:“小白.兔啊,小白.兔,你还真是越来越有攻击性了!” 两辆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终于到了皇城根附近,轿车在纵横交错的胡同里转悠,放眼望去,都是一栋栋极富京城特色的四合院,那些经历了无数风雨侵袭,而容颜不变的朱红色大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仍在讲述着源自历史深处的记忆,而据郑雨佳介绍,到了这个时候,仍能在皇城根四合院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多半不是寻常人物。 “一入侯门深似海。” 这些深宅大院里入住的,想必都是些谋略过人,充满政治智慧的非凡人物吧,我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斑驳不堪的青砖绿瓦上,耳边像是响起了胡琴的声音,一种京剧般依依呀呀的吟唱,也在耳畔悄然响起,对于高居庙堂之上的从政者而言,他们的生活大概每天都是永不谢幕的戏剧,而舞台上的精彩,却只属于高墙之内,从来都是讳莫如深的。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处站着警卫的四合院门口停下,两名身穿部队服装,英气逼人的战士,站在门岗边上,我下了车子,走到后边的凯迪拉克车边,打开车门,请省委副书记周鸣凤下车,周副书记下车以后,目光落在门口,看着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就停下脚步,伸手指着,深有感慨地道:“这就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了,一棵树承载的历史,就可以书写百年了。” 我也深以为然,家乡的老屋,虽然没有太多的经济价值,却只是因为难忘的记忆,就变得难以割舍,而皇城根下,这些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却是异常珍贵的人文景观,它们饱经风雨,历尽沧桑,就像是这京城里永不褪色的名片,所代表的,也是浓缩的天朝近现代史。 出于对主人的尊敬,众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带着近乎虔诚的朝拜情结,排成队伍,鱼贯而入。 这是一家典型的四合院,经过了二道门,来到正院,见院子里假山树木,一应俱全,靠着墙边种着枣树,海棠,和香椿,而小巧的垂花门,和它前边配置的荷花缸,构成了极为有趣的庭院图景,那雕花栏杆,回廊立柱,以及挂在屋檐下的八哥,都给人以极为愉悦的视觉享受。 “周书记,先去就餐吧!”郑雨佳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周鸣凤,压低声音道。 周鸣凤笑了笑,左顾右盼,轻声地道:“不必了,我们在飞机上,已经用过午餐了。” 郑雨佳抿嘴一笑,小声地道:“这个时间,老爷子多半在午休,要晚些时候才会醒。” 周鸣凤噢了一声,就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先用餐吧,飞机上饭盒太小,小叶好像都没吃饱。” 郑雨佳笑容满面,领着众人进了西厢房第三间屋子,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打开银色的餐具,却见菜肴精致,满室皆香,令人望之食指大动。 周鸣凤是有见识的,识得其中几道菜看似简单,其实是满汉全席中的名菜,其中就有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鼎湖上素,酒也不寻常,是酒鬼酒,众人都晓得规矩,只是闷头吃菜,并不喝酒,餐厅里显得安静极了。 用过餐之后,到隔壁的棋牌室休息,我以前出差时,是匆匆来过一次的,但对大院还是很生疏,记得上次来时,见过白梦妮的妹妹,那个一心想做明星的白雪,两人还曾经对过台词,只是,刚刚接触,就被邵嫣然拉走了,想起那个有些天然呆的明艳少女,就觉得很是有趣,也不住地摇头。 事实上,我非常清楚,影视圈向来都是是非之地,宏泰白家决计不会让白雪涉足的,她真正的出路,估计还是依靠联姻,增强政治影响力,继而发扬家族产业。 想到这里,就觉得白梦妮可能也是这样的选择,心里就多出一些忧伤,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郑雨佳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小花,款款而来,推门进屋,抿嘴道:“周书记,老爷子醒了,精神很好,想和您聊聊。” “好的。”周鸣凤不敢怠慢,忙拿了公文包,紧跟在她身后,向正房缓缓行去。 刘宗言手拿茶杯,站在窗前,喃喃地道:“有朝一日,能赚下这样的家业,也不虚此生了。” 我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边,微笑着道:“刘哥,怎么忽然突发感慨了。” 刘宗言叹了一口气,手扶窗棂,有些无奈地道:“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可到了我这个年纪,却依然在领导身边打杂,东奔西走地,就是落个吃吃喝喝,说起来真是惭愧,现在的生活,和当初的理想差距太大了,有时想想,真是不堪回首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刘哥,你现在可是鸣凤书记身边的得力干将,深得他的器重与信任,只要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假以时日,必将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刘宗言摆了摆手,喝了口茶,把目光投向窗外,向正房处瞧去,酸溜溜地道:“叶老弟,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就像你,有郑总帮忙,这刚到京城,就收获了难得的大礼,真是让人羡慕。” 我清楚,刚才在机场发生的一幕,给刘宗言带来极大的刺激,像是心头栽了刺,很难释怀,就轻声地道:“刘哥,那些都是没影的事情,我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只想着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是啊!” 刘宗言稍稍有些失神,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善意地道:“放心吧,老板说话办事,向来靠谱,既然答应放你下去锻炼,就一定会兑现,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到下边县里担任重要角色,那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第480章召见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刘哥,在省城不也很好的么,省城毕竟政治资源丰富,机会更多。再说了,你看像黄哥,也是一厅之长了,而你不是也快了嘛!” 刘宗言放下茶杯,摇了摇头道:“叶老弟,你可能不太清楚,在省直部门做事,到底不如下去当个一方大员,不信你瞧着吧,以现在文翰兄的发展势头之好,他迟早要走这一步的。 省城竞争太激烈了,每个位置都有十多个萝卜在排队,而且,各方面关系错综复杂,一些毫不起眼的角色,都有着不容忽视的能量,搞不清底细的,很容易吃亏,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去下边,那里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我呵呵一笑,沉吟着道:“刘哥,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和鸣凤书记提过吗?” 刘宗言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不能提的,老板真有那心思,肯定会提前放风;如果没有讲,硬去争取,就很容易出问题,要是让老板形成不良看法,就很难转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坐下,摆弄着棋子,笑着道:“也是,凡事都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是啊!” 刘宗言推开窗子,让外边的清新空气随风吹进,闭上眼睛,轻声地道:“皇城根的四合院,只怕钱再多都买不到,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权力的味道,令人陶醉,这才是成功的象征!”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刘哥,你可能不太清楚,宏泰这些年来,一直以商业活动为主,已经渐渐淡化政治色彩了。” 刘宗言微微一怔,转过身子,诧异地道:“这怎么可能,宏泰集团势力如此庞大,哪会远离政治舞台呢,白老可是元勋之后,受人景仰,他肯出头,放眼京城,根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真的,我在和白家大小姐相处过程中了解的,清楚一些事情,当年,经历了较为残酷的政治争斗,让很多元勋之后心灰意冷,就放弃了在仕途上打拼的机会,心甘情愿地驰骋商场,宏泰能有现在的声势,还是靠白老过人的商业头脑。” 刘宗言暗自吃惊,坐回我身边,微笑着道:“老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和宏泰集团有这样深厚的渊源,行事却如此低调,要不是郑总刚才捅破窗户纸,只怕连老板都被蒙在鼓里了!” 我拿起杯子,轻描淡写地道:“刘哥,你在周书记身边工作很久了,应该清楚,和关系相比,上边更加重视的是能力,谁都希望自己的下属精明能干,远超旁人,用起来得心应手的。” 刘宗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那倒是,没点本事的早被淘汰了,哪能在竞争这样激烈的地方站稳脚跟,说实话,自身的本领和敬业精神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虽不可或缺,却是次要的。” “是啊!” 我微微一笑,摆上棋盘,继续说道:“其实呢,宏泰白家的想法,和咱们不太一样,他看的是大势,权力和资本其实是相伴相生的,权力大了,自然能够俘获资本,反之亦然。” 刘宗言听了后,也叹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是啊,没有资本鼎力相助,地方的政绩又如何能保证呢,那些实力雄厚的大老板,从来都是领导干部的座上宾,也是发展经济的主力军,政策也好,资源也罢,都要向他们倾斜,这样才能更好的促进就业,发展民生,这也是客观规律么。” 两人闲聊着,摆上一盘棋,很随意地下了起来,棋到中盘,正激烈时,刘宗言忽然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窗外,努嘴道:“叶老弟,郑总在喊你。” 我转过头,向外望去,却见十几米外,郑雨佳站在对面的台阶上,正向这边频频挥手,他忙放下棋子,微笑着道:“刘哥,请稍等,我去去就回。” 刘宗言嗯了一声,目送我离开,就信步走到墙边,欣赏一幅写意山水画,画中意境,却正如一首唐诗所言的:“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我穿过庭院,来到郑雨佳身边,轻笑着道:“郑姐,有什么事情?” 郑雨佳笑着点头,低声地道:“在这候着吧,等会老爷子可能会见见你。” 我立时紧张起来,心里像在敲鼓一样,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郑姐,大致会问些什么?” 郑雨佳嫣然一笑,微微摇头道:“不太清楚,老爷子年纪大了,好些时候,都喜欢聊些以前的事情,你不必多说话,陪着坐一会儿就好,能不开口,就尽量少说,免得出了差错,不好圆场。”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那好,本来还做了些功课,但不知能否用上。”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用不着做功课的,越是刻意,就越是可能适得其反,老人家那样的年纪,早就把世事人情看透了,在他面前,守拙是最好的,越是扮作聪明,就越是愚钝。” 我听了后,深以为然,微笑着道:“郑姐,还是你明白事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郑雨佳扑哧一笑,白了我一眼,一撇嘴道:“得了,哪有你说得那样夸张!” 我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不无感慨地道:“不!至少可以使我少走很多弯路。” 郑雨佳收起笑容,小声地道:“走弯路倒不怕,怕的是离不开拐杖,到了下边以后,风再大雨再大,都要靠着自己去闯,不要再指望我们从旁边协助了,知道吗?” 我嗯了一声,叹息一声道:“那行,你这是赶鸭子上架,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试试了。” 郑雨佳乐不可支,小声地道:“别担心,送你几个字,用好了,就可以风生水起,左右逢源。” 我登时觉得好奇,诧异地道:“哪几个字?” 郑雨佳目视前方,似笑非笑地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立身一败,万事瓦裂。” 我暗自吃惊,反复揣摩着,也觉得颇有见地,就笑着道:“好,那我尽管去试,如果路走不通了,再回头来找你,最多和你们一起经商。” 郑雨佳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小声地道:“那可不成,现在经商的人才够多的了,失败了,就自己另寻出路吧,别来找我,我只和成功者做朋友,不与失败者为伍。” 我笑了笑,叹息着道:“女人啊,真是够现实的,说变就变,翻脸无情。” 郑雨佳咯咯一笑,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就是想告诉你,在仕途上,就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是啊!”我嗯了一声,摸出香烟,放到嘴边嗅了嗅,又放了回去。 两人在台阶上闲聊着,过了几分钟,房间里走出一位花甲老人,老人身穿旧式大卦,胸前是双排扣子,手里拄着一根油光发亮的拐棍,他虽然面容苍老,却精神矍铄,腰杆拔得笔直,神完气足,很有气势,出门后,就咳嗽一声,语气凝重地道:“雨佳啊,大小姐的朋友呢?” 郑雨佳忙回过身子,恭敬地道:“何叔,这位就是大小姐的朋友,叶庆泉。” 我也有所察觉,这人应该是类似白府大管家的角色,赶忙问候道:“何叔好。” 何叔面容冷峻,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说道:“好,泉少,请进吧。” 我心情紧张,忐忑不安地跟在老人的身后,进了房间,却见屋子里陈设古朴大气,用的都是红木家具,做工考究,精致不凡,而房间各处,琴棋书画,古玩器物,一应俱全,中间的轮椅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老人身材不高,面色苍白,像是怕冷,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外套,可那微微眯着的眼睛,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却让自己感到一种针扎一样的刺痛感。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我觉得,自己有些过份紧张了,忙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看了下老人身边,正襟危坐,同样很是拘谨的周副书记,心情就稍稍舒缓了些,躬身问候道:“白老好!” “好,叶庆泉是吧!” 白老把手一抬,示意我落座,拿着茶杯,喝了一小口,就收敛锋芒,目光温润地看着他,微笑着道:“你和梦妮是好朋友,对吧?” 我坐好后,如实禀告:“是的,在南粤招商引资期间,曾经和梦妮大小姐相处过短暂的时间。” 第481章何叔 白老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痛地道:“她很任性,朋友很少的。” 我不好回答,就抿嘴一笑着,目光落在周副书记身上,见他双手抱着小腹,笑容可掬。 白老神色和蔼,又上下打量着我,皱着眉头道:“你看起来岁数不大,应该比梦妮小吧?”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是的,梦妮大小姐比我大两岁。” 白老嗯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周鸣凤,微笑着道:“刚才听周书记讲了很多,尤其是城市规划,建设和管理方面,很有见地,要本着对前人负责,对后人负责的态度,科学研究,协调发展。” “是啊,白老说得对!” 我和周鸣凤同时点头,脸上均现出恭敬之色,轮椅上的老人,虽然老态龙钟,病恹恹的,可身体里面却像是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令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白老很健谈,讲了上山下乡期间,在农村的工作生活情况,言谈举止间,透露出对过去生活的一种怀念,他的声音很慢,却很有感染力,抑扬顿挫间,让人觉得异常亲切,很有亲和力。 而周鸣凤坐在下首位,却是如坐针毡,他把自己当前的处境,都已经向白老汇报过了,白老却一直没有表态,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假如此次京城之行,无法争取到白老的支持,省城那台大戏,多半就唱不下去了,他愈发担忧,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那个时候,大家都吃了很多苦头,但也受益良多,足以获益终生。” 白老聊了半晌,停顿了一下,就眯上眼睛,慢悠悠地道:“我啊,你知道,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是什么意思吗?” 我心头凛然,清楚老爷子在考校自己,略一沉吟,就说:“白老,这意思应该是说,含苞欲放的花朵最值得期待,略有醉意的感觉最为美好,凡事都应该适可而止,不能过犹不及。” 白老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没有做任何表态,又摸着轮椅问:“那宽宏大量,器小禄薄呢?” 我答上了第一个问题,心情就轻松了许多,这次就没有任何思索,脱口而出道:“善良宽容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宽厚胸襟而通体舒畅,就会得到长久的丰厚福禄,做起事情来也轻松自如,而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人,则会因为自己的思维狭隘,既得不到丰厚的福禄,做事也显得手足无措,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让人心胸宽广,能容得下事情,也能容得下旁人。” 白老轻轻点头,微笑着道:“说得不错,不但要能容得下旁人,还要能容得下对手和敌人,很多时候,朋友能让你意志消沉,日益颓废,而敌人,才是你真正的磨刀石,也会逼着你成长。” 我听了后,赶忙说道:“白老高见,一个人要有了这样的境界,真可谓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了。” 白老呵呵一笑,抬手指着我道:“马屁精!” 周鸣凤在旁边听了,很是吃味,却也陪笑道:“白老,这孩子很机灵,反应很快。” 白老点了点头,又说:“是不错,但人太聪明,也会自寻烦恼,要记住,少事为福,多心招祸。” 我听了后,倒没什么,周鸣凤却是脸色微变,愈发地沉不住气了,不时地抬手擦汗,白老喝了口茶水,就转头道:“鸣凤啊,和为贵,家和万事兴,江州省前些年,也很不太平,这最近刚刚安稳下来,人心思定啊,如果有一线可能,就要争取安定和谐,要珍惜大好局面啊!” 周鸣凤神色微窘,沉吟着道:“白老,您说的是,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这边是没什么,可那边已经摆开车马了,如果没有准备,很容易吃亏。” 白老淡然一笑,微微摇头道:“不会的,前段时间,和你们的季书记见过一面,这个人很好,也很正派,政治上很强,相信会公正地处理好的,你要心宽些,对班长要有信心。” 周鸣凤很是失望,却依然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好的,白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老看了他一眼,就微微一笑,加强语气道:“不要背包袱,放手去做吧,事在人为么!” 周鸣凤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如释重负地道:“感谢白老,终于讨到宽心丸了。” 白老哈哈一笑,脸上现出一丝疲倦之色,把杯子往前一推,就说道:“那好,鸣凤啊,好好干,你是不错的干部,有头脑,也讲政治,能顾大局,不会有问题的,尽管放开手脚,大胆去做。” 周鸣凤见状,就站了起来,告辞道:“白老,那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拜访。” “好,好,老何,替我送送客人。”白老嘴角含笑,目送两人出去,就扶着轮椅,进了里屋。 到了门外的台阶上,周鸣凤停下脚步,主动地道:“小叶,你来一趟不容易,就在京城多住几天吧,不要急着回去。”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周书记,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周鸣凤笑了笑,沉吟着道:“明儿还有个会议,再去部委跑个项目,如果顺利,周一就返回了。” 我微微皱着眉头,迟疑着道:“既然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和您一起去吧,也能跟着跑跑。” 周鸣凤呵呵一笑,伸手拍着我的肩膀,和煦地道:“不用了,有宗言跟着就成了,再说,去部委跑项目的事情,也只能我自己亲自去办,那些司长大人们啊,眼睛都高到天上去了!” 我见状后,也就不再坚持,把目光转向刘宗言,做出手势,低声地道:“刘哥,有事来电话!” 刘宗言笑着点头,和我握手,轻声地道:“放心吧,玩得开心些,咱们回省城再见。” “好的!” 我微微一笑,与何叔、郑雨佳一起,把两人送到车上,由白府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宾馆,目送车子离开后,何叔与我寒暄几句,也提着拐棍,健步离开,去了东院。 我站在门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压低声音道:“郑姐,这位老人家还真是奇怪,明明身子健壮得很,比年轻小伙子还要硬朗,却拄着根拐棍,完全没必要嘛!” 郑雨佳却淡然一笑,悄声地道:“那个手杖,是何叔最喜欢的物件了,也是他从国安退下来以后,唯一带在身边的防身武器,基本上,除了晚上睡觉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 “防身武器?” 我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吃惊地道:“郑姐,你的意思是,那根拐棍里边有名堂?” 郑雨佳嗯了一声,微笑着道:“当然了,那可能是全国结构最复杂,威力最大的一根拐棍了。” 我饶有兴致,刨根问底地道:“郑姐,何叔以前在国安工作?是搞情报工作的吗?” 郑雨佳嘴唇微动,却没有开口,而是横了我一眼,紧蹙柳眉道:“那么感兴趣干嘛!” 我笑了笑,神色愉悦地道:“当然了,越是隐秘的事情,就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 郑雨佳淡然一笑,领着他往回走,抿嘴道:“算了吧,好奇害死猫,要闭上嘴巴,迈开步子!” 我点了点头,却更加地感兴趣了,神秘兮兮地道:“怎么,还没有解密吗?” 郑雨佳嗯了一声,停下脚步,小声地道:“何叔对以前的事情,讳莫如深,我们也从不打听。” 我点了点头,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又旁敲侧击地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从国安出来的?” 郑雨佳叹了一口气,带着他来到西边一间厢房,推开虚掩的房门,微笑着道:“当然是大小姐讲的了,她知道何叔以前的一些事情,真是够惊心动魄的,当初,何叔得罪了很多厉害的仇家,要不是老爷子说情,可能人就保不住了,为了报恩,离开国安以后,就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 我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我还记得上次过来,就是住的这间屋子。” 郑雨佳沏了茶水,放到茶几上,坐到他旁边,抿嘴一笑道:“那次你出差过来,就待了一天,我和大小姐都不在京城,回来后听二小姐讲过,你们还对过台词。” 第482章郊游 我笑了笑,摸出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轻声地道:“她人呢,怎么没见着?” 郑雨佳看了下时间,微笑着道:“上午就出去了,是和同学聚会,可能要晚点才回吧,最近老爷子心情好,对她管得不严,比以前随意了些,二小姐天性.爱玩,很活泼的。” 我笑着点头,小声地道:“郑姐,刚刚在里边,白老考了我三个问题,感觉回答得还可以。” 郑雨佳嘴角含笑,见我面露得色,就知道他发挥得还可以,好奇地道:“什么问题?” 我据实讲了,洋洋得意地道:“幸亏看过菜根谭,咬得菜根,百事可做。” 郑雨佳笑了笑,风轻云淡地道:“老爷子很喜欢传统文化,经常说,要以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向传统文化里面寻找根源和力量,他向你提的问题,也曾经问过我们的。” 我听了后,暗自吃惊,觉得郑雨佳谈吐不凡,相比以前,更加地有见识了,却又不动声色地道:“佛为心倒是不难,应该是有菩萨心肠,讲慈悲,讲悲天悯人,道为骨又是什么意思呢?” 郑雨佳微微一笑,走到窗前,拿起喷壶,浇灌着窗前未名的黄色小花,笑着道:“道为骨,这个道讲的其实是规律,规则,是自然之道,天地之道,做人之道,要内方外圆,刚柔并济。” 我击掌赞叹,暗自觉得郑雨佳解释的高明,又继续问道:“那儒为表呢?” 郑雨佳放下喷壶,抿嘴一笑道:“这儒为表,其实讲的是入世之法,提倡德政、礼制和人治,强调道德感化,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古往今来,读书人的最高信仰,和崇高理想。” 我呵呵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时代变化了,这些东西,已经渐行渐远了。” 郑雨佳笑着摇头,轻声地道:“远不到哪里去,两千多年的根基在那里呢,迟早都会有个回归的过程,当然,也不会是简单的回归,而是一个去芜存菁、吸收融合、兼容并蓄的过程,事实上,纵观历史,我们的文化,始终都是以这种方式生存,繁衍的。” 我皱着眉头吸烟,半晌,才说道:“讲的好,要溯本清源才行,只吸收外来文化,却忘记了外来文化所生存的土壤,就很容易出现问题,比如很多外国人是信上帝的,有那个社会基础,就可以衍生许多的道和规则,而改革开放以后,国人到最后什么都不信了,就信钱,出现信仰危机了,这个危机一旦扩散,会很麻烦,这是个大窟窿,应该及时堵上,早堵要比晚堵要好。” 郑雨佳点了点头,和我聊了一会儿,就说道:“你旅途劳顿,先休息一下吧,我晚点再过来。” 我微微一笑,就点头说了声好,送她到门口时,又问道:“逸民兄呢?” 郑雨佳笑了笑,柔声地道:“和大小姐在一起,怎么,你找他有事情?” 我点了点头,比划几下,笑着道:“想和他学几手功夫。” 郑雨佳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那再等等吧,其实,你也可以向何叔请教的。” 我嘿嘿一笑,连连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万一他用上那条拐棍,我不就麻烦了么!” “怎么会呢,何叔为人很好的!”郑雨佳抿嘴一笑,转身走到院子里,也开车离开。 我独自在屋檐下,逗了会儿八哥,就拉了椅子,坐在门口,随手翻看着一本言情小说,刚刚看了十来页,就听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个明艳的黄裙少女出现在视野里,那人却正是白家的二小姐,白梦妮的妹妹白雪,她此刻正拿着手机,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我把书放下,含笑望着对方,和上次见面时相比,白雪愈发地漂亮了,修项秀颈,雪肤花貌,让她未着粉黛,却也眉眼如画,亭亭玉立,娴静端庄,隐约之中,风采更胜梦妮一筹。 我见了后,心里也是啧啧赞叹,暗自把姐妹两人比较,就觉得梦妮胜在冷艳和强势,而面前的白雪,则显得柔弱许多,身上那种邻家女孩的娇憨柔媚之态,也更加地讨人喜欢。 等白雪打完电话,我上前几步,笑着搭讪道:“白雪小姐,你回来啦!” 白雪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望着我,半晌,才想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着道:“啊,是你啊,我记得,你是姐姐的那个朋友,只是……只是忘记了你的名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白雪小姐,我是叶庆泉。” 白雪嫣然一笑,梨涡里带着清浅的笑意,声如黄莺出谷般地道:“庆泉哥哥,你好,姐姐在国外,要过几天才回来呢!”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我听郑姐姐说过了,所以要逗留几天,和她见面。” 白雪倚在门边,把玩着手机,轻笑着道:“那蛮好的,和邵姐姐联系了吗?记得你们认识的。”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打算明儿再联系她。” 白雪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道:“那很好啊,正巧和她商议好了,明儿出去郊游,一起去吧!” 我愣怔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去哪里郊游?” 白雪甜蜜地一笑,柔声地道:“去京西草原,可以骑马、狩猎、划船的!”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很好啊,如果你们不嫌打扰,我就一起去吧。” 白雪嫣然一笑,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轻笑着道:“不打扰,很方便的,除了几个同学外,就是邵姐姐,还有她男朋友了,郑姐姐要是不忙,也让她一起去,咱们晚上在那边搭帐.篷,搞篝火晚会。” 我笑着点头,啧啧赞道:“好的,白雪小姐,这个主意很棒!” 白雪咯咯一笑,伸出葱削玉指,向正房指了指,笑道:“那好,你休息吧,我去看爷爷了。” “好的。”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忙回房间,摸起手机,抢先给邵嫣然打过去,那位邵家大小姐的脾气,也很火爆,假如她知道自己进京,却没和她打招呼,估计少不了一顿埋怨。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很快接通,耳畔响起一阵放肆的笑声,邵嫣然像是在和旁边人争辩着什么,半晌,才懒洋洋地道:“叶庆泉,你这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想起和邵姐姐联系了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邵姐,我到京城办事,想抽时间去看你。” 邵嫣然听了,很是高兴,笑着道:“好啊,你……你是住在梦妮家里吗?”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是的,梦妮没在家,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邵嫣然叹了一口气,娇慵地道:“是啊,她一直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不像我,最近闲得没事做,还把高尔夫球给戒了,每天闷得心里发慌,真不知做什么好,你来得正巧,多陪我转转。”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邵姐,还是免了吧,刚才遇到白雪,听说你可是名花有主了!” 邵嫣然闻言,笑得更加欢畅起来,右手夸张地摆动着,连连点头道:“是处了一个,还不到一个月呢,一家报社的记者,人挺老实的,很好欺负。” 我笑了笑,赶忙说道:“邵姐,那真要恭喜了,等了那么多年,你的真命天子终于出现了。” 邵嫣然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泄气地道:“那可未必,这才认识没多久,还不定能成呢,刚好和白雪商量好了,明儿去京西草原玩,到时再介绍给你认识。” 我笑着点头,说了声好,又寒暄几句,才挂断电话,暗自琢磨着:“就邵嫣然那火爆性格,谁能和她相处久了,也真算得上是难得的好脾气了。” 晚餐后,和郑雨佳去了景泰茶楼,一起喝茶聊天,听她讲宏泰集团的故事,我听得很是着迷,直到晚上九点多钟,两人才在门口分开,各自离去。 郑雨佳不住白家大院,她家在二环附近,就在宏泰总部大楼后边,步行只需几分钟路程,说是明天临时有安排,就不去郊游了。 第483章朋友 从言谈当中,我依稀能察觉到,这是一种托词,郑雨佳似乎对白梦妮的那位闺蜜,邵大小姐颇为不满,两人曾经发生过争执,而在郑雨佳口中,邵嫣然身上几乎充满了缺点,毫无可取之处,而我倒是觉得,一山难容二虎,两个性格都极为强势的女人,是很难融洽相处的。 白梦妮和邵嫣然却是例外,两人一个冷得像寒冰,一个热得像是烈焰,都说水火不相容,她俩却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但事实上,我也清楚,除了志同道合的人可以成为朋友外,有时性格反差很大的人也会彼此吸引,乃至于,冤家对头都会惺惺相惜。 认真计较起来,人就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复杂到很难用语言,能够解释清楚,回到房间,我洗漱一番,就早早地躺下了。 而躺在床上时,我却觉得有点奇怪,过几天就能见到宋嘉琪,一解相思之苦了,可他却并不觉得兴奋,似乎,长期的分别已经适应了,又或者,已然过了如胶似漆的日子,开始回归平淡安逸的生活了,就像是再炙热的火焰烧到最后,也只剩下灰烬。 正想着,隔壁房间忽然响起了一阵钢琴声,琴声悠扬而婉转,如流水般,在寂静的夜色里蔓延开,由于宁可馨的原因,我对于钢琴曲很是熟悉,知道她此刻演奏的是《天空之城》。 那旋律优美的钢琴曲令人如痴如醉,仿佛能涤荡人的灵魂,一曲终了,白雪似乎意犹未尽,又弹奏了一曲《土耳其进行曲》,我翻身坐起,点上一支香烟,听着节奏明快的钢琴曲,嘴角现出会心的微笑,十几分钟后,伴着一声清吟,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我也重新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天刚蒙蒙亮,外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我坐了起来,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 “是我,快起来吧,她们很快就到了。”门外响起柔媚的嗓音,白雪的声音极为动听。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就好。” “快点啊,晚了就不带你玩了!”白雪的笑声里,带着难以形容的调皮劲儿,令人不禁莞尔。 “好的,就来!” 我很快换上衣服,洗漱一番,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发现外边天刚刚放亮,远处的天际里,还有些阴霾,而那抹鱼肚白却更加地显眼,院子里边,一位老者正在打着太极拳。 而白雪站在旁边,悄悄模仿,我走过去,发现打拳的老者正是何叔,老人家摆的架势极小,动作很是紧凑,如行云流水一般,劲道十足,一套拳打下来,已是微微冒汗。 “二小姐,起这样早,是要出门吗?” 何叔做了收功的动作,把白毛巾搭在肩头,笑眯眯地向我点了点头,就和旁边的白雪攀谈起来,从神态当中,能够感觉到,老人对她很是关爱。 白雪点了点头,抿嘴道:“是啊,等会要去京西草原玩,骑马打猎,何叔,您也一起去吧!” 何叔摆了摆手,笑着道:“不成啊,今儿事情很多,没法出门,二小姐,你不是很怕打猎的吗?” 白雪咯咯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的,打猎让她们上,我就在旁边瞧着。” 何叔笑了笑,微微点头道:“那也要小心着点儿,枪弹是凶器,很邪的,要离得远一些。” 白雪嗯了一声,就转身望向我,微笑着道:“庆泉哥哥,你会开车吧?” “会的。”我笑着点头,在这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面前,自己也显得轻松多了。 白雪勾了勾手指,轻笑着道:“好,那帮我把东西拿到车上去,咱们准备出发了。” “好的!” 我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去了隔壁房间,进了屋子,就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熏得人微带醉意,而房间各处,都被装饰成了粉红色,墙上挂着几张帅气男星的宣传海报,都是港台著名歌星,可见,和寻常少女一样,白雪也正处于懵懵懂懂的追星阶段。 在她的指挥下,我把毯子,帐.篷,午餐用品,和一些零食都打上包裹,拿到车上,塞进后备箱里,一切都收拾妥帖,外边响起了几声轿车喇叭声,转身望去,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车门推开,跳下两个青年男女,女人身上穿着绿色绣花吊带裙,外边套着坎肩,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双手上还戴着白色蕾.丝手套,显得很洋气,这靓丽非凡的妇人正是邵嫣然。 我的注意力,放到了她身边的年轻人身上,那人身穿浅色西服,头上戴着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感觉像是有些近视,不过肤色白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相貌虽然很是英俊,却稍显稚嫩,我一向觉得,像邵嫣然这样的女人,应该由野性点的男人才能征服,没有预料到,她居然也对奶油小生感兴趣了,可见女人的心思变幻莫测,是旁人无法揣测的。 离得老远,邵嫣然就抬起右手,轻轻挥动,热情地打着招呼,道:“小泉,过来,让邵姐姐瞧瞧!” 我笑了笑,硬着头皮走过去,心中也涌起一股亲切感,似乎又回到上次来京城出差时,深更半夜被这疯女人吵醒,跑到几公里之外,去给这女人买零嘴的日子了。 也是在那时候起,让自己彻底颠覆了对名门闺秀的盲目欣赏,她们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可身上的叛逆精神,却丝毫不比底层的人少,我也清楚,邵嫣然虽然对自己很友好,但心理上却始终都是俯视的,居高临下的。 “邵姐,你好!” 快步走过去,我报以灿烂的微笑,邵嫣然虽然很漂亮,却不太会穿衣服,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株开花的绿树,给人种很是异样的感觉,我见了很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邵嫣然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随即笑道:“小家伙,倒是越来越帅气了!” 我哭笑不得,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年轻人,脸上现出尴尬之色,点了点头道:“你好,我是叶庆泉。” 那年轻人也很是友好,伸手道:“李卓君,你好!” 两人握手,相视一笑,邵嫣然就使了个眼色,轻笑着道:“怎么样,小弟,我这男友还好吧?” 我呵呵一笑,就连连点头道:“邵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了,李兄一表人才,你们很有夫妻相。” “真的吗?”邵嫣然笑靥如花,脸上现出夸张之色,轻笑着道:“你这小鬼头,几时会相面了?” 我笑了笑,随口道:“这不需要相面,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卓君当然也很高兴,递过名片,客气地道:“叶老弟,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烫金名片,仔细一看,见单位居然是新华社,就悚然一惊,忙恭维道:“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李兄大才,居然在新华社工作,这是党.国的喉舌啊,失敬了。” 李卓君很是得意,有些矜持地摆了摆手,道:“客气了,我们记者这个行当,其实和化妆师差不多,说白了,就是涂脂抹粉,把人打扮得光彩照人一些。” 我听他讲的风趣,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李兄过谦了。” 邵嫣然却叹了一口气,笑着道:“他不是过谦,是傻得可爱,放着好好的喉舌不当,偏去做毒蛇,这不,稿子被枪毙了不说,还被总编停职反省了,这个书呆子啊,真是没办法。” 李卓君神色微窘,向邵嫣然使了眼色,皱着眉头道:“嫣然,你别乱讲啊,根本不是停职反省,而是总编大人,见我前阵子太辛苦了,要我休息一些日子,这是组织上的关心和爱护,不容误读!” 邵嫣然撇了下嘴角,叹息着道:“嘴硬吧就,你们男人啊,都是一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卓君一时语塞,却不理她,而是红着脸,转移话题道:“小叶,你在哪里工作啊?” 我忙掏出名片,递过去,微笑着道:“李兄,请多指教。” 李卓君接过名片,扫了两眼,就笑道:“呀,这可真是看走眼了,叶老弟年纪轻轻的,却是正科级干部了,这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微微一笑,客气的道:“哪里,李兄过奖了,只是正科,在下边还可以,在京城就算不上什么了,人家不是讲了么,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到五个厅级干部!” 第484章白雪 李卓君听了后,就哈哈地笑,一摆手道:“也没那样夸张,这边虽然级别都很高,有实权的还是少数,那些享受厅级待遇的,其实只是多了些福利而已,见人也都得点头哈腰地,根本直不起腰来,不像你们,在下边稍微有点实权,就可以横着走路了,那多威风啊。” 我呵呵一笑,也半开玩笑地道:“不成啊,就算真有实权,平日里也得低调一些,横着走路的那是螃蟹,在哪里都容易被逮去入菜,不是红烧,就是清蒸了。” 在三人响亮的笑声里,白雪也拿了手机,慢悠悠地走来,娇俏地道:“邵姐,李哥哥,笑什么呢,那样开心?” 邵嫣然摆了摆手,轻笑着道:“没什么,白雪,时候不早了,你那些同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白雪嫣然一笑,露出雪白贝齿,轻声地道:“快了,刚打过电话,她们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胡同里,忽然钻出一辆悍马车,白雪忙道:“来了,咱们出发吧!” “好!”我笑了笑,和她返回车内,驾着车子,跟在两辆车后,驶出胡同,风驰电掣般开去。 路边满是萧萧落木,当车子接近京西草原时,我觉得远处一望无垠的草场,就像是绿色的海洋,在晨风的驱策下,掀起层层波浪,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更把无限瑰丽的光芒,洒向辽阔的大地。 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叹之余,也会萌发出某种宗教般的虔诚,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永远是渺小的,渺小到微不足道。 旁边的白雪见到这如画的美景,也欣喜若狂,摇开车窗,和前边的几位同学一起大声吆喝起来,就在阵阵吆喝声中,车子驶过平坦的公路,上了羊肠小道,在崎岖颠簸之中,径直向草场驶去,这里昨晚刚刚下过一场雨,路面变得湿滑泥泞,三辆车均放慢了速度,开了将近四十几分钟,才赶到此行的目的地,京西鄂定俱乐部,此处是八达岭西侧最大的骑马俱乐部。 邵嫣然是这里的常客,和俱乐部的人很熟,见面协商了不到十几分钟,就敲定了一天的行程,先是在教练的陪同下,换了服装,再去马厮挑选马匹。 白雪和她的几位同学,虽然来之前信誓旦旦,说是要玩赛马,可真正见到了这些高头大马,却又胆怯了,两名男生牵出马匹后,四位女生就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议论,却始终不敢上前,在教练的再三鼓励下,才试探着牵过缰绳。 我选了头黑色骏马,这匹马很是健壮,身材修长俊美,四蹄有力,就是很难驾驭,牵缰绳时,它不停地摇头晃脑,似乎极不配合,我感到很是奇怪,按道理,骑马俱乐部里的马匹都是完全驯服的了,可这匹马的样子,却像还有些野性,当然了,或许骑这样的马会更加地有趣,因而,在教练讲完基本要领以后,我就按捺不住,第一个翻身上马,扬鞭奔了出去。 虽然从未经过训练,可在马背上感到异常地兴奋,我在适应了七八分钟后,就开始渐渐加力,用鞭子轻轻抽打马臀,很自然地,马匹奔跑的速度就提上来了,四蹄如飞间,就奔出几公里之外,往回望去,其他人像是七八处黑点,若隐若现,朝另外的方向行去,我忙调转马头,从后边追去,这次却不顺利,黑色骏马像是有意作对,把我摔下来两次,幸好没有受伤。 紧赶慢赶,十几分钟后,总算发现前边几百米外,晃动着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追上去才发现,竟然是白雪,她独自行走在草地上,聚精会神地打着电话,追到近前,我放慢速度,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挨近,待她打完电话,笑着问道:“二小姐,怎么独自在这边?你的马呢?” 白雪见到我,开心之余,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带着哭腔道:“那马不听话,骑着骑着就摔下来了,手腕都弄伤了,我给她们几个打电话,却都在疯,没人理我!” 我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就递过纸巾,让她擦净了手,就说:“别急,那你骑这匹吧!” 白雪蹙起秀眉,看了这匹黑色骏马一眼,正赶上黑骏马扬起头,打了个响鼻,就唬得她连连后退,嘟嘴道:“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要骑马了,一点都没意思,还是等会儿去划船好了!” 我笑了笑,向远处望了一眼,见众人跑远,就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陪你回俱乐部吧!” 白雪嗯了一声,跟在他的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此时是上午九点多钟,阳光照在后背上,暖洋洋的,周围的景致很好,草尖上泛着亮光,两人的身影,也被拉得细长。 白雪向四处张望着,忽然停下脚步,讷讷地道:“叶庆泉哥哥,刚才走了好一会儿,都有些累了,双腿酸酸的,要不歇会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关系,你骑上马吧,我牵着缰绳走。” “不好吧?”白雪脸色微红,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她是有这个意思,只是表达的很含蓄。 我笑了笑,停下脚步,微笑着道:“没什么,放心好了,有我跟着,就不会有事。” 白雪双颊绯红,把手指放到唇边,微笑着道:“那,那好吧!” 我拉住缰绳,用手抚摸着黑骏马的脖颈,让它安静下来,笑着道:“上去吧!” “好的!” 白雪嗯了一声,走到黑骏马身边,双手扶着马鞍,脚尖蹬在马镫上,努力向上,或许是过于紧张,费了半天的气力,却始终上不去,那娇.喘吁吁的样子,显得既狼狈又可爱,而这个时候,黑骏马却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吃了几口草,就在原地兜圈子,让她更加困难了。 “用力!” 我适时出手,一手扶住她滑腻的腰间,一手托在她的香.臀上,把她举了上去,虽然是无意之举,可在接触的瞬间,还是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让我此刻的心情变得极为愉悦。 白雪晃动了两下,终于坐稳了,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紧紧抓住黝黑的一丛马鬃,脸蛋却如红透的苹果一般,羞涩极了,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偷偷瞟向我,声若蚊蝇地道:“谢谢!” “不客气!” 我微微一笑,望着日光下,那美得令人炫目的俏脸,稍稍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牵着马缰绳,健步向前走去,脚下的草地,在风中翩翩起舞,马背上的女孩,像是天使般可爱,洁净得就犹如同这京西辽阔的草原,虽然身处尘世,却未受到丝毫的玷污。 黑色骏马走得很稳,白雪骑在马背上,很是舒适,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双手松开马鬃,眯着眼睛,仰头望向天空的太阳,那轮丽日的周围,像是泛着金色光晕,漂亮极了。 许久,白雪才忽然一笑,收回目光,望着前面默默前行的身影,问道:“叶庆泉哥哥,你平时很喜欢骑马吗?”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没有,以前很少骑马。” 白雪哦了一声,就说:“那你骑术真棒,连教练都讲了,说你骑得很好。” 我听了后,也有些飘飘然,却谦虚地道:“出发时很顺,回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也摔了两次。” 白雪咯咯一笑,抿嘴道:“那也成啊,不像我,真是快笨死了,枣红马都不知跑到哪去了。” 我笑了笑,转头问道:“怎么不和她们在一起?” 白雪哼了一声,扬起手机,闷闷不乐地道:“开始时是在一起的,接了个电话,忽然发现,她们都跑远了,周围就我自己,孤零零的,就害怕了,急着去追,没想到小马一点都不乖,把我摔下来,自己撒欢一样地跑了,我在后面追着,又喊又叫的,差点气哭了,但它还是跑了!” “这样啊!”我听得有趣,呵呵地笑了起来。 白雪恼了,涨红着脸,嗔怪地道:“你还笑,干嘛那样幸灾乐祸的呀!” 我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二小姐,刚开始大概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白雪笑了笑,又说道:“还是算了吧,一次就吓坏了,幸好遇到你,不然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第485章失控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哪能呢,你可是白家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走丢了,就算把京西草原翻个遍,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白雪哼了一声,委屈地道:“不会的,家里人就知道忙生意,每天忙着赚钱,没谁关心我。” 我微愕,皱着眉头道:“怎么会呢?” 白雪绷着俏脸,忿忿地道:“真的啊,你别不信,我在家里,就像那只笼子里的八哥一样。” 我转过头,瞧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没来由地,心头就是一软,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信了,不过,你也不要苦恼,至少,还有那些同学在,有邵姐姐在,有时间,就和她们一起玩好了!” 白雪侧过身子,极目远眺,视线之内,却空无一人,就叹息一声道:“不提她们了,好没良心。” 我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白雪小姐,你钢琴弹得真好。” 白雪听了后,美眸流波,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咯咯一笑,羞怯地道:“昨晚的电视不好看,闷得无聊,就弹了两曲,影响你睡眠了吧?”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没有啊,我是很喜欢听的,那首天空之城,和土耳其进行曲,真的很棒,你好像很有音乐天赋,可以向这个方向发展的。” 白雪咦了一声,略感意外,腼腆地问道:“庆泉哥哥,你也懂得钢琴啊?” 我摇了摇头,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笑着道:“不太懂,但听人弹过。” 白雪探过身子,笑着道:“庆泉哥哥,别吸烟啊,这里不能吸烟的,你先忍忍吧!” 我骤然醒悟,把香烟放了回去,歉然道:“一时走神,忘记是在草原上了,谢谢你的提醒。” 白雪咯咯一笑,微微摇头道:“不用谢,其实小心一些,偷偷吸几口,也没事儿的。” 我笑着点头,极目远眺,欣赏着周围的景色,轻叹道:“这里真不错,景致很美,空气也新鲜,以后老了,就到这边定居,过田园生活,也很好的。” 白雪摇了摇头,娇嗔地道:“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一定会很闷的,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多没意思啊!” 我哈哈一笑,故意逗她道:“晚上是休息的时候,要找谁说话啊!” 白雪歪着脑袋,蹙起秀眉道:“那也不行,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是害怕的。” 我笑了笑,就问道:“那你老了呢,打算去哪里定居?” 白雪一脸茫然,迟疑着道:“没想过,我现在就是在想,怎样说服家里人,让他们同意我去影视圈发展,我要去演电影,拍古装片,要是当不了女主角,就是跑跑龙套,也是极好的。” 我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念念不忘,其实,当演员很苦的,没想象中风光。” 白雪秀眉微蹙,抬高音量道:“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是喜欢那种感觉。” 我微微一笑,沉吟着道:“那你想过了没有,如果你去拍电影,会对家人有什么影响?” 白雪眨着秀眉,愣了半晌,忽然泄气了,低声嘀咕道:“知道啊,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不会同意的,她们就想让我读书,再读书,然后,就嫁个门当户对的,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我目视前方,轻声地道:“那很好啊,在很多女孩子眼里,这已经是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白雪却咬着樱唇,忿忿然道:“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停下脚步,弯腰从草丛当中,摘取一丛未名的蓝色小花,递了过去,笑着道:“白雪大小姐,那么请问,你想要的,又是什么生活呢?” 白雪接过蓝色小花,闭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嗅了一口,就仰起头,大声喊道:“我要当全世界最红的电影明星,走到哪里,红地毯就会铺到哪里,掌声和欢呼声就会像雷鸣一样响起。” 话音刚落,远处的天际里,忽然响起两声闷雷,很快,西边的天空就阴下来。 “呀,天怎么阴得这样快?”白雪转头望向天边,见浓密如墨的乌云席卷而来,就变得有些惶恐了,事实上,她是看过天气预报的,知道今儿没雨,可没想到,天气竟然说变就变了,刚才还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这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竟然就要下雨了,只从这几声响亮的雷声里,就能猜出,这场雨不会小了,但问题是,此处离俱乐部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我自然也留意到了天气的变化,不禁微微皱着眉头,连连点头道:“是要下雨了,咱们得加快速度!” 白雪嗯了一声,感到风渐渐大了起来,乌云移动的速度很快,空气愈发地寒冷,草丛也在不安地晃动着,忙双手抱肩,小声地道:“要不,你也骑上来吧,赶着马走,可别被雨淋到!” 我转头望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没事儿,我快点跑就行了。” 说着,他用鞭子在马背上轻轻抽打一下,就拉着缰绳,开始一路小跑,刚刚奔出不足百米,就发现四周变得昏黄暗淡,乌云已然覆盖了头顶的天空,雨滴从天而降,开始还只是稀稀落落,不到两三分钟的功夫,就变得愈发地急迫了,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下。 惊愕间,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视线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而此时,一道闪电如蛇般扭曲着划过天空,随即就是闷雷般的轰鸣声,黑骏马有些受惊了,仰头发出嘶鸣。 白雪也纵声尖叫,我连忙转头,却见她身上已经湿透了,红色的骑马服外套,紧紧地贴在身上,里面内.衣的轮廓,清晰地展露出来,他忙解下外衣纽扣,将外衣脱下,抛了上去。 “白雪小姐,快披上!”我抹了把脸,拉紧缰绳,大声喊道。 “雨太大了,我好怕!” 白雪披上湿漉漉的外套,身体蜷缩着,很是无助地望着我,她现在真是愈发地后悔了,真不该鼓动邵嫣然,参加这次莫名其妙的郊游,弄得自己如此被动。 “别怕,白雪小姐,把手机关掉,免得招来闪电!” 我很是机警,见天际里电闪雷鸣,也担心出现意外,忙把自己的手机取出关掉,这是在应对恶劣天气时,应该做出的防护措施。 白雪惊慌失措,刚刚拿出手机,却被一声炸雷惊到,失声尖叫声中,手机滑落在地,我见状,忙过去寻找,可附近的草丛很深,急切间竟翻不到,白雪怕极了,就带着哭腔道:“手机不要了,快回去吧,我想回家!” 话音未落,就觉得委屈,一时泪如泉涌,呜咽起来。我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哄她两句,猫腰在草丛里摸着,终于触到一个硬物,低头望去,果然是那个小巧漂亮的苹果手机,拾起后关了机,放到衣兜里,大声地道:“好了,找到了!” 白雪却不理会,双腿在马镫上乱踢着,慌乱地抗.议道:“我不管,我好冷啊,我要回家!” “好,别哭,咱们这就回去!”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前,也翻身上马,顶着瓢泼大雨,向四处张望着,依旧看不到能避雨的地方,也有些着急,就发狠,在马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黑色骏马加快速度,向前奔出,一个箭步就冲出两米远,白雪却更加害怕了,双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脸贴在他背后,失声叫道:“慢一点,别太快了呀,小心掉下去!” 我拉着缰绳,安慰道:“没事儿,不要怕,这是雷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坚持一会儿!” 白雪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我不怕,但你要快点!”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初次遇到这种事情,已然六神无主,惊慌无措了,就用双腿夹.紧马腹,频频挥动马鞭,策马向前奔去,而此时雨越下越大,视线受阻,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也暗自觉得糟糕,在这样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若是迷失方向,只怕会离俱乐部越来越远,现在最希望的,是能遇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偏偏雷声一直很大,无法冒着风险,去树下避雨。 两人顶着雨奔了十几分钟,在一声震天的雷鸣声中,黑色骏马像是受到惊吓,失去了控制,发足狂奔,我身子后仰,死命地拉着缰绳,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身惊叫:“呀,停下!” 第486章陌生 随即,整个人也歪在马背上,左右摇摆,颠簸不定,瞬间冲出十几米远后,我才忽然醒悟,白雪已经失足落马了,他想先控制住惊马,可尝试了几下,仍然以失败告终,也掉了下来,在那瞬间,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了,眼见着黑色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的飞了出去,臀部才陡然落地。 这一跤摔得很重,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我躺在地上,半晌,才回过味来,伸手在身体各处摸了几下,感觉没受伤,才如释重负,从地上缓缓爬起,大声喊道:“白雪小姐,你怎么样?” “庆泉哥哥,我起不来了,好像腿摔断了!”十几米外的草丛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让他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没有照顾好白雪,让她受到意外伤害,那可真不好向白家人交代了。 “别怕,就来!” 我忐忑不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循声摸去,终于在草丛中,发现了仰面朝天躺在那里的白雪,她的秀发凌乱不堪,湿漉漉地贴在脸蛋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却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痛呼不已,看起来,受伤的地方,应该是右腿下侧的膝盖部位。 他忙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白雪扶起,用手按着她的膝盖部位,大声地道:“这里痛吗?” 白雪连连点头,委屈地道:“是这里,落地的时候,痛死了,会不会断了啊?” 我换了位置,用拇指按着,紧张地道:“怎么个痛法,钻心地痛,还是针扎地痛?” 白雪抬手抹了把脸,痛楚地道:“分不清的,就是很痛,两种痛法有区别吗?” 我也有些发懵,就说道:“先包扎一下吧,我要把你的丝袜剥下,绑在受伤的地方。” 白雪啊了一声,摇头痛呼道:“不行!” 我没有理会,将她右脚上的鞋子除下,拉过美腿,极其野蛮把白色丝袜剥下,当做绷带,缠在她的膝盖上,绕了几圈,用力系紧,在响亮的雷声里,大声地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白雪双手抱肩,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地打着寒战,苦涩地道:“不,不知道,雨几时能停?” 我叹了一口气,弯腰护住她的身体,摇了摇头道:“快了,我们先忍忍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白雪潸然落泪,混合着雨水流下,执拗地道:“不,我现在就想走,我不想泡在这里了!” 我也有些焦急,举目四望,皱着眉头道:“可你的腿受伤了,马匹也跑掉了,怎么走?” 白雪从小到大,还从未这样狼狈,委屈极了,睁大眼睛示威道:“我不管,我就要回家!” 我无奈,扶她起来,试探着道:“怎么样,能走动吗?” 白雪腿上吃到力气,竟觉得疼痛稍微缓解,就咬牙坚持道:“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我轻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微笑着道:“那就好,应该不是骨折,只是撞到关节了。” “但愿没事儿,我可不想跛脚!”白雪面色苍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还是显得很吃力。 “算了,还是我背你好了!” 我见状,不容分说地赶到前边,蹲下身子,硬是背起她,顶着雨,凭着感觉,寻找俱乐部的方向,在磅礴大雨中,他步履艰辛,却一直咬牙坚持着前行。 十几分钟后,白雪感到腿上的伤处,已不像开始那般疼了,就要下来,我却不肯,仍然坚持背她,白雪很是感动,就伸手护着,帮我挡着雨,两人在雨水中,一言不发,艰难前行。 终于,半个钟头后,雷阵雨变小了,他们两人也顺利抵达俱乐部,两人就如同刚刚从水里游上岸一般,全身已然湿透,进了房间,顾不得其他,先换过衣服,再打开手机,联系其他人。 这时才知道,邵嫣然等人,在教练的带领下,在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山洞里避雨,几人要等雨过天晴,再往回赶,白雪没讲受伤的事情,只说家里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挂断电话,就和我一起,打着雨伞,钻进奔驰车里,我开着车子,离开了俱乐部,向京城方向驶去。 白雪坐在副驾驶位上,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镜子,和化妆品,在脸上打着淡妆,半晌,才收拾妥当,腼腆一笑,眸光望向车窗外,一片新绿的景象,羞涩地道:“谢谢你啊!” 我微微一笑,目光透过倒视镜,看到那张洁净漂亮的鹅蛋脸,心情也变得轻松多了,就放了车内音响,微笑着道:“不客气,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应该说抱歉才是!” 白雪嫣然一笑,咬着粉嫩的樱唇道:“哪有,刚才摔得很痛,和你发脾气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啦!” 她声音异常柔媚,还带着小女孩的矜持,听了以后,令人觉得舒服极了,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关系,刚才我也很担心,现在还疼吗?” 白雪把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已经没事儿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说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免得出现意外情况。” “真的不用了!”白雪摇了摇头,小声地道:“再说,家里有保健医生的。” 我忽然醒悟,就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那就好。” 白雪抿嘴一笑,轻抚秀发,把头转向车窗外,不再吭声,车子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摇摇晃晃,颠簸着驶远,而没过多久,远处的天际里,竟出现一道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的彩虹。 经过保健医生详细检查,白雪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淋到雨,竟得了一场重感冒,持续高烧不退,每天都要挂吊瓶,将近一周时间才算彻底痊愈。而这些日子,我常伴左右,给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两人间的关系逐渐密切起来。 这体现在称呼上,由四个字的庆泉哥哥,简略为泉哥了,我也应她的要求,不再叫二小姐,而改为白雪。妹妹是不好叫的,我不想给人以攀高枝的感觉,这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虚荣心在作祟,我意识到了,却并不想改变。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我对白家有了更深了解,也见到除了白家姐妹,白老以外的其他人,包括白家的老大,现在宏泰集团的掌舵人白永泰,以及老.二,在京城某部委担任排名第三的副部长白永庆,这两人早已是成家立业,搬出大院住的中年人了。 其中白永泰和夫人是经常过来的,而白永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和家里人的关系搞得比较僵,平时很少回家,前儿下午过来,也只是顺便办一些事情,即便如此,还在前边的正屋里吵了半个小时,才拂袖离去。 对这两个哥哥,白雪都不是很喜欢,对两位嫂嫂也颇有微词,认为大嫂子是个财迷,为了钱可以不顾血脉亲情,做出很多令人伤心的事情。而二嫂子则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整日在婆家人与丈夫间挑唆,搞得家无宁日,矛盾重重,有时闹得凶时,甚至连年夜饭都吃不好,令白老爷子很是伤心。 最为让她气愤的是,这两位兄长没一位能当得起家,都被媳妇吃得死死的,她最敬佩的是三哥白永强,他在成都军区工作,官拜少将,和一些军中鹰派走得很近。 我听了后,倒有些不以为然,他非常清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白家两位男丁,既然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就绝非白雪想象中那样不堪,尤其是老大白永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那种笃实厚重,老成持重的举止,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白老退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白永泰从老爷子那里接过家族生意,能打点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这就比其他任何解释,都更加有说服力,白雪毕竟只是个花季少女,又单纯得可爱,哪里懂得外边世界的复杂。 又过了几日,白梦妮终于从国外返回了,还带回了陪她一同前往的宋嘉琪,经过一两年的磨砺,宋嘉琪就如同铅华洗净,脱胎换骨的商界女强人,这让我高兴之余,也有些陌生,当天晚上,两人在卧室里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折腾到后半夜才见消停,但醒来后,我却觉得有些莫名地伤感…… 第487章哪位 翻过身子,望着女人那张安静而秀气的脸蛋,我努力想寻找着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我有些失神,半晌,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出一支香烟,点上后,吸了两口,就悄悄钻出被子,换上衣服。 我来到了窗前,打开窗子,却见外边天刚蒙蒙亮,何叔站在院子中间,正在扎扎实实,一招一式地打着太极拳,老人家的生物钟仿佛是世上最精密的仪器,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能起来练拳,风雨无阻,这才是真正的毅力了,摸了摸小腹上悄然隆起的一丝赘肉,我就觉得该付诸行动了。 吸过香烟,我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转头望望,见宋嘉琪仍在酣睡,就去洗漱一番,换上运动鞋,到院子里,绕着墙根跑步,跑了两圈半的功夫,就见西院的门开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吴逸民正从里面信步走出。 两人许久没见,打了招呼,一起跑步闲聊,吴逸民走到墙根边,对着沙袋练拳,他和何叔的路子完全不同,走得是刚猛的路子,出拳速度极快,虎虎生威,脚法也极为精湛,我在旁边看了,啧啧称奇,就想让吴逸民教他几招,吴逸民笑着同意,在旁边指点着,和我切磋起来。 我其实是有底子的,加上年轻力壮,身手敏捷,悟性也好,两人在院子里练了半个小时,我就已经学会了几招,正高兴时,不经意间,却见十几米外的树荫下,有个熟悉的人影,正是白雪,她不知何时起来,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我抬手示意,远远地和她打招呼,白雪却视而不见,冷若冰霜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令我感到很是尴尬,和吴逸民聊了几句,就转身往回走,白雪歪着脑袋,冷眼看着我,半晌,才回到隔壁房间,重重摔了房门。 我忽然醒悟,可能是昨晚和宋嘉琪疯的太厉害,忘记了小丫头的感受,就暗暗后悔,有些自责。不过,好在明儿就离开了,这桩小事儿,对自己也构不成什么困扰。 正想着,拉开房门,却见宋嘉琪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纸巾,正在擦拭脸上的斑斑泪痕,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见了,蓦地一惊,忙走过去,坐到床沿,轻声地道:“嘉琪,怎么了?” 宋嘉琪摇了摇头,掩饰道:“没什么,可能是好久没见,太过激动了。” 我目视着她,轻轻摇头,心情沉重地道:“不是,你有心事,瞒不了我的。” 宋嘉琪嫣然一笑,伸出纤细白腻的手指,摸着我的肩膀,低声地道:“没有,别乱想了。” 我叹了一口气,就说道:“要不这样吧,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或者你回去,或者我过来。”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泪痕擦拭干净,将纸巾揉成一团,抛了出去,微笑着道:“得了吧,整天腻在一起,儿女私情的,还能干成什么事情,起码我是想趁着年轻,早点把事业做起来。” 我微微一笑,伸手挑起她白腻的下颌,轻声地道:“嘉琪,是真心话?” 宋嘉琪眨着秀气的睫毛,眸光似水地望着他,柔声地道:“当然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也行,要是什么时候想我了,你打个电话,我就飞到你身边。” 宋嘉琪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行,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 我忽然感到,有些内疚,抓住她一双白.嫩的小手,放到胸前,笑着道:“心在呢,人也在。” 宋嘉琪歪着脑袋,把头枕在我的肩头,喃喃地道:“小泉,你成熟多了。” 我讶然,微笑着问道:“怎么说?” 宋嘉琪扬起头,轻笑着道:“能感觉到的,你比以前稳重多了,更像个男子汉了。”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你也是,已经变成女强人了。” 宋嘉琪轻抚秀发,柔声地道:“是啊,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成绩。” 我想起以前的日子,也大为感慨,笑着道:“嘉琪,你确实很幸运,只用两年时间,就实现以前的理想了。” 宋嘉琪腼腆地一笑,轻声地道:“都是大小姐教的好,没有她的指导,我哪有这样大的进步。”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梦妮很好,就是冷了些。” 宋嘉琪抿嘴一笑,柔声地道:“她是面冷心热,其实,大小姐为人好极了,下属们都很喜欢她。”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能感觉出来,大家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个团队很好。” 宋嘉琪笑着点头,心悦诚服地道:“大小姐很聪明,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她只要用心去运作一样事情,就很少有失败的时候。” 我伸出手指,刮着她秀气的鼻梁,微笑着道:“嘉琪,你也一样优秀,对自己要有信心。” 宋嘉琪却摇了摇头,蹙着秀眉道:“不行的,差距太大,没办法弥补的,我只是专心工作,尽量通过勤奋,来弥补能力上的不足,好在这一年来,还算顺利,没出现太大的错误。” 我呵呵一笑,连连点头道:“那当然了,我的女人嘛,自然错不了的。” 宋嘉琪嫣然一笑,神色舒展起来,就说道:“你啊,也别太得意了,真要到京城工作几年,就会晓得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界大着呢,到处都是能人,想出人头地,可太不容易。” 我嗯了一声,默默地望着她,半晌,才说道:“还是那句话,咱俩一个在商界,一个在官场,互利互惠,守望相助,奋斗几年再看,谁的成就大一些。” 宋嘉琪笑了笑,穿了衣服,慢吞吞地道:“小泉,有件事情,要和你讲,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我心头一跳,心情变得紧张起来,惴惴不安地道:“什么事情?” 宋嘉琪欲言又止,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公司发展得很顺利,国内已经理顺了,按照既定的计划发展,不会出问题,现在的任务,是要开拓国际市场,公司开会,经过讨论,大家都觉得,由我出去比较好,不出意外,大概……大概就要在国外几年了。” “乱弹琴!” 我有些头痛,不满地道:“开拓海外市场,不但需要决策者有头脑,还要有一定的外语水平,能和外商保持良好沟通,你只是高中毕业,英语方面是弱项,哪里可以胜任呢!” 宋嘉琪抿嘴一笑,张开娇艳欲滴的小嘴,说出一段流利至极的英语,随即,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悻悻地道:“我说过,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进步的啊,我外语已经过六级了!” 我听了后,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半晌,才微微点头道:“很好,嘉琪,你的确进步很大。” 上午,和宋嘉琪去了后海,浏览了湖光丽色,什刹海的秀美风光,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京城如果可以比作一个王冠,那什刹海无疑就是这王冠上的一颗明珠,璀璨而夺目。 而泛舟湖上,更让两人体会到了许久未有的脉脉温情,直到此时,我绷紧的情绪,才终于舒缓了,能够感受得到,虽然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但宋嘉琪仍旧是那样的聪慧与善良。 在湖中游玩半个小时,拿着相机拍摄了许多漂亮的照片,两人很是尽兴,重新将船划到岸边,沿着胡同挨家挨户地闲逛,那些不知名的小店铺,总有些做工精巧的首饰让宋嘉琪爱不释手。 我跟在她身边,很享受这种悠闲逛街的感觉,当宋嘉琪从货架上挑出两个精致的泥人时,我会意地笑出声来,自己还记得,宋嘉琪曾送过自己同样的一对泥人,上边还写着姐弟情深。 然而,从店铺里出来,宋嘉琪接了个电话,神色忽然暗淡起来,情绪变得很不好,在外边的店里用过午餐,就说累了,要回去休息,我注意到异常,却笑着同意,陪她步行返回大院。 等她睡了以后,我悄悄打开她的手机,扫了眼电话号码,记住以后,去外边街口的报亭,用公用电话回拨过去,嘟嘟几声后,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好,请问,哪一位啊!” 第488章原委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是地道的青阳腔,而且,是我从小就听惯了的,根本不会忘记…… 我当然清楚这是谁的声音,那个失踪很久的方正源,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京城,又怎么会联系上宋嘉琪呢。 一时间,我脑子里轰轰地响着,只觉得心乱如麻,虽然对方一再催促,我却没有回话,半晌,把电话放下,递过零钱,就转身离开,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们重新联系上了!” 这是很容易得出的结论,想起早上宋嘉琪悄然落泪,并向自己提出,公司决定派她出国的事情,我终于意识到,宋嘉琪强颜欢笑的背后,想必隐藏着极深的痛楚。 回想往事,我也隐隐有些自责,不该让宋嘉琪背负这样的枷锁,也许,应该和她好好谈谈,把事情解决,否则,以宋嘉琪的柔弱性子,只能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样是不会幸福的。 站在路边,望着往来穿梭的车流,我摸出香烟,皱着眉头吸着,下定决心以后,就转身向回走去,刚刚行出十几米远,却见一辆车在身边停下,车窗刷地落下,露出一张雪白柔美的脸蛋,那漂亮得近乎冷漠的容颜,世上恐怕只有一张,我走过去,微笑着道:“梦妮姐,出门吗?” 白梦妮嗯了一声,轻声地道:“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一起上车吧!” “好的。”我点了点头,绕到旁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白梦妮安静地开着车子,半晌,才问:“嘉琪讲过了吗?” 我双手抱肩,反问道:“是出国的事情吗?” 白梦妮点了点头,淡然地道:“是她主动要求出去的。” 我叹了一口气,摸出香烟,放到鼻端嗅了嗅,皱着眉头道:“知道了,她是想回避矛盾。” 白梦妮神色冷漠,瞥了我一眼,轻声地道:“你的意思呢?” 我沉吟不语,过了许久,微微摇头道:“她还在故意隐瞒,我不清楚内情,也就无法决断了。” 白梦妮冰雪聪明,自然清楚其中寓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她前夫是半年前来的,在宏泰的办公室上班,人还是蛮机灵的,做事也很有条理,就是天性好赌,这点很不好。” 我暗自吃惊,愕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梦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放了车内音响,一首《被遗忘的时光》悄然而至,蔡琴的歌喉婉转低回,醇厚沉稳,引人入胜,一首歌听完,她才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道:“一次出去开会,在路边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她当时就哭了,让停车,下车把那男人带走了,事后问起,才提起以前的事情,我也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人留下了,没和你讲。” 我听了后,心情极为复杂,又问道:“她们住在一起吗?” 白梦妮摇了摇头,低声地道:“没有,这点不必担心,只是,方正源这段时间,一直有破镜重圆的想法,嘉琪却很矛盾,也很痛苦,她说不能辜负你,可又说配不上你,只能做情.人。” 我鼻子一酸,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皱着眉头吸了几口,喃喃地道:“人之所以会痛苦,就在于追求了错误的东西,却不肯放弃,也只有真正放手了,才会解脱。” 白梦妮忽然一笑,惆怅地道:“是啊,这个道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我苦笑了一下,思索道:“早晨看到她哭,就感觉出问题了,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方正源。” 白梦妮嗯了一声,轻声地道:“这样吧,就先让她出去些日子,等想通了,再找人替换。” 我有些犹豫,皱着眉头道:“其实,我是想回去和她谈谈的。” 白梦妮却轻轻摆手,漫不经心地道:“不好,谈了只会更糟。” 我听了后,就皱着眉头吸烟,沉吟半晌,才说道:“那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白梦妮轻吁了一口气,转头看他,宽慰道:“开心些,别愁眉苦脸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把香烟弹出去,轻声地道:“无所谓的,明儿就走了,等这么久,只是想见你们一面。” 白梦妮嗯了一声,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给邵嫣然打过去,悠然道:“嫣然,在哪儿呢?” 邵嫣然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翻着台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在家里了。” 白梦妮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拐过十字路口,淡然地道:“我来了。” 邵嫣然抿嘴一笑,懒洋洋地道:“早就知道了,前些日子,还带他去西郊骑马来着,没想到,不太凑巧,遇到了雷阵雨,把大伙浇成了落汤鸡。”说着,就放下遥控器,放肆地笑了起来。 白梦妮微微蹙眉,目光透过车镜,望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压低声音,悄声地道:“我们在路上,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你家了,一起出去喝酒。” 邵嫣然听了后,立时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每次都这样,为什么不早说,我还没有化妆呢!” 白梦妮挂断电话,斜睨着我,抿嘴道:“现在酒量怎么样?”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比以前是进步了一些,但肯定不是你们两人的对手。” 白梦妮摇了摇头,微笑着道:“那不行,还得锻炼。” 我叹了一口气,发狠地道:“行,今儿就爆发一下,争取把你们两人都放倒。” 白梦妮不置可否,半晌,才说道:“借酒浇愁不是好办法。”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微笑着道:“没有,那时太年轻,也太冲动,考虑问题很不全面。” 白梦妮开着车子,进了一个高档小区,轻声地道:“人总是在自我否定,其实,回想一下,对错已经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要保持良好心态,一路往前走,前边会有更美的风景。”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你说的对,但这需要时间。” 白梦妮嫣然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慧黠地道:“我们都还年轻,最大的资本,就是时间了。” 我侧过身子,低声地道:“你呢,还在想那人吗?” 白梦妮神色如常,轻描淡写地道:“有时也会想起,但已经很淡了,他现在不错,已经当上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了,但还是很忙,过年都要在山沟里过,没时间回家看望老人。” 我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了解得这样详细,还是念念不忘吧?” 白梦妮伸手摸着面颊,轻笑着道:“没有,就是前段时间,他来过电话,聊起以前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他想让我们去投资,抬抬轿子,早点把政绩搞上去,好向省级序列冲刺。”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你答应了吗?” 白梦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商人重利轻离别,凡是有利益的事情,都可以去做,更何况,在他那边也会放心些,这个人缺点虽然很多,但很讲信誉,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 “那倒是!” 我微微一笑,极目远眺,叹息一声道:“地级市的市委书记,那应该是正厅级干部了,一方大员,手里握着大权,我现在只是个正科级,要想追上,实在是天方夜谭了。” 白梦妮淡然一笑,轻声地道:“他起点高,加上这两年很顺利,一直在坐顺风车,你不要和他相比,努力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像你这个年纪,能够当上正科,而且正往副处级干部跨越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就推开车门,站在院子里,点燃一支香烟,徘徊许久,才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邵嫣然,她肩头挎着白色小包,脚下蹬着红色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 他过去打了招呼,两人说说笑笑,一起钻进车子,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边喝边聊,直到晚上八点多钟,酩酊大醉的我才被两个大美女架了出来,塞进车子,和白梦妮返回大院…… 第489章都下去 次日早晨,我离开京城机场,乘飞机返回,上午十点多钟,顺利抵达玉州,自己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单位,在机关食堂用过午餐,回到办公室,这才知道,程文兵又带人下去考察,到现在为止,走了已经两天了。 因为宋嘉琪的事情,搞得我有些心绪不宁,坐在办公室里,抽了半包烟,直到接了婉韵寒打来的电话,心情才稍稍好了些,原来瑶瑶在班级里,刚被选上三好学生,老师还夸赞,说这孩子聪明伶俐,组织能力很强,明年要培养她当班长。 婉韵寒听了后,自然喜不胜收,却苦于无人分享喜悦之情,就给我打来电话。期间,又说沈道琼家的大闺女要出门子,日子定在下个月的五号,问我能否回去参加,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委婉拒绝了,请婉韵寒替我代缴一下礼金。 …… 柳宪霖的消息来源异乎寻常的准确,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就从林冰那里获得了消息,省委组织部按照省委的要求,将这一批下派干部确定为九个地市,青江、卢化、阳江、南华、永梁、怀庆、通城、淮鞍、千州。 并且统一下到县一级,下派时间一律为三年,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得提前返回原单位,若是有特殊情况者,必须经省委组织部部务会议通过,批准后方可返回。 而且根据林冰得到的内部消息,省委办公厅、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委统战部、省委宣传部和省委政法委六大部门下派干部已经确定到青江、卢化、阳江三地。 而其他省政府组成部门的下派干部,则下到其余六个地市,这个消息在省直机关中不胫而走,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省委下派干部已经垄断了青江、卢化、阳江三地的下派职位,那么,省政府这些部门确定要下派干部的争夺就只能集中在南华、永梁以及怀庆三地了。 而通城、淮鞍和千州无疑被人们视若鬼途,尤其是对这些长期在省城机关生活惯了的干部们来说,要让他们去在那些被称作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三年,而且是去县里,这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但是这三地总要有人去,谁去谁不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去那里? 这一次下派挂职锻炼的吸引力,立即以飞快的速度消失,无数人的体检情况糟得吓人,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胆囊炎、胰腺炎、美尼尔氏综合症,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纷纷如传染病一般,在这些候选人中爆发,让人不禁目瞪口呆。 “小叶,省委组织部已经来我们厅里考察过了,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我们觉得还是你最适合这一次宝贵的机会,其他两名同志虽然也很优秀,但是一个身体体检没有过关,一个因为家庭原因出现了问题,所以我们和省委组织部也进行了沟通,他们也初步同意,将你作为交通厅这一次下派挂职干部的正式人选。”沈自然红润的脸上显得异常诚恳。 “沈厅长,听说这一次咱们厅里的下派干部已经确定只能去通城、淮鞍和千州这几个地区?”我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问道。 沈自然脸色一窒,他当然也得到了较为可靠的消息,经济部门下派挂职干部基本上都确定在通城、淮鞍和千州三个最穷困地区。 而像交通厅这种单位自然是跑不掉,听说省财政厅的下派人选甚至公开扬言,宁可不要这个正科级身份,也不会去这三地挂职锻炼,闹得乌烟瘴气,莫不是这叶庆泉也想反悔了? “小叶,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小道消息?省里怎么可能现在就作出这样荒唐的规定?” 沈自然一脸的严肃摆了摆手,道:“去哪里,也是根据工作需要,组织安排,现在省直机关这么多下派挂职干部,都在耐心等待组织部那边的正式通知,哪里可能现在就有结果?” “是么?我怎么听说很多部门里都闹腾得厉害,不少部门几个人选身体或者家庭都出了问题,选不出合适的干部来,我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家庭也没什么,反正我也还没结婚带孩子,但是这任职年限不够是个硬杠子啊,算不算不合格啊?我很担心组织部那边不会同意我这个刚刚任正科才半年的人选啊。”我一本正经的道。 沈自然心中暗骂,这小子现在是得理不饶人,当初怎么不见你担心任职年限不够啊?这会儿听说要去通城、淮鞍和千州三个最穷困地区了,你就拿这来说事儿了。 “小叶,关于这一点,咱们厅里已经和组织部那边都沟通好了,这一条本来就是指原则上要任职一年,但是,对于工作成绩突出表现优秀的干部,这一点就不存在了。 你在高速办时候的工作,得到了省里领导的赞许,这也是有目共睹的,组织部那边也清楚,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什么了,这一次这样好的机会,非你莫属。”沈自然面色微微沉下来道。 “可是原则上要任职一年,我没满一年,那不是算违背了原则?”这话涌到嘴边我又吞了回去。 我很想再和对方磨磨嘴皮子,调侃一下对方,想一想没有必要,何况自己真要下去了,保不准日后求厅里的时候多着呢,何况沈自然也不是针对自己,他只是受人之托,想要帮其他两人罢了。 “唉!既然沈厅长你都这么关心我成长,我当然不能学其他部门那些人一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若是我.日后被发配到了偏远山区,需要厅里扶持支持的时候,沈厅长可要替我说几句话啊。”我叹了一口气道,一副无可奈何,又黯然神伤的样子。 “呵呵!这一点肯定没有问题,好歹你也是从咱们厅里出去的,而且你的人事关系都还在咱们交通厅,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咱们厅里能解决的一定支持。 三年的时间其实很快,你又这么年轻,前途远大,保不准几年以后,你就是哪个县的县长、县委书记了呢,到时候就算想让你回来,你也未必愿意了呢!” 沈自然打了一个哈哈,满脸堆笑,只要能够把这个家伙哄着骗着打发出去,管他日后怎么闹腾,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见我一摇三晃的从沈自然办公室里出来,站在走廊一头的林冰连忙招手示意。 “沈自然这个老狐狸怎么说?”林冰把办公室门掩上之后,小声地问道。 “他说厅里已经和组织部协商好了,确定我为下派挂职人选,还说这次下派通城、淮鞍和千州三地是无稽之谈,让我不要相信这些小道消息。” 我一边笑着一边打趣道:“这老家伙也知道我可能不会相信,也没有多说,只是说这是组织决定的,希望我能够好好锻炼,争取早日回来。” “唉!你恐怕跑不掉通城、淮鞍和千州三地之一了,财政厅、建设厅、计委、经委、科技厅、水利厅、农业厅,这些单位据说都是确定要到最困难的三个地区,咱们交通厅难道还能例外?” 林冰叹了一口气道,她对我的观感其实就是在年前一块儿出去跑了两趟之后改变的,后来过年时,我不知道怎么知晓她的喜好,居然送了自己一条日本丝巾,这更是让林冰喜出望外,几番接触下来,连她丈夫也和我熟络起来,对于我的看法也相当好。 我笑着一摆手,十分坦然的道:“林处,咱也不怵,去就去,反正我身体好,人年轻,又是孤身一人,怕什么啊?管他淮鞍还是千州,都还是江州省内,大不了就是多几百里地距离而已。 而且,过个三两月的,总还能回来一次吧,到时候林处可别忘了我还是综合规划处的人就行了。” 我倒是十分坦然,早就知晓这个结果,距离对于自己来说不是问题,要干点事情哪可能一直顺风顺水,从青阳资源局到开发区,再到交通厅的高速办,谁都在说自己的运气好,可是运气怎么可能一直跟着自己,这也算是一场历练吧。 “唉!我家那位据说也要动一动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在办公厅里待了十来年,也不知道出去之后能不能适应。”林冰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哦?王哥也要下去?”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林冰的丈夫王业辉,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处长,和林冰是江州农业大学的同学,两口子活得很超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连小孩都没有要。 第490章挂职 林冰微蹙秀眉道:“嗯!是有这种传言,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可千万别也和你一样,被发配到那边去,那可就惨了。” “得了,林处,你这不是在打击我么?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呢。” 我开玩笑的贫了一句,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两口,道:“下面也不是地狱,只是交通不便,条件艰苦了一些而已,若是王哥真要出来,我还指望着王哥能够和我分到一个地方,那我也能有个照应呢!” “得了得了,你自己要下水,可也别拉着我们家那位。”林冰一付视若鬼途的模样。 “嘿嘿!真要有那一天,那就由不得王哥了。”我哈哈一笑,道:“到时候,林处没事儿就过来探亲就行了。” “去你的,好像还真有那回事似的,大不了我让我们家那位不求上进,不出去了还不行?” 林冰撇了撇嘴,道:“人这一生,图个什么呀,难道不当那个官,就活不了啊?” “唉!既然下去了,总得替当地老百姓办点实事才行,林处,我可是从小地方出来的,那边之所以贫困,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交通不便,要想发展当地的经济,交通必须先行。” 我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我和程处也说过,我要真下去了,处里在规划上就得有倾向性一些才行,人家财政上的去了有资金,计委的去了有项目,水利上去了有专项投入,我到了那边,厅里、处里,好多得给点政策和项目扶持才行吧?” “我和老程这边肯定是没有问题,但你也知道,综合规划不仅仅是咱们处里一家的事情,基建处和财务处那边都有关联,最主要的还是厅领导那边,你要是想要下去了后说话有人听,还得把黄厅长那边说好了才行。” 林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这资金、项目,还有名目繁多的试点试验,哪里搞不一样?领导也不会过问那么多,真要能拿到几个,那你在下边那些主要领导眼里的份量,可就不一样了。” 林冰虽然是民.主党派,但是这番话也让我刮目相看,这个民.主党派看来对于执政党执政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啊,看来这监督工作却做得不怎么样,多半是被家里另一半用美男计给诱.惑了。 寒暄两句之后,我回到办公室,内心不禁有点兴奋,虽然在进入仕途以来,一直都很顺利,在不到两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介布衣,摇身一变,即将要成为副处级干部,欣喜之余,就点上一支香烟,走到墙边,看着地图,伸手在图上比量着,看了半晌,就觉得此次之行很有希望,磨砺几年再出来,必然又是一番光景了。 正高兴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交通厅副厅长史先雨打来的,就觉得奇怪,作为副厅长,史先雨的姿态一向摆得很高,一般很少主动给下属打电话,即便是通知开会,也都是由办公室的相关人员安排,像今天这样,把电话打到自己的手机上,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不敢怠慢,赶紧接通电话,微笑着道:“史厅长,您好!” “好,好,叶主任,要向你道贺啦!” 史先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凝神看着,脸上现出宽慰之色,沉吟着道:“刚才文翰厅长打电话过来了,说咱们省交通厅出了个了不起的人才,在省委主要领导那里都挂号了,还要派到下面去挂职锻炼,我听了也很欣慰啊!” 我没有想到,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这样快,转眼间,连省交通厅的领导都知道了,赶忙说道:“史厅长,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老实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忐忑不安的。” 史先雨呵呵一笑,抑扬顿挫地道:“不要担心,你虽然年轻,却很有才华,也懂政治,听招呼,我很看好的,要轻装上阵,别背包袱,有咱们交通厅这个娘家作后盾,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史厅长,您这话暖心啊,有了省交通厅的支持,是感觉底气很足。” 史先雨哼了一声,就说道:“小叶啊,暖心的话说完了,就该泼点冷水了,这样吧,你也别端着架子了,要没什么事情,就来我办公室吧,咱俩好好聊聊。” 我听了后,呵呵一笑,赶忙说道:“厅长大人,不要怪罪,我马上就到。” 史先雨笑了笑,挂断电话,把手里的文件丢下,暗自皱眉道:“这小子,还真有道行,年纪轻轻的,竟能得到周副书记如此赏识,居然花这样大的气力培养他,真是咄咄怪事了。” 我回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桶上好茶叶,急匆匆地去了楼上,敲开副厅长史先雨的办公室,进屋就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史厅长,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史先雨哈哈一笑,把笔放下,指了指沙发,笑容和蔼地道:“坐,坐吧,年轻人,放宽心吧,你能有好的出路,大家都很高兴,哪里还会怪罪呢!” 我笑了笑,坐在沙发上,随手把茶叶塞到茶几下边,史先雨这里是省交通厅最繁忙的办公室之一了,来这里的客人很多,请示汇报的干部也不少,茶水下得很快,他却不肯用公款,坚持自己出钱买茶叶,单就这点,就让很多人为之称道,史先雨自己也常讲,要处处小心,才不会犯错。 见我坐定,史先雨拿了包香烟,绕过办公桌,来到我身边坐下,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我,自己也点燃一颗,开诚布公地道:“小叶啊,这次谈话,是周书记嘱咐的,让我和你谈谈,就怕你太年轻,血气方刚,到了下边太强硬,和下面的同志把关系搞僵了,这才给你打打预防针。”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领导,请放心,我下去以后,一定谨小慎微,恪尽职守,争取做到不失位,也不越位,虚心向下面的领导学习,争取和他们搞好团结,不给他们添麻烦。” 史先雨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我脸上,轻声地道:“怎么说呢,这次去下面,对你个人而言,是很重要的,如果干好了,干出成绩,很可能就留在那里了,淮鞍虽然穷了点,可是在省内是很有影响的地级市,在那边干好了,肯定是机遇的,但据我所知,淮鞍的竞争也很激烈,尤其人事方面,很难摆平,经常会因为一个职务,闹到省里,让省领导操心。” 我听了后,微微皱眉,很清楚对方在暗示什么,联想到当初刘宗言在电话里讲的,省委书记季成功就是从淮鞍起家,一直干到省里,成为威震一方的地方大员时,我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就说道:“史厅长,请放心,这次下去是挂职,我能分清角色,不该参与的事情,就坚决回避。” 史先雨也暗自赞叹,我虽然年轻,却很聪明,几乎是一点就透,也不必他多费口舌了,就笑着道:“小叶,你去淮鞍是挂职,人事关系还留在省纪委,不占用淮鞍的编制名额,三年锻炼期满后,也可能还会回来,当然了,这不意味着,就要事不关己,就要高高挂起,该管的事情,还是要管起来,要给我们省交通厅出去的干部争口气,要给挂职干部竖起良好的榜样。” 我取出签字笔,打开黑皮本子,边听边记,做出很虚心的样子,可一颗心早已神游天外了,暗自琢磨着,在省交通厅机关里的这段时间,事情没办多少,多数时间,都坐在办公室里参禅打坐,韬光养晦了。 而这次得了机会,到下边自然要大展手脚,干得好就留在那边,实在不行,再回来也不迟,说心里话,省交通厅这座大庙,虽然略显冷清,香火不旺,却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地方。 半个小时的谈话,气氛一直都很融洽,史先雨是省交通厅的老资格领导,无论资历,还是业务能力,都是其他领导难以企及的,他在和我的谈话过程中,含蓄地点出了一些问题,也为我敲响了警钟。 第491章小囡囡 事实上,干部挂职锻炼,也是干部交流的一种形式,分为上挂和下挂,已在全国各地试点推行了很长时间,期间效果很是显著,发现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但也存在很多问题,其中,监管缺失就是很重要的一条,引起了很多领导的重视,史先雨也正在关注。 挂职干部的人事关系在原单位,人却在挂职单位,在管理上就出现了制度上真空,特别是一些地方,把挂职当做福利待遇,或者权力跳板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原单位因为鞭长莫及,对挂职干部无法管理,而接收单位为了避免得罪人,或者乐得清静,以及其他原因,也不愿进行监管,一些干部在挂职期间,有的居然赋闲在家吃空响,甚至还有人利用这个机会,竟然下海经商去了。 对这种现象,史先雨给予了严肃批评,并举了几个比较典型的例子,他也坦言,省交通厅目前正在着手准备相应的办法,对全省挂职干部,进行一轮认真细致的摸底清查,取消一批挂职干部的资格,并报请上级机关,尽快完善现有的制度,规范挂职管理办法,形成严格的问责机制,防止挂职干部只挂不管的现象,以此解决挂职干部既浪费行政资源,又破坏党风政纪的问题。 这个问题,史先雨是结合地方减副的问题一起谈的,也顺便向我提及党政机关精简机构的重要性,和目前面临的诸多困难,在发了一番感慨和议论后,转了个圈子,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对我进行勉励和规劝,最后,又拿出一份手写的文稿,交给我,说是对我下去挂职的一些意见和建议,希望他能采纳,争取在下边早日干出成绩,为省交通厅争光云云。 我真有些受宠若惊了,连连感谢,又表了一通决心,这才告辞离开,出了史先雨的办公室,自己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却仍觉得,像史先雨这样做事一丝不苟,对下属又充满关怀的领导,实在太少了,从我参加工作以来,接触到的领导干部,包括尚庭松在内,都是放散羊型的,也就是把人丢下去后,不闻不问,任其发展,是人才再抱回来,如果不是,就自然淘汰。 这种方式简单粗旷,却很省力,是很多领导经常用到的,但像史先雨这样,近乎苦口婆心的反复叮咛与提醒,也只有在家人身上才会出现,在机关单位已经很少见了。 并且,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密切,很少来往,由此可见,史先雨并不是在开小灶,而是对交通系统的每一位干部都是如此,有这样严肃的,又充满亲和力的领导关照,省交通厅的凝聚力就可见一斑了。 感到心里暖烘烘的,我健步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拿出那份史先雨亲笔题写的挂职注意事项,先是欣赏了那遒劲有力,刚正不阿的钢笔书法,看着就是种难得的享受。 随即,目光向下,仔细浏览起来,史先雨主要的谈的是要摆正位置,求真务实,要明确挂职锻炼的目的,调整心态,深入调查研究,在实践中增长才干,把挂职变成真正锻炼自己的大好机会,既不把自己当成钦差大臣,在下边指手画脚地,也不唯唯诺诺,摆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姿态。 要挂在上边,沉在下边,念兹在兹,脚踏实地,扎扎实实地帮市里做好工作,而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或挂职吃空响,这部分内容,其实在两人的谈话过程中,已经反复提及了。 其次,做事先做人,挂职干部要想在机关单位开展工作,首先要面临的就是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而如何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 史先雨给出的建议很含蓄,其实就是回避,多听少说,谨慎表态,有利于团结的话要高调,要经常讲,不利于团结的话要咽到肚子里去,打死也不说,避免自缚手脚,陷入人际关系的陷阱里,导致进退失据,左右为难。 而要想在挂职单位顺利地展开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多干实事,少说空话,通过不懈的努力取得领导的信任,同事的认可,唯有如此,才能早日打开局面,而这个过程有长有短,既不可投机取巧,操之过急,又不能固步自封,自恃清高,其中的尺度要靠自己来掌握。 而在具体的操作上,史先雨也给出了指点,譬如,如何在分工之内,准确地切入到工作当中,以积极主动的方式去解决难题,以推功揽过的方式结交朋友等等,都有涉及。 史先雨给出的这篇建议,前后不到两千字,语言也很质朴,没有太多的花哨,有些地方,甚至直白得可爱,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觉得如获至宝,拿着这篇稿子,反复地研读,就觉得大道至简,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但凡做人做事,都是要在自身上下功夫,很多官员,似乎身具魔力,无论在何种岗位上,都能把事情做得极为出色,得到上司的赏识,这看起来很是简单,其实不然,这里边所蕴含的学问极深,不静下心思揣摩,是很难领悟的。 我打开黑皮本子,把这篇稿子叠好塞进去,又写了心得体会,此时,自己才终于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切都收拾好,也就到了下班时间,我拿着行李箱下楼,来到大院里,打开自己的轿车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开车离开省交通厅大院,向别墅区驶去,回来之前,没有和家里联系,也不知这个时候,那两位空姐是否在家,不过,按照日期算起来,杜梦茹今儿应该在家,她烧得一手好菜,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开了二十几分钟,赶到别墅,车子刚刚停稳,房门就开了,一只通体雪白,秀气至极的小狗忽然奔了出来,立在门口的台阶上,摇着一对前爪,向这边一阵狂吠,那模样却只见可爱,毫无凶相。 我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见这是一只宠物狗,身上披着长长的白色毛发,头上还戴着蓝色蝴蝶结,漂亮极了,我不禁微微一笑,绕到车后,取了行李,阔步向门口走去。 宠物狗很是胆小,又仰起头,大声叫了两声,见我非但不怕,反而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就呜咽一声,转过身子,慌慌张张地蹿回屋内,一溜烟地奔到沙发边,钻到了底下,不肯出来了。 而此时,身上穿着宽松的杏黄色睡袍,下身露出两条光洁美腿的杜梦茹,则倚在楼梯口,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个不停,直笑得花枝乱颤,看的我也不禁怦然心动,暗自啧啧赞叹。 “美女,你好啊!” 我来到沙发边,把行李放到旁边,弯下腰,伸手往下摸了摸,就把那只无处可藏,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捞出来,抱在怀里,点着宠物狗乌黑发亮的小鼻子,微笑着道:“小茹,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 杜梦茹抿嘴一笑,赤着雪白娇嫩的玉足,摇曳生姿地走来,坐到我身边的座位上,神色娇慵地道:“是买来的,这个小囡囡,往日里威风极了,没有想到,见了陌生人,胆子会这样小。” 我呵呵一笑,伸手摸烟,目光却如遇到磁石一般,被牢牢地吸引到那双光滑修长的美腿上,暗自琢磨着,这小妮子还真会穿衣服,这身打扮给人的感觉,就像下边身无寸缕一样。 若非相处的时日久了,知道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率性而为的模样,还会错意,以为小妖精在故意勾.引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杜梦茹若真有诱.惑自己的心思,我自忖,绝没办法抵御。 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两口,我笑了笑,神色变得轻松了许多,举着小家伙,半开玩笑地道:“小囡囡,这名字很不错,也很可爱,像个小淑女,在这方面,比你要强上一点点。” 杜梦茹听了后,怫然不悦,瞪了我一眼,伸手抢过宠物狗,抱在怀里,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娇笑着道:“瞧你,别乱形容,再怎么样,也不能用它贬低我啊!” 第492章信号 我哈哈一笑,掸了掸烟灰,指着她的修长美腿,毫不客气地道:“哪里是贬低,而是大实话,这大白天的,就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有男人闯进来,那啥了你!” 杜梦茹似笑非笑,身子后仰,摆出一个撩人心弦的曼妙姿态,明知故问地道:“那啥是什么?” “那啥就是强.奸!”我吸了口烟,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一股邪念竟也难以遏抑了。 “色.狼,不理你了!”杜梦茹啐了一口,抱起宠物狗,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地上了楼。 我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摇了摇头道:“这小妖精,没准真是故意的!”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我感觉整个人精神多了,从浴室里出来,杜梦茹已经准备好了香喷喷的晚餐,餐桌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可几样普通的素菜,却尤为鲜嫩可口,尤其是那道溜油菜,色香味俱全,让我是胃口大开,而红酥手,黄藤酒的非凡魅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 我很少喝烫过的酒,这次只喝了两小杯,就觉得酒劲上涌,状态渐渐起来了,话题也多起来,聊着聊着,就提及去挂职锻炼的事情,都说人不能有虚荣心,而事实上,却很难免俗,尤其在漂亮女人面前,就更是如此了,我虽不是刻意炫耀,可那悠然之色,却溢于言表。 杜梦茹听说他要下去挂职,而且是去淮鞍市挂职当副县长,就大吃一惊,她不懂挂职的意思,却很清楚副县长是何等重要的位置,而眼前的我如此年轻,就能担当这样重要的职务,就更加有些不可思议了,在祝贺之后,想到将要分开三年,再难见面,杜梦茹的心情也极为复杂,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只有区区数月,但感情还是出来了,竟有些恋恋不舍。 我察言观色,看出她的异样,心里也是甜丝丝的,也很留恋在一起的时光,就微笑着道:“小茹,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却很愉快,改天,等可馨回来,咱们一起合影留念吧。” 杜梦茹的筷子,抵到娇艳欲滴的唇边,稍稍有些愣神,半晌,才问:“去哪里拍照?”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就在家里,这边取景方便,如果需要自然些的,也可以去后山的凉亭。” 杜梦茹嗯了一声,埋头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叶庆泉,这里真的很好,住得很舒服,就是家里没有男人,有时怪害怕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晚上就会惊醒。” 我呵呵一笑,半开玩笑地道:“要不这样,改造一下吧,把那几扇窗子外边,加装防盗窗。” 杜梦茹摇了摇头,有些郁闷地道:“那顶什么用啊,现在的小偷可能耐着呢,徒手能攀上七楼呢,也不知是为了求财,还是为了锻炼身体,咱们这里还是偏僻了些,真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酒,就夹了些菜,丢到地上的碟子里,那只可爱的宠物狗就奔了过来,香甜地吃着,小尾巴摇来摇去,像是对自己示好,不得不说,这小家伙很会讨人欢心。 笑了笑,我望着杜梦茹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冶的脸蛋,微笑着道:“要不这样,回头买两个藏獒拴上,那狗厉害,据说比狼都凶,用来看家护院是最好不过的了。” 杜梦茹咯咯一笑,抽出纸巾,擦着红艳艳的粉唇,连连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两个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养那样凶悍的狗呢,再说,那也只是心理作用,倒不完全是现实威胁。” 我吃了口菜,就笑着说:“心理作用好办,你去找个男朋友带回来,不就都解决了!” 杜梦茹绷起俏脸,瞪了我一眼,寒声道:“怎么不叫可馨去找呢?” 我嘿嘿一笑,诧异地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杜梦茹神色异样,横了我一眼,就放下碗筷,气呼呼地离开厨房。 我笑了笑,把剩下的酒菜吃了,收拾了餐桌,洗涮完毕,才信步走出,却见杜梦茹怀里抱着宠物狗,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而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眼圈红红的,竟像是哭过。 我微微一愣怔,随即走上前去,微笑着问道:“不是吧,还给气哭了?” 杜梦茹却嘟起嘴,不去理我,把身子转到旁边,小声地道:“当官很了不起么,连人家的私事儿都要管了,真不像话。” 我哈哈一笑,摸出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微微摇头道:“乱讲,哪个敢干涉你杜大小姐的私生活了,不过是关心一下了,这也不行?” “当然不行了!” 杜梦茹拉长声音,悻悻地道:“还关心呢,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就知道哄人,哪个是大小姐啊,你家可馨才是,民女不过是个小小的使唤丫头罢了,可不敢入了您的法眼。” 我呵呵一笑,翘起二郎腿,调侃道:“牙尖嘴利,还真像使唤丫头,来,给本少爷捶捶腿!” “想得倒美!” 杜梦茹啐了一口,冷哼道:“拜托,泉大少,你要真有那想法,还请给些好处吧!” 我斜倚在沙发边,笑眯眯地望着她,诧异地问道:“嗯!想要什么好处?” 杜梦茹咬着粉唇,咯咯笑了半晌,才说道:“当然是漂亮衣服了,至少也得三件!” 我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淡然地道:“那没问题,改天一起去。”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斜睨着我,挑衅地道:“那可不成,要去就今儿个,过期无效。” 我看了时间,见已是六点多钟了,迟疑地道:“现在过去,是不是晚了一点?” 杜梦茹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晚,好多商场都在九点半才关门呢,这会儿去才够热闹呢!” 我皱眉吸了口烟,就笑着道:“那成,你去换衣服吧,今儿咱们就去逛商场!” 杜梦茹一声欢呼,把宠物狗轻轻放下,伸出尖尖玉指,点着我的鼻子,微笑着道:“你说的啊,不许耍赖!” 见那手指纤细柔美,出奇地好看,我心痒难耐,很想一口叼住,却终究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道:“当然了,真想去,就要抓紧时间,别没完没了地化妆,让人等得心里痒痒的。” 杜梦茹蹙起秀眉,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凑了过去,呵气如兰,小声地道:“你痒什么?” 我见状,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只觉得那妖艳的脸蛋,有种说不出的魅惑,让他心慌意乱,情难自禁,却努力遏抑,神色自若地道:“没什么,好久没去逛街,也很想了。” 杜梦茹咬着粉唇,笑了半晌,才满脸得意地起身,摇动着小蛮腰,上楼换装,她换了身黑色吊带裙,胸前挂了一串亮晶晶的白金项链,耳上也缀上精致的吊坠,指尖都涂成了黑色的指甲,打扮得如同暗夜妖姬一般,才促黠地一笑,推开房门,迈步出来,和我一起下楼,钻进小车,离开别墅,向市区中心地带驶去,一路上,她心情似乎格外地好,不停地哼着歌曲。 我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极为异样,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那是男人的直觉,就如同优秀的猎手在遇到猎物接近陷阱之后,出现的兴奋感,自己其实是没有设置陷阱的,可在同一间屋檐下的日子久了,男女之防也就渐渐淡了,甚至会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这情愫在往常或许是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而在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放大了。 杜梦茹刚才其实已经释放出很强烈的信号了,我也接受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开车的时候,我不时地打量着身边的妖冶少女,越看越觉得杜梦茹很有韵味,那是种天然去雕琢的灵性,和娇憨少女特有的野性结合,很容易激发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当然,我也觉得,不能低估眼前的女人,因为从某种程度而言,自己现在或许也在陷阱边上,一旦陷落进去,就有可能像尚庭松一样,常年在感情的漩涡当中痛苦地挣扎,那就是一时贪欢的后果了。 第493章遇见 我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温柔舒缓的乐曲,随后摇开车窗,让晚风吹进,吹散身边淡淡的香气,感觉心情安稳多了,刚才涌起的冲动也渐渐消失,体内的荷.尔蒙重新恢复正常,就放慢了车速,欣赏着省城的夜景,淮鞍市虽然也很繁华,但必然不能和省城相比,这个城市就如同被绚丽的灯火,妆点着的巨大迷宫,纵横交错的道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巍峨耸立,沿街的店铺依然在开张,很多辛劳一天的男男女女,这时才开始逛街购物。 赶到玉州最大的购物中心,两人把车子停稳,随着人流进入旋转玻璃门,却见里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无数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都在柜台前逡巡游弋,体验着购物休闲的快乐,一楼有很多珠宝首饰专柜,其中佳瑜集团的最多,首饰也最为精美别致,杜梦茹停下脚步,向售货员要了两只漂亮的碧绿耳坠,仔细欣赏着,眼里满是喜爱之色,只是价格高了些,要十几万元,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就很是遗憾,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去看其他商品。 我笑容满面,陪在她的身边,却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想了半晌,终于警醒,到现在为止,自己的仕途之路还算顺利,而且,去淮鞍市报道以后,就已经过了起步阶段,开始迎来上升期了,因此,在各方面都要注意些。 而回顾这两三年的经历,自己走得还算稳健,在经济上也很清白,没有埋下地雷,和可供外人拿捏的隐患,但在佳瑜集团的股份,却很是棘手,如果不早点进行处理,假以时日,被将来的政治对手觉察,就很容易会出问题。 虽然那笔投资是由赌石得来的,可毕竟赌石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当时也没有留下证据,如果和组织上解释不清,可能就是巨额资产来历不明了,甚至会归于受贿所得,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我非常清楚,假如遇到强硬的对手,很多事情都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并且,领导干部不可以经商,这是明文规定的,只这一条深究下去,就很难过关了。 “不行,权力和金钱,只能选择一样,不能两者兼得。”我跟在杜梦茹身边,看着柜台里各式做工精美的珠宝首饰,脑海里却在飞快旋转着,下定决心,要尽快把那笔投资处理掉。 上了三楼的服装区,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杜梦茹变得极为活泼,开始在各式服装店铺前精挑细选,她的身体条件极为出色,曲线柔美,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审视,都找不出丝毫的瑕疵。 那杨柳细腰,和丰盈高.耸的胸脯,纤细修长的美腿,让她穿上任何衣服,都会显得光彩照人,因而,每当她试穿外套的时候,周围总会聚拢很多人,女孩和男人们都会用极为复杂的目光,欣赏着这个靓丽妖冶的少女换装,而从杜梦茹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能发现,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件怎么样?” 杜梦茹走到衣架边,挑出一件单排扣的黄色针织衫换上,她单手叉腰,在众人面前漫不经心地摆出一个poss,给人难以形容的视觉享受,那双能放电的眸子愉快地眨动着。 我双手抱肩,摆出了一副鉴赏家的姿态,绕着她转了一圈,就以行家的口吻,微微点头道:“不错,款式很新颖,应该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搭配也适宜,只是,你为什么总是偏爱黄色呢?” 脱口而出,讲出了这番话,我却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在青阳时,和宋嘉琪研究如何盘活服装店生意的情景,往事如烟似梦,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只是那张脸孔却渐渐模糊了。 眼前这个更加青春靓丽的俏脸,虽然充满了诱.惑,却终究缺少了些脉脉温情,回味起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我的心忽然生出隐隐的刺痛感,我叹了一口气,试图摆脱令人感伤的负面情绪。 杜梦茹却没有察觉,而是咯咯一笑,走到试衣镜前,扭.动腰肢,娇俏地道:“是啊,我从小就喜欢黄色,因为这种颜色高贵,象征着富贵吉祥,要知道,黄色可是古代皇族独享的色调。”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秦尚黑,汉尚赤,皇家垄断黄色,大概是从唐朝开始的,唐高宗中期,禁止官民穿黄,从此黄色才成为皇家权威的象征。” 杜梦茹对着镜子,莞尔一笑,俏皮地道:“你懂得真多,我只是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好像皇帝都穿黄色,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笑了笑,轻声解释道:“农业社会时,大都以土为德,加上黄色在五方当中居中,因而被古人视为中央正色,为皇帝所喜欢,但穿着打扮,历朝历代都有规矩的,甚至会根据季节变化进行调整,古代宫廷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规矩多得很,现代人很难讲清楚。” 杜梦茹噢了一声,嘟起粉唇道:“我不懂那么多,就是喜欢黄色,还有黑色,那是很神秘的色彩。” 我笑着点头,陪着她一起讲价,交过款后,就把衣服收好,继续往前走,正闲逛着,忽然发现前边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副处长张爱华和朱丽云夫妇。 他们两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在挑选衣服,张爱华和以前相比,身材略微发福,小腹高高地隆起,而朱丽云就明显地有点变老了,脸上虽然打着厚厚的粉底,却仍能看出深深的鱼尾纹。 自从我调到玉州工作之后,吕清舟带着自己与张爱华接触了两次,其中一次是张爱华家宴,但之后好像在他们的聚会中,张爱华好像就很少参加了,而我和朱丽云的见面就更生疏了许多,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打招呼:“张处长,朱主任,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两位也来购物啊!” “啊,是啊,是啊!” 张爱华停下脚步,双手抱着小腹,用满是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很显然,他是省委组织部一处副处长,每天接触的人实在太多,有点贵人多忘事,已经忘记了眼前我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正在冥思苦想,努力回忆,旁边的朱丽云却想起来了,笑着道:“是小叶啊,你好,很久没和清舟处长来家里玩了,最近还好吗?” 我笑了笑,摸出名片,递给张爱华,微笑着道:“还好,朱老的身体好吧?” 朱老是朱丽云的父亲,是与他们夫妇在一起生活的,而且很早以前也在青阳任过职。朱丽云听见我问候她老爸,脸上登时笑成一朵花,点了点头,道:“还好,老爷子赋闲在家,现在清闲多了,不像以前那样劳累了,每日里就是和些老干部下下棋,钓钓鱼,安享晚年了。” 我呵呵一笑,就说道:“那很好啊,老人家为工作辛劳了大半生,也该享清福了,前阵子回青阳,还听不少干部提起老领导呢,都希望朱老有时间,能回去多看看,关心下家乡的发展。” 朱丽云听了,暗自吃惊,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年纪轻轻的,真会说话,就抿嘴笑道:“小叶啊,放心好了,这话一定带到,老爷子其实也想回去走走的,就怕兴师动众的,给县里添麻烦,他经常讲,既然已经选择退了,就要习惯过隐士的生活,把舞台尽量让给年轻人。” 我笑了笑,颔首道:“老人家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张爱华看了名片,很快就记起了我,听吕清舟说对方和周璟雯的关系很不错,就笑了笑,搭话道:“小叶啊,我这阵子太忙,可有段时间没和你们聚聚,都快认不出了,和璟雯还联系吗?”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还联系的,但她也很忙,每次通话,都很快结束了。” 张爱华叹了一口气,就说道:“是啊,大家都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都是焦头烂额的。” 朱丽云白了他一眼,转头望向杜梦茹,笑着道:“小叶,这是你女朋友吧,生得可真俊俏。”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小茹,快向张处,朱主任问好,两位是我的老领导。” 第494章错过机会 杜梦茹很是聪明,微笑着走到两人面前,打了招呼,就拉着朱丽云在旁边攀谈起来,女人虽是初次见面,却很容易打得火热,从服装首饰到化妆品,每一样话题展开了,都能讨论许久。 张爱华则稍显木讷,我也从侧面听说,他最近在省委组织部的处境不是很好,位置岌岌可危,近期也在寻找门路外放。 而男人如果事业上出现问题,身体和精神状态就都会表现出来,和以前相比,这位张处长更加地沉默寡言,也消沉了许多,简单地问了我的现状,勉励几句,就拉着孩子的小手,走到旁边躲清静去了。 朱丽云见状,也和我笑着告辞,从后边跟过去,小声地埋怨起来,只说男人不通人情世故,和自家老爷子当年比起来,要逊色太多,而张爱华只是抬头望天,并不争辩。 这些年来,他和女人吵惯了,也摸出规律,女人生气时,只不顶嘴,她自然会好,一旦反击,就会演变成激烈的争吵,甚至会酿成家庭纠纷,那就不好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家庭生活,若想常年维持下去,甚至牵手一辈子,必然有一方要有好脾气,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仍然能够默默承受。 目送着两人离开,杜梦茹笑靥如花,神情格外地愉悦,在上五楼时,更牵住我的胳膊,若无其事地向前行去,我开始还表现得彬彬有礼,很是稳重,可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一只手也顺势揽在她的小蛮腰上,两人的举止虽然暧昧了,可神态却都有些不自然,也不再说话,只是通过无声的肢体语言,传递内心的感受,在商场里又逛了十几分钟,就并肩下了电梯。 走到外边的台阶上,我忽然想起什么,就摸出车钥匙,交给杜梦茹,让她先去车上,自己去去就回,杜梦茹嗯了一声,摇曳生姿地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才拎着手袋,大步流星地走来,坐进驾驶位,转头问道:“小茹,现在去哪里,要回家吗?” 杜梦茹嗯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望着远处,手抚额头,悄声地道:“走累了,还是回去好了。” 我笑了笑,开着车子,离开市中心,向别墅方向驶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舒缓的音乐,默默想着心事,直到驶进院子,车子熄了火,把车灯关掉,却都没有挪动身子。 黑暗之中,一种久违的情绪在悄悄蔓延着,我闭上眼睛,伸手向旁边摸了摸,就握住那柔软滑腻的小手,心情极为悸动,拉着她的手掌,感觉她掌心里湿漉漉的,像出了许多汗,知道女孩心里紧张,自己也觉得愈发地刺激…… 把车停好,杜梦茹脸蛋红红的,咬着樱唇,没有吭声,接过钥匙,打开房门,就匆匆逃回楼上,径直奔进卧室,把房门随手摔上,那声音极为响亮,震得人耳膜发麻。 我叹了一口气,把衣物和手袋放到沙发上,去厨房沏了茶水,回到沙发边,悻悻坐下,打开电视机,信手翻着电视节目。 “刚才还是太心急了,如果讲究一点艺术,慢慢地来,或许会好很多。” 虽然看着晚间新闻,可脑海当中,还在回味着在车里的香艳一幕,我暗自有些懊恼,对付女孩子通常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要足够柔情,依靠魅力迷倒心灵,另外一种则是足够的霸道,靠力量完成身体上的征服。 而刚才在车里,自己因为一时大意,没有讲究谋略,而错失了两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觉得有些后悔,我非常清楚,女人只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会就范,而这次错过了机会,再想染指,恐怕就难了,再过几天,等到调令下来,前往淮鞍市赴职,估计就连再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 正自怨自艾时,楼上的房门忽然开了,杜梦茹身穿粉红色睡袍,站在二楼,双手扶着雕花栏杆,向下望了一眼,就说道:“叶庆泉,帮我把衣服和手袋拿上来。” 我听了后,顿时喜上眉梢,知道晚上还有戏,却故意没有理会,而是拿着遥控器,翻着频道,漫不经心地道:“自己下来取吧,我这忙着呢!” 第495章折兵 杜梦茹犹豫了一下,就叹了一口气,迈着轻柔的步子,走下楼梯,嘟着粉唇道:“一点小事都不肯做,还想那样呢!” 我哈哈一笑,把电视机关掉,伸手拉过她的胳臂,只轻轻一拉,就将她拽到沙发边,轻笑着调侃道:“那样是哪样?”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把头垂得很低,小声地道:“知道还问?” 我伸手环抱了她,微笑着说:“既然知道,还敢下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杜梦茹嫣然一笑,柔声地道:“不会的,住在一起这么久了,知道你不会乱来的,对吧?” 我耸了耸肩,松开了手,叹息一声道:“你这小妖精,真是让人没办法。”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酥胸起伏不定,半晌,才走到旁边坐下,一脸娇慵地道:“还疼吗?” 我点了点头,把手递过去,有些无奈地道:“看看吧,牙印子现在还能看到,你们这些女人啊,真是不像话,各个都喜欢咬人。” 杜梦茹冷笑了一声,斜睨着我,愤愤地争辩道:“你们这些男人才不像话,一生也不知要被多少女人咬过,才会明白,肉疼不是疼,心疼才要命!” 我愕然,看了她一眼,就摇了摇头道:“不懂。” 杜梦茹啐了一口,把头转到旁边,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双手捧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笑了笑,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心里却痒痒的,半晌,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忙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到茶几上,微笑着道:“拿去吧,这是送你的。” “什么?” 杜梦茹愣了一下,拿过首饰盒,打开后,见里边正是之前在商场看了又看,把玩许久,却又舍不得买的一对碧玉耳坠,随即纵声尖叫起来:“呀,天啊,你居然买了这个!”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刚才在车里要强那个你时,都没喊出声来,就默默地殊死反抗,见到一对耳坠,却大呼小叫的,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 “去你的!” 杜梦茹顾不上矜持,横了我一眼,就拿起耳坠,眯着眼睛,在日光灯下看了又看,随即戴上,走到镜子前,喜滋滋地道:“十万多块呢,怎么就舍得买了!”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啊,后悔了,早知道你这个表现,之前就不该买!” 杜梦茹有些恼火,转过身子,恨恨地道:“怎么地,你买这个耳坠,就是想那个啊?” “那倒不是!” 我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道:“说心里话,确实有想过!” 杜梦茹咯咯地笑了起来,低声啐道:“那你就使劲想吧,别乱来就成!” 我呵呵一笑,板起面孔,拿着钳子,从果盘里捞出坚果,用力钳开,望着那窈窕动人的身影,微笑着道:“别说,你戴这对耳坠,还挺合适的,确实很漂亮。” 杜梦茹嗯了一声,歪着脑袋,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忽然有些泄气,把耳坠摘下来,放回首饰盒里,走到沙发边坐下,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呐呐的道:“算了,还是还给你吧,无功不受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拿去吧,刚刚是开玩笑,不要当真,知道你很喜欢的。” 杜梦茹摇了摇头,嘟起粉嫩的樱唇道:“还是给可馨好了,然后,让她和你那个,我不成的,害怕!” 我扑哧一笑,拉过她的小手,把首饰塞过去,低声地道:“给你就拿着,我不想那个了。” 杜梦茹面红耳赤,半晌,才忸怩着道:“那,那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了笑,仰头躺下,低声地道:“当然不会了,知道你是好女孩的,不像表面上那样。” 杜梦茹微微蹙眉,追问道:“表面那样是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就仗着胆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风.骚!” “去死吧!” 杜梦茹伸出双手,在我的腰间用力拧了几下,嗔怪地道:“什么话,多难听呀!” 我哈哈一笑,拉住她的小手,重新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地道:“小茹,我还想亲一下!” “不行!”杜梦茹大羞,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首饰,扭着小屁股,兴高采烈地上楼去了。 “完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叹了一口气,悻悻地关了电视,也去了楼上,转身去了浴室,匆匆地洗过澡,就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泡泡浴,忽然忆起之前的想法,就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给沈佳瑜打过去,想和她商议下,电话响了几声,很快接通,耳边响起一个娇慵的声音。 我听着那声音很是朦胧,像是还带着些睡意,赶忙说道:“佳瑜,这样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话音落下,就听到轻微的水声,随即沈佳瑜柔媚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没有,刚刚洗过澡,可能是太舒服了,险些睡着了。” 我呵呵一笑,压低声音,暧昧地道:“那还真巧,我也在浴缸里呢!” “嗯!那还真巧,稍等一下啊,这就好了!” 沈佳瑜听了后,觉得有些难为情,忙从浴缸里出来,擦干净身子,裹着浴巾去了卧室,轻轻关上房门,微笑着道:“现在好了,这么晚了,一定有要紧事吧?”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有,就是刚刚得到消息,可能要调到外地去了。” 沈佳瑜愣了一下,微蹙秀眉道:“去哪里?” “去淮鞍挂职,可能要去三年。”我微微一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下。 沈佳瑜很是高兴,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下,由衷地道:“那真要恭喜你了,叶大县长!”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说实话,我也很兴奋,但又觉得压力很大,就怕能力不足,无法胜任。” 沈佳瑜促黠地一笑,微微摇头道:“不必担心,你现在的想法,和我当初刚接手家族企业时,心态是差不多的,人就要有压力,才能成长,很多不可思议的成功,其实都是被困境逼出来的。” 我轻吁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佳瑜,你讲的很对,那我去试试,不过,在公司的股份,想处理一下,免得将来出问题。” 沈佳瑜闻言一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诧异地道:“要怎样处置?” 我笑了笑,风轻云淡地道:“这笔投资,就完全放在你的名下吧,任何文件上,都不要有我的名字,从此以后,我就专心仕途之路,不再考虑商业上的事情。” 沈佳瑜很是聪颖,听懂了其中的内涵,抿嘴笑道:“小泉,你就不怕我以后变了心,把你的投资完全吃掉?” “不怕!” 我笑着摇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佳瑜姐,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将来集团不再需要这笔投资时,用它成立一个基金会,做些公益事业,回馈社会。” 沈佳瑜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好的,小泉,尽管放心,这件事情,就由我来操作吧。” 周六上午,接到刘宗言打来的电话,我开车去了省委大院七号楼,在大院里恰巧碰到刘宗言,两人没进屋,就站在榕树下吸烟闲聊,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相继有三四辆轿车赶来,车上下来六七人,这些人都是衣冠楚楚,器宇轩昂,其中有经商的老板,也有省直机关的领导,大家的共同之处,就都是周鸣凤这个圈子里的成员。 官场其实是明确反对小圈子的,也反对拉帮结派,但实际上,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圈子,也就等于失去了力量,没有立足的资本。 我非常清楚,能够出现在这个场合,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处于这个圈子的外围,具有了近距离观察的资格,而刘宗言向众人引荐时,开始只说自己是省交通厅的规划处副主任,这些见惯了官员的商人,以及两位正厅级干部,对这个生面孔都有些不以为然。 但当听说过些日子,他就要去淮鞍市挂职,担任副县长时,一些人就改变了先前的态度,纷纷抽机会和我交换了名片,大家都十分清楚,这样年轻的干部就能担任副县长的职务,自然是值得结交的潜力股了。 “淮鞍很好啊,我在那边就有生意!” 说话的是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身子胖墩墩的,一张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在这些人里,他自始至终都很随和,甚至稍显木讷,只是那目光里却隐藏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第496章许愿 这人叫王荣安,是从事餐饮娱乐业的,公司旗下有很多酒吧,夜总会和酒店,其中比较有名气的,就是荣安国际商务酒店,生意做得红火,在很多地市都有分店,还热衷于慈善事业,出手阔绰,为人豪爽,是报纸和电视新闻中的常客,蝉联两届省政协委员,我以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头,也清楚他在玉州商圈里地位超然。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恭维道:“早就听说王老板生意做得很大,久闻大名了。” 王荣安很是低调,压低声音道:“没什么,就是朋友们很够意思,做些小本生意罢了。”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王老板实在太谦虚了,你是省城的明星企业家,商界精英,哪个不晓得呢!” 王荣安叹了一口气,努了努嘴道:“哪里,我只是有些招摇罢了,外表风光,底子不行的,那几位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大老板,家里都养着矿山,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啊。” 我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旁边几人,不动声色地道:“王老板,按照你刚才讲的,矿山再大也有挖空的时候,朋友才是真正的资源,发达时还感受不到,落难后就知道友情的珍贵了。” 王荣安听了后,深以为然,微笑着道:“叶县长年纪轻轻,念的却是真经,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哪里,王老板言重了。” 两人踱着步子,走得稍远了些,王荣安停下脚步,试探着问道:“哪天起程,日子定了吗?”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还没有,要等省委组织部正式发文。” 王荣安嗯了一声,又像是很随意地问道:“那住处安排好了吗?”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还没有,对那边不太熟悉,到了再说吧。” 王荣安听了,打开公文包,翻出十几张卡片,经过仔细辨认,挑出一张白金卡递过去,笑容满面地道:“叶县长,如果不嫌弃,就住淮鞍荣安大酒店吧,那是三星级宾馆,挂着四星牌子,条件还好,厨师也是花重金请的,做得一手好菜,我会和总经理打招呼,让她安排专人,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地安心工作嘛!” 我笑着摆手,推让道:“王老板,不必客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张卡不能收。” 王荣安笑了笑,解释道:“叶县长,请放心,我懂规矩,也知道人在官场,要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麻烦你,让你犯难,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见面礼,略表心意,还是收着吧。” 我见推脱不过,只好收了白金卡,点了点头道:“王老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荣安终于满意了,微笑着道:“这就对了,叶县长,咱们毕竟在一条船上,应该彼此信任,淮鞍的水很深,要多加小心才是,我敢担保,你住在荣安酒店,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觉得盛情难却,只好收下卡片,但仍然声明道:“王老板,感谢你的支持,只是,我去了淮鞍后,大概还得看组织部怎么部署,到时候要是有需要,我就去你们酒店。不过,要提前讲好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费用还是我自理好了。” 王荣安听了后,赶忙说道:“那怎么成呢,咱们是朋友,哪会收你的钱!” 我收起笑容,极为严肃地道:“王老板,这是底线了,上边定的规矩,一定要守住。” 王荣安有些吃惊,琢磨着我的背景,暗想这规矩可能是鸣凤书记立的,否则,对方不会那样坚决,于是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好,那就依你叶县长的,最多优惠一些,不让你犯难。” 两人闲聊了会儿,见省委副书记周鸣凤推门出来,就和众人一起过去,与周鸣凤打着招呼,周鸣凤身穿一套休闲服,梳着大背头,显得天庭饱满,气色很好,站在庭院里,和众人开了会玩笑,看了下时间,就在刘宗言的陪同下,钻进奔驰车,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向城西驶去,那边的大佛寺始建于民国初年,经过数次修缮,很是气派,在省内远近闻名,香火鼎盛。 因为是周末,路上车辆很多,周鸣凤这次出门还很低调,没让警车开道,因此,车速很慢,赶到大佛寺时,已经是十点半钟了,下了车子,就能看到寺庙上方升腾而起的缭绕烟雾,像是有道祥云在半空中飘荡着,风中弥漫着香火独特的味道,加上众多善男信女,就让人的心情变得格外地虔诚,好像未入庙门,却一下子就进入了佛教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周鸣凤在众人的簇拥下,沿着石阶逐级向上,边走边聊,从宗教谈到传统文化,再谈到发展旅游经济,讲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众人在旁边随声附和,进了朱红色的庙门,发现里边人很多,有些是市区的,还有不少外地游客,都对着院子里的佛龛,诚心祷告,而对面的大雄宝殿门口,竟跪了十几个人,都在那边虔诚礼拜,院子里有几位僧人,在维持现场的秩序。 几位商人抢着买香,点燃了,放进佛龛里,周鸣凤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许愿,我站在众人的后边,向四处望去,就觉得寺院的规模不小,正殿加上偏殿,有六七座建筑,而庙宇风格也很是特别,融合了木构的主体建筑风格,以及众多的雕塑和壁画,其中的佛像多是木雕泥塑,金装彩绘,显得法相庄严,雄奇伟岸,让人见了,就能生出顶礼膜拜之意。 在庭院里转了几分钟,一位披着大红袈裟的僧人,在其余众僧侣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原来是大佛寺的方丈,在得到刘宗言的通知后,前来迎接,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寒暄,方丈法号是慧通,已经年过六旬,却仍旧神完气足,精神头很好,腰杆也拔得笔直,言谈举止很是文雅,他与周鸣凤只见过两次,却很投缘,是化外之交,而最近大佛寺要进行扩建,还要申报成为国家二级旅游景点区,在这些事情上,周鸣凤都很上心,帮助大佛寺解决了很多现实问题。 慧通方丈亲自引导着众人,从大雄宝殿,一路去了伽蓝殿,祖师殿,藏经阁,又去了禅堂,听僧人们诵经礼佛,消灾去厄,午间吃的是斋饭,在方丈的极力恳请下,周鸣凤欣然提笔,泼墨挥毫,为寺院留下一副墨宝,引用的是佛家对联:“万法皆空明佛性,一尘不染是禅心。” 在众僧人的相送下,众人离开大佛寺,上车回到市里,直接去了荣安酒店,周鸣凤有午休的习惯,先在套房里休息,而两位正厅级领导干部,也去了旁边的房间,其他几位商人则坐下闲聊,交流经商心得,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王荣安就摆了麻将桌,众人开始打麻将。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也没见到周鸣凤的人影,我觉得有些蹊跷,却没有过问,又坐了半个小时,就和刘宗言通了气儿,就说还有事情要处理,要先行离开,刘宗言神秘地一笑,点头同意了。 开车回到别墅,推门进屋,却发现电视机仍然开着,茶几上放着两个空空如也的红酒瓶,杜梦茹却歪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她上身只穿着件黄色t恤衫,下身是浅蓝色绸布衣裤,双腿微微蜷曲着,一双极为性.感的美腿,和小巧白腻的玉足都露在外边,显得格外地诱人。 我微微一笑,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俯下身子,却见她脸蛋红扑扑的,呼吸间还带着浓浓的酒气,就叹了一口气,去旁边找了毯子,覆盖在那玲珑有致,曲线毕露的娇.躯上,帮她掖好,刚想离开,杜梦茹却忽然醒了,眨动着秀气的眸子,对着我笑,模样娇憨,可爱极了,我笑了笑,伸出手指,刮着她秀气的鼻子,低声地道:“怎么喝酒了?” 杜梦茹醉态可掬,柔声地道:“在家闲着没意思,又懒得出门,只好借酒浇愁了。” 第497章捷足先登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傻丫头,你有什么愁事啊?” 杜梦茹嘟着小嘴,却不说话,半晌,才小声地道:“叶庆泉,你哪天去淮鞍啊?” “不知道,还在等通知!”我笑了笑,停顿了一下,就反问道:“怎么,舍不得了吗?” 杜梦茹轻轻嗯了一声,掀开毯子坐起,钻进我的怀里,默默地流泪,却不说话,我也有些感慨,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很快,两人的唇就触碰到一起,再次热烈地吻了起来…… 我收拾一番,就打开电视机,美美地看着电视节目,就觉得能有几位佳人相伴,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正喜不胜收间,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见很是陌生,就皱眉接通,轻声地道:“你好,哪位?” “叶大县长,是我啊。”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却是王荣安的声音。 我微微一笑,把手机夹在脖颈上,拿着茶壶往厨房方向走,轻声地道:“是王老板啊,你好。” 王荣安叹了一口气,歉然道:“叶县长,不好意思,下午去处理了件棘手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听刘秘书讲,你已经离开了,真是失礼了,还请叶大县长不要见怪啊!” 我听了后,暗自点头,觉得这人做事圆滑老到,礼数周全,滴水不漏,果然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都必然有旁人难以企及的长处,就笑着道:“王老板,不要客气,知道你忙,才没有打扰。” 王荣安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叶县长,虽然你是官员,理应敬着些,可毕竟年轻,我痴长几岁,就喊你一声叶老弟,以后咱们要多走动,多亲近才是啊。” 我见他如此热情,意外之余,也心生警惕,嘴里却说道:“好的,没问题。” 王荣安极为热情,聊了一会儿,就约我晚上赴宴,说想介绍几位省城商圈的重量级人物给我认识,又说现在各地都很重视招商引资,如果能拉到投资,在下边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也容易引起地市领导的重视,我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感觉现在运作还早了一些,于是就委婉地谢绝了。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我泡了茶水,在客厅里等着,却一直不见杜梦茹下楼,有些奇怪,就缓步上楼,走到浴室门口,侧耳倾听,里边悄然无声,我抬手敲响房门,纳闷地道:“小茹,还没有好吗?” 第498章琢磨 “稍等,就来!” 里边传出一个极为娇慵的声音,我笑了笑,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倚在楼上的雕花栏杆边,把香烟吸完,却见浴室的房门开了,杜梦茹头上裹着黄色毛巾,身上披着白色浴袍,袅娜地出来,沐浴之后的她仿佛出水芙蓉,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我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杜梦茹的房间,这间屋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墙上挂着大幅的写真集,是她身穿蓝色空姐制服,和宁可馨站在一起的合影,两人珠联璧合,像是一对漂亮的美女姐妹花,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身后背景则是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 回到床边,杜梦茹收拾了床头柜上的零食,又把一本日记本合上,悄悄地塞进抽屉,就袅娜地上了床,倚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娇嗔地道:“这下你如愿了,可以安心去淮鞍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笑着道:“小茹,不要这样讲,如果你舍不得,可以辞掉工作,一起过去的。” 杜梦茹嫣然一笑,抿嘴道:“不是吧,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对我负责?” 我点了点头,有些内疚地道:“算是吧,刚才冲动了些。” “冲动?” 杜梦茹蹙起秀眉,瞟了我一眼,就淡然一笑,柔声地道:“那好啊,今晚你就再冲动三次,少一次都不行!” 次日上午十点钟,在佳瑜公司附近的茶楼里,我坐在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查看沈佳瑜送来的文件,以前与沈佳瑜签署的合同原件都在这里,只要付之一炬,就可以抹去经商的印记。 看着这些资料,忽然又想起小美女周璟雯,两人曾在一起度过非常愉快的时光,可自从她出国留学后,就逐渐疏远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幸福。 我四处留情,自己也有些心虚了,不敢再去招惹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免得将来不好收场,当然,这也只是自我安慰的想法罢了,自己现在已经欠下一屁股的风流债,不知该如何偿还了。 沈佳瑜坐在对面,目光投向窗外,眺望远处,悠闲地饮茶,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里边是件白色小衫,领口处系着漂亮的青色印花丝巾,显得清新淡雅,彰显出她文静秀气的气质。 从某种角度而言,沈佳瑜就像是一件非常完美的艺术作品,五官精致,眉眼间蕴含着天然的灵气,虽然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可那珠圆玉润的优雅气质却尽显无余,吸引着许多人的注目。 就连年轻帅气的男服务员也不例外,每次经过桌边,都会对她报以深切的一暼,而对类似的场景,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之处,这种与生俱来的宁静,令她与众不同。 沉默良久,沈佳瑜终于嫣然一笑,轻声提醒道:“叶庆泉,你可要想好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真要以基金的形式捐出去,将来也许会后悔的,政治这种上层建筑,永远离不开经济基础的。” 我笑了笑,把合同放下,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了几口,用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道:“不会,有舍才有得,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想过得舒心,这笔钱就绝不能留。” 沈佳瑜见我决心已定,就不再劝阻,而是灿然一笑,柔声地道:“好吧,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想做善事,回馈社会,佳瑜集团也会走在前边。” “谢谢你,佳瑜。” 我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望着沈佳瑜,他非常清楚,这个外表文静,像个邻家女孩的大美女,骨子里却蕴含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她想做到的事情,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都会完成,更加重要的是,两人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却彼此信任,这种信任感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这样的盟友不必太多,再多几个,就足以助自己建功立业了。 “不客气。” 沈佳瑜温柔地一笑,仿佛春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不经意间,目光忽然落在我稍显憔悴的脸上,微蹙秀眉道:“你今天气色不是很好,眼睛里还有血丝,是没有休息好吗?” “是啊,昨晚看书太入迷了,凌晨两点多钟才休息!” 我尴尬地一笑,掸了掸烟灰,暗自琢磨着,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一晚上冲动三次,也不会比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多少。 但杜梦茹的执拗性子上来了,也不好忤逆,她虽然是初经人事,却像身具媚骨,能给男人奇妙的乐趣,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只是她的性格和秦娅楠有类似的地方,这令自己生出了一些隐忧。 沈佳瑜却没有联想太多,只叮嘱了我几句,让我务必注意身体,不要工作太晚,接着又说道:“公司在淮鞍也有地产业务,已经建成的楼盘里,刚好有在市政府路的,我让他们留出一套,已经开始装修,过些日子,你去赴任,可以直接入住了,如果有需要,再让那边找个保姆。” “不必了。”我笑了笑,又随口问道:“佳瑜,你和王荣安熟悉吗?” 沈佳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还可以,他是省城商界名流,和家父很熟,但两家公司在业务上没有往来,很少打交道。” 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解释道:“前天上午,陪鸣凤书记出去考察,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他很热情,说在淮鞍也有生意,又给了张白金卡,希望我入住他在淮鞍的酒店,当时感觉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这人声名显赫,闻名已久,却不知为人如何,能否值得信任。” 沈佳瑜微微蹙眉,悄声地道:“王荣安在经济上还是很有实力的,政治方面,和省城几位重量级大佬,也都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驰骋官商两届多年,是位难得一见的厉害角色,这些年,省城号称红顶商人的,倒下去好多,唯独这人屹立不倒,但他黑白两道通吃,陷得很深,如果仅仅是邀你入住宾馆,倒没什么,但最好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免得节外生枝,被人算计。” 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忧,这才从侧面打听,而沈佳瑜的解释,愈发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王荣安虽然外表憨厚直率,但内里城府太深,很难揣测,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要提防一些的。 既然已经答应对方了,也就勉为其难,去住上几个月,到时找由头再搬出来就是了,这是小事,不足为虑,关键在于,沈佳瑜对此人的评价,令我很失望,也就没有兴趣与他深交了。 商人也好,官员也罢,很多人都有江湖情结,也有些人与地下世界人士为伍。 我在初入仕途时,就曾经迫于现实的压力,和赵立强等人周旋过,但我深知,在现行体制下,是绝不会允许黑恶势力坐大的。 也许在一些特定时期,社会治安状况会略有反弹,但从长期来看,涉黑必打,首恶必办,这绝不是空话,就像赵立强当年那样横行多年,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最终还是被强力打掉了。 而每次对涉黑案件的打击,几乎都能挖出些保护伞,和相关的利益链条,很多官员商人因此中箭落马,身败名裂的例子屡见不鲜。 王荣安经营的多是餐饮娱乐行业,其中酒店和夜总会,以及其他娱乐场所,都是地下世界分子经常出现,并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为了竞争也好,为了垄断经营也罢,与那些人有所交集,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潜在的威胁。 “鸣凤书记怎么会这样粗心大意,和这样的人交往,将来出了事情怎么办?”我虽然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可在内心深处,却对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圈子打了个问号。 再坚固的堡垒,也总是容易从内部攻破的,而这个圈子要想有能量,有战斗力,首先就要自身能经得起调查和摔打,假如王荣安出了问题,会不会牵连出其他人出来,这就需要琢磨了。 第499章去向 要知道,周鸣凤虽然贵为省委副书记,是省委位高权重的三把手,可毕竟还有很多强大的对手,难以应付,否则,也不必去京城寻求支持了,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无论做任何事情,和任何人交往,都要小心慎重,才不至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了。” 联想起那天下午在酒店的情景,我忽然意识到,有必要提醒下刘宗言,请他适时建言,让周鸣凤不要大意,若在王荣安身上栽跟头,就太不值得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楼下分开,我开车回到家里,给刘宗言打了电话,将自己的担忧讲了一遍,刘宗言却有些不以为然,只说王荣安在商界很有影响力,能够帮助老板解决很多问题。 而作为领导,身边捧场的人自然越多越好,对于这些人的其他事情,倒不必过于追究,又讲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在处理关系上,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不会出问题。 我听了后,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不清楚这是鸣凤书记本人的意思,还是刘宗言自己的态度,毕竟很多时候,商人要想走通领导的路子,就都先从秘书身上想办法,这是一条捷径。 王荣安既然能拉拢我,想必也舍得投资刘宗言,而秘书作为领导身边最信任的人,提供的判断,对领导做出最终决策,会产生重大影响,刘宗言既然是这个态度,我就不好多说了。 …… 我若无其事的看着身旁几位,面如土色不敢说,但是一个个心如乱麻可以肯定。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何维礼正在作讲话,若是往日,在座干部们可能一个个都是伏案猛记,但是今天这些人却一个个整襟危坐,面无表情,或者是没心情,或者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当然坐在最东头那几位例外。 其实你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虽然众人表面上似乎都很精神但目光表情却大不相同,最前边那几位神态自若,颇有点睥睨众生的味道,而往后这一顺溜人一个个都是强打精神,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和怨气稍稍注意就可以感受到。 “同志们,省委决定选拔一批优秀的年轻干部充实到基层第一线,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加强基层干部力量,改变机关工作作风,磨练机关干部素质,让我们的干部能够从基层中来,到基层中去,在最基层锻炼自我。” “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在机关里呆得越久你就越脱离实际,你只有脚踏实地的深入到最基层,去亲身感受老百姓需要什么,我们怎么才能帮助一地群众脱贫致富,” “屁咧!玉州、绵州就没有基层?光他.妈会说屁话!” “算了,谁让咱们条件最合适?谁让咱们没后台?” “谁他.妈不合适?去玉州,去绵州,谁都比我合适,要去永梁,要去淮鞍,就他.妈你我最合适了!” “马勒戈壁的,我也说了我有高血压啊,可上边根本就不理你,直接就给我定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不一样,我老婆说我要是离开玉州三百里之外,那就要闹离婚,还专门跑到厅里去闹腾了一番,可领导劝是劝,照样让我去,马勒戈壁的,还讲不讲人道啊!” “行了,就熬吧,三年啊,一千多天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坐在我背后两个家伙嘀嘀咕咕的话语听得我耳朵中,听得我一阵好笑,真还有股子生离死别的味道,还高血压呢,五星级宾馆里喝酒时,怎么没见你说自己是高血压呢?闹离婚?就因为你去县里就闹离婚,这种老婆你还留着干吗?还不趁早给蹬了,留着也是祸害,给你带绿帽子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何维礼的讲话终于完了,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今天的会议不但确定的下派锻炼干部全数参加,各个部门的组织人事部门领导以及厅领导也都参加,以显示对这一次下派锻炼干部的重视,省委副书记杨子明亲自参加并要做重要讲话。 “下面由我来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各部门下派挂职干部去向,郭朝华,胡必才,青江;仇明,吉香山,卢化;谢然可,赵雄,阳江;叶庆泉,曲云峰,袁建彬,淮鞍;巴天用,焦运南,曹恒,千州。宣布完毕,希望以下同志作好各种准备,办理好自己原单位工作移交,下个星期一早晨八点半统一到省委组织部楼下集合,由省委组织部统一派车派人送大家到各地。” 淮鞍?我默默地咀嚼着这个地名,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到淮鞍,原本自己一度曾考虑想去通城的,毕竟那里还有杨正林在,多一个人照应也要好得多。 杨正林是柳宪霖的同学,上次参加聚会时,和对方见面后,这人虽然严谨,话语也不多,但和我还算投缘。 不过柳宪霖的消息打破了自己的美好想法,杨正林下去锻炼时间两年已满,省里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估计会升一步。 关于他的去向有三个,一个是回玉州市接任市纪委书记一职,一个是到省纪委任专职副书记,还有一个传闻,就是说他要到淮鞍任市委副书记、市长。究竟杨正林会安排到哪个位置,无论是杨正林本人,还是柳宪霖都搞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很快就会离开通城,估计谈话也就是在这一两周内。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时运不济,要想借借力都不行,所以我也就没得选择,只有选一选淮鞍,看看杨正林会不会到淮鞍当市长了。 “曲云峰?袁建彬?”我左右回顾了一下,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是谁是哪个单位的也不清楚,不过想一想也脱不开这几个部门,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杨子明的讲话明显比何维礼更受下边人重视,并不是说杨子明的水平就比何维礼高多少,而是结果已经宣布,一帮人内心失望得到了确认,这个时候,哪怕一点希望都能够激起他们内心的期盼,杨子明似乎也就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 “大家都是各单位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干部,放到基层第一线去,一方面显示了省委关注基层的决心,另一方面也证明省委对年轻干部培养的重视,机关需要有基层经验的同志来挑大梁,没有基层锻炼经验的干部,将不会考虑到提拔到厅局级干部这个程序上来,而下派锻炼的方式,以后也将成为我省组织部门的一种制度!” “当然,基层工作生活可能会比机关中艰辛许多,但是作为党的年轻干部,这是一种成长所必需的经历,没有在基层中真正呆过,你永远无法胜任领导的岗位!” “大家的具体困难省里边也会考虑到,所有人的人事关系都保留在原单位,三年后,我们省委希望看到一批优秀卓越的干部能够从基层中涌现,组织部门每年都将派出考察组跟踪考察下派干部的表现情况,并如实记录,这将成为你们日后考核、任用的重要依据!” 杨子明的讲话丝毫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几天之后即将要去的地方上了。 淮鞍,名字还算雅致,但归宗到底一句话,就是土丘。 土丘中蕴含的意思也很明白,是由土也就是泥巴构成的山丘,泥巴因何而来,砂页岩风化而来。这也就表示,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由没有多大价值的泥土构成的一个个土丘群组成,既没有铁矿,也没有铜矿,当然更没有金矿、银矿这些玩意儿,唯一有的就是泥土了,可这泥土堆砌起来它还不是平地,还是那么多一个个不规则的山包。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淮鞍地区都是一片片山包构成,老祖宗选择地方而居,一般说来都有那么一些规则,要靠水,要有田地,这两条才能保证基本的生存权,淮鞍地区虽然主要是由山丘地形构成,但是山丘间也有不少谷地,而这些相对肥沃的谷地,也就是这个地区的主要农业区,同时,城镇也一般就建在傍水的谷地中。 淮鞍地区七县一市,人口五百二十万,在全省十四个地市中算是中等,国道915横贯而过,七县一市中其中两个县都属于国家级贫困县,两个属于省级贫困县。 淮鞍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正好处于江州东部出省咽喉,北接通城,东靠湖湘,西带永梁,南连宾州,道路交通闭塞,唯有乌江从淮鞍市、潼县以及陵台县穿过,东北斜上入长江。 第500章初至 这样一个地方,就会是自己日后三年要待的地方了,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落足哪个县,但是算一算这一次从省里下去三个挂职干部,而淮鞍刚好又有三个国家级贫困县,这似乎也就说明了省委对这批干部的重视程度了。 我忍不住苦笑,省里边还真的看得起这批干部啊,看样子都是奔着贫困县去的,是不是真以为几个挂职干部就能让这些地方脱贫致富,还是有意让这些挂职干部们去体会一下贫困地区基层干部的艰辛,以便鞭策他们努力上进?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杨子明用他一个有力的挥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讲话,看来杨书记的讲话还是吸引了这些挂职干部们的心,或许给了他们一个难以圆但是却可聊作安慰的梦。 会议结束了,我有些茫然的随着人流走出大楼大门,谢绝了沈自然和侯雪峰的好意,我打算独自一人好好走一走,清醒清醒头脑。 美梦成真,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跨进副处级干部的行列中去了,不过得加一个括符,代价就是去淮鞍山区中待上三年。 待上三年没有关系,我对这一点并不在意,但是,这三年将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度过,这才是我需要好生思考的。 就像柳宪霖所说的那样,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事关系越复杂,所谓的潜规则就更明目张胆,而主要领导独断专行一言堂,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作风也就越浓,而这,往往被当地官员视为有魄力。 如果说这个领导真的一心为公,那都还好一些,顶多也就是一个刚愎自用。但是,如果这个领导私心杂念太重,那就是整个地方群众的悲哀了。 柳宪霖自称自己在宾州大开杀戒,撤掉了两个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和一名县委书记,就连他也不得不选择这种相对独断专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力量,只是,这种以独断对付独断的方式,并不为柳宪霖所喜,但却不能不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自己这三年的直接领导、间接领导、决定生死的领导,以及各方同僚,他们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中? 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存在于自己的周围,自己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作自己想做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在方式、方法上,注意策略而已,这是我在滨江公园石凳上沉思了两个小时后,给自己的得出的答案,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接下来几天,自己和杜梦茹两人就腻在了一起,每天都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直到杜梦茹离开,才又恢复常态,而不知为什么,宁可馨却连续一周时间都没有回来。 我曾一度想打电话联系,却又怕沾花惹草,夹杂不清,索性作罢,开始收心,研究淮鞍市的问题。我去了信访办,将有关淮鞍市的信访材料,都进行了复印,分门别类地整理造册,仔细研读。 而没过几天,程文兵带着综合规划处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回来了,得知我即将要走的消息,自然很是惋惜,也就极为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拉着我出去喝酒唱歌。 此外,他又让规划处的人轮流请客,为我践行,这样每日醉得云里雾里的,终于,在腊月初七这天,我收到省委组织部的书面通知,整理行装,两天后,就赶赴淮鞍上任了。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是民俗谚语中很出名的一句,但这年冬天气候反常,是难得一见的暖冬,街上许多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不顾寒冷,仍然穿着单衣过冬,我去淮鞍赴任,也没有带上羽绒服,仍是一身西装革履,轻装上阵。 我昏昏沉沉的坐在这辆半新不旧的丰田海狮车里摇晃着,颠簸的山路,让本来空间的就不大的车座位显得更加狭窄,不是遇上一个大坑避不过去,师傅也就只有咬着牙关挺过去,只苦了坐在中后座的三个人,如海涛中起伏的扁舟。 我在三个下派干部中最年轻,自然也就只有坐靠后的位置,那颠簸味儿可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当初去青江时觉得坎坷的路况,和这一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坦途了。 省委组织部那位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坐在副驾位置上,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苍白的脸色,说明他一样缺乏这方面的考验。 来自农业厅的曲云峰,和来自水利厅的袁建彬一样显得疲惫不堪。 早上八点半准时出发,从玉州市出发,横穿整个永梁地区四个县,两百多公里跑下来,开初还在车上较量着嘴劲儿的几个人,精神都委顿下来了,我是不想再说话了,而身边那两个家伙,却是被进入永梁东面深丘区之后的盘山公路,给绕得头昏脑胀了。 从玉州到淮鞍市,车程刚好三百二十公里,如果是高速公路,三个多小时也就能赶到,不过很不幸,这里是国道915,从玉州到杭州的国道,虽然名义上是国道,但是其道路状况,却是惨不忍睹。 尤其是进入永梁东面之后,其道路状况就更糟糕了,难怪从湖鄂、湖湘那边进入江州的货车司机们,宁肯绕道走北边的813国道也不肯走这条路。 中午饭是在永梁地区最东面的金梁县县城里吃的,劳累一上午的几个人都没啥胃口,除了司机外,简单几个家常菜,外加一个番茄蛋汤,对付了一顿,就又上车往东赶。 从金粱县城到淮鞍还有九十公里,按照这种路况,至少也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 “马处长,从这里开始就是淮鞍地界了,那边就是淮鞍地区的土城县。” 师傅轰大油门开始爬坡,丰田海狮的状况还不错,闷吼声中,呜呜的向上爬行,道:“过了这座山,咱们就可以看到号称淮鞍地宝的斜月岭了。” 师傅的介绍让我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淮鞍地宝?自己倒是想看看怎么敢称作地宝。 二十分钟之后,丰田海狮终于怒吼着爬上山顶,盘山道上车辆如蚁,路边的公桩和水泥防撞栏不时可见,显见得这里交通状况的危险程度。 眼前一座黑魆魆向东北逶迤的山脉横亘在面前,苍苍莽莽,一眼望不到尽头,丰田海狮再度加大油门,一口气钻进了山谷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斜月岭的味道,海狮车在山沟岭壑中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重新从谷中爬了出来,我明显感觉到司机师傅松了一口气,道:“前面还有十公里就是土城县城了,马处长,看来四点半赶到淮鞍,问题不大。” 坐在副驾上的那位马处长,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翻越斜月岭的惊骇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被动的点了点头,嘴皮子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内心却在想,这种地方,只怕汽车一翻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性,在这些地方挂职,光是每次回省城,风险都要大无数倍,难怪被干部们视若鬼途。 翻越了斜月岭之后,地势明显要平缓了许多,半个小时之后,海狮车已经稳稳的穿越了那座被据说被誉为颇有历史渊源的土城老县城,向东奔去,淮鞍距离土城县城只有四十公里,但是,汽车仍然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我听凭花洒里的热水喷洒在自己头顶,有些偏凉的水温可以让人头脑更清醒一些,我喜欢这种温度。 淮鞍市委一位副秘书长和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在市委大院门口迎侯着,把一行人安排到了市委招待所里住下,让我们一干人先行洗漱休整一下,然后参加市委六点钟为我们举办的欢迎宴会。 我仔细的观察了欢迎的两位市委领导,看不出有多少热情,也说不上欢迎,或是不欢迎,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公式化的接待,这让其他两位都有一点失落感,这一点我同样感觉到了。 我对淮鞍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以前在高速办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只是短暂的停留,甚至没有在那里住一晚上就离开了,只是觉得市区里绿化搞得还不错,绿树成荫,街道上也是清清洁洁的,蓝天白云,给人感觉就是没有工业污染。 第501章新领导 先前从市区经过时,我就映证了自己的记忆,不过前往市委时,经过了市政府大院门口,一群人围着市政府门口吵吵嚷嚷,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就要在这里待上三年了,不!准确的说,还不是在淮鞍市区,而是在其他的县里,自己这三年,能干出一个什么样儿,一切都还未可知。 简单洗漱之后,我一边在窗际整理着头发,一边也在向外张望。 市委招待所条件一般,但是和市委大院紧紧相连,可以肯定,省里领导过来绝对不会住在这里,我在这方面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倒床就睡是我的惯例,自己可没有什么择床的习惯。 敲门声把我的目光拉了回来,拉开门,曲云峰和袁建彬已经站在了门口,道:“你小子像个娘们一样,梳妆打扮也要这么久?” 在车上三人就已经相当熟络了,同病相怜,让这两个家伙比我更需要友谊,从未下过基层的他们,显然对于一下子就被发配到淮鞍这个地方来,有一种被抛弃感,和从心底深处产生的惧怕。 “进来坐吧,又没什么事儿,站在窗边看看风景也好。”我笑着道,随手丢给袁建彬一支烟,许云峰不抽烟,朝我摆了摆手。 “一会儿就要去觐见咱们的新领导了,看样子,他们市委领导都要参加。”袁建彬看样子比许云峰要强一点,精神也要恢复得快,洗个澡之后,有了点生龙活虎的感觉。 “未必,我看刚才接待我们的那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对咱们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倒是对组织部那位马处长十分热情。”曲云峰观察力也不弱。 “呵呵!咱们日后就是他们的下属,他们当然不用对咱们假以颜色,你什么时候见过领导来讨好下属的?” 我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立足现实吧,现在我们可不像以前了,那时候是省直部门来检查工作的,现在是要在这儿一待三年,是来干活儿的。” 听得我一提及三年,曲云峰和袁建彬脸色都黯淡下来,显然这三年对于他们俩有些味道。 袁建彬悻悻的道:“你小子还不到二十五,当然无所谓,我孩子才三岁多,云峰刚结婚没两年,还没有计划呢,这三年还不得把咱们在这里逼死?” “那干脆把你们家里的都给离了,拿出一副壮士断臂的决心,重新在这边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没听说千州、淮鞍还有怀庆都是出产美女的好地方么?” 我哈哈大笑,道:“要不就暗渡陈仓,在这儿花天酒地,回去之后又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这样也行啊。” “庆泉,你小子人不大,性子倒是挺野啊,这种事情,地方干部敢干,咱们也敢?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袁建彬瞅了一眼我,见自己一付满不在乎的模样,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说,真的对下到淮鞍这鬼地方来,就没有半点怨言,亦或是在交通厅里待不住了,被赶下来的? 曲云峰冷冷的道:“回得去、回不去,可不是这地方上能说了算的,那得看上边,你们相信不相信,咱们这批人中间,有的人一年就能回去,有的人怕是三年期满,照样得待在这里,不信咱们走着瞧。” 我和袁建彬都没有吱声,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领导会议上桌子拍得咚咚响,但是,实际上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工作需要这个词语,适用于任何场合,组织部的部务会议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该过的还是得过。 袁建彬岔开话题,道:“这淮鞍看上去一副自然美景的模样,但我看,好像也不太清静,刚才我们过来时,市政府大院门口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堵了上百人,我看公安也开始在列队往那边跑,看来又有人在上.访闹事儿。” “哪不一样?国有企业改制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那么多工人要吃饭,可企业要死不活的,银行不愿再往水里扔钱,政府又承受不起,怎么办? 受痛的还是工人这些弱势群体,找得到路子的,当然就出去了,找不到路子的,就只有瞪着眼睛看着政府,可你想一下,像淮鞍这边地方财政又有多少,都张着嘴等你照顾,你照顾得过来么?” 我没有想到,曲云峰这个从农业厅里出来的家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来,心中也是大为惊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事儿倒是可以和这个家伙好好聊一聊。 我一摆手,岔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咱们就可以好好领略一下淮鞍这边的味道,酒桌子上,你大概就可以看出各位领导们的风格,听说淮鞍这边作风粗犷,酒风上更是如此,咱们三个可别一上阵就被他们给打趴下了。” 曲云峰一听就有些怵了,倒是袁建彬一拍胸脯,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也不是好惹的,就算被放倒前,起码也得拉上两个垫背的才行。” “笃笃!”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走吧,多半是要咱们去集合了。”我说着,拿起了外衣穿上。 欢迎宴会就设在市委招待所南楼二楼的综合厅里,两桌人,但是看样子规格却不低,我们一行人尾随着马处长和市委那位邱秘书长一起,谈笑风生的向着南楼走去,一个大背头、圆肚的中年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也恰到好处走了过来。 “马处长,好久不见了!” “呵呵!蒋书记,有大半年了吧,我记得你上次来部里,还是去年九月开会的时候吧?” 马处长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握住对方肥厚的大手,笑着道:“今天可要陪蒋书记好好喝一杯。” “呵呵!马处长到我们淮鞍来,该是我陪马处长喝两盅才是,霍书记今天去了陵台调研工作,估计要明天才回来,胡市长还在省里办事,没有赶回来,今天就只有我老蒋来陪马处长了。” 说着,大背头男子笑呵呵的一摆手,道,“请!” 一行人都随着两位领导鱼贯而入,马元一边微笑着向几个已经在小厅里等候着的组织部干部点头示意,一边随意的问道:“胡市长还是去忙申报卫生绿化先进城市的事情?” “唉!谁说不是呢?各地都在大张旗鼓的申请,咱们淮鞍穷是穷了一点,但是也得要脸面啊,申请不到先进,上边说不过去,给下边老百姓也没有个交待啊。” 大背头是市委副书记蒋玉康,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到潼县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最后再成为市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可谓是老资格的组工干部了。 柳宪霖在介绍淮鞍那边领导情况时,也专门提及了他,他和柳宪霖也有十来年的交情,关系一直处得不错,即便是柳宪霖去了宾州之后,二人也还都有电话往来。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关系淮鞍全地区人民的一件大事,值得庆贺,值得庆贺啊。”马元笑着附和着。 正说话间,后面又有二人跟了进来,笑着道:“马处长,接驾来迟,还望恕罪啊!” 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钻了进来,马元背后的几个人都知趣的停下了脚步。 “老刘,你和老周跑哪儿去了,马处长他们都来了一阵了。”蒋玉康皱起眉头道。 “呵呵!蒋书记,那边有点事情,我和易秘书长去处理了一下,马处长都是老熟人了,不会不原谅我们这点小差错吧。”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小眼睛,鼻梁上驾着一个银丝框眼镜,一件略大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颇有点沐猴而冠的味道,随后一人慢了半步,满脸笑嘻嘻的模样,肥胖的脸上正好和前面这个瘦猴一样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光伦,淮鞍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我脑海中立即浮起柳宪霖的介绍,柳宪霖离开省委组织部时,此人刚刚从土城县委书记提拔到组织部长位置上,我对此人也不太了解,但是想想这副模样能够走到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没有点本事可不行。 后面那个应该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易春秀,一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但人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壮汉。 第502章三个新兵 “刘部长,你也是好久没到我那儿来坐了,现在又迟到了了,待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蒋书记,你说刘部长和易秘书长该不该罚?” 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马元对于地市级班子成员多少都有点印象,虽然未必很熟悉,但是名字、形象以及他们的籍贯,和大致的任职经历,他都是了如指掌。 “嗯!是该罚,老刘,老易,今天马处长代表省委组织部为我们淮鞍地区送来最宝贵的财富,不管什么大事,还能大得过这件事情?待会儿各人罚酒三杯。” 说完,蒋玉康一挥手,道:“好了,都入席吧。” 蒋玉康和马元一入座,自然而然就以他们俩为中心坐了开来,刘光伦坐在了蒋玉康左侧,而易春秀却坐了马元右边,我们下派的三人也就沿着这个中心向外扩散。 只是陪同而来的一位市委副秘书长和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却在那里相互谦让,只剩下一个位置,二人表面上都在那里推让,但却没有哪个真正愿意去坐旁边那一桌。 蒋玉康立即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一皱,吩咐服务员再添一张椅子,只是旁边那一桌却只有几个市委办和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加上司机师傅,寥寥五人,坐得却是宽松无比。 几句寒喧话一说,几杯酒就下了肚,气氛也就慢慢升腾起来,我三人也算是省里来人,对于这种场合也都不怵,颇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味道。 蒋玉康原本不错的脸色,很快就因为刘光伦在他耳畔的几句话变得阴郁下来,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蒋书记,这连干了几杯酒下去,我都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这几位同志的情况呢,正好蒋书记、刘部长、易秘书长几位领导都在这儿,我就把他们三位隆重推出,希望淮鞍市委能够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来安排他们的工作。” 马元微笑着环顾四周,声音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下说道:“这位是袁建彬,来自省水利厅水利建设与管理处,这位是曲云峰,来自省农业厅经济作物处。 这位最年轻的是叶庆泉,来自交通厅综合规划处,他们三位都是这一次省委选出的最优秀的干部,省委也考虑到现在我们江州全省都面临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所以特地将这批优秀干部送下来,希望他们能够为淮鞍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 “今天霍书记和胡市长都不在,我在这里就代表淮鞍市委、市政府欢迎三位同志到我们淮鞍来工作。” 蒋玉康面带微笑的道:“我们淮鞍地区可能条件艰苦一些,但是,我们淮鞍有五百二十万纯朴勤劳的老百姓,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现在有三位来自省里各部门的年轻同志加入到我们淮鞍干部队伍中来,我相信,我们可以携起手来,一起为打造我们新淮鞍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来,我和刘部长、易秘书长以及其他两位同志,代表市委、市政府敬三位一杯!” 蒋玉康站起身来,刘光伦和易春秀以及其他两人也都紧跟着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 闻言之下,我们三人赶忙也站起身来,双手端起了酒杯。 “干了!” 火辣辣的淮鞍大曲就这样一口闷了下去,这种六十度的高度烈酒,味道火辣烧喉,这么一大杯干下去后,顿觉一股子火辣劲儿沿着嗓子蔓延开来。 酒战一旦拉开序幕,就不是哪个想收手就可以收手的了。 我一口气被动接受了那两个陪客的发招,然后开始反击,从蒋书记开始,逐一挑战。 柳宪霖和尚庭松都提醒过他,下到基层就要注意一些细节,尤其是在饭桌上更要注意,很多领导都喜欢通过饭桌上的表现,来观察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酒品即人品。 你酒量不行没关系,但是你得把你的气势拿出来,不能藏着掖着,也不能畏畏缩缩,更不能装假,哪怕你三杯下去后就倒了,但至少也证明你这个人够耿直。 蒋玉康、刘光伦和易春秀是领导,我奉行领导随意、自己干杯,立即就赢得了三人的一丝好感,其他两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则是喝一半我干杯,最后再是敬马元,一圈下来六杯下肚,面不改色,看得蒋玉康和马元几人都是暗自点头,就凭这份酒量,下到县里都不会吃亏。 袁建彬酒量也不浅,他和我差不多,都是采取单打独斗的方式,不过他比我显得温和一些,每次半杯,领导们都随意,在量上打了一点埋伏。 唯一痛苦的就是曲云峰了,面对我和袁建彬的表现,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连喝三杯,算是敬了所有在场的领导和同事,然后就撂了杯子,低头吃菜。 我有些佩服曲云峰,这三杯下去之后,他脸色变得铁青,只坐了三分钟,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奔卫生间去了。 我见这副场景,又见袁建彬酒后谈兴正浓,与那位副部长聊得正投机,也就只有跟着出去,好一阵后,曲云峰才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眼珠子已经血丝满布。我叹了一口气,端起准备好的茶水杯,递了过去,让他漱漱口。 这是何苦,酒量不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不显示所谓的诚意,又怕领导有看法,所以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见我陪着曲云峰回来,蒋玉康问道:“小曲,没事儿吧?来,上碗面来填填胃口,看来小曲的酒量确实一般啊,喝不下就别喝了,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曲云峰也是强忍住内心的难受,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深怕一说话,胃里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味道又要窜出来。 就在我陪曲云峰出去这几分钟里,袁建彬已然成了桌上的风云人物,他以双杯酒开道,从蒋玉康开始,连续挑战,逼得包括马元在内的一干人都是连连夸赞,每敬一人,都是两杯酒一口干,而对方则随意,逼得蒋玉康等人相陪,也都只能举杯一饮而尽。 十二杯下去之后,袁建彬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是仍然是神态不变,反倒是谈锋更健,从江州水利状况,到国家今后几年水利政策上的调整,都是如行云流水般娓娓道来,就连蒋玉康和易春秀都是一脸欣赏之色,颇为被他的言谈所吸引。 我却一反常态的表现得很沉静,只是默不作声的的倾听着袁建彬的表演。不能不说袁建彬口才极佳,随便提出一个论点,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论据也是精辟有物,切中要害,难怪说这个家伙在水利厅里有名嘴之称。 趁袁建彬发挥口才之机,我不动声色的去了隔壁桌挨个敬了一杯。隔壁桌除了组织部的师傅外,也就只有组织部和市委的四名干部,一个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张科长,还有一位是市委办公室的罗主任,其他两名都是普通干部。 一席酒吃下来,天色已黑,可谓是宾主尽欢。 恭送市委领导们离席之后,马元也是酒意上涌,招呼了大家一声后,也就各自休息了。 回到寝室的走廊时,袁建彬就有些受不了了,没等曲云峰和我来得及说什么,便径直奔到卫生间里,吐了个天翻地覆。 我和曲云峰二人面面相觑之余,也只有苦笑着帮忙,把袁建彬扶进他自己寝室里休息。 袁建彬一进房之后,便埋头呼呼大睡,替这小子把外衣外裤脱下之后,我和曲云峰替他盖好,看样子这家伙一时半刻也是醒不过来,二人也就各自回自己房间。 “老曲,要不到我寝室坐一会儿?”我走到自己寝室门口时问道。 “不了,我也要休息一会儿,这劳什子淮鞍大曲,真不是人喝的,六十度,和酒精有什么区别啊?” 曲云峰一边摇头,一边打了个酒嗝,打开自己的房间,道:“庆泉,早点休息吧,你酒量好,可也得注意自己身体。” “好吧,那咱们都早一点休息。”我挥了挥手,踏进自己房间。 喝了酒之后的我反而有些兴奋,坐在床上按着遥控器,十八英寸的康佳彩电,配上这个有些老旧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奢侈了,我一一调整着电视频道,最后锁定淮鞍电视台,看了看表,八点半,淮鞍新闻。 第503章不可小觑 各地的地方电视台都有这个惯例,晚上七点半中央新闻联播结束就该是省台的新闻节目,然后再到地方上就该是各自的地方新闻了。 “21日上午,市委书记霍崇浩在陵台县调研工作时强调,加强农业工作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包庆江以及陵台县领导一起参加了调研。” 一连串的镜头闪过,一个瘦高男子穿着风衣和夹克,正步行在田间地头,后面一路人紧紧尾随。 “21日下午,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刘光伦来到淮鞍市福集镇公和村视察农村基层组织建设,” 寡淡无味,这是给我的感觉,就连播音员的语调,好像都充满着一股子淮鞍的乡土味道,当然我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至少那播音员的普通话比自己说得要标准得多。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 电话是柳宪霖打来的,他告诉我,他已经专门和蒋玉康通了电话,希望对方能给予我照顾。 “柳哥,你觉得,这会儿我去拜访蒋书记合适不合适?”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去一下也好,他这会儿正在家里,老蒋这个人不错,虽然性格稍微古板了一点,但是思想并不保守,只可惜,他文化程度稍稍低了一点。当初要提市长的时候,他的大专文凭还没有拿到,要不现在都该是淮鞍市长了。” 柳宪霖在电话中也有些惋惜,蒋玉康和他私交不错,对方能力也有,当初他也很想推蒋玉康上位。 但是,一来省里主要领导意见有分歧,二来老蒋的文化程度问题也被别人拿出来说事儿,处于那种境地,他也不敢去随便弄个文凭来,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我爽快的道。挂了电话,我从床下拉出一个大包,拉开盖在上边的衣物,取出一个大硬纸盒,掂了掂,然后打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然后又重新装好,用一个塑料袋装好,提在手上,准备出门。想了一想,我走到窗户处向外看了看,却猛然一愣怔…… 印象中,已经入睡的曲云峰正好走到招待所门口,一辆夏利出租车缓缓在门口停下,曲云峰一弯腰钻了上去,出租车飞速离开。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伸手关了灯,刚刚拉开门,就听得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关门锁响,我脚步一慢,小心一探头,却见袁建彬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重新回到窗前,眼睛并没有欺骗自己,袁建彬矫健的身影贴着墙根处闪了出去。 我坐回床上,叹了一口气,又想了一想,才毅然提起塑料袋走了出去。 给蒋玉康打电话时,我还有些紧张,但是当听到电话里传来蒋玉康的声音时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蒋书记,我是交通厅小叶,我受柳哥的委托,想要到您家里来看看您,不知道蒋书记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蒋玉康很爽快,我问他住所时,他没有怎么犹疑,直接告诉了我自己居所和路途。 蒋玉康住在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家属楼,我估计他家属应该是法院的干部,好在天色已黑,我在门卫处说了一声找蒋书记,门卫连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投到了电视上去。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很朴素,见我提着一个塑料袋,眉宇间就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礼貌的请我坐下,然后叫了一声,道:“老蒋!” 蒋玉康出来的时候,我正略显拘束的打量着蒋玉康的家居情况,应该说这家人的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家具略显得有些老旧,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些家具在十年前算得上是高档货了。 一具花瓶放在电视柜一旁,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看风格,应该是康熙时代的风格,不过因为隔着有那么远,我也就不方便走近细看。 蒋玉康笑吟吟走出书房,看见我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脚下还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难怪老婆不大高兴。却见我目光注意在自己电视柜旁的青花春瓶上,蒋玉康精神就是一振。 “小叶,怎么,你对这玩意儿还有些研究?” 蒋玉康见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挥手示意对方坐下,笑着道:“坐!坐!不要客气,老柳和我也是老熟人了,来我这儿,还客气什么?坐吧!” 我站起身来,恭敬的道:“蒋书记,柳哥也是我的老大哥,知道我来淮鞍工作,就专门告诉我,要我到这里来拜访一下蒋书记。” “嗯!小叶你好像是省里这批下派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个吧,二十五岁还不到,前途无量啊,省委对于你们这一批干部十分看重,省委办公厅和组织部还专门联合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地都要重视对你们这批下派挂职干部的使用啊。” “我是年轻人,不懂事,来淮鞍工作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还要请蒋书记多多指点,给予关照才是。” 我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显得十分规矩,丝毫没有什么出格,这让蒋玉康有些惊讶,柳宪霖前两天就在电话中托他关照眼前这个年轻人。 说这个家伙颇有才华,但是性格却有些狂放张扬,这让蒋玉康也有些担心,淮鞍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年轻人过于飞扬浮躁,只怕是个大麻烦,就算想在淮鞍安安稳稳混上三年都难。 没想到在酒桌上这个叶庆泉表现得中规中矩,反倒是那个水利厅来的袁建彬表现得锋芒毕露,尤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动声色的去隔壁一桌敬了一圈,让蒋玉康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晚间柳宪霖又给他打电话,蒋玉康又谈及自己观感,柳宪霖却在电话中笑着告诉他,不要被对方表面假象所迷惑,说这个家伙一旦张扬起来,那就有得自己受的。 不过蒋玉康倒是不以为然,年轻人嘛!有点性情、脾气也是正常,若是二十来岁就和自己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像个小老头一般,那这种人也没什么发展前途,收放自如那才是本事。 “呵呵!小叶啊!你也别这么拘束,我听老柳说,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太过于循规蹈矩,那就没有了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了。” 蒋玉康笑了起来,道:“年轻人太过于飞扬浮躁固然不好,但是也还得有点冲劲儿、有点闯劲儿才行,按部就班、墨守成规,也不是我们党对干部的要求啊。” “谢谢蒋书记的提醒,我在日后工作中一定会注意,尽量把握好尺度。”听得柳宪霖把自己的老底都给蒋玉康交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小叶,我看你刚才眼睛盯着我这花瓶看,莫非你也对这方面有钻研?”蒋玉康随口问道。 “蒋书记,钻研谈不上,不过我自小对这东西感兴趣,只是工作后因为时间缘故,才慢慢没怎么揣摩了,今天看到蒋书记这也摆了一具青花,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我老老实实的道。 “哦!你也认得我这具康熙青花?” 蒋玉康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得意,若说别的,蒋玉康也没什么兴趣,但唯独谈及这玩意儿,他兴趣却浓厚得紧,只可惜,整个淮鞍市委、市政府中,也没有谁对这玩意儿感兴趣、有钻研,淮鞍地方上懂这一行的,他蒋玉康又不敢随意结交。 “康熙青花?”我心中暗自苦笑,嘴里却有些犹豫着沉吟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蒋玉康也很敏感,立时就觉察到了我犹疑的神色。 “嗯!蒋书记,我先看看吧。”我小心靠近花瓶,仔细观摩起来,而蒋玉康也忙不迭的将周边的射灯打开。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没错,但是不是康熙朝的青花,这就需要考究了。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春瓶仔细察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末稍,蒋玉康也耐心的蹲在一旁,两人就这么一蹲十分钟,我一点一点将春瓶上下看透,又仔细的在灯下观察了一下釉色。 第504章好事不出门 “怎么,小叶,你觉得这是赝品?”蒋玉康真有些沉不住气了。 “蒋书记,您这货哪儿来的?”我点了点头,问道。 “有几年了,一个朋友送的,那时候这玩意儿也不值钱,我也就是捡着这玩意儿,才开始好这一口的。” 蒋玉康脸色有些难看,若真是赝品,丢脸不说,还在这摆放了多少年,虽然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但也保不准有人识货认出来,但是却不好意思对自己说呢! “蒋书记,这玩意儿全称叫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也是咱们天朝瓷器最传统的造型,撇口,舒颈,垂腹,圈足,青花绘蕉叶纹、如意云纹、缠枝莲纹,风格也是康熙朝风格,但不是真正的康熙青花。”我沉吟着一字一句的道。 “不是康熙青花?”蒋玉康表情已经恢复了一些正常,点了点头,问道:“那就是赝品喽?” “也不是,蒋书记,康熙一朝的青花瓷器是清青花瓷的鼎盛期,这个时代的青花瓷,胎体坚.硬厚重,胎质细腻,胎釉结合紧密,釉色前期白中闪青,后期纯白,整个物件色泽青翠莹澈。 正因为这个时代的青花瓷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所以康熙朝以后,尤其是在光绪和宣统朝时颇多仿造,这些货色虽然是仿康熙青花,但是其中精品亦是不少,您这一具应该就是属于光绪时期的仿康熙青花中的精品,一样价值不菲。” 我一番话让蒋玉康心中大定,原来这也算不得赝品,也属于康熙风格的青花,只不过年代要近了许多,但也算精品。 “呵呵!小叶,不错嘛!我这东西摆在这儿都快有十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一二三,懂一点都说是康熙青花,价值连城,我也不大相信,还好,今天你算是替我释了疑了。” 蒋玉康脸色已经变得生动起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这是光绪时期的青花的呢?” “蒋书记,康熙时代的青花全用矿物料,而光绪时代的青花则要用化学青料了,这表现在釉色上就显得更加浮艳,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多在古玩市场上去观摩几次,就可以大致有个了解了。” 我笑意吟吟的道:“玉州的古玩一条街上,各种货色可不少,如果蒋书记有兴趣、有时间,不妨去转一转,弄不好还能拣点漏呢。” “呵呵!我这眼力怕不敢去,去也是打眼的份儿。”蒋玉康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若是蒋书记有兴趣,把我叫上,我虽然也不怎么精通,但是陪蒋书记看看也还可以。” 我讲得很谦虚,但是蒋玉康却知道对方既然敢这般夸口,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怪不得老柳说这个家伙不简单,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儿不说。 “那行啊,哪天我去省城,咱们一块儿去古玩街逛逛,我也早听说那儿规模不小,可每次路过那儿,都只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没敢仔细去看。”蒋玉康笑吟吟的道,他还真有些意动了。 “好,蒋书记只要有兴趣,随时召唤我一声,我一准儿到。”我一口应承道。 “嗯!小叶,省里边这次把你们三个充实到我们淮鞍,也是想要借助你们人年轻有冲劲、闯劲儿,工作积极性高,加上又在省里边工作过,眼界眼光都不一样,这样也有助于我们淮鞍这种边穷地区的发展。 但是,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我们本地干部在这块土地上工作生活了几十年,他们对于地方情况更熟悉,更清楚本地存在问题,所以,你们来了之后,也要和本地干部和睦相处,尽快融入到班子中去,尽快把工作打开局面,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县里主要领导沟通,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蒋玉康把话题又转移到了工作上来,而我也迅速的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 “谢谢蒋书记的关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尽快融入集体,努力开展工作。”我知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 “咦!小叶,这是啥东西?”蒋玉康有些好奇的指了指我脚下的东西,一摆手,道:“拿走,拿走!” “蒋书记,这是柳哥托我带给您的,也是我在京城潘家园杂货市场上拣的漏,也不值两个钱,只是听说蒋书记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我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蒋书记放心,柳哥是什么样的人,以您对他的了解,难道说,我还敢作什么违反党纪国法的事儿?” 蒋玉康想了一想也是,柳宪霖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能让柳宪霖入眼的人,自然不会犯这一类低级错误,也就没有再推辞。 直到我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蒋玉康才饶有兴致的打开塑料袋,揭开纸盒盖子,一具古朴淡雅的小巧粉彩笔筒露了出来。 “粉彩?” 蒋玉康眼睛一亮,探手抬起笔筒小心的观察起来,两面开光,一面远山近水,松石亭台,意境幽雅;另一面持扇仕女,窃窃私语,看看内壁外底,都是松石绿釉,底篆书矾红宽“乾隆年制”。 这具笔筒要说精美华丽说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古朴悠远的意境,尤其是松石亭台这一面,彷佛能够感受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意境,委实让人心旷神怡,而另一面团扇仕女却又是风格细腻,别有一番风姿,立时就让蒋玉康喜欢上了这具小玩艺儿。 “老蒋,这小伙子就是省里边下来挂职的?” 掀开门帘出来的中年女人见老蒋拿着一具笔筒爱不释手,奇怪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收下干什么?这些人找上门来,难道还有什么好事不成?” “你说哪儿去了,他是老柳介绍过来的,我还以为是老柳子侄辈呢,没想到是老柳的忘年交。” 蒋玉康没有理睬自己老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是法院出身,对自己这方面管得很严格。 “柳宪霖的忘年交?那他为什么不到宾州去?”蒋玉康老婆奇怪的问道。 “这次省委直接把经济较为发达的五个地市划出来,不列入下派锻炼干部去的范围,而且重要经济部门出来的,就专门分到贫困地区。” 蒋玉康笑着道:“没想到,老柳连我这点小爱好,都告诉了这个叶庆泉,这家伙居然能找到一具乾隆粉彩来讨好我。” “这东西很值钱?”老蒋老婆很警惕。 “值钱说不上,不过要想淘到这种东西,倒是不容易,得花一点小心思。” 蒋玉康对于古玩市场上这些行情,一点也不生疏,道:“这小伙子有点眼光,走进来一眼就能瞅出我这青花不是康熙青花,我就是想要考校一下他的心性,还算实诚,我把脸黑了下来,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实话。” “嗯!既然人不错,人家老柳又专门给你打了招呼,那你也得照顾着点。” 蒋玉康老婆也知道柳宪霖和自家男人关系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宾州市委书记,保不准日后还有什么事求别人帮忙呢。 “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操心,我自有分寸。”老蒋有些恼火的道,他最讨厌家里人掺和到自己公事中来。 “我不是多嘴,老柳以前对你不错,你没能上市长,那也只怪你自己,平素人家也没有求你半点事情,何况你自己也说刚才这个小伙子心性不错,只要心性不错就够了,莫非你还真以为一个年轻人就能改变一个县的面貌不成?这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蒋玉康老婆固执的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一点好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蒋玉康一脸不悦的道。 “对了,你们陵台县那个副县长真的在外边养了个孩子?” 蒋玉康老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这事儿在淮鞍城里都传开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唉!” 蒋玉康的好心情彻底被自己老婆给破坏了,没好气的道:“田玉和这种人,你说他傻吧,他还是个大学生,说他聪明吧,这种事儿他竟然也做得出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抱着那种传宗接代的封建残余思想,这些都不说了,他还敢在陵台县堂而皇之的找了个年青姑娘,替他生了个儿子,这不是自己找倒霉么?” 第505章吸引人 蒋玉康老婆一脸愤慨的道:“可怜,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他这样给糟蹋了不说,还给别人许愿要进县委招待所当正式工,想让人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一辈子,你说这种人,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陵台县这么丁点大个地方,他还以为能瞒得住人?”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蒋玉康惊奇的问道,自己老婆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这些细节。 “机关里谁不知道?纪委监察局那几个人还能锁得住自己的嘴,又不是什么保密案件。”他老婆不屑的道。 “你也别说,那女孩子还替田玉和打掩护呢,说是她勾.引了田玉和,那生出来的孩子是实打实的,还能是勾.引几下就能勾.引出来的?这田玉和也是愚不可及,居然还真敢把那女孩子就放在县委招待所里,这不是纯粹找死么?” 蒋玉康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至少在淮鞍地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田玉和?” “还能怎么处理?总不能判他死刑吧?党纪、政纪等着他呢,他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 蒋玉康摇了摇头,道:“他早就被停职了,纪委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估计明天市委就要出正式处理决定了。” 我回到市委招待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一路上我就在琢磨这蒋玉康是真不识货还是故意摆放一具光绪青花在那里考校人来着。 要知道这两者虽然风格相似,但是只要是内行仔细一看也就能看出个一二,两者价值可差了不小。 这年头虽然收藏古玩还没有热起来,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喜欢上这一行。尤其是在经济发达地区,腰包里鼓胀起来者不乏喜欢附庸风雅玩玩,也就带动了这一行的发展。 京城潘家园我也去溜了溜,后世记忆中名满华夏的古玩市场还没有完全兴起,准确的说也就一个规模较大的杂货市场,我浅浅溜了一圈也还真拣了不少货回来。 拣漏倒没拣几样,但是这年头古玩价格都还没有起来,远不及十年后那股子疯魔劲儿,我腰包里厚实,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按照自己机会也就在陶瓷和青铜器里边淘了几件,杂件也拣了两样。 那具乾隆粉彩笔筒也就是我在潘家园拣回来的,这种乾隆朝的货并不少见,关键在于是否精致无暇,是否值那个价,一千八百块钱拿下我还是觉得千值万值,放到十年后,好歹也要值个三五万。 至于书画,我倒不是十分感兴趣,国人历来看重书画,即便是这个时代也已经颇有市场了,我也就不想去凑那趣儿,古玩市场水深莫测,你若是爱好广泛,见货就拣,就是亿万富翁身家,丢在这塘子里,那也泛不起几圈涟漪。 袁建彬和曲云峰两人的房间里都是寂静无声,我也不在意,径直回了屋。 郭启虎那边今晚是暂时去不成了,得知我下派淮鞍之后,刘宗言就和郭启虎打了电话,要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关照我,郭启虎在电话中也是十分爽快,一口应承下来,告诉刘宗言让我有什么麻烦事儿尽管开口。 来之前我也准备了一两样礼物,只是,刘宗言和郭启虎关系虽然不错,毕竟私交却没有那么深厚,郭启虎究竟有什么爱好、喜好,他也不太清楚,这礼物也就没那么好选。 送块手表,我怕太贵重对方不敢收,送个打火机、皮带这一类的小玩意儿,又显得太过随便,最终朱月茵身上的浓郁香水味儿提醒了我,既然不清楚郭启虎的喜好,那就曲线救国,一套女性迪奥化妆品足以解决全部问题。 明天也就应该是决定自己三人具体去向的时候了,我躺在床上,准备再想一想还有哪些事情需要办,但是困意很快就笼罩了自己,管他的呢,看样子市委也还没有决定,只是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听天由命了。 蒋玉康夹着包从奥迪车里钻了出来,秘书小黄已经快步走过来接过他的包,轻声地道:“蒋书记,上午十点,小会议室市委常委会议。” “嗯!我知道了,霍书记来了没有?” “好像霍书记的车已经到了。”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嗯!那你通知一下刘部长,让他到霍书记办公室里来一趟。” 踏进霍崇浩的办公室,霍崇浩正在给花台上的花盆里浇水,霍崇浩也是一个没什么爱好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养花也是叶公好龙。 看见蒋玉康进来,霍崇浩笑着道:“老蒋来了,坐!” “霍书记连夜赶回来也不怕?” “怕什么?怕就不回来了?路况是糟糕了一点,但是……” 霍崇浩没有在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道:“纪委那边对田玉和的调查出来了?” “嗯!昨天老刘和老易都去参加了纪委的案情通报会,老刘也把大致情况和我说了一下,令人痛心啊。”蒋玉康也知道田玉和的情况霍崇浩早就知道了,问题是现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老蒋,你是什么意见?”霍崇浩沉默了一下才问道。 “田玉和事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他肯定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了,停职变为撤职,党纪上也要由纪委根据条例来处理。” 蒋玉康知道霍崇浩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田玉和是陵台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他一出事,立即就会引发陵台县人事的变动。 “老蒋,我这一次去陵台和丰亭两县调研,说实话,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陵台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但是陵台县委、县政府却显得很平静,虽然也是作出了深刻检查,也在找原因,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并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情,这是其一;另外陵台、丰亭两县经济发展滞后,缺乏明确构思规划,基本上就是照搬照抄往年的规划,毫无新意,这是其二;另外两县的县领导班子年龄结构也不尽合理,干部作风和素质也亟待转变。” 霍崇浩的语气显得十分沉重,手里捧着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霍书记,淮鞍干部老龄化是一个普遍现象,从地市级到县级和乡镇一级,这一点上我有责任。” 蒋玉康显得很超脱,声音低沉地道:“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很多情况下我们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改变这种状态,需要建立一个能上能下、大力提拔年轻优秀干部的机制,在这一点上,我已经和刘部长在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嗯!干部素质问题是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那种尸位素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应该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拿下!”霍崇浩语气显得很激愤。 蒋玉康瞥了一眼对方,他有些拿不住这个新来不久的市委书记究竟想干什么,是觉得地皮踩热了,可以和胡升达掰掰手腕子了?这个家伙在永梁市当市长的时候据说还相当沉稳,怎么到淮鞍来了后,就有些变了性子呢? “我赞成霍书记的意见,那些庸庸碌碌、毫无作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应该坚决拿下,给年轻优秀,愿意干事、做事的干部腾出位置来。”蒋玉康特别在年轻优秀四个字上加强了语气。 “老蒋,省里边下来的几个同志都到了?”霍崇浩似乎也觉察到了蒋玉康话语中的含义。 “嗯!昨天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马处长送三位同志过来,下午五点钟左右才到,晚上简单替他们接了风。”蒋玉康把手中三个同志的简历递给霍崇浩。 “唔!都挺年轻啊,这个叶庆泉才二十五岁不到,嗯!经历倒是不少,资源局干过,咦?还干过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省高速办副主任,交通厅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呵呵!老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工作时间不过两三年,就走了这么多地方,而且还什么都摸过。” 蒋玉康有意将叶庆泉的简历放在最下边,霍崇浩翻阅时候果然被我的简历吸引住了,相比于前两个一直在省里边机关里工作的干部,我的经历显然更能吸引人。 第506章不和谐 “三个人都很年轻,也很有朝气,我感觉他们都还是想来干一番事业的。霍书记,我有个想法。”蒋玉康说话时,稍微顿了一顿。 “你说。”听得蒋玉康语意很郑重其事,霍崇浩也放下手中东西。 “省里边既然把这三位同志放下来,一方面可能是要借助我们淮鞍这个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来锻炼磨砺干部,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正因为我们淮鞍地方艰苦,经济状况和基础设施都比较落后,所以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变化,具体的说就是要利用他们来自省里的优势引来一些资金项目,加快我们地方建设。” “嗯!我赞同你这个观点。”霍崇浩点了点头,他知道蒋玉康肯定还有后话。 蒋玉康道:“他们这批干部组织部定下来是下派锻炼三年,时间之长是前所未有的,也说明了省里边的决心。 我的意见是,要让他们下到县里工作,要让他们和县里领导班子都感觉他们不是来挂职锻炼,而是真正的来这里踏踏实实工作三年的,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真要想干事情,完全可以作出一番事业来!” 霍崇浩听了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的意见是让他们下去,下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也要给他们安排实实在在的工作!如果像原来一样挂个副县长,协助县长分管什么工作,既不给权力,也不给安排具体任务,这样浑浑噩噩混三年,我觉得意义不大。”蒋玉康语意坚决。 “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真正成为县政府班子中的一员,切切实实承担起一些责任来?”霍崇浩说着,微微皱起了眉。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对!根据他们来自不同部门,市委可以出一个指导性文件,要求县里边要给予安排实际工作,并要确定具体工作目标,把这一点作为对他们挂职干部实际考察的重要依据。” “唔!这倒是个好主意,老蒋,你这是要逼着这些干部,去省里他们原单位跑动啊。”霍崇浩笑了起来。 蒋玉康听了后,就笑着道:“呵呵!我们淮鞍穷嘛!可养不起闲干部,既然来了,总得给我们淮鞍人民带来点什么好处才行,要不你这省里边干部来挂职,还有什么意义?” “可以,老蒋,我赞成你的意见,在会上你可以提出来。” 霍崇浩也笑了起来,道:“但愿他们三位在自己原单位能说得起话,带点资金、项目啥的过来,也不枉省里边把他们下派到我们淮鞍这一趟。” 刘光伦的到来,让三人的谈话也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最初市委在就挂职干部到淮鞍来,究竟安排什么职务更妥当,是有争议的,县长助理还是副县长,在这个身份上也是争议不下。 不过在蒋玉康明确要按照正常程序来任用干部之后,观点逐渐统一到了全部任命为副县长这条路上,至于三人究竟去哪几个县,霍崇浩的意见,则是拿到会议上来讨论。 蒋玉康对于霍崇浩的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党管干部这是一直以来确定的组织原则,自己把刘光伦拉上,就是想要在这个碰头会上把事情落实下来,但是霍崇浩显然还有些担心,在这个问题上与胡升达发生直接冲突,所以选择了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来讨论。 这在蒋玉康看来,就是一种太软弱的表现,但是对方是书记,是一把手,对方这样提出来,自己也只有遵从。 送走了蒋玉康和刘光伦,霍崇浩回到办公桌前,点燃了一支烟,默默的吸了起来。 他对蒋玉康这一次的表现有些疑惑。 蒋玉康和胡升达并不合拍,这点他很清楚,两人的心结应该是从胡升达挤下蒋玉康担任市长时就结下了。不过蒋玉康城府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挫折,变得保守起来的缘故,即便是在人事问题上也相当慎重,而对于市政府那边的工作也基本上保持了配合的姿态,这也才使得胡升达觉得有着可以叫板自己的实力。 霍崇浩在来淮鞍之前,就隐约知道淮鞍市长胡升达作风相当强势霸道,上一任书记就是被这个胡升达挤压得有些站不住脚才调离的,省委组织部的朋友也告诉他,在淮鞍唯一能与胡升达叫板的,也就只有蒋玉康,但是蒋玉康这个人太过低调,不太好接触。 来了半年了,给霍崇浩的感觉,这一亩三分地和永梁那边一样不好弄,要想驾驭好这片土地,还得好好下一番工夫。 不过霍崇浩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像上一任市委书记那样被灰溜溜的挤走,胡升达再是强势霸道,但是他不是市委书记,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一把手,这块土地的最终决定权只能属于自己,只是在策略手段上,还需要好生琢磨。 蒋玉康是不是其中一颗可资利用的棋子呢? 市委这次专题会议内容并不算多,一是研究淮鞍地区撤地建市有关事宜,而是一些人事任免事项。 市委副书记、市长胡升达就申报全国卫生绿化先进城市工作进展情况作了介绍,而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张传书则就陵台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田玉和的严重违纪情况进行了通报,并提出了处理意见。 对于市委的处理意见,市委常委中很快就出现了分歧。 “我不赞同纪委的处理意见。田玉和虽然有不当行为,但是很多材料反应出来也只是一面之辞,至于说那个私生子一说,那也只是那个女人所言,如果说街上随便哪个女人都说我们在座哪一位和她有关系,然后还生了一个儿子,那纪委也随便可以把我们撤职处分,这岂不成了笑谈?” 张传书的话音刚落,胡升达就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 “胡市长,田玉和主动交待了他和县委招待所临时工何春梅之间的不当关系,前期也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面就突然反口,只承认他和何春华之间有过不当男女关系,而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 张传书解释道:“经过纪委调查,我们认为这个孩子应该是田玉和的,因为根据调查,这两三年间中,何春梅只和田玉和有往来,她身畔也没有其他男性出现过。” “就凭这一点?老张,这不是证据,而是推理。” 胡升达毫不客气的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纪委办案一样是要讲证据的。” “其实这很简单,现在好像不是可以搞什么亲子鉴定么?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才对。”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郭启虎插话道。 胡升达狠狠盯了郭启虎一眼,但是郭启虎却毫无表情。 “这个何春梅和那个孩子已经找不到了,不在陵台境内了,也不知去了哪儿,怎么作亲子鉴定?” 张传书苦恼的道:“前期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到田玉和既然与何春梅都承认了,那就没问题了,谁知道现在田玉和反口,而何春梅和那孩子又找不到了。” “那田玉和如果不承认他和那个姑娘之间的不当关系,那我们纪委岂不是在冤枉人家田玉和?”蒋玉康冷冷的插言道。 “那倒不至于,田玉和的材料我们问了几遍,而且他和何春梅之间第一次发生关系在什么地方,包括田玉和替何春梅租房情况,以及他经常在那租房内留宿的情况,我们都作了调查,能够映证他的确和何春梅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张传书摇了摇头。 “就算能够证明田玉和与何春梅之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那按照党纪政纪处理也不至于开除党籍、撤职这样严厉的处理吧?”胡升达没等蒋玉康再说,立马接上口。 “胡市长,如果说他和何春梅之间有不当男女关系,而且又生下了孩子,那这种影响就相当恶劣了,我觉得纪委处理是得当的。”张传书似乎也意识到今天这个处理会变得有些艰难。 “我的同志哥,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就算是田玉和一时间头脑发热,作下了糊涂事。但是,这种事情还不至于上升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至于说私生子一说,查无实据,怎么能够作为处理依据?” 胡升达沉声地道:“田玉和作为一名我们党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干部,不容易啊,我认为犯了错误不能一棒子打死,老人家不也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么?治病救人,意思就是要本着挽救人的态度来,纪委这样处理,完全就是棒杀嘛!哪还是救人呢?” 说着,胡升达顿了顿,环顾四周,道:“大伙儿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507章顺势 “嗯!胡市长说得有道理,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会毁了一个干部一辈子。”市委常委、副市长洪和平也点头支持胡升达的意见。 “纪委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应该再慎重一些。”第二个发话的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包庆江。 紧接着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陆荣萍和市委秘书长易春秀也都表明态度赞同胡升达的观点。 市委常委十一人,除了市军分区政委没到之外,五人表明了态度,这既让张传书意识到今天纪委这个处理意见,只怕会被搁置起来,同时,也让霍崇浩再度见识到了胡升达的强势。 霍崇浩默默的分析着形势。 如果连宣传部长和市委秘书长这两个人都跟着胡升达屁股后边摇旗呐喊,那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就基本上算是白当了,虽然自己这半年来也作了一些工作,一些人也逐渐在向他靠拢,但是毫无疑问的,关键时刻,在胡升达表现出他的强势时,这些人还是选择了附和胡升达。 不过,这已经让霍崇浩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陆荣萍和易春秀并没有立即支持胡升达,而更重要的是蒋玉康和刘光伦,这两个重要角色没有表明态度。 “但是,关于田玉和的生活作风问题,陵台那边还有很多反映,比如他同时和多名女青年保持着不正常的关系,其中反映又一名女青年因为他而多次堕胎,失去生育能力,而且在县政府里要跳楼,还有……”张传书心有不甘的还欲争辩。 “够了,老张,这些事情没有经过核实,我们只能视为道听途说,说得难听一点,这叫落井下石,没有确切证据,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胡升达强硬的道,“我们只能就事论事,田玉和犯了错误,有证据证明的,按照党纪政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其他的无稽之谈,没有必要拿到市委会上来讨论,我们这里不是说书场!” 听见胡升达有些嚣张的语气,张传书气得满脸通红,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可是见周遭无人说话,也只得狠狠的将手中一叠材料扔在自己面前,气呼呼的不再说话。 “老张,不管怎么样,纪委的前期工作还是有成绩的,大家有目共睹。田玉和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党纪政纪,那么就像胡市长所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至于这边,霍书记,我看他再担任县委常委和常务副县长显然不合适,我建议撤销他的县委常委职务,并建议陵台县人大常委会按照程序免去他的副县长职务,调离陵台县,至于他的工作安排,市委可以另行研究。” “嗯!蒋书记的意见我赞同,就目前纪委掌握的情况,田玉和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陵台县的领导职务,也不适合留在陵台县工作,至于他日后的工作安排,可以让他先到市纪委来深刻反省,根据他的表现再作安排。” 霍崇浩准确的抓住了蒋玉康制造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拿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光伦立马跟进道:“霍书记意见很正确,我完全赞同。作为组织部长,对于田玉和这样的领导干部犯下这样的错误我也感到很痛心,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这三关对于我们所有干部都是考验,而有的人却难以把握住自己,这样的干部我们也只有挥泪斩马谡。” 随着刘光伦的表态,政法委书记郭启虎也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而宣传部长陆荣萍和市委秘书长也在迟疑一下之后,表示了赞同。另外,纪委书记张传书更是言语铿锵的表示了对这件事情的关注,表达了肯定要坚决一查到底的态度,最后胡升达几人也不得不表明了自己的赞同态度。 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似乎让所有市委常委们都感觉到有些疲惫了,接下来关于我等三人的下派挂职一事就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了。 在蒋玉康的建议下,市委常委们也赞同根据三人所属部门分配到最需要所属部门支持的县份上,我被分配到了最边远、交通条件最恶劣的陵台县,曲云峰则被分配到了距离玉州最近的土城县,而袁建彬则被分配到了另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苍化县。 胡升达气哼哼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狠狠的将手中皮包砸在桌案上,桌面上刚好泡起的热茶杯盖顿时发出呛啷一声脆响。 “这件事情是不是霍崇浩搞的鬼?”站在窗台前,胡升达阴沉着脸,负手站立半晌,才问道。 跟随着胡升达进入房间的常务副市长包庆江摇了摇头,道:“不像,我和霍书记一起去了陵台和丰亭两天,陵台民间对王老田这件事情的确反映很大,霍书记心里有气也正常。老田也太不注意影响了,把人家肚子搞大,生下孩子不说,还敢让这女人明目张胆的在县委招待所里上班,他这不是故意替自己立靶子么?” 胡升达气哼哼的嘀咕了一句,道:“哼!这种事情哪儿都不少。” “可人家做得隐秘干净啊,你抓不住别人把柄。你只要不太张扬嚣张,谁也不会注意你,你要是大模大样干这种事儿,那就免不得要遭人算计。” 包庆江也叹了一口气,道:“马勒戈壁的,那姑娘我也见过几次,水灵灵的是挺招人喜欢,可你老田也不能就摆放在县委、县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啊,图方便痛快,也不是这么搞的啊。” “还算好,玉和把那女人哄得不知道姓啥,让她出去躲躲,她马上就跑出去了,要不然,被张传书他们揪住了不放,玉和到时候只能等着双开的份儿了。” 胡升达有些烦恼的摆了摆手,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能干点事情的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呵呵!市长,这东边三县不都有这风俗习惯么?从解放前就是这样,男女关系就比这平坝地方随便,文革期间,那里不也一样风流韵事都能摆个三天三夜。”包庆江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去去去,少在那里添油加醋。” 胡升达随之也笑了起来,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看样子,老蒋也是看不惯玉和了,这一烧火就被霍崇浩给抓住机会了。” 包庆江点了点头,道:“嗯!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人,换了谁都看不惯,老田都马上四十的人了,坏了多少女孩子的名节,只不过这一个做得太过份了,今天张传书说得那些事儿,不是空穴来风,几年前我就听说了,还提醒过老田,让他注意着点儿,他是只顾着尝欢,他老婆没替他生个儿子,也就不敢怎么管他。” “扶不起的阿斗!就他这副德性,能干什么大事儿?你要偷.腥也得把嘴巴擦干净啊。” 胡升达是越想越气,今天在常委会上有点失策了,被霍崇浩逮着机会发挥了一番,虽说不关大局,但是却很微妙,那些骑墙派不知道心里边又会怎么打算了。 “市长,老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有等老田冷两年再说了,好在他还年轻,还有机会。” 包庆江见胡升达气愤难消,就劝解道:“对了,老田下了,陵台那边常务副县长由谁来接任,今天也没有明确,如果是老廖接手,那陵台那边就还差一个常委才对。” “嗯!这件事情我一直在琢磨,我听说,昨天下派这三个人,昨晚都出了市委招待所,那个曲云峰,是农业厅王厅长给我专门打了招呼的,分到土城也算合适,只是另外两个人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胡升达若有所思的道:“今天老蒋把那个性袁的弄到苍化,把姓叶的放在了陵台,我还真拿不准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市长,你说是不是有人帮那姓叶的给老蒋打了招呼?要不现在陵台那边老田一下,空出分管的一大块工作出来,他去补个漏,也能捞着管点实在一点的部门。”包庆江琢磨着道。 “嗯!有这种可能,否则老蒋怎么像是把陵台那边缺个常务副县长忘了似的呢。” 胡升达微微冷笑着道:“哼哼!我倒是要看看,老蒋那破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第508章不同以往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蒋玉康似乎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我还是从郭启虎那里知晓自己的去处的。 看上去,应该是曲云峰拣了一个大便宜,被分到了只是省级贫困县的土城县,而自己和袁建彬却分到了同为国家级贫困县的陵台和苍化,郭启虎也顺便提醒了一下我,陵台那边风气不太好,我人年轻,血气方刚,更要小心行事。 星期三,春.光明媚,空气清新。 唯一遗憾的就是路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点,从淮鞍到陵台,七十多公里路程,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就赶到了,饶是蒋玉康的奥迪才一年的车龄,但是坐在我屁股下边,感觉几乎和那种老掉牙的破吉普车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我,无比怀念自己的那台路虎揽胜。 但是在这种贫困地区,我又刚到这里工作,要是把路虎揽胜开来,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是不是让沈佳瑜搞一台丰田沙漠王子给自己用用,也好让自己在这山区里不至于太辛苦狼狈?这个念头,在我坐上蒋玉康的奥迪车的两个多小时里一直盘旋在脑海中,驱之不去。 总算是进了陵台县城,奥迪车慢了下来,我努力的透过车窗观察着窗外的街景。 准确的说,有些接近于农机厂那老街上的模样,只不过街道要宽敞一些,绝大部分建筑物,好像都还是停留在八十年代的印象里。 街景慢慢向后退去,几乎没有给我留下一点印象,除了那栋六层楼的陵台县百货商场,让我稍稍感觉到一点现代气息味道,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县城,和同属一个省的玉州市下面的县城,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真是天壤之别,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小叶,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差距很大?”蒋玉康轻声地道,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 十五年前,他也曾经在这个地方干过,从乡党委书记干到县政府办主任,再到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最后才到了淮鞍市,十五年,真的是弹指一挥间,他已经是鬓生华发,而这里却桑田依旧。 见我脸上也是沉郁之色,蒋玉康宽容的道:“说实话嘛!承认差距,才能找准位置,也才能发愤图强嘛!” 我稍一沉吟,鼓足勇气道:“蒋书记,你要让我说实话,那我就说说。淮鞍与玉州的差距……我估摸着相差了至少十年,玉州与沪海的差距应该也有十年,而陵台,准确的说,没有可比性,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能够去华阳县、望塘县这样的玉州郊县去看看,也许会对我们的干部有所触动。” “你以为我们没有组织干部们去参观过?” 蒋玉康叹了一口气,道:“省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都组织大家去过,不仅仅是去了玉州、建阳,也去过南粤、浙江,但是收效甚微,很多人去了一趟,除了羡慕人家的待遇、办公条件以及人家城市生活的纸醉金迷,什么也没有学到。 外地干部开放发展的观念、勇于实践探索的精神、百折不挠的毅力,他们根本看不到,这样考察学习的结果,的确让我这个分管副书记感到脸红。” 坐在前面副驾座上的张科长感觉有些惊讶,怎么蒋书记会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发这种感慨,蒋书记口风之严,是全淮鞍地区都有口皆碑,等闲场合不轻易发表意见,但是一旦说出口,无论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那都得礼让三分。 “蒋书记,我觉得由于我们和沿海地区实际情况差距实在太大,在那边去感受一下观念和时代变化气息可以,但是如果要盲目效仿,那无异于是邯郸学步了。” 我猜测蒋玉康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肚里的货,这也正常,光有私谊是不足道的,他可以给你安置清闲位置,但要是想让领导放心大胆将你放在重要位置上,那你就得拿出一点真本事来了,而思路、观念,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更倾向于,我们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我们本地的优势在那里,劣势又是什么,向谁学习,学习什么,这些都应该要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如果说你一个纯粹的农业县,突发奇想要想学南粤,赶沪海,大力发展工业或者高科技产业,那就是笑话! 你凭什么?是你地理位置独特了,还是矿产资源丰富?是你地方上人力资源素质特别高,还是交通条件特别发达?别人港资、外资凭什么来你这里投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他们投资是要讲求回报的!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你就一拍脑袋,想要学这个、学那个,那你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淡淡的道。 蒋玉康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没有像以前那些上边下来挂职锻炼的,口若悬河谈自己能引多少资,能招多少商,结果屁事办不下来;要不就是谦虚得没谱,说自己才疏学浅,是抱着学习锻炼的目的下来的,那些人就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 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挂职,而是要担任实实在在的副县长,这也意味着,你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像任命你的人大常委会的委员代表们作交待,而不是一年半载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奥迪终于穿过了略显狭窄的街道,进入了一条显然是新修不久的水泥路面。两分钟之后,奥迪车拐进一个遥遥相对的院落,沿着院内的假山喷泉绕了一个圈,在门口缓缓停下。 这时,早已有一大群人簇拥在门口,张科长早已经身手敏捷的跳下车,替蒋玉康拉开了车门。 “蒋书记,没想到啊,您竟然亲自来了,欢迎,欢迎啊!” 当先一人面如弥勒,脸色红润,乐呵呵的迎上前来,紧紧拉住了蒋玉康的手。 “治长,怎么,我不能来?看你这精神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快返老还童了啊?” 蒋玉康脸上也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说着,又把手伸向另外一个慢了半步的高个子男子,笑着道:“老李,怎么这么久没到我那儿去坐坐了,是不是怕我敲你一顿饭啊?” “呵呵!蒋书记能看得起我老李的一顿饭,那我老李还不得受宠若惊啊?”高个子男子同样笑着说道,但他脸色不太好看,两鬓也有些花白,看样子年龄不小了。 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蒋玉康又和其他几人一一笑着寒喧几句,看得出来,蒋玉康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这帮干部对他也很亲热。 我跟随在蒋玉康背后,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门口的红色招牌很醒目的昭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天朝共.产党陵台县委员会,天朝共.产党陵台县纪律检查委员会,这是一个半包围形式的小院,三层楼的房屋围住了三面,当街一面就作了大门,好像在正面和左侧结合处还留有一个通道,不知道是通往那儿。 “走吧,治长,老李,你们安排在哪儿?”蒋玉康一步入县委大院,好像就显得格外精神,仿佛是这里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似的。 “小会议室,县里在家的领导都已经到了,人大和政协那边就请了花主任和龙主席两位过来。”高个子男子走在了蒋玉康左边,轻声的回报道。 “嗯!不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小叶日后就是你们俩的下级同僚了,对了,我差一点还忘了介绍……” 蒋玉康停住了脚步,道:“小叶啊,这是陵台县委书记邹厚山,这位是陵台县县长李永仓,治长,老李,这是小叶,叶庆泉,我就不多介绍了,日后这三年,你们接触的时间很多。” 又是一阵寒喧,我竭力想让自己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变得诚挚一些,但是我发现,这几天接触认识的领导和同事实在太多了,自己已经无法自如的做到控制面部肌肉了。 小会议室里的见面会很简单,蒋玉康的话更是简洁明了,十分钟讲话结束之后,就该我表表决心了。 无外乎就是要扎根基层,踏实工作,服从领导,努力完成任务,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套话,我也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一出口便真是如电影里所说的那样,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见面会一结束,蒋玉康将邹厚山和李永仓以及另外一名县委副书记叫到一起说了几句,就算完成了交接仪式,而我也如货物一般,完成了漫长而难熬的发运到送货的运输过程。 “治长,老李,持国,你们三个都在这里,这一次省里边下来的挂职锻炼的干部,都是各部门精选出来的优秀人才,能力、人品都相当强,而市委这一次也有一个意见,那就是不能将他们当作寻常的挂职干部来看待、使用。 而是要把他们当作真正和其他副县长一样的干部来使用,在工作分工上,也要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不要搞什么协助、分管某些工作,而要让他们实实在在的具体分管一些工作,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项、两项,这都是可以的!” 第509章县委招待所 “不要怕出什么问题,能出什么问题?分管的部门还有那么多局长、副局长,难道都没有长脑子吗?对于真正不符合实际的意见、要求难道就不可以向你们书记、县长请示? 我想,也不至于那样,他们都是省里见过大世面的干部,到基层来,也是带着满腔热情想要帮我们来改变贫困面貌的,要不然,他们何苦来我们淮鞍?” 蒋玉康顿了顿,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当然,他们岁数还年轻,很多想法有可能带着一些主观浪漫的色彩,需要你们正确的引导,既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也要妥善平衡好工作,这一点,你们三位都是老同志了,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把握。 这个小叶,我在路上都和他谈过了,不要看他年轻,但是很有能力,也很有见地,他曾经在省交通厅的高速公路建设办公室当过常务副主任。而且,据说江桂高速公路和江渝高速公路成功引资,都与他有密切的关系,能力见识上都没有问题。 而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就是还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实际情况,你们三位要切实肩负起师长的责任来,帮助他尽快融入到工作中,争取为我们陵台县带来一些切切实实的好处。” 邹厚山和李永仓,方持国,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下派干部来挂职锻炼了,但是这一次,他们都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听说其他两个干部到苍化和土城,也是组织部长和市委秘书长亲自送下去的, 而这个叶庆泉更是蒋玉康亲自送来,这和以前几批挂职干部的待遇截然不同,而市委也的确出台了,关于切实作好挂职锻炼干部的工作、生活安排事宜,下边原本也都没当回事,但是蒋玉康这般一说,立即让三人感觉到了,这一次的几名挂职干部的情况,确实有点不一样。 “蒋书记,请你放心,我带头表个态,一定会在工作上全力帮助叶庆泉同志,在生活上关心叶庆泉同志,让他在陵台工作期间,能够工作顺心,生活愉快。”邹厚山立即接上话,拍了胸脯,李永仓和方持国也紧随其后的附和道。 “好!那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中午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要到曹集县去,你们县委、县政府认真考虑一下叶庆泉同志的工作安排,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田玉和的事情,市委和市纪委会按照有关规定给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霍书记不是已经有了指示么,暂时由廖永忠同志接替田玉和原来的工作,至于以后,市委会考虑的。” 没等三人再说什么,蒋玉康已经挥了挥手,奥迪车就滑行了过来。 “蒋书记,那怎么能行呢?这会儿都十点半了,你们一大早就出来,肯定早饭也没吃好,今天中午……” 邹厚山听了连忙挽留,却被蒋玉康打断,道:“好了,治长,你们还是去安心忙你们工作去吧,我到曹集那边去也是有工作,安排好了的,这会儿过去,刚好十二点能到,老吴他们都在那边等着了。” 李永仓扶着车门,悻悻地道:“蒋书记,莫非他们曹集的饭要香一些,还是他们的野鸡肉要新鲜一些?我们陵台什么没有,就是这点野味……” “行了,行了,老李,你就别给我贫嘴了,我来陵台的时间还少了么?保不准,下个月我就要到这三个县来看看,看你们是怎么安排三位挂职锻炼同志的,看看他们的工作情况,到时候,我在你们这儿多喝两盅苞谷酒就行了。” 蒋玉康稍稍用力的擂了高个子男子一拳,笑着道:“老李,你身体还保养得不错嘛,比治长强,看他那副弥勒佛样,不好好注意一下,迟早要得高血压。” “嘿嘿!蒋书记,我老邹不怕,心宽体胖,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啊。”邹厚山乐呵呵的道。 “好了,不废话了,我这就走,治长,老李,持国,到了淮鞍,没事儿也到我办公室里喝杯茶,坐一坐,老兄弟们久不走,都要生分了。”说着,蒋玉康一弯腰钻进车中。 “一定一定。”三人也是忙不迭弯腰低头挥手告别。 见到蒋玉康的车消失在大院门口,三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邹厚山一时间也还拿不准蒋玉康的态度,现在市委那边情况也有些混乱,听说在田玉和的事情上,市委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而关于市委常委会议上的精彩表演,版本很多。 张传书罕见的居然和胡升达较上了劲儿,胡升达拍了桌子,蒋玉康暗藏机锋,虎口拔牙,霍崇浩则是顺水推舟以柔克刚,这具体细节上无需考证,但是大致意思应该还是准确的。 局势一下子显得有些混沌起来了,市委、市政府两大班子领导的不合拍,就有些考校下边人的智慧了,尤其是在市委一把手是个外来户的情况下,这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邹厚山甚至没有多少心思来考虑,市委怎么没有立即给陵台县这边增补常委,虽然自己已经向市委几个主要领导打了电话,但是这件事情毫无疑问被搁置下来了。 “走吧,老李,持国,咱们还得商量一下,给这位新来的叶县长安排个什么工作好呢,听蒋书记介绍,这个如此年轻的叶县长,看来还真是有一些来头和本事呢,但愿他能给我们陵台找来一些项目和资金,老田走了,政府这边工作可不能搁下。” 李永仓从心里哼了一声,田玉和这个王八蛋走了正好,省得像个苍蝇一样,整天在自己面前恶心自己。 不过,市委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既不明确常务副县长,也不给县里增补常委,难道还会让这个挂职锻炼的副县长进县委常委班子不成?想到这儿,李永仓又摇了摇头,这显然不可能,还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呢! 挂职干部就是挂职干部,说是三年,保不准一年半载就要开溜了,尤其是在陵台这样的穷乡僻壤,省城里来的,有几个能熬得住? 我这个时候,自然不清楚蒋玉康一离开,几个县领导已经是各怀心思了。此时的自己,正兴冲冲的跟在县政府办的游主任后边,参观着陵台县委招待所。 “叶县长,我们陵台县委招待所位置很好,你看,这条曲折的回廊甬道正好可以通到县委招待所侧门。” 我一边走,一边轻声地道:“游主任,人大常委会还没有任命,叶县长这个称呼还不太好,你还是叫我小叶,或者庆泉吧。” “那怎么行,明天上午,人大那边就要开会了,不过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游明富笑吟吟的道:“叶县长从省城过来,这边条件和省城不能比,但是我们这,有一点肯定是省城比不上的,那就是空气特别的好,这县委招待所背后就是一片树林,还有一个小池塘,养着不少鱼,叶县长若是有那个闲情逸志,没事儿还可以甩两竿子。” “老马,老马!” 转过几个被爬山虎一类的藤蔓植物笼罩得严严实实的露天回廊,就走进了一个小门,他嘀咕道:“这个狗日的,不知道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说着,游明富骂骂咧咧的叫唤道:“马本贵,马本贵!他娘的死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出来迎接叶县长?”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游明富说话也太粗犷了一些,居然在这县委招待所里就吆喝了起来。 游明富似乎觉察到了我眉宇间的一丝不悦,赶忙笑着解释道:“叶县长,咱们这是偏远的乡下地方,可比不得省城里的人那么文绉绉的,老马这个家伙,还就喜欢你骂着、使唤着他,要不然,他全身都不得劲儿,感觉不舒服。” 我就有些纳闷了,还真有这种人?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贱皮子么? “来了,来了。” 一个有些略显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了过来,嚷嚷道:“游主任,您老来了?这位是叶县长吧?哇!可真是年少有为啊,我老马也算是见过不少领导了,但是像叶县长这种人中龙凤,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本人马本贵,县委招待所副主任,叶县长,欢迎您光临我们县委招待所,日后您就把我们县委招待所当成您的家,有啥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县委招待所十六个工作人员,一定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第510章所长 我不得不承认,游明富说得万分正确,这个马本贵你不吆喝着、使唤着骂着他,他心里就不踏实、不舒服。 就他这副谄媚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你想给他客气都觉得是抬举他,这人个子不高,却还半躬着身,黄皮寡瘦,声音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金属撞击般的‘颤音!’。 我也懒得解释自己现在还不是副县长,就像游明富所说的,就是走一个程序而已,自己再要纠正,那就有点矫情、拿捏了。在这下边,别人就会以为你这人很虚伪。 “马主任,你好,我是叶庆泉,以后这三年,还要拜托马主任多关照了。”我微微点头,笑着道,同时伸出了手去…… 马本富有点受宠若惊般的和我一握手,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叶县长,游主任,这边请吧,二号院早就安排好了,我刚才不放心,又去看了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叶县长尽管放心入住就是了。” “老马,卫生没问题吧?负责二号院的人安排好没有?” 游明富一边走一边问道,他知道这些省城里来的挂职干部,对于居住条件要求未必很高,但是卫生却是很讲究。 “我的游主任,你就放心吧,哪一次下来挂职的领导干部,我老马没有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都说我老马能干?” 马本贵笑得眼睛都快眯缝起来了,道:“咱们招待所要说条件,那肯定比不上陵台宾馆,但是人员素质,肯定比他们那儿强十倍。” “强十倍?那何春梅怎么一回事?就这种德行也强十倍?”游明富冷冷的道。 “嘿嘿!游主任,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叶县长才来,咱们也得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马本贵挠了挠脑袋,脸上笑容依旧。 游明富大概也觉得自己在我面前有些说溜了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倒是把我和马本贵扔到了后面。 “游主任,先去大厅里吧,咱们招待所里的人都还等着呢,她们都还不认识叶县长,见见面,日后叶县长有啥事儿也好吩咐一些。”马本贵伸手示意直走,道:“叶县长,往右拐就是小院了,您就住这儿的二号院。” 三人走到大厅里,齐刷刷的两列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倒是把我吓了一条。 马本贵在这些人面前立即就换了一副颜色,满脸威严肃穆的道:“大伙儿都来认识认识,眼睛都擦亮一点,这位是我们县里新来的叶县长,省城里下来的,要在咱们这儿住三年,县里定了,叶县长住二号院,暂时由萧牡丹和常桂芬负责二号院。下面欢迎叶县长给大家讲两句。” 说着,马本贵带头鼓起掌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到这招待所竟然还受到了这种待遇,看游明富见惯不惊的模样,估计是随便哪个领导走到这儿来,姓马的都要搞这么一出,这倒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呃!……游主任,马主任,我也没什么可讲的,今后三年我就要居住在咱们这县委招待所了,日后有叨扰、麻烦大家的,还请多多包涵。” 我话音刚落,马本贵已经率先拍起手来。十来个大姑娘小媳妇就这么啪啪啪的拍起了手,弄得我又是尴尬不堪。 马本贵这个家伙,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看上他了,让他来管这县委招待所,这是唱的哪出戏啊,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 “好了,萧牡丹、常桂芬,你们俩去那边,把叶县长的行李拿到二号院去,收拾好,现在你们俩就正式上岗了,叶县长,有啥事儿你就直接吩咐她们俩,不要客气。我告诉你们俩,好好干,叶县长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要马上告诉我。”马本贵声色俱厉的对站在最前面两个女子道。 我没想到,马本贵在这帮大姑娘小媳妇面前却是异常严厉苛刻,一帮女人在马本贵面前,都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低眉顺眼,半句大气也不敢吐。 借着马本贵呵斥一帮子员工时,游明富拉着我走到一边,低声地道:“别去看老马卖弄、炫耀他的权威,你越站在那儿看,他就越来劲儿,不过,招待所里还是得有老马这样一个角色,才能让领导放心,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整日里来往不是领导就是上级,或者友邻单位来客,若是出个啥差错,谁都不好过。” 我主动掏出烟递给游明富一支,问道:“也是,不过我看老马是不是太严厉了一些?” “这算啥,这还是在我们面前,老马言语已经收敛许多了,若是碰着没人时,那老马骂起人来,他才不会管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日娘倒马勒戈壁的给你来个够,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听了那话都得羞死。” 见我被游明富拉到一边之后,马本贵又插着腰在一边发了半天威。之后才欣欣然过来,道:“领导,我估摸着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您二位过去看看吧。” 我总算是把一帮人打发出去了,自己安安静静一个人站在这个小院里,小院的确不算大,一个小天井,两个套间房连在一块儿,进去是一个大小合适的客厅,然后靠左是主卧和带洗漱淋浴的卫生间,靠右则是一间书房,外间客厅还有一个蹲式的卫生间。 小天井里爬山虎遮住了半边,下边还有些葡萄架子,看样子不知道哪一任住客栽下的。 小院有个门,但是看样子从来没有关过,大概是为了方便服务人员进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格外清新,小院后边松涛阵阵,自己就要在这里渡过三年时光,也不知道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老马,你小子给我盯紧一点,叶县长可不是一般的下派锻炼干部,你把手下那帮大姑娘、小媳妇管严一点,别又和田县长那事儿一样,闹得满城风雨,唉!咱们陵台怎么就尽出这种事儿?”游明富背着手,一边走一边道。 “烦心,出了何春梅那事儿,我都想把那些心性不端的全部换下了,想来咱这儿干活儿的,队伍排得老长呢,这些狐媚子,一个个就指望着巴结上哪个领导,能一下子跳出农门,转个正式工,她们也不看看自己裤腿下泥巴都还没洗干净! 可是领导有要求,这县委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必须要品貌端庄,要不就是丟了咱们陵台县的脸,总不能找些麻子、瘸腿的来这儿干活吧?”马本贵有些委屈的道。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咱们陵台啥也没有,上边领导下来若再是看着一帮子土得掉渣的村姑,那还不对我们陵台印象更不好?女孩子漂亮也能给人一种美感,也能让领导心情舒畅一些不是?” 游明富叹了一口气,道:“说白了,都是咱们这陵台穷的缘故,除了山丘就是土坡,马勒戈壁的,兔子来了都不拉屎,整天守着几亩薄田刨食,这日子怎么不让人心慌?” 马本贵也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那小子写信回来说到玉州上了大学,他是连寒暑假都不愿意回淮鞍,更别说咱们陵台了,他宁肯在玉州打工、住校都行,你说,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信号,还行,还有两格信号,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糟糕,随意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先给家里报了一个平安,然后又给汪昌全打了一个电话。 汪昌全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韩建伟在周围湖湘、湖鄂的市场开拓进行得异常成功,以至于韩建伟在选择渠道商时都是精挑细选,现在韩建伟已经完成了在武汉和长沙的渠道工作,开始转战成都和贵阳,每周就在成都和贵阳之间飞来飞去。 而这才三月下旬,已经陆续有一些性急的渠道商开始大批量进货了,生产基地不得不提前半个月进入正式生产期,经过全面检修后的所有机器一切运转正常,开足马力生产,产量也迅速提升了。 这种情况在我预料之中,我提醒汪昌全,在拓宽市场的时候也需要注意产能状况,出煤量要有一个限度,无限度的扩大产能只会竭泽而渔,而在其他省份选择合适的矿井,应该要纳入公司的考虑范围了,这样也可以有效的减少运输成本,当然,公司形象还需要进一步巩固和提升。 而且,超过这个量,就会对这个取煤区域造成一定不可修复的损坏,这一点我和汪昌全等人,之前都已经专门邀请地矿部门的专家,进行研究过。 第511章看望 “昌全,你和建伟两个现在可好,飞机来、飞机去,可你老同学现在可惨了,待在陵台这鬼地方,感受不到一点现代气息,踏出门就是和农机厂老街差不多的街道,去一趟淮鞍,得在路途上颠簸两个多小时,如果是坐公共汽车,那得要三个半小时,这不是要把我折腾死么?” 我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一边调侃着对方,道:“你看,什么时候来慰劳一下你的老同学啊,这地方我看连个好一点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你给我带一点海鲜过来尝尝?” 汪昌全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粗声粗气的道:“庆泉,你说你图个啥?还去淮鞍那破地方干啥?那儿一月能挣多少钱?现在咱们公司正是发展壮大的最佳时机,有你掌舵,咱们心头都踏实,公司也可以发展更快,你为什么就这么恋眷那个干部身份呢?人家沿海好多干部都辞职下海了,你为啥就看不穿这一点呢?” “昌全,我知道你和建伟心里的想法,公司现在的确处在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但是,是不是离了我就不转了呢?我在这儿也一样可以和你们通电话,一样和你们交流、讨论,公司有什么变化,我一样了如指掌,至于具体操作,你和建伟,再加上吴志兵,我觉得完全可以胜任,我有我的想法和追求,经商办企业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慢悠悠的说道。 “庆泉,那你是想干啥?当官?当到什么样的官,你才会满足?”汪昌全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对于我来说,当官不过是一个手段,一个更好的平台,是实现自我的一种方式而已,我是想要做点事情,作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所以我选择来淮鞍。” 我语气十分平静,道:“淮鞍很穷、很落后,我觉得我可以为这里做点事情,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以肩负天下兴亡为己任,当然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身边的人和环境做一点事情,仅此而已。” 电话那边的汪昌全又是一阵沉默,自己这个老同学的心思,永远没有人能够猜透,有如此美好的前程不要,却要去当什么干部,还要主动去贫困地区,你说是他是那种焦裕禄式的人物么,又不像,要说奢侈、浪费起来,比谁都舍得花钱,连自己和建伟都觉得惊讶,这就是自己的老同学。 “庆泉,需不需要公司为你那儿捐点款什么的?”汪昌全又是沉默良久之后才道。 “不用,捐款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一个贫困地方来说,要想改变这里面貌,不是靠施舍般的捐钱、捐物,而是需要让他们具备自我发展的机制能力,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工程。” 我很清楚这种捐款的弊病,什么脱贫发展基金,什么希望基金,固然有积极的一面,但是,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使得这些地方政府和基层干部产生了一种惰性,让他们懒于去思考其他方式来改变自己家乡的面貌,我是最为反感这种方式来进行所谓的脱贫了。 “庆泉,那你打算怎么来帮助你现在所在这个地方,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呢?”汪昌全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语言也变得有针对性。 “方式多种多样,比如招商引资,又比如去跑一些项目,或者利用本地优势来搞一些加工型企业,这些都可以考虑,不过,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我准备等县里确定了我的工作分工之后,再好好下去跑一跑,不过我估计这边交通条件很差,所以,为了对我自己的安全负责,我准备把公司的那台丰田沙漠王子征用了。”我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呵呵!庆泉,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打这台车的主意啊,这可是韩建伟的最爱,他去山西联系业务了,你要是横刀夺爱,他回来还不得和我拼命啊,平时只要他在,就连我都挨不着这台车的边儿啊。” 汪昌全在电话里也大笑了起来,很难得听到自己老同学说需要个什么,乍一听,还真觉得有点新鲜。 “怎么,建伟还敢跟我争?我要用车还得给他请示?” 我也笑了起来,道:“还反了他不成?我就当他面把那车砸了,他又能怎么的?” “呵呵!庆泉,建伟可没招惹你,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你要用,建伟还能不送给你?只是送给你了,他肯定也得再买一辆,他这人,用惯了这台车,就觉得开着舒坦,还能看得起公司里那辆奥迪?” 汪昌全声音在电话里很嚣张,大笑着道:“还不如再买一辆新车,上公司的户头,你拿去用就行了,省得麻烦,宾州离你们哪儿也不是太远。” 擦!居然连奥迪都快看不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差距,淮鞍市委也就只有四辆奥迪,除了书记、市长用的是皇冠,也就只有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人大主任,以及政协主席用上了奥迪,其他市委常委们,都还是用别克、帕萨特之类的代步。 “也行,省得建伟说我横刀夺爱,对了,开发区那边你有没有考虑……” 我沉吟着道,话还没有出口,汪昌全就道:“庆泉,我早就考虑过了,公司刚新买了一辆切诺基,准备交给那边,也省得志兵工作起来不方便。” “嗯!很好,你能考虑得这样周全,我很高兴,大家都是老同学,在某些方面,真比一家人还亲,但你们也要注意一些小细节,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嫌隙。” 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汪昌全已经成熟了,能够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感受,这就很不容易,不像韩建伟那样的马大哈。 “庆泉,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企业在发展,我也得学着怎么管理才行,要不迟早也被淘汰啊。” 说着,汪昌全自己都笑了起来,道:“庆泉,这不是你经常鞭策我的么?活到老,学到老。” “得了得了,少把这些功劳推在我头上,你学习也是我的鞭策?你要没这自觉性,谁鞭策你也没用。” 我一摆手,打断了汪昌全的话,道:“好了,啥时候来看看你老同学吧,这地方什么都落后,唯独空气清新,在这工作三年,估计得多活好几年。” “行啊,我马上安排办公室联系玉州那边的车商买车,争取一个星期之内上完户,就给你送过来。” 汪昌全一口答应,道:“还有一些小事情,电话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还得当面和你合计合计。” “一个星期?现在上牌那么快么?”我意似不信的道。 “庆泉,玉州那边有的是大贸进来的现车,又不是只有一家卖车的,当天就可以提车,至于上户,哼哼!咱们公司现在是宾州这边的利税大户,他车管所不也得提高效率?大不了,等过一段时间你来宾州这边一趟,把车牌挂上就行了。”汪昌全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压抑不住的自豪感。 “呵呵!行啊!咱们这边如果能有像佳瑜公司这样一家利税大户,估计也是一样热情相待。”我感慨的道:“好了,有什么话,留到你过来之后咱们再聊吧。” 县人大常委会的任命通过得相当顺利,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搞这种程序过场了,挂职干部也需要通过法定程序来完善手续,哪怕人家只在这里干一个星期,那也得走这一遭程序。 不过,在下午的县委常委会里,在我的工作安排问题上,县里两个主要领导却有了一些不同意见,在陵台县里,这种现象还是比较少见的。 并不是说邹厚山和李永仓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哪个地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不可能亲密无间,除非是书记、县长一肩挑。 但是陵台情况特殊一些,邹厚山已经在陵台担任县委书记快四年了,一直在谋求调走,尤其是在传淮鞍市委近期可能会进行人事调整,将会涉及一大批的人事工作调整,邹厚山极有可能借这个机会上调,李永仓就很有可能顺理成章的接任书记。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年来两人的关系也就趋于缓和,反映在工作中也就相对默契了。 李永仓很有可能接任邹厚山的县委书记,田玉和和方持国则一直在竞争县长一职,原来外界传言田玉和甚至可能力压方持国一头接任县长呼声更高,但是现在田玉和垮台,变数就无限度增加了。 第512章服务员 李永仓不想在这个本来就已经受到影响的县政府工作再添多少变数和乱子,这样无论他处在什么位置上都很不利,而我新来,又是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果真要让他分管一大摊工作,李永仓就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虽然蒋玉康言语在耳,但是李永仓还是想要稳妥一些,所以在常委会上,他建议只由我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这一项具体工作,至于接任田玉和工作之后的廖永忠,他分管的农业、水利工作则由其他三位副县长来分割承担。 但是这个意见遭到了邹厚山的反对,在邹厚山看来,既然蒋玉康已经明确将市委意见传达下来之后,县委、县政府就应该要让来挂职的干部承担起重任来,在地区没有明确意思要为县里增加领导之前,我就要当作真正的副县长来使用,至于说我不熟悉地方情况,那也需要一个过程。 按照邹厚山的意见,原来分管工业、交通、安监、建设、国土的副县长韦飚可以把廖永忠的工作接起来,而韦飚原来分管工作中的工业、交通、安监工作划给我来分管。把另一个副县长苗月华分管的科教文卫中的科技工作也交给我来接手,而把建设、国土这一块交给苗月华来分管。 这实际上也就是加强了苗月华的分管工作,至于另外一名民盟成员副县长辛存焕,则继续分管计生、商业、民宗、环保、旅游、民政和优抚双拥等工作。 李永仓当然知道邹厚山的打算,苗月华和邹厚山关系不一般,邹厚山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下来当县长时,就把苗月华从丰亭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调到陵台县政府办当主任,而当邹厚山升任县委书记之后,苗月华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副县长,现在邹厚山即将离开,看样子是想要把苗月华扶进常委,所以才会加强苗月华分管工作,这让李永仓相当恼火。 你一个都要走的人了,还在为下一任的事情上蹿下跳,这就难免让李永仓心里不舒服了,但是邹厚山虽然很有可能要走,但是究竟能不能走,走到何处去,还充满未知数。 现在他毕竟还是县委书记,很多事情就得由他说了算,就连本该由李永仓来主导的县政府工作分工,他也一样可以理直气壮的干涉,这也让李永仓深深感受到这一把手的威力。 这一整天,我几乎都是在煲电话粥里度过的,上午人大常委会表决任命通过,下午县委常委会开会研究工作分工,这都没有我的戏分,除了游明富中午鬼鬼祟祟来告诉自己,表决已经通过之外,其他就没有谁来理睬自己了,连本来有些腻烦的马本贵都不见踪影,这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形单影只。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坐在书房里的我百无聊赖,只能把带来的书一本一本翻出来重新品味,《第三次浪潮》我已经看第三遍了,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但是似乎和自己所在的这个陵台县相当遥远,这里竟然连电脑都没见到几台,让我也是醉了。 进来的是个有些怯生生的一个女孩子,我知道她叫萧牡丹,是专门为这后边三个小院服务的服务员。 准确的说,就是为自己服务的服务员,因为这三个小院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连我自己都觉得,两个服务员专门为自己服务,是不是太奢侈了。 而马本贵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彻底无语,陵台什么都不值钱,两条腿的人更不值钱,如果我不来挂职锻炼,县委招待所就只需要十四个工作人员。 也就是说,有两个服务员会卷起铺盖回家,而这些好不容易从山里边挣扎出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又只有灰溜溜的被撵回家,继续去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因为自己的到来,县委招待所可以多保留两个临时工编制,而自己的到来,也变相的带动了陵台县的农村劳动力的解决,至少有两个剩余劳动力会因此获得一份较为稳定的工作。 我听了后深为感慨。 “小萧,有什么事么?” 看见萧牡丹在自己目光下低垂双手,一副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的模样,我颇觉得好笑,这女孩子看样子也就只有十七八岁,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手绢束成一个马尾巴,白净净的脸盘子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如果说把马尾巴变成长辫子,那就真是成了李春波唱那首歌中的小芳了。 “叶县长,我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要换洗的衣物?” 萧牡丹一走进房间,就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心里边砰砰跳个不停,心就想要从胸腔子里蹦出来一般慌得厉害,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如蚊蚋般大小。 我笑着一摆手,道:“没有,我有大件衣物洗的时候,会拿给你们,其他就不用了。” “不,不行!马主任说了,您的所有一切衣物都由我和桂芬姐负责清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替您洗得干干净净的。”萧牡丹的脸红如发烧一般的红了,胸前起伏也更是厉害。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我笑了起来,这马本贵还真把自己当作没有出过门的孩子了?自己好歹也在大学里独自一人生活过四年,什么还不是自己打理。 “不行,叶县长,我和桂芬姐就是专门负责您和您住所的各种服务,如果没有做好,马主任会怪罪我们的。” 萧牡丹也是这一批才进来的,这还是托自己老舅替县委办一个领导买了两条烟、两瓶酒,才算是谋到这个名额,她估计桂芬姐也差不多是这样。 “没关系,我这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你们有时间就去忙你们的吧,我和老马说一下就行了。”我漫不经心的道。 “不行,叶县长,您不能去说,您一说,马主任就觉得我们没事儿干,说不定就要赶我们回去了。” 萧牡丹是真急了,听说因为出了事儿,现在县委招待所进人卡得特别严,光是人长得漂亮还不行,还得心性老实,免得出事儿,原本马本贵就觉得自己和桂芬姐在里边最老实,才会让自己和桂芬姐来干这最轻松,又能接触领导的活儿,就像那些小姐妹们说的那样,保不准哪天领导觉得你顺眼听话,就让县里替你解决一个合同工编制,那你就算是熬出头了。 假如叶县长说这儿没啥事儿干,马主任要么觉得叶县长是不太满意,要么就是觉得自己二人在偷懒,那自己和桂芬姐就麻烦了。 “有这么严重?” 我是真有些诧异了,道:“可我这儿真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干的啊,卫生你们都打扫得很干净了,衣物……总不能我天天都换下来让你们洗吧?” 萧牡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急促的道:“叶县长,您就行行好,以后您起床就别叠被子,这些活儿都由我们来干,更不能去打开水,您就等着我们替您弄好,您再洗漱就行了。” 见小姑娘是真急眼了,我也就收拾起原本漫不经心的心情,对于自己可有可无的事情,却是决定着别人的命运,这不能不让我感慨,这就是官,为什么那么多人痴迷于仕途的爬升,或许是为了实现什么,亦或是为了这种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 “小萧,你坐吧,坐下来好好说。” “叶县长,我求你了,我和桂芬姐来这儿干活不容易,现在上哪儿去找份好一点的工作啊,田里的活儿家里人都能应付,可家里始终那么穷,我弟弟还在读书,总得找点钱回去,才能供他把高中读完,家里人还指望着他能考个师范学校,好跳出农村去呢。” 萧牡丹也不知道怎么在对方面前说起这些话来了,只是觉得心里发慌,也就一下子抖落出来,道:“家里农活也就那么多,一亩田,四亩地,还有就是十几亩荒山,一年农业税、水利费、双提款,外加种子、化肥钱,不算人工,一年下来都剩不了两个,也就是能落下家里人吃的粮食。” “那你们为什么不发展副业呢?”我也真有些感兴趣起来,问道:“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是双河乡的,副业?你是说养猪还是养鸡、养鸭?养猪现在饲料涨得厉害,根本赚不到钱,弄不好就还要亏本;养鸡,要建鸡舍,稍不留意一场鸡瘟下来,一切都完了。” 萧牡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觉得眼前这个叶县长似乎并不像那些当官的一样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也不像是那种高不可攀的模样,或许是人家是从省城里下来的,人年轻就和气一些呢。 第513章探听 “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办法,种一点果树,或者其他经济作物呢?”我也知道发展养殖业存在很多风险,疫病是其中一个原因,而现在饲料价涨,小规模养殖实际上只能起到一个积蓄的作用,甚至连人工钱都挣不回来。 萧牡丹叹了一口气,道:“种什么果树呀!别提了,原来县里也有人来推广这样、推广那样,今年来种苹果,明年来换梨,花了不少苗钱,但是种下去后,要么老是长不大,要么就是不挂果,或者就是结出来的果子根本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卖都卖不掉,只有喂猪,我爹一气之下把它们都砍了。” “就没有一个成功的?”我意似不信。 “有啊,隔壁零水镇他们种了梨,果子真不错,我都吃过,又甜、水又多,可卖给谁呀?县城里倒是卖了一些,可大部分都卖不出去,县里也去省城和淮鞍请人来买,但是人家说路途遥远,而且公路又不好走,拉一车回去,都快要烂掉一半了。”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嘴巴还能说,不像是一般乡下女孩子,便问道:“小萧,你为什么不读书了呢?” “我读了啊,在区里中学读到高一,弟弟读书要钱,我就只有回家了,而且我成绩本来也不算好,读了也考不上大学,没啥意思。”萧牡丹坦然的道。 我黯然无语,农村经济状况的恶化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虽然绝大部分地区的农民温饱问题能够得到基本解决,但是要想将生活层次再提升一步,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而最关键一点,就是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找不到合适的出路。 这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个领导就能解决的问题。 陵台县人口六十八万,其中农村人口就有六十三万,仅有五万城镇人口,而陵台无疑就是整个淮鞍地区的一个缩影,较之于玉州、建阳那边相对活跃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这里更像是死水一潭,从陵台县这个县城就可以看出来至少十年前这个县城就是这副模样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也或许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县领导说话,萧牡丹突然啊了一声跳起来,鞠了一躬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叶县长,我怎么会在您这儿胡说八道?啊,请您一定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马主任,谢谢您了。”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个女孩子便夺门而出,让我连招呼都来不及。 我掂量了一下放在桌案上的县情介绍,这是县政府办替自己准备的,县里基本情况都在这上边,但是我除了想了解这上边的东西之外,更想实地下去看看陵台县的状况,农业、工业、商业、交通,基础设施,一切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县里边分工会分给自己什么工作,但是有一点他确信肯定会扔给自己,那就是交通。 而交通恰恰是陵台最大的困难和瓶颈。 我目光落在陵台县地图上,陵台县的位置的确不太好,正好处于整个江州省的东南角,再往东就是湖湘境内了,而向西北到淮鞍需要经过曹集县,向南则直接进入宾州境内的蓬山县,而向北则是通城地区,可谓一个典型的两省交界地带。 陵台地处丘陵区,道路基础设施相当薄弱,连通往市政府所在的淮鞍,道路状况都相当糟糕,这更是严重的制约了陵台经济的发展。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在陵台似乎更具有特殊意义,尤其是在一个没有铁路的地区,公路建设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但是要修路就需要资金,光依靠从上边跑项目来寻找投入,是不现实的,就算是省交通厅能够给予一定资金和政策上的扶持,但是单单依靠上面,也不可能让陵台的交通建设上一个台阶。 我正在思衬间,却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叶县长,叶县长!”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马本贵那特殊的金属颤音,便问道:“老马,有什么事儿?” “呵呵!你可还真能坐得住啊,县里边下午不是研究工作分工么?你都不去关心关心?”马本贵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见我房里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县里边分工都出来了,你分管工业和交通,以及招商引资,还有科技。” “哦?” 我愣怔了一下,一边挥手示意马本贵坐下,一边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老马消息可是比谁都灵通,往县委大院里走一圈,啥消息都漏不过咱这耳朵。” 马本贵斜着屁股坐在沙发里,神神秘秘的道:“叶县长,我看这一次,县里那几个头子是故意给你抖包袱呢,你得马上去找邹书记反映,你分管的都是一些啥啊。” “怎么了?”我倒是真感兴趣起来,这马本贵看样子还真有点古道热肠的味道。 “你想想,分管工业、交通和招商引资还有科技,这是啥活儿啊?要放在省里边,那再怎么也得是个像样的来管吧,可在咱们这淮鞍、这陵台,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马本贵诡秘的笑了起来,道:“那就是在糊弄你,把你往边上扔呢。 “哦?有这种说法?”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呵呵!叶县长,咱们陵台情况你还不知道,工业,说得好听,有啥工业?是县里那个改名叫农机厂的铁器社呢,还是那个现在发工资都困难的木材加工厂?要不就是那个快要咽气、却咽不下去的县建筑公司?” 马本贵笑起来的形象很猥琐,道:“这屁点大的几个破落企业,也能叫工业?交通,咱们陵台的交通状况,算得上是全淮鞍最糟糕的了吧,您是交通厅里来的,这一块你怕是跑不掉,咱就不说了,招商引资也差不多,咱这边有啥东西值得人家眼巴巴的跑来,往你这儿扔钱?科技,!咱就不知道,咱们陵台还需要啥科技。” 马本贵的言语听得我很是不悦,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谁派来故意挑起矛盾的,但是想一想也不像,自己也不是傻瓜,凭他这几句话自己就能相信什么,何况,这也是县里常委会定下来的分工,自己纵然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可能在这初来乍到的时候就去干个什么,这又有何意义? “老马,咱们这陵台情况这么差,难道说前几年就没有什么变化不成?你把咱们县里领导,嗯!是不是看得太那个了一点?”我假装随意的问道。 “那也不是,要说县里边领导都没本事也不对,至少您的前任,田县长就还是有点本事的。”我的话显然戳在了马本贵的要害上,让他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犹豫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的道。 “哦!我到淮鞍这边来,已经听了不少人说这位田县长了,可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这个田县长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就会这么多人说起他呢?” 我真的对这位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奇县长很感兴趣,也很想了解这个田玉和的真实情况。 “嘿嘿!这个……叶县长,这事儿一时间还真难说清楚,您才来,多待一段时间,慢慢就知道了,好了,我不打扰您了,叶县长,您好生休息吧,待会儿就该开饭了。”马本贵也觉得自己再在这儿坐下去只怕就真的有点烫屁股了,赶紧站起身来想走。 “老马,离吃饭时间还早,我就想听听你知道的田县长的事儿。”我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桌案上的那包中华也落在我手中,抽出一支,慢慢点燃。 仿佛是被我这一句话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马本贵原本已经踏出一步的身体,有些艰辛的扭转来,脸上神情也变得有些苦涩,磨叽的道:“叶县长,您这不是在故意害我么?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在您面前乱嚼舌头,那我还能在这县委招待所里混么?” “老马,你会在县委招待所里混得好好的,也许日后还会混得更好,这是我说的,你记住。” 我淡淡的一摆手,道:“至于嚼舌头这种说法,你不觉得好笑么?我找你了解情况,还需要向谁请示不成?或者你对你手底下那帮小姑娘没有信心,担心她们会去说什么?” 被我有些强势的话语震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接触的我,那种和善可亲的面貌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无踪,马本贵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喉结处一阵蠕动,喏喏的道:“叶县长,我真没啥说的,其实我也不了解啥情况,我……” “好了,老马,如果你真的啥也不了解,那你可以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烟柱从鼻腔中缓缓喷出,缓缓地道:“但是记住,以后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任何事情了。” 第514章屈服 马本贵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往外走,但是却又有些不甘,犹豫良久,马本贵才有些痛苦般的道:“叶县长,我只知道很少一些事情,至于背后的内情……我也不太清楚。” “噢!那就说你知道的,我脑袋里装的不是豆腐渣,知道考虑、分析,我耳朵也不会过了今天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也不是只能听到你说的。” 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道:“坐吧,老马,你觉得我这个人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么?” “咳咳!叶县长,你不知道,咱们这陵台县的人野着呢。”马本贵似乎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老马,听说你儿子在玉州读大学?”我随意的问道。 马本贵眼睛一亮,问道:“是啊,叶县长,这您也知道?” 我换了个和气的态度,道:“嗯!学的什么专业?” “学法律的,就在江州大学。”马本贵脸上充满自豪,显然这个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 “嗯!有没有留在玉州的打算?”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显得有些下作,但是自己需要以最快时间掌握陵台本地情况,如果说,要让自己花上一年半载才摸清楚陵台本地干部的底细,我实在没有那么精力和时间。 而眼前这个家伙,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而要让这个家伙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劳,很显然,光靠威胁、压迫是不行的,有针对性的利诱,才是最有效果的。 马本贵觉得自己嘴唇都有些发干了,自己儿子已经大三了,马上就将要面临毕业分配问题,现在虽然国家不包分配了,但是工作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儿子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不愿意回淮鞍,更不用说陵台这破地方了,但是玉州是那么好留的么? 只怕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儿子、姑娘,大学毕业要想留在玉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辛辛苦苦考个重点大学,读出来又去找个泥饭碗,马本贵怎么也想不通。但是眼前似乎一抹希望出现了,难道这就是自己一家子可能要遇到的贵人? “怎么……怎么没有啊,只是这省城哪有那么好留啊?现在学校都不包分配了,若是分到哪个企业里,又怕这企业真有个起落,孩子日后的生活都没着落啊。” 马本贵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子都在发紧,这县委大院里可从没有人问过自己这种事情,就是问起,也不过是说好好读出来,争取分到哪个政府机关里,而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是如此随意,彷佛这种事情在他眼中只是易如反掌一般。 “老马,你若是信得过我呢,日后你儿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吱一声,别的不敢说,这种事情,哼!还算不上什么。”我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 马本贵自然知道对方这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若是自己能够好好跟着他,儿子的工作就不是问题,这纯粹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再说难听一点,这就是收买。但是,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哪一样不是交易?只不过看你出价够不够罢了,而现在,自己显然没有选择,而且还得求着对方来收买自己,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让他难以拒绝。 约有一个小时后,马本贵有些兴奋夹杂着疲倦的离开了我的小院。对方需要知道的他都说了,既然出卖了,那就索性干脆一些,马本贵也清楚,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些事情,我迟早也能知晓一个大概,就算是没有他了解得那么透彻清楚,但也八.九不离十,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若有所思的坐在书桌背后的椅子中,脸上浮起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真是有意思,这个田玉和,自己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评价他,有情有义?还是胆大妄为?是走钢丝的赌徒性格?还是肆无忌惮? 不管怎么样,我得承认这田玉和算是个人物,至少在工作能力上,绝对是个人物,这个能力恐怕指的是多方面,甚至包括床上的,要不,怎么能把那几个女人都弄得服服帖帖。 对方三十一岁时还只是农业局的一名普通科员,到三十八岁时就成了常务副县长,而且差一点就要坐上县长的宝座,七年时间,完成几个台阶飞跃,原因无他,就是敢于押宝,敢于把宝押在当时还是地区农业局副局长的胡升达身上,胡升达一人得道,青云直上后,他也就鸡犬升天了。 用鸡犬升天这个词语似乎不太准确,田玉和能够在陵台县玩得风生水起,没有点真本事是不行的,尤其是,在这个县财政一年的收入只有三四千万的穷县里,他的确算是个人才。 据马本贵所说,田玉和除了在政府开支上精打细算的节流之外,也想了不少办法开源,比如扶贫资金,他和省扶贫办关系非同寻常,每年总能弄来不少资金,就算是李永仓对田玉和再是不满,但是在这一点上也要承认,没有田玉和,他这个县长肯定很难当。 又比如,省农业厅和林业厅的一些补助项目资金,每年也总能多多少匀点到陵台县这边,甚至有些资金到地区是带括号的,直接用于陵台,让想要分一勺羹的其他部门,只能眼睁睁的落到陵台县帐户上。 这也使得陵台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虽然十分穷困,但是政府机关勒紧裤腰带,好多也总能熬过去,到年终时,还能有那么一点表示,让干部们好回家过年。 相较于和陵台情况差不多的苍化、曹集以及丰亭这一类县份,那就要艰难许多了,这些县份的干部们每年过年总免不了骂娘,但是真要让他们舍弃这份工作,却没有人敢有这份勇气。 至于田玉和的落马事件,马本贵却只能提供一些表面情况了,但是有一点,无论是马本贵还是我,都可以肯定,是有人设计好了圈套让田玉和钻的。 要知道,田玉和也是一个相当小心的人,以前和几个女人之间保持关系,也有人知晓,但是总是查无实据,而且没有哪一个女人承认,何况,这种事情在陵台县委、县政府中,也不是田玉和独有。 好在田玉和本事也不差,在绝对劣势下,居然逃出生天,保留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也不能不说他手段高超。 果然,马本贵刚走,游明富就通知自己到县政府第二会议室开会,我心里知道,关于自己的工作安排,也该尘埃落定了。 这一次的县长办公会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才算结束,李永仓通报了宣布了上午县人大常委会的任命决定,免去田玉和陵台县人民政府副县长职务,任命我为陵台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同时,通报了县委常委会关于调整县政府领导工作分工的意见,由廖永忠暂时分管原来田玉和分管的财政、人事、金融、法制、信访工作,副县长韦飚分管大农业这一块,也就是农业、林业、畜牧业、水利,这也是原来廖永忠分管的一块。 陵台县是农业县,农业工作作为重中之重,历来由进入常委的副县长来分管,韦飚是老资格副县长,虽然没有进入常委,但是接手这一块,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韦飚以前分管的那一块却被分拆了,原来分管教科文卫的副县长苗月华,将科技这一块交了出来,却接手了韦飚原来分管的建设和国土这一块,而韦飚分管的另一部分工业和交通、安全监管以及招商引资,加上苗月华交出来的科技这一块就交给了我,而原来的副县长辛存焕的分管工作,则没有改变。 这个办公会实际上并没有给我多少商量余地,县委常委会确定下来的意见,体现在县长办公会上,也就是一个具体化而已,马本贵的消息还算是准确、灵通,所以当李永仓宣布分工情况时,我并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李永仓问了一下我有什么想法,我也只回应了几个字,服从安排,安心工作,之后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了。 李永仓在作最后强调讲话时,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尤其是在我分管的这一块上,李永仓希望我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力争在三年任期中,改善陵台县糟糕的道路交通条件,同时,尽可能的为陵台县引进来一些能够促进本地区经济发展的企业。 回到小院内的我手中拿着一份名册,那是自己分管的部门以及联系部门的主要领导电话号码。 乍一看,手册上面从计经委、工业局(乡镇企业局)、供电局、交通局、招商局、安监局,再加上负责联系的单位如邮电局、烟草专卖局等,林林总总一大堆。 第515章瓶颈 但我瞅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这些局行虽然不少,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像计经委和工业局这种单位,完全是靠上面政策,而供电局这些单位,对于你陵台县政府也是属于爱理不理的,要让他们给你多少直接的支持,根本不太现实。 “叶县长,您还没有吃东西吧?”我抬起目光,却见托盘里摆着一晚热气腾腾的煎蛋面,金黄的煎蛋,翠绿的蔬菜,配上清汤挂面,顿时引得我食欲大动。 我笑了笑,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了,小常。” 从办公室回来,我就在琢磨自己的工作该如何打开局面。工业,交通,招商引资,这三位一体,但是陵台县却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就像是马本贵所说,一个农机厂,一家建筑公司,还有一个木材加工厂,都是等死的企业,如何让他们摆脱破产命运,获得新生,实在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若是以我的意见,那就是直接出卖或者白送,只要能够把三家企业职工问题接手,这种企业完全可以走鲁东诸城的路子,半买半送也好,白送亦罢,政府根本没有必要再参予到这种竞争性企业的经营中去,也没有精力和义务,来为这些企业的生存绞尽脑汁。 有那份精力,还不如放在如何出台政策、打造环境,引来外来企业投资,培植税源,那才是政府该做的正经事情。 但是我也清楚,这里不是华阳,也不是青阳。在这里,思想观念还远不能与玉州那边相比,就连市委都没有这方面的意向性政策,自己初来乍到,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不是诚心想激起所有人的反感和敌视吗? 我虽然年轻,却还不至于如此不理智,自己的想法是在其他方面先突破,打开局面,打下一些基础,然后再来推进这方面的改革。 但是,突破点在哪里,如何找? 常桂芬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的阴影里,观察着这个据说是陵台县有史以来最帅。也是最年轻的县级干部,因为台灯灯光的缘故,面部略略有些阴影,但这却更显得我面部轮廓的棱角分明。 想起牡丹说这个叶县长人挺和气的,还喜欢聊天,常桂芬心就忍不住噗噗猛跳,何春梅据说就是这样被田县长勾上床的,田县长就是这么喜欢和人聊天,有时候还叫何春梅和他一块儿吃饭。 最后,听说何春梅还生了一个小孩,就是田县长的,现在也不知道她人跑到哪儿去享福了,听说是到淮鞍,还有人说是去了省城。 我吃得很香,煎蛋面味道很好,而我也的确有点饿了,一帮子县长、副县长开完会,时间已经太晚了,都没有兴趣吃顿团圆饭,就各自回家了,根本没考虑自己这个家不在这儿的光棍汉,或许,他们认为这个二号院就是自己的家了。 就连所有的汤汁都喝了个干干净净,我这才拍了拍肚子,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常桂芬还站在门口,连忙说道:“嗨!小常,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坐啊!” “不用了,叶县长,您吃完了,我替您把碗收了吧。”常桂芬见对方语气亲和,心中更是发慌,赶紧走上前来,一边擦拭桌子,一边收拾起碗筷。 我有些莫名其妙,发现怎么为自己服务的这两个女孩子,见到自己都是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难道说,自己这副形象,很让她们畏惧不成?于是我疑惑的问道:“小常,你是怎么了?” “没,啊!没怎么啊,我,我挺好的。” 常桂芬见我炯炯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里边更是砰砰猛跳,耳际也是发烧,对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难道说,从省城里来的干部都是这样? 见收了碗的常桂芬就像是见了老虎的兔子一般,马上就消失在门口,我也是大惑不解,不过自己现在可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她们这些服务员身上,想想该如何把工作打开局面才是正经。 国道915江州省段的维修工程,已经被列入去年综合规划处上交给交通厅的计划中了,这条虽然是江州连通东西的国道,但是由于多年来,这条国道承担了相当大的运输量,而日常养护工作却没有跟上,使得这条道路损坏严重,而沿线各地公路养护经费的严重不足,使得这条道路承载量日渐下降,也引起了永梁和淮鞍两地人大代表的强烈呼吁。 在年初的省人代会上,两地的人大代表联名要求省政府在打造江桂、江渝两条高速公路的同时,也要关注穷困地区的交通建设。 所以,今年交通厅也打算斥资解决永梁和淮鞍两地的交通动脉,也就是915国道全面维修的问题。 只是国道915从土城经淮鞍再过曹集一直向东,只是经过了陵台县北端的新坪镇和蒲河乡就直接进入湖湘省境内了,而新坪距离陵台县城却足足还有二十三公里,这二十三公里虽然是柏油路面,但是却因为多年缺乏维修,已经烂得不成样了,就连蒋玉康送我到陵台来时,也忍不住骂起了粗话,这也难怪省里、市里组织了一些招商引资项目来陵台,但都是在交通状况上,就直接被否决了。 瓶颈就是这二十三公里新坪到陵台城关的公路,而陵台城关向南延伸,一直到最南端的河口镇还有三十五公里,这一段除了从城关到天鼓镇是所谓的柏油路外,再往南就全是碎石路面了,这一条本来是沟通陵台到宾州的要道,却因为道路崎岖破碎,使得这条通道的过往车辆并不多,绝大部分宾州到淮鞍方面的车辆,都去走了西面经永梁方向过来。 案桌上的陵台交通图,我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交通一直是扼制陵台发展的瓶颈,但是想发展交通,需要相当大的投入,单靠陵台县,甚至是淮鞍地区的投入,根本无法承受起这样海量的资金,何况需要改善交通的也不仅仅只有你陵台一个县,像苍化、丰亭甚至淮鞍市都一样亟待改善。 但是经济发展水准只有这种程度,财政收入也只有这么多,每年能够在保证干部、教师们的工资福利之后,还能有多少多余的钱,可以投入到这方面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说得太正确了。 以田玉和的本事,能够从扶贫资金和各种项目补助中弄一点出来,让嗷嗷待哺的干部、教师们润着喉咙,就已经让他可以稳稳压住李永仓和方持国一头,这也足以说明了陵台县的财政状况,是多么的拮据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症结找到了,交通是瓶颈,而连接淮鞍到陵台命脉中新坪到城关镇,则是关键中的关键,自己要想打开局面,那就首先得把这个问题解决。 只怕是李永仓,甚至邹厚山一干人也都是鼓瞪着眼睛瞅着自己,他们也意识到,市委将我丢到陵台来的目的是干什么,甚至空缺着一个县委常委的位置,也许和这件事儿有着微妙的关联,能不能破这个局,甚至力压名声在外的田玉和一筹,那就得看自己这个交通厅下来的年轻人了。 “老游,有没有兴趣和我下去跑一跑?” 县政府办三个副主任,除了一个游明富之外,另外两位我都不是很熟悉,而县政府办主任汪明熹,则是统揽个全局的角色,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副主任,分别和廖永忠与韦飚走得很近乎,倒是这个游明富,似乎不太招人喜欢一般,无论是苗月华还是辛存焕都不怎么待见他。 “怎么,叶县长,你想去哪儿看看?”游明富听了后,登时眼睛一亮,立时站起身来。 “从新坪到河口,我打算沿着这条线跑一跑,去看一看。”我没有理睬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说道。 一般说来,县长、副县长上任之后,县政府办都要安排一个专门跟着跑的办公室人员,虽然名义上不是专职秘书,但是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秘书的角色,但是县政府办主任汪明熹,到现在竟然没有能够选出个合适的人选。 我这么年轻,要选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也不太合适,可是学校里刚毕业的学生,现在县政府办里又没有现成的,而上一任田玉和的秘书已经被调到了县档案局,一时半刻,也就没有跟着我的人了。 第516章牛人 “行啊,老游别的本事没有,对于咱们陵台的道路情况,还算是挺熟的,不过今天办公室好像没车,廖县长去了市政府那边,而苗县长又去了淮鞍市建委了。” 游明富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道:“要不,明天您提前和汪主任说一声,说您要用车。” 陵台县委、县政府里要说车也不少,但是你要想每个领导都保证用车,那显然就不现实。 县政府这边除了县长有专车之外,就只有两台桑塔纳和一台破烂不堪的面包车,两台桑塔纳中有一台被田玉和霸占着,其他四个副县长也就只有用那台桑塔纳了。 至于那面包车,也就成了县政府办其他工作人员的用车了,不过,县政府办的人都知道那面包车的车况,宁肯骑自行车或者去坐公共汽车,都不愿意坐那车下去,弄不好就得在哪个路边上卧着,在城边上,或者公路上,还好一点,若真是下到了哪个不通电话的乡道上趴了窝,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哦?”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就问道“县交通局那边也没有车么?” “这……这就不大清楚了。” 游明富知道,县交通局局长牛德发可是个牛逼人物,一般副县长可是指挥不动他的,原来县里边除了邹厚山和李永仓以及方持国之外,他是谁的帐也不买。 不过自从被田玉和收拾过一回之后,买账的人就要添上田玉和了,即便是原来的分管领导廖永忠,也经常是使唤不动他的。 “那好,我先去和交通局那边联系一下。”我似乎意识到了,交通局那边看样子也不是太好打交道。 我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县政府办征求过我的意见之后,把原来田玉和的办公室交给了自己使用,原本田玉和这个常务副县长办公室应该是在二楼的第一间,但是田玉和却不愿意换,就一直坐他最后那一间的办公室,自打田玉和被停职之后,就没有在这里办公了,这个最偏僻的角落就真的冷清下来。 我倒是对这偏居一隅的办公室很满意,和其他几个副县长的办公室有些距离,窗外就是一颗巨大的榕树,夏日里倒是挺凉快。 放下电话,我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但是想一想,我还是忍了下来,这位牛局长还真的是有些牛,你开会没空没关系,可你的副局长们呢?我印象中,县交通局可是有三个副局长,就一个都没有空?要不就是人有空、但车没有空? 我有些咬牙切齿了,堂堂一个交通局居然派不出车来,除了是故意在给自己这个新上来的副县长下马威之外,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来解释的。 在电话里,我就几度想要发作,但是自己知道,这绝不是合适的时机,牛德发我也听说了,是陵台县里的一个通天角色,和邹厚山关系很不错,又和方持国是老乡,还与李永仓转弯抹角的沾点姻亲关系,这都是马本贵那边获得的情况,在电话里就算是大骂他一顿,也毫无意义,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自己。 “老刘,你和谁较劲儿呢?”坐在一旁的丰亭县交通局局长问道。 “嘿嘿!还能是谁,咱们县里新来挂职的副县长呗!听说还是厅里边下来的呢。” 说着,牛德发有点不耐烦的关了手机,不屑的道:“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怎么了?厅里边下来的,那正好可以好好联络联络,多拉点项目资金啥的到你们陵台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得了,我问过了,不算是啥人物,厅里那些阿猫阿狗多了去了,你想一想,这一次挂职干部都是往省里最差的地方扔,真要是有点能耐的,谁还会摊上这种事儿?弄不好,估计都是厅里哪位大佬看不惯的人,这才被踢出来的呢。” 牛德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我也问过陆局长,他说他也没有听说省里边有啥新鲜事儿,这段时间也没有啥好的项目下来。现在省里都把精力放在两条高速公路上去了,咱们淮鞍这边,大概也就是看915国道的修缮工程吧。” “嗯!说得也是,被发配到咱们淮鞍来的,估计也确实不是啥人物,要不,他怎么不去绵州、建阳那边呢?最不济也该去宾州、青江那边才对啊。” 对方也觉得牛德发分析得有些道理,就问道:“怎么,新官上任就要想来烧把火,立一下威?” “那不是怎么的,说要去乡里看看公路建设情况,要人陪着去看,却还要咱们局里出车,堂堂一个副县长,连县政府的一台车都调不动,就这样,还想烧火立威?行啊!你想要烧火立威,也得拿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出来啊!就这副德行,也不怕把人大牙给笑掉。” 牛德发颇为不屑的道,原来田玉和多牛,一人霸着一辆桑塔纳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让你其他四个副县长去挤一辆桑塔纳,你廖永忠是常委又能怎么样,那也一样靠边站。 可现在倒好,这个副县长第一次下去调研,就得要局里出车,看样子也就是来混日子镀金的角色,混你就混呗,就别那么多讲究排场了,还得这样那样,这种角色最招人讨厌。 “那是,没本事就别在那儿耀武扬威的使唤人,个人待在边上凉快去,有本事拉点资金项目下来,咱们就把你当大爷一样供着也行。”丰亭县交通局的那位局长,大概是对于这些下派干部也是没有一点好感,说话时,一脸的轻蔑之色。 “前几年,咱们那儿也来了一个省人事厅下来的干部,在咱们那儿挂副书记,人家多老实,知道也就是半年时间,也没本事弄来啥项目资金啥的,就干脆一周来转悠一趟,然后就回省城里去了。 等他半年挂职时间结束时,咱们县里边大部分乡镇党委书记和一些局行的局长们,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我们那儿挂职,这样也好啊,人家至少没怎么给咱们添乱、添堵啊。” “嗯!这种人让他碰两次壁,他就知趣了,你要是给他一点颜色,他肯定就会蹬鼻子上脸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县委书记、县长呢。” 牛德发矜持的笑了笑,道:“我就告诉他,我在开会没空,至于车么,都下乡去了,他若是有闲心,那就等着啥时候车有空了再说。” 这边牛德发洋洋得意,而那边我却是差点气炸了肺,这个牛德发,太嚣张、放肆了,但是自己现在却只能忍下来,没车没人,自己总不能去坐中巴车和游明富沿着公路沿线跑一圈吧? 想到这儿,我却心中一动,这又有什么不行,能跑多少算多少,至少一天也可以跑跑新坪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我提出要和游明富乘坐中巴车去新坪时,游明富嘴巴几乎要吞下一个鸡蛋,他想象不出,自己这位叶县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县政府这边没车,那是县政府办车都安排出去了,没办法,交通局那边也没车,那是你这副县长才来,还没有和下属部门的主要领导建立起相对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也怪不得谁来,顶多也就是牛德发脾气、架子大一点罢了,但也不至于非要在今天就去看公路情况吧,甚至乘坐中巴车也要去? 但是看到我平静的目光中坚定的神色,游明富知道他这个时候如果托辞推诿,那么就有可能永远在这位叶县长眼中会失去地位,对方既然叫了自己,说明是对自己的信任,别说是坐中巴车,哪怕就是走路也得去! 什么话也没再多说,游明富提上那个破旧的皮包,就跟着我径直出了县政府大院。 上了往新坪去的中巴车之后,我和游明富坐在了车最后,这时,我突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老游,你说这牛德发为什么就这么牛呢?” 游明富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及这个问题,愣怔了一下,之后才苦笑的道:“叶县长,因为他是交通局长啊,不但和咱们县里的领导们关系密切,听说他和市交通局的领导们关系也很不错,有啥项目资金,也总能沾上点边,领导不也就看上了他这一点了么?” “噢!那是因为他天生够牛,才坐上这个位置呢?还是因为他坐上这个位置才这么牛呢?”我笑着反问道。 游明富肚子里清楚了,看来这位号称陵台县的牛人的交通局长,是被这位叶县长盯上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在我目光的逼视下,他也只能有些含含糊糊的敷衍道:“嘿嘿!他要不是交通局长了,还凭啥牛?” 我笑了一笑,就不再言语…… 第517章路子 中巴车从县城出发开往曹集,要路过新坪,我们俩人也就安之若素的乘坐这样有些破旧的中巴。 “大姐,你这车有些年辰了吧?”我掏钱买票,却被游明富先付了钱,自己也就没推,直接问道。 “年辰?咱么这可是新车,还不到三年呢,就这路,你三五年就得考虑换车,要不光是修理费,都得让你受不了。” 卖票的中年妇女恨恨的道:“也不知道交通局这帮人一天干什么吃的,每年都在修修补补,可从没见过这条路平坦过,要不了两月就又变成这副德行,这不是故意给修车厂找生意么?” “哼!你不知道那姓牛的小舅子就在城关镇开了一家修理厂么,听说还是交警队定点事故修理点呢,事故车只能在他那儿修,交警队和保险公司两家才认可。” 一位乘客听见后,笑着道:“下辈子记着去当官吧,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捞钱了。” 游明富心中暗自叫苦,瞅了一眼置若罔闻的我,干咳了一声,道:“这路是啥原因,烂得这样厉害啊?” “都是修修补补,又不舍得下血本好好修一修,每年都这样修一截、补一截,要不然,交通局那些家伙怎么吃钱?” 另外一名乘客插话道:“都把责任推给那些拉砂石的重车,就以为万事大吉了,还真以为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好糊弄呢。” “哦?不是那些拉砂石的重车轧坏的么?”游明富听了后,也猛然愣怔了一下。 “与那些重车是有关系,但是你看看,那些轧坏地段道路下边的情况就知道了,下了多少料?铺了多少柏油?底子打得多薄?哼哼!这种方式好啊,大家都能说得过去,各取所需,就是苦了咱们这些每隔几天就要去玉州进货的人,坐上一趟下来,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掉了。” 插话旅客显然是老乘客,他气哼哼的道:“就凭这条路,枪毙了交通局长,都不冤枉他。” 游明富不敢再搭腔,他平时也很少来坐这种中巴车,自然也难得听到这些整天专门在路上跑的旅客的牢骚话,牛德发的小舅子好像是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不过这也很正常,只是这中间如此多的弯弯绕,他却不清楚了,没想到,他知道的同时,叶县长也竖起耳朵听了个明明白白。 “好了,别吃饱了撑的说这些事情,哪个县不是这样,我看丰亭、苍化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国道上不也差不多。” 另外一名旅客也搭话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千里当官只为财,要不,他们的腰包里怎么能鼓胀得起来?” 这话又引来其他旅客们的一阵附和声,我摇了摇头,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些因路而生的牢骚,在这些旅客嘴里自然不会少,路况差了估计也不是一个原因,维修资金不足,重车碾压,新坪那边是陵台县城建设中主要的砂石来源地,重车来往自然不会少,但是不是施工单位偷工减料,这还说不清楚。 不过从这一点看来,民怨沸腾倒是很值得注意,交通建设已经不仅仅是发展经济需要了,而且也是民众出行的需要,从陵台县城到新坪,再到淮鞍这条路,本来就是陵台县与外界最重要的线路,而这条线路不但是陵台县发展命脉,同样也是老百姓进出陵台的最主要通道,这里不畅通,陵台经济的发展肯定就不畅了。 这个时候,我倒是对那位牛局长生出了不少鄙屑之情,当个局长,却连面子工程都不会搞,可见你这局长的水准也很一般。 二十三公里路,中巴车跑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算是到了新坪,当然这也和中巴车载人有关系,沿路上下客人,耽搁了不少时间。 站在新坪三岔路口,漫天飞扬的尘土滚滚而过,国道915从这里一直向东,进入湖湘境内,向西通往曹集县和淮鞍。 柏油路上破损地段太多,这些养护段的工人也图省事儿,索性就拉来一车车黄土,混合着砂石直接填补,压路机再一碾压,看着也就像模像样了。 这种方式便宜、简便,但一般都是用于乡道,或者是临时便道,省道、县道上,很少会采用这种方式,更不用说国道上了。 我心中暗叹,这也难怪老百姓会骂娘,用这种方式修补,老百姓意见怎么能不大? 见我目光老是盯着那些破损处,游明富心中也有些不太自然,轻声地道:“叶县长,这恐怕是临时修补一下,国道915听说今年要大修,咱们自己再要投钱进去修缮,就不划算了。” “我知道,不过我看新坪到城关镇这一截,又是怎么回事儿,为怎么还是这么多用这种方式来修补呢?” 我反问道,之后指了指施工现场,道:“老游,你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就是不说,我也一样问得到。” “嘿嘿!我哪儿敢啊?” 游明富尴尬的一笑,道:“县里人大代表每年视察公路建设都是九月间,所以交通局一般都选择七八月间来进行修补,那时候天气也正好合适铺柏油。可是你也知道,冬春两季才是建设高峰时间,这从新坪过来的重车就特别多,每天都是轰隆轰隆的,所以路也就坏得快,交通局也不可能每年都来修补两次,所以,这期间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临时应急了。” 我也知道这是贫困地方交通上惯用的伎俩,说实话,也算不上什么大错,临时修补一下,总比根本不管好吧。 问题在于,这路每年夏季的正式修补,是不是就真的只能管一季?这中间有没有猫腻?路坏得这样快,难道真的都是所谓重车碾压的结果,如果真是,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了一想,问道:“新坪这边砂石出产这么大,难道说,县里就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每年这样修修补补,钱投进去,一年后又打了水漂,就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办法?” “想过啊,怎么会没想过呢?年年县里人大代表都有无数关于改善陵台出口通道的提案,县里也不是没有动过修这条路的心思,讨论、调研作过无数次,但最终都只有束置高阁。 国道915虽然路况也不是很好,但是比起新坪到咱们陵台县城这一截来又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如果能够把这条通道彻底打通,那陵台县就算是活了。” “但光是从新坪道陵台县城这一段道路就有二十三公里,如果要想一劳永逸就只有改水泥路,而且还得按照二级水泥路面的标准来修建,这没有个几百万不行,但无论是县交通局,还是市交通局,都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样巨大的开支,县里财政去年才三千多万,支出将近四千万,缺口还得从其他路子想办法,连吃饱肚子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县里哪还有心思来修这路呢?” 我当然清楚游明富所说的其他路子,大概就是指田玉和能从省里扶贫办和农业厅、林业厅那边弄来一些资金,这也是田玉和敢以一个副县长身份在陵台县横着走路的主要原因,难怪连牛德发那种牛人,在田玉和面前都得趴着,没钱,你交通局长算个屁啊? 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自己能够弄来项目资金,只怕那个牛德发,一样会屁颠屁颠的跑到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吧,我心里暗自嘀咕道。 “唔!这倒是个问题,一个财政收入只有三千来万的穷县,要让它拿出几百万来修路,而且是修一条路,显然不现实,市交通局那边难道就不能争取到一点资金么?” 我沉吟着道,这是摆在我面前的第一关,自己必须得想办法破局,否则,自己就在这陵台树立不起威信。 “我估计争取肯定能争取到一点,但是能有多少呢?三五十万给你,那也得是看着你真有这个修路计划出来才能落实,而且多半是专户,指名道姓必须用在那上边,这年头变着方式套上边资金的手法多的是,市里各局行也都变精了,非要看到你的配套资金都全数到位了,这才会跟进,咱们县里哪能凑得出那个数?”游明富无精打采的说道,他对于县里机关这些把戏也十分熟悉。 “三五十万不过是杯水车薪,唉!作用不大啊。”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游明富登时睁大了眼睛,苦着笑道:“我的叶县长,真要能给您三五十万,那都得看您有多大面子了,三五十万对于咱们县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第518章支持 你没看咱们县人大和县政协那两辆桑塔纳,都破烂成啥样了,想要换车,报告打了无数次,县里也批了,就是没钱,人大花主任在县政府大院里骂了两天娘,骂得多难听,还不就是那样?李县长也只能厚着面皮陪着笑脸应付,没钱,你县长也就只有当龟孙子。” 这事儿我也从马本贵那里听说过,田玉和被停职的第二天,县人大花主任得到消息,忙不迭过来要求马上兑现买车事宜,估计是觉得田玉和一旦垮台,买车事宜就要黄,结果不出所料,县财政没钱,买车之事自然没戏,批了的报告,也就只有压在文件堆里了。 花主任心里不舒服,自然得出出气,嘴里也冒出了卸磨杀驴,看今年怎么过这一类的话语,听得李永仓和其他几个副县长心里都极不是滋味。 从新坪返回县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我和游明富就没回招待所,在街边找了一个小饭馆,随便吃了一顿。 游明富对于这位生活习惯很随便的副县长也是很感兴趣,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听说喝起来还真厉害。随便来两样下饭菜,也就能填下去两碗干饭,吃完饭就拉着他径直上了去南边的中巴车,让游明富不得不佩服我的精力真是旺盛。 从河口镇回来的路上,我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虽然名义上从河口再往南就可以到蓬山县,但是从河口往南就不是一般的汽车可以通行的了,除了拖拉机,或者一些状况好的大货车,一般车辆根本就不敢走这条路。狭窄不说,而且道路状况极差,说是碎石路面,那其实是往好里说,坑坑洼洼的路面让我从河口租了一辆三轮,再往南走了三公里,就没敢再走下去。 也就是说,陵台实际上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供进出,就是通往915国道的这条北线,往南可以算得上是一条断头路,估计蓬山县境内也差不多,两边交通局估计心思也都没有放在彻底打通这条路上来,使得这条本来是最近连通宾州和淮鞍的道路,却成了一条摆设路。 向北,过新坪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到通城地区的西河县,但是这条路况也和河口这边差不多,破烂不堪,汽车一般都不走这条路,而西河经济状况和陵台也一样,都是国家级贫困县,这条路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游明富也看出了我的心情很不好,不过想想也是,你分管交通这一行,看见这样一个烂摊子,谁心里也得泛凉,就算你是交通厅里下来的,那又怎么样? 不说全省,就是整个淮鞍地区的交通状况都这样,谁也没有办法来解决这种困局,唯有通过时间,一点一点来解决,只是对于这个只有三年任期的叶县长来说,就有些艰难了。 回到招待所的我几乎是一宿未眠,自己很难得的有些失眠了,看着陵台县的交通图发呆。新坪到陵台县城这条路必须要修,不但要修,而且还得修成一条像样的路,从河口到陵台县城这段路也要修! 从陵台县城往南走到河口,越往南,路两旁能见到的建筑物就越破烂,到了河口镇时,周边大量房屋都还是土胚茅草房,这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如果你去过沪海,看看那些宏伟壮观的高楼大厦,你再来看看这边的房屋,你会觉得这是两个星球。 由此你也可以知晓,正是由于道路交通的不畅,也才使得老百姓困居于丘区中,难以了解外界的变化和时代的进步,也使得他们找不到更好改变自己生活的办法。 一夜伏案疾书,我草草写成了一个关于加强陵台县公路建设的粗略草案,其中重点将新坪到陵台县城关镇这条公路,列为一号工程,而将城关镇到河口镇这条三十五公里的公路列为二号工程。 我没有其他想法,三年之内,自己能够推进完成这两条公路的建设,也就心满意足了,也算是不枉在这陵台县城里来‘镀金’三年。 李永仓仔细的看了看我沉静无波的神色,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他早将这份草案放在一边,再也不想搭理对方。 五十八公里的道路建设,而且预计为二级水泥路面,三年规划,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是交通厅下来的,他真要质疑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将会耗资多少! 沉吟良久,李永仓才慢悠悠的道:“庆泉,我知道你的心情和想法,我在陵台已经生活了二十四年,可以说,陵台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内心想要改变这个地方面貌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少一点。 陵台交通状况的确很差,但这需要时间,县里的财政状况,我也通报过给你,去年财政收入三千二百八十多万,财政支出三千七百多万,缺口四百多、将近五百万。” “李县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陵台财政根本就承受不起交通上的投入?”说这话时,我显得很平静。 “庆泉,去年我们县财政收入三千二百多万,其中教育支出就要一千八百万,剩下这一千四百万,全县还有一千好几吃财政饭的干部和事业人员、以及离退休人员,这又得一千万。 你说,这机关单位总得要点办公经费吧,离退休人员的医药费总得考虑一下吧,这么一算下来,你说说,如果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怎么弄?” 李永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的道:“这还得全靠原来田县长四处张罗,每年找来不少应急堵漏的钱,才算是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对于李永仓最后一句话,我还是愣怔了一下,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种话,不管怎么说,至少能说明李永仓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人,虽然听说他和田玉和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李县长,我昨天沿着新坪到河口镇一线跑了一圈,说实话,道路状况很糟糕,可以说,如果从新坪到县城这段道路不改善的话,我想我们县招商引资工作要想突破就很难! 而且,我也看到从县城往南各乡镇的条件很差,老百姓生活条件很苦,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靠土地刨食,这想要让农民收入增加,实在太困难了。” 既然对方也很坦然说了难处,我也就更坦率的道:“我也对我们县的工业状况作了一个初步了解,虽然我们是农业县,但是农业县也应该要有一定工业经济作为后盾,否则,我们的财政永远无法得到改善,只能靠李县长您说的那样,每年靠四处东挪西凑来过活了。” 李永仓何尝不清楚其中道理,靠吃扶贫款和各种项目补助款,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而且,随着省市两级对这些款项使用监督越来越严格,李永仓也知道这种好事情维持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县里财政真要支撑不住,那所有矛盾就都会暴露出来,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要命,所以我提出这样一个巨大的方案后,他并没有马上拒绝,而是想要听一听我究竟有什么好主意。 “叶县长,我不是不知道,公路对于我们县经济发展和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性,我比你更急,你去问问,我为了这事儿找过市交通局多少次了?但光是新坪到县城这二十三公里要建成二级标准水泥混凝路面,你知道要多少钱么?”说到最后,李永仓实在忍不住的问了我一句。 “嗯!李县长,我是从交通厅里出来的,你不会认为我在交通厅里是混饭吃的吧?普通二级水泥混凝土路面,如果按照路基十二米,路宽八米到九米,综合我们淮鞍地区325和425水泥、卵石、粗砂、石灰价格以及人工价格,估计造价应该在四十万每公里左右,也就是说,新坪到陵台县城二十三公里造价大概在九百万元左右。”我不动声色的报出了价格。 罗明海盘算了一下,他虽然不是搞交通出身,但是也大略知道二级标准水泥路造价,和他预计的价格相差不大,于是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我的估计是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呐,叶县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知道你是交通厅下来的,肯定在厅里也有些路子,但是准确的说,新坪到县城只是我们陵台县内的一条道路,既非国道也非省道,你觉得交通厅能在这条道路建设上,为我们提供多大的支持?” 第519章探望 我笑了一笑,这个李县长来得可真够直接,什么都不说,直接问厅里能给多少,根本就不说县里能出多少。 我登时笑了起来,道:“李县长,省里能出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尽力去尝试,不过,我得先弄明白县里能拿出多少,我心里才能有一个谱。” 李永仓还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还真摆出一副要修这条路的架势,也罢,你要真能修这条路,我这当县长的还能不奉陪?要说真要能修成,那也是自己任上的一个莫大丰碑,也算是对陵台县老百姓一个交待啊。 “好,如果这条公路真的能修,我就是节衣缩食也得给你挤两百万出来!”李永仓沉吟了一阵,彷佛下定决心一般咬着牙道。 “呵呵!李县长,你可真大方啊,投资将近千万的项目,县里就出两百万?你也知道,这可既不是国道、也不是省道啊。” 我心中稍稍松了一松,我可深怕李永仓来一句给三五十万,就把自己给打发了,那可就真的让自己没辙了,这样你就是到厅里去苦求,那也张不开嘴去要啊。 “叶县长,不是我不肯开口,我就是说能出五百万,那你也得让我拿得出来啊,到时候县政府过不下去了,还不是你我一起坐蜡?”李永仓苦笑道:“就这两百万,我还得琢磨琢磨从哪儿出呢?” “好,李县长,我也不瞒你,我打算从现在开始主要精力先放在这条公路建设筹备上,下个星期,我打算去跑一跑省里边,除了县里边,市里那边到时候我也得去跑一跑,成不成我不敢说,总得去试试才知道。” 说着,我站起身来,道:“这边的其他事情我就只有暂时放一放了,我看交通局牛局长也挺忙,你看是不是给牛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个人跟我跑一跑?” 李永仓一听这话,就知道我肯定和那个牛德发闹了不愉快,但是牛德发是邹厚山的铁杆,虽然和自己沾一点姻亲关系,但实际上却没啥往来,于是点了点头,道:“行!我让他安排一个人,专门和你跑一跑这件事情。” 我总算是被轮上了一回可以用车的时候了,把交通局副局长刘火泽和游明富拉上,县政府这辆普桑扎扎实实的跑了两个整天,从新坪到城关镇,沿线四个乡镇,我逐一拜访座谈,甚至还下到沿线各村去了解落实情况。 跑完这四个乡镇之后,趁着还有大半天时间,我又吆喝着跑了一趟河口镇,这一趟跑下来,可把这帮人折腾得够呛。 毫无例外,所有百姓都盼望着这条路能修好,但是谁都对修路这笔巨额资金望而生畏,尤其是几个乡镇政府领导,听说要修路,一个个都拍巴掌热烈欢迎。 但是一听说经费困难,可能会多方筹集,就一个个叫苦不迭,这让我也深刻体会到了说钱就不亲热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相对于县城以南那些乡镇,北边几个乡镇经济状况要略好一些,但是要指望这些乡镇出钱修路也不现实,如果要想让老百姓集资修路,这又面临一个巨大的反弹。 现在各级政府都在叫喊减负,农民拒交农业税和提留款的现象,比比皆是,一到小春过后,乡镇干部就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般下去收双提和农业税,农民拖欠现象比比皆是,拒交也是屡见不鲜,若是要让他们集资修路,那随时可能变成一个导火索。 我还没有那么弱智,敢在这上边打主意,你若是让这些乡镇政府想办法,弄不好就得让他们给平摊到下面去,层层加码,最后落在了农民头上。 基本情况摸清楚后,游明富和刘火泽二人也被折腾得有些受不了,就连政府办那小车司机都累得觉得心慌,找了个理由,借口车子需要维修保养,溜了。 我却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欲速则不达这句话不适合自己,至少现在是这样,几个乡镇虽然都无法在资金上作出多少贡献,但是我也基本上摸了一下底,当地老百姓的意愿很强烈,我也有意无意的问及,由于拓宽路面可能会涉及相当一部分田土的占用,而当地政府乃至村组以及农民,却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大度,只要能把这条路修好,除了钱,一切都愿意全力提供支持。 好在这条公路现成的道路基础可以利用,只是需要将路基拓宽,毕竟,一条水泥混凝土的二级路面,在陵台县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奢侈的东西,一旦这条路建成,沿线乡镇乃至村一级集体组织,都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路带来的好处…… 两辆丰田沙漠王子低吼着闯进县政府大院的时候,我已经在办公室里闲了两天。 自打那辆桑塔纳被自己玩命般的用了两天之后,县政府办的司机小黄和那辆桑塔纳就消失了,据说那车已经在修理厂挂了号,减震、轴承、变速箱都需要大修,连我也搞不明白,是自己恰巧遇上一辆需要大修的车,还是那辆车被自己催促着在那几十来公里烂路上来回折腾得受不了了。 县政府里并不是我一个人有事儿,一辆车刚被我用得去了修车厂躺着了,只剩下一辆普桑,我也的确不好意思再去排队等着用,算了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目前也只能盼望着汪昌全能够早一点把车给我送过来了。 县政府工作人员都诧异的伸出脑袋,来看这两辆崭新的丰田沙漠王子4500,一银白、一墨绿,齐刷刷的就停在了县政府大院里,相较于两辆威风凛凛的沙漠王子,停在角落里的李永仓那辆普桑,就像一个乡下小脚女人。 江a16888,这样牛逼哄哄而又招人眼目的号码,也只有韩建伟这种人才会用,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汪昌全已经够低调了,也只有他这个当哥的来帮公司撑撑门面了, 而对于他来说,撑门面的最佳办法,就是开一辆好车,另外再加一个牛逼到炫花眼的车牌。 另一辆挂着江a牌照的深绿色沙漠王子4500,无疑就是汪昌全为自己准备的了,我站在二楼角落里,看着下来的四个人,心里倒是有些奇怪,怎么她也来了? 长筒马靴、乳白色的风衣,火红的羊毛衫,刻意展露两条傲人长腿的牛仔裤,外加略略有些卷曲的长发和一副大墨镜,放在前些年,怎么看都妥妥的是一个归国华侨。 朱月茵一眼就瞅见了站在二楼角落里的我,兴奋得连连招手,就想寻找上楼的楼梯,而韩建伟两兄弟也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我。 我的办公室不算大,但是容纳三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见另外一个男子没有上来,而只是换了一台车,坐在了那辆银白色的沙漠王子上,我估计是公司里新招的司机。 “啧啧!庆泉,这就是你办公室?堂堂的县长办公室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韩建伟四处打量,啧啧不已,道:“宾州市郝市长的办公室可比你这办公室强太多了,孙市长那间办公室就不说了。” “哦?你去过郝市长和孙市长办公室?”我略有些诧异的问道。 “嘿嘿!郝市长那人是军队转业干部回来的,人仗义,和我脾气相投,几次喝酒下来就熟悉了,人也够意思,都是兄弟,公司一些事情还全赖他帮忙。” 韩建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深意,道:“孙市长那儿我也去过两次,还行,就是话少了点。” 我还真没瞧出自己这个兄弟,居然还能和郝跃龙拉上关系,看样子韩建伟在宾州混得不错啊,比起汪昌全的沉稳踏实,韩建伟直爽外向的脾气,的确很能结识一些朋友,加上出手大方一些,人脉关系也就慢慢能建立起来。 “人家是市长,我是副县长,这中间差距太大,何况宾州的经济比这边要强得多,根本不能比。” 我笑了笑,问道:“小茵,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啊?” “庆泉哥,这就是你们县政府大院?不怎么样啊,我看和一镇政府也没什么两样,庆泉哥,你这副县长管多少人啊?”朱月茵还是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而这时,那两辆沙漠王子旁边已经有了几个人在那儿打量,看样子都是想来瞅瞅,这来的是何方神圣。 “小茵,我这副县长啥人也不管,就管做事儿,对了,你们从哪边过来的?”我笑着问道。 “还能从哪边?开始以为能从蓬山那边过来,后来才知道,那路太烂、又危险,所以就回了一趟农机厂,才又过来。” 第520章羡慕 韩建伟大大咧咧的道:“回去碰上了长志叔和小茵,听说咱们要来你这儿,这丫头就非要赖着一起过来,甩都甩不掉。” “什么丫头?韩建伟,你说话客气一点,万一哪天我成了你老同学的女朋友,那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朱月茵气哼哼的道。 “想成我嫂子?朱月茵,我没听错吧?哪可能有这种事情,除非是你疯了,要不就是我老同学疯了!”韩建伟张大嘴巴,随口道:“我们庆泉怎么会看上你?” “你!……” 被韩建伟随口而出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朱月茵鼓胀的胸脯也是急剧起伏,两个人在路上就没少斗口,还是汪昌全经常插话岔开两人,才没让他们吵起来。 “建伟,你少说两句不行?” 建伟的话也太伤人自尊了,我听得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道:“小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参加什么模特大赛,绝对稳拿冠军,小茵,你就没有想过,往这方面去发展?” “哼!庆泉哥,当模特能当一辈子么?青春一过,韶华老去,到时候怎么办?” 朱月茵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扑哧一笑,道:“庆泉哥,除非你答应养我一辈子。” 被朱月茵有些孩子气般的话,弄得全身有些毛骨悚然,我连忙道:“说什么疯话呢,难道说,非要人养你么?你就不能自己作出点事业来,当个巾帼英雄?” “算了,那多累啊,我可不喜欢那种日日夜夜打拼的生活,年轻时候也许还图个新鲜,年龄大了还能那样么?” 朱月茵摇了摇头,眼睛中却露出憧憬的神色,道:“我希望人过了三十岁,能轻松一点,最好能够悠闲安逸的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比如说去国外旅游,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度度假,购购物,又或者养养小猫小狗,亦或是种种花。” 我无言以对,这个丫头才多大年龄,就在想这些,而且听她对日后生活的设想,倒有点像那些二.奶们的悠闲生活,难道说这朱月茵天生就是一个二.奶的材料? “作梦吧,谁要真摊上你这样一个老婆,那可算是倒了一辈子的血霉了。”韩建伟实在忍不住,又搭上了话。 “哼!就你这副粗粝德行,懂什么叫享受生活?只怕也只能去找个乡下村姑,那就是在家里专门替你干活卖命的,你觉得最踏实。”朱月茵不屑一顾的道,一脸轻蔑。 被朱月茵一番话气得怒目圆睁,正要好好打击对方一下,还是汪昌全拉了他一下,韩建伟见自己老同学脸色不豫,这才硬生生把胸膛里那口闷气咽下去,不作声了。 “庆泉,你住在哪儿呢?”汪昌全岔开话题。 我笑着道:“走吧,都去我那住的地方看看,还行,空气是真不错,住这能多活几年。” 带着韩建伟、汪昌全两个好兄弟和朱月茵在自己小院内转悠了一趟,又去后面松林和池塘走了一圈,几个人都觉得这儿环境还是不错的,正如我所说,至少空气清新宜人,而且这后边三栋小院就我一个人住,的确有些奢侈。 朱月茵知趣的走到前面去了,我目光落在朱月茵修长的背影身上,滴溜溜的打着转。 “庆泉,你不会是真瞧上这小丫头了吧?” 韩建伟瞧在眼里,有些纳闷的问道。要说漂亮,朱月茵这股子混血味道还真能吸引不少人,但是厂里都说这女人天生是狐媚子,自己同学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怎么能找个这样的女人呢? 若说是只是存心拿来玩玩而已,可长志叔那边……农机厂也和自己同学也弄了一个建筑公司什么的,也算是合作伙伴吧,这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怎么,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小茵的确长得不错,我倒是觉得她真可以在职业模特这一行发展一下,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以她的身材和气质,完全可以在这一行尝试尝试。” 我没有明确回答韩建伟的问题,自顾自的道:“等公司规模再大一点,哪天需要拍点广告宣传片之类的,可以让小茵去试试啊。” 我这么一说,连汪昌全都认真起来,仔细看了看好兄弟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他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起来。 三人简单聊了聊我在这边的工作情况,韩建伟和汪昌全都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我为什么一门心思要放在这上边,想一想真要为贫困地方作贡献,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进行,比如让公司捐赠一些钱,来解决诸如学校,或者福利设施一类的问题。 我也不想和自己两个同学多说,自己的工作也不需要别人来为自己操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就行了。 我们之后又聊了聊佳瑜公司,两同学都是一脸羡慕之色,佳瑜在宾州那边的发展很顺利,按照我的想法,两百多亩河滩地和乱坟岗都已经被成功的拿了下来,基本平整工作已经开始推开,公司大楼设计也委托了出去,邀请了京城和沪海,以及香港多家知名设计公司来竞标。 在这一条上,公司也和宾州方面进行了反复沟通,让宾州方面确信公司的办公大楼绝对卓越不凡,甚至答应等设计效果图出来之后先送交宾州方面审查这才勉强过关。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公司大楼设计图就会拿出来,到时候也就准备正式动工兴建了。 不过这都不是公司现在最紧要的事务,进入四月以来,玉石和房地产销售持续火爆,两湖、桂西、贵黔、四川以及江州本地的销售量都大幅攀升,估计五月份就有可能冲上全身销售冠军。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下一步该如何发展,就成了沈佳瑜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深知这一点,而沈佳瑜必然也明白这种火爆形势背后也有隐忧。 之前她给我来过电话,咨询我办法,我建议沈佳瑜可以两足并走,华东和华北甚至东北,那里更适合就在那里落足发展,凭借目前佳瑜公司的品牌效应,以及初步建立起来的营销网络,可以很容易的复制到其他地区。 当我们几个人回到县政府大院时,两辆沙漠王子旁边已经围了有不少人,几个县政府大院内的驾驶员,以及其他几个局行来县政府里办事儿的驾驶员,都是一脸艳羡的站在一旁大量讨论着。 这个时候,新款沙漠王子出来还没多久,像整个淮鞍地区,这种新款沙漠王子也没有几台,而整个陵台县,也就只有交通局、水利局以及国土局几家单位,有几台老款的三菱帕杰罗。 游明富见我从招待所那边出来,忙不迭的钻了过来,笑着道:“叶县长,这几位是您朋友?” “嗯!宾州过来的几个朋友。”我也懒得解释,游明富这人不错,但是还得观察一阵子再说。 “呵呵!沙漠王子啊,听说要五六十万一台呢。”游明富啧啧赞叹,嘀咕道:“是私车吧?” “不,是公司的车。” 我笑了笑,道:“老游,你马上替我去准备七份咱们淮鞍的土特产,像是山蘑、野菌这一类的东西,如果有点腌腊的山货就更好,我准备下午就返回玉州,下周周一周二都在省城里走走,老刘那边你催着点,让他们尽早把计划和预算拿出来,我这人是急性子,不管成不成,咱们也得去试试才行。” “好好,这没问题,叶县长,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办。”游明富兴奋得直搓手,看样子叶县长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这种事情都不避自己。 “喏!这是三千块钱,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说着,我顺手抽出了一叠钞票。 “这,这怎么行,我去财务上借一点,” 没等游明富说完,我已经摆了摆手,道:“没有必要,这是我回厅里给几个领导带点山货,去表示一下我自己的心意,不管能不能拿到项目,我都得这么做,我这不是矫情,你就按我的意思办就行了,下一次真的需要县里出血的时候,我会和李县长打招呼的。” 第521章教导 看着游明富兴冲冲的离开,我摇了摇头,笑着回到办公室,韩建伟笑着道:“庆泉,这人挺热心的啊。” “你如果被人丢在旮旯堆里放上几年,然后有人又给你一个机会,我相信你会比他更热心。” 我淡淡的道:“很多人其实都是有一些本事的,只可惜没有人给他们机会。” 丰田沙漠王子奔驰在915国道上,饶是沙漠王子越野性能不错,但是仍然用了六个小时才算跑到玉州,而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朱月茵显然还有些不想和我分手,但是见我一脸倦色,也只有悻悻的回了学校,不过约定了,星期天一定要让我陪她好好玩一玩,我头疼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我其实在返回玉州之前就约好了黄文翰,这样大一个项目,如果不能取得黄文翰的认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事情,光是黄文翰一个人也不好乾坤独断,我也知道这中间的关键。 张忠顺也好,徐宏也好,自然是免不了要去拜访一番的,送上一些土特产,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汇报一下自己在下边工作的艰苦,这些都在所难免,就是沈自然和岳云松,甚至是付成志和刁和平那里,都一样得去坐坐。 再怎么样,自己的人事关系还在厅里,这些厅领导也该关心关系一下,被发配最艰苦地方的自己不是? “庆泉,我告诉你,像你所说的那个牛德发,算得上是个人物,对付他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拉拢收买,纳为己用;一种就是一劳永逸,用一切办法将他彻底撂翻,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而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意气之争,我建议你采取第一种方式更合适,只要你适当展示一下你的实力,我相信这种人,马上就会匍伏在你的脚下。” 听我介绍自己到陵台县的一切所作所为后,黄文翰就一直不发一言,直到提及牛德发这个交通局长时,黄文翰才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这个牛德发的问题恐怕不少。”我又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作了一番介绍。 黄文翰脸色森冷,断然的道:“那就想办法彻底把他撂翻,扶一个你信得过的人上去,当然这需要得到县委书记的支持。这种人留着是祸害,小事都控制不住自己,大事上更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你不能把自己的政治前途,交在这种人的手上!” 说着,他摆了摆手,又说道:“你所说的拉来一个副局长负责这个项目不是长久之计。他是局长,过问任何一个工程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你日后还有后续工程更多,交通上弄钱的方式名目繁多,他要真要吃脏钱,什么办法都会想得出来,一个副局长能干涉局长的工作? 而你,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就光盯着交通上这些事儿,交通建设只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构筑一个良好环境,要想改变一地的面貌,归根结底都得落实到工业上来,工业发展不起来,没有充足税源,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邹厚山可能很快就要调走,现在谁来掌舵还很难说啊。”我也很苦恼,这陵台县的局面有些混乱,让自己一时间也不好判断花落谁家。 “找书记!记住,只要他一天没调走,一天没下课,他仍然是一把手!另外,这种真有可能要走的书记更好说话,谁愿意得罪一个可能前途无量的下属?”黄文翰摇了摇头道。 “可是,那牛德发据说是邹厚山的亲信啊。” 我轻声地问道,我知道在曾经在华阳号称铁腕书记的黄文翰面前,自己这些官场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 “哼!在几百万投资和这样一条丰碑式的样板路面前,一个所谓的亲信,什么也不算!” 黄文翰冷冷一笑,道:“能当上县委书记的人,在这方面心思都活泛得很,你不需要说太多,只要悄悄地点一下,他就会明白了。” 黄文翰的精辟论段让我心中暗凛,在利益之上一切都可以舍弃,官场上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共同语言和相知、相交?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心中的彷徨和茫然,黄文翰叹了一口气,道:“庆泉,你不能把任何事情都想得那么单纯,别人和你谈得来、合得来,你就觉得别人和你有共同语言,是一条道上得人。不,事实上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要看你和他之间有没有利害关系。 我不否认,有所谓纯粹的志同道合者,但这种机遇微乎其微。很多人,你不但要听其言,还得观其行,不要遽下结论,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我听了后默默点头。 “庆泉,你要记住,如果你真要想在陵台有所作为,那你就要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融入进去,要让自己变成一个陵台人,如果你老是抱着一种外来人的心态来看待,那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别人的真心支持。”黄文翰这几句话,说得可谓是肺腑之言。 “我明白了,黄哥,三年,我得让我自己彻底变成陵台人,一言一行都得从陵台本身角度来考虑问题。” 我也意识到先前自己总有一点和陵台本地干部格格不入的味道,反正自己干三年就走人,能够帮陵台作点实事,就算对得起陵台了,就正是这种心态在作怪,所以横看、竖看陵台这些当地干部,都觉得有点不顺眼。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本地干部他们也一样希望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好,除了那些只想往自己腰包里塞满银子的人除外,一般干部还是能够分清楚是非好坏的,其中也不乏有些能力者,你可以好生观察,仔细挑选一番,以便自己在合适的时候,需要人时,你也可以提得出来,拿得出去。” 黄文翰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之后又说道:“庆泉,这是一次机会,省上今年对扶贫攻坚战这一提法也讲得很高,不少领导在各行各业都在说这事儿,你说的这事儿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咱们交通战线上也要扶贫,谁来得早,谁来得巧,那就能拣到这个好机会。” 说着,他微笑着道:“上一次没有赶上你下去,这次几个厅领导都打算带队,下到几个交通比较落后的地区去看看,我准备就走一趟淮鞍,到时候和你们淮鞍市的霍书记、胡市长见个面,吹吹风,也算是替你打打气。” 我登时开心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那感情好,咱们淮鞍交通在全省最落后,而陵台又在淮鞍最落后,这厅里的扶持重点,于情于理也该落到我们陵台头上不是?” “嗯!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庆泉,你小子正好要抓住机遇,我估计这件事情,其他很多地区也会马上回过神来,到时候,等到别人先到,那你们就被动了。”黄文翰提醒道。 两人谈完正事也就闲聊起来,我把自己在陵台所见所闻都一一道来,听得黄文翰也是唏嘘不止。 陵台的贫困状况并非一县一地所独有,事实上,江州虽然在中西部地区也算得上是还不错的经济强省,但是好坏差距较大,就像沿海地区和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一样。 譬如玉州、绵州、建阳这一些地市,经济发展水准远远超过江州省的边远地区,这种差距却还在不断增大,而中央和省里现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意识的提出,要加大对老少边穷地区的扶持力度。 两人都谈及到干部问题,都认为要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光靠一些资金和项目,是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的。 关键还在于,一个地方要有一批观念改变、勇于干事、作风扎实的干部,只有拥有这样一批人,才能真正推动一地的经济发展,也才能促使更多的思想观念的转变,进而推进经济的更进一步发展,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但是,这样一批干部光靠外部调入,或者自身产生都有一定难度,可以采取异地交流、挂职锻炼、外出挂职学习、就地提拔优秀干部,等多种方式来培养,促进死水一潭的干部群体有新鲜血液的输入、输出,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发展风气。 黄文翰对于我才去了短短十天时间就有这样的感悟,还是颇感欣慰,到一个贫穷地区挂职还是要很大勇气的。 而我能够在他不在厅里的情况下,毅然作出下去锻炼的决定,固然是难得,而且还能通过各种手段,巧妙的促成了这件事情的成功,这更显得我已经渐渐成熟了起来。 只是基层工作经验太过欠缺,还是我的一个弱点,他也只有尽可能的将他的心得体会告诉我,让我少走一些弯路,少碰一些壁。 第522章多方支持 付成志接到黄文翰电话,要求他马上拿出一份关于省交通厅加大对贫困地区扶持力度的意见和计划,感到有些惊奇。老板星期天要得这样急,而且要求在星期一就拿出来,还真有些少见,难道说,省里哪位大佬,突然又对扶贫这件事情感兴趣起来了? 好在这种意见和计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安排下边人做了就是,只是需要根据省委、省政府今年初出台的各种扶贫文件精神,好生揉弄在一起,再结合交通战线上的实际情况,提出一些粗略规划和实施意见,需要花些时间加班。 不过当他在星期一见到我的身影,就明白了黄文翰昨天为什么这么急的要求把文件拿出来了,一边应酬寒喧着,他一边也在暗叹这个家伙运气真好。 分到了最穷的淮鞍,本以为这个家伙就得栽在那里熬个三年,没想到,这个家伙像个打不死的蟑螂,居然还挣扎着四处奔波。 而这一次又恰巧遇到省里对扶贫工作的重视,加上黄文翰的一力促成,看来一笔专项资金落在淮鞍,为这个家伙脸上增光添彩,是在所难免了。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车里的山货土产一份份少了下去,汇报工作的套话也是这一两天里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七个厅领导,除了黄文翰和徐宏那里可以稍微实在一点,其他几个厅领导那里,大半时间都在哭诉条件的艰苦、日子的难熬,要求厅领导考虑能不能把自己尽早调回来,当然,无论是沈自然还是张忠顺,都免不了一番安抚加夸赞,要求我坚持下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而岳云松更是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应该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磨砺锻炼自己,要我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刁和平那里则是温语安慰,让我放心工作,厅里一切编制和福利待遇,都不会忘记我。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希望我能够安心在淮鞍工作,作出一番成绩,至于他们究竟打着什么心思,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通过裴怀远的介绍,我终于和江州大学农学院这边搭上了线。 其实,这一趟回玉州,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就是要针对陵台县目前农业现状作一个规划。 陵台是一个典型的丘区农业县,说是农业县,其实这个县的农业又想当薄弱,除了少量的水田和以旱地为主的粮食作物产业,大量的荒山荒坡被闲置,农民缺乏一条有效的增收致富途径。 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规划发展农业还需要专家来出谋划策,最后再由政府来推动。尤其是像陵台这种荒山、荒坡占土地面积相当大比例的地方,怎么样通过发展经济作物,或者说养殖业这一类的做到一地一特色的发展模式,带动当地农户增收致富,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我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黄文翰的大力支持,黄文翰对于我不拘于狭隘的分工限制思维的想法十分赞同,但是,他也提醒我需要注意方式方法,避免在这方面,引起县里边某些人的敏感。 我也是深以为然,不少地方发展经济作物,那种一窝风式的、一拥而上带来的后果也让我警醒,怎么样合理规划利用,倒是需要好生斟酌,但这前期工作却需要动起来,好在自己也还分管着科技工作,这原本应该是农业上的事情,自己从科技这个角度,也勉强可以插插手,过问一下。 江州大学农学院,是最早的江州农学院合并进入江州大学的,江州农学院原来在整个国内都颇有名气,在合并进入江州大学之后,其综合实力也得到了增强,而其名气却丝毫没有因为合并而减弱,反而在一些研究项目上,因为得到江州大学资金的扶持,而屡屡拿出了丰硕的成果。 江州大学农学院的领导们,对于在淮鞍那边建立一个实践基地也颇感兴趣,尤其是在得知,陵台方面愿意无偿提供一些土地,并负责基本生活条件保障这个承诺之后,农学院的领导们兴趣就更大了,他们也清楚淮鞍那边的经济状况,所以也不奢望淮鞍方面能够在资金上扶持什么。 而我提出的请求,希望农学院能够派出一定研究力量来针对淮鞍地区较为普遍的地理环境,和地质环境作一些基础性的调查、研究和分析,农学院领导也表示将会慎重考虑。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合作,尤其是在看到我如此年轻,虽然是个副县长,但是还是让农学院领导有些吃不准。 几顿饭,外加一些小礼物,总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我知道这还不够,要让农学院这帮官僚们真正下决心,还得从政府层面上给学校施加一些影响。 我这一个星期,日程安排得很满,除了和厅里几个大佬们接洽,以及农学院这边事情外,还有一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 比如任向东那边,上个星期,任向东已经正式就任农发行江州省分行行长助理。 估计也是一个过渡职务,很快就应该就任副行长。我也早就邀约着给对方祝贺一下,朋友是越走越亲热,未必要多么隆重复杂,但是心意尽到,就那么寥寥几个人,反而能让对方感受到一种不同的意义,何况,任向东这个人,我一直觉得值得一交。 我得承认,有些时候私人情谊运用于工作中,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像是陵台县这一次争取的交通厅扶贫项目,解决交通瓶颈补助资金一事,给你苍化县也是给,给你丰亭县也是给,随便给你通城地区西河县一样也是给,对于交通厅来说,这都无关紧要,但是对于这些县份上来说,那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谁能把握住,谁也许就能为自己县赢得几年的时间,也许就能为一帮子干部赢得一个难以言喻的政绩和台阶,最起码你也可以赢得你手下一帮干部的尊重,就像田玉和总能捞到省扶贫办的几笔款项一样,就这么简单。 并不是自己从交通厅里出来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优待,这一点我很清楚。无论是黄文翰还是徐宏抑或是沈自然,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多多少少在地方上也有很多关系。 谁不想为自己的朋友熟人争取到这笔资金,谁不想让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变得更好一些,谁不想让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记住自己,谁都想!但是在同等条件下,那就得看看各自感情的亲疏厚薄了。 黄文翰无疑在这件事情上是具有决定权的,但是我也不想让黄文翰太难做,那么,史先雨、张忠顺和徐宏的支持就很重要了。 不说别的,任向东就职于农发行,农发行是干什么的我很清楚,日后陵台县农业方面的发展,难免不会需要农发行支持,尤其是农发行本来就是国家政策性银行,在许多方面,拥有其他商业银行难以比拟的优势,这一点尤为重要。 农学院这边的事情也相当重要,但是江州大学却不属于省里边管,那是国家教委直属高校之一。当然,地方政府也对这些高校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也仅仅是有一些话语权,真正决策权却掌握在国家教委手中。 当然像这样建立一个实践基地,和进行基础调查这一类的事情,却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省里边分管领导能够出面打一声招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是希尔顿的西餐厅,我娴熟的玩.弄着刀叉,香浓的牛排和加了苏打水的白兰地,无疑很适合林冰两口子的胃口,这里环境气氛很不错,人也不多,清静淡雅。 “庆泉,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王业辉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儒雅文人,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据说当年凭一手写情诗的绝活儿,就把那时候以冰山美人著称的林冰征服了,最终抱得美人归。 “王哥,待不了几天,事情办完就得回去。” 我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健康的牙齿,道:“怎么,王哥身子骨又发痒了,想在我身上找到胜利者的快.感,让我陪你打两场?” 我其实并不擅长打网球,不过我体能好,臂力强,击球速度快,也能凑和着玩玩,倒是王业辉是个中高手,别看他一副斯文人的模样,但是网球场上却是一名标准健将。 第523章找谁 “算了,屠杀你实在找不到胜利者的快.感,不是一个级别,实在找不到合适人的时候,你当当陪练还行。”王业辉的语言也很丰富风趣,不过在省委办公厅里,却都知道他是个少言寡语的沉稳性子。 我笑嘻嘻的道:“王哥,你这就有些打击人了吧,我技术虽然不行,但要是拼体能,王哥却未必是我对手,要不咱们换换方式,比如说游泳,或者长跑?”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智者不为。”王业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一笑,道:“庆泉,会玩高尔夫么?” “高尔夫球?不怎么会,连规则都不太懂,不过咱们江州这边好像也没有像样的高尔夫球场吧,除了云螺湖那边,那个所谓的国际高尔夫球场,我还没看到其他什么地方有真正的高尔夫球场,这是西方所谓的贵族精英运动,不太适合咱们这个人多地少的国家。” “还说不懂,连云螺湖高尔夫都知道,你小子在王哥面前,居然还藏着、掖着?”王业辉眉毛一动,显然对我的话有些惊讶。 “没,没,真没有,我就去过云螺湖那边两三次,看那边风景不错,从没去玩过那洋玩意。”我笑着道:“咱们这些粗人,就适合游游泳,跑跑步。” “庆泉,不赖嘛!我可是听说去云螺湖那边玩的人,非富即贵,一般县处级干部,进去可是连北都找不到。”王业辉不动声色的道。 “哪有那么夸张?我看也不过就是一些腰包里有几个银子的人,在那里附庸风雅,当然,那里风景的确不错。” 我摇了摇头,道:“我看还不及咱们陵台县,随便找个荒山,开发出来也能超过他们那儿。” “庆泉,你可真会说话,你们陵台县修两个高尔夫球场,谁来消费?开车都得开七八个小时,抖得全身骨架都快散了,还能有心情玩高尔夫?”林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林姐,你别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说得清楚十年后陵台县会变成什么样?交通问题现在不是有我这个叶县长在四处奔波张罗么?只要交通瓶颈解决了,我相信陵台县还是有些优势的。”我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 “嗯!这一次你正好可以借省里边要求各部门扶持贫困地区发展的政策东风,好好运作一下,争取能拿出一点政绩来。”林冰也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在跑这件事情。 “这是肯定的。”我沉吟了一下,才又问道:“林姐,现在省里边分管教科文卫的领导是不是甘省长?” “是啊,是甘萍省长,她也是咱们致公党的人呢。”林冰有些自豪的道。 “庆泉,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找甘省长?”王业辉比自己老婆敏感得多。 “嗯!我现在不是分管着科技么?前几天我下乡去跑了几天,发现陵台那边的农民相当贫困,主要原因,一是闭塞,二是缺乏致富门路……” 我看了夫妻俩一眼,说道:“我就琢磨了一下,陵台那边属于丘区,有很多荒山荒坡都闲置着,我想请江州大学农学院这边,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学者们去看看,顺便在那边建立一个实践基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诸如养殖或者种植经济作物这一类的条件,这样,也好帮助咱们陵台农民找到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路来。” “江州大学是属于国家教委直属的高校,省里边可管不到。”王业辉皱起了眉头。 “甘省长分管一省教育,江州大学就坐落在咱们玉州,不会连这点交情都没有吧?”我笑着道。 “嗯!那倒是,甘省长原来不就是江州大学的副校长么?她现在都还住在江州大学里呢。”林冰点了点头,“她老公现在也是江州大学法学教授,两口子都是我们致公党党员。” “不知道林姐和甘省长熟不熟?”我含笑问道。 “还行,庆泉,你想怎么作?”林冰也不推辞,本来也经常和甘萍在一起,虽然甘萍比她大好几岁,但是都是致公党员,又都是女人,健身、美容这些也经常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就熟悉起来,不过林冰却从没有因为什么事儿去求过对方。 “嗯!林姐看能不能帮我找个机会,一来向甘省长汇报一下工作情况,二来也就想请甘省长帮忙打打招呼,促成农学院那边能够尽快把这两样事情落实下来。”我心中一喜,看来有门儿。 “我试试吧,她们两口子星期天上午一般都在凯玫林俱乐部健身,如果可以的话,中午见见面,吃顿饭也许可以。”林冰想了一想,“我可以先和她联系一下,看看她有没有空。” 看到我身影在车背后渐渐模糊,王业辉忍不住笑了笑,道:“林冰,庆泉这小子不简单啊,有这股子劲头,我看他混出头也是迟早的事情。” “嗯!庆泉是挺不错的,至少下去还能想着替下边百姓办点实事,找萍姐帮忙我也觉得没啥,都是为了下边经济发展,应该支持。”林冰并没有听出自己丈夫话语中的含义。 王业辉若有所指的摇了摇头,嘴角挂笑:“这小子脑瓜子滑着呢,本来只是想请你我帮忙说说农学院的事儿,听得你那一句还行,就变成了要向甘省长汇报汇报工作了,这性质都变了啊。” “什么性质变了?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龌龊。”林冰有些不高兴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庆泉这小子善于把握机会而已,这很正常啊,能够有机会向省领导当面汇报工作,谁也不会放弃对不对?” 王业辉也知道我在自己妻子印象中很好,一条日本丝巾就把自己妻子的心给收买了,这小子讨好人的本事不差,当然王业辉对我印象也很不错。 林冰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沙漠王子无声无息的驶入大门,大门上门卫忙不迭的跑上前来拦住车,“找谁?” “我找周叔。”我坐在驾驶座上一边打量着这栋装修过的三层楼大楼,一边随口回答道。 “周叔?” 门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一脸警惕,虽然看了看我这辆车应该是辆高级车,但是还是一丝不苟的问道:“哪个周叔?” “周衡阳。” “周总出去了,不在。”门卫硬邦邦的回答道:“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和他打过了,他很快就会回来。”我耐心的道:“他让我先到办公室里坐坐,等等他。” 老汉狐疑的瞅了瞅我两眼,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想了一想,向着楼上喊了起来,道:“小徐主任,这里有个人找周总,说周总让他到办公室等。” 一个娇俏丰.腴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上,我心中微微一颤,探出了头,轻轻挥了挥手。 徐万紫心中咯噔一声响,顿时砰砰猛跳起来,脸也止不住的烫起来,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李大爷,您让他进来吧,他是周总的朋友,我认识。” 老汉听了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很酷的一挥手,道:“那你进去吧。”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原来是江州一建的办公大楼,原本有些破败的大楼看来是搞了简单的装修,一楼大概就是材料科、设备科以及项目部的办公室这一类的基建部门,二楼就是办公室和经理办公室。 一眼看见在楼梯门口迎侯着的徐万紫,我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浅灰色细斜纹职业套装,内里一件雪白的翻领衬衣,朴素大方,唯有一枚领花别在胸前,多了几分鲜活妩媚。 徐万紫在装束打扮上从来都不输人,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话,对她来说很适合,我也不搭话,只是上下打量一番,便笑盈盈的径直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年轻女孩子正准备替我泡茶,但徐万紫却制止了对方,“不用了,把周总办公室打开吧,他是周总的朋友,你忙你的,我来泡茶。” 走进最当头的办公室,我四处打望了一下,道:“唉!衡阳叔这办公室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好歹也要弄个老板桌椅,外加一套大真皮沙发才对,这怕是以前一建那帮家伙留下来的吧?” 第524章试鞋 “周总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天孚公司草创之初,每分钱都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徐万紫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我愣怔了一下,琢磨半晌才笑了起来,道:“徐姐,几天不见,真是拿了天孚公司的钱,就替天孚公司说话了啊。” 徐万紫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我现在是天孚公司员工,自然是要为天孚公司说话。” “嗯!天孚公司有你这样员工都该给你加工资啊。”我乐呵呵的道:“待会儿我得给衡阳叔建议一下。” 徐万紫还真担心眼前这个有些惫懒的家伙会做得出来,她虽然不清楚公司老板周衡阳和我什么关系,但是我要自己来天孚公司直接找周衡阳,而自己一来就被委以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一时间,还真让她有些觉得受宠若惊。 好在这是私有股份制公司,老板的话就代表一切,也没有人说啥,先前虽然还有些不大熟悉,但是这办公室活儿,也不需要多少专业知识,一两个星期下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见徐万紫有些担心的神色,我忍不住笑了笑,道:“行了,徐姐,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对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徐万紫给我打过电话,当然是澄清那天夜间在农机厂的事情。 徐千红比她只小一岁多,两姐妹从小长得就极像,就跟孪生姊妹似得,在外表上,外人几乎难以分辨出来,除了脸上酒窝深浅和方向略有差别之外,也就是徐万紫更丰.腴一些,而徐千红稍稍清减一点,没想到,夜里居然就能把我给蒙了过去,难怪我总觉得那天徐万紫有点不大对劲儿。 “过了年不久我就过来了,周总很关照,让我在办公室,说实话,我什么也不会,在保卫科也就只是抄抄写写,做做报表,在这边来也就只会接待一下,实在有些愧对这份工资。”徐万紫说着,妩媚的一笑。 “徐姐,你也别妄自菲薄,这办公室本来也就是做些接待、收发的工作,我看我们县里边,那些坐办公室的也不比你强那儿去,还不是就坐在那儿整天看看报纸,喝喝茶,接待一下人民群众来信来访,也就这么大一回事儿,难道说他们还能干什么?” 我想了一想似的又说:“要不徐姐有时间学学电脑,办公室这东西用处很大,尤其是打字做表这一类基本的办公软件,想需要学一学,很有用处。” “噢!你说那电脑难学么?”徐万紫果然大感兴趣,白.嫩细腻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兴奋之之色。 “只要有小学文化学习都不难,很简单易学,而且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熟能生巧,只要你肯学、肯练,那就易如反掌。” 我微微一笑,道;“到时候我让衡阳叔给你的办公室配一台电脑、打印机什么的,那样,你的办公室就可以轻松实现办公自动化了。” “噢!我还忘记替你泡茶了。”见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徐万紫下意识的感觉有些发慌,赶紧找个借口岔开。 我也只是笑笑不语,看着徐万紫扭身消失在门口。这一套相当合身的职业套装看来也花了徐万紫的不少钱,虽然不是什么大品牌,但估计也是在阳光八百这类地女性精品时装店里买的。 “你在看什么?” 端起热茶送进来的徐万紫实在受不了我的目光,禁不住嗔怪的问道:“贼眉鼠眼的,都是当县长的人了,自己好多也应该注意一下形象才是。” “只是不想见徐姐如此完美形象,却被一些小细节破坏了。”说完,我俏皮的笑了笑。 “哼!什么细节?”徐万紫正欲说话,却听得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赶紧脸色一正,赶忙走了出去。 周衡阳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见我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捧着茶杯享受这热茶,而徐万紫却一脸严霜的走了出去,心中一乐,打趣道:“庆泉,是不是又动什么歪念头啦?” “没有的事儿,我不过是提醒徐主任注意提升一下自身的形象,日后若是天孚公司总部搬到玉州,那就更需要注意公司的形象了,尤其是那守门的,把我当贼一样防,典型的国有企业看门人,若是我是客户,岂不会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我面不改色的道。 徐万紫在门外听得牙痒痒,这个家伙还真会随机应变,但是表面上却只能面无表情的替周衡阳把茶杯端进来。 周衡阳摆了摆手,道:“好了!小徐,不用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吧!” 徐万紫知道周衡阳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我商量,只是她有些搞不明白,周衡阳怎么会突然和我这么热络起来,当自己来到这天孚公司一报到,几乎没有经过什么笔试面试就直接进了公司,而且一下子就填上了这个据说已经空缺很久的办公室主任职位。 见徐万紫知趣的关上了门,周衡阳才神色诡秘的道:“庆泉,你不是觉得这小徐比朱月茵漂亮吧?说实话小徐挺有味道,但是毕竟是结过婚的人,不适合你,小茵虽然性子烈了一点,但是却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心性也实诚,我觉得……” “得了,得了,衡阳叔,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给我介绍那个女人适合我,我穿什么样的鞋舒服,我自己清楚。”我赶紧挥手,打住了对方话头。 “所以你每一双鞋都得要试试合不合脚?” 周衡阳这句话让我差一点就把嘴里热茶喷出来,“衡阳叔,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要是被宋叔和文英阿姨他们听见,你是打算害死我啊,我什么时候每双鞋都想要试一试了?” “算了,你小子我一看就知道命犯桃花,迟早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看看我们认识这些年,我见过的女孩子都有几个了?小孔,小茵,还有小徐,对了,就连你们开发区原来那个婉主任,我看和你之间关系也有些特别,我看你似乎特别喜欢年龄比你大的女人啊。别人脚踩两只船都得淹死,你倒好,脚踩n只船都还游刃有余啊。” 周衡阳知道我还年轻,心性未定,难免在女朋友问题上左顾右盼,我有这么好的条件,其实也在所难免。 “衡阳叔,你可千万别这样胡说,我的名声可不能被你的臆测给毁了,我和徐万紫没什么,就普通朋友,想帮她一把而已,而小茵更是扯不上关系。” 我皱着眉头,故作苦恼的道:“怎么你们就爱胡乱猜测呢?” “算了,庆泉,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就行,我们也不过问,注意自己身体倒是真的。”周衡阳话语中隐含深意。 我真的有些无语了,春节一过,自己就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处于禁欲状态,睡梦中连内.裤都不知道打湿了多少次,可在周衡阳眼中,自己似乎是天天左拥右抱,双.飞、三飞经常事儿一般,自己这个花心男人,是不是也太无辜了一点? 我摇了摇头,言归正传道:“衡阳叔,玉州市公安局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资金。” 周衡阳苦中求乐的道:“市公安局态度很明确,先期全额垫资,今年他们只付百分之二十,明年上半年付百分之三十,下半年再付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三十后年六月三十日之前付清。” “资金上有没有问题?” 我沉吟了一下,按照要求,今年五一之前动工,要抢工程进度,明年十月一日之前工程就要竣工验收,时间紧不说,更主要的是今年流动资金就相当紧张了。 第525章撒娇的味道 “说完全没问题那是假话,不过我和市建行那边沟通了一下,他们见我们签下了这样大一个合同,还是比较支持,但是他们贷款额度有限,不大可能全部满足我们,信用社和合金会那边都能贷一点,但是都还不够,尤其是我们今年还有一些其他工程,所以看样子还得通过其他路子,去贷一部分。” 原本周衡阳主张求稳,接下市交警支队和车管所,以及机动车检测中心这一系列工程之后,就不想在接工程了,但是我坚持要求他抓住这个时机,继续承揽工程,藉此快速壮大实力,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急急忙忙的催着干什么,问我,我也只是回答,时不我待,得抓紧一切时间来壮大天孚公司。 周衡阳见我态度这样坚决,也就壮着胆子接下了几个开发区内的工程,都是受市公安局这几个工程的影响,主动找上门来的,全部都是一些市级机关的办公楼和宿舍楼,其中还包括了我们交通厅的两栋宿舍楼。 当然,这些工程无一例外的都是要求天孚公司先期垫资,周衡阳见这些工程虽然也是要求垫资,但是付款时间却没有市公安局拖得那样久,也就一咬牙接下了这几个工程,也就是说,整个公司这一年中活儿都被填满了,连逢年过节都得加班加点。 “嗯!先干着,我还是那个意思,尽可能的接工程,保质、保量、保工期,至于资金问题,总会有办法。”我胸有成竹,实在不行完全可以向佳瑜公司这边融资。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仅仅是这年这个夏天,佳瑜公司保守的纯利润也应该在五千万以上,虽然不敢和国民老公家里的公司,以及正在股市里疯狂圈钱的it公司相提并论,但是五千万的现金流足以支撑起天孚公司的快速扩张步伐了。 而天孚公司也必须要抓紧这两三年时间快速壮大起来,唯有快速壮大起来,才能在房地产盛宴中抢得先机,分得一块肥肉。 佳瑜公司的前程我不敢确定,玉石、房地产行业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波澜起伏的角斗场,我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帮助它成长,但是目前天朝大地上掀起的房地产盛宴太疯狂了,无论是二三四线城市还是一线大都市,没有哪个房地产开发商不是赚的盆肥钵满。 而那个时代,房地产商破产败落者更是屈指可数,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门槛有多低,而其中的利润率有多高,难怪连港台、国外的房地产开发商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进来,分一勺羹。 最诱人的莫过于那所谓每年一度的福布斯富豪榜,房地产开发商总是牢牢的占据着其中相当大一个比例,房地产商们凭什么可以占据福布斯富豪榜中相当大一部分,无他,就是利用了土地稀缺特性和国家政策的扶持,以及缺乏远瞻性政府决策,使得他们可以合理合法的攫取无数人为之辛苦一辈子的积攒。 当然,天朝经济也将面临巨大的考验,如何拉动经济发展,最终国家选择了通过房地产行业这柄双刃剑,来带动天朝经济的发展。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不妨享受,这句话好像有些语病,但是我却是这样认为的,与其让那些无良的地产奸商们来恣意攫取挥霍,还不如让天孚公司也加入进来,至少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天孚公司将攫取的所得,回报一下社会。 要想加入这场盛宴,最大限度的攫取好处,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地方政府才会信任你,也就是说,你才具备和地方政府联手合作的基础,而这一点,现在正是天孚公司竭力想要打造树立起来的。 天孚公司起步太晚,根基也不够深厚,如今唯有加速发展,以最辉煌的成绩展现在地方政府面前,让他们感受到天孚公司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让天孚公司可以参与到日后那利润最为丰厚的协议转让土地时代中去。 周衡阳也隐隐知晓我的想法,但是他在国企中养成的稳重,或者是不敢迈开步伐的做事态度,在根本就见不出端倪的情况下,对我这样的冒险押注,在他看来,实在太草率了一点。 但是我代表着最大股东,而且前期我几乎每一步都掐着公司运作脉搏前进的眼光,也让周衡阳颇为信任我的看法,否则即便是我代表最大股东,他也不会去陪我搞这种无谓的冒险。 “庆泉,公司这样扩张你不觉得有些过于激进了么?”周衡阳似乎也在考虑什么,作为公司总经理,光是考虑大股东意见并不够,他还需要对其他所有人,包括手下员工负责。 “衡阳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资金不是问题,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天孚公司的人力资源问题,随着公司的发展,业务的拓展,所需要的人员,尤其是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缺口,也会越来越大,素质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说着,我瞄了他一眼,见他正竖起耳朵,仔细认真的听着,就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在这一点上,衡阳叔和我都应该要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不管我们采取何种手段,挖角也好,招募也好,自己培养也好,总之,组建自己的人才团队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大公司的成败,只能决定于你的人才团队,尤其是管理人才,衡阳叔,在这一点上,你务必要谨记。” 我的话终于让周衡阳松了一口气,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我心目中只有狂热的市场扩张梦想,而忽视了公司本身的建设,我的这番话足以证明还并没有失去理智,反倒是十分冷静准确的看到了公司的命脉。 “庆泉,我很欣慰,至少,你我二人都没有被近期这些表面的光环所迷惑。兼并了一建之后,我们的管理人员增加了不少,目前来看,我们接下的工程也勉强能应付……” 说到这儿,他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已经开始向外招募和聘用人员,另外我也打算由公司出钱送一些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员工,去渝城建工学院和江州建工学院,去进行脱产学习,正如你所说的,除了从外面招募招聘,我们也得挖掘自身内部潜力,能够从内部培养那是更好,哪怕多付出一些也值得。” 周衡阳的未雨绸缪,同样让我也松了一口气,我笑眯眯的点着香烟,琢磨着:看来,周衡阳甚至比自己还提前做了准备,从内部选送人才进行定向培养对于打造一个拥有凝聚力的团队起着关键作用,这样往往可以培养起他们对公司的向心力,比起从外界招募招聘而来的人才他们的团结协作精神也更强,凝聚力也更紧。 “双管齐下吧,尤其是公司正临拓展关键时候,从外面招募人才能够最快的缓解公司人才不足,内部培养却是长久之计。” 我点了点头,道:“至于资金问题,衡阳叔不必太担心,如果真的从银行贷款存在困难,我会想办法来解决,当然,我们要尽可能的利用银行的资金支持。” 商业上的运作我从来不会介入太多,无论是佳瑜公司还是天孚公司,我都只能隐藏在幕后给予发展路线上的指引。 我希望商业上的成功,能够刺激和帮助自己在仕途上走得更平顺一些,但两者之间不要有什么直接的交接,否则,越到日后你就会发现越难以解脱。 和周衡阳就目前的几项即将动工的工程,进行了简单讨论,之后我就没有多少兴趣了,这些都应该是周衡阳操心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战略方向指引者的事情。 自己更喜欢现在自己扮演的这种角色,准确的说,我现在就是在扮演一个高瞻远瞩的导航员,这种感觉很不错,无需具体操作,但是总能看到最远的曙光。 从天孚公司离开后,我正驾车行驶在路上,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徐万紫,我赶忙按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徐万紫轻声地问道:“你今天赶回县里去么?” “不,这两天还需要办理一些其他事情呢。”我说道。 “那你怎么也不知道给人家打电话嘛!”电话里,徐万紫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第526章续前缘 我笑了笑,道:“我……我这不是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嘛,谁知道你打过来了。你还在公司啊?” “我今天值班。”徐万紫郁闷的道。 我嘿嘿一笑,将车靠边停住,调侃道:“怎么,想我了?公司里面的人快下班了吧,要不,我去找你。” “好啊!你来我们公司吧,陪我一起值班,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人基本上都走完了,要不,你陪我去逛街,好么?”徐万紫想了想,兴冲冲的说道。 “陪你一起值班?公司里人多不?” “不多,我们公司就我一个人在,好不好嘛?”徐万紫娇滴滴的说道。 “那行,我这就过去。” 接完徐万紫的电话,我将方向盘一拨,车子直接调头,又去了天孚公司。这次看门老汉没问,我径直进了大门。 大摇大摆的走上到办公楼,我找到徐万紫办公室,门开着一道缝隙,凑过去朝里面一看,只见徐万紫在桌子前坐着,认真的整理着文档卷宗。 我便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去,徐万紫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没人,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一脸迷惑的转回头,又继续忙起自己的事情。 我又伸起手在另一边肩上轻拍一把,徐万紫从这边扭过头一看,还是没人,这让她一时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在公司有一个传言,说前些年在修建公司这栋大楼时,有个建筑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没等到急救车赶来就死了,公司里闹鬼。 真是天公作美,刚好这时候一阵凛冽的寒风将窗户吹开,徐万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感觉后背上有点冷飕飕的感觉,浑身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我察觉她这会有点害怕了,才站起来在她肩上又拍了一把,徐万紫一回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吓得‘啊!’大叫了一声,抬起头再一看,发现我正对着她诡笑,她捂着胸脯,惊魂未定的道:“你……吓死我了!” “徐姐,你好歹也是在保卫科干过的人,你说你怕个什么呢?”我得意忘形的大笑着道。 徐万紫气呼呼的撅着嘴,在我身上轻捶了几拳,埋怨道:“今天公司大楼里就我一个人,我一个女孩子能不害怕嘛,再说……再说……”说着又欲言又止了。 “再说什么?”我来了兴趣,从后面俯身趴在她肩膀上问。 “再说公司里面,当年死过一个工人,大家传的很邪乎。”徐万紫害怕的小声嘀咕道。 “刚才真吓着你啦?”我关心地问道。 徐万紫白了我一眼道:“废话。” “那我是不是该给你赔罪啊?”我一本正经的道。 徐万紫扭头打量了我一眼,噗哧一声抿嘴笑了,说道:“怎么陪啊?” “美女,你说怎么陪,我就怎么陪。” 我将嘴唇靠近她白皙的耳根,搭在她肩头的手,也从她肩膀上一点一点,不怀好意的朝前面慢慢滑下去。 “一看你就没安好心!”徐万紫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拉张椅子过来,坐这陪我值班。” “我站着就行,嘿嘿” 不多时,徐万紫的耳根有点发红了,小声地道:“小坏蛋,你的手往哪儿放呀!” “我怕把你累坏了,给你按摩按摩。”我嘿嘿笑着。 “哼!花言巧语!” 徐万紫虽然这样说,但她一点没有反抗的举动,佯装认真的看起文档来。 “公司里真的就你一个人吗?”我想进行接下来的步骤,又生怕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如是问。 “嗯!” 徐万紫点了点头,白净的俏脸蛋上浮起了两片淡淡的红霞,眼神也有点迷乱起来了,哪还有心思整理卷宗。 “那我们在这里……” 第527章传说中的 陪着大美人逛完街后,我们找个家饭店吃完饭,又回到了公司,在办公室的值班室里,又继续做着快乐的事情…… 玫琳凯俱乐部坐落在玉州市北端的一处绿化极佳的花园绿地中,玉州市这种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总是藏龙卧虎,谁人能够在这种城市边缘地带拥有这样大一片绿地,那也就意味着,他除了拥有财富之外,同样拥有着相当厚实的人脉。 甘萍很是欣赏这位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小伙子,陵台县的副县长,交通厅下派挂职锻炼的副县长。 甘萍知道这一批省委组织部搞的下派锻炼计划,她虽然是民.主党派人士,但同样是省政府领导,对于从各个部门抽调年轻优秀的干部下去锻炼一事,当然也有所耳闻。 第528章女领导 但是,下去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能够提出这样的设想和意见,的确还是让甘萍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至少证明一点,这个人并不只是打算下去镀镀金、去混日子的那种货色,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政绩,至少也能和老百姓的脱贫致富联系起来。 “小叶,你的这个设想很好,但是,一个穷困县要想改变面貌,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一点你要清楚。” 甘萍呷了一口果汁,淡淡的道:“老百姓固然渴望脱贫致富,但是传统的观念一样束缚着他们,就算是江州大学农学院的那些专家学者们,能够为陵台农村寻找到一些路子,但是要想说服这些农民,接受这些有悖于他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的新观念,我估计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这一点,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 我也同样在观察着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身运动装让她似乎年轻了不少,对方虽然接受了林冰的邀请,但是并没有给我一起用餐的邀请,而是给了半个小时喝咖啡的时间。 “甘省长,这一点我明白,所以我想请农学院在陵台县选择一处合适地方,建立一个实践点,让农学院的师生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实习时间、或者假期时间,来我们那里进行教学实践,尝试一下在我们陵台究竟发展什么产业,能够最快、最实际的见到效益。” 我微微一笑,道:“而我们也打算让一些思想观念稍稍开通的的农户,亲身零距离的见证这些农学院师生们的实践,失败了我们可以再来,成功了,就可以作为一个示范,带动当地老百姓跟进。” “唔!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以点带面,让农民亲身实地感受科学的魔力,不错,这个想法很有创造力,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影响,政府在这其中主要是引导,而不是强行推进。”甘萍听了后,觉得这个年轻人果然有些新点子。 “对!我们的目的就是示范和引导,所以,我们打算选择一个条件相对典型的地方作为试验示范点,把农户组织起来,实地见证和了解,甚至我们也可以发动镇、村干部家中和示范点一起进行,这样成功之后,带来的效果会更好。”我笑着道。 “嗯!很好,这种做法很值得一试,小叶,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和江州大学那边打招呼,这边我也让科技厅和农业厅那边今年把你们陵台当做一个示范点,在人员和资金上,也要给予一些扶持,省里今年要求各部门都要拿出实际的办法,来帮助贫困地区脱贫,我觉得这是一个好路子。” 甘萍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成功了,我觉得明年可以在全省贫困县里推广一下,多建立一个这样的示范点。” 这意外惊喜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让我差一点就想要抱住这位风韵犹存的甘省长亲两口,以示感谢,对于陵台县来说,哪怕是一分钱也是重要的。 而且甘省长还明确指明了,省科委和农业厅这边都要给予政策和资金上扶持,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这位甘省长很显然不愿意自己的私人休息时间被打扰,我工作汇报完毕,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很快就知趣的告辞,至于怎么落实这件事情,还有林冰在这里帮着斡旋和敲边鼓,我现在需要的是,马上将这件事情写成书面报告,呈送上来。 一踏出凯玫林俱乐部,我就分别向邹厚山和李永仓汇报了,关于在陵台县与江州大学农学院合作建立实验基地的想法,两人听说有希望获得省里边的政策和资金支持,自然是满口赞成。 让县政府赶紧拿出书面报告,尽快送到玉州,这样不花一分一文钱就能有收获的好事情,是最好不过的,两人也是在电话里告诉我安心待在玉州,不要急于回县里,该花的钱就得花,只要收入能够大于产出,那都是划算的。 游明富赶到玉州之后,找了一个电话联系上我,看到我开着那辆沙漠王子过来接他,让他越发觉得我这个年轻的副县长非比寻常。 他也问过县政府小车班的驾驶员,这玩意儿得六七十万,假如买新桑塔纳,得买好几辆,就是整个淮鞍地区,这种车大概也没几辆,而且政府部门也大多不敢买这种排量严重超标的越野车,一般都是些如电力、天然气、石油、烟草公司这些垄断部门才敢玩这种出格把戏,要不就是钱多得搔包的私人老板。 “老游,东西带过来没有?” 我接上游明富时,县里那辆桑塔纳都已经离开返回陵台去了,县里边车少打不过转,没让游明富带着报告坐公共汽车来,玉州已经是考虑到我催得很急的原因。 “带来了,在这儿,盖了章了,叶县长,你看行不行?”游明富坐上车后,把包里的请示拿出来。 我粗略浏览一下之后,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游明富文笔不错,淮鞍师专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从陵台中学调到县政府办窝了好几年,笔头还没荒废。 “嗯!还行,这会儿都一点多了,老游,你还没吃饭吧?”我随口问道:“要不,就近找个地方将就一下?” “不用了,我和司机在城边上吃了点。”游明富撒了个谎,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又不好明说。 “那好,下午我们去省政府办公厅,把这东西交过去,我找人催一催,估计明后天就能拿到甘省长签字,然后咱们就得去省科委和农业厅跑一跑,把它落实下来,这中间还得有不少工作要做,老游你可得挺住了。” 游明富胸口一挺,道:“叶县长放心,临来之时李县长让我在财务上借了五千块钱,有啥需要,你尽管开口。” 第529章深不可测 我心中一乐,五千块钱?还有啥需要尽管开口?我这一开口只怕你这五千块钱就没了,这是自己这会儿也懒得多说。 这一个星期跑下来,游明富算是真真正正开了一回眼,省政府、省科委、省农业厅、省交通厅、省财政厅、省计委,这一趟趟跑下来,连游明富都觉得自己背都要挺直了许多,这些平素觉得高高在上的省级机关现在多接触几次也就那么一回事。 交通厅的张副厅长、农业厅的连副厅长、科委的张副主任、财政厅的谢处长、计委的王处长,还有江州大学农学院的胡院长、秦院长,除了请农业厅、江州大学以及科委吃饭时,让游明富去结了帐外,后面的饭局,游明富就再没有机会去结帐,话说回来,那五千块钱就结了三顿饭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游明富算是真正体味到了,到了省城官小、钱少的味道,你一个副处级干部,在县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拿到省城里,只能用泯然众人这句话来形容,随便哪个厅局里走出来的处级、副处级干部,保不准你看那个骑着自行车,挂着菜兜的家伙,就是省政府里边哪个部门的一个处长、副处长。 这也让游明富更觉得这个开着沙漠王子四处晃荡的年轻县长深不可测,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实力,这就是背景!没有这些东西,你在省城这种地方,连屁都不是! 在省城里晃荡了将近两个星期,两件事情紧赶慢赶,都算是有了一些结果。 “叶县长,这东西你要就要,不要那可就得等一等了。这是部里拨下来的车,全省也就五台,主要是用于农业技术推广用的,这不刚接回来,零公里车呢,真的不赖!连厅长说了,今年通城、永梁、千州几个地市都在向厅里要支持,而咱们农业厅又是重点扶持永梁地区,所以在资金上的确有些难度,十万块钱的经费,那都是虎口夺食里挤出来的。” 我气呼呼的双手叉腰,道:“杨处长,这可不地道啊,当初可是当着连厅长说好了,是三十万,不能再少了,这一下就少了二十万,我们拿着这辆车有什么用?咱们陵台需要的是钱、是资金,既然要搞试点,就得搞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真要有了成绩,也给厅里长了脸不是?” “唉!叶县长,咱们都有各自难处,连厅长也不容易。实话告诉你了吧,这台车也是连厅长觉得过意不去,好说歹说从咱们魏厅长那里要过来的,原本定了是要给怀庆那边的,你这一拿走,还不知道怎么给农技推广中心那边解释呢。” 科教处的杨处长压低声音道:“就为这事儿,连厅长和魏厅长还闹得有点不愉快呢。” 我也是无可奈何,农业厅不归甘省长管,当初能够从农业厅那边弄到三十万实验基地的补助款项,也是甘省长和分管农业的汤省长一个电话,汤省长就交待农业厅配合协调好,也好让陵台那边这个实验基地挂上农业厅和科委扶贫试点两块牌子,这才捞到了三十万,谁知道最终还是在农业厅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 一眨眼老母鸡变鸭,三十万资金变成了十万,当然,另外添了一辆捷达车,看样子是农业厅做了手脚,把一台农业部里下拨下来的捷达车硬生生给换走了二十万块钱,不知道又是谁出的馊主意。 看见我满脸郁闷的表情,杨处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陵台县的土特产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送来,现在变成这样,也的确不好说。 摇了摇头,杨处长略显尴尬的道:“叶县长,今年各地方的确都在张口,明年,明年处里一定补上,怎么样?” “杨处,那可说定了,明年兑不了现,你到咱们陵台来,那果子酒那就得换成苞谷酒,只怕你就只有躺着回玉州了!” 这位杨处长酒量浅,最怕别人劝酒,对方既然这么低声下去说,我就坡下驴,找了个台阶下。 “行,行,若是兑不了现,我到陵台来,自罚三杯!” 杨处长心头也是一松,总算把连厅长交待这事儿办妥了,留下二十万又能解决一点问题,道:“叶县长,钥匙手续都在我这儿,签个字就行,你就叫人来,赶快把车接走吧。” 接到游明富电话时,李永仓刚刚送走了忿忿不平的花主任,人大那辆破桑塔纳又卧下了,送到修理厂说要大修两个星期,难怪花主任火冒三丈。 这不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递给一枕头?李永仓心中的喜悦可是难以言表。一辆新捷达,这种好事儿到哪儿找去? “老游,你让叶县长先把钥匙拿着,要不先开回来,千万别在那儿耽搁,这年头,说变就变,万一其他县的人瞅见了,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就没咱们的事儿了。” 李永仓提高声音道:“千万别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我马上让人连夜过来接车!” 邹厚山听着花德才的声音一直在对面李永仓办公室里骂骂咧咧,本想把办公室关了,但是一想,这让人发现也太示弱了,花德才这个家伙倚老卖老,为了一辆车,老是在那儿折腾不休,县里若是真有钱,还能不考虑? 听得李永仓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邹厚山抿了一口茶,看样子李永仓又要来诉苦了,邹厚山也是觉得头疼,没钱是县政府那边的事情,但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过得这样窝囊,也是少见,这也是邹厚山铁定心想走的主要原因,这陵台县实在太穷了,尤其是这田玉和一走,今年只怕还要更困难。 “你说叶庆泉在农业厅弄了一辆新车?”听完李永仓的介绍,邹厚山精神顿时一振,赶忙又问道:“还有十万块钱?他又没有分管农业,怎么从农业厅里弄到的?” “邹书记,现在这份上,管他分管什么,只要他能弄来钱,他就是去监狱里弄出来,我也敢要!” 李永仓没好气的道:“说是那个项目启动资金,至于这台车,邹书记,你看这辆车怎么处置?” 邹厚山听了后,也觉得有些棘手。之前叶庆泉为了用车一事与牛德发弄得很不愉快,现在他费尽心机从省里边弄来一台车,要说他现在工作压力也很重,给台车也说得过去。 可是县里还有几个副县长瞪着眼看着,你不能说能从省里弄来一台车,自己就当专车用啊,何况县委常委里也还有人没车,这还不算花德才这个老杀才,在那里闹腾着呢。 李永仓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但是不管怎么的总算是弄了一辆价值十多万的新车回来,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至于这辆车这么个安排法,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老李,你说这本来是好事儿,但现在却给咱们俩出了一个难题不是?要说叶县长现在跑项目、跑资金,这辆车又是他想办法弄回来的,拿给他用,谁也说不上个啥,可你也知道,现在政法委没车,还和区委办共用一辆车,老庞都提过几次买车的事情了,我都压着。这车回来真要拿给叶县长用,那老花知道了,还不得把裤子跳落?还有其他几名副县长,心里怎么想?” 李永仓木着脸不说话,要以他的想法,这车就该给叶县长用,田玉和在时,霸着用一辆车,你邹厚山也没说啥,这叶庆泉来了后,还是自己弄了一辆车回来,你就觉得这也摆不平、那也要冒泡?不过花德才那里,的确是个麻烦事儿,有新车不给他换,那年底人代会绝对又得生出不少事儿来。 “邹书记,我看这车还是给花主任他们人大吧,不过人大那辆车得调过来给政府这边,要不叶庆泉回来,还不觉得咱们做得不地道。”沉默良久,李永仓才说道。 邹厚山皱起了眉头,想了一想,说道:“政府这边已经有两台车了,凑和着用也能过,我看人大这辆旧车就给政法委老庞那里吧,叶县长这边的工作,你去作一作,我相信叶庆泉同志应该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 马勒戈壁的,工作又是我去作?得罪人的事儿尽是我干,但是对方是书记,是班长,安排了工作,自己还得服从。 李永仓有些勉强的应承下来。 刚回到办公室,李永仓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韦飚就带着农业局长找上门来,急吼吼的问道:“李县长,听说省农业厅给了咱们陵台县一台新车?” 第530章不介意 这件事情韦飚怎么就知道了?游明富不可能这么不会办事情吧?李永仓心里暗自嘀咕,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道:“嗯!是有这回事儿,老韦、老孙,你们俩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李县长,这种好事儿,咱们能不竖起耳朵听么?听说叶县长给咱们陵台县争取了一个省农业厅的实验基地试点单位,所以农业厅才会给了一台农业技术推广车,局里那台古董吉普车马上就要报废了,咱们都还指望着这车能回来,咱们局里也好把那台吉普停下来。” 孙局长一脸乐呵呵的道:“市农业局早就把电话到了过来,告诉我们了这个好消息,所以我们才会知道。” “老孙,没你们的戏,那台吉普你们暂时还得继续用着。”李永仓不耐烦的道:“那车另有用途。” “怎么?叶县长要用?” 孙局长有些失望,韦飚脸却变得有些难看,毕竟农业现在是他在分管,这从农口上分配来的车,他却沾不到边,却被新来的副县长拿走,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叶县长也没戏,我和邹书记研究了,这台车给人大。” “那人大那辆车总该给农业局吧?”孙局长又生出一丝希望,人大那车虽然旧了点,可毕竟是桑塔纳。 “给政法委了。”李永仓摇了摇头道。 “啥?给政法委?凭啥?”孙局长一下子叫嚷了起来,大声地道:“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县长,这可是厅里配给我们农业局用的农技推广车啊。” 新车给人大,让韦飚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但是旧车却落到政法委手里,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就嘟囔道:“李县长,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政法委如果真的困难,也可以到省里边去想想办法嘛!” “老韦,你这是啥话?政法委能想得到办法,还不知道去想?”李永仓皱起眉头,有点烦躁的道:“这件事情不用说了,我和邹书记都定下来了。” “只怕叶县长回来也会不乐意吧,这车是他弄回来的,他人还没回来,车影子都不见了,说不过去吧,再怎么说,换下来的旧车也应该留在政府这边才对嘛!”老孙酸溜溜的道。 “去去去,少在那儿冒酸话。”李永仓想一想我回来后,他自己还得去作工作,心中就是火冒三丈。 等到老孙局长离开,李永仓才温声对韦飚道:“老韦,不要有想法,政法委那边一台车都没有,整日不是到区委办借车,就是到公安局调车,公安局也有意见,拿台旧车给他们,也能堵他们的嘴,我看这叶庆泉有些本事,看样子比田玉和还强,我听老游说,叶庆泉还在科委那边争取资金,看样子也还有戏,如果说科委那边弄到的资金有富余,就在买一台车,算是补给农口上的。” 韦飚听得出李永仓言语中的安抚之意,虽然也知道这事儿是写在水瓢上,能不能落实还不知道,但是李永仓能有这话,也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我倒是没啥,就是不知道叶县长回来会不会不乐意呢。” “那不是怎么的,老邹让我去给叶庆泉做工作,恶人都让我来当,瞧这些破事儿吧!” 李永仓哼了一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老韦,叶庆泉初来,咱们县政府这班人之间的团结得搞好,你是老同志,要起到带头作用啊。” 韦飚自然清楚李永仓的意图,说道:“放心,李县长,我看叶县长这人挺实在、爽快一个人,我会和他处好关系的。” 我兴冲冲的上车时,却发现游明富脸色似乎不大好,望向自己的神色也有些怪异,我有点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老游,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才出来,家里就出什么事儿了吧?” “叶县长,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游明富有些沮丧的道。 “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说!”我倒真被勾起兴趣来了。 “我听说那新车一回去,就被人大花主任拿去用了。”游明富苦笑着说道。 “哦?动作挺快嘛,那人大那辆车呢?”我心中好笑,我也从没指望着新车能轮到自己头上,就是县里给自己,自己也不能要。 “旧车?旧车被政法委庞书记拿去了,说是邹书记和李县长定的。”游明富咂了咂嘴巴,道:“叶县长,你不介意?” “嗯!有一点不舒服,虽说我没资格坐这车,但是至少也得和我说一声不是?日后连厅长问起来,让我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既然邹书记和李县长都决定了的事情,咱就不去想了,不过,他们这样做,倒是让我觉得这交通厅有一批新车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有没有必要再去争取一下。” 游明富心里也是咯噔一响,就凭那张副厅长和徐副厅长对叶县长的亲热劲儿,交通厅要真有车,那陵台县还能少得了?但我既然这么说,就有些悬了。 我那台沙漠王子再度出现在县政府大院里时,立即引起了一阵轰动。 事实上,那台捷达车回来之后,立即就在县政府大院里引起了莫大的反响,才上任十来天的副县长,就能从省里边弄回来一台崭新的轿车,而且听说还有好几十万农业科技项目资金,也将到县里边的账上,这位叶县长的威风,立时就压倒了他的前任田玉和。 趁着我回二号院洗漱的时间,李永仓把游明富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详详细细的把这一个多星期,他和我两人在省里边的活动,问了个明明白白。 听得我出入省政府、交通厅、农业厅如入无人之境,和那些厅长、处长们喝酒吃饭,也是谈笑风生,李永仓感觉到这一回陵台县怕是遇上了贵人。这叶庆泉如此本事,尤其是听得游明富提及交通厅将会从部里拿回来一批新车,那心思就更加活泛。 李永仓知道,他自己年龄优势已经没有了,邹厚山肯定会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这也就意味着,他还得在书记职位上有两年多时间,市委领导已经隐隐露出了这个意思,一个地方,一般说来是不可能让两个主官一起变动的。 他也琢磨过,以陵台目前的情形,自己当两年书记年龄到点,也就只有到县里当人大主任,过渡几年就彻底下去,这是最正常的情形,但是,现在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数,我的出现让陵台原本死水一潭的局面,又有些动荡起来。 毫无疑问,那叶庆泉在省里边有很深的背景,只是对方为什么愿意下派到淮鞍这种地方,还是让李永仓有些拿不准,是想寻个落后地方作出一番成绩,好为上升打基础,还是想要扎根基层,真的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嗯!后者的可能性很小,毕竟,这年头焦裕禄式的干部太稀罕了,但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借助这个家伙的背景和资源,自己好生和他配合两年,弄不好还能在陵台搞出一点新鲜花样来,到时候,或许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还能上一步,到淮鞍市人大去当个副主任,混个副厅级。 这个念头一直在李永仓心中盘旋,挥之不去。李永仓知道,他自己在上边没啥人,完全就是靠一股子实实在在的精神干出来的,否则,这县委书记也轮不到邹厚山来耽搁了几年,现在提拔自己当县长时的领导们,大多已经退居二线,自己顶多也就是在书记位置上稳两年等时间,但叶庆泉这个貌似贵人的出现,似乎给了他一个新的选择。 开了五六个小时车下来,我也觉得有些疲倦,洗一个热水澡,可以很好的解乏,洗完澡刚出来,我就被吓了一跳,萧牡丹和常桂芬两人都齐刷刷的站在门外。 “喂,小萧,小常,你们这是干啥?站门口干什么?”我诧异的问道。 “叶县长,嘛!办的汪主任已经来了两趟催您去李县长那儿了。”萧牡丹胆子大一点,汪主任可是很难得踏进这招待所一步的,今天却两次来这里催促,可见叶县长在洗澡间里没出来也只有吩咐二人等叶县长一出来就告诉他到李县长办公室去。 “知道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泡好的热茶温度正好合适,我呷了一口,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 “叶县长,汪主任可能还等着你呢。”萧牡丹有些急了。 “等就等着吧,让他等等也没什么。” 我漫不经心的道,自己对汪明熹可没多少好感,这个县政府办主任,几乎没有和自己打过什么交道,他的心目中只有李永仓一个人,就连廖永忠这个常委副县长,他也不怎么理会。 第531章翻腾的死水 萧牡丹和常桂芬俩人是面面相觑,汪明熹在她们心目中,可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经常来这边的游主任,在汪主任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叶县长却来了句让他等等也没什么…… 我慢条斯理的用毛巾把头发擦拭干,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着,一步三摇的出去了。 汪明熹见我一出小院,便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道:“叶县长,李县长都已经等您很久了。” “噢!那我马上就过去,从玉州回来太疲倦了,洗个澡恢复一下精神。” 我微微颌首,径直往前走,汪明熹也赶紧跟在后边,亦步亦趋,感觉却大不一般,这位叶县长看来还真是个人物,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他,还以为他和以前那些挂职锻炼的角色一样呢,现在却需要好好弥补一下前些时日冷落对方的失误。 在李永仓面前我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加之蒋玉康对于李永仓的看法也很好,我自然也就要懂些礼数。 李永仓很有耐心的听我将交通厅以及科委和农业厅这边的项目介绍完之后,才吐出一口气,很是高兴的道:“庆泉,我得代表全县人民感谢你,两个项目应该说都很有前景,而且对于我们陵台经济发展都不可或缺,交通固然是前提,但是正如你说的,如何能够给老百姓,尤其是农民带来切切实实的收入,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县长,这也只是我一个意向性的想法,农业厅这边只给了十万块外搭上一台车,科委那边说好了能给五十万,我觉得应该可以满足农学院那帮专家教授们来咱们陵台打造一个实验基地了。” 我满怀希望的道:“咱们陵台荒山荒坡多的是,他们想选哪儿都由他们,若是真能闯出一条致富路来,也算是对得起咱们陵台六十多万老百姓啊。” 李永仓有些惭愧,看来,这位叶县长真是要一门心思帮陵台农民一把,自己却还盘算着怎么利用对方,但是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立马就湮没在几十年政坛上养成的老练深沉中去了。 “叶县长,首先我得向你道个歉,你从农业厅那里弄回来那台车,已经交给人大了,人大的车实在老旧了一点,所以我和邹书记也就决定,还是把辆车交给人大,免得老同志有意见。”李永仓打定主意之后,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亲和平静起来。 “李县长,你这是说哪儿的话?这车也不是我个人的,我不过是打着陵台县的名头,去省里边吆喝了一番罢了,正好遇上今年省里边对扶贫工作特别重视,所以才会有这种好事。至于说车的事情,您和邹书记说怎么定就怎么定,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决定。” 我摆了摆手,道:“而且我也认为我目前不太适合用政府办的车,政府事情太多了,其他几位县长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还是优先满足他们的需要,再说其他的。” 这点谱子我还是清楚的,车不能因为是自己弄回来的,就变成自己的专车,索性把姿态拿高一些,得个好印象再说。 “庆泉,你能这样想很好,你人年轻,前程不可限量,不要贪图眼前那一点享受,咱们陵台条件差一点,但是人很淳朴,这一次这两个项目有了眉目,我和邹书记都很激动,尤其是新坪到城关这条道路,也是陵台人民的夙愿,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无疑是我们这届政府给陵台人民留下的一座丰碑,我相信,陵台人民都能够记住你的功绩。” 李永仓说着,心里也有些感慨,谁说这叶庆泉不好说话?这姿态、这胸怀,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或许人家真没有把这些身外的小事看在眼里。 “李县长,不是我的功绩,我个人可没有那本事,如果说是咱们这一届政府的功绩,勉强说得过去。” 我可不敢接这样大一顶桂冠,那不是好事儿,笑了笑,我又道:“只是李县长,咱们前期工作恐怕就要尽快展开,我建议有您来担任工程指挥长,这样便于统驭全局,我人微言轻,这中间还需要调动几个乡镇的人力、物力,以及县里其他局行的配合,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来统揽全局。” “嗯!这项工程可以说是我们陵台县今年最重要的工程,我看咱们需要开一个党政联席会议,来协调各部门、各乡镇的工作,力争要把这项工程真正做好,落到实处,让老百姓能够放心。” 李永仓点了点头,道:“庆泉,你觉得省里边究竟能拨下来多少资金,补助咱们修这条路?” 我知道这才是李永仓最关心的问题,将近一千万的工程,县里能拿出两百万都是极限,按照我的设想,县里恐怕两百万都拿不出来,所以在向黄文翰和其他交通厅领导汇报工作时,都是大倒苦水,力求能够多得到一些扶持。 略一沉吟,我轻声地道:“李县长,在您面前我不敢隐瞒什么,厅里很支持,但是不仅仅是咱们陵台盯着今年扶贫这一条,估计千州和通城那边都在使劲儿。 我去的时候,就碰上了千州几个县的交通局长和分管县长也在哪儿游窜,看样子,也是早不早就在打主意。不过我和几位厅领导也说好了,请他们充分考虑我们淮鞍,尤其是陵台的特殊性,最好能够来我们陵台实地察看一下情况,看看这条道路对于我们陵台县经济发展制约有多大,这样我们也更好开口一些。” 李永仓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多贫困县,肯定都在打主意,交通厅怕也是难以取舍,总不能因为你去汇报一番,就随手送给你几百万,那也太儿戏了一点。 我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在厅里边也多少摸了一个底儿,估摸着五百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再多,就得看黄厅长下来视察时,您和邹书记怎么编弄他了。” “噢!黄厅长要到咱们淮鞍这边来?”李永仓精神一振。 “嗯!不把他哄到咱们陵台来,咱们怎么好狮子大开口?他贵足难踏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咱们怎么也得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敲他一棍子,要不,就别想从咱们陵台脱身。” 我笑嘻嘻的道:“我已经盘算好了,就得把他带到河口那边去转一转,不仅仅是咱们新坪到城关这条路,而且还得让他实地了解一下,咱们陵台到宾州蓬山这条道路有多么糟糕,让他亲身感受一下我们陵台百姓对交通建设的渴望和热情。” 我的算盘让李永仓大为高兴,这家伙还真是会打主意,看样子,这家伙在交通厅那边的确有些影响力,居然能撺掇着厅长来这边,按他所说,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争取从厅里边多拉一些支持。 邹厚山一直在等着我来汇报工作,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居然没见踪影,这让邹厚山有些恼怒,不过他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真相,原来是汪明熹这个家伙守着我洗漱完,就直接把我拉到李永仓办公室去了,看来李永仓比自己更是急切呢。 我不得不把自己在玉州所见所为,重新又向邹厚山汇报了一遍。 我很明显的感觉到,陵台县这潭本来因为田玉和离开而渐渐平静下来的死水,似乎因为自己的到来,开始翻腾起来了,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邹厚山和李永仓之间的矛盾纠葛,但是在一些具体事务上,两人观点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不一致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黄文翰给我就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作出了一个精辟分析,说两者就像是两片单刃锯,相互之间关系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背靠背,锯刃一致对外,这样齐心协力,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这种关系基本上只存在于理论中,各人境遇、经历,以及学历,甚至是性格不同,都会导致对事情看法不一致,处理事情的思维都不同,久而久之,矛盾一产生,就很难合拍了。 一种是锯刃相互切合镶嵌,这样对外固然战斗力一般,但是却也勉强能过得去;第三种就是锯齿相互对峙,针尖对麦芒,那就意味着县委、嘛!两套班子的战斗力,都主要用于内耗去了,这种是最糟糕的,但又是最多的一种,这就需要一些人来从中调和,避免矛盾过份的激化。 第532章马剥皮 我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到来是促使矛盾激化,还是让两者能够更默契一些,而我又该怎么做,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从邹厚山办公室出来,回到招待所,我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肚子也是咕咕直叫,中午就在半路上和游明富随便对付了一顿,这晚上可得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招待所的晚餐。 晚饭还是老规矩,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外加一个煎蛋汤,我很喜欢招待所的口味,份量够足,米饭管饱。 “你们俩都还没吃吧?” 我知道马本贵对招待所的服务员管得很严,尤其是为自己服务这两个服务员,要求更高,自己没有吃饭之前,她们是不能吃饭的,我一摆手,道:“去,拿碗过来,一起吃吧,王二团每次做菜份量够足,看来是把咱们三个人的饭菜做在一起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都是连连摇头,赶忙道:“叶县长,我们怎么敢和您一块儿吃饭?马主任看见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 “马剥皮就这么厉害?” 我笑了起来,别看马本贵在领导面前俯首贴耳,在这一帮服务员面前,可是一言九鼎,这马剥皮一词,服务员们都只敢在只有内部人的情况下说两句,可从没有人敢当着外人说。 萧牡丹和常桂芬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种称呼若是落到马本贵耳朵里,那两个人肯定就只有卷起铺盖,回家的份儿了。 见两女被吓成这样,我也有些不忍,道:“我说小萧、小常,你们俩就这么怕他?大不了就是把你们俩下了吧,难道说他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叶县长,你说得轻巧,你是国家大干部,我们怎么能和你比?桂芬姐和我来这儿上班多不容易,乡里多少姐妹们都羡慕得要死,你以为在县里找份工作这么容易啊?” 萧牡丹显然比常桂芬胆子要大一些,噘着嘴巴道:“再说,这上班又不累,离家也不远,不值班晚上还可以回去,每周还有一天休息,和县里干部一样,旱涝保收,谁不想来?” “难道说,你们就非要在招待所上班才是出路?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呢?” 我皱起眉头问道,这也是我最搞不明白的,淮鞍这边经济发展滞后,没有什么企业,富余劳动力很多,但是像江州本省内如玉州、建阳这些地方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相当发达,也很需要劳动力,还不用说诸如南粤和江浙沿海了。 “出去闯?” 萧牡丹和常桂芬不约而同的连连摇头,道:“外边太复杂了,坏人太多,我们文化程度不高,又没有学过什么专业技术,出去能干什么?真要有个事儿,我们啥也不懂,又没有人照应,万一被人卖到内蒙古、山西那边荒天野地的,那才叫惨。” “是啊,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去年才被公安解救回来,就是被卖到内蒙古去受了好几年折磨。听她说,那边连干净水都喝不上,几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就住在土胚房子里,冬天能把你手和脸冻裂,夏天太阳毒得能把人活生生晒死,语言又不通,生活也不习惯。她在那边才五年,就生了三个孩子,一个都没要就跑了回来,赌咒发誓再也不出门了,她当初就是想要出去找工作,被别人骗出去的。” 见我挺和气,常桂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也敢小声地插话嘀咕两句了。 我以前在青阳时,经常和徐海龙聊天,从他这老公安身上得知,前几年正是拐卖妇女的高峰期,但是这几年,随着公安机关打击力度不断加大,加上报纸电视的宣传,外出务工人员的警觉性不断提高,拐卖妇女现象已经大为减少。 倒是沿海一些地方容留、引诱和强迫妇女卖.淫现象在不断增多,像眼前这两个女孩子这般,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的女孩子出去,很容易成为那些卖.淫窝点的猎食对象,尤其是在沿海,就更容易被裹胁。 “家里农活儿就拿么一点,除了农忙时节,平时都没啥事儿,待在家里也只有闲着,又不敢随便出门。” 萧牡丹叹了一口气,情绪低落的道:“我最远也就只去过淮鞍一次,连省城都没有去过呢。” “嗯!我连淮鞍都没有去过呢。” 常桂芬也是一脸羡慕之色,呐呐的道:“叶县长,听说省城里有几十层的高楼,那么高,人在上边住着,都不会觉得发晕么?” 我笑了起来,道:“会不会发晕,我也不知道,哪天你们去见识见识不就知道了?好了,再聊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把你们碗筷拿过来一起吃吧,老马有意见,让他给我提,这浪费可也是可耻的。” 见我是认真的,两女犹豫了一下,也就壮着胆子,去把自己碗筷拿来,斜坐在方桌一边,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我其实挺喜欢这种气氛,一边吃一边谈话了解情况,两个女孩子都是来自陵台乡下,很多光靠走马观花、一掠而过的下乡调研,是难以了解到最真实的东西的。 “你们那边乡下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多么?” “男的多一些,女的很少,都觉得出去不太安全、也不方便。” “不出去,那待在家里干什么呢?”我问道。 “男的一般就是打打零工、短工,要不就是待在家里玩呗,乡下茶馆多的是,五角钱一碗的茶就能喝一天,要不就是打扑克和麻将,赌博,把风气都带坏了,现在不少人输了钱就耍起了坏心眼儿,夜里就出去偷东西。” 说到这儿,萧牡丹嗓音略有点提高,愤愤的道:“我家里养的鸡鸭都被人偷过两次了。” 我又是一阵慨然,乡镇企业发展滞后,私营企业还没在这些地方兴起,使得大量本地农民在农闲时节无事可做,再加上文化娱乐生活的匮乏,使得老百姓只能以赌博这种最古老而原始的方式来消遣,而这又极易引起社会治安状况的不稳定。 所以,伟人说得好,天朝问题终归到底是农民问题,占百分之八九十的农民的生计问题,始终是摆在一级地方政府的最大问题,而发展工业和推进城市化和城镇化建设,似乎是目前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途径。 如此多的剩余劳动力,只能通过发展本地工商业来解决,那种寄希望于剩余劳动力输出到发达地区,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临时性策略,最终会带来很多难以解决的后遗症,诸如大都市难以承载、留守儿童、内陆地区经济更加滞后、空心化等等。 正思索间,却听得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还没等脸色煞白的两个女孩子站起身来,马本贵已经一阵风的冲了进来,怪叫起来:“咦,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怎么就和叶县长一起吃起饭来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二人赶紧站起来,我脸色微微一沉,挥手制止了马本贵的发作,道:“好了,老马,你就别在那儿一惊一乍的了,是我让她们和我一起吃的,你觉得我和她们一起吃饭,有什么问题么?” 马本贵被我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满脸尴尬的道:“叶县长,这样会坏了规矩,她们是服务人员,怎么能够和服务对象一起吃饭呢?”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又不是天天都和她们一块儿吃饭,今天在政府那边耽搁久了,她们也没有吃饭,我就叫上她们一起吃了,怎么,是不是还得和你先请示一下?” “那哪儿能呢?” 马本贵赶忙陪上笑脸,看我脸色不愉,就小心翼翼的道:“叶县长在省里边忙大事儿这么久才回来,一定很辛苦吧,邹书记和李县长肯定要和你商量事儿,她们俩等一等,那也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老马,你也别在我面前唱赞歌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忙那些大事儿,都是些份内工作而已,咦?老马,你怎么知道我和邹书记和李县长商量事情了?” 我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耳朵长,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知晓自己到李永仓和邹厚山那儿去了。 第533章不速之客 “嘿嘿!这陵台县委、县政府,还能有啥瞒得过我老马的耳朵?”瞅了一眼两个丫头,见我没有表示,马本贵也不好赶二人走,只得含含糊糊的道:“叶县长,你去省里边几天就弄了一台小轿车回来,县委嘛!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哩!” “这事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车不是已经给人大了么?”我漫不经心的道。 “嘿嘿!你不知道,农业局孙局长那天在政府院里闹腾了好久才走呢,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说领导屁股就是要大一些。” 说着,马本贵又压低声音,神色诡秘的道:“听说廖县长也很不高兴,说这本来是县政府这边的车,就算是给了人大,那人大那台车也该还给政府才对。” “行了,行了,老马,别去传这些小话,我不爱听,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不是,讲点觉悟行不行?” 我挥手制止了对方继续再说,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两个手足无措的女孩子道:“你们把菜带出去吃吧,我吃饱了。” 直到二女出去之后,我才正色道:“老马,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场合,小萧和小常虽然不会乱传话,但是这些领导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弄得领导不高兴。” “嘿嘿!叶县长,这几天家里边可热闹了,农业局、交通局、政府办这边,一帮人心思都活泛起来了,都听说你在省里边弄了几个大项目回来,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在政府大院里窜来窜去,都等着你回来呢。” 马本贵显然很有八卦的潜质,我很奇怪,这种人怎么能在县委招待所主任位置上待这么久。 “等我回来?”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惊讶的问道:“等我回来干什么?” “嘿嘿!叶县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真要有项目回来,不管啥项目,肯定就有资金划拨到县上,谁不想沾一点荤腥气?” 马本贵理直气壮的道:“莫不是一个项目,你叶县长一个人就能把它干下来?你总得要一帮人来干事儿吧?” “没那么夸张吧,这八字刚一撇,这些人就知道了?”我摇了摇头,苦笑着道。 “叶县长,你别不信,我敢和你打赌,一会儿就得有人找上门来。”马本贵笑容越发诡秘猥琐,道:“无利不起早啊,聪明人都知道先下手为强。” 正说话间,门外走廊里就传来一阵粗重的声音,道:“咦,这不是二柳村常老三家的闺女么?怎么一两年不见,就长得这么水灵灵的了,找对象没?还没有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马本贵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对话,小声地道:“瞧,我说的没错吧,这是烟庙乡的党委书记王二凯,保准是冲着叶县长您来的。” 我还没料到马本贵有这本事,侧耳一听就能听出这是谁来,看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得出来的,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烟庙乡好像是属于马首区的吧?” “嗯!是属于马首区,就挨着马首镇不远,从城关过去,也就十来里地,正好就在到河口那边大路边上。” 马本贵如数家珍般的小声道:“这王二凯是当兵回来的,有些匪气,在烟庙乡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在马首区,也是连区委书记的帐都不怎么买的人。”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哼!这么牛?总的有点资本吧?” “嘿嘿!他是方书记的战友,和牛德发他们都是一起当兵回来的,不过也算有点本事,他当镇长时,计划生育工作曾经拿过全地区第一,农业税双提款收取也是年年先进。” 这时,马本贵声音更小了,悄声地道:“他和原来的田县长,关系也十分密切。” 原来如此,这两项工作历来都是农村工作中的难点和重点,也难怪能得领导看重了。 “老马,老马!你个老兔崽子跑哪儿去了?又栽在那个女人裙子下边出不来了?” 屋外那声音显得更加放肆,大声地道:“嘿嘿!一两年不见,老马这儿尽养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怕别人说嫌话?” 马本贵早已经溜了出去,早不早在走廊里迎上了进来的几人,陪着笑脸道:“王书记,您老可别乱说,咱们这是县委招待所,你这么说,不是打邹书记和方书记他们的脸么?” “嘿嘿!打他们脸又怎么的?他们要没做那些事儿,怕啥?” 那个放肆的声音越发高调,骂骂咧咧道:“马勒戈壁的,啥好事都想不到我们南边,咱们马首河口这边就是二娘养的不成?” 我坐在沙发里似乎听出一些味儿来了,看来这个王二凯还真有些匪气,这种话都敢当着马本贵说,一来说明马本贵口风信得过,二来只能说明这个家伙不怕事儿。 “谁在那儿胡说八道?”我提高声音道。 “这位就是叶县长?” 一个粗壮块头汉子钻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叶县长,别生气,我就这张臭嘴管不住,爱说些老实话,可领导又不爱听。” “叶县长,这位是烟庙乡的王二凯王书记,嗯!这一位是董乡长。”马本贵也是笑容扑面,一边介绍,一边往外走,道:“叶县长,你们谈,我让她们过来泡茶。” 我有些警惕,这个王二凯别看貌似粗豪,但是骨子里却精细得很,自己一发话马上就能见风转舵,而且脸也放得下来,尤其是听马本贵的介绍,这家伙既然在烟庙乡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能软能硬,这种角色最是难缠。 “叶县长,我叫王二凯,这是我搭挡董胜利,咱们都是烟庙乡的,叶县长来了没多久,听说就去了省里边跑项目,我们来县里几次也没碰上您,今天从李县长那儿听说您回来了,所以专程来拜访您。”王二凯个子不算高,但是却相当壮实,和干瘦的董乡长比起来,真有些阎王配小鬼的味道。 “王书记,董乡长,坐,坐!”我也不为己甚,初来乍到,日后工作少不了和这些乡镇的一、二把手们打交道,需要倚仗他们的地方还有不少。 萧牡丹和常桂芬已经把茶泡好送了上来,细声地道:“王书记,董乡长,你们喝茶。” “桂芬啊,你现在伺候叶县长可要侍弄好了,叶县长可是咱们陵台县的贵人,别给咱们烟庙乡丢脸,知道不?” 王二凯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常家屋里也没出几个像样的人,都是些几棒子打不出一个瘪屁的人,就你还行,可惜是个丫头。” 面对王二凯的强势放肆,常桂芬也只是羞红着俏脸,唯唯喏喏低着头出去了。 “王书记,小常是你们烟庙乡的人?”我只知道萧牡丹是双河乡的,常桂芬是哪儿的却没有在意。 “嗯!是咱们乡二柳村的,离我家也没多远,她爹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她妈好像是苍化那边嫁过来的吧,我当兵的时候,她妈才刚嫁过来没多久呢。”王二凯看样子对常桂芬家也比较熟悉。 “王书记看来对烟庙乡的情况很熟悉啊。”我微笑着道。 “叶县长,不是咱在这吹,这烟庙乡没有咱不熟的地方,您大概也知道,我是从计生专干,再到武装部长干起来的,又在区里干了几年组织专干,别说烟庙乡,就是马首区,咱也没有不熟的,烟庙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说啥。” 王二凯笑嘻嘻的道:“所以啊,叶县长,您那实验基地的项目若是放在咱们烟庙乡,我保管您想要那块地,我就给您那块地,您想要那座山,我就给您那座山!” 我被这个家伙逗得有些乐了,来得还挺直白的,直接就把意图说了出来。 “王书记,这基地建在那儿县里会通盘考虑,哪里条件最适合,基地就会考虑建设在哪儿,我个人可没有那权力来决定。”说着,我笑着摆了摆手。 “叶县长,我们王书记是个直性子人,他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咱们烟庙乡距离城里边也不算太远,也就十来里地,要说条件,咱们那儿老百姓纯朴,而且地质条件也合适,要地有地,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咱们那儿的老百姓就一直盼望着,县里边能够给他们指一条致富路。 说实话,这县里眼睛都放在北边儿这些乡镇上,咱们马首和河口这边的乡镇,就真的成了二娘带的孩子,没人问了,叶县长,要不,你可以实地到咱们烟庙乡看看,究竟合适不合适,怎么样?” 第534章蓬莱 这姓董的乡长别看人有点蔫不溜秋,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我还真没有看出来,这家伙的口才还不赖,看来这些书记、乡长,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无形中,我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多了几分好感,不管别人打什么主意,至少别人能琢磨着为自己乡里来拉项目,这就算是有心,只要不是想往自己腰包里塞,我觉得就凭这,都应该考虑。 “这样吧,王书记、董乡长,明天我到你们烟庙乡那边去看看,不过我不是专家,只能大概看看环境,究竟合适不合适,一要等专家们来实地考察,二要由县里边来做决定,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来看看。”我不多废话,爽快的应承下来。 “好,叶县长,够爽快!不像有的领导,只顾看着别人奶.子大,裤带松,就迷得不知道姓啥了。”王二凯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道,听得我是眉头直皱…… 送走了王二凯两人,马本贵立即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我琢磨了半晌,问道:“老马,这王二凯话里有话,说谁呢?” “嘿嘿!还能说谁?” 马本贵神色古怪的笑了笑,道:“咱们陵台县这种破事儿可不老少,本来也不算啥,你看人家田县长,不是弄得很好嘛,至少像党委书记、乡长、局长这样的人,只会说田玉和的好处,但你若是只顾人家奶.子摸得爽,骑着舒服,不管人家有没有那能耐独挡一方,那就难免有人说闲话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马本贵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但是这年头,能决定人命运的一个县里边,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像王二凯这种位置,只怕就屈指可数了。 我一摆手,扯开了话题,问道:“算了,老马,不说了,这些事情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得按照自个儿的事情做,王二凯这人怎么样?” “还行,虽然性子野了点,嘴巴臭了点,但算是能干事,有威信,在烟庙乡算是个角色,那董胜利也不赖,能说会道,和王二凯配合得也挺好。”马本贵想了一想才道。 “唔!那我倒要去看看他们烟庙乡究竟怎么样。”我正琢磨着,一眼瞅见常桂芬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就好奇的问了一声,道:“小常,什么事儿?” “叶县长,方才王书记要我给叶县长说说好话,说咱们乡真的能把那个啥基地的建好,请叶县长一定要考虑咱们烟庙乡。”常桂芬捏着衣角,有些忸怩的小声说道。 “唉!小常,你觉得你们王书记这人怎么样啊?”我轻笑了一声,问道。 “不知道,他是书记,我怎么知道?” 常桂芬摇了摇头,呐呐的道:“不过乡里边有人骂他,可是也有说他好话的,我也说不清楚。” 这也正常,若都是坏话,那这个家伙肯定不用说了,都是好话,那也不可能,这也说明王二凯这家伙大概真如马本贵说的那样,能做事,也干了一些事,但是,只怕这工作作风却未必都让人满意了。 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我也知道,就算是常桂芬真想说点什么,有马本贵在这儿,她也不敢说。 等常桂芬离开了,我才似笑非笑的道:“看来这陵台县里,还真是不简单呢,就这么点破事儿,也能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修新坪到县城这条路项目落实下来后,那还不得翻了天?” “那不是怎么地,修新坪到县城那条路得好几百万吧?多少人盯着呢,谁不想从中沾点、抠点,这年头,钱从自己嘴边过一过,哪能不咬下一口?” 马本贵也笑了起来,道:“叶县长,这都是陵台的惯例,你来也得要适应才行。” 不是陵台的惯例,是哪都差不多,程度轻重而已,我叹了一口气,是得适应,但是哪些可以容忍,那也不能无视,这就需要拿捏好一个尺度了。 沙漠王子刮起一阵黄尘土雾卷过,无声无息的刹在山坡上,我和游明富,还有县科委的麻主任,以及王二凯、董胜利跳了下来。 “叶县长,游主任,麻主任,你们瞧,这儿怎么样?这一片斜坡延伸过去至少有两三百亩,这下边还有一条小河沟,水不用愁,只是需要一台水泵。” 王二凯指指点点的不停说道,看来,他对自己乡里的情况,确实是如数家珍:“叶县长,您瞧,那边草木茂盛,还有一处竹林盘,那下边真要打一口深一点的机井,我看就算是天旱河沟里没水,也一样没问题。” “那边山势还要高一些,如果实验基地需要,也可以拿下来,只不过那边有些集体林木,嘿嘿!要占下来,恐怕到时候得给村里一点补偿了。” 董胜利在一旁补充道:“咱们乡里能够提供最好的条件,这里咱们还可以免费出劳力,帮着垫一条能通汽车的机耕道,通到大路上,怎么样,叶县长,我们烟庙乡心意够诚吧?” 我还是第一次到烟庙乡,上两次去河口也是坐车路过,连车都没下,这回可是从乡镇府到实地,前后左右都下车细细看了个够。 自己得承认,这王二凯和董胜利都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从乡镇府的整洁程度,以及乡里边街道上的发展状况,以及周边房屋的建设情况,都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 有些东西,即便是你想要作假也是做不来的,我也是在下边工作过几年的,也知道作假的艺术,烟庙乡是作了一些准备,但是,即便是没有准备,我以为至少不比自己到过的北边几个乡差。 我笑了一笑,说道:“嗯!是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江州大学的专家教授们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我个人觉得这儿还不错,山清水秀的,虽然穷了一点,但是百姓淳朴,就算是没有搞上这个实验基地,日后也有发展前途。” “别,叶县长,千万别说什么日后,咱们就要现实的,您去把那些专家学者们接来,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烟庙乡人民的热情,我相信,他们会热爱上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的。”王二凯的口才也不差,一套接一套的话,抖落出来还真有些煽情的味道。 “老麻,老游,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没有搭腔,而是问自己两个下属。 “嘿嘿!王书记和董乡长这么积极热诚,县里应该支持才对。”游明富瞅了一眼麻主任,道:“老麻,这项目是你们科委那条线来的,你的意见很重要呢。” “啥科委这条线,这里边的弯弯绕我清楚,没有叶县长,省科委啥时候能想到咱们这个陵台县啊,弄不好省科委主要领导知不知道还有一个陵台县,都说不清楚呢。” 老麻也是一个老油条了,在财政局干过多年的副局长,最后眼见年限快要到站了,这才弄到科委来,提了一级,为退居二线作准备,他笑着道:“叶县长说行那就行,咱没意见。” 我笑笑不语,一挥手,几个人就都上了车。 “叶县长,今儿个中午咱们到烟庙乡的蓬莱观,去吃顿素斋怎么样?保管让您觉得另有一股风味,还想来第二次。”王二凯上车之后,便乐呵呵的建议道。 “哦!素斋?” 我眉毛一动,好奇的问道:“这地方还有素斋?道观的素斋?没听说过啊。” 董胜利给王二凯使了个眼色,但是王二凯视而不见,董胜利也就不再吭声。 “嘿嘿!叶县长,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烟庙乡出名的就是这蓬莱观。据说,这还是个唐朝的古观,历经战火,多次被毁,又多次重建,最后一次,也应该是清道光年间了吧,咱们这蓬莱观里一直就有道士,文革期间,这些道士就躲在山里边老百姓家里待着,现在时代不同了,这些道士又回到观里了。” “那行,咱们去看看。”我想了一想道。 沙漠王子穿过烟庙乡,插进一条还算平整的机耕道,一直开进山坳好几公里,才瞅到一角飞檐掩映在树林中,绿意融融,流水环绕,碧瓦红墙,委实让我感觉到一阵子神清气爽。 第535章风水宝地 我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道:“王书记,没想到你们烟庙乡还能有这样一个去处,这蓬莱观有多大,有哪些值得一看的建筑?” “嗯!天师殿、真武殿、玉皇殿、老君殿、慈航殿。不过,现在好像只有天师殿和老君殿还算完整一点,其他几个殿和庵房,都还比较破败,不能入眼。” 这时,王二凯说道,“不过那儿的素斋,可是远近闻名的,叶县长,您去尝一尝就知道了。” 一餐素斋吃下来,让我内心畅快无比,还有这所谓用后山的野生猕猴桃酿制的碧玉酒,感觉清甜可口,加上这秘制的蓬莱观泡菜和笋、木耳、黄精、香菇等特意炒制的素肴,一餐饭足足让我吃下了三碗白米饭,填得肚皮鼓胀,这才拍了拍手,走下桌子。 “二凯书记,胜利乡长,这是我到淮鞍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等你们俩到玉州去,到时候我来安排,文华、花园假日还是希尔顿,随你们挑!” 我脸上喜色扑面,笑着道:“这两坛碧玉酒我收下了,嗯!不行,还得再给我弄几坛,多少钱我给!我得带回玉州去,让领导们都尝一尝,这样的绝佳妙处,怎么会湮没在乡村野地里,没人知晓呢?实在是太可惜了。” “嘿嘿!叶县长,不瞒您说,这蓬莱观么,县里一直没有认可,民宗局那边报到地区,地区说地理位置太偏,又没啥特色,所以一直没有名份。说句老实话,在县里,这还是一非法宗教场所挂在县里呢,每次清拆小庙行动,都得把这挂上,弄得咱们也不好处理,周围几个县的老百姓,都还经常有来这儿常住修行的,咱们也不能犯了众怒,是不是?” 王二凯眼睛眨巴眨巴,道:“叶县长,你若是能把这蓬莱观的名份给弄下来,别说这几坛酒,我可以代观里表个态,每年给叶县长送十坛,不,二十坛秘制碧玉酒,外加几坛泡菜,那肯定没问题,我说到做到!” 我沉吟了一阵,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这蓬莱观占地面积不小,而且方才转了几圈,风景优美,尤其是,观中有不少名木古树,保护得不错,香火也相当繁盛,若是能把这里定为一个合法的宗教场所,自己虽然对其中程序不是太明白,但是估计问题也不大。 而且,这里原址规模相当大,一些遗址都还隐约保留着部分,骨架犹存,只是缺少规划,一旦好生打整、翻修一番,完全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旅游的好去处。 尤其是这后山,环境幽雅,气候凉爽,林木参天,绝对是一个休闲避暑的绝佳所在,若是在周围发展一下农家乐一类的休闲娱乐项目,广告宣传再跟进运作一番,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个旅游产业。 见我似乎有些动心,王二凯一使眼色,董胜利赶忙插言道:“叶县长,我们也知道您没有分管这一行,不过您既然来都来了,他们观里道士们也一直希望上边能够听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不如您拨冗见见他们……” “老董,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那倒不必了。这样,你让观里拿一份介绍和想法出来,另外,你们乡里也写一份意见出来,弄详实细致一点,我回去之后和辛县长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通一通路子,把这里定为合法宗教场所,这里条件真的不错,不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我打断了董胜利的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谢谢叶县长了,其实咱们陵台还真有一些资源可以利用起来,可是上边不下来实地看看,加上信息闭塞,交通不便,很多东西就埋没了,马首镇那边的囫囵山脚下,还有好几眼温泉,出水量也大,当地人都习惯了,可去年来了几个外地人,碰巧听说后去洗了洗,都说好,可好归好,又有啥用,外地人没人知道,还不就白白的荒在那儿了。”董胜利有些感慨的说道。 “囫囵山?” 听得这个山名我倒是觉得颇为有趣,问道:“怎么会叫做囫囵山呢?那还有温泉?” “嗯!囫囵山就在那边,翻过这道山梁,沿着谷底走,也只有几里地,那山上有一大片野枣子林,据说囫囵吞枣这个成语典故,就出自这个地方,山脚下边一连串的泉眼,有冷水泉,也有不少温泉,都在石头罅隙间,冒出来汩汩流水,香溪的上游弄不好就是从那儿发源出来的呢。” 董胜利原来是马首中学的语文老师,对于马首区范围内的典故还是颇有研究,“那一串泉眼子断断续续绵延两三里地呢,如果不是地理位置太偏了,而且又在那囫囵山山脚下一处沟谷中,发展水田灌溉真还不用愁。” “老董,用泉水来灌田,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为什么不能把温泉利用起来,让外边人来这泡一泡温泉,挣外边来泡温泉人的钱呢?”我反问道。 “叶县长,这说得轻巧,就钻进这蓬莱观这旮旯里的这条路,那也是这么多年来,各地善男信女们捐物捐款,才慢慢把地基给垫了起来,去年才整修了一下,要不汽车能进来?” 董胜利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的道:“那囫囵山从马首那边过不去,得从咱们这蓬莱观前绕过去,还有几里地,就为了这几眼泉,谁还来把这条路修了不成? 另外,野枣子林那些枣子的味道也很一般,就凭一个囫囵吞枣的故事,难道就能骗得人家不远千里来这买枣不成?”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囫囵山上风景如何?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囫囵山封山有些年了,上边除了一大片野枣子林外,再往里走,还有不少保存比较好的森林,不过靠外边的这一片,原来就被砍伐一空了,都是前些年封山和植树造林的时候,才补种了一些树,现在应该都成材了,我那会儿还在区里当组织干事的时候,就曾经到那上边去种过树。山上有些涧谷和瀑布、小溪啥的,各种动物也不少,不过上山那路,实在是不好走,去年还有人上山去偷猎,摔断了腿,后来被林业公安给抓了,被送到区卫生院医治好了,才关起来。” 王二凯笑着插话,道:“怎么,叶县长若是有兴趣,今儿个下午咱们就去遛达一圈,山顶上还有一个潭,叫做寒水潭,水面大概有百十亩,水是清澈见底,但实际上有十多二十米深,大暑天下去半个小时人都得冻僵,大热天你要坐在水潭边,都能感觉凉气沁入心脾,身体差一点的,还得加件外套才行。” “哦!还有这样的风水宝地?那岂不是夏天里的避暑胜地?”我惊叹的道,感觉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避暑胜地?那上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除了偷偷上山砍柴、偷伐、偷猎的,谁没事儿去那儿啊!道路不通,还胜地?这不是寒碜人么?”说着,王二凯自嘲的笑了起来。 但我却没有笑,这蓬莱观规模不小,而且香火很盛,如果真能确定为正式合法的宗教活动场所,那地位一下子就变了,政府也可以光明正大介入开发,尤其是这蓬莱观除了建筑颇为值得一看外,还有碧玉酒和山泡菜,味道也是绝佳。 另外,各种山野蔬菜做成的蓬莱观素斋也算的上一绝,若是把名气打出去,完全可以吸引不少外地非善男信女类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陵台这边似乎看点少了一点,这会儿又听得这个囫囵山和一系列温泉泉眼,还有这个寒水潭和大片的原始森林,这简直就是天生和蓬莱观搭配来的。 加上囫囵吞枣这个流传甚广的成语典故,两处风景点合在一处进行打造,然后加以推广宣传,前景应该相当乐观才是,至少可以成为陵台一大旅游亮点,对于招商引资和带动当地农民的致富,很有好处。 “虽然在本地老百姓眼里,这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外地人,尤其是外地城市居民眼中,却大不一样。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尤其是城市居民腰包里逐渐充实起来,旅游产业必然会成为一个新兴产业,如何充分开发和利用本地区的旅游资源,这是一个需要仔细研究的话题,还得从长计议。” 第536章夸海口 我想了想,摸出香烟,散了一圈,掏出打火机,把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道:“老王,我看这样,今天咱们是来看这实验基地的,就不去囫囵山了,改天我回去和辛县长说说,把你们区上贺书记以及马首镇的领导都叫在一块儿,好生合计一下这条线的风景点。” 这一番话说下来,我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我能看得出来,无论是王二凯还是游明富,都对自己的看法有些不以为然,反倒是董胜利眼光闪动,看样子有些上心。 不过话也说回来,现在就要让他们感受到旅游产业对一地经济的发展带动,未免太高看他们了。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发展,虽然对于一地的gdp数字看起来没有多少提高,但是对于当地农民的增收,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也行,我们就等着叶县长的召唤了。”王二凯这老狐狸还是笑着应和道。 “走吧,今天算是实实在在看了一个点,李县长说渠水乡以及太陵乡都不错,我得争取今天下午全部都跑完,有个初步印象,然后在才好给那些专家教授们建议。” 说完后,我在一干人的簇拥之下,漫步到了车旁。 “老王,你们烟庙乡搞得不错,就是基础条件差了一点。嗯!你和老董下去也要开始做一些前期的工作,从县城到河口这条路迟早要修,而且时间不会拖太久,可以先把老百姓发动起来,另外做好沿线规划的前期工作。” 说到这儿,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这样,一旦规划下来,就可以马上推开。我这里只是想和你漏个风,我估计,县里可能会马上召开关于交通建设的工作会议。虽然县城到新坪这条路是第一要务,但是河口到县城这条公路,也很重要。这是改善我们陵台南部地区交通状况,以及促进经济发展的主动脉,必须要打通。” 王二凯和董胜利眼睛都是一亮,齐声的道:“叶县长,您说的可是真的?这新坪到县城这条道路咱们是听说要修了,可是这到河口这边的南线,可从没有听县里边提起过啊。” “你现在不是听我提起了么?北线肯定是首先需要解决了,那是我们陵台和市里以及省里联系的咽喉,但是南线也必须要解决,而且要尽快解决,这关系到我们陵台南部九个乡镇的发展,和二十多万老百姓的脱贫致富,我既然被放在了陵台,又分管交通,再怎么样,我也要把这两件事情给解决了。” 说到后来,我的语意坚决肯定。 “叶县长,如果真的要修县城到河口的公路,我们烟庙乡要人出人,要地出地,” “就是没钱?”我笑着反问了一句,打断了王二凯表的决心。 王二凯苦笑着道:“嘿嘿!叶县长,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下边的乡镇财政实在太困难了,你瞧瞧我们这些乡镇书记、乡长,吸的都是啥烟?你就知道了,就包里这阿诗玛,都还是临时买的,一般我和老董都是抽白壳子红梅或者茶花,那都还算好的,叶县长,省城边上那些乡镇书记、乡长们,不会有我们这么寒酸的吧?” “说什么都行,说钱就不亲热,我们乡里为收这农业税、水利费和双提,哪年不是绞尽脑汁?县里催逼得紧,村组干部要发工资,那都是钱啊,都得一分一毫从农民手里去收,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和黄世仁要债一般。都是乡里乡亲,谁愿意这样做?可咱们当了这干部,就只有硬着头皮,去干这种事情了。” 董胜利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田里收成好,粮食价格就低,价格高的时候,收成肯定不好,老百姓挣两个钱也不容易,我们也不想,但却没办法啊。” “现在乡里的青壮年,要么就只有跑出去打工,可这样一年半载回不了家,农忙时,家里就恼火得很,而且回来一次,光是来回的车费,都得消耗不少。 可是留在家里呢,又找不到活儿干,整天待在家里,除了打牌赌博,就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又会带来一系列的治安问题,可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王二凯也收拾起脸上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感慨的道。 我也知道这是现在农村矛盾最突出的问题,每年小春之后,就是收农业税、水利费,以及双提款的最佳时节,农民这一季的收入,基本上就为了支付这些,可以说,如果不出去打工,或者说家里又没什么路子搞副业的家庭,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勉强混个肚子饱,要想攒两个钱,那是难上加难。 这也难怪在县委招待所的那些女孩子们,这么珍惜那份工作,毕竟,这份工作每个月除了吃饭之外,总能准时拿到一两百块钱的票子,比起家中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的父母,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果说,这北线、南线能够开工建设,光是拓宽道路以及开挖土石方这些体力活,就可以为沿线乡镇解决不少闲散劳动力,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而交通一旦得到改善,也可以为下一步招商引资创造条件,我虽然没有搭话,但是在上车时,却在琢磨着究竟该怎么来打开这个死结。 站在乡政府门口,望着消逝的沙漠王子背影,王二凯的手在下颌边使劲儿摸了摸,道:“老董,你说这叶县长,究竟是个夸夸其谈的公子哥呢,还是真正大有来头的败家子?” 董胜利愣怔了一下,皱着眉头,道:“王书记,你啥意思?你是说……这个实验基地,他是来诓咱们的?” 王二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那倒不是,这个实验基地我看多半应该是真的,从省里边弄回来那辆车,不是已经坐在了花主任的屁股下边了么?没见花主任逢人就说这位叶县长能力大,是咱们陵台县的贵人?” “一台汽车也能成为咱们陵台县的贵人,那咱们陵台县档次是不是也太低了一点,以往,田县长每年都还能从省扶贫办这些单位弄回来三五百万资金呢。” 董胜利摇了摇头,道:“王书记,那你说叶县长是公子哥、败家子啥的,是啥意思啊?” “老董,你想想啊,这新坪到县城这条路得花多少钱?按李县长所说,要修标准二级水泥路,那没有千八百万,拿不下来吧?” 王二凯轻哼了一声,道:“这位叶县长也是交通厅里下来的,不会不知道这条路修下来所需资金,居然还在咱们面前提什么要修县城到河口的公路,而且要和新坪到县城的标准一样,乖乖,这得多少钱,那不是还得砸下去一两千万?你说他这是不是在诓咱们?” “或许……他真有本事,能弄到一些资金来?”董胜利说着,也觉得这有些不大可能,就有些犹豫的道。 “不可能!你以为他是交通厅长还是省长?交通厅是他家开的,只管咱们陵台一个县啊?新坪这条路,他能弄一笔资金下来,都算他本事大得很了,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咱们?” 王二凯不屑的道:“他要真能修成河口到县城,不,能修成咱们烟庙乡到县城的路,他姓叶的叫我王二凯干啥我就干啥,就是让我去杀人,咱眼睛也都不会眨一下!” “王书记,你也先不要说得这么肯定,我看这个叶县长,也不像是那种信口开河的角色,尤其对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看法,比如说咱们这蓬莱观,和马首那边的囫囵山温泉这些事儿,他都能说到点子上,虽然和现在咱们这边情况还有些脱离实际,但是这条道路修通了,那可就真的不可限量,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真有心要修南边这条路呢。”董胜利为我辩解道。 “嗯!老董,他可能有这份心,我也承认,但是问题在于,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有心无力的人和事儿,咱们见得多了,往好里说,他叫做善意的欺骗,往差的说,他就叫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大,没那本事就别去夸这种海口。” 说着,王二凯一摆手,轻蔑的道:“咱们哥俩又不是啥都不懂的二愣子,他唬不住咱们。” “还是看看再说吧,我总觉得,这叶县长还是有点不一样。” 董胜利也觉得要让南北两条公路都在这一两年里动工修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总觉得我骨子里流露出来那股子自信不一般,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相信对方应承下来的事情就肯定能干成。 第537章互比 从烟庙乡返回县城的路上,我显得出奇的安静,游明富和科委老麻都觉察到了我这位年轻县长心中有事情,但是自打这位从省里下来的副县长来到陵台之后,围绕他的故事就不断衍生挥发出无数个版本,让老麻这些并没有真正步入县里边核心圈子的干部,也对我充满了好奇。 有说我是省交通厅后备干部,准备日后是要提副厅长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提级别;有说我在省高速办工作时很受省里边某领导看重,要求省委组织部给予重点考察的;有猜测我和市委主要领导关系很不一般的。 反正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很不简单,短短十来天时间,他的风头就已经压过了原来在陵台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常务副县长田玉和。 当然,这只是民间看法,毕竟我还不是县委常委,而且在县里边,表现的也很低调,这一段时间里,县里边重要会上,也没有见到我的身影。 一天跑下来,饶是我精力过人,也有些疲倦了,下午这两个乡的条件很显然不如烟庙乡,但那却是邹厚山点名要求考察的两个乡,我注意到,渠水乡那个女乡长的胸脯……呃!好像特别饱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天王二凯那番话在自己脑子里一直盘旋不去的原因,他很怀疑,之所以这个条件很一般的渠水乡为什么会被列入实验基地的重点考察对象,原因就是和这个女乡长的丰满胸部有很大的关系。 渠水和太陵两个乡,距离县城都不远,都只有七八里地,我粗略的走马观花跑了一圈,就回到了县政府,刚进办公室,县政府办主任汪明熹就钻了进来。 “叶县长,明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来通知你一下,中午十二点半,准时在县政府大门上车,到市委小礼堂开会,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哦?什么会这么重要,都不得缺席?”我随口问道,去市委开会,还是自己来了陵台之后的第一次。 “这个是会议内容,你看看吧,所有副处级以上领导都必须参加,除非因病住院的,要凭医院的假条,向市委组织部刘部长请假,否则一律不得缺席。” 汪明熹眼中有旁人一丝觉察不到的落寞,田玉和垮台,原本空了一个副县长名额出来,原本我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应该不占职数才是,那这个空缺出来的副县长,就应该很快增补才对。 但是,也不知道市委组织部是怎么考虑的,我倒是马上就由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但是这个空缺的副县长职位似乎就没有了消息,这让一直暗中期盼的汪明熹大为沮丧。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年轻人,却成为了自己上司,这份苦涩和落寞的滋味,却只有自己咽在肚子里,无人能知。 我瞅了一眼汪明熹手上的《人民日报》,是前一段时间的报纸,新华社的长篇通讯《领导干部的楷模--孔繁森》。 “中组部和中宣部发出了向孔繁森同志学习的通知,省委已经开了会,市委很重视,所以马上就要布置下来。”汪明熹收拾起感伤的情怀,淡淡的道。 我点了点头,道:“嗯!看来市委动作很快嘛,省委那边才开会两三天,这边就下来了,我原本打算明天再跑几个乡镇看看呢。” “听说市委霍书记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要求全市各级干部,要提高认识,在全市开展一次与孔繁森同志比差距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号召全地区党员干部向孔繁森同志学习呢。” 汪明熹笑了笑,道:“听说会期是两天,各区县除了留一个区县领导值班处理突发事情之外,所有人都要在市委招待所学习讨论一天。” 我皱起了眉头,道:“哦?这不是要耽搁两天?” “是啊,大概要分组选派代表进行发言和讨论吧。”汪明熹有些羡慕的瞧着我,这样的机会,他却没有资格参加,这就是差距。 汪明熹离开之后,我又陷入了沉思,学习孔繁森的口号经常提起,这个从鲁东到藏省阿里工作的汉子,用他的一生,谱写了一曲壮丽之歌,相较于孔繁森和焦裕禄这样的干部,中央大概也意识到了,在经济大潮中保持干部革命本色的重要性。 市委小礼堂就在市委大楼的背后,这是一个八十年代盖起来的一层楼礼堂,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式的小电影院。 这座礼堂大概利用率也不高,人太多容纳不下,人数再少一些,在市委的几个会议室里就能容纳得下,所以市委里也一直有人建议拆掉这个不怎么实用的建筑物,把这片地建成一个市委、市政府的活动室,或者是阅览室。 陵台县的一帮子领导们,十一点过就在招待所里匆匆用了餐,然后就往淮鞍市区赶路,租来的一辆中巴车虽然车况不错,但是从陵台到淮鞍这段路,还是让一干领导们体会了一下坐中巴车的味道。 紧赶慢赶,到市委时已经是两点半过了,其他县的领导们和市里各行局班子的成员们,也都陆陆续续抵达了小礼堂门前,礼堂门口顿时热闹起来。 各县、各局行的领导们,很难得这样扎堆的碰在一起,这股子亲热劲儿还真有点刚从战场上归来,生离死别的那股子味道。 小礼堂外围的停车场,很快就被各色小车面包车摆满了,我也老老实实跟在邹厚山和李永仓一帮人后面,目不斜视往前走。 反正这市委里边自己也不认识什么熟人,除了一起来的那两个下派挂职干部之外,似乎也就只有蒋书记、刘部长以及易秘书长勉强认得,其他市委领导和各县各局行的领导,自己是一个不认识,这样也好,省得招呼不断,费劲儿。 只是邹厚山、李永仓他们却是一路寒暄不断,而方持国、花德才等人也是走几步就要拉着熟人的手说几句,短短几十米的路程,足足能走上十分钟。 “庆泉!” 我定睛一看,却是曲云峰,于是笑着招呼道:“嗨!云峰!” “嘿嘿!你也来开会?” 曲云峰一脸兴奋,显然是对于能够看见熟人十分开心,问道:“怎么没看见建彬呢?” “苍化县的可能先来了吧?学习孔繁森对提高咱们共.产党人素质和作风的大有裨益,谁也不能缺席才对,咱们年轻干部更应该向他学习。”我一本正经的道。 “去你的!少在我面前给我来这些大道理,好像谁不知道这道理似的,这么久了,你回去过没有?”曲云峰一边瞅着自己队伍一帮人的动向,一边抓紧时间和我聊一聊。 “回去了一次,你呢?”我没有详细说。 “我也回去了一次,一个月了,咱们也是生理正常的大男人,回去一次不算过份吧?而且是公私兼顾,你小子还在给我打马虎眼,在咱们厅里去骗了一辆车和十万块钱,是不是?” 曲云峰脸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儿,道:“行啊,庆泉,还能把汤省长搬出来,真是小瞧你了。” “碰巧遇上个熟人,和汤省长还算熟悉,就打了一招呼,一辆车加十万块钱,车归人大了,十万块钱估计还没到县里,就已经被规划完了。” 我含笑压低声音道:“哪敢和你这农业厅里出来的嫡系比啊,弄了几个项目给土城?” “就一个,中低产田改造项目。”曲云峰故作平淡状,但是我却能够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出一丝得意,我本不想再问下去,但是看看对方有意无意的露出尾巴,自己若是不配合一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就问道:“厅里能给多少补助?” “至少得给两百来万吧,我看能不能争取到三百万。”曲云峰淡淡一笑道。 “马勒戈壁的,还在说我,你随随便便这一张口,就抵我辛辛苦苦跑断腿弄来的十倍还有多,天理何在啊?!” 我满脸痛苦和不甘状,故作气愤道:“曲云峰,今晚客你请定了,我不要在市委招待所吃,我要到淮鞍最好的大酒店去搓一顿!” “得了,你少在我面前装,难道说你们交通厅就会薄待你了?说吧,你们文翰厅长给你们陵台批了多少?”曲云峰当然知道我也不是省油灯。 第538章居高临下 “唉!哪敢和你比啊,现打现的银子就要到帐了,我们厅里虽然也答应要给道路建设补助,但是一要有合适的项目,二要有地区和县里的配套资金投入,这两者不符合条件,一分钱都别想。 县里现在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什么配套资金?淮鞍市交通局更是一毛不拔,我这会儿白头发都快愁出来了,就盼望着,看能不能把厅里领导哄到咱们陵台来,好好算计一下,现在可是半点头绪都还没有呢。” 自打曲云峰能在昏睡状态下不动声色的起床出门,我就再也不敢小瞧他和袁建彬两人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隐藏得好,对付这些家伙,既不能说假话,那很快就会被这些家伙戳穿,日后见面就尴尬了,但也不能不说假话,嫉妒之下,否则难免会生出一些事端来,还是闷着脑袋干自己的,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说。 曲云峰也知道交通上项目历来要求市、县两级政府都要投入,省里边才能给予补贴扶持,单纯想要靠省里来承担,那是不可能的。 而陵台县是全地区数一数二的财政穷县,既没有像样的工业,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农业支柱,纯粹就是一个为了填饱肚皮而挣扎的典型深丘县,甚至比苍化都还要差一大截。 “那庆泉你可要努力了,你们邹书记和李县长那里,你可要好生做好工作,争取让县里拿出一点钱来投入。” 曲云峰这纯粹是废话,邹厚山和李永仓要能拿得出钱来,根本就不需要我去做工作,哪还需要自己煞费苦心的盘算? “那是,那是,共同努力,共创辉煌!”我心里更是鄙薄,这家伙也学会打官腔了,真是几日不见,已非吴下阿蒙了,居然还把官腔学会了,我暗自摇头,问道:“建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也还行,听说这家伙在争取水利厅一个小型水库排险加固工程的项目,准备对苍化县境内多坐小型水库排危加固,估计所需资金也不会少,至少也在三四百万,看样子,苍化县财政能从这里节余不少。”曲云峰微笑着道:“你别小看了袁建彬这小子,他可鬼着呢,要不怎么会主动申请到苍化?” “他是主动申请到苍化的?”我吃了一惊。 “嘿嘿!不知道吧,日后你就会明白的。”曲云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曲云峰的故弄玄虚让我很是气闷,只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和对方多说什么,眼见得人们都陆陆续续往小礼堂里走了,我和曲云峰也就只有匆匆告了别,便各自走回自己的群体中去了。 礼堂中,按照规矩依然是按照每个县、每个行局一块分配下来,看样子,市委这次规划得很细,每个单位来多少人,都把位置留够,但是又无空位,这样可以保持整个会场的紧密性和严肃性。 按照排名,陵台县毫不例外的和苍化县排在了最后一个梯队,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了袁建彬,远远打了个招呼。 人流一进入礼堂,礼堂就变得嗡嗡嗡起来,烟雾顿时在人群上空中生成,禁烟这一类的说法,在偏远的县里不好使,人人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撕开锡箔纸,拿出烟来散一圈。 我走在整个陵台县人员的最后,而紧挨着陵台县坐的就是号称第一局的市财政局,与我相邻而坐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大概就是市财政局的一把手李鼎南,一个据说非常强势的财政局长,当然,他背后站着胡升达这个强项市长。 我一屁股坐下,这硬邦邦的折叠椅委实有些硌屁股,要在这上面一坐几个小时,实在太难为人了,好在可以借助上厕所,不时的尿遁一番。 左边挨着我坐的是副县长辛存焕,一个民盟成员。按照各级党委和政府组成的惯例,一般说来,都得有那么一两个女性和一个民.主党派人士进入班子,显示妇女能顶半边天,和执政党与民.主党派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政策。 “辛县长,来一支?” 我和辛存焕没打过什么交道,印象中对方好像不抽烟,果然,对方摆了摆手,我微微一笑,于是就准备自顾自的喷云吐雾起来。 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态度有些傲慢的家伙,我本不想搭理对方,管他是啥角色,至少现在自己还求不到对方头上,但是想想自己还得在淮鞍一呆三年,保不准还要和形形色色的局行打交道,也就捏着鼻子,给自己右手边的家伙递上一支烟。 李鼎南本不想参加这种大会,但是这一次市委发文语气很硬,明确要求请假必须要向刘光伦请假,这个从土城县委书记起来的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不好说话,自己打电话过去,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说没有特殊原因,一律不得请假,言外之意很清楚,李鼎南气闷之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看见对方递出来的烟,李鼎南愣怔了一下,旁边这年轻人,不用说,肯定不是本地干部,本地干部不会抽中华烟,一般的副处级干部,差的抽硬壳红塔山,或者阿诗玛,好的会吸软壳的。 但是,这中华烟一拿出来,就证明旁边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本地干部,另外,估计是有些来头。 李鼎南也不说话,接过烟后,便摸起别在腰间的芝宝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家伙还真有些嚣张,在淮鞍,用上芝宝打火机,而且敢于堂而皇之用的干部,只怕还没有几个,我手上的打火机是登喜路的,登喜路并不是专业作打火机的,它的打火机大多是以精致细腻著称,但更类似于以一种小礼品的方式出现。 “你是上边来挂职的?那个厅下来的?”话语倒听不出多傲慢,但是骨子里的居高临下,却有点压抑不住。 “嗯!交通厅下来的,分到陵台。”我也表现得很低调。 “后生可畏啊,你有没有二十八?”李鼎南注视了一下对方洋溢着年轻和活力的脸,有些感慨的问道。 “二十五。”我很不喜欢对方这种恃强凌弱的询问方式,但是在对方威压下,处于这种情势,自己也不好反击。 “嗯!省里边下来就是好。”李鼎南吐出一口烟雾,让自己脸藏在烟雾中,目光中的散漫和不甘却若隐若现。 我能够感觉出,对方似乎很有些怨气的模样,只是自己似乎和对方半点也挨不着,我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大概是在自己单位里强势惯了,所以举手投足间都有那么一股子霸气,这霸气么,说得好听点叫有魄力,说得不好听就是刚愎自用了,就看领导怎么看他了。 领导们进入主席台就座的顺序,很是耐人寻味,人大和政协的副职领导们入席显得很随便,反正他们的位置都在主席台的二排,对号入座就行了,而且还不时打着招呼说笑着。 而市委的副职们和常委们则基本上是延续着次第入座的程序,而且基本上是面无表情,各自夹着皮包,目不斜视的直奔自己的座位,几位主要领导则是先有秘书将他们的皮包和水杯放在桌案上,表示领导已经到了,然后才陆续入座,这相当微妙而又细致。 当蒋玉康入座的时候,台下声音渐渐消失变得平静下来,而胡升达和霍崇浩二人却是边交谈着,边慢慢走入座位,胡升达不时挥动着手臂,而霍崇浩则是双手背负,满脸沉思之色,不时微微点头,似乎是在思考胡升达的言语。 当霍崇浩和胡升达一落座,蒋玉康目光往下一扫,所有人都知道,会议就要正式开始了。 用眼色徵询了一下霍崇浩,蒋玉康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地道:“开会了,开会之前,我先言明一下会场纪律,” “下边,我宣布一下今天会议议程,会议第一项议程,是宣传部长陆荣萍统治传达中.共江州省委关于《向孔繁森同志学习》意见的精神;第二项议程,由组织部长刘光伦同志作关于在全市开展向孔繁森同志学习的活动布署安排;第三项议程,由市委副书记、市长胡升达同志作就全市党员干部开展向孔繁森同志学习活动,作动员讲话;最后一项议程,由市委书记霍崇浩同志作重要总结讲话。” 第539章高档 我也不知道这种会议学习的效果究竟怎么样,但是据我观察,实际上很多人并没有认真听会。 至少,在宣传部长陆荣萍传达省委精神时,下边很多人的注意力就开始分散了,或许是省委的精神内涵实在太丰富,又或者是陆荣萍同志对省委精神领会得特别深刻细致,仅仅是传达省委精神,就花去了将近五十分钟,这让下边很多人都是呵欠连天,而不少人干脆闭目养神,或者开起了小会。 刘光伦的讲话稍稍提振了一下下边人的精神,毕竟在组织部长心目中留下不好印象,尤其是各行局、各县的副职们,还是相当忌讳的,这对他们日后的发展,也许这第一个印象就会被毁了。 虽然这种情况鲜有一见,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栽跟斗。 只有像县委书记或者县长,以及重要行局的一把手们,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视了,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胡升达的讲话充满气势,虽然市政府办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稿子,但是他还是经常脱稿,即兴发挥,虽然我并不觉得他的脱稿演讲,就比稿子上的东西高明多少,但是多了一些淮鞍的地方方言和歇后语,却的确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霍崇浩的讲话深沉而又慢条斯理,内容也都差不多,除了强调像孔繁森学习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之外,我注意到,霍崇浩屡屡提及要将像孔繁森学习与眼前各地、各部门实际工作结合起来,真抓实干,开拓创新的推进工作,拿出工作实绩。 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我却发现,霍崇浩每每说到这一点时,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在下边各县市的一二把手们脸上寻找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认同他这个想法观点的下属。 冗长而沉闷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多钟才结束,三个多小时的枯燥的会议,让一干懒散惯了的书记、县长、局长、主任们,在等到蒋玉康宣布散会的那一刻,立即如洪水开闸一般,像礼堂外汹涌而出。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古脑儿的向外涌,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书记、县长们,有意识的放慢脚步,等待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下台,然后靠过去。 先前开会时呵欠连天的人们,这个时候却是精神倍增,无论是簇拥在霍崇浩还是胡升达身旁的人们,还是蒋玉康和张传书一旁的领导,都是笑容可掬、态度可亲。 “辛县长,咱们怎么弄?” 我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仅仅几秒钟时间,邹厚山和李永仓两个带队领导的身影就消失了,丢下一干没有发言权的干部们。 “谁知道啊,刚才李县长不是还说,要大家一起到市委招待所用餐么?” 辛存焕虽然是民.主党派人士,但是嘴巴却丝毫没有民.主人士那种文质彬彬的风格,他不屑的道:“市委招待所那破地方有啥好吃的,尤其是这么多人煮出来的大锅饭菜,估计和猪食也差不多。叶县长,要不我请你,咱们去吃吃淮鞍有名的小吃--梅记烧腊馆,保证你吃了一回想二回。” “那他们呢?”我微微仰了下颌,示意其他一干人。 “管他们,咱们自己吃自己,还用得着请示谁不成?明天准时到会就行了,要不,咱们把老韦喊着?” 辛存焕小声地道,看来他和韦飚的关系不错。 “我看他们好像在等邹书记和李县长,方书记不是在那儿左顾右盼么?看样子是在等他们俩呢。” 我注意到方持国不时的拿出手机看看,但是却没有拨打,看样子,他是知道邹厚山和李永仓的行踪。 辛存焕往那边瞟了一眼,道:“嗯!好像是,看样子邹书记和李县长是去找主要领导汇报工作去了,那咱们就等等吧。” 一直等到快七点,才见到李永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挥手,道:“走,去宁苑!” “宁苑?” 韦飚首先叫了起来,道:“怎么,李县长,今天要准备破费一把,请咱们这些兄弟伙去宁苑消费一次?” “宁苑在哪儿?”我对淮鞍这边的餐饮娱乐行业并不熟悉,小声地向辛存焕问道。 “跟着走就行,据说是一个港商把原来的淮鞍饭店给买下来了,又把旁边与乌江之间那片地买了下来,修了一座相当雅致的内苑,分成许多风格不同的小院,主要接待所谓的vip宾客,那内院,就是所谓的宁苑。” 辛存焕一脸神秘的模样,压低嗓音,道:“我听说啊,那里边可算得上是咱们淮鞍地区最高档的场合了,一般人你根本就定不到里边的位置。”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连玉州市那些所谓最高档的场所,自己也大致都见识过了,五星级酒店也好,国际度假山庄亦罢,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难道说淮鞍这种地方,还能变幻出什么新花样不成? 什么vip也好,欧美、日韩、马泰风格亦罢,不过都是生意人想出来的噱头,故意设置一些所谓的门槛,使得进去消费过的人,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了一个层次,可国人还就是喜爱这个调调,尤以这些偏远地方的人更甚。 也罢,自己也好见识一下,这所谓神秘莫测、高贵无比的宁苑,看看究竟能高档到什么程度。 中巴车都已经被放了回去,一干人等就只有乘坐出租车,前往位于乌江江畔的淮鞍饭店了。 淮鞍饭店也是淮鞍地区历史最悠久的饭店,原来是淮鞍市政府的招待所,后来因为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负债累累,市政府索性就把这家饭店给转让出去了。 一番运作之后,被一港商连同债务和员工一并接了下来,市政府甚至还给予了不少优惠政策予以扶持,比如市里稍微重要,而又需要上档次的会议,以及上边各种应酬接待,也大多摆放在淮鞍饭店里,再加上港商对淮鞍饭店也投入了不少资金装修,并引进了不少管理人员,改进经营,这样几番折腾下来,生意就逐渐火爆了起来。 一干人等分乘四五辆出租车赶往淮鞍饭店,算下来,至少也得两三桌,也不知道究竟邀请了什么客人,而李永仓似乎也不愿意多说,其他人也就知趣的不再多问。 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淮鞍这种地方吃到日式料理,虽然不是很地道,但是穿和服的侍女,日式推拉门,再放点类似于《北国之春》、《杜丘之歌》这一类的歌曲,搞的也挺像那么一回事了,反正,这里也没多少人真正感受过日本文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对日式料理了解也不多,也不怎么感兴趣,对日本,,我唯一感兴趣的还是她们的制服秀和各种av女.优。 一餐饭吃下来,不但是我,估计其他一帮人也同样是气闷得很,味道一般,但是大家都不得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就算是喝起那不知牌子的日本清酒,也是雅致有度的模样,却不知道日本人往往就是在喝了这种比醪糟水度数高不了多少的清酒之后,就喜欢忘乎所以的。 一顿饭吃下来,让我意识到,除了胡升达出现在席间令人觉得物有所值外,几乎所有人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来品尝这所谓的日本料理了,鱼片、寿司、还有芥末,还有寡淡的清酒,真是令人无味之极,我几乎从席间每个人的眼中都能感觉到这一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居然提出这样一个狗屁不如的提议。 一直到胡升达那辆皇冠车的尾灯消逝在转角处,邹厚山才打了一个饱嗝,淡淡的道:“大伙儿都回去吧,早一点休息,明早还要分组学习讨论,大伙儿可不要迟到了。老李,我回趟家看看,你把这边看着点儿。” 李永仓点了点头,道:“没事儿,邹书记你去吧。” 一众人分成几拨,迅速散去,这时候要是休息,早了点,回招待所也没什么意思,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淮鞍竟然是这么孤单。 “走,庆泉,一起去坐坐。” 一辆出租车无声无息的停在我面前,我定睛一看,除了辛存焕之外,居然还有李永仓和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万朝阳。 第540章小看 我心中一凛,万朝阳也在车上,却没有韦飚?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时间多想,县长相邀,还能有思考的余地么? “上哪儿坐坐?” 我一上车就把烟拿出来撒了一圈,笑着问道:“要不咱们去迪吧或者酒吧里去坐坐?今晚我请客,来淮鞍这么久,也还没有请过李县长、万书记和辛县长呢。” “迪吧?庆泉,你不是故意戏弄我们吧,我们这年龄,还去啥迪吧啊?你去倒是正好,咱们几个一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走吧,找家酒吧坐坐。” 李永仓笑着说道,并不像我想像中的古板无趣,看样子他对酒吧也并不算陌生。 浩荡的乌江在玄武山麓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湾,而起伏的地势也使得这一段滨江路成为夜间淮鞍最为繁华的去处,淮鞍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就座落在这里,而绕过前面山嘴,背后就是郁郁苍苍,而略有起伏的岗陵,一大片楼舍就坐落在绿树间,淮鞍师范专科学校和淮鞍医学院,以及淮鞍卫校,都坐落在这一片岗陵区中。 淮鞍师范专科学校在全省都有一些名气,虽然不能和江州师范大学和绵州师范学院相比,但是相较于其他地市的师范专科学校来说,还是有些师资和生源优势的。 而淮鞍医学院大概算得上是淮鞍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了,整个江州省,除了江州医学院之外,就只有淮鞍医学院这所本科制学府。 据说,学生吃香程度并不比江州医学院差多少,而依托淮鞍医学院,淮鞍卫校这所全日制的中专,名气在整个江州省也变得大了不少,不少外地学生,宁肯多花些路费,也愿意报考淮鞍卫校,图的就是日后能更好的就业。 酒吧一条街也是风格迥异,既有装修简单朴素风格,另类时尚的小店,也有投资不小,格调高雅的精舍。 蓝调酒吧无疑属于后者。 两层楼的楼舍,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等你踏进去,就能够感受到它相对清静幽雅的环境,我实在难以想象,像李永仓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得到这样的场所。 “庆泉,是不是有些惊诧我们怎么会找得到这样一个所在?”李永仓显然觉察到了我眼睛中的惊异。 “嘿嘿!李县长,说真话,难以想象你也会喜欢这种调调,我还以为这只是属于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 我也很坦然的道:“这也不适合我,除非我想要装成熟。” “庆泉,你已经够成熟了,千万别太成熟,那就失去了自我了。” 李永仓笑了起来,轻声地道:“这里是我侄女开的,她平时也不在,托人打理着,我每次到淮鞍来没事儿,都过来坐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种场合下,喝白酒显然不太适合,但是红酒又不是李永仓他们喜欢的,折中了一下,就只有用啤酒来代替了。 “庆泉,今儿个胡市长那边还算痛快,表了态,市财政那边可能会给一些补贴支持。但是,前提还是要省里边有明确的资金到位,才能说到那一块来,所以省里边你可要盯紧了,现在县里都炒得沸沸扬扬,若是这条路修不起来,咱们县里可真没法向老百姓焦待了。” 李永仓感慨的叹息了一声,道:“我和老万还有存焕,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陵台,新坪到县城这条路,是啥时候修成柏油路的?怕是有十五六年了吧,我记得好像是打倒四人帮没几年的事儿,这条路就一直这么修修补补凑和着过来了,这一次终于轮到咱们这一辈人来修了,也算是对县里老百姓有个说法了。” 几杯啤酒下去,李永仓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显然是今天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 “李县长,新坪到县城这条路肯定要修,就是它市财政不出钱,咱们也要修!但是这条路怎么修,谁来修,资金怎么管理,我觉得这还需要商量一下。” 我顿了一顿,才又继续往下说道:“当着万书记在这里,我也不怕得罪人,县里交通局这边我信不过,我查看了这几年来交通局这方面的修建支出,陵台财政虽然穷,但是每年花在交通上的建设支出,至少也在百万左右,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我们陵台道路情况有多大变化,尤其是河口到县城这段路,更是糟糕之极,一条县里的主干线,怎么会十年没能得到改善,我想象不出,县交通局一班人怎么能够坦然面对这样的情况。” 李永仓也没有料到我径直把盖子掀开,这么十多天时间都过了,我表现得似乎很克制,他还在赞赏我的忍劲儿,有容人之量,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却把矛盾一下子挑了出来。 “庆泉,交通局也有交通局的难处,陵台财政一直困难,交通局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牛德发……”李永仓眉头一皱。 “不,李县长,我倒是觉得以陵台县的财政状况,投入到交通上的资金已经相对充足了,虽然无法和平原地区、经济发达地区相比,但是在这丘区已经很难得了。” 我这话是真话,并非可以谄媚,摆了摆手,我继续说道:“但是,这笔资金我仔细审阅过,基本上就没有用在点子上,完全是采取撒胡椒面一样的修修补补,我不知道这是处于何种原因,如果是不懂综合规划、统一使用这个原则,那么这个交通局长能力绝对不合格,如果是懂业务,而又刻意如此,那就只能说有人别有用心了。” 无论是李永仓还是万朝阳都没有想到,我的话来得如此凶猛,这几乎就是明确要求走马换将了! “庆泉,牛德发也是老同志了,他这个人脾气是有些问题,但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李永仓微微蹙起眉头,他意识到我是要找一个人来开刀,为下一步开展、铺开工作打开局面,这他也理解,毕竟省里边如果几百万资金丢下来,加上市里和县里配套的资金,将近千万元,这可是陵台县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动作。 而这块大肥肉,肯定会引来无数人的窥觑。牛德发让人不放心,但是换一个人,就又能令人放心了么?何况,牛德发就真的是你想下就能让他下的么? “李县长,请恕我直言,牛德发这人前期工作能力也许有一点,但是党用干部是讲求德才兼备,而德更在前,我不想这样事关我们整个陵台县日后发展的命脉干线建设,变成一个豆腐渣工程,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坚持我的意见。” 说着,我微微一笑,道:“万书记,您是掌管纪检这条线的,我就不相信下边闹得那样沸沸扬扬,纪检上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这方面的反应?” 万朝阳面无表情,长期纪检工作,早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气度,不过说内心话,他还是有些佩服对方,敢于在才上任一个月就敢来掀开这样大一个盖子,陵台交通问题不是没有,而是太深,正因为太深,牵扯了方方面面,你想要一手把他掀开,未免力有不逮,所以万朝阳宁肯等待。 “叶县长,如果只是一些空穴来风的传言,那不足信,我们纪委既要查处蛀虫,同时也要保护干部的积极性。”万朝阳话语任何时候都是滴水不漏。 我笑了起来,看样子今天自己这一手冒险还是冒对了,万朝阳这般说,无疑就是表明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而无法下手,一句空穴来风,要保护干部工作积极性,这明显是领导发的话。 “当然,县里绝不会容忍这条生命线建设出现问题,与其事后监督查处,不如防患于未然,将事情处理在萌芽状态,毕竟出了事,耽搁的是我们的工作,受损的是我们陵台县。” 李永仓冠冕堂皇的话语也是不偏不倚,但是骨子里的隐隐杀意,已经透露了出来。 自己还是小看了貌似忠厚老实的李永仓,脚踏实地干工作的人,未必就没有政治智慧和心计,原来这帮家伙是早就盘算好了自己会按捺不住,交通局这个黑洞,迟早会在自己手上揭开,他们这是在推波助澜啊。 要把盖子彻底掀开么? 我沉吟着,权衡利弊。高阳是刘宗言的一个老同学,在聚会中,自己曾经见过两面。 第541章调整 高阳当初从省公安厅出来后,到省人大.法工委过渡了极短的时间,之后就去了省高检。这这几年中,由于在办理省里交办的专案时,深得省检察院的赏识,已经正式从省高检调任淮鞍市检察院任副检察长了。 这是一次破格提拔,主管的仍然是那一摊,对于一个从副处到正处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的家伙,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赫赫成果,那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官帽子落地、人进监狱的基础之上。 这个嗜血的家伙,绝对愿意在他上任伊始时,再掀起一场反贪风暴,只是这样符不符合自己现在的意图?要知道,这样做肯定瞒不了人,有心人很快就会了解到高阳和自己的关系。 而淮鞍市的领导会怎样考虑,都还存在很大变数,市检察院要受市委和市人大的直接领导,这中间不仅仅是高阳的问题,他毕竟是副职,这里面还要顾虑市检察院一把手通盘考虑的问题。 辛存焕恰到好处的把话题岔开,话题很快就转变为风花雪月,我也知趣的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在场所有人都需要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所带来的种种信息。 我需要评估一下,一旦全部掀开盖子,可能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牵扯的领导,可能对陵台政治局势产生的变化,以及对修建新坪到县城这条路的影响,甚至市领导在这个敏感时候的想法,都需要好好综合考虑一下。 啤酒味道似乎变得有些淡涩,除了辛存焕似乎还能保持着平静之外,李永仓和万朝阳、以及我,都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风吹得我头脑为之一清,我知道这个时候给黄文翰打电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我又实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交流自己的困惑。算来算去,也只有黄文翰才算是真正在县市级领导上沉浮颠簸过的过来人,尤其是担任过一地县委书记这样的主要领导,是最能感悟处在那一角色的人的想法和意图。 听完我的倾诉,黄文翰爽朗的笑声在电话里格外清脆。 “你小子也算是成熟了一步,至少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也知道综合权衡利弊了。我所说的县委书记是一把手,只是常理之下,现在听你这么一介绍,你们那陵台县问题还真有些复杂呢,县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结盟,县长和纪委书记一线,看起来应该是县委书记一系占据绝对优势……” 略一沉吟,黄文翰接着说道:“但是,县委书记又存在马上调走的可能性,你们淮鞍市现在又需要保持一个安定团结的环境,这一点你估计得不错,市领导绝对不愿意看到一场大风暴卷起来,就算是市检察院依法办案,也一样需要考虑政治需要。” “那我该怎么做?”如此复杂的局面,的确让我这个官场菜鸟有点头昏脑胀,抓不住头绪了。 “确定了大原则,自然可以灵活采取策略了。” 黄文翰在电话中循循善诱,宛如教导自己子侄一般,轻声地道:“你所说的那位县长和纪委书记,只怕也是盘算着要你打头阵的想法,让你正面与你们书记一系交锋,由于你掌握着咱们交通厅这笔资金的决定权,所以在这个时候,哪一系都得对你礼让三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左右逢源了。” 我默默的听着黄文翰的指点迷津。 “很简单,你把这些情况透露给你们书记,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不想成为什么人利用的工具,但是现在的交通局长,不太适合现在的位置了,如果他不下,可能就会引发其他更加严重的后果。我相信你们县委书记的头脑只要还是清醒的,在了解实际情况之后,会做出一个明智的抉择。”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我这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随即解释了一句,道:“万一日后邹厚山离开,李县长接任书记,那我就……” “哼哼!不必担心那些,所有人第一尊重的还是实力,至于感情和喜好,那都是次要的东西,何况日后你想要投桃报李,机会多的是,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些。” 黄文翰断然的道:“不过庆泉,我要提醒你,基层工作立威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吸引一批人围绕着你,无论你采取什么方式,只有获得一些人的认同和支持,你的想法和思路才能顺利推行开来,我指的不仅仅是领导……” 黄文翰说得很含蓄,但是我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拉拢也要,结党也好,派系也好,圈子也好,听起来有些难以入耳。但是,只要你是为了一个正确的目的而去,这就是志同道合,共.产党不也就是一群志同道合、有志于民族解放事业的先行者建立起来的么?但是如果你是为了一己之利,或者某个小集团私利,那就是结党营私、山头主义了。 当我的身影消失在邹厚山的办公室之后,邹厚山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保持着克制和平静的年轻副县长,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激进? 这都不重要,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要真正把天捅一个大窟窿的意思。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淮鞍开会的两天中,不过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处理化解这眼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邹厚山有些烦躁的揉弄着额际两端的太阳穴,这个愚蠢如猪的牛德发,真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一个挂职的副县长,你和他较啥劲儿啊! 这下可好,别人手上握着几百万的修路资金,举足轻重,这都在其次,邹厚山并不在乎这一点,自己已经都是要走的人了,政绩不政绩的,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但是现在那边却可以借着这一头来发难,自己却不能不应对,稍不留意,这件事情一旦被捅开,再被有心人利用一下,自己难免也要受到牵连。 “老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持国面无表情的走进邹厚山的办公室,他看得出对方恐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啥事儿,邹书记?” “你去和牛德发谈一谈,调整一下他的位置。”邹厚山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 “啊?”饶是方持国颇以气度从容为傲,也是心神微动,吃惊的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哼哼!为什么……他自己做的事情,他自己清楚!万朝阳已经在动手摸他的底了,如果不是那边考虑到在这个骨节眼大动干戈,可能会引起上边的不满,只怕万朝阳就要下狠手了。” 邹厚山稍稍夸大了一下言词,万朝阳一直在小心搜集牛德发的把柄,这一点他这个县委书记当然清楚,但是根据他了解的情况,万朝阳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毕竟纪委的手段方法还无法和专门侦察机关相比。 即便是万朝阳真的拿到什么把柄,邹厚山也没有多少担心,毕竟自己和牛德发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纠葛,他只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让自己下一步受到影响。 据他所知,方持国也不大可能和牛德发沾染上特别的关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么严重?”方持国吃了一惊,万朝阳可是个奸猾阴毒的老狐狸,他一旦下手,就绝不会给你任何喘.息反抗的机会。 “嗯!我只是猜测,万朝阳在我面前一样可能藏了一手。” 邹厚山轻哼了一声,道:“刚才叶庆泉过来了,他建议撤换掉牛德发。” “叶庆泉?他和那边搅在一起了?”方持国面露不屑之色,道:“他会不会是危言耸听?” 邹厚山摆了摆手,从桌上摸出一支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几口,加重语气道:“不像,何况对方真要利用省交通厅这笔资金来说事儿,引起民.意反弹,万朝阳甚至检察院那边都有可能趁机发难,只怕真的有可能把牛德发乃至交通局班子都给牵扯进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老方,我相信你也不想见到这种情形。” 第542章争取 方持国脸色有些难看,市里领导有意在邹厚山离开之后,由李永仓接任县委书记自己顺理成章的接任县长,再过渡两年,过两年后如果不出什么大的状况,自己接任县委书记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交通局班子这个骨节眼上真的出了大问题,他这个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肯定难辞其咎,而随之而来的人事变化就很难说了,尤其是在目前市委里边还存在一定变数的情况下,出这种事情,很容易被别人当作攻击的靶子。 “哼哼!那叶庆泉就是利用那边来逼宫了?” 说罢,方持国冷哼了一声,脸色越发阴冷,牛德发和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利益牵绊,拿下牛德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谁都知道他和牛德发既是战友、又是老乡,我来了陵台也这么久了,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今天这样挑明,分明就是来打他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邹厚山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淡淡的道:“老方,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叶庆泉也是不想被那边当枪使,所以才主动来找我汇报工作,请求给予他工作上的支持,牛德发手脚本来就不干净,如果在这条路的工程上出什么纰漏,就算我走了,你在县长任上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牛德发愚蠢!分管县长通知你一起去视察工作,你不去也就不说了,既不派副职陪同,也不出车,他啥意思?觉得只有你和我才能招呼得动他?还要不要组织纪律性了?要都是这样,分管副县长还怎么干?撤换他也是活该!”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邹厚山又带着一丝火气。 方持国脸上阴霾密布,他也觉察到邹厚山心里的烦躁和火气,谁当书记也不愿意看见出这种事情,尤其是面临可能往上走的时候,这不是故意拆他的台么? “邹书记,我去和他说,不过调换到什么位置上呢?”方持国强压住内心那口闷气,叶庆泉,好样的,真会选择时机来逼宫。 “文化局吧,文化局老姚年龄不是已经快到点了么?”邹厚山冷冷的道:“就算是日后真要出啥问题,咱们也有说法,把他调离,就是为了下一步纪委更好的开展工作!” 方持国心底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寒噤,邹厚山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权宜之计,还是本来就要收拾牛德发?难道这只是第一步? 游明富略带恭敬的神色走进我办公室,我正仔细的察看着省公路设计院编制的,关于陵台县新坪到县城的公路路改扩建设计说明书,这已经是三年前的老说明书,但却是按照二级标准水泥公路设计的。 “老游,过来了,坐啊。” 我见游明富进来了,摆了摆手,示意游明富自己入座,然后继续埋头看手中的东西。 “叶县长,谢谢了。”游明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我什么?”我放下手中东西,好奇的问道。 “多谢叶县长在李县长和邹书记面前替我争取,老游虽然没有那个想法,但是还是感同身受。”游明富所说也是由衷之言。 “哦!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分管的单位需要的是有责任心的人,若是那些无所事事只图享受的人,我开诚布公的建议他们最好趁早别在我手底下干。” 说着,我淡淡一笑,道:“邹书记和李县长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也是有他们的考虑,老游,不要气馁,机会总是垂青勤奋工作的人,相信组织上会看得到的。” 说实话,游明富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在邹厚山和李永仓面前推荐自己出任交通局长,他一不是学交通的,二也算不上大红大紫的人物,尤其是像交通局这种肥缺单位,游明富想都没有想过,哪里会轮得到自己头上。 但是,我却在邹厚山和李永仓面前竭力推荐了他,虽然最后常委会上没有通过,但是也足以让游明富心中感激不尽了。大概,就连那些常委们都没有想到过,他游明富也会成为交通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 由方持国提出,牛德发出任县文化局局长的动议,在常委会上没有激起丝毫波澜,无论是邹厚山还是李永仓、万朝阳,表现得都相当平静,似乎双方也都料到了,牛德发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为符合目前局势的。 城关镇党委书记黄铁臣调任县交通局,任局长、党组书记,一天后,县人大常委会通过关于牛德发等人的一系列任命。 这一次调整几乎是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进行的,牛德发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居然乖乖的到县文化局去上了班,而且几乎是马上就规规矩矩的办完了交接,连那辆一直作为他专属座驾的三菱越野,也没等上任的黄铁臣到来,就主动交给了交通局办公室,这让交通局一帮人觉得,太阳简直是从西方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就连市交通局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调整感到不解,几个副局长都打电话给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询问究竟什么原因,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公式化的几句话,工作需要,本人要求。 工作需要这句话无疑是废话,虽然它最实际。本人要求显然是假话,没有人主动要求从交通局调文化局,哪怕天朝文化魅力再吸引人,估计也比不上交通战线如火如荼。而问及牛德发时,他本人也是讳莫如深,丝毫不提自己的想法,只是说要干一行爱一行。 唯有县委、县政府内部消息灵通人士感觉到,牛德发的被调整,大概与新来的分管副县长叶庆泉有关系,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就有这么大能耐,又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很多事情,往往又不能以常理来推理。 而游明富这个在县政府办本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第三副主任,居然也成为交通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使得无数人侧目,虽然没有能够成功,但是还是让很多人觉察到了,游明富这一次成为大热门背后隐藏的玄机。 游明富本人当然清楚其中的奥妙,如果没有我在常委们面前的力挺,只怕那些人从来不会正眼考虑过他,虽然他在县政府办这个副主任位置上,已经一坐就是四年了。 “叶县长,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真的,老黄这个人踏实肯干,而且最难得是没有啥私心杂念,有他帮你,我想这条路您可以放心了。”游明富发自内心的道。 “黄铁臣我不太熟悉,不过听说官声还不错,要不怎么会在城关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坐四五年不动。” 我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自己了解过,黄铁臣的确是个老黄牛一类的另类人物,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城关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好几年。 如果不是这一次常委会上就交通局长人选僵持不下的话,加上自己又给邹厚山和李永仓摆了游明富这一个明显不符合两方意愿的人选,只怕也轮不到黄铁臣这个家伙来坐。 游明富也听出了我话语中隐含的讥讽之意,苦笑着道:“老黄人虽然实在,但是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这一次大概领导们都觉得这项工程炒得这样沸沸扬扬,不太好沾手,所以才会把黄铁臣推出来吧,他这个人别看像个闷葫芦,但是心里有谱。” 我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不少人都惦念着新坪到县城的工程呢。 想一想也是,这样大一项工程你要想人不注意也不可能,游明富既然这般肯定的说,说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也基本属实,黄铁臣这个人做事相当有分寸,这样最好,工程交给这样的人来负责自己心里也踏实,大原则不丢底线,寻常人情世故能照顾的,也就照顾一二,那种纯粹一根筋的人来干这一行,也是麻烦。 “老游,我已经和李县长说了,今年将是我们陵台交通建设的关键一年,县政府准备成立一个交通建设领导小组,也就是工程指挥部,组长由李县长挂帅,我任常务副组长,老黄和你担任副组长,老黄负责具体建设工作,而政府办来协调推进沿线各乡镇的拆迁征地占迁,这一块就由你来负责。” 我顿了一顿之后才道:“你这一块事情也很繁重,虽然沿线民众对于修建这条公路的积极性很高,但是涉及到个人具体利益问题,仍然可能会有不少棘手问题冒出来,你在国土、建设、农业上以及政府法制办各抽一人,与各乡镇政府一起来作好这项工作,既要维护涉及民众合法利益,又不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借机敲诈政府。” 第543章悲哀 游明富来我办公室就是为此而来,县里成立这个交通建设工程指挥部把他定为副组长,立即引来了无数人艳羡的目光,新坪到县城共涉及六个乡镇,已经有几个乡镇的书记镇长打来电话,主要就是为征地拆迁问题来套近乎。 谁都知道在征地上没有多少弹性,但是拆迁补偿和青苗补偿上却有不少弹性幅度,如田土的肥瘠,建筑物的新旧程度,林木的价格,而具体负责人拥有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 “叶县长,这个任务恐怕有些困难,我恐怕……”游明富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老游,别那么多顾虑,这对你也是一个锻炼,整日待在政府办,光是搞那些文字工作,也没什么意思,下去多和基层打打交道,万一哪天叫你下基层去锻炼一下呢?” 我微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游明富的肩膀,笑着道:“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在赔偿问题上,只要不过份,适当多补偿一些也没啥,你尽可自由掌握,不必锱铢必较,确保拆迁征地工作在顺利完成。 当然,主责在各乡镇党委政府,到时候开会我会明确这一点,各乡镇党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党委书记是要拿话来说的。” 听得我这样一说,游明富心中一松,他并不怕辛苦劳累,但最怕自己工作推进不动,或者说不符合对方意思,辜负了对方的期望,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但现在我既然如此大方的放权,他游明富也是在政府机关里操练了这么久的老机关了,对于这些事务也并不陌生,如果还把握不好机会,那可就真的是窝囊废了。 送走了感极涕零的游明富,我重新坐回椅中。 正如黄文翰预测的那样,无论是邹厚山还是李永仓,都无意在这个时候彻底撕破脸,那样只会给市领导留下不识时务、不顾大局的印象,到时候只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邹厚山固然走不了,李永仓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妥协。 黄铁臣就成了妥协的产物,倒是便宜了自己,黄铁臣的确能帮自己减轻很大的压力。 游明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交通局长人选,尤其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这是他一大弱点。 我推荐游明富,也是为了树立一个印象,千金买马骨,何况游明富即便不算千里马,也算一匹良马,只不过在马厩里待得时间太久了一点。 只要有能力,愿意干事,自己就不吝推荐,也算给那些游离于邹系和罗系圈子之外的那些人,看见一点希望。 只可惜自己还不是常委,没有能够在常委会上好好唱一出,要不然,只怕这县委、县政府的大院里,还要热闹不少。 交通厅拨下来的那辆切诺基,停放在县委大院里显得格外刺眼,几乎所有人在看着这辆崭新的4x4驱动越野车时,都要下意识的瞅一眼二楼角落里的那间半掩着门的办公室,即便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我,也一样经常感受到来自下边人的异样目光。 我有些纳闷,怎么这辆深蓝色的切诺基和上一次那辆捷达的遭遇似乎截然不同,那一辆几乎是还在路途上,命运就已经决定,而这一辆切诺基,却显得有点去向不明。 谁都知道,虽然这是交通厅‘带帽’给陵台县交通局的,但无论是分管交通的我还是新任交通局长黄铁臣都清楚这辆车去向还轮不到他俩来插嘴,各人干好自己本职工作才是正经。 县政协主席龙耀光已经不知道往李永仓和邹厚山那里跑了多少趟了,眼见得人大那边那辆捷达车已经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在为花德才服务了,而政协这辆比人大那旧车还破的普桑,却仍然在不辞辛劳的奔波,龙耀光一肚子气就不知道往哪里撒。 找李永仓,李永仓告诉他去找邹厚山,而找邹厚山,邹厚山却说要经过常委会讨论研究,而常委会究竟什么时候开,需要等到常委们都在家的时候,而常委们工作多忙,要等他们都空下来在家里待着,谁都知道这句话是托辞。 龙耀光比不得花德才那样,脸能够撂下来放在裤包里,啥话都敢骂,而政协也不能与人大相比,毕竟别人是最高权力机关,好歹还决定着局长们的乌纱帽。 虽然这只是理论上是如此,但随着民.主进程推进,人大地位也有了显而易见的提高,与之相比,政协却显得有些落寞了。 黄铁臣踏进县委、县政府大院内时,却并没有瞅停在角落里那辆切诺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懒得去看、去想,倒是往后面的院子里瞅了一眼,看看那辆沙漠王子在不在,比起切诺基来,叶县长那辆挂着宾州牌照的沙漠王子更加令人眩目。 “叶县长,省公路设计院的那份设计说明书和图纸我已经让人送到玉州去了,估计略作修改就可以了,游主任这两天都在跑新坪镇和渠水乡,开了会之后,下边乡镇的积极性很高,老百姓也还算支持,看来前期的宣传工作效果不错。” “老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你是老基层了,这个时候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要出问题,只会在路基建设开始推开时,那些家伙才会跳出来,总会变着法子来折腾,要么就是补偿少了,要么就是标准低了,或者就是土石方活儿得由他们本地百姓来承包,哼哼!你别笑,原来你是党委书记,站的角度不同,现在你是交通局长,那就得站得更高一些来看问题。” 我见黄铁臣嘴角挂笑,瞪了对方一眼,道:“我告诉你,工程一旦确定下来,那就必须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工期只能提前,不能拖后,这是我给县里、也是给全县老百姓的承诺,同时,也是我给交通厅的承诺。” “放心吧,我的叶县长,你这话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我是从下边上来的,轻重缓急我清楚,问题在于这个……这个什么时候到位?”黄铁臣伸出拇指和食指拈了拈,作了个点钞票的动作,道:“有这个啥都好说,这个到不了位,你嘴皮子说破都等于零。” “快了,省厅黄厅长一行星期三到淮鞍,估计星期四要到我们陵台,我打算带他到河口去看看,市交通局那边,邹书记、李县长和我已经去找了韩市长,也向胡市长和包市长作了专题汇报,市财政上答应在省厅资金一到位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拿出一百五十万来补贴。” 我想了一想,又道:“至于咱们县里,今年的确有些困难,但是省厅又要求县财政必须要将两百万中的一半打到专户上,厅里的资金才会陆续注入,而且有专门监督人员监督资金的使用情况,所以县里边现在也很着急。” 黄铁臣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就是一变,赶忙问道:“县里两百万落实不了?” “恐怕是有难度,但是这前期一百万必须要入专帐,否则省厅和市交通局的钱都无法到位。” 我也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贫穷地方搞公路建设的悲哀,没钱,上边就不给支持,也不管你地方政府的实际情况,那意思就是,你地方政府自己都不出力儿,上边就更不会把钱拿来打水漂了。 黄铁臣沉默了一下,才犹豫着道:“可我听说,县里可能连教师和干部工资都有些发不出来了。” 我当然清楚,分管文教的苗月华已经屡屡找过李永仓和现在分管田玉和那一摊子的廖永忠,现在廖永忠算是体会到了这个常务副县长位置的不好坐。 拆东墙、补西墙,哪里都在张口伸手,一个多月下来就把他弄得焦头烂额,他那本来就有些稀疏的头顶,发丝就愈发稀少了。 干部队伍还可以拖一拖,但是教师队伍这个特殊群体,却不好糊弄,财政没钱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上了班就觉得理所当然的要准点拿工资,而其他的,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第544章得陇望蜀 全县几千名教师,也是县财政最大的负担,每年财政相当大一部分就是教育支出,除了教职员工的工资福利支出,改造危旧校舍也是相当大一笔支出,否则真要校舍出了个什么问题,因而导致师生伤亡,那你这些政府领导就百死莫赎了。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当敬佩陵台县委、县政府,至少在教育投入上,陵台县虽然是穷县,但是并不比其他县差,甚至还有过之,据说,这也与陵台县历来较为重视教育的传统有关系。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李县长、廖县长还有苗县长他们,会统筹安排的,一百万打入专户,省厅那边几百万和市财政的一百五十万也就会陆续到位,到那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我沉吟了一下道。 “叶县长,您的意思是说先打入帐户,再想办法把它套现出来?”黄铁臣心中一凛,有些惶恐的道:“这……这若是被省里的监督人员发现了,那怎么办?” “走到那一步再说,天无绝人之路,莫不是活人还得让尿憋死?”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老黄,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公路修建上吧,怎么,施工单位情况怎么样?” “我正是来汇报这件事情的,现在很多建筑公司都已经听到了风声,除了我们县里的两家建筑公司,市里也有三家建筑公司表达了修建意愿。”黄铁臣脸色有些难看。 我摆了摆手,道:“邹书记和李县长以及我,定了一个原则,我们县里两家公司必须要修,当然质量必须要保证,所以我的意见是,分成三个标段,除了县里两家公司占两个标段,另外一个标段让市里来的那三家公司去竞争好了。 我知道其中有麻烦和问题,但是我相信你黄铁臣也是有主心骨的人,怎么操作我不管,怎么摆平其中方方面面的关系我也不管,不要太在意这些因素。 这样,我建议你把这几家的资质,以及能挑明的关系都作一个详细的说明,县里将要召开定标研究会,除了我们工程指挥部的,邹书记和纪委方面都要参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提出来,由定标会统一定夺好了。” 黄铁臣苦笑,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烧么?许多关系能在会上抖露出来么? 不过,他还是相当佩服眼前这个叶县长,这样大一个工程,按理说窥觑的人不少,而主要资金又是这位叶县长争取回来的,找上他门的人肯定不少,但对方却只字未提,这对已经有一些思想准备的黄铁臣来说,简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当然知道黄铁臣的难处,但是你作为一个交通局长,面对这些难处是在所难免的,如何灵活操作,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稍一沉吟,道:“嗯!老黄,我给你透个底,也免得你难作,如果真有不好推的,但是这一次又的确挤不上的,你可以给别人留个想头,我估摸着,下半年咱们县里还得上一段路,但是现在没什么把握,所以我只能给你透个信儿。” “到河口的路?”黄铁臣浓眉猛的一掀。 “恐怕想要一下子开工三十多公里不太现实,我争取能够把烟庙乡到县城这九公里先扶上马。” 我始终对烟庙乡和马首镇那独到的旅游资源情有独钟,如此优越的条件,耽搁一天都是一种浪费。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新坪到县城这条公路建设一进入施工阶段,自己就从这边脱身,全心全意去谋划烟庙乡到县城这条路。 这位叶县长是不是真有些好高骛远了? 想到这儿,黄铁臣皱起了眉头,道:“叶县长,九公里路段至少也得三四百万吧?县里恐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嗯!所以说难度很大,但太祖老人家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事在人为嘛,咱们不去努力,怎么就知道做不了?” 我琢磨着该怎么来开发马首镇和烟庙乡这边的旅游资源,囫囵山、野枣林、温泉、冷水寒潭、原始森林、蓬莱观,这样大一片处于处.女状态待开发的资源,就会没有人感兴趣? 我不信! 自己还真不信了,难道就找不到几个有眼光、有资金的投资者? “付哥!”我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还灿烂迷人。 “你小子,混得不错嘛!刚才包市长和韩市长都对你交口称赞呢。” 付成志很随意的接过我递过来的中华烟,都彭打火机清脆响声间,火苗冒出,淡淡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慢声细语地道:“老板还在和你们霍书记和胡市长座谈,看样子还得要聊一阵子。” 我敏感的觉察到,自己和付成志之间那一层膈膜似乎又淡化了,从对方对黄文翰的称呼就可以听出来,老板这个专用名词,只是在和他关系相当到位的朋友间才会说出口。 或许,上回自己送去的山货,以及上个星期送去的碧玉酒和蓬莱观的秘制泡菜,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随即否认了这样幼稚的想法,若是一些小礼物也能化解两人之间的心结,那也未免太小瞧付成志了,也许是自己离开了交通厅,使得两人距离拉远,这才是真正原因吧。 “嘿嘿!还是全靠厅里和付哥的支持,否则包市长也好,韩市长也好,什么时候还想得起我这个人啊。” 我摇头苦笑,摆了摆手,道:“付哥,你是没去过陵台,明天黄厅长不是要去看看陵台那边的道路状况么?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艰苦了。” “呵呵!别得寸进尺啊,厅里该支持的肯定支持,但是你要指望凭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县的交通状况,那不现实。” 付成志拿捏烟的姿势很潇洒从容,我得承认比自己抽烟的动作优雅多了,或许是上升到副厅级党委委员,使得他的气质也提升了? 我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得付成志微笑着道:“一个地区的交通发展,应该和地区经济发展相匹配,或者说可以略略先行一步,但是不可能超越时代,否则,那就是对有限资金的一种浪费,因为全省其他地区,同样也在为交通建设资金的不足而苦恼,有限的资金,必须要用到刀刃上。” 付成志的言论当然没错,但是,他是站在全省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而且是排除了一切外界因素的影响,也就是说,这只是理论上的一种意见,而实际上,真正交通建设的发展投入,从来就都没有平衡的,也不可能如此科学的来分配资金的使用,我并没有辨驳,或者去争辩,因为毫无意义。 付成志当然也知道我的想法,他只是想要提醒我,不要得陇望蜀,那样也许会适得其反。 “付哥,我明白,不过小弟我在陵台挂职锻炼,作为娘家,厅里多给一点支持不为过吧?” 我笑嘻嘻的道:“和我一道下派的那两个家伙,一个是农业厅的,分到了土城,一个是水利厅的,分到了苍化,条件都比我强,他们厅里对他们也都很扶持啊,我也不能太丢脸不是?” 付成志听了后,拿手指点了点我,笑骂道:“你小子,厅里还能亏待你了?我只是提醒你,要掌握好一个度,老板也有难处,不能做得太显眼不是?部里来的十台车,还不是首先就给你考虑了一台?还不知足?” “嘿嘿!多谢付哥提点,那碧玉酒味道怎么样?那可是特制养生酒,加了参须、苻苓、黄精、何首乌等秘制药物酿制,有延年益寿之功呢。” 我涎着脸,陪着笑道:“付哥没事儿多喝几口,也能和嫂子多亲热一会儿。” “滚你的!我还需要这个?” 付成志终于忍不住乐了起来,这家伙,如果当初不是那件事儿还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但是有了那件事情,自己和他似乎就有了一条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了。 虽然自己也知道一直这样没有益处,但是要让自己毫无芥蒂的坦然面对,的确不太容易。 第545章变化 “呵呵!付哥,人的身体机能,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退化,这是万事万物发展的规律,谁也无法逆转。如何延缓这种趋势,有很多方法,锻炼、药物滋补是两大方式,要说锻炼肯定是效果最好,也最科学持.久,但是现代人因为时间的匮乏,和生活的没有规律,使得这一条很多人都无法做到,很多人都借助药物滋补,” 我不时的将碧玉酒卖弄出来,道:“那么,选择什么样的药物就很重要了,这碧玉酒真的不错,小弟我对这方面也有些研究,应该有些效果。” 我这番话倒是真话,自己给厅里几个大佬送的几坛蓬莱观秘制碧玉酒,虽然也是用猕猴桃酿制的果酒,但加了其他料,而且酿制时间也不一样,那也是观里道士们听说,我真有希望将这里变成合法宗教活动场所,才一咬牙、一跺脚,贡献出来的,的确功效不凡,至少我夜里睡觉时,身体都有些感应。 “哦?真有这么灵验?”付成志还真没对我送来那两坛酒上心,放在那儿动都没动。 “嘿嘿!付哥,不是有句话么?尝过之后才知道它的好。” 我神色诡秘的微笑着道:“这玩意儿也就是滋补酒,而且纯绿色植物酿制,没什么副作用。” “嗯!那我回去得尝尝。” 付成志抬手看表,依然是我上次看见的那块劳力士,道:“时间差多了,我得进去了,要不,估计得有人要说咱们交通厅的人不懂礼数了。” 望着付成志消逝在推拉门背后的身影,我有些黯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再挽回,也没有必要再去刻意修复,但愿这付成志能一路走稳。 午间的接待宴,仍然是在宁苑进行,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那狗屁倒灶的日本料理,而是实实在在的中式大餐。 席间,黄文翰专门将我叫到自己一桌吃饭,特意将我引见给霍崇浩和胡升达二人,这倒让霍崇浩和胡升达对我高看了不少。 能得厅里一把手如此看待,却又让他到淮鞍这种地方来锻炼磨砺,这种现象还真有些少见。 下午,黄文翰要带着付成志在淮鞍市副市长韩濬风、漆国俊的陪同下,考察淮鞍市的交通建设情况,而无所事事的我,也只能独自一人在淮鞍市区里游荡,晚间,黄文翰和我还要出去坐一坐。 沙漠王子徐徐的沿着玄武山麓滑行,我目光散漫,这一下午还真有些难以打发,淮鞍市里又没什么熟人,我孤家寡人一个,看来也只有去酒吧坐坐了。 正在无聊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见是穆婉兰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打趣道:“穆总,有何贵干,还是有什么大生意要介绍给小弟发财的啊。” 穆婉兰的语气并没有多大兴致,显得有点低沉,道:“小泉,你就别逗了。” 我听了一愣怔,疑惑的道:“兰姐,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婷婷那个死丫头……” 穆婉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是这样子的,婷婷她高中毕业后,没心思在公司给我帮忙,非要去玉州上学,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给她找了一家民办的大学,让她去念书了。 去了都快两个月了,近期她们学校重建教学楼,暂时就去了淮鞍校区上学,近来我现她像不太对劲,电话也很少给我打,前段时间,我听说她好像认识了个你们淮鞍市的男同学,我猜她可能是……是谈恋爱了。 这丫头脑子简单,我怕人家骗她,而我最近公司的事情又实在太忙,也没时间过去看她。我想你在淮鞍那边,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去看一下她,可以么?” 我一听登时乐了,这穆婉兰,感情能掐会算是怎么着,难道知道我在市里? 我暗中偷笑起来,想到已经好久没见婷婷这小丫头了,于是我干脆的应道:“那行,这会儿我正好有空,我试试去找一下她……” 穆婉兰微笑了一声,道:“那你等一下,我把她的新号码给你发过去。” “行,那就这么说。” 挂了电话后,我心想今天正愁没人陪自己呢,这时手机响了,穆婉兰将婷婷的手机号给了我,我先将穆婷婷的号码保存在了手机通讯录后,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过了一会,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穆婷婷喜出望外的声音,道:“小泉哥,你还能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我轻笑了一声,道:“你这个臭丫头,去了玉州就把你小泉哥哥给忘了吧?现在在哪里呢?” 穆婷婷不意思地道:“没有,哪能把小泉哥哥忘了呢,我是在玉州上学,但是这半学期,我们要在淮鞍市上课,我现在和同学在外面玩呢!” “我知道你在玉州上学,哦?现在在淮鞍啊,在哪里呢?”我直截了当地问,准备这会就过去找她。 “在南郊这里,一个农家乐,小泉哥哥,你知道这吗?挺有意思的。” 穆婷婷的声音甜美动人极了,清脆的道:“小泉哥哥,你人在哪里啊?” “我也在淮鞍市里呢,既然你也在这的话,那有没有时间和哥见见一面啊?”我乐呵呵地道。 穆婷婷惊喜地道:“小泉哥,你也在淮鞍啊?你现在有空?在哪里啊?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 这时候,电话里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其中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嚷道:“唉!婷婷,你和谁打电话呀?要去接谁?” 知道她身边肯定跟着男的,我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看来穆婉兰猜的没错,这丫头果然从青阳那地方来了大城市,就春情萌动了,开始谈恋爱了啊,就故意异样的口吻问她,道:“我现在倒是有空,就怕你没有空啊!” “我有空的!” 穆婷婷羞涩的笑着,对着电话那头的那个男孩子说道:“我一个哥哥,来淮鞍了,我去见一下,你们先玩,回学校去时也不要等我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谈恋爱时都能把男朋友撇开来见自己,看来穆婷婷心里多少还是有她这个关系亲密的‘哥哥’嘛! “那行,你开车过来吧,哥在这等你。”我朝四周看了一下,给她发了现在这个地方的坐标过去。穆婷婷欢快的答应了,她放下电话后,就急匆匆的往这赶路。 约有半个多时,一亮白色的雷克萨斯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款款走上前来笑盈盈的叫了我一声,道:“小泉哥。” 他稍微愣怔了一下,才认出这个女孩就是穆婷婷,好久没见,一来大城市就彻底变样了,不禁身材出落的更加曲线玲珑了,而且衣着打扮也成熟起来了。 时髦的梨花头、黑色低胸薄衫,紧身牛仔裤,黑色高跟鞋,这一身打扮显得人成熟不少,让婷婷看上去更像一个高贵的少妇,而不是一个才二十岁不到的姑娘。 “婷婷,几个月不见,真是大变了啊!” 我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笑呵呵的,特别是低胸领口那微微露出来一些的白.嫩酥胸,比以前要挺拔了许多,令我很想欣赏一下,又怕被婷婷见他色迷迷的样子,会觉得自己很色,只能意有意的扫视一下,佯装的一脸平静。 穆婷婷被我赞美了一句,心里美滋滋的,再次见到我,还是那样调皮,笑呵呵的道:“小泉哥哥,好久不见,我想死你啦,抱一下……”说着,她就上前扑进了我的怀里,一下子将我给紧紧抱住了。 第546章本性 穆婷婷搂抱了我片刻,松开了手,笑嘻嘻地道:“小泉哥,你怎么会来淮鞍呀?” 我笑着道:“工作,我是来办点事的。” 婷婷哦了一声,白.嫩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欣喜的笑容,道:“小泉哥,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好不?” “好啊!” 我答应道,再次见到婷婷,早已经被她发育的玲珑凹凸的身材,和那股成熟与青春相混的气息给吸引住了,这会儿巴不得和她“慢慢聊”呢! “那上车,小泉哥,你把车扔这儿,回头来拿,我带你去找个地方,咱们两人慢慢聊!” 穆婷婷笑盈盈着转身朝车门走去。 “婷婷,哥记得,你在青阳的时候,开的是那辆跑车吗?怎么现在又换成这车啦?”我问道。 穆婷婷道:“你是说那辆兰博基尼啊?我来玉州上学,我妈不让我开那车,大城市太乱了,让我别那么招摇,所以就给我另买了一辆车,看起来低调一点而已。”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从她的言谈中,我感觉她还是没怎么长大,虽然身体已经育到了成年女人的程度,但由于从小就娇生惯养,心智好像还是停留在十六七岁的样子。 “是喽,我也没办法嘛,我妈限制我的开支呢,我只能听她老人家的话了。”婷婷开玩笑的道。 我斜睨着她,呵呵笑了笑。 “对了,小泉哥,你不上班吗?来淮鞍干什么呀?”婷婷好奇地问道。 “我啊,我来淮鞍办点事啊!” 我模棱两可的道,怕自己告诉她近况后,万一到时候她经常来找自己,那对我肯定是有影响的,而且这小丫头疯起来,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那自己在淮鞍的前途,可是堪忧啊! 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婷婷开车将我带到了市中心,在一家茶餐厅门口停下来,:“小泉哥,咱们就在这里坐下来聊聊?” “可以啊!”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只要能够消磨时间,和这个让自己有点心动的少女叙叙旧就行了。 于是婷婷把车泊好,两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这家看起来挺高档的茶餐厅。 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我们俩坐了下来,由于现在时间还早,里面没什么客人,随便点了点东西,两人边喝边聊了来。 近距离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这张化了淡妆的脸,外貌上,穆婷婷还真是长大了,也学会了打扮,再也不像以前在青阳读高中时,衣着打扮没水准的青涩模样。 我这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穆婷婷,倒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红润起来,有些羞涩的道:“小泉哥哥,干嘛这样看人家呀?” 哟!这丫头居然知道不意思啦?我心里暗笑,这才收回了自己有点失态的目光,笑呵呵的打趣道:“好久没见你了嘛,让哥多看一会,莫非还有意见啊?” “哪里有意见啊,小泉哥喜欢看就看嘛,就是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嘛!”穆婷婷拨弄着咖啡杯的勺子,微微低着头,上去还真是有点害羞了。 “婷婷真是长大了啊!”我不怀好意的扫了她的胸部一眼,嘿嘿的笑着,想试探一下婷婷会是什么反应。 我这幅色迷迷的样子,令穆婷婷的脸颊愈来愈红了,微微挑起那双杏眼,小声的道:“再怎么长大,我还不是小泉哥的妹妹嘛!” “嗯!那倒是!” 穆婷婷被我看的心如鹿撞,有点小紧张起来,就换了一个话题问我,道:“小泉哥,和我妈近期联系了没有?” 我和她今天见面可不是冲着她妈妈来的,摆了摆手,我笑着道:“有,但联系的也很少,哥这段时间,工作实在太忙了。” 我怕她多问,就换了话题,看着她,笑着问道:“婷婷,哥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像是听见旁边怎么有个男的呀?” 一听我这么问,穆婷婷的脸颊有点羞红了,害羞的垂下头,低声地道:“是……是我同学。” “是男朋友吧?”我笑嘿嘿地直截了当道。 婷婷这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呐呐的道:“刚……刚认识没多久,只是……只是一起逛逛街,聊聊天。” “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吧?”我笑着,继续穷追不舍地问道,想知道穆婷婷和那家伙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真的,小泉哥哥……” 穆婷婷被我给问的有些急了,抬起俏脸,微微横起柳眉,又被我那双散着异样目光的眼神给看的低下了头,小声地道:“最多……只是拉了拉手,没有……没有……”剩下的半句话,穆婷婷害羞的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明知到穆婷婷这么害羞的,吱吱唔唔不说出的那半句话是什么,却明知故问道:“没有什么啊?婷婷,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啦?” “小泉哥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穆婷婷微微扬起眼睛,一种略带埋怨的目光看着我,悄声地道。 我佯装一头雾水,很是焦急的样子,道:“哥真不懂啊,你,你还没和他什么啊?” 我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还装的真像,搞的穆婷婷信以为真,扬起眼睑,偷偷看了我一眼,垂着微微红润的脸蛋,气若游丝般,羞答答的道:“没发生……发生那种关系。” “你是说,你和他还没有睡过……睡过觉?” 我这才本性毕露,将头朝她面前凑过去,鬼笑着问她。 穆婷婷低着头,吱吱唔唔的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我的脸一直凑到了她跟前,让她那颗容易燃烧的青春之心有点萌动,特别是当她微微抬起睫毛,偷偷打量我时,发现我的眼神不老实,总是盯着她的胸部,她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只小老鼠似得,心跳也不知不觉加速了起来。 “那你就直说嘛,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害羞啦?” 我笑呵呵的像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完全不放在眼里一样,一摆手,道:“婷婷不是和哥以前也犯过错嘛,现在你也长大了,有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嘛!” 穆婷婷其实倒不是纯粹因为和我有过一段害羞,之所以不好意思,更多的还是源于好久没见面了,所产生的生疏感,但我的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话都说白了,穆婷婷也就觉得没有刚才那么害羞了,抬起一张已经红彤彤的漂亮脸蛋,对我不太意思的笑了笑,道:“小泉哥哥,你还记得……记得那些事啊?”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坏笑着,道:“今天一见到婷婷,哥又想起那些事了。” “小泉哥,别胡思乱想啦!” 婷婷羞答答的道:“快吃点东西吧。”说着,给我朝餐盘里夹了一块牛排,自己假装着看外面,却又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我。 她的反应和神态,我是看在眼里、乐的心上。 于是我夹了一块牛排吃着,用异样的笑容打量着她,道:“婷婷,要不要咱们坐一会儿,另换一个比较安静点的地方?哥想和你聊聊,叙叙旧,这好久没见了,哥挺想你的。” 第547章寂寞难耐 婷婷转过脸,用一种迷茫的表情打量着我,我也不避讳,而是用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迎接着她的眼神。 目光对峙了片刻,婷婷像已经察觉出了我的想法,躲闪着我的目光,俏脸上感觉火辣辣的,心里也是小鹿乱撞,一种久违的慌乱和激动,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小泉哥,这里也挺安静的哦!”婷婷毕竟是女孩子,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就委婉的道:“还有哪里比咖啡厅安静呀?” 我假装一本正经,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道:“婷婷,要不……要不开个间房,我们俩个聊聊,你觉得呢?” “开间房?” 婷婷用异样的眼神瞅了我一眼,低下头忸怩捏捏的,这可把我急坏了,生怕她不去了,就立刻解释,道:“婷婷,怎么了?开间房和哥聊聊,也没啥嘛?” 婷婷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小泉哥,要不……要不去我那吧!” “你那?去你宿舍?那……那不太方便?宿舍那么多人住,会打扰咱们两个聊天的。”我委婉推辞,若是跟她去宿舍聊天,那今天岂不是没戏了。 “不,不是宿舍……” 婷婷微微笑了一下,给我传达了一种暗号,令我感觉希望并没破灭,就连忙问道:“不是宿舍,那是哪里啊?” “我在外面自己租的房子住,就市在区。”婷婷这才说明了真相。 “是合租的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她和那个男同学在同居,那就更不方便行事了。 婷婷轻轻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耳鬓的发丝,轻声地道:“是我一个人住。” 我这才放心了,如果是她一个人住的话,那就和去酒店开房没什么区别嘛,而且还能去观摩一下她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就笑着道:“那行啊,一个人住的话,就没人打扰咱们两个了,那就去你那。” 穆婷婷已经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了,毕竟自己的第一次就是我的,她很喜欢我,尤其是和我在一起时,总是被我幽默的语言逗得想笑,感觉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只是来了省里上学后,那个男生对她穷追不舍的死缠烂打,加上也感觉到我没那么喜欢她,才渐渐的对那个男生动了情,这时我一出现,又让她有点旧情复燃的感觉了,所以明知我的想法,她不禁没有抗拒,反而也有些期待。 “小泉哥,我们买单走吧。” 说着,穆婷婷没等我吱声,转身喊来了服务员,从皮包里掏出了爱马仕的钱夹子,抽出两张大钞递给了侍应生,轻描淡写的道:“拿去吧,不用找了” 真是个富二代啊! 我暗中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笑呵呵的道:“婷婷,你和哥一起出来,还让你一个女孩子付钱,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那有什么呀,小泉哥,你上班赚钱也不容易,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嘛!”穆婷婷温柔地笑着道。 “那咱们走吧?”我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可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嗯!好!” 穆婷婷点了点头,用羞涩的眼神瞟了我一眼,随即起身挎上皮包,和我并肩朝外面走去。 第548章重温旧梦 事后我抽着烟,打量着穆婷婷住的这间房子,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客厅靠墙位置立着一只书架,上面摆了一些书,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现在居然能静下心来看几本书了。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没来由的想起了当初开发区的那个漂亮女人,孙莉。 说实话,孙莉给我的印象,其实是有点淫.荡的女人,身具媚骨,但她的本性很善良,自身的条件那么好,却还依靠自己单薄的力量,苦苦支撑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早已经丢弃那个家,跟着有钱人走了。 吸了一口烟,我摇了摇头,不胡思乱想了,今天在欲.望驱使下再一次和穆婷婷发生了这种关系,是自己不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我决定再也不对穆婷婷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毕竟她也长大了,上了大学,该有自己的感情和生活了,今天就当是昏了头,重温了一下当初的感觉。 第549章感觉 将烟熄灭,我起身走上前去,来到客厅的书架旁,上面摆着的书不是很多,有一少部分是一些社会类的书籍,剩下的大多数是关于服装设计类的,这让他还感觉挺新奇的,这么多服装设计类的书,自己还真不知道,穆婷婷原来喜欢服装设计。 我对服装设计类的书籍是不感什么兴趣的,就在社会类的书籍里面抽了一本自己中意的书,拿起来随手翻阅,这是一本我一直想看,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去买的书,是于丹老师的一本关于国学和人生的书,以前在百家讲坛上看过于丹老师的讲座,我很是喜欢,一直想买一本她的书回来看…… 第550章成就感 我拿起这本书,很感兴趣的翻开,站在书架旁慢慢的品读起来,才看了第一句话,就被吸引了进去,直到穆婷婷洗完澡出来,来到我跟前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察觉。 “小泉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啊?”穆婷婷笑呵呵的问道。 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阅读,我合上书,转过脸来,笑着道:“随便看看。” 只见这时的穆婷婷洗过了澡,已经恢复了常态,脸上的淡妆也洗掉了,眉清目秀,明眸动人,显得特别清透纯真,身上也换了一条浅色的衣裙,将身姿衬托的修长挺拔,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旁,宛若一朵出水芙蓉般不染尘埃,和刚才那个化着淡妆,显得有些身具媚骨的时髦女郎判若两人。 我还是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显得特别纯洁,让我几乎产生一丝非分之想。 “对了,婷婷,我看你这书架上,摆了这么多书,你平时很喜欢看书?”我问穆婷婷道。 “没有,都是装饰的呢!”穆婷婷谦虚地笑着,道:“买来放在书架上,好多都没怎么看过。” 我笑了笑,表示不怎么相信,说道:“这么多服装设计的书,你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啊?”我随手将那本于丹老师著作放在了书架上,好奇地问道。 穆婷婷点了点头,道:“嗯!我比较喜欢服装设计,在学校学的也是这个专业,小泉哥,你看我身上穿的这条裙子,其实就是我自己设计的,你觉得怎么样?” 经她一说,我才感觉这条裙子确实是有点和卖的不一样,很合她的身材,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条裙子的款式很很颖,有点时髦,但整体又透出一股浓浓的天朝风的味道,裙摆上,白色的丝线镶着飞天图案,穿在她身上,还真有一丝古典美女的感觉。 我不由得佩服地连连点头,微笑着道:“看不出来啊,婷婷,你还挺厉害的嘛,自己都能设计服装啦!” 穆婷婷被我夸得有些心花怒放,谦虚地笑着道:“哪有啊,我胡乱设计的,这是我们专业比赛的时候,我设计的,还有学校服装走秀的照片呢,小泉哥,你过来我拿给你看。” 穆婷婷说着,兴冲冲的走到茶几旁,将笔记本电脑启动,打开了一个相册,给我欣赏起她服装走秀的那些照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惊喜不断,照片里的美女简直太多了,台上清一色的全是身材高挑、容貌漂亮的美女,穿着各色的服装在台子上尽展自己玲珑的身姿,和服装设计思路。 我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照片上各色令人心动不已的美女,嘴里却一直夸奖的是在一旁心花怒放的穆婷婷,夸得她一脸自豪。 “婷婷,哥真没看出来,你在服装设计方面还这么有天赋,既然喜欢,而且又学的这方面的知识,那将来就争取做一个国际著名的服装设计师。” 我对她赞扬地,夸的穆婷婷心里产生了很大的成就感,冲我乐呵呵的笑着道:“小泉哥,你说的太离谱了,还国际著名的服装设计师,我就想着毕业后,能在玉州开一家服装公司就行啦,还不知道这个想法,我妈妈会不会同意呢,她一直想着让我回去帮她在公司打下手,我才不要呢。” 话题无意间转到了穆婉兰身上,我就笑了笑,问道:“婷婷,最近你妈妈还好吗?” “你是不是想我妈啦?”穆婷婷鬼笑着问道。 我瞪了她一眼,斥道:“尽瞎说!我就是问问她,平时应该都很忙的吧?” 穆婷婷调皮的笑了笑,一下子像是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天真烂漫极了,笑了一会,她才一本正经地道:“是很忙,比以前更忙了,自从接手了另外一个矿后,就忙的不可开交,天天不是出去谈设备更换的事情,就是和采购商谈合同……” 我当然知道穆婉兰接手的另外一口矿,还是当初自己帮她的,穆婉兰的煤炭事业进一步扩大发展后,在资源局也是如鱼得水、如日中天的。 “既然你妈妈那么忙,那你得多给她打几个电话,别让她太担心你了。”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对她劝说道。 “有什么打的嘛,就是不想让她管,我才离开青阳市,到玉州来的。”提起她妈妈,穆婷婷就感觉很不耐烦。 我脸一冷,严肃的道:“你这丫头,你不知道你妈妈很爱你吗?你有多长时间没给她打电话了?至少有一个月了吧?” “差不多。” 我一严肃起来,让穆婷婷感觉有点害怕了,这样表情冷冷的,根本不像往常的我。 “现在离家这么远,再说你是一个女孩子,要是你妈长时间没有你的电话,肯定会担心的,她平时公司的事情已经够累的了,难道还要再为你操心啊,你也不想想,你妈一个女人把你养这么大,多不容易呀”我像个家长般的教育起了她。 “知道啦。”见我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穆婷婷才眨了一下眼睛,勉强答应了。 我有着和穆婷婷近似的生长经历,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妈妈去世的又早,说心里话,我内心是很恨那位没见过面的父亲的,别人从小都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但我却…… “小泉哥,你在想什么呢?”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穆婷婷奇怪的问道。 “没想什么。”我回过神,淡淡笑了笑。 穆婷婷道:“你肯定在想什么。” “没有”我否认道,看了下手腕的表,说道:“婷婷,哥还得去办一些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见吧。” “啊!这就要走呀?” 穆婷婷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有了我在,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把对方置之脑后了。 正在这时,穆婷婷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婷婷,电话响了,可能是那个男生打来的。” 穆婷婷看我的表情,觉得我因为这个电话有点不开心了,噢了一声,转过身去,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回头冲我笑眯眯的道:“小泉哥,不是他打来的。” 我愣怔了一下,正准备问她是谁时,穆婷婷已经按了接听,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娇笑着道:“莹莹啊,怎么啦?” 莹莹?我一听见婷婷叫对方莹莹,就立刻想到了,是自己当初在青阳看见过的,那个身材修长,令自己心动比的少女…… 等穆婷婷挂了电话后,我故意问道:“婷婷,是谁的电话啊?” “是莹莹。” 穆婷婷一边把手机放下一边微笑着道:“你见过的,就是以前你在我家遇见过的,那个身材最高的。” 我笑呵呵的噢了一声问道:“她找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的话你就去吧,别管我了,哥自己打个车就行……” 穆婷婷摇了摇头,笑盈盈的道:“没事,就是没事打个电话,问我在干嘛呢” “你就没说,你和你哥在一起?” 我笑着问道,其实是想打探一下那个莹莹的近况,当初从莹莹略带羞涩的眼神里,我就察觉出她像是对自己有点感觉,刚才在婷婷接电话时,我根本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就想了解一下。 穆婷婷微微羞红了脸,呐呐的道:“没有说,我怎么好意思呢,再……再说,那天她们几个来我家里的时候,你和我妈在房间……门也不关,被玲玲给听到了,现在她们都知道了那件事……搞的我都很不好意思……” 我还真不知道那天自己和兰姐在卧室里快乐时,被人偷听到了,她这么一说,我才惊讶的张大嘴,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半晌,道:“不会吧,被她们知道了?” “你以为呢,你们干的好事!”穆婷婷气呼呼地道。 我真是悔恨极了,那天听见楼上吵吵喳喳的,还以为遭了贼,拿着拖把冲上去时,被一群小姑娘看了笑话,原来,不光是笑自己失态的举动,更是笑我和兰姐在卧室里的事情? 我心里这么想着,顿时,想见一下莹莹的想法就没那么强烈了,今天真要是见了,即便自己脸皮再厚,那也会让人很尴尬的,我摆了摆手,心虚的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们应该……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要是一直记得,我还怎么和她们一起玩呢,她们几个可都是我的朋友”穆婷婷翻了我一个白眼道。 “不记得就好了嘛,要不这样……” 我还是很想见一下莹莹,道:“既然刚才莹莹都给你打电话了,把她也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第551章惊讶 穆婷婷摇了摇头,道:“她忙着呢,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南河市忙事情呢,她今天陪她爸去参加地皮投标了,现在哪里可能赶回来。” 南河市是江州省离省会玉州市相隔一百公里左右的县级市,属于玉州市的卫星城,我也听说了,这两天很多房地产公司都过去了,在那里的市场囤地建房。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失望,本来还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呢,这下想法又落空了,既然没机会也就不多想了,我直截了当的道:“那哥就走了。” “嗯!我送你去拿车。”婷婷点了点头,将手机拿起来塞进了皮包里,和我一起走出了租住的房子 坐上穆婷婷的车,一路飞驰,到了滨江路,刚一下车,穆婷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正从另一边的奔驰车上下来的,一个四十岁左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 我从车上一下来,见她看着别处在发呆,就好奇的问道:“婷婷,看什么呢?” 我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一回头,穆婷婷的目光撞在一起,顿时脸上绽开了笑容,朝她走了过来,穆婷婷也赶忙迎了上去。 原来是认识的熟人,我心里嘀咕着。 “阿姨,你来这干嘛呀?”婷婷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但由于身材高挑,皮肤也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却很年轻,而且她开的奔驰车,应该也是个有钱人了,我站在后面猜测着。 见穆婷婷与自己打招呼,女人笑着道:“是婷婷,阿姨约了个朋友,商量点事情,你是来这玩吗?” “不是,我是送我哥来这的。”穆婷婷笑着道。 女人早就看见穆婷婷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听说穆婷婷称呼我哥,她估计是了解穆婷婷的家庭情况,就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又笑着瞅了瞅穆婷婷。 穆婷婷害羞的笑了笑,没有做解释,像是默认了一样,见她羞答答的样子,中年女人就笑着道:“那行,阿姨不耽误你们浪漫了,赶紧去玩吧!” “那行,阿姨,我们走了啊!”穆婷婷笑着挥了挥手,重新走到我身边。 我出于好奇,就问道:“婷婷,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和你挺熟的。” 穆婷婷道:“是莹莹的妈妈。” 我愣怔了一下,这才突然想到,就刚才第一眼见她时,就觉得那中年女人和谁有点像,现在仔细一想,还真和莹莹有几分神似,尤其是身材,和莹莹一样高挑。 “你之前不是说莹莹他们去和南河市投标去了吗?她妈妈怎么在这呢?”我不解地问道。 “是莹莹和她爸爸去了,她妈没去。” 穆婷婷这才道明原由,我哦了声,点了点头,道:“莹莹和她妈长得还挺像的。” “当然喽!母女我俩嘛,能长得不像嘛!”穆婷婷笑着道。 “也是,你和你妈长的也挺像的。”我笑呵呵的道,眼睛却盯着跟在莹莹她妈身后那男人,我眉头微皱,这男人让我感觉很熟悉,半晌,我一惊,微微张开了嘴,直勾勾的张望着那边,那……那不是郑主任吗?我心里嘀咕道。 见我一脸惊诧的盯着别处,穆婷婷以为我是在打量哪个大美女,有点气呼呼的用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板着脸,嘟着嘴道:“小泉哥,你看什么呢!” 我这才迟疑的将目光收回来,转过脸,道:“婷婷,莹莹妈身后那个男人,我好像认识……” “啊?” 穆婷婷惊讶地看了我一样,就伸着脖子朝我刚才的方向张望,看见了莹莹妈身后那个一头‘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两人边走边一脸微笑的说着什么。 张望了一会,婷婷一脸打抱不平地:“真没想到婷婷的妈妈还是这种人,竟然趁着莹莹和她爸去了南河市不在家,跑出来和别的男人约会来了。” 稍微顿了顿,穆婷婷微微竖起柳眉,又问道:“小泉哥,你认识那男的?他是谁啊?” “他叫郑良玉,是淮鞍市建委主任。” 我小声地说道,随即一摆手,道:“人家或许是朋友呢,也可能是莹莹她妈找别人有什么事情,算了,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已经到这,你赶快回去吧!” 穆婷婷听我这么一说,遂也就点了点头,重新坐上了她那辆车,发动车子后,和我挥了挥手,绝尘而去。 下午的滨江路上,人并不多,但是车却不少,我这才发现自己开的这辆沙漠王子停在这条路上显得有些刺眼,看着路旁那一对对情侣投来的目光,多半怀疑自己是来买醉寻.欢的。 我避开了那家蓝调酒吧,准备选一家稍稍冷清点的酒吧去坐一坐,打发掉这一等待的时间。 刚拐过一道弯粱,却见一对男女正在路边慢慢走着,那女的却是恁地眼熟,尤其是那一身略显岔眼的工作服。 这不是萧牡丹么?居然跑到这儿来吊凯子了?我惊讶无比,我还真想不到,萧牡丹居然还有这一手本事,还能到这淮鞍市的滨江路上来玩这个调调,自己倒要好好看一看,这小丫头是怎么在自己面前装纯洁的。 萧天宇很是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深怕自己会在这条路上遇上什么熟人。 姐姐老是说,来淮鞍两趟都没有逛过街,可没钱逛什么街啊,看看班上那些女生,每一次逛街,谁会空手回来?今天下午没课,不少同学都去逛街了,万一在街上碰上,看看姐姐这副打扮,岂不是要丢尽自己的脸。 “姐,咱们回去吧?这也没啥看的,刚才你都上玄武山上去俯瞰淮鞍全城了,还有啥看的?” 萧天宇满脸的不耐烦,道:“这河边上都是酒吧,下午也没啥风景可看,一般都要晚上人才多起来。” “小三……” 话音未落,萧牡丹就被弟弟打断话头,悻悻的道:“姐,不是说过你几次了么?叫我天宇,别叫小名儿,我叫萧天宇。” “好,好,天宇,你说这沿江修这么多古里古怪的建筑物,都是用来喝酒的?这酒为啥非要到这里来喝呢?”萧牡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那都是替自己弟弟准备的夏季衣物。 “姐,你不懂,这叫格调,明白么?这儿风景多好,坐在这儿,吹着江风,喝杯xo,谈谈事情,这才叫生活。” 萧天宇瞟了一眼旁边的酒吧,这一片都是高档酒吧,比起临近学校那一片廉价酒吧,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学校里那些家境好的同学,也轻易不敢来这里消费。 “风景好?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喝酒啊,这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么?” 萧牡丹摇了摇头道,一边拉了一把往边上靠的弟弟。萧天宇想要挣脱自己姐姐的手,但是姐姐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姐,这个世界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你那叫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萧天宇哼了一声,道:“原来以为陵台县里就算不错了,但是到了淮鞍后,才知道陵台是多么穷、多么落后,以后我一定要想办法留在淮鞍,我不想回陵台了。” “可是我听说你考的定向生啊,不是说定向生都必须要回去的么?”萧牡丹一点也没不理解自己弟弟的心理。 “哼!只要有关系、有门路,定向生一样可以不回去!”萧天宇恨恨的道:“这种事情多着呢。” “可是咱们家哪来啥关系啊?” 萧牡丹担心的问道:“天宇,你还是别想那么多,还有两年多呢,好好念书是正经。” 萧天宇正欲反驳,却听得旁边一辆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停在了身旁,随即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道:“牡丹,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萧天宇惊讶的瞅着这个坐在车里边的年轻男人,居然用这个亲昵的口气叫自己姐姐?难道说姐姐有了对象了?没听自己姐姐说过啊,姐姐可是啥事儿都没有瞒过自己,何况看起来也不像。 这个年轻男人驾驶着汽车一副摆出很酷的模样,汽车墨绿色的漆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挺括的白衬衣打着一条挺漂亮的领带,一副宽大的墨镜,略带笑意的神色,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叶,叶县长?!” 萧牡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好半天才算认出来,略有点惶恐的道:“您怎么在这儿?” 第552章姐弟 “嘿嘿!牡丹,你能来淮鞍,我就不能来?” 我面带诡笑,戏谑的道:“怎么会突然想要到淮鞍来?你不是说你很少出门么?” “我来看我弟弟,顺便替我弟弟带一点东西。” 萧牡丹骄傲的一挺胸脯,自豪的道:“我弟弟在淮鞍师专读书。” “这是你弟弟?” 我愣怔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在萧牡丹身畔的少年,萧牡丹略显丰.腴一些,而少年则显得十分清秀,但是脸形确实有些相像。 “是啊,他去年考上的淮鞍师专。”萧牡丹抿嘴一笑,婴儿肥一般的白.嫩面容上,浮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哦!淮鞍师专啊?” 我也隐约听萧牡丹好像提起过,她成绩一般,加上弟弟要读书,她就辍学让弟弟读书了,看来就是这个弟弟了,我点了点头,道:“嗯!不错,牡丹,你们家也算出了个大学生啊。” “嗯!我弟弟成绩很好,日后可能会留在淮鞍呢。”萧牡丹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我面前吹嘘起来,也许是下意识的想要在对方面前炫耀什么似的。 “好啊,淮鞍是个好地方,能留淮鞍当然好。”我自然无心关心这些,就随口问道:“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 “我弟弟陪我来这江边上逛一逛,听说淮鞍这一片风景最好。”萧牡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幸福感,道:“对了,叶县长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刚在淮鞍饭店吃了饭出来,晚上还有一点事情,还得待在淮鞍,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去江边酒吧里坐坐,怎么,牡丹,没什么事,和你弟弟一块儿去坐坐?”我微笑着邀请道。 萧牡丹一听我这般说,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了,叶县长,我怎么能和你一块儿去喝酒啊,我不会喝酒,我弟弟也不会喝酒,他还是学生呢。” “大学生就不会喝酒?”我笑了起来,自己读大学时,偶尔还是会和同学们拼酒的。 “谁说我不会喝酒,姐,别人诚心邀请咱们,我们就去坐坐吧。” 萧天宇的目光一直落在这辆崭新的越野车上,粗犷的风格中不乏精细的作工,油绿色的金属烤漆,在阳光下闪动着夺目的熠熠色泽,浑圆饱满的铝合金辐条轮胎,看上去是那么诱人。 萧天宇自小就喜欢汽车,眼前这辆丰田沙漠王子,他曾经在汽车杂志上看到过,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心动神摇。 萧牡丹吃惊的看着自己弟弟,她不知道弟弟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这让她感到万分不解,只是她素来不肯违逆弟弟的意见,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勉强点了点头。 “那就上车吧,去哪儿?” 我似乎也觉察出萧牡丹姐弟俩意见的不一致,自己甚至觉察到萧天宇看着自己屁股下这辆车,眼中的痴迷和艳羡。 红月亮酒吧无疑是这条酒吧街上的相当瞩目的一家,两层楼都是用原木打造出来的,风格充满了美国西部的粗犷气息。 下午时间,客人并不多,整个红月亮酒吧里也就一两桌人,我选择了二楼临窗处,这里正好可以遥望碧水湾。 “牡丹,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原本我一直称呼萧牡丹为小萧,当时以为萧牡丹是跑这儿来吊凯子,所以才故作亲热的叫她牡丹,但是叫了几声牡丹之后,觉得这牡丹叫起来比小萧要好听许多,索性也就直接用这个称谓了。 “我叫萧天宇,在淮鞍师专历史系读书。”萧天宇有些拘谨,尤其是听得我是从省里边下来挂职到陵台当副县长之后,就显得更加拘束。 “嗯!我也叫你天宇好了,牡丹,看起来你弟弟好像比你小不了多少啊。”我示意酒吧侍者来一瓶拿破仑vsop。 “天宇只比我小一岁。” 萧牡丹也渐渐平静下来,我在她印象中本来就没啥架子,加上平时我吃饭、生活都很随便,萧牡丹就更不把我当作领导,直到前几天马本贵提醒她和常桂芬要好好伺候叶县长,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们,连县里最牛的交通局牛局长都被叶县长给撵走了,这才让萧牡丹和常桂芬感觉到一丝不同。 “叶县长,你这辆车是不是杂志上说的日本丰田沙漠王子?” 萧天宇目光仍然落在窗下那辆车身上,咂了咂嘴巴,羡慕的道:“得要六七十万吧,够买两辆奥迪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在外面就别叫我叶县长了,听着别扭,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要叫,就叫我叶哥吧。怎么,你也喜欢汽车?” “嗯!我最喜欢奔驰和宝马,还有美国林肯,那气派,看起来就霸道。”萧天宇兴冲冲的道。 “嗯!奔驰和宝马?林肯?” 我有些好笑,你这就不叫喜欢车了,叫喜欢车牌子,一摆手,道:“你喜欢奔驰哪一年的哪种型号?林肯,你是说那种三开门的林肯房车吧?” “对,就是那种大林肯,加长型的大房车,坐起来肯定特别带劲儿。” 萧天宇在学校里也看了一些同学带来的汽车杂志,上边介绍的各种名车,让他如痴如醉,只可惜没什么机会见识,今年能坐一下这辆沙漠王子,都让他兴奋不已。 我哑然失笑,看来这个萧天宇还真有些孩子气,多半是看了汽车杂志或者港台录像中的造型,受了误导,林肯房车?真正喜欢车的有几个看得上那玩意儿的,绝大多数那都是无聊人士拿来摆谱的道具。 “嗯!牡丹,那你得鞭策你弟弟好好学习,争取日后能混到坐林肯房车的境界。” 我笑着打趣道:“不过这林肯房车实在要求太高了一点,别说淮鞍,只怕现在的玉州都没有几条街道,适合它一展风采。” “叶哥你这车也挺牛的,丰田越野的最新款,听同学说,咱们淮鞍市都没有几辆呢,陵台县政府这么有钱,竟然舍得买这车?” 萧天宇小心的抿了一口酒,说实话,这拿破仑vsop味道一点也不好喝,但是看看那酒瓶子的造型和字母,他也不能在对方面前显出土气。 “这酒真难喝,叶县长,天宇,这酒是不是有问题啊。”萧牡丹呷了一口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姐,你不懂就别瞎说,洋酒都是这味道。” 萧天宇觉得有些丢脸,自己这个姐姐怎么专门出洋相,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形象抹黑。 “呵呵!牡丹,你是没喝习惯,要是习惯就好了,我最初喝这种洋酒的时候,一样觉得难喝,但是久而久之就适应了。” 说着,我帮萧牡丹在酒杯里加了一块冰,道:“加冰后感觉可能会好一些。” “哇!这是谁的车?好漂亮啊!” “不是我们淮鞍这边的,是外地的,看牌照就知道。” “嗬!这种新款陆地巡洋舰才出来没多久啊,这车看样子也是新车呢。” 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瞥了一眼楼下,好像是一群学生从下边上来了,叽叽喳喳的问道:“老板,楼上还有没有位置啊?” “怎么会没位置,这下午时间没什么人,怎么会没有位置呢?” “陈峰,要不把二楼包下来,今天是陆蕊十九岁的生日,让外人在一旁也不合适。” “没有必要,楼上要是有人,我叫他们离开就行了。”一个有些张扬的声音说道。 “鲍春行,你说让别人走就走啊?别人也是给钱来消费的。” “哼!胡焰,你信不信,上边要真有人,我负责清场。”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五六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走了上来,叫道:“咦,真还有人,鲍春行,看你的了。” 我皱起眉头,又是一帮学生,难道说现在这些学生的消费能力这么高,都能随便出入这些酒吧了? “咦?陆蕊!” “萧天宇?!你怎么会在这儿?”居中那个长得挺清纯妩媚的女孩子惊讶的问道,而萧天宇也是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喂!这小子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同学,萧天宇,长得挺帅吧?” 一个女孩子笑嘻嘻的道:“萧天宇,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儿替陆蕊庆祝生日?” “今天是陆蕊的生日?” 萧天宇惊讶的睁大眼睛,目光却落在那个女孩子脸上,那个女孩子有些不太自然的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嗯!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他们的,都是晓彤多嘴,他们就非要来替我祝贺一下。” 第553章帮忙 萧天宇的目光落在女孩背后,那个有些得意的男生,手中捧着的硕大蛋糕上,直径至少在八十厘米以上,定作一个这样的蛋糕少说也得要几百元,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看见萧天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苦涩,女孩子似乎也觉察到一些不妥,连忙道:“天宇,要不我们一起来庆祝吧。” “陆蕊,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同学是何许人啊?”站在那个手捧蛋糕的男生旁边,另外一个青年瞅了眼衣着简朴的萧天宇,有些不屑的道。 “他是我们班的同学萧天宇。” 女孩子有些不安的瞅了一眼那个男孩子,道:“天宇,这是鲍春行,是咱们学院政教系三年级的同学。” 萧天宇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早就知道,不但本班的那个陈峰在追求陆蕊,而且三年级据说也有一个权贵子弟在追求陆蕊。 陈峰家里很有钱,听说家里有好几辆大货车在跑运输,这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面前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无疑就是那个权贵子弟了。 “陆蕊,你真的喜欢这种庆贺方式么?”萧天宇压抑住内心几乎要爆发的怒意,低声地问道,在陆蕊面前,再大的愤怒他也不敢发做出来。 “天宇,他们就是庆贺一下而已,都是同学,一起来吧。”陆蕊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几个同学,用略带哀求的腔调,小声说道。 萧天宇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 我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一个在金钱和权势面前败下阵来的可怜人儿。 那个陆蕊,显然是和萧天宇有那么一段,也许还处于一种正在升温状态中,但是那个手捧蛋糕的男生,和双手插在裤包里那个面带不屑的青年,无疑代表了金钱和权势两者, 这些每每觉得只能是电视、电影等文艺作品中发生的事情,却往往在现实生活中屡屡上演。 萧牡丹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一幕,但是她只能无助的绞着手中的手绢,却不敢过去多说什么。 陆蕊终于在其他几个同学的簇拥下,走到另一端去了,不时回望过来的目光,显然充满了歉疚之意,但是那个双手插着裤包里的青年却留了下来。 “你叫萧天宇?看样子你也想追陆蕊?” 青年满脸的不屑和不耐,讥讽的道:“我早就听说有个所谓的才子在追陆蕊,就是你吧,你觉得你能写几首诗,在校刊上发表几篇文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萧天宇脸色变得铁青,双拳紧握,全身禁不住颤栗起来。 “你不过是一个陵台来的定向生,毕业后,你就得滚回到陵台那边的乡下去教书,难道说,你觉得陆蕊也会跟你一块儿到陵台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过一辈子?” 青年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之意,摆了摆手,道:“你自己一辈子去山里吃苦,也不能把别人拉下水吧?行行好,积积德吧,陆蕊只是心太软,不忍心伤害你而已,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自动撤退了。” 萧天宇恨恨的怒视对方,忿忿地道:“你觉得你家里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我家里有权有势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我并没有强迫陆蕊干什么,选择权在她手中,不是么?我和你们班上的陈峰之间也是公开、公平、公正的竞争,陆蕊选谁都还在未定之数,不是么?我只是替你着想,没有必要在这场游戏中,浪费你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听说你省吃俭用替陆蕊买了一双皮鞋?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陈峰可以为陆蕊随手花几百块钱买双鞋,你行么?我可以帮陆蕊毕业后留在淮鞍城里教书,你们都是定向生,是吧,我可以帮陆蕊改了,让丰亭县教育局那边放人就行了,你行不行?” 青年口才很好,一点一点的打击着萧天宇的自信心,萧天宇原本相当坚强的自信堡垒,终于在对方最后一击下崩溃了。 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毕业分配,何去何从,他连自己日后的去向都无法掌握,如何能够管得了陆蕊的分配?来自淮鞍地区七县一市的学生,谁不想毕业之后留在淮鞍教书?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学生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口才甚好的家伙将萧天宇所有的自尊、自信、自傲彻底击溃,然后还相当有风度的拍了拍萧天宇的肩膀,颇为感慨般的摇了摇头,往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看见面如死灰的萧天宇如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位置上,呆愣愣的望着桌上的酒瓶,猛然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就是一阵狂饮。 “小三,小三!你怎么啦?你不能这样,你身子会受不了的!”萧牡丹哀求着拉住自己弟弟的手臂,语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 “滚!你少管我!” 我也没有料到这萧天宇如此无用,一番打击之下,竟然用这种借酒浇愁的方式来发泄,而对于自己姐姐的关心,不思感动,却遭来如此恶言相伤,内心更是鄙夷。但见萧牡丹脸色煞白,已是珠泪盈眶,委实有些不忍,伸手拉了拉萧牡丹,道:“牡丹,别管他,这种经不起打击的人,被人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我是那女孩子,也不会选择他的。” “你说什么?”酒意冲上顶门的萧天宇吼叫一声,这时他满面通红,眼睛珠子更是血丝密布。 “我说你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稍稍受了点挫折就这般作态,连姐姐的好意都不知道珍惜,难道说一个女人就要让你死去活来么?” 我慢条斯理的道:“刚才那人说得没错啊,竞争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他也没有强求那个女孩子,选择权在那个女孩子手上,只要你比他更有本事,比他更有后台,比那个陈峰更有钱,那个女孩子不一样乖乖回到你身旁来?” “你说得轻巧,他是权贵子弟,那个陈峰家资几十上百万,我拿什么和他们比?你也听他说了,我努力了,我写诗发表在报纸上,可是稿费才二三十块,我写文章发表在校刊上,也就得到几句夸奖,这一切有什么用处?一切都是徒劳!”萧天宇面目狰狞,几乎是在向我咆哮。 “于是你就气馁了,心甘情愿的让别人把自己女朋友从你身畔夺走?” 我彷佛被激起了无限共鸣和感慨,当初,唐菲菲也是这样,可是,自己真的付出了全部努力么?如果当初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一切,那唐菲菲会离开自己么? 不会,我内心回答道,但是这又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如果没有,那萧天宇就算真的能够夺回那个叫陆蕊的女孩子,又有何意义? “那你要我怎么办?”萧天宇痛苦的以拳击胸,宛如发怒的大猩猩一般。 “如果我可以帮你,你觉得怎样?”我淡淡的道。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萧天宇忽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彷佛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坐在他面前这个男人是省里边下来的领导,挂职在陵台县当副县长,急迫的道:“叶哥,你能帮我,是不是?你可以帮我,你一定可以帮我,对不对?” “我可以帮你,我相信我帮你的话,那个陆蕊也会回到你身旁,但是,你觉得她这样回到你身旁有意义么?你和她之间的感情还是纯洁无暇的么?你可以容忍她的背叛么?也许你要说,她并没有干什么,是的,她的身体也许没有背叛你,但是她的感情呢?她的心灵呢?她的感情和心灵已经被玷污了,而且这种玷污,永远无法洗刷掉,你信不信,一旦有机会,她又会习惯性的再次背叛!” 我犀利而又残酷的话语,把萧天宇内心深处不愿意面对的一切都剥开了,这几乎就是把伤疤揭开后,再反复碾压,剧痛带来的窒息感,让萧天宇几乎要嚎叫起来,道:“不,不,你说的不对,她并没有向他们屈服,他们只是想要诱.惑她,她能够坚持下去,她告诉过我,她看不起那些庸俗的东西。叶哥,你帮帮我!” 第554章提醒 我仰首叹息,庸俗的东西往往是最具有腐蚀力和诱.惑力的,无论男人、女人,一旦尝过,便很难抵御。而对付庸俗的东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还以庸俗! “那好,你过去找个机会告诉那个女孩子,楼下那辆车是我的,我在省里边上班,你是我小舅子,你毕业后会直接分到玉州市政府部门上班,问她愿不愿意毕业后也去玉州市?如果她不相信,你可以把她带过来,我来告诉她。” 我冷冷的道:“但是我提醒你,萧天宇,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用这种方式帮你赢回你所谓的神圣爱情,值不值得,你自己要好好考虑清楚!” “我不管,我不能失去陆蕊!只要她现在不被那些家伙所迷惑,她和我就一定能……?” “修成正果?” 没等萧天宇说完,我冷峻的接上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过去吧,注意,不要做出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拿出一点男人的气魄来!输什么都可以,不能输在气魄上!” 萧天宇有些艰苦的站起身来,使劲儿甩了甩自己的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地向那边走去。 萧牡丹有些担心的望着萧天宇的背影,却被我摆手示意,道:“牡丹,让他去吧,虽然我并不看好他们之间这段感情,不过让他暂时性安慰一下也好,免得一时想不开,经过这一波事儿之后,真要再有什么波折,我相信你们家这位大少爷,也能够承受得起了。” 萧牡丹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略带调侃、讥讽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叶县长,天宇他在这方面没有过经历,所以,可能就有些放不下……” “哼哼!牡丹,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有经验之后,才能从容面对现实?” 我轻轻摇头,悄声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弟弟恐怕是要吃些亏,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挥手示意侍者再上一瓶酒,然后不慌不忙的替萧牡丹添上酒,道:“不要急,对方很冷静,而且根本没有把你弟弟放在眼里,他们不会对你弟弟有什么不利的。” 出乎我的意料,萧天宇很快就把那个女孩子带了过来,这让我很是惊讶,这萧天宇还是有些本事啊,这么快就能说服这个女孩子,让她相信这一切?或者说这个女孩子是真心喜欢萧天宇,有一线希望就来了?那自己可真有些看错人了。 但是看到萧天宇那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就知道自己猜测出现了巨大偏差。 “听天宇说,您找我?” 女孩子此时表露出来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惊讶,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孩子,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却也不好抽身不管了。 “牡丹,你和天宇到隔壁去坐一会儿,我想要和这位陆蕊,嗯!是陆蕊小姐吧,好好谈一谈。”我双手合叉在一起,淡淡的道。 萧牡丹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即就被萧天宇拉走了,此时的萧天宇完全将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你是天宇的同学?都是定向班的同学?” 我脸上浅浅的笑意让坐在对面的少女有些好奇,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和自己身畔的男孩子截然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很难形容,嗯!应该是一种沉稳自然充满自信,足以主宰一切的气定神闲。 “是,我听天宇说叶哥来自省城?”女孩子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恬静优雅气息,配上姣好妩媚的容貌,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初入情网的少男们具有相当杀伤力,就连我这种见惯了漂亮女孩子的男人,心旌都有些微微动摇。 “嗯!我在省交通厅工作,现在下派挂职在陵台县工作三年。”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叶哥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陆蕊对于眼前这个表情似乎有些为难的男人越发充满好奇心,对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度相当随和自然,但是又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雍容。 “嗯!天宇是我朋友的弟弟,请恕我冒昧,我想问一句你和天宇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还是……只是相互之间有一定好感,尚未发展到恋爱那种境地?”我略加思索,便径直问道。 女孩子下意识的望了一下坐在远处角落里的萧天宇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黯然的道:“我不否认,我和天宇之间曾经碰撞过一些火花,如果那也算是爱情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的爱情之火没有足够的氧气和燃料,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根本就无法维持下去。” 我点了点头,冷静而理智,对于这个社会的残酷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这个女孩子至少比萧天宇那个蠢货要聪明得多。 “你所谓的氧气和燃料是什么?我看我是否能为萧天宇提供。” 女孩子惊奇的望向我,似乎在为我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困惑和诧异,但是看见我目光中不容置疑的淡定,女孩子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嘴唇动了几动,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蕊小姐,你没有必要掩饰,或者说是不好意思,萧天宇他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完全被你迷住了,我相信你现在让他从这二楼跳下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他是爱你的,而你对他也不乏好感,我只想尽我之力,让你们俩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不知晓具体情况之下。” 看到女孩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我一扬眉,道:“我并不是要求什么结果,人的感情是最难说清楚的东西,谁也无法保证感情这个东西会发生什么变化,上帝也不能。所以我说,我只是愿意提供一些氧气和燃料,并不代表有了氧气和燃料,爱情之火就一定能熊熊燃烧直至永远,或者说现在能燃烧起来,但是大风一来又吹熄灭,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女孩子被我一番言词说得展颜一笑,清脆的道:“叶哥,看不出您说话还真有哲理性呢。我家是丰亭的,父亲是一个民办教师,丰亭那地方您恐怕也清楚,我不想回丰亭去,但是您也知道,我和天宇读的都是定向班,都必须要回去,我不想回丰亭,更不会去比丰亭还穷的陵台,我想您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我明白了,你想要留在淮鞍?” 我爽快的应承下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让你和天宇都分配到玉州那边。” 见女孩子露出不信的神色,我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随便相信什么人的大言,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继续和天宇保持交往,至于其他人,你也可以交往,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女孩子俏脸一红,随即点了点头,道:“谢谢叶哥的提醒,我明白,无论日后我和天宇走到哪一步,我都很感激叶哥为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 “那就好,我也希望我能够看到一个令人高兴的结局。”我站起身来,伸出手去,道:“有机会再见面,可以好好聊一聊。” 女孩子眼睛中浮起一抹不为人觉察的晶亮,含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见女孩子离开,萧天宇和萧牡丹姐弟俩连忙过来,萧天宇更是一脸急切的问道:“叶哥,怎么样?” “怎么样?这个女孩子很聪明,我所说的或许她能听得进一部分,但是未必全信。不过我说的似乎对她有些触动,她并没有真正拒绝你,至于日后你和她究竟有没有戏,那还得主要看你,我给了她一线希望,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吧。” 我有些模糊的承诺,让已经被感情灼烧昏了头的萧天宇并没有听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只要陆蕊能给他一个机会,萧天宇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击败那两个竞争者。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法和那两个人站在一个公平的起跑线上竞争,而现在,我给了他这个台阶,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击败对方。 “那我现在……”萧天宇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第555章诱人 我内心黯然,这个叫陆蕊的女孩子,比起萧天宇来,智商、情商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这个女孩子的心智成熟程度,远远超过她的年龄,别说是萧天宇,以我的看法,就是那个鲍春行和陈峰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觉,彷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不断抛下花束,让台阶下的角斗士们为她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现在,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各人选择的路不同,就像自己当初,面对女友的动摇选择了放弃,而萧天宇却选择了继续,是执着还是愚蠢,现在似乎还很难下结论。 “喏,这是一千块钱,算你姐借我的,我看你现在相当需要,今天是那个女孩子生日,你总得好好表现一下,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和小礼物的,你自己琢磨着怎么办吧。” 我把一叠钱递给萧天宇,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帮萧天宇,还是在害萧天宇,但是我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不甘,自己选择了走另一条路,但是萧天宇是不是可以从走这条路获得另外一种圆满的结果呢? 击败那个鲍春行和陈峰,获得胜利,无论借助什么力量,就让萧天宇去尝试一下吧,我真希望能够看到最后的结局。 看见萧天宇满脸的喜悦和希望,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酒吧拐角的另一端,我百味陈杂,而萧牡丹却是一脸黯然中混合着茫然,短短一个下午,她发现自己那个单纯骄傲的弟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为了爱情,似乎可以放弃一切,自尊、自信都可以踩在脚下,以她的思维,怎么也无法理解,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学生头顶上笼罩的光环,在萧牡丹的眼睛里轰然垮塌,一个在她眼中犹如天之骄子的女大学生,一样可以为了生存而放弃一切,这难道就是生活? 我用什么说服了那个女孩子愿意给天宇机会,萧牡丹再是愚笨也想象得出来,何况我也早就说明了,萧牡丹一直不愿意相信,但是还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身畔了,而她的弟弟居然是如获至宝。 黄文翰打来电话,告诉我晚饭后霍崇浩可能要来拜访他,于是打算和我深谈的计划也就作罢,只有等到明日到陵台之后再说了。 简单吃了晚饭之后,我就驾车往陵台赶,等着坐便车节约几块钱的萧牡丹,自然也就成了乘客。 我一直在琢磨,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件狗屁倒灶的事儿,萧天宇死活管我屁事儿,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大学校园里上演,在金钱和权势面前,可怜的爱情算什么? 连自己和唐菲菲如此自诩坚贞不渝的爱情,一样在外界客观因素面前淡然褪色,何况萧天宇和那个陆蕊之间,这种建立在沙滩上的空中楼阁? 但是我还是管了,当初自己选择了放弃,我想要看看,如果自己给萧天宇提供了相当充分的保障和支持之后,萧天宇选择努力争取,是否能够赢得那份所谓的爱情,看看这份所谓的爱情,又能否经受得起检验。 我甚至还有一份更邪恶的想法隐藏在心中,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检验一下人性和爱情。 “叶县长,你说我弟弟和那个女孩子有希望么?”萧牡丹从上车时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一直到快要到陵台境内时,才怯生生的问道。 “牡丹,各人的路各人走,你管不了你弟弟一辈子,他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事情,谁也决定不了,只能看他们的发展了,我可以为你弟弟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仅止于此,真正的结果,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我瞅了一眼身边那一副六神无主模样的萧牡丹。 “唉!也不知道我弟弟他是中了什么魔怔了,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留在城市里呢,县里不是挺好的么?比起我们双河,可好的太多了。” 萧牡丹摇了摇头,道:“电灯、电视、电话,还能烧液化气,还有自来水,他要能分回县里,每月能固定拿工资,当老师还能有寒暑假,那该多好啊。” 我无言以对,每个人对幸福认定的含义都不同,比尔盖茨和一个乞丐的幸福感会一样么?奥巴马和索马里难民的快乐会有相同之处么? 没有,完全没有可比性,现有的生活环境迥异,和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值不同,决定了他们的幸福,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汽车绕过县政府大院,从招待所大门径直驶入,已经快十点了,招待所大门十点钟就要关门,只保留耳门,我正好卡着时间赶到。 常桂芬透过窗户,远远的瞅着叶县长那辆车停在了招待所后面的停车场,雪白的灯光熄灭了,但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居然是牡丹。这让常桂芬觉得万分惊诧,这么晚了,牡丹怎么会从叶县长车里钻出来?牡丹不是说她今天休息,要去淮鞍看她弟弟么? 无数困惑、怀疑,在常桂芬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让常桂芬悄悄的躲在窗后仔细观察着这一切,随着牡丹走出来,叶县长也走了出来,但是似乎又走回到车停的角落里,一阵蟋蟋洬洬后,叶县长才整理着皮带走了出来,看来是方便了一下,都说男人那个之后就要方便,莫不是牡丹和叶县长……? 常桂芬听得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赶紧重新回到床上,斜靠着铺盖卷儿,假装看电视。 “咦,桂芬,你怎么看这个台,广告有啥好看的?”萧牡丹推门进来,诧异的问道。 “啊,广告刚开始,我还没有来得及换过去呢。” 常桂芬赶紧一按遥控板,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牡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嗯!去看了弟弟,耽搁了久了一点。”萧牡丹不想谈今天的事情,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却没有想到,这一句随便敷衍的话语,更激起了常桂芬的怀疑。 “噢,你弟弟还好吧?”常桂芬没话找话。 “嗯!还行。” 萧牡丹没有觉得常桂芬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坐车坐久了,我先去洗个澡,要睡了,桂芬姐,叶县长那边的开水,麻烦你去送一下啊。” “我知道。” 常桂芬悄悄撇了撇嘴,还在自己面前装蒜,保不准都已经被叶县长破了身子了,难怪忙不迭的要去洗澡。 我也有些疲倦,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算恢复了精力。 明天,黄文翰在韩濬风的陪同下要来视察陵台的交通情况,自己琢磨着怎么把这帮领导带到河口那边去转一转,最不济,也得把他们带到烟庙和马首这一带去溜溜,让他们切实了解一下陵台交通改善将会带来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敲了敲门,常桂芬提着两瓶开水进来了,轻声地道:“叶县长,您需要洗漱一下么?” “放那儿吧,我刚洗了脸,这会儿洗洗脚就行了。”我一边下床,一边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没事儿,我替您倒水。”常桂芬殷勤的替我拿来洗脚盆,然后倒入冷水,再注入开水,殷勤的道:“您忙了一天,肯定乏了,洗个热水脚解解乏。” 我有些惊异的瞅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将热水端到床边自己的脚下,这丫头怎么回事,突然间变得如此热情大方起来,往日里她干活虽然很勤快,但是却很少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殷勤。 都说淮鞍出美女,而淮鞍美女中又多出自东边三县。 这说法虽然有些不太准确,但是还是得说,陵台女孩子的水色、皮肤的确很好,一个个白.嫩嫩水灵灵的,加上进这招待所的都是精挑细选来的,个个脸盘子都挺俊俏,除了穿着打扮无法和大都市那些女孩子相比,但那股子乡村风味,也很是诱人,尤其是对我这个已经有些时日不食肉味的年轻小伙子来说,更是如此。 第556章各显神通 我定了定神,自己是怎么了,真是一月不食肉味就熬不住了?那这三年怎么熬过去?来时还在笑曲云峰和袁建彬两个结了婚的人,没想到自己也要有这苦熬的时候。 “桂芬,你放下吧,我自己来,替我把门带上就行了。” 很快,我猛然摇了摇头,抛开了绮念,轻声地道:“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你们一早还要起床呢。” 常桂芬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我的房间,她几乎可以肯定,萧牡丹和叶县长勾搭上了,要不叶县长不会这样早催自己离开,以往在这种情况下,他多半是会要让自己坐一阵、聊一会儿,叶县长今天肯定是在外边把牡丹给睡了,才会对自己没了兴趣。 …… “黄厅长,这里叫烟庙乡,你看,从这里走,二十六公里处就是陵台和宾州蓬山县交接地,那儿距离蓬山县城不到二十五公里,而蓬山距离宾州市区也只有四十六公里。” 黄铁臣进入状态很快,对于陵台的交通情况娓娓道来,如数家珍。道:手指前方,继续介绍道:“也就是说,从宾州经蓬山、陵台、曹集到淮鞍,只有一百八十四公里,但是现在从宾州到淮鞍,要么走水路,二百六十公里;走陆路,绕道永梁那边,二百八十六公里。” “走这边足足可以节约一百多公里,而且沿线可以打通淮鞍、曹集、陵台、蓬山、宾州五个县市,沿线的曹集是我省生猪生产重点县,也是著名产粮大县,茶油、桐油产量极大;我们陵台沿线景色秀美,温泉、冷泉、原始森林、著名寺庙道观鳞次节比,黑茶、藤编制品享誉国内外,风景堪比黄山匡庐;蓬山县的毛竹、夏布、土纸、贡橘驰名中外。” 我发现自己越是在领导面前,越是擅长表现自己。道:“如果这条路能够修好,从宾州到淮鞍,只需要三个小时不到就可以赶到,大量物资可以轻松外运,何等快捷方便?而走永梁那边,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以上,在时间上足足比走这边多一倍有余。” “呵呵!胡市长,韩市长,邹书记,李县长,看来叶县长和黄局长是故意来将我们交通厅的军啊,按照他们这么说来,如果这条路不修,我们交通厅岂不成了历史罪人,那这两地几县经济发展不起来的黑锅,不就得我们来背?” 黄文翰说完后,笑了笑,又道:“不过,叶县长、黄局长,饭需要一口一口吃,淮鞍地区交通落后是有历史原因的,前面十几年欠账太多,要想一蹴而就,肯定不现实,省里边肯定会尽力帮助你们改善交通条件,但是这需要有一个过程,胡市长,韩市长,你们两位领导说说,是不是这道理?” “越是欠账多的地方,省里边才应该更加重视扶持,政策才应该更加向这些地方倾斜才对,否则,我们淮鞍,我们陵台只会被发达地区越甩越远,黄厅长,您知道,交通对于一地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我们已经落后了,如果再不迎头赶上,那就会真的被外界遗忘。”我振振有辞的道。 “黄厅长,小叶说得不错,他也是你们交通厅里出来的,对于我们淮鞍这边交通状况的落后,深感忧虑。” 胡升达也是颇富感情的道:“陵台,和下午将要去的苍化,是我们淮鞍地区经济最落后的两个县,而他们的交通,恰恰就是制约他们发展的瓶颈,我们当地老百姓渴望改善交通状况已经盼了十几年,我作为这个地区的市长,也是愧对他们啊。” “胡市长,韩市长,请你也理解我们厅里的难处,现在千州、通城和你们淮鞍,都提出了要加快改善交通条件,打通经济动脉,为经济发展提供有利环境,在资金上的需要缺口相当大。” 说到这儿,黄文翰略一沉吟,才又道:“不过,这条路的确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尤其是对于拉动沿线经济的发展很重要,厅里边已经原则上通过了给予新(新坪)花(城关)路以扶贫专项资金补助的意见,估计很快资金就会下来。 至于说,你们所说的花(城关)河(河口)路三十五公里,想要比照新花路标准修建,就目前厅里的资金状况来看,暂时还无法考虑到这边来,这一点还请谅解。” 胡升达和韩濬风根本就没有奢望过,交通厅能够给予淮鞍在资金上有多大的支持,毕竟全省十三个地市都还望着这一块,而千州的交通条件比淮鞍更恶劣,就算我是从交通厅里出来挂职的,能够捞到个两三百万资金,已经足以让二人满意了。 而现在,这条新花路要建成二级标准的水泥路面,需要近千万资金,除开地区和县里财政支出,就算是精打细算,交通厅也要承担起六百来万的资金,这让胡升达和韩濬风对我在交通厅里的份量,顿时高看了不少。 而后那顿接风宴中,黄文翰又专门将我叫上,这中间的味道就相当明显了,交通厅里分明就是把这个小伙子当做他们的重点干部来培养,看来,下到淮鞍这个相对艰苦的地方,怕也是有深意的,弄不好,真像传言中所说的,某个主要省领导很看好这小子。 “感谢黄厅长的大力支持,我们淮鞍和陵台县的老百姓都不会忘记交通厅对我们淮鞍的关怀,老邹,中午安排在什么地方,下午我还要陪黄厅长去苍化看一看呢。” 胡升达赶紧接上话,能把这六百万落袋,已经要千谢万谢了,虽然说交通厅对专项扶贫资金监督得很严,市交通局想要分一勺羹很难,但是毕竟也算用在了陵台。 至少,明年在对陵台的交通资金考虑上,可以省去不少,市里也可以节约一大笔资金了。 邹厚山赶忙道:“胡市长,县里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蓬莱观吃素斋,喝点我们陵台土制的果酒,保证领导满意。” 送走了黄文翰和胡升达一行人,邹厚山和李永仓的脸色都不是十分好看。 想一想这条路就此拍板,新坪到县城这条陵台县出入的咽喉要道一年后就会变为坦途,而且是平整宽敞的二级水泥公路,想一想从新坪到县城也许就是那十多二十分钟就能赶到,沿线群众的交口称赞,或许还会立上一块纪念碑,这份感觉,委实令人愉快无比。 就算是邹厚山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很快会调走,但是回到市里也一样可以向人夸口,这条路是在自己当县委书记时,促成开工的,人家一样会对此唏嘘赞叹不已。 “叶县长,既然黄厅长和胡市长都已经在吃饭时候表了态,施工设计图纸也早就出来了,乡镇里的积极性也很高,施工单位也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就选个吉日,尽早开工吧。” 邹厚山一边背负双手在蓬莱观里漫步,一边慢条斯理的道:“黄厅长说得不错,你想要把河口到县城这条路也拉上,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一算下来,至少还得要一千多万,咱们不能贪得无厌,也要考虑省里边的承受能力。” “嘿嘿!邹书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叫苦,你不把嘴巴张大一点,也许落在咱们县里的资金就会短一大截,现在厅里虽然拒绝了咱们河口到县城的设想,那在新坪到县城这段路上,他就不好意思克扣咱们了,这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说着,我笑了起来,道:“交通厅里这些资金,给千州也是给,给通城也是给,给咱们陵台也是给,八仙过海,就看谁显神通了。” “嗯!邹书记,叶县长说得没错,不管他交通厅怎么考虑,咱们得按咱们的路子走,该要就得要,该叫还得叫,哪怕多要一毛钱,也能给咱们陵台减轻点财政压力。现在,老廖已经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教师那边的工资每月得按时兑现,干部工资也不敢拖太久。” 第557章雾里看花 李永仓更多的是从财政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他一摆手,皱着眉头,道:“今年运气不太好,老干部里又有一个患了癌症,要去省城里住院治疗,得了这种病,不让别人去,也说不过去,让他去吧,那就得说钱,一张口就是以万为单位,多去几趟,咱们年初预算里的这一块就算是泡汤了。 这还得求神拜佛,指望别的老干部、老同志不要出啥问题,要不,多来两个这种的事情,那咱们就真的只有喊天了。” 廖永忠已经感觉到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不好当了,这常务副县长和常委副县长虽然位置不同,听起来更风光。 但是,对于已经过了五十的廖永忠来说,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诱.惑力显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浓烈,尤其是摊上陵台这样悲惨的财政状况,他自衬又做不到像田玉和那样,能够抹下脸来去省里溜沟子要钱,实在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邹厚山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答话。 陵台财政困难,每年都如此,整个淮鞍也不是陵台一家,苍化、丰亭、奎阳、土城以及云岭,哪个县财政又宽裕过?除了淮鞍市和曹集县财政状况稍稍好一点,其他六个县可谓是大哥莫说二哥,到了年边上,财政局账户上基本都是空空如也,要么找银行贷款过年,要么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想办法凑合。 每年都在讲要开源节流,发展工商业,发展特色农林产业,培植充足税源,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正如最初我说的那样,别人凭什么来你这儿投资建企业,你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要资源没资源,要软环境没软环境,要基础设施没基础设施,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他们没有义务往你这个大窟窿里扔钱,打水漂玩。 怎么发展工商业,怎么增加财政?从理论上来说,那都会说,改善投资环境,提高行政效率,打造亲商氛围,让利于商,共谋发展,诸如此类,但是要落到实处来,那就人人傻眼了。 前两年招商引资闹腾得厉害,但是出去了、吆喝了好几趟,钱花了不老少,但是却没见引进一个企业,财政收入每年的增长幅度小得可怜,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只怕还是负增长,最终还是只有回到老路上,挖空心思去吃扶贫资金才是现实。 邹厚山瞅了一眼满脸皱纹的李永仓,这个家伙看来也是被财政负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了田玉和,廖永忠也就是一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角色,他这个县长也就当得不轻松了。 我突然插话道:“县里财政太困难了,每年都这样,只怕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办法引进企业、增加税收来源才行。我听说有一家畜产品综合加工企业,正在和省畜牧局接触,准备到我省来发展肉牛养殖、宰杀、加工为一体化的产业链,据说,这家畜产品综合加工企业在北方很有规模,算是个龙头企业,不知道我们这边是不是也可以联系一下,看看这家企业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陵台来。” 邹厚山眉毛一动,赶忙道:“哦?叶县长,你分管招商引资这一块,这也属于你的权责范围,你可以去跑一跑啊,需要什么,县里全力支持。” “我是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这条路还没有落定砸板之前,我也不敢分心去跑啊,一来心里放不下,二来,如果对方真有意要到我们陵台来发展,这条路有了眉目,我说话时,腰板也可以更硬一些。” 我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邹厚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自己又没有分.身术,他一句话就想把任务扔回来,压在我肩膀上。 “小叶,该花的钱得花,也别尽让你一个人垫着,到外边办事儿难免会花钱,只要是为公,县里再是困难也要给你解决。” 李永仓也很难得的开了金口,道:“你管这一摊子,听起来风光无限,但是我们县里边的人都知道,这都是些费劲、吃力、见效慢的活儿,尤其是招商引资和工业这一块,更是不易,但是正如你说的那样,陵台要想赶上,还是只有走发展企业的路子,光靠农业是难以取得快速发展的。” 邹厚山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不近人情了,而李永仓这个家伙这番话就讲得相当漂亮,如果换了一个人,或许不会为他这番话打动,但是我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两相对比下,很难说心里边会不会起疙瘩。 一念及此,邹厚山脸上多了分笑容,道:“庆泉,李县长说得对,有啥困难提出来,人手不够你可以在相关职能部门里抽调,像要跑畜牧局这个项目的话,你可以在招商局里和县畜牧局以及计经委里边抽人出来,专门跟你跑,一般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办,别事必躬亲,那不是科学的工作方法。” “嘿嘿!多谢邹书记和李县长的关心了,需要抽人时,我是不会客气的,若是哪个局长、主任不乐意,邹书记和李县长可要给我撑起啊。” 说着,我笑了笑,自己这话里也是有话,县计经委主任莫慧强是老资格的正科级干部,和交通局长并称县里两大牛人,而且关系莫逆,据说牛德发被自己赶出交通局后,这个家伙就不服气得很,经常请牛德发吃饭,安慰对方,而且公开放话,说什么小人得志一类的话语,看样子也是故意想要挑衅自己。 “哼!谁如果心理不乐意,让他来找我。” 邹厚山一挥手,大马金刀的道,“自己不干事儿,还不让别人干事?那县委就取消他干事的资格!” 我淡淡一笑,没有再言语,我不知道邹厚山是否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含义,莫慧强和方持国之间得个关系,可不比牛德发与方持国的关系,牛德发和方持国不过是一年当的兵,而莫慧强可是和方持国一个连队出来的,而邹厚山和方持国之间的微妙关系,让我如雾里看花一般,始终捉摸不透。 五月二十二,新花公路建设工程正式全线铺开,分成三个标段同时动工开建,计划要在十个月之内完工,要求在明年五一之前竣工通车。 从开工剪裁仪式结束,我就彻底的将这条公路建设事宜丢开了。黄铁臣很让我放心,尤其是在处理地区三家建筑公司竞标一事上,表现的相当成熟老练,既妥善的安抚了另外两家同样有些来头的公司,又给这家拿下标段的企业,重重的打了一个预防针。 黄铁臣在交通建设指挥小组会议上,提出请县纪委派人员介入监督建设资金流向和工程质量,以及工程进度问题,这一手玩得相当精妙,也得到了我的支持,县纪委于是派出两人常驻工程负责监督,使得三个标段建设单位都是如临大敌,却又恨之入骨。 两个油盐不进的老纪检,让三家建筑公司都觉得头疼无比,尤其是经常代表工程指挥部亲临工地一线检查材料质量,督促工期进度,更是让三家建筑公司感受到巨大压力。 我清楚自己并不擅长干这些具体工作,黄铁臣在这方面比我更强,而自己,更适合去寻找一些新鲜的方式来开拓渠道。 我微笑着端起茶壶,小心翼翼的替对方二人面前的小茶杯里注满了茶水。 “叶县长,咋敢劳您大驾?这该我们来做才是,老蒲,你说是不是?”矮胖男子呵呵笑着,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但是我却知道这不过都是一些表面现象,面前这两个家伙都来头不小,这一次新花公路两家公司都没能中标,很是让这两人心中不满,若不是黄铁臣采取拖、哄、诱的手段,还真不好打发掉这两家公司。 “是啊,要说叶县长您可算得上咱们衣食父母,如果说新花公路您开个金口,也许黄局长就能给咱们一个机会呢?”被叫做老蒲的家伙脸色苍白,竹竿一样的身材,一副太监模样。 “嘿嘿!两位老哥,千万别折杀小弟了,新花公路的事情小弟现在也不想多说了,相信两位老哥都是建筑这条道上的消息灵通者,里边究竟有没有什么猫腻自然都清楚。” 第558章想象空间 我笑眯眯的道:“黄局长先前也和二位说过了,新花公路不过是我们陵台公路大建设的第一步,今年明年和后年将是我们陵台公路建设史上史无前例的三年,县里已经有了计划,将要在这三年内建成横贯整个陵台县的骨干公路网。” 两个家伙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略带讥笑的眼色,只是在我面前没有表露出来。公路大建设第一步,这话谁都可以说,谁都想干,光是口头说说谁不会? “看来二位老哥是不怎么相信小弟所说了,没错,现在陵台县要想拿出一千多万来修县城到河口不大现实,以陵台的财政也支撑不起这样大的工程,不过我从来也没有指望能够从陵台财政中求得支持,就像这条新花路一样。” 我这两句话一出口,让两个人表情丰富了一些,眼神也变得安静下来。 “河口到陵台县城的道路必定会修,只是早修晚修的事情,前段时日厅里黄厅长来陵台视察想必二位也知晓,黄厅长虽然没有同意今年还要开工河口到县城的公路,但是并没有完全封死明年也不修这条路,我的想法是与其明年修,不如今年修。” “呃!叶县长,请恕我直言,如果你打算今年修河口到陵台县城的道路,资金从何而来?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些姓急的矮胖男子插话问道。 “不仅仅是陵台县城到河口,而是陵台到蓬山县城的道路。”我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陵台到蓬山?”两个家伙面面相觑,眼前这位叶县长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啊?你也就一个陵台县的副县长,你还能管到宾州那边的事情了? “对陵台到蓬山六十公里路段,一样的标准二级水泥路。”我笑着点头,但是神情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家伙都是吸了一口气,六十公里标准二级水泥路面,那投资得在二千五百万左右,那在淮鞍地区可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大项目了。 “我和宾州方面联系过了,他们也有这个意愿打通蓬山到陵台的交通干线,唯一问题的就是资金,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由淮鞍与宾州交通方面组建一家公司,这家公司以这条路的收费权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来修建这条路。”我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功夫茶,不动声色的道。 “收费公路?” 两人一惊之后顿时兴致盎然,什么性质公路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是问题在于,修这条公路的资金来源有无保障,他们已经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无外乎就是抛出这个诱饵,要让建筑企业垫支修路,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这也可以接受,毕竟那种全资到位投入修路的好事,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遇到,他们最担心的是地方财政支撑不了,拖上几年都不付款,那企业就只有跨掉的命运了,而现在,以收费权作抵押,向银行贷款,这却是一个令人心中的好路子。 “嗯!我已经和交通厅和省物价局等有关部门联系过,这种方式虽然在我们江州省还是头一遭,但是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实际上已经开了这种头,只不过,那是由港资或者合资方式进行,规模也要大得多,咱们这条公路,可以在这方面来作一个吃螃蟹者。” “叶县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矮胖子已经有些稳不住神了,如果是这样,那资金根本就不是问题了,以收费权作抵押贷款,这在其他省份已经有了先例,本省也有两条高速公路融资部分采取这种方式,也就是说,唯一的担心已经去掉,那这条六十公里,投资超过二千五百万的公路建设工程,就是一个令人垂涎的香饽饽了,别说全部拿下,就算能拿下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那收益也相当可观了。 “很简单,李局长和吕行长都是我们上级,日后我们陵台求他们的时候还很多,说不定这一次抵押贷款就得找吕行长,所以我先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二位,至于二位该怎么操作,那就是你们的事情。因为涉及两个地区,所以估计得由市交通局出面协调衔接,但是我建议二位,可以先行做好准备工作,毕竟这样大一个工程,盯着的人很多,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了,就算是拿到台面上来比划,到时候底气也可以硬许多。” 我言语很模糊,就是要留给两个家伙无限的想象空间,一个是淮鞍市工商银行行长的表兄,一个是淮鞍市财政局局长李鼎南的小舅子,两家公司背后都有相当实力,让这两个家伙接手这条公路建设,既可以缓和新花公路未能得手两方的怨气,也可以利用这两家公司背后的人脉资源,推进这个项目的进展。 “叶县长,收费公路项目审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只怕市里都没有这个权力审批,得送到省里边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蒲深深的吸了两口烟,吐出烟圈,眼睛却是贼亮贼亮的。 “当然要省里边批,如果说我姓叶的连这一关都跑不下来,那我还在二位面前献什么宝?” 我淡淡一笑,接着道:“我不敢说别的,在省里边,这些路子我还有点,咱在交通厅里待得好好的,干什么下到淮鞍这鬼地方来?不就是图一点政绩,回去也好让领导给个机会么?省里边那边的审批和手续,不需要二位操心,兄弟我来负责。” “叶县长,你还有啥想法,不如一下说出来,也好让我们两家参考参考吧。”老蒲盯着我的眼睛,不动声色的道。 我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两位老哥可以先和咱们县里达成协议,先行垫资修建县城到河口这段公路,这边项目报批同时进行,这样项目批下来之后,两家公司已经先行开工了,我想地区那边,也不至于再来撤换建设单位,这样就皆大欢喜。” 老蒲冷冷一笑,问道:“如果说这项目……到时候省里边批不下来呢?那我们找谁要钱去?陵台县?你们拿什么来付钱?” “那二位也可以等到项目批下来之后,再来竞标,不过到那时候,这个项目肯定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省里边肯定也已经有不少人知晓,到时候,若是市里边扛不住上边的压力,把工程拿给别的公司做,可别怪我没提醒二位,吕行长和李局长那边,也别说我姓叶的没有给关照。”我一脸无可无不可的说道。 矮胖子和老蒲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两家公司在淮鞍虽然有些影响力,但是也仅限于淮鞍,但是这条路跨越两个地区,一边还牵扯到宾州,而且许多报批程序,还需要过省里那一关,难免不会有省里哪位大佬的亲戚、舅子、老俵一类的角色,闻到味道想要来横插一杠子,到那时候,市里边能不能顶得住压力真的很难说, 但是正如我所说,如果两家公司已经先行签下了陵台段的工程,而且已经正式进入施工阶段,那无论是谁,也不可能要求两家公司撤出,让给别的公司来干,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提前介入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陵台方面肯定要求先行垫资修建,一旦收费公路项目未能在省里边获得通过,那么所有资金都得由两家公司一直垫付到工程完工,其间陵台县政府能给多少钱,那就完全要看陵台县的脸色了,就算是能够运用背后的影响力施加影响,但是肯定没有那么顺畅。 矮胖子和老蒲都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掂量其中带来的利润,以及可能蕴藏的风险。 “叶县长,我问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收费项目,在省里边争取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矮胖子咬着嘴唇问道。 “我个人觉得六七成把握还是有的,毕竟陵台是贫困地区,筹集资金渠道很狭窄,这是一次试验,当然,如果二位能够通过其他渠道帮助做一下工作,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而且资金额度也不是很大。”我相当自信的道。 第559章震动 “叶县长,我想我们还是先考虑两天,等两天给你答复如何?”老蒲也是面临艰难的选择,这种大事情,他也不敢遽下决定,还得好生打探情况,斟酌一番。 “可以,二位都可以有几天时间考虑,但是我得提醒二位,一旦我把计划报给省里边,只怕这个消息就难以守秘了,插手的人一多,这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我满脸微笑,充满‘善意’的提醒道:“我这一次也算是诚心诚意给吕行长和李局长一个交待了,免得日后和吕行长和李局长见了我的面,骂我不仗义。” 邹厚山和李永仓已经接到了不少领导的电话,咨询陵台到蓬山这段公路的电话,这让两人既兴奋又有些担心。 我提前就把这个计划告知了二人。 利用建筑方垫资修建陵台到蓬山这条公路,这并不是什么新鲜想法,问题在于谁愿意干?谁都知道陵台县也好,蓬山县也好,都不是什么富裕地区,财政状况都很拮据,就算是两县都愿意修这条路,但是财政上要想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肯定是不可能。 而这一垫资进来,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把工程款收回去,谁愿意来当这个冤大头? 但是叶庆泉一来就把这件事情弄得风生水起,连不少领导都在过问这件事情。 我提出的修建收费公路这个想法,相当精妙,利用收费权来向银行抵押贷款,这样,可操作余地就大了许多,两地交通部门联合成立一家公司来当业主,取得省里边公路收费的批复,然后据此向银行贷款修建。 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财政投入,就算是这条收费公路回报率太低,反正也是质押给了银行,政府也不承担风险,而且也可以达到加快公路建设步伐的目的。 当然,这中间也有两个难处。 一是取得省里边对这条公路收费权的批复,二是银行对这条公路收费权价值的评估,前者难度稍大,毕竟目前江州省还没有真正的先例,后者虽然也有难度,但是银行毕竟属于国家,通过各种渠道运作,应该可以获得成功。 “老邹,老姬,你们俩觉得这事儿有戏么?工行老吕已经问了我两次了,我都说让他自己在省里边打探一二,他说省里边没有这样的先例,而且又不知道地区这边怎么运作、申报,都无法给予肯定答复。”胡升达笑眯眯的坐在大班椅中问道。 “胡市长,这事儿的确不太好说,咱们市交通局这个主管部门都还不知道,咋风声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呢?” 姬人凤气哼哼的道:“邹书记,你们那个叶县长是不是胃口太大了?这新花公路才开始全县动工,他这又弄出这么大个动静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交通厅长咋的?” “嘿嘿!姬局长,你咋这样说呢?这不也是你们交通战线上的人才,我倒是觉得我这个小伙子脑瓜子真的挺好用,而且有股子牛劲儿,肯干。弄出这么大风声咋的,咱们县里又不需要花一分一文钱,能修当然皆大欢喜,搞不成咱也没损失啥,何乐而不为?”邹厚山乐呵呵的道。 姬人凤瞪起了眼睛,气哼哼的道:“可是他也不能把咱们市交通局撇在一边,自己单打独干啊?这不是根本不把我们上级主管部门放在眼里么?” “可能是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才开始运作,还得等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向你汇报吧。”邹厚山心里越发得意,这姬人凤经常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叶庆泉这一手玩得漂亮,正好恶心他一下。 “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向我汇报?” 姬人凤瘪了瘪嘴,道:“老邹,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们陵台县老是这样,就算是他姓叶的是交通部下来的,我也不会给他一丝面子!” “姬局长,别和年轻人一般见识嘛!小叶才下来,下边很多规矩还不太懂,我知道,不就是新花公路的资金问题你们市交通局没沾着一点油水么?可咱们陵台实在太穷了,你就放过我们陵台这一遭,行不,姬局长?”邹厚山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道。 “你……” 姬人凤勃然大怒,道:“邹厚山,你啥意思?我们交通局啥时候打你们专项资金的主意了?你给我说清楚!” “打没打主意,你我心里都明白!” 邹厚山也不再客气,怒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市交通局在里边玩的什么花样,前年田玉和从省里争取来的危险路段专项整治资金,凭空无白少了二十万,难道说这钱会自己飞了?” “嗬!邹厚山,你还给我算起这些旧帐来了!没有我在中间帮你们陵台争取,你们陵台能一口就拿下那八十万的补助款?告诉你也不怕,这二十万就是给曹局长买了一辆切诺基,你能咋的?”姬人凤双臂环抱,冷冷的道。 “够了!我是来找你们问事情的,不是来听你们狗咬狗一嘴毛的!” 胡升达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溅了一桌面都是水,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道:“看看你们这副德行,一个县委书记,一个交通局长,像什么?!” 姬人凤和邹厚山都不开腔了。 “叶庆泉干得不错,与当初田玉和有一比。老姬,你别不服气,你们市交通局啥时候给咱们淮鞍一下子弄来过五六百万?不要说人家是省厅里下来的,我看换一个人,也未必能弄到这么多。 还有,这陵台到蓬山的公路,你别管他采取啥办法,他只要能让人乖乖替他修好了,那就是本事!要不老姬你给我试试,想办法让人来修咱们淮鞍到玉州的高速公路,别说修,你只要能说动省里立项,我和老霍就给你请功!向省里边推荐你当副市长!” 听得胡升达话说得这样重,姬人凤缩着头不敢吱声了,他知道胡升达是动真怒了。 “看看这几年咱们淮鞍交通的发展变化,再和临近的永梁比一比,差距在哪儿?我看根本不是资金问题,而是思想问题,是观念问题!” 胡升达越说越冒火,想想看,霍崇浩怎么就能从永梁市长调到这边来当书记,还不就是永梁这两三年发展的不错么? “现在陵台那边能够想办法自力更生解决问题,你们市交通局不思如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还在这里说三道四,你脸红不脸红?” 胡升达满脸怒意,道:“我不管他给我采取啥办法,他只要能把这蓬山到陵台的路让人修好,那就是一大功绩,不但是本人的功绩,同样是你们陵台县委、县政府的一大功绩!老百姓也会记住你们,你们明白没有?”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这个人历来认为,看事情应该一分为二的看,到现在我仍然要说,原来田玉和为陵台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年轻人有缺点不怕,老邹你这个当班长就应该多帮助、多指正,但是工作积极性一定要保护,而且还要给他们以大力支持,我看小叶的思路很明晰,就是要借鸡生蛋,这很好,市交通局和陵台县委、县政府要全力支持他做好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那两家公司最后怎么盘算了一番,或者说得到了什么可靠消息,但是都在陵台县人民政府在《淮鞍日报》上刊登了关于修建花蓬公路陵台县城到河口镇路段的公告一星期之后,与陵台县人民政府签订了修建这条公路的合同。 合同规定,两家建筑公司将在一年内,在现有的花蓬公路路基基础上,修建一条二级标准水泥路,陵台县人民政府将在修建期内支付百分之二十的修建款,并将在随后四年内,按每年百分之二十的修建款,来支付剩余的工程款。 如此苛刻条件,立即吓退了其他前来洽谈的竞争者,两家公司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这个合同项目,并表示将在一个月内开工烟庙乡到陵台县城标段。 在新花公路开工仅仅一个多月,花蓬公路河口段竟然就要开建,这个震撼性消息不仅震动了整个陵台县,而且在整个淮鞍地区乃至周边的宾州和通城,都引发了相当大影响。 两家建筑公司为什么愿意接受如此苛刻的付款条件,也成了争议的焦点,如果说这两家建筑公司是陵台县本地建筑公司,也许还能勉强解释得过去,但这是来自两家淮鞍市的建筑公司,无疑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第560章靠拢 就连远在苍化和土城的袁建彬和曲云峰,都打来电话询问具体情况,但是我都以自己只是作具体工作,而谈判主要是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拍板为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做完这些事儿,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成功的把两家建筑公司拉下水,剩下的,就该他们来催自己,而不是自己急得屁颠屁颠的四处跑来跑去了。 两家建筑公司都是很有来头的主儿,至少和地区工行和财政局的一把手能拉上关系,在资金上就不会有大问题,也就是说,三五个月内,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因为资金问题而停工,自己只管放心的看着这条公路,在自己面前慢慢延伸就行了。 监督模式仍然参照新花公路,只不过纪委实在没有那么多人,也就只有从沿线两个乡镇的纪委里抽调了两人上来,由两个老纪检带着,分别看顾两个工程。 这事情也快成了陵台交通建设上的一大亮点,虽然无法从根本上斩绝所有问题,但是,至少可以确保这两条道路工程,不会出大问题。水至清则无鱼,你要指望一个一两千万的工程下来没有一点猫腻,那也不现实。 三个月搞定两个公路建设项目,长达五十八公里的主干线二级标准水泥路建设大潮,就这样活生生在众人面前拉开帷幕,无论是县里的普通民众,还是县委、县政府大院的干部们,都引发了无数议论,原来那位常务副县长田玉和先前的种种本事已经被人抛之脑后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这个一鸣惊人的年轻副县长。 我举起枪,“呯!”的一声巨响,枪管青烟袅袅,一支野鸡一头从草丛中栽倒,挣扎着抽搐了几下,便不再扑腾。 “叶县长,枪法不错啊。” 粗犷豪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头也没回,顺手将火药枪往后一甩,笑着道:“老王,这也叫枪法?打铁砂子的火药枪也能看出枪法好坏来?你是在取笑我,还是调侃我?” “嘿嘿!没办法,这边早就禁猎了,就算是这破火药枪,还是我从下边找来的,咱也得替领导的形象考虑一二不是,万一哪个看见咱们在禁猎区手持猎枪,那不是很尴尬吗?” 王二凯貌似粗豪,但是骨子里却是精细,说罢,又轻声地道:“再说这也不是咱们的码头,还是稳妥点好。” “嗯!够了,在这野地里玩两把,过过瘾就行了,咱也不图能打到什么东西,纯粹是找找感觉。” 说着,我摇了摇头,问道:“老游,你不想玩两把?” “算了,叶县长,我对这玩意儿不在行。” 游明富连连摇头,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网兜,装着刚才在山林里游.走了一大圈的战果猎物,都是些不值钱的野鸡、斑鸠、野兔一类的货色,不过我们一行人,本来也就是感受一下野外风情,倒也没有太多追求。 我双手叉腰,爬上一出高坡,四下张望着,问道:“老王,你们烟庙乡和马首镇的分界线在哪里?” “这边可不好划分,没啥人家,加上早就封了山,除了山下几户专门负责守山看林的,也没啥人过来,都是国有林权,倒也没怎么细分。” 王二凯笑了笑,道:“我只知道,山这边那几户人都是我们烟庙乡的,山那边的几户是马首镇的,不过,人我都很熟悉。” 我站在高坡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这山林中清新的气息,委实让人感觉有些心旷神怡,尤其是站在这高处,层峦叠翠、郁郁苍苍、涧水飞瀑、胜景处处,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比起自己去过的峨眉山胜景,丝毫不逊色。 除了没名气之外,要单说风景环境,甚至比那些已经被过份开发破坏的风景名胜地,还要好了许多。 “老王,沿着这里下去,那条沟叫什么名字?” 我指了指缓坡背后的那条凹陷地带,繁盛的乔木和藤蔓植物,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一起,一眼望去,宛如女人的下.体一般,一条若隐若现的浅沟正好将这里划开。 “嘿嘿!叶县长,你可真问到了点子上,那儿叫玄阴.沟,又叫阴平道,和那邓艾灭蜀时的阴平道一个名儿,谷底有一道地下河,据说从河里可以直接通往摩天岭下涧谷中。” 说着,王二凯诡笑了起来,道:“叶县长大概还没结婚吧,不过看样子也是男人了,看看,这像不像女人家……嗯!那个东西?” 我哑然失笑,仔细一看,却还真是有点像,那略有起伏的森林苍苍郁郁,不正像女人那里的浓密毛发,而那若隐若现的一道深沟,正好镶嵌其上,而自己所站的这一处高坡,正好就像是女人凸起的桃花源所在。 “嗯!地如其名,只是这个女人也太大了一点。” 我负手遥望,口中却是叹息不止,道:“这儿过去就是囫囵山,山前温泉处处,山上冷泉散布,碧水潭的水流淌下来,与山间其他小溪汇合,形成这玄阴.沟里的地下河,然后上了地表,又从蓬莱观背后流过,这一线如此多的景点不能开发出来,实在令人扼腕。” “叶县长,以前没人看重,那是因为咱们烟庙乡和马首镇道路不通,现在花蓬公路已经动工,我们烟庙这一段更是首当其冲,我已经和老董商量过了,这一段时间,首要任务就是协助施工单位搞好建设,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九公里路段的施工建设,尽早让烟庙乡和县城之间这段烂路变成坦途。” “是啊,叶县长,王书记还和我打赌,说叶县长只要能把这县城到我们烟庙的路修好,你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哪怕是杀人放火他都去!”董胜利笑嘻嘻的道。 王二凯狠狠瞪了一眼董胜利,董胜利也不怕,只是笑嘻嘻的瞅着我,我也是大感惊讶的道:“老王,你凭什么不相信我能把这九公里的路给修下来?” “嘿嘿!叶县长,咱们陵台县这么多年来,修了多长的公路?这花蓬公路说了多少年了,在我印象中,从我当兵回来就在说,可多少年过去了?十五年吧?还不就是这样!” 王二凯有些感慨的道:“这路哪是说修就能修的,那得真金白银拿钱来说话!陵台财政情况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新花公路将近千万,咱也不说了,我怎么都没想到,叶县长还能把这条花蓬公路也能折腾起来,我王二凯没啥说的,服了!叶县长有啥安排,我王二凯都接着,绝不赖账!” 我似笑非笑的瞅了王二凯一眼,慢吞吞的道:“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排,不过老王你如此藐视我的能力,倒是令我很不舒服,姓叶的下来就没有打算图个安乐,就是想真真正正干点事情。 今天你们三个在这里,我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要说钱,我不缺,要说想当官,我在交通厅里关系也不赖,混几年上个副处、正处也不在话下,但是我不想那样过!”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个奔头,我不想在机关里那样庸庸碌碌的厮混,那样没什么意思。到基层一步一个脚印替下边老百姓干点实事,同时也打磨、锻炼一下自己,为自己身上添点实实在在的亮点,就是我想要干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招惹谁,来淮鞍就是想要干点实事儿,谁也不要来挡路不让我干事儿!” “好,叶县长,我姓王的就喜欢你这种味道,有啥说啥,不像有些人干点破事儿还藏着掖着,想干事儿,就光明正大的去干,想睡女人那就大大方方的抱着困觉,大丈夫敢作敢为,有啥不敢抖落出来的?” 王二凯脸色泛红,显然也有些意气相投的味道,他一挥手,道:“叶县长,没说的,日后你若是需要姓王的干啥,吱一声就是,只要姓王的办得到,没说的!” “我姓叶的私人事情,绝对找不到诸位头上,能找到诸位头上,也就是公事儿。老游,老王,老董,我姓叶的还得在这陵台县待三年,也想替咱们陵台老百姓做点事儿,也希望诸位,能够在有些事情上帮衬我一把,让姓叶的能把事情干得更顺利、顺心一点。” “叶县长,这话咋说的?我董胜利没啥说的,有叶县长这样一心一意替下边百姓干点事情的领导,我们还能有啥说的?就像王书记刚才说的那样,一句话,有啥需要,尽管安排,只要能做到的,没说的!” 第561章骚扰 董胜利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像个阴性子人,但是话匣子一旦打开那也是口若悬河,而且他性子细密沉稳,和王二凯行事为人的风格,迥然不同,两人搭配班子可谓相得益彰,我也颇为看得起此人。 “走,你我几兄弟,今天就好生在蓬莱观喝两坛,说说知心话!”我意气飞扬的吼了一声,道:“要喝今天就喝个痛快,老游,你今天替我开车,就让我来试试老王和老董的深浅!” 蓬莱观的素斋堂俨然成了我来陵台之后最喜欢来的地方,连观里几名道士也对我颇为熟悉了,尤其是在得知我很有把握要把这蓬莱观变为合法场所之后,对于我的到来更是曲意逢迎,观里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三坛陈年老酒一开封,那醇厚甜香,委实让人心醉神迷。 没有了顾忌,我也就放开手脚,王二凯酒量本来就好,董胜利也是深藏不露,三人坐在一起,将收获猎物加工好,送上来,外加蓬莱观素斋菜肴,这一顿酒喝得是天昏地暗。 这碧玉酒初喝时并不觉得烈性,只觉得甜丝丝颇为入口,一碗倒下去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觉得颇为爽口宜人,我酒量大更不觉得,倒是王二凯和董胜利两人知道此酒后劲极大,尤其是观里珍藏的这几坛老酒,原本就加有料,一两个小时后,酒劲就要上来。 一番较量下来,自然是没有什么输赢,只是三坛老酒被喝得干干净净,我颇为尽心。 把王二凯和董胜利送回乡镇府之时,我依然保持着清醒。 今天我的心情相当不错,王二凯和董胜利两个人的表现,都很是让我满意,尤其是两人能力上都足以独挡一面,王二凯粗豪中却精细,工作风格也是豪放大气,猛冲、猛打却又不乏工作技巧,我在烟庙乡几次,也大略了解了乡里人对王二凯的评价相当不错,只是他和邹厚山却有些合不来,有点升迁无望。 董胜利此人更是不错,沉稳有度,工作细致踏实,交待的事情总能替你办得圆圆满满,是个值得信任的下属,若是有机会完全可以上一步。 游明富此人也还行,这一段时间负责新花公路以及新开工的花蓬公路河口段奔走,相当辛苦却是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怨言,或许是被闲置太久,得了这个机会,终于想要好生表现一番,扬眉吐气一回。 这算不算是为自己拉拢班底?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若有所思,嗯!拿旧时的话来说,这就算是自己夹袋里的人物了吧? 一阵阵酒意开始涌起,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这碧玉酒的威力。 游明富小心翼翼的操纵着汽车,虽然从交通厅里争取回来的那辆切诺基最终还是被县政协拿走了,但是县政协退回来的那辆破桑塔纳还是为政府办增添了一辆车,不过政府办在看到我“借来”的丰田沙漠王子之后,就自动“忽略”了我也是副县长的事实。 游明富虽然能开车,但以前也只是在政府办最早的老212吉普车上操作过,而且也很久没有摸车了,我酒意上涌,不可能再开车,他也就只有承担起这份重任,咬着牙把这辆车开回了县委招待所,虽然汽车里空调冷气相当强劲,但是沿线正在拓宽路基进行道路建设初期施工,还是让他累得出了一身臭汗。 把车停到招待所背后的停车场时,我才觉得身上发热,酒气上涌,但是全身上下发软,而头脑也是有些昏昏沉沉。 “老马,老马!” 游明富见我这付模样,估计我今天是真有些过量了,这碧玉酒的后劲儿很大,尤其是一两个小时之后,酒劲才上来,很多人初喝不觉,到后面才知道它的厉害。 “咋了,咋了?” 马本贵忙不迭的赶出来,见游明富搀扶着我,我还想甩脱游明富的搀扶想要自己走,但是走两步就有些跌跌撞撞。 “没事儿,叶县长今天心情好,多喝了两杯,让他回屋里休息一会,你去让人打盆热水来,给他洗洗脸,可能要好一点,哦!再泡杯热茶。”游明富紧走两步说道。 “谁啊,谁喝的啊?叶县长这酒量谁能把他弄成这样?”马本贵有些大惊小怪的道。 “谁?王二凯和董胜利那两个家伙呗!” 游明富也隐隐约约觉察到马本贵对我颇是殷勤,而我对于马本贵也很是放心,很多事情上也不怎么避讳马本贵,虽然不知道我用啥本事把马本贵给收服了,但是很多事情上,也的确方便许多。 “又是这两个家伙?看来他们俩倒是挺合叶县长胃口啊。” 马本贵愣怔了一下之后,登时笑了起来,道:“王二凯那酒量也是不让人的,叶县长和他有一拼。” 萧牡丹和常桂芬听得马本贵的怒吼声,也忙不迭的从寝室里钻了出来。 大热天的,又是中午,叶县长一大早就出门了,中午饭也没有回来吃,本以为可以偷个懒,能在房间里歇息凉快一下,没想到才刚躺下,就听得马本贵的怒吼声。 “桂芬,你去把叶县长扶进房,牡丹,你赶紧去提瓶开水进来,替叶县长倒盆水,洗个热水脸!再去泡一杯热茶过来!”马本贵一叠声的吆喝道。 “没那么恼火,让我休息一会就行了。”我摆了摆手,竭力压制住内心的干渴,说道:“替我倒杯水过来。” 常桂芬忙忙慌慌的搀住我胳膊,扶着我往卧室里走,小心翼翼的道:“叶县长,你小心一点儿,别摔了!” 比起我的大块头,常桂芬显得十分的娇小玲珑,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我,更是显得有些吃力,好在也就这几步远。 马本贵和游明富见我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还算能够走得动,常桂芬扶着也没啥问题,二人就在门外喘了一口气。 马本贵问道:“咋的,游主任,今天你们又去看花蓬公路了?” 游明富点了点头,道:“嗯!看看前期准备工作怎么样,叶县长这人你也知道,做事就喜欢一鼓作气,催得急,还好马首、烟庙这边的情况都还不错,前期工作开展得很扎实,没啥需要操心的。” “嘿嘿!游主任,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这二号院,可是热闹着呢,尤其是晚上,总有不少人要来串串门。”马本贵神色诡秘的轻声说道。 “哦?” 游明富也不多问,心中却有些腻烦,这家伙啥话都张着嘴巴往外说,这不是替叶县长招惹嫌话么? “游主任,别用这眼神看我,我知道分寸,萧牡丹和常桂芬那边我也是专门打了招呼的,谁来都说叶县长不在,有啥事儿让他们上班时间去办公室找,除非叶县长打了招呼的,那例外。” 游明富心中一松,看来这家伙还是知道分寸。 “老马,那两个女孩子没啥问题吧?”游明富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乡里出来的女孩子,如果经受不住一些人的威逼利诱,说出一些不该看、不该听的事儿来,那就麻烦了。 “放心,这两个女孩子都是我专门精挑细选的,人长得俊俏,不过是最基本要求,给领导服务,那自然得实诚、胆小才行,要不,领导身边上啥事情都传出去,那还得了?” 马本贵信誓旦旦的道:“两个女孩子家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三棒子敲不出一个屁来的。” 游明富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老马,我的意思是你别找那些太年轻,人又长得俊的女孩子来为叶县长服务。叶县长岁数年轻,前途无量,难保那些女孩子不动心思,田玉和就是前车之鉴!” “游主任,话不能那么说,那何春梅可不是田县长在咱们招待所里搭上的,那是他搭上之后才弄到咱们招待所来的,两码事儿,我这里的女孩子,可都是仔细挑选出来的。” 游明富苦恼的道:“你总不能让我去挑选一些年老的、人丑的,来这招待所吧?那领导还不得把我给骂死?” 游明富想一想也是,堂堂县委招待所,如果服务员都是些歪瓜裂枣的货色,那领导肯定不能答应。 只是这我人又年轻,又没结婚,长期住在这儿,说句难听的,身畔连个泄火的地方都没有,这环绕着他身畔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这大夏天的,人人都穿得单薄,万一把持不住,出点什么事儿,这些女孩子弄不好倒是巴不得能够沾染上一点那啥,但是对我来说那可就有些不那么好了。 不过,想想陵台县这种事儿也不少,那田玉和若不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别人肚子搞大,而且生了个孩子不说,还敢把那女人弄到招待所里上班,只怕也没人来管这种闲事,我若是真出点什么事情,反正也没结婚,别人也说不出个啥来。 第562章陷阱 常桂芬是刚洗完澡,换上了一件招待所里下班之后穿的普通白汗衫,趁着我不在就‘家’,两个女人就准备躺在床上好生休息一下,却未曾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溜回来。 平时,我回来一般是悄然无声地自己回房休息,没想到今天喝醉了不说,而且正巧遇上马本贵也在,听得外面传来急吼吼的吆喝着,吓得本想偷懒休息一中午的二女来不及多想,就急匆匆奔了出来。 这一觉睡得的确踏实,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被尿憋醒了。起来之后,一番拳脚操练之后,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看来这锻炼还得坚持,对于自己身体机能有莫大好处。 回想一下自己身边的女人,孔香芸自打春节那一晚之后便和自己保持着一种亲切而又恬淡的关系,就像多年相交的好友,但是男女之情却似乎在渐渐淡去,这让我既有些伤感又有些迷恋。 朱月茵?有贼心无贼胆,朱长志和文英阿姨等人放在那儿,自己怎么弄都觉得有点心理障碍,尤其是在没有打算娶朱月茵的情况下,我宁肯避而远之; 程雪慧?自己忍心么?虽然阴差阳错的有过亲密接触,但这样一个小红帽般的角色,自己要是扮演狼外婆把她给打吃了,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呢…… 第563章还行 而凌菲呢?我们俩人的关系始终难以突破那最后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就这样耗着,连自己都觉得累。 要么一拍两散,只保留那纯粹的朋友关系,要么就跨出那一步,尝试一下,看两人之间的关系能不能有不一样的感觉,只可惜,自己和凌菲似乎都有些惧怕跨出这一步。 蓝燕?或许这个女人是最让自己没有负罪感的女孩子了,漂亮而时尚,作为床上伴侣也许是最合适不过的,这女孩几次和朱月茵过来找我,我有点知道对方的意思,既然她愿意将感情和欲.望彻底割裂开来,但是我却还没有想好,究竟接不接受这个女孩。 宋嘉琪?惧于破坏自己和对方那种特别的感情,我选择了逃避,到现在一直没和她联系,自己也不知道做得是错还是对。 徐万紫?要单论身体对自己的诱.惑力,徐万紫、婉韵寒、葛秀英等人无疑是其中最具杀伤力的,或许那时候正是自己最感情处于最低谷时期,一个成熟而又富有青春活力的胴.体,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让自己如飞蛾一般忍不住想要飞向那里。只是现在自己和她纠集在一起,合适么?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恶棍,念念不忘徐万紫那娇媚的身体,和那‘老狗熊’有多大的区别?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纯洁得像个圣人,就连朱月茵和蓝燕这种送上门来的美味都能忍住。这算圣人么,是虚伪还是胆怯,是想要回避还是惧怕承担责任? 盘算一下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已经足够多了,但是自己脑海中还是会不时浮现出大学时的那个女友,唐菲菲。或是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吧,一想到唐菲菲初时迫王家庭的压力,和自己最终分道扬镳,我心里就有点提不起劲儿。 我站在院落里,想得有些出神,直到萧牡丹招呼吃早饭,这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回来。 随着自己在政府里的位置渐渐稳固,既有欢心鼓舞者,自然也就免不了有心生嫉妒者,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迹象,但是我可以肯定,必定有人会要寻找自己的破绽和漏洞。 六月间的陵台县城,比起玉州或者渝城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艳阳如火,但是在阴凉处却是凉意袭人,山间小城的宜人气候,无疑令人是心旷神怡的。 县政府常务会,李永仓皱起了眉头,听着分管副县长们介绍工作,一件接一件的烦心事,纷纷落下来。 财政税收入库不尽人意,财政支出缺口巨大,两栋校舍出现了裂缝,需要在暑假中进行整修,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事关师生安全,却又不能不做; 粮作物已经收割完毕,但是各乡镇的农业税、水利费,以及双提款,收取进度迟缓,虽然县里已经派出了几个督导组,但是效果不佳,各乡镇已经将能派出的力量全数下到了基层,但是今年春旱缺水,收成不太好,加上各种生产物资飞涨,农民减收已成定局,这也使得农村税费收取更加困难。 农村中干群矛盾突出,乡镇里屡屡动用派出所警力出面,名义上是帮助维持社会治安,但实际上,却是利用警力帮助收取税费,这也在农民中引起了更大的反弹。 “今年农业税和水利费收取难度很大,农民减收,但是税费依旧,如果不是两条公路的开建,吸收了一些闲散劳动力到工地上务工,我看问题还要更严重一些,渠水乡已经出现了一起农户因为交不起农业税,干部去牵猪,结果引起农妇喝农药的事件,幸好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但这也足以引起我们在座各位的重视了。” 韦飚脸色严肃,语气也是越发沉重,接手农业这一摊后,他才感受到,感情农业这一摊子,也是个烫手山芋,农田水利设施落后,使得农村中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薄弱,一旦天干,这机井、水泵、发电机严重不足,使得抗旱难度更大。 “我县水利设施建设严重滞后,不少地方沟渠都还是六七十年代所修,老化破损严重,一些斗堰毛渠年久失修,亟待投入资金进行维修改造,我建议,县里应该考虑部分专项资金待今年冬闲时节,对损毁严重的沟渠进行修复,否则,我们一年一年水利上的贷帐会越来越多。”韦飚叹了一口气道。 又是一个张口要钱的,李永仓脸色愈发的阴沉。 农业本来就缺乏投入,这一点,他当了几年县长,自然是清楚,廖永忠在分管农业的时候,就是采取拖和凑和过的办法。 倒也不是廖永忠不想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县里财政那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投入了这边,那就要少那边,用拆东墙、补西墙这句话来形容,再切实不过。 “苗县长,你那边呢?” “李县长,我这边情况早都已经向你汇报过了,教师工资必须要保证,这是市委、市政府下的死命令,至于危险校舍,也需要在这个暑假维修加固完毕,否则,九月一开学就是雨季,一旦出现点差错,我们都承担不起。 至于建设上,旧城改造项目也说了很久,但是却一直无法启动,原因还是资金问题。 现在,我们陵台县城可以称得上是全市最破旧的县城了,虽然县里规划要将县城逐渐搬迁到地域更开阔、供水更方便的河东地区。但是,桂溪大桥建设资金所需至少上千万,在目前看来,我们陵台至少在三五年内,恐怕都无法筹集到这座大桥的建设资金。” 说着,苗月华摇了摇头,道:“像这种情况,也不仅仅是我们陵台,淮鞍现在情况也是如此。越秀河大桥至今没有找到建筑单位,就是因为资金问题无法落实,建筑商不敢接手,所以,使得淮鞍越秀河以东的地区发展缓慢,连接越秀河东西,至今仍然只有一座六十年代修建的老桥,只能容纳两车并过,稍稍不留意就会堵死。” 归根结底,都是需要钱,李永仓面沉如水,自顾自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老辛,你那边呢?”李永仓抬起头来问道。 “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我只是提醒一下,距离八一只有一个多月了,双拥优抚经费,县财政还没有拨付到民政局帐上,到时候无法兑现,那可不是我的责任。” 辛存焕言简意赅,他也知道李永仓现在不容易,但是自己分管这项工作,有困难却不能不提出来。 李永仓索性放下笔,问道:“叶县长,你那边的情况呢?” “我这边还行,新花公路进展顺利,省里边资金已经陆续到帐,花蓬公路马首段也已经全面开工了,按照目前进度,马首段九公里应该在十月雨季到来之前,就能基本完工。” 这些都记在我脑海中,我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道:“大华集团那边,我也接触过两次,省畜牧局也推荐他们在千州、通城和我们淮鞍进行山地丘区发展养殖业,进行公司加农户的模式运作。 我个人觉得,这种模式目前来说十分可行,对于我们陵台这种荒山、荒坡较多的丘区县,相当适宜,尤其是北片区,像渠水、新坪、古河、雷坡这几个乡镇,适宜种植优质牧草的荒山荒坡很多,特别适合发展丘区畜牧业。” “大华公司方面,也同意近期前来考察,就在我县建立加工厂的可行性进行调研。我也和韦县长一起与省农科所联系过,争取尽快引进皇竹草、鲁梅克斯、白三叶这一类的优质牧草,在几个乡镇的荒山、荒坡中试种,一旦适合推开,估计会对大华方面有相当吸引力。” “江州大学农学院实验基地在烟庙乡大罗村二组、三组荒坡上已经正式启动建设,初步租用荒山一百八十亩,他们前期主要是有针对性的对土壤、水源、气候等条件进行测试。同时,估计也会进行一些经济作物和经济林木的试种和栽培,省科委的五十万建设资金也已经打到了县财政的专户账上。” 第564章投靠 这大概是李永仓听到唯一能让他感到高兴的消息,其他分管副县长都是在哭穷要钱,唯独我分管的这一摊,却是能找回钱来。 当然,这并不是我本事就比别的副县长本事大,而是我从省里边下来,本身就带有各种政治资源、人脉资源等等。 “庆泉,引入大华公司这件事情,你可能要挂在心上。今年丰亭县招商引资取得了相当大的突破,国内著名药企天修药业和三九药业都纷纷落户丰亭,并和丰亭县政府签署意向性协议,要将丰亭县打造成为中草药生产基地。这两个企业将投资超过两千万在丰亭建设制药基地,建成投产后,可带动八百人就业,并且可以新增利税超过八百万。” 李永仓顿了一顿,又道:“其他几个县的招商引资,也都有了一些成绩,我们陵台在这方面可要抓紧了。” “我知道了。” 我也是觉得一阵头疼,这招商引资得有条件,陵台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和以前的青阳市简直没有可比性,这里是典型的丘区农业县,工业基础几乎没有,整个陵台县就没有一家像样的工业企业,你想要引入工业企业,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仅仅是陵台,就算是整个淮鞍地区,也没有像样的工业企业,缺乏制造业基础和工业文明的氛围,大概是整个淮鞍的最大瓶颈。 外地人一到淮鞍,会觉得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整个城市规划松散零乱,给人感觉就是街上人都很悠闲惬意,的确是居家度假的好地方。 这固然是令人羡慕的好处,但是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什么工业,除了淮鞍酒厂、淮鞍卷烟厂、淮鞍麻纺厂以及淮鞍罐头食品厂等几家传统的轻工业企业,整个重化工业几乎一家没有。 地区中心城市如此,其他县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夹着包回到小院内,看了看自己的记事簿,这两天朱国平和花行云他们一行人要过来看看自己,自己也是竭力向他们发出邀请,邀请他们来陵台感受一下这里的山野田园生活。 朱国平和花行云一干人,是青阳市开发区里几个颇有影响力的浙江商人。一直和我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丝毫没有因为我之后调任市委以及调到省交通厅这些缘故而冷淡下来,反而是因为与我之间没有了直接关系,变得更加热络了。 拿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的话来说,没有管理与被管理、服务与被服务之间的这种瓜葛,关系可以变得更单纯和实在一些。 在青阳市委时,我偶尔还会和朱国平和花行云他们一起喝茶,有时候还要把婉韵寒拉上,我对经济走势的分析,和商人们天生在经济方面的嗅觉,使得我们在一起觉得很是投缘。 我到了淮鞍这边之后,与他们相互之间也是电话往来不断,我也在电话里邀请他们到淮鞍一游,辛勤工作之余,也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调剂一下生活。 另一方面,我也知晓在江州的江浙商人数量不少,而且投资意识很浓,只要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的行业,不吝于一试,而淮鞍地区总体来说,情况都还处于原始待开发状态,如果能够吸引江浙一带的资金来这边投资,也可以带动这边观念的更新和经济的发展。 所以,我也有意无意和朱国平、花行云等人说起这方面的想法,告知对方,现在自己在陵台县这边也是分管招商引资,邀请他们江浙商圈的生意朋友都可以过来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发展机会。 朱国平和花行云几人在青阳的企业已经竣工,并开始为安汽大宇生产配件,而且也还和周邻的渝城长安、柳汽五菱、十堰二汽等多家汽车公司建立了协作供货关系,企业经营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发展阶段,而且运行得相当良好。 两人现在也比企业初建时要清闲许多,也就能够腾出一些时间出来走一走,尤其是在听我广邀生意圈朋友过来看一看之后,知道我想要在淮鞍这边也做出一些政绩来,所以也就不遗余力的帮助我联络了一些有闲钱的生意场朋友,过来看一看。 敲门声很轻,马本贵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悄声地道:“叶县长。” 我点了点头,道:“嗯!老马来啦!坐,那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嘿嘿!不太好查,招待所里这些女孩子,虽然大多都是来自乡里,但是你想想,这也算是一份体面活儿,没领导打招呼,根本就进不来,桂芬是通过县委办副主任邱志宝进来的,听说老邱的老婆和桂芬沾点亲戚,应该没啥问题才是。” “就这些?”我眉毛一掀。 “嗯!还有,我也了解了一下,桂芬这段时间和谁来往,除了牡丹之外,就是和招待所里缪金凤来往的多一些,缪金凤经常和桂芬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不错。” “缪金凤?”我皱着眉道,对这人我没什么印象。 “嗯!就那个长得还不错,爱打扮,奶.子屁股都挺大的女人,他男人是林业局下边一个水电工,听说是苗县长娘家的侄儿。”马本贵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 “苗月华?”我心中一凛,沉吟了半晌,小声地道:“她也是陵台人?不是说是从外边调过来的么?” “苗县长老家是陵台河口镇的,但是在丰亭那边参加的工作吧,后来,是邹书记过来之后,才把她调过来的。”马本贵对这些情况如数家珍。 “唔!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道:“老马,辛苦你了,帮我盯着点儿常桂芬。” “叶县长,要不,干脆把桂芬换了?” “不,别换,既然别人有这份心,你就是换了人,别人也得琢磨着其他门道,那样更麻烦。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那就不怕,咱还得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才行。” 我轻哼了一声。苗月华,看来这陵台县缺个常委,还是让很多人心动,这种小把戏,看来也只有女人家才耍得出来,邹厚山似乎没有必要来玩这一手。 “叶县长,我看桂芬不像是这种人,当时在挑选的时候,我就专门在心性上好生琢磨过,她和牡丹都算是这批人里最老实的。” 马本贵也有些不怎么甘心,我让他调查常桂芬,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我也没告诉他什么,只是让他了解一下,常桂芬平常和哪些人往来。 缪金凤那个骚.货,整天在自己面前卖弄她的大奶.子和肥屁股,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所以自己才把她放在外台,不让她进内院。 没想到哇!常桂芬居然和她搅在一起了,看样子还不那么简单,单单是一个缪金凤,她和常桂芬也翻腾不起什么波浪,但是如果说是苗县长…… “我知道,常桂芬这小丫头她懂什么?还不就是受人利用的主儿,被人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钞票,不就是贪图个出身么?” 我微微一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才来陵台多久啊,居然能让人惦记着,呵呵!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嘿嘿!桂芬算啥美人?也就长得清秀漂亮一点的小姑娘罢了,这种人才在咱们陵台多了去。” 马本贵笑着摇头,道:“要说美人,都在县里税务局、财政局、公安局这些单位待着呢。” 我听出马本贵话头里的暧昧,懒得多问,一摆手,道:“好了,老马,你知道就行了,这事儿别让其他人知道。” “嘿嘿!领导放心,我老马嘴巴虽然大,但是啥该说,啥必须要说,啥领导不问不说,啥打死也不能说,这其间分寸,老马还是有尺度的。”马本贵诡笑着道。 “嗯!老马,你行啊!” 我也笑了起来,游明富一直有些担心马本贵,不过我却清楚,只要自己掌握着他儿子的命运,马本贵就只会死心塌地的替自己卖力,马本贵一辈子的希望,就寄托在他儿子身上,就凭这一点,我也不担心马本贵会出卖自己。 第565章意料之外 接到朱国平的电话之后,我便早早在招待所后院里候着。 自己不想弄得满城风雨,就让一干人直接从招待所那边进来,等汇合之后,再直接去蓬莱观,王二凯和董胜利早已经在蓬莱观那边替自己安排好了,而且还专门腾了几间专门供贵客前来进香、求道、修憩用的客房出来,以备一干人可以在那儿好好休息两天。 三辆满是泥浆的切诺基钻了进来,一看正是青州牌照的汽车,我笑着迎上前去。 “彭哥,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我拉着朱国平的手笑道:“都说了几个月啦?这会儿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真把我忘在这深山沟里了呢?” “嘿嘿!小叶,你看我们还带了一个贵客来。”朱国平见到我之后也是格外亲热,那股子浙江腔普通话听在我耳中,感觉也像是分外顺耳。 “谁啊,花哥难道也算?”我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们。 “咦!婉姐?” 我眼睛登时一亮,心中顿时砰砰一阵猛跳,扔掉朱国平的手,疾步走过去,笑着道:“婉姐,你怎么也和他们一块儿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浅笑隐隐的婉韵寒一身苏白的连衣裙,卷舒的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更显得靓丽迷人,从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上出来,婉韵寒心情显得也很高兴,娇媚的道:“朱老板他们要过来看望你,问我有没有空,天气正热,我就说干脆出来走一走,权当度假休息了。怎么,叶大县长不欢迎呀?” “呵呵!哪能不欢迎呢?就怕婉姐贵足难踏啊,所以我都不敢邀请婉姐来咱们山里来做客。”我笑意扑面。 “哼!假惺惺!你什么时候想起过邀请我来了,这里的气候凉爽宜人,空气清新,入目尽是苍翠,一进入这里,连心情都好了许多,还说这是山里,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来罢了。” 婉韵寒自打我从交通厅离开,到了淮鞍后,就极少见到我,两人都只是通过电话联系。 尤其是近两个月,我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两人连电话联系都少了许多,今日突然见面,心底一抹柔情悄然泛起。 我的肤色比以前黑了,看样子这两三个月也是累得够呛,我在电话里说起过,分管这些工作,都是些最棘手的事情,山区里招商引资、发展工业,可不像青阳那边,你要想把客商引进来,不知道要跑多少冤枉路,多费多少口水。 “好了,好了,庆泉,你就别只顾着和婉主任说知心话了,有的是时间,这边几个朋友,你恐怕还不太熟悉,我来替你介绍一下。”朱国平和花行云笑着走过来,打断我们俩人的话语。 “抱歉抱歉,彭哥花哥的朋友就是我叶庆泉的朋友。”我给了婉韵寒一个抱歉的眼神,赶紧和朱国平和花行云走了过去。 十一位客人中,除了朱、花二人和婉韵寒之外,其余八人有三四个我有一面之缘。 原来在交通厅里时,和朱、花二人一起聚会、聚餐时就认识,另外几个,我却不认识了。 在朱、花二人介绍下,一番简单的寒喧之后,我也很快和几人熟悉起来,虽然还不清楚这几位究竟是干哪一行的,但是从对方表现出的气度来看,估计都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主儿。 我用眼神示意婉韵寒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蓬莱观进发。 熟悉的幽香又萦绕在我身畔,我不时偷瞄身旁美人两眼,让婉韵寒颇为好笑,白了我一眼后,娇嗔的道:“小泉,你才多久没见我,就这副德行?” “岂不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露齿一笑,道:“婉姐,你别说,有阵子没见,你又像是漂亮不少了呢。” “又贫嘴!” 婉韵寒横了我一眼,心中却是有些感慨,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也就那么些,尤其是在开发区建成投入使用,利税大户纷纷到位后,剩下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服务了,目前管委会实际上也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机关,清闲而又惬意,婉韵寒甚至还有充裕的时间去美美容,健健身。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正求之不得,但是对于婉韵寒来说,她却觉得这种生活实在太枯燥单调了一些,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她每天在几个下属面前总是表现得容光焕发、精神百倍,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自己内心的孤寂和苦闷。 直到我离开青阳后,婉韵寒才发现,她的生活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烦恼和苦闷的人,虽然依然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但是却总是没有了那种味道和氛围,而且几次打电话不是信号不通,就是效果不好,要不就是对方很忙碌,这让她更平添了一种失落感。 “嘿嘿!婉姐,看来你这段时间挺悠闲,我可是忙得两眼发黑了。淮鞍太穷、太落后了,陵台更穷更落后!和青阳相比,陵台至少有四五年的差距!你来到这儿,就会觉得有干不完的事情,让你着急、让你下意识的想要去改变眼前这一切,而你想要拉近和其他地方之间的差距,你就不得不付出加倍的努力。” 我.操纵方向盘,小心的绕过筲箕大小的石块,摇头道:“来了陵台后,我才感觉到这又是一个青阳开发区,又是一个可供我好好干一番的舞台,虽然这里也和青阳那边一样,有这样、那样的绊子、冷箭,但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那这份奋斗、拼搏,反而就缺乏了一点热血激.情的味道了。” “你这种看法,倒是有些独到呢!” 婉韵寒也隐隐感觉到我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但她也理解,任何地方都不是世外桃源,只要有人,就会有明争暗斗,就免不了有明枪、暗箭,朝你身上扎,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种斗争也许就更残酷、更激烈。 “嘿嘿!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尤其是与人斗,那更是其乐无穷、回味悠长。一辈子若是没有和份量够足的人斗上几个回合,那这辈子,绝对是莫大的遗憾。”说着,我自己先笑了起来。 “庆泉,看来你到这边来,感悟很多啊。”婉韵寒瞥了我一眼,微笑着道:“你似乎越来越喜欢这种生活了。” “错了,婉姐,不是喜欢,而是必须要适应。” 我正色道:“不能不适应啊!否则我就只能被淘汰,不但要适应,而且还得进化,运用各种力量进化,让自己进化得更强大、更凶猛,只有这样,才可以在一场接一场的争斗中胜出。” 婉韵寒瞅了我一眼,没有搭话。 “婉姐,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我也觉察到了婉韵寒心情的变化。 “嗯!是有些变化,但是这都在我意料之中,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说你天性好斗也许有些过火,但是遇上事情,你绝不会怯战。”婉韵寒幽幽的道。 “这样不好么?” 我有些讶异的瞅了婉韵寒一眼,道:“我以为这应该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风骨。” “也许吧。”婉韵寒微微一笑,道:“这大概是你们男人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是不是?” 婉韵寒这有些突兀的一问,让我心头禁不住一动,尤其是那成熟二字,更是勾起我无限遐思。 婉韵寒注意到我频频将目光投向自己,娇嗔的用手敲打了我脑袋一下,道:“看路呀!小心开车,你还得对我们俩的安全负责呢!” 第566章观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昔日的那种亲昵气息又慢慢萦绕在车内,婉韵寒的优雅风姿总是若隐若现的吸引着自己,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有越浓越香的迹象。 矜持而不乏温情,宛如一尊女神,静静的伫立在自己身旁,我发现自己有种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这份感觉更让自己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恍惚。 汽车终于颠簸着驶入了通往蓬莱观的小路,我一路替婉韵寒介绍着这蓬莱观的来历和轶闻,以及稍远的囫囵山麓的冷泉和温泉,这倒是让婉韵寒兴致大增。 她没想到,这陵台县里居然温泉、冷泉并存,而郁郁葱葱的树林,更是让一行人觉得,在这里彷佛连肺活量都增加了不少。 四辆车终于停在了蓬莱观外的空地上,王二凯和董胜利早已经会同蓬莱观住持明虚在道观门前牌搂上候着了。 婉韵寒对于烟庙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以及那位明虚道长对我的殷勤和尊敬,很是不解。 殷勤可以理解,毕竟我也算是一县父母官,虽然只是一个副县长,但是毕竟在很多方面,可以运用的资源,要比一个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要多,对我有所求也很正常,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尊敬,就让婉韵寒觉得很好奇了。 言谈之间,婉韵寒对于王二凯和董胜利也有了一些了解,两个人虽然脾性迥异,但是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准却是可圈可点,绝非那种单靠拍马屁或者裙带关系爬起来的乡镇干部。 而两人提及我时,对我的尊重却并非虚情假意,婉韵寒自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赞许,可不是光凭嘴皮子就能赢得的,尤其是这些在基层一线乡镇打拼的书记、乡长们。 王二凯和董胜利也觉察到,这个如水中白莲般的清丽女人与叶县长关系很不一般,尤其是叶县长与她在一起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亲昵味道,更是让他们这些过来人隐隐有些感觉,所以他们在说话间,也就没有了多少顾忌。 婉韵寒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在上任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就能同时启动两条公路的建设,从青阳途径玉州过来时,她就已经看到了正在建设中的新花公路,虽然还处于繁忙紧张的施工阶段,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这段按照国家二级标准水泥路面建设的公路一旦竣工,那陵台出入的咽喉瓶颈就算是打破了。 而从陵台县城过来到烟庙乡这段路,也同样开始了前期施工阶段,虽然婉韵寒隐约感觉到,这大概与我有些关系,但是当听到王二凯和董胜利的交口称赞时,她还是有些震惊了。 如果说新花公路是由交通厅补贴修建起来的公路时,那么这条花蓬公路的开工就真的有些蹊跷了,谁愿意垫资来修这条投资超过二千五百万的公路,仅仅是陵台段造价就已经超过一千四百万,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我还就运作成功了,而且还是两家公司争相来当这个冤大头。 婉韵寒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一些古怪,但是王二凯和董胜利也不太清楚其中奥妙,只知道花蓬公路马首段这段公路,已经进入了前期施工阶段,这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做到这一步,就足以让他们这些书记、乡长们心悦诚服了。 蓬莱观里风景相当优美,盛夏时节,观中古木参天,暑意顿消,碑林处处,石碑上已然湮灭模糊的碑文,总能勾起人们的思古之情,天师殿和老君殿保存得相当完好,宏大的建筑物重檐叠翘,而略略有些发白的木柱窗棂,似乎在向世人述说它的历史。 “可惜了,这么大一处宫观,怎么中间还有这么多荒废的殿堂遗迹尚未修复呢?” “那也是有些由头,文革期间饱经劫难,多处殿堂被毁,这两处保存下来的殿堂,那也是因为殿堂中存有不少砍伐木料,所以侥幸躲过一劫。现今,此处尚未被正式定为宗教活动场所,所以,虽然不少信徒们希望重修几处殿堂,但是观里还是希望能够等到叶县长把正式批复拿下来之后,观里才好决定。” 我陪着朱国平和花行云一干人在观中游览,未曾想到朱国平等人都对道家文化颇感兴趣,那明虚道长虽然也有些年龄,但是却没有想到也有些来由,也算是个文化人,据说五六十年代曾经念过初中,后来因为家庭变故,方才入山修道,年轻时他曾经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最后落脚于此。 “明虚道长毋需用这话来套我,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是要办到,地区民宗委那边,我已经和辛县长通过气,将资料报了上去,还需过省民宗委那边最后一关,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省里边对于这些程序上的东西更重视一些。” 我也是一笑,冲着这几次明虚道长如此通晓事理,自己也要促成此事,何况,这样一处难得的风景点,若还不是合法宗教活动场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观里观外如此多善男信女们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嘿嘿!那就托叶县长洪福了,若是此事能成,敝观上下老少都感激叶县长的恩德。” 明虚道长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这太不容易了。早先年,这蓬莱观完全就是被当作一个谁都可来可去的所在,你观里的道士也管不了别人,说重了,你这还是一非法场所呢,底气不足,你想要干个什么都缩手缩脚,就盼着能正个名。 明虚自信这蓬莱观只要能从民宗委那里把批复拿下来,以自己的本事,顶多三五年,就能把这蓬莱观打造成为这方圆几百里地远近闻名的香火圣地。 这陵台附近各县就不说了,就是东边湖湘,南边宾州,西边的永梁,北边的通城,都能吸引一大批善男信女们来这里修道养性,到那时,蓬莱观就真算是活出样来了。 我摆了摆手,也不多说什么。这蓬莱观不过是自己规划的马首这一线旅游风景区的一环,就是明虚不这么热切积极,我也一样要想办法为蓬莱观把这张批复争取下来。 和朱国平和花行云来的这一行人中有姓陶的两兄弟,让我颇感兴趣,按照朱国平和花行云的介绍,绵州市区第一家三星级酒店--雅文酒店,就是这两兄弟经营的。 除此之外,绵州境内流花谷景区也是由这两兄弟组建的星汉旅游实业开发公司在三年前获得的开发经营权,这在当时也被誉作旅游资源商业化运作的典范,经过三年的开发,已经进入稳定的盈利期。 这两兄弟也是我刻意交待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物色的对象,随着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马首段将在年后即将正式竣工通车,陵台交通瓶颈被打破,那么陵台也就具备了一定吸引外来投资者的条件了。 在工业企业的引进上,我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要在一个毫无工业基础的农业县中,突兀的发展工业,这不太现实,只能因地制宜的,根据陵台具体资源条件来发展。 而在我眼中,陵台目前最适合开发的就是旅游资源,尤其是囫囵山到蓬莱观这一线,简直就是天然的国家级旅游风景区,稍加开发,就可以成为一个相当成熟的旅游风景区。 蓬莱观的素斋席再度让一干客人们叹为观止,碧玉酒、蓬莱观秘制泡菜、野生猕猴桃汁、野菜羹,这些清淡可口的小吃,让一干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客人们胃口大开,而碧玉酒入口甘甜的味道,也让这帮不太习惯中西部地区高度白酒的江浙客人倍感亲切爽口。 恶鹰崖、黑风峡、天王坪,蓬莱观背后几处景点,在我的刻意准备下,一大堆脍炙人口的典故和传说从明虚和我嘴里冒出来,听得一干客人们个个眉飞色舞,而观中随便刨出一块古旧的石碑,明虚也能之乎者也的说上半天。 古朴秀雅的客房,以及硬邦邦的木板床,加上洁净朴素的粗布薄被,以及味道独特的檀香,这一切,都给一帮客人们带来了莫大的惊喜和快乐。 “这儿太美了!” 吃完晚饭的婉韵寒和我漫步在观后的小山坡下,葱郁起伏的森林错落有致,鸟鸣声声,不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草丛中蠢动,总能带给人一丝生机和活力。 第567章美景 “自然的美和文明的美,如果能够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无疑就是上苍和祖宗赐给我们的物华天宝,如果我们不能善加利用,那无疑是一种浪费,而如果我们不加节制的恣意享用,那就是一种犯罪了。” “有时候我也有些矛盾,眼看着这周围的老百姓贫苦不堪,整日为生存奔波,我就下定决心,要为他们找出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之道,但是一想到,这样优美纯净的景色也许在十年、二十年后,就会变得物是人非,我不敢保证日后的所有人都能有我这样的态度,为了攫取眼前利益,很多人会不惜毁灭上苍和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 婉韵寒静静的倾听着我的感慨之语,短短几个月,我如脱胎换骨一般,如果说在交通厅里还不明显,那么在陵台这三个月里,我昔日尚存的浮噪轻脱,已然快不见踪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上位者的深沉和厚重。 “婉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婉韵寒微微一笑,道:“适度开发,合理利用。”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谈何容易?无论是开发商还是政府领导,目前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婉韵寒点了点头,道:“那也不能因噎废食,既然你在这里,你就可以尽一切做你能做到的,我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我眼睛一亮,微笑着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婉姐!” 娇媚的白了一眼我,婉韵寒撇了撇嘴:轻声地道:“你还是琢磨一下怎么打动那陶家两兄弟吧,我看他们对这里兴趣不是很大。” “婉姐也看出我的意图了?”我心中一动,这婉韵寒果真是善解人意。 “如果我都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那我和你真的枉作了一年同事了。”婉韵寒娇嗔的道。 “不仅仅是同事吧,婉姐?”我嘴角隐含轻笑。 婉韵寒俏脸微微一红,道:“贫嘴!” 幽静的环境似乎刺激了我的胆魄,蓬莱观四周都是苍翠林木,林间小道也是无数,坡下则是溪流流淌,江浙来的客人们在王二凯和董胜利的陪同下,都在沿着溪流漫步,只剩下我和婉韵寒漫步在这山坡上的林带边缘。 还没等婉韵寒反应过来,我已经轻舒猿臂,揽住了婉韵寒的腰肢,婉韵寒心中暗叹一声冤家,却也不挣扎,听凭我捧起自己脸庞,明亮的目光溶溶如水浸润着我眼眸中灼烧的情焰。 我用手捧起对方粉嫩如玉的面庞,轻轻感受着对方呼吸间的鼻息馥郁芳香,晶亮的媚眸如情丝一般缠绕在我心间。 此情此景,何须拘羁? 第568章布局 云涛仙馆和养真堂,作为蓬莱观的对外接待场所,早已经在几天前就给明虚道长打了招呼留出来了,云涛仙馆在西北侧,养真堂东北边上,而最大的修心堂则在东边,那主要是提供给普通善男信女们来此敬香时,修憩居住所用,虽然已屡经扩大,已经达到六十多间客房,但依然是供不应求。 好在云涛仙馆和养真堂这种主要是接待贵客的馆房,早已被明虚道长留了出来,而且,听得我要带客人来这住两天时,颇为知趣的明虚道长还特地浆洗了所有衣被,又派观中杂役清扫了卫生,以供这些客人居住。 这段时间,在明虚道长的眼中,我对于蓬莱观的存在,就是比老君都更重要。 “彭哥、花哥、宗星、宗汉先生,诸位,感觉怎么样?” 我和婉韵寒回到观中时,江浙客人们也刚好尽兴而归,溪流清泉让人感觉涤去了凡世间的尘埃,小坐溪边,漫谈冥思,都能带来无尽的惬意和闲适,这也让一干江浙客人们,有了一种悠然天外的单纯快乐。 “嘿嘿!我看这里比宗星和宗汉的流花谷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的《山居秋暝》那首诗,就是这里天然的写照,若是在凡尘中挣扎颠簸几个月,跑来这里小憩个三五天,那简直了,根本就是一种神仙日子嘛!呵呵” 说话的是其中年龄最长的贺柏龄,他是朱国平的好友,一个在浙江商圈中很有些影响力的人物。 不过,他在江州这边并没有什么产业,这一次也是恰逢其会,被朱国平拉了过来,随意看看,此前他也曾经去过陶氏兄弟开发的流花谷,两相对照之下,却似乎对于这边尚未有人工雕凿痕迹的蓬莱观这一带的风光更为看好。 “呵呵!贺先生太夸奖了,不过陵台.独处深山无人知,交通闭塞,对外交流少,这也就无人知晓。这蓬莱观这边还只是一部分,明天我们还可以往东边去,沿着山麓往里走,玄阴.沟、犀牛岭再到囫囵山,山势并不陡峭,但是其间清泉飞瀑,林深谷静,幽.谷深涧,次第错落,绵延几里地,绝对不比什么青城山、九华山差多少。” 我也很尊重这位儒雅长者,虽然朱国平对于这位贺先生究竟从事什么行业语焉不详,只说他家资深厚,精于投资,几乎每个行业都可以见到他的身影。最难得的是,他背后还有一个相当大的亲友群体,不但海外亲戚甚多,而且在国内的亲属,也都是经商办企业多年。 “是么?那明天我倒是要好好的再转一转,原本国平叫我来时,我还有些不大乐意,没想到,陵台这个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偏远县份,居然还有如此幽雅的景致,实在大出我所料,又有点让我喜出望外。” 贺柏龄没有理睬陶氏兄弟欲言又止的表情,依然自顾自的说道:“只是,这边的交通条件确实是太差了一些,否则,好生加以修缮,等开发出来后,肯定能够成为一个旅游热点。”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二位陶先生,你们都是经营此行业的行家里手,不知道对于我们陵台县的旅游资源,有什么好的看法和建议呢?” “嘿嘿!方才柏龄兄都已经把这里夸得绝无仅有了,我们两兄弟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单论自然风景和人文风景,的确是相当不错,唯一、也是致命的遗憾,就是这的基础条件太差了。” 说着,陶宗星呵呵一笑,给大伙儿散了一圈香烟,他自己点着后,吸了几口,才道:“我一路走来,观察过陵台县的基础设施,发现陵台县城的情况很差,更像是我们那边前些年的状况,比起绵州建阳那边的县份至少也有十年差距,好在出入陵台的公路正在修建。 但是,这一带我们进来至少也还有好几公里路了,纯粹就是土路,沿线没有任何服务设施,蓬莱观本身也还有相当建筑物需要重建和修缮,所以,要想把这个蓬莱观景点开发、打造出来,只怕还得要多花些心思。” 陶宗星的话很中肯,听不出其中有什么倾向性,但是指出的问题也很实在,基础设施的落后不是一两下子可以改善的。而且,服务设施也不是你修两家旅店,或者是开两家工艺品商店就算是有了基础,这中间还需要一个统筹规划和布局,没有一个科学而又长久的计划,和充足的资金保障,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整个淮鞍地区的旅游氛围并不浓厚,这也是一个关键问题,缺乏对旅游文化市场的培育意识,我们一路行来,应该说,淮鞍有山有水,下辖各县估计奇山秀水也不少。” 陶宗汉接上话,道:“但是,却似乎没有人来打造开发的意识,叶县长,你大概是唯一的例外吧?就从你们堂堂一个淮鞍地区,居然没有专门的旅游局,这就可以看出来一丝端倪。而据我所知,像玉州、绵州和建阳这边,不少旅游资源较为丰富的县,都已经建立了专门的旅游局了。” “领导观念决定了,一个地区的旅游资源是否能够得到充分开发和运用,而旅游产业作为朝阳产业和绿色环保产业,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发展前景的行业,很难想象,淮鞍这样一个拥有如此多旅游资源的地区,在这方面的意识却如此落伍。” “说得好,我想,如果我们地区领导能够在这里听听二位陶先生的真知灼见,也许能有些触动,其他地区我管不了,但是陵台县这边,我倒是有意想要好生把蓬莱观到囫囵山一线的景区好生打造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煞费苦心的要筹资来把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建设工程撬动起来的缘故。” 我听了后连连点头,道:“二位陶先生,我这人不喜欢遮遮掩掩,先前彭哥和花哥打算过来看我时,我就托他帮我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朋友从事旅游资源开发这一行的,他向我推荐了二位,所以我就托他代为邀请一些朋友们过来看看。 一来彭哥、花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结识一下,也欢迎朋友们多到陵台这边来坐一坐。二来也希望能够有意在这方面干点事情的朋友,来帮我们参考参考,提提建议和看法。当然,若是有合作机会,岂不更好,若是不合意,那也没关系,也许大家日后能够在一起碰面的机会还很多。” 第569章筹划 “呵呵!叶县长,你说的太客气了,老朱、老花,和我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两兄弟虽然在从事旅游经营这一行,但也是凑和摸索着搞一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知灼见,不过也就是这么多年干下来,对这一行的一些看法罢了。” 陶宗星笑了笑,道:“老朱也和我说过,叶县长年轻有为,而且为人诚挚仗义,老朱在我们那边也是难得的实诚人,能得他这么说的人,也足以证明叶县长的为人,若是有机会,我们也是很愿意和叶县长合作一番。” 陶宗星的话说得很艺术,既没有刻意表明自己的想法,但是也表露出来了愿意和我合作的意愿。 我何等聪明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明白陶氏兄弟也是对蓬莱观这一片的景致有些意动的心思,当然,这还只是最初步的意向,距离实质性的接触,还差得远。 这旅游开发可比不得其他行业,前期投入巨大,而且风险也比其他产业高得多,当然,一旦成功之后,所带来的回报率,的确也是相当惊人。 “呵呵!别叶县长过来、叶县长过去的,听着别扭,二位陶兄都比我年长,叫我一声小叶,或是庆泉都可以。” 我微笑着道:“星汉公司在绵州那边的发展,我是早就有所耳闻,而流花谷的开发运作模式,我也十分羡慕,我的想法是,如果二位陶兄觉得我们陵台投资环境还堪入目,旅游资源也中意,我们陵台县很期待星汉公司能够到我们陵台来,大家共谋发展。” 我的公开相邀让陶氏兄弟也有些意动,这一番接触下来,加上朱国平和花行云平素的介绍,陶氏兄弟也觉得我这人还是值得一交。 而实事求是的说,仅仅是蓬莱观及其周边的景点环境,已经胜过了流花谷,原来担心的交通瓶颈问题,现在也正在建设之中,看来,这位叶县长还真有意要将这一线风景开发出来。 只是,他们也看了看蓬莱观这一线情况,如果算上后面可能和蓬莱观估摸相若的囫囵山片区,这个规模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流花谷,真正要想把这两处景观一起打造推广出来,无论是在人力资源还是资金筹集上,也绝不只是陶氏兄弟两人就能完全接下来的。 尤其是资金上,别的不说,光要修通道路和服务设施,以及景区内部的规划建设,那没有三五千万资金,想都不要想,这还不说需要支付给当地政府的资源占用费用等问题。 “叶县长,我们两兄弟痴长几岁,我们也不瞒你,要说看了你们这一片景观我们没有动心,那是假话,蓬莱观这一片景点集中,景色也十分宜人,如果到陵台乃至915国道的道路完全修成二级标准公路,那么前景的确很可观。 但是,即便是不算上明天我们要去看的囫囵山景区,仅仅是这蓬莱观景区要开发出来,所需要的资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这还涉及到,和地方政府的协调、配合、支持等问题,其中关联的因素很多,我们无法简单的做出决断,不过我和宗汉个人观感很好,也有一些想法,但是星汉公司一家肯定无法接下,这一点我需要先说明。” 陶宗星的坦率虽然让我有些满意,但是毕竟还是失望情绪重了一些。但是自己也曾盘算过,就是这蓬莱观要想真正打造成为一个标准的风景区,的确所需投入不小,你要吸引能够消费的客人,就不仅仅只是接受周围的香火客人那么简单,各种硬件设施都需要跟上。 而这些,现在蓬莱观却是一样皆无,光凭蓬莱观内这些朴素简单的客房,固然对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客人们有些吸引力,但是对于普通游客来说,恐怕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陶兄的意思是……我们陵台的景致的确值得看好,但是要开发出来,所需的资金量太大?”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星汉公司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量,一家来承担这个开发。”陶宗星毫不讳言的道。 “那引入几个战略投资者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我含笑瞥了一眼四周其他人,问道。 陶宗星眼睛一亮,这个叶县长果然精明,一下子就闻出了其中的味道,他精神一振,笑着道:“呵呵!叶县长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透,这也是陶某和这些朋友来的目的,他们虽然不从事这一行,不过对于有价值的投资却十分感兴趣,所以陶某也邀请他们过来一观,看看是否符合胃口。” “呵呵!一概欢迎,不管诸位朋友是否属意,都一概欢迎。” 我笑了起来,一挥手,道:“于公于私,我都欢迎各位朋友来我们陵台做客。” 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我感觉得到,陶氏兄弟对于贺柏龄的意见很是看重,另外,还有一个性丰的,虽然也不怎么发表意见,但是看样子也是很有些实力,不过我相信只要自己表明态度,而且明天在看了囫囵山风景区的情况之后,这些人就应该有一个比较明晰的了解了,当然,要做出决定,还需要更多的深入了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得下来的。 单从明虚道长的安排,就能看出这个家伙能够坐上蓬莱观住持位置绝非偶然,云涛仙馆留给了我、婉韵寒和朱国平、花行云四人,而其他八人则安排在了养真堂。云涛仙馆虽然要小一些,但是环境却更幽静清雅,尤其是东西两厢正好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而曲曲折折的水廊,却将东西两厢间隔开来。 莲叶田田,藕香阵阵,蛙声一片,端的是一处令人愉悦无比的去处。 我拥着婉韵寒坐在水廊尽头的幽暗处,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一刻。 土制檀香在暗夜中泛起一点红影,飞蚊早已经避而远之,只留下两个倘佯在情海爱河中的人儿。 婉韵寒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裙,或许是觉得这里的静夜更令人放心,甚是放松的她甚至连文胸都没有穿戴。 “如果说囫囵山风景区和这边差不多的话,那这两处紧紧相连的景区的开发价值就很大了,只是正如那陶宗星所说,这开发前期需要投入的费用,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几千万根本不可能。” 婉韵寒像一个小女人一般依偎在我怀中,而我则背靠廊柱,手抚廊椅靠背。 “嗯!这就是考验一个开发商有没有这份魄力和眼光的时候了。有可能砸下去三五千万,时间拖上一两年,都未必能见到一分钱效益,但是,同样可能是在三五年后,就迎来一个钵满盆肥的丰收期。” 我淡淡一笑,道:“星汉公司吃不下来,所以邀请有实力的投资者一道来考察,先前我已经将这边的许多资料寄给了朱国平,让他帮我转交给陶氏兄弟,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郑重其事的来考察。” “难怪,我说朱国平既然是来看你,怎么会邀请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一起来。” 婉韵寒点了点头,道:“我去过流花谷,陶氏兄弟的星汉公司有些水准,流花谷不过是安昌县一个偏僻山谷,只是地理位置好一些,他们两兄弟就能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为绵州一大风景名胜所在,没有点本事不行。若是星汉公司真的能瞧上这边,接手下来,我觉得对于陵台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只是星汉公司恐怕在资金上难以支撑这样大一个项目。” “嗯!所以引入战略投资者也是必然,这样大一个项目,如果要真能作好,不说一个亿,至少五六千万得砸进去。” 我悠然自得的享受着美人作伴的那份舒宁,轻声地道:“不过,我倒不担心资金问题,贺柏龄和那个丰越人应该就是陶氏兄弟的目标,你不要小看了浙商圈子,目前在国内、国外,四处都看得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是最富有投资活力和激.情的一群人,对于商机的捕捉,甚至胜过了南粤那边。” 第570章透露 “五六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不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就是再大方,只怕也不会轻易下水,而以陶氏兄弟今天的表现来看,如果没有战略投资者注资,只怕他们是无法接手这个项目的。” 婉韵寒心思已经慢慢放在了这个项目上,青阳市那边旅游资源远不如这边丰富,她现在工作也不忙,要想有所作为,自然是痴心妄想,眼下突然接触到这样一个机会,她兴趣也就慢慢浓了起来。 “嗯!虽然陶氏兄弟经营能力有,但是别人未必相信得过,这是其一,信得过的人却又未必有兴趣,若是有人能够开一个头,或许能起个带头作用。”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星汉公司开发流花谷相当成功,和当地政府合作也十分愉快,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进入目前极盛时期,年收益率应该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五到八年就能连本带息全数收回投资,日后那里就是一个聚宝盆了。 婉韵寒很喜欢从侧面看我深思时的面部轮廓,这让她有一种欣赏雕像艺术品的感觉。 实际上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让佳瑜公司作为战略投资者注资入股就再简单不过了,只是一来我不想让佳瑜公司那边和自己工作范围沾染上什么瓜葛,二来佳瑜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期,根本就没有精力来参予旅游开发投资,出资可以,但是谁来代表佳瑜公司行使股东监事权利,这是最基本的。 “韵寒,你在青阳那边是不是干得,嗯……不太顺心?”我沉思良久才问道。 婉韵寒心中猛然一颤,这是我第一次叫她韵寒,以往都是以小弟口吻叫她婉姐,或者是以下属身份叫她婉主任,这似乎是一种暗示和预兆,婉韵寒心顿时怦怦猛跳起来,连脸颊也滚.烫起来。 “怎么了?”见婉韵寒半晌没有搭腔,我诧异的问道。 婉韵寒收拾了一下情怀,定了定神反问道:“呃……没,没啥,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莫不是你还希望我调到这陵台来当旅游局长吧?” “呵呵!我没有这个意思,到这儿来当旅游局长又有多大意思?当个县长还差不多。”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现在不是可以停薪留职么?你如果真的觉得干得不顺心,那索性就停薪留职出来,找个事儿干干,干得满意辞职也行,干得不顺再回去也不迟。” 婉韵寒娇媚的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停薪留职出来,你把我养起呢。” “我倒是想,可韵寒你是那种人么?你养我还差不多。”我涎着脸笑道。 “呸!大男人家,怎么说这种没志气的话。” 婉韵寒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出来干什么?年龄倒大不小,我学的专业是数学,早就荒废了。” “我看韵寒你对旅游也很感兴趣,要不,你去在这一行练练手?”我建议道。 “练练手?”婉韵寒很敏感,问道:“你是想让我去帮陶家兄弟的星汉公司打工不成?” “打工说不上,如果合适的话,我打算出资入股陵台这个项目,你可以代表进入这个项目行使股东权力。” 我显得很平静的道。自己想过了,旅游并非我分管,自己只是负责牵了一个线,最终具体细节,还是得由县里分管领导和具体部门来谈判,自己顶多也就是发表一下个人的意见而已。 佳瑜公司出资入股也很正常,而一两千万资金,对于现在现金流十分充足的公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前两天沈佳瑜在电话里还告诉自己,佳瑜公司不仅在江州、渝城、桂西市场继续火爆,在新开辟的湖湘、湖鄂以及四川和贵黔市场的销售。开发一片大火,公司囤积土地量已经达到了创纪录的八十五万亩,平均每天滚滚流入公司帐户的资金高达一百三十多万,仅仅是五月一个月,公司现金回笼就达到了创纪录的二千四百万,估计六月、七月、八月还将创造一个接一个的新记录。 佳瑜公司的遍地火爆,是我心中底气十足的原因之一。 虽然我也料到,今年恐怕会是佳瑜公司上台阶的一年,但是自己还是没有想到,佳瑜公司的发展速度如此惊人。 尤其是沈佳瑜在湖湘和湖鄂以及贵黔这边的市场,开拓如此顺利,这固然与我之前给沈佳瑜说的一些经营理念有很大关系,但也与沈佳瑜的刻意努力经营有很大的关系。 按照目前佳瑜公司的发展境况,在本年度旺季结束时,公司的纯利润至少要达到八千万左右,无论是应对宾州方面的建设,还是新拓地的基地建设,都绰绰有余,甚至就是在这陵台县砸下一两千万,一样不存在任何问题,此时的佳瑜公司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藏宝盆,可以永无止境的冒出真金白银。 婉韵寒被我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弄得愣怔了一下,出资入股?他什么意思? 婉韵寒隐约知道我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在我就任青阳市委办秘书之前,一些有心人曾经调查过我的经济来源,她也知晓我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好像辞了工作,在开发区和煤矿那边开了一个建筑公司,估计是挣了一些钱,要不,怎么有人会眼红告刁状。 不过建筑公司到底能挣多少钱,婉韵寒心中没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挣到的钱距离所谓要投资入股开发这蓬莱观和囫囵山,那绝对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除非我打算以权谋私,利用陶氏兄弟他们想要在这里投资的欲.望,强行入股,而且是出小钱占大股,不过让婉韵寒不解的是,我似乎不像是这种人才对。 见婉韵寒眼中有些疑惑不解的神色,我也知道这个现实一时间难以让人接受。 我并不打算隐瞒婉韵寒,实际上除了沈佳瑜之外,甚至连小美女周璟雯都不是很清楚目前公司的状况,虽然他们可以通过公司销售量来大致判断,但是公司在许多方面的支出和其他一些隐性支出,她只是隐约知晓一些,具体数额和规模却不太清楚了,至于像文英阿姨这些人,就更是云里雾里,连自己究竟经营了一些什么都不清楚。 对于婉韵寒,我从未怀疑和担心过什么,我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有些过份相信人,但是婉韵寒绝不属于其中值得担心的人,以两人目前这种关系,我倒是有些担心自己把底细告诉她,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呃!韵寒,你是不是有些不太明白?”我温和的问道。 “嗯!是有些不大明白,也不知道是我理解错误,还是我听错了。”婉韵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背后隐藏着的另一面。 “你没有理解错误,也没有听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星汉公司真的有心要在陵台这边好生经营一番,我打算出资入股,嗯!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打算让我入股经营的公司来出资入股,呵呵!听得是不是很绕口?”我耐心解释道。 “你入股的公司?”婉韵寒点了点头,看来他的同学已经不局限于经营建筑公司了,似乎换了经营项目。 我淡淡一笑,道:“嗯!是的,我入股的公司,只是因为我的干部身份,我没有对外公布罢了,不过我拥有相当大地决定权。”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公司打算出资入股星汉公司在这边这个项目,如果陶家兄弟想要开发这个项目?” 婉韵寒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大了,他的公司?貌似我家庭条件很一般,他义父母都是农机厂很普通寻常的工人、教师啊,如果说真有所谓的公司,那只能说是我在幕后操纵发展起来的。 想了想,她问道:“那你觉得,你这个公司打算出资多少呢?” “一千万到两千万之间吧。” 我想了一想回答道,我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可能会给婉韵寒带来无尽困扰,而自己又需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来解释这中间林林总总的故事细节。 婉韵寒登时被惊呆了。 一千万到两千万?人民币还是日元?亦或是解放前的金圆券? 婉韵寒当然清楚这一两千万是个什么概念,以她目前的工资收入,她需要不吃不喝挣上千年才能拿到,如果说陶家兄弟,或者说那个性贺的以及姓丰的能够出资这么多,婉韵寒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她就完全无法相信,更无法想象了。 第571章看不透 饶是婉韵寒素以淡定从容自傲,但此时她还是觉得嘴唇发干,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想要从我怀中挣扎出来,但是我有力的双臂制止了她这种举动。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回眸注视着我。 我目光依然平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既没有得意或者自豪,也没有什么故弄玄虚或者忸怩作态,平淡而又略有一丝自信,和平常我完成一件普通工作时的表情一样。 “能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么?”婉韵寒淡淡的问道。 “当然,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道:“其实这并不值得宣扬,我不过是看得远一些,再加上一些好运气罢了。” 当我把从阳江市赌石,开出极品帝王绿翡翠,以及到全部投资到佳瑜公司,之后又拿着分红的大笔资金注入了韩建伟他们的小建筑公司和煤矿,以及与农机厂的几人合作成立公司…… 将这些情况讲述完时,婉韵寒心中的震惊和佩服已经溢于言表,而当她听到我房地产公司时,婉韵寒实在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和震撼:“你是说,澎湖湾小区是你搞出来的,现在全国各地都在频频开建的那个澎湖湾小区?包括我们青阳市在建的那个澎湖湾?” “嗯!没错,韵寒,你没有必要这样表情吧。”我还是小觑了商业上成功,对于周围人,尤其是自己身畔人带来的冲击。 实际上简单用成功二字,已经无法来形容佳瑜公司的崛起,它已经成了江州省房地产行业的一面旗帜,俨然扛起了中兴中西部内陆地区房地产行业的大旗。 尤其是,在短短两年内,就悄无声息的成长成为一个庞然巨物,这很难不引起人的瞩目,如果不是沈佳瑜和我的刻意低调,有意回避媒体,只怕佳瑜公司的名头在行业内还要显赫得多。 不过我早就和沈佳瑜商量过,现在是打造企业和产品形象的时候,而不是树立个人威望的时候,公司是股份制企业,不是国有企业,实际上也就是属于私人所有,现在也就无需担心对企业的控制权。 “无法想象,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你撒谎,那就是我真的疯了。” 婉韵寒微张着嘴,到现在也无法相信,虽然她知道我不会在她面前来表演这么一遭,但是这实在太离谱了,与现实中我的形象,相差实在太远。 感受到了婉韵寒想要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法,我微笑着反而将婉韵寒搂得更紧,微笑着道:“韵寒,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要重新定位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吧?那我可真的是自寻烦恼了,就让我们保持现在这样亲密的关系多好。” 婉韵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她觉得自己也的确有些反应过度了,就算他是亿万富翁又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从来就没有图他什么。 “庆泉,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几千万来投资,那你何须再在这陵台县当这个副县长?” 婉韵寒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合时宜,我如果真的把心思放在了经商上,那也许连交通厅都不会回去了,对方挣的钱,大概够几十辈子花的了吧。 “韵寒,如果我是为了钱,那我当然大可不必到这陵台来,或者你要说,如果我真有心要帮助贫困地区改变面貌,你完全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来帮助这些贫困地区,我相信这一点我做得到,但是,效果未必好。” 我沉吟了半晌,道:“天朝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官本位体制,政府机关在推动很多事情时,拥有的资源绝非你寻常企业或者商人可以想像得到,或许你觉得,你可以用商业上的成功来帮助或者推动,但是,前提是要建立在政府赞同和认可的态度之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心要投身于仕途的初衷,当然,在官场上一样存在很多限制和约束,尤其是你想要实现你自己的政治报复,就不得不和光同尘,忍受和接受一些与你内心意愿和想法不一致的理念,嗯!有点那种曲线救国的味道,否则你就会成为异类和另类,而渐渐被孤立于这个圈子之外,所以,你我都得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采取更策略,也是更明智的手段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实现我们的想法。” “商场和生意上的成功,并不能代表你可以在仕途上取得成功,当然,有些时候的确可以对你事业有所帮助,比如说,至少我不需要为经济而发愁,更不会在经济上犯错误,某些时候,甚至能利用这些手中的资源来推波助澜,但这可能会有副作用,你的好意或者说善意,也许在某个时候,就会被别人当作攻讦的靶标。” 我微微一笑,道:“就像这个开发蓬莱观,佳瑜公司如果来投资,日后我和佳瑜公司的关系暴露,难免就会有人,会觉得我是不是在其中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借机谋利,所以,开初我一直在犹豫,后来我也想,做事始终会有人说,如果因为怯于这些而畏缩,那也不是我的风格了,大不了,在进入稳定盈利期之后,让佳瑜公司转让这笔股份即可,相信那时候有的是人愿意来接手。” 婉韵寒的目光注视着我从容不迫、沉稳自信的表情,这个原来的大男孩,在心智上的成熟,其实早就超过了她的想象,可笑自己原来还把他当作一个小弟来看待。 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商场的悟姓和智慧,以及他的成熟度都远远超过了自己,而自诩冷静、自负的自己,在他面前更像是一个幼稚可笑的小姑娘,这让婉韵寒双颊忍不住发烫,而心间滚涌的情浪,更是像怒潮一般冲刷着她的心堤。 我立时从对方目光表情的变化中,捕捉到了对方心绪的起伏,柔媚的美眸中情意绵长,绯红的双颊和有些发热的身体,无一不在证明,自己怀中这个女人,现在才真的是被自己给彻底俘虏了。 我吸气,舒臂,揽腰,抱腿,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步并作一步变钻入黑暗中,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整个东厢变湮没在暗夜之中。 第572章交流 当一切终于归复于平静,婉韵寒发现自己几乎连动一下脚趾头的力气都被消耗殆尽,她只能听凭我将她搂在怀中,让自己的头枕在他坚实的胸怀中静静体味。 之后,我静静的倾听着婉韵寒讲述她在大学的初恋,单纯而又惊心动魄,但那时的校纪校规,使得他们不敢有任何越轨之举,而一直到对方出国,她又和徐海龙遇上…… “舍弃韵寒,必定是那个家伙毕生最大的错误和遗憾。”我慨然道。 “没那么夸张,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我也能理解他,毕竟他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事业和生活,这也无可厚非,只能说我和他有缘无分。” 婉韵寒微微摇头,然后嫣然一笑问道:“庆泉,说说你的罗曼史吧,别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婉韵寒面前毫无保留和隐藏的谈自己的感情历史,从初中时代单恋孔香芸被拒,到高中时代的默默心仪班花,当然,那些都是朦胧的喜欢,然后再到疯狂的喜欢宋嘉琪,待到她结婚,自己和唐菲菲的恋情。 我甚至细细的讲述了自己和唐菲菲之间的前因后果,与孔香芸的相依相偎,连他与唐菲菲和孔香芸两女的性事感觉,谈的都毫无保留。 直到一切都和盘托出,我才像是放下什么包袱似的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日后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会有什么样的女人走入我的生活中,我觉得在感情生活中,我就像一个在迷雾笼罩的森林中漫步的失忆旅者,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等待一个个可能出现的结果。” 婉韵寒静静的倾听着我的倾诉,这个大男孩的感情生活是如此丰富多彩,唐菲菲的生动真实,孔香芸的单纯执着,两个女孩子的鲜活形象都像是出现在婉韵寒脑海中,让婉韵寒对两个女孩子也产生了些许同情。 现在的我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千里马,正在仕途、商道上奋力扬蹄,无论是唐菲菲还是孔香芸,现在似乎就难以给我这个有些桀骜不驯的烈马套上辔头。 而出现在自己身畔的女孩子们无论是谁,充其量也只能是拉住马缰,追随自己一起前进,稍不留意就会掉队,而一旦掉队,几乎再也没有机会从新找回这份感情。 聪明者可以选择与我并驾齐驱,在共同的事业奋进中寻求机会,但是,婉韵寒不认为这样你就可以获得最后的成功,以我目前的表现,似乎我身畔还真没有出现属于他的真命天女。 我现在不过才二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是副县长,虽然只是一个丘陵穷县的挂职副县长。 但是这毕竟是副处级干部,对于很多干部来说,副处级干部是个一辈子都难以逾越的门槛,而我却轻而易举的踏上了这个台阶,这还不算我背后隐藏的强大经济实力为后盾。 或许现在,我在仕途上的表现,可以勉强用新星,或者说夺目来形容,但是自己在商业上的赫赫成功,完全足以让其他商界的巨子们汗颜。 这样的人物,你不能用狭隘的眼光来看待,或许我也曾痴心过,但那是初恋,一旦初恋美好印象被打破,要想让他再度用初恋心态来对待感情,恐怕就很难了,尤其是我处于这样的仕途和商业这两大漩涡激流之中,只怕我就更是会左顾右盼了。 或许,这对于女孩子们不那么公平,但这却是现实,而自己这个居于情感漩涡之外的人,却更能用中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 我轻轻的吻着婉韵寒肉感的耳垂,这让婉韵寒全身酥痒,她笑着避开我的这种挑逗,轻声地道:“庆泉,我还以为既然你身畔女孩子如此之多,你会大快朵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谨慎,值得表扬。” “感情这个东西很玄妙,你很难确定,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一生挚爱,或许你一辈子都在寻找,或许你会发现同时有几个令你心动的女孩子出现,或许你会发现某个时段,‘她’最适合你,但是随着时过境迁,你的心又会落到其他人身上,这也无可厚非。” 婉韵寒微微一笑:“各人在爱情观上的不一致,使得很多人总是会以偏概全,我却不那么看。” 我真的没有想到,婉韵寒的爱情观竟然是如此独特而又个性,看她脸上淡淡的微笑却又不像是虚言,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韵寒,真看不出你在爱情观上如此洒脱,是不是因为……” “不完全因为我那次失败的初恋,事实上,当时我虽然也曾痛苦和遗憾,但是却并不像文艺作品中所说的那样痛不欲生,或者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就对这方面比较理智吧。”婉韵寒摇了摇头道。 山间的盛夏依然有些凉意。 “韵寒,我说的那件事情,你想好没有?” “什么事情?”婉韵寒仰起头。 “就是如果星汉公司真的愿意到陵台投资开发这个项目,佳瑜公司出资,你代表佳瑜公司来这个项目公司来行使大股东权利,既可以练练手,也可以帮助我行使大股东监管权责。” 婉韵寒摇了摇头,道:“不,我想过了,我现在是站在官员的角度上看待问题,真正要实际参予到一个项目的运作开发,涉及几千万资金的投入和使用,我从未接触过,怕眼高手低,误了大事儿。”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我皱起了眉头,一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两千万,我还折得起。” 第573章有戏 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婉韵寒妩媚的娇嗔道:“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你也得对别的股东负责,这个项目真要能运作起来,陶家兄弟肯定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边了,我可不想去添乱。” “唉!你真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勉强你。”我捧起婉韵寒脸庞,道:“太独.立孤傲未必是好事情。” “我有那么特立独行么?” 顿了顿,婉韵寒犹豫着道:“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比较适合帮你打理这事情。” 见我没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婉韵寒微微一笑,道:“婉丛蝶!” 我颖悟的轻轻‘噢!’了一声,婉丛蝶是她妹妹,之前一直在青阳大酒店担任副总经理,我也是认识的,但没有打过太多交道。 不知道是不是做酒店行业的原因,婉丛蝶烟酒都来,也可能是性格原因,她与哥哥婉业枫、姐姐婉韵寒平时也很少来往,但这人精明能干,确实适合我刚才提议的那个职位。 见我笑着点头,婉韵寒抱着我颈项,注视着我眼眸,盈盈浅笑,反问道:“说实话,我刚才还真浮起过一丝念头,想想既然我这个小情.人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辛苦苦的在青阳那边苦撑,还不如丢下身外事,去世界各地漫步旅行呢,反正有你这个冤大头愿意养我……” 囫囵山一游让陶氏兄弟更是怦然心动。 囫囵吞枣这个成语典故在天朝文化中很有些来头,有说源于元代白琏的《湛渊静语》,也有说源于宋代圆悟禅师的《碧岩录》,不过我早已经将碧水潭畔一块颜色有些发青的突兀嶙峋石块指定为碧岩。 宋代圆悟禅师这位禅宗五祖之后的一代大家自然也就是曾经落足于此的名人了,而囫囵吞枣的成语当然因此而来,而野枣林背后一处破落寺庙的遗址似乎也在映证我说法,也许这就是圆悟禅师曾经养姓自省顿悟所在。 最难得的是囫囵山上那一片野枣林,虽然只是寻常枣林,但是有了囫囵吞枣这一说法,自然身价倍增,如果能够好生运作宣传一番,这片枣林不但可以以绿色生态枣林的方式出现,而且最难得的,是来此游玩的游客自然可以体味一下,千年前古人囫囵吞枣的味道,如果他愿意的话。 除了囫囵吞枣典故源处的野枣林和碧岩,更让陶氏兄弟见猎心喜的,是分布在山麓地带的温泉群和冷泉群。 囫囵山山麓地势相对平坦,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旅游基地来兴建,丰富的温泉资源简直就是天生的疗养圣地,而山间的碧水潭则是修身养姓的最佳所在,葱葱郁郁的冷杉林和杜鹃林,稍加开发就可以成为一大看点,而后山的鸟鸣涧、万峰壑以及传说中的古栈道,都可以成为绝对火爆的看点。 陶氏兄弟并不是善于掩藏自己神色的人,我能够从他们眼眸中的喜悦,看出他们对囫囵山的观感更胜于蓬莱观。 毕竟蓬莱观只是一处宗教场所,或许在吸引善男信女们更有号召力,但是具有消费力的群体中善男信女所占比例并不算大,除非蓬莱观能够将自己的名声提升到峨嵋报国寺或者京城白云观那样的地步。 但是囫囵山不一样,它有温泉和冷泉群,有囫囵吞枣这个文化典故作为招牌,还有诸如碧水潭、鸟鸣涧和古栈道这样说得出一段历史渊源的风景点,加上本身的独居魅力的景致,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片真正的旅游景观,而且亦可在这里建设一个大型疗养基地也完全可以。 当然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没有充足的资金来支撑不行,而且前期收益也不能抱太高期望,在交通问题得到解决之后,这一点只怕也是制约这片景观的最大瓶颈。 我和婉韵寒显得很悠闲轻松。 囫囵山如果要好生游览够,没有两三天不行,越往后山走,山势越发险峻,而景色就更见奇兀幽雅,鸟鸣涧深不可测,飞鸟可以从中飞越穿行,万峰壑群峰环抱,人处其中,顿觉渺小。 陶氏兄弟和贺柏龄以及丰越人几个江浙来客却是兴致盎然,几乎每处有名字的景点必到,弄得王二凯和董胜利很多时候也是张口结舌,面对江浙来客孜孜不倦的询问,他俩人也才有些招架不住,很多民间传说他们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叶县长,这帮浙江人问得可真细,啥都要刨根问底,问得我和王书记都是抓耳挠腮,实在不知道,也只有顾左右而言他了。”董胜利说话相当风趣。 “那不是咋的?叶县长,你说这帮浙江人真想到这里来开发,他们想要开发温泉?” 王二凯也在琢磨其中道理,道:“但是我看他们对于这些乡里传说也十分感兴趣,哪个朝代,哪个名人,啥都要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和开发温泉好像没啥关系吧?” 我点了点头,这个王二凯也有些头脑,看出这帮浙江人并不仅仅是在打温泉的主意。 “老王,老董,浙江人做生意相当精明,他们绝不会单单只为这几眼温泉就大张旗鼓的来这里开发,想一想,要修通道路和基础设施需要花费多少?单单几眼温泉,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投资?” 我笑了起来,轻声地道:“老王,老董,眼光放宽一点,放长远一点,我还得好好和这帮家伙旋磨一番,要干,咱们就得让他们干出个大的项目,也得给咱们陵台这边带来一点人气不是?浙江人很精明,但是钱包也丰厚,一旦他们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半途撒手。” “这么说,这事儿叶县长您还是有点把握的?”董胜利掂量着我的话。 “尽力而为吧,总得试过了才知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说道:“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主要是牵扯你们和马首两个乡镇,后山那边通到哪里?” “那边应该是良山乡,嗯!还有宕溪乡。”王二凯想了一想之后,才又说道:“都是山区乡,从那边根本就进不去。” 我盘算了一下,这一带的前后左右都是深山,如果真的能划定一个区域作为旅游开发区,倒是可以好好开发运作,必须要牵扯太多的搬迁事宜。 我琢磨着半晌,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看着身边董胜利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才想起这里是山区、林区,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将烟盒又揣进兜里,问道:“这一带居住的老百姓多么?” “不算多,马首大概有十来户吧,我们烟庙这边也只有十来户,良山和宕溪那边就更少了,谁会把房子修在深山里,就算原来有几家,也早就搬出来住了。”王二凯想了想道。 我点了点头,人迹罕至才是真正天然风光,这才更能吸引外地客人前来。 “庆泉,老陶和柏龄他们请你过去坐一坐。”朱国平从水廊那边走过来招呼道。 “来了。”我微微一笑,悄声地道:“嘿嘿!看来有戏。” 并不出我所料,陶氏兄弟和贺柏龄以及丰越人几人,都对囫囵山和蓬莱观这一线的风景很是看好。 但是,这一片地域连绵十多公里,就算是初期不考虑囫囵山后山开发,如果要建成个具有一定接待能力的风景区,陶氏兄弟盘算了一下,至少也需要投入六千万的资金,贺柏龄和丰越人虽然也有意,但是这样大一个项目,他们也有些疑虑,而且就算是贺丰二人愿意投资,资金上仍然有相当大的缺口。 我与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明确表示县里肯定会全力支持外来投资商开发,而且会在道路、土地以及搬迁问题上给予全力支持配合。同时,也可以在风景区的资源占用费用上,展现最大诚意。 但是,具体事宜还是需要和县里主要领导协商之后才能拍板,这让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有些失望,但是我又表示,自己已经帮助联系了一个投资商,愿意就这个项目与陶氏兄弟协商投资入股事宜,这又让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喜出望外。 第574章原来如此 三天下来,浙江来客十分满意,尤其是在我透露另一投资方可能会是来自宾州的佳瑜公司时,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都是十分高兴,毕竟能够与一个具有强大资金实力的大公司合作,是可以免去很多后顾之忧的。 一直把浙江来客和婉韵寒送上915国道,我才心有不甘的返回陵台,三天的缠.绵,不但让婉韵寒充分享受了情.爱沐浴的滋润,同样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食髓知味。 相比于和唐菲菲和孔香芸等年轻姑娘,婉韵寒才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一个能释放出成熟.女性无穷魅惑力的女人。 夜夜欢歌,乐不思蜀,婉韵寒很坚决的要随朱国平他们返回青阳,让我都暗暗发愁,自己日后该怎么过。 抽时间和蒋玉康走了一趟玉州葵花街之后,我发觉自己和蒋玉康之间的关系,好像登时拉近了不少。 那一具乾隆粉彩看来很得蒋玉康的喜欢,以至于到了葵花街之后,蒋玉康更多的是把时间逗留在了古玩店中的那些瓷器堆中,似乎也希望能够像我一样拣个漏。 虽然葵花街的规模远无法和京城的潘家园规模相比,但也算是江州好此道的同行们经常汇聚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一点气候,那些杂货贩子们从周邻县市的乡下收罗上来的各种坛坛罐罐、瓷瓶铜器以及书画一类的货色,只要沾了那么一点古相,都是一窝蜂的给抖落在这个地方来了。 我陪着蒋玉康在这葵花街一公里长的街道一转就是两三个小时,连我都不知道蒋玉康四十来岁的人了,精神怎么就这么好。 我是昨天下午接到蒋玉康电话,才从陵台出发赶往玉州的,赶到玉州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今天一大早,就陪着蒋玉康来转悠,东西没买两样,但是对着有些兴趣的物件,倒是盘恒琢磨了半天,然后探讨考究,寻根问底,这份味道才是此道中人最享受的。 蒋玉康虽然在这方面初入门,但是在我的引荐下,也认识了葵花街上几家摊点老板,那兴致更浓,若不是我不断提醒已经中午十二点过了,蒋玉康真还想要在这街上旋磨一阵。 吃完午饭后,我就送蒋玉康回了玉州饭店,蒋玉康是来参加全省组织工作会议的,和他一起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市委组织部长刘光伦和常务副部长康芷英。 “庆泉,最近你工作还行啊,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同时开工,别说在你们陵台,就是在咱们市委里也引起了不少轰动啊。”蒋玉康一边浏览着玉州市景,一边随意的说道。 蒋玉康虽然看似随口而言,但是我却十分谨慎的回道:“蒋书记,这工作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邹书记、李县长,还有其他同事,都做了大量工作,我不过是借着交通厅的名头,帮助牵了牵线,搭搭了桥而已。” “怎么,在我面前也要玩谦虚?” 蒋玉康笑了起来,一摆手,道:“谁干的,谁起了主要作用,难道说还能瞒得过人?你以为我们都闭目塞听,何况这样大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具体过问经济事务,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的难度,不过花蓬公路那边,你可得抓紧时间替人家办,要不吕从荣和李鼎南可真要和你记仇一辈子。” 蒋玉康略带调侃味道的话语,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蒋书记,花蓬公路要运作成收费公路,没有那么简单,说一句实话,当初哄鸿兴公司和泰华公司上船时,未尝没有欺骗的味道,但是既然上了船,那就得大家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不是?吕行长和李局长不可能在省里边没有一点关系吧?他们就不能帮着咱们陵台吆喝一二? 我们陵台不想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上了船就不管不问,但若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情就要靠陵台县政府一家就能把它跑下来,那也有些太看得起我们陵台县政府了。” 蒋玉康哈哈大笑起来,半晌,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再给那两家公司上套呢,这下可好,上了贼船,再想下船可就难喽!不过庆泉,也别把老吕和老李得罪的深了,你日后的工作,需要他们支持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蒋书记,这您放心,这件事情我记挂心上呢,只是我故意先搁搁,逼一逼那边,要不你使不上劲儿也行,那你得在其他方面给咱们陵台支持一二啊。”我心领神会的道。 “嗯!老吕那里我和他说说,工行财大气粗,如果你们陵台那边今年招商引资有啥好的项目,你可以去找找他。”蒋玉康没有提到李鼎南,我自然也知道李鼎南和胡升达走得很紧,和蒋玉康却算不上是一路人。 “嘿嘿!蒋书记,你别说,县里让我在分管招商引资,我倒是真有意要弄几个项目到陵台落户,也算是为陵台做一点贡献。” “哦?你有头绪了?”蒋玉康关心的问道。 我简单将囫囵山和蓬莱观的情形介绍了一下,蒋玉康眼睛也是一亮,他就是从马首区工委书记起家的,如今听到能够开发马首这边的旅游资源,心中也是一阵欣慰,不过他随即又凝目沉思不语,让我有些奇怪。 “庆泉,你虽然是来挂职当副县长,但是霍书记和我对这一次下派挂职锻炼的干部,有一个与以往不一样的想法,因为你们挂职时间比较长,三年时间,已经足以让你们这些来自省里的干部施展一番拳脚了。 所以,霍书记和我的意思,就是你们这批挂职干部,市委考虑不以挂职对待,而要以正常任职干部对待,像目前你们三个下挂干部任职分工情况,就是按照这个意图来的。” 我静静的倾听着,心里知道,蒋玉康这个时候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市委更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这批挂职干部中,能力特别突出,表现优异者,我们就要考虑再压一压担子,比如考虑进常委,甚至担任常务副县长。” 我心中怦怦直跳,蒋玉康的话语音调很平静,但是却让我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自己表现更突出一些,也许就可以纳入市委的考察视线呢? “庆泉,淮鞍有很长时间没有大的人事调整了,之前霍书记一直在酝酿这个事情,近期应该会有一大批人事变动,你要善于把握时机,抓住机会。” 蒋玉康沉吟着道:“近来你们邹书记和苗县长在市委走动得很频繁,霍书记也征求关于你们县委增补常委人选和常务副县长人选的意见,我建议他在撤地建市之后统一进行调整,他接受了我的意见。” “廖县长应该接任常务副县长才对啊?”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廖年龄偏大,而且学历也偏低,市委考虑,认为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蒋玉康摇了摇头,道:“你去的时间太短,要想抓住机遇,就必须要有足够份量的东西来说服人,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老李这人本质很不错,你工作和思想上有什么事情,要多向他汇报。” 我心中一凛,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蒋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玉康满意的点了点头,遂不再言语。 从玉州返回陵台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蒋玉康话语中的含义,有些东西不需要点透,官场中人话语都讲究一个含蓄,蒋玉康也是因为柳宪霖的原因,加上自己这两次当陪客和他相当投缘,才会将话说得如此透彻。 蒋玉康的意思很明显,哪怕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项目只是一个相当眩目的噱头,这个时候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把它推出来。 两大交通项目已经帮自己积聚了相当的人望,如果能够再把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的项目推出来,无疑,可以更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优势。 难怪邹厚山每次在各种会议上谈及两大交通项目上都是一掠而过,难怪苗月华这一段时间总是霸着那辆政协交回来的桑塔纳在用,整日里往淮鞍市跑,还以为她是受了自己的刺激,也想要去跑几个项目下来。 万万没想到,感情是去和邹厚山一道走上层路线,运作进常委和当常务副县长去了。 第575章紧张 我原本打算就蓬莱观、囫囵山项目精心规划一下,同时政府这边也要认真仔细的研究一下,如何在发展旅游产业的同时,也要保护好当地的生态环境,同时也要确保旅游风景区的可持续性发展,而且也要研究,政府究竟是以何种方式来实现与投资开发商的合作共赢。 但是现在看来,时间需要抓紧,也需要提前,草签一个初步协议,应该是一个好办法。 我不愿意因为政治上的需要,而导致日后无数扯皮事情发生,但是也不愿因为这个原因而辜负了蒋玉康的好意。 想到这儿,我拿出电话想要和星汉公司联系一下,但是再仔细一考虑,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给沈佳瑜打了个电话,要求他派人抓紧时间和星汉公司方面接触联系,由佳瑜公司方面来催促星汉公司抓紧时间。 回到陵台之后,我就把麒麟山、囫囵山旅游风景区项目向李永仓作了一个全面详尽的汇报。 李永仓对于我突然推出来的项目相当惊讶,先前他也隐约听说我和王二凯和董胜利走得相当近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烟庙乡那边转一转,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有些误会了对方。 “庆泉,这样大一个项目,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提出来?” 李永仓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言语间表露出来的心情却是十分压抑不住的喜悦。 “李县长,这件事情得怨我。这本是来辛县长的工作,因为我在省民宗委那边有个熟人,所以当初蓬莱观确定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的事情,我就帮着辛县长在跑,没想到通过熟人介绍,说蓬莱观这一片风景不错,所以我才动了招商引资开发旅游的心思。” “但是蓬莱观这边基础设施太差,我也找了一些朋友帮忙联系,但是前期都没有什么进展,一直到这家星汉公司出现,才算是有了些眉目。 这不,上个星期我朋友邀约星汉公司几个负责人来蓬莱观和囫囵山这一片转了转,他们虽然很看好蓬莱观和囫囵山这一线的旅游资源,但是盘算了一下,要开发这片地区资金量太大,估计要好几千万,所以觉得一家接不下来,所以也就去联络浙江那边的投资者,我也帮他们牵线搭桥找了一些有实力的投资者,看看他们能不能携手。今天他们正式给我回话,表示有这方面的开发意愿了,所以我才从玉州赶回来立即向你汇报。” 我脸上有些惴惴不安和自责的表情,看在李永仓眼里,心中也是一宽,一摆手,他微笑着道:“庆泉,你也无需自责,这是好事,我只是说你应该早一点透个风,这样,我们县里也好早一点作准备,进行通盘考虑。” 我点了点头,道:“李县长,我今后一定注意。” “嗯!这家星汉公司实力怎么样?他们开发这片地方,大概准备投资多少?” 李永仓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我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年轻人已经很难得了,看看他才来几个月,分管的工作干得风生水起,交通上两个大项目,顶得上陵台县前后十年的建设投入了。 “星汉公司是浙江那边一家私营公司,主要从事宾馆酒店和旅游资源的开发建设和经营管理,绵州雅文酒店、安昌流花谷都是他们开发建设经营的项目,据说他们还刚刚接手了蓝山市的蓝山饭店。” 说着,我顿了一顿,从兜里掏出中华烟,递给李永仓一支,帮对方点着火,我自己点着后,吸了几口,才又道:“蓬莱观、囫囵山一线,范围跨越十余公里,他们的设想,大概是要分成三个阶段来开发建设,总共需要投入将近一个亿的资金左右,一期需要投入六千万建设资金。” 李永仓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期就要投入六千万?这是不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庆泉,流花谷的名声我听说过,这家星汉公司如果是流花谷的开发商,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第一期就要投入六千万,会不会摊子铺得太大,星汉公司能否承受得了这样巨大资金投入?县里可是不会出一分一文,就是基础设施,县里也不可能拿一分一文钱出来搞建设,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我听出了李永仓的言外之意,星汉公司胃口这么大,它有那么大的实力么?别弄个半拉子工程给县里摆上,那可才真是弄个大包袱给背上了。 “李县长,咱们县财政如此困难,哪来闲钱花在这上面?蓬莱观、囫囵山这一线面积不小,要想全数打造出来,是得要几千万。星汉公司一家也拿不下来,所以它才会邀约多家投资者携手来开发。” 我笑了笑,道:“这种专门从事旅游资源开发的公司前期准备就需要花费相当大的精力,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们也不敢唐突下手。我也专门调查了解过他们公司的情况,雅文酒店经营状况良好,在绵州市酒店中旅客入住率一直最高,流花谷更是堪称旅游资源成功开发的范例,所以我才会邀请他们公司过来考察。” “庆泉,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的意见还是拿到县政府办公会上来讨论一下再作定论,另外,老邹知道这事儿么?”李永仓说着,目光落在我脸上。 “邹书记,大概不知道吧?我是先向您汇报这事儿的。”我不动声色的道。 “嗯!那咱们得好好议一议这件事情。” 李永仓重重点了点头,道:“县委那边暂时放一放,把老韦、老辛和老汪叫上,我们一起议一议,等这边基本上落实下来之后,我们再上常委会来讨论。” 回到房中,我就在琢磨着李永仓的心思,这样大的事情光是县政府办公会是定不下来的,必须得上常委会研究,只是李永仓的意思也很明确,暂时不上常委会,而且政府办公会好像也不是所有人参加,只叫了韦飚和辛存焕。 这里边意思也有些微妙,廖永忠和苗月华都被排除在外,不过这种事情瞒得了人么?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李永仓和邹厚山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尤其是在邹厚山离开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两方关系日益紧张,而邹厚山似乎还想在日后的陵台县里保持自己的影响力,这难免会引起李永仓的不满,尤其是在邹厚山和方持国结成的同盟即将瓦解的时候,李永仓似乎也不想再一直忍耐下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随着霍书记人事调整的即将临近,陵台县里看来也会迎来一波大的人事变动,邹厚山据说要到市委当统战部长,但是要想进市委常委却有些难度。 再说了,市委里边,统战部长这职务,也不一直是市委常委,有时会将常委帽子给市总工会主席。 廖永忠要是当不上常务副县长,那位置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日后无论是谁来当这个常务副县长,廖永忠没履行几天常务副县长的职责,就又要交出来了,心里肯定会不畅然,这一连串的工作分工,又不知道要引起多少波澜来。 县里边这些纷繁复杂的人事变化问题,搅得我头昏脑胀,索性甩了甩头,往床上一躺,闷头大睡起来…… “叶县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邹厚山脸色阴沉得吓人,道:“为什么浙江星汉公司来我县考察旅游资源开发,这么大一件事情,我这个县委书记会不知道?” 我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这件事情迟早得暴露出来,虽然我按照李永仓的要求,尽力将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控制在最小了,但是星汉公司在江州省内颇有影响力,加上这一两个星期里,星汉公司派出的考察团频繁出入马首、烟庙乡,又住在陵台饭店内,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瞒得过人? “呃!邹书记,我记得我和您汇报过这方面的工作。上一次关于引入大华公司在我县建立养殖基地一事的时候,我也向你汇报,我们打算展开全县旅游资源的调查,挑选出条件合适的旅游资源,然后推荐给省内,乃至国内的旅游资源开发公司。 这个工作其实我们已经做了很久,但是前期来的一些公司,都只是浮光掠影一晃而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所以,我觉得就没有汇报的必要。” 第576章各取所需 “这两个星期,浙江星汉公司表示出了比较大的兴趣,我和他们也进行了一些接触,觉得他们比较有诚意,但是考虑到旅游这方面的工作是由辛县长在负责,所以我前期和他们接触过之后,就由辛县长接手了,现在他们那边的具体接洽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邹厚山当然不会被我这一番说辞给骗过,不过,他并不指望我能说真话,他只是希望对方能够表明态度,李永仓在背后捣腾什么,邹厚山当然清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动作也有所觉察,至少苗月华已经彻底被李永仓扔在了一边。 “叶县长,我知道这段时间,不少人在说三道四,但是我希望作为党的干部,你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同时也要遵守党的纪律,任何重大决策,在没有通过县委常委会的情况下,都是毫无意义和徒劳的。”邹厚山声色俱厉的道。 我也有些冒火,你们神仙打仗,还要我这个凡人遭殃?泥石人也有几分火气,莫不是对方觉得,自己这个外来挂职干部就真的是软柿子不成? “邹书记,我觉得县委这边和县政府这边,这段时间可能有些缺乏沟通,我建议你可以召开一次县委、县政府联席会议,来把近期一些重大事项进行研究,这样既有利于化解矛盾,也可以解决实际问题,县委决定方向,县政府具体实施,但是县委决定方向,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县政府具体实施也一样需要县委来领导,我觉得联席会议应该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我也不想这样藏着掖着,这样只会让自己这个实际操作者越来越被动,越来越难受。 李永仓不想让即将离任的邹厚山来沾这样一个事关陵台县日后发展的重大项目的光,所以一直尽可能的避开县委的影响,这不可避免会导致县委、县政府关系的紧张,我不愿意成为其中的池鱼,所以自己建议邹厚山召开联席会议来解决问题。 虽然蒋玉康在话语中隐隐点醒自己,李永仓可能会接任邹厚山的县委书记一职,但是黄文翰的话也绝对是真理,那就是县委书记他只要在职一天,他都是县委书记,如果谁要妄图挑战他在重大事项上的权威,那绝对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我觉得李永仓在这一点上并不明智,你想要削弱县委对开发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的影响力,那很简单,在具体操作上本身就是你县政府的权力,稍稍在操作上运作一下,就可以把节奏控制在自己手中。 尤其是自己这个副县长并非邹厚山一系人马的情况下,这样做就更容易了,要让这个项目等到邹厚山离开之后再来大放异彩,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按照惯例,邹厚山如果要上位进入市委常委,肯定会提前一个左右月进入市委。 而你李永仓完全可以利用那段时间,身兼县委书记和县长两职的短暂时间,来炒作一下诸如奠基仪式一类的活动,树立你自己的业绩形象,那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而这样大一个项目,前期工作这么多,接触协调三四个月再来签协议,谁也说不上个什么。 见邹厚山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过来,我淡淡的道:“邹书记,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事宜,事关重大,县委参与决策绝对必要。尤其是开发工程牵扯四个乡镇,特别是马首镇和烟庙乡所在的马首区牵扯面积大、事务多,后期一旦双方达成协议签约,有相当多的工作需要立即推开。 而马首区现在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老胡年龄过大,身体也不太好,我建议可以适当调整马首这边的人事,以便于日后县委、县政府可以更好、更迅速的开展工作。” 邹厚山眼睛眯缝了起来,听着这年轻县长的意思,这似乎是一笔赤.裸裸的交易! 你要是支持我的调整意见,我就能给在你走之前,让你享受一个风风光光的项目开工典礼,让你市里边也能风光无限。 邹厚山第一次开始重视这个太过年轻的挂职副县长,看来传言没有错,这批挂职干部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很显然,我对于李永仓的做法不感冒,这个项目的招商引资是我牵线引来的,如果能够尽快推进,肯定是我乐意见到的,他甚至能够揣摩到我急于想把这个项目搞成,那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无外乎就是为自己业绩簿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争夺常委那个位置增添砝码,而这表面上提出来的要求,调整马首这边一把手的建议,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邹厚山笑了起来,不简单啊!这年轻人才来陵台县多久?搞经济有一套不说,没想到还能玩出这一手,老李、老方他们日后,还真有个够份量的对手了。 “嗯!听说这家星汉公司在绵州和蓝山的旅游开发做得不小,小叶,你觉得在我们陵台这一次前景如何?”邹厚山笑着问道,岔开了对方的建议。 “首期投资六千万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吧?听说他们会在囫囵山麓建成一座大型的温泉度假山庄,还要建设一系列的配套设施,诸如保龄球馆、网球场和射击馆这些设施,他们还有意开发宕溪的漂流项目,当然这是后期的计划。” 我斟酌着言词,道:“我个人判断,如果一切顺利,而我们这边工作推进得快的话,应该可以在国庆之前草签协议。” 邹厚山听到六千万投资时的第一反应和李永仓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六千万? “六千万,还只是首期?”邹厚山稳住心神,轻声地问了一句。 “首期工程量最大,尤其是修建通往蓬莱观和囫囵山的道路这一项,只怕就要耗费不少,主要是不能破坏蓬莱观和囫囵山一线的生态景致,光这一条投入,至少要翻两三倍。 另外,像建设度假山庄和各种设施,开辟山上游览便道、索道,整修发掘各种历史遗迹,邀请媒体广告宣传造势,甚至可能会邀请中央电视台和港澳海外一些媒体,来拍摄记录片和广告宣传片等等,这些都是烧大钱的活儿。也就是说,签约的时候,这些工作基本上就要同步展开,到时候,咱们陵台县委、县政府只怕星期六、星期天想要清闲下来,都不行呢。” 邹厚山沉吟着没有说话,他感觉到我并没有虚言夸大,在这个问题上,对方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耍什么心眼儿,这样巨大的工程,工作量肯定不会小,真要拖上三五个月也正常,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如果一切顺利,且陵台这边工作推进的速度够快,两个月内达成协议草签也能做到,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看来马首这边的工作量的确相当大,老胡年龄的确大了一些,身体也不太好,他本人也一直希望调到县里边,叶县长,这个项目一直是你在牵头跑,日后只怕这个项目你还得继续关注,老辛虽然分管旅游,但是这前期主要是引来项目发展建设,所以你的担子可能会重一些,你觉得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谁更合适?” 我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脸上恭敬之色更浓,就斟酌的道:“邹书记,县里边科级干部上上下下您都了如指掌,马首情况特殊,区工委书记又兼着马首镇党委书记,现在这一片面临开发,其中拆迁、占地、修路这些事情,都是相当棘手,而我们这边也需要拿出一些像样的动作来让投资方看到我们政府的效率和魄力,所以我个人认为,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人选,必须要是一个基层工作经验丰富而且胆魄过人的角色。” 邹厚山神色不变,我提出得人选他并不感冒,甚至这两年还刻意打压中,那人对自己也甚是不满。不过当县委书记如果都能人人满意,那才叫天方夜谭,招人恨也是一种资格表现,如果你被人熟视无睹,那才是失败。 不过,现在他自己即将离开陵台县,倒也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何况那人也不是李永仓中意的人,现在送给我一个人情,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于是他微微点头,道:“嗯!我明白了,在联席会议上,你可以把这个问题和合适人选提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第577章会议 当我踏出邹厚山办公室时,邹厚山就忍不住仰靠在高背大班椅中,瞑目沉思起来。 李永仓不甘寂寞,方持国貌合神离,看样子都是在琢磨着自己离开之后该怎么运作呢,叶庆泉这小子眼睛贼亮,居然看出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才会给自己来这么一着。 党政联席会议? 印象中除了自己才来陵台那一年,还不时要开这种统一思想的会议,这两年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只存在于名头上的会议了,没想到在自己要走之前,还要来开这种会议,这也证明县里并不看好自己到市里边,邹厚山心间微微发苦,这帮家伙的消息都很灵通,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他们。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邹厚山下意识的冷笑了一声,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和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还是听招呼的,但是郑良才这个县委办主任却有些三心二意,大概是看着李永仓可能要接替自己位置了。不过,给他敲敲钟,量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邹厚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叶庆泉是个人材,而且手段也够高明,李永仓不说了,反正他也就是两年县委书记的命。 倒是方持国,哼哼!他要是接了李永仓这个县长职位,只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叶庆泉已经开始在布子了,虽然也有那么一丝烟幕弹的味道,但是,却也不能说他没有存着要拉起自己一帮人的心思。 这小子可真是会抓住机会呢,邹厚山从心里笑了笑,既然李永仓和方持国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说。 苗月华,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但是她要和方持国斗,显然还不是对手,那么,扶起一个叶庆泉来,也算是给日后陵台县里多增添一点乐子吧。 党政联系会议在邹厚山的提议下如期举行,谁都知道这次党政联席会议主要针对什么事而来,但是议程上,除了人事问题,主要的还是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事宜。 县委常委中,武装部政委照例请假缺席,实到九人,加上四名副县长,刚好十三人,在加上一个列席党政联席会议的县政府办主任,共十四人,将只能容纳十六人的小会议室坐得严严实实。 会议上,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事宜上,邹厚山召开这个党政联席会议而非常委会,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插手过问旅游风景区开发的具体事宜,而这却是李永仓绝不愿意见到的。 会议从一接触到旅游风景区开发事宜上时,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闷起来,我很爽利的将前期牵线搭桥的情况作了简介,而后期李永仓安排辛存焕在具体与开发商方面具体接触洽谈,我就以不了解后期情况为由推托了。 辛存焕倒没有多少忌讳,他一个民.主党派副县长,对于县委并没有多少敬意,而之所以和李永仓关系不错,也是因为觉得李永仓为人行事还算地道。 “星汉公司提出的条件很高,但是我认为,正是因为他们提出条件很高,才证明他们的确是有来这里开发投资的真实意愿,同时,宾州著名的佳瑜公司也将会在将来的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项目中成为开发单位。 他们初步的设想是在后年初之前投入六千万建设资金,完成第一期建设,力争在后年上半年开始接待客人,同时开始第二期的建设。” “星汉公司提出了,要求县里在税收政策、土地使用和占用、拆迁补偿,以及景区涉及地域资源占用等多方面给予大力支持。他们确信,在建成投产后,将会给县里财政带来可观的税收收入,不过具体数额,现在包括他们在内,都还无法预计,只是保持相当乐观的看法。” “现在我们正在洽谈协商中,主要的方面有几个,第一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县政府在这个洽谈成功之后,成立的蓬莱观、囫囵山旅游开发公司中,处于什么位置,是只作为一个行政管理者的一级政府面目出现,那就只是单纯收取资源占用费用,要么就是以资源入股,成为这个项目公司的非控股股东,当公司开始盈利时,每年为财政获取红利。” “两个选择各有好处,前者可以立即获得大量的现金收入,这可以极大的缓解我县的财政紧张状况,而选择这种方式,也可以根据这个项目公司运作多少年来收取,可以一次性收取,也可以分年度收取,这些都需要确定大原则之后来具体商谈。 后者则是政府以资源,也就是景区使用权入股,获得一定股份,在公司开始盈利时,以政府在公司中所占股份的比例来获得收益,这种方式的弊端是,前一两年、甚至两三年,政府可能都无法从公司获得收入,如果公司经营不善,政府无法分红,甚至还可能承担亏损和债务,但是好处也很明显,一旦公司盈利超出预期,我们也可以获得超额收入,而且这种收益十分长久。” “现在我们也就这个问题,正在与那边投资方进行协商,他们也希望我们政府可以以资源入股形式成为项目公司的股东,以便获得政府更大力度的支持。 还有一些问题,都是次要问题,比如涉及规划景区内的住户拆迁,以及风景区开发遵循的原则,尤其是叶县长提出来的开发风景区必须要遵循环保、可持续性的原则,我觉得十分重要。 这一项必须要写入协议中,否则,这些开发商只图眼前利益,很少有长远考虑,一旦采取破坏性开发,必然将破坏风景区的生态环境,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 辛存焕谈及前面相当兴奋,但是说到后面时,语气却有些严肃起来,作为民.主党派人士,他对经济利益的看重显然要比县里其他领导,淡了许多。 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支持他去负责谈判,我也意识到了,这样庞大的开发工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历史罪人,尤其是破坏了的生态环境,只怕几十年、上百年,都无法恢复,那更是一场灾难。 作为刚刚获悉这个开发项目具体开发内容的一众县领导们,虽然先前也大略了解一些情况,但还是被辛存焕的介绍所震撼了,尤其是那个第一期六千万的投入,让他们不禁心动神摇,什么时候陵台县获得过超过一千万的投资? 陵台县这么多年来,几乎就没有引来一个像样的项目投资,无论是原来田玉和分管招商引资,还是韦飚分管招商引资,基本上都没有见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而叶庆泉来了才几个月,交通上的项目,还勉强可以用他是来自交通厅背景的干部,有娘家支持来解释,但是这旅游项目,也能获得六千万投入,其日后可能获得收益也就可以想象了。 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开腔,目光却都若有若无的飘向坐在一角只顾埋头疾书的始作俑者,别看辛存焕这会儿说得来劲,但是真正的操盘运作者却是那个家伙。 邹厚山和李永仓都意识到了这种气氛有些微妙,彷佛这个联席会议是专门为我在开的,而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我的发言,这样很不好。 邹厚山首先打破了沉寂,他微微摆手,道:“辛县长刚才已经把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的开发事宜作了简要汇报,在座的大伙儿,可能也有了一个粗略了解,而放在我们诸位面前的这一叠资料,就是关于投资商构成和开发商的基本情况,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涉及地域范围,以及这个项目投资情况和收益预期。 而刚才辛县长也提出了,这个项目现在亟待解决的主要问题,那就是我们陵台县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参予这个开发项目,还请大家各抒己见,发表自己的看法。” “邹书记,这样大一个项目,前期运作了这么久,可是我们在座很多人也是现在才知道,虽然这里也有一些资料,但是都比较粗糙,这样贸贸然让我们发表看法,实在是有些为难。 但是,现在不是探讨工作方式的的时候。我只想问一个关键问题,如果说我们不参与项目,不当股东,县里财政可以收取多少资源费?如果一次性收入是多少,每年收又是多少? 如果选择后者,我们成为股东,我们可以获得多少股份,预期收益,大概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第578章差距 苗月华的发问相当尖锐,对被排除在这个项目之外一无所知,苗月华也是怨气满腹。 她分管土地和建设,虽然这前期只是洽谈协商,但是日后必将涉及土地占用和建设事项,自己这个分管县长却一无所知,这分明是李永仓耍的手腕,如果她不在联席会议上提出来,那只能被视为软弱,而在县政府办公会上,那就更是势单力孤没有发言权了。 “苗县长说得对,这样大一个项目,涉及到两个区四个乡镇,投资规模也是我县前所未有的,对于日后我县经济走势也有很大影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招商引资问题,而是涉及到我县今明两年发展的一件大事,县政府应该早一点将这个情况提出来让大家知晓,而不应该这样藏着掖着,就像是要避开什么人一样,难道说,在座众人还会对这样一个造福全县民众、有益财政的项目,制造阻碍么?” 方持国语气也是毫不客气,他现在才了解具体情况,对于他这个已经隐隐把自己视为县长当然人选的县委副书记来说,纯粹是一种藐视,他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的继续。 “老方,现在不是谈这些情况的时候,我们还是回到苗县长刚才的话题上吧。辛县长、叶县长,你看你们二位都是具体参予这个项目开发的,是否能就苗县长提出的问题,给在座大伙儿释释疑,解解惑?毕竟,这牵扯到我们县里的财政收入,哪种情况更能让县里获得利益更大,也需要大伙儿权衡一下利弊才是。”邹厚山面带微笑说道,同时用徵询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叶县长,这件事情详情你最清楚,而且说实话,采取何种方式最能符合我们县里利益,我也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有点拿不准,毕竟这个项目日后究竟能达到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辛存焕笑了笑道:“是不是请你来为大家作个介绍?” “嗯!叶县长情况最熟悉,对这方面了解也最透彻,给大家说说也好,也省得大伙儿云里雾里,总觉得有啥藏着掖着似的。”李永仓不动声色的点头赞同道。 被李永仓刺了一刺,方持国心中火起,但是邹厚山用目光制止了对方,而我也意识到,自己再不把有些话题挑明,还会替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夹在两拨人中间的味道,可不比女人那东西夹着那么舒服。 “呃!这个项目最先是我在跑省民宗委时触动而来的,因为县里让我管招商引资,但前几个月,虽然交通上有了两个项目,可是对我们县里的财政增加,实际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帮助,我就在琢磨,怎么替我们陵台招来企业投资。 我原来在青阳市开发区干过办公室主任,在干办公室主任之前,就是在招商股,主要工作也就是招商引资,不到一年时间引入企业二十多家,入区企业投资金额超过六亿三千万。 但是,比较起青阳和陵台,我才发现两县没有可比性,青阳毗邻安汽大宇项目,凭借这个优势,发展汔配产业优势明显。另外,宏泰集团的入驻,可以说除了前期花了一番精神外,后期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入区企业大多是随着惯性而来,集群优势十分明显。” “但是,我们陵台县的情况不一样,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和产业特色,我曾经也邀请过一些原来青阳那边的老关系户来这边看了看,他们都摇头问我,陵台优势在哪里,他们来这里投资,就要见效益,就要有收益,不能来把钱砸水里。 我告诉他们,陵台劳动力便宜,地价低廉,县里有优惠政策,他们的回答是,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根本不叫优势,全省各地随便哪个县,都一样能满足这些条件,我要招商引资,那就得有针对性,得拿出让别人怦然心动的东西来!” 我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平台,给了自己一个展示自己的口才的机会,自己当然不会放弃,而能够在这种场合下给一干领导们洗洗脑,实在太难得了。 “我初来陵台时,就向邹书记和李县长汇报过,招商引资必须要有针对性,得让别人觉得来咱们这儿投资有利可图,而且有大钱可赚,他们不来,别人可能就会抢先一步来,只有营造出这样一种氛围,才能真正形成一个招商引资的良性循环,他们俩位领导都很赞同我的看法。 前期的招商引资失败后,我就一直在想,咱们陵台究竟有什么能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或者说是不能比的,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偶然间去蓬莱观时,才触动了这个心思。” “蓬莱观和囫囵山自然风景相当优美,而且也有些历史人文景观相映衬,我就在想,既然四川九寨沟、湖湘张家界这些地方都能打造出一个世界级的旅游风景区,既然我们陵台也有不输于两地的风景,为什么不可以尝试一下呢? 但是,考虑到旅游开发历来是以地方政府投入开发为主,而我们淮鞍地区和陵台县的财政现状,要想依靠政府肯定不现实,所以我才把目光投向市场,但是市场上真正从事专门旅游资源开发的企业并不多,星汉公司也是我经过一番筛选之后,才纳入视线的。” “由于初期的一些联系并不顺利,所以我也对这个项目不敢抱太乐观的态度,直到我陪同星汉公司来人,一起看了蓬莱观和囫囵山风景之后,看了他们的表现,听了他们的看法后,我心里才稍稍有点底气。 后来的情况大家可能都知晓了,洽谈、协商,他们那边也鉴于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面积太大,开发投入巨大,所以也在物色战略投资者入股携手开发,后续事务,就算是由辛县长在负责了。” “刚才几位领导都提及了,我们陵台县政府在这个项目中的定位问题,辛县长也介绍了两种设想,毕竟现在还在谈判中,具体情况还有许多变数。 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根据其投资规模来进行粗略测算。比如我们可以给自己设定一个份额,或者具体量化金额,假定我们要在股份中占据百分之三十,或者我们景区资源使用权作价三千万,他公司注册资金八千万,我们就按照三千万使用权作价来计算,我们可以占公司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如果他注册资金一个亿以上,我们则可以按照百分之三十计算,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障我们陵台县的利益。” “我个人看法,从长远利益来看,旅游产业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会越来越红火,而且这项产业是无烟工业、环保产业,前景很好,而我们蓬莱观、囫囵山的条件极佳,日后肯定会成为旅游热点,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宜于持股,作为股东来获取长远利益。 但是我们陵台也有我们的实际情况,财政困难,加上旅游开发产业要见到效果,需要一个时间段,且同样具有一定风险,这就需要我们县里来综合平衡了。” “我的意见是,可以采取折中方式,将一部分股权转换为现金补充财政不足,可以约定一定时限以某个价格回收,另一部分则折算为股份,进入开发公司长期持有,等到进入收益期后,既可以分红,也可以溢价将股权卖出,也可以出资回收部分股权,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我估计这个项目公司甚至可以在几年后被运作上市,成为上市公司,那么,我们县里持有的股份,到那时候也许会无数倍的增值。” 我这一番洋洋洒洒的言语,让陵台县一干领导充分感受到了观念和眼界上的差距。 分红、溢价卖出,约定回收、上市、增值,这些概念和词语在他们心目中是那么遥不可及,所有人这时都安静了下来,琢磨着其中意义,就连邹厚山和李永仓都禁不住静下心来,细细的咀嚼、消化我言语所带来的冲击。 上市?整个淮鞍地区到目前也没有一家上市企业,据说淮鞍酒厂曾经有这种想法,但是因为规模太小,成为最大的障碍,到现在也没有了声音,而陵台这个连企业都没有几家的国家级贫困县,难道还能首先冒出一家上市公司来? 第579章突然袭击 “呵呵!叶县长介绍得很详尽、很细致,他也给咱们县里拿出了一些可供选择的方案,我觉得这一点上,可以下来再仔细研究探讨一下,特别是在我们县以资源使用权所占股份比例的问题上,更需要稳妥,但是我们的工作不能搁下。”还是邹厚山打破了沉寂。 “现在星汉公司为首的投资商们,对于时间观念和工作效率十分看重,我和他们那边接触了一下,他们要求我们尽早把前期工作推动起来,尤其是开发建设的重点地段,比如马首和烟庙,一旦签约,就可以进入实际建设施工阶段。 这是我们陵台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投资,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当作样板工程来推进,要让外界感受到,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对于外来投资商的热情和关心,让外界看到我们县委、县政府的战斗力,而这就要求我们基层党委、政府,在这方面全力支持和配合。” 顿了一顿之后,邹厚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道:“鉴于这个项目前期工程主要都在马首区的马首镇和烟庙乡境内,而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胡琏同志年龄偏大,且身体状况不太好,他本人也多次向我提出,希望能调回到县机关工作,而摆在面前的工作也很紧迫,我觉得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人选,应该尽早的及时确定。” 邹厚山此话一出,李永仓心中就是一凛。 而方持国也是一怔,邹厚山虽然在会前轻描淡写的说了说马首这边责任重大,胡琏因为年龄和身体缘故可能要考虑一下,他还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邹厚山就在这个会议上提了出来,几乎就没有给自己考虑斟酌的时间。 “本来人事问题应该是在常委会上来研究的事项,但是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项目,对于我县今明两年经济发展尤为重要,同时也是我县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 这对于日后树立我县形象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我觉得关于这方面的人事调整,不如拿到联席会议上来讨论,叶县长,这个项目前期工作一直是你在运作,你心目中有没有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的合适人选啊?” 邹厚山话一出口,李永仓就意识到了问题有些蹊跷。 人事权一直是邹厚山把持着,顶多也就是征询一下方持国和翟化勇的意见,而翟化勇纯粹就是邹厚山的应声虫。 所以,即便是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县长,在人事权上也没有多少发言权,邹厚山什么时候需要征求一个副县长的意见了?就算是我在分管这项工作,也不太可能啊! 李永仓心中微微泛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和邹厚山勾搭上,而且邹厚山这样一发话,很显然我会投桃报李,这一手可谓阴狠毒辣,邹厚山为了瓦解自己近期的动作,居然来了这一手,这是釜底抽薪啊! 我一样是怨气满腹,这个邹厚山,还真是够阴毒,在这种联席会议上,首先把主动权交给自己。 原本我以为会由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提出一些意向性意见,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把人选推出来,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球踢到自己面前,这分明就是要挑起自己和李永仓的矛盾。 我心中冷哼一声,这个时候退缩避让,只会让邹厚山一系轻视,让李永仓一系得意,既然你邹厚山给我玩出这一手,那就别怪我蹬鼻子上脸了。 “有!” 我字正腔圆的沉声应道:“既然邹书记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说说我心目中的人选。烟庙乡党委书记王二凯基层经验丰富,作风过硬扎实,又曾经在马首区干过组织干事,是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不二人选; 而董胜利同志也对烟庙乡情况十分熟悉,在烟庙乡群众中威望很高。所以我建议,如果王二凯同志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由董胜利同志任烟庙乡党委书记,而县政府办副主任游明富同志作风朴实,理论水平高,前期一直随我在跟进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事宜,情况熟悉,我建议游明富同志可以调烟庙乡协助董胜利同志工作。” 无论是邹厚山还是李永仓,都被我这不按规矩出牌的动作给弄懵了,有你这样推荐人选的么? 邹厚山更是气得够呛,王二凯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这是他基本上首肯的。 但是烟庙乡党委书记一职,何曾轮到你叶庆泉来指手画脚,更不用说还把游明富给顺手安排了,这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八十岁老妈倒绷孩儿了。 李永仓愣怔了一下,目光掠过邹厚山的脸上,虽然邹厚山脸色未变,但是对方目光中那一掠而过的怒意,却没有躲过李永仓的仔细观察。 看来,邹厚山想要算计叶庆泉,却未曾料到被叶庆泉这一手乱拳给弄得骑虎难下了,李永仓虽然不知道邹厚山和我之间有什么勾当,但是很显然,两人并不合拍,却是很清楚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可能放过机会,尤其是那王二凯,可不是一直和邹厚山不对路? “翟部长,说说你的意见。” 邹厚山目光一凝,有心想要打压一下我的气焰,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就算驳了我的脸又有多大意义?除了和我心生嫌隙,只会让李永仓看笑话,倒不如让我一手,也为日后留个交情。 探视,他心中也免不了有些暗赞,叶庆泉这小子,可真会抓机会就上啊。 翟化勇听得邹厚山这么一问,加之先前就得到了邹厚山的招呼,只是不清楚,怎么会一下子又牵扯到了董胜利和游明富二人,但又见邹厚山也没什么表示,便也只有点了点头,介绍了一下三名干部的履历和基本情况。 好在他是老组织部长了,对于县里干部的情况了如指掌,便是不需要准备,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王二凯同志在烟庙乡担任党委书记已经五年时间了,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威信也高,我的看法是,他胜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董胜利同志担任烟庙乡乡长也有三年了,该同志大局观强,基层经验丰富,文化程度高,接任烟庙乡党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 游明富同志呢,担任县政府办副主任也有四年多了吧,下基层锻炼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尤其是在面临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这样的历史机遇的时候,更是锻炼干部的好机会,我个人认为,叶庆泉同志的意见是十分中肯而切实的。” 翟化勇这一表态,也就意味着邹厚山的态度很明显了,李永仓心中冷哼的同时,也表明了赞同的态度。 便宜让我拣了,邹厚山却未必落得多少好,无论是王二凯还是董胜利,亦或是游明富,都不会把情份记在你邹厚山头上,倒是我这一下,收拢住了人心,也不知道邹厚山和方持国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方持国对邹厚山的突然袭击相当不满,但他是副书记,县委书记和组织部长态度一直保持着一致,而原本唯一的阻碍,李永仓这一次也显得十分潇洒,罕见的立即表明了态度,自己这个副书记就算是有不同意见,也难以阻挡了,何况那只会白白得罪叶庆泉和庞钧。 庞钧老婆和游明富老婆是堂姐妹,这在县委、县政府里不是什么秘密,他唯有冷着脸、压制住内心的怒火,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联席会议的决定,在第二天便以县委文件下发,可谓雷厉风行,原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胡琏调任县人大任法工委主任,王二凯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董胜利兼任烟庙乡党委书记,游明富任烟庙乡党委副书记,主持乡政府日常工作。 王二凯三人的任命在陵台县引发的反响,丝毫不下于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的开发事宜本身。 尤其是在县委、县政府机关内部,造成的影响更是惊人,王二凯和董胜利之所以能在年中突然升迁,而游明富下派主持烟庙乡政府工作,想想这段时间,这几个家伙和谁走得最近,就显而易见了。 王二凯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镇党委书记,行政级别上虽然没有升迁,但是马首区工委要指导整个马首区四个乡镇的工作,而且对于辖下几个乡镇副职人选有相当大的建议权。 第580章发怒 一般情况下,区工委关于乡镇副职的建议,都能够顺利在县委组织部获得通过,在实权上,马首区工委书记一职,要远远超出了烟庙乡党委书记一职。 我当然清楚投桃报李的道理,邹厚山既然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绿灯,而且也在全县干部中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这样大一个人情送给自己,自己若是不给一点回报,显然是说不过去。 和星汉公司的谈判速度也迅速加快,尤其是在随后的县委常委会上,明确了加快与星汉公司方面的谈判步伐,同时,马首和烟庙两个乡镇范围内的前期搬迁和规划工作,也迅速铺展开。 在邹厚山的主导下,原本主要是与县政府方面的协商谈判工作,迅速回到了县委手上,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担任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工作协调小组组长,副县长辛存焕和我分别担任副组长,负责推进与星汉公司的谈判工作。 我插着腰站在山坡上,俯瞰着下边这一片山林,替我提着登喜路皮包的秘书小林是奎阳人,刚从淮鞍师专毕业分配出来的大学生,学的是历史系,要说他还算得上是萧牡丹弟弟萧天宇的师兄。 大正午间,骄阳似火,毒日头让跟随着我的一帮人觉得头顶火辣辣的,活像一个蒸笼子罩在头顶上,不过却没有人掉队。 “老王,这一片还有几户人没有签搬迁协议?”我目光如炬,盯着山麓下掩映在林中的一角小屋。 “还有三户,都是有具体困难的,一户是家里有残疾人,一户是丈夫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还有一户是男人身体有病,女人精神又有些问题,只剩下一个儿子在外打工,搬迁都比较困难,就算是镇上把搬迁费发到他们头上,但是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住处。” 王二凯脸上汗珠滚落,他有些奇怪我的体力怎么会如此之好,虽然说是一个年轻人,但是毕竟这一走好几里的山道,就没有见这位叶县长喘口大气。 要知道,王二凯这体力在原来烟庙乡里,那也是没几人赶得上的,现下也有些大喘粗气。 而这位叶县长却只是两鬓见了一点汗影,至于叶县长身旁那新来的秘书,全身汗流浃背,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像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刚下来一般。 “你们镇上是怎么打算的?”我没有多余话语,直奔主题。 王二凯扫了一眼旁边跟上来的镇长崔天琴,笑着道:“老崔,叶县长问咱们镇里有什么具体措施。” “叶县长,我得说说。眼下县里的款项还没有拨下来,前面十来家我们都是作了大量工作,才算让他们先行搬离,暂时找亲戚借住着,可这三家实在不好办,一来有残疾人和病人,本来生活就不便,谁家亲戚也不愿意接着,另一家本地没亲戚,娘家是远处的,又拖着两个孩子,要让他们自己去找住地,的确太为难了一些。” 崔天琴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妇女,样子长得不丑不俊,面皮黑红,一看就知道是从乡里干起来的干部,但是作风泼辣,说话实在,她在马首镇也很有威信。 说实话,如果不是王二凯横插这一杠子,胡琏调走之后,由崔天琴接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镇党委书记一职,也是众望所归。 但是王二凯这一来,立即就让崔天琴的仕途变得有些暗淡起来,王二凯也只有三十七八岁,这一来三五年动不了,等到王二凯再动的时候,崔天琴的年龄估计也差不多了。 我眼睛顿时一眯,目光落在王二凯身上,冷冷的道:“王二凯,你才到这马首当书记几天,就学着欺上瞒下这一套了?人家星汉公司,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把二百二十万搬迁款打到财政上了,财政上难道说没给你们马首拨过来? 拨过来了,你们还办不了?那这么几天,你和崔天琴在干什么?如果有困难,为什么不向我反映?” 听见我语气不对,王二凯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可是这也怪不得崔天琴,只能怪镇上财政实在太困难了。 本想打主意到县财政那边去借点,但是饶局长却以需要廖永忠签字为由推脱,自己去找廖永忠,却没想到廖永忠到淮鞍市医院看病去了,这一去就是两三天。 他本想把前面这十来户搬迁了,剩下山坳里这三户,本以为我不会亲自每处察看,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再想想其他办法,但是没想到我这个细致劲儿,连藏在山坳里林中两户也能被叶县长发现。 “叶县长,县财政那边钱是拨到位了的。”崔天琴镇定的抚弄了一下自己额际湿漉漉的发梢,平静的说道。 说实话,她原来对我并没有多少好感,倒不完全是因为我帮着王二凯夺了她的书记位置,而是因为在她印象中,下派挂职干部没有几个能替地方上做多少实事的。 即便是这位叶县长把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给折腾起来,动了工,但是崔天琴还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偏见和敌意。尤其是王二凯借着开发蓬莱观、囫囵山这个势头到马首来当书记,更让崔天琴觉得县里有些偏心。 要说这一片景观,谁都知道马首占地的份额比烟庙乡大,而且马首是镇,又是区工委驻地,烟庙不过是一个乡,可王二凯愣是一步跨过来当了区工委书记兼镇上的党委书记,而据说就是抱上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岁的副县长的粗腿。 不过今天一下午跟着这位叶县长一路东奔西走,几乎每一处他都要亲自落实察看,这一走下来就是二十几里地,可没见半句牢骚话,尤其是对那二十几户搬迁户更是尽心,户户要求落实居住情况,这倒是让崔天琴对我的观感有所改观。 “拨到位了?这么说,你们镇里边卡壳了?” 我语气越发阴冷,自己最恨的就是阳奉阴违,不用说,县里拨下来的款项又被马首镇给坐支到其他地方去填窟窿了,但自己这次是三令五申不得挪用这笔搬迁款,这是搬迁户的落户钱,一分一毫也动不得,但居然是这个自己视为心腹推荐重用的王二凯迎头给了自己一耳光,如何不让我感到痛心和愤怒。 “王二凯,你是党委书记,是班长,崔天琴,你是老镇长了,都是老党员了,不需要我这个年轻党员来给你们上课吧?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这几户搬迁还没有动?啊!你们俩谁来告诉我?或者是我通知纪委来调查?” 我牙缝里的森森寒气都要溢出来了,看来自己是不是一直表现得太和眉善目了一些,以至于这帮家伙,真以为自己太好说话了? 王二凯挥手制止了意欲发话的崔天琴,虽然这事儿是崔天琴的意见,但却是他表态同意的,既然自己表了态,他又是党委书记,这个责任自然要由他来承担。 他只是没有想到,寻常鲜有见到发火的我,这一次表现得如此愤怒,倒是让王二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叶县长,这事儿是我安排的。县里关于搬迁户的款项早就下来了,前面那二十户的款项都已经发放到位,工作也很顺利,这三家情况特殊了一些,还需要再替他们物色一下合适住处,原本我们打算放一放,加上镇里有些需要亟待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先行挪用坐支了搬迁款,责任由我来承担。”王二凯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还是显得很坦然。 “王书记……” 崔天琴浓眉一掀,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她崔天琴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角色,虽然这事王二凯事先同意了,但是建议是她拿出来的,具体操作,也都是由她一手操办的,王二凯不过是事成定局时,迫不得已同意的。 “不用说了,崔镇长,你不那样建议,我也会那样做。” 王二凯脸一冷,不容辩驳的挥了挥手,道:“我是党委书记,事情出了,那就得由我负责。” “嗬嗬!王二凯,崔天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唱的这是出什么戏?我不管你们镇上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要坐支这笔钱,我只知道,这笔钱是县里专门拨来解决搬迁户的款项,你们搬迁户不搬不说,还把这笔钱坐支挪用了,我大会小会上是怎么说的?党的纪律你们放在哪里去了?” 第581章还算满意 我恨得牙痒痒的。 自己也知道下边基层也很困难,尤其是税收体制改革之后,地方财政锐减,越是基层越是具体,寅吃卯粮已经成了惯例,贷款、坐支、挪用,那更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一笔钱不一样,对于搬迁户来说,这就是身家性命钱,全靠这笔钱来重新安家,你这一坐支,搬迁户那里就只能等着、候着,而镇这一级坐支的钱,什么时候能补上,根本就没个准儿,我很清楚,这一旦拖下来,就是一个相当恶劣的开头。 “叶县长,我们也有我们的实际困难,全镇民办教师已经有一年多没有领生活补贴了,这眼见就快要到九月了,不少教师的孩子马上面临读书,有些还要读大学,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我们担心,会严重挫伤他们的工作积极性,甚至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所以,这一次我就斗胆坐支挪用了这十来万的搬迁款,本想找点路子尽快补上,没想到却被叶县长你给发现了。” 王二凯面带苦笑,他知道我肯定对他很失望,再三和自己强调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尤其是,这还是第一次,对于给外地投资商留下一个好印象相当重要。 但是看着一个个民办教师那淳朴沉重的身影,他实在做不出再让对方等下去的决定,崔天琴的建议,不过是一个引线而已,即便崔天琴不提出这个建议,他估计一样可能要挪用这笔钱。 “民办教师?” 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又是一个特例难题,陵台县由于地处偏远,公办教师数量严重不足,民办教师在师资体系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每个乡镇都有数十人的民办教师。 按照陵台县的惯例,民办教师补贴由乡镇财政负责解决,他们每月不过区区几十元补贴,但是就是这几十元,也很难准时拿到,难怪王二凯新上任就如此胆大,胆敢挪用这笔款项。 见我脸色好转,王二凯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小心翼翼的道:“叶县长,这笔钱,我和崔镇长一定在最短时间内补足,请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和崔镇长保证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星期?保证解决这个问题?” 我脸色虽然依然难看,但是语气却渐渐缓和下来,道:“崔镇长,你们王书记说一个星期内保证解决问题,你有这个信心么?据我所知,你们马首镇不少事业干部的工资也欠了几个月了吧,机关干部也差不多,王二凯,你有信心在这一个星期之内解决?” 崔天琴叹了一口气,道:“唉!如果说省里边不对合金会采取这样严格的控制措施,咱们镇也不至于这么困难。” 我也知道崔天琴言外之意。 这一年来,淮鞍地区乃至全省农村合作基金会连续出现被骗贷和贪污挪用案件,而且一直呈高发态势。 我和任向东合写的几篇关于防范农村非银行金融机构金融风险已经送到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案头,引起了省里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加上国家要求对农村合作基金会的整顿,江州全省从去年底就开始进行了相当严格的整顿农村合作基金会的专项工作。 省政府办公厅、省人行、农业厅几个部门,也成立了专门督导检查组,专门对各县市的乡镇农村合作基金会进行清理整顿工作,进行检查督导。 应该说,省里这项工作进行得相当及时,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这个游离于金融监管外的金融实体风险的无限度膨胀,起到了很好的规范和降温作用。 当然,这也使得一直把乡镇基金会当做提款机的各乡镇政府感到了极大的不变,由于县里也派出了督导组进行督导,几乎每一笔贷款现在都需要经过设立在县农办的整顿小组办公室的最后把关审批,而政府想要随意贷出资金,就不大可能了。 我是对合作基金会的风险深有体会的,尤其是连一些村级组织也开始开办合作基金会大肆发放贷款时,你可以想象得到,这样毫无专业水准的运作模式,会带来多么大的风险,稍不留意就是一个倾家荡产,不但把乡镇财政拖得彻底破产,就是县级财政,一样也会捅出一个巨大黑洞。 在我印象中,即便是玉州下面那些发达的县,这种运作较好的县份,也在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全国彻底关闭合金会时,背负起了巨大的债务,花了好几年才算是把帐还清,而毫无例外,政府财政充当了冤大头,这也使我对于这件事情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又和任向东联手以同样笔名连续在一些金融和财财经方面的杂志发表文章,警惕农村合金会盲目发展给经济带来的影响。 这虽然在地方上没有受到多大重视,但是在高层却引起了相当关注,任向东也正是因此获得了上面的青睐,才会出任省农业开发银行行长助理一职。 只是在目前这种大气候下,国家只是要求清理整顿,并没有要求关闭,所以合金会依然存在,只是江州省委、省政府却采取了一些异于其他省份的清理整顿措施。 尤其是加强了对合金会放贷方向和规模的监控,并且严令积极回收贷款,这使得江州省农村合金会发展势头也迅速收缩,这自然也引起了地方上,尤其是基层政府的一些不满。 如果上边各级政府合金会不卡得这样严格,马首镇政府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从镇上合金会贷上一笔款子,解决燃眉之急。 但是,自打年初省里严令下来之后,各地都成立了清理整顿小组,而且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加大清理整顿力度,对于发放贷款更是几乎陷入了停顿,基本上都是以回收原来的放贷为主,这也使得基层政府想要把合金会当做备用金库使用的打算彻底落空,所以习惯于原来那种没钱就到合金会想办法的崔天琴,才有这个哀叹。 “哼!整顿合金会绝对是好事,看看你们合金会的放贷回收情况,就知道你们经营水准有多高了。” 我摇了摇头,将话转回到正题上来,道:“崔镇长,你们王书记的信心我很怀疑,他的保证我也信不过,财政是政府在负责,我要问你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那就好,如果有,那就如实回答我!” 崔天琴有一些犹豫,她没有想到我不搭理一脸讪讪的王二凯,就径直问自己,虽说财政是自己在管,但是这种大事情,没有党委书记点头那是不行的。 她目光也就变得犹疑,瞅了一眼王二凯,却见王二凯也是目光飘忽,显然也拿不准怎样回答才合我的意思。 “叶县长,你要我说实话,那我得说,一个星期把这笔款项填上,是有些麻烦,除非咱们在私人那里去借钱,这有些损害政府形象,不过叶县长,这可怨不得王书记,他才来,这财政上的窟窿是我这个镇长捅出来的,要处理就处理我好了。”崔天琴一咬牙说了实话。 “哼!你崔天琴还行,还有点担待,而且还敢说实话,不像有的同志,只会拍胸脯、说大话,不过这财政窟窿一说,我不同意是什么个人的责任,这也是我国税收体制改革带来的一些负面作用,大气候造成的,怨不得谁。 而现在,我们是要考虑如何针对这种情况改变不利局面,而开发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就是第一步。” 我舒了一口气,这种情形的确也怨不得王、崔二人,尤其是王、崔二人在面对自己逼问时,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我很满意。 王二凯不说了,当党委书记如果没有担待,那就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而崔天琴,自己原来接触不多,但是今天这一番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一个女同志能有这份魄力和担待,不容易。 “现在我也不多说了,这笔搬迁款,你们马上想办法补上,抓紧时间落实这三户人家的搬迁住宿。既然这三户人家都有特殊原因,而且经济状况较差,镇里边也应该从民政上给予考虑,镇上出面帮忙协调及时住下。 至于房屋修建事宜,我建议镇里边可以拿一个规划出来,根据景区开发公司的规划,将这批人的住房统一规划到景区指定地点,这样风景区一旦发展起来,他们就可以依托风景区的游客做些小生意谋生,另外,也可以避免分散规划带来的土地资源浪费。” 第582章机遇 说到这儿,我想了想,之后又道:“老王,崔镇长,各乡镇财政拮据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好给你们开口子,县里日后在这个风景区开发公司占有的股份,也适当给予镇上一定考虑,估计两三年后,你们马首镇就应该要超越县里其他乡镇,成为第一富裕乡镇了。 现在有困难,坚持一下,过一两年紧日子,我和廖县长通通气,再给老饶打个电话说说,你们在财政局那边去暂借一笔,先解燃眉之急。这件事情你们党委、政府要写一份深刻检讨,交到我这里来,我要以观后效,若是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就老帐、新帐一起算!” 王二凯和崔天琴都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叶县长骂起人来冷嘲热讽,毫不留情,但是事情到了最后,该帮的忙的还是帮了,王二凯就不说了,但是崔天琴却是大感意外。 “嘿嘿!那在会儿,我和崔镇长就代表咱们全镇几十个民办教师谢谢叶县长了。” 王二凯抱拳一礼,一副跑江湖、拜码头的架势,乐呵呵的道:“叶县长,你说这旅游风景区开发公司日后效益真的很可观?我听说县里边对是否入股旅游开发公司,还是直接收取一大笔资源使用费,争吵得很厉害,我倒是担心,这么多钱投入到这景区建设中,若是建设好了,没有人来玩、来看,怎么办?”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关于入股还是一次性收取资源使用费,亦或是采取我的折中建议问题上,县里的确争论的很厉害。 邹厚山认为旅游开发是新生事物,风险很大,县政府入股万一效益不佳,甚至亏损,县政府不但一分钱落不到,反而要背一个大包袱,一次性了断,风险有旅游开发公司自负,县里边作为一级政府,只负责协调关系和收税,这样进退自如,这个观点在县里也赢得了不少人赞同,但是县委副书记方持国坚决反对。 方持国认为,县里应该积极入股旅游开发公司,但不一定要参予经营,如果实在由于财政困难原因,可以接受我的观点,即以少部分股权换取部分现金。 这样一来,也可以解决县财政困难的难处,二来也可以为日后陵台县财政留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收入来源。 倒是李永仓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图,大概也是倾向于支持方持国的意见。 我并没有参予到双方的争论中去,其实大家也都清楚,邹厚山在临走之际希望获取一大笔现金收入,也可以兑现历年来县里在许多方面的欠账,比如欠干部们的各种津贴、补贴,比如陵台中学新教学大楼的建筑欠款。 淮鞍第二建筑公司已经两度将陵台县政府告上了法庭,要求陵台县政府支付修建教学大楼的欠款,法院虽然主张庭外和解,但是陵台县政府拿不出钱来,法院也只有屡屡催促县里,否则就要依法宣判,这让县里各主要领导也很是头疼。 这也是邹厚山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最重要的一项民心政绩工程,但是,这的确给县财政留下了一个相当大的窟窿,每年为了筹集这笔贷款本息和还款,都是费尽心思。 而现在面临这样一个机遇,邹厚山自然不愿意把这笔债拖到自己到淮鞍之后,还纠缠着自己。 “老王,你没有出去看过,又不是专业人士,自然不清楚旅游市场目前的发展状况,我去过九寨沟,也去过张家界,至于说像黄山、庐山这些地方就不说了,每年游客如织,光是门票收入,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远的不说,像流花谷,条件根本无法与我们这边相比,但是在星汉公司的经营下,现在进入了稳定收益期,每年的门票、酒店以及各种特许经营权费用的收入,高达千万。 而现在他们的维护费用,才不过区区百万,他们在流花谷投入不过两三千万,除开通货膨胀因素,五年,他们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以后就是纯利润。 根据他们和安昌县政府签订的协议,他们的景区资源使用权限是二十年,也就是说除开建设那两年,他们还有十三年属于尽赚,而当初安昌县政府采取的是一次性买断使用权,但是现在后悔莫及,想要反悔,却又有公证后的合同,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啊。” 我也有些感慨,这就是一个眼光和眼界问题,连你自己当地政府都对这个景区不抱信心,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对于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相当看好,所以力主入股,如果不是陵台财政困难,自己甚至支持陵台政府也出资获得更多的股份,日后一旦公司运作上市,其回报绝对丰厚无比。 “这么说,叶县长,你觉得我们囫囵山很有发展前景?”崔天琴也是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崔镇长,你和老王应该商量一下,怎么因地制宜,结合旅游风景区开发,鼓励本地农民发展特色产业,比如在景区附近开设旅馆、工艺品店,把我们这个地区的特色产品,诸如木雕、藤编,以及土特产行业都考虑进来。 虽然景区可能两年后才能形成接待能力,但是我估计,星汉公司肯定会加快开发速度,同时会尽早试接待,另外,也还有许多新闻媒体和宣传广告跟进,马首镇要抓住这个机会,来发展自己。” 我的话,让王二凯和崔天琴都意识到了,旅游风景区开发可能给马首镇带来的机遇。 别的不说,光是新闻媒体和广告宣传片,就可以让马首镇名声大噪,这对于日后马首镇招商引资,引进外来企业发展本地经济,绝对有莫大的好处。 直到现在,他们仍然不太相信旅游开发会产生多么大的效益,毕竟,这片土地在他们眼中已经有好几十年了,便是仙境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我回到县城就和廖永忠联系了一下,廖永忠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肾炎困扰了他多年,以至于他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我和在淮鞍市第一人民医院看病的廖永忠联系之后,就马上给县财政局长饶德光打了电话,对方听得我第一次打电话上门来,也没有多虚言,很爽利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这让我也很是意外。 自己并不知道,这一次人事变动已经让县里的风向,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上一次撵走牛德发只是让人们意识到我不好惹,那么这一次王二凯等三人的工作调整,就意味着这位连县委常委都还不是的副县长,居然能在人事权上有相当大的发言权,这在邹厚山垄断人事权的时代中,是不可想象的。 县一级机关里对于人事变化最为敏感,某某书记当局长了,某某镇长当书记了,某某副乡长又调到某乡当副书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都会引发无数人茶余饭后的嚼舌。 我对于县委、县政府机关里这些长舌男、长舌妇们,原来也很是反感,但是转念一想,哪里的机关不是这样?这些人不被领导看重,升迁无望,难道说,还不允许别人在嘴巴上发泄一下?所以我也就心态平和了,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也就变得淡然许多。 “叶县长,大华公司今天下午一个副总带队过来,考察新坪区的荒山、荒坡资源,商谈建立规模化养殖基地一事。李县长说,请您和韦县长都要参加。另外,晚上县委要接待市工行吕行长一行,邹书记说晚饭在陵台饭店,请您务必出席。” 林单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恭敬的向我提醒着下午的行程。 “嗯!大华那边我只参加座谈,前期很多事项都做得差不多了,就看大华公司有没有诚意了,到新坪实地看点,我就不去了,那是韦县长的工作。” 我喝了一大口苦茶,谢绝了王二凯和崔天琴的殷勤挽留,径直回了县里。 马首这边道路工程进展得相当快,我估摸着,如果到烟庙乡这一段工程都快要完工,自己这边都还没有动静时,估计两家公司可都要坐不住了。 这不,吕从荣就来了,也好,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什么才行,要不,总不能让自己白替他们跑来这个项目,帮他们赚钱啊。 第583章期翼 回到二号院,我就闻到了一阵香气,回锅肉外加煎蛋汤,是我的最爱,厨房里也知道我喜欢的那几样菜肴,一般也就换着那几样送来,倒是让我有些不愿意再去外边吃饭了。 推门进去,却见得一个浑圆饱满的翘.臀向着自己,是萧牡丹正在洗床单,我强忍住想要拍一拍那富有极强弹性翘.臀的冲动,轻咳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叶县长回来了?”萧牡丹惊喜的道:“马上就准备开饭了,我这就去。” 自打得知我的秘书林单就是淮鞍师专毕业的之后,萧牡丹的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 两条公路和一个旅游开发区,把整个陵台县城折腾得沸沸扬扬,无论是乡里干部,还是街上普通市民,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这几大工程,而一说到这几个工程,自然就免不了说到我。 一个几乎一致认定的观点,就是现在这个挂职来的叶县长在省里边很有背景,所以很多县里、甚至是市里边,在省里办不了的事情,叶县长都能办下来,公路建设正搞得轰轰烈烈,这边旅游风景区开发又开始炒得热火朝天。 原本一直相对平静的陵台县,这几年里,除了一些领导们的风流韵事能在这个小县城激起一点风波外,几乎就没有什么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了,但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县城里的老百姓可是找到了无数的话题。 从两大牛人之一的牛德发,从交通局被撵到了文化局,然后新花公路开工建设,再到花蓬公路毫无征兆的开工建设,已经足以让县城里的老百姓有无数话题可说了,谁能为他们解决最实际的问题,无疑,谁就是最受欢迎的。 新花公路会打通陵台县的出口通道,那令人难熬的几个小时车程将会变成舒适快捷的享受窗外风景之旅,这当然会受到全城人的欢迎,而花蓬公路对于任何一个陵台人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不少县城里的居民十年二十年前还都是乡下的农民,或者说,他们在乡下还有着这样那样的一大堆亲戚。 而马首区和河口区两个区九个乡镇几乎就占去了陵台县六十八万人中的一半,也就是说,陵台县城里一半以上人亲戚都在这南半片区,谁不愿意走亲访友时,能够有一个舒适安逸的行程?谁愿意在颠簸的中巴车里折腾几个小时? 可修公路就得要钱,陵台县有没有钱,看看县城里最高建筑物层数就知道了,六楼就是极限了,而且只有百货大楼这一家,别无分号,由此可以想象得到一切了。 不过这一切问题,都在这位叶县长出现之后,迎刃而解了。 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和马首、烟庙乡人事变动,却是最能让县委、县政府机关里的人们感兴趣的,而机关里出来的消息无疑引导着小城的风向,叶县长不但能找来钱,而且背后还有更高层领导的支持,这些小道消息总是被传得活灵活现,而关于我的个人隐私也成了无数人打探窥听的第一号机密。 至少,萧牡丹觉得我并不像传言那样的高不可攀,我一样要吃饭,一样要睡觉,甚至有点懒和不爱收拾,睡觉打呼噜,穿过的内.衣、内.裤扔在床头上,臭袜子也一样四处乱扔,虽然清洁是自己的本分工作,但是萧牡丹还是觉得领导似乎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而我的表现破坏了她心目中的高尚形象。 不过我和善近人的作风,倒是让萧牡丹收起了原来对我的敬畏之心,尤其是淮鞍之行后,萧牡丹就更是感激我。 不管日后结局会是怎么样,至少别人是真心帮了忙的,至于日后天宇和那个叫陆蕊的女孩子会有什么结果,连萧牡丹都不看好。 那样心性的女孩子,你就是天天守在家里,也保不准要红杏出墙,萧牡丹对于这种心姓的女孩子最是看不起,在她看来,女孩子么,其他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性要好,心地要实诚,那种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水性杨花,最是令人不齿。 现在我声名大噪,就连她回双河老家去都听得家里人说起修公路的事情,说省里边来了一个大官在县里挂职,特别能从省里边要钱,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是这个叶县长凭借私人关系从省里边要来钱修的。 每当这个时候,萧牡丹就下意识的多出一分骄傲之意,彷佛自己为叶县长服务也算是一项光荣的工作。 而当那个和天宇一个学校毕业的林单,通过关系分到县政府给叶县长当秘书时,萧牡丹就动心了。林单都能分到县政府里,为啥天宇就不行? 人人都说叶县长在省里边有关系,前程不可限量,弄不好一两年就要调到淮鞍去当更大的领导,而且看这个样子,也的确如此,两年后天宇也就要毕业了,如果那个时候叶县长真的调到淮鞍当领导,也许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天宇留到淮鞍城里,若是能让天宇给叶县长当秘书那就更好了。 萧牡丹也知道这是一个相当遥远的梦,一来叶县长日后究竟会不会调到淮鞍,万一直接回省里了呢?二来人家凭啥帮你这个忙? 你萧牡丹算个啥,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这调工作可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萧牡丹也听说了,这城里要调个好工作,就是有关系也得花上万儿八千才行。 对于萧牡丹来说,这可是个难以承受的数目。一个月就这么几百块钱,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只能勉强把天宇那边的生活费给补上,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钱呢? 不过看叶县长也不像是收钱的人,至少,在萧牡丹伺候这几个月里,没见着有谁送啥东西来,而且叶县长也专门打了招呼,若是提着东西来的,一律不准入内。 万般思绪就在萧牡丹的脑瓜子里转悠,思前想后,萧牡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她前两天又去了一趟淮鞍,天宇留在淮鞍的心思更重了,萧牡丹也是担心,自己这个弟弟是家里的命.根子,家里人拼死拼活就是想要把他送出农门。 天宇这一门心思想要留在城里,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也替他着急,家里又没有其他关系,这两年时间一晃就过,自己盘算来、盘算去,也就只有眼前伺候的这个叶县长,恐怕还算是能帮得上忙了。 要让这位叶县长心甘情愿的帮忙,萧牡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说,就这么每天把他伺候好就行? 看见萧牡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也有些诧异,这女孩子,怎么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模样? 马本贵对两个侍候我的女孩子都了解得很清楚,就差查祖宗三代了,尤其是在现在我地位急剧上升的时候,身畔人就显得更重要了,如果不是我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人的关注,马本贵立马就要把常桂芬换了,存着这种心思在领导身畔,难免不出事儿。 见萧牡丹替自己盛好饭,却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常桂芬不可信,而这萧牡丹人还挺老实,做事也实在,而且没有常桂芬那股子殷勤味道,倒颇合我口味。 “怎么了,牡丹?是不是想对象了?” 我一边夹菜,一边随口笑着问道:“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个?” “瞎说啥呢!叶县长,你可是领导,认识的那都是些啥人,谁会看得上我这样的女孩子啊?” 萧牡丹颇有自知之明,也知道我不过是在开玩笑,一屁股坐下来,替自己盛了一碗饭,就坐在我对面吃了起来。 “呵呵!牡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放在哪儿也有人追着撵着要啊,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想要找对象了呢。” 我笑着打趣,道:“你还年轻,别急着找对象,日后也好多选选。” “叶县长你可真会说话,我们这样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还有啥好选的,能有一个正经男人看得上我,就满足了。” 萧牡丹一边夹菜一边道:“我是在替我弟弟着急。” 我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家萧天宇又干什么了?和那个女孩子闹矛盾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替我家天宇担心,他一直想留在淮鞍,可是他是定向生,必须得回陵台,否则连工作都没有,叶县长,你在淮鞍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帮我家天宇想想办法?”说着,萧牡丹放下碗,满脸期冀的问道。 第584章异常味道 “咦!牡丹,你怎么会想到找我帮忙呢?” 我也知道自己上一次的说话,无论是萧天宇和萧牡丹,还是那个女孩子,大概都没有放在心上,淮鞍师专的学生毕业,能留到淮鞍市内当老师,已经是相当困难了,更别说什么去玉州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叶县长,都说你是省里来的大干部,在咱们陵台干两年就得去淮鞍当领导,现在咱们县里都在议论着你呢,可我知道他们大多都是瞎说,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你不会在陵台待多久,迟早也得去淮鞍当领导,陵台这座庙太小了,供不起你这座大神。”萧牡丹放下碗,认真的说道。 “噢?” 我来了兴趣,平素都是通过游明富和马本贵这些身边人了解情况,但是对于自己的官声,我却没有多少了解。 萧牡丹这人实诚,也不会弄什么虚头八脑的事儿,听听她了解到县城里这些老百姓对自己干这些事情的反应,倒是很有味道,就问道:“那外边人有些什么说法,我是指,针对我来的?” “说的那多了去了,咋,叶县长,你想听听下边人咋评论你?”萧牡丹说着,有些调皮的笑了笑。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现下县城里老百姓对修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以及旅游开发有什么想法啊。” 我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一笑起来还真有点魅惑人的味道,别看是个乡下姑娘,但那也是上百个想来招待所上班的小姑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加之在这招待所里滋养一番,颇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灵动俊俏, 看着小丫头俊俏模样,我心情大好,就道:“如果有对我个人的看法,我也想听听。” “嗯!城里、乡下对修公路这事儿都是赞不绝口,咱们陵台人都盼望着这两条公路能修通,谁愿意天天看着晴天一身灰、雨天一地泥啊?” 萧牡丹笑起来露出的一口细米银牙很好看,娇俏的道:“不过大家对你更感兴趣。” “哦?”我好奇起来,问道:“对我感什么兴趣啊?” 萧牡丹掩嘴一笑,轻声细语的道:“都想知道你是哪儿来的,这么年轻,有没有结婚啊,有没有对象啊,还有就是,你能在咱们这儿待多久啊,日后是要调到淮鞍还是回省城啊,还有,你和哪个姑娘相好了啊,就是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我登时无语,没有想到自己在陵台一番打拼,引来人们关注,人们关注的话题居然是这些鸡毛蒜皮沾不上边的事情,看来别人说陵台民间风气不正,喜欢八卦,也是有其道理的。 看样子,就连萧牡丹这丫头似乎也对这些话题很感兴趣。 “牡丹,我想这些问题都不成其为话题吧?” 我失去了兴趣,没好气的道:“我来自哪儿,问一问都知道,至于说我在这儿待多久、去哪儿,既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这陵台县里能决定的,你们讨论也没有用,有没有结婚、找对象,以及和哪个姑娘相好,那更是不着边,那是我私人的事情,唉!不需要大伙儿这么关心吧?” “话不能那么说,您是领导,而且又在咱们陵台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咱们小老百姓关心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您私人的事情也让大家很感兴趣,谈论谈论也不犯法吧?”萧牡丹笑眯眯的道。 我眯缝起眼睛,这个小丫头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了,或许是觉察到了自己对常桂芬的冷淡,她也变得更积极起来。 “得了,得了,牡丹,还有什么评价我的,都抖落出来吧?”我冷下脸道。 “嘻嘻,都说你和县电视台的那个漂亮女记者关系很不一般,就是没见她来过你这儿呢?”萧牡丹一脸坏笑道。 “哦!还有这传言?” 我满脸惊诧,没有想到自己刻意低调避免绯闻,都还能和绯闻扯上边,而且是的的确确和自己毫无关联的绯闻,完全典型的、不着边际的捕风捉影。 都说县电视台那个女主持兼首席播音员程若琳号称陵台第一美人,和号称第一美女的电视台记者魏菡并称陵台县两朵金花。 美人和美女似乎只差一个字,也就代表着身份,美人似乎是已经或者曾经名花有主过,而美女则还属于任君采摘那种,两女裙下无数狂蜂浪蝶追逐,听说连淮鞍那边都有不少追求者。 不过我来了陵台这几个月,的确忙得团团转,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过问工作以外的事情,连电视也很少看,以陵台这种水准的县级电视台,除了播报一下所谓陵台新闻之外,也就只有转播各种港台录像或者国产电视剧的份儿了。 电视台那所谓的两朵花我无颜见面,主持人不说了,电视上看着的确不怎么样,神容呆板,口音似乎也带着那么一股子陵台土腔土韵,我自然没有兴趣,而那个另一朵花的女记者,我则是没有给她机会。 因为交通上的大开发要做专题,我很明智的把李永仓推了出去,作为县长接受专题采访也很正常,而采访到具体工作时,又有黄铁臣这个交通局长去扛起这面大旗,我也同样溜了。 拿蒋玉康提醒我的话来说,你干了什么领导都清楚,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去媒体上出什么风头,那都是给老百姓看的,而以我目前在陵台的名声,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锦上添花,遭人妒忌了。 而那位魏菡记者却有些不依不饶,趁着这次蓬莱观、囫囵山开发,又执意要采访我,我却总是不在,要么在省城,或者到淮鞍去了,要么又下了乡,对方打电话约访,我也总是推三阻四,最后还是以辛存焕接受采访了事,弄得那个自诩陵台首席记者的魏菡,很有些受伤的感觉。 “咋不是呢?都说你从不接受那位魏记者的采访,就是避讳和魏记者的特殊关系。” 萧牡丹愤愤不平的道:“这不是给你抹黑么?还有人问我,说那魏记者来二号院的次数多不多,我说从来没有女的来过二号院,来的都是叶县长的朋友,没有陵台人。” “哦,是谁问你那魏记者来二号院时间多不多?” 经历了常桂芬一事之后,我已经隐隐觉得县里边已经有了那么一些异常的味道,尤其是这县委、县政府大院里,更是有点诡异,对于自己私生活如此关心,固然是陵台人的八卦特性,不过也很难说是不是有人授意而为。 “是我们招待所里的人,她们很喜欢打听你的私生活呢。”萧牡丹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道:“看来你的确很受人欢迎。” 我微微皱起眉头,不用问,我都能猜得到是谁,不过这段时间,对方似乎活动得没有那么积极了,或许是自认为已经控制了局面吧,谁都知道这县里的人事变化,并不以名声大,或者反映好,作为依据,甚至还可能起到反作用也不一定。 萧牡丹这个女孩子虽然实诚,但是性格却有些马大哈,对于外人固然知道守口如瓶,但是对于她相信的内部人员,嘴巴确实没有遮拦,这也是自己目前的确没有什么。 幸亏当时婉韵寒来时选了在蓬莱观住,除了王二凯和董胜利之外,谁也没有见过婉韵寒的面,自然也无从了解。 只是这千日防贼的味道的确不好受,干什么事儿都得缩手缩脚,尤其是待在这院里,总觉得不是味道,被人盯着,难免自己有时候不出点什么事儿,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对方自己乖乖的退走,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对方的念头,让对方明白一切鬼蜮伎俩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是和这性格、脑瓜子懵懂的萧牡丹,实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只能迎.合着,道:“嗯!看来我的魅力的确无敌,牡丹,你怎么就没被我吸引住呢?” “我?” 萧牡丹张大嘴巴,愣怔了一下,登时笑了起来,道:“叶县长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这人最大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叶县长你这种人那是蜻蜓点水,在咱们陵台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我做好本职工作,得您个好印象就行了,那些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事儿,咱从来不去考虑。” 第585章匪夷所思 “嗯!牡丹,你刚才说你弟弟想留淮鞍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两年时间变化很大,很难说日后会有什么变化,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到玉州呢,我还能帮帮忙,淮鞍这边,我现在还没什么熟人,等两年后,也许我就能帮上忙了。” 我也给了萧牡丹一个安慰,自己身畔,就这丫头还算老实点,别人都像贼一样把自己盯着,那可真不是滋味。 “真的?” 萧牡丹在这儿磨叽了这么久,就是要等我这一句话,她也知道我一般不轻易表态,但是说过的事情,似乎都是兑现了。 “你觉得我还能骗你?我骗了你,万一哪天起黑心,学潘金莲毒死武大郎一样在我饭里下了砒霜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很冤?”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看得萧牡丹俏脸上一阵羞红。 “谁是潘金莲,谁是武大郎?潘金莲和武大郎那是夫妻关系,我和叶县长你可没有半点瓜葛,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黑心事儿?”萧牡丹嘀咕着,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烫。 我笑笑不语,看来这个丫头的确老实,连话都不会说,身边有个这样的丫头,还真是令人放心。自己要在这陵台干满三年,家又不可能安在这儿,现在虽然还不觉得,但是日后免不了有许多琐碎的杂事儿要处理,马本贵虽然忠诚可靠,但是毕竟是个大男人家,而且还管着招待所这么大一摊子事儿,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身边有个听话好使唤的女孩子,还真是挺好。 我一时间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像封建社会的那些个家主一般,先生,肥狗,胖丫头,三个词儿形容悠闲富足的生活。 那原来的游明富就算是自己的账房先生,这肥狗么,自然就是马本贵了,替自己把家看着,胖丫头么,算来算去也只有牡丹这丫头了,胸脯挺饱满,屁股肥了点,大概是说的那种适合生儿子的屁股,脸盘子也挺俊俏,胖丫头一说,嗯!挺适合。 只有把大后方稳固了,才能说得上前方去冲锋陷阵,我琢磨着这份儿也该是自己发力冲刺的时候了。 一夜的宿醉让我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省计委和物价局这帮家伙实在太凶猛了,酒量大不说,居然还要玩浓香型和酱香型酒勾兑着喝这一说,这纯粹就是买醉! 一顿饭下来,花钱是小事,可推倒一大片领导,无论是淮鞍这边去的副市长,还是宾州那边的副市长,都全数干趴下。 不过省计委和物价局这帮家伙也没有落得个好,就连交通厅的人也遭了池鱼之灾,淮鞍和宾州方面的反噬,还是让他们尝到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味道,能够保持着正常步伐走出喜来登酒店大门的,除了司机,也就只是司机了。 我躺在喜来登酒店十四楼的客房里,虽然人已经醒了,但是身子仍然有些疲重,这样躺在床上感受着窗外清晨凉风,也挺好。 不得不说,各人掌握的人脉资源大不相同,以淮鞍和宾州为例,霍崇浩虽然是淮鞍市委书记,但是前期光靠淮鞍市委的推动,省里边虽然也有动作,但是却明显节奏迟缓,每一道程序都是繁琐而拖延。 但是柳宪霖代表宾州市委一出面就不一样了,无论是省物价局还是省计委,面对这个昔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谁都要买几分薄面,进度迅速加快,而交通厅这边就不用多说了,自然一路顺风,花蓬公路获批为收费公路,组建有限公司一事竟然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星期就批了下来。 剩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宾州交通局和淮鞍交通局联合组建花蓬公路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以收费权作为抵押,向银行取得贷款,然后迅速推进花蓬公路建设。 正如淮鞍副市长洪和平和现在已经是宾州市副市长的郝跃龙所说的那样,现在就是公司对银行的事情了,政府工作基本上已经走完,顶多也就在帮助协调公司和银行之间关系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露出赤.裸强健的上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平角宽松短裤,猎猎的凉风拂过滑爽的胸前皮肤,感觉真好,头脑此时也是格外清醒敏捷。 花蓬公路总算有了一个交待,虽然比起自己想象中的要麻烦了一些,最终还是麻烦了柳宪霖,出面协调省里边这些关系,但是最终还是算把这件事情摆平了。 否则,真如蒋玉康所说,吕从荣和李鼎南只怕一辈子都和自己没完,这种陷阱也敢挖来让熟人跳下去。 不过吕从荣总算是答应想办法给予大华公司提供一笔贷款,而这也是大华公司在陵台建立肉类联合加工厂的先决条件,而一旦大华公司这个肉联厂建在了陵台,那也就意味着大华公司在淮鞍市的养殖基地,就基本上可以确定选在陵台县了。 …… “逸民?” 电话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随手接过电话,随后惊喜的问道:“你到江州来了,在哪儿呢?” 电话里传来吴逸民爽朗的声音,道:“嗯!昨天刚到,听说你被发配到山里边去了?想不想调回来?” 我笑了起来,道:“你觉得这是发配么?我倒不觉得,到偏远山区锻炼锻炼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可很有帮助,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得了,得了,你有本事就在那边山里待一辈子,那我吴逸民就算你真是个胸怀天下劳苦大众的真君子,否则,免谈!” 吴逸民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道:“你这会儿在哪儿呢,要不,我过来一趟看看你。” “喜来登酒店。”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道:“那你赶快过来吧,大家好久没见,正好喝杯咖啡,聊聊。” “喜来登?淮鞍那破地方,喜来登居然在那儿开了酒店?有没有搞错?”吴逸民不敢置信的道。 “滚!东湖路三十二号,自己过来吧,我刚起床,你过来我刚好去吃早餐。” 我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挖苦淮鞍,还是真不知道。之前在于白梦妮、白雪姐妹俩的电话聊天中,得知吴逸民这家伙前阵子跑到闽南混了一阵子,我就连打了几个电话,劝他回来。 “哦,原来你在玉州啊,行,我马上就过来。”吴逸民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洗漱完的我出门进了电梯,电梯下到十一层停住,两个墨镜女郎一前一后急急忙忙钻了进来,我靠在电梯后侧,平静的等待着。 “昨晚你在哪儿?” “1211,你呢?” “1229。一个大傻冒,嘻嘻!”一身黑色连身短裙的女孩子从坤包中掏出绿色摩尔烟递给另一个同伴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白皙纤细的手指夹着淡褐色的烟,优雅中略带一丝放荡。 “我那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外边来的,开洋荤来了。” “管他,有人给钱,求之不得。” 黑色连身短裙的女孩子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烟柱吐出,在我面前浮起一个缓缓散开的烟圈。 我心中一笑,又是两个性从业者,不过真是不幸,1229是洪市长的房间,1211印象中应该是宾州那边来客的房间,我不想听这些刺激人神经的故事,但是恰恰却要钻入他耳朵。 昨晚晚宴后是来了两个宾州籍在玉州作生意的人来请一干人到酒吧坐了一坐,我有些不太适应勾兑酒喝法,早早回房休息了,也不知道他们后边怎么闹腾法,但是洪市长住1229房,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昨天下午他还在洪市长房间里汇报工作,因为十二楼住满了,我不得不住上了十四楼。 面对我的无动于衷,那女郎似乎感觉到有些无趣,悻悻的瞪了我一眼,不再理睬,大概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钓的凯子。 我到三楼就下了,三楼是喜来登对内营业的餐室,想快捷省事,在这里最合适,出电梯之前,隐隐听着从1229出来的那个女郎在嬉笑着向同伴道:“那家伙还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今晚还要和我联系,我答应了他,给了他一个微信号。” 我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通那么严肃的一个洪市长怎么会有这样艳.遇,而且居然还要希望春风二度,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第586章歪打正着 “怎么样?闽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结没有?” 我一直催促着吴逸民赶紧了断在闽南那边的生意,印象中建国以来最大走私案就是从闽南那边糜烂开来,最终导致一连串的高.官被牵扯进去,无数人锒铛入狱。 我知道现在沿海那边走私猖獗,而且几乎是半公开的搞这个行道,而且不少政府机关也明目张胆的参与其中,吴逸民似乎就是和那边某个政法部门搅在一起折腾得风生水起,但是我知道这样弄下去迟早是翻船的命,管你上边是谁,一旦中央下了决心,那就只有全部趴下的命运。 “了结了,这不就回来了?” 吴逸民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我每一次电话都是声色俱厉的要他了断那边声音赶紧回家,他一直有些舍不得,毕竟这钱来得太容易了,而且是和政法部门一起联手做事儿,谁又能管得着? 但是我明确告诉他,无论是谁,事情一旦掀开,谁都保不住你,这句有些诛心的话,让吴逸民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就一咬牙,了断了那边经营。 “别舍不得,这种事情也只是偶尔掺合一下,你看见那个国家这种事情能长久?”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知足吧,你也不是饿得吃不起饭,干其他哪样不好,这年头挣钱路子多的是,何苦要去搞那一行?” “行了,庆泉,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已经脱身了,那就不提了。”吴逸民笑了笑,道:“说说你自己吧,这好好的在交通厅不干,去淮鞍那山旮旯里,你真以为这是锻炼之后,就能提拔重用啊?” 我也不接话,只是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倒是让吴逸民唏嘘不已。 电话又响了起来,我皱起眉头接了电话,你越不想他就越来,是洪和平的。 吴逸民也注意到我眉宇间的一抹不爽,询问原因,我也不想多说,只说是个领导,和自己一起来玉州办事,这会儿大概是闲着下来,问自己在干什么,言语间显然是要和我一起共进午餐。 “这是好事儿,庆泉,甭管他是什么货色,只要是领导能主动招呼你,那就说明你这人能入他眼,不容易啊。” 吴逸民笑了起来,道:“行,今中午我来安排,你把他带来,咱们去云螺湖,也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我心中微微一动,洪和平也是市委常委,不过不是常务副市长,但是在市委中也算是说得起话的人,拿蒋玉康的话来说,现在市委里边关系有些暗流涌动,霍崇浩已经有些不甘于目前局面,开始有所动作,这中间只怕免不了会在市委委员中做些文章,尤其是在这风雨欲来之际,这中间的风风雨雨,似乎就要初见端倪了。 洪和平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他不清楚,但是洪和平和胡升达并不十分默契,这倒不是秘密,那霍崇浩会不会在其中做些文章就很难说了,我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和自己职位日后有没有关系就很不知道了。 洪和平对我很有好感,否则,他也不至于一大早起来就给我打电话,在他看来,我这个小伙子虽然是从交通厅下来挂职,但是却丝毫没有那种省里边下来挂职那种不懂事务的习气。 而除了交通上两个大工程,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从省上拿下来之外,蓬莱观、囫囵山这两处已经在陵台存在了几百年,而改革开放也这么多年了,谁也未曾想到过会在这上边作文章,但是我就能琢磨出办法,拉来浙江星汉公司这样一个大投资者,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做得到的了。 没有一点超前意识,没有一点前瞻性的眼光,没有一点开拓进取的观念,你就是一年从那边过上几十次,你也未必能想得到。 听我似乎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洪和平有些犹豫,但是对方还是很爽快答应了一起吃午饭,而且还说我有朋友也很想认识一下他。 洪和平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不过他也很想看看我的朋友圈子怎么样,有些时候你要了解一个人,往往看看他经常在一起的朋友,就能大概知晓他的层次水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我在考虑陪客时,很是煞费苦心,自己不知道洪和平有哪些喜好,但是作为一个市委常委兼副市长,即便是在玉州,肯定也有很多人来探门路的,而对方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无疑是一种荣幸才对,所以我得好好琢磨一下,什么人来作陪更能尽心。 吴逸民既然愿意做东,我倒也不好扫了对方兴致,但就自己两人显然不合适,任向东可以拉上,据说他下个月可能要就任省农发行副行长,我也在琢磨着,日后怎么能从他这边也能想想办法。 想了一想,我觉得还是可以把徐宏叫上,洪和平也分管交通,徐宏在厅里主管公路建设,两人也不算太陌生,而任向东也和徐宏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大家也算是熟人。 我再想了一想,索性又给王业辉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反正没什么事,大伙儿一起去云螺湖高尔夫球场打打高尔夫,中午吃顿饭,坐一坐。 王业辉也没有推辞,只是问了一问有哪些人,我轻描淡写的说了说,王业辉便很快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和王业辉接触几次之后,我和王业辉之间关系很快就熟络起来,意气相投价值又有共同语言,连林冰都有些嫉妒,自己丈夫怎么就能这么快和我搅在一起,有些朋友之间的聚会,就再也见不到林冰的身影,这让林冰很是不满,比如今天这一次。 王业辉坐上我的车就轻飘飘的瞅了我一眼,这让我有些意外,王业辉这一眼似乎隐藏着什么意义,和往常不大一样。 “王哥,啥意思啊,你这一眼看得我汗毛倒竖啊。” “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样,这么大阵仗请你们淮鞍地区一个副市长吃饭,至于么?说吧,拉上我们干什么,是不是要我们替你在你们这个未来的市委组织部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王业辉脸上神色诡秘,道:“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这么早就开始下工夫了?” “组织部长?” 我正准备启动车,听得王业辉这么一说,顿时愣怔了一下,惊疑的问道:“你是说洪和平要当组织部长了?没这事儿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有些不大相信,上一次蒋玉康和自己在一起时,也没有提及这方面的消息,如果说洪和平真有可能要接任组织部长,那至少也该给自己漏漏风才对啊。 “咦?你还不知道?那你这么大费周章请洪和平?” 王业辉也有些惊奇,道:“我也在想,你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一点吧,我也是前两天才从组织部那边得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你们淮鞍市的可能在班子上要进行一些调整,刘光伦搭上了上边的线,可能要上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洪和平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一直在活动,估计基本上快要定下来,他要接刘光伦的班。” “哦?洪市长不是要改叫洪部长了?” 我心念急转,自己和洪和平处得还不错,几次关于交通上的事宜观点也比较一致,不过这只是公事上的关系,而今天却正好是一个拉拢私人关系的好机会。 “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不过洪和平的可能性很大,他这也不算是什么提拔,只是调整一下位置,原来就是市委常委,调整一下工作分工罢了。” 王业辉笑了起来,道:“看来你小子并不知情啊,这不是误打误撞嘛!不过这事儿,的确还没有多少人知晓,没有今天这顿饭,我都还打算在确定落实一下之后,再提醒你呢。” “那张书记去哪儿?” 张传书年龄不算大,要说应该还要干上好几年才说得上退二线的事情,并不意味着整个市级领导班子也要调整。 “不太清楚,现在还没有明确说法,但是他可能要走,倒是比较确切了。” 王业辉摇了摇头,道:“庆泉,这些事儿轮不到你操心,不管洪和平上不上,至少他是市委常委,日后很可能是你们淮鞍市的市委组织部长,关系处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嘿嘿!这我知道,而且我和洪市长还比较谈得来,他的谈锋也很健,对于经济上也很有一些见解。”我介绍道。 第587章探讨 王业辉点了点头,道:“那很好啊,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你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图也拿出来,听听他的意见,这种交流、沟通,其实是最好的拉近关系的方式,对于有些人来说,比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来,更能赢得信任和好感。” 当我和王业辉到达云螺湖时,吴逸民已经把任向东拉上先到了,徐宏是自己来的,看样子对于云螺湖也是不陌生,倒是洪和平姗姗来迟,看样子是对这云螺湖不太熟悉。 一番寒暄之后,早有工作人员把一帮人引进高尔夫会所,这vip会员是可以带几名非会员进入球场的。沈佳瑜很早就在云螺湖办理了十万元一张的vip会员卡,上次和我碰面时,也送了我一张。 很显然,一帮人中间,除了任向东、吴逸民以及王业辉三人勉强能够玩一玩这个东西,其他几人连入门级的角色都算不上,好在这里有最专业的教练和辅导员,一大帮半吊子都在那里如仰慕圣地一般体会了一次所谓西方贵族运动,实在让我心中很是不屑,只是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点。 一下午时间就成了一次典型的学习性锻炼,我对于高尔夫这种所谓贵族型运动丝毫不感兴趣。 在我看来,这是所谓精英阶层们为了显示自己运动方式与普通人迥异,而故意设置的台阶和门槛,巨大投入和消费的昂贵,迫使一般人无法承受,自然也就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一直玩到下午六点过,一帮人也没有真正玩出个样来,倒是教练和球童的态度异常殷勤,让一帮人十分满意。 虽然没有多少时间单独聊一聊,但是我还是感觉得到,洪和平的心情不错,尤其是在介绍王业辉和任向东二人与洪和平认识时,洪和平明显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也许是觉得能够找到层次相当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更令他舒服。 一场高尔夫加一顿饭,比起头一天和省计委和物价局那帮家伙在一起要轻松许多,无论是洪和平还是我,都觉得十分宽松,新老朋友在一起,话语投机也就多聊了聊,也能多加深一下印象。 洪和平很健谈,即便是在这些第一次见面的朋友面前,也显得十分放得开,而任向东和他似乎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在晚饭前,那半个多小时里,两人几乎就一直在咖啡座里慷慨激扬的发表各自的见解。这让我很惊讶,而我怎么也不觉得,像洪和平这样的角色,用得着买.春么? 这个念头也只是从我脑海中一掠而过,不管怎么,无论是自己还是洪和平,都在相互的脑海中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原来只是纯粹的公事关系,现在似乎也就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私人感情和交往,虽然只是个开始,但这个开始却弥足重要,很多密切的关系往往就是从这些不经意间的开始,渐渐发展起来的。 晚饭后,洪和平很满意的离开了,我一直送到门口,洪和平虽然没有多余言语,但是我感觉得到,他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得要亲和了许多,看来自己今天的安排,还是很让洪和平满意的。 这是一个相当讲求格调和层次的家伙,这是我心里得出的结论,要结交这种人,必须要有合适的场合以及相当的底蕴,单纯的讨好、谄媚,只怕很难入这个家伙的眼。 徐宏和王业辉也陆续告辞,只剩下我和吴逸民以及任向东留在了云螺湖。 “庆泉,你们这位洪市长还行,还有些眼光,在你们淮鞍分管什么?”任向东靠着吧台,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原来分管过农业这一块,现在和我在县里角色差不多,分管工业、交通以及招商引资,不过金融这一摊,好像也是他在分管。” 我想了一想,道:“他原来好像是蓝山市政府秘书长,调过来担任副市长,后来又担任了市委常委。” “难怪他对农业政策如此熟悉,和我争论了半天,虽然我不完全认同他的观点,但是他比我更熟悉农村实际情况,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农村情况,他更清楚一些。所以我和他的看法究竟谁对谁错,还真的很难说。” 任向东很少用这样语言评价一个人,目光中似乎一直思索对方所说的话,显然洪和平和他的讨论,对他很有启迪。 “哦?东哥,你和洪市长讨论什么话题?” 我也来了兴趣,任向东是属于那种喜欢刨根究底的角色,尤其是喜欢针对比较典型的情况进行研究,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一些规律和原因来。 “我们在探讨为什么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都是以工业发达程度来衡量。相反,农业现在却日益沦为陪衬,农业和农村的战略地位现在已经日渐削弱,相反,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于农村乃至整个社会来说,从短期来看,的确解决了就业,但是他们能不能真正在国民经济中成为一支重要力量呢?私营企业在江浙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但是他们的性质如何来界定?” 任向东一口气提出了几个问题,显然是和洪和平的争论,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我一听头就大了,这些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就连中央政策研究室的那些个精英们,估计现在也很难断言现在这种农业和工业之间关系,乡镇企业的前途,私营企业的性质,随便哪一个问题砸出来,没有多年研究和分析,没有真正经受过实践的检验,只怕都难以遽下定论。 “东哥,咱天朝太大了,而经济成份更为复杂,农业和工业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某个时段,它们之间的关系也会不断变化,而中央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是现在看来,发展乡镇企业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是乡镇企业在体制上有着先天不足,尤其是在做大、做强之后,这个体制缺陷将会带来很多麻烦和风险,日后中央出台什么样的政策来解决也很难说。 至于私营经济,无疑是现在最活跃的一种力量,现在中央是采取宽容和观察的态度来对待它们的发展,但是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我见任向东很有点要钻牛角尖的味道,也就只有含含糊糊的敷衍道,中央对于这些问题观点的形成,也是在摸索中逐渐成形的,现在就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也实在太为难人。我可不想当什么理论先锋,在自己看来,天朝缺的是实实在在做实事的干部,而不是那些只会务虚、不切实际的理论干将。 即便是这样,我这么几句话还是让任向东全身一震。 我抛出来的观点仍然已经带有相当超前性,尤其是乡镇企业的出路究竟在何方,完成基本的原始积累之后,乡镇企业也开始达到了一定规模,先前体制的优势和船小好掉头的灵活性,让它们在与国有企业的对抗中占尽上风。 但是,随着规模的扩大和权属上的不明晰,以及乡镇企业和国有企业一样的固有弊端开始显现出来,不过现在乡镇企业的辉煌仍然掩盖着一切,除了一些观察力犀利,嗅觉灵敏者,觉察到了危机。 “东哥,咱们今儿个不说这些,行不?” 我见任向东还有点想不依不饶的模样,赶紧举手投降,道:“我这一次来还是为了陵台县,这不,花蓬公路总算被我搞定了,但是陵台底子太薄了,当然也不是陵台一个县底子薄,整个淮鞍地区都好不到哪儿去,两个国家级贫困县,两个省级贫困县,不过我摊着这陵台县,那我就只有尽我所能,来替陵台老百姓干点事情了,至于其他县,我可管不着。” “哼!我就知道你今天把我拉上没好事儿,逸民老弟请客,你却来唱戏,怎么着,讨好了你们洪市长还不满意,还要一台戏酬两方?”任向东没好气的道。 “嘿嘿!东哥,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改天你来陵台,我私人请客,请你去四省闻名的蓬莱观坐一坐,保管你神清气爽,神游天外,至少多活三五年!” 我嘿嘿一笑,信口胡诌,道:“那观里的道士,没说的,占卜求签灵得很,一手道家素斋,更是让人能把舌头都吞肚里去,湖湘、贵黔、桂西那边的信徒,不远千里都要来那里修行养性。我听郑哥说你老岳母挺信这个,要不,到那蓬莱观住一段时间,一切都算我的,保管她住上一个月,乐不思蜀。” 第588章出谋划策 任向东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叶庆泉这小子的心够细,自己老岳母信道这事儿,郑健也不过是随口提及,这小子就能记在心上,这时候说出来,不管自己接受不接受,至少别人有这份心就不容易。 人都是将感情的动物,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你真的很难拒绝这样的朋友。 “行了,行了,你小子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农发行刚成立不久,市级农发行也刚刚搭起架子,更多的是要作一些了解性的基础工作,要想开展实质性的金融业务,恐怕还有些难度。”任向东也不在我面前多说虚话,只说了目前农发行的状况。 “东哥,农发行的主要工作就是进行农业政策性的贷款,调查摸底了解基本资料固然重要,但是这也是为开展业务作准备,如果真有合适的业务,难道说农发行就视若不见? 我个人看法,我们江州也好,淮鞍也好,农发行能够尽早开展业务,只要不是违背政策,就算是承担一些风险,我觉得上边也会持赞同态度,甚至可能还会鼓励和表扬这种敢于创新开拓的作风。” 我侃侃而谈,道:“若是一味按部就班,等待上边政策指示,或者说必须要国家性的工程才敢有所动作,那我觉得这样的农发行,实际上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我这番话倒是很有些新意,让任向东的兴趣一下子浓厚起来,道:“嗯!庆泉,说说你的看法来听听。” “农发行成立的意义,一方面是要对一些不符合商业性贷款的涉农项目给予政策性扶持贷款,另一方面就是要扶持农业的规模化、产业化发展。 我国农业长期以低效率的种植业为主,而且粮食种植占了很大比例,现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于食品方面的需求也日益多元化,这也要求我们在农业产业结构上进行调整,同时也要有针对性的进行农业产业化发展。”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江州农发行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还停留在等待着国家具体政策下来,我以为,既然我们处于一个改革开放的年代,连邓老都说要摸着石头过河,要敢于尝试,那为什么我们的农发行不可以选择一个点,来进行试点呢?” 任向东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容,开始还听着像那么一回事,但是说到后边,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也罢,自己就来听听,这家伙的狐狸尾巴下,究竟准备搞些什么名堂。 “嗯!庆泉,说得不错,有点新意,继续。”任向东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笑道。 “我之前简单了解过你们农发行的主要信贷业务,其中有两点很值得斟酌,一是农业科技贷款,而是农业小企业贷款,我觉得这两条,应该成为农发行的主要开发业务。” 我也觉察到任向东看出了自己意图,不过自己并不在意,笑着道:“以我们陵台县为例,陵台属于丘区大县,境内地少田更少,并不适合发展传统农业,但是我们陵台县境内有大量荒山、荒坡,发展林业看起来是个好主意,但是见效慢,农民兴趣不大,如果发展山地畜牧业,却有着先天优势。” 任向东听了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大华公司已经和我们陵台县初步达成了意向,准备在我县建立一个肉类加工厂,主要加工牛羊肉,而我们陵台县也有意将我县的几个乡镇,打造成为畜牧业重点发展乡镇,加快荒山、荒坡的开发,而要发展养殖业,也就需要一些启动资金。” 我话音未落,任向东已经接上话,道:“这种以农户为基础的养殖业,贷款资金不大,农村信用社应该发挥起支农、惠农责任。” 我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道:“单家独户的发展养殖业,自然是以信用社为主,但是,如果有牵头大户愿意以承包方式承担大面积荒山、荒坡,以养殖场形式来发展集约化的产业,农发行是不是应该给予扶持和支持呢?” “庆泉,我坐这儿听了半天,不就是你们陵台县要发展什么养殖业,要向东他们农发行给予资金和政策上支持么?用得着绕那么大圈子、说那么多废话么?” 任向东尚未说话,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局外人吴逸民开腔了,他一撇嘴,道:“你还不如直接给向东提出来,哪些方面需要他的支持,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向东也不至于推三阻四。” 我被吴逸民一番话说得彻底无语了,虽然吴逸民说得没错,但是我一直希望能够为自己这个求助,寻求到一些政策理念上的依据,这么被吴逸民一说,自然就是白搭了。 于是我没好气的悻悻道:“逸民,民哥,你不开腔没人当你是哑巴,行不?东哥即使帮我,他也得在行里有个交待不是?总得找点政策上依据不是?这钱不是东哥的,是国家的,要用到陵台而不用到其他县,总得拿出一点像样的理由不是?” “呵呵!得了得了,向东知道怎么处理,有这么大工夫,你还真不如和我聊聊,我这从闽南出来了,没什么事儿干,手上也有笔钱,怎么用,你给我出个主意,这钱搁在银行里也就只有那点利息,不划算。” 见我眼珠子乱转,吴逸民又连忙摆手,道:“我这儿可不是银行,不用把主意打在我这儿来。” “嘿嘿!我也没指望着你能有这么高的觉悟。” 我被他的动作逗得登时笑了起来,道:“不过,以你现有的人脉和资金,逸民,你为什么自己不搞搞实业?” “搞实业?庆泉,那你告诉我,我能搞什么实业?手上也就这千把万,能搞什么?” 吴逸民叹了一口气,道:“作正行,一是没那心思,二也没有那本事,可捞偏门风险太多,朋友们都不赞同,这年头,挣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千把万也不算少了,琢磨一下,也能找出条好路子来。”我笑了笑:“逸民,你要真想找个路子,我建议你搞搞加油站。” “加油站?”吴逸民愣怔了一下,问道:“搞加油站干嘛,那有多大意思?” “哼!逸民,你可别小看加油站这一行,现在也许你还不觉得,但是真正入门,你就知道这一行其中的奥秘,要不,你先去考察一下,现在加油站牌照控制还不是很严,但是随着政策的变化,只怕几年后,你手中若是有个口岸好点的加油站,那身价绝对不一样,若是能寻找好的地段口岸,搞几个加油站,你就只管等着数钱吧。” “哦?” 吴逸民对我的眼光相当佩服,虽然看不出加油站怎么就能赚大钱,但是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其依据和道理,尤其是那句自己人熟地熟,正好可以利用手中资源,而且只管等着数钱,也很合他意。 这加油站行业也就那么简单,批发进货,零售卖出,一旦建成,也就算得上是一劳永逸的活计,他略一琢磨,道:“庆泉,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倒是要好好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门道。” 我印象中,经营加油站绝对是值得投资的行业,不说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家为了控制零售渠道展开的加油站收购大战,使得加油站收购价格暴涨几倍,就是加油站这种行业,也适合吴逸民这种性格的人,可以充分利用吴逸民的人脉资源来开发加油站。 至于经营,只要是地理位置好,随着私家车的不断普及,你根本不需要考虑客源,找个人替你看着,你就只管数钱。 之后,我们三人又聊了好一阵子,才各自散去…… 回到宾馆时,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打火机,琢磨着吴逸民和我嘀咕那段话中的含义,目光却投向窗外,整栋宾馆大楼里悄然无声,寂静得如同沉睡的森林,我的心却躁动不安,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我到现在才知道,当初白梦妮竟然调查过我。 想想也无可厚非,那种京城的深宅大院,想用一个人,自然会考察对方的习性、来历等方方面面。 很显然,一个白梦妮都能轻易地通过户籍关系查到自己的出生地,那就算老妈以前搬过再多次的家,也都将是徒劳的,假如那人真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么自己的存在,应该早已为他所知,但他为什么从没有来见自己呢? 第589章终于来了 这样推测下来,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与老妈之间的感情不好,分手时闹得很僵,已经有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而自己也因此被迁怒;又或者,那人本身就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在他的心里,只有名利而没有亲情,这种可能性最大。 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拿手指用力地挤压前额,试图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从脑袋里挤压出去。 正烦恼间,敲门声忽然响起,我的心房猛地跳动了几下,自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该来的,好像已经来了…… 我丢下手中的打火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门边,摸着手中冰冷的门把手,犹豫了半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此刻终于下定决心,很多事情,总归是逃不掉的,自己必须要有面对它的勇气。 缓缓打开房门,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出现在面前,老人身穿西装,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衫,面色红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的目光瞥向他的右手,那里正握着两枚象棋的棋子,一枚是红色的相,一枚是红色的将,那将、相两枚棋子不停地在他的掌心里磨擦翻动,传来‘咔咔!’的声响。 老人脸上的微笑很有一种亲和力,眼里流露出的目光也让我感到一种温暖,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我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稳些,脸上也带出淡淡的笑容。 老者摊开右手,露出那两枚棋子,微笑着道:“小伙子,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得无聊,能否赏光过来坐坐,陪老朽下几盘棋。” “一个很蹩脚的借口。” 我在心里暗自嘟囔一句,但老人身上释放出的那种善意,让自己难以拒绝他的邀请,更何况,仅仅凭借直接,我几乎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位老人和京城那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好的。” 我把声音放得很轻,但非常清晰地落入老者的耳中,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我则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却不急着迈步,只是微笑着看着老人。 老人会意地一笑,走在前面带路,两人的步伐同样的稳健有力,我细心地留意到,老人走路时的姿态颇有特点,刚毅中透出一种优雅,小腿的摆动也很是舒展,最关键的是,他所行走的路线竟然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的笔直,似乎是经过特殊的礼仪训练。 就这样跟在老人的身后,径直走进隔壁的房间,我坐到沙发上,脸色带着自信但谦和的笑容,我现在十分留意自己的举止,绝对不能让京城那些人看低了。 老人先是很热情地从递给我一瓶冰红茶,随后很自然地坐到我的对面,不露痕迹地观察着我的表现,从我的表情神态到目光,直至手指鞋尖,即便是最细微的一个动作都不肯放过,但那种观察并不令人感到反感,我很坦然地面对着他的审视,内心松弛而平静,没有体会到丝毫的压力。 似乎对我不卑不亢的姿态很是欣赏,老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抬手道:“请喝茶。” “谢谢!”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冰红茶打开,轻轻喝上一口,随即盖好瓶盖,放在茶几上,之后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冲老人轻声地道:“老先生这是从哪里来啊?” 老人微微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拍打几下,盯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开口道:“京城!” 我见他的目光中大有深意,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有错,只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于是捏着下颌,试探着道:“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人笑了笑,拿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茶几上的棋盘,柔和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下来,盯在他的一双手上,轻声地道:“你可以叫我财叔,他们都这么叫。” 我心头一震,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却又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脸茫然的神态,明知故问地道:“财叔,他们又是谁?” 财叔收回目光,拿手轻轻拍打着膝盖,语气舒缓地道:“你应该知道的,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震得我心神激荡、头皮发麻,但我很快调整过来,若无其事地把手从下巴上移开,轻轻地在膝盖上拂了几下,沉吟半晌后,低头道:“财叔,你估计是认错人了!” 财叔似乎早知道我会这么回答,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吟着道:“你心里有怨恨是正常的,这其中的恩怨纠葛,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但不管怎么样,血浓于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尖,盯着自己的皮鞋,轻声地问道:“财叔,请问您一个问题,他们贵姓?” 财叔脸上绽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轻声地道:“你猜猜!” 财叔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我微微一愣,禁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满脸狐疑地道:“这也能猜?” 财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杯前,接了杯水,轻轻喝上一小口,润了润喉,这才转过头来,沉着声道:“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猜得到的。” “也姓叶?”我皱了皱眉头,眯起眼睛道。 财叔摇了摇头,极快地否定了这个答案,轻声地道:“再猜!” 我貌似恍然大悟,摸着下巴,连连点头道:“嗯!姓田不错,田伯光闻香识女人,这个姓氏不错。” 财叔忍俊不禁,轻轻笑了两声,握着茶杯走回来,重新坐好,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又错了,姓王,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喜欢玩水,长得特别讨人喜欢,首长非常高兴,抱着你,冲着你父亲说,这是咱们老王家的宝贝,你父亲带你去泉城玩,见你一直赖在水里玩耍,不肯上来,这才给你起了个庆泉的名字。” 我听后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拿手指刮了几下鼻子,那笑容就变得有些悲怆,眼中翻动着清亮的泪花,摇头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大声地道:“哈哈!老王家的宝贝,哈哈!这听起来,实在是太滑稽了。” 财叔的表情也流露出些许的伤感,不胜唏嘘地道:“世事难料,谁都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 “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站在洗手间里,轻声问道。 财叔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搓着双手轻声地道:“那是你们王家的家事,很多事情我不便去说,但大太太家很有实力,而且她的母亲跟老太太有大半辈子的交情,这里面还牵扯到联姻和子嗣接班的问题,咳咳!泉少爷,我的话你能听懂吧。” 我拿着白毛巾擦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发现眼圈还有些发红,就闭着眼睛拿手揉了半晌,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好些了,平复好复杂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打几下面颊,又站在镜子前站了两三分钟,把面目表情调整好,这才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摆了摆手,道:“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下棋、下棋。” 财叔吃惊地望了我一眼,见我这么快就能将状态调整回来,心中也不禁讶然,目光中露出赞赏之色,低声地道:“泉少爷,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是谁吗?” 我笑了笑,捡了绿色的棋子,摆在棋盘上,连连摇头道:“财叔,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 财叔微微一笑,伸手把红色的棋子摆好位置,先飞起一个相,随后飞快地瞟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怎么样,跟我回去看看?” 我叹了一口气,挪动下棋子,微微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知道是谁就成了,老妈不许我进京。” 财叔把马提上来一步,连连摇头道:“我能到这里来,就说明当年的那个约定已经失效了,泉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约定?”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盯着财叔那张红润的脸,疑惑地问道:“什么约定?” 财叔盯着棋盘,缓缓地道:“当年你父亲舍不得你,总是派人偷偷把你的样子拍下来带回去,结果惊动你的母亲,在搬了几次家后,她一怒之下,就又去次京城,和王家老太太达成了协议,你们母子不近京城五百里范围,王家人不得进青州市半步,更不能再以任何方式干扰你们的生活。” 第590章谜团 听完财叔的话,我在心中埋藏已久的那个疑团总算解开,情不自禁地轻轻舒了一口气,抬手拱了一步卒,继续追问道:“那失效又是怎么回事?” 财叔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到窗口,双手扶着窗沿道:“老太太上个月八号也走了,两个立约人都不在了,约定也自然没有效力了。” 我听后默不作声,沉思良久,才从衣兜里掏出笔,从茶几上找张白纸,皱着眉头写下几行字,随后将白纸折好,沿着折痕撕下一张纸条来,轻轻推到对面,沉着声道:“财叔,麻烦你把这张纸条转交给大太太。” 财叔愣了一下,从窗前快步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拿起字条扫了一眼,却见那张纸条上写的是,我以后不进王家半步,而王家人以后不得近玉州五百里之内,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财叔见那铁划银钩般的字体,劲道十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头,摇头叹息着道:“泉少爷,你这又是何必。” 我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冰红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轻声地道:“只想为老妈争口气。” 财叔劝解道:“泉少爷,上辈子的恩怨,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我摆了摆手,轻声提醒道:“财叔,这是我的家事,您老就不必多言了。” 说完之后,我见财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就觉得自己刚刚这句话重了些,自己对这位财叔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拿手拍打着沙发垫,转移话题道:“财叔,不知您老这次来到江州,有何贵干?” 顿了顿,我盯着财叔道:“您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财叔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低头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停下后,轻声地道:“奉命接你进京。” 我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掏出火机啪地一声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慢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轻声地道:“我在江州待得挺好的,过得挺滋润,请党和人民放心,进京的好事还是留给别人吧,想必庶出的也不止我一人。” 财叔皱皱眉头,连连摇头道:“确实只有你一个。” 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微微摇头道:“财叔,你不必多说了,我耳朵根子还不算软!” 财叔见我态度坚决,就从衣兜里掏出那红色的将、相两枚棋子,缓缓地递过来,沉着声道:“这是首长让我交给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郑重地接过这两枚棋子,轻声地道:“首长身体还好吗?自从他老人家退下来之后,有好些年……嗯!好像没在电视上看见他了。” 财叔坐下去,微笑着道:“身体还好,就是烟抽得凶了些。” 我赶忙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两枚棋子,眼睛盯着那两个鲜红的字体,渐渐地,他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财叔的嘴角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轻声问道:“泉少爷,你知道首长为什么送这两枚棋子吗?” 我微微地点头道:“王家先后出了将相两人,这才有今天的声势威望,首长这是希望小辈们能以此来激励自己,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啪!啪!啪……” 屋子里响起清脆的掌声,掌声停后,笑容满面的财叔,把殷切的目光投向我,沉着声道:“泉少爷,跟我进京吧,你这么聪明,以后会有大出息,首长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啪!啪!啪……” 我轻轻拍打着手中的两枚棋子,把目光投向窗外,沉思半晌,才转过头来,对着财叔微微一笑,嘴唇微微张开,这才坚定的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和财叔整整聊了半个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两人又一起下楼吃了晚餐,并在酒店外的大街上并肩漫步了半个多小时,散步之后,财叔接了个电话,就冲我笑了笑,说等会要去见一位大学故友,晚上回来后再下几盘棋。 我知道财叔仍然没有死心,搞不好要被他纠缠几天,想到这,就觉得有些头疼,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人回到酒店后,我直接折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梳理着下午谈话的内容。 通过在闲聊中的旁敲侧击,我知晓了很多事情,比如财叔本名孙茂财,曾经长期担任王家老爷子的生活秘书,大半生都追随在王家老爷子左右。 后来,直到王家老爷子退下来后,孙茂财也辞去了公职,终日伴在老爷子身边,成为王府当仁不让的大管家,王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十分尊敬,即便是那个人,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也对他刮目相看,两人一直以兄弟相待。 而老马勒戈壁的那位情敌,王家大太太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先是哥哥邵银楼在华中省因为防汛不利,造成大量伤亡数字,被降职到部委坐冷板凳,失去了强力的外援; 接下来,是平时最体恤她的婆婆突然过世,又让她在家里失去了倚仗,经常被老公呵斥,大太太伤心之余,终日闷闷不乐,每日就躲在书房里看些闲书打发时间,极少出门。 而这次王家老爷子之所以会让孙茂财来找自己,十有八九是对那四个晚辈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才生出让自己回京的想法,看来是想对自己进行考察,如果不堪大用倒也罢了,若是能够有幸落入王家老爷子的法眼,自己的仕途之路就会立即走上快车道。 毕竟,有王家那样的天朝顶级豪门做后盾,像在青阳市那样在众官之间走钢丝的事情,估计就很难再发生了。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向往权力是每个正常男人的原始本能,我当然也不例外,自己也曾在某个瞬间动摇过,但一想到老妈,自己就有一种背叛的感觉,那让我感到十分惭愧。 最重要的是,虽然孙茂财闪烁其词,我还是得出一个令自己愤怒的结论,老妈和自己是被王家老太太赶出京城的人,而在这件事上,似乎并没有哪个人站在他们母子这边,这样的家族,真的值得自己去接受吗? 正这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悄悄地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听到孙茂财正在与人寒暄,不大一会儿,那两人就在谈笑间走了出去。 我站在门边想了一会儿,就转身收拾东西,把衣服、洗漱用品都装到旅行包里,整理好后,先去酒店的服务台退了房间,又给财叔写了一封信,之后就拎着行李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把信纸丢到地下,拿鞋尖轻轻一挑,信纸便被踢入房中,我摇头笑了笑,拎着东西快步下了楼,打车直奔广玉兰小区。 前段时间,秦娅楠曾在电话里向自己诉说苦闷,让自己哪天回玉州时,能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说实话,我本不打算去招惹那个女人,但孙茂财的到来,使自己改变了主意,既然平静的湖水里砸下来一块大石头,我这条小银鱼既然不想受其影响,那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甩着尾巴游.走了。 因为修路的原因,出租车在路上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赶到,下车后,我拎着两袋礼品直接上了楼,进屋之后,听着秦娅楠诉了一阵子苦,接着对方下楼买菜,却丢给了自己一屋子垃圾。 我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再把客厅和卧室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随后把外套脱下来,放到衣柜里,再到卫生间取了拖布,就开始晃着膀子干了起来,此刻我才发觉,有些时候,打扫房间,其实也是在打扫一种心情…… 足足干了大半个小时,这屋子总算被收拾出来,我也累出了一身臭汗,洗完澡后躺在浴缸里眯了一小会,这才收拾好衣物,从浴缸里爬了起来…… 而此时,位于和平区华星大道168号的国际商务大酒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口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高档轿车,许多小车都在远处停下,许多衣着光鲜的人物在酒店门口进进出出,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如同夜色下拔地而起的一盏明灯,其倾泻出的光芒,足以照亮附近的几个街区。 二十七层的一处豪华包间里,正坐着五个人,其中有江州省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孟亭江一家四口,另外一个,就是从京城赶来的孙茂财。 第591章借鸡孵蛋 孟亭江身材魁梧,多年的习惯使他即便是坐在饭桌上,也是一脸的凝重,不苟言笑,那表情就好似在万人会场上一般,严谨中透着一丝木讷,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墙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 而坐在他旁边的夫人汪小翠则是笑容满面,不时地与孙茂财谈论着许多陈年旧事。 聊了会儿,她拿胳膊肘轻轻碰了孟亭江一下,孟亭江这才微笑着道:“老同学,我可有意见啊,要不是小翠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来到江州了。” 孙茂财笑了笑,拿筷子拣了个紫薯卤鸡蛋放在孟萌萌的碟子里,放下筷子,轻声地道:“孟兄,我这一介布衣过来转转,怎么敢惊动你这位地方大员啊,毕竟你公务繁忙,不想给你添麻烦。” 孟亭江听后不禁微微一笑,微微摇头道:“你这布衣可不简单,要想进老王家的门,先得过了你这道坎,不知道有多少京官们做梦都想巴结你这位布衣呢!” 孙茂财听罢哈哈一笑,拿手轻轻拍了拍膝盖,道:“那也得分什么人,假如孟兄想到于家串门,我一定站在城外十里迎接。” 孟亭江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杯子道:“他们家那门槛太高,我怕不小心绊到脚,摔个大跟头,不过老同学,你要是想去沪海逛逛,我孟亭江倒可以给你当回导游。” 孙茂财也拿起杯子道:“老同学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鄙人是山野粗人,去不了那繁华胜地。”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均是喝下小半口,汪小翠在旁边语气中略带伤感地道:“你们啊,原来是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可现在一见面就跟两只好斗的老公鸡似的,总是斗个没完,私人聚会的时候,能不能别提派系之争。” 孟亭江听了汪小翠的话,眉头轻轻挑了一下,轻声呵斥道:“党内一片团结,哪里有什么派系之争,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啊,不要乱讲话。” 这时女儿孟萌萌听他数落妈妈,顿时不干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挥了挥拳头,冲孟亭江抗.议道:“老爸,不许欺负妈妈。” 汪小翠低声地说了句虚伪,冲着坐在对面的大儿子孟振声使了个眼色,咳嗽一下,柔声地道:“振声,还不给你孙伯伯敬杯酒,上次你在京城闯了祸,要不是你孙伯伯帮忙,哪会那么容易了事,别学你爸爸那么没良心,老朱板一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孟振声赶忙端起杯子站起来,大声地道:“孙伯伯,上次多亏了您啊,不然,我可就在京城里栽了,您这次能多待几天吧,我带您四处去转转。” 孙茂财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两人轻轻碰了杯,孙茂财喝了一小口,而孟振声则是一饮而尽。 这时孟亭江的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也就开始健谈起来,一时酒桌上谈笑风生,气氛比刚才要融洽得多。 饭毕,服务员端上来果盘,汪小翠见孟亭江使过一个眼色,忙带着一对儿女推开侧门,走到对面的小包里看电视,而孟亭江和孙茂财先后坐到包间西侧的沙发上,两人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孟亭江拿起一牙西瓜,递给孙茂财,低声地道:“王老身体还好吧?差不多两年没露面了。” 孙茂财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这两年把烟都戒了,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晨练,他常说,退休之后比的就是谁活得更长久些。” 孟亭江听后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支来,拿在手中慢慢捻动,低头沉思了半晌,这才把那支烟稳稳地架在了指间,‘啪!’地一声点上火,皱着眉头抽上一口,嘴边冒出缕缕青烟。 孙茂财把身子向后靠了靠,瞟了孟亭江一眼,轻声地道:“吴老现在身体怎么样,听说去年身体不大好,去美国治疗了小半年,没什么问题吧?” 孟亭江连连摆手道:“吴老现在的身子骨比我都结实,据说每天能打上两三个小时的网球,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不劳老同学挂念,倒是听说华中水灾的那件事情还没了结,上面陆陆续续还要处理一批人,泽奉书记家的小三是在华中吧?怎么样,会不会有问题?” 孙茂财轻轻拍了拍大腿,摇头笑道:“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情,垮塌的水库是在他去之前就建成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孟亭江听后扳着面孔点了点头,弹弹指间的烟灰,微微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孙茂财望着茶几上的杯子,道:“这次华中换将,我以为孟兄会再进一步,没想到吴老竟然把石崇庆推了上去,这个决定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一直以为孟兄的才干远在他之上。” 孟亭江听后眉毛不经意间颤动几下,随后微微一笑,恢复如常,摇头道:“老同学,那是组织上的决定,吴老的意见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参考,我们专心抓好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组织上会考虑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个人的进退算不上什么。”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孟亭江忽然把话锋一转,低声地道:“茂财,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孙茂财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就是微微一怔,忙倾过身子,神情凝重地道:“你说。” 孟亭江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丢在茶几上,不再说话。 孙茂财把信封拿起来,从中抽出几页信纸,仔细地看了过去,看完后把信纸放回信封里,表情也变得冷峻起来,沉思半晌后,才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要等我回京城之后才能给你答复。不过,孟兄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对方察觉到,他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小心打狗不成反被咬。” 孟亭江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轻声地道:“茂财,思来想去,也只好把这张牌打出去了,这件事情你务必要帮忙,别忘了三年前那档子事,我可是出过力的,你总归要还我个人情。” 孙茂财点了点头,拍着大腿摇头道:“那到是,但这件事情的确很麻烦啊……” 孟亭江皱着眉头狠抽上两口,把半截烟头掐灭,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捻了几下,低声地道:“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我知道你做事向来不肯吃亏的。” 孙茂财微微笑了下,附在孟亭江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孟亭江听后沉默半晌,最后总算下定决心,微微点头道:“我月底前抽时间跑趟沪海,你那边也要跟王老吹吹风。” “应该没问题。” 孙茂财说这话的口气很是轻松随意,但孟亭江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分量,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这只老狐狸,越活越没出息,总是爱占便宜。” 孙茂财笑了笑,面色轻松地道:“对了,孟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孟亭江听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眼睛瞄着孙茂财,道:“孙茂财啊孙茂财,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家伙,还有完没完了。” 孙茂财拿手轻轻拍拍他的大腿,笑着道:“孟兄,你别紧张,其实是小事一桩,我有个故人之后,正在江州发展,只是在下面耽误了两年多,现在走得有些慢,希望孟兄能够关照一下,最好能放在你手底下打磨两年。” 孟亭江听后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倒没什么问题,你把他的资料给我。” 孙茂财笑着道:“不急,过几天我叫人给你送来,做得隐秘些,那小子脾气有些倔强,不喜欢别人过多干预他的事情。” 孟亭江听了后,微微点头道:“嗯!如果是这样,那这孩子还真是不错,兴许能干点事情。” 正事谈完,几个人又扯了会闲话,就说说笑笑地出了酒店,孙茂财执意打车离开,孟亭江一家人只好为他叫了出租车,车开走后,孙茂财摇开车窗,看着街边的夜景,微笑着道:“借鸡孵蛋倒也不错,这次的交易倒真有赚头。” 第592章分忧 送走孙茂财后,孟亭江一家人坐上车往家里赶,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孟亭江忽地睁开眼睛,开口道:“振声,最近少和侯兵他们几个人接触,什么省城四大公子,简直是乱弹琴。” 孟振声赶忙分辨道:“那都是外面人起哄,乱叫的,我可没跟他们搅到一起。” 孟亭江微微点头道:“那就好,那个大富豪娱乐城你以后要少去,有人可能想借那件事情搞侯家。” 孟振声一撇嘴,嘟囔道:“一个小小的刑事案件,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人真是闲得无聊。” “哼!上次利和宾馆抓赌,是你和侯兵安排的人吧?” 孟亭江冷哼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见他低头不吱声了,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只是根藤,人家想摸的是瓜,不懂就别瞎嚷嚷,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鸣凤肯定会揪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把侯家的势力从湖东区挤压出去。” 孟振声迟疑地问道:“那事情……不是听说都已经压下来了吗?” “你不懂,压得越狠,弹得才会越高。”说完这句话,孟亭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交警支队和车管所的工程已经全面铺开了,进展顺利,这边交通厅的的宿舍项目也一样,市里开发区这边,我们已经有了三个项目,市教育局办公大楼暨教师培训中心,和市司法局办公大楼我们都拿下了。 另外,江口和梅县那边也都还有一些不大的工程,哼!摊子越铺越大,我估摸着到年底,这资金问题就要显现出来,建行那边对公司已经相当支持了,但是这样几个项目一起铺开,就是市里边几个大公司也受不了。 咱们的供货商都在盯着呢,咱们这样大的动作谁都知道,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可就是一跤跌倒,想要爬起来,可就难了。” 周衡阳眉宇中掩饰不住的担心,我一直要求他抓住时机拓展业务,尤其是抓住市里不少行政机关像开发区转移的机遇,利用其他公司不敢垫资建设的心理,超常扩张经营。 周衡阳虽然屡次提及资金问题,但是我都相当肯定的告诉对方,资金问题无须担心,由我来负责解决。 “衡阳叔,放心好了,三五千万资金,我还是能帮你运作来的,你就一万个放心吧。”我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我不会拿我自己的东西来儿戏的。” “那就好,这可不仅仅是关系到你我的事情,公司里还有几百号职工,咱们也得对他们负责不是。” 周衡阳见我自信满满,他也知道我的性格,心里稍微安定,就道:“另外也给你说个事儿,咱们今年动作如此大,市里边领导也看在眼里,我听得也有领导放出风来,希望咱们是不是考虑接手一两家市里边经营困难的企业,我估摸着是咱们兼并了一建带来的负作用。” “噢?”我眼睛一亮,问道:“哪个市领导发的话?又有什么好事儿要便宜咱们了?” “好事儿?” 周衡阳登时苦笑起来,一摆手,道:“好事儿能轮到咱们?蔡市长走了之后,分管交通这一块的是姚市长,市建委有领导给我打招呼,说姚市长对咱们公司发展进程和扩张速度很感兴趣,希望咱们也能替市里边分分忧,市五建和九建现在都已经经营困难,大概是希望咱们能像解决一建那样,接下两家中的一家。” “光说要咱们替他们分忧,接包袱,就没有一丁半点的优惠政策给咱们?” 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那咱们凭什么替他们分忧?国有企业运转不灵,政府理所当然应该想办法,但是咱们没有那个义务替政府分忧解难。” “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条件,一来五建和九建目前都是资不抵债,银行债务到期,债务数量不小,市里几家银行已经一致将这两家单位列入了黑名单,拒绝向他们提供新的贷款,而数百职工生计问题也困扰着市里,市里边也找了其他几家单位,希望他们能够兼并五建和九建,但是要么遭到拒绝,要么就是兼并单位职工坚决反对……” 说着,周衡阳苦笑了起来,道:“最后,市里才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这家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上眼的公司。” “五建和九建有什么值得咱们一看的东西?” 我感觉得到周衡阳似乎对于兼并,并不十分反感,或许是兼并一建让周衡阳尝到了甜头,机制转换,人员重新调配上岗,扔掉包袱,迅速就打开了局面,其效益顿时显现出来。 也难怪周衡阳虽然貌似一脸苦笑,但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和满足感,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五建三百多职工,九建四百多职工,规模在市属建筑企业中不大不小,中等,经营状况也是在前年开始恶化,去年因为没有获得多少像样的工程,加上两家单位都出现了质量事故,所以一落千丈,导致今年初经营就有些困难了。 两个单位的职工只拿基本生活费,连续在市政府上.访,给市里边很大压力。” 周衡阳继续介绍着两家公司情况,道:“五建在城南有一片土地,大概有八十亩左右,工业用地,原来是他们公司的建筑预制厂,位置不错;九建也一样,在城西有一片六十亩左右的仓储用地,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值钱的东西,至于他们的办公楼都只有十亩左右,不过都在市区内。” “只怕,这些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了吧?”我笑着问道:“要不,市里领导怎么会想到咱们公司?” 周衡阳点了点头,道:“没错!确实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接着,周衡阳又将两家单位职工构成情况说了说,我看得出来,周衡阳似乎有些倾向于接手九建,虽然九建职工更多,但是职工构成更合理,一旦接手之后,也容易更快消化、吸收,投入运转。 “衡阳叔,市里边想要让咱们接包袱,也可以,但光是口头优惠恐怕不行,那得给咱们来点实在的不是?咱们这冤大头不能白当,唯一的资产都被银行抵押了,你说咱们收来这一帮人干什么,还真能把他们当成奴隶,卖了不成?” 我有些夸张的道:“姚市长不给咱们吃两颗定心丸,这包袱咱们不敢接啊。” “我和建委那边也接触过,按照你的设想,土地性质要改变,要变为商业或者住宅用地,我们不支付一分一文的费用,这是其一; 另外,就是咱们接下来的市里边几项工程,合同上的工程款付款进度要调整,毕竟咱们一旦接手,银行那边的到期贷款就要考虑归还,市里边也得考虑咱们资金运作情况,这是其二; 市里边的所有公共建筑和市政工程,咱们都要和市里其他建筑单位一样享受同等待遇,尤其是这两年,市里边要优先考虑我们,而且具体指标要细化,这是其三。” 周衡阳淡淡的道:“这就是我给市里提出的条件。” 我暗自点头,周衡阳比自己考虑得更成熟更周全,尤其是第三条,可以使得公司和市里边的关系更加密切,这样一来,也更方便天孚公司在市里边日后的发展,尤其是在进入房地产行业时,也可以占得更多先机。 “市里边怎么说?”我很想知道现在市里边的想法。 姚恩平是从望塘县委书记上来的,和刘宗言在争夺政法委书记一职时,很是较量了一番,但在郝力群的支持下,姚恩平获得了胜利,进了市委常委,当了市委政法委书记。 前几个月,我即将离开交通厅时,就传言姚恩平要卸任政法委书记,一直拖到五月间才正式卸任,但是这政法委书记却由市委秘书长临时兼任,因此刘宗言一直在谋求这个位置,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估计要等到年底才能见出分晓。 “姚市长希望我们能够把五建和九建一起盘下,他通过建委曾主任给我带话,说市里边现在政策很好,大力支持私营企业发展,而且也不为私营企业兼并国营企业设杠子,希望我大胆开拓,锐意进取,” 说到这儿,周衡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曾主任说话可真有水平,这简直就是给国有大中型企业法人作总结讲话一般。” 第593章寻求突破 我听得也觉得有趣,遂笑道:“呵呵!咱们可不敢国有企业相比,先天不足嘛,怎么能指望政府像支持国有企业那样支持我们?但是我们也就不需要背负必须要听政府命令的道义和责任,咱们一切都得以企业的发展为方向,能给我们企业带来效益和利润的,我们就做,反之,则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提的几项条件市里边也有答复,第一条估计问题不大,第二条恐怕稍稍有些难度,毕竟今年、明年、后年,都是市机关开始大规模向开发区那边搬迁的年景,财政上压力很大,咱们又大多都是接的别人不愿意接的全靠财政支付的单位的工程。 这会儿,我才觉得咱们当时接下公安局的工程是多么明智,至少公安局,还有交警驾校这一块肥肉,在那里支撑着。” 周衡阳不得不佩服我的眼光,当时他可是一点也不看好市公安局这一大块工程。 现在市公安局的大楼也很快就要面临搬迁新建,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正是这一连串的工程掌握在手中,才使得周衡阳有了兼并市属建筑企业的底气,当然,前提是要我所说的资金问题得到保障。 “第三条问题也不大,市里现在面临着市级机关的整体搬迁和开发区的大规模建设,说难听一点,都是打着让建筑商垫资建设的主意。要不,市里财政哪能支持得起,紧接着明后年可能还会有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工程要启动,这又是一个宏大的规划,也不知道市里财政怎么来推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庞大计划来运转。” 我笑笑不语,这还不简单? 市里根本就不需要出多少钱,当然现在可能还不行,但是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升温,政府凭借着手中的行政.权力和土地资源,想要操作的空间可就大多了,无数开发商围绕着政府的指挥棒旋转,每一块土地、每一片区域的开发,都会诞生无数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 房地产很快就会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而无数福布斯排行榜上、榜下的人物,以及每个地区和城市中,相当一部分富豪群体,都是借助这个政策得利的产物,而这,不过都是政府政策指导运作的结果。 “庆泉,你怎么看?”周衡阳犹豫着问道。 “衡阳叔,一切取决于你,我只能说提供一些看法,和市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很有必要。但是,我们该提出的条件,一定要明确无误的提出来。 我们是私营股份制企业,依法照章纳税,但没有义务替政府承担额外责任,政府若要我们来承担,就必须要给予我们必要的回报,我相信政府也能够理解这一点。 尤其是姚市长,他是从望塘县委书记上来的,听说他在望塘时,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一直持相当激进的支持态度。这一点,我们更应该求得他的支持和理解,而且,这种支持对于政府来说,并不违背政策,甚至可以说是符合高层的意图。” 姚恩平在望塘的做法很合郝力群的胃口,否则他也不可能从望塘县委书记一职上直接高升进入市委常委。 郝力群在玉州市干部任用上大权独揽,几乎没有市长黄元盛说话的余地,这已经是全省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不能不说,在某种情况下,正是郝力群任用干部上的强势,才使得已经被建阳速度和宾州速度抛下的玉州经济发展,才重新开始加速起来。 “嗯!你的意思是赞同兼并九建?”周衡阳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完全听明白我的意思。 “可以明确表态,应允接手九建或者五建,但是要把我们的帐算清楚,怎样才能最划算,而且答应下来后,不一定就要立即付诸实施,可以多和政府谈判,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和政府谈判和谈生意一样,讨价还价也很正常,临时变卦也有可能。 咱们不能贪多图大,吃下一家之后运作良好,让政府感觉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这才能为下一步打下基础。” 我深思熟虑的道:“咱们真要盘下这两个单位,能为政府减轻多大压力,这可是七八百人的生计,他姚市长可以省多少心来干其他的大事啊!” 我对于何叔在京城教授给自己这一套养生功法,可谓是感激无限,也正是这套功法,才能支撑起自己四处奔波,而不感疲惫。 中午和任向东、吴逸民等人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去温泉游泳馆游了半天,晚上又和刘宗言、顾长峰等几个公安、政法线上的朋友聚在一起吃饭。老朋友须得经常走动着,这样才能维持着关系不会渐渐淡薄下去。 等到顾长峰等人的车消逝在黑暗中,我送刘宗言回家途中,他轻声问道:“庆泉,启虎那里你去过没有?” “郭书记那里去了两次,他也很忙,经常见不到人。”我目光平静的道。 “他在那边怎么样?”刘宗言轻声的道,他仰靠在车座背上,瞑目养着神。 “嗯!怎么说呢?应该说地位相对超然吧,胡市长看样子和他不太对路,霍书记倒是很看重他,但是霍书记初来乍到,郭书记却是根深柢固,在那边自成一系,政法系统据说号称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呢。”说着,我轻声笑了起来。 “超然地位?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超然地位,老人家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老郭看来还没有拿准方向啊,这不是好现象!” 刘宗言摇了摇头,道:“听说你们那边马上要准备大调整了?” “嗯!听说在十二月吧。” 我点了点头,道:“听说班子会有较大的变化,或许郭书记还在等什么呢。” “也是,老郭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厉害角色,不应该看不清楚风色才对。” 刘宗言笑了起来,道:“庆泉,这上边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的太多,我送你一句话,踏踏实实做事,坦坦荡荡做人,这才是正道,其他都不过是旁门左道,偶而为之可以,但是,要以为可以籍此无往不利,那栽跟斗是迟早的事情。” 我琢磨着刘宗言话语的味道,看来他也是深有感触,他刚坐上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稍不留意,就是打湿一身,他能稳稳当当的把市公安局这样大一艘船稳住舵,平平顺顺的前进,没有点功力,那是不行的。 我随口问道:“刘哥,市委政法委书记还没有明确?” “哪有那么简单?” 刘宗言面色如恒,摇了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能成则成,不成,咱也不强求,嗯!强求也强求不来啊!” 说是这般说,我还是能感受到刘宗言心里那份不甘,一次机会如果没抓住,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我沉吟了半晌,悠悠地道:“刘哥,我倒是觉得你该找个机会适当展示一下,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对公安工作的想法?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在驾驭治安局势方面的能力?尤其在一些比较微妙的情势下,适当表现和改变一下,有助于自己形象的凸显。” 按理说,这话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官场新兵来说,但是我觉得刘宗言过于求稳了,前期采取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完成了市局人事的调整变化,现在如果仍然保持着一种相对低调的工作方式,那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郝力群的性格,我也从黄文翰那里略略了解一些。这点也是我最佩服黄文翰的地方,要说,郝力群与周鸣凤并不是一路人,但黄文翰愣是在两人的缝隙中如鱼得水,玩得八面玲珑。 虽然黄文翰已经到了省交通厅,但是我感觉得到,黄文翰和郝力群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所以与黄文翰在一起时,也不时能提及够了解到郝力群的工作作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是郝力群所欣赏的风格。 除开派系的影响,到了郝力群和刘宗言这种层次上,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行事风格相同往往能够赢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加分。 我觉得目前刘宗言似乎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按理说,这政法委书记一职应该属于他,但是郝力群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很显然,刘宗言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所以要想突破这个僵局,那就必须要求变、突破。 第594章‘运气好\’ 刘宗言显然听出了我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有些东西不需要点透,略一点拨,就能理会到其中的奥妙,沉吟半晌之后,他才微微颌首,道:“庆泉,你说得对,适当改变,或许才能破局。” 回到住处,此时我正在网上查资料,在百度上敲出“贫困县发展工业的思路。”结果一下子跳出来二百多页相关信息。 我就一页页点进去,把自认为有用的信息都拷贝了下来,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好后,我点着一支烟细细查看,就觉得发展工业的做法虽然千差万别,但真正的核心只有一样,就是政府转变职能,从约束管理,变为实心实意为企业服务,为他们排忧解难。 而且落后地区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转制问题,许多成功的案例都是在于倒下一批国营企业,站起一批民营企业,包袱越是舍不得丢下,就会越背越重,我感觉自己的思路忽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正看得专注时,只见qq头像闪动,好友‘花团锦簇’发来一个笑脸,“臭小泉,你还没休息啊?” “咦!上次不是还喊小泉哥哥的嘛!怎么又变回去了?” 我调笑着道:“好妹妹,你可是到关键时刻了,不能总上网,要抓紧时间学习啊,拿不到哈佛的硕士学位,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非把你小屁股打肿……。” ‘花团锦簇’看了后,打过来一行555555,又丢来几只带血的匕首图案,最后又发来一支玫瑰,就匆匆地下了线,我不禁哭笑不得,这个小美女啊…… 没一会儿,手机忽然响起,接通后,传来周鸣凤的声音,他笑呵呵的道:“小泉啊!近期是我让璟雯上电脑的,她最近拼命的学习,我知道了有点心疼啊,回头你有空,常给她打打电话,劝她注意休息,我跟她妈妈劝她,她都不听,现在她就听你的话……” 我听后看看表,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就觉得心里有些歉意,赶忙说道:“鸣凤书记你放心,我一定让她注意休息,这事交给我办,您不用担心。” 周鸣凤听了就哈哈一笑,说:“小泉,其实我还真想你以后能和璟雯在一起,当然,现在提这些话,为时还早,以后看咱们爷俩有没有那个缘分吧。” 我半天没吭声,周鸣凤又打听了一下我的近况,我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还把他的一些想法也都跟周鸣凤简单描述了一遍。 周鸣凤在那边沉吟道:“嗯!你的思路是对的,不要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捆住手脚,跳出来,专心干点实实在在的事,你现在的位置如果做好了,还是能为老百姓干点好事的。” 我连连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以前有那个心思没那个能耐,现在既然有机会了,就把心思沉下来,干点正经事。”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我就挂断电话,想了想,就拨通了周璟雯的手机,道:“璟雯,听说最近你学得很累,不太注意休息,这样非常不好,我都告诉你好多次了,要注意劳逸结合,现在别学习了,去上床睡觉。” 周璟雯在那边憋着小嘴道:“哼!本大小姐现在喜欢学习,我就不休息,凭什么听你的呀,讨厌死了。” 我就笑着打趣道:“你不听小泉哥哥的话了?” 周璟雯把小脑袋瓜摇成拨浪鼓,顶嘴道:“不听不听、就不听,没人疼没人爱的,累死得了。” “我以你未来老公的名义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床上睡觉!”我大声吼了一句,就把手机丢在床上。 周璟雯吓得吐了下小舌头,接着又勃然大怒,跟我龇了一会儿牙,最后才挂断手机,咬着粉嫩的樱唇发了一会呆,忽地‘咯咯!’笑了起来,羞答答地从书房走出来,懒洋洋地朝保姆喊道:“阿姨,我不学了,帮我放水,我要洗澡澡啦!” 阿姨帮她放好洗澡水,周璟雯就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轻轻地往脸上撩水,没过几分钟,小手就停了下来,从光溜溜的身上滑下去,闭着眼睛,安静地睡去…… …… 李永仓气急败坏的冲着电话里叫道:“吴国光,你他.妈有你这样整人的么?先前屁都不放一个,这会儿突然说陈省长要到我们陵台来视察,你让我们怎么办?” “老李,哪里是我们的主意啊!” 电话那边的市农业局长吴国光叫起撞天屈来,连声的道:“我们早就替陈省长安排好了,只看两个县,就是曹集和丰亭。谁知道陈省长看了曹集的中草药基地之后,就说不去丰亭了。 说丰亭的水产基地他看过,他要看一个条件比较差的县,而且指明要看几个贫困县,你说我怎么办?这看陵台县也是领导决定的,我哪有资格指定去你们陵台?” 心急如焚的李永仓把电话都快要捏出水来了,急道:“老吴,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换着去看苍化,怎么样?帮了兄弟我这个忙,老李记你一辈子恩德!” “老李,不是我不帮你,但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帮你?这是领导定的,唉!我也是奉领导之命赶紧出来悄悄给你打个电话,让你赶紧准备,你好自为之吧!” 吴国光也知道这一次只怕老李怕要栽个大筋斗,但这也的确怪不得李永仓,换到哪个县,哪个县倒霉!这突然想要改变行程,这些县都没有半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作任何安排,而且像陵台、苍化这种国家级贫困县,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们的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连淮鞍市都自觉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而不敢接招,唯有曹集县的中草药种植基地,勉强可以一看,而丰亭的水产养殖基地已经是一个老朱董了,事实上现在也是每况愈下,难怪陈立刚没有兴趣。 陈省长本来就是一个个性突出风格犀利的人,若是见到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的陵台县政府,保不准就要大发雷霆,这个责任谁来负?地区领导一个个吃饭都没了心思,让自己悄悄出来通知陵台,可是就这么一两个小时时间,能准备出什么东西?只怕连汇报材料都写不出来吧? 李永仓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大椅中,昨晚做梦就没做好,梦见自己坐轿子了,这坐轿子往好里想是要升官了,往差里想,那就是要倒大霉了,而今天吴国光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几乎就要让李永仓把电话砸了。 怎么办?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什么调整?政府干了什么?有什么成果?李永仓只觉得自己脑瓜子里一片空白,这难道是天要亡自己,邹厚山出去一个星期了,还得一个星期才回来,他可走得真是时候,考察学习,马勒戈壁的,他可真是运气好! 李永仓一咬牙,拿出手机按下几个按键,道:“孟市长,是我,李永仓,对,是我老李啊,您这会儿说话方便不?行,我就想要问问,听说陈省长要到我们陵台?怎么会突然想要到我们陵台呢?咱们陵台没啥好看的啊,这一点孟市长您最清楚啊! 是啊,是啊,真的没啥看的,加上邹书记又不在,这选到我们陵台来也不太合适,孟市长,您看能不能换换,比如去苍化这些县,也比到我们陵台来要好得多啊。” 李永仓几乎是要哀求对方了,但是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爱莫能助的语气,彻底粉碎了李永仓最后一丝希望。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地区领导并不打算换地方了,从曹集过来只需要两个多小时,无论是从时间、还是路程来考虑,陵台看来都是在劫难逃了。 李永仓绝望的放下电话,现在是该放弃一切幻想考虑如何应对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李永仓反而冷静下来,邹厚山不在家,他主持全面工作,出了问题也自然是他一力承担,想要找个替罪羊,可分管农业的确又是韦飚,而且就算是把韦飚推出去,也未必能够脱得了干系。 可是一两个小时之间,这让自己去哪儿搞出什么农业产业化调整项目来? “李县长,出了啥事儿?”办公室门忽地一声被推了开来,当李永仓简要说明情况时,韦飚和汪明熹脸色都是灰暗无比。 第595章莅临 这种突然袭击最为下边所忌讳了,没有任何准备,真要这么实打实的看所谓的典型,哪来那么多典型?既要具有代表性,又要具有普遍性,这好事儿都被占完了,那还能是国家级的贫困县? “李县长,难道不能给市里说说,换个地方么?”韦飚咬着牙关道。 “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市里边看来也是选不出合适的来了,只有钉在咱们头上,咱们可真是够衰的。” 李永仓长叹一声,道:“老韦,你去准备一下吧,没啥看的,咱们也得准备一点文字上的东西才行啊,这两年来咱们推进的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作了哪些前期工作,取得了那些成效,能编就编点儿吧,糊弄不过去也不能傻站在那儿冷场啊。” 韦飚面带苦笑,双手一摊,道:“李县长,你是知道的,我是接老廖的班才半年不到,我还真不知道咱们陵台在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上干了些啥,你让我咋汇报?总不能就在那儿胡说一气吧,说些虚头八脑不着边的话,我看这骂挨得更惨,陈省长的脾气我听说过一些,据说最是听不到别人在他面前光说不练,这咋糊弄啊?” “老廖又去淮鞍市里看病去了,这会儿就算找到他也是白搭,这方面工作没干就是没干,你还能变出些啥来不成?” 李永仓摇了摇头,连声叹气道:“算了,老韦,文字上东西准备一点,咱们就等着挨剋吧。”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远远看过去李永仓办公室里似乎有几个人在那儿进进出出,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儿,邹厚山和市委里的人去了外地考察,看来市委已经在为人事调整在做准备了,要不这谁也没有抽,单单抽了一个邹厚山出去考察? “什么事儿,这么忙忙慌慌的?”我有些好奇的叫住一脸晦气,神色的办公室副主任老范。 “也不知道市里啥疯病发了,这会儿突然说要视察咱们县,看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化方面的工作,而且是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你说这是不是故意整人?” 老范气呼呼的道:“这会儿要求半个小时就要拿出稿子来,有啥资料没有,你让我这会儿一下子闭门造车弄出来一篇文章倒是容易,可领导要看实际的东西,我咋办?这还不一下子就漏了馅儿?” 我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一个小时之后就要来考察咱们县里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化工作?” “那不是咋的?听说是常务副省长陈立刚带队,李县长和韦县长让我马上准备一篇东西出来,好应付省里边的领导。” 老范连连摇头,道:“真是疯了,真是疯了,也不想想,这样弄咋能蒙混过关。” 我想了一想,踏进自己办公室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自己既不分管农业,也不是主要领导,用不着来操心这些事儿,估计一会儿也不会招呼自己去迎接视察,邹厚山不在,就只有李永仓来承这个头了,也不知道市里边怎么会把这个点选在陵台,而且事前不打任何招呼,这不是故意整人么? 看这样子,县里边也是真的没有半点准备,我甚至可以断言,老范这篇闭门造车的文章根本用不上,陈立刚不是那种听汇报的人,他是要看实实在在的东西,你这样写篇文章糊弄他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工作没有开展起来,省得挨顿臭骂。 “李县长,是不是省里要来咱们县视察?”走进李永仓办公室之前,我还是琢磨了好一阵,最好决定还是去一趟。 “嗯!刚通知咱们,没一点准备,这不是故意整人么?” 李永仓脸色阴沉如水,双手背负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急躁的道:“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是个大话题,咱们陵台在这上面本来就是弱项,却单单把咱们陵台给盯上了,也不知道陈省长是咋想的。” “究竟是陈省长定的,还是市里边推荐的?”我也觉得纳闷,再怎么选也不该选到陵台来,陵台这方面的确很是薄弱。 “哼!谁知道,县里就只有那两三家粮油加工厂,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难道就看这两样就能行?那还不成了反面典型!” 李永仓也是咬牙切齿,只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道:“大华公司这边刚签了约,连地都还没有划出来,实在不行,咱们也只有随便找块空地滥竽充数了。” 我摇了摇头,道:“李县长,这怕是不行,陈省长的风格和其他领导不太一样,那可是要实实在在的看东西,糊弄他,一旦被他查出问题,他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欺骗他,那会更糟糕。” “那咋办?难道还真的让陈省长去看那几家粮油加工厂和木材加工厂?” 李永仓也听说过这位常务副省长的作风,而且刚才孟市长也专门提醒他不要弄虚作假,曹集那边在中药材种植基地上本来是一个很值得一看的看点,但是就是因为夸大了规模,被陈省长查出来了,也是毫不客气的一阵批评,弄得市里领导也跟着难堪无比。 见我一脸沉思之色,李永仓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问道:“庆泉,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我若有所思的瞄了他一眼,道:“别急,让我想想……” 陈立刚脸色显得很平静,背负着双手从粮油加工厂里出来,问道:“霍书记,胡市长,还有没有值得一看的东西?整个陵台县的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搞了这么多年,难道说这县里就是这两家最原始的粮油加工厂?” 霍崇浩和胡升达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不是你要求看的最差的县么?如果真的个个都像曹集县那样,还用得着藏着、掖着? 只是陵台县这边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点,就这两家不成体统的小厂,连霍崇浩和胡升达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可是这事到临头才通知陵台县,没有给县里一点准备时间,你让陵台县能怎么办? 陈立刚也不等市里两位主要领导搭话,自顾自的往停车场走去,一直走到停车处才停步。 “好了,老霍,老胡,老包,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不是空话,也不是大话,尤其是像陵台这种贫困县,自然条件并不优越,发展农业这句话范围很大,究竟从何处入手,很值得你们和陵台县政府认真思考,是传统种植农业,还是改变思维模式,寻找更适合本地区的发展方向?” “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淮鞍市上下应该好生思考琢磨一下,跳出传统思维,借鉴发达地区的一些经验和做法,也许有些益处。” 陈立刚话语没有多余话语,但每一句都是极有份量,道:“今年开始省委、省政府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支持力度,尤其是贫困地区农民脱贫致富工作,已经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那种不思进取还抱着老观念的思维我看可以丢掉了。 尤其是那些不思发展经济,只想着怎么从省里钻营,谋取扶贫资金来苟延残喘的想法,更是趁早给我打住!不换思想就换人,我希望淮鞍市委、市政府所有的干部,能够振奋精神,团结齐心,带领淮鞍五百二十万民众,在奔小康的道路上,迈出更大的步伐!” 陈立刚的话让霍崇浩和胡升达都感觉到了这位常务副省长言语中隐藏的含义。 淮鞍地区这两年来,经济发展主要指标排名连续垫底,今年一至六月份,各种经济指标排名,再度排在了全省倒数第一位,这下子不但胡升达,连霍崇浩也有些坐不住了。 七月份的市委委员会上,霍崇浩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常务副市长包庆江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洪和平,而且点名批评在全市排名靠后的三个县的县委书记,这是霍崇浩就任市委书记以来的第一次。 而且,他在市委会上提出,要求市委组织部要研究排名倒数三个县的班子问题,看看是不是因为班子原因导致经济发展缓慢,市委会议的通报下发后,全市各区、县都感到震惊。 如今陈立刚的话更是映证了这一点,省委、省政府对于淮鞍的工作,看来是很不满意。 霍崇浩和胡升达都感觉到了压力,这位陈省长虽然在常委中排名只排在了第五,但是霍崇浩和胡升达都知道他在经济工作上的发言权,仅次于省长苏觉华,就连省委书记季成功都相当尊重他的看法,他这一趟印象不好,给霍崇浩和胡升达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尤其是省里也在谋划着人事调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任何意外的因素也许就会影响到省里边的决策。 第596章震动 “陈省长,我们陵台县在这方面做得的确很不够,但是作为国家级的贫困县,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在市委和市政府领导下,也在作一些有益的尝试。” 见霍崇浩和胡升达脸色都阴沉地像要滴下水珠,而常务副市长包庆江和李永仓都是噤若寒蝉,眼见得陈立刚就要上车离开,显然是不打算再在陵台停留,这印象一旦形成,日后可就很难改变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破,壮着胆子搭腔了。 “哦?”一支脚已经踩在了车门处的陈立刚,目光一转落到我身上,疑惑的道:“你是……?” “他是陵台县副县长叶庆泉。” “噢!看样子很年轻嘛,是下派挂职的那一批年轻人吗?”陈立刚登时来了兴趣。 “是,今年三月从省交通厅下派挂职到陵台县。”我不卑不亢的道。 “哦!刚才你说你们陵台县作了一些有益的尝试,我怎么没有看到啊?”陈立刚说着,将脚收了回来,双手背负。 “因为是初步尝试,我们县里还在探索,所以也没敢拿出来献丑,但是陈省长批评我们淮鞍市和陵台县没有开展工作,所以忍不住想要辨驳一下。”我态度坦然,但是言语却丝毫不退缩。 “哦,有点意思,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把你们的丑拿出来献一献呢?” 陈立刚不以为忤,反而笑了起来,环顾四周,道:“老霍,老胡,有啥新鲜东西,都拿出来看一看嘛,不要怕出问题,就怕你们不干!说说,你们陵台县作了哪些方面的尝试!” “我们和江州大学农学院、以及省科技厅联合创办了江州丘区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在我县烟庙乡建成了一个实验基地,征用了三百亩荒山进行试验和推广,尤其是我们打算借助这个试验园区取得的成果和大华集团进行合作,在我县建设大型肉类联合加工基地,把我县建成丘区畜牧业养殖和加工基地县,这一点,我们也和省农业厅与省畜牧局也取得了共识,准备积极申报国家级的生态农业综合开发实验基地。” “哦?” 陈立刚一下子来了兴趣,道:“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老霍,老胡,你们还藏着、掖着干什么,是怕别人偷学了去,还是觉得不敢见人?新鲜事物嘛,就算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它行不行?走吧,去看看!” 霍崇浩和胡升达都是一头雾水,显然对于陵台县这个所谓的丘区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并没有什么印象,目光就都落在了我身旁的李永仓身上。 李永仓这时也有些尴尬,原来和我商量好的,也是如果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实在不行,再说去看这个试验园区,而这个试验园区连李永仓也只是在最初奠基仪式时去了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究竟什么样,他也不清楚,心里一样没有半点底。 霍崇浩和胡升达跟着陈立刚上了大面包车,李永仓也跟着上了车,车队一行跟着陵台县政府的桑塔纳,浩浩荡荡向烟庙乡奔去。 “老李,那个试验园区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可看之处?”胡升达脸色看起来十分严肃,压低声音问道。 “胡市长,试验园区也才建成一两个月,有没有看点,也得领导说了算,我们也不敢妄言。” 李永仓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个底儿。胡升达严厉的眼神盯得他心中发毛,霍书记虽然什么话没有说,但是,心中只怕也是一样在暗中打鼓。 说实话,李永仓心中比方才还紧张,刚才都已经跌到了底,心里也没什么了,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大不了就是做个检讨,挨个全地区通报罢了。 可现在倒好,把陈省长兴致给勾了起来,若是到了那个所谓的试验园区,让陈省长大失所望,那恐怕就真的是大祸临头了,这个时候,李永仓甚至有些后悔,先前怎么会糊里糊涂听了我的甜言蜜语,别出心裁的来上这么一出。 车队一到试验园区外,陈立刚就第一个跳下车,没等市里、县里的领导跟上,径直走进建在山坡下的栅栏门,迈开大步向上走去。 “嗨!这是谁啊?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钻啊,知道这是啥地方不?” 栅栏门后两个大学生跑了出来,连连挥手,大声地道:“唉!说你呐!出去,出去!” “哦,这还闲人免进啊,这是什么地方?”陈立刚也是一乐。 “你没看牌子么?实验基地,是随便闯的么?” 其中一个大学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没好气的道:“你当这是你家自留地啊?” 另一个大学生已经看到了一大列车队,再看看来人气度不凡,背后一大堆人也跟着过来了,就问道:“喂!你是做什么的,来我们这儿干什么?” 我赶忙紧走几步,自己也没有想到,陈立刚步伐居然这样大,动作这样快,自己刚下车,赶紧就跑了过来,万教授好像去了山上,打电话也没有人接,连事前联系都没有来得及联系上,不过我倒是觉得,就这样更好,反正实验基地平常都是那样。 “小黄,小秦,这是陈省长,专门来看我们这个试验园区,万教授呢?” 我也知道这些农学院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埋头搞科研试验,对于外边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对于他倒是很熟悉。 “万教授带着人上山去了,叶县长,你要找他,可能得在山上去找了。” 两个大学生这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见到陈立刚伸过来的手,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陈省长,您好!真是抱歉,我们没有见过您。” “这是我们淮鞍市委霍书记,胡市长、包市长,这是我们陵台县李县长。”我连忙替一众领导们介绍着,一边延手,请几位领导沿着石阶路上山。 “小叶,你在你们县里是在分管农业?”走进栅栏门,一片绿意盈目,陈立刚心中一片心旷神怡。 “不是,陈省长,我是分管工业、交通、科技和招商引资,这个项目也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我们县和江州大学联系上之后,在省科委和农业厅的促成下,才搞起来的项目,省里边和市里都给了我们县很大的支持。” 我相当漂亮的一番话,赢得了背后霍崇浩、胡升达和包庆江赞许的眼色,说实话,他们连这个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更谈不上什么支持了。 “陈省长、霍书记、胡市长、包市长,你们看,这边是皇竹草和墨西哥饲用玉米草,那边那一片种的是白三叶和紫花苜蓿,再过去那就是鲁梅克斯,都是目前我国国内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牧草品种。” 我沿着有些坎坷不平的石台阶路,走在最前面,大声介绍道:“万教授他们通过对我们陵台北部浅丘区土壤和水质的基本测试,认为这些浅丘低坡区,并不适合种植我们最初设想的果树一类的经济作物,相反,对于种植牧草却十分适宜。” “你们看,他们将这一片山地分成了几片,分别种植了多种牧草,主要是,想要测算一下这几种牧草,在我们陵台丘区的亩产量能够达到多高,同时也要实验这些在南北各地都获得了推广的牧草,在我们以陵台为代表的江州西部丘区这种土壤和光热情况下的亩产,看看如何改善的提高其产量。” 我对于这个试验园地十分熟悉,我已经来过这个自己引进来的试验园区十多次了,自然是轻车熟路,哪里种的什么草,哪里培植的什么果树,哪里养殖的什么牲畜,我都了如指掌。 连这个试验园区的几个常驻在这里的农学院大学生,和带队的万教授,都对我十分熟络了。 李永仓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上一次却是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刚刚挂牌建立时,他来过一次,没想到几个月过去,这里竟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片片规划整齐的牧草区,放眼望去竟是如此的迷人,几个工人并没有注意到下边来了一大帮参观者,正在卖力的抬着条石一步一步往上走,汗珠子滴在地上,留下一路湿痕。 “这里招募了多少人手?” 霍崇浩心中震动不小,这样一个规模不小的试验园区,就在陵台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不声不响的建立了起来。 但是看这样子,市科委和农业局似乎都没有半点印象,也不知道市科委和农业局那些人究竟在干些什么。不过在这种情形下,霍崇浩也知道绝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第597章信手拈来 “大概长期招募得有十来个本地农民,主要是帮助万教授和学生们打打下手。另外,这段时间要把上面的坡地垒砌一下,所以大概又临时招募了几个工人,主要是负责修砌从这里到山顶的条石路。” 我抬起手放在额际向上望了望,又道:“这一片是最先开发出来的,已经分割成了六大块,主要是种植牧草,那边是圈养区,牛厩和羊圈都在那边,属于马教授带着几个学生在进行实验,不过马教授这两天回学院里去了。 现在引进的种牛还不算多,主要是西门塔尔牛、夏洛莱牛和波尔山羊,下一步还要引进立木赞牛,这几种牲畜也是大华公司日后的肉类联合加工厂的主要加工肉类。” “小叶,你们和江州大学农学院合建的这个试验园区,有多久了?”陈立刚问道,他根本不顾骄阳似火,在石阶路上大步向前走着。 “嗯!今年五月份初正式签约,省科委和省农业厅的资金也拨付到位,我们这边就开始启动建设,因为农学院那边催得很急,所以就工作,一边继续建设。他们对这个综合试验园区也很感兴趣,准备进一步扩大规模,将这片试验园区作为农学院毕业学生的实践基地,也可以作为农学院日常教学基地。”我立即回答道。 “哦?省里边也给了资金补助?”陈立刚顺口问道。 “是的!陈省长,您也知道,咱们陵台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很多事情上有心无力,这个试验园区项目是叶县长一直在跟着追跑,我们县里为了争取这个项目,也下了不少功夫,陪着农学院的专家教授们跑了许多乡镇,才算是敲定这里。” 我知趣的后退一步,把李永仓的位置亮出来,只要不涉及具体事务,李永仓自然乐于在领导面前露一露脸。 陈立刚点了点头,问道:“省里边给了你们县多少补贴?” “科委给了五十万,农业厅给了三十万,不过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地区里也给了一点,不过估计到第一期建成,咱们县里还得贴几十万才收得了口子。”李永仓说这话时,一脸的苦相。 “李县长,你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你要哭去找你们霍书记,找你们胡市长才对!”说着,陈立刚笑了起来。 “陈省长,市里对于这种新兴产业肯定要给予支持,老李,这些事情下来再说。” 胡升达赶紧搭上话,眼见得陈省长脸色由阴转晴,霍崇浩和胡升达脸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嗯!老霍,老胡,淮鞍是一个农业地区,无工不富,无农不稳,这句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淮鞍工业经济基础薄弱,你想要一蹴而就,跃上个台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何因地制宜的根据本地区实际情况来发展,这就是考验你们市领导的智慧和能力的时候了。 我以为,在淮鞍依托各地农业特色,发展加工型工业,应该是一条好路子。”陈立刚一边大步向上攀爬,一边向紧跟着他旁宾的霍崇浩和胡升达说道。 几个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忙不迭的跑到上端,摆好长枪大炮,而县电视台的记者显然就只有靠边站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明显就只能见缝插针了。 陈立刚叉着手,沿着石阶一直走到正在往上垒砌处,方才停步,环顾四周,正面这一片显然已经完全开垦出来了,颜色深浅略有差异的牧草被人为的分割开来,一眼就可以看个清清楚楚。 “嗯!干得不错,这一片如果全部开发出来,应该可以建成一个像样的农业产业示范园。” 陈立刚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们,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叶,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县里还和大华集团签订了建设大型肉类加工厂的项目么?说说你们的想法和打算。” “陈省长,我们陵台县全县田土面积只占百分十二,山区森林覆盖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九左右,其余主要都是丘区,其中荒山荒坡数量极大,土质条件极其适合种植牧草,发展山地丘区畜牧业。 大华公司方面也来我县考察多次,也一致认为,我县条件最为适合建成山地畜牧业养殖基地,而为了配合我县山地畜牧业发展,他们也打算在我县投资建设一家大型肉类联合加工厂,主要用于加工优质的牛羊肉。” 在李永仓的示意下,我也就不再客气,侃侃而谈道:“根据农学院初步研究得出的结果,我县多个乡镇都相当适合发展山地畜牧业,而大华公司也与我们县政府达成了初步协议,主要准备采取公司加农户的方式,由他们发展一批公司加盟户,由公司提供一批幼犊和母牛,以实物形式折价借贷给农户,然后再提供牧草种子,在荒山、荒坡上种植牧草,发展养殖业。” “我们也和县信用社进行了协调,由信用社提供小额贷款帮助农户建设牛厩、羊圈,县畜牧局负责牲畜疾病防治,并提供技术服务,而安大农学院也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养肥后的牲畜由大华公司负责回收,价格和质量皆由合同形式由大华公司和农户事先签订,然后获利抵扣大华公司先期提供的种畜和幼犊。” 我顿了顿,看了一下陈省长的反应,才接着道:“另外,县里也准备出台一些政策,鼓励县里有资金和意愿的大户与大华公司合作,兴建大型规模化的养殖场,提高出栏率和效益,这样一来,可以最大程度提高荒山、荒坡的利用率,同时也可以加快我县畜牧业和畜产品深加工行业的发展。” 连李永仓都没有想到,我的临时发挥能够想得这么全面,如果说前面还是他和我商量后的想法,后面养殖大户建设大型规模化养殖场就纯粹是我的临时发挥了,而这显然很符合陈省长的胃口,看看他微微颌首和面带笑容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我的介绍相当满意。 “大华公司打算建设的这家肉类加工企业打算投资多少?建成后,年产值和年处理肉类的规模大概有多大?”陈立刚随即问道。 “初步预计投资在三千五百万元左右,建成后年屠宰肉牛、肉羊五万头以上,生产、销售优质牛羊肉一万吨,牛羊皮五万张,估计可创造就业五百人以上,实现年利税一千五百万以上。” 我信手拈来,半点也没阻滞,道:“同时还可带动我县五千到八千户农户发展肉牛肉羊养殖业,农民实现增收四千万以上。” “能达到这么高么?”陈立刚目光一凝,在霍崇浩和胡升达以及李永仓脸上流淌。 “没有问题,我们经过测算,初期可能达不到,但是两年以后,只要有六千户农户从事肉牛肉羊的养殖业,每户平均劳动力二点五人,根据每年牲畜出肥情况,每个劳动力至少可以实现增收三千元以上,这还是保底数,就这样算下来也可以达到增收四千五百万元。” 我侃侃而谈,彷佛早已经胸有成竹,而站在一旁的李永仓脊背上,这时已经是涌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唔!老霍、老胡,看来陵台县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落后嘛,至少我们陵台县的干部,还是很有想法的,这个项目对于陵台乃至周邻县都相当的有益,可以极大的带动丘区畜牧业发展,陵台县率先走了这一步,也算是闯出一条好路子。” 陈立刚显然心情很好,一挥手,道:“淮鞍地区应该总结这方面的成果,曹集和陵台两个县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陵台这个科技示范园区,杨秘书长,你回去之后记得提醒我,和省科委和省农业厅说说,要让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陵台这个试验园区,明年我还要来看看这里的发展状况!” 陈省长终于是走了,无论是霍崇浩还是胡升达,都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位从建阳市委书记起来的常务副省长,在搞经济上很有一套,建阳速度这个名词,就是在他手上创造出来的。 一个中不溜的建阳市,能在短短几年间,一跃成为全省最富有经济活力的地区,而且其县域经济的发达程度,甚至赶上了占据核心优势的省会玉州市。 第598章调整 正因为有如此厚实的底气,陈省长在成为常务副省长之后,依然十分关注经济发展,每每到下边地市,首先便是考察当地典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的发展状况。 拿他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根基,从典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规模和速度,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经济活力有多高。 陈省长原本对淮鞍不太好的观感,在看了陵台后,勉强有了一点转变。不过从他临走之前,与霍崇浩和胡升达的谈话看来,陈省长对于淮鞍地区的经济发展工作,还是相当不满意,这让霍崇浩和胡升达在返回淮鞍的路上,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老胡,陈省长对于咱们地区经济发展很有看法,尤其是对咱们县级经济发展,提出了相当严厉的批评。我感觉到,这不是他个人的看法,只怕是整个省委、省政府对于我们淮鞍地区的看法。” 霍崇浩很少见的招呼胡升达和自己坐进了一辆车里,而且罕见的点了一支烟,皱着眉,抽了起来。 胡升达并不比霍崇浩轻松半点,党委管方向、管人事,政府管执行、管经济。如果真要追究下来,无疑,他这个市长才是首当其冲要被打板子的。 淮鞍地区这两年经济发展滞后,霍崇浩才来不到一年,还勉强说得过去,而他这个市长已经担任了三年,而且拿外面的话来说,其间还因为党政不和原因,省委还对淮鞍地区主要负责人进行了调整,原任市委书记调离,保留了他自己,照理说,这就是省委对他的信任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容乐观。 “霍书记,你有啥想法就说出来吧,我看我们淮鞍也是该到动一动的时候了。”胡升达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他也意识到,这一次恐怕霍崇浩不会善罢干休了。 陈立刚的视察,总的来说应该是失败的,虽然曹集的中草药基地看起来还算差强人意,但是无论是陈立刚,还是他们这些市领导都清楚,这种预先准备的表面文章,肯定会是花团锦簇,所以陈立刚根本没有多大兴趣,倒是陵台这个临时看的点,才算让陈立刚稍稍改变了一点看法。 “原本我的想法是,等到省里季书记将各市的班子人事调整结束后,再来进行我们市的调整,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再等下去也许就没有我们调整别人的机会,也许就是省里边调整我们俩了。” 霍崇浩微微苦笑,道:“上一次我就说过了,组织部门对排位后三位的县委、县政府班子,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测评和考察,看看是不是有他们自身原因造成班子不团结、工作不力的原因。” 胡升达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崇浩用这样坦诚的语气和自己对话。 从霍崇浩到淮鞍就任市委书记以来,两人关系似乎就没有真正融洽过。虽然霍崇浩前期表现相对低调,但是胡升达却清楚,对方的低调不过是在摸清情况、积蓄力量,而这两三个月来,霍崇浩的表现也证明了胡升达的判断,尤其是在七月那次市委会上,霍崇浩罕见的点名批评和要求组织部考虑研究班子问题,也让胡升达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一把手永远在角力中占据着主动优势,除非这个书记不会当书记,胡升达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前任书记能被自己逼走,并不代表这种情况可以复制,上任市委书记是从省里一个局行下来的,并不真正了解、熟悉基层工作,所以自己才得手了。 而霍崇浩不一样,他也是从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市委副书记、市长这个角色一步步干起来的,基层经验丝毫不亚于自己。 但胡升达也知道,如果自己轻易表现出退让姿态,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自己这一系力量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他不得不继续保持着强势,但是强势的背后,胡升达也不是没有留有转圈的余地,他一直在等待着对方抛出和解的橄榄枝。 和解并不代表默契,不过是利益的一次平衡、妥协罢了。 “霍书记,淮鞍市辖下七县一市,经济发展不起来,固然与领导班子有一定关系,但是更主要的,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胡升达沉吟了一阵,才缓慢地道:“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站在相对公允的立场来看待,虽然省里领导对我们的工作提出了批评,但是我们不能把责任往下推,要实事求是的来分析我们淮鞍地区经济工作遇到的问题和困难,怎样改变目前这种不利局面。” “老胡,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片理解基层、保护干部积极性的好心,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淮鞍地区在发展经济上的观念和思路上,的确是有一些问题,组织部门就整个淮鞍地区七县一市的班子,进行了一次摸底调查,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目前县级班子中,真正懂经济、思路开拓、有发展远光、有冲劲、想要作一番事情的干部并不多,因循守旧、按部就班的氛围相当浓厚,这样绝对不行!” 霍崇浩语气很坚定,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他知道,这也是胡升达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班子肯定要进行调整,虽然现在还不算很成熟,但是面对省里各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和压力来看,省里对于自己这大半年来的工作,并不是很满意。 看来自己对于胡升达的忍让,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身旁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是见好就收的那种人,或者是,自己给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 胡升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表现得却是更加坚决沉着,道:“霍书记,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觉得现在班子还是需要稳定,不利于太大动干戈。” 霍崇浩心中冷哼!看来胡升达这一次还是有所触动,尤其是陈立刚也单独和他花了几分钟时间谈话,虽然自己不太清楚他们谈话内容,但是毫无疑问,这对胡升达也构成了一些压力。 否则,这个家伙不会被自己这两句话就能说得松口。 “人事调整的规模,需要根据组织部门实地调查获得的情况而定,我个人认为不应该设限。如果说一个县班子团结、作风有力、思想进取,只是由于一些客观原因导致工作暂时没有开展起来,我觉得这样的班子一个也不需要调整,如果说一个班子观念陈旧、思想保守、不思进取、只顾搞内斗窝里横、工作拿不起来、占着位置不拉屎,那这样的班子,即便是拆换主要领导,甚至是换掉大半个班子,也一样有必要!” 霍崇浩语气平和,但是想要表达的意图却十分清晰,胡升达听在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虽然也意识到这一次调整只怕是在所难免,霍崇浩可能会掀起一波人事调整风暴,但是他一直希望能够和霍崇浩就这个问题达成和平共处。 调整肯定没说的,但是如何调整、怎么调整、调整哪些人,这却是相当值得斟酌的。 原来的那个市委书记,正是在人事调整问题无法得到足够的支持,所以才会在工作开展上举步维艰,而现在,霍崇浩语气态度如此坚定,无疑已经和蒋玉康以及刘光伦,取得了一些共识。 想到这儿,胡升达也有些懊恼,蒋玉康和自己之间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这也使得他和蒋玉康之间的关系始终只能停留在普通工作关系上。 而上一次,也正是因为蒋玉康对于上任市委书记在工作作风和方法上的不感冒,才会间接支持了自己,但是这一次呢?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霍崇浩和蒋玉康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私人关系,但是流露出来的苗头,却很令人担心。 胡升达一直希望把人事调整拖延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张传书可能要调走,而刘光伦可能会接任张传书位置的情形下,组织部长位置很有可能会空缺下来,如果陆荣萍或者易春秀能够接任,那他也算是控制了人事三驾马车中的一环了,哪怕是最弱的一环,但是加上他这个副书记兼市长,那么分量就相当不一样了。 “霍书记,原则上我同意进行人事调整,但是我的意见是适当调整,范围和幅度不宜过大,以确保稳定为前提!” 第599章诚意 胡升达态度更加强硬,稳定目前大局才是第一位的,大动作会带来什么,你霍崇浩也需要考虑清楚,如果不让对方心生顾忌,而恣意妄为,那么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就极有可能成为他胡市长走麦城的第一步。 暗流涌动下,淮鞍市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陵台县这边,至少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该干什么工作,还是按部就班的在进行着。 先前在陈省长面前的那些随口就来的话,本来就有些夸大其词,事实上,大华公司虽然和县政府签订了意向性的投资协议,但是究竟投资多少,建成的规模有多大,年处理牛羊肉的量有多大,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华公司在国内业界也算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大公司,对付这些地方政府也是老有经验了,从土地价格到银行贷款,再到配套的设施建设,以及公司加农户模式的推行担保,这一切无不再打地方政府的主意。 他们也深知,像陵台这样的贫困县,急欲求得外来投资,尤其是政府领导急需这些投资来装点他们的政绩门面,所以他们在这场博弈中,就显得不紧不慢,颇有耐心的和县政府周旋着。 我对于这一套并不少见,虽然李永仓对于这个项目颇为看重,所以不断催促我加快与大华公司的谈判进度,但是好在邹厚山已经知晓自己即将离开陵台县,所以倒不是很看重,这勉强让我有些喘.息之机,不至于向大华公司屈膝低头。 “何总,不是我们县里没有诚意,实在是县里事情太多,你也知道,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项目已经正式签约,浙江星汉公司四百万资金已经打到了县财政的账上,那可是白花花的现钱,现在县里哪还能见得这样大一笔钱?星汉公司那边也催得很紧,所以这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那边。” 我一边热情的示意林单替来客们泡茶,一般随手从包里拿出一包中华烟,拆开来散烟。 “叶县长,我去找邹书记,他说是你在具体负责,我也去找了李县长,李县长也给你打了电话吧?这样大一个项目,你们县里怎么这个态度?” 何总站起身来,气呼呼的道:“叶县长,我告诉你,哭着喊着求我们大华公司去他们那儿投资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们要是这样的态度,那就是在逼我们另寻合作伙伴,我根本就看不到你们陵台县一点诚意!” “嗨!何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陵台县展示的诚意难道还少了?现在几个乡镇都在全面铺开牧草种植项目,规模一下子就上了近万亩。 另外,我们和江州大学合建的试验园区,也在不断引进各种优质肉牛品种,如果我们没有诚意,怎么会一下子铺这样大的摊子?还有市工行那边,我们县政府也去协调了,同意就你们建厂贷款问题进行商谈,难道说,这都还不叫诚意?” 我笑眯眯的道:“但是,如果何总认为你们大华公司提出的每个要求,我们陵台县政府都必须要无条件给予满足,那我只能说抱歉了,陵台县拿不出你要的这种‘诚意’!” 被我软中带硬的话语一下子给顶了回去,何总狠狠的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怒道:“叶县长,你这样做,真的是你们县里的意思?” “何总,我们县里的意见从来都是统一的,或许你觉得某位领导对待你们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我想你可能是理解错误了。” 我瞄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分管领导,无论他是谁,首先都必须要过我这一关,没有我的同意,这个项目就只能是空中楼阁。” “好、好!叶县长,这可是你说的!” 何总气哼哼的扔下烟蒂,猛然站起身,气哼哼的道:“我们走!到时候你们会请我们回来的。” 说完,他就带领着一行人摔门而出。 “不送,何总,单方面的诚意不叫诚意,我们很想和大华公司合作,但是我们不是叫花子,陵台县这样好的条件,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我相信除了大华公司之外,一样有其他公司对我们陵台县感兴趣,比如说三叶公司。” 我那慢悠悠的腔调和最后一句话,让刚刚下楼的何总心中悠的一颤,但是脚步却没有半点停顿,自顾自的闷头走了下去。 “叶县长,这样做不太好吧?” 一直在旁边帮着收拾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老孔,见何总一行人真的扬长而去,忍不住插言道。 我‘嗤!’的冷笑一声,一摆手,不慌不忙的道:“老孔,谈判比的就是耐心,他们大华公司已经和咱们签订了初步意向性协议,若是没有诚心,他们会这样大费周章?现在我们县里已经做了这么多工作,他们不会看不到,他们是算准了我们会让步,所以才会这样强硬,哼哼!我就偏不如他的意,看看他还能熬多久。” “可是……叶县长,这个项目对于我们陵台实在太重要了,连省里边都在关注这件事情,若是大华公司真的到其他地方投资,只怕我们县里会很被动。”老孔忧心忡忡的道。 “哼!大华公司现在就是想要利用咱们县里这种心理,迫使咱们就范,他们算准了咱们似乎只有求他们似的,所以我通过省农业厅联系上了三叶公司。 那是北方著名的一家肉制品加工企业,在陕西和河南都有不少养殖基地,咱们现在和农学院联办的这个试验园区,这是咱们最大的优势,有农学院作为技术支持,咱们县的牧草种植可以很快推开。而且,即便是没有大华公司,咱们几个乡镇的山地畜牧业一样可以发展起来,顶多也就是另外找一家合适的加工企业罢了。”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咱们梧桐树已经初具规模,难道说这偌大一个国家,就只有他们大华公司一家凤凰?老孔,不要自卑自轻,我们陵台虽然穷了一点,基础条件差了一点,但是只要咱们肯动脑子,肯多花心思,就没有说做不成的事情,我可以和你打赌,只要这边三叶公司的考察团一来咱们陵台,他们大华公司就会坐不住的,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我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表情让老孔心中也是一阵佩服,暗自嘀咕着:这省里边下来的干部就是不一样。 这么大一个项目,换了别人,早就屁颠屁颠的逢迎着,深怕别人不高兴了,可这位倒好,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把投资者给气走了还胸有成竹,这要没点底气,绝对不行。 孔主任小声地问道:“叶县长,你说这三叶公司,他们能来么?” 我一摆手,肯定的道:“怎么会不来?有现成的牧草基地正在建设中,有现成整理好的土地,有基本上说到一条路上的项目贷款,还有咱们县里的热诚欢迎,大华公司能享受的,三叶公司一样可以享受,谁先来,谁先享受这些优惠条件,他们怎么会不来?跑到后面,也许这条件就没有那么好了,他们凭什么不来?” “可是……如果大华公司现在愿意和咱们达成一致意见了呢?”老孔想了一想道。 “那也一样,三叶公司要来,咱们也一样敞开双手欢迎,咱们没有理由欢迎大华公司,就不欢迎三叶公司。 说实话,县里就应该多引进这样具有竞争性的企业,只有这样,县里才有更大的选择权,日后农户也才有更大的话语权,要的就是他们竞争。” 我悠然一笑,道:“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应该引进更多的类似企业来加强竞争。” 在第一笔资源使用费正式到陵台县财政账上之后,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建设工程,终于全面动工了。 而与此同时,蓬莱观正式成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的批复也下来了,蓬莱观为此举行了隆重的开观仪式,我成为了座上嘉宾,建国以来,蓬莱观首任合法主持明虚道长,甚至将我的名字镌刻在了道观的功德法炉上。 县城到烟庙乡段的二级标准水泥路面也进入收尾阶段,花蓬公路有限公司的正式组建,极大的刺激了两家公司的建设热情,进度也大大加快。 只不过,这不再是政府的催逼,而是他们自发的推进速度,而与此同时,花蓬公路蓬山段的开工仪式,也标志着花蓬公路真正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 第600章贴金 陵台县和浙江星汉公司进行了艰苦的谈判,在我的建议下,最终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组建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公司,负责开发建设运营蓬莱观、囫囵山景区。 陵台县政府以景区资源使用权入股,获得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但是在投资方分两年向陵台县政府支付八百万现金之后,陵台县政府在公司中股权降到百分之二十。 其余几家分别获得了剩余股权,星汉公司出资三千二百万取得百分之四十股权,佳瑜公司出资二千万取得百分之二十五股权,贺百龄和丰越人分别出资八百万和四百万,取得剩余的百分之十五股权。 隆重的签字仪式甚至邀请到了分管旅游的副省长甘萍参加,市委书记霍崇浩和市长胡升达更是双双莅临,以显示对这个淮鞍市有史以来最大旅游投资项目的重视。 公司总经理陶宗汉在签约仪式暨旅游开发公司成立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将蓬莱观、囫囵山打造成为江州省的九寨沟。 虽然甘省长只在淮鞍停留了一天,但是却在陵台县的殷勤邀请下,破例在参观了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建设状况之后,又到了农业科技示范园区逗留了个把小时。 陵台县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甘省长看一看当初科委和农业厅播下来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省里边不少部门对于贫困县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对于这些贫困县的干部素质更是持怀疑态度,担心省里边拨下来的钱物大多被下边干部挪作他用。 这种看法,也不可避免影响到一些省领导的看法,我不遗余力的殷勤邀请甘省长视察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就是想要改变领导的这种印象,并为下一步打好基础。 果不其然,甘萍在视察了正在一派繁忙建设景象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之后,印象极佳。 尤其是看见江州大学农学院的两名教授,正带着两帮学生分别在做作各自的研究课题,这对于当初只是碍于林冰面子,不好推辞的甘萍来说,简直就是意外惊喜,对于眼前我这个挥汗如雨的小伙子,印象也是大为改观。 “包市长、邹书记,李县长,小叶,我刚才听了你的介绍,看来万教授他们的成果已经在你们陵台结出了一些果实,皇竹草和白三叶的种植,在你们县里十分适合,这也可以很大程度的推动你们陵台县打造丘区畜牧业养殖基地的建设,不过,你们下一步的想法是什么?” “甘省长,目前牧草种植基地建设只是我们陵台县北部几个乡镇在推开,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要将西部几个乡镇全都包揽进来。这样,就可以初步形成三万亩左右的优质牧草基地,足以承载十万头以上的肉牛奶牛,或者五十万头以上的肉羊奶羊。” 邹厚山话音刚落,李永仓又补充道:“另外,试验园区也已经有针对性的考虑,对我们南部深丘区的野生猕猴桃进行改良,鉴于我们南部丘区土壤水热条件极其适合种植猕猴桃,我们准备在南部山区一些乡镇,大力发展猕猴桃产业,把这一产业作为带动当地农民脱贫致富的支柱产业。” “猕猴桃现在很风行,我也了解到,外省不少地市在考虑发展猕猴桃产业,但是据我所知,猕猴桃不易保存,如果大量发展猕猴桃,你们考虑过销售渠道没有?” 甘萍显然比一般的领导要冷静实际得多,并没有因为这个试验园区的项目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就忘乎所以。 李永仓登时一窒,他也是刚听到我提及准备在南部几个乡镇发展猕猴桃产业,但是对于具体构想却没有什么眉目,被甘省长这一问,顿时就哑了火。 “甘省长,猕猴桃虽然不易保存,但是仍然可以采取一些办法,使得它的保存期延长到二、三个月,甚至到半年以上,主要是根据猕猴桃品种而定。” 我看见这情形,只有当仁不让的接上话题,道:“但光是依靠出售鲜果,恐怕难以消化掉大规模上猕猴桃种植项目带来的果品量,所以,我们也在积极考虑引进果品加工企业,加工猕猴桃果脯和浓缩果汁,尤其是我县南部丘区,还有相当丰富的纯生态绿色刺梨林带,这也是我们陵台的一个优势。 如果能够将刺梨和猕猴桃两类作物结合起来发展,这完全可以为果品和果汁加工产业提供极其丰富的原料供应。” “包市长、邹书记、李县长、小叶,在鼓励农民发展多种经营的时候,要注意避免一哄而上的现象,现在国内对于诸如果脯、浓缩果汁这些消费品的市场究竟有多大,你们事先要进行市场调查,避免盲目发展,最后产品挤压无法卖出去,受损失的还是农民,最终也会让政府丧失信誉和威望。” 甘萍听了后,点了点头,道:“外地已经有了这样的教训,我不希望我们江州省也出现这种现象。” 我不得不承认,这位甘副省长在这些方面得嗅觉,还是颇有敏感性的。 地方政府在发展某种特色产业的时候,往往是一哄而上,或者不顾农民.意愿,强行推进。 但一拥而上的结果,往往都是巨大产能无法消化,造成挤压损失,自己印象中,不少地方政府在发展金花梨、丰水梨、脐橙、蜜橘、巨峰葡萄、红提、西瓜等等诸如此类的特色农产品时,不考虑市场消化能力,一拥而上。 在产量暴增的同时,事先又没有准备好销售渠道,最终结果就是大量积压、腐烂,严重挫伤农民积极性,也极大的损害了政府威信。 “甘省长,关于您刚才提到的这一点,邹书记和李县长也专门提醒过我,我也准备让县商业局请求市商业局对我们江州省以及周邻省会城市等大城市,对于猕猴桃的消化能力作一次切实的摸底调查,看看周边的玉州、渝城、长沙、武汉、贵阳、成都这些大城市,每年的消费能力到底有多少。” “另外,我们还准备走市商业局,通过一些独.立的商业调查咨询机构,帮我们调查了解国际、国内市场对猕猴桃汁和刺梨汁这一类绿色环保果汁的接受度有多大。 拿出调查报告之后,我们再有针对性的招商引资,这样双管齐下,然后再来考虑引导农户种植和改良猕猴桃,使他们逐步接受市场意识,用市场来指引他们。” 甘萍有些诧异的瞅了我一眼,她有些讶异于我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想得这样深远。 她可以肯定,所谓邹书记和李县长提醒我这一句话,纯粹就是为了替县里两位主要领导贴金,看看那两位领导脸上平静的神色,看起来虽然伪装得相当好,但是甘萍也算是见过不少基层县市官员嘴脸了,越是表现平静,越是证明他一无所知。 “这样最好,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是未必非要我们自己去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别人的经验、教训,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宝贵的。想方设法为农民增收致富是好事,但是方式方法上,却需要把握好,尤其是如何调动农民积极性,如何引导农民自觉接受市场观念和意识,如何教会农民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击水,这甚至比一时一地的得失更重要。” 甘萍的话很中肯,也很坦率,她接着道:“地方政府在这一点上不要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对于农民一时的不理解,不要盲目采取行政命令去干预,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而是要善于运用示范这种手段,来达到影响的目的。” 我连连点头,能当到省级领导干部这一级,的确不是等闲之辈,我对自己眼光和看待问题的深度上一直颇为自傲,但是甘萍今天的表现让我清醒了不少,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能够借助目前的情况,综合分析得出自己的看法,这才叫作本事。 “甘省长,谢谢您的金玉之言,我们一定瑾记您的指示。”邹厚山赶紧说道。 甘萍瞥了一眼这位县委书记,点了点头,道:“你们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长期性和复杂性最好,要记住,改革开拓固然要大胆尝试,但是并不是盲目莽撞的胡乱闯一气,尤其是在涉及农民利益问题上,更要细之又细,务求稳妥。” 第601章无助 “小叶,你在你们县里分管招商引资,所以我要提醒你,在涉农项目上一定要慎重,特别是涉及农产品加工这一类企业的引进上,更是要考虑周全。事前多做一分工作,事后就可以避免许多风险。” “我明白,甘省长,请您放心,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陵台一定会慎之又慎,事前一定认真考察论证,绝不让其他地方的教训在我们陵台县重演。”我的保证也是铿锵有力。 “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我觉得很有意义,上一次陈省长从你们这儿回去之后,也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省科委和省农业厅将会给予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更多的支持。 包市长,你们市里在这个问题上也要给予实质性的支持,这个科技试验园区建好之后,甚至可以成为整个淮鞍乃至全省的一个农业科技示范园,这对于淮鞍地区的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很有推动作用。” 包庆江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甘萍在省里边地位超然,作为民.主党派副省长,她说话建议都没有那么多顾忌,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大不了就回她的江州大学去教书,这也使得省里边主要领导对于她在工作上的意见十分重视。 一直目送着甘萍和包庆江一行人的车队消失在公路尽头,邹厚山和李永仓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这一段时间,领导频繁来陵台,一方面说明陵台工作的确有看点,另一方面,也给邹厚山和李永仓带来了不少压力,万一领导在视察期间出个纰漏,这种特殊时候,无论是对邹厚山还是李永仓来说,都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老李,庆泉,走吧。” 邹厚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招呼二人道,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正式开工建设了,省领导和市主要领导都兴高采烈的参加了这场剪彩仪式,这块丰碑总算是在自己走之前给立了起来,他也算是安心了。 “也好,走走吧。”李永仓的神色也有些古怪,很显然,他也觉察到了邹厚山有些犹豫的表情。 我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这两位领导是有什么对自己要说,只不过两个人所处的角度和目前的心情迥然不同。 “老李,咱们俩共事有几年了?” 邹厚山突兀的问话让李永仓也是一愣怔,但他马上就理解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李永仓就有些感慨的道:“邹书记,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常务副县长,原来的晏县长调到云岭当县委书记之后,我才接任的县长,算一算也有三年了,加上邹书记你先前来的那一年,就是整整四年了。” “嗯!四年,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能在一起共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比不上同床共枕,至少比同船渡要强,几十年修行缘分算得上吧?” 邹厚山有些感慨的笑了笑,道:“庆泉,也不怕你笑话,我和老李这几年也是磕磕绊绊,并不那么愉快,不过我的感觉,至少比我和晏修和在一起共事强,老李,你说是不是?” 李永仓咧嘴笑了笑,却没有言语,晏修和性格比自己要有棱角得多,自然不会和邹厚山这个外来户配合得十分愉快,好在晏修和与邹厚山搭挡的时间不长,一年之后就调走了。 见李永仓并不搭言,邹厚山也不在意。他已经在昨天接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正式谈话通知,他将出任市委统战部长一职,但是否还有其他兼任职务,以及是否有入常的希望,却不得而知,所以,现在他也显得格外坦然。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惭愧,我来陵台四年,并没有给陵台带来多大变化,板起指头数一数,除了陵台中学新校,竟然找不到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 邹厚山自嘲的笑了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李,要我看,我和你都无法和庆泉他们这批年轻人相比了,庆泉才来多久,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外加一个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呵呵!说实话,连我都嫉妒啊。” “邹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新花公路那不过是借着省里边扶持贫困地区的东风罢了,而花蓬公路那更是你们两位领导和市领导的努力才算是侥幸得逞,至于说麒麟关、囫囵山风景区,那是现成的风景摆在那儿,我不过是牵了牵线,搭了搭桥,后期也一直是辛县长在做工作,我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做多少实际工作。” 我一听话题扯在自己头上,赶紧解释道。 “呵呵!庆泉,你不用谦虚,谁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我清楚,老李清楚,市里领导一样清楚,你年轻,前途远大,除了在工作经验上稍稍欠缺一些,但这可以在工作中慢慢积累,我倒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陵台,留在我们淮鞍。” 邹厚山笑了笑,道:“我们陵台虽然穷了点,但是咱们这边的老百姓淳朴厚道,你若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帮助,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怀,哪怕是你老了之后再来这里,他们一样记得你。” 我没有搭话,李永仓也没有搭腔,他们俩都觉察到了,邹厚山表现的与平常有些不同。 “老李,庆泉,其实我不说,你们可能也知道了,我很快就要调离陵台,这也算是咱们临分别之前的一次促膝谈心吧。” 邹厚山微微一笑,道:“或许我在这几年中,有些做的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要请老李谅解,庆泉也一样,虽然我们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相处,但是我自认为看人没错,你可以在陵台,可以在淮鞍做出比在交通厅里更大的成绩。” “陵台县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必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丘区养殖业和今天甘省长所提及的果品加工行业,应该是我们陵台目前的优势产业,虽然还处于起步状态,但是在整个淮鞍,我们已经占据了先机优势,老李,庆泉,你们应当好好抓住这个契机,大力发展这两大产业,这对于我们陵台的脱贫致富,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三个人的身影沿着试验园区的石径缓缓移动,邹厚山今天的谈兴甚浓,而李永仓和我则充当了一回忠实听客,尤其是李永仓,更是显得沉默,除了偶尔点头或者用短暂的语气助词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基本上就是处于认真倾听的状态。 倒是我从邹厚山话语中听出了不少言外之意,邹厚山的态度看起来固然诚挚,但是言语中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好自己的位置,积极协助领导作好本职工作,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太出风头,这对于自己的成长不利。 我也不动声色,只管听着对方的言语,心里却自顾自的琢磨着邹厚山这番话隐藏的含义。 毫无疑问,邹厚山似乎并不满足于市委统战部长这个位置,看样子还存在一定变数,只是陵台县这边的动作变化,似乎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知道邹厚山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瞅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又翻过一页,我有些感慨,一眨眼已经半年时间了。这半年,简直就像是一觉睡下去作了几个梦,再一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或许是生活的太过充实,以至于让自己真的有些忽略了周边的变化。 邹厚山已经正式免去了陵台县委书记一职,调市委副秘书长,但是现在暂时没有安排具体工作,显然是在等待着省里人事调整的统筹规划。 而李永仓正式出任了陵台县委书记,县长一职也暂时兼任。 胡升达有些烦躁的解开衣领上纽扣,天气并不热,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躁热,还有两天就是市委会议,唯一的议题就是研究人事调整,这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 从陈省长那天离开之后,胡升达就感受到了来自霍崇浩方面的压力。霍崇浩这次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迅猛,市委组织部、宣传部、市委办都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 可这些都属于市委系统的小范围调整,胡升达压根就不好置评,但是明天市委会议涉及的内容不一样,这涉及到多个县和地级行政部门重要职务调整,可他除了几个已知职位外,胡升达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孤单无助。 第602章变数 市委一把手的威力,在人事问题上再度凸显出来。 市委常委的十一人中,虽然有几人会支持自己,但是毫无疑问,已经有几个人倒向了霍崇浩,否则,霍崇浩不会如此态度鲜明的表明要在此时大范围调整干部。 门无声的推了开来,胡升达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入座。 “市长,情况不是很清楚,光伦部长这段时间走得很频繁,几乎每个县和几个重要局行都进行了调研,当然,调研时间都不太长,但是他的意图我不太清楚。” “老赖,你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该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你就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要畏首畏尾,莫不是他刘光伦还能免了你不成?” 胡升达冷哼了一声,道:“他的意图我清楚,不外乎就是老霍的想法想要通过他,来得到贯彻实现。” “市长,我也有这种看法,他这一次只带了部里几个年轻的干事,嘴风都特别严,问不出个啥来,我也不好过份深问。”赖友宁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 “没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过,你在部里的部务会议上应该有自己的声音,哪怕遭到否决!如果你不方便出面,那也至少要有人替你打头炮,你不能让别人视你为无物,明白么?” 胡升达对赖友宁有些失望,看来当初让赖友宁到组织部是一个失策,虽然没有指望他能对刘光伦有多少牵制,但是现在这种表现,却实在太窝囊了。 面对刘光伦的冷硬,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办法来抗衡,胡升达甚至觉得他这个常务副部长甚至还不如一个干部科长。 赖友宁感受到来自胡升达的不满,连连点头,道:“市长,我知道,可是另外两人都很谨慎,轻易不表态,除非……” “除非什么?他们俩都是老滑头了,刘光伦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他们?” 胡升达对于组织里那点事情也很清楚,刘光伦上来没有多久,就算是他再有能力,想要一下子把组织部里这帮老人牢牢攥在手里,没有那么容易。 “市长,我意思是说,蒋书记一旦发了话,他们俩就会无条件支持刘光伦。” 赖友宁苦笑着摇头,道:“看样子,前段时间刘光伦和蒋书记处得挺好,不过近段时间,霍书记倒是经常直接召唤刘光伦,只是看不出蒋书记有没有什么想法。” “哦?”胡升达眉毛一扬,轻声地问道:“蒋玉康这段时间没有参加研究么?” “不是太清楚,好像蒋书记只参加过一两次吧,但是现在刘光伦去霍书记那里很勤,几乎每周都有两三次。”赖友宁显然也对刘光伦的行踪下了一番工夫。 胡升达心念急转,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想要抓住却又像是捕捉不到,刘光伦和霍崇浩日渐走近,这很危险,但是蒋玉康呢? 有些意思…… 胡升达心里嘀咕了一声,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三架马车只要中间有一环不那么默契,那自己就不惧了,但霍崇浩不应该小看蒋玉康才对,在这一点上,胡升达有些疑惑。 看着赖友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蒋玉康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宜兴紫砂陶也得看看品质,至少蒋玉康手中这货色不差。 看来胡升达有些坐不住了,不过这个老滑头眼光都是挺锐利的,这么一点微妙变化,就能看出了一丝端倪,霍崇浩的一些小动作也能引起他的兴趣,看来等两天之后的市委常委会,还真有可能变成一场龙争虎斗呢。 蒋玉康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道:“老李,在干啥?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顿饭,嗯!水晶舫吧,你把小叶带着,对!是小叶,叶庆泉。” “小黄,让车过来接我,我要去军分区一趟。” 蒋玉康站起身来,是该去看看老朋友了,这么多次市委常委会都不参加,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缺席。 李永仓接到蒋玉康电话时,感到无比惊讶,蒋玉康很少接受吃请,至于主动邀人吃饭,更是闻所未闻。 他和蒋玉康关系一直相当密切,准确的说,比平常表现出来的要密切得多,只不过蒋玉康这个人不怎么外露,而李永仓也不太喜欢过份殷勤的去应酬,所以这也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正了解的人其实并不多。 但是陵台县委、县政府机关里的老人不少都知道,正是蒋玉康在担任陵台县委组织部长时,李永仓从新坪镇副镇长迅速成长为新坪镇党委书记,而当蒋玉康调任市委组织部时,李永仓也在不久之后升任陵台县副县长了。 “小叶,今儿晚上有没有空?” 看着我一头雾水的走进自己办公室,李永仓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坐吧。”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交通局那边和泰华公司有个协调会议,开的有点晚,原本我打算参加,后来觉得老黄他们能够处理好,我就让老黄他们去协调就行了。” 我摸了摸头,李永仓也不是一个喜欢醉生梦死的酒肉菩萨,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进高级宾馆酒店吃饭都是浪费,他就只喜欢吃回锅肉、粉蒸肉、咸烧白这一类的大排档饭菜。 “那好,晚上咱们去一趟淮鞍,吃顿饭就回来。” 李永仓点了点头,道:“就开你自己那辆好车吧,咱们也得对自己生命安全负责不是?” “行啊!李书记你安排的,我还能推辞么?”我笑了起来,道:“绝对保证领导安全。” “蓬莱观那边工程进展怎么样?” “还行,浙江人效率就是高,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两句话在他们身上得到充分体现,陶宗汉和婉丛蝶两人都亲自吃住在工地上,嘿嘿!没点毅力胆魄不行啊。” 我感慨道:“预计三个月的工程,他们一个月就能拿下来,就这效率,我看明年年底就要完工,至少要提前半年建成!” “他们大华公司那边呢?”这才是李永仓最关心的。 “哼!不出我们所料,三叶公司一来,他们态度就变得积极多了,不过现在轮不到他们拿捏了,三叶公司对于咱们这边的发展前景也很看好,他们也瞧上了原定给大华公司那片地,苗县长也很为难,估计还在替双方协调呢。” 我漫不经心的道:“我早就提醒过他们那位何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不尽早做出决定,别人进来了,县里有更多的选择,从维护县里利益出发,我们当然要重新权衡了。” 蒋书记让吃饭把我带着,李永仓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莫不是市委有意要调整陵台的班子,现在陵台的班子怎么搭配,连李永仓这个县委书记兼县长都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县长兼到明年初人代会开会时,就会有人来接任,按理说,这位置应该是方持国顺理成章接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存在一些变数。 “庆泉,撤地建市在即,县里人事也有些变化,恐怕你也知晓了,希望你工作不要受到这些外界因素的影响,作好自己手上的工作,你的成绩,市委、市政府领导都有目共睹,相信市委会给你一个肯定的评价。”李永仓沉吟了一下才道,他是想试探一下,我自己是否知晓一些底细。 “李书记,你是说苗县长进常委的事情吧?我也是才听说,好像市委已经批了下来,估计就这两天就有文件下来吧。” 我微微一笑,郭启虎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邹厚山能力不小,打通了霍崇浩的路子,苗月华终究还是被他运作进了常委,而且是单独就苗月华进常委一事进行了讨论,相当顺利的通过了,这也足以证明邹厚山操作得相当成功。 “嗯!不知道啥原因又暂时搁置了,看样子是要和下一批人事变动一起下来吧。” 李永仓也觉得有些奇怪,苗月华任常委的提议已经过了市委会议,按理说文件就该下来,但却一直没有正式文件下来。 “李书记放心,苗县长是老资格的副县长了,她能担任县委常委也是实至名归,我只有为她感到高兴,绝无不满或者其他不良情绪。”我笑了起来,笑容相当爽朗愉快。 “那就好,庆泉,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你做出的成绩,组织上都看得到。”李永仓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道。 第603章少见 晚间的一顿饭实在江东的水晶舫大酒店吃的,这是一家新开的设在船上的酒店,名义上是大酒店,但其实规模不大,因为初开,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倒是十分清静,也不知道蒋玉康是怎么知道这样一个所在。 一顿河鲜吃下来,倒也令人十分爽口,除了李永仓和我之外,还有淮鞍军分区政委晋如峰,一个很少出席市委常委会的市委常委。 吃这顿饭的意思,直到结束时,李永仓才算勉强明白出其中味道,我和蒋玉康之间那种既有些子侄辈,又有些如忘年交的关系,让李永仓恍然大悟。 看不出叶庆泉这小子居然能和蒋玉康拉上关系,而且看样子蒋玉康对我也很是满意,虽然席间没有提及多少工作上的话语,李永仓还是相当明智的介绍了一下我这段时间的表现。 一直到回陵台的路上,李永仓都在琢磨着这其中味道,苗月华已经进了常委,这是市委会议已经过了的,也就是说,县委常委就已经补足,但是邹厚山一走,就又空缺了一个职位出来,假如是方持国接任县长,那就空缺了一个县委副书记位置出来,莫不是要让叶庆泉出任县委副书记? 李永仓心中摇了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性,这显然不合适,蒋玉康这等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会出这样一着,我才满二十五岁,无论是出任管党群还是管纪检的副书记,都绝不合适,这样标新立异的举动在市委绝难以通过。 李永仓也清楚,按照惯例,方持国如果真的接任县长,县委副书记位置就应该是从外县或者市里新调入,只是这样一来,叶庆泉就继续在这个副县长的位置上待着? 虽说我二十五岁年龄出任副县长,已经是相当骇人听闻了,但毕竟我是省厅下派挂职锻炼的干部,这倒也可以理解,而且担任副县长时间也不过半年。 想到这儿,李永仓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也许蒋玉康只是兴致来了,叫上自己和叶庆泉吃顿饭,叙叙旧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呢? 但是李永仓立即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有些幼稚的想法,领导每一个举动都绝对含有深意,哪有这样平白无故吃顿饭,却又没有主题的事情? 从淮鞍返回陵台的路上,李永仓就一直思索这个问题,他细细的把蒋玉康在席间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动作,都回忆了一遍。 蒋玉康和自己的关系,是介乎于那种私交甚密和公务默契的关系之间,要说公事上,李永仓的确是在蒋玉康担任县委组织部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 蒋玉康相当欣赏自己的脚踏实地,要说私交,两人私下却并没有多少往来,尤其是在蒋玉康调到淮鞍之后,往来就屈指可数了,但是李永仓却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并不需要多少刻意的走动,有时候年初的一顿春酒,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老李,你要多指点、多批评他,他还年轻,尤其是在接触新的工作上时,更要毫无保留的帮助他熟悉情况。” 李永仓终于回想起说这句话时,蒋玉康语气似乎有些特别重,新工作?我工作干得很顺手,原来的邹厚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非常满意,可谓轻车熟路了,哪算得上什么新工作? 难道是蒋玉康的口误?这好像也不可能,蒋玉康这样语气强调,怎么可能口误?李永仓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肯定很得蒋玉康的欣赏,就像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李永仓知道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了,两年的县委书记也许就是他最辉煌的落幕之局,他倒是很看得开,能够为陵台县老百姓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实事,也算是退下来之前的一个安慰吧。 所以,李永仓也不想再去谋什么钻营,甚至连接任这个县委书记,他也显得很是淡然超脱。 悬挂着白色军牌的奥迪出现在市委大院时,市委大院里那些敏感的人们立即就知道,多半是市委要召开常委会了,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研究重要工作或者商量重要事务。 晋如峰很少参加市委常委会议,除了传达中央重要精神之外,他并不愿意掺和到地方事务中去,即便是市委几次研究人事问题,他也请假没有参加。 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三楼角落里那个会议室,那里习惯上被叫作葵花会议室,因为子窗台上有着几盆葵花作为装饰植物。 市委常委们在下边两侧大楼窗户后面人们的目光中,陆陆续续进入了葵花会议室,照例,首先进入会议室的并不是任何一位市委常委,而是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钟远航,凡是事关重大的重要会议,都由钟远航负责记录。 易春秀、陆荣萍、洪和平以及郭启虎四人基本上是在同一时间进入葵花会议室,作为排位靠后的常委们,都自觉遵守着规则,卡着时间提前五分钟入场,既不迟到,也不早到多少时间。 晋如峰进入葵花会议室时,在走廊上碰见了刘光伦和包庆江,一阵寒暄之后,三人才欣欣然入席,张传书只比三人慢了一步,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看样子是心情不错。 蒋玉康和胡升达进入会议室的时间也只相差半步,不过这半步似乎也就象征着某种意义,就像霍崇浩也只比胡升达晚进会议室那半步一样。 霍崇浩和胡升达两人显然都对晋如峰的出席也有一些意外,好在这位市委常委即便是出席会议,大多时候也只是一言不发,要么只顾吞云吐雾,要么就是大口喝茶。 陵台和苍化所产的黑茶一直是他的最爱,这种高山黑茶味道很重,每年陵台县武装部和苍化县武装部都会专门给这位政委送上几包精致的高山黑茶,不值几个钱,但他就是喜欢这个味道。 随着蒋玉康、胡升达以及霍崇浩的先后入场,会议室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虽然明知道这闭门会一旦开场便会是一场激烈无比的角力较量,但是在事前你是闻不出半点味道的。 “老郭,听说前天晚上,沿河路绿化带里发现一具尸体?” “包市长消息挺灵通啊,案子已经拣了货了,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了,现在刑侦支队正在突审。”郭启虎瞄了对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了一句。 包庆江笑了笑,道:“市区发生这种案子,影响很大,这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市公安局应该考虑采取一些措施,来消减民众心中的担心才是啊。” 郭启虎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道:“政法委已经安排了,二十七号到二十八号,在全市进行集中统一行动,武装设卡和进行大清查,二十九日在市区召开公捕、公判大会,届时会有一百多犯罪分子被公开逮捕和宣判。放心,包市长,会让全市老百姓过一个安乐且又祥和的国庆节的。” 这时,蒋玉康自顾自的翻阅着手中的材料,彷佛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手中资料上了; 胡升达目光悠远,手中香烟一口接一口,充耳不闻; 霍崇浩则是眉宇略皱,似乎有一丝不耐烦和烦扰,随即又展眉,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盖子有力的撞击这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仿佛是被这一声撞击,突然的吸引过来,包庆江还欲再说的话头收住,而郭启虎眼角边沿的一丝悍鸷也收敛起来; 刘光伦的手中的资料恰到好处的叠放整齐,而蒋玉康则是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手中材料,淡淡的道:“开会了。” 蒋玉康一句话出口,就像是一波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所有人目光都收拢转来,回到钟远航发放到手中的资料上。 “今天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就目前我们淮鞍市一些人事变动进行研究,鉴于目前我们淮鞍经济发展形势,以及省委、省政府领导对于我们淮鞍市经济发展的期望,我和刘光伦同志就目前我们淮鞍地区各县,以及一些直属局行的人事问题进行了摸底调查,并向崇浩书记作了汇报,在和升达市长通气之后,市委决定召开这次常委会议,重点研究急需调整的一批人事问题。” 蒋玉康对于驾驭这种会议,可谓是轻车熟路,按照惯例,召开常委会议只有遇有重大事件,或者说书记认为有特殊情况需要召开,才能进行。人事问题当然是一个重大问题,但是单独就研究人事问题的常委会议,还是比较少见的。 第604章杀手锏 “根据组织部摸底情况,结合目前工作需要,今天主要是讨论研究云岭县委书记人选、陵台县县长以及一名县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的人选。还有就是奎阳县委宣传部长暨县委常委人选,市水利局一名副局长人选和市金利信用社主任人选。 这里我要作一个说明,陵台县委常委、副县长廖永忠同志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太适合担任现任职务,他本人也已经向市委提出,照顾其身体和治疗疾病的需要,希望调到淮鞍,市委考虑了他的情况,同意调他到市委工作,所以陵台县委也就缺一名县委副书记和一名县委常委暨常务副县长人选。” “组织部已经将空缺职位和拟任人选提出,现在已经发到了诸位手中,现在就请大家稍作酝酿之后,由刘光伦同志逐一提出,希望大家认真考虑,本着对组织负责、对本人负责的态度,切实发表看法和意见。” 蒋玉康扫了一眼众人,实际上发放的东西,早在一两天前,在座众人就已经大体知晓了。 组织部拿出的东西,虽然事先名义上只有自己、霍崇浩和刘光伦知晓,基本确定之后才会通报给胡升达,作为副书记和市长,他也有权发表他自己的看法,但实际上瞒不了人,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包括重要人事任免在内的重大事项,一般说来都要上市委常委会议过一次。 整个葵花会议室只听见众人翻阅资料发出的沙沙响,似乎大家都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够从这批资料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刘部长,开始吧。”蒋玉康并没有给大家多少时间考虑。 “好,刚才蒋书记已经说了原因,本来市委并没有打算现在进行人事调整,但是鉴于省里边对于我们淮鞍目前经济发展有一些看法,所以市委决定做适当的调整,以确保我们淮鞍今年的经济发展,不至于和其他地区距离拉得太远。” 刘光伦语气也很平静,道:“下边,我会就每一个人选问题,逐一做出说明。” “云岭县委书记晏修和同志调任千州地区,省委组织部已经完成了所有程序,晏修和同志很快就将离任前往千州地区上任,所以……” 霍崇浩没有想到,在云岭县委书记人选问题上就发生了如此尖锐的对立,虽然他在事前已经作了相当工作,但是很显然,胡升达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有丝毫退让。 “云岭县作为我们淮鞍地区山区大县,经济发展状况一直缓慢,晏修和同志去了云岭之后,云岭县的情况才发生变化。而现在,云岭县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无论是从稳定干部队伍的人心来看,还是从保持经济发展政策的延续性来看,我认为县长杜明松同志都是最合适人选。 郎世群同志虽然理论水平高,但是他一直在市直属局行和市委办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经验,不是云岭县委书记的合适人选。” 面对刘光伦的介绍,包庆江第一个发言表示反对。 “庆江同志的意见值得重视,既然省里边对于我们淮鞍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有些看法,我们就更应该有针对性的考虑人事挑选问题,县委书记作为一地的一把手,对于一地经济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说,这个人选若是选得好,可以促使一地经济发展更上一层楼,选得不好,那也就可能是耽误一地几年。 所以,在这个人选上一定要慎重。我认为县委书记人选问题,最好还是从基层一线中脚踏实地干工作的同志中产生。” 如果说面对包庆江的强烈反对,刘光伦还可以有理有据的反击,但是面对胡升达凌厉的攻势,他虽然是组织部长,但还是有些觉得吃不住劲儿了。 胡升达担任市长四年,而胡升达初任市长时,他刘光伦还只是土城县县长,可谓是对方直接下属,虽然说不上什么积威难抗,但是一些不那么自然的感觉,是肯定有的。 蒋玉康如弥勒佛一般端坐平视,目光淡然,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抗拒,更像是一种超脱,这让刘光伦心中微微一紧。 虽然提前了两天三驾马车坐在了一起交换了意见,深知蒋玉康脾性的刘光伦就感觉到了对方态度中的那份捉摸不透,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虽然霍崇浩态度十分坚定,甚至明确表示省委领导支持这一次人事调整,而且事后还专门留下蒋玉康单独交换意见,但是刘光伦知道,蒋玉康性格坚韧,光是一些寻常言语,很难打动对方。 霍崇浩目光流淌,似乎在所有市委常委们身上游动,但是焦点却放在了蒋玉康身上。 蒋玉康手中的签字笔拿起又放下,像是在进行某种权衡。 “郎世群同志也并不是没有在基层干过,01年他就在奎阳县担任过一年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当然,与杜明松同志相比,他在基层工作经验上的确有些不足,我建议由杜明松同志担任云岭县委书记,由郎世群同志出任云岭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这样,既可以达到保持云岭发展的持续性,同时也能让郎世群同志这样的具有较高理论素养的同志得到锻炼,尽快成长起来。” 郭启虎目光流过霍崇浩毫无表情的面部,率先表态道:“这个意见好,郎世群同志年轻,如果能够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得到锻炼,相信对于他的成长,相当有帮助。” 紧接着张传书和洪和平也表示了赞同态度,包庆江和胡升达略作思索之后,也表示了支持意见。 霍崇浩心中略略放下心来,蒋玉康在关键时刻总算是支持了自己一次。倒不是蒋玉康这种折中建议,而是蒋玉康的及时介入态度。 如果他一直保持缄默,那么必将把自己推上了毫无回旋余地的第一线。不表态,那么刘光伦的提议必将被否决,表明态度,那么如此鲜明的对立,必将引发市委在第一个人选问题上就要进行举手表决,无论能否通过,对于自己这近一年来建立起来的威信,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在会前商议时,蒋玉康就对郎世群出任云岭县委书记一职,表示了异议,认为以郎世群的资历,直接出任县委书记有些不妥,但是刘光伦坚持,而霍崇浩也给予了支持,蒋玉康保留了意见,并提醒霍崇浩,这个人选可能会在常委会上引发争论。 “梅英华同志既有较高理论素养,又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尤其是该同志工作作风扎实,熟悉群众工作,在曹集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表现十分突出,所以拟任陵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 “老刘,在这个陵台县代县长人选问题上,我先前就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不同意。” 胡升达冷冷的回应道:“方持国同志在陵台县工作多年,情况熟悉,作风扎实,陵台县今年工作成绩突出,尤其是在经济增速上大大超过了整个地区平均速度,几个大项目上马并且顺利推开,这都离不开全县基层干部的全力拼搏,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陵台县干部队伍的战斗力,方持国同志作为分管组工的副书记,在这方面功不可没。 而且方持国同志历任镇长、乡党委书记、县委办主任、县委副书记等职务,在陵台基层工作多年,为了保持陵台县发展的良好势头,我认为由方持国同志担任代县长,是陵台县长最合适的人选。” “升达同志,方持国同志虽然在陵台工作多年,但是根据我们了解,他在陵台县群众基础并不十分牢固,至于说陵台县今年经济发展喜人,我们都知道是邹厚山同志和李永仓同志领导的结果,尤其是叶庆泉同志的表现优异,几个大项目上马都和他有很大关系,我也看到了,在拟任常委人选中有叶庆泉同志,这也算得上是对叶庆泉同志工作的肯定吧。” 张传书突然插话,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胡升达牙关咬紧,这个张传书,每一次敲破锣都少不了他! 作为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虽然在提出人选问题上,他并没有多少发言权,但是在否定某个人选上,却是当之无愧的一把利刃,几乎是无往而不利,每每都被霍崇浩当作杀手锏使将出来。 这个家伙一番话看似不着边际,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否定方持国,而将功劳归功于我。 第605章措手不及 胡升达对于我并没有多少反感,作为一个省厅下派挂职干部,实际上能够有这样的表现,算得上是表现优秀了,蒋玉康在交换意见时,也表现出了对我的肯定。 虽然胡升达不太清楚蒋玉康和我之间有无特殊关系,但是多年官场沉浮的他,自然明白其中奥妙,很多东西,哪怕只需要有一点风向,其实就足够了。 “既然传书同志一并提到了陵台县委常委人选问题,我觉得叶庆泉同志作为省里下派干部中如此年轻一个干部,却有着我们基层干部特有的实干作风,两个交通上的项目,加上旅游开发一个项目,足以证明这位同志的眼界、能力和作风。 我记得,上一次崇浩书记在市委会上就说过,在看待干部的问题上,年龄、资历甚至身份这些因素,都不成其为决定因素,叶庆泉同志虽然是下派干部,但是我觉得,像这样的年轻同志完全可以挑重担,尤其是像我们陵台这种经济弱县、财政穷县,给他压一点更重的担子,很有必要。” 胡升达侃侃而谈,道:“省里领导到陵台视察时,也都高度评价了叶庆泉同志的工作能力和业绩,所以我建议,由叶庆泉同志担任陵台县委常委和常务副县长,这对于陵台经济能保持强劲增长势头,极为必要。” 刘光伦和霍崇浩尚未来得及表态,一直只顾喝茶抽烟的晋如峰突然发话,道:“嗯!我赞同胡市长的意见。” 晋如峰的陡然插话,顿时让整个会场氛围为之一震,这叶庆泉和晋如峰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这位从不在人事问题上发表意见的晋政委突然表态? 胡升达讶异之余,精神也是一振,没想到自己这像蒋玉康示好的动作,居然还能赢得晋如峰这个鲜有表态者的支持。 霍崇浩和刘光伦心中却都是一沉,没想到胡升达拉到了原来一直没有纳入考虑范围的晋如峰这一票。 “胡市长说得很准确,陵台县今年经济有很大起色,不能不说叶庆泉同志的优异表现,我也赞同叶庆泉同志担任常委和常务副县长。一地经济发展,与一个善于发展经济的领导有很大关系。 梅英华同志在曹集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表现一样相当出色,尤其是中草药种植基地建设和国内两大药企落户曹集,都与梅英华同志的工作有着很大关系,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梅英华同志如果担任陵台县代县长,必将对陵台县经济发展,起到更进一步的推动作用。”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借势发力,此谓高手。 胡升达和包庆江几乎要咬碎嘴中牙,陆荣萍和易春秀的目光掠过胡升达的脸上,然后重新落到发言者身上。 洪和平! 市委常委、副市长洪和平,这怎么可能? 然而,一切皆有可能!虽然洪和平并非胡升达绝对嫡系,但是这么久以来,洪和平几乎是一直站在胡系阵营中,从未有过半分逾越违逆,但是这一手却来得如此凶猛狠戾,几乎是一刀插在了胡升达的脊梁上,让胡升达连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 胡升达清楚,蒋玉康只能是有限度的合作,在原则上,蒋玉康绝对有他自己的底线,无论是对霍崇浩还是对自己。 所以胡升达从来没有指望能够真正得到蒋玉康的全力支持,但是他也知道,霍崇浩要想得到蒋玉康的全力支持,一样不大可能。 一个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如果真的丧失了自己的原则,而沦为书记或者市长的附庸,那他就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副书记! 正因为如此,胡升达才敢于面对霍崇浩的挑战,虽然对方是书记,但是真到了会上较量,他一直自信可以左右局面。 但是,事实证明他太自信了,洪和平态度的迥然不同,立时让胡升达看到了自己阵线似乎在崩溃的局面。 陆荣萍和易春秀二人,任何时候都不是任何人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可以依附于自己,但是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局面,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胡升达竭力让自己面色平静如恒,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表现得比任何时候更镇定、更自信,否则易春秀和陆荣萍二人一旦态度发生变化,那么他们日后就再也不可能扳回。 蒋玉康同样觉察到了危机,他同样没有想到,洪和平竟然会彻底投向了霍崇浩一方,如此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无疑就是在向霍崇浩宣誓效忠。 市委书记这面旗帜果然不容小觑,而霍崇浩的隐忍深藏,同样也让蒋玉康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比起上一任市委书记来,这位霍书记果然大不一样,看来,胡升达终于遇上了真正的对手。 “和平同志的意见很中肯,我赞同和平同志的意见。” 蒋玉康言简意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话题争执下去,也许会造成更大的混乱,果断结束这个话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他一摆手,道:“方持国同志的工作也很有成绩,但是鉴于方持国同志在陵台工作时间相当长,适当调整工作环境更恰当。我建议,方持国同志的工作暂时不动,即使需要调整,也放在下一批。” 胡升达松了一口气,蒋玉康果然不愧是老组干,这一手以力卸力,成功的化解了洪和平反水带来冲击,同时也为方持国工作调整留下了余地。 不过,他还是假作思索般的想了一想之后,才道:“玉康同志考虑得更周全一些,我赞同。” 也许是云岭县委书记和陵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的争夺消耗了太多精力,随后几个人选就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除了陆荣萍在关于奎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人选上作了一番解释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显得很淡然。 当蒋玉康宣布市委常委会结束时,所有人禁不住都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收拾起桌案上的东西往外走,尘埃落定,剩下来就是论功行赏和安抚回味了。 洪和平走进了霍崇浩的队列,这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无疑代表着霍崇浩的影响力一下子扩大了许多,与胡升达的角力可能就要由先前的胡攻霍守,直接过渡到霍攻胡守这个阶段,甚至连攻守平衡这个阶段,都不在存在。 张传书、刘光伦、洪和平,外加一个隐约倾向于霍崇浩的郭启虎,霍系已然隐隐成形。 而胡系失去了洪和平这关键的一票,只剩下包庆江、陆荣萍和易春秀三人,而陆荣萍和易春秀二人不仅在市委常委中排位靠后,而且两人在整个淮鞍地区的影响力,也远不及霍系的人物,加上霍崇浩作为市委书记、一把手,占据着先天优势,可以说,洪和平这一反水,直接导致了淮鞍地区政坛上的风云突变。 好手笔!好手腕!好手段! 回到办公室的蒋玉康还在琢磨着霍崇浩的手腕,张传书不用说了,素来与胡升达不和,受到胡升达排挤,霍崇浩一来,自动成为霍崇浩的盟友。 刘光伦羽翼渐丰,霍崇浩拉拢刘光伦也花了些心思,至少先前刘光伦的几个提议都受到了霍崇浩的全力支持,蒋玉康也知道这是必然结果,如果当书记的不能控制住组织部长,那么三驾马车的稳定行驶就无从谈起。 只是洪和平这一出戏,的确不凡,如此诡谲的一幕,堪比无间道,尤其是在如此重大的人事会议上突然发难,一下子就把胡升达给打懵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适时缓颊,只怕胡系人马立时就要面临土崩瓦解都有可能。 蒋玉康相信即便如此,只怕陆荣萍和易春秀二人只怕心中已经有了一抹阴影,如果胡升达找不到有效的手段来挽回这一局,只怕在日后常委会议上的较量中,想要易、陆二人再毫无保留的支持胡升达,就大有难度了。 蒋玉康想到现在也没有想通,霍崇浩是用什么手法把洪和平招至麾下的,在椅中坐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几个电话之后,蒋玉康平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张传书要走,刘光伦要接张传书的班,而洪和平要当组织部长,难怪啊! 蒋玉康想得有些远,省里边大概是也感觉到了霍崇浩在淮鞍地区的艰难,而洪和平接刘光伦位置肯定也是得到了霍崇浩的全力推荐,否则洪和平也不可能来这样一手,打了胡升达一个措手不及。 第606章阴影 蒋玉康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这段时间没有及时的与省里边联系,消息都变得闭塞了,这很危险。江湖险恶,风高浪大,稍不留意翻船落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县委副书记方持国主持了全县干部大会,会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宗泽宣读了市委关于任命梅英华为陵台县委副书记,主持县政府工作,以及任命叶庆泉、苗月华任县委常委的通知。 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唯一能够让自己感觉到变化的,大概就是走在县委、县政府机关时,干部们望向自己的目光,艳羡、敬畏和谄媚混合的神色,显得更浓重了一些,也许还有就是送到自己办公室的文件尾页上,那抄送领导名单里,自己名字的排位往前面移动了几位。 廖永忠走得很轻松,显然身体状况的不佳已经彻底消磨掉了他在仕途上的雄心,调任市农办担任副主任,对于他应该是一个相对合适的位置。 我注意到了在新任代理县长梅英华主持召开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上,韦飚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辛存焕倒是十分洒脱,作为民.主党派的副县长,他在这方面看得一向很平淡。 并没有出乎我的意外,除了分管原来廖永忠分管那一摊子事情之外,招商引资,毫无悬念的继续落在了我的头上。 苗月华、韦飚的分管工作都没有发生变化,科技丢给了辛存焕,而工业和交通暂时由我代管,等待着明年一月的人代会,还将会有一名副县长产生,再来接这一摊子事情。 梅英华年龄并不大,刚满三十七岁,算得上是年富力强,在整个淮鞍地区这个级别的干部中,也算是年轻的了,不过和我站在一起,他就只有唏嘘感叹的份儿了。 “庆泉,不管你走不走,至少你还有两年,也就是说,咱们最少也得在一起共事两年不是?想必你也了解我,我姓梅的既然来了陵台,那就没打算在这陵台混几年。你我都还年轻,当然,你比我更年轻许多,咱们俩都还有机会好好在这陵台搏一搏,我和李书记也交换过意见,他也希望我们俩能够携起手来,一起好好干一番事业。” 我坐在昔日李永仓办公室、现在是梅英华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的听着梅县长的慷慨陈辞。 正如对方了解过我一样,自己也了解过对方,梅英华是正儿八经的中南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分到淮鞍地区团委,在团委干了几年之后,就下到丰亭县担任县团委书记,最后到苍化当县委办主任,进常委,然后一步跃到曹集县担任常委、副县长,最后升为常务副县长,担任常务副县长不过两年时间,这就一步到位直接来了陵台。 “陵台这一年多时间发展很快,尤其是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陵台必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快速发展期,我来陵台之前,霍书记和我谈过话,希望我们能够借助这个契机,推动陵台经济快速发展,尤其是目前陵台正在争取的两个国内都小有名气的肉制品加工企业,更是应该尽快和他们达成协议,争取早一点落户陵台。” 梅英华比起李永仓,目光中少了些许暮气,但也少了几分直率,却是多了几分豪情壮志,同样,也就多了几分野心。 他的表情相当生动丰富,而且肢体语言比较多,总能恰到好处的、运用肢体语言来加强说服力,呵呵!不愧是团委书记出身,能说会道,而且也还比较能干。 “梅县长,我们正在积极和两家公司磋商,他们的要求很高,对我们陵台县政府提出的条件也很苛刻,而且两家公司至今都未对企业可能产生的污染,拿出可信的环保方案来,这也是阻碍我们和这两家公司达成协议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有些反感对方一来就有点大帽子压人的口吻,不过想一想,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希望陵台在工业企业方面的招商引资能够得到突破,所以也就耐着性子解释。 “环保问题?” 梅英华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这让他有些惊诧,像陵台这样的穷县,居然对于如此可观的投资,按照这样古板教条的审批手续来对待,难怪说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先后在陵台碰壁。 只是他不清楚,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怎么就认定了陵台县作为加工基地,在梅英华印象中,苍化和丰亭的条件,丝毫不比陵台差。 “建设大型肉类加工基地,不可避免的会对水体环境造成巨大污染,如果不在事先审查他们的环保措施和计划,我担心,一旦这个企业建成投产,我们很多人只会看到企业产生的现实利益,而忽视了会对周围环境和生态带来的巨大破坏,而有些后果一旦造成,我们日后需要花费百倍的努力和代价来挽回,甚至根本就无法挽回。” 我很坦然的道,我觉察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丝不耐烦和轻蔑,这让自己感到一缕担心。 “庆泉,你是不是太过虑了?是,像肉联厂这一类企业,不可避免的会对周围环境造成一定的污染,这我也知道。但是,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危言耸听,也是可以防治和控制的,这些企业是想要谋求利益最大化,耍些滑头在所难免,这都可以理解,而且有些时候为了发展经济,适当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鱼与熊掌、想二者兼得,这种事情往往很难做到。” 梅英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有些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痛苦的选择。” “梅县长,我们陵台生态环境相当优美,所以在我们在招商引资和发展工业时,更应该慎重,避免破坏我们这个地区的生态,事实上,像肉联厂这种企业的污染并非不可治理,而是需要在设备投资上多投入一些,这也是我们县里一直希望他们做到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丝阴影,就微微一笑,道:“梅县长来了正好,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和两家公司再好好谈一谈。 我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陵台的地方新闻。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上午在马首区工委领导,以及有关乡镇领导陪同下,视察了正在建设中的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工程。”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下午与到我县考察工作的市工商银行行长吕从荣一行,宾主就工商银行支持我县企业发展事宜,进行了热烈友好的商谈,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叶庆泉、副县长辛存焕在座。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下午……” 我摇了摇头,整个陵台新闻十三条新闻,除了县委书记李永仓有一条,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有四条,县委副书记方持国一条、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一条,剩下就是一些社会新闻了。 看来这梅县长很活跃,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作为即将在明年初的人代会上当选的代理县长,让他多出现在镜头中,和老百姓多见见面,混个脸熟,是很有必要的,要不在人代会上,不少人民代表连你这个即将当选为一县父母官的县长都不认识,那就成笑话了。 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造访陵台县政府的频率也异乎寻常的高了起来。 我自然明白这两家公司的意图,也不去理会,自顾自的督促着北边和西边几个乡镇的草山草坡发展牧草种植,同时也积极协调县信用联社和农业银行,帮助农户进行小额贷款。 在我看来,自己引进了两家企业就已经成功的让陵台县政府站在了一个相当有利的地位,无论梅英华多么渴望企业来投资,但是他也不傻,在同等条件下,他当然会选择投资数额更大,环保措施也能跟上的企业。 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动作幅度也更大,尤其是针对梅英华的公关显得更加密集。 我也有一些警觉,在发展荒山、荒坡牧草种植的同时,我也将自己的想法向县委书记李永仓作了一个详细汇报。 李永仓倒是十分通晓事理,意识到了环保对于陵台县逐渐拉开开发序幕的旅游产业的重要性,要求我在招商引资时,也需要考虑引进企业,可能会带来的诸如污染这一类的副作用,要求环保部门加强对现有企业的环保检查,同时搞好新进企业开工前的环评考察。 第607章谈判 李永仓明确表示,招商引资,是作为我这常务副县长的分管工作,和大华公司以及三叶公司的谈判,我应该负起主责,在一方面尽量给予两家公司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同时也要毫不妥协的维护陵台县自身的利益。 “叶县长。”一个乌黑长辫臻首出现在门口。 “是牡丹啊,什么事儿?” 我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常桂芬现在已经被渐渐安排在了白天里值班,晚间大多都是萧牡丹负责。 “没啥事,您的衣物晾干了,我替您叠好送过来。” 牡丹脸上的笑容很甜美,乌油油的大辫子垂落下来,落在鼓腾腾的胸脯上,天气本已经渐渐转凉,但过了国庆节之后,似乎天气又有些返热的味道,秋老虎似乎仍在肆虐,展现着它的威力。 “噢!那你进来吧,没事儿,我就看看电视。” 我点了点头,牡丹这丫头老实,也没什么心眼儿,除了性格上有些粗疏、马大哈,其他都挺好,我很喜欢她这种性格。 看着这女孩子蹲在自己旁边的橱柜旁,一件件的将自己衣物叠好装进去,我也有些意动,自己的内.衣.内.裤,外加袜子这些东西,都被这个女孩包干了,每天总是准时来替自己把屋里清洁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床单三天换一次,每天自己起床时,鞋袜早已替自己备好,让我省心不少。 梅英华却没有选择在招待所内居住,县政府替他在外边租了一套房子,他觉得住在外边更方便,也没有那么多拘束。 “牡丹,歇会儿吧,今晚你值班?”我没话找话道。 “嗯!我不累,这些活儿,对于我们这些累惯了的人,实在太轻松了。” 萧牡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块抹布,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橱柜的边沿,轻声地问道:“叶县长,你说说,这公路要修到啥时候呢?” “嗯?”我有些奇怪的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爹也在工地上做工啊,离家不远,可以照看到家里,每天能有八块钱,中午还管一顿饭,累是累点,可能拿到现成的钞票,划算啊,只可惜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一修完,就又没啥事儿干了。”萧牡丹说着,像似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 “要说这修公路,恐怕每年都得有,只是不一定每条路都能挨着你家倒是真的。” 我心不在焉的道,目光总是绕着女孩子旋转。这也难怪,自打婉韵寒来过之后,我又陷入了一种饥.渴状态。 虽然一个月也能回去那么一两次,但是这种近乎是打牙祭一般的生活,对于我这个龙精虎猛的壮小伙子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孔香芸终于还是走了,去了加拿大,我去送了她,惊讶的发现,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因此转淡,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浓浓依恋,这让二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孔香芸的离开让我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我知道自己和孔香芸之间大概就是属于那种有缘无份的情形,两人彼此喜爱,但是这种爱似乎是亲情甚于肉.欲,虽然在最初也是如痴如醉,但是,随后却渐渐沉淀下来,一切就变得明晰起来。 我发现自己在感情上似乎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 感情和生理上的需要混合在一起,就像是烧灼着我的身体,自己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在陵台需要保持一个相对清廉干净的形象,但是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往这个身畔的女孩子身上瞟来瞟去。 萧牡丹也觉察到了叶县长那灼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热得发烫,她甚至,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热度。她俏脸微红,有些不安的道:“叶县长,你说那什么西门牛,真的能长得那么快?” “你是说西门塔尔牛?”我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就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们家也养了?” “是啊,乡里让咱家带头养,说我也好歹也算是半个公家人,信用社也愿意贷款,让咱家试着养几头,我爹原来也养过牛,不过和这一次有些不大一样,所以乡里虽然一直在宣传,但是我爹还是没拿定主意,还是我回去替他下的决心。” 我笑了起来,道:“噢,你替他下决心?你就那么有把握?” 萧牡丹噘起嘴巴,道:“叶县长,你都说得那么好,难道说你还能骗了我?” 我笑了笑,鼓励道:“这可难说,养牛、养羊,那都有一些风险,这是必然的,不过这一次试验园区引进的种牛都相当优良,你家若是真有劳力,利用这机会试试,大钱不敢说,肯定比你们在土里刨食,要强得多。” 萧牡丹犹豫着,悄声地道:“可是如果家家户户都养牛,这牛听说都是拿来杀肉的,谁能吃这么多啊?听说要建个厂来加工,可大伙儿都没有见着影子,光打雷、不下雨,乡里人都还是有些害怕。” “哦?”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顾着和那边斗心思,却没有考虑到下边老百姓的感觉。 “叶县长,我出去了,你休息吧。”萧牡丹抓紧时间,几下子收拾完毕,赶紧出去了,原本想要问的一些问题,也忘了问。 我有些干渴的吞了一口唾沫,理智控制身体,这很重要,虽然我并不认为萧牡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就算是那个常桂芬,真要较起劲儿来,那她们背后的人也不够看。 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我有些懒散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琢磨着对策,是该要摊牌的时候了,要不,即使县里拖得起,百姓却拖不起,尤其是牧草基地已经遍地开花,真正像模像样了。 无论是三叶公司还是大华公司,似乎都从梅英华那里取得了某种承诺,态度也变得有些嚣张起来,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冷笑一声,看来这些家伙还没有搞明白问题的真谛,自己也许有必要让他们明白一些其中奥妙。 同时也让有些人知道,老虎就算是不发威,你也千万不能把我当只病猫!低调,并不代表我是软脚虾! “何总,看来我们之间真是有缘啊,绕来绕去,还得咱们俩来谈,你说这是何苦?还不如早点结束,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是不?” 坐在会议室里的我显得很随便,县政府办副主任孔中华、外加一名县计委副主任、一名国土局副局长,以及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寥寥几人,就这么在这耗着,简直能把何如非气歪鼻子,他还真没遇上这样惫懒的人物,牛皮糖一般,每次和这个家伙谈判,都要让他心情糟糕好几天,和梅英华专门交涉过,希望换人来进行谈判,结果到最后,还是绕不过这个家伙! 何如非恨得牙痒痒的,道:“叶县长,您现在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了,按说这些事情,你也能作得了主了,为什么咱们的谈判总是无法持续下去?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你们这方面的原因?” “什么狗屁常务副县长,和你们在一起时,那就是对等的谈判双方,你把我当作一名商人也行,你来咱们陵台投资,就是指望着能在咱们陵台赚钱,我代表我们陵台,一要希望你们能给咱们陵台带来利税和就业,二来也得保护咱们陵台的利益,就这么简单,难道你以为你是慈善家,我是叫花子?”我语气越发显得放肆无忌。 何如非被我气得脸色发白,急道:“你……” 第608章不幸 “趁早打住!老何,咱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嘴皮子也说干了,我有什么底线,你清楚,你有什么猫腻,我也明白,我就明给你一句话,你得按照我说的这么来,否则免谈! 我不管你找了什么人,也不管别人给了你什么承诺,对我一律无效,我在这个位置一天,那就得按照我的意见办! 有本事,就把我给撸了,我屁都不放一个,拍手走人,若是没这本事,我告诉你老何,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我有些张狂的话扔出来,听得孔中华和其他几名县里干部,一时间是面面相觑。 叶县长话语中的含义针对谁而来,他们当然清楚,梅县长催得很急,要求我尽快完成谈判,但是具体负责谈判的这位叶县长,态度却是强硬无比,据说梅县长曾经考虑换人谈判,但是却无疾而终,谈判权,最终还是落到这位叶县长身上。 “甭指望着其他什么变化,老何,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和三叶公司的谈判也不会有半点差别,他们也得按照我的意见来,否则都给我趁早打住!” 我脸上神彩飞扬,手中一支签字笔玩的溜转,继续说道:“你们大华公司是我从市里邀请来的,他们三叶公司是我通过省里关系邀请来的,但还是那句老话,投资发财赚钱,我们都伸开双臂欢迎,不让你们赚钱,打死你们也不会来。 但是来赚钱,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我们这片土地上随意干什么,也得有个谱儿、有个规则,一切都必须要按照我们县里的要求来!甭以为找两个领导打声招呼,或者说给咱们上上眼药,展示一下未来美好钱景,咱们就得乖乖跟着你们的指挥棒走,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在,这都是痴心妄想!” 何如非呆呆的听着眼前这家伙的叫嚣,嘴里却是苦涩无比。 没错,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都是一样,都是这家伙邀请来的,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属疯狗的,开初态度积极、热情,可是自打陵台的牧草基地建设全面推开之后,态度就豁然大变,一天比一天强硬,条件要价一天比一天高。 而且,还有意挑起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之间的矛盾和竞争,若不是两家公司也算是业内有些名声的角色,恐怕还真得上了这个家伙挑拨的当。 大华公司也想了不少办法,从省农业厅到淮鞍市委,最后到梅英华那里,能找的人都找了,而且也和这位叶县长作了最亲密直接的接触,但这个家伙软硬不吃。暗示、招呼甚至直接的利诱,都是不屑一顾,简直就是厕所里石头--又臭又硬。 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必须要在土地价格上和环保设施上满足,否则一切免谈。 省里和市委的招呼一律无效,当然,这也是省里和市委不好直接干涉的缘故。 但是,不好直接干涉本身就意味着什么,寻常一个副县长,上边主要领导一个电话,只怕就得乖眉顺眼的乖乖低头,但是这个家伙的强项味道,反而一下子就被刺激、撩.拨起来,竟越发嚣张,居然还敢直接当着自己和他们县里人的面前拿出来说事儿,这是啥态度? “叶县长,孔主任,你们陵台县如果是这态度,我们就真的没法谈下去了,到时候,你们梅县长那边埋怨起来,可得说清楚,不是我们大华公司不支持你们工作,是你们实在太过份!” 何如非站起身来,收拾提包,准备走人,这种情况下签城下之盟,那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日后企业还不得完全按照他们县政府的要求办,土地价格不说了,这环保要求,那也是越来越高,这企业怎么承受得起? 挥手制止了满脸惶急的孔中华想要挽留的作势,我似笑非笑的道:“老何,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知道你想谈成,我也一样,但我的底线已经摆出来了,就这么两条,其他没有,我不像有的人,这会儿哄着骗着你签约,日后再来寻找其他办法来折腾你,有什么话,先说断、后不乱,我就是这种人,不敢说光明磊落,至少也算是君子坦荡荡吧!” “叶县长,你们陵台县这是讹诈,咱们根本没法谈下去!” 何如非被我话一拿捏,觉得这一怒之下走掉,有些说不过去,又气哼哼的坐下,但他也得承认,这位叶县长的确有说这硬话的底气。 公司里想法疏通,但是这家伙却委婉拒绝了,十万块!对于一个县处级干部来说,已然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了,而且这只需要他按照上边领导以及他们县里主要领导意见行事就可以了,这钱可以说拿得心安理得。 但这个家伙,居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如果不是想升官捞官声想疯了,就是根本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的主儿。 “怎么没法谈?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你们大华公司也算是业界有些名声的企业,我提的条件,不过也是比照你们其他分公司在沿海一些地区的要求而来,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我笑着道。 “叶县长,你们还真看得起你们陵台啊,你们能与沿海那些地方相比么?” 何如非冷冷的道:“我承认,我们在天津和江苏一些城市的环保方案,比我们在陵台设厂的条件要高,但是那是在城市,你们这里不一样……” 我事先就搞到了大华公司在其他一些地方设厂的环保前置条件,这让何如非很恼火,也对我打心眼里有些佩服,这样敬业的干部,无论自己处于那个角度,都得承认对方是个狠角色,不认真对付不行。 “怎么不一样?他们那里就不是天朝土地上,就不是共.产党领导的政府?或者说,他们那里的老百姓就要高人一等,就该享受更高的待遇?老何,你这样说就不对嘛,要说咱们这里山青水秀,环境如此之好,你们就舍得破坏?论理,你们在这边的环保前置要件,应当更高才对!” 我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老何,你就甭给我扯到一边去了,我先给你放个话吧,你们和三叶公司谈不下去,我们就只有另选别的公司,我已经通过农业部的熟人,联系了东部几家公司,他们很快也会到我们这边来进行考察,老何,上一次我提醒了你,多了一个三叶公司,这一次我再提醒你,也许下一次就是四五家公司来谈了。” “陵台县的牧草基地已经全面铺开,听说前几天你们公司又去西边几个乡镇考察了牧草基地建设,也见到了当地农户养殖肉牛、肉羊的积极性,这就是我们陵台的优势,也是你们无法割舍的,或许你们可以在其他县建设基地,但是要想找到比陵台更合适的,难!我说的对不对?” 何如非心中一紧,这个该死的家伙,这是赤.裸裸的威吓讹诈!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真是拿准了自己的命门要害! “老何,你们好好斟酌一下吧,与其这样拖拖沓沓,咱们还不如捐弃前嫌,携手合作,早一点完成这个养殖加工一体化项目的建设,我省心,你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我亲热的走了过去,攀着何如非的肩膀,笑着道:“你我两兄弟就别在这里意气用事了,还是尽量早一点签约吧! 想必你们总公司那边,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真要被三叶公司或者是其他公司占了先,我估摸着,老何,你小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听说你们在河南那边的项目进展的很快,难道说,是你老何的能力,就不如别人?” 何如非无言的瞪视着窗外…… 摊上我这么一个对手,不知道是他的不幸还是有荣幸?或许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日后陵台县的干部都能有如此坦荡? 第609章小蝶 婉丛蝶还是第一次单独到我的办公室来,无论是公司董事长陶宗星,还是公司总经理都对这位叶副县长交口称赞。 说这位叶县长对于旅游产业的看法,十分敏锐独到,而且战略眼光无人能及,即便是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的开发问题上,对方也是出了大力气。 她一直试图搞清楚,佳瑜公司那位总经理和这位叶副县长的关系,但是却又不好直接明问,而实际上,佳瑜公司除了出具了一份委托书,表示由自己代表佳瑜公司方面行使监事权之外,其他并没有更多的交涉。 连婉丛蝶自己都对自己怎么就突兀的来到这陵台县,出任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公司副总经理感到惊讶,仅仅是自己那位关系并不算密切的姐姐推荐自己,就可以进入这样一个注册资金达到八千万的旅游开发公司担任高层领导? 她不认为婉韵寒有这份本事,即便听说她即将担任青阳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了,就算是她担任了管委会主任吧,只怕也未必有此能力。 婉丛蝶和婉韵寒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疏远,原因要追溯到很多年前,连婉丛蝶自己也说不清楚姐妹俩人的关系,似乎就一直没有融洽过,或许是婉丛蝶有些叛逆性格,和婉韵寒相对文静、保守的性格,有些格格不入吧。 凭着婉丛蝶丰富的阅历,当她和我见过第一次面之后,她就知道能够把自己姐姐俘虏的男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位昔日的叶主任、现在的叶县长了。 当了副县长的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势既不乏年轻人猛劲冲劲,又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含蓄和沉稳,比起在青阳市当那个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时,简直有脱胎换骨之别。 先前婉丛蝶还以为婉韵寒是要借助我在陵台县当副县长的手中权力,帮自己谋一个陵台县旅游开发公司的职位,没想到最后才得知,居然是代表佳瑜公司一方出任副总经理,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管事的副总经理。 婉丛蝶也没有想到两三个月过去,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副县长,竟然又成了县委常委,而且还担任了常务副县长。 作为在青阳大酒店担任几年副总经理的她,自然清楚常务副县长的意义,那就是主持县政府日常政务工作了,在县政府里也就是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这样年轻一个家伙,究竟有什么来头、什么本事,能坐上这个位置? 她正琢磨间,我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见婉丛蝶在座,我也是一愣怔,随即赶紧吩咐紧随自己进来的秘书小林,道:“我这儿有客人,你先去把和两家公司签约的备忘录复印几份,让县里有关局行送市里有关部门,原件让政府办保管好。” 婉丛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挥洒自如的对方,难怪,能够把自己姐姐这朵玫瑰给摘下,没有点独有的男性魅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个比自己姐姐还要小上几岁的男人,那就更难得了。 “嗯!是叫你婉总呢,还是该叫声丛蝶姐呢?”我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道,一边亲自替对方斟上一杯热茶。 婉韵寒早就提醒过自己,说她这个妹妹眼光锐利、嗅觉灵敏,一点端倪都能觉察出来,自己和婉韵寒之间的特殊关系,怕是很难瞒得过她。 我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什么,不管婉韵寒日后怎么打算,至少现在她未嫁,自己未娶,走在一起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嫌话,婉韵寒也就是比自己大几岁罢了,在一起交往似乎也没有违背伦理道德或者法律。 “你叫我姐姐叫什么?”婉丛蝶眼睛一亮。 “我叫她婉姐、韵寒,嗯!不一定。”我随口道,似乎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婉丛蝶嘴角浮起一丝诡魅的笑意,道:“韵寒?我似乎还从没看见过小男生用这样称呼叫我姐姐呢。” “现在你不是听见了?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不是?”我笑着道。 婉丛蝶嫣然一笑,道:“嗯!说得也是,叶县长,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魅力,能让我姐姐心折,而且你还比我姐姐小吧?” “丛蝶姐,我身上的魅力特质岂是一天两天能够发掘完的?越接触下去,你就会越觉得我这个人的不凡,真的,绝非虚言。”我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道:“韵寒就是这样上钩的。” 这个女人的确很会打扮,自己去了工地上几次,即便是穿上工装,但是工地上男人们的目光都忍不住跟随着她旋转,而这一身样式颇为时尚的湖蓝色套装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为她专门设计的一般,总是能将女性最美好的优点全数展现出来。 “呵呵!叶县长,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好了,说完私事,也该说说公事了。” 婉丛蝶心中一动,赶紧收拢心神,正色道:“叶县长,今天我来的目的,主要是和县里边商量一下,我们旅游开发公司准备在蓬莱观外围征地修建旅游宾馆的事项,因为可能要涉及占用一些田土和林地,所以我们需要先行和县里磋商,请求县里给予支持。” “嗯!说说你们的打算。”我点了点头道,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们的设想是这样的……” 我耐心的听完婉丛蝶就公司就风景区开发建设旅游酒店事宜的规划,仔细作着记录。 “叶县长,这就是我们的初步规划,听陶总说,你在旅游开发上有相当独到的见解,我也听我姐姐提及过,说你在旅游方面的眼光很深远,所以陶总也叮嘱我,就这个问题先来和你商讨一下,想听听你的看法。” 难怪婉韵寒说她这个妹妹是个工作狂型的女强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便将一切抛到一边,连语气和口吻都变得正规标准起来,这种人才是标准的职业经理人。 “嗯!我也不绕圈子,有话就直说了。你们设想中关于建设三星级旅游酒店的规划,这是必然,但是我个人看法,不一定要规划到第一期中,一来建设一座三星级旅游酒店,资金占有太大,二来初期回报可能会不尽如人意,我理解你们想要借助三星级旅游酒店打造这个风景区形象品牌的意图,但是从长远看,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个计划摆在第二期开发时,更合适。” 婉丛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对方的建议。 我沉吟了一下之后,问道:“不知道婉总听说过青年旅舍这种形式的住宿方式么?” “青年旅舍?” 婉丛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这种方式主要是在国外比较流行,在我们国内,这种旅舍似乎还不太成熟,而且对于我们投入这样大开发的资金来说,也不太合适。” “我不是说旅游风景区开发就要以青年旅舍为主,我觉得你们在这方面思路可以适当放宽一些,而且也不要急于事功,和安昌的流花谷不一样,蓬莱观、囫囵山景区无论是在景区层次、规模。还是文化底蕴、历史内涵来说,都远远超过了前者。 而一旦开发出来,其盈利的规模和持.久性,不是前者可以比拟的,而前期我们需要的,是如何让这个景区一点点的打出名气,不仅是在江州本省和周邻省份,而是全国乃至整个世界。” “前期不要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打造出一个九寨沟或者庐山、黄山,那需要长时间的积淀和积累。所以,我们在前期可以先营建一些规模不大,但是层次各异的宾馆,尤其是中档次和青年旅舍类的旅店,更应该考虑。在规模上大一些,当这个景区市场客源培育出来时,这才考虑兴建高档次、大规模的酒店,这样我觉得更合适一些。” “加入青年旅舍这个系统,可以很大程度的吸引国外散客,虽然这未必能带来多么高的效益,但是这对于提升我们这个景区的知名度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尤其是随着国外客人增多,可以为我们打开商务旅客奠定很好的基础。” 难怪说陶总和姐姐都对这个家伙称赞有加,婉丛蝶也得承认,对方对捕捉国际、国内旅游市场的信息变化相当精准,如何利用青年旅舍吸引外国散客,然后利用国外游客拉升景区名气,吸引商务旅客来源,这一连串的运作手法还真不简单。 第610章演戏 我和婉丛蝶之间的探讨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应该说气氛很愉快,婉丛蝶甚至没有时间来过问自己姐姐和我之间的事情,这让我也稍稍舒了一口气,毕竟问及隐私问题,自己还是觉得会有些尴尬。 当领导不需要技术性的专才,而更需要全面型的通才。 也就是说,不管涉及到哪方面,你至少不能表现出你一无所知,别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忽悠你,那就不行,至于深层次的专业性问题,那自然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解决。 和大华公司与三叶公司之间的谈判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事实上,在攻克了大华公司之后,三叶公司缴械投降也是意料之中。没道理大华公司接受县里这些条件,你三叶公司还要独树一帜,利用两者之间存在的竞争关系来平衡条件,这本来就是我当初的设想。 不过,我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梅英华的不快,只是碍于现在还是代理县长,梅英华有些隐忍不发。 我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矛盾正在缓慢的积累当中,如果自己不采取措施来化解、或者缓解这种矛盾积累的趋势,只怕对方当选县长之时,就是矛盾爆发引火线点燃的那一刻。 但是我却不想去刻意解释什么,实际上,我已经就县里与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谈判,向梅英华作了汇报。 结果就是最好的解释,我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只怕不是落在和两家公司的谈判条件上,而是认为自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进行谈判。也许在对方看来,这就是不尊重他,而和两家公司谈判的成功,更让对方觉得有些落了他的面子。 “老王,看来老董这边速度进展也不慢嘛,星汉公司看样子是要卯足劲儿在明年底就要准备开门接客了,嘿嘿!这是好事儿,早一天开门接客,咱们县里也能早一点见到效益,你们马首和烟庙也能早一点有点收益。”我手插着腰,笑着道。 “嘿嘿!叶县长,咱们不敢慢啊,星汉公司那边也给了咱们一些想头,能早一点把这一片清理出来,他们也答应了,可以给咱们乡里多几个用工指标,日后咱们乡退伍军人都还指望着能安排进公司呢。” 董胜利笑了笑,道:“叶县长他们那边的积极性,我看比咱们这还要高呢。” “嗯!从这一线过去的道路清整活儿,咱们镇上包着,然后交给村里组织人干,村里也能落几个,镇上也能落下几个,又增加了老百姓收入,谁积极性会不高?” 王二凯背负双手跟在我背后紧走几步,道:“老董,我听说开发公司准备在蓬莱观附近建大酒店?” “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但是又听说有些变化,准备对外招商,让外边人来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董胜利摇了摇头,道:“叶县长,咱们乡里那几个在外边挣了几个钱的,都回来找着乡里,想要在蓬莱观外边征地修宾馆呢,据说和你们马首镇上那些个有点闲钱的人,都撺掇着要合股搞个上点规模的宾馆呢,看样子都是看好了这景区的开发。” “老董,这一回烟庙乡算是发了,就是从蓬莱观外边那一大片土地整理开发出来,然后出手,乡里也能落下不少,你算是熬出头了。” 王二凯咧着嘴笑道:“咱们马首这边,看样子得等到第二期开工才能轮到这好事儿。” “嘿嘿!叶县长,这还不是托您的福,何况咱们这烟庙乡不也是在区工委领导下嘛!您可还兼着马首区工委书记呢。” 董胜利很会说话,道:“而且,刚才叶县长不也是说了,星汉公司效率很高,看样子最多后年,囫囵山这边就得开始全面开发。” “嗯!这都是托叶县长的福啊,要不,咱们这几个乡镇咋能从县里在公司占着的股份里沾点荤腥?” 王二凯讨好般的笑道:“叶县长,前两天老袁和我开会时,在一起闲聊,他们良山和宕溪两个乡,都眼巴巴的指望着年底能从公司交给县里那四百万里分一勺羹呢,我劝他别打那主意,县里年底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还能有咱们的想头?能落实先前旅游风景区涉及这四个乡镇的每年分红比例,就算是不错了,咋,你还敢去跑到李书记那里去强要?” 王二凯口中的老袁,叫袁广鹏,是浦渡区工委书记兼浦渡镇党委书记,旅游风景区虽然没有占着浦渡镇地盘,但是却占了浦渡区辖下的良山和宕溪两个乡一些山林。 按照当时县委、县政府会议纪要研究的决定,日后县里如果从旅游开发公司获得分红,那么马首、烟庙、良山、宕溪四个乡镇财政,能从这笔分红中分别获得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百分之五、百分之五,而其余百分之六十五则归县财政。 而这个条款也是我一力为四个乡镇争取来的,为此,当时与还是县长的李永仓闹得很不愉快,而这个由头后来也传了出来,让浦渡那边对我的印象也是相当好,认为我能考虑到基层困难,能替基层干部们说话。 “我记得当时县里会议纪要里,也没有说这先前两年的资源占用费分配的问题,叶县长,是不是就没有咱们的份儿了?” 董胜利看样子也是在惦记着这笔钱,四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若是按照那比例来,烟庙乡就能分到四十万,那能干多少事情?年底干部们的奖金福利、民政上的救济、退休工作人员和退伍军人的慰问、村干部们的奖励,一切就都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当然,董胜利也知道想要打这笔钱的主意有些渺茫,但心中哪怕有一丝希望,就总是有些割舍不下。 “老董,我就知道你小子在琢磨着想找叶县长打这笔钱主意,不过我看呐,悬!别说按会议记要那比例,就是打个五折,不!三折,只要能拿到手,咱也心满意足了。” 嘴里说着董胜利,王二凯目光也在往我脸上睃着,大哥莫说二哥,两兄弟都差不多,他们挑起这个话题,就是想要来探听风声,尤其是现在我是常务副县长,论理就该我分管财政。 我觉得好笑,这两个家伙在自己面前一唱一搭的演戏,不外乎就是瞅着那笔钱,但是这笔钱,会议记要中并没有明确注明,是否需要按照日后分红比例来分给四个乡镇,估计无论是李永仓还是梅英华,估计都不会同意按照那个方案来进行分配。 我看着两人嘿嘿一笑,道:“老王,老董,你俩就别在我眼前演戏了,我现在分管财政没错,但是这么大笔钱的分配,你以为我能作主?简直是幼稚! 也不好好想想,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梅县长或者李书记,也同样作不了主,那得上常委会来研究,而且,我估计上了常委会也多半没戏,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嘿嘿!叶县长,咱们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但是你总得替咱们呼吁呼吁吧,上常委会也好,县政府办公会也好,你不帮我们说说话,谁还来帮咱们说话?难道说梅代县长还能替咱们说话?”董胜利的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的味儿。 “咦?老董,你这态度有些不对啊,这眼看着就是县人代会选举了,代县长怎么了?那不过是个程序而已,程序一过就是县长,老董,我提醒你,你这个态度是要吃大亏的。” 我有些警觉,虽然和梅英华不太合拍,但是作为党的干部,对组织原则,我还是毫不含糊的。 董胜利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王二凯,轻哼了一声,遂不再说话。 而王二凯脸上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只是见到我目光投射过来,才轻咳一声,道:“老董,你说话注意一点,别让人起了什么误会才是。 叶县长,前两天我陪方书记在我们区工委座谈,我看他精神状态很不错,本以为梅代县长从曹集过来把他挤开了,他会有些情绪呢,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看来我们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梅县长过来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听说市委常委会上也争论的很激烈,主要是因为方书记在本地任职时间过长了,所以有些影响,或许市委是要考虑让方书记异地任职吧。” 第611章区划 我也隐隐知晓这次常委会上的龙争虎斗,堪称有史以来淮鞍市委常委会最令人拍案叫绝的一次。 洪和平的反水,导致了一连串的反应,而方持国从陵台县县长位置失手,也是市委几个大佬们较量的结果。这也标志着,霍崇浩这个市委书记终于在市委常委会上站稳了脚跟,不再受制于胡升达这个地头蛇。 “叶县长,就这么简单?这本地干部成长起来也很正常,以往我看也没有谁提及这个可有可无的原则,怎么轮到方书记时,就要讲这个原则了?”王二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我倒不是替方持国打抱不平,只是觉得,咱们陵台县每一次遇到重要干部调整,都是从外地来,这一次邹书记走、李书记上,那也是因为李书记年龄和资历原因,实在不好调整,所以才会让李书记当两年书记。 要不,只怕又要从外边调来,这不,李书记年龄摆在那儿,两年书记,却把方持国撂一边了,换了个曹集来的梅代县长,两年后,这梅代县长不就顺理成章接任县委书记了?难道说咱们陵台县就真的不能产生一个像样的干部来?” 我隐隐嗅到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王二凯和方持国关系并不好,可以说,之所以在烟庙乡党委书记上一坐多年不动,虽然邹厚山是主要原因,但也和方持国脱不了干系。 董胜利也差不多,他们似乎不大可能为方持国打抱不平,现在发出这样的言论,就有些蹊跷了。 “老王,你们是不是对梅县长有些看法?有什么看法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反映,觉得我不够格,可以直接向李书记反映嘛。” 我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公式化,但是却不能不说,之后我摆了摆手,道:“千万不要在下边发表些违背组织纪律的言论。” “嘿嘿!叶县长,我和叶县长都是老共.产党员了,咋能作那种事儿呢?” 董胜利瞅准机会,给王二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小心,我虽然人年轻,但是脑瓜子却很灵动,稍稍漏点口风,保不准就被我觉察出点什么东西了。 “呵呵!是啊,老董说得是,我和老董都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了,咱们绝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王二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道:“叶县长,你就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和老董?” “哼!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梅县长新来,你们工作上有什么问题,要多汇报、多请示,别给我弄出什么乱子来。” 我也没太在意,王二凯和董胜利都是些在基层干了多年的干部,大概是对梅英华的作风,有些不太看得惯,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发些牢骚而已,要不就是方持国在这些干部面前也说了一些不轻不重的话,挑起了陵台这些本土干部的一些情绪。 “梅代县长听说在曹集那边也是干得风风火火,咋来了咱们这边,却是一两个月都没啥动静呢?这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都是叶县长您给拉来的,和他没啥关系啊! 不过我看梅代县长倒是挺上心,三天两头的到两个企业去调研视察,电视新闻上老是看到他如何关心企业发展,如何重视招商引资,却没见他给咱们陵台弄上两个像样的项目来?”董胜利一番话,似乎也是随口而出。 “老董,你是不是太功利了一些,梅县长才来几天,一个多月时间,熟悉情况还来不及呢,你还能指望他变出一个企业来不成?” 我摇了摇头,道:“我看你们俩这情绪不大对,对于非陵台干部有些排斥的态度,这不正常!组织选择干部,自然有他的道理,梅县长也好,方书记也好,组织这样安排,肯定有其用意!我也不是陵台人,那你们不是背地里也在说我的坏话?” “没那事儿,叶县长,您虽然不是陵台人,但是您来咱们陵台,是真真正正替咱们办事情来了,不是来图当官镀金的。 这一点,不是我和叶县长吹,咱们县里人都看在眼里,咱们这些乡下干部经常在一起开会,说起您来,可没有哪个说您一句坏话,除了说您太年轻了一点,希望您能在咱们陵台待久了一点。”董胜利连忙解释道。 王二凯也赶忙接上话,道:“这倒是真的,叶县长,老董说的没错,陵台六个区,二十五个乡镇,你干的事情,都是惠及咱们乡下老百姓的事情,老百姓眼睛都是雪亮的,当然能看得清楚谁是真替他们办事儿的人。” “好了,好了,别给我在这里唱赞歌了,我不过是多跑了点腿,多翻了翻嘴皮子而已,我一个人能作多少事儿?” 我摆了摆手,道:“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们俩个在这儿给我灌迷汤。” “嘿嘿!叶县长你没误会就好,日子长了,你就能感受到咱们陵台干部的实在和耿直。” 王二凯若有深意的道:“我听说梅代县长在曹集那边也不是说的那么好,中药材基地吹得好听,但是所谓两大药企的投资,实际上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到位,听说主要原因就是在药材种植基地的土地租赁上谈不拢,那些药企要价高不说,而且在收购价格上也是百般挑剔,对于种植户很不利,风险相当大,不少原来谈妥的种植大户现在又都不愿意接受这些条件了。” “噢?” 我微微愣怔了一下,没想到王二凯居然连这些消息都知晓了。自己也隐约听说,梅英华在曹集那边先前也是分管招商引资,所谓两大药企入住,也是带有一些广告效应的成份在内。 实际上,三九药业并没有在这里落户,只是借着对方名头来宣扬曹集这个中草药种植基地的名声而已,不过这倒真的把梅英华的政绩工程弄得全地区都沸沸扬扬。 “叶县长莫非还不知道?还是知道装作不知道?”董胜利神色有些诡秘的笑道。 “得了,老董,老王,曹集的事情和我们这边没关系,你们还是少操心这些事情,各人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我一摆手,唯有将话题岔开。 接下来的几天,淮鞍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重新调整了区划。 原来的淮鞍市是以乌江划界,乌江以西命名为西江区,而乌江以东则命名为东江区,原来淮鞍市的精华基本全数都留在了西江区,淮鞍市的一百一十一万人口,有六十六万划归了西江区,而剩下四十五万人则划归了东江区,而东江区的城市人口还不到三万人。 虽然在谁去谁留的问题上争吵不休,但是区划总算是完成了。 随着区划,省委的人事调整也正式下达,霍崇浩还是市委书记,胡升达、蒋玉康、刘光伦为市委副书记,刘光伦同时兼任市纪委书记,包庆江、洪和平、陆荣萍、郭启虎、晋如峰、易春秀、汤彦琳任市委常委。 紧接着,常委分工也迅速出炉。洪和平任市委组织部长,陆荣萍任市委宣传部长,郭启虎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汤彦琳任市委秘书长,这些市委常委中,唯有包庆江和易春秀二人没有明确职务,但是谁都知道二人即将出任什么职务。 紧接着,淮鞍市人民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在会议上,选出了淮鞍市市长胡升达,副市长包庆江、易春秀、韩濬风、孟渊、李代富、傅娟等人。 我走进汪明熹的办公室时,见汪明熹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淮鞍日报》,估摸着他也是在看昨天淮鞍市人代会选出的领导们。这个汪明熹这段时间相当积极,看样子是真有意要在一个月后的县人代会上,争一争那个副县长人选了。 根据市委组织部的安排,汪明熹和黄铁臣二人都列入了考察人选,但是究竟会不会有所变化,或者说,会不会从市里和其他县、区安排过来人选,不但要看组织的安排,也要看人民代表对你的看法。 “汪主任,正在关心国家大事啊?”我笑眯眯的道。 汪明熹略有些矜持的道:“呵呵!叶县长,不是国家大事,而是咱们淮鞍的大事儿,至少咱也得了解清楚,咱们淮鞍市政府官员们的变化不是,要不,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有些不合格了。” 第612章形势 自打知晓自己被组织列为考察对象之后,汪明熹心态也起了一些微妙变化,一方面,在下边来办事儿的基层干部面前,变得更加谦恭有礼,一方面,在县级干部们面前却变得自信了许多。 这种不易为人觉察的小变化,落在我面前,颇为觉得好笑,在下边人面前如此,自然是希望落个好印象,开人代会时能顺利过关,在县级干部面前如此作态,自然是心理调整的需要,这也可以理解。 我笑了笑,随口说道:“汪主任,换汤不换药,还不是那些人嘛!哦!好像有个变化,昔日的周秘书长现在变成了周市长了,还多了一个符市长,汪主任,这符市长大概只有三十来岁吧?挺年轻呢。” “符市长是民盟成员,一直在市教育局任副局长,学历很高,人也挺谦和,我接触过两次,人挺不错的。” 汪明熹点了点头,道:“比起其他副市长至少小五岁以上,当然,和叶县长你比起来,她就不能叫年轻了,等叶县长你变成叶市长时,或许你还更年轻呢。” 汪明熹说这话时,也是充满感慨,自己四十出头了才混个副县长,这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别人二十五六就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得,汪主任,副市长和副县长之间的差别我懂,我或许一辈子都迈不过那道坎儿,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也笑了笑,汪明熹话语中的酸意就算是隐藏也隐隐淌出,这在县委、县政府大院里不少见,反倒是在下边基层乡镇里,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叶县长,看来省里边真是有意加强女干部的作用呢,现在市委常委、秘书长汤彦琳也是从省城下派来的,咱们市的市级干部就足足有三个女同志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看来在我们淮鞍,要率先实现了。”汪明熹目光落在报纸上关于市委常委们的简历介绍上。 我心中微微一动,原来一直以为杨正林可能会过来担任市长,但是看来愿望落空了。 杨正林回了省纪委担任副书记,这也让他自己得偿所愿。 实际上杨正林更喜欢在纪委这条线上战斗,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窥伺着那些个在仕途上奔行挣扎的人们,等他们漏出马脚,他便如毒蛇猛噬一般死死咬住对方,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 黄文翰和自己都曾经挖苦过对方这种黑暗心理,说他这是因为年轻时候心灵上遭受过某种创伤,准确的说,应该是受到过一些官员们的伤害,所以才会生成一种天生对官员们的刻骨仇恨。 但是杨正林拒不承认这个“诬蔑”,称黄文翰和我都是典型从心理上抗拒和畏惧监督的心态,虽然目前还没有抓到黄文翰和我的小辫子,但是一旦他掌握了某些东西,他将采取猫戏老鼠的手法,活活把黄文翰和我“玩死”,这也引来黄文翰和我的嗤之以鼻。 我也隐约知晓,杨正林其实并非像表相上那种漫不经心,从黄文翰那里,他也隐约知晓杨正林颇得中纪委一位已经升为副书记的大佬的赏识,至少印象中,这一两年里我有两次和杨正林通电话时,杨正林都是在京城。我甚至有些感觉,只怕杨正林并不会就此停步,弄不好还有可能会入京都有可能。 杨正林是十月正式调回省纪委任副书记的,我为此还专门回了一趟玉州替杨正林接风,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玉州,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打算放弃玉州这块阵地。 作为省会城市,玉州永远都是江州省的政治中心,那里一举一动都会通过如蛛网一般的神经末梢传递到全省各地,而陵台无疑就是最边缘的末梢顶端了。 汤彦琳和杜力是杨正林在玉州市纪委时的得力臂助,我可以肯定,汤彦琳出任淮鞍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背后肯定有杨正林运作的影子,从正处到副厅,对于天朝政治版图上的官员们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坎儿,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也不为过,汤彦琳作为女干部要跨越出这一步,就更凸显不易了。 我甚至可以断言,杜力的职位肯定也会有变化,只不过到陵台来这么久,也没有怎么了解省城里其他人事变化,除了和自己关系较为密切的那些人。 汤彦琳出现在市委领导中,这也标志着省里边开始关注淮鞍市权利架构,霍崇浩作为市委书记的威信必须要保证,组织意图更是必须要得到贯彻,而胡系失势将是一个必然趋势,只不过这个趋势的发展速度,还有待于观察。 对于我来说,这应该是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至少自己也和她有过几次交道,虽然关系不深,但是有杨正林这层关系,一切都不是问题,看样子,自己应该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位常委秘书长。 随着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落户陵台项目尘埃落定,陵台今年招商引资毫无意外的,将超过了曹集县和西江区成为全市魁首。 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一起投资将超过一千五百万,加上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开发公司的投资五千万,本年度陵台招商引资逼近亿元大关,远远将曹集和西江甩在身后,这也使得陵台县一举成为全市的一颗明星。 两家公司的环保设施问题得到解决之后,我就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畜产品的后续深加工问题上,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都具有相当的综合开发加工能力,牛羊皮、骨粉、毛发这一系列的副产品的加工,也都需要进一步商谈。 而陈立刚副省长的一次视察,也让省农业厅和省科委对陵台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兴趣大增,对于河口区的大批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改良项目,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而我更是雄心勃勃,希望通过引进果汁加工这一类的企业。偌大一个河口区五个乡镇,拥有相当丰富的猕猴桃和刺梨资源,但是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加工企业。 目前,陵台南部几个乡镇山区的猕猴桃和刺梨,虽然并非高产优良品种,但是却胜在一直处于未开发状态,可能在适口和品相上,难以成为商品果。 但是用于压榨果汁却是再好不过,尤其是完全没有经过污染的绿色林带,更是有着其他地方难以比拟的优势。 闽南和南粤历来就是果脯、蜜饯、坚果等小食品生产的大省,所以我又通过吴逸民在闽南、南粤方面的一些朋友,帮助联系在那边从事这个行业的熟人,牵线搭桥来陵台进行考察。 吴逸民经常四处乱溜达,在闽南潮汕一带也有不少朋友,一番联络之下,真有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闽南和潮汕一带的小食品产业相当发达,不少主要是外销港台,其中一些已经开始在行业内做大做强,对于进入内陆市场,也有相当浓厚的兴趣。 “米书记,怎么样?客商们考察情况怎么样?” 我见到走进来的河口区工委书记兼河口镇党委书记米丰恒满脸喜悦之色,估摸着应该有戏,心情也一阵大好。 “还行!叶县长,这些闽南人虽然说话咱不大听得懂,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感兴趣,走了三个乡镇,都实地上山现场察看了山上的猕猴桃和刺梨的分布情况,除了对咱们河口的交通条件不大满意外,其他都没说啥。” 米丰恒笑眯眯的搓着手,看样子也是刚从河口那边赶过来,脚下还有一些泥土草屑。 “他们走了?” 我点了点头,吴逸民介绍过来的这几个客商,其实和吴逸民原来从事的行业丝毫沾不上边,但是吴逸民在那边的朋友显然是有些来头,哪个行业都有接触,介绍来从事食品加工行业的这一行人,据说在那边都还是有些名头的。 “没有,我把他们送到陵台宾馆住下了,听那个操普通话的人说,可能他们明天还要和县里领导见见面,吃顿饭,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再打什么主意。” 米丰恒也不客气,一边接过我丢过来的香烟,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着道:“叶县长,我看这帮人和前面那两批人不大一样,这是一步一个脚印挨着看猕猴桃林和刺梨林,而且还把咱们这边每一片的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数量都作了记载,看样子还真有些意思。” 第613章暗流 “有意思就好啊,就怕别人来看一眼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咱们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摇头。” 我和米丰恒熟悉起来,还是源于花蓬公路,项目一立项,米丰恒就整日里往我办公室跑,希望河口段能早日开工,一直担心这条公路就在马首区境内打住了,一直到花蓬公路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米丰恒的心才算是放回肚里。 米丰恒担任河口区工委书记兼河口镇党委书记也有些年头了,两鬓都有些灰白,但是年龄实际上却并算很大,除了性格稍稍软一点,算是一个老好人,能力上虽然不及王二凯、董胜利几人,但是素以清廉闻名,在河口几个乡镇也颇有人望。 “嗯!我也和他们专门解释过了,河口段二级公路已经开建,南通蓬山,北抵915国道,交通方便,我们当地政府全力支持他们在我们这里发展。” 米丰恒捧起茶杯,咕嘟嘟灌了几口,咂了咂嘴,道:“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份心思了。” “老米,别太担心,咱们河口藏货,还怕没有识宝人过来?” 我笑了笑,吸了口烟,这才慢悠悠地道:“我打算去鲁东,和那边再去联系一下,那边食品加工企业相当发达,而且大多都是做出口日、韩、欧、美的渠道,规模普遍比闽南这边大,如果能引进来一两家龙头企业,那咱们河口这边的山区水果产业,就能走出一条宽路子来了。” “叶县长,我们等不起了啊,看见马首区这边搞得风风火火,浦渡也有两个乡沾了光,新坪和徐崮那边的牧草基地更是炒得沸沸扬扬。而现在,大华和三叶两家大公司一建成,这两个区农户的养殖业就能增收不少,我这个河口区工委书记看见了,心里便也是像油烹一样的啊。” 米丰恒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概的道:“叶县长,你咋就不早下来两年呢?那咱老米也能陪你挽袖子一起好好干两年,让咱们河口区这边老百姓也能旧貌换新颜。” “呵呵!老米,你多少岁了?别做出一副快要退休的模样,河口百姓还等着咱们带领他们去好好搞一搞呢。” 我笑着道:“花蓬公路一旦打通,咱们河口的所有资源,就能一下子展现在外界,除了猕猴桃和刺梨产业,我还琢磨着,看看是不是能让咱们河口这边发展黑茶产业,你们那边,靠西边那两个山区乡镇的黑茶也很有名气,丝毫不亚于蓬山那边,如果能好好打造一下,保不准就能创出一个新名牌来。” 米丰恒一边听着我的豪言壮语,看着我的目光却有些和平常不一样,嘴唇蠕动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像是忌惮什么,没有说出来,只是我还沉浸在黑茶产业的打造上,却没有注意到米丰恒有些怪异的神色和目光。 也不能怨我不够敏感,实际上,整个陵台县里除了个别别有用心者、和一些心照不宣的干部,绝大部分人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即将到来的人代会选举,会有什么问题。 和所有干部一样,我丝毫没有想到其他,自己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怎样把河口区那边的山区资源给发掘出来。 现在花蓬公路河口段的工程已经进入了施工阶段,或许是因为前期运作落后了,现在蓬山那边的进度甚至更快,大有要抢在花蓬公路陵台县境内路段竣工之前,完成建设的架势。 花蓬公路一旦建成通车,那么河口的区位优势就很明显了,向南边可以直达宾州,甚至借助正在建设的江桂高速直入广西,进入出海通道。 而向北边,可以过陵台县城进915国道干线,到淮鞍或者入湖湘,那也是任君选择。这样优越的条件,足以让藏在河口山区中的各种土特产,源源不断的外运,不抓住这个契机,实在太可惜了。 “董书记,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游明富有些踌躇的道:“我总觉得方书记这番举动极有深意,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有人说,方书记在下边说叶县长是咱们陵台县的贵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味儿啊。” “我也有些担心,但是叶县长和河口那边的老米他们都有联络,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心照不宣,表面上谁也没干啥,谁也说不出个啥,真到关键时候,一个暗示就足够了。叶县长是蒙在鼓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上边来调查,那也一样。 现在民.主选举,也不能完全说是形式,真正要做到那一步,市里边也说不上个啥。”董胜利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但眉宇间,仍然有一些担心。 “董书记,没那么简单,刚才方书记那番话我就觉得很刺耳,他说叶县长在市里边和省里边都有很深的背景,这我相信,叶县长上边肯定有些关系。 但是有关系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随意破坏规则,人代会选举实现组织意图,这是历来的规则,绝不容破坏,就算是你利用公开规则破坏了潜规则,那你也绝没有好下场,你上边有关系,也只能说让你敲打挨得轻一些而已。这种公开破坏组织原则和意图的行为,绝不允许纵容,否则国将不国!” 游明富和董胜利关系不错,都是教师出身,只不过一个是在乡镇里面厮混,一个是在县政府办打秋风,现在两人走在了一起,共同语言自然不少。 “国将不国?” 董胜利笑了起来,道:“老游,你说得太夸张了!通过组织好选举来实现组织意图,这是党的一贯做法,但是并不代表结果就一定要按照组织预定的路线实现,顶多也就是说下边选举组织得不够圆满,没有实现上级组织意图罢了,叶县长一样也是共.产党员,是党更优秀的干部嘛。” “老董,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游明富连连摇头,道:“选举组织得不圆满,没有实现组织意图,这是个啥概念?县委是要承担政治责任的!弄不好李书记就会下课,叶县长也一样要受牵连,这还是在他没有知情的情况下,一旦他真的牵扯进来,被人赖上,挨个处分,弄到哪个边上冷冻几年,那也是很正常的。” 董胜利默默点了点头,在这点上,他认同游明富的看法。 实际上,当初王二凯透露这个意图时,他就有些担心。但是正如游明富所说的那样,王二凯也有些迷信我上边有人,而有些轻视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巨大反响,认为上边可能会顺势承认这个选举结果,但是董胜利却不那么认为,而游明富的提醒也让董胜利更担心。 “老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那你所说的是操纵选举,而这一次不是!我们不管他方持国有啥意图,这种叶县长并不清楚下的自发行为,是不能视为操纵选举的,更不是贿选,叶县长是用他的工作实绩和能力赢得代表们的信任。” “老董,你说这话或许是肺腑之言,但是上边会相信么?很显然,他们不会相信,或者说就算是他们相信,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杀一儆百应该是唯一做法。” 游明富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道:“这种事情上,我们可不能太天真了。” “老游,这件事情我们又能如何?老王、老米还有浦渡老袁那边分明都有这层意思,只不过大家都没有点破,方持国的话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什么本土干部不受欢迎,什么贵人,我看这中间无外乎就是替他自己在贴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在指望着叶县长这一次卷进这场风波,无论结果怎么样,我看得利的都只能是他,你觉得呢?”董胜利若有所思的道。 “哼!这话我早就想说了,这事儿走到这一步,保不准就是他在其中撺掇、撩.拨,无论结果怎样,梅英华肯定威信大损,叶县长遭无妄之灾,到最后我估计都只有离开,你说谁最后得利?”游明富挑明了话头道。 “我看大家似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叶县长上边的关系上,但是我和你看法一样,这种违背组织原则和意图的事情,无论其结果如何,无论个中细节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 董胜利喟然叹道:“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都希望叶县长能当县长,能带领大家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我们都不想好不容易迎来的这两三年机遇又被人掣肘牵制,弄得既不开心,又无法安心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第614章美女记者 游明富也沉吟不语,包括王二凯和米丰恒这些人,大概都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选举我直接上位,反正中间谁也没有跳出来组织,谁也没有从中撺掇,就纯粹是临时性人民代表自发的行为,这谁也说不出个什么,这事儿上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之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事儿有这么简单么? 这可不是副县长一类的差额选举,差额选举选落了,组织可以理解,毕竟这也是代表人民代表的意愿,而差额者也一样是组织安排的。 但县长可是等额选举,说白了,就是由人民代表对组织推选出的人选,进行一个信任度的投票,如果否决,那就是否决上级组织的意图,否定本级党委的组织能力,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个时候如果大伙儿能商量一下就好了,但是恰恰这种事情却不能商量,顶多也就是一两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在一边说说悄悄话罢了,如果真要多几个人在一起商量,那一旦事情泄漏出去,大家都跑不了一个责任,就连叶县长也可能跑不了。 而这种事情又绝不能让我知晓,否则无论我持什么态度,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咋办?王二凯是对我铁忠一党,要说自己和老董也一样,米丰恒倒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在仕途上已经没什么奔头,还不如作点实事,跟着我确实有希望。 而浦渡老袁那边呢?大概也是觉得旅游风景区开发真给他们那边带来了实惠,至于新坪和徐崮这边牧草基地和两大肉制品公司落户,的确也让两个区的干部、百姓有了想头。 游明富心中唏嘘,王二凯胆大心细,路子野,脑瓜子灵,有他在其中巧妙的策动,加上有方持国在背后推波助澜、敲边鼓,可以说,蒙在鼓里的梅英华,绝对没有一点机会。 问题在于,上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真的能一直隐藏到人代会那一天么?李永仓,还有县里这么多领导干部,难道说都能闭目塞听一无所知?游明富不相信。 就算是其他领导对梅英华不满意,装聋作哑,但是李永仓呢?纪委那帮人呢?他们也能装聋作哑混过去?游明富更不相信。 另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我本人的态度! 如果说我年龄已经没有优势,我或许愿意这样搏一回,争取上位,可是我如此年轻,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这一次就算是搏上位,那又如何?给上级组织留下这个跳票印象,就算是他背后有关系,只怕也是难以挽回来,要说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未必非要行此冒险之举,我就不需要考虑日后自己的发展? 一旦组织得知这个情况,要求我自己表明态度,我就只能辞去县委常委和副县长职务,接受组织另外给我在市里、或其他县、区重新安排个职务。 那所有人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而且最终还要有包括自己内的无数人,要在这场风暴中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这种做法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大了,而且无论是我本人,还是下边其他暗中鼓劲儿的干部们,承担的风险也实在太大了,而可能带来的一场风暴,也会引发淮鞍市的一场官场地震! …… “我说小魏,你就能让我消停会儿,行吗?” 我收回手机,看着眼前这个不依不饶的女孩子,原本十分好的心情被破坏了不少。 “叶县长,我可是等您等了半个小时了,您这一个电话可就接了半个小时,我可没有半点不耐烦啊,莫不是您领导的时间就是时间,我们这些小记者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啦?” 魏菡言语锋利如刀,表情虽然一脸笑意,但是语气上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小一点的叶县长,架子太大了,自己几次想采访他,都被他拒之门外,要不就是左推右挡,始终不愿在镜头上正面露面,惹得局里和台里的领导们,都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看法了,这让魏菡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今天这一遭是无论如何她也要达到目的,不管他叶县长有多忙,拿什么态度对待自己,都得遂了愿才行,魏菡早已下定了决心。 我也有些无奈,这个魏菡,老是把自己盯着,要说采访交通上的事情,有黄铁臣,而且黄铁臣也是十多天后副县长的候选人,也该去采访别人黄铁臣才是; 要说了解蓬莱观、囫囵山旅游开发景区事宜,那该去采访辛存焕才是;就算是要说大华和三叶这两家的项目,那也该是采访正主儿梅英华才对,不管怎么说,这两个项目也是梅英华来了之后才落定的,怎么就揪着自己不放呢。 刚才是韩建伟打来电话,自己也借机走到隔壁接电话,没想到这半个小时电话接下来,这个丫头却还给你端坐在办公室里不走,这不是故意找碴儿么? 韩建伟这个电话也算是来报喜的。 今年公司的报表基本上出来了,销售收入实现了四千三百万,也是整个青州第四家突破千万元大关的企业,实现利税八百八十万,也是竞争行业中全青州市的第二纳税大户,而尽利润更是达到了七百万,这对于一家刚刚创立两年的小企业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但是却实实在在做到了。 尤其是公司很好的控制了回款进度,财务上的滴水不漏,资金流转上如行云流水,这是韩建伟最为骄傲的,在电话中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得意,似乎就等着自己同学的夸奖,连我也只好夸奖连带勉励的说了韩建伟几句,也让他格外满足。 另外韩建伟也和我通报了关于公司替天孚公司担保在玉州市工商银行贷款俩千万的事情,这也是我和韩建伟商量好的事情,天孚公司按照商量也是正式兼并了玉州市九建,同时大步迈入玉州市,已经正式更名为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原开发区的市政建设。 由于承接的工程量也是一下子大增,这使得天孚公司的资金开始出现缺口,好在之前佳瑜公司担保和玉州市政府的出面协调,使得天孚公司终于和一直没有和天孚公司有往来的玉州市工商银行达成了贷款协议。 一切都似乎好得不能再好,踌躇满志的我甚至真有些幻想,自己如果在商场上去拼搏一番,是不是能够创造出比自己现在窝在这个偏远穷县当个副县长更能展示自己? 当然这只是想一想而已。 我的思绪还是回到了眼前,如何打发掉这个挺娇俏可人的小记者才是正经。 “小魏,我觉得你应该去采访梅县长才对,你好像有些搞错对象了,我不过是副县长,他才是代县长,你明白么?” “叶县长,你觉得我会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就来采访您?” 魏菡没好气的反问道:“叶县长,我今天是来采访我县财政收入比去年实现了大幅度增长的问题,你作为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是不是应该在人代会即将召开之际,就明年我县财政收入作一个展望?另外,是不是也要对明年我县在招商引资方面还会有哪些大举措,透露一下情况呢?” “打住!打住!小魏,说说财政收入增收事宜,我可以随便聊两句,但是我绝不接受什么正式采访,因为我不是主角,至于招商引资么?明年我未必会分管这项工作,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等到人代会之后,分工出来,再去采访应该采访的人吧,当然,如果说县里分工还是由我来分管招商引资,那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不迟。” 听得我终于松口,魏菡心中一定,脸上浮起迷人的笑容,道:“叶县长,那好,您不愿意接受正式采访,那没关系,我们就这么聊一聊也行,只要您能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就可以了,方书记已经批评我们县电视台没有捕捉到最有价值的新闻,也没有采访到最该采访的人,您若是再不让我采访您,我今天就打算在您办公室赖上了。” 小姑娘有些娇嗔般的语气,让我心中也是一荡,这丫头个头挺高的,修长的身材穿一身笔挺但略显单薄的职业套装,白色衬衣领子翻出来,黑色丝袜裹住粉腿,一双长筒马靴更显飒爽英姿,这已经是十二月底了,也不嫌冷? 第615章感觉不好 难怪说这丫头是陵台县有数的大美女之一,合体的打扮,淡妆如画,剪了一头颇为时髦的碎发,更显得精干而富有活力。 魏菡一直在我办公室里缠磨了两个小时才算是放过了我,几个问题变成了几十个问题,从工作到生活无所不包,不少问题问得我瞠目结舌,倒是大大让魏菡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别以为你是副县长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拿捏作色,遇上姑奶奶,你还是得一样俯首求饶。 我的确是举手求饶了,这才让这位陵台第一美女放过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要是不求饶,这位美女还得在自己办公室磨缠多久,林单进来三次都丝毫影响不了对方得态度,反倒是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架势来。 洋洋得意的魏菡快乐得哼着小曲儿回到台里,台领导秉承方书记的意见,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我最后缴械投降,任凭自己采访,目的全部达到,要求全部满足,这可让已经憋了很久闷气的魏菡心情大畅。 “小菡,怎么今天这么高兴?”走进台里大楼,魏菡便蹦蹦跳跳的冲进办公室。 “琳姐,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哼!那姓叶的还是在我面前缴械投降了。”魏菡说这话时,满脸的得意之色。 “姓叶的?哪个性叶的?”一个正在埋头疾书的女子抬起头来讶然问道。 “叶庆泉啊,哼!我还以为他有多牛呢,还不是顶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乖乖接受我的采访了。” 魏菡双手叉腰,道:“你没见他原来的牛样,今天可算是让我把他给堵在办公室了,他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上厕所,我就在门口守着,我看他还能怎么躲!” “小菡,你可真行,你这不是要把叶县长给憋死么?”长发女子笑了起来,恬淡温润的面庞上,一抹笑意如凝脂般令人眩目。 “是啊,所以他只能举手投降,今天晚上就可以上他的专访了。”魏菡洋洋得意的道:“连专访题目我都做好了,《埋首奋蹄谋发展--人代会前夕访陵台县常务副县长叶庆泉》。” “要做人代会专题?” 长发女子微微蹙眉,道:“他可不是县长,合适么?你该去采访梅县长才对啊。” “可是前天方书记来我们台里调研工作时,你也听到了啊,方书记说我们县电视台在进行专访的时候,没有采访到该采访的人,没有采访到今年一年为我们陵台县发展做出了成绩的人,还举了不少例子啊。” 魏菡不以为然的道:“梅县长我也要去专访,不过他才来两个月,的确没有多少值得采访的,顶多也就是在人代会前两天采访他,说说明年的打算罢了。” 长发女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人代会前的专访,那都是有讲究了,说难听一点,那就是舆论导向,你可以采访人民代表,你也可以采访普通民众,你甚至可以采访县委书记或者人大主任,但唯独你不能随便采访一个常务副县长,尤其是还有一个代县长存在的情况下,这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暇想。 长发女子想了想后,轻声地问道:“小菡,是台长让你去采访叶县长的么?” “台长没有明说,只说要按照方书记的意见对照工作拾遗补缺,我想想方书记不就是说叶县长到我们陵台来了之后,作了不少工作,却从来没有正面上个电视台镜头,所以我就去作了这个专访。”魏菡仍然没有意识到对方言语中的提醒之意。 “台长没有安排你,小菡你去采访叶县长就有些冒昧了。” 长发女子寻思了一下,又道:“算了,你采访了就采访了吧,这个专题你就别去上了。” “那怎么行啊?我还信誓旦旦告诉了姓叶的,今天晚上就要上他的专访呢。” 魏菡连连摇头,道:“不上,那叶县长问起来怎么办?” “嗯!也是,那你最好先去问问主任,看看他的意思。” 长发女子眼珠子一转,随即道:“他如果说可以上,你就上,他说不行或者不表态,那叶县长问起来,你就说等一等,我想叶县长也不会注意这个。” “不!叶县长说他晚上没事看电视时,只看陵台新闻和淮鞍新闻以及江州新闻,还说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你,从来没有见过真人,还问我和你是不是号称陵台电视台的台花呢,嘻嘻!” 魏菡脸庞微微有些发烫,我有些促狭的反击,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这种反诘对于她来说,本来没有多大作用,只是从这位叶县长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意义不一般了,听说这位叶县长可是还没结婚,甚至还没有对象的。 长发女子一怔之后,随即笑道:“小菡,看来叶县长和你很投缘嘛!连这话都能问得出来,是不是有意追求你啊,他可算得上是钻石王老五,金龟婿啊。” “呸!琳姐,我看他倒是问你更多呢。” 魏菡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的问话的确很刁钻,不但问了她魏菡,而且还要把自己和程若琳比较,让她说说,她和程若琳之间的差别,说这是美女和美人的较量,也让魏菡有些接不上腔。 “问我?问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而且素无交道。” 长发女子摇了摇头,道:“好了,小菡,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整理一下稿子吧,记得一定要征求主任的意见,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哪有那么夸张?” 魏菡不以为然的道:“不就是一个专访么?如果那位梅县长真的吃醋了,那我替他也来一个专访好了。” 长发女子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自己只是主持和播音员,并不能决定什么该上,什么不该上,那是主任和台长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晚上陵台新闻之后对我这常务副县长的专访会引发如此巨大的波澜,尤其是在只有十天时间就是人代会的时候,这样一个有些突兀的专访,而且还加以了《埋首奋蹄谋发展》这样的标题,在某些人感觉中,这简直就是在替什么人歌功颂德,而在这种特殊时候,就显得更加不同凡响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梅英华脸色铁青,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已经隐隐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风声,尤其是来自下边乡镇里不少人的非议。最初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外来干部,方持国没有能上位,本土干部有些看法很正常,这影响不了大局。 自己是组织安排来的候任县长人选,人代会一过,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县政府一把手,可以说,整个陵台县,除了李永仓就是自己。 而李永仓谁都知道,这翻年之后就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年龄就到点了,到时候自己接任县委书记,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竟然会从下边刮起一阵阴风,不!是妖风! 他一直以为只是方持国在中间捣鬼,而且也的确得到了一些方持国在不同场合下说了一些牢骚话的消息,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就连我也开始起来造他的反了! 这个专访分明就是一种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尤其是看着那个播音员声情并茂的介绍我在一年中为陵台县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时,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格外刺眼,就觉得那眉目眼角里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银荡味道,还说这个女人是陵台县第一美人,莫不是早就和那叶庆泉勾搭上了? 他很想拿起电话给广播电视局局长打电话,问问他,这是不是他的授意,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广电局那边完全可以推给电视台,而电视台一样也能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解释,只是这口恶气,实在憋得他难受。 而这都在其次,梅英华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一段时间,周围的人似乎有点说不出的疏远味道,尤其是在下边基层乡镇,李永仓要他多下乡镇基层,他也知道这是必要程序,你不和人民代表熟悉,怎么让人民代表选你?哪怕只是走个程序,你也得让他们帮你过这一关才行。 第616章窥觑 但是梅英华下去了几次,在不少乡镇,都觉得和那些干部们有一层膈膜似的,而他却发现,叶庆泉总能很随意的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总能找到共同的话题,一扯就是老半天,以至于他再也不愿意和我一起下基层去了。 选举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个念头在梅英华脑海中一闪即逝,不会吧?这可是县长选举,等额选举,相当于投票表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也会出什么问题。但是种种不好的预感,让梅英华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没有先例,并不代表就没有可能,要有个万一呢? 不行,他得去找李永仓! 梅英华来陵台之后,几乎没有怎么去李永仓那边汇报工作,根据他的了解,李永仓并没有什么本事,完全就是一个凭借资历熬出来的乡下干部,眼界、气度以及发展思路,都乏善可陈,原来在当县长时,也是被前任县委书记邹厚山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而现在担任县委书记,完全就是在熬时间,替自己守好后方,等待自己接他的班。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找李永仓,他是县委书记,他要承担起这一次选举的主要责任。 李永仓脸色阴沉,梅英华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样恭顺。 李永仓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属白眼狼的角色,在曹集那边也不怎么受人欢迎,但是这个家伙的确相当会作秀,曹集两大药企入主,成了他的最大政绩,所以才会轮到他来陵台。 说内心话,他本不想理睬这个家伙,但是这个家伙反映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不但自己要承担政治责任,而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乌纱帽要随之落地。 “老梅,你反映的这些消息经过核实么?” 李永仓目光冷肃,道:“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方持国还是叶庆泉在中间作怪?我是说,你怀疑是谁?” “李书记,您也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去核实?我才来没多久,这边的干部也没有多熟悉,也只能听到这样一些消息,老方对我有些看法,这我能理解。 不过既然组织决定了,我想,作为党的干部还是应当服从组织的决定,至于叶庆泉,我不好评价这位同志,他有些太爱出风头了,像昨天晚上的专访,李书记,在这种人代会即将召开之际,上这样的专访,究竟是何用意?广电局和县电视台的主要负责人们是得到谁的授意这样做?我想不明白。” 李永仓虽然觉得梅英华反映专访这个问题有些夸大,我不喜欢上镜头、不喜欢接受采访,陵台县里尽人皆知,两个交通项目上马时,电视台屡次三番想要采访我,甚至淮鞍电视台也专门来找我采访,但是都被我成功脱身,推给了李永仓和黄铁臣,现在又接受专访,实在有些意外,难道说叶庆泉也有什么想法不成? 李永仓对于梅英华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梅英华来陵台之后喜欢表现自我,而且权力欲很强,李永仓虽然算得上是比较放得开的了,但是县委这边对于梅英华还是有不少看法。 李永仓也听到了下边一些干部的牢骚,大概也是对市委把梅英华派到陵台来任县长有些看法,不过李永仓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发发牢骚无关紧要,影响不了选举,但是梅英华这样专门跑来提醒自己,李永仓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方持国是在陵台县干了几十年的老干部了,人脉关系深厚,而叶庆泉来陵台时间虽短,但是来之后却的确替陵台老百姓作了不少事情,就连乡下不少老百姓都知道省里边下来个相当有本事的干部,陵台这一年变化,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很大的号召力,如果再联起手来,那可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梅英华见李永仓脸色阴冷,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看样子李永仓似乎也有些感觉,只不过他来了后,加深了对方的警惕。 见梅英华还欲再说,李永仓摆了摆手,道:“老梅,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来处理,你先下去,不要声张。” 等梅英华有些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之后,李永仓才打了两个电话让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万朝阳和组织部长翟化勇到自己办公室来。 当李永仓把梅英华来自己办公室反映的情况道出来时,万朝阳和翟化勇脸色都垮了下来。对于纪委来说,发生这种事情而未事先觉察,无疑有失职的嫌疑,而对于组织部门来说,这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蔑视,无论是方持国还是叶庆泉,敢于做这种事情,无疑就是无视组织部门的运作能力。 “老万,你们纪委那边有没有反映?”李永仓估计纪委这边只怕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要不然,这种事情万朝阳应该早就向自己报告了。 “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我原来也不以为意,但是梅英华这么一说,那就需要引起重视了。这个县电视台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叶县长进行专访?是叶县长自己安排的,还是县电视台自作主张?” 万朝阳盯了一眼身旁的翟化勇一眼,道:“翟部长,组织部门这段时间下去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么?” 翟化勇一连声的苦笑,道:“听是听到了,可也和万书记你一样,都是些小道消息,无外乎就是基层干部发的一些牢骚,认为市委偏心,不提拔我们陵台本地干部,谁也没有在意。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了,我和几个乡镇书记、镇长接触,他们好像都对梅县长来我们陵台有些抵触情绪,加上老梅下去时间也不多,和干部们接触也比较少,所以……” “这不是理由,梅英华既然来提出了这个现象,我们必须要引起高度重视,否则你我三人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永仓在这上边还是相当果决的,一挥手,道:“老万,你马上让你们纪委和组织部以及人大,抽人下去乡镇去了解情况,看看下边是不是对这一次市委安排的县长人选有异议,组织部门重点了解对梅县长的看法,记录在案; 纪委重点调查有没有人从中牵线搭桥、撺掇作鬼,如果有,立即要报告;人大那边主要是加强对乡镇人大主席团的领导,要求乡镇务必做好各自人大代表们的思想工作,要求他们必须要体现和服从组织意图!” 想了想后,李永仓又沉着声道:“这件事情不能拖,只有十天时间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处理也还来得及,你们马上下去,有啥消息及时报告,县机关里翻不了船,要出问题就只能出在乡镇!我也要把这个情况提前向市委组织部和蒋书记报告。” 新任市委组织部长洪和平一接到李永仓的报告,不敢怠慢,立即就引着李永仓直奔蒋玉康的办公室,他是新上任的组织部长,虽然也在基层干过些时日,但是对于组织工作并不十分熟悉,尤其是这种涉及选举的问题,更觉得陌生,一听得李永仓的报告,他就觉得头皮都发麻,赶紧来找蒋玉康求助。 蒋玉康是老组干了,按理说见惯不惊,跳票的事情不是没有,无论是乡镇换届、还是县里副县长的差额选举,跳票这种虽然没有法律明文禁制,但是从组织角度上来说,却是绝不允许的行为。 但是这种事情就时不时会冒出来,尤其是那些班子驾驭能力较弱的,就更容易给人以可乘之机。 蒋玉康从乡镇党委书记干到县里组织部长,再干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部长,最后坐上这市委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自然对这些东西不会陌生,虽然也是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多少大惊小怪的神色。 “老李,你介绍一下情况。” 看见蒋玉康气定神闲,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洪和平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至少对方这副养气功夫就值得自己好生学习,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气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听得李永仓把情况相信介绍了一遍,蒋玉康眉头渐渐蹙了起来,方持国、叶庆泉,窥觑县长之位?究竟是方持国还是叶庆泉? 第617章两个方案 “老李,情况我大致清楚了,有几个问题,我想我们需要搞清楚。第一,究竟是叶庆泉还是方持国想要来这么一手?我听你介绍,似乎是方持国有帮叶庆泉造势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情况? 第二,叶庆泉本人知道不知道这事情,如果知道,他本人是什么态度? 第三,这中间有没有存在违法违纪行为?比如贿选,党员干部违背组织意图操纵等行为,还是纯粹的人民代表自发的这种行为趋势,被你们觉察到了? 第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除了梅英华是非陵台本地干部这个原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因素,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蒋玉康几乎每一点都直接问到了关键之处,坐在一旁的洪和平也不得不承认,老组干就是老组干,对于处理这种事情是有条不紊,滴水不漏。 “呃!蒋书记,第一个问题不太好确定,但是方持国的确没有自己想上的意思;第二个问题,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叶庆泉本人并不清楚这个情况,要不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去了鲁东跑项目;第三个问题,我们县纪委也调查了,没有发现贿选和党员干部有操纵选举的行为。 但是,一些党员干部日常言谈中的话语,的确对这次选举起到了一些消极作用,尤其是对梅英华同志参选县长更是影响不小,据我们了解,不少代表已经明确表示,在选举中不会投梅英华同志的票。” “至于第四个问题,梅英华同志不是本地干部,来的时间太短。本地干部和人民代表不太了解,这方面应该是主要原因。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梅英华同志下基层时间不多,和方持国、叶庆泉等本地干部关系不太好这些原因,加之有些传言,说他在曹集那边招商引资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蒋玉康点了点头,只要叶庆泉本人没有参予这种事情,而又没有违法违纪行为出现,这种情况就要好处理得多,大不了让叶庆泉自己表个态,或者辞去陵台县这边的职务,市里另行安排就行了。 不过这倒是会对我在陵台辛辛苦苦打下的群众基础是一个极大的伤害,这些干部群众之所以要选我,方才李永仓也说得很清楚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到陵台之后,的确替陵台老百姓干了不少实事,赢得了干部群众的尊敬。 “老李,让人通知叶庆泉同志马上回来。” 蒋玉康也不多说,道:“老李,这可是咱们淮鞍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啊,如果连组织推荐的县长人选都被选落了,这意味着什么?上级组织部门工作作风不细,酝酿不周全,没有充分考虑到当地干部群众以及一级党委的意见,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县里党委的警惕性不高,重视程度不够,说得严重一点,就是你李永仓和组织部长失职!” 李永仓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好在问题还没有发生,你们已经及时发现,并且也做了初步处置,但是这件事情相当复杂,根据你反映的情况,陵台本地群众对于叶庆泉同志抱有很大期望值,这个时候我们下去开展工作是否能够起到满意效果?人民代表会不会反感组织上做工作,或者会不会阳奉阴违,在选举时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这都需要认真仔细的评估!” 蒋玉康目光落在李永仓脸上,道:“你有没有这个把握,保证通过组织做工作后,选举会按照组织既定意图进行?” 李永仓有些艰辛的抬起目光,脑海中却是飞转,掂量着其间的可能性。 “蒋书记,洪部长,我相信如果现在马上下去开展工作,我有把握在一个星期之后的选举中,能够实现组织意图,圆满完成选举。但是,这可能会引起人民代表情绪的极大反弹,尤其是基层干部、群众的很大反感,对于日后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工作的开展,也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蒋玉康微微颌首,和有些为难的洪和平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那好,老李,你在我办公室里坐一坐,我和洪部长要去向崇浩书记汇报一下这个情况,恐怕还得向省里边作一个简要汇报才行,嘿嘿!搞了一辈子组工,这种事情却还是第一次遇上,也算是咱们国家群众的民.主意识在不断增强,人民代表也知道通过选举来体现他们的想法了。” 见到蒋玉康和洪和平背影消失在门口,李永仓才有些疲倦的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就看上边怎么来认定和处理了。 霍崇浩侍弄花的好心情被破坏无遗。 淮鞍市重新区划调整,一切相当圆满,胡升达虽然继续当市长,但是洪和平的反水,无疑是砍断了他的一条臂膀,现在的胡升达表现十分低调,拿霍崇浩的话来说,这才像个当市长的样儿。 蒋玉康和洪和平的汇报,让霍崇浩第一反应就是胡升达的反扑,但是他在看到洪和平目光中的神色之后,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这个时候的胡升达应该是需要喘.息休整,而不是忙着再度启衅。 放下手中的水壶,霍崇浩回到沙发上,自嘲的笑了笑,道:“还算好嘛,总算是给市委一个缓冲补救的机会,要真出现了这种情况,老蒋,老洪,咱们可就真的成了江州全省的笑谈了。” “霍书记,其实这也没啥,以往副县长差额选举,这种情况也有发生过,一些在基层威信高、受群众欢迎的干部当选,而组织确定的人选落选,这也体现了群众民.主意识的增强,我们民.主法制宣传效果彰显嘛。 不过,这一次略有些不一样,这是县长,是等额选举,出现这种状况,而我们事前一无所知,那就说不过去了。” 蒋玉康显得很超脱的道:“就像您说的,现在还有时间,市委也还有调整的余地。” “老洪是新摸着组工这门工作,就出这么一茬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们洪部长新上任就来个下马威啊?” 霍崇浩也笑了起来,蒋玉康这样轻松闲适,说明对方心中对于处置这种事情也很有把握,他心里也跟着就放松下来,问道:“老蒋,你是老组工了,你怎么看?”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方持国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县长人选,如今没当上,自然免不了有些情绪和怨望,发发牢搔,生生闷气,我们都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但是如果他以为可以挑战组织,那他就未免夜郎自大了。” 蒋玉康整理着思路,缓缓地道:“从李永仓的汇报来看,方持国的心术有些问题,手法很隐诲,你甚至挑不出漏眼儿,挑起叶庆泉作枪,来打倒梅英华,最后两败俱伤! 他也是老组工了,知道市里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容忍,到时候出这种事情,梅英华固然坐不住,叶庆泉一样没有好果子吃,他以为他就可以渔翁得利?我还是要说,太天真,太幼稚了!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叫丧心病狂、走火入魔!” “老蒋,你认为这是方持国个人行为?” 霍崇浩沉吟了一下,他最为担心的是胡升达在背后操纵,淮鞍目前一切以平稳发展为首要宗旨,如果真出什么大乱子,胡升达固然讨不了好,但是省里对他这个市委书记的驾驭能力,肯定要打折扣。 “霍书记,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是不会卷入这种是非中的。”蒋玉康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老蒋,你这件事情觉得如何处理?”霍崇浩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要先听听蒋玉康这个老手的意见。 “很简单,霍书记,两个方案,第一种方案,调走方持国和叶庆泉,同时让叶庆泉旗帜鲜明的向基层代表表明态度,然后市里和县里派出工作组,下到基层,确保选举圆满进行。 第二个方案,梅英华另行安排,调走方持国,任命叶庆泉为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顺应民.意,让他和李永仓搭班子。” 第618章躲避 蒋玉康平静的看了一眼一脸深思之色的霍崇浩,然后继续道:“第一个方案优点是维护了市委的威信,贯彻了组织意图,缺点是会对基层选举造成一定冲击,也会影响组织在代表们心目中的形象,而且对日后陵台县委、县政府的工作开展,也会有相当大的消极影响。 第二种方案呢,肯定多少会对市委组织部门的抉择力有一些负面影响,而且梅英华这个时候也不太好安排,优点是顺应了民.意,工作开展顺畅,日后陵台县委、县政府班子开展工作也会十分顺利。” 霍崇浩没有直接回应蒋玉康,想了想之后,又问洪和平,道:“老洪,你的意见呢?” “两个方案各有优劣,梅英华本身倒不是问题,主要是需要考虑市委的威信和组织部门的抉择力得到维护。” 洪和平很谨慎,说实话他对我很有好感,上一次玉州之行后,我们俩人又在一起接触过几次,洪和平很欣赏对方豪爽洒脱的性格。 “叶庆泉本人的态度如何?” 霍崇浩突然问道:“让他本人主动辞去陵台县这边职务,回市委待安排怎么样?” “叶庆泉同志还在鲁东那边联系项目,我已经让李永仓通知他马上赶回来。” 蒋玉康有些遗憾的道,他帮我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县里的党政一把手人选,他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尤其是这种有些诡异的情形下,他就更需要注意言词态度,避免让对方觉察出什么。 看来霍崇浩还是想按照第一个常规方案来操作,蒋玉康顿了顿道:“这需要等他回来之后才能了解,但是我想作为党的干部,他应该服从组织的意图。” “嗯!那好,他回来之后,洪部长你马上把他带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方持国那边,老蒋,你和老洪商量一下,立即调整,让万朝阳管组工,你们马上酝酿,从市里选派一名干部去陵台县任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这个时候的霍崇浩显得格外果断。 我接到李永仓秘书的电话时,摇了摇头,一阵苦笑,自己当然知道,东窗事发了。 这种事情,事实上我这个当事人虽然知晓得晚一点,但是并非毫无觉察,下乡镇时,一些书记、乡长们旁敲侧击的言语,最初我也以为只是一些不满的发泄,但是当那一晚专访播出之后,这种言论陡然明显露骨起来,连马本贵都吞吞吐吐的问我是不是可能要当县长时,这才让我有些警觉起来。 而在回味起王二凯、董胜利以及米丰恒这段时间有些诡秘的神色,虽然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这种跳票,但是,我还是感觉到这种事情弄不好就要栽到自己头上了。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离开陵台,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该怎么办。要说不想当县长,那肯定是假话,李永仓人很不错,踏实,没有坏心眼,而且在陵台也有些号召力,最难得的,是他在仕途上没有了什么想法。 无论谁当县长,只要能给陵台县带来实实在在的变化和实惠,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这正好符合自己想要在陵台大干一番的想法。 若是来一个像原来青阳市卢那些样子的干部,我也没什么,这些人虽然耍心计,但是毕竟是靠发展地方经济为主题,能够实实在在的替地方上干点事儿,比起那种好高骛远、却又只好空谈的人来说,实在好太多,而现在这位梅英华无疑就是这种人。 我对于梅英华的恶感并不完全是源于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谈判问题,好大喜功这种心理可以理解,毕竟他马上就要当选县长,弄点政绩出来充充门面,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个人目光短浅、却又心胸狭窄,不愿接受正确的意见,我可以想象,如果是对方当选县长之后,自己这个副县长可就要难过了,要想作一番事情,怕是要处处受他掣肘。 我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础荒废两三年而无所作为,而当这种苗头出现的时候,我心中隐藏的野望也就自觉不自觉的发芽了。但是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情的后果,上级不会容忍这种状况的出现,最终只会适得其反,但是我又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满腔热情想要支持自己的人,所以就选择了暂时性的冷静和逃避,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看见我放下电话满脸愁云,婉韵寒温柔的握住我的手,问道:“怎么了?那边知道了是吗?你打算怎么办?” “嗯!这种事情哪能瞒得了多久?能遮掩到这个时候都是本事了,李书记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回淮鞍。看样子,市里边大概是要向我摊牌了。” 我耸了耸肩苦笑着道:“陵台可不是陈桥,现在也不时宋朝,我更不是赵匡胤,想玩一出黄袍加身,那可是痴心妄想。” 丽晶酒店地处香港路,周围环境很不错,原本我准备住青岛海天大酒店,但是韩建伟听说老同学要去青岛逗留几天,就推荐我住新开业不久的丽晶酒店,韩建伟去鲁东考察市场时,曾经在丽晶酒店住了几晚,觉得条件不错,所以就推荐给自己了。 我曾经敲打过韩建伟,说他创业未成就开始贪图享受,但是韩建伟振振有辞反驳,如果说让客户来某个普通宾馆与你谈生意,只怕公司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品牌形象,顿时就要在别人眼中坠三分,这话也有些道理,所以我在这方面也就不再多过问。 冬日的青岛艳阳高照,我很喜欢北地这种晴朗的天气,既没有南国的雾气阴霾,也没有那种阴冷潮湿的味道,能够无拘无束的携侣同游,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婉韵寒是得知了情况之后,专门请假陪我出来散心的,没想到才飞到青岛两天,电话就来了,除了去爬了趟崂山,我也就是和婉韵寒相拥而游,在这里不需要担心什么闲言碎语,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烦心事儿。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无疑是最经典的写照。 “那你回去打算怎么办?” 婉韵寒很关心我的前程,我给她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感,让婉韵寒容光焕发,连单位上那些下属同事都觉察到了她的变化,怀疑她是不是陷入了爱河中,但除了招商股那哼哈二将,其他人谁也不知道站在婉韵寒身后的男人是谁。 “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没有干什么,上边也说不上个啥,老方倒是在里边搧风点火,我看他这一回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面对海景坐在沙发上,一身睡袍的婉韵寒斜倚在他怀中,柔软的发烧轻轻拂动,丝丝发香萦绕在我鼻息间。 第619章谈话 电话铃响了,还是陵台来的,通知自己直接到市委找洪部长,霍书记可能要和他亲自谈话。 我下意识的抚弄了一下了下颌,霍崇浩准备见自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是要自己辞职,主动退出离开?还是征求自己意见?恐怕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主动选择离开?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那自己这一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就算是白搭了,就算是让自己换个环境,那又如何?自己又需要花上一年半载时间来适应、来熟悉,我真的不想离开陵台。 但是,由得了自己么?自己能抗命么? 抗命的后果会很严重,组织上肯定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发生,调整是必然的,而自己一旦被冷藏起来,那后果和自己主动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怎样才能既达到留下的目的,又能让选举顺利进行,而领导也不至于对自己有太差的看法呢? 向周鸣凤求助?或是直接与京城的王家联系?我稍一沉吟,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在这种事情上,鸣凤书记也很为难,再说了,省里现在也是风高浪急,自己还是不要为难他为好。 至于自己那个中央政治局委员、京城市委书记的父亲……呵呵!自己还是别去丢这个人了。 剩下的,和霍崇浩面谈是一个机会,也许是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纷繁复杂的思绪让我一时间想得痴了,直到背后温热的身体抱住自己,我才从沉思中醒过来。 “庆泉,不要太担心,你还如此年轻,无论领导怎么安排,我相信你一样都能在岗位上绽放光芒。” “婉姐,我也有这个自信,但是我不甘心啊,辛辛苦苦打拼一年,为他人作嫁衣裳也就罢了,自己还得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这太让人憋气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就好像你在画一幅画,眼见得大框架出来了,你准备着色了,别人一把抢过乱画一气,还不准你发表意见,这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婉韵寒沉吟了一下,问道:“已经确定了你必需要离开?” “还没有,但市委书记要和我面谈,总不会是让我留在陵台好好干,市里领导们捏着鼻子,默认这个结果吧?” 我笑了起来,摇头道:“市委书记要见我,肯定是准备安抚我,当然,前提是我主动辞职离开,当个市委的乖孩子,哼哼!” 听得情郎最后一声冷哼!婉韵寒心中也是一抖,我从来就不是甘于蛰伏的角色,淮鞍市委若是真的这样要求,我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么? 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后情.人的担心,我回过头来,笑了笑,道:“婉姐,不要担心,我不是鲁莽之人,不过市里边要动我,总得给我个说法不是?或者,总得听听我的意见吧。” 我是乘坐晚间的飞机飞回玉州的,两人在玉州住了一晚,我一大早把婉韵寒送回青阳后,这才不慌不忙的驾车返回淮鞍。 在去霍崇浩办公室之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先到洪和平那里去报了个到。 “庆泉,你小子竟然跑到鲁东去了,是不是一早就听到了风声,故意去躲起来的?”洪和平看见我时,显得很轻松,一边示意我入座,一边笑着道。 “洪部长,这可是天大冤枉!我去鲁东之前,可是向梅县长和李书记都报告了的。” 我一样十分洒脱的道:“是想上个果品加工项目,去鲁东那边,看看能不能拉来一个龙头企业,咱们陵台现在交通瓶颈即将打通,也得在怎么帮助山区老百姓致富上下下功夫,这也算是引进龙头企业,也能替咱们县财政带来一个纳税大户啊。” “哦?有没有头绪了?” 洪和平虽然已经是市委组织部长,但是他原来也是在地区管工业的,所以对招商引资还是很感兴趣。 “嗯!有点路子了,果之源集团等几家企业,我都和他们接触了一下,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光凭几句话就能说好,至少得来回几轮考察谈判吧。”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怎么,洪部长若是有兴趣,咱们可以一起到鲁东那边再去看看,青岛的风景很不错,跑远一点还有大连,崂山和海滨浴场很令人赏心悦目的,把家属一块儿带着,那边有些朋友,保证接待好。” “行啊!有机会咱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洪和平也不和我客气,但随后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还是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洪部长,这可不管我的事情,我也是电话里听得李书记介绍,才知道情况的,相信组织也好、纪委也好,都应该做过调查了吧。”说着,我将双手一摊,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哼!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嗅出了什么气味儿,这才赶紧溜了。” 洪和平乐呵呵的道:“怎么,你有什么打算?” “洪部长,恐怕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市委琢磨着怎么打算我才对吧?” 我无可无不可的道:“我才去陵台一年不到,工作刚打下一点基础,说实话,我个人是不想走。” “嗨!到哪里干不一样?都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嘛!市委就是要动你,也会给你安排好,毕竟这件事情和你关系不大,要说也只是你在陵台替老百姓干了一些实事儿,人民代表看中你了。” 我心中一沉,问道:“这么说,市里已经做出决定了,要我离开陵台?” 洪和平深深地盯了我一眼,若有深意的道:“那倒还没有,市委已经向省委组织部作了汇报,还没有答复,另外,一会儿霍书记也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估计省里边也主要是要征求市里的意见,所以就看霍书记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你现在好好想一想,待会儿看看该怎么向霍书记说说这事儿。” 当洪和平说我已经赶回来等待他的召见时,霍崇浩一直在琢磨省里边的的答复。 省委组织部裘副部长转达了维礼部长的态度,下派挂职干部一样是党的干部,在下派挂职期间,按照当地干部使用符合原则,省委组织部支持这一做法。 但是,究竟如何使用下派挂职干部,那是淮鞍市委的权力,省委不作干涉,但是原则上,要做到既要维护组织威信,又要有利于工作开展和地方经济发展。 对省委组织部的这个答复,霍崇浩颇为头疼。 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何维礼理所当然就代表了省委的意见,但是这样空泛的话中包含的意思,的确太广泛了。维护组织威信,那当然就是要坚持市委意见,让梅英华上了,有利于工作开展和地方经济发展,那无疑就是要让我上了。 这个既要和又要两个词语的含义,的确相当考究,霍崇浩咂着嘴巴想了好半天,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谱,但还是决定在见了我之后,再来决定。 第620章轻松 我踏入霍崇浩的办公室时,霍崇浩已经是好整以暇了。 市委书记办公室位于市委大楼西头顶端,是一个四联套间,从等待室进去,靠右是秘书室,靠左是会客室,最里边才是书记办公室。 霍崇浩并没有在会客室里见我,而是让秘书直接把我带进了他的办公室内。 “后生可畏啊!庆泉同志,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还在读大学呢。”霍崇浩有些感慨的摸了摸了头顶日渐稀少的头发,微笑着道:“看到你这付昂扬向上的活力,我们这代人不得不承认,自己都老了。” “霍书记,您正当壮年,正是大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候呢。淮鞍市重新区划后,这个历史机遇被您抓住了,淮鞍就能在你手上焕发出无限活力和生机呢。” 我微微一笑,道:“咱们淮鞍今年都还等着您和市委决策,带领我们全市五百二十万人奔上致富发展的康庄大道呢。” “呵呵!庆泉同志,你这张嘴,真是会说话啊,难怪省领导都能被你打动。” 霍崇浩爽朗的哈哈大笑,半晌,一摆手,正色道:“怎么,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吧?” “在电话里听李书记已经说了,刚才洪部长也和我谈了谈。”我也立刻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 霍崇浩直入正题,道:“你有什么想法?” “嗯!霍书记,说实话,如果我说很突然,那有些虚伪。先前我的确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我可以用党性保证,第一我自己决没有这个意图,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第二,我也的确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得这么远,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下边干部,可能是有一些情绪上的发泄而已,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知道,在霍崇浩这种沉浮政坛几十年的老手面前,耍心计无疑是破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实话实说,当然,中间也得讲求一些技巧。 “嗯!组织上已经做了调查,如果你真的有这些出格行为,我也不可能和你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儿促膝谈心了。” 霍崇浩笑了笑,但是骨子里的霸气和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寒意,还是让我禁不住心中一阵泛凉。 这就是一个度,霍崇浩当然明白自己在中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人的原动力就是自私,没有私心杂念,那很大程度上就会削弱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任何人都一样,如何把私欲和公意巧妙而又默契的融合起来,那就是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了。 “好了,庆泉同志,现在我们不谈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今天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你现在的想法,呃!……另外也算是我个人和你之间交流一下吧。”霍崇浩语速缓慢,显然是在斟酌措辞。 “霍书记,我个人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市里认为陵台那边的状况需要调整,我个人服从组织安排,调我去哪儿,我都没有意见。”我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霍崇浩目光如炬,直视着我,沉声地道:“嗯!那市委如果让你辞去陵台那边的职务,并协助市委下去的工作组协助做好选举工作呢?” 我一时没有回答,难道这就是市委的最终决定,自己的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霍崇浩也没有催促,他愿意给对方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霍书记,市委下达文件调离,我没有任何异议,而且绝对完全服从,但是,我不辞职。”良久,我才缓缓地道,语意坚定。 “这中间有什么不同呢?”霍崇浩眉毛一扬,冷声问道。 “在我看来,陵台干部群众之所以表露出这样的意愿,是他们对我本人的信任,是对我这一年来工作的认可,如果我这个时候辞职,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种背叛和抛弃!而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党培养的干部,组织上的安排和决定,我当然坚决服从,而且是毫不犹豫、没有折扣的服从。” 霍崇浩一怔之下,思索了一阵后,才缓缓地道:“你觉得这样,可以表明什么呢?” “霍书记,其实我们都知道,也许这什么都不能表明,但是能够对我自己的良心有一个交待。” 我一语既出,办公室里一阵沉寂,彷佛两个人都在消化我这一番话语中包含的意思。 “很好,我明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叶庆泉同志,希望你好好工作,服从组织的任何决定。”霍崇浩终于点了点头,示意这场谈话以最简洁的方式结束。 从霍崇浩办公室里出来后,我发现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畅快.感,终于还是拒绝了霍崇浩的要求,说出了自己内心想要说的话,组织安排我坚决服从,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放弃我自己做人的原则,作官一时,做人一世,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坚持的。 我驾驶着沙漠王子狂奔四个小时赶回到玉州,给婉韵寒打电话没有打通,看来婉韵寒是回家休息补觉去了。 当徐万紫惊讶的走到公司门口,却看见神色有些古怪的我没有半句话,一把将她拉上车,汽车猛然启动,疯狂的冲上公路。 徐万紫吓坏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如此古怪诡异的表现,用哀求般的声音叫道:“庆泉,庆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告诉徐姐好么?” 我一言不发,径直驾车奔回交通厅,拉着徐万紫奔回自己宿舍中。徐万紫内心恐惧极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出现这种状态,既像是失魂落魄,又像是有些疯狂的执着。 踏进房间,我随手打开空调按键,然后一把拉过徐万紫,伸手抬起徐万紫下颌,徐万紫略有些惊怯和爱怜的目光,让我勃发的激.情顿时绽放开来。 …… 第621章究竟 抱着徐万紫睡得格外香沉,安静而又无人打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睡眠了,睡的如此安稳、而又香甜。 我醒来时,也不知道时间是多久了,身旁丽人的臻首斜压在手臂上,血脉不畅让手臂也有些发麻。 稍微轻移,胳膊活动一下,忽地想起最近的烦心事,不由得怔怔出神,丝毫不知美人已经醒来。 “庆泉,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嗯!没什么。”我不想让自己内心的烦扰,破坏了所有人心情。 美人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我立时觉察到了不对,问道:“怎么了,万紫?” “在你心目中,我只是你床上的伴侣么?” 徐万紫眼角已经浮起一丝晶莹的泪花,哽咽的道:“我就这么不堪,甚至你连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知道自己刚才的怠慢,有些伤了怀中美人的心,赶紧说道:“这是什么话?只是我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也太令人头疼,连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在何方。” 要想对方分心,唯一办法就是把事情说得严重,果不其然,徐万紫听得我这样一说,立即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小泉,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立即汲取教训,把自己在陵台这近一年来的喜怒哀愁娓娓道来,精彩处,丽人也是脸泛异彩,落寞处,丽人亦是唏嘘叹息,烦恼处,丽人更是愁眉不展。 政坛上的风刀霜剑自然不是徐万紫所能明晓,听得这之间种种纷繁复杂的人事关系和官场规则,徐万紫也是头大无比,一个小时说下来,她也没有能明白其中道理。 我也知道自己这一番忽悠,总算是成功的化解了方才美人的伤感,就笑了笑,道:“好了,万紫,这些事情由我自己去打拼好了,车到山前自有路,大不了我回交通厅,日后我们再想见面,也还方便一些呢。” 徐万紫也知道我有些言不由衷,既然下去了,没干出个像样的事情来,那这一趟下去又有何意义?只是这方面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帮情.人分忧解愁,唯有有些歉意的将自己的翘.臀紧靠着我,身体轻轻扭.动几下,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刚才的歉意。 我轻轻拍了拍对方,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仰卧在床上,良久才想起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手机扔在了车上,忘了拿上来。 等到我换上衣服下楼去把手机拿回来,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不少来电未接的显示,正在发愁不知道有没有耽搁什么重要事情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第622章撬翻 “恭喜啊,庆泉,你小子可真行,硬生生把梅英华给撬翻了啊,是不是该好好请请客啊?”刚一接通电话,郭启虎粗犷的笑声立即传了过来。 “什么?” 我大吃一惊,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急忙问道:“郭书记,你说什么?撬翻了?” “咦?庆泉,你小子消息不会这么不灵通吧?莫不是……我是第一个告诉你这个消息?” 电话那头的郭启虎也有些吃惊,问道:“不是说你小子已经从鲁东回来了么?怎么回事儿?” “噢,我是回来了,上午霍书记和我谈了话,我就回玉州了,只是电话忘在车上了,没带,这会儿才发现。你说撬翻梅英华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我已经顾不得欣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徐万紫美人穿衣的景象,给徐万紫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徐万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停住手中动作,就这样呆愣愣的坐在床上。 “呵呵!下午常委会专门研究了你的事情,梅英华调任淮鞍市开发区,任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主任,正处级,你任陵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你行啊,能把上级组织意图给颠覆了,梅英华这个家伙,狗屎运也够好,又有霍书记和刘光伦捧他,硬生生把徐振平的开发区主任位置给挤掉了。” 郭启虎在电话里笑声不断,道:“你这一动,立马又引起了连锁反应,淮鞍这下可又要热闹起来了。” 徐振平是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也是扶正的有力人选,没想到,这次被梅英华横插一杠子,当然是欲哭无泪了。 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上午霍崇浩不是说要自己服从组织安排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转念一想,任命自己为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也是组织安排,只是当时并没有听出其中弦外之音罢了。 我呆愣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呃……郭书记,你说常委会已经研究决定了?是真的吗?” “咦?你觉得常委会研究的事情难道还可以推翻重新来过?你真把常委会当儿戏了不成?” 郭启虎话语中已经有了一丝提醒之意,轻声地道:“哼!你小子这一次也是特例,听说是省里边领导发了话,要从有利于开展工作的角度来考虑,要不,你小子一样没戏,弄不好还得发配他乡!方持国调市林业局任党组副书记、副局长。” “郭哥,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惊讶,霍书记和我谈话时可是杀气腾腾,我还真以为这次我要成了第一个被祭旗的呢。” “好了,我也不说了,估计马上就会有无数电话打进来,还好你小子总算是想起手机了,你最好赶紧和洪部长,以及你们李书记联系一下,我估计洪部长那边还得有些事情交待你,另外,你们县委那边也得有些变动,万朝阳分管党群,不再兼任纪委书记。 市司法局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鲁达任你们陵台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他到了你的码头上,你可要好好关照啊,纪委是清水衙门,你当县长的,该照顾的也得多照顾一二才是。” “嘿嘿!郭哥,我也不矫情,真有那么一天,那自然没有话说,郭哥门下出来的,那都是兄弟了,还得靠他多支持才是。”我在郭启虎面前也不矫情。 “嗯!你放心,他是信得过的人,保证听招呼。” 郭启虎话语中的深意我自然明白,他说完,不等我回话,就道:“好了,我挂了,你现在忙,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儿吧。” 我终于放下心来了,但同时,我又有点懵圈,不知道背后是哪位大神相助了一臂之力。 柳宪霖么?还是鸣凤书记? 反正威力在这个时候是发挥出来了,我知道,这时候省委组织部的态度很关键,如果说省委组织部那边要求严格贯彻组织意图,那自己肯定就只有靠边站的份儿,但是组织部态度很暧昧、甚至很技巧,那么像霍崇浩这种狐狸心思,哪还不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是顺水推舟了。 我这会儿还在犯迷糊的猜测是哪位相助,根本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江州省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孟亭江在办公室中,拿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正与京城的孙茂财通着电话…… “唉!老同学,你那侄子可以啊……” 孟亭江在电话中将我这几年的工作成绩做了个介绍,有点兴奋的道:“这小家伙是个干事情的料儿,而且,看来他对搞经济很有一套,唉!茂财,要不这样,让这小家伙先在县里干两年,然后把他借给我用用怎么样?我们省纪委的几个室主任年龄有点偏大了,我正想补充点新鲜血液……” 孙茂财听了后,笑着连连摆手,道:“老同学,谢谢!谢谢你的好意,我这个侄子的情况啊……” 孙茂财话还没说完,孟亭江登时不乐意了,嘟囔道:“唉!唉!我说老孙,你又给我来这套是吧?丫的,你还不满足?我们省纪委的几个处室主任,可都是正儿八经高配的副厅级。 叶庆泉这小家伙才多大岁数,今年到年才二十五岁,过两年也才二十七。二十七岁就能当上我们省纪委的副厅级室主任,你还在和我掰叱?你想怎么样?难道要让我给他个副书记干干才行?那都是正厅级的位子,他干得了么?” “我说你个孟大炮,你能不能让我先把话说完,你再喷呐?” 孙茂财在电话那边哭笑不得的道:“我没有嫌你安排的不好,上次我在江州和你聊得时候,不是对你说过嘛!这个侄子啊,脾气有点倔强。 嗯!……另外呢,和家里长辈也有点误会,他呀,非要自己一个人在下面闯,所以我们也不方便帮他,怕给我知道了,反而不美,这才托你老兄关照一二。但关于他以后的‘路’具体怎么安排,说实话,连我这个当叔的都不知道,我总不能越俎代庖吧,他家里毕竟还有长辈不是……” “好吧好吧!那我知道了……” 孟亭江无力的摆了摆手,他之前也猜测了,这叶庆泉既然能让孙茂财特意来一趟江州,估计又是四九城哪家豪门大院里放出来锻炼的太子爷。这种豪门子弟,以后的道路选择,却是由不得他们自己。 想到这儿,孟亭江就叹了一口气,道:“那行,就这样吧,茂财,要是这小家伙留在我们江州发展,那……” 孙茂财笑呵呵的道:“行行!老同学,不用你说,到时候我一定让他跟你后面多学习学习。” 挂了电话后,孟亭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精明味儿,口中呢喃着道:“侄子?哼哼!看孙茂财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这叶庆泉多半是王家那条线上的人……” “王家啊……” 孟亭江嘟囔了一句。他当然知道,王家那可是天朝顶级豪门,他孟亭江这些年虽然也钻营靠拢了个别京城势力,但那些所谓的势力与王家这种豪门一比,完全不够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摇了摇头,孟亭江站起身,走到窗台边,拿起水壶,认真的浇起花来…… 孙茂财放下电话,来到四合院中,恭谨的站在一个坐着轮椅上的老人面前,而老人身后推轮椅的那个中年男人,赫然正是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 “王老,江州那边来电了,小泉他……” 孙茂财将刚才孟亭江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之后问道:“现在,您看是不是……” “噢?”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略微抬起头,原本那浑浊的目光中,好似有道精光一闪,沉吟半晌,他微一摆手,道:“不用急,先看着,不经历一些风雨,成不了材。” 看见老人没有再做出什么指示,孙茂财略一弯腰,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等到孙茂财离开后,这时,老人颤巍巍的道:“嗯!那孩子看来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则奉,你心里有没有怪我,当初让你舍弃了他们母子?” 一直站立在那儿的王泽奉,听了后,眼角一抽,嘴唇翕动了几下,半晌,才淡淡的道:“爸,这怎么能怪您呢,当时的情景……你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的……” 第623章舌剑唇枪 “唉!你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打小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话,总喜欢憋着,你心里有怨气我也知道,现在……小泉那孩子比你怨气大多了,我估摸着他肯定不愿意回来,你要是说不动,不行的话,我就去帮你卖一下这张老脸,这事情当初也是我和你妈……” 王泽奉眼眶里有了点亮晶晶的湿润,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道:“爸,再说吧,给那孩子一点时间。” …… 并不出郭启虎所料,还没等我拨打出一个电话,手机就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几乎是没完没了。 洪和平要我马上回市委谈话,具体什么事宜也没说,大概是认为我应该早就知道了; 蒋玉康也打来电话,虽然只是淡淡的告诉了我一声,但是我也知道其间蒋玉康不知道使了多少劲儿; 李永仓言语间倒是说不出的欣慰,梅英华固然不是他所希望的,方持国一样也不为他所喜,我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有冲劲、肯干实事,李永仓最愿意看到我能留下。 徐万紫也知道我大概是遇上了大事了,也不多言,我此时也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来向对方解释,急急忙忙的送徐万紫回了天孚公司。 之后,又是四个小时狂奔,我赶回淮鞍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但是我不敢懈怠,径直奔往市委。 并不出我所料,洪和平仍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恭喜和叮嘱,交待我赶紧回县里,和李永仓商量,明天他将亲自把鲁达送来县里,同时,还要把梅英华接走。 随着这样的调整,整个陵台县的人事盘子都需要进行调整,也难怪洪和平忙得不亦乐乎,我这一成功上位,立即引发了无数变化,万朝阳和鲁达只是勉强完善了县委一系的人马,但是县委仍然缺一个常委,而谁来担任常务副县长也是扑朔迷离,而且随着我由副转正,按照编制,六个副县长中就还缺一人,似乎这一次市委常委会也没有明确这一点。 虽然我也很希望知道谁来给自己当主要副手,但是我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三个副县长苗月华、韦飚、辛存焕,另外两个即将在本次人代会上选出的副县长黄铁臣和汪明熹,以及另一个尚不确定的人选,除了已经是常委的副县长苗月华之外,算起来,韦飚入常似乎算得上是顺理成章了。 在路上,我就仔细分析了自己这一次之所以能够成功上位的原因,毫无疑问,省委组织部那边的态度是最为关键的,其次,蒋玉康应该也在其中出了大力,若不是他旁敲侧击的技巧性建议,只怕霍崇浩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自己上位的可能性。 当然,洪和平估计也帮自己敲了一些边鼓,再有就是自己本身具备的条件,也让霍崇浩不得不考虑。 自己在陵台的表现就不提了,从交通厅下来,黄文翰对自己的看重和亲密,霍崇浩不会看不到,而现在黄文翰已经挂上了省长助理的头衔,明眼人都知道他正处于上升阶段,得罪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人物,显然不划算。 霍崇浩这样老谋深算的角色,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把利弊权衡清楚,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梅英华显然是他的心腹,甚至不惜把开发区主任的位置给了他。 就是不清楚梅英华怎么看待这一次逼宫,我估摸着,以梅英华的胸襟,自己恐怕很难化解开这个梁子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我亟待考虑的事情,一切都需要顺利通过一个星期之后的人代会选举,那才是关键。 “梅主任,恭喜恭喜!开发区可是咱们淮鞍市的明珠,日后陵台县来取经,梅主任可千万别藏私啊。”我满脸诚挚的道着喜,握住梅英华的手紧紧不放。 梅英华恨得已经是牙痒痒了,虽然他也知道个中原委相当复杂,要说方持国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方持国现在已经被踢到了市林业局冷藏,梅英华相信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家伙也一样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只是他现在却无法发作。 虽然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的确是炙手可热,但是这样灰溜溜的被人撵出陵台,是可忍孰不可忍?梅英华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说不上睚眦必报,但是这种欺辱之仇若是不报,那也枉为男人了。 梅英华这时就撇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叶县长,你说哪里去了,陵台县有你撑起大旗,自然是风调雨顺,财源滚滚,哪里还需要学习外边?” “梅主任说笑了,要说撑起大旗,也该是开发区撑起咱们淮鞍市的大旗才对,市里边不是引来几个大的项目,要落户开发区了嘛,谁不知道开发区日后就是咱们淮鞍市的改革开放窗口啊?” 我笑了笑,彷佛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意思,道:“梅主任在曹集就是招商引资高手,两大药企落户曹集,让我等羡慕不已啊,市领导把梅主任安在开发区这个风水宝座上,也是人尽其材啊。” 梅英华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叶庆泉,果然是皮厚心黑刀子嘴,句句话说出来锋利如刃,却又让你抓不到半点把柄,旁人听起来也还觉得他是有意恭维自己,谁曾想到这个家伙话语中隐藏的深意。 “叶县长,你才是果敢英明嘛,二十多岁就能独掌一方,一年两跳,快赶得上范进了吧?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我们在座的人,日后都只能望你项背喽。” 这句话很阴险,用年龄和资历来撩.拨在座所有人的感受,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脑瓜子够灵。 洪和平笑吟吟的看着两位办交接的对手言语交锋,李永仓和万朝阳也是一言不发,听凭我们俩人舌剑唇枪、你来我往,唯有新来的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倒是颇感兴趣的瞅着。 在鲁达心目中,我们两个人都算得上是淮鞍市的牛人了,一个是逼宫逆天,硬生生扭转乾坤,一个是虽败不输,更上一层楼,两个人背后都站着无数大佬,这一番交锋,也应该是妥协平衡的结果。 “老梅,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开发区管委会那边,人还等着咱们呢。” 洪和平等我们俩人火拼得差不多了,这才不慌不忙的招呼道:“李书记、老万,这边就多拜托二位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人代会选举了,我希望下一次我来,只是带着祝贺词来的。” “洪部长放心,下周您尽管来喝庆功酒就是了。” 李永仓这个时候才算是露出笑容,方持国称病没有出席这个欢迎、欢送大会,所有人也都大度的表示了理解。 成王败寇嘛!失败者虽然令人遗憾,但是想想,下一次没准儿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大家都还是颇有感触。 轻轻哼了一声,梅英华也不多言,径直转身离开,往洪部长座车走去,看得背后的洪和平也是一阵皱眉,但是他转念一想,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心中也是一百个不舒服,能够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不当场发作,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等到洪和平的奥迪消逝在县委大院里,李永仓和万朝阳才转过身来,乐呵呵的背起手,向我笑道:“庆泉,虽说现在还不是请客庆功的时候,但是正好鲁书记也来了,今天中午,权当是替鲁书记接风吧,走,陵台饭店。” 中午这一顿酒并没有其他人参加,除了县委一正三副四巨头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外人。 一顿酒下来,我也是杯到酒干,鲁达却是招架不住,别看他虽然生了一个鲁智深的名字,但是酒量也很一般,三两酒下肚,便面如关公,好在鲁达也没有鲁智深那酒后好事的性格,喝了酒后,便径直送他回招待所休息。 “庆泉,看来这鲁达倒是个痛快人,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市司法局下来的,老万,你了解不了解?” 饭店的休息室内只剩下还保持着清醒的三人,李永仓酒量也是颇大,名字取得好,酒量也如谷仓般深不可测。 “不太熟悉,不是纪委系统的,也不知道市里为什么会从系统外调人来到我们县来当纪委书记。” 万朝阳神色有点复杂的摇了摇头,他年龄不比李永仓小多少,以前在县里的竞争中,他就一直较为落后,现在临到头了,虽然让他来分管两年党群工作,在别人看起来,是天大的馅饼砸到头上,但对他来说,这官帽子来的却稍显迟了一些…… 第624章变化 “听说是郭启虎极力推荐的,霍书记点了头,就过来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书记,李永仓也有他自己的消息来路。 “嗯!应该是,要不政法系统的,咋就跑到纪委系统来了呢?”万朝阳点了点头,认同李永仓的看法。 “李书记,万书记,管他是哪来的,能和咱们齐心协力一起替陵台老百姓干点实事,那咱们就没说的,若是只是想来镀金升级别,只要不添乱,咱们也可以和睦相处;若是专门来吹毛求疵、寻折腾,那我们也不会给他客气。” 我言语中有意无意将自己和李永仓和万朝阳连成一线,我知道要说威信,自己虽然在县里基层已经有了点基础,但是在县直机关里却还相当薄弱。 除了交通局外,其他局行自己却甚是陌生,要想人代会上顺利过关,要想在日后工作中顺利打开局面,求得眼前二人的支持,尤为重要。 “庆泉,你就放心吧,我和老万都商量过了,你有能力、有冲劲儿、眼界广、路子多,咱们淮鞍一直在拖省里后腿,而陵台又一直在淮鞍排末尾,说实话,我这个当书记的,每次去开会时,心里也不是滋味,直到你来之后,咱们县里才有些起色。 我和老万年龄都不老小了,也没啥想头,就想替家乡老百姓谋点实惠,你尽管放手去干,不管是事务工作、还是人事问题,你有啥想法、要求,都只管提出来,只要有利于工作、有利于咱们县里的发展大局,我和老万都会支持你。” 李永仓相当恳切,这让我颇为感动,我拱了拱手,道:“李书记,万书记,我叶庆泉人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既然组织交给了我这副担子,我便是拼死拼活也要把它挑起来,不管我能在陵台待多久,哪怕只待一天,我也得把这二十四小时劲儿用足,争取咱们陵台县一年一个变化,三年上个台阶!”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走访县级各部门上,事实上,县直机关也是选举中最不容易出问题的一面,相对于农村乡镇的不确定性,这些来自于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的干部群众,无论是在觉悟还是纪律性上,都要比乡镇上稳定得多。 尤其是在我明确表示要进一步保证机关干部和事业单位人员的经费和福利的情况下,自己所到之处,几乎是一片欢声笑语,弄得我都有些手足无措。 我用了四天时间,走马观花般的将县里几十个县级机关以及医院、学校这些事业单位挨个走遍,可谓忙得脚不沾地。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乡镇之行,紧随我而动的有黄铁臣和汪明熹,在出了我这样一桩事之后,谁也不敢保证说跳票之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这个时候低调的联络感情,无疑是组织推荐的最佳保证。 和我一起下乡镇的还有一名新任常委,连李永仓都在慨叹市委确定人选,似乎变化得太快了一些,从云岭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过来的曹渊,担任陵台县委常委。 根据组织意图,他也将在人代会上接受人民代表的考验,争夺一名副县长缺额。 在曹渊过来之时,李永仓和我以及万朝阳,三人被专门召集到市委组织部,蒋玉康和洪和平专门对我们三人作了交待。 明确要求,陵台县委务必做好选举组织工作,确保这一次组织意图的彻底实现,言外之意,自然是敲打陵台县委一帮人,我固然要上,而曹渊也是同样,必须要上。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三人自然明白,曹渊从云岭县委常委过来继续担任常委,当然不会只是满足于当一个常委副县长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常务副县长人选也就基本笃定了,我替苗月华和韦飚惋惜的同时,当然也只有坚决服从,而且还得确保这位日后的副手稳稳当选才行。 “庆泉,老汪上了,政府办主任你打算让谁来?” 由于这一段时间县级领导班子人事变动太过于激烈频繁,使得原本早就该研究的县里人事问题也就搁置下来,当我走进小会议室时,看到只有李永仓、万朝阳和翟化勇三人时,我也就琢磨出什么味儿来了。 还有两天就是人代会了,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县里不少干部已经在动作起来,我的二号院和李永仓的老宅一样,都成了炙手可热之处,李永仓和我都觉得有必要早一点解决这个疑难问题。 “翟部长那里有合适的人选没有?”虽然心目中早有合适人选,但是我还是得礼貌上尊重组织部门的意见。 “庆泉,老翟那里我打了招呼,这政府办主任相当于县政府的大内管家,你是县长,这个人选最好要合你意,组织部门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永仓摇了摇手,示意我不必客气。他也知道我心目中有人选,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算得上一个忠心跟党走的好干部。 邹厚山当县委书记时,他坚决服从邹厚山意图,自己上任,虽然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一两年的任期,但是翟化勇对于自己的意思也是不折不扣执行,这让原来对翟化勇没有原则的做法有些看法的李永仓,不得不承认,这位同志,的确是个好同志。 “既然李书记要我提,我就提议,由烟庙乡党委书记董胜利来担任县政府办主任。”我也不废话,言简意赅。 “老万,老翟,你们的意见?”李永仓将目光转向其他二人。 万朝阳点了点头,道:“行,董胜利这人是教师出身,笔头子也行,为人沉稳,县政府办主任很适合他。” “董胜利籍贯怀庆地区澄江县,现年三十五岁,毕业于南华师专参加工作,当初是照顾夫妻关系,才调到烟庙乡初中学校,之后调到烟庙乡政府,从办事员做起,历任烟庙乡党政办主任、副乡长、乡长、党委书记。” 翟化勇任何时候都是这种一丝不苟的作风,道:“我同意万书记意见,董胜利适合担任县政府办主任一职。” “嗯!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老翟,你干脆把人代会之后要面临调整的人选一并提出来,这时间也没有两天了,咱们今天就把它全部定下来,省得一些人跑上窜下。”李永仓一槌定音。 邹厚山时代的人事研究基本上也就保持着县委书记、分管党群副书记、组织部长三人确定,县长列席的格局,确定人选之后再上常委会研究,当前事前也有一些必要沟通,比如你要确定公安局长人选,你也得礼貌上征求政法委书记的意见,确定农业局长也得和分管农口的副县长沟通一下。 李永仓也不例外,只不过我加入这个局之后,李永仓倒并不十分介意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只要大方向确定下来,目标一致,我人年轻,行事用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他也表明态度要支持我工作,在用人问题上却事事掣肘,就说不过去了。 “国土局局长王亚丰、计经委主任刘平、双河乡党委书记马连程、宕溪乡党委书记莫德友年龄都已经到点。另外,外贸局局长赵天明患了结肠癌,现在身体已经垮了,也不再适合担任局长,还有就是一批副职人选也需要研究。”翟化勇一边翻阅着自己手中的小本子,一边介绍道。 “翟部长,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看到你这个小本子?你这小本子不知道关系着全县多少干部们的前程呢。” 看见翟化勇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童心未泯的笑着打趣,道:“嘿嘿!我估计,就连咱们这在座的其他三个人,也都很想看一看你这个小本子呢。” “呵呵!叶县长说笑了,这不过是我.日常工作中的一些积累,哪里干部出缺,哪个干部表现如何,哪个干部基本情况,我心中都能有一个谱,要不领导问起来,再来收集,那就是失职了。”翟化勇也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难得的笑了一笑道。 李永仓也笑了起来,道:“老翟,你这小本子不是经常拿出来吧,要不肯定有人盯着你这小本子,弄不好得请个贼来把你这本子偷出来复印一本,或者是买通你家里人,把你这本子抄一遍,嘿嘿!咱们县里的人事变化就了然于胸了。” 第625章当选 翟化勇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回事儿,我这小本子从来不带回家,我也只在这种场合下或者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的情况下,才记录和阅读。” 万朝阳也瞅了一眼翟化勇手中那厚实的本子,看样子至少已经记录了好几年的资料了,毫不起眼,但是却事关全县科级、副科级干部的命运。 “呵呵!开玩笑的,翟部长在咱们陵台干了不少年吧?” 我对翟化勇并不太熟悉,但是蒋玉康也说过,此人性格虽然有些方正古板,但是却相当懂规矩,一般说来,都是按照一把手意图来贯彻实施,也就是说,无论谁来当这县委书记,他都是一个值得一把手放心的人。 “嗯!我是淮鞍人,我家那地方现在是东江区了,但是在陵台参加的工作,一直在组织部干,除了中间下去到双河当了三年党委书记之外,就没有离开过组织人事部门。” 翟化勇也有些感慨,他很少有这种表情流露的时候,大概也是看到朝气蓬勃的我,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了,才会有所感触。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思,默然无声,还是万朝阳打破了沉寂,道:“算了,老李、老翟,咱们都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庆泉这一批年轻人的了。 庆泉,你可得好好干,至少你的底子是在咱们陵台县打起来的不是?日后你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家伙。” “万书记,您这是说哪儿话?不管我.日后在哪儿,对于您和李书记、还有翟部长,这些帮助过我的师长、朋友来说,我没齿难忘,但有寸进,那都是离不开诸位的支持。”我满目坦然,言出至诚。 “好了,好了,大伙儿也别在那儿酸了,咱们还是说正题吧,黄铁臣要上了,这交通局长将空了出来,明年也是咱们县里交通建设的关键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都要竣工通车,加上上次庆泉和我说,琢磨着要把新坪往西河县那边的公路纳入规划,这交通局长人选也需要选好,庆泉,你是从交通厅下来的,分管交通这一年,情况也熟悉,这个人选还是由你来确定吧。” 万朝阳在一旁听了后,眉头不为人觉察的微微一皱,心道:老李是不是太纵容叶县长了? 县政府办主任也就罢了,这交通局长人选何等重要,怎么也由叶县长来提名,置组织部门于何地? 不过李永仓目光随即飘了过去,向万朝阳点了点头,万朝阳立时明白,只怕这个局长人选,我事前是与李永仓商量过的,这不过是过过程序,他便不再插话反对。 果然,在王二凯被确定为交通局长之后,随后的各局行和乡镇人事人选调整,我便知趣的少有发表意见,在接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党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上,我提议崔天琴接任没有获得认同之后,我更是闭口不言。 我清楚,虽然自己已经坐在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位置上,但那是建立在自己脚踏实地干工作的基础上,并不代表在人事问题上,自己也可以随意指手划脚,县政府办主任和交通局长人选,征求自己意见并且获得了通过,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李永仓和万朝阳虽然都表明态度要支持自己工作,但是人事问题是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他们认定的人选,也是他们心目中能够干好工作的角色,我也能够理解,如果一个县委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推不出自己的人选,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配坐这个位置。 最后,崔天琴调任烟庙乡任党委书记,游明富调任马首镇党委副书记,主持镇政府工作,而县纪委副书记黄洋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 这样诡秘复杂的调整变化,也让我再度见识到了作为组织部门这方面操作的娴熟灵活手段,区工委书记兼镇党委书记显然要比乡党委书记市委略高,而镇长调任乡党委书记也算是升了半格,毕竟也算成为了地方的一把手,这样巧妙的调整,可以最大限度满足人们晋升的欲.望。 “在过去了一年里,我深切感受到了陵台县六十八万父老乡亲的淳朴和热情,善良勤劳的陵台人民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创造出了一片奇迹,” “面对诸位代表的信任,我作为新当选的县长深感压力巨大,我将不负众托,县委、县人大的领导下,尽我所能,” 我还真有些怯场的感觉,面对黑压压的人头,其间绝大多数都是不熟悉的,除了乡镇上的那些乡镇长和人大主席团的干部们,其他多数代表自己都十分陌生,而正是他们用一张张选票,把自己推到了舞台的前台。 “我有以下一些设想:第一,继续推进交通骨干线路的建设,力争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这两条事关我们全县国计民生的命脉早日竣工通车; 第二,利用已经开始建设的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两家大型肉制品加工企业的加工能力,大力推进北部新坪区和西部徐崮区的山区畜牧业养殖基地建设,同时争取引进一批畜产品深加工企业,促进从养殖、宰杀、肉类加工、副产品加工等一条龙产业的壮大,将我县打造成为江州东部重要畜牧业养殖基地和加工基地。” “第三,蓬莱观、囫囵山旅游风景区建设对于发展我县旅游产业意义巨大,对于带动我县第三产业和扩大我县影响力具有极大作用,我们必须全力确保这个旅游风景区建设顺利完成,把它打造成我们江州省的九寨沟、张家寨! 第四,利用南部河口区丰富的果、茶和林木资源,引进果、茶产品的加工龙头企业,进一步带动我县南部地区的资源开发,促进当地农民增收致富。” “最后,我也要代表我个人表一个态,本人肯请代表们对我本人进行监督,如果发现本人有不能廉洁自律的行为,立即向上级有关部门举报!” 雷鸣般的掌声送给了以高票当选的我,我的讲话很简短,而且都是相当实际,针对全县几个片区的经济发展,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设想和规划,这正是一干乡镇干部们所希望看到的。 而经济的发展不但会拉动农民增收致富,亦会大大增加县里的财政税收,而一众干部们的工资、奖金也能得到保障,这同样是来自各局行代表们所关注的。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代表市委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人代会终于在庄严肃穆的国歌声中闭幕。 目送一批批代表陆续离开陵台饭店,我觉得自己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虽然面对代表们的热情,我也是心情激动,但是这样长时间下来,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尤其是一些来自乡镇的代表,更是有不少具体问题,想要向自己这个新当选的县长反映,这就让我更加招架不住。 陵台是财政穷县,而现在干什么事儿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财政支持不起,这历年积欠下来的破事儿不少,当过县长的李永仓也是心知肚明,看着我手中捧着的一大堆提案,眉头深锁的走进自己办公室,李永仓就忍不住想乐,当县长站在台上讲话时热情洋溢、风光无限,这一下来,一大堆疑难杂症就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庆泉,感觉怎么样?百味陈杂吧?人民代表对你希望很高啊,看来,你来这一年多,给我们陵台的确带来了不少变化,所以人民代表自然也就把胃口提高了。 嘿嘿!看看,你手上这些提案很多都是陈年老账,我在当县长的时候就没法解决,有些代表也就自然而然放弃了,这会儿看到你这个新人来了,还不把你当摇钱树摇晃摇晃?” “李书记,你可别看我笑话,县政府工作也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的,你要是不给我撑起,我这工作就没法开展下去了。” 我苦笑着道,看来李永仓每年也是被这人代会提案的事情弄得不可开交,这一次总算是摆脱了,这会儿就落在了我的头上了。 “嗯!两码子事,县委领导方向,政府依法行政,这发展经济也好,改善财政也好,基础建设也好,解决困难职工也好,补发工资也好,那都是你县政府的事情,县委全力支持你,但具体事情,得由你们政府这一块去解决。” 第626章脱胎换骨 李永仓一摆手,乐呵呵的道:“不用看,这闹腾得最厉害的肯定是村组干部财政补贴和民办教师的历欠津贴,这可是多年落下来的,现在各级财政、尤其是乡镇财政,寅吃卯粮,要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每年过年前,往各个乡镇政府要账的都是络绎不绝,县法院每年也要接不少起诉乡镇政府的。 唉!大伙儿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看见你来当县长,他们估计觉得又有希望了。” “李书记,你可是料事如神啊,我和代表们座谈时,他们闹腾得最厉害的就是这村组干部工资,现在双提款收取艰难,而且县里也三令五申不准加码,村一级干部福利待遇差,而且后顾之忧得不到解决,工作没有积极性,想靠乡镇政府解决又不现实,这是其一。 第二就是民办教师的补贴问题,每个乡镇都有好几十个民办教师,虽然国家已经有解决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政策,但是县里却一直没有落实。关于这一点,乡镇意见很大,强烈要求县政府落实这个政策,以调动民办教师们的积极性,同时也减轻了乡镇财政压力。” 我不由得有些佩服李永仓的料事如神。 “庆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村一级干部的福利待遇和后顾之忧问题,在我们淮鞍,甚至整个江州省都存在,只不过我们这边是穷县,才显得更突出一些罢了。 双提款收取本来就缺乏刚性的法律依据支持,不像农业税和水利费,这是皇粮国税,谁也说不上啥,可双提款就成了二娘生的,你如果在收取过程中因为方式、方法不得当,引发矛盾激化,那乡村都要承担一定压力。” 李永仓一边摇头,一边耐心的宽慰我,道:“庆泉,不要着急,饭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件办,等财政状况好起来之后,县里边当然也想要替乡村干部办点实事,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啊。” 我摇了摇头,问道:“那民办教师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情况都差不多,每一件事情都和钱脱不了干系,如果转为公办教师,所有教师的经费就得全部由县财政支付,一来编制上没有那么多,二来真要全数解决,县里财政也支持不起,现在县里教育上的经费已经捉衿见肘了,这个问题,我原来和邹书记也讨论过多次,结果只有一个,慢慢来,每年给七八个指标,一个区能轮到一两个,让大家都有点盼头,通过评比考试来逐步解决。” 李永仓有些无奈的叹息道:“庆泉,这就是穷县的悲哀啊,若是像玉州下面那些县,哪里会为这些问题发愁?” 我也叹了一口气,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实在太过经典,尤其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就显得更加发人深省了。 人代会已经结束了,马上就面临过年,县政府各机关的干部们都还望着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县长给他们带来一个惊喜。 虽然有旅游开发公司支付的四百万垫底,但是年底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随便哪个窟窿漏了,都得要拿钱去填,我想到这儿,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或许这就是对自己的第一轮考验,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明年又如何开展工作? 感觉上,今年的春节来得如此之快,让我觉得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自打人代会选举结束,我就感觉自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般,飞速转个不停,几乎每天的工作都是安排得满满的,就连晚上休息时间都不得不贡献出来,弄得萧牡丹每天晚上都苦撑到十一二点,等到我回房之后,她才能安歇。 鲁达和曹渊都婉言谢绝了留在县委招待所后的小院内居住的邀请,大概是觉得,住在县委招待所里实在太不方便,二人都和梅英华一样,选择了在县机关里借一套房子自己住。 我和李永仓进行了简单沟通之后,县政府分工便很快出炉。 县长叶庆泉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主抓财政和招商引资工作;常务副县长曹渊负责县政府日常工作,协助县长分管财政、人事、劳动保障、金融、审计、统计、信访工作; 副县长苗月华分管农业、林业、水利、公安、消防、司法、法制工作;副县长韦飚分管城镇发展、公用事业、国土、建设工作;副县长辛存焕分管科技、文体、卫生、民宗、外事、旅游、残联工作;副县长黄铁臣分管工业、乡镇企业、交通、通讯、环保、安全工作;副县长汪明熹分管教育、商业、民政、优抚双拥、计生工作。 政府办主任董胜利负责县人民政府办公室日常工作。 在县政府分管工作调整分工时,李永仓和我也先与苗月华和韦飚二人进行了沟通,苗月华倒是无甚异议,但是韦飚对于分管城建国土以及即将到来的县城旧城改造有些疑虑,不太想分管这一责任重大的工作。 因为按照我的设想,未来三年内,陵台县将采取腾笼换鸟的策略,逐步将县委、县政府,以及一些处于县城中心地段的政府机关迁出,迁往桂溪以东的河东新区,而将处王老城中心繁华地段的土地出让,换得一笔资金。 土地运作,无疑是最能为政府带来巨额收入的来源渠道,尤其是房地产行业发展起来之时,这几乎就成了政府财政的一个主要来源,甚至超过了税收。 但是对于陵台来说,却又有些不一样。 一来陵台县城本来就小而旧,城镇人口少,流动人口更少,没有企业,商业气息淡薄,根本无法积聚人气,加上一条桂溪成为阻绝陵台县城向东发展的天堑,只能靠摆渡而过的桂溪没有一座大桥来打通天堑,那发展新区就是一句空话。 韦飚作为老陵台人自然知道,看起来分管土地和城市建设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肥缺,但是真要运作起来,其间免不了不少吃力不讨好,而且要挨骂背黑锅的时候,尤其是陵台这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破地方,没能进入常委也让他有些失望,心里边有些想要撂挑子的想法,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在李永仓和我都单独找韦飚进行了一番密谈之后,韦飚最终还是同意了分管这项工作。 其余几位新上来的副县长自然是无话可说,尤其是常务副县长曹渊更是态度积极,旗帜鲜明的表示要全力支持配合我的工作,争取在今后几年里,让陵台县经济能够有一个较大的突破。 县政府会议室和县委常委会议室略略有些不同,它没有那么明显的位置排序,一个椭圆形的圈桌,中间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明丽的阳光投射进来,让一走进会议室的我,心情也是十分愉悦。 旅游开发公司那边经过艰苦的协商,终于同意在年前提前支付一半应付的二百万元资源费,这对于刚刚接手县政府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钱。 省扶贫办那边,今年明显加强了资金管理,曹渊跑了两趟省城都是无果而终,这让曹渊大受打击的同时,也给这新上任的县政府班子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年怎么过?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县财政账上空空如也,机关干部们都瞅着望着,能拿两个回家过年,而且还有不少要账的人,整日就坐在县政府的办公室里,赖着不走,这无疑更让这些县领导们心情抑郁。 两百万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是,无疑可以让勒在陵台县政府脖子上的绞索稍松一松,让县政府稍喘一口气。 我进了会议室才发现,其他副县长都已经到齐,唯独县政府办主任董胜利这个理应最先到的却没有到,我眉头顿时一皱,问道:“老董怎么回事儿?” 汪明熹心中也在感叹着,叶县长一年就有一股脱胎换骨的气势,去年来时,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亲和味道,但是眼下表情深沉,威棱四射的目光一扫,就能让人下意识感觉到,我才是这个会议室里的真正主人。 汪明熹心中虽这么想,但是嘴里却没有闲着,赶忙道:“董主任还在下边信访办,接待县建筑公司要账的人,我已经去解释了半个小时,没有啥效果……” 第627章闹僵 汪明熹接着道:“前年修建陵台二中教学楼改造工程款,总计两百六十万的工程款,至今还差县建筑公司一百一十万,来人扬言说再不给钱,他就要把工人带到县政府里来过年,我让老董再去解释一下,做做工作,那个县建筑公司副经理是烟庙乡人,老董和他挺熟。” “这日子咋过啊?” 苗月华也是面色忧苦,愁眉不展的道:“别人家都是盼着过年,可咱们倒好,每年最怕就是过年。 叶县长,你瞧着吧,这还有四五天过年,要账的就能把县政府门槛踏平,除了咱们县政府在外边欠的帐,那些在乡镇政府收不到烂账的要债者,也会络绎不绝的来咱们县政府里撒泼耍赖,咱们这县政府大院,成了标准的社会百态场。” “哪儿都一样,云岭县这个时候也差不了多少,看来欠账、赖账已经成了政府常态性.行为,可是你不欠账又不行,公用事业要投入,基础设施要搞,人民生活水平要提高,这年复一年的,县城里总不能没有一点变化吧?” 曹渊也深有感触,道:“原来晏书记在我们云岭县时,也是借债发展,现在可是好,他拍拍屁股,升官走人,给云岭县坠上一大坨帐,只怕今年云岭县会更难受。” 我有些讶异这个云岭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过来的家伙,怎么似乎对已经走了的晏修和如此评价?按理说,县委办主任铁定应该是县委书记的心腹才对,就算不是心腹关系,也该过得去才对,怎么会对晏修和有如此大的不满? 自己对曹渊这个人还不太了解,接触这几天中,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但是能到陵台县来当常务副县长的人,多多少少总还是应该有点不一般才对,仅仅是靠上边的关系,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看来还是得去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副手的底细,除了他背后的关系之外,还得了解一下这个人的为人行事,也就是人品究竟如何。 若是人品不行,像这种有点打翻天印嫌疑的语言,就很值得考究,便是再有能力、再有关系,自己也不能托以心腹。 “要说政府搞建设发展也该量力而行,但是现在上边要求加速发展,追赶超经济发达地区,听起来似乎有些要求下边好高骛远的嫌疑,但是仔细一分析,这话也对,如果你不加速发展,和发达地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辛存焕也颇为感慨。 “而且财富和人气都有一个积聚效应,你越是贫穷落后,观念越保守,行政效率就越低,就越是没有人愿意来投资,也就越是没有人气,没有人气就没有市场,别人就更不会来! 这样,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穷者越穷,富者越富,你如何能让一方土地发展起来?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东部和中西部差距越拉越大,除了政策和观念意识问题之外,这个积聚效应也是重要原因。” 我听了后心中也是暗赞,精辟! 别以为这些偏远穷县就没有人才,辛存焕这番话就是放在玉州那些县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分析得这么透彻,民.主党派也有民.主党派的观点,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不像一般官员之间交流结识那样具有很强的功利性,对于他们来说,给了他们一个舞台,他们就要尽力展现自己。 “说现实一点,咱们陵台想要发展,就要招商引资,可要招商引资,就得改善自我形象。就陵台县城这破旧样,投资商怎么能够看中?前两天,我和旅游开发公司的婉总在一起商量景区建设占地问题时,她就说起咱们陵台县城的建设问题,要求我们要尽早考虑陵台县城旧城改造,认为陵台县城目前的形象,会破坏外来游客的第一印象,也会使景区的效益受到影响。 我们也想马上就推进旧城改造啊,可是迁移到河东,总不能靠轮渡吧?可要建大桥,钱从哪儿来?借贷负债?银行答应吗?还是又像以往那样拖欠建筑商?” 韦飚在我和李永仓与他谈话之后,工作积极性也渐渐高了起来,看样子,许诺让韦飚看到了一丝希望,今天被辛存焕的话语刺激得谈兴发作,也不甘示弱,对自己分管工作也是侃侃而谈。 除了黄铁臣保持着惯有的沉默之外,几个副县长的言语都让我很有些感慨,以后就是这帮人和自己一起共事,带着陵台六十多万老百姓致富奔小康。 但是怎样致富奔小康,却是一个懵懂混沌的话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方才这些同僚们所说的那样,哪样都需要投入钱,可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怎么分配? 这时,董胜利满头大汗的快步进来,道:“让各位领导久等了,实在是丢不开,好不容易才把债主们打发走。” “老董,不用解释,咱们都知道了,这几天你恐怕还得应付不少这种事情,以前是汪县长的事儿,现在靠你来背这坨巨石了。” 我半开玩笑的道:“这也是一种锻炼打磨,要不老汪怎么就能从主任锻炼成县长?” “嘿嘿!看来对付要债的人,也是一种难得体会和磨砺啊,老汪,你可得把经验好好给老董传授传授,这么多年来,你是咋把这些要债的人打发走的?”韦飚也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融洽起来,我用目光示意董胜利赶紧入座,自己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是领导说话前的先兆,我也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来看不惯的许多小动作,似乎自己也在自觉不自觉的模仿和学习中。 但是,似乎不这样,你就难以融入,难以真正成长为领导,而这样,却在把自己棱角磨平的同时,也在磨蚀掉自己的锐气。 “今天会议主题很简单,就四个字,怎么过年?” 我喜欢简洁明了,尽量开短会,自己努力想要把这种风格带进县政府办公会中,虽然我也知道这有些困难,但是总得要去努力尝试改变才行。 “先给大家通报一下,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我和他们已经协调好了,资源占用费两百万今天就打到财政帐户上,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也算是救命钱吧。” 我顿了顿,道:“前两天,大家都报了报各自分管的线上需要的花销。只有四五天就过年了,今天咱们就得算出个明细账来,把总盘子端出来,哪里差,差多少,怎么办,都得有个说法。” 董胜利也是正襟危坐,挥笔如飞,精准的记录着,原本这是该副主任的事情,但是今天是讨论钱的事情,尤其是还关系到整个全县干部的奖金福利发放问题,任何讨论泄漏出去,都可能会引发不小的风波,所以曹渊也专门交待他,由他来亲自记录。 “两百万?” 韦飚咂了咂嘴,道:“叶县长,这可还差得远,寅吃卯粮都吃惯了,能不能让那边干脆一点,把四百万都打过来?” 辛存焕一撇嘴,插言道:“老韦,你就别贪心了,按协议,这钱可是该今年年底给,现在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施工正紧,投入也很大,能提前捞到这笔钱,就很不容易了。” “老辛,咋就替你管这一块叫起屈来了?” 韦飚有些不舒服,叶县长没说话,你辛存焕在那里瞎叫唤干啥?他反唇相讥道:“莫不是你那一块就不要钱?” 辛存焕一怔,心中也有些火起,本来和我一起去旅游开发公司谈这笔钱,就折腾了大半天,弄得本来相当融洽的关系,都闹得有些僵了。好不容易钱要回来了,这还落不了好,任谁也有些冒火。 “老韦,谁都要钱,可是那也得分分情况!旅游开发公司那是别人私人的,你以为从别人荷包里要钱这么容易啊?你没看我们政府该付的钱都还赖着不给,更别说别人这钱现在还不该给呢,能要到这两百万,我和叶县长已经差点和对方撕破脸了。” 韦飚也觉得自己话语有些过了,他也知道辛存焕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但是对方言语一出来,他也就有些拿不下脸了。 第628章渡难关 “老辛,你这是啥话?我不过是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多支付一些罢了,这钱他们迟早要给,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县里紧张,他们支持一下我们县里工作,也相当于支持了他们自己,我们县里不也是在公司里占有股份么?” “老韦,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县里占股是不错,但是我们可是一分一文没出,别人可是几千万真金白银要砸进来,那可都是要讲究回报的。都说要给别人创造好的环境,帮助别人早日把景区建成,咱们却因为自身困难去提前要钱,已经有些过了,这还要得寸进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见两人说得渐渐有了一些火气,本不想插入这个话题的我也赶紧插言,道:“老韦,老辛,你们今天是怎么了?都是为了工作,有必要这么针尖对麦芒么?” 曹渊觉得自己是常务副县长,也该树立一下权威,就一摆手,道:“是啊,老韦,老辛,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夹杂个人感情,让外边人知晓咱们开个办公会都这副样子,也遭人笑话。” “咦?曹县长,我和老辛之间可没有什么,都是就事论事,工作上有不同观点,争论也很正常嘛,老辛和我可从来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韦飚冷冷瞅了一眼曹渊,不动声色的道。他本来就对曹渊横插进陵台来一肚子气,原本心中就有一百个不痛快了,加之你曹渊才来没几天,就想要摆出一副高人一头的嘴脸,韦飚就更是不爽了,言语间,也就没有了平日话语的温谦。 见情况真的有些不对,再不强力干预,这场办公会的气氛就要失控,我顿时沉下脸来,厉声的道:“够了,大家说起来都是陵台一县六十多万父老乡亲选出来的佼佼者,这样意气用事有什么意义?日后大家还怎么一起共事?” 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垮下脸来,除了董胜利之外,虽然谈不上什么害怕,但还是不愿意在这位年轻县长面前失了分,韦飚和辛存焕二人都垂下头,不再言语,自顾自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而原本被韦飚顶得有些拿不下面子的曹渊,也总算挽回一点颜面,不再作声。 “老汪,从你那儿开始,先说说你分管的那一片,有哪些亟待解决的麻烦,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安排过这个年,先说好,别给我打马虎眼,咱们县里这块馍,就这么点大,你给我一点水份都得挤干,实打实的报数字!” 我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县长角色,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这年要是过不了,县委那边自然不说,全县多少人都得盯着看自己的笑话。 汪明熹也收起了脸上常有的笑意,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一行行数字,仔细盘算了一下,才道:“叶县长,你也知道,我这一块是最麻烦的,教育这一块,紧打紧算,至少还得有八十万缺口,还不能把教育基础设施建设需要支付的工程款算进来。 民政上,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算下来,也得要三十来万,计生这一块简单,二十万块钱就足够了,实在不行,十来万也能凑和着过年。” 我也知道汪明熹分管这一块是用钱大户,教育这一块,在每一级政府里都是个吞金的主儿,任你多少钱砸进去都不够,可是你不砸还不行。 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先行,口号喊得是一个比一个响亮,哪一级政府敢不重视?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窟窿先糊上。 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块也是少不了,一年就这么两次,社会主义国家,逢年过节了,军队军属这一块不用说,贫困户那边,再怎么也得体现一下党和政府的温暖,展示一下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所在不是? 计生也是一样,基本国策,你敢不重视,冷了计生干部和独生子女户们的心,等着多生出几胎来,你就等着被上边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再写深刻检讨吧。 盘算一下,二百万已经出去了一大半,我心里也有些发凉,定了定神,才又把目光投向黄铁臣那边,道:“老黄,你那边先搁着,后一步说,我知道你那一块没多少需要花钱的,待会儿咱们再来慢慢算帐。老辛,说说你那边。” “我这边也还行,过年除了各局行干部们的奖金福利,那是由财政统一考虑外,恐怕就是一些事业单位职工们的奖金福利了,像卫生上的几个事业单位,什么血防站、卫生防疫站、职业病防治所,这些单位都是清水衙门,但是职工算起来也有好几十号人,这大过年的,只怕也得要十几万才能填平。”辛存焕说话也很直率。 “十几万,唉!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我叹了一口气,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着火后,狠吸了几口,皱着眉头,道:“老韦,说你那边?” “叶县长,我这边情况你都清楚,那就是建设上的历年欠账,要说需要钱,一千万也填不满这些大窟窿,但是要过这个年,我盘算了一下,这也得一百二三十万才能打发走那些要账的瘟神们。”韦飚在我面前也不说废话,有什么就直接说。 就这几笔,已经把两百万花光,还收不住口,这还不算曹渊和苗月华两个分管的大头。 乡镇干部和机关干部年底奖金这一笔巨大支出,足以让任何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饶是我事先就让二人精打细算,尽量压缩,看看究竟差多少,这个时候,我竟然有了点不敢开口问的恐惧。 陵台县六个区工委,除了城区工委三个乡镇和新坪区工委中两个乡镇的财政,能够自给有余外,其他剩余的二十个乡镇中,有十个乡镇是属于挣扎在温饱线上,需要县财政给予一定补贴。 而其余十个乡镇就属于特困乡镇,每年到了年底,都需要县财政拿出一大笔转移支付来补贴,否则这些乡镇上的干部和事业人员的奖金,就只有纸上画圈了。 并不出我所料,苗月华和曹渊计算出来全县乡镇和机关干部事业人员年终奖金,按照惯例发放,这一笔开支三百万左右,加上前面那些事项,以及需要预留一二十万作为应急预备突发事件的钱,整个陵台县,这几天就得拿出六百万左右来填塞这些窟窿,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难怪田玉和那时候每年年边上能弄回来一两百万扶贫资金,就能鼻孔出气比李永仓还粗,难怪他在县里虽然玩女人玩大了肚子,甚至生了孩子,也还一样牛气冲天,没人说他半句坏话,就凭这一两百万块钱,的确能帮陵台县解决大问题。 如果说抛开那建设上的历年欠账不还,再在各方面想点办法凑点儿、借点儿,这一二百万,的确能勉勉强强凑和过一个年了。 “叶县长,虽然旅游开发公司那边预支了两百万,可是缺口还是太大了,就算是咱们压缩、再压缩,估计没有五百万也收不住这口子,听说今年省里扶贫办那边统一收紧了袋子,要想弄点钱出来都不容易了,苍化、云岭和咱们一样都碰了壁,听说像千州和通城那边情况也都一样。看来,咱们要过这个年,还是得出去借钱。” 苗月华摇了摇头,苦笑着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咱们还得先有过苦日子的思想准备才是。” 我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瞅着自己,甚至连县委那边的领导干部们都在看着这边。 这年过得怎么样,某种程度上就是给自己的第一个考验,自己这县长,是骡子是马就要看这一遭拉出来遛遛的表现了。 “大伙儿也别急,我也知道,往年要么去银行想办法借点,但是借了后,翻了年五六月间也要还,这旧账未了、新帐又来,还得添上利息,一波接一波,也不是个事儿。 这还有几天,我打算去省里跑一趟,扶贫办虽然收了口袋,咱们得去把那袋口捅开条缝子,让它漏点出来才行。另外,交通上两个项目资金可以暂时拿出来垫支一下,渡渡难关。 老黄,你就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了,交通厅和市交通局那边我去应付,出了问题我负责!” 第629章不在乎 见黄铁臣欲待插话,我一挥手打断对方,道:“我知道,原来是我定的原则,绝对不能动用这两条路的建设资金,但是,这年底上我已经去催交通厅那边先把明年拨付资金划过来,估计今明两天就能到帐,这厅里资金拨付过来,一时半刻也用不上,再怎么也要等到三月间去了,比起去银行贷款,咱们至少也能拣两月利息钱不是?” “叶县长,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但是翻了年,过了初七后,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都要全面复工,现在工期赶得很紧,施工队伍都是日夜加班加点,所以资金消耗也很快,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到了三月挪出去的资金还没有补上,出了大事我可不负责。” 黄铁臣语气平和,但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味道却是一丝不苟。 曹渊有些诧异,这个黄铁臣还真有些牛劲儿,和叶县长也敢用这种态度?这钱又不是用在歪门斜道上,每一分钱都是用在正道上,任谁来说,也说不上个啥。 就算是被省交通厅督查发现了,大不了也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而且以叶县长从交通厅出来的身份,他还能不清楚这中间的窍门儿,还需要你来提醒? 至于说施工队那边,哪家发包方不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要真是每次都按时付款那才真是成了新闻了,要干不干,多的是人干,得罪了这发包方,他就不怕后续尾款拿不到?象这样拖上你几年,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虽然有些惊诧,但是见我没什么表情,其他几个副县长似乎也是见惯不惊的模样,曹渊也有些明白过来,估摸着这黄县长也就是生得这副脾性,和顶头上司也是这副德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咋混上副县长的?这年头,光是靠能力,或者说所谓的实干精神就能上位,那可真的成了天方夜谭了。 “老黄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让你难做。” 我也不以为忤,点了点头,道:“老曹,今天下午咱们就去玉州,还有四五天时间,它扶贫办就是钢铁堡垒,我们也要给他钻个洞出来,这可是关系到咱们今年全县干部职工年底的希望啊。” “行!叶县长,你咋说,我咋干。” 曹渊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很爽快的应承下来,能从扶贫办多弄点回来,这贷款压力也小一些,明年的还款压力自然轻松些,自己分管财政、金融,当然也希望手里边能宽松一些。 办公会终于散了,按照我的意见,今年年底干部职工的奖金不打折扣,都按照市里边统一下达的标准来执行,只是资金缺口就扩大到了四百万左右。 这个消息立即就在全县干部职工中间不胫而走,几乎还没有等到中午我睡午觉起床,整个县机关里都传遍了。 按照以往的标准,淮鞍市政府里边下达的奖金指标,除了淮鞍地区主要行政部门能不折不扣执行,就连曹集和土城两个经济条件较好的县也都只能时断时续的执行所有指标,遇到财政税收状况不佳的年份,也只能按照九折或者八折执行。 至于像奎阳、丰亭这些县份一般都只能在七八折里浮动,而苍化和云岭则只能按照六折标准执行,唯有陵台稍稍特殊一点,因为田玉和的弄钱本事,每年也能勉强享受和奎阳和丰亭这种七折标准,但是从来没有享受到过八九折标准,更不用说全部执行了。 我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时,就接到了县委办主任郑良才的电话,通知自己到李永仓办公室里去,有紧急事情。 果不其然,到了李永仓办公室,李永仓就径直询问全县干部职工奖金发放问题,我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意见拿了出来,并表示这只是县长办公会的意见,还需要县委常委会上拍板。 李永仓气不打一处来,这还用上常委会么?县机关里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上了常委会若是被否决后,这说有矛盾焦点还不得全部指向他这书记? “庆泉,我也想给干部职工们都发全奖金,可是田玉和已经把咱们这边标准提得比条件差不多的苍化和云岭都高了,你这一来,好家伙,一下子又把格升到和淮鞍市一样高,你这不是给自己颈脖子上绞索越勒越紧么?” 李永仓在那拍着大腿,苦口婆心的道:“你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就算是你能想办法借来,明年一样要还,而这奖金标准一旦提高,你就甭想降下来,你咋就不和我先打个招呼呢?” “李书记,我也考虑过,全县干部职工按照市里奖金标准发全也就多一百来万,这牛全身都陷下去了,还在乎一个耳朵?” 我笑了笑,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们陵台条件本来就差,人人都想调到市里或者其他区县去,我这才来没多久,咱们县里都有好几个调到市里和区里去了,听说教师队伍的情况也是一样。 干部,是我们这个政府执政的基础,尤其是乡镇干部,如果不能稳住干部队伍思想,尤其是基层乡镇干部的思想情绪,我们政府的威信和凝聚力,以及行政效率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在我们陵台即将迎来一波发展高峰期时,我觉得带来的危害,将远远超过这一百多万的付出。” 李永仓听出我还有后续话语,就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当然,责、权、利,必须统一,县里既然给每个干部职工的奖金都发全了,如果谁还在工作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或者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对不起,该按照纪律来处理的,就绝对不轻饶。 我已经让董胜利在起草一份我们陵台县干部的行政问责制度,就是主要针对现在机关和基层政府办事效率低下、作风拖沓,同时我也让监察局在出台一个处理规定,对于那些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不思工作、只想混一天算一天的干部,那就是要毫不客气的给予处理。 要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个风气和规律,真正在我们县里树立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把陵台形象树立起来,让外地投资者看到我们陵台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我最终说服了李永仓,虽然李永仓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对于我的这种创新举动,还是给予了足够的支持,表示将在常委会上支持我的举措。 我在启程前往玉州之前专门把董胜利叫到自己办公室,悄悄地交待了他一项任务,要他了解一下曹渊的情况,尤其是了解一下曹渊在云岭县的工作情况,特别是曹渊平素的为人处事,以及他起来的经历。 说实话,我并不算是一个喜欢刺探他人隐私的人,但是对于曹渊,他总觉得心里不那么踏实,有必要考察一下这个日后可能是自己最重要的副手,同样也可能是最危险敌人的品性。 晏修和能干到千州市副市长,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 当然,怎么上位的手段各不相同,有的是靠苦干、实干,外加有人赏识,有的是靠机遇加努力,有的是善于务虚、迎.合上面喜好,总之,你得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曹渊时在当云岭县委办主任时,按理说就应该是时任县委书记晏修和的绝对心腹,但是曹渊却在自己一干人面前,毫不讳言的点评晏修和的不是…… 这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来就是对晏修和在云岭县当政期间的施政纲领不赞同,或许是晏修和用来上位的政绩工程,的确给云岭县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和压力。 另一种就是曹渊或许原来是晏修和的心腹,但是处于某种原因,导致关系不睦,最终使得曹渊对晏修和有私人陈见,进而在晏修和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的情况下,打了翻天印。 如果是前者,我倒是觉得此人值得一交,如果是后者,那此人的人品绝对值得怀疑,一个可以从心腹摇身一变成为敌人的角色,绝对值得警惕。 下午和李永仓打了招呼之后,我就离开了陵台返回了玉州,曹渊原本打算和我一起去玉州,但是手上还有不少我交待的事情需要处理,也就只有留下来,等到第二天再赶往玉州。 按照我的设想,两天之内必须摆平扶贫办那帮人,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也得从省扶贫办嘴里撬出一点东西来。 第630章主战场 但是我对省扶贫办那帮人并不熟悉,田玉和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把这帮家伙打通的,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并不担心,在玉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总能找到足以打开扶贫办大门的钥匙,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赶回到玉州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不过周衡阳和朱长志依然等着我,三人一边吃火锅,一边商量着事情,也算是顺便替我当选县长祝贺。 虽然朱长志早就料定我非池中之物,但是他根本想像不到,我以不足二十五岁的年龄就能当上一县之长,再看看自己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儿子,整天只知道泡吧、喝酒,朱长志就禁不住感叹万千。 小茵从陵台回家后,就吹嘘我在陵台如何风光八面,言语间对我的亲昵语气,让朱长志两口子都是忧心不已,自家小茵人长得绝对算美女,但是那股子大大咧咧、却又火爆异常的性格,却不是男人们所喜欢的那种,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在仕途打拼的角色,更是不大可能喜欢上小茵这样的女孩子。 天孚公司已经正式扎根玉州市区了,高新技术开发区成了天孚公司的主战场。 有了佳瑜公司担保的那笔三千万贷款的支持,天孚公司顺利接下来好几单生意,都是一些市级机关和他们的家属楼,几个项目部同时在高价技术开发区开工建设,这也创造了一个记录。 九建的纳入,使得天孚公司不仅在人力资源上极大地得到了充实,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市里边很大的好感和支持,在高新技术产业区内一些招商引资来的企业建设项目,和园区内的道路,以及市政建设项目,也开始向天孚公司打开了大门,这是很多公司梦寐以求也难以获得的资源,当然,市里边也向天孚公司提出了将五建也采取同样方式,并入天孚公司的要求。 五建和九建情况略有不同,不但在人员上比九建多出不少,更重要的是,五建人员的总体素质,远不如九建,背负的包袱也更重,这就使得周衡阳相当犹豫。 毕竟,现在公司流动资金上已经有些拮据,虽然有那笔三千万贷款的支持,但是那毕竟是贷款,公司自有流动资金已经全部陷在了几个大项目上,短时间内,回款数量也无法支撑起再吃下五建这样一个大家伙。 何况在兼并了九建之后,天孚公司已经取得了最重要的一级建筑企业的资质,这使得五建对于周衡阳的吸引力,远不如最初之时。 现在的天孚公司虽然在规模上扩大了几倍,公司资产也是暴增,但是在经营效益上,一时间却还见不出分晓,尤其是承接了市里这么多工程,很多款项,短时间都还无法收回。 在周衡阳看来,觉得脚步有些太快、步伐太大,但是我却一直坚持这个加速发展的策略必须要坚持。 而公司欠建材供货商也是海量的资金,好在大家都知道这是政府工程,倒也不担心收不到后续款项,只是背负这样大一笔欠账在身上,无论是谁,都觉得心中不那么踏实。 一边吃火锅,我一边替周衡阳分析兼并五建的利弊。 我更倾向于兼并五建,这样不但可以更进一步壮大公司规模,而且也更紧密的将市政府与天孚公司捆绑在了一起,这么多原来本属于国有企业的职工,这一块大包袱现在虽然貌似交出了手,但是一旦天孚公司效益不佳或者公司倒闭,可以想象得到,这些职工又会毫不犹豫的重新堵在市政府门口,要求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所以在同等条件下,甚至是非同等条件,只是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市政府都会优先考虑天孚公司,而天孚公司现在也不仅仅是一家普通的股份制企业,而是一家原广大国有职工持股并耐以生存的企业。 在目前随之而来的房地产开发大潮中,和市政府保持密切关系,无疑可以取得绝大的优势,无论是拿地、还是开发,只要获得那么一点优先权,那获取的利润将远远超过现在付出的这一点代价的百倍、甚至是千倍。 在我看来,天孚公司要想在最短时间内成长为江州省内的建筑房地产巨鳄,那就只有采取超常规的发展手段,兼并,和与政府利益挂钩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手段,而帮助政府接手经营不善的企业,则可以两者兼顾。 至于说五建人员素质和老化问题,我建议采取多种步骤消化,一是在职培训,提高素质;二是提前退休,健全社会保障机制;三是采取激励机制来调动积极性。 虽然我在公司中代表最大股东,但是我也早就申明,不干预公司日常运作,即便是在这个影响到公司日后发展前景的问题上,我依然表示一切都周衡阳来决定,自己只是提供一些看法和思路。 “庆泉,虽然你说得很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这后续房地产市场是否能像你所说的那样火爆还有待于观察,尤其是房地产市场受国家政策宏观调控的影响相当大,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至少目前我觉得应该保持继续以建筑业为主业,尤其是与政府保持密切关系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个优势,进一步扩大我们在玉州市建筑市场上的份额。” “衡阳叔,扩大份额的目的是什么?” 我耐心解释,道:“那叫做大,可是,企业光是单纯做大是不够的,甚至有些危险,架子大了,盘子大了,如果人才和机制上跟不上,那工作效率和管理效率只会下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咦,你不是一直在鼓励我做大么?公司能在短短年把时间就膨胀成这样,还不是你一直在撺掇着我这么搞?要以我的想法,根本就不会采取这样激进的策略,稳扎稳打才是我的初衷,这会儿你倒又来说做大不对了。” 周衡阳笑了起来,道:“老朱,你来说说,这家伙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朱长志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却不插言,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眼界目光,已经远不能与周衡阳和我相提并论了,他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能够保持着在天孚公司现有股份不断增值,他已经很满足了。 按照现在天孚公司的资产规模来算,他当初的投入至少已经增值了几十倍。当初他一咬牙卖掉老宅投入到这里边,无疑是他人生最大一次赌博。 但是事实证明,他赌对了,资产翻了几十倍,就是卖毒品怕也没有这么高的利润,而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入股天孚公司,就是看好我的眼界、眼光,以及周衡阳的人品作风。 “衡阳叔,那不一样,我是提倡做大,但是前提是在作强的前提下,再来做大!” 我抿着嘴,咂了一口酒笑道,柳浪春这种不入流的酒,在玉州市里的知名火锅店里根本就找不到卖,这还是我专门出钱让服务员去替自己买来一瓶,我就是想要品味一下以前天孚公司创业时的滋味儿。 “什么是做强?就是企业的盈利必须要保持高水准!建筑行业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行,但是它在日后几年里的利润率将远不如房地产行业,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衡阳叔,相信我没错!” 周衡阳默不作声的斟酒小酌,我对房地产行业的持.久热心,丝毫没有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有丝毫改变,甚至更急切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我当初为什么这么热切的催促天孚公司不断的兼并和快速扩张,目标都是冲着房地产行业而去。 房地产行业就真的那么令人垂涎么?在某种程度上,房地产行业还属于一种卖方市场,看看房地产企业那些销售们,无一不是四处翻动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每一个具有购买可能的身边人,周衡阳实在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变成这种企业的老板。 “衡阳叔,我承认你在公司经营和业务运作的能力上相当强,我不能和你相比,但是请相信我的眼光。”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想要说服周衡阳并不容易,这也难怪,现在天孚公司建筑经营做得如此出色,却非要跳进房地产行业这个深不可测的水坑里,周衡阳不具备这种前瞻性的眼光。 第631章跑关系 “庆泉,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若是不相信你,当初我也就不会合伙,而我这年把时间,也不会按照你确定的原则一步步走过来了,相信老朱也是如此。” 周衡阳一昂头,灌下一杯酒后,终于开腔了,道:“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背负着数百职工的身家性命,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做企业不能不讲良心和责任,把这样一个企业搞垮,丟了我们自己的身家事小,这么多跟随我们的职工就无处可去了,最终又会被踢向社会、另寻出路,我于心不忍啊。” 稳健而坚执,这是周衡阳最大的优点,也是一个不小的缺点,他是一个绝佳的总经理人选,但是却不是一个敢于开拓创业的董事长,幸好目前这个公司能够说服他的还有自己,我心中感叹。 周衡阳不能说是目光短浅,但他的眼界还是偏狭窄了一点。我甚至有些遗憾,若不是自己走上了仕途这条路,我一定要好好在房地产市场上博弈一番,和那些房地产界呼风唤雨的所谓大佬们,好好拼搏一番。 就连李清照都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不想作鬼雄,但是若是有机会当当人杰,还是不错的,而现在既然自己不适合公开出面当人杰,那么让自己能够影响的企业去搏一搏人杰这个名头,自己就绝不愿意放弃了。 “衡阳叔,我绝不会拿企业的前途去玩什么心跳,更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实际上,在我刚毕业时,我就在考虑这个事情,随着住房体制的改革逐步走向市场化,而城市化趋势日渐明显,国内居民对改善住房环境的欲.望将会日益强烈,这将是一个长盛不衰的行业,如果现在我们不抓紧时间进入,那我们就会抱憾终生。” 我用前所未有的神情,郑重其事的道:“衡阳叔,以前你相信我,那么这一次,你更是必须相信我!” 周衡阳迎着我的目光沉吟良久,最终才毅然道:“庆泉,既然你这么看好房地产市场,我们就再来搏一把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情况不对劲,我会毫不犹豫的转向甚至退出,除非你罢免我这个总经理!” 我傲然一笑,道:“衡阳叔,你就一百个放心,论具体管理、经营,我不及你,但若是要论眼光,嘿嘿!那你真得要信我。” “好吧,高新技术开发区那边有不少市政建设项目,市里有意交给我们天孚来作,包括道路建设和园林绿化,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接手九建之后,我把他们原来的园林绿化队升格改造成为园林景观公司了。 我估计市政府要支付这些工程款恐怕有些难度,他们希望用划拨一些土地来抵押我们工程款,这也是我找你来商量的主要原因。”既然下了决心,周衡阳也就不再犹豫。 “土地?” 我眉头一动,市里边既然有这个意思,那肯定是相当大的一个数量,而且位置较为偏僻,想完全开发出来,没有两三年时光是不可能的,弄不好价值几千万的工程款就得陷在这里边。 这几年可不是那么好熬的,但是一旦熬过了这几年,那这些土地也许就是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价值。 周衡阳点了点头,道:“对,不过不是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土地,而是新规划建设的瞰湖大道一线附近的土地。” “瞰湖大道?” 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瞰湖大道周边的繁华景象,瞰湖大道现在还停留在图纸上,但是随着玉州市区向向外沿线的拓展,向南就是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向北则是依托滴翠湖等一系列大小不一的湖泊发展商住区,而瞰湖大道也正是穿过了几座大小不一的湖泊。 只是现在这些湖泊还显得有些偏远,而且未经打造和整修,显得十分破败寥落,但是几年后,估计这里就已经成为玉州乃至江州一省商业新贵们最引以为傲的居住区域了。 “嗯!庆泉你大概还不知道瞰湖大道在哪一片吧,是在……” 周衡阳还欲介绍一番,却被我一摆手打断,道:“衡阳叔,我知道瞰湖大道规划那一片区域,面积很大,环境也很不错啊。” “环境是不错,但是偏远了一些,现在也还看不出瞰湖大道修好之后究竟能不能带动这一片的开发发展。” 周衡阳也有些拿不准,市里边那边很有诚意,但是那一片的土地实在偏远了一点,光是说日后瞰湖大道修好之后必定会增值云云,但是谁又能打包票? 若是三五百万的事儿那也罢了,但是一说就是几千万的工程款,这折成土地那也是好几百亩土地,压在手上,若是几年丢不出手那可真是能压死人的。 “衡阳叔,可以谈一谈。” 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淡淡的道:“那片区域我知道,城北湖沼区,或者说难听一点是沼泽区,排水不畅,说湖泊有些高抬了那一块地域,但是可以好好改造一番。位置现在看起来偏远了一点,但是这正好啊,价格肯定便宜,而且那一片拆迁量很小,和市里边再好好谈一谈,压压价。 另外,就是在选择地块上也要斟琢一番,我的意思是,一定要尽可能靠近湖面一点,哪怕是分割成几个小块都可以,这样有利于日后开发后升值。” 周衡阳有些狐疑的瞅了一眼我,道:“庆泉,我咋觉得你一直在瞅着这玉州市里的土地开发状况呢,瞰湖大道也刚规划出来没多久,你咋就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临湖这些情况都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早就打主意要让咱们天孚进入玉州房地产市场了?” “当然,衡阳叔,当你感觉到一顿丰盛大餐摆放在你面前,任你大快朵颐的时候,你能按捺得住自己喜悦兴奋的心情?你能不好好选择一下桌子上这些菜肴,哪些最适合你的胃口再下手?不,不能,至少我不能!” 我微微一笑,转首向朱长志问道:“朱叔,你呢?” “呵呵!别问我,庆泉,我不发表意见,对于你们俩的意见,我无条件支持。”朱长志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 “如果我们俩的意见不一致呢?”我紧紧追问,朱长志是公司第三大股东,他的态度一样很重要。 “我相信你们俩终归能够达成一致,我坚信。”朱长志目光悠远,抿嘴淡然道。 我仰身将自己身体靠在椅背上,悠然一笑,道:“朱叔,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呵呵!幸好我和衡阳叔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要不真要把你陷于不义不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 朱长志摇了摇头,道:“你的眼光我坚信,相信衡阳也一样相信,在具体经营上我更信任衡阳,所以你们俩的结合才是完美组合,我就等着看到天孚的成功就行了。” “我保证,朱叔,你会看到的。”我一脸肃然,三人目光交融,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省扶贫办沟通,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我通过王业辉联系上了省扶贫办的副主任,然后拉上了省财政厅一位处长作陪,一顿饭下来,大伙儿又去歌城happy了一回,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王业辉的人脉资源相当丰富,结交了这个朋友,对于从基层起来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打开了省里边许多要害实权部门的一道门,虽然未必能直接接触到各部门厅级干部,但是掌握着相当权力的处长这一级,一样不可小觑。 至少王业辉拉上了这位财政厅的处长就很有作用,即便是省扶贫办这位副主任,在见到对方之后也是满脸笑意。 “老曹,一百万到手了,两天之内就能打到咱们账上,这大概也是他们现在能开的最大口子了。”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资料,道:“明天一大早就把这个项目计划交上去,不管这么着,咱们至少也得把样子做像一点,不能有了尚方宝剑,就不按谱子来。” “叶县长,那位王处长是什么来头,我看他虽然不多言不多语,但是说出来的话都很有分量啊,连江处长和孙主任都很客气呢。” 曹渊虽然颇以在淮鞍这边有些背景自傲,但是走到这省里边来,他还是相当低调,在这遍地都是科处级干部,随便抓一把也能拉出一两个厅级干部的省城里,曹渊清楚这里是藏龙卧虎的所在。 第632章惊疑 “省委办公厅的,天天在领导身边走动,谁能不卖个面子?” 我也没有刻意遮掩什么,道:“走吧,老曹你和老孔回宾馆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呢,财政厅这一关不好过,封山育林专项补助资金这个名目虽然有,但是财政厅那边似乎一直没有开这个口子,我们陵台也不是最严重的地区,要从虎口夺食,又是一场硬战啊。” 曹渊也真是有些服了这位年轻的县长,这位脑瓜子里想的花样真是不少,他自打当上这个常务副县长之后,还有些不太把我放在眼里的一丝轻视,总是觉得对方运气够好,加上与省里又有些关系,所以才会拣了一个漏。 但是坐上这个常务副县长位置之后,他才感受到这肩膀上的压力,可真是非比寻常,和昔日在云岭县委办当主任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务虚和务实之间的差距可真还不小,一件件具体事儿是接踵而至,而且件件都轻忽不得。 “叶县长,再难咱们也得硬着头皮上啊,还有那样大的缺口,咱们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要不咱们怎么敢回去交差?” 说实话,曹渊对于我胆敢张口按全额发放奖金一事,还是有些想法,这事儿好是好,但是带来的负效应相当大,日后年年都得按照这个标准发放了,对于县政府来说,是一个相当严峻的考验,尤其是每年年关,那都是一个难熬的关口,尤其是像陵台这种财政穷县,一年出出风头还行,第二年、第三年呢? 除非是对本县财政增收有着相当大信心的才敢如此,曹渊不知道我是真对他自己本事、有信心,还是只是想要图一时收买人心,现在还不好说,只能听其言、观其行了。 随后两天里,我几乎是顿顿饭排满,中午搞定财政厅,还是请了黄文翰帮忙出马,好在省财政厅那位副厅长和黄文翰也是多年老交情,黄文翰还是青州副市长时,对方还是一个处长,这时候二人地位都不一样了,相互间走动也还保持着。 这事儿本来我一直有些担心,却没有想到异乎寻常的顺利,关系就是生产力这句话,对于天朝国情的确把握太准了。 “老涂,陵台县是全省闻名的穷县,庆泉现在在那里当县长,日后财政资金方面若是有什么难处,还得请你高抬贵手,从手指缝里多给漏一点。” 黄文翰仰躺在沐足床上,说话的时候显得很随意。财政厅虽然是掌管全省财政命脉,但他跨越上交通厅长位置后,老关系还在,双方的地位相比,挂着省长助理的黄文翰还是胜出一筹。 要不然,这下边求他们财政厅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年关这几天里,中午能请到一顿饭,那也是黄文翰出面才能搞定,要是我自己来,怕是连面都难见到。 “黄厅,既然是门下出来的,能给的,只要是我权限范围内的,自然没说的。不过,扶贫方面的项目资金素来由省扶贫办统一在安排,我这边只能走正常渠道。 小叶,陵台县若是有什么项目,最好能够按照正常渠道过来,只要能够和涉及部门协调好报过来,厅里我来搞定就行了。” 涂明义也是老财政了,从财政厅一个普通干部干起,一步一步熬到副厅长,也相当不容易,他眼皮子也宽泛,见得也多,这种时候,黄文翰也应该是每天宴请不断才是,对方这一把手厅长能亲自出面帮一个不起眼的穷县县长张罗,那说明这人绝对是他看得起的人,所以涂厅长对我也高看了几眼。 “老涂,少给我打马虎眼,项目资金当然没说的,我是指财政上一些专项补贴,这种事儿你糊弄不了我。” 黄文翰笑骂道:“你以为你们财政厅里那些猫腻,我不清楚?只要不往自己包里揣,你们这些个副厅长,哪个手里每年没有掌握着几百万可供操作的资金?要不然,你这副厅长还当个毬?还不如当你的处长好了。” 黄文翰的一句粗话也让涂明义心里十分舒坦,要说财政厅一个副厅长,可并不比其他厅的一把手厅长差多少。 当然,交通厅这些大厅不一样,何况黄文翰人家现在已经是加了省长助理衔了,虽然只是一个衔,但是其间意义却很不一般,往往那就是要准备上升的先兆,看看这两年对方上窜的速度,就能明白别人那是上边有人看重,而黄文翰能在自己面前说粗口,说明人家是真把自己当朋友看待。 我也躺在最外边的床上,享受着这种在玉州流行的沐足保健,吃完饭问及怎么休闲一下,涂明义就说来沐沐足浴,放松一下,黄文翰也没有推辞,我自然就心知肚明,涂明义往那里带,我跟着提包买单就行了,曹渊和老孔他们一行人就知趣的没有跟来了。 涂明义笑了笑,道:“嘿嘿!瞒不了你啊,看吧,这也得选择合适机会,我不是矫情,钱流出去最终得老邓签字,虽说我能决定,但是也得程序上符合规矩才行啊。” “涂厅长您放心,陵台这边真要求到您手上,那肯定是一切程序都已经走圆满了,绝对不让您为难。” 我赶紧拍胸脯,对方能有这种表态,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也是看黄文翰面子,要以自己身份,只怕别人连多余两句话也懒得和自己说,全省一百多个县、市、区,书记、县长多了去,谁认得你一个穷山沟里来的乡巴佬县长? 涂明义笑了起来,微一摆手,道:“呵呵!小叶,别客气,老黄能把你带出来,还能说什么?从他上了副市长再到交通厅长,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把下边哪个人带来过。” 年关时分谁都忙,像这样的领导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这么一会儿沐足时间,黄文翰也好,涂明义也好,电话也是接了若干。 两人表情也是丰富无比,或皱眉,或开颜,或假作亲热,或半晌想不起对方,或公式化的言语,或真心诚意的邀请。 总之,这一个小时时间里,我算是见识了这些个领导们工作之余的繁忙。 两个领导的电话,似乎是在较劲儿一般依次响起,挂了又响,几句话结束之后又放下,然后再响起,循环往复。 送走涂明义之后,我才送黄文翰返回交通厅。 “庆泉,你这段时间也不轻松吧?县长和副县长虽然只有一个字差别,但是可相差千里啊,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在副职上挣扎,但只有当了县长、书记,你才能真正明白为人、做官的真谛。” 黄文翰仰靠在车靠背上,闭着眼睛道:“这一次老柳为你的事情,出了点力,但帮你大忙的其实另有其人,这至少帮你节省了三年时间,嘿嘿!三年啊,对于我们这种在仕途上跋涉的人来说,那可是多了无数个机会啊。” 听见另有其人时,我一愣怔,不禁将目光投向对方,而不知何时,黄文翰已经睁开眼睛,也正盯着我, 愣怔了半晌,我才问道:“不是柳哥?那会是谁啊?” 黄文翰依然紧紧盯着我,缓缓地道:“孟亭江,孟书记!” “孟亭江?纪委书记孟亭江?” 我猛然一愣,诧异的反问道,差点追尾到前面一辆黑色雅阁,吓得我赶忙踩了脚刹车。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黄文翰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孟亭江与周鸣凤虽然没有厉害关系,但两位大佬也不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而我和黄文翰两人,可以说都是鸣凤书记的嫡系,现在孟亭江突然为我说话,也难怪黄文翰会有猜疑。 半晌,我将车速放慢,才苦笑了两声,略带惊疑的道:“可我从没和孟书记接触过啊,他怎么会帮我说话?” 黄文翰这种层次的官员,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社会经验,自然看得明白我不是在装,半晌,黄文翰也苦笑了一下,道:“那就奇怪了,你从没和他接触过,以孟亭江的身份,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呢?为什么会帮你说话?” 考虑了一下,他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继续嘀咕道:“难道是你以前写的那篇关于国企改革的资料?或是你之前和任向东联名写的那金融改革的资料,被他看见了?也不太可能啊!唉!算了,不想这些了,反正对你暂时是好事,以后再看吧。” 第633章受教 黄文翰在考虑时,其实我早已经反应过来…… 孙茂财! 对!唯一的可能性,就只能是那个孙茂财。我自己的社会关系,我脑子里是一本清帐,与鸣凤书记结缘,那不过是当初我与小美女周璟雯邂逅,机缘巧合之下的产物。 像孟亭江这样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大佬,我是万万高攀不上的,但孙茂财可以,对于王家来说,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这儿,我放在排挡杆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握成了个拳头…… 之后,黄文翰抛开这个问题,继续聊着一些工作中的事情,我只是默默听着。 此时黄文翰的每一句话,对于我来说都是肺腑之言、经验之谈,说实话,自己也觉得我起来得太快,以至于很多方面,都只能通过摸索来熟悉,而摸索却很容易出问题,能够有像黄文翰这种高手指点,无疑可以帮自己迅速进入角色。 “庆泉,我能帮你的自然帮你,但归根结底,还是得落到你自己头上。陵台这种穷县,对你也是难得的锻炼,这两三年里,我建议你踏踏实实的在陵台干点实事。 当然,该宣传也得宣传,领导眼睛都是雪亮的,只要你能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哪位领导会视而不见。” 我感觉得到,黄文翰也对自己这样快速蹿升有些担心,所以才会循循善诱的提醒自己,这也正好说在了我心坎上了。 “黄哥,我知道,我现在是根基虚浮、飘摇不定,但是柳哥有句话也说得好,机遇一旦错过便不再来。陵台这一次的变动,也是无心插柳之举,先前我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等到逼宫之势已成,我若退缩,那就是自断臂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根基虽然虚浮,但是我有时间来慢慢稳固,两年时间足以让我在陵台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出来。” 黄文翰睁开眼睛盯了我一眼,慢吞吞的道:“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我就担心你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让你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觉得世事不过如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到那时,也许一跤跌下去,你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时间我脊背上冷汗涔涔,没有想到黄文翰能够一下子就看出自己内心深处隐隐泛起的得意,虽然表面上我时时表现得十分谦恭,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认为自己今天得到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有那么多大佬的支持,有那么多人脉资源,如果还不能顺风顺水,那才真是无能。 但是正如黄文翰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官场中除了人脉资源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就是实绩,上边的提拔可以一次两次帮你,但是最终,你手上没有一点拿得出来的东西,那当你走到一个被人用显微镜来观察的位置时,你就会发现自己一切原本颇为自傲的东西,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黄哥,我受教了,回去之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面带愧色,诚挚无比的道。 “你明白就好,你脑瓜子聪明,眼光更是不凡,唯一不足就是缺少真正的磨砺,原本我希望你在厅里好生打磨一下,但是没想到我一出去,你就这么急吼吼的跑到县里去了。 但总算还不错,陵台底子薄,基础差,越是这种地方就越容易出成绩,而且成绩稍稍醒目一些,就能引起领导的关注,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黄文翰语气平静,但却是句句金玉。 “这年头上边首要看什么?就是看一地经济发展,而经济发展指标是什么?是gdp!提及一方必谈这gdp,而gdp怎么增长?唯有发展工业! 我也听了你的一些设想和做法,很好,像引进旅游开发项目,推广养殖业发展,这都不错。但是在目前,你想要做出成绩,还是得落到工业上来,尤其是一些拉动gdp增长的产业!” “像你们引进的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就相当可行,这两家企业在业界都有些名气,你能把他们拉来,足见陵台的确有些吸引人的地方,你应该借助这个东风,继续深挖潜力,比如畜产品的深加工和副产品的加工,随着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在你们这儿落户,必定会吸引一些和他们构成上下产业链的企业的兴趣,比如皮革加工、毛发加工等行业。” “另外,你也说你们那里有丰富的果、茶、林产品,加工行业也应该想办法引入外来企业,现在你们交通瓶颈即将打破,应该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我建议你不要整日在陵台处理那些琐碎政务,丢给你那些副手们!一来可以让他们感觉到你放权是对他们的信任和重视,二来可以腾出精力来干一些大事!” “什么是大事?能够给一地带来变化、发展的事情就是大事,对于你们陵台来说,怎么样引进企业,发展经济,增加税收,这就是大事!对于你们这种经济弱县、财政穷县,就更是如此!至于内部管理、日常事务、关系平衡,甩给你的副手们,你完全可以遥控指挥!不要满足于当一个事必躬亲,或者说体味权力快.感的庸俗县长,你现在是该埋头苦干的时候!” “你有这方面的优势,那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这方面的优势,在这两年时间里,好生让你们陵台面貌来个大改变,让领导们了解,你绝不是只是依靠背景或者关系的软脚虾,而是能实实在在做出事情来的真正人才!” “玉州这边的信息不是你们陵台所能比拟的,信息的不对称,使得越是贫穷、落后的地区,往往就是最需要获得信息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反而最闭塞,也就使得他们会丧失更多的发展良机,所以我建议你们县应该在玉州设一个办事处,简单朴素些,但是要起作用,不要办成接待办!” 在回交通厅这半个小时的路上,黄文翰给我好生上了一课,也让我明白过来,现在什么才是自己最迫切需要干的事情。 事实上,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陵台财政每年入不敷出,要想从根子上改变,四处化缘、张罗,那都是治标不治本,唯一办法就是发展工业,培植税源。而黄文翰说得没错,我应该利用自己在省里边这些人脉资源,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我也一直在琢磨,自己如果要腾出精力来招商引资发展企业,很大程度上就需要把一些本该由自己来掌握的权力,分摊给其他副手,其间曹渊就将扮演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个人,可以让自己放心么? 我清楚自己当然不需要担心经济问题。 无论是佳瑜公司还是天孚公司,让自己几辈子都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 自己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但这并不代表自己的同僚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一点,之所以让董胜利去了解曹渊的品性,就是基于这个考虑,如果一个最重要的助手在品性和本质上不值得信任,那么我就不得不考虑怎样来化解这个难题,唯有在副县长中另外物色人选,而其中的麻烦又要多许多。 但是无论怎样,我都决心要好生在陵台发展上作一作文章,这是不变的基调。 虽然在玉州还有很多的领导朋友需要拜会,像副省长甘萍,这位副省长对自己观感颇好,很有必要进一步加深印象,虽然她只是非党人士的副省长,但是有些时候,这种超然地位,反而能够更凸显其立场的公允。 又比如说杨正林,已经正式就任省纪委副书记的杨正林可以毫不客气的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虽然他不能让某人升官发财,但是他绝对可以阻滞某人升迁,而现在已经是淮鞍市委常委、秘书长的汤彦琳更是他的心腹,对于我来说,搭上这条线也很重要。 更不用说还有鸣凤书记、刘宗言、任向东、尚庭松等等,这些既是尊长又是朋友的人,但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一切都得以工作为重,而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让全县干部们安安心心、满满意意的过好这个年。 办完一切该办的事情,我和曹渊一干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陵台,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陵台那边几乎是天天电话来催着,晚上就是团拜会,我这个新任县长如果不出席,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我几乎是紧赶慢赶,才几乎是晚饭前赶回到了陵台饭店。 第634章大新闻 六个区工委的书记、副书记、二十五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各局行的一把手,以及所有县领导班子都要参加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团拜会。 团拜会一结束,基本上也就标志着一年的工作打了总结,该给干部职工们兑现的也就要兑现了。 这年头,过年就是花钱,对于领导们来说,也就是意味着一个难熬的年关,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什么?”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漱口盅都要掉落在地上了,惊道:“马道军死了?他怎么死的?死因查明了没有?这事情向李书记报告了没有?” 堂堂一县公安局局长,居然在大年三十早上死了,这简直称得上是天大新闻了。 董胜利也是脸色灰败,大年三十遇上这种事情,不管死因是什么原因,那都是一晦气的事情,这对于刚刚经历了大换血的县政府领导班子,也是一个当头闷棒。 “已经向李书记汇报了,这边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法医已经赶去了,另外也通知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法医过来,他是死在家里的。”董胜利顿了顿,又道:“估计可能是心肌梗死。” “死在家里?他老婆都不知道?”我一听是死在家里,还可能是心肌梗死,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大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心肌梗死那就说不清楚,只要别是谋杀、暗杀,这一类的诡异情节就行。 “他老婆睡另一间房,听说昨晚老马回家很晚,凌晨三四点钟才回家,他住县公安局宿舍里,门卫说他回家时,气色就不大好,好像挺疲倦的样子。”董胜利说这话时,脸色有些古怪,但是我却没有注意到。 “这个老马是怎么回事儿?这都大年二十九了,怎么还玩得这么晚?是在谁家打麻将还是这么着?身体不好也不注意一下,心脏有问题最怕疲劳过度。” 我把毛巾丢进盆里,萧牡丹自打董胜利急急慌慌跑进来时,就赶紧跟了进来,见我把毛巾扔进盆子里,连忙接过脸盆把水端走。 见萧牡丹走了,董胜利才压低声音道:“他老婆现在闹腾得厉害,估计老马昨晚是在外边歇的,办完事儿才回的家。” 我一听便回过味儿来了,在淮鞍这边,办事儿、办完事儿,这种词语的含义很丰富,如果语气不同,那就意味着是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办男女之间的事情。 “老马在外边有女人?” 我沉吟着道,这可是麻烦事儿,劳累至死,可是是在女人身上积劳成疾而死,这说出去也够丢陵台县公安局和陵台县政府的脸了,他家里人也是,这种事情藏着掖着办了也就算了呗,这会儿翻腾出来,莫不是专心要让老马在下边也不得安生? “嗯!好多年了,老马和家里那位关系很淡,听说县里边有个相好的。” 董胜利言语中也有些遗憾,道:“那女人我也见过,三十好几了,是供销社的下岗职工,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老马都五十岁的人了,身子骨也一般,咋能经得起这样索取无度、旦旦而伐?” 我登时哭笑不得,这个节骨眼了,董胜利还在给自己卖弄那点文字,我一摆手,道:“老董,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马道军又没有死在那女人的肚皮上,要死也是回家咽的气,又不是马上风,能说个什么?这事儿就按照一般的因病死亡办就行了,别闹得沸沸扬扬、乌烟瘴气的。” “李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都三十了,遇上这种事情,家属又不依不饶,说这中间有问题,说不定是那女人下毒咋的,说老马保不准还有什么存折、遗产,落在外边一类的屁话,非要把老马昨天晚上的行踪闹个一清二楚才行,庞书记在现场就答应查一查,给对方有个交待。”董胜利一连无奈的道。 “胡闹!” 我有些来火了,怒道:“这不是故意要给咱们县里抹黑吗?庞钧他是什么意思,把公安局上下弄得人心惶惶?让县公安局成了全市的笑柄,就能让他长脸了?” 董胜利听我发火,只得沉默不语。 我勉强压抑住了火气,自己当然清楚其中关节,马道军是老资格公安局长,庞钧却是从乡镇起来的政法委书记,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是对于公安局来说,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简直没有半点发言权。 马道军能够这样强硬,自然也有其仗恃,一是和现在的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郭启虎关系密切,二是马道军对于县委、县政府的一把手绝对服从,就这两条,让庞钧和马道军的斗法中从来都是处于劣势。 被庞钧在县公安局里看中意的人,毫无例外都靠边站,甚至他明确提出要提拔的干部,连县局党委会提名都通过不了,这让庞钧与马道军之间也是势同水火。 这政法委书记管不了公安局,那你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架子,法院、检察院都是副县级单位,受人大监督更严格,你想要安排个什么更受约束,司法局就是一空壳子,就算给你也没什么意思。 “你去协助庞钧处理老马的后事,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庞钧,就说是我说的,只要法医尸检没有问题,缩嘉琪响面,尽快处理,那边家属你去安排,在丧葬费上酌情多考虑,把那边安抚下来,务必不要闹大。”说完,我摆了摆手,上任头一遭遇上这种事情,心里也是极为不痛快。 “叶县长,这只怕不大好吧,庞书记他在亲自处理……”董胜利有些为难的道。 “没什么不好!公安局是县政府组成单位,你是县政府办主任,公安局长出了事儿,你这个政府办主任出面处理天经地义!庞钧那边,我会给他打电话!” 我言语间已经有了一些火气,本来和庞钧之间的关系还行,但是你要在这事情上借题发挥,那就不是在折腾公安局,而是在打我叶某人的脸了。 “李书记,老马去了,我安排老董去帮忙处理后事,如果尸检没有问题,我建议尽快处理后事!至于说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揪住不放,这大年三十闹腾得沸沸扬扬,对于县委、县政府是形象来说,也是不好,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想了想之后,还是先给李永仓打了电话。 “嗯!我同意你的意见,老庞已经到了现场,会同市公安局的同志尽快进行尸检,你让老董协助老庞处理后事吧。”李永仓也很赞同。 “我的意思是,让县政府办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不要再多头折腾了。”我加重语气道。 “唔!也好,那就让政府办去出面处理,我给老庞打电话。” 李永仓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他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的火气,心中暗自埋怨这庞钧不会做人,县政府班子新上台,你去折腾,不是故意给叶县长下不了台么? 董胜利很快就给我汇报了情况,当晚马道军和本局几个副局长在一起吃完饭,之后打了一会儿麻将,十二点就散了,估计老马就去了那个女人那儿,半夜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就自己开车回了家,没想到,在家里出了事儿。 老马老婆这边很难缠,主要是庞钧给对方许了诺,一定要给对方一个说法,董胜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安抚下来,估计是要在儿子、女儿的工作上做文章。 “这个蠢女人,想用自己丈夫的声誉来要挟政府?” 我恨恨不平的骂起了粗口,道:“马勒戈壁的,她以为这样就能落得了好?被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算了,老董,有什么条件先糊弄着答应下来再说,只要不是太过份,老马都去了,咱们也算是让他泉下闭眼吧。” 过年的好心情完全被这件事情给破坏了,好在董胜利处理这种事情颇有分寸,几下子就把家属们的过份要求给打发了。 在法医尸检得出结论,的确属于心肌梗塞造成猝死的结论之后,董胜利更是把家属一顿好批,吩咐他们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是过年饮酒后心肌梗塞死亡。 “马勒戈壁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兼公安局长么?” 我恨恨的道:“做梦!只要是我在当县长,他就休想!不顾全大局,只图私利,这种人怎么可以让他担重任!” 第635章返家 董胜利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在他面前毫不讳言的对一个县领导表明态度,这相当于在为我自己竖敌。 虽然庞钧只是一个政法委书记,但他毕竟是县委常委,在常委会上拥有至关重要的一票,而我目前还没有在常委会中拥有真正的铁杆盟友,在普通事情上也许没有什么,但是在关键问题上,缺乏盟友的支持,就有可能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不过想一想也能够理解,这位叶县长可只有二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热血沸腾的时候,遇上这种事情,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只在和自己二人一起时发泄一下,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保不准这样强压下去,哪天就要来一回爆发,那还不如就这样私下发泄一下好得多。 “叶县长,庞书记大概也是压抑太久,并非针对你,我向他说了你的意思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当时庞钧也是相当的不客气,说这是政法委管的事情,言外之意政府办不该插手,但是后来庞钧大概是接到了李永仓的电话,才很勉强的把后续事情交给了董胜利。 “哼!老董,你不用帮他庞钧打圆场,我知道他那个人,不会有那么好说话,多半是李书记和他打了招呼。” 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虽然在乡镇一级干部中树立了一些形象,但是在县级干部这些老油子们眼中,无疑还是一个新丁,何况能上到县级班子里多半也都有些背景的,就连汪明熹这样的角色,你会想像得到,他和副省长汤中戊扯上关系么? 春节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来,大年三十的事情让整个陵台县政府里都不大自在,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个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职工们的好心情,按照市政府的全额指标拿到了奖金的人们,心里那股子暖和劲儿,哪怕是天上下冰刀子,都掩盖不住。 年三十晚上,我照例得和李永仓一起去供电局值班室、看守所、城关派出所、县医院这些依然需要坚持值班的单位看看。 谁都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蹲在床上看春晚,这些单位的值班人员却不行,当然,县领导也就只有跟着体会一下年三十上夜查岗的滋味了。 大年初一上午也差不多,去两个乡镇看了看,再到县城里街上的百货公司、汽车站、蓬莱观工地等地方转转,一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初一下午我就获准离开,开始正式休假了。除了我、鲁达以及曹渊外,其他县领导都是本地人,或者说家已经安在了陵台县里,这春节几天值班,自然也就只有本地领导多辛苦一下了。 我开车顶着漫天大雪赶到青阳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我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农机厂的家,今年自己没有能回老家赶上正常团年,也就只有初一赶回家去和二老团聚一下了。 车子开进农机厂就能够感受到一种衰败的气息,虽然厂里边生活区依然显得十分热闹,但是从人们脸上就看得出来,今年对于农机厂的人们是艰难的一年。 我也是在心中叹息,农机厂的衰败在意料之中,我曾经和尚庭松以及刘先华都或明或暗的提醒过,但是他们虽然预料到了这个趋势,但是谁都没有来得这样快。 刘先华够狡猾,在之前就借那次青阳市人事大调整之际乘势走人,高升市里去当了副市长,而新上任的周衡阳面对市场大气候如此,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唯一的办法就寄托在银行身上。 但是银行早已经对这种以破产相威胁的手段受够了,很坚决的拒绝了进一步贷款,于是农机厂就只有走入绝境。要不是自己让周衡阳带着原先厂里一帮闲置工人出来搞建筑行业,那么,农机厂的景象还要更衰败不堪。 回到家里,文英阿姨见了,眼泪汪汪,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哭了半晌,才在宋建国的劝说下作罢,而旁边的彤彤也有样学样,哭得稀里哗啦,只说都快忘记哥哥的模样了,小家伙自小嘴巴就厉害,长大一岁后,更是巧舌如簧,哄得大家很是开心。 程雪慧却是更像大姑娘了,与妈妈方芸熙俏丽的站在一旁,抿着粉嫩的樱唇,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 一家人聚在一起,总算是热闹了许多,饭桌上,我讲了淮鞍以及陵台县的许多趣事,也问过家里的情形,见着两位老人,头上都增添了几许白发,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也觉得陪伴老人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过晚餐后,接到了宋嘉琪从欧洲打来的电话,文英阿姨哭的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之后我接过,在与嘉琪姐通话中,感觉上,两人都彼此思念,但又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最后,只是在淡淡的祝福声中,挂断了电话。 纷纷扬扬的雪自铅灰色的天空飘下,如柳絮杨花般摇落,在无声无息中,这场雪竟一直从农历腊月二十八下到了大年初二。 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街道、汽车、马路,都被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到处都呈现出银装素裹的景象,整个青阳城倒真如白玉雕成的一般。 接到小瑶瑶打来的电话后,我便心急火燎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弓着腰扒在床边,伸出右手,费力地将床底的旅行包拉出来,打开锁链,把那本厚厚的清宫艳.史塞了进去,随后光着脚跳下床,奔进了卫生间,本来婉韵寒约自己晚上七点钟到家里吃年夜饭,我便懒在床上看闲书,没想到瑶瑶却等不急了,吵着闹着要我带她下楼玩耍。 在刷过牙后,我低头吐出泛着白沫的洗漱水,将牙刷轻轻丢进玻璃杯中,匆匆洗了把脸,拿毛巾擦干净后,便赤着身子从浴室里跑出来,径直奔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抱出一摞衣服来,开始精挑细选起来。 十几分钟后,我总算收拾利索,走到镜子前,在原地转了一圈,跺了跺脚,颇为得意地伸手打了个响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后,腾腾地跑下楼梯。 我今天打扮得很是帅气,风衣里面是一套笔挺的藏青色西服,白色的衬衫,系着一条暗红色花纹的领带,脚下的皮鞋也打得锃光瓦亮,全身上下干净利落,身上透着一股子清爽.劲,举手投足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干练洒脱。 此时的我若是走在大街上,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实际上我邋遢得很,比如说,自己刚才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天,却连条能穿的内.裤都找不到,在陵台县里,要不是有牡丹为我打理,估计我就得天天脏兮兮的坐在办公室了。 当然,我自己倒并不以为意,毕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在自己眼里,十个单身男人,怕有七个和自己一个模样。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总算出了日头,冬日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小区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经过,安静得可怕,我独自走在银白色的雪地上,鞋底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将一排笔直的脚印留在身后。 快到南门的时候,终于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马达声,以及更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我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走出拐角后,我却猛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退了回来,过了好一会,才又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去,望着那棵挂满琼花的老槐树,以及树下那个冰清玉洁的绝色佳人,竟看得有些痴了。 婉韵寒穿着白色的呢绒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雪白的针织帽,脚上也穿着白色长靴,正闭着眼睛,扬起一张绝美的面孔,张开双臂,如同雕像一般默立在树下,似乎是在深情地拥抱着这冰雪交融的世界,而她身后不远处,穿着红色花袄的瑶瑶,正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看了半晌,我才轻轻嘘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从远处绕过,生怕惊动了此时的婉韵寒,我悄悄捱到瑶瑶身后,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瑶瑶转过身来,一声欢呼,就钻进我的怀抱里,我微笑着抱起她,在空中抛了几下,便抬起下颌,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磨蹭几下,亲昵一番后,我便把嘴巴凑到她的耳畔,悄声地道:“瑶瑶,跟叔叔堆雪人吧。” 第636章逸事 瑶瑶大喜往外,连连点头,我便把她放在地上,两人一起忙碌起来,我找来一块木板,将周围的雪推过来,瑶瑶不顾小脸冻得通红,连蹦带跳,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 几分钟后,便在我身后跑来跑去,大声嚷嚷着:“堆雪人咯,堆雪人咯……” 过了许久,我才缓缓站起身来,甩了甩冻得麻木发僵的手掌,此时,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两大一小三个雪人,我又转了一圈,从附近一家没有关门的小区超市里找来煤球和胡萝卜,交到瑶瑶手中,瑶瑶便极认真地把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做出来,还拿着胡萝卜在雪人身上分别写上名字,一个是‘瑶瑶’,一个是‘妈妈’,她不会写叔叔两个字,便偷工减料,写了‘男男’。 我正对着雪人哑然失笑时,肩头忽地出现一根枯枝,枯枝在雪人上唰唰地划动几下,雪花纷飞间,‘男男’便变成了‘叔叔’,我扭头望去,却见婉韵寒已站在身后,她一身白衣胜雪,肌肤如脂似玉,正笑魇如花,盈盈孑立,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全世界此刻都已消失,眼前只剩下这如烟似梦的窈窕佳人。 这一刻,自己已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甚至,忘记了身处何方…… 正浑浑噩噩间,一个拳头大小的雪团忽地在脸上炸裂,雪花簌簌地落下,我恍然惊觉,转头望去,却见瑶瑶在几米外开心得拍手跳起,欢呼着道:“打中咯,打中叔叔咯……” 我笑了笑,抹去脸上的雪屑,微笑着奔了过去,瑶瑶尖叫一声,转身便逃,没跑几步,竟不小心跌在雪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直到三人开门进屋,坐在沙发上愣怔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婉韵寒已换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她换了套碎花吊带长裙,滑腻如脂的香肩半.裸在外面,她静静地倚在门边,笑吟吟地望着瘪着小嘴的瑶瑶,轻声地道:“这回吃到苦头了吧,看你以后还淘气不。” 瑶瑶哼了一声,抱着毛毛熊把小脸扭到一边,拍着小熊毛茸茸地胸口,悄声地道:“小熊,小熊,他们都是坏人……” 我把右手放在面颊上,挡住半张脸,贼溜溜的目光却从指缝中倾泻出去,恰恰落在那光滑圆润的脚踝上,只是惊鸿一瞥,便迅速滑落下去,盯在那双小巧秀气的足面上,呆呆地望了半晌,最后停留在那几根涂了亮色指甲油的纤纤玉趾上,良久,我才扭过头去,偷偷咽下口水,待到转回面孔时,已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婉韵寒浑然未觉,低头穿上玫红色的绣花拖鞋,冲着我微微一笑,便绕过门口那只高大的侍女花瓶,如轻烟淡柳般袅娜地飘进厨房,端出果盘来,弯下腰来,轻轻地放在铺着薄纱的茶几上。 我笑了笑,低下头来,身上从果盘里摘下一粒饱.满多.汁的葡萄,随手丢到嘴里,望着婉韵寒的腰身,笑眯眯地咬了下去。 婉韵寒蹲在地上,陪着瑶瑶聊了一会,小家伙才不再生气,嘻嘻哈哈地和妈妈闹了起来。 我不经意间,瞥见果盘旁边竟还摆着一包中华烟,底下那层玻璃上,还放着打火机和崭新的烟灰缸,我微微一笑,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以前的婉韵寒家里,可没有这几样东西,看起来,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想到这儿,我心里一荡,目光就又开始飘忽起来,在那娇美柔弱的纤腰美腿间徘徊不定。 过了一会儿,婉韵寒走进书房,从里面拿了福字和春联出来,我赶忙走过去,笑着抢过这两样东西,走到屋外,将春联和福字贴在外面的门框上。 再次进屋时,婉韵寒已系了粉红色的涤卡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我便冲独自玩耍的瑶瑶招了招手,瑶瑶早已消了气,此刻见叔叔招唤,便如小燕子般飞奔过来,我笑着从西裤兜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在瑶瑶面前晃了晃,便塞到她的小手里。 瑶瑶好奇地打开红包之后,望见里面厚厚的钞票,水汪汪的大眼睛竟骤然一亮,把白.嫩的小手指放在嘴边,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好多钱呐!”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将脸侧过去,拿手在上面指了指,瑶瑶会意,踮起脚尖,攀着我的脖子,撅着小嘴凑过来,‘吧嗒!’一声香了一口,随后美滋滋地举着大红包冲进厨房,大声嚷嚷道:“妈妈,妈妈,我赚到钱啦!” 婉韵寒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洗了手,拉着瑶瑶走出来,拿过红包,硬往我的手里塞,两人在茶几边推搡了半天,婉韵寒终究是没有我的力气大,只好叹了一口气,拿着红包走进卧室,过了好久才走出来,眼睛红红的,默不作声地走进厨房。 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依旧沉醉于刚才的推搡里,滑.腻柔软的感觉仍在指尖徘徊,他睁开眼睛,飞快地瞟了眼厨房,把手伸到鼻端嗅了嗅,那缕淡淡的幽香便飘进鼻孔里,熏染欲醉。 瑶瑶下午玩得太疯,就有些倦了,缠着我讲了一会小故事,便抱着毛毛熊躺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见她睡得香甜,便极小心地抱着她,一动不动,直到二十几分钟后,才蹑手蹑脚地抱着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从瑶瑶的卧室里悄悄地走出来,关上房门,径直到厨房里帮忙,摘菜捣蒜擀饺子皮,在婉韵寒的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天黑得很快,刚才还是灰蒙蒙的天空,眨眼间已是万家灯火了,而鞭炮声开始密密麻麻地响起,漆黑的夜空里不时闪过五颜六色的烟花,婉韵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见时间已接近八点,便笑吟吟地走进瑶瑶的卧室,把她唤醒,瑶瑶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有些萎靡不振,就又发了一通小姐脾气,在床上赖着,哼哼唧唧的不肯下来。 这时,我举着烟花走进来,冲着她招招手,瑶瑶立时精神了起来,笑嘻嘻地跳下小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光着小脚丫,扑到我的大腿上,踮着脚尖去抢烟花,我笑眯眯地蹲下身子,抱着她走到厨房里,打开一扇窗户,将烟花放到瑶瑶的手里,帮她点燃,望着一颗颗彩弹飞射出去,在空中幻化成七彩的图案,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婉韵寒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鸳鸯虾、姜葱炒肉蟹、糖醋鲤鱼、蒜茸炒白菜、干烧水晶海参、香芹炒猪腰、沙滩扒牛柳、上汤娃娃菜、清蒸丁桂鱼、带丝全鸭汤、水果拼盘,另外还摆上了一瓶五粮液,两瓶果汁饮料。 与精美的佳肴相比,我更加赞叹婉韵寒的匠心独具,乳.白色的餐桌上,铺着真丝面料制成的桌布,桌布上绘着几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另有翠绿的藤蔓向四周蜿蜒延展,加上一层网状薄纱的点缀,朦胧的气息便在杯盘间展现出来,在这种巧妙的布置下,桌面顿时变得生机盎然,盘中的美味佳肴似乎也变得生动美好起来。 八点钟时,三人开始坐在桌边吃年夜饭,而电视机的声音放得很大,虽然没有人去看,但那种热闹非凡的氛围还是很需要的,我的情绪极好,在喝了一杯酒后,便端着杯子站起来,向婉韵寒敬酒,感谢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我的话是以很委婉地方式表达出来的,以瑶瑶的年龄,自然听不出破绽来,婉韵寒笑着端起饮料和我碰了一下,却只浅浅地抿了一小口,我则微笑着一饮而尽,婉韵寒笑吟吟地往我的盘子里夹了几样菜。 这样吃了半个小时,酒足饭饱之际,两人的短信便开始多了起来,我拿着手机躲到书房里,打电话发短信,照实忙碌了一番,最后分别与宁可馨和周璟雯聊了一会儿,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婉韵寒正抱着瑶瑶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歌舞表演。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陪着两人看了十几分钟,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考虑到邻居们看待婉韵寒的态度,我还是极不情愿地起身告辞。 第637章懂事 这时瑶瑶却闹了起来,抱着我的大腿哭哭唧唧的,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走,一定要叔叔抱着自己睡,婉韵寒赶忙温柔地劝道:“瑶瑶,叔叔要是抱着你睡,毛毛熊就会寂寞了,会伤心流泪的。”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奶声奶气地妥协道:“那我抱着毛毛熊睡,叔叔抱着妈妈睡,那样大家就都不会寂寞了,妈妈也不用再伤心流泪了。” 婉韵寒与我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俩人同时石化,屋子里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婉韵寒羞得满面绯红,低低地啐了一口,拎着瑶瑶的耳朵,悄声地道:“瑶瑶,不许胡说。” 瑶瑶却撅着粉嫩发小嘴,呐呐的分辨道:“我哪有胡说了,妈妈就是伤心流泪了。” 婉韵寒低头劝了半晌,瑶瑶方才气鼓鼓地抱着毛毛熊跳下沙发,走进卧室里,‘咣当!’一声关上卧室的房门。 我若无其事地向婉韵寒挥手告别,直到出了房门,走到楼道里,我才转过身子,望着房门上倒贴的‘福’字,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瑶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我离开之后,婉韵寒坐回到沙发上,孤零零地看了一会电视,隐隐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便信手按了遥控器,关上电视,站起身子,走到厨房里泡了杯茶,她端着茶杯穿过那道月亮门,走到一扇被青藤屏风遮挡住的房门前,停下脚步,默默地凝视半晌,便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对面的书房。 婉韵寒的神色有些黯然,她伸手在墙面上摸了摸,‘啪!’地一声打开壁灯,把茶杯放到书案上,拉开雕花椅子,缓缓坐下,她先铺开一张生宣纸,再往砚台里注入墨汁,调匀后,便伸手从笔筒中抽出一管狼毫笔,蘸了墨,在砚台上轻轻巧巧地抹了几下,略一思量,便提笔写下一行字:“浣溪石上窥明月。” 写完后,婉韵寒放下手中的毛笔,望着那个‘窥’字,莞尔一笑,笑容淡去时,心中竟生出一丝惆怅,她端着茶杯站起,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却忽地一愣,只见小区的老槐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影,仔细看去,那人却是刚刚下楼的我,自己此时正扬着头,张开双臂,默立在树下,分明在模仿自己下午摆的姿势。 婉韵寒忍俊不禁,‘扑哧!’地笑出声来,她抿嘴收拢双肩,抬手拂了一下鬓角的秀发,又浅浅地品了一口香茶,便拿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抵住柔美的下颌,饶有兴趣地望着树下的我,这样静静地看了十几分钟,却见我身体前倾,用左腿支撑着身体,右腿向后伸出,做了个诡异的造型,可此时脚下一滑,我竟跌倒在雪地上。 婉韵寒的眼里尽是笑意,险些再次笑出声来,她端着茶杯摇了摇头,刚想离开,忽地怔住,那笑容便在脸上凝固了,再次回眸望去,却见雪地上的我缓缓地坐起,抱着双膝坐在那里,将头埋在膝盖上,仿佛雕塑般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 婉韵寒那白皙如玉的右手不禁微微一抖,杯子的茶水竟洒了出来,她愣了一会儿,赶忙放下茶杯,急匆匆地走到客厅里,披上一件外衣,来不及换长靴,便从鞋架上取下一双水钻细高跟凉拖鞋,穿上后便推开房门,向楼下跑去。 当她出了楼道,来到老槐树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婉韵寒继续前追去,奔到拐角处,扶着冰冷的墙壁向右前方望去,只见一个萧索的背影在雪地上踽踽独行,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视线里,婉韵寒的心弦猛地一颤,站在那里一时愣住了。 良久,感觉鼻子有些酸楚,她抬手在眼角处轻轻抹了一下,摇了摇头,便蹙着眉头向回走去,当走到我刚刚抱膝而坐的地方时,她禁不住停下脚步,向晶莹透亮的雪地上望去,却见那里的正前方,竟用脚尖划出一个‘家’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爆响声中,婉韵寒仰起头来,却见无数璀璨的焰火,拖着长长的尾巴升上了半空,在漆黑的夜空怒放,色彩缤纷的光点如雨点般向四方洒落,但在最绚烂的那一刻,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家后,我的情绪依然很是低沉,和衣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接通后,听筒那边传来程雪慧甜甜腻腻的声音,道:“小泉哥哥,年三十你一个人过年,心情不好吧?” 我皱了皱眉,摇着头道:“没有啊,我心情很好啊,好的不得了。” 这时,程雪慧将头探进我卧室里,撅起小嘴巴,巴巴地撇了半天,才气哼哼地道:“讨厌死了,小泉哥哥,你坏死了呢,人家怕你孤单,好心好意地陪你聊天,你还不领情,就知道气人家。”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拉过枕头,躺在上面轻声哄道:“领情,绝对领情,我代表全省人民感谢你,程大小姐。” 程雪慧咬着嘴唇嘻嘻地笑了,一下子钻进被窝里,半晌,才从被窝里翻过身来,摇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腻声道:“真的假的啊,是不是又在哄我开心啊,小泉哥哥,我跟你说,你这个人最没良心了,哼哼……” 我怕她翻小账,忙不迭地点头作揖道:“这次绝对是真的。” 程雪慧立时警觉,拉长音道:“那你倒是说说,哪次是假的呢?上次还是上上次?” 我见她夹杂不清,便开始默不作声,程雪慧以为我生气了,就不敢再耍小姐脾气,反而小心地哄起我来,我忍住笑意,就是不肯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在程雪慧的苦苦哀求下,‘嗯!’了一声。 于是我笑了笑,就讲了几个小段子逗她开心,半晌,感觉身旁却已悄然无息,回头一看,程雪慧竟然已经睡熟了,我叹了一口气,挂拉上被子将她盖好,将双臂枕在脑后,静静地望着窗外,久久无法入睡。 接下来的这两天,我除了陪着文英阿姨他们去给老街坊拜年,便待在家里上网,程雪慧这小丫头,现在迷上了一款新开发的网络游戏,非缠着我跟她一起玩,我被她吵得不胜其烦,没有办法,只好登陆了她为自己注册好的账号。 进了服务器才发现,我的名字叫魔帝小泉,是个兽人号,虽然身材高大威猛,那模样却实在是惨不忍睹,比游戏里的怪物还要丑上几分,我便有些郁闷,打算换个长相正常点的职业,但被程雪慧断然拒绝了,她的理由很简单:“形象越差越好,本大小姐有安全感!” 在听着程雪慧一通解释后,我便点了点头,开始操控游戏,兽人手里举着一柄垃圾剑,跟着一身精品装备的魔女小慧身后,冲进一堆怪物中间,砍杀起来。 网络游戏这种东西,玩起来还是很容易上瘾的,最开始一个钟头,穿着西装革履的我总是抱怨个不停,大声嚷嚷着要歇会,或是去玩斗地主,这玩意太闹人。 可三个小时后,程雪慧已经在我身旁睡着了,自己还在乐颠颠地在游戏地图里跑来跑去。 到了晚上,我仍然舍不得下线,光着膀子蹲在椅子上,嘴里叼着半截烟头,眼珠子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盯着在面前上蹿下跳的五级战士,咬牙切齿地挥动着十根手指,键盘被我敲得噼里啪啦直响,游戏菜单在屏幕右下角飞速地切换着,兽人手中的长剑如雨点般向对方砍去。 在一翻对砍下,粉红色光圈飞快地从两个人的头上冒出,两分钟后,站在对面那个五级战士终于坚持不住,在一声哀嚎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仍不解气,飞快地在对话框飞快地里打出一行字:“菜鸟,起来,来,接着干!” 看着地上的尸体渐渐虚化,我这才吐出嘴里的烟头,喝了一口饮料,很嚣张地伸出中指,低声地骂道:“马勒戈壁的,敢抢老子的怪,操,干.死你!” 这一玩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我竟没白没黑地在电脑前度过了一天一夜,这时我已经摸到了在游戏里赚钱的门路,就更玩得上瘾起来,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多,我那旺盛的精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眼皮重若千钧,又坚持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坚持不住,坐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来…… 第638章老友相聚 之后,还是韩建伟给我打来电话,才把我从游戏世界中给召唤了回来。 韩建伟这一年里可谓春风得意,煤炭价格的持续上涨,让他在这一宝上押对了注,和穆婉兰两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玉州及周边各市的煤炭价格,这一年里每吨至少涨了二十元以上,甚至达到了三十元,而且根据目前走势,煤炭价格走高也是必然。 韩建伟已经有些不满足于目前这个矿的产量,他琢磨着想要挖掘生产潜力,进一步扩大规模,但是这又涉及到要投入。 我已经对这个行业没有多大兴趣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资源型产业在国内将会一直属于暴利产业,哪怕中间会有几年短暂的不景气,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煤老板们尽情展示他们钱多得烧包的时候。 韩建伟想要进一步扩大规模,我告诉他煤炭价格可能会出现短暂回落时跌下来,但还会回暖,让他自己好生琢磨,如果真的打定主意还是要在这一行干下去,那还不如利用这两年好生积累资金,等到进入调整期后买一个更大的矿来好好作一作。 我的建议让韩建伟怦然心动,他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建伟正说着,是不是把几个老同学都叫来热闹一下时,却接到刘先华打来的电话,说知道我回来了,要为我接风洗尘,让宋建国约上周衡阳,在鸿雁楼饭店见面。 宋建国推辞不过,只好欣然同意。我听说宋叔叔已经答应了,就只能朝着韩建伟苦笑了笑,两人遂挥手作别。 晚上八点半钟,鸿雁楼二楼的红梅厅里,刘先华笑容可掬,热情地和我推杯换盏。 比起在农机厂时,他现在显得富态多了,小腹变成了啤酒肚,明显发福了,更加显著的变化,就是言谈举止间,派头更足了,虽然没有打官腔,可那种不怒自威的领导气质,还是尽显无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先华把杯子放下,摸出纸巾,擦着嘴角,笑吟吟地道:“小泉,上次省厅下派干部的人里面,听说你去了陵台县那穷山沟,说实话,我还着实为你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这才短短年把时间,你竟然一跃成了县长,这可是难得的殊荣了,怎么样,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干脆回青阳吧,我们跟着你干。”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应该会有综合考虑吧,哪里是我想去哪就能去的?一切都得听组织安排。” 刘先华就笑着点头,叹息一声道:“是啊!你还年轻,在你这个年纪干到正处级干部的,别说在咱们青阳市,就算是全省,都挑不出第二个了,基础打好了,以后就不必太吃力了。” 我忙客套了几句,只说自己年轻不懂事,还要多加打磨,才能摸出门道,干出点正经事情。 刘先华拿了遥控器,把包房的空调温度调低些,回到桌边,不无惋惜地道:“听说鸣凤书记快要高升去外省了,不然,凭借你和他的关系,调到身边培养几年,出来就是副厅级干部了,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青云直上了!” 鸣凤书记要动的消息,当时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一些,但这事绝对不能从我口中传出去,于是我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那也未必,鸣凤书记一向坚持原则,如果没有那个能力,他绝不肯留出后门的,即便亲生女儿,也不例外,何况我个外人了。” 刘先华听了后,轻轻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脸认真地道:“你没考虑,和鸣凤书记一起过去吗?” 我摇了摇头,坦白地道:“没有,至少现在还没那个想法。” 刘先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嗯!留在江州也好,再说,你还年轻,家人怕是舍不得你走远路的。” 宋建国听了,却笑着表态道:“那倒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安排好,就没问题,家里那位倒是不放心,成天地叨咕,可有什么办法呢,孩子大了,总要以事业为重的,我们虽然帮不上忙,但不能拖后腿。” 周衡阳在旁边就连连点头,叹息着道:“是啊,不容易,没当上官的,做梦都想当,真当了的却忙得脚打后脑勺,把生活都得交给组织,老刘当了副市长以后,我再见他一面都困难了,要提前预约才成,要是换做以前,哪有那些规矩?” “你们这些大老板,偷偷摸摸的干起了大生意,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衡阳,还有小泉,你们记着,赚钱了,可得请我多吃两顿,太不够意思了,当初也不和我吱一声……” 说着,刘先华端起酒杯,又笑着道:“衡阳,你别发牢骚,前段时间,我确实在忙工作,隔三差五地,总往省城里跑,很少在市里,只要人在办公室,你是随时可以来找的,根本不必提前打招呼。” 周衡阳笑着说好,忙端起酒杯,又叫上宋建国,三人碰了一下,我也在旁边陪着一饮而尽。 把五粮液重新满上,刘先华就沉吟着道:“小泉,你现在级别大了,也有实权了,但陵台县是个穷地方,也不容易交人,如果经济上有难处,可以和衡阳讲,让他们赞助一下,你当初为农机厂的发展,也做了不少贡献,现在是该收获回报的时候了。” 周衡阳也当即表态:“小泉,咱们都是自家人,有需要尽管提,如果你有需要,咱们就投资一下,最好你能回青阳、或者是到玉州那边上班,我们以后办事儿也方便了,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我听了就微微一愣怔,看来这次周衡阳嘴巴够紧的,并没有将自己作为大股东的事情对人透露,连刘先华都不知道自己在天孚公司股份的事情。 于是我只能不动声色的笑着摇头,含糊的轻声地道:“不必了,我在等消息,如果运作顺利,可能会赚到点小钱。” 三人听了,极为好奇,都睁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道:“投资什么生意?” 我笑着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现在还不太清楚,是个朋友在做,看我穷,是想拉我一把。” 刘先华轻叹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小泉不错,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子,这嘴巴可真严!” 宋建国听了,老怀大慰,自觉脸上光彩,却故意哼了一声,笑着道:“他就是故弄玄虚罢了,我看他这县长当的也玄,要是不行,我看得去林安取取经,那次我碰到尚县长,还提起小泉哩,他还想让小泉到林安去。” “去林安?老宋,你说的大概是之前小泉当副县长的时候吧?现在小泉和老尚都是县长,去了后,谁给谁让位子啊?” 说完,刘先华笑着连忙摆手,又皱着眉头道:“再说了,就算小泉现在还是副县长,林安那里也根本不能去。我听到的消息,老尚在林安混得不行了,也在四处找门路活动呢,他那个县长的位置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人顶了,小泉到那边,很容易吃亏。” 周衡阳抿了口酒,好奇地问道:“老尚不是挺有道行的嘛,怎么会混不下去了?” 刘先华笑了笑,就说道:“他上面现在没人罩着了,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空降兵总是不好当的。” 正说着,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刘先华看了下来电显示,赶忙走到窗边接通,苦笑着道:“领导,您就不要再催了,老郭肯定会来的,至于几时能来,那是说不准的,要组织上说了算,更何况,有些事儿也不见得非得老郭来了才能办,对吧?” 几分钟后,挂断电话,刘先华又回到餐桌边,四人频频举杯,宋建国酒量不大,他的酒,大部份是我替他喝的。 就这样,一直喝到后半夜,几人才醉醺醺地在酒店门口分开,各自驾车离去,我把车子停在筒子楼下,背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宋叔叔,走进门洞,一步步地向楼上行去,身上像是背了座小山,压得自己透不过气,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等就宋叔叔安置好,我才开车回了市里,匆匆洗了个澡,就一头扎在被窝里,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是在凌晨两点多钟醒来的,我觉得头疼欲裂,喉咙里也胀痛难忍,竟似卡到了鱼刺一般难受,咽口唾沫都觉得异常吃力,而身体更是虚弱到了极点,四肢软绵绵的,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来,动作稍稍大了点,就一个劲地冒虚汗。 第639章病 我知道身体出状况了,估计是过年这些天心火太旺,再加上没白没黑地玩了三天两夜的游戏,熬得太厉害,身体的抵抗力降到了极点,居然得了重感冒了。 但我倒没太当回事,我的体质还是很强的,从小到大都没得过几场病,有个小疼小热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裹着棉被坐在床头,呆了五六分钟的功夫,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就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轻飘飘地下了地,站稳后,只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那感觉倒有几分像喝醉了酒一般。 我缓缓地走到墙壁,双手在墙上乱摸了半天,才打开壁灯,扶着墙壁推门走了出去,费了半天的劲,走算走到客厅里,伸手打开灯,走到茶几边上,拿杯子接了水,喝完之后,感觉心里稍微好受些,只是额头上还烧得厉害。 怕吵醒方芸熙母女,我便小心翼翼地翻了两个抽屉,没有找到感冒药,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往回走,只走了三五步,忽地想起什么,便停下脚来,心里怦怦地乱跳起来,呼吸也有些紊乱,身上的虚汗呼呼地往外冒,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但我浑然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方芸熙卧室的房门,皱了一会眉头,便悄悄转过身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无声无息地挪到门边,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却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手里摸着门把手,我的心里既兴奋又忐忑不安,还带着些许的内疚与自责,纠结了半晌,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星子,我便缓缓转动门把手,轻轻向里一推,然而,房门没开。 我仍不甘心,便用肩膀靠在门上,用力向里推了推,实木门却依然纹丝不动,我转身靠在门上,喘.息了半晌,不禁哑然失笑,以自己现在这种虚弱状态,即便成功闯进方阿姨的闺房,恐怕也干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再次回到床上,我便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仿佛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般,我索性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叠好后放在床尾,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拉着被角,将身子蜷成一团,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时间,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脸上也涨得通红。 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晌,我便只在脑子里去想方芸熙,那一颦一笑,皆在眼前浮荡,这法子果然有效,没过多久,他终于合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足够漫长,中间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最清晰的一个,就是我和方芸熙在吃饭,我心怀鬼胎,在饭桌上一个劲地向方芸熙敬酒,打算把她灌多了,趁机干点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方芸熙却只是窃窃地笑,举着杯子非但不喝,反而笑吟吟地来敬他。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成,把自己灌多了,也能装醉把她给那啥了,于是我就开始喝,左一碗右一碗的,不知喝了有多少,但就是没有醉意,急得他出了一身大汗,最后实在没法,我索性把碗一丢,就去抱方芸熙,打算挑明了硬推,可他刚站起身子后,就觉得全身发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过了许久,我慢悠悠地醒来,只觉得身上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此时耳边传来方芸熙低低的声音,道:“胡大夫,真是太麻烦你了,大过年的,还累你跑来一趟。” 这时一个青年女人咳嗽两声道:“没什么的,方经理不用客气,他现在已经开始退烧了,回头再打几针就好,只是我这几天要出门,来不了,你就按我教你的手法,把这几瓶点滴挂完,他肯定能好。” 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真是没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呢,一下子就病得这么严重,真是病来如山倒,怪吓人的。” 那女医生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一到节假日,是最容易得病的,因为平时精神绷得太紧,冷不防松弛下来,身体机能都会紊乱的,你不要太担心,只要按时吃药打针,我估计他最迟后天就能好利索,不会耽误上班。” 两人聊了一会,方芸熙便送那医生出门,我听到脚步声远去,便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躺在床上,头顶挂着吊瓶,而塑料管子的这一端,正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让我不禁大感意外,没想到居然会病成这样,居然要输液,自己的身子骨以前也没这么矫情啊,我轻轻移动下身子,转过头来,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方芸熙回来了,就赶忙把眼睛闭上,再次装睡。 不大一会,方芸熙便来到床前,坐在我的身边,拿着热腾腾的毛巾在我的脸上擦了几下,她的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将我弄醒,过了一会儿,方芸熙便把毛巾放在旁边,抬起我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拿手指在我的额头轻轻地按了起来,从脑门一直按到头顶,动作轻柔舒缓,极有韵律感。 我感受着枕在头下的那份柔软,鼻端嗅着那缕沁人心脾的幽香,不知不觉中,眼皮沉沉的,我便再次忽忽悠悠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我仔细听了听,又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四下里打量一番,确认屋子里没有人后,这才睁开眼睛,见头顶的吊瓶已经取下了,但我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发觉他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坏了好事。 说实话,我以前是不知道生病会有这许多好处,不然自己早就病入膏肓了,这次既然来了机会,我是不打算错过的,起码要让方芸熙多服侍自己几天,这种飞来艳福,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得到的。 只是躺在床上太过无聊,床单上又湿漉漉的,难受得要命,我赶忙翻身坐起,四下里去找自己的衣物,但我在床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衣服,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腾腾的跑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彤彤,我赶忙藏在被窝里假装熟睡,不大一会,一只小手就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彤彤嘴里嘟囔着:“哥哥,小泉哥哥,妈妈说你生病了是吗,我还想你陪我玩会儿呢。” 我没有吭声,任凭小家伙淘气,过了一会,彤彤玩得兴起,竟一把掀开被子,随后嘴里发出‘哇!’的一声尖叫,转身跑了出去,我赶忙把被子盖好,侧耳倾听,几分钟后,见没人过来,他才又翻了个身,偷偷笑了起来。 躺在床上,想想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我却不以为意,毕竟这世上,许多人的人生经历都可以写成一部跌宕起伏的小说,其中不乏匪夷所思之处。 更何况,假如我本人不出去说,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像文英阿姨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己其实是打入劳动人民内部的太子.党吧。 胡思乱想了许久,我的烟瘾竟犯了,心里有些慌慌的,嘴巴里更是能淡出个鸟来,我就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打算去拿烟,可没想到脚下虚浮,竟站在床边晃了晃,险些跌倒。 我这才知道,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这种虚弱状态,恐怕还得持续几天,不过好在有千娇百媚的方阿姨在身边相伴,这场感冒还是很值得的。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缓缓走到几步外的书桌旁,从上面的烟盒里抽出几支烟来,拿着打火机返回床边,重新钻进被窝里,夹上一支烟,点着后慢悠悠地吸了起来,一支烟吸完,就觉得头晕晕的,很快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迷迷糊糊中,我正拎着被角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时,忽地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赶忙翻了个身,将头向后移了移,把沉沉眼皮撑开一条缝隙,这时就见方芸熙迈着轻盈的脚步,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面碗。 第640章照拂 方芸熙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如瓷器般白皙光洁的玉臂,倒有大半露在外面。 她的下身穿着黑色的长筒裙,裙摆的下沿恰巧遮挡住圆.润的双膝,她打扮得虽然端庄得体,但那段曼妙的风流体态却无法掩饰,让人望而心动。 望着那张光艳逼人的如花俏脸,我艰难地笑了笑,撑着身子坐起,这倒不是我在做作,而是现在的情况的确很糟,已不需要伪装。 方芸熙赶忙示意我别动,接下来,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过来,蹲在床边,拿筷子小心地将面条送入我的嘴里,面条筋道,汤汁浓郁,香气扑鼻,只吃了几口,我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胃口大开,在方芸熙的细心伺候下,他狼吞虎咽一般,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净,身上又冒出许多热汗。 吃过饭后,方芸熙把碗筷收拾下去,再次返回时,便拿着温度计,夹在我的腋下,随后拿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见烧得比上午更加厉害了,她不禁有些吃惊,忙取了药液,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再次为我挂上吊瓶,并从桌上取了感冒胶囊,捧起我的头,扶着我把药吃下,又喂我喝了口水。 我笑了笑,叹息一声道:“方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方芸熙微微一笑,微微摇着头道:“不要客气呢,说起来,你是小慧和彤彤的哥哥,咱们算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亲情最重要,你说呢?” 听到她把‘亲情’两个字咬得极重,我微微皱眉,知道这是方芸熙在要我的态度,毕竟以前的相处中,自己有一些暧昧的举动,但这个态度怎么好给呢?说真话自然不成,搞不好她会当场翻脸,虽说不见得拿面碗扣在自己的脸上,但一怒出家门怕是免不了的。 说假话我还觉得过意不去,见方芸熙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知道避无可避,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啊,亲情最重要,以后我会把小慧和彤彤当成自己的亲骨肉看待。” 方芸熙皱了下眉头,想了想,便似笑非笑地道:“我是把你当亲侄子看呢,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对了,小泉,那么多女孩子,你到底选好哪个当你女朋友没有啊?我们单位也有很多漂亮女孩呢,需不需要我牵线搭桥啊?” 我歉然一笑,连连摇着头道:“方阿姨,你的心意我领了。” 方芸熙这才放下心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她见我的一条胳膊露在外面,忙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将胳膊放回被子,但触手处却一片潮.湿,她用手捏了捏床单,竟险些能挤出水来,方芸熙赶忙皱着眉头走出去。 我见她离开,徐徐地张开嘴,吐出两粒感冒胶囊来,放在手里,随手塞到褥子底下,这红袖添饭的神仙日子,自己还没过够呢,好那么快干嘛,区区感冒而已,死不了人,拖两天再治最好…… 方芸熙回到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崭新的床单来,走到我门前的时候,忽地记起,我的衣物都已经洗了,现在想必还是赤着身子,这样换床单,恐怕不雅,想到这,她又转身退了回来,进了浴室,抱出一叠干净衣服来,这才又开门走了进来,冲着躺在床上的我轻声地道:“小泉,能自己换衣服吗?” 我苦笑着摇着头道:“动不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用换了,姐,明天再说吧!” “那怎么行呢。” 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走到客厅里,冲着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看动画片的彤彤道:“彤彤,先别看了,去帮哥哥换一下衣服。” 彤彤把头摇成拨浪鼓,撅着小嘴道:“我才不去呢!” “要不是你姐姐去你姑姑家拜年了,哪里会用得着你。” 方芸熙皱起秀眉,生气的道:“你这孩子,真是没良心,小泉哥哥真是白疼你了。” 彤彤垂下头,呐呐的道:“不、不是那样的,只是……只是,我不敢呢。” 方芸熙奇怪的问道:“有什么不敢呢?” 彤彤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拿一对白.嫩的小手夸张地比划道:“小泉哥哥的被子里养着一条蛇,好大一条呢!我都看到了呢……” 方芸熙听了后,顿时满面绯红,低低地啐了一口,跺了跺脚,嗔怒道:“彤彤,不许胡说八道。” 彤彤脸上露出极为委屈的表情,摊开一双小手,瘪着小嘴道:“妈妈,妈妈,是真的呐!” 方芸熙无奈,只好走到她面前,低声在她耳边道:“彤彤,小泉哥哥养蛇是秘密,千万不能让别的同学知道,不然哥哥会被坏人抓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你到学校不许乱说,明白吗?” 彤彤很懂事地点了点头,悄声地道:“知道啦。”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只得自己动手换衣服。 彤彤正看动画片,见妈妈慌慌张张地从我的房间里跑出来,登时睁大眼睛道:“妈妈,妈妈,我没说错吧,你是不是被小泉哥哥的蛇咬到了?” 方芸熙抬手抚了抚左胸,瞪了她一眼,悄声地道:“彤彤,不要胡说,哪里有蛇,让人听了笑话。” 彤彤听后‘哼!’了一声,抱起芭比娃娃就往卧室里走,边走边嘟囔道:“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看到了嘛……” 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香茶,方芸熙的气息才逐渐凝定下来,只是仍有些眼热心跳,脸色潮.红,眸子里如水雾一般,仿佛能滴出水来,低头凝思半晌,便皱着眉头,便再次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弯腰把地上的拖布拾起来,在屋子里拖了一会,经过暗中观察,发现我始终闭着眼睛在床上发抖,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她这才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方芸熙把拖布倚在墙边,再次走过去,费力地扶起他,帮他将衣服穿好,又换了床单,这一番功夫,已经累得香汗淋漓,身上如同湿透了一般,都弄得妥帖后,她将我搭在自己腰间的一只手拿了下去,塞到被子里,抬头看了眼吊瓶中的药液,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浴室里哗哗地洗过澡,方芸熙便穿上粉红色的睡裙,再次来到我的房间,却见吊瓶中已经空空荡荡的,而地板上却有一汪水痕,看来不知何时,针管被我无意中碰落,她不禁有些焦急,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却是烫得吓人,嘴唇竟也变得酱紫,身上抖做一团。 方芸熙忙又换了药水,再次将针头扎入我手腕上的静脉内,拿胶带粘好,这次她不敢离开,便坐在床边等待,过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便去书房取来一本书,坐在我身前,静静地看了起来。 正看得入神时,一只手忽地从后面攀过来,揽住她的腰间,方芸熙悚然一惊,赶忙抬手将那只手拍落,低叱道:“小泉,你想干什么呀?不行的……” 转头望去,却见我的表情痛苦,脸上露出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打着牙关道:“格格格格……冷……冷……” 方芸熙呆了一呆,赶忙起身,想到外面再抱一床被子来,却不想一只手被我紧紧拉住,动弹不得,方芸熙迟疑了一下,便再次坐下来,继续看书,过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那只手便又从身后伸出,恰恰放在她的纤腰上,绵软无力,抖个不停。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这次便没有躲闪,反而侧过身子,轻轻地躺在床边,身子紧挨着我的身边,两条修长秀美的小腿叠放在床尾,右手拄着腮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 第641章不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然惊觉,抬头望了眼衣挂上的吊瓶,已经马上见底,方芸熙赶忙按住我的右手,缓缓将针头拔下,轻轻按了一会,便欲起身坐起,可这时腰间一紧,她已被我双手环抱,紧紧地拥了过去。 “不要!” 方芸熙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但看到我脸上愈发痛苦的表情,她的手便在半空中改了方向,变成拍了拍我的肩头,却见他脸色青红不定,牙齿格格作响,嘴唇哆哆嗦嗦地道:“冷,冷,好冷……” 方芸熙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这样静静地躺着,心中却提了警惕,假如我再有不轨的行为,她便立时下床走开,这样等了许久,也不见我有所动静,只是见他的脸上渐渐安静起来,呼吸也匀称许多,方芸熙笑了笑,便静静地望着那张脸,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我直挺挺地从床边坐起,我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光着脚丫下了地,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方芸熙塞进被子里,细心地将被角掖好,抱着膀子往出走,只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太亏了,这脚刹车踩得极不情愿。 于是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回床尾,蹲下身子,掀开被子一角,在方芸熙那白皙滑腻的大腿上悄悄摸了两把,随后拖着虚弱的身体,迈着太空步溜了出去,穿过月亮门,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但没过多久,我便被冻得脸色青白,在打了几个喷嚏后,他只好推开方芸熙的卧室,趴在大床上,拉起香喷喷的锦被,盖在身上,脑子里回想着和方芸熙相识相处的一幕幕,从玉州的医院里,接着到了家里和床上,我的嘴边露出一抹笑意,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不着急,你注定是我的人,慢慢来吧,别搞砸了。” 不知不觉中,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轰轰烈烈,我在梦里拎着一把破剑跑了十几块地图,砍了不知多少野怪,正打得过瘾时,却忽地发现身边不远处,出现了两个女精灵在pk。 仔细望去,却是周璟雯和宋嘉琪,我赶忙上前劝阻,却没想到却被两人联手追杀,我正逃得慌不择路时,发现了女法师方芸熙正站在一棵树下。 我赶忙大声呼救,只叫了几声,方芸熙便抛出一个火球术,火球在胸前爆炸的那一刻,我猛然惊醒,当他睁开眼帘后,正见到笑魇如花的方芸熙端着一盘香喷喷的饺子走过来,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随后皱着眉头咳嗽几声,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抻着脖子等待方芸熙来扶…… 在方芸熙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体终于康复了,可我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哼哼唧唧地装病,直到程雪慧从他的父亲老家赶回来,我才进了浴室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后,穿了拖鞋,懒洋洋地下了地,推门来到客厅时,却发现程雪慧正低头为他熨烫西服。 我站在门边瞧了一会,只觉得赏心悦目,一时心痒难耐,便没有发声,而是蹑手蹑脚地向她身后走去,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唯恐惊到这位清纯靓丽的小校花。 程雪慧左手按着西服领口处的湿毛巾,右手拿着电熨斗,轻柔地在湿毛巾上推来推去,她的动作虽然还不是十分熟练,但神情却极为专注,全然没有发现我正一脸坏笑地迈着太空步走过来。 我悄悄地走到她身后,闭上眼睛,拿鼻子在那乌黑的秀发边嗅来嗅去,只觉得淡淡的香气飘进鼻孔里,周身舒泰,竟连身子也不似前两天那般酸痛了,不禁心中大乐。 程雪慧身子忽地一僵,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状,却没有回头,只是将头低垂下来,她把电熨斗放好,小心地将西服翻了过来,抬手拂了一下肩头的秀发,柔声地道:“醒了?” 我‘嗯!’了一声,没事人似地走到她身前,抱着膀子微笑着道:“昨晚回来的?” 程雪慧轻轻点了点头,把毛巾丢进旁边的水盆中,浸泡了一下,便轻轻沥掉些水,再次放到西服上,抬头瞥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坏哥哥,傻站着干嘛,早餐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还不快去,一会就凉了呢。” 我‘噢!’了一声,摸着鼻子笑了笑,便踢踢踏踏地进了浴室,一番洗漱完毕后,我走进厨房,坐到餐桌旁,把皮蛋瘦肉粥和煎鸡蛋打扫干净,随后笑吟吟地放下筷子,伸出一根大拇指,大声赞道:“小慧,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呢。” 程雪慧没有吭声,细心地把西服挂好后,又进了浴室,从洗衣机里抱出几件衣服来,静悄悄地走进厨房,顺手拿过一把椅子,来到弧形阳台上,脱下拖鞋,站到椅子上挂衣服。 衣架很高,程雪慧踮起脚跟,举手努力地挂着衣服,全身都绷得笔直,越发显得腰身细长,姿态美好,我见她赤着小脚,没有穿袜子,脚弓高高隆起,和圆润纤巧的脚踝一起,构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十根白.嫩的脚趾更是精致可人,在日光的照射下,竟如同被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格外的娇巧可爱。 “小慧,在学校待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程雪慧咬着嘴唇道:“学校没有,家里倒是有一头!” 我微一愣怔,道:“一头?” 程雪慧撅着小嘴道:“一头大色.狼!” 我嘿嘿地笑了笑,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些,忙岔开话题道:“功课还能跟得上么?” 程雪慧‘嗯!’了一声,揉.搓着衣角道:“还可以啦!”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就好,也省得我担心了。” 程雪慧撇了撇嘴,低头想了半晌,扬起小脸,轻声地道:“她来了吗?”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程雪慧嘴里那个她是谁,便皱着眉问道:“她是谁?” “不就是那个韵寒姐姐嘛?”程雪慧抬起一条腿,拿足跟在门上轻轻磕了两下,以示心中的不快。 我不禁愕然,满脸狐疑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程雪慧哼了一声,撅着小嘴道:“你对她念念不忘,昨晚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了?” “有吗?”我不知是诈,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想了想,便摇着头道:“小慧,你大概是误会了,她是我同事,也是我好姐姐。” 程雪慧手里牵着一缕青丝,在指间绕来绕去,过了半晌,才冷笑着道:“你的姐姐妹妹还真多啊!” 话音刚落,她赶忙抬手掩嘴,皱着眉头轻轻跺了跺脚,心中后悔不迭,刚才一时口快,竟然说走了嘴,只怕被他察觉到,那可真是羞死了…… 第642章运气好 我微微一怔,觉得这话来得蹊跷,仔细品味,分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意,这时忽地忆起那个叫‘梦中有你’的网友来,就琢磨着,难道那女孩竟是程雪慧? 仔细想来,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我心中喜忧参半,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小慧,哥头还有些疼,过来给哥揉揉。” 程雪慧却摇着头道:“想得美,我才不去呢,让你那位好姐姐来帮你揉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转身走回沙发边,仰面朝天地躺下去,把腿放在茶几上,随手打开电视,拨了几个台,电视里却没有感兴趣的节目,便关了电视,平躺在沙发上,望着棚顶怔怔发呆。 两三分钟后,程雪慧羞惭惭地开门出来,在屋子里转了一会,便一步步挪到沙发边,坐在椅子上,伸手在我的前额上揉了揉,我嘿嘿地笑了几声,程雪慧却哼了一声,飞快地把手缩回去,转过身子,再也不肯理睬我。 我悄声地道:“小慧,我给你讲讲韵寒姐姐的故事好不好?” “我才懒得听呢!”程雪慧悄声说道,话音落后,她的身子向后歪了歪,把耳朵竖得老高。 我翻身坐起,从茶几上摸出烟来,点上后深吸一口,便开始轻声讲述起来。 除了没说自己怎么去撩.拨对方之外,其他的,我都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程雪慧听得入迷,直到我停下来后,她才颤动着睫毛道:“好厉害啊,哥,你救人的时候,那两个坏人都拿着刀在的,你一点不怕吗?” “怕还是怕的,但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想那么多。” 说完后,我半晌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地道:“小慧,走吧,跟我过去坐坐,不远的,就在的北门边的公安局家属楼。” 程雪慧摇着头道:“我才不去呢!” “那你自己在家好了,我要晚点才能回来!” 我笑了笑,站起身子,到卧室里换好了衣服,自顾地开门走了出去,在楼下等了不到五分钟,身后‘哒哒!’的高跟鞋响起,我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程雪慧远远地跟在他身后,撅着粉嫩的樱唇,轻声抱怨道:“干嘛走的那么快,去见姐姐而已,用得着那么心急嘛!” 我开车先到一家商店里买了些休闲食品和果汁饮料,出来后,就见程雪慧低着头,正站在屋檐下摆.弄着衣角,满脸的不高兴,我笑眯眯地走过去,轻声地道:“走吧,别怕,韵寒姐人很好的。” “谁害怕了!” 程雪慧小声地嘟囔一句,静悄悄地跟在身后,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这次走的急,没用她妈妈的化妆品画上一点淡妆,那位韵寒姐姐既然能令小泉哥哥念念不忘,想必是非常漂亮的,可不要被她比下去才好,这样患得患失间,两人已经开车到了公安局家属楼。 因为小区内不好停车,我就将车停在了外面,向前行了几十米远,拐过墙角,来到婉韵寒家的小区门口时,见自己以前那辆路虎揽胜就停在附近的花坛边,我便知道婉韵寒没有出门,就领着程雪慧走进了单元门。 来到婉韵寒家门口,我轻轻扣动房门,瑶瑶将门打开,仍然像以前一样,一下扑了过来,抱着我的大腿,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盯着程雪慧,迷惑不解地道:“叔叔,叔叔,她是谁啊?” 我弯腰抱起瑶瑶,在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亲,就把嘴巴凑到瑶瑶耳边,轻声地道:“快叫小慧阿姨好!” 瑶瑶把手放到唇边,歪着望着程雪慧,嘻嘻一笑,奶声奶气地道:“小慧阿姨,你好呀!” “是瑶瑶吧?你也好呀!” 程雪慧见瑶瑶生得可爱,极其讨人喜欢,不禁忙凑过来,伸手在瑶瑶的小脑袋上抚摸了一下,这时婉韵寒走到门边,笑吟吟地把二人迎了进来,程雪慧只看了婉韵寒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女人竟生得这般美丽,怪不得…… 坐在沙发上,趁着婉韵寒去倒茶的功夫,程雪慧拿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大腿,悄声地道:“她好漂亮,长这么大,除了妈妈外,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我点了点头,撕开食品袋,把薯条塞到瑶瑶的小嘴里,瑶瑶攀着我的肩膀,转过头来,一边嚼着薯片,一边含混不清地道:“阿姨,你在说谁最漂亮啊?” 程雪慧轻声地道:“当然是瑶瑶的妈妈最漂亮啦!” 瑶瑶却撅起嘴巴,露出极为不满的表情,瘪着小嘴抗.议道:“才不是呢,瑶瑶难道不是最漂亮吗?” 程雪慧见她的样子可爱之极,忙掩嘴笑道:“瑶瑶当然也是最漂亮的啦!” 瑶瑶这才开心起来,摇头晃脑地摆脱了我的怀抱,腾腾跑下地,站在镜子前,把手放在腰间,扭来扭去,摆了两个很可爱的poss,引得沙发上的两人狂笑不已,婉韵寒端着茶杯进来后,也不禁莞尔一笑,连连摇着头道:“瑶瑶这孩子呀,从小就自恋得很,真得是让人受不了……” 三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程雪慧被墙角两个大花瓶吸引,便起身走了过去,绕着花瓶看来看去,嘴里啧啧称奇。 婉韵寒这才偏过脸来,望着我嫣然一笑,没有发声,用嘴型悄悄表达道:“新认识的小女朋友?” 我赶忙摇了摇头,抬手拢在嘴边,轻声地道:“不是!” 婉韵寒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转头瞥了程雪慧一眼,拿手偷偷指着我,悄声地道:“你啊!” 我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觉得确实没法解释,这时就有些后悔,不该把程雪慧带过来,实在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恰好这时程雪慧转过头来,无意间瞥到我神色异常,心中一动,却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忙低着头走过来,小鸟伊人般地坐到我身边,还把肩头轻轻靠过去,做出一副与我很是亲密的样子。 我见她这番举动,已经清楚了她的心思,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皱着眉头,把手从程雪慧的身后绕过去,攀在她的肩膀上,暗想,你不是想做戏吗,我来帮你把戏做足了。 程雪慧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只是故技重施,悄悄抬起脚后跟,向右边踩了过去,没想到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双脚已经悬空,程雪慧非但没有踩到我的脚,那条小腿却被我拿双腿死死夹.住,待要抽.出来,却被夹.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她只好羞惭惭地摸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茶水,红着脸道:“婉姐姐,你这间屋子布置得真好。” 婉韵寒笑了笑,两人刚才的小动作,全都落入她的眼里,倒也也觉得十分有趣,此时心中雪亮,一定是我耐不住寂寞,招惹人家女孩了,只是不知道两人会发展得怎样。 她以前倒也问过我和宋嘉琪的事情,我一直支吾着不肯讲得太多,这时就不知该怎么处理好,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便轻声地道:“你们先坐,我出去买菜,中午给你们做顿好的。” 我拍着程雪慧的肩膀,点了点头道:“好啊!” 程雪慧却涨红着俏脸,连连摇着头道:“婉姐姐,你不用客气,我们坐坐就走!” 婉韵寒笑了笑,摇着头道:“还是吃过午饭再走吧!” 说完回到卧室,换了套浅蓝色吊带长裙,拎着小包,袅袅婷婷地开门飘了出去。 她刚刚关上房门,程雪慧就伸手在我的大腿上重重地扭了一下,随后趁机站起身子,走到瑶瑶身边,蹲在那里,逗着她玩耍,把我晒到一边。 中午,婉韵寒收拾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四人围在桌边边吃边聊,程雪慧最先吃完,放下筷子后,便坐到沙发上看杂志,婉韵寒给我夹了一道菜,便笑盈盈地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低头吃了一口米饭,就微笑着道:“姐,我的工作动了。” 婉韵寒微微一愣,忙放下碗来,轻声追问道:“去哪里呢?平调还是升迁?” 我夹了个鸡腿,送到瑶瑶手里,轻声地道:“没换地方,只是升县长了。” “升上常务不没多久吗?”婉韵寒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讶然地道:“又升一把手县长了?” 我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是啊,自从去年遇到姐以后,运气好得离谱,都快成连升三级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轻声鼓励道:“那可真好呢,一定要好好干,帮当地的老百姓多谋一些福利,对那些贪官,或是像孟……那种混日子的,也不要留情,该撤就撤。” 我一听见孟这个字,抬头瞄了眼婉姐,见她俏脸涨的微红,就知道她又想起当初那家伙的事情了,我微一皱眉,道:“婉姐,那家伙还敢来骚扰你?这狗东西是不是活腻了?”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婉韵寒微微摇着头道。 “我以为他还敢伸爪子呢,马勒戈壁的,把我惹急了,我让外面的朋友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婉韵寒娇俏的白了我一眼,娇嗔的道:“神经,都是堂堂的县长了,还这么冲动,你以为是你上学那会儿呀!” 第643章不是那种人 我嗯了一声,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笑呵呵地回归正题道:“帮当地老百姓谋福利那是肯定的,我这县长干的就是这事情嘛。 不过对贪官……要想真正解决贪污的问题,还是要靠制度反腐,建立行之有效的长效机制,充分发挥公众舆论监督的力量,不能靠个人或者某个部门单打独斗,否则是永远不会收到成效的。另外,我毕竟只是县长,又不是县委书记,这我管不着啊!” 婉韵寒轻轻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叹息着道:“真是没想到呢!” 我微微一怔,抬头道:“什么?” “没什么……”婉韵寒摇了摇头,拿纸巾在瑶瑶油渍麻花的小嘴上擦了擦,便抿着嘴微笑着坐在餐桌旁,不再说话。 在喝了碗靓汤后,我放下花瓷碗,笑眯眯地抱着瑶瑶走出厨房,瑶瑶‘咦’了一声,拍着我的胳膊道:“叔叔,小慧阿姨呢?怎么不见了?” 我本来以为她去了洗手间,就并不以为意,放下瑶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却始终不见程雪慧的人影,他赶忙站起身子,打算到各处找找,手机忽地传来一阵震动,我摸出来一看,只见短消息里面写着:“哥,刚才同学找我说有急事,我先回去了,你千万记得少喝酒,别喝伤了身体。” 我微微一愣后,才猛然醒悟,程雪慧定然是听到了他和婉韵寒刚才的谈话,这才黯然离开,毕竟她的父亲就是因为方芸熙的事情,被小混混乱刀捅死的,刚才自己一时不慎,竟然口无遮拦,肯定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实在是太不应该,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婉韵寒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悄声地问道:“小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摇了摇头,便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婉韵寒听后神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道:“小泉,这女孩身世这么可怜,你可千万不要欺负她。” 我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赶忙点头敷衍道:“婉姐,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婉韵寒沉吟半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就轻声地道:“小泉,你现在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应该考虑婚事了,男人不要太花心,守着一个女孩子专心过日子才是正经,整日在花丛里厮混的男人,终究成不了大器,尤其你还在官场上打拼,更要处处当心才好,千万莫要在女人的事情上栽跟头,耽误了前程。” 我表情严肃地听着,眼角的余光却贪婪地在她身上瞄来瞄去,待婉韵寒说完,我狠狠地咽下口水,微微点头,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婉姐,你尽管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人……” …… 直到假期快要结束,我又接到了刘宗言等人的电话,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家。 “蓝燕?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我虽然知道蓝燕和刘宗言的老婆是东北老乡,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刘宗言的春酒席上遇到这个女孩子,对方高挑的身材和相当时尚的打扮,在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中间,实在是有些鹤立鸡群。 “庆泉,你这是什么话?小燕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行么?” 刘宗言老婆也姓刘,我也就跟着叫她刘姐。看了看刘宗言老婆说话叉腰的架势,我就不吭声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道:“嘿嘿!没,没那意思,刘姐,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比起一年前来,蓝燕变得似乎更加妩媚多姿了,也显得优雅文静许多,少了些往日那种眉宇间的桀骜,但是骨子里仍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 蓝燕见到我也没有什么言语,这倒是让我很有些惊讶,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只是觉得刘宗言这个东北老婆和蔼可亲? 我也懒得去多思衬这些,别人想干什么也不是自己能够操心的事情,何况,自己本身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蓝燕她若是能让刘宗言老婆心甘情愿的替她在玉州市谋个出路,那也算是她本事,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 这一次刘宗言请客却没有在家中,而是选了一个相对清静的所在,一家不大不小但是设施齐全的酒店,吃的东西也都是以新鲜素菜为主的素席,这倒是让吃了这么长时间大鱼大肉的众人,登时感觉口味一清。 “这年头吃素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庆泉,我听文翰说,你们陵台县有一家道家素餐不错,啥时候请我们去尝尝?” 下了桌子的柳宪霖有些感叹的道,“说起来,宾州的蓬山和陵台还是友邻县呢,但我还从来没有走陵台路过。” “柳哥,这不是我自吹自擂啊,我们陵台蓬莱观的道家泡菜和碧玉酒,号称双绝,加上本地土产的各种菜蔬,经过道观里道士们一番巧手艺泡制出来,吃了绝对让你毕生难忘。” 我一边走一边笑着道:“等花蓬公路通车,从宾州过来也就是两小时不到的车程,欢迎柳哥随时过来,我扫榻以待啊。” “花蓬公路,唉!怕是今年年底都不能完工,嘿嘿!还得有一年时间,这一年变化可不小。”柳宪霖似乎言有所指,但是似乎又不想说明。 黄文翰却是有些感觉,他在省里有些消息来源,早就听说柳宪霖在宾州搞得有模有样,中组部已经把他列入了考察对象,看样子是有要提拔的迹象,柳宪霖似乎自己也有些感觉,或者说本身就在运作,只是不太清楚他究竟会往哪儿走。 见周围也没有外人,黄文翰沉吟着问道:“老柳,听说你可能要动一动了?” “你听谁说的?”柳宪霖似乎有些敏感,瞥了一眼黄文翰。 他虽然和黄文翰走的很近,但是走到这个层次,各人都有各人的路子,这些方面倒不必过份深挖,道:“传言很多,但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敢不敢相信那些东西,你要说不信吧,到后来往往传言就会兑现;你要说信吧,连自己和上级组织都还没有得到消息,你这外边咋能知道?” “嘿嘿!这年头,业余组织部长太多了,很多咱们自己内部还不知晓的事情,外边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你不信,到最后却又是事实,也不知道他们是代表民.意呢,还是代表领导的意愿。” 黄文翰也摇了摇头,道:“你去宾州也三年了,这三年,宾州经济增速一直保持在全省第一、第二名这样浮动,虽然总体还没有赶上绵州和建阳,但是距离已经大大缩小,按照目前发展态势,顶多也就是三五年就能赶上这两市,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不会看不到,中组部既然下来了解后备干部情况,自然是有针对性而来。” “是么?”柳宪霖微微一笑,道:“那你也不是一样要动?” “我和你不一样,我才上正厅两年,你却是六七年的正厅了,论实绩、论经历、论能力,你都当之无愧,只是现在省里没空缺,倒是周邻省份出缺不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让你出省?” 黄文翰也不掩饰什么,轻声地道:“我位置就算是有变化,那也是明年底的事情了。” “唉!谁能说得清楚?这些事情,一天没有见诸于众,就都存在着变数。”柳宪霖此言一出,也就是变相承认了这种可能性地存在。 “嘿嘿!老柳,变数那也是指去的地方而已,但是你往上走一步,这个结果却不会变化。”黄文翰笑了笑,看来柳宪霖也早已经知晓他自己肯定要往上走一步了。 “柳哥真要走了?” 我也知道柳宪霖要上一步是迟早的事情,宾州这两年的发展相当快,不仅仅是江桂高速宾州港的突破,三元红酒业也在积极酝酿上市,据说是已经得到了证监会的上市指标,乌江动力在去年也终于摆脱了一直萎靡不振的颓势,这与柳宪霖在宾州大刀阔斧的推进改革,也是分不开的。 虽然与现任市长孙义夫关系不睦,但是柳宪霖却凭借他娴熟的政治手腕和强力手段,牢牢的控制着主动权,使得孙义夫始终无法对柳宪霖推进的改革,构成实质性的影响,这也是宾州发展速度相当快的原因之一。 “唔!庆泉,你还是别管我的事儿,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现在你可是上了一阶,得坐踏实了才行。这两年,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在下边好好干点正事,给上边的领导们看看吧。” 柳宪霖瞥了我一眼,见刘宗言和杨正林都还没有跟上来,就放慢了脚步,道:“霍崇浩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胡升达要想和霍崇浩闹别扭,最终吃亏的只能是他,但是胡升达也有些背景,你可千万别搅和到两人的较劲中去,免遭池鱼之灾。” “柳哥,这哪能呢?我算什么,怎么能搅和到这些神仙打仗中去?” 我也是竖起耳朵听着,道:“我现在就像您说的那样,踏踏实实的去干点正经事儿,能替咱们陵台多弄点像样的项目,在那儿落户,就是我现在最大的事情。” 第644章小聚 “嗯!淮鞍那边县里的工业基础普遍薄弱,霍崇浩要想出成绩,肯定也要在这上边想办法,你只要能在这上边拿出一些像样的东西来,我相信就算是霍崇浩之前让你上有些勉强,这印象也是可以改变的,谁当领导也希望自己提拔的人能给自己长脸。 当然,光是拿出亮点还不够,你还得想办法让霍崇浩认同你的观点和想法,这就需要找机会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柳宪霖见黄文翰也知趣的落在了后边,对我也就没有遮掩,道:“现在领导都喜欢下边能成为他圈子里的人,虽然我个人不认为这是一个好趋势,但是我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尤其是在你这种层面上,就更需要注意。既要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尊严,不要完全丧失自我,但也要注意做到让领导理解你、信任你;既要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也一定要注意到让领导觉得你是在他的宏观决策下做出的成绩,在这一点上,如何把握分寸,你得好好琢磨一下。” 我默默点头,黄文翰和柳宪霖的为人行事风格不尽相同,黄文翰更强调自主独.立,兼顾上边大势,而柳宪霖则倾向于自身风格与上边宏观决策之中,强调两者的统一,必要时调整自己的风格,应该说二者风格各有千秋,纯粹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的问题。 黄文翰的这种风格与他在县委书记任上的强势有关,后来上到副市长之后,也是因为郝力群的观点和他一致,使得他一直与能够保持着自己相对独.立的行事风格。 但是柳宪霖的经历不一样,他一直在组织部门工作,而且长期担任副职,组织部门讲求服从组织决定,服从大局。 而下到宾州之后,却由于搭档的掣肘,柳宪霖才逐渐摆脱了原来当副手时给他行事风格中留下的烙印,变得渐渐强势起来,但是相比于黄文翰当初的铁腕,柳宪霖的执政风格,显得更有策略和讲求妥协、平衡。 柳宪霖也意识到他自己这一点,所以在和我的谈话中,也很中肯、灵活,只是提醒我,要注意和霍崇浩的步调保持一致,毕竟他一离开江州省,那日后在江州省的影响力必定会大减,日后何维礼也好,霍崇浩也好,还会不会买他柳某人的帐,就很难说了。 “文翰也可能要往上走一步了,不过他和我一眼,去哪儿,恐怕现在他心里也没数。” 柳宪霖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感触的道:“短短两三年里,咱们这群人就面临各奔东西的局面了,老杨倒还好,总算是回到了省里了,庆泉,那个汤彦琳可算得上是老杨门人,市委秘书长可是一个关键角色,如果会处事儿,成为霍崇浩的左臂右膀也很正常,你可得要把握好这条线。” 柳宪霖的肺腑之言,让我大受感动,能够让柳宪霖推心置腹的说出这样一番话,甚至比柳宪霖帮自己在何维礼那里说话更不容易。 像柳宪霖这种组织部门出来的人,讲求言语含蓄、隐诲,这样无遮无掩的说明道白,除了对自己的信任之外,更多的是包含一种期许和看重。 “柳哥,你的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了。”没有多余言语,我唯有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也不必太过拘泥,文翰对你的期许一样很高,你和我们不同,你的年龄优势,我们几个人谁也无法比拟的,所以你的起点也比我们高的多,我们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什么都还不懂,所以我们对你的期望值都很高。” 柳宪霖笑了笑,道:“可能我和文翰在一些为人行事上风格不尽相同,所以在和你交流的时候,对待一些事情处理上,看法也不尽一致,这就需要你自己因地制宜,变通处理,不要拘泥不化。” 柳宪霖用了交流一词,让我心中也是微动,这也凸显自己在这一帮人心目中地位的变化。 原来自己担任副县长的时候,黄文翰和柳宪霖都不以为意,直到站在县长这个位置上,他们才真正把自己视为了一个真正站在了一定高度、可以和他们有共同语言的角色。 刘宗言和杨正林终于和黄文翰他们几人赶了上来,桃源宾馆虽然外表很普通,但是在背后有着一大片桃林,冬日里艳阳高照,虽然距离桃花盛开还有些时间,但是步行在阳光下的桃林中,还是能够感受到一抹春的气息。 桃林里摆了两桌麻将,瓜子、花生、茶水,早已备齐,并没有其他外人,看来这桃源宾馆和刘宗言关系不一般,能专门留出这样一个园子来供这区区十来个人消遣,至少还是花了点小心思。 几个女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占了一桌,男人们倒是对这麻将没有太大兴趣,有一张没一张的随便打,更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把几个人凝聚在一起,随便聊一聊。 “五饼,碰!庆泉,初七汤彦琳要请客,你和我一块儿过去坐坐吧。” 杨正林随手打出一张,然后道:“彦琳秘书长,这人不错,精干泼辣,只是不知道纪委那套行事风格拿到市委里去,能不能适应。” “哼!老杨,市委秘书长这个角色,需要一个精干泼辣的干将,要不怎么统领市委办下边那帮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点泼辣劲儿,怎么能把几个副秘书长降住?” 黄文翰顺手丢出一张,道:“三万!” “文翰说得对,秘书长这个位置,很不一般,弄得好,比一个副书记还管用,霍崇浩在淮鞍时间也不算长,急需一个能够替他向下边传达意图的角色,汤彦琳若是能操作得好,嘿嘿!前途不可限量啊。” 柳宪霖知道杨正林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对于汤彦琳这第一个从他门下出道,踏上党政领导岗位的干将十分看重。 “我也算是扶上马、送一程了,日后她能走到啥境地,就看她自身努力和造化了。” 杨正林也不掩饰自己对汤彦琳的期许,道:“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在纪委这条线上干下去,但是纪委范围是在太狭窄了,不利于她成长,而且位置太有限,只能忍痛放手了。” “得了,老杨,谁不知道你是想让你纪委门下多出几个像样的人物?汤彦琳这也算是高升,淮鞍虽然偏了一点,但是发展潜力一样很大,甩脱纪委这条线,未必是坏事。在我看来,真正踏入更广阔的天地里,对于汤彦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宗言瘪了瘪嘴,道:“杜力那小子不也是你撺掇着,他才到了市政法委?” 被刘宗言戳穿的杨正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宗言,翻年就是人代会了,杜力去法院干副院长,你得替他摇旗呐喊一下,你这个未来政法委书记的面子,相信市里边那些代表们都得买吧?” “老杨,你少给我在那里打马虎眼,你才离开玉州多久?莫不是那些人大代表们就不认识你这个家伙了?” 刘宗言顺手摸起一张牌,高兴的道:“唉唉!杠!这把是杠上生花了呢,要我帮杜力去吆喝,没杠上花,那对不起,老杨,你还是自己去张罗吧!” “滚你的蛋!刘宗言,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少给我把你们公安作风拿到牌桌子上来!” 杨正林笑骂道:“我不管,杜力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要是出了差错,我就找你!他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不少,保不准有些人就想要扇阴风、点鬼火。” “哼!你把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说得这样没水准?被杜力处理过的那些人还能混进人大代表里?” 刘宗言并没有杠上花,道:“行了,老杨你就别操心了,既然是组织决定了的东西,就不会走偏,你以为谁都能像庆泉这小子那样,玩阴的也能玩成功?” 正在聚精会神看四人玩牌的我,一听这话,登时就叫了起来,道:“唉!刘哥,你可别血口喷人呐!我什么时候玩阴的了?我可是正式被任命了县委副书记和代县长之后才当选的!我一直对自己能走上这个位置,充满信心!” “得了,你别以为你藏在陵台那旮旯里,我们就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儿了。告诉你,玉州今年对于破坏选举的事情处理了两三起,都是基层搞操纵选举那一套,你不信问问老杨,有没有这事儿?” 刘宗言似笑非笑的道:“这些事儿可大可小,就看领导较不较真了,嘿嘿!庆泉,别以为共.产党不知道下边那点小把戏,共.产党就是从最基层起家的,对于这些把戏,比谁都更清楚。” 我无言以对,刘宗言这话也对,这个真要看领导怎么看待,如果领导真要收拾你,那显微镜下,一切瑕疵都能无限放大,入你罪那也是分分秒秒的事儿。 就算你只有一些暗示性语言,或者只是下边人的运作,但是要把帽子扣在你头上,那你也喊不出个冤来,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没有那一星半点的心思? 我连连摆手,依然嘴硬道:“刘哥,我是问心无愧,经得起历史检验的!” 第645章郁闷 “庆泉,你少给我拽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你胜出了,那就证明组织是相信你的,你也是对的,一切都不成其为问题,你要失败了,那自然就得将种种罪过都加诸你身上。” 刘宗言说完,摇了摇头,手一翻,道:“自.摸,糊了,对对糊,两番!” 柳宪霖、黄文翰和杨正林都是微笑不语,看着刘宗言教训我。 “不过你别以为这种方式就能常态化,那是种种机缘凑巧,否则,你小子冷藏在那个旮旯里才是常理。” 刘宗言瞥了我一眼,道:“你小子,还是自己掂量着吧。” “嘿嘿!刘哥,那哪能呢?” 我算是服了这帮人,真还以为他们一个个心中只藏大事儿,没想到自己心中一番小九九,早就被别人洞若观火。 他们既然如此,那霍崇浩、胡升达、蒋玉康、洪和平甚至李永仓这些当事人呢?怕是早就了然于胸了吧,只不过掂量、平衡之后,觉得自己上更符合他们利益罢了。 我心中也是一阵泛凉,这一个个心机都是隐藏至深啊,自己还真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 “嘿嘿!刘哥,这些事儿也是郭书记给你漏的信儿吧?”我实在有些不安的道。 “庆泉,你们市委那帮人,都是修炼成精的角色了,他们还能不知道这下边的底细?随便捞起点情况来分析分析,都能称量出个一二三四来,没有你的首肯,下边那帮人谁会如此卖命的替你上蹿下跳?” 刘宗言见我欲待解释,挥了挥手,制止道:“甭给我解释,你不过做得隐秘一点,没有被拿住大的把柄,且上边不想就此深究罢了,而且后者是主要的,成了就成了,没啥。 我只是提醒你,日后这种事情少做,我们局里刚侦办了一起贿选,那一个个钢口铜牙,自以为攻守同盟订得天衣无缝,在专政机关面前,一样是漏洞百出,人性难测,当他认为抵抗无效时,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你给我牢记这一点!” 我是真的有点透心凉的感觉了,如果是郭启虎如此认定,那昨天李永仓给自己打电话,说郭启虎有意推荐庞钧兼任公安局长一事,就有些棘手了。 不知道刘宗言说这番话,是不是知晓了自己和郭启虎之间的心结,想要当个和事佬? 李永仓现在是想当好好先生,本来他也和庞钧不大对路,但是又不愿意得罪郭启虎,自然把这个权力推到了自己头上,而郭启虎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大概是知晓了自己对庞钧看法很深,知道这电话一打,若是未能遂意,这双方就都没有台阶下了。 下一步,郭启虎将会怎么走? 按规定,县公安局长只能是人代会或者常委会任命,但是这不过是一个程序,李永仓既然把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中,而郭启虎又如此表明态度,这张牌就有些不好打了,想到这儿,我竟有些出神了。 我的心神不宁,被刘宗言瞅在眼里,他也不作声,这种事情,局外人不太好过问。 毕竟,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很重要,而那个县政法委书记,又和我不对路的情况下,如果再让他控制了公安局,日后有很多事情,我就不那么好操作了。 虽然郭启虎话语中意思很明显,但是刘宗言却不打算介入,让我自己去琢磨怎么应对,他已经把意思传达给了我,既然当了一县之长,这种事情,日后碰上的时候还会很多,免不了要考验一下这当县长的政治智慧。 刘宗言猜得没错,我的确在琢磨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在公安局人选问题上,我不打算退让,庞钧在县里根基不浅,也幸好有个在公安局里强势的马道军能够和他抗衡,分了他的势力。 而在检、法、司这几处,他都有心腹在要害位置上,我不可能让公安局这块阵地,也落到对方手上,就算是刘宗言出面说和,我也不会妥协。 但是郭启虎出了面,我就得琢磨一下,该怎么应对了。郭启虎和自己关系还不错,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出面和自己打招呼,也应该是感觉到了没有多少把握,担心当面锣、对面鼓的挑明后,双方都不好下台,这也就是说,其间也有可操作的机会。 想到这儿,我沉吟了一下,走到了一边,拨打了陈雷的电话。 陈雷是县公安局政委,现在临时主持县公安局工作,也是董胜利向我推荐的县公安局局长人选。 在马道军在公安局一手遮天的时日里,陈雷能够在公安局里保持着一种相对独.立的姿态,这就很不容易,当然,他不会和马道军唱对台戏,而且也能积极配合马道军把局里工作开展起走,和几个副职关系也不错,和庞钧之间的关系也还过得去,不像公安局里其他几个副职那样完全听命于马道军。 昨天,董胜利带着陈雷专门到了农机厂老宅里见了我,也和我谈了一两个小时,我对陈雷的印象不错,虽然没有马道军日常表露出来的强势霸道,但是骨子里的强硬味道,我也能隐隐感觉的到,但那是因为角色没有到位。 当公安局长如果不强势不霸道,那就没戏,这是我给公安局长这个角色下的定义。 和蔼可亲,或者说平易近人,在公安局长这个角色成份里,只能占很小的比例,绝大多数时候,他必须有乾坤独断的魄力、杀气,唯有这样,才能驾驭一方治安,或者说镇得住一方。 马道军别看模样、身体,不怎么样,但是却相当强横霸气,在县公安局里说一不二,而陵台治安这几年也相当不错。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青阳市公安局曾经的局长万正友,他肯定有这份魄力,敢于碰硬、敢于拍板的魄力和脾气,而我希望自己县里的公安局长也能有这份气度。 陈雷也谈了他自己对公安工作的一些设想和打算,相比于马道军的霸道,陈雷显得更有尺度一些,这也是一种政治智慧的表现,毕竟陈雷的资历还不能于马道军相比,采取这种方式也相当合适。 我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内心还是比较欣赏陈雷,也倾向于用陈雷来当公安局长,只是这个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拍板,还得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意见,同时我也清楚,只怕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不会少。 “老陈,你在哪儿?”我打通陈雷电话,直接问道。 “叶县长,我还在玉州。” “嗯!你和郭书记关系怎么样?”我沉吟了一下问道。 “启虎书记?嗯!还行,但只是工作关系,并没有特殊的深交。”陈雷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含意,肯定是郭启虎那边出了状况。 “唔!你想想办法,郭书记是从省厅里下来的,你既然人在省城,那就想办法和郭书记沟通一下,我这边再来想想办法。”我也不隐诲,径直说道。 董胜利为他引荐的人,肯定还是有些能力的,能力并不只是业务能力这一块这么简单,他陈雷能在县局稳坐政委一职,难道就没有一点路子,我知道,最终还是得自己和郭启虎之间坐在一起摊牌才行,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陈雷自己也要有一些表现。 “我明白了,叶县长,你放心,最迟后天,我给您回话。”陈雷在电话里答应得很爽快。 看样子,陈雷他还是有些关系,就看他能不能让郭启虎不再坚持,我并不指望他能说服郭启虎,庞钧能得郭启虎出面为他协调,肯定也花了不少力气,我只是希望,能够借陈雷之力来缓和一下自己和郭启虎现在这种有些僵硬的关系。 “宗言,你小子又给庆泉上了啥眼药,弄得庆泉一下午都是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打电话?” 这几人中,杨正林的鼻子无疑是最灵的,一下子就觉察出我的心神不宁和刘宗言那一番话有关系,说道:“莫不是那事儿,还真有什么后遗症不成?” “嘿嘿!没那事儿,庆泉已经是人代会名正言顺选出来的县长,能有啥事儿?” 刘宗言笑着摇头,道:“他只是碰上了一些他份内的事情,看他自己怎么去处理吧。” “噢!份内事儿?” 杨正林不再言语了,话题转到刘宗言身上,问道:“你那常委任命啥时候下来?这政法委书记可是空缺大半年了,老是韩秘书长代着,说不过去吧?” “不好说,郝书记那边虽然有一些松口了,但还没有最后表态,恐怕还得等等。” 刘宗言也有些郁闷,当初在我的提醒下,掀起的雷霆专向打击和整治行动,的确赢得了郝力群的一些赞赏,后续开展的剑盾系列练兵演习行动,也很受郝力群的赞赏。 但是连他自己也觉得,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只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来了。 话音刚落,刘宗言身边电话就响起来了,刚一接通,就大声的道:“什么?不要着急,说清楚!” 一干人见刘宗言眉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到恐怕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都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中的麻将。 口中嗯嗯了两声,刘宗言已经站起身来,脸色却越发难看,不到一分钟,刘宗言放下电话,道:“我得赶快走,庆泉,你开车马上送我过去!” 第646章有戏 “宗言,出什么事儿了?” “老君庙背后的步行街发生一起抢劫脱逃,然后劫持人质事件,罪犯劫持了一名女性,被逼上了一条居民楼的楼道内,身上绑有炸药,手上也有枪械。” 刘宗言来不及多说,一叠声的道:“走,庆泉,快快!” 我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在玉州市区里狂奔,刘宗言没有等司机来接他,就让我直接驾车直奔现场,好在我车山还藏着一个蜗牛警灯,放在车顶,便亮着灯夺路狂奔。 我斜眼看了一眼神容严肃的刘宗言,一年多时间,刘宗言似乎苍老了不少,看来上一次争夺政法委书记失败,还是让刘宗言有些受伤,而眼见政法委书记再度空缺,这个位置却迟迟落不到他头上,心中这份煎熬,的确实在难以言喻。 而刘宗言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再度失手,只怕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遇了。 一路上,刘宗言的电话不断,很显然,这件事情发生在春节期间,其影响力之大可想而知,省市领导都已经知晓,而他这个市公安局长,无疑就承担了相当巨大的压力。 一线得到的消息源源不断的汇聚到刘宗言手中,犯罪分子是个惯犯,从抓获的同案犯那里,已经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外省一个a级通缉犯,在外省就背负有多条人命。 这个消息传来,让刘宗言心情更是恶劣,这样一个亡命惯犯,几乎就相当于关上了谈判的大门,和公安机关斗法多年,自然清楚他即便是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都是死路一条,难免就要生出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刘宗言不停的下达命令,也不停的在向市委、市政府,以及省厅领导汇报工作。 现场位于步行街背后不远处的居民小区,过年期间发生这种事情,自然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如此多的公安民警,甚至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都全数出动,傻瓜也知道出了大事儿。 “刘哥,赶快命令周围人疏散!另外得抢占至高点。”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该发表意见,但是看见人山人海的情形,我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下,如果犯罪分子一旦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那就可能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刘宗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下达命令,让在场警察立即疏散群众到安全距离。 这时,市局值班局长顾长峰、已经先期赶到的当地分局领导,也都快步跟了上来。 “刘哥,这种事情不能拖,一旦有机会,哪怕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也得命令狙击手果断下手解决。 否则,这种事情一旦拖上个几小时,不但老百姓知晓情况的越来越多,给政府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也会给我们公安开展行动带来更多的负面作用,甚至可能会掣肘我们采取行动。”我紧随在刘宗言背后,小声嘀咕道。 我看着犯罪分子所在楼道周围的制高点都已经被狙击手所控制,看来市局的应急反应速度相当快,这也让我对玉州市公安局的特警和武警反应效率感到惊讶,不能不说,玉州市公安局的确具有了相当水准,不知道是不是与刘宗言一直在搞的那个剑盾立体实战综合演练有关系。 刘宗言已经来不及和我多说什么了,一边小心观察地势,一边也在命令喊话的民警靠近喊话,以图吸引对方注意力,同时用对讲机命令狙击手尽快就位。 “刘局,郝书记电话!” 刘宗言接过电话,神容严肃,嗯嗯点头,没有多余话语,最后化为一句,道:“请郝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顾长峰赶紧问道:“郝书记怎么说?” “郝书记乘坐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飞回来,让咱们灵活处置,要绝对保证居民楼里居民的安全。” 刘宗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话音未落,这边电话又响起,道:“刘局,省厅郭厅长电话!” “刘局,省政法委明书记电话!” “刘局,黄市长电话!” “刘局,省厅通报,他们的特警将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李锐,你的狙击手就位没有?” “刘局,已经就位,但是那个家伙很狡猾,一只手勒住人质,一只手握有一支仿五四式,腰间也裹有鼓鼓囊囊的东西,怀疑是爆炸物品。我们狙击手视线角度不佳,没有绝对把握!”黑黝黝的壮年男子是玉州市公安局特警大队大队长。 “你问问,你们的狙击手有多大把握!” “六成!”黑壮汉子立即回答,道:“通过木板门击穿,能有六成把握,就怕一击不能毙命,伤害人质,甚至引爆爆炸装置!” “多安排两名狙击手,同时射击!务求一击毙命!”刘宗言吸了一口气,断然下令道。 “刘局,咱们是不是再等等?等郝书记和郭厅长他们过来再说吧。”顾长峰有些焦急的劝道,他是怕万一伤及人质,到那时候,可就真有些烫手了。 “老顾,省厅那帮特警就能比咱们市局特警强?剑盾综合演练比武中,我们的特警无论是射击还是突击都比他们强,难道我们还能指望他们?” 刘宗言缓缓摇头,道:“命令突击人员和救护人员做好抢救人质的准备,李锐,你择机下达射击指令!” “刘局!”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考虑了,我们拖不起!罪犯越拖得久,居民楼里的居民就紧张惊惶,万一出现失控局面,那才更是不堪设想!现在我们的人又进不去,如果被对方发现我们意图,改变了位置,那我们才真正被动了!执行命令,责任我来负!” 这个时候的刘宗言显得前所未有的果决。 三分钟之后,三声枪响,罪犯被当场击毙,子弹全部击中胸部,人质除了受惊过度之外丝毫未伤,而裹在腰间的爆炸装置也被排爆人员成功排除。 “郝书记,向您报告!人质已经安全获释,罪犯被击毙,未造成其他任何伤亡,任务圆满完成!”此时的刘宗言,语气显得格外的铿锵有力。 电话另一端的郝力群同样显得格外兴奋,高兴的大声地道:“好!干的好!老刘,市委要给你们市公安局请功!我委托元盛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和玉州市全体人民以及我个人,向全体参战民警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谢意!” “郭厅长,向您报告好消息” “明书记,向您报告好消息,”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场突发事件来得如此快,也去得如此之快,刘宗言用他的果决,赢得了这一场有些冒险的战役。 晚饭桌上就没有了刘宗言,他和省委政法委书记明睿、省公安厅厅长郭广年、玉州市市长黄元盛等人,一起慰劳全体参战民警,作为主角的刘宗言,自然脱不了身。 “嗯!看来宗言这一次的政法委书记有戏了!”黄文翰的话总是那样富有深意。 “哦?”柳宪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有些时候,这机遇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郝书记的性格我略知一二,他喜欢那种果决霸气的性格,宗言前期工作虽然一直不错,有条不紊,但是稳则稳矣,但是却失了些锐气和霸气。 玉州市作为全省省会城市,无论在那一头上,郝书记都希望能占头筹,能体现玉州省会的风范。 九月份,宗言他们市公安局搞的剑盾大演练,邀请了省厅特警参加比武,市局特警赢了省厅特警,郝书记很高兴,加上前期的几个行动也很得郝书记的欣赏,宗言入常当政法委书记的呼声,才渐渐高了起来,嘿嘿!这一次,宗言也算是抓住了机遇啊。” 黄文翰显然和郝力群走得较近,才会有这样一番言语。不过,这番话他却没有在刘宗言面前说过,虽然关系已经很近乎了,但是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点透了,除了伤人自尊之外,还会起到副作用。 “嗯!文翰说得对,郝力群是那个脾气,不对味的人,你无论怎么套近乎、拉关系,都是无济于事。”杨正林点了点头,他这番话后边自然也有些依据。 “郝书记才四十岁,前程不可限量,都说他很有可能会在明年接替苏省长的位置,也有说他甚至可能会直接……” 柳宪霖没有再说下去,即便是再好的关系,有些话也不能挑明,虽然在座的众人关系密切,但是走到这个位置上,各人有各人的路子,各人也有各人的消息来源,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省里边这个层次了。 “呵呵!管他呢,老柳,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往哪里走吧。” 杨正林岔开话题,笑着道:“这个春节,算是过得有点意思,至少宗言也能沾点光了,打个电话问问宗言,看咱们还等他不等,要不就等到改天,再来替他庆功吧。” 果不出黄文翰所料,两天后,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郝力群从沪海飞回玉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慰问了当日的参战干警,并且对前期玉州市公安局进行的剑盾实战综合演练,给予了高度评价。 中央电视台、江州省电视台以及《法制日报》、《人民公安报》等多家媒体,也在当日和第二日,就玉州市警方果断处置劫持人质事件作了报道。 据说连公安部也将派出一支考察组,来考察玉州市警方针对这种突发事件而进行的代号“剑盾”的,实战综合应急演练行动。 这样一起相当有影响的案件,又发生在春节期间,但确能稳妥、及时,而且圆满的得到处置,委实彰显了玉州市警方的战斗力,也让玉州警方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 第647章另一圈子 省委书记季成功也在一个场合里,公开表扬了玉州警方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是一支令党委、政府和人民群众信得过的队伍。 “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在罗山温泉酒店?” 看见我从沙漠王子上走下来,杨正林瞅了一眼对方,道:“庆泉,你这车是哪儿来的?从朋友那儿借的,还是企业上借的?你们陵台也能买得起这样的车?” “咦?杨哥,你也在那儿?我怎么就没看见你呢?”我惊讶的问道:“是不是当时带着小蜜,不好意思招呼我?” “滚!我和老柯、老纪他们几个老伙计,一起聚一聚,都说身上发痒,干脆就去泡泡温泉,谁曾想,这玉州也就这么大,去一眼就看见你这车停在那儿。” 杨正林摇了摇头,道:“老柯年龄到了,去了人大当副主任,我也算是替他饯饯行吧。” “柯书记去了人大?” 我对于玉州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柯克还有些印象,世事变幻无穷,昔日的大佬们也在渐渐老去。 “嗯!刚去。” 杨正林摇了摇头,咧着嘴笑道:“绵州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调过来当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嘿嘿!这经济实力发达了,连纪委系统也能沾着光,绵州经济起来了,干部提拔的机会都多了许多,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最深刻体现,纪委也一样不例外。” “杨哥,你从通城市委副书记提拔到省纪委副书记,那是不是也证明通城经济比绵州更发达?” 我一边按了一下钥匙锁上车,一边乐呵呵的跟着杨正林的后边。杨正林也换了一辆车,虽然是一辆不起眼的老奥迪,但是车牌号已经换成省直机关的车牌照。 “嘿嘿!那只能证明你杨哥本事更大!”杨正林很难得的嚣张了一把。 “嗬!杨哥,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在杨正林面前就没有在黄文翰、柳宪霖以及刘宗言几人面前那么稳重,在我心目中,杨正林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兄长,而另外三人更像是师长。 “你小子,就不能给你杨哥鼓励鼓励,打打气?”杨正林没好气的笑骂道:“日后你小子若是有麻烦,少来找我!” “嘿嘿!我不找你找谁?”我嘻皮笑脸的道:“你这当老哥的,那就得帮扶提携一下小弟才是。” “得了,你小子,我看一副吃不完、用不完的样子,要想找你麻烦也难。” 杨正林的目光如炬,道:“以你的脑瓜子,想找钱,似乎也用不着走那些歪门斜道,听宗言说,上次和你玩了回期货交易,你带他赚了有好几十万?难道说你小子自己还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呵呵!杨哥,你不用打探什么,一句话,我什么错误都可能犯,就是不可能在经济上犯错误,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就像你说的,就凭咱这脑瓜子,随便两个主意,赚个三五百万,那是分分钟就搞定的事情,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吃那些造孽钱?咱奔仕途这条道,可不是为了钱,说得庸俗一点,是为了实现自我,要是高尚一点,那就叫为了解放全人类而奋斗。” “行了,别说你胖你就开始喘上了,走吧,汤秘书长今天没请几个人,除了玉州市纪委的几个,就是省纪委两个原来关系比较熟的,你们淮鞍那边,可是一个没有。”杨正林当先昂然而入。 果然如杨正林所料,汤彦琳在这方面还是相当谨慎,只有一桌人,而我的出现也让她有些意外,但是看到我跟着杨正林背后亦步亦趋的模样,汤彦琳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很平静的介绍了一下。 我在这一桌人里边,显得有些岔眼,不过我很聪明的立即就把自己位置调整到挨着杜力坐,而已经到了玉州市政法委的杜力,对我很是看重。 很显然,杜力也知道我和即将就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刘宗言关系非同一般。 “杜哥,要到法院去发达了?”我和杜力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也就很快熟络起来。 “嘿嘿!老弟,你才是发达啊,我从琳姐那里听说,你已经是县长了,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二十多岁的县长,在咱们江州省还是第一遭吧?”杜力笑着道。 “杜哥,你好意思说我?你们玉州是副省级城市啊,你比我大得了几岁?可马上就是副厅了,我不过是一偏远穷县上混饭吃的苦哈哈,哪能跟你们这些省城里的大佬们相提并论?”我摇了摇头,笑呵呵的道。 “老弟,你可别这么说,琳姐听到要不高兴了。” 杜力也知道我和杨正林与刘宗言关系都颇为密切,一个是他前任领导,帮他扶上了马,一个即将是他的现任领导,自然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对我也是不敢小觑,他一摆手,道:“老弟,老哥我能不能上,可还说不定呢,听说想要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少。” “崩担心,就像杨哥说的那样,一切按组织决定的意图办。”我摇了摇头,道:“杜哥,你这是杞人忧天。” “老弟,话不是这么说,不到最后一秒钟,谁也不敢说这满话。”杜力叹了一口气,道:“老弟,若是有机会,帮老哥在刘局长那边吹吹风。” “杜哥,还用得着我来吹么?前天,杨哥已经差点提着刘哥的耳朵说话了。”我笑了起来。 杜力心中一定,他一直有些担心,在政法委任办公室主任已经大半年了,本来是一个过渡性的工作,现在看来,竟然有无限延长的趋势,这让他也有些着急。 他虽然知道杨正林肯定会帮他,但是政法委毕竟和纪委不属于一条线,其间运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餐饭吃下来,我倒也是认识了些杨正林的新同僚,省纪委的一帮子人,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死板无趣,说起笑话来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风.骚,就连除了汤彦琳之外的唯一一个女客人,也有些长舌妇的品质,和几个男人翻起嘴皮子来,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她的咄咄逼人,让她的同事们一个个都退避三舍。 纪委的风格果然不同凡响,这是我暗中给纪委这帮家伙下的定义,当然,只能是暗自腹诽,却不敢挂在嘴皮子上。 “霍书记的心思很深,眼下省里边经济实力末尾三席,千州、淮鞍、通城,咱们三家轮流坐,而且咱们淮鞍垫底时间居多,霍书记表面上很淡然,但是心底里还是很在意的。” 我替汤彦琳茶盏里添上水,静静地听着。 汤彦琳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庆泉,你也别在我面前做出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什么大事儿你都能干出来,在我面前夹着尾巴,是不是太为难了你?” “嘻嘻!琳姐您是领导,我怎么能不尊重呢?”我笑着挠了挠脑袋。 “尊重在心不在形。陵台去年的发展势头很好,但是只是势头,并没有落在实处上,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既然已经签署了投资协议,但是进展势头不尽人意,霍书记曾经提及过这事儿,还有农业科技试验园区,陈省长既然都这样看重,为什么你们不加大投入力度?” 汤彦琳两句话就让我心里亮堂不少,不怕领导批评,就怕领导不关心,霍崇浩既然将目光能落到大华和三叶以及农业科技试验园区的项目上,也就变相说明了霍崇浩的心思,那就是要看经济发展,谁能捕捉到领导心思,那就抢占了莫大的先机。 “嘿嘿!琳姐,我明白了,开年咱们这几个项目就要尽速推开,农业科技试验园区二期征地已经完成,而且实验宿舍也已经开建,建好之后,可以容纳五十人住宿,也是为建成名副其实的农学院教学实践基地开了一个好头,至于三期工程,还得根据农学院那边的意思来确定。” “嗯!庆泉,你仔细掂量着吧,开了年,估计霍书记就要下去,到各县走一走,你们陵台县最好能够拿出一点有新意的东西来,东江区新建,也是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番,我听说,土城今年准备也有些大动作,你新上任不久,可得要有一些表现才行。” 我心中暗道:这一遭来得不虚,仅凭汤彦琳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足够自己回去之后好好琢磨一下了,霍崇浩开年就要下来,只怕好多县都还没有准备,自己得了这消息,自然要好生表现一番。 我站在窗前,静静享受着这清晨上班前的片刻静谧,翠绿一片的杉树林沉浸在乳白色的雾霭中,伴随着案桌上茶杯里缭绕的水雾,这一刻显得这样宁静。 “叶县长,这是这一周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有一次县委常委会和一次县政府办公会,研究一些重要工作。”董胜利走进来,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我面前。 我微微点头,问道:“常委会的会议议程送过来没有?” “何主任还没有送过来。” 董胜利摇了摇头,道:“另外,就是大华和三叶公司的环保设施建设问题,他们在这个问题态度上又有反复,说如果按照我们的要求,他们资金至少要多投入三百万以上,要求我们县里要做出一些让步,这是他们送过来的备忘录。” “哼!我知道了,放在这儿吧,何如非这个家伙,现在也懂得和三叶这边也联起手来,向我们施压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两个项目对于我们太重要了,若是卡在这上边,对于我们县里来说,压力太大了,这些家伙很不简单啊,还知道在市里边拉人来造势。” 第648章顺理成章 “叶县长,我觉得你是不是在这上边的要求太高了一些,我也了解过一些其他肉联厂,虽然也有环保处理设施,但是却没有我们这边要求的这么高,这也难怪大华和三联有些接受不了。” 董胜利也有些不太理解,我在这一点上为什么会固执己见,在这个问题上,大华和三叶已经和县政府对话几次了,无论是常务副县长曹渊,还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韦飚,都觉得可以在这上边松一点口子,但是我却坚决不同意。 “老董,你是不清楚其中厉害。你见到的都是小型肉联厂,可是一旦我县这个十万亩的牧草基地建成,这将是一个相当庞大的产业集群,不仅仅是大华和三叶,我估计还会有更多的肉类加工企业到我们这边来落户,而且这中间还会有其他附属加工产业带动起来。” 我也知道,当地干部对于环保的概念还十分模糊,更谈不上重视,自然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这上边如此坚决。 “大华和三叶在业界内都有些名气,他们在我们县里投资建设的这两家企业都留有余地,也就是说,随时可能上二期,而他们这规模,产生的污水量相当大。 咱们陵台山青水秀,如果污水这一关闸门一开,那后患就无穷了!如果前期不把这个篱笆扎牢实了,日后你想要让他们再上环保设施,那就更困难了,尤其是在产生效益之后,所有人目光都盯着眼前的效益,那里还会在意那一点污染。” “可是……”董胜利还欲再说。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老董,你放心,咱们陵台的优势占先,他们不得不屈服,当然,咱们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也得给他们一点想头,他们不是说他们资金紧张么?我打算在贷款上给予他们一些优惠支持。” “贷款?可是县工行和农行已经给了他们一笔贷款了,再要贷款,恐怕会有些难度。” 董胜利对于这两家企业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这些企业仗着是投资者,要求苛刻,对于地方政府也是百般刁难,如果不是陵台牧草基地先期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怕大华和三叶未必会敲定在陵台建厂。 “嗯!这我知道,我打算找省农发行那边想想办法。” 我也盘算了一下,这两家都是畜产品加工业的龙头企业,而且和陵台县打造的山区畜牧养殖业基地正好配套,完全可以打一打农发行这条线的主意。 只是农发行新成立没多久,一直没有操作真正的实质性业务,更多的是在搭架子和收集资料,我是想借助任向东把陵台建成省农发行的试点县。 不仅仅是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如果河口地区的果品加工业能够发展起来,我也打算把农发行的业务引入到这个行业中。 “农发行?” 董胜利愣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我路子这样广,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刚成立没多久的农发行。 农发行是国家政策性银行,不对一般的企业贷款,一般只对特定的政府项目融资,但是也会进行一些商业性融资,一般都需要政府担保,而且还得是农业产业化项目才行。 “对,春节我去了玉州,就在琢磨运作这件事情。要不然,这两个项目老是拖着,市里边肯定会给咱们压力,不上不行,就这么上了,又会对日后我们陵台的环境造成相当大污染,遗患不小。所以我就琢磨着,只有走这样一条变通的路子了,何况农发行的贷款利率比一般商业贷款利率还要略低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好,也算是让我心里放下块一直坠着的石头。” 董胜利也是心中大安,他一直担心我在这上边的坚执会影响到县里的招商引资,尤其是在其他县区都在入饿狗抢食一般的争夺投资项目时,这样做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如果这样都还不行,我宁肯他们不在我们这儿投资建厂。” 我淡淡的道:“他们在苍化或者丰亭建厂,一样需要从我们这边购进肉牛肉羊,但是在运输成本上就要上升不少,他们不会那样做,当然,我也不想逼他们走到那一步。” 董胜利下去之后,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董胜利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在招商引资上,曹渊和韦飚的态度显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积极,正是因为这种太积极的态度,让我有些担心,在选择投资项目上的盲目和不加选择。 事实上,我对于肉联厂这种企业没有太大兴趣,但是陵台不是玉州,随便开出一些条件都会有企业来上钩。 但陵台不行,无论是招商引资氛围,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远远落在了后边,你要指望毫无污染的环保型产业来这里落户,至少在目前还显得希望渺茫。 对投资的渴望,使得这些穷县在招商引资上始终处于劣势,东部地区被淘汰的污染型企业,也就逐渐向中西部转移,而地方政府为了短期利益和政绩,往往是不加考虑的一律接受,只要能带来利税和就业就行。 在我眼中,陵台真正最适合发展的还是旅游产业,从河口到马首这二三十公里间,几个乡镇的风景都是叹为观止,尤其是进入山区,更是令人心醉神迷、留连忘返,但是时间不允许他一步步走下去,上边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庆泉,咱们不说这局长人选这事儿了,只是你和老庞之间有啥解不开的结,非要弄得大家心存芥蒂呢?要不,我来替你们当这个和事佬,说和一下?” 郭启虎目光幽邃,眼前这个叶庆泉,已经不是一年前刚来淮鞍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叶庆泉了。 一年下来,就能在陵台折腾出这么大一个动静,可是霍崇浩居然还就捏着鼻子认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郭启虎也知道,他这样泛泛两句话,自然不可能打消我和庞钧之间的心结,只是处在这种情势下,不说和几句,也有些说不过去。 “郭书记,老庞那人你还不了解?” 我也不说明,只是笑了笑,替郭启虎斟上酒,我是专门到淮鞍来找郭启虎沟通这件事情,道:“郭书记,不是不说这事儿了么?” “嘿嘿!你小子,今天你专门来,难道就是为了请我和你嫂子吃顿饭这么简单? 得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陈雷也来找过我了,汇报了一下陵台县近期的治安状况,应该说,老马在时,陵台的社会治安相当稳定,只可惜老马走得太突然了一些。”郭启虎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丝黯然惋惜之色。 “郭书记,老马出这种事情,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料不到。所以,李书记亲自担任了治丧委员会主任,县里也给予了他家里以尽可能满足他们条件,相信老马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嗯!庆泉,你们陵台县这方面做得很好,我代表全市公安干警,对你们陵台县委、县政府表示感谢,来,干了这杯!”郭启虎一仰而尽,我也只能奉陪。 “陈雷同志工作经验丰富,也在基层干过多年,担任政委一职也有些年辰了,我相信他能够在市局领导下,带领全县公安民警为我们陵台社会经济发展保好驾、护好航。郭书记,嫂子,来,我敬您们二位战斗在公安战线上的领导一杯。” “庆泉,陈雷相当不错,但是我担心,他在陵台难以像老马那样能撑住场面,我不想让陵台县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平安环境受到影响,所以有一个想法,调陈雷同志任市局治安处处长,让市局治安处处长连章同志来担任陵台县公安局局长,你觉得如何?” 郭启虎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就像是突然想起的一个提议,但是我却是心中一寒,眼瞳也是微微一缩,看来郭启虎对于这陵台县公安局长位置是势在必得了。 连章是何许人,自己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此人一来,只怕比庞钧兼任县公安局长好不了多少,县委、县政府要想如臂指使般的运用公安这支力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都说郭启虎手腕高、心机深,这个时候,我才算是体会到,明里他是让了一步,放弃了庞钧,但是却又推出了一个连章来,只怕更是他的绝对心腹。 哼哼!弄不好,这庞钧就是一个幌子,就是这个家伙故意提出来刺激自己,然后顺势推出这个连章来,我脸色如恒,但是内心却变得更加冷静。 “陈雷同志对于我们陵台情况一直很熟悉,我个人觉得,他更适合在陵台县工作,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意见。郭书记的意见,我们县里会慎重考虑,我回去之后要向李书记汇报一下,把郭书记的意见转达给他,最后,恐怕还得在常委会上过一过。”我不动声色的微笑着道。 “庆泉,让陈雷同志到市里边接触一下更广阔的天地,对他日后的发展有好处,我建议你们县委、县政府认真考虑一下。”郭启虎话语间阴柔平静,但是认真二字落在我耳中,却显得格外沉重。 “行,郭书记,您的意见我一定转达到。” 我爽快的应承下来,端起酒杯,道:“来,郭书记,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在我来陵台这段时间,对我的关怀。” 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丢开了,郭启虎和我都瞬间忘记了这码事儿,谈起了刘宗言的升迁。 玉州市委已经正式将刘宗言增补为市委常委,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的报告已经送到了省委,估计省里很快就会批下来。 老君庙劫持事件的成功处置,为刘宗言赢得了相当高的声誉,市委、省厅都对玉州警方给予了高度表彰,省委、省政府几个主要领导,也对玉州警方近期的表现表示满意,这种情形下,刘宗言担任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职,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第649章角力 一席饭似乎就在宾主言欢间结束,但是谁都知道,角力才刚刚开始。 “老郭,这小伙子不错嘛。” 在席间一直没有开腔的女性在坐上车之后,才淡淡一笑道:“如此年轻既敢行险一搏,又沉稳有度。” 郭启虎对于自己老婆的看法素来信任有加,轻声地道:“嗯!二十五岁就是正处级干部,这在咱们江州省,也是鲜有一见吧。” “不是鲜有一见,而是绝无仅有。” 女人笑了笑,道:“对你的要求,他也不说不答应,也不说答应,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你想要降服他,不那么容易。” “嗯!这小子据说和刘宗言的关系很密切,不过,就算是刘宗言全力帮他,也不会走得这么快、这么远,有些令人费解,好像他和现在已经是省长助理兼交通厅长的黄文翰,也有些瓜葛。” 郭启虎随后不屑的笑了笑,道:“不过,在咱们淮鞍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个菜鸟。” “启虎,别小看了他,俗话不是说么,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欺老莫欺少,越是年轻就越是不简单,你觉得能上到县长位置,一个省长助理就能搞定,哪有那么简单?” 女人一只手摆弄着胸前毛衣上悬挂的挂饰,一只手摆弄着放在膝间的纸袋,微笑着道:“你别说,这小伙子还挺有礼貌,也能懂女人的心思,瞧瞧这玩意儿,普拉达的包,一个好几千呢,玉州都还没有卖,多半是在香港或者国外带回来的。” “噢?这么贵?” 郭启虎也没有想到,对方送给自己老婆一个包,居然这么贵。自己老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讲究打扮,对于这穿着使用的物事,研究得挺透彻,看东西也不会走眼,一个包好几千,那是什么概念,对方才当县长,恐怕还不敢这样恣意妄为的捞钱,这只能说明,那小子本身的家底子就厚实。 “哼!你以为是普通皮包啊,我看东西不会走眼,这玩意儿,玉州市场大概都还没有,时尚杂志上登过,我在香港也见过,太贵了,没舍得买。” 女人妩媚的一笑,道:“老郭,这小伙子挺有品味的,至少挺有女人缘。” 郭启虎摇了摇头,道:“他心思深着呢,看来这陵台县公安局长的位置,没那么容易敲定。” 县政府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除了苗月华之外,我烟瘾还算好,其他几人清一色的是大烟囱,摆在桌面上的香烟横七竖八,娇子、白沙,红塔山,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价格都差不多,纯粹看个人口味,开会前这一会儿,就弄得坐在辛存焕一旁的苗月华苦不堪言。 “老辛,你就不能忍着一口?” 苗月华气呼呼的道:“我们妇女就是被动吸烟的最大受害者,你们看看,怎么就不能向叶县长学习一下呢?” “嘿嘿!苗县长,你免费吸了烟,还想咋的?咱们这烟可都是花钱买的,你一文不花就享受了,还不满足?” 辛存焕笑嘻嘻的道:“至于向叶县长学习,那是学习叶县长其他方面,可没说要学习这方面,老韦,你说是不?” “是啊,苗县长,我看你也可以学会抽烟嘛,根据调查,现在女性抽烟人数在不断增加,而且大多都是中高级知识分子,这个趋势说明什么?说明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在逐渐真正的实现,连吸烟权都平等了,说明就真的做到了男女一律平等了。”韦飚也乐呵呵的附和道。 曹渊急急忙忙的夹着一大叠文件资料走了进来,忙不迭的道:“大家久等了,叶县长让我找一些资料,耽搁了一下。” “嗯!开会吧,老曹,你把资料准备一下,我先说几句。” 我挥了挥手,眼前烟雾淡了一些,似乎注意到我的这个手势,几位副县长都猛抽两口,然后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手中的钢笔也都揭下帽,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准备记录。 苗月华注意到了这一个微妙的动作,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叶庆泉果然是有两手,年关这一道难关一过,在县委、县政府干部职工里边的威信立时起来了,连带着这几个副县长也自觉不自觉的开始步入各自角色,不像人代会刚结束时,大家都还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韦飚和辛存焕二人更是如此。 “一月八日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在京城结束,会期长达三天半,中央主要领导全数参加了这一次可谓规格空前的农村工作会议,会议强调实现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目标需要着重解决的八个重大问题,一月二十一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一五’时期和今年农村工作的主要任务和政策措施》也出台下发。” 我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显得很宏亮,道:“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召开期间我就一直在关注这个会议,中央如此高调隆重的召开农村工作会议,而且规格之高前所未有,这标志着中央政策已经开始向农村倾斜,已经开始开始将农村工作列入了中央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且出台的一系列意见和政策也证明了这一点,包括这个春节,我都一直在琢磨,琢磨中央政策的调整对于我们陵台来说有什么影响,我们陵台又该怎么做?” “我估计省里边正在紧锣密鼓的根据我省实际研究实施意见,等下到市里边,再到我们县里,估计还得有一个月看行不行,我不打算再等下去。 我向李书记汇报了我的想法,他很赞同,认为我们应该先动起来,谁先动,谁先占得先机,所以我建议,各位都好好就中央这一次农村工作会议的精神体会体会,看看我们陵台、我们各人分管的工作,究竟该怎样来有针对性的开展工作。” 我见自己的话题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下边就请曹县长,把中央农村会议精神大致意思给大家传达一下,因为省里边具体精神还没有下来,我们只能就中央大层次上的一些东西来探讨学习,然后根据我们各自的工作,说说打算和想法。” 曹渊清了清嗓子,抬起目光看了看,然后沉着声道:“我们陵台是农业大县,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重点部署了一七年农业和农村工作,会议提出了一些要求对于我们陵台县来说很有指导意义。会议提出了要着重解决八个问题,第一是坚决贯彻优先发展农业方针,第四,试试科教兴农战略,大幅度增加农业科技含量;第七,动员全社会力量,打好‘八七’扶贫攻坚战;第八……” 曹渊把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介绍完毕,会议室里就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把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提前传达下来,甚至在省里边贯彻精神都还么有出台之前,我就明确提出了要抢先发展抢占先机的战略,这使得习惯于按步就班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也知道这帮人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他们的工作方式,来适应自己的风格,不过我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来适应,这年头,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得拔得头筹;想要拔得头筹,那就要紧跟形势,抢占先机。 “大伙儿琢磨琢磨吧,虽然省市两级的精神尚未下来,但是我以为大同小异,也就是各自针对各地的实际情况各有侧重罢了。” 我环顾四周一眼,道:“在中央提出的八个必须要解决的重大问题,我觉得结合我们陵台实际,第四条和第七条对于我们陵台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一干人都竖起了耳朵,包括一直仔细的在暗中观察着我的曹渊。 曹渊对于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不是我制造了跳票危机,我这个常务副县长自然无法转正,而他自然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淮鞍开发区那个主任还轮不到他来坐,他有自知之明。 失去了这个机会,或许他还得在云岭县委办主任位置上坐上一年两年,可一年两年对于他这个已经是四十岁的人来说多么重要? 但是看着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我却大模大样坐上县长的位置,对于已经在基层奋斗了十几年的曹渊来说,这种百味陈杂的感觉,却又向谁说? 他一直想要看看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是怎么爬到县长这个位置上的,跳票这话好说,但是你想要悄无声息的运作,另外还得让领导勉为其难的捏着鼻子认可,光是靠所谓的上层关系那是不行的。 至少对方能制造出这个跳票危机来,那就得有一群摇旗呐喊的人,而他怎么就能在一年不到时间里聚集起一帮人在他麾下,这一点,也是曹渊急欲搞清楚的。 所谓的政绩,显得太苍白了一点,都是些在官场上厮混的角色,哪有那么容易,就因为修两条路,招商引资弄来两家企业就拜倒在你脚下?曹渊从不相信有这种事情。 不过这一次,曹渊倒是不得不承认我有一手,至少捕捉上边,尤其是中央高层的动向、意图,显得极其敏锐,这份嗅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这需要长时间对上边政策的研究理解,甚至是钻研。 作为曾经的云岭县委办主任,在这一点上,曹渊也一向自傲,但这一次,他却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这个家伙,怎么会对这方面如此敏感? 是上边有人还是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或者说难道这就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差距? 曹渊心思有些走神,不过我却是兴致盎然:道:“实施科教兴农战略,大幅度增加农业科技含量,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陵台县大有文章可做。何谓科教兴农?我觉得那就是培养新一代有文化懂知识的新型农民,懂得用科技来提升生产力的农民,懂得市场经济的农民!” 第650章露骨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去年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我们的十万亩牧草暨山地畜牧业基地建设和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相结合的工程就是一个典型。 今年,我们完全可以抓住这个契机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一方面强力打造山区牧业基地,一方面依托牧业基地。大力发展畜产品加工业,相互促进。 而正是这项工程的推进,也可以让我们陵台县的农民更直观的感受到生态农业、市场经济这些新气息,让他们逐渐适应时代的发展。” “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第七点指出,要动员全社会力量来打好扶贫攻坚战,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原来不少同志抱着贫困县这块牌子就能要来不少补助补贴的思想,不思发展,反而舍不得丢弃这块牌子。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去年开始,省里边就已经改变了做法,估计今年将会更加严格。 要想糊弄省里边,打点擦边球就把资金弄回来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再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上边,唯有发展,大踏步跨越式的发展,才是我们陵台县脱贫的唯一出路。” “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将扶贫和我们县的发展思路有机的结合起来,思来想去,觉得要想真正让我们县六十多万农村人口一步一步摆脱贫困的面貌,唯有发展工业,充分利用我县富裕的劳动力,结合我县的优势条件,来发展包括畜产品加工业在内的特色加工产业,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既推动了我县经济的发展,又能够带动我县广大农民脱贫致富。” 我见同僚都在思索自己的话语,谈兴也是大发,道:“我县由于历史原因,工业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工业,而我县也没有外出务工的传统,所以大量富裕劳动力闲置,这些人留在家里无所事事,除了打牌、喝茶,几乎就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长期赌博,既败坏了社会风气,又极易因为赌博而诱发其他刑事案件的发生。” “我算了一个帐,我县六十多万农村人口,将近二十万户,但是工业和个体工商业吸纳的剩余劳动力,不超过一万人,至少有十多万剩余劳动力闲置。 除开外出打工的外,至少也有十万左右的劳动力因为无事可做,待在家里,如果我们今年能够引进十家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按照每家企业能够吸纳剩余劳动力两百人计算,至少可以消化二千人,而这二千人每人每月就按照二百元工资计算,每月纯收入可达四十万,一年下来可增收五千万!这还不算这些企业带来的税收收入!” 曹渊在心里冷冷笑了笑:废话! 谁不知道引来企业的好处,问题在于你怎么引来企业?以陵台现在这条件,就算是道路问题解决了,外来投资者来陵台投资搞什么企业?要矿产没有矿产,要配套企业没有配套企业,区域位置也很一般,你怎样吸引外来投资者?不可能十家企业都是肉联厂吧? 似乎是觉察出了一干同僚们心中的不以为然,我微微一笑:道:“或许会有人觉得我们陵台条件实在太差了,就算是道路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但是现在都在一门心思招商引资,都抛出了无数优惠的条件,狼多肉少,怎样才能把企业引进来呢?” 这句话问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是啊,陵台怎么才能脱颖而出呢?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是我在青阳市开发区担任办公室主任时发生的真实事例……” 我半真半假的把在青阳开发区引进企业的事例介绍一二,当然不会说中间的细节,只是要借这个例子来强调软环境对于招商引资的重要性。 “我们在座众人都各管一摊,苗县长分管农业,发展畜牧业基地当仁不让,这就是你的责任!老韦,你分管国土城建这一摊,怎样将陵台县城的硬件设施建设起来,让外来投资者能够感受到我们陵台县的环境优美、适合投资,促进城市化建设进一步发展,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老辛这一摊更不用说,软环境在你这一摊上更为凸显;老黄,你分管工业,怎样引进新企业,同时改造我们旧有企业,这个问题是今年你需要重点考虑的。” 我游目四顾,信手拈来,道:“老汪这一块重点需要考虑职业教育这一点,现在陵台一中规模已经相当大了,相比之下,陵台二中无论是各项条件都无法和一中竞争,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职业教育上这一块下下功夫? 如果能够打造出一所知名的职教学校,不但可以为陵台二中另外创出一条路子,而且也可以让我县在引进企业的条件上,添上相当的份量。” “至王老曹这一块,如何提高我们行政机关办事效率,简化办事程序,协调好金融部门的服务支持,这就是你的重任,而我,招商引资这一块定在我头上,我当然责无旁贷!我给我自己今年定的指标基数,就是要招商引资五家规模企业以上,企业投资规模要达到五千万元以上!” 我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让先前还对我提出一大堆的要求有些微词的其他几个副县长,一时间都咋舌不已,这可是相当于军令状了,当然,你完成不了,也没有人能说因此把你这县长给免了,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下属同僚夸口,若是兑不了现,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招商引资不是目的,引进企业落户也只是手段,怎样促进我县居民农民增收,促进我县经济实力,和财力的稳步发展,这才是最根本的。我个人看法,前者比后者更重要。所以我们要打破思想上的框框架架。 老人家说过,发展就是硬道理,只要能够发展经济,我们不管他是外资、内资,不管他是集体、还是个人,只要能够有利于我县经济发展,老百姓增收,那我们县委、县政府就要大张旗鼓的支持!” 县政府办公会下来,几个县长都显得有些心事一般,我有些超前的思想,让几个副手都感觉到了压力。 这位叶县长并不仅仅只是上边关系够硬,也不仅仅是外边路子广能拉来几家企业,单单是今天表现出来的政治素养,让几个副职都有些自愧不如,至少在对于高层政策风向的理解揣摩上,他们根本无法做到这样敏锐而透彻。 我在会议结束时撂下的几句话也有些份量,身处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中,唯有奋力前行,若是自己掉队,那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赶上,你只会被别人挤在一边,甚至踩在脚下。 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包括曹渊在内的几个副县长都有些心底发凉,跟不上趟,那你就别怪被扔在一边,靠边站,边缘化,甚至挪挪你的位置,这透露出来的强硬气息,似乎有些太露骨了一些吧? 接下来三天里,所有副县长们都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 曹渊主动到县农行、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县工行、县建行进行联系协调座谈,探讨新时期下政府和金融部门如何通力协作,促进本地经济发展; 而苗月华则深入到徐崮和新坪多个乡镇,实地了解山区养殖业基地的建设,对于乡镇上组建资金、劳动力和技术合作组织进行指导。 韦飚则频繁奔波于市计经委和市交通局,谋求已经申报上去的桂溪大桥能够迅速立项建设。 去年我分管交通,使得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上马开工,今年就要竣工,交通动脉一打通,对于县城带来的变化将会是显而易见的,这给他这个分管城建的副县长带来了巨大压力。 而县里已经明确要将县委、县政府,和主要行政部门都要迁移到桂溪以东,以促进河东地区的发展,而桂溪大桥的建设,就成了重中之重。 辛存焕则是扎在蓬莱观、囫囵山景区建设项目上,几乎成了旅游开发公司的兼职副总,整日帮助协调几个乡镇与开发公司建设进度,同时也在积极筹划将囫囵山温泉也推出招商。 根据县政府和旅游开发公司签署的备忘录,景区内的温泉开发权分属于县政府和旅游开发公司,而县政府也有权就属于县里这一部分温泉对外进行招商引资开发。 黄铁臣依然是昔日交通局长的风格,只不过现在他把王二凯拖上,两个工作狂人搅在一起,这交通局里边一帮子人可有得受了,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成了两个狂人督促的重点。 “老黄,你得调整自己的位置,别以为自己还是交通局长,整天扑在两条路上,我交待你的事情你考察了没有?”我一边挥手示意黄铁臣入座,一边示意钟业堂替黄铁臣泡茶。 “嗯!这两天我跑了一趟,大致摸了摸情况,咱们县里茶产区主要集中在河口区五个乡镇,尤其是与蓬山县接壤的三个乡镇,产量较大,三个乡镇都有自己的制茶厂,另外还零星有五六家私人办的茶厂,规模都不大。 河口镇茶厂算得上规模最大的一家了,年产值大概在两三百万左右,我县整个制茶产业规模也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我点了点头,道:“嗯!继续说。” “我县茶厂出产的主要是黑茶,和蓬山县那边的黑茶源出一脉,只不过蓬山茶产业要比我们这边规模大得多,他们县制茶产业产值大概在四千万上下,仅蓬山县茶厂一家产值就在一千万以上。 我县乡镇三家茶厂经营状况一般,其他几家私人茶厂也大同小异,规模小,产品质量参差不齐,除了河口镇茶厂的碧雾山牌黑茶较有名气外,其他几家茶厂都主要以产普通散茶为主。” 第651章算计 “老黄,你对我县茶产业有什么打算?”我径直问道。 “叶县长,自打你前两天交待给我这个任务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县虽然也是传统黑茶基地,但是与宾州那边的蓬山和安溪两县相比,都有相当大的差距。无论是在制茶产业规模上还是茶山茶园规模上,无论是品牌效应上,还是产值效益上,都远远不及蓬山和安河两县。 所以,结合你上一次在办公会上提出的发展特色加工产业,我一直在想,我县茶产业如何走出困境,如何能够赶超宾州那边的茶产业。” “那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我盯着黄铁臣问道。 “叶县长,说实话,没有。” 黄铁臣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道:“蓬山和安河茶产业规模远超过我们,而且每县都有两三个拳头品牌产品,远销闽南、南粤,甚至还出口到了港澳和东南亚地区,在这一点上我们陵台黑茶望尘莫及,现在一时间骤然要拿出一个方略来,我真还没有啥好路子。” 我点了点头,黄铁臣这个人实诚,说话也实打实,没有啥虚头滑脑的话,这样其实挺好,没头绪就没头绪,大家可以开动脑筋琢磨琢磨,就怕你没头绪却又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还是毫无结果。 “铁臣,我一直在琢磨,西湖龙井做得这样大,闽南铁观音、信阳毛尖都能把茶产业做得那样大,最典型就算是云南普洱,他和咱们这边的黑茶都属于黑茶系列,现在普洱茶名声多大,整个普洱茶产业多大,为什么我们陵台的黑茶产业就不能做大?”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了解了一下我们黑茶历史,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四川边茶、湖北老青口,以及咱们和湖湘这边的黑茶号称黑茶四大系列。 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茶都已经远销到了国门之外,四川边茶和湖北老青口主要销往少数民族地区,但是唯独咱们这边黑茶名声不输于滇桂黑茶,却是销路却只能局限于国内,而且要论产值,只怕连普洱的十分之一都远远不及。” “原因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细究,问题在于我们如果迎头赶上!我研究过南粤以及港澳和东南亚那边的品茶习惯,他们习惯于喝像黑茶这一类的陈茶,而不太习惯于新茶,这也是云南普洱为什么能在南粤和港澳地区大受欢迎的结果。 如果我们能够把我们这边的黑茶品牌打响,再想办法扩大规模,我觉得,这对于我们陵台南部地区,应该是一条生财之道。” “叶县长,以咱们县的黑茶生产规模,要想打响品牌或者扩大规模,只怕都有些难度,尤其是在品牌打响和推广上,如果只是扩大规模,兴许还简单一点,但是如何打响我们陵台黑茶品牌,如何让我们陵台黑茶的品牌能够得到彰显于世,不知道叶县长你有什么打算?” 黄铁臣对于我已经有些了解了,每当这位叶县长提出什么事儿时,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铁臣,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这边黑茶生产规模小而分散,而且只有一个碧雾山品牌还行,那就全力打造这个品牌。 但是这样还不够,我们想要把碧雾山这个品牌做大做强,把茶产业做大做强,还是得引进业内的大型企业来运作,他们有充足的资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相当成熟的生产、管理、运作经验,如果能够利用我们这边的资源和品牌,借助他们的资金和管理运作经验以及销售渠道,我觉得我们陵台的茶产业不应该止步于目前这种状态。” 我侃侃而谈道,事实上,在春节之前,我在和原来青阳那边南粤客商接触时,偶然间谈到了这个话题,南粤客人称黑茶色泽油黑,汤色橙黄,叶底黄褐,香味醇厚,具有松烟香,相当受欢迎,但是没有注意品牌问题。 而普洱茶在港澳台则更受欢迎,因为普洱茶的名气远远大于其他茶种,这也使得我萌生了将陵台黑茶打造推广出去的想法。 黄铁臣沉吟半晌,问道:“叶县长,我听你的意思,是要把咱们陵台的黑茶全数统一起来,联合打造碧雾山品牌,嗯!还有就是引进外来茶企,来帮助改造咱们的茶产业?” “嗯!我听说宾州那边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蓬山和安河两县的县茶厂,效益目前都还不错,有一家南粤茶企一直在谋求收购蓬山和安河县茶厂,但是一直谈不下来。” 我微微颌首,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一方面先行把咱们县境内这三家集体企业整合起来,一边也和南粤那家茶企接触一下。另外,再摸摸南粤那家茶企的底,了解一下这家茶企在南粤那边的信用和规模。 如果这家茶企规模和信用以及渠道都值得谈下去,咱们就可以和他们进行实质性的接触,看看能不能把咱们陵台这边茶产业交给对方来打造。” “叶县长,咱们这算不算挖宾州那边的墙角?” 黄铁臣琢磨出味道来了,感情这位叶县长不知道从哪里听得了宾州那边的消息,动了心,想要把那家南粤企业拉到陵台来,只是陵台茶产业和宾州那边两个县的茶产业在规模和名声上都无法相提并论,想要撬墙角,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嘿嘿!这要看怎么玩了,蓬山和安河两县的茶厂效益现在不错,他们并不想和南粤那边茶企合作,觉得目前这种状况,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要价很高,其实就是故意设置高门槛来逼退对方,这种小富即安的思想在内陆县份一样很盛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道:“铁臣,这事儿咱们得上心,你去接触一下那家南粤企业,他们的代表就落脚在宾州三元红大酒店,年前就在宾州待了两个月,无果而终,好像年后又来了,但是还是谈不拢。” “那咱们这三家茶厂……”黄铁臣想了想问道。 “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会和李书记交换一下意见,然后先在县里统一思想,再来召集三个乡镇和河口区工委领导,来统一部署整合三家茶厂,以及他们的茶山茶园资源。” 我也知道,这统一整合的事情,不是黄铁臣一个副县长能够弄得下来的,这需要县里常委会来决策,然后自己亲自来实施。 我和李永仓的关系,自人代会之后一直处得不错,李永仓对于我的态度也很满意,我在人事上的退让和政府大事上主动汇报求得支持,这也很大程度满足了李永仓的自尊心。 虽然知道自己也就是那么一年多两年的县委书记,但是毕竟自己是县里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必须要由他来拍板、来决定,在这一点上,李永仓并不比其他县委书记就显得放权多少。 “庆泉,你说引进外来企业并购我们县里的那些茶厂,这一点上我没有异议,只是为什么现在又要让他们先行整合,而且现在还要不遗余力的造势,这有什么意图在其中?” 李永仓也素知自己这位县长心思灵动,在策划招商引资这一摊上,素以花样百出闻名,但是他还是没有想通,既然要打包卖给别人,为啥还得先投入一笔钱来打造? “李书记,我们欢迎外来大型茶企来并购我们县里这些小茶厂,推进我们县里茶产业的发展壮大,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对自己的茶产业没有产业发展方略,三家茶企能够先行整合,并促成碧雾山牌黑茶品牌得到提升,凸显我们陵台作为江州省黑茶三大基地之一并不比其他两个县差多少。 我们一样有我们自己的优势品牌,一样有规模化的产业链,日后外来茶企来和我们谈合作合资,或者说并购事宜时,我们也可以借这一点提高价码,说直白一点,我们可以把咱们这些小茶厂包装打包之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就这么简单。” 李永仓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个叶庆泉,随时都在算计着,在引进外来企业的时候,从来就不像其他地方的政府官员们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不管对方是什么企业,什么性质,总是想方设法算计对方,而且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占据上风,迫使对方做出更大的让步,这一点让李永仓很是欣赏。 李永仓不是一个单纯的保守主义者,但是他对外来企业和外资进入,保持着一种警惕性,尤其是担心背负起国有资产流失的责任,所以在与外来企业合资,或者说并购事宜上,他力主谨慎态度。 但是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他当然也清楚引进外来企业,甚至外资进入,也是大势所趋,尤其是像陵台这样的穷困县,要想摆脱贫困帽子,利用外来资金、技术,乃至管理运营经验,来改造和提升县里的产业发展,那更是必经之路,缺乏必要的产业基础,使得陵台县必须要走着一条路。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把握好一个度,既要引进外资和外来企业来帮助陵台发展,但是又不能贱卖陵台的国有资产。 像蓬莱观、囫囵山景区资产折价问题,他也是专门请淮鞍方面帮助核算,甚至还对上边如此热衷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不满,要求认真评估地方资源真实价值,提高陵台县持股所占比例。 “宾州那边,铁臣都去了么?” “去了,未必能行,但是总得试一试,尤其是这种虎口夺食得行为,只怕更要好生筹划一般才行。” 我笑着道:“这也未必是虎口夺食,既然南粤企业如此垂涎蓬山和安河的茶厂,却又丝毫没有对咱们陵台表示出兴趣,这也说明蓬山和安河茶厂是要比咱们这边这几家小茶厂诱.惑力大一些,他们既然不愿意和南粤那边联手,那咱们捡点便宜,总可以吧。” 第652章让步 “嗯!让铁臣先接触着吧。” 李永仓定了基调,道:“咱们欢迎外来大企业参予咱们陵台县茶产业的重组和发展,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会贱卖我们的家当,河口茶厂规模也不算小,如果能够把另外两个乡的茶厂并在一起,也算是小有规模了。 另外就像你说的,碧雾山这个品牌在南边还是小有名气,若是南粤那边真有意要来合资合作,那咱们也得好好谈一谈。另外也得考察一下对方规模和在业界的信誉,以及他们是否具有将咱们陵台县黑茶产业做大做强的实力,再来做出决定。” “那是,那是。” 我一边应承着,一边也有些不是味道,自己是不是有弄巧成拙的嫌疑? 自己当初是担心县里边招商引资热情过度高涨,在与南粤方面谈判上吃亏,所以才会整合三家茶厂然后打造碧雾山品牌,以期在谈判中凸显陵台茶产业的优势,提高价位。 但是没想到,李永仓这份儿一下子拔得有些过高了,如果自认为这三家并一家就能无限度增值,那可就真有些走到另一边上去了。 李永仓可千万别真的牛劲儿来了,一心要想把豆腐熬成肉价钱,那到时候谈崩了,鸡飞蛋打才是一场空。 这江州省虽然名义上是蓬山、安河和陵台三大黑茶基地,但是整体规模和湖湘那边相比,却要小得多,而陵台却又比蓬山和安河总体水平低不少,这要过了头,别人扭头到湖湘那边去了,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李书记,我觉得如果真的和南粤企业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应该把握一个原则,那就是,是否能够具备将我们陵台黑茶产业以及碧雾山品牌打造出来,打造成为一个知名品牌,是否能够带动我们河口地区整个茶产业的壮大,尤其是改造我们的茶山茶园,提高产量和品质,带动整个河口地区的黑茶生产。”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如果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觉得哪怕是我们在初期做出一些让步,那也是值得的。” 李永仓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道:“庆泉,你是担心我把价格熬得太高,吓退了南粤人吧?” “嘿嘿!李书记,你对咱们陵台的企业很有感情,骤然要改变现状,肯定也有一些不舍,”我笑着道。 “得了,你就说我思想古板行了,放心,我来唱红脸,你来唱白脸,咱们一唱一和来演这出戏吧。” 李永仓伸手点了点我,道:“你小子我信得过,换了别人我还真有点担心,底线你提出来,咱们两人知晓就行了,别让太多人知晓,有些人的嘴关不住,到时候也免得我们自己被动。” “行!”听得李永仓这么一说,我心中大定。 “对了,庆泉,公安局局长人选你怎么考虑的?” 李永仓本不想提及这个问题,但是这却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庞钧整日里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及这个问题,而郭启虎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希望他尽早确定人选,并提及已经和我交换过意见,这让李永仓也很是纳闷,我似乎并没有和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 “李书记,是不是郭书记给你打电话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说道:“他和我见过面,提出如果庞钧不兼任公安局长,就由市局治安处处长连章下来当我们陵台县公安局局长,陈雷调任市局治安处处长。” “不行,绝对不行!” 李永仓断然道:“我们县公安局局长人选只能在我们县里产生,不能由市里指派!” “我也是这个意见,我向他推荐陈雷担任局长,他没有同意。”我淡淡的道:“李书记,我的意见是拖一拖,就让陈雷继续主持工作,总得让郭书记有个台阶下才行,每次到市里开会都是陈雷去,慢慢的,大家也就会接受这个现实。” 李永仓见我半句不提庞钧,也知道我怕是下定决心将庞钧排除在外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是个办法,但是就怕陈雷在局里不好开展工作。” 我想了想,道:“要不就这样,李书记,先由县委组织部发个文,让陈雷先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么,暂时悬一悬,让陈雷自己也多去向郭书记汇报汇报工作,沟通沟通。” 李永仓微微皱起眉头,党委书记当了,局长位置还能跑?从没听说过那个局长不兼党委书记的,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庆泉,这样不妥,只会让郭书记更不高兴,与其这样,还不如开诚布公的和郭书记交换一下意见。”李永仓摇了摇头,道:“咱们也做一些让步。” 我在心里转了个念头,问道:“怎么个让步法?” “陈雷任局长,请市公安局指派政委人选。”李永仓慢吞吞的道。 我蹙起眉头,道:“李书记,这不好吧?开了一个头,日后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得住口子了。” “庆泉,淮鞍是地级市,市公安局是市政府组成机构,而郭书记是身兼三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有市公安局长,而且上边也对政法口,尤其是公安这支队伍的控制力度,也是越来越大,我看这是一个大趋势。” 李永仓喝了一口茶,道:“庆泉,你也没有必要过份争这一点。” 其实我看各地的公安局长任命情况,也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大趋势,加之李永仓的这番话,我也就不作声了。 这应该是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结果,准确的说,自己也达到了目的,陈雷上位,将庞钧的影响力排除在外,最多也就是市局把手伸进了县公安局,但是我相信陈雷的能力,应该可以将县公安局和本地治安局势牢牢驾驭住。 我尽情的感受着透过车窗投射下来的春日阳光,自己的心情很不错。 新花公路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虽然今年冬旱春旱对于农业带来了一些影响,但是对于道路施工企业来说,却是难得的好时机。 在五一之前竣工通车,已经成了共识,县里边已经确定了要为新花公路暨花蓬公路陵台县城至河口镇段正式竣工通车举行盛大的剪彩仪式。 河口至蓬山密山镇这一段也将在十月一日之前竣工,届时还将在蓬山那边举行盛大的花蓬公路全县竣工通车仪式。 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在陵台县的加工基地建设工程终于启动了,在省农发行副行长任向东和市农发行行长王常青的共同主持下,关于支持淮鞍市陵台县建成江州东部山地畜牧养殖业基地的合作协议,也正式在宁苑签署。 双方就进一步深化合作达成了共识,农发行将提供一千二百万元贷款,支持陵台县畜牧养殖业基地建设和畜产品加工业产业化建设,而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因此各获得了四百万元低息贷款支持。 我这一次就是去省里边邀请省政府、省交通厅的领导来参加即将在四月三十日举行的新花公路、花蓬公路花河段竣工通车仪式。 关于县公安局局长人选问题,终于尘埃落定,陈雷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市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下派任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政委。这样的妥协,让双方勉强都能够接受,不过我感觉得到,郭启虎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这从和鲁达在一起吃饭时透露过来的信息,我很明确的能感受到。 我并不在意,要干事儿,岂能让人人满意? 在这一点上我很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让每个领导都满意,那还不如就按照自己的意图办,郭启虎不满意也好,满意也好,他暂时还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他若真是想要让自己令他满意,那就等他走到那个位置再说吧。 有时候必要的强硬并不会影响对方对你的观感,反而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至少从鲁达对于自己语气间的微妙变化,就能感觉出来,毕竟能够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叫板的县长,还不多见。 当然也有不尽人意的事情,南粤那家企业最终没有能够看起县里花了一番心思整合起来的河口茶厂,这让先前还以为能够卖个好价钱的李永仓和我,都大为失望,也让我更加坚定要将黑茶产业打造起来的决心。 “庆泉,你到了啊?那你就直接到假日花园酒店三楼吧,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黄文翰笑着接下电话,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东能集团几个老朋友从京里过来,大人物呢,也给你介绍介绍,让你这个乡巴佬也开开眼,认识一下,对于你们陵台县日后也有好处啊,保不准别人就要在你们淮鞍那边投资呢?” 坐在黄文翰对面沙发里的几个人,听得出黄文翰语气很是随意,估计应该是黄文翰相当熟悉的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就笑着道:“怎么,黄厅长,你又在抬举我们了?” “呵呵!一个小朋友,原来是我们厅里的,这会儿下去到淮鞍那边一个县当了县长。” 黄文翰笑着道:“淮鞍那边水力资源相当丰富,你们东能集团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在水力资源开发上做做文章?火力发电环境污染大,华阳电厂现在都快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呵呵!黄厅长,当初咱们在你的地盘上修电厂时,你可是又拍胸脯、又打包票的,现在才几年啊,怎么,站的的位置不一样了,看事情角度也不同了?” 眼镜男子也半开玩笑的打趣着道:“人还真是善变啊。” “不变怎么能前进呢?” 黄文翰显然也和对方十分熟悉,东能集团作为电力工业部下边一个全资子公司,拥有相当雄厚的实力。黄文翰在担任县长的时候就和对方打交道,一直到县委书记任上时,华阳热电厂建成投产,在当时对于整个玉州经济发展都起到了相当大的拉动作用。 第653章压力 不过,当初没有预测到的一些副作用,现在也隐隐显露出来,主要就是电厂的环保脱硫设施有些跟不上,华阳方面现在反应十分强烈,一直要求华阳电厂新上环保设施,解决脱硫问题,这也使得江州省委、省政府,以及东能集团面临相当大的压力,现在这帮人来江州就是要协商解决这个问题。 好在黄文翰现在已经不在华阳乃至玉州市的任上,而且也脱离了工业这一块,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显得十分轻松随便,对方来也是来看看老朋友,并没有指望黄文翰能出面帮助协调解决这些问题。 “是啊,当时的黄县长变成黄书记,最后变成黄市长、黄厅长,嗯!黄助理喊起来不大好听,还是等你变成黄省长或者黄市长时,我们再来找你反映问题吧。” 对方显然消息也很灵通,现在外边有传言称黄文翰年底可能还会上一步,有说要当副省长的,有说可能会在年底提前接替黄元盛担任玉州市市长的,也有说他可能要调交通部任副部长的,众说纷纭,不一而终。 “呵呵!老董,你找不了我,何况就算是我在分管这一摊,你该给解决的问题也得解决,东能集团这样大一个家当,难道说拿点钱出来,解决一下环保问题不应该么? 华阳电厂效益如此之好,但是给华阳老百姓究竟带来多少好处?讲求经济效益同时也应该兼顾社会效益嘛,东能集团也是国营企业,宗旨归根结底也是为人民服务,解决污染问题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嘛。” 董明堂心中也是微微一凛,外界传言这个家伙可能会当江州分管工业的副省长,这番话是不是就代表了省里边的意思? 说实话,董明堂还真不希望这个家伙分管工业环保这一块,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是谈判起来却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态度强硬坚韧,领导发话也经常被对方抛在脑后。 当初建设华阳电厂时董明堂就深深体会了这个家伙的彪悍,当时的华阳县委书记根本就驾驭不了他这个县长,最终还是得按照黄文翰的意见来办。 如果这一次这个家伙真如传言般的要当副省长,那这一场谈判就会变得相当麻烦,甚至上边给的底线,只怕都难以满足这个家伙的要求。 “呵呵!黄厅长,你说这话可有些远了,东能集团是企业,企业根本核心就是投资获利,赚取利润,至于说其他,不是我们考虑的,你要说电力部门的宗旨当然是为人民服务,不过那和咱们东能集团没有太大联系。”董明堂微微一笑道。 “话也不能那么说,东能集团隶属于电力工业部,电力工业部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华阳电厂的确给玉州经济带来了相当支持。 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在保障电力供应背后,也有着华阳人民付出了环境上的代价,老董,这一点你们东能集团不应该视而不见才对。”黄文翰语气显得十分平和。 “老黄,看来你真的要当副省长了,这话一说,我咋都觉得咱们是在谈判了呢。”董明堂眼珠子一转,狡猾的道。 “不用套我的话,现在只是一个挂衔的省长助理,只管交通这一块,至于说华阳电厂污染一事,我只是作为曾经的华阳县委书记提醒你们东能集团罢了。” 黄文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话题了,到时候省里边和玉州市里边,都会和你们东能集团交涉。” “呵呵!老黄,咱们也不是没有诚意,我们也愿意就华阳电厂的污染治理问题和江州方面磋商,但是问题在于,大家都知道火力发电肯定会对周围环境有一定影响,要想一步到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太现实。”董明堂却不想岔开话题,他知道,黄文翰肯定知晓了一些什么。 “不是不太现实,而是你们东能集团有没有决心的问题。” 黄文翰摇了摇头,笑着道:“呵呵!老董,你就别在我这里探风了,第一我不知道情况,第二,也轮不到我来和你们谈,省环保局自然有专家来和你们谈。” “老黄,江州这样的态度可能会影响我们东能集团在江州省的投资积极性啊。”董明堂轻声地道。 “甭给我说这些,就像你说的,东能集团是企业,凡是符合你们胃口,有可观收益的项目,拿棒子撵,东能集团也不会走;没有好处的项目,拿绳子套着你们,你们也不会下水。” 黄文翰瞪了董明堂一眼,道:“江州省的水力资源丰富,尤其是可开发水力资源更是名列全国前茅,你们东能集团老是嫌投资规模太大、回报太慢,但是现在国家对发展水利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而且在火电项目上的环保要求也是越来越高,两相拉平,难道说你们东能集团就不能考虑在这方面有所动作?” “嘿嘿!那得看你们江州省方面的态度了,我这一次,除了来商谈华阳电厂环保项目一事,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考察江州省几个原来已经考察过的地区水电项目上马可行性,老黄,这难道还不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么?”董明堂淡淡一笑。 我赶到假日花园酒店时已经是六点过了,听黄文翰语气似乎是招待朋友,东能集团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这个公司在江州的能源电力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华阳电厂、绵州睢水河梯级电站都是这个公司开发建设。 宾主都只有四位,加上我才五个人,一张桌子显得很宽松,气氛看上去也很融洽,那位东能集团董副总的谈锋很健,话语也相当风趣,看样子对我如此年轻能当上一县之长也是十分惊讶,言语间也少不了问及淮鞍那边的情况,我也就简单作了一些介绍。 陵台县境内虽然溪河不少,但是发展小水电或许行,但能让东能集团这种大型能源开发公司看得上眼的却几乎没有,不过像淮鞍其他乌江流经的县份,倒是有不少水力资源相当丰富的地段。 直到送走东能集团几位客人之后,我才发现黄文翰脸色不怎么好看,像是心情不大好,不过在席间,他掩饰得很好,丝毫看不出端倪。 我问道:“黄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唔!你知道东能集团这几个家伙为什么来的?华阳电厂污染严重,民众反应很强烈,省环保局也去多次去了整改函,但是这帮家伙仗着自己背后有电力工业部,所以根本不把省环保局放在眼里,置若罔闻,直到省里边与国家环保总局联合下文,这帮家伙才漫不经心的来接洽。” 黄文翰怒道:“真尼玛是奴大欺主,本来是为江州经济发展提供能源的企业,现在却成了心头患,还动不动拿减少在江州投资计划来威胁省里边,你说,这像什么话?” “嘿嘿!谁让咱们有求于这些中央直属单位呢?手中掌握着投资,哪个地方政府见他们不得矮三分?投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你在做出处理之前,是得思衬再三。” 我笑了起来,道:“黄哥,这也不管你什么事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管他呢?” “唔!就怕扔不掉啊。” 黄文翰摇了摇头,脸有忧色,道:“我现在不是挂了这省长助理的衔儿么?苏省长和我谈了一次,希望我能帮秦省长分担一下环保和安全工作方面的担子,你说,这不是给我找事儿么?” “环保和安全?” 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道:“黄哥,怎么会让你分管这两样?都是些明里重视实际轻视,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出了大事儿,那时你失职,不出事儿,稍稍按照原则办事,就可能给你扣上一个破坏招商引资,影响地方经济发展的帽子,嘿嘿!这中间的分寸可不好拿捏。” “谁说不是呢?我只是协助秦省长管,但是你想想,这名义上是协助,但有了这说法,秦省长还不得趁机脱身?真要出了事儿,那还不得都是我担着?” 黄文翰苦笑着道:“这都罢了,可华阳电厂的环保问题,苏省长的意思,就得要我去负责协调谈判,既要促使东能集团尽快上马环保脱硫出尘设施,又要不至于激怒东能集团,影响东能集团以及电力工业部在我省的投资,嘿嘿!这分寸可不好掌握,弄不好,可就是两头都不讨好啊。” “哦?” 我愣怔了一下,道:“那这位董总的嗅觉还挺灵敏嘛,这分工还没有调整,好像他已经闻出味儿了。” “哼!省里边这点事儿又能瞒得住谁?省委常委会研究的事情,散会不到半个小时,能传得尽人皆知,苏省长虽然还没有正式在省长办公会上提出来,估计已经和秦省长商量过了,要不,这董明堂会找上门来?” 黄文翰摇了摇头,道:“苏省长也专门提醒我,不要与东能集团之间的关系弄太僵了,今明两年正是咱们省里发展关键时候,电力工业部撇了撇嘴角,咱们省里边就能打喷嚏。嘿嘿!这事儿不好办啊。” 我也是连连摇头,摊上这种难以两全的事情,自然不好办,但越是不好办的事情,领导交给你,那也就意味着领导对你能力的看重和信任,可以说,这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个机遇吧。 “黄哥,若是抱着这种态度去谈判,那最终只能是以省里边让步告终,遇上这种事情,你得抱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都说能的怕楞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若是抱着无欲则刚的态度去谈,我估摸着……东能集团也不想把和地方上的关系弄得太僵,毕竟咱们江州也算是个能源大省,尤其是水力资源如此丰富,他们东能集团就一点都不动心?” 我又琢磨了一阵子,才慢吞吞的道,“得让对方意识到,真要撕破了脸,他们得到的,肯定会比失去的多,要让他们感受到,你们也是没有办法,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样,也可以变相的减轻你自己肩膀上的压力。” 第654章提醒 黄文翰满意的瞅了我一眼,心里就嘀咕:这个家伙,脑瓜子果然好使,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替自己考虑这么远。 实际上,黄文翰他也是这么想的,得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如果这件事情谈不下来,也是无路可走了,只有这样,对方才有可能会让步,否则,自己但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那可能就是功亏一篑。 这个家伙的确是个好苗子,虽然现在经验少了点,但是只要把他放在下边锻炼几年,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帅才,不管是观念思维、还是实干精神,都可圈可点,假以时日,这个家伙的前途绝对比自己这一批人要明亮许多。 黄文翰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老柳马上要走了,中组部的考察已经结束了,看样子,很快宣布了。” “哦?”我精神一振,问道:“柳哥要去哪儿?” “应该是南边邻省的省委常委、兼省会的市委书记。” 黄文翰稍微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但也有另一说法,说他直接调去中组部。” “柳哥终于可以上一步了,副省级这道坎不好越过,但是一旦越过去,那前途可就无可限量了。” 我也是由衷的替柳宪霖感到高兴,当然,内心多少有那么一丝半缕的遗憾。 柳宪霖若是直接上中组部最好,到邻省当省委常委兼省会市委书记,自己日后想要借力的机会就不多了。当然,无论如何我还是替柳宪霖打心眼里高兴的。 “嗯!老柳今年都四十六了,再不上,日后想上这个台阶就不容易了。这上了副省级,而且还是省委常委,如果在任上干得好,弄不好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黄文翰也一样高兴,他同样希望柳宪霖能去中组部,但是这些事儿,却不是因我们的意愿而转移,柳宪霖去邻省当常委和省会市委书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中组部考察小组已经回京,大概就等最后部务会议研究拍板了。 “希望柳哥能够步步高升,黄哥你也要努力啊!” 我微笑着道:“你比柳哥小一岁多,现在已经挂了省长助理的衔儿,年底的人代会,应该能安排个副省长吧?” “世事变幻莫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对于别人的事情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对于自己的前途,往往都是浑沌一片。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对于这些身处仕途的人来说,这句话是最合适不过。黄文翰也明白,按常理应该如此,但是省长助理可不止自己一人,而且这助理一词,本来就很有讲究,能不能上副省长,还得看后势的发展。 说实话,黄文翰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政府职能部门这种条条上干工作,他更喜欢在地方上,也就是所谓的块块上,做一番事业出来,去地方上主政一方,才是他最大的理想,只有那样,才能真正让他一展胸中抱负。 不过世事总是不尽人意,他在这交通厅长位置上一待就快两年了,虽说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这两个大项目的推出,的确为他赢得了不少分数,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点使不出力的感觉。 “嘿嘿!黄哥,别没有信心吧,我听说郝书记可能要接任苏省长的位置不是?” “你听谁说的?” 黄文翰心中一惊,他也隐约听得这消息,称苏觉华可能会调任长江中下游某省任省委书记,郝力群可能会提前接任省长一职,但是他始终不太相信,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一点,郝力群才四十一岁,四十一岁的封疆大吏,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嘿嘿!黄哥,说来你也不认识,京里某人,不过消息应该比较准确倒是真的。” 我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黄文翰和苏觉华的关系,保持的也很不错,但是他与郝力群关系更为密切,下边已经隐隐有人称苏郝结盟,黄文翰是急先锋一说,黄文翰当这个交通厅长,郝力群还很不情愿,但是拗不过苏觉华,当时才忍痛割爱。 黄文翰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嘿嘿!黄哥,这话……有点口是心非了吧?” 我微微一笑,拍马屁的道:“在我面前还想打马虎眼?我可是黄哥你的得意门人啊。” “少给我戴高帽。要说门人,那也得是出自老领导的门下,我们俩虽说岁数相差大了点,但最多算是师兄弟。” 黄文翰笑了起来,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道:“你小子,老柳勉强也算是你的半个师父吧?老杨呢?宗言呢?” 我也笑了起来,之后信誓旦旦的道:“嘿嘿!我是融会贯通诸家之长,将来必成大器!” 黄文翰心中也有些感慨,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年龄和自己这帮人相差了二十岁,但是却能很融洽的和他们这帮人打成一片。 刘宗言就不说了,毕竟是他带出道来的,可是杨正林和柳宪霖都不是易与相交之人,但是杨正林却能和他打得火热,而柳宪霖也能不遗余力的帮他运作,仅仅是这份本事,就得要些人来比,自己一样从这个家伙身上也受益良多。 而这个家伙的反应和嗅觉以及学习适应能力也非一般人可比,眼界眼光,为人处事,这一切那都得举一反三,什么活儿都能有一两套招数,像陵台这样的穷县,你要想在副县长、县长这样的位置上站稳,拿不出一点真本事来,是不行的。 “庆泉,别给我油嘴,咱们都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路子一步一步踩稳是正经。” 黄文翰喟然道:“苏省长和郝书记都非常人,他们能上进,那也是情理之中。” “黄哥你也甭妄自菲薄,我倒是觉得你和郝书记的路子有些相似,眼下国家对外改革开放路子越迈越大,而国企改革攻坚战也开始拉开序幕,所谓的‘邯钢经验’不过是美国‘泰罗制’,也就是标准成本制度,解决不了大型国企的所有问题。 大型国企亏损面有增无减,企业负债率持续增高,国家统计局的调查数据触目惊心,无数陷入困境的中小企业已经成为勒得政府喘不过气来的另一条绞索了。 而我们玉州效仿诸城,但是却规模更大、制度更健全、效果更好的企业改制试点经验,无疑就是一大亮点了。” 我微笑中带着诡谲的神色,让黄文翰再度正视起了我,难道说这个家伙又听到什么风声不成? “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黄文翰沉声问道。 我一脸诡秘神色,道:“嘿嘿!黄哥,你不也听到了风声么?副总理已经到了诸城考察,国家经贸委、体改委,一大帮子人随行,昨天《经济日报》的风向已经变了,前几天还在刊载股份制改革的国有资产流失之嫌,而现在却说是转换机制、提高效率的灵丹妙药,黄哥你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么?” 黄文翰盯视我半天,才缓缓地道:“我也是刚刚接到苏省长和郝书记的通知,副总理一行人将会在后天飞抵玉州,对玉州市的中小企业改革成果进行考察。” “哦?你是交通厅长,玉州市中小企业改革成果,不关你的事啊。”我装模作样的道。 “庆泉,你少在这给我装疯卖傻,玉州市中小企业改制,当初还不是你小子给我出的主意?当然,没有苏省长和郝书记的支持,这场改革也搞不下去,至少搞不了这样彻底。” 黄文翰此时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竭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要说能得副总理的接见,并且要和省委书记、省长以及省委副书记一起陪同副总理调研改制企业状况,这种殊荣几人能得? 虽然自己是中小企业改革试点的始作俑者,但是自己已经不在副市长位置上了,能有如此殊荣,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可以说,副总理这一次的考察,也许就能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也不为过。 “得,黄哥,你搞改革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给你提了个醒,诸城人家有现成的实际操作示范,咱们可以学一学。另外,诸城那边不足的经验,我们可以加以完善,比如如何评估国有资产,仅此而已,那是你的功劳,别往我头上推。嗯!不对,也不是你的功劳,那是季书记、苏省长和郝书记的功劳,你就是以实际操作者,不是么?”我眨巴眨巴眼睛,笑起来更像是一支扮猪吃虎的狐狸。 黄文翰无语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用在这个家伙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假以时日,这个家伙成就肯定会超过自己这帮人,也许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这个家伙似乎没有把精力完全放在正道上,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缺憾。 “黄哥,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位副总理可是一个精明无比的角色,既有大无畏的魄力、又有洞察世事的目力,你得好好准备一下,尤其是得准备一下诸城方面做得不够好、不够圆满的方面,你更应该琢磨周全。 另外你也得防着,万一副总理问及其他方面,比如国有大型企业目前状况和改革的问题,你也得有一套圆满的说辞不是?”我若有所思的提醒道。 第655章小别 “国有大型企业?” 黄文翰一凛,方才只顾琢磨着怎样介绍玉州中小企业改革的思路和做法,却没有想到可能会问及其他,但是转念一想,以那位副总理的精明强干,这事儿还真很难说。 现在玉州的大型国企改革都还按兵未动,其真实情形也和我所说的差不多,都是举步维艰,能够实现盈利的寥寥无几。 而这种大型国企,可以说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支柱,如果说中小国企的改革还能勉强被上边所接受,那么大型国企呢?能不能接触到大型国企产权这根红线? “是啊,现在改革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这大型国企怎么办?”我摊了摊手,道:“所谓的‘邯钢经验’,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触及产权制度,无法解决市场销路,单纯从提高生产效率来考虑,没有太大意义。”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社会主义国家的核心是公有制经济的主导地位,如果连大型国企的权属都发生了变化,私有化了,那怎么保证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制度?”黄文翰反问道。 “我不这样看。” 我摇了摇头,道:“公有制经济的主导地位用什么来保证?并不是几个大型企业来保证。” “在我看来,决定一个国家经济性质的应该是对国家经济起着决定左右的命脉性行业,控制在谁手中,而不是几个农机厂或者几家食品厂权属发生变化,就能改变的。 比如能源、金融、通讯、交通、铁路、电力、矿产、公用事业、航空航天、重化、军工,以及重要的制造行业,这些行业控制权只要在国家手中,国家性质就不会改变; 对于这些行业,国家就必须要掌握甚至垄断,当然我所说的垄断并非指一家独大,垄断会降低效率,我是指在国家控制下的竞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关国计民生的行业由国家控制,其他轻工业则交出来自由竞争?这也不新鲜,但是你所说的那些行业,完全由国家控制,一样可能使这些行业陷入亏损泥潭,而且这些行业很多事关百姓的切身利益,这种垄断必定会以伤害民众利益为前提。”黄文翰也并非没有一点研究,立即指出其中问题。 “第一,我的意思是国家占据主导地位,并非完全由国家直接控制,其他人就不能涉足;第二,国家占据主导地位下,也需要必要的竞争,一分为二,一分为三,人为的促成竞争一样有必要。” 我解释道:“比如通讯行业,现在就是由几家国家控股企业来竞争,金融、铁路、航空、交通适当向外资和私有资本开放都可以有效的促进竞争,你只需要让国有资本保持主导地位即可。 再比如金融行业,已经就开了一道缝隙,民生银行不是已经成立,在运作了么?连金融业都可以适当放开,其他行业为什么不可以适度放开呢?” 民生银行的成立让我一度很是垂涎,虽然佳瑜公司扩张的速度很快,但是还远不能与万达、万科这样的豪门企业相提并论,沈佳瑜也才刚刚进入江州政协,比起已经是全国政协常委的那些大佬们,无论是在资本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还不是一个级别,想要在金融行业中分一勺羹,还得等待时机。 “民生银行那只是一个试水,并非代表国家主导政策发生了改变。”黄文翰摇了摇着头道。 “是啊,既然试水,其他行业也一样可以试水,老人家说过,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水深水浅,怎么知道优劣?” 我反诘道:“错了,改回来就行了,只要主导权掌握在国家手中,一切都可以尝试,唯有实践才能辩识检验出真理嘛。” 黄文翰陷入了沉思,对方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现在经济界对于这些争论也相当激烈,而国家高层现在也有点举棋不定,看样子也是在做艰难的尝试和选择。 “黄哥,我觉得现在本来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如果领导问起来,你至少可以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总胜过那些庸庸碌碌,只会唯唯喏喏的应声虫,这位副总理可不是喜欢那一类人的角色。” 说着,我笑了起来,道:“黄哥,你好生琢磨一下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给你点阳光,你就得抓住机会灿烂,给你点雨露,你就得抓紧时间滋润啊。” 我与黄文翰一直讨论、争论到快十二点,才返回自己在玉州市区住宅休息。 我已经在玉州市区宁江江畔的浅湾花园买了一套自己公司开发的别墅,加上装修以及购买屋内的家具家电,以供花去了我将近六百万。反正我分红的钱也没处花,以后房子也会升值,我就干脆将手中的闲钱都兑换成了房产。 不过我觉得物有所值,二百二十平米外加一个两个车库以及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花园,的确很不错。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吝于在享受上花钱的人,在我看来,既要能会挣钱,也要会享受,虽然这里自己回来待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偶尔回来享受一下私密的空间,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怎么这么晚?” 身着睡袍的徐万紫在玄关处接到我,感觉到我眉宇间还残留着思索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和黄哥讨论了一些问题。”我放下皮包,这地方除了我自己,也就只有徐万紫知道,在我心目中,这就算得上自己和徐万紫二人独享的私密空间了。 从高出地面两米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优美的宁江在这里形成一道弧形水湾,水流在这里变得懒洋洋,造型别致的路灯,悠扬飘落的垂柳,葱葱郁郁的灌木带,打磨精细的大理石地砖,外加颇有点复古味道的回廊和石几石凳,的确让人满目优雅。 我顺手掩上走廊,温暖的的灯光映得宽敞的客厅一片明亮,投影电视、超重低音炮外加环绕立体音响,实木地板,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装修都体现在这幢别墅里了。 …… 第656章纳闷 和黄文翰几个小时的讨论都令人兴致盎然,黄文翰面临这样一个机会,连我都忍不住替他使劲儿,只是到最后提及我自己的事情时,黄文翰提醒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让我有些烦心。 虽然说二十五岁这个年龄不算大,黄文翰也没有指望我能够就此收心,但是作为仕途上走的人,你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或者说你不能给领导和下属有一个稳定伴侣的印象,总是不那么令人放心,这已经成了天朝传统观念的一种定势了。 结婚这个词语对于我来说,还是个陌生的事情,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到了需要婚姻和家庭的时候呢?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在仕途上的需要,而必须要有一个婚姻和家庭,我不愿意委曲求全,自己宁肯受一些影响,也不愿意在这一点上耽搁自己。 自己生命中女人的影子似乎都在脑海中翩翩起舞,宋嘉琪、婉韵寒、周璟雯无疑都是自己心仪的对象,有的知性而自立,有的优雅而含蓄,有的活泼而可爱,可谓春花秋月,各有千秋,都是集诸多优点于一身之人。 有的虽然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年龄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三十年之后,几岁年龄又算是什么呢?我也萌生过结婚的想法,但是却被现实毫不犹豫的粉碎了。 我同样能够感受到身畔这个女人的意思,她是真的喜欢目前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拿她自己的话来说,感情上的相知相伴,未必需要两具躯体的如影随形,距离产生美,唯有这样才能永葆两人这种新鲜滋润的感觉。 而且徐万紫也半开玩笑的打趣过我,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专一之人,劝说我在婚姻问题上一定要慎重,不要弄得天怒人怨,最终伤人伤己,最好等能够确定自己已然定性来之后,再来考虑这件事情。 我难以确定徐万紫这种观点是否正确,但是毫无疑问,徐万紫会按照她自己的观点行事,而自己呢? 和自己有过接触的女孩子似乎也有不少了,上大学时的唐菲菲、之后的孔香芸,都渐行渐远,凌菲、朱月茵,似乎碰撞过一抹火花,但是后续却始终进入不了实质性状态,至于蓝燕、苗珊珊之流,似乎更是谈不到那一步。 徐万紫,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自己大概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这样严肃的问题,一种混杂着怜惜和肉.欲的复杂情感更能诠释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掰起指头算了一算,我发现自己的感情世界竟然如此苍白,这让我也有些沮丧,要想俘获这些女人的躯体甚至身心似乎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能否激起自己的心灵共鸣呢? 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清晨我送徐万紫返回公司,顺便问及徐万紫想不想要一辆车,徐万紫虽然拒绝了,但是我还是看出似乎有些心动。 徐万紫的确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她并不像那些所谓独.立的女性标榜自己绝不靠男人。 在她看来,男女相爱并不应该以物质条件来作为束缚,些许身外之物,不过是用来提高生活品质的媒介而已,毋须太过于计较,她也不会像一些浅薄女人那样矫情,似乎用了心爱男人的东西就会掉份儿,似乎就会丧失自尊。 我也没有深问,在自己看来,徐万紫是一个很洒脱的女人,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外界因素对她的影响不大,她如果觉得合适,自然会考虑自己的提议。 送徐万紫到了公司之后,我又返回了市区,黄文翰已经应允会在四月三十日参加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河口段的竣工剪彩仪式,但是也要求我最好能邀请到秦一峰副省长参加,毕竟秦一峰才是真正的省领导,他那个省长助理现在还做不得数。 自己是有秦一峰秘书的电话,但是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联络了,也不知道那位江秘书还记得不记得自己,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未曾想到,对方的语气相当热情,简单的两句话后就应承下来,而且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十分清楚,言语间相当客气亲热,要我可以先到他办公室坐一坐,等秦省长忙完有空了,再亲自陪我去面见秦省长。 我很是惊讶,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秦一峰的秘书江宁竟然这样本事,居然两句话就能听出自己声音,如果说对自己没有关注,我绝不相信对方有这样大的本事。 我猜得没错,江宁对我的确相当关注,那一晚聚餐之后,虽然再没有多少接触,但是当我下陵台的消息传到江宁耳朵里时,他就觉得我这一步走得相当突兀奇险。 淮鞍那样的穷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就算是下派挂职,也没有人会选择那里,但是江宁得到的消息,却是我主动选择了下去,尤其是后来从黄文翰秘书小韩那里得知,我居然能跃上县长职位时,江宁就更动心了。 一直到见完秦省长出来,我都还是没怎么琢磨出,这位江秘书怎么会如此看重自己。 事实上,像自己这样一个穷县的县长,在这些省领导的秘书们眼中,应该根本不值一顾才对。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和黄文翰一起参加过那顿秦省长的夜宴,显然也不可能,不过对方的殷勤还是让我很有些受宠若惊。 在江宁办公室聊了半晌,我才慢慢琢磨出其中的味道,对方似乎对自己在基层这一年多的经验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自己怎么会从一个挂职副县长上位到一个实职县长的位置,这更是对方关注的重点。 虽然明知道问这些问题似乎显得有些不合适,但是这位江秘书却像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这让我很是惊讶。 不过这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遮掩的,我也就大方的介绍了自己在陵台县任上干的事儿。 招商引资、铺路修桥,还有就是配合领导作些杂事儿,总而言之,在下边就是干些琐碎事儿,那江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言问两句,那样子还真有些要写日记、小说的味道。 从江宁办公室出来,那家伙还真和我颇为热络,也把我办公室电话要了去,看样子少不了和我絮叨,让我还真有些纳闷儿,为什么他对自己在下边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第657章能得几回醉 直到我和黄文翰秘书小韩通了电话后,我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位江秘书也可能要下去了挂职了,不过多半是在绵州或者建阳的县份上,和自己所在的淮鞍这边可没法比。 这位江秘书因为从来没有在基层干过,所以对于下基层大概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这突然遇上一个已经在下边基层工作了一年多的同类角色,自然不会放过一个讨教、交流的机会。 接到黄文翰电话的时候,我刚开完县政府办公会,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琢磨着如何把这整合后的河口茶厂给推出去,通过甘萍副省长的介绍,我已经和京城方面一家裕泰公司搭上了线。 这家裕泰公司是京城老牌集生产经营销售一体化的茶企业,规模不小,而且在东南亚和港澳地区一样也有着路子,这也是我最为看重的一点。 但是,对方态度不是很积极,虽然联系上了,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进入实质性的接触,甚至连派人来江州都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表示会在合适的时候,派员来江州考察,这让我很是郁闷。 对方显然没有把江州这边的黑茶产业放在眼里,尤其是在江州省的黑茶产业与滇桂的普洱、六堡茶名声相差甚远,甚至连四川的边茶和湖北老青口以及湖湘黑茶都不及的情况下,要想拉到一家在全国都有些名声的茶企来淮鞍考察,的确有些好高骛远的味道。 不过我并不沮丧,这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要牵上了这条线,我相信,总有机会能把对方拉来。 先前还有些自傲的我,现在也算是清醒了许多,这年头不是你有点东西就能行,酒好也怕巷子深,何况这陵台黑茶的名声还远不及临近的宾州黑茶。 不热情没关系,那是因为没有见到货,见了货不感兴趣也没关系,无外乎就是价格高低而已,只要能够把陵台的黑茶产业带动起来,我宁可背上贱卖国有资产的名声,也要干这一票,自己不能因为怕背负责任,就放弃机会。 黄文翰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我感受得到对方语气中的激扬和一丝自得。 “怎么,黄哥,你好像有些吃了兴奋剂的感觉?” 我意识到,恐怕副总理一行的到来,似乎给黄文翰迎来了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而黄文翰似乎也的确抓住了。 “庆泉,回来吧,我今晚得有话和你好好谈一谈。” 黄文翰鲜有这样的语气和表现,我清楚黄文翰的酒量,更清楚黄文翰的自制力,可以说相交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黄文翰有如此语气。 “黄哥,这会儿都几点了?三点半了吧?我赶回来那不得晚上去了。”我沉吟了一下,刚从省里回来没两天,这又要去省城,太频繁了也不太好。 “你必须回来,黄哥有话给你说!”黄文翰语气中不容置疑的道:“我等着你!” 这等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好在这县长位置的确和其他位置不一样,随便编一个借口,也能往省城里跑一趟。 黄文翰的确把握住了机会,在陪同副总理一行参观安汽大宇、佳瑜集团、华陵机电、耀阳食品等多家企业时,黄文翰都获准全程陪同,副总理一行对玉州市中小企业改制情况进行了详细认真的考察,特别是对玉州市成立的由多家互不隶属的独.立评估机构组成的国有资产评估审定小组,十分感兴趣。 这个评估小组实质上就是当初我和黄文翰在诸城经验上发展出来的产物,它的职能就是负责对整个玉州市列入改制名单的中小企业资产,进行严格的评估。 评估小组组成单位既有社会的评估机构,也有政府像财政和审计这样的职能部门,更有企业自评机构,而且三家部门评估出来的细目清单,都需要向企业职工及社会公布,另外还设定了为期一个月的异议期,欢迎内外人士向监督部门提出质疑和异议。 在一个月异议期结束之后,然后采取职工持股资产和国有资产单位分割,国有资产进入竞价拍卖程序。 这样虽然还说不上十分健全完善,但是毕竟实施了公开、公正、公平原则的这种评估审定方式,已经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国有资产被低估和恶意打压的可能,而拍卖也使得国有资产和职工持股的价值得到了最大体现。 副总理一行对于玉州中小企业改革在诸城经验上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表现出了相当浓厚兴趣,甚至亲自参加了华陵机电的职工代表座谈会,听取职工们对于改制后的感想和意见。 黄文翰作为这个评估审定小组的始作俑者,自然受到了副总理的关注,而他也成了仅次于省长之外被副总理提问最多的官员,甚至超过了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 得体实在的回答和详实细致的介绍,让副总理一行多位领导对于黄文翰的印象颇深。 尤其是,在副总理随口问及玉州国有大型企业的扭亏增盈情况时,黄文翰适时的提出了抓大放小,以及国家控制经济命脉的意见,这更让副总理对这位交通厅长高看了几眼。 “庆泉,我有感觉,我可能很快就会有变化。” 黄文翰小口的呷着酒,威士忌很烈,尤其是在不加冰的情况下,我暗自叫苦,空腹喝这玩意儿可有些够劲儿,不过这会儿,自己也不好扫黄文翰的兴。 “副省长?还是玉州市市长?”我歪着头问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好像我的下半生命运轨迹可能会发生变化。” 黄文翰也清楚自己本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但是他急欲寻找一个人来倾诉,而思来想去,发现除了我之外,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你是说……你可能要离开江州?”我眼睛一亮,沉吟半晌,小声地问道。 “不好说。” 黄文翰摇了摇头,目光深远幽邃,这一刻似乎一切醉意的都消失无踪,他也悄声地道:“我能感觉得到,那一刻,季成功目光中的复杂和苏觉华的激赏,当然还有郝力群的赞许,副总理的一句夸奖话也许就能改变一个人一辈子的命运,哪怕是我这样的正厅级干部,你相信么?” “黄哥,他可不仅仅是一个副总理,他还是政治局常委!”我微微一笑,道:“一国一党之菁华翘楚人物。” “嘿!那是。” 黄文翰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给我再斟一杯。” 我迟疑了一下,道:“黄哥,你可喝了不少了,这酒……” “人生能得几回醉,喝醉也是一种难得的记忆,何况这种似醉非醉,最能让人思绪飞扬,精鹜八极,神游万里,这份滋味,难得一有啊。”黄文翰斜睨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说的好,黄哥,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我坦然一笑,道:“再来一瓶?” “有何不可?”黄文翰意兴飞扬,豪气冲天的道:“今天咱们就尽兴一饮!” 我送黄文翰回家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过了,初春的寒意在夜里显得格外凌厉,掠过的凉风,让我头脑为之一清。 黄文翰似乎意识到了,他可能会在这一次的视察中得分,而且得分之高,甚至可能超过了他的最初预想。 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开放灵活的眼光思维,使得黄文翰有了一个相当明显的优势,而这个优势能不能转化为胜势,就要看副总理对黄文翰的欣赏程度,究竟有多高了。 黄文翰这一次的得分如果不能转化为胜势,只怕还真有些麻烦,喧宾夺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容忍的,或许苏觉华可以,或许郝力群可以,但是其他人呢?机遇或许也就是危机,这就在一线之间。 春寒料峭的夜里飘起了雨丝,雪亮的灯光刺破黑夜,我路过江州大学大门几百米处时,却意外的看到了几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怎么回事?” 我皱起眉头刹住车,跳下车来,很显然几个女孩子都有些酒意,这让我很是反感。我不反对在适当的情况下饮酒,但是像这种有些饮酒之后放荡形骸就有些过份了,尤其是对几个女大学生来说。 几个明显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社会青年在她们身边游荡着,不时用粗俗刺激的语言挑逗着三个女孩子…… 第658章巧遇 “咦,庆泉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朱月茵迷离的眼光变得清晰了一些,一把挽住我手臂,朱月茵殷红的嘴唇湿润而又肉感,微舔嘴唇的动作,让我禁不住怦然心动,鼓胀的胸脯挤压在我臂肌上,加上那双勾魂夺魄的水眸,简直就天生魅惑人的妖精。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我没好气的道,每一次遇上朱月茵似乎都是在醉态可掬的情形下,尤其是都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男子环顾之下,这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爽,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为什么一见这种事儿,心中就十分的不舒服呢? 其实我已经猜出,三个女孩子多半又是去走了穴,这年头,似乎很流行这种商业性的的走穴演出,穿上几身稍稍暴露一些,或者风格独特一些的奇装异服,在酒店或者迪吧里走上两圈,也就算是完成一场所谓的商演了。 只是这种商演挣钱虽然费不了什么神,但是所要面对的环境却没那么令人放心,演出商会让你去陪这个喝两杯,去那个台子陪一陪,这是最令三个女孩子心烦意乱的。 但是干这一行就得遵循行规,本来就是几个业余野模,想挣这份钱,就得冒些风险代价。 好在三个女孩子也都是有些经验的,朱月茵暴烈,苗珊珊聪慧,童菊机敏,三个人抱成一团,倒也趟过不少难关,能不去的尽量不去,能不喝的酒,也尽量不喝,实在推不了的,那也总有一个女孩子保持着头脑清醒。 只是今日情况特殊,连续串场三台,而且客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免不了就多喝了两杯,好在总算脱身,本想在学校门外吃点东西,没想到这雨夜阴冷人少,家家都关了门,就打算走回学校,却碰上了这几个整日在学校周围游荡的混混。 我的沙漠王子还是那几个混混震了震,但是在看到是外地牌照之后,几个家伙交换了一下眼色,又重新圈了过来,把我和三个女孩子围在了中间。 “兄弟,怎么,你要虎口夺食还是咋的?一个人,也不怕把你给撑死累死,你受得了么?” 一个小混混说话还不怎么客气,道:“趁早走路,把几个妞给大爷留下来,滚吧!” 我眯缝起眼睛,打量了围在自己身畔这几个家伙,看上去都是赤手空拳,一个个鬼头鬼脑,长发,要不就是露出手臂上的纹身,叼支香烟,总之一句话,标准的地痞小混混。 “留下来?你也不看看就你们几个这副德行,也配?趁早给我滚,别惹我生气!” 我轻蔑的瞥了对方几人一眼,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这种场合了,酒意加着一丝英雄救美的快.感,让我反而有些兴奋。 狂言一出,几个小混混都是眼冒怒火,但是站在最后一个双手抱臂的家伙,稍稍警觉了一点。 能出狂言,自然就有能说大话的本事,傻瓜才会在这种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放这种话,就算是他打电话报警,五分钟之内警察不可能赶到,而这个家伙早就应该被放倒在地上了。 哗喇一声,一个小混混已经将腰间的镔铁九节鞭拿了出来,另外一个家伙也从腰间摸出一把三棱刮刀,骂骂咧咧道:“马勒戈壁的,你算老几?谁不小心裤腰带没系好,把你这家伙给漏了出来?” 我听对方说得恶毒腌臜,也不搭话,一个箭步上前,左拳一晃,右脚迅起,一记弹腿,那家伙连声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便滚出几米开外。 另一个家伙九节鞭刚来的及抡起,我早已经抢在对方抡圆之前,一式擒拿,在对方腕间一握一捏。 “哎哟”声中,九节鞭已然落地。 没等我在发作,走在最后的那个家伙早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支火药枪对准我,叫道:“小子,给我站住!” “哟嗬!真家伙啊,瞧瞧,瞧瞧能不能把我一击毙命!” 我也没有料到这帮小混混里居然还有一个脑瓜子如此好用者,反应这般快,我倒是不惧这火药枪,但这火药枪一旦击发,铁砂子喷射出来成不规则状,打不着自己,但却很难说会不会击中身畔几个女孩子,这铁砂子一旦击中女孩子的脸,那花容月貌可就毁了。 见我一连满不在乎的模样,对方也有些拿捏不稳,这火药枪威力还行,但一次击发就没了,万一没击中对方,或者没把对方给打趴下,看对方那拳脚,只怕只有自己趴下的份儿了。 “小子,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想来挑事儿的?” 对方也有些拿不准我这身行头打扮,看样子不像是社会上晃荡的,但对方拳脚厉害,而且还开着一辆好车,真还拿不准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趁早滚!我懒得和你废话,我不是混你们这道的,你别招惹我,招惹了我,你飞都飞不掉。” 我瞅见几个女孩子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也是苦笑,这些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这是在演戏啊,这火药枪一击发,谁也保不准你这脸盘子会不会变成大麻饼。 “上车!”见对方犹疑间,我回头小声轻斥,道:“小茵,你们快上车!” 朱月茵还有些不愿意,童菊和苗珊珊却已经反应过来,顺着车门便溜了上去,朱月茵见二女溜上了车,也有些恋恋不舍的爬上副驾驶座,见几个女孩子上了车,我心中放下大半,道:“行了,你们几位走吧,这玩意儿对付我没用,一枪打不着我,你们可就惨喽,打着了我,那你们就更惨!” 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阴森森的。 持枪者脸色变幻不定,小步向后撤了两步,最终还是觉得这一场架打下来,自己这边这几个人恐怕吃亏也不小,实在不划算,只恨自己没有多带两支枪出来,要不,肯定让这个家伙尝尝滋味。 “走!”几个人窜了出去,但没走远。 见一帮子人心有不甘的散去,却在不远处打电话,我也不敢耽搁,真要多来几个持枪者,那自己可真有得受了,跳上车,启动车子,便迅速离开。 “小茵,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被这帮家伙缀上?” “我们刚走完穴,回来想要吃点东西就回学校,谁知道太晚了,都关门了,我们就说回去,这帮家伙就从巷子里窜出来了。” 朱月茵也是心直口快,道:“这帮人中间我好像见过几个,成天在咱们学校边上转悠,和咱们学校里一些下流胚子也裹得很紧。” “哦?”我一凛,问道:“小茵,你是说,他们这些人长期在这一片儿混?” “是啊,我也见过其中一个,上一次还和学校的门卫打过架呢。”童菊也小声地道。 我琢磨着是不是有谁看准了这三个漂亮女孩子经常一起出去,一起回来,起了坏心眼儿,若真是这样,那这一次恐怕还不算完。 “小茵,你们在学校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得罪人?得罪什么人?”朱月茵一脸懵然无知的样子,倒是苗珊珊和童菊二女脸色微微一变。 我看这副样子估计三女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也就不再多问,到时候,只有通过其他人来问问这事儿了,道:“好了,不说了,我送你们回学校去。” “小泉哥,这会儿学校大门早已经关了,我们回不去,要不就得留下大名,庆泉哥你不想我们几个女孩子名声都毁在门卫那几个大嘴巴手里吧?” 朱月茵笑嘻嘻的道,“我不管,今晚你得管我们三个人的住宿,你不会在玉州市里没有住处吧,我记得你在交通厅里就有住处啊。” 我暗自叫苦,我能把你们三人带回交通厅宿舍,只怕明天黄文翰就得提着我耳朵,把我喷个半死,作风不检点,道德败坏,这些大帽子弄不好都得扣在自己头上。 “呃!……小茵,太晚了,回厅里也不方便,我看我们还是找一家宾馆住下吧?”我讪讪的道。 “宾馆?那像什么话。这深更半夜的去住宾馆开房,被人看见还不得说咱们是干什么的呢?” 朱月茵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大声地道:“你们大男人当然无所谓,我们女孩子可还要名声。” 被朱月茵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659章圈套 浅湾花园那里倒是方便,二十四小时保安守候,而且也是一家一户独.立别墅,都是要图个安全隐秘,各户之间都是用低矮的栅栏和灌木带隔开,红外线报警器四处连通,你想要干个什么,马上保安就能赶到。 只是,那是自己和徐万紫的私密空间,我并不想外人知晓,但是见朱月茵一脸狐疑像,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在玉州市区就只有省交通厅这一处落脚地。 “小泉哥,你可千万别说,你这身份就只有交通厅里那一套福利房,我不会相信!” 朱月茵噘着娇媚肉感的粉唇道:“这都快一点钟了,你还是赶紧带我们去休息吧。” 无奈之下,我也只有把三个眼巴巴的女孩子带回了浅水湾别墅,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选择,但是总不能让三个女孩子和自己一起在这车上呆待一宿吧,何况这空腹喝了那么多酒,我还真有些醉意倦意混杂,想要早点休息了。 并不出我所料,三个女孩子一到别墅里,便被惊呆了。 幽雅静谧的环境,宽敞的房间,华丽精致的装修,还有超前时尚的各式电器,呜呜作响的空调很快就驱散也夜间的寒意,而酒柜中的各式红酒,更是让朱月茵啧啧赞叹不已。 “小泉哥,你这幢别墅没有个百八十万拿不下来吧?” 朱月茵目光流转,道:“别骗我,这浅水湾别墅区我知道,价格老贵了,你这得有多大平米?还有花园,装修,电器,我的天,你真是奢侈啊,你一个月就回来一两次,还不一定住这儿吧?拿来干什么用的,金屋藏娇,还是干别的事儿?” 见苗珊珊和童菊望向我的目光都有些异样,朱月茵瘪了瘪嘴,道:“你们俩别这样瞧他,小泉哥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他也犯不着在当官上捞钱,看看他开的车,那都是他私人的,他这是私人贴钱为公家办事儿呢。” 见二女一脸疑惑,朱月茵满脸骄傲的道:“小泉哥不干这破官,只怕还能挣更多钱呢。” 我笑了笑,道“小茵,别在那儿瞎吹牛,我能挣什么钱?” “哼!庆泉哥,你骗不了我,韩建伟和汪昌全他们俩我还不知道,他们在青州那边肯定在作啥大生意,我问过,你开这车得五六十万,韩建伟也有一辆这种车,汪昌全还买了一辆奥迪,光这几辆车就得两百万!庆泉哥,你告诉我,建伟哥和汪昌全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朱月茵的兴趣来了。 “干什么?作点小买卖吧。”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小买卖?”朱月茵撇了撇嘴角,道:“小泉哥,怕咱们沾你便宜不成?” “小茵,别在这儿和我油嘴,你爸的钱还少了你不成?”我淡淡一笑,道:“钱多钱少不重要,只要活得痛快、顺心就成。” 苗珊珊和童菊都在掂量着眼前这个一脸无奈样的家伙,如果真像朱月茵这样的说法,那这个比自己几人大不了几岁的家伙,岂不是千万富翁? “哼!这样大一幢别墅,我就不信你就会一个人在这儿待着。”朱月茵眼珠子一转,直奔卧室,我心中一急,一把拉住小茵,道:“喂!那是我的卧室,客房在这边。” 徐万紫虽然来的时间不算多,但是女人家都是喜欢打扮的,衣橱里自然免不了有一些内.衣睡裙这一类的小物件,我可不想这些东西暴露在朱月茵她们面前。 “哟!你还害羞啊,一个大男人的卧室有啥不能让人看的?” 朱月茵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了,哼哼唧唧的道:“好了,我们要休息了,小泉哥,浴室在哪儿,我们都要洗洗澡。” 等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去洗漱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失策,怎么会把这几个女孩子给弄到这儿来了,尤其是朱月茵这精灵古怪的家伙,保不准就会被对方觉察出一点什么来。 我的确有些疲倦了,等朱月茵先洗了出来,我就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告知她们几间客房随便住,然后自己径直回了卧室休息。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谁在自己房中,下意识的扭开床头台灯,却见一个身影正蹲在衣橱面前小心的翻动着什么。 “小茵,你在干什么?!” 我惊讶的叫起来,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跑到自己房间来翻箱倒櫃,做贼也不是这样作的吧? “哼!庆泉哥,这是什么?” 朱月茵一脸得意的拿起手中的物件,轻轻抖了两抖,道:“这是谁的?金屋藏娇,这个娇是谁?” 我啼笑皆非,朱月茵手中拿的正是徐万紫的两件文胸和一条蕾.丝内.裤,看那样彷佛是起获了一起重大案件的重要证据一般,我一皱眉,道:“小茵,你是怎么回事儿?深更半夜的跑到我房里来,就是为了找这东西?怎么,你没有么?想要试一试?” 被我有些挑衅气息的问话给激怒了,朱月茵双手叉腰叫道:“小泉哥,我问你,这是谁的?!” “谁的?难道还是我的,肯定是女孩子的呗。”我一脸无所谓的道。 “你有女朋友了?” 朱月茵胸脯急剧起伏,上边只穿了一件中姓睡袍的身体曲线被半遮半掩住,看不出那骄人的身材。 “嗯!小茵?我这个年龄有女朋友也很正常吧?”我叹了一口气,坐起来道。 “不行,我才是你的真正女朋友,你说过的,你会给我机会!”朱月茵眼睛中已经有了一丝泪影,高挑的身材似乎也在颤抖,激动的道:“她不过是你一个女人,不是你女朋友,对不对?” “小茵,不要这样,” 没等我说完,朱月茵已经扑了上来,死死把我搂住,道:“我不听,小泉哥,你答应过我的,我不管!” 没等我反应过来,朱月茵已经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睡袍给脱了下来,。 “小茵,你冷静一点。” “小泉哥,我很冷静,你不用说什么,我今晚就要和你睡!” 我拍了拍朱月茵,有些歉意的道:“小茵,别这样,你这只是发泄欲望,是没有爱情的。” 朱月茵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哭道:“你是说你对我没有一点爱或者你真的……” “唔!小茵,爱这个词含义很丰富,你知道我所说的意思,如果你一定要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得说,你和我之间还没有走到让我可以把和你在一起的层次,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不会畏缩不前,你想跑也跑不掉!” 我字斟句酌,如果既不伤及对方自尊,又不能让对方真以为自己是无能。 朱月茵默默点头,珠泪收敛,穿起睡袍,却突然展颜一笑,突然道:“怎么样?我小泉哥是不是真君子、真汉子?” 我莫名其妙,还以为朱月茵刺激过甚,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道:“嗯!小茵,我看是你魅力不够吧!” “好哇,竟敢说我魅力不够?要不你来试试?” 朱月茵满脸羞红的的笑意,跳下床,冲出门去,大声叫道:“苗珊珊,有本事你来试试!” “别,别,小茵,你小泉哥果真是君子,行了吧!” 几个女孩子又是一阵打闹嘻笑声传来,我茫然无助的一手抚额,这帮女大学生怎么这样?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有什么目的?万一自己拿捏不住,一下子把朱月茵给就地阵法了呢? 这的确是一个圈套,当朱月茵提及当年我悬崖勒马让她的姑娘身子一直保持到现在的故事时,苗珊珊和童菊两个女孩子都根本不相信。 第660章小憋屈 她们不相信哪个男人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控制得住自己,认定朱月茵是在替我脸上贴金,朱月茵一怒之下就说可以做个实验,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被这事儿一折腾,我哪里还能睡得着,而就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三个女孩子也是在床上嘻哈打闹。 “小茵,你这个小泉哥果然是有一些意思,在古代可能要算柳下惠吧?” 苗珊珊躺在床上笑着道,“不过我看了,他目光灼灼还是在你的胸前和小腹下逡巡,那目光还是色迷迷的呢。” “不好.色还叫男人?好.色不要紧,也很正常,问题在于要有自控能力,唯有能够控制自己的意志和力量,这才叫男人,这就是男人和雄姓动物的区别。”童菊这番话更来得陡峭。 “嘻嘻,怎么样,承认我小泉哥非同凡响了吧?”朱月茵骄傲的挺起胸膛。 “小茵,承认你小泉哥不一般的时候,事实上也就变相的否定了你的魅力啊,你不是说你的魅力无人能敌么?这不是自相矛盾?”苗珊珊眨眨眼睛道。 “嗯!那就小泉哥例外吧,不过他也说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朱月茵洋洋得意,“只是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罢了。” “唔!小茵,你不是一直说爱情就是碰撞火花么?你和你这个小泉哥也碰撞了几年了吧,还没出火花?” 童菊刁钻的问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和你小泉哥根本没戏啊?” “哼!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小泉哥心甘情愿的。”朱月茵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话语来描述。 …… 桂溪大桥已经正式被市计经委立项列为17年淮鞍市重大工程,资金来源陵台县自筹。 我掂量着这份沉甸甸立项意见书,这玩意儿不简单啊,费尽心机获得市计经委立项,但是最后结果却和市计经委没有立项差不多,你不出钱,立个屁的项? 用得着你立项?县计经委自己立项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劳神费力花费那么多心思来请这个市长、那个主任、这个局长,请客吃饭、唱歌、沐足,花了一大堆钱,发票都签得我手发软,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如何不让我感到愤怒气恼。 韦飚的脸色也是阴沉得吓人,很显然,这样一个结果是县里无法接受的,先前以为至少也能让市里边承担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至少也能保着百分之三十的基数,这样下来,虽然缺口也还不小,但也就不是望梅止渴那种事儿了。 可是现在市财政居然一毛不拔,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桂溪大桥建设经费都得由陵台县自己来承担,这可不是公路,你还能打打注意搞收费还贷这一出,这桥建起就能带动河东新区的发展,如果说你建起收费,谁还愿意来往于新区和老城区,还不就待在老城区得了。 “老韦,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我叼起一支烟点燃,自己能够感觉得到,这不是单纯的市财政没钱,或者不愿出钱那么简单。 没错,淮鞍市本身财力不充裕,但这不是一毛不拔的理由,云岭的翠溪大桥去年就获得当时淮鞍计经委立项,市财政出资六百八十万元,出资比例超过百分之四十,而今年,按理说淮鞍市财政应该比去年更宽裕,为什么却一文钱也不愿意出呢? “叶县长,我工作没有作好,这……” 韦飚脸上阴霾密布,但是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专门再跑,这一个月来几乎主要精力都花在了跑立项上,原本以为市计经委终于同意立项,也算是一份功劳,哪怕投资比例只占百分之三十,那也能有六百多万,未曾想到居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纯粹就是被人当猴耍了。 难怪当时听得市计经委焦主任打电话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颇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只可恨当时自己却兴奋过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中间的猫腻。 “老韦,这事儿不是你的责任,但是我要想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一环节?市计经委,还是市财政局,亦或是市领导?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就要去把哪个环节打通!两千多万的投资,我们陵台县财政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是贷款只怕也没有哪家银行敢贷给我们,市里不出钱,这桥就没法修。” 我显得很平静,但是韦飚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愤怒。 “叶县长,事实上,开始市计经委还是相当热情的,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迹象,嗯!一直到项目立项之后,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预兆。” 韦飚回忆了一下申报立项的过程,实在想不出中间哪里出了问题,道:“周市长也很热心,说这是惠及整个陵台县的民心工程,也是陵台经济腾飞的一条动脉关节,他个人十分支持,但是……” “其间难道就没有一点古怪意外?” 我不相信没有一点诡异,哪有这样蹊跷的事情?就问道:“有没有其他人问及过这桥的事情?” “没有谁问起过啊,连项都没有立,问的人都是一些无关的闲杂人等,顶多也就是问问会不会修,什么时候修而已。” 韦飚也一直琢磨这个问题,他也很是想不通,道:“泰华公司的张立标那天还在说呢,说这座桥怕是耗资不小,我说肯定,这样一座标准桥,质量要求很高,必须得一级工民建以上的资质才能拿得下来,县里意见也不允许转包,” 韦飚猛然抬起头来,和我若有所思的目光碰在一起。 金桥银路铜房子,谁都知道修桥能挣钱,看样子,应该是有人看上这座桥了。 韦飚一言不发,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我自顾自的抿着茶杯里的茶水,也是半晌无语。 桂溪大桥要按照设计要求,机动车双向四车道,外加非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主桥加引桥,总投资估计要在二千万以上。 按照县里的设想,如果市里边能够解决一半最好,如果不能百分之四十或者三十也能接受,剩下的县里向银行贷款一部分,另外也由建筑商垫一部分,分两到三年付清,设想是很美丽,但是却没有想到,第一遭就遇到了当头闷棒。 李鼎南的舅子要想拿下这座桥,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保不准这背后还得牵扯着不少人。 两千多万的投资啊,对于财政收入不过三四千万的陵台县来说,怎么也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只是这桥由谁来修,却一直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的关键还是付款方式。谁都希望能尽早拿到所有工程款,最好能提前先支付一部分启动资金,但那是资金充裕的项目,对于像陵台县这种穷县来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已经把县里拖得精疲力竭了。 第661章势单力孤 这桂溪大桥若是又动工,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唯一办法就是贷款和垫资相结合,就算是这样,这笔钱也能把人给憋死。 县里希望能够由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建筑企业来承担这座桥的建设工程。大企业一来信誉度高,技术力量过硬,可以确保这座架通桂溪东西两.岸的命脉桥质量无虞; 二来大企业资金厚实,如果分成三年支付工程款项,这样也可以大大减轻陵台县财政的支付压力。 省三建和华中建司都有意来承建这座桥,而且县里的建设部门也对这两家企业的资质和实力进行了初期考察,觉得比较合适,而市里边的几家建筑公司也曾经打听过建设要求,都被陵台县里提出的三年支付完工程款这个条件给吓退了。 市里边一些领导在某些场合也很含蓄的提出了,本地建设工程,应当尽可能的考虑本地建筑企业。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也很是有些市场,但是对于陵台县来说,本地企业似乎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他们最大限度,就只能接受两年之内付完工程款。 这市里财政不愿出钱,看来还只是第一招,日后保不准还有无数风波生出来,谁来接这活儿,怕都得遭遇不少麻烦。 琢磨半晌,我品出其中的味儿了,看样子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让市里出钱,只怕还得把李鼎南这一关打通,而一通百通,只要李鼎南这一关过了,一切都好说了。 “老韦,这事儿放在这儿吧,咱们在合计合计,市里边不出钱,咱们这桂溪大桥项目就只有搁浅,县里是支撑不起这样大一笔投入的。” 我沉吟半晌,道:“但是怎么做通市里的工作,咱们还得去和李书记商量一下。” “叶县长,我看你我猜测的东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三年付清是咱们定下的原则,有些人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压县里,想让我们让步,只怕是我们让了这边,那边也一样难过。”韦飚点了点头,原本不想说,但是总觉得气闷不过,还是抖落出来。 “老韦,我知道了,咱们总得要综合平衡一下不是?”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钱这玩意儿,真是王八蛋,总能逼得你做一些不得已的妥协,但是没它,你却寸步难行。” 望着韦飚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仰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县委常委会上,关于建设桂溪大桥事宜,就已经隐隐有了分歧意见,县政府办公会上确定的原则,拿到县委常委会上,并没有通过。 虽然事前我和李永仓已经交换过意见,李永仓虽然十分理解县政府这边的苦楚,但是却并不愿明确表态支持县政府这边的意见,而只是泛泛的表示,要听听常委们的意见。 万朝阳和李永仓态度一样暧昧不明,鲁达和庞钧则明确表示反对,苗月华和郑良才也不明确表态,只是说需要仔细研究、考虑,唯有曹渊旗帜宣明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让我颇有些感慨。 曹渊不是什么好鸟,至少在品行上很值得怀疑,董胜利获得的消息相当详实准确。 晏修和时代的云岭县属于典型的一言堂天下,曹渊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一直是县委副书记的最有力争夺者,而他自认为也算得上是晏修和的得力心腹,在晏修和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情于理,晏修和在上升之前,都应该替他考虑升一格,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宣传部长升为县委副书记,这让曹渊极度失望。 失望之下,曹渊就有些不那么地道了,尤其是在晏修和临走之前更是前所未有的打起了翻天印,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他含蓄的表达了,目前云岭县各级财政负债沉重,引发欠薪、欠资风波,与主要领导的政绩观有很大原因。 而据说原本极有可能进入千州市委常委的晏修和,最终只捞到了一个千州市副市长,这是否与此有关,就很难说了。 总而言之,曹渊在云岭上演了一出典型的反目成仇的悲喜剧,不过也有不少人对曹渊敢于在晏修和尚未正式离任之前,就敢于挑明云岭县的一大患,还是持相当肯定的态度,至少现任市委书记霍崇浩对曹渊就很青睐。 只是,究竟是不是因为他敢于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的“仗义执言”,而得到霍崇浩的看重,就不得而知了。 只可惜韦飚不是常委。 了解曹渊根底的同时,我也对目前自己的几个副手情况摸了一个底。苗月华就不去说她了,在不涉及关键问题上时,她总是能够和自己站在一线,但是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却往往摇摆不定,一切都需要根据具体事件来分析。 黄铁臣是个典型的对事不对人的角色,习惯于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而汪明熹则恰恰相反,典型的对人不对事,要让他和自己一条心,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份人格魅力。 目前看来,也唯有韦飚是比较值得信赖的角色。 虽然前期因为入常一事有些隔阂,但是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是一县之长,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人工作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和人际关系都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稍稍偏软了一点,拿蒋玉康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十分合适且尽职尽责的副职人选,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党政一把手,缺乏那份果决和坚执的气魄。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常委会中显得如此孤独而又单薄,如果说李、万二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ok,但是如果二人态度有所保留,那么自己就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了。 鲁达因为郭启虎的态度,似乎和自己也没有最初那么热络了,甚至还隐隐有了一点隔阂。 这让我很是不解,难道说你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还真以为是郭启虎的直系下属,似乎连自己的角色定位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是那样,那他这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大概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当到头了。 庞钧不用说,颇有点誓不两立的感觉,但是在县政府这一块,还没有他的发言权,他顶多也就只能在常委会上给自己制造一点麻烦罢了。县委办主任郑良才和县委宣传部长简虹是两个较为弱势的常委,素来不怎么在常委会上发言。 而县武装部政委边锋,也秉承了市军分区的风格,基本上不怎么参加县里的常委会,除非涉及政治精神方面的传达会议。 我小口的抿着黑茶,仔细思衬着。 为了打响陵台黑茶的品牌,我也学会了喝黑茶,这种经过发酵之后的黑茶味道浓郁,初期的确有些令人难以适应,但是一旦你习惯之后,就会发现,真还有些割舍不下了。 得有自己的班底,这是我给自己得出的结论,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是一种天真幼稚的表现,而先前自己对李永仓和万朝阳的信誓旦旦,有些大意了。 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即便是自己的理念和他们的想法大体相合,但是体现在具体事务上,仍然有很多差异,尤其是在上边有人干预发话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就显得更加捉摸不定了。 现在还不算为时太晚,桂溪大桥这件事情,已经给自己敲响了警种,值得自己好生反思了。 “老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思索了一阵,还是给董胜利打了个电话,分化瓦解也好,拉拢收买也好,拉帮结派也好,总的有一个熟悉底细的人,来帮自己出谋划策、参考评估才行。 董胜利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称手人才,只可惜起步太晚了一些,否则,他真还能帮自己更大的忙,不过既然跟着了自己,我绝不会让别人失望。 “晋政委,这么久以来,也没有来拜访您,瞧,这不是新茶出来了,未经处理的河口原装山口青茶,绝对生态绿色,都是乡里妹子采摘下来的,嗯!还带着一丝姑娘家的体香呢。”我乐呵呵的捧着手中两竹篓子新茶,放在晋如峰沙发扶手旁。 第662章迷惑 这种大叶片苦茶与黑茶不同,未经发酵制作,纯粹天然采摘晾干,清新中略带一丝苦味,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也有人十分喜欢,这就看个人口味了。 “呵呵!小叶,你这青茶来得可是时候,正好我这里茶叶快完了,正眼巴巴的指望着谁还能惦记起我呢。” 晋如峰宽厚的额际和略旁的脸盘子,一看就是北方人,浓郁的山东腔听起来也是很有味道。 “晋政委您说哪儿去了,只不过今年咱们陵台新茶上市得早,所以专门替您带来,估摸着苍化那边还得晚两天。” 我也不想贬什么人来抬高自己,那也没有啥意义,笑着道:“晋政委,这儿还有两块咱们河口茶厂新出的黑茶,碧雾山牌,国家十大黑茶品牌之一,和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的黑茶齐名呢。” 任何时候,我都不忘替河口茶厂的黑茶打打广告,八大黑茶品牌那也是我自己杜撰,反正现在国家也没有明确哪家哪店就是什么名牌品牌,这金奖、大奖,或者排名第一,也都是由着自己胡乱编排就是,那陵台黑茶自然也可以自导自演一下。 “噢!这江州黑茶我也听说过,不过这十大黑茶品牌我却没听说过,你们陵台县的黑茶也上了榜了?” 晋如峰笑了起来,道:“老蒋,上了国家八大黑茶品牌的好东西,咋就没听你说过呢?” “嘿嘿!你这个北方佬,出了喜欢喝这种苦滋滋的青茶,啥也不喜欢。这黑茶都是发酵之后的茶叶,味道很浓,解油腻,降脂降压降糖,延年益寿,益处多着呢,只是味道醇浓,一般淡口味的人初始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一旦习惯了你就丢不掉了。” 蒋玉康仰靠在大沙发上,十分随意的道:“陵台县正在酝酿打造我们江州省的黑茶基地,争创黑茶第一品牌,庆泉也是有心,知道你现在血压、血脂有些高,所以专门从河口茶厂里精选了几块上等黑茶替你送来,让你尝尝。” “这黑茶我尝过,味道太重了,有些受不了。” 晋如峰摇了摇头,道:“南粤、闽南那边的战友倒是对这种茶很青睐,难怪那些家伙一个个长得都是黑瘦精干的,多半都是喝这种茶喝的。” “老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还是改改习惯的好,别整天饮食不忌,年龄没多大,身体却跨了,这黑茶效用不少,而且十分明显,我劝你还是改改习惯,多喝两天,你就会喜欢上咱们这边的黑茶。”蒋玉康摇了摇头,道:“你整天烟酒不绝,这方面更要注意。” “嗯!我尝一尝吧,等两天我得去军区那边走一趟,正好这两块黑茶给军区首长送去尝尝鲜。”晋如峰笑了起来。 “噢!老晋,那事儿有眉目了?”蒋玉康眉毛一挑。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尽人事,听天命吧。”晋如峰脸色显得波澜不惊,不过多年相交的蒋玉康却知道,这是对方心情不错的表现,看样子这个家伙有戏。 “小叶能有这份心,我老晋心领了,今晚我请客,还是去水晶舫吧,我现在也注意饮食了,红肉少吃,多吃白肉,鸡、鱼这一些可以多吃一点,猪牛肉尽量少吃。”晋如峰把话题带到一边。 “呵呵!哪敢让晋政委您请客,陵台虽穷,但是一顿饭还不在话下。” 我不动声色的道:“我和边政委都约好了,今晚就订在水晶舫。” “唔!小边要过来?” 晋如峰显得很随意,道:“也好,边锋这小子,你可能还不太熟悉吧,原来是咱们丰亭县过来的,人不错,挺踏实一个人。” 这小子?边锋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听得晋如峰这般称呼他,心里却是异常的舒坦。晋政委能这样称呼人,那就意味着,他很看好你。 边锋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他得到可靠消息,晋政委很可能年内就会高升省军区政治部主任,这也意味着,晋政委摇身一变成为晋主任的话,那就掌握着全省这么多正团职干部的命运了。 想到这儿,边锋不由得有些后悔,怎么会有些轻慢这位年轻得太过份了的县长。 虽说武装部是受双重领导,但是谁都知道,军事部门历来是游离于地方之外,就算是县委书记兼任武装部第一政委,但那不过是名义上的东西,真正决定自己这几个人命运的那都是上头,是军分区乃至省军区。 这位叶县长怎么会和晋政委拉上线,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十分投缘,这位蒋书记也是个厉害角色,多半就是他帮助牵线。 席间汤浓水滚间,一条条剖好的鱼被切成一块块送上来,放入锅中似乎都还要挣扎翻滚一下,溅起阵阵油汤。 晋如峰平时已经不怎么喝酒了,但今天还是破例端起了酒杯,虽然只是三杯,但是足以凸显他的心意。寻常情况下,边锋可知道,晋政委早就给他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每顿只喝一杯,这端三杯的景况,已经鲜有一见了。 一直到把蒋玉康和晋如峰送走,我和边锋才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道:“边政委,看样子晋政委是不是要动了?” “嘿嘿!叶县长你消息也挺灵啊。”边锋眼睛一亮,一边接过我递过来的烟,一边替我点燃烟。 “晋政委前途远大啊,听说军区那边对他很看好啊。”我点燃烟,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和暗红色的烟头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诡秘。 边锋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晋政委兢兢业业,咱们淮鞍几个县武装部条件改善不小,他出了大力,他能上,那也是我们淮鞍这边的光荣不是?至少也证明,咱们淮鞍这边的工作做得好啊。” “那倒也是。” 我笑了笑,道:“要想干事儿,你才能干得了事儿,要不你怎么能让上边知道,你能干事儿呢?” 边锋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若有所思的道:“叶县长说得对,是要做事儿才行。” 我仔细的察看着河岸边的拆迁工作。 这一片河岸显得斑驳陆离,破烂的平房倚河而建,堪称陵台县城的贫民窟,溪流濒临这一片的水域,也明显显得污浊许多。 很显然,历史形成的老城区在这一片根本就没有设计解决生活污水问题,所以汇入下水道之后,径直排往桂溪中。 最初的设想并不是从这一片穿过,因为考虑到拆迁量太大,所以很多人倾向于另一个方案,那就是从县城北端跨河而过,那样拆迁量小,工作难度也要小得多,但缺点就是,稍稍偏离了县城中心,而且河对岸的地形状况也不是很好,但是相比于拆迁所需要的花费来说,这些缺憾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但是我在视察了县城主城区,被誉为陵台县贫民窟的这一片之后,断然决定放弃立项中的那个方案,选择原来那个已经被预定放弃的方案,这在县里立即又引发了一场巨大的争论。 这一次就连县政府办公会上。我也遭到了来自包括曹渊、苗月华以及汪明熹的坚决反对,除了黄铁臣给予了我坚决支持外,韦飚和辛存焕都罕有的保持了沉默。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意见竟然遭到了如此强烈的反对,这让我有点大惑不解。 不错,穿越老城区的确会增加工作难度,而且也会增加拆迁费用,但是我也给大家算过一笔帐,老城区的改造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等到几年后再来重新规划、重新建设,还不如现在就一次性解决。 而且,穿越老城区的这道大桥,将陵台县城中心与东岸地带联系起来,必将极大的改善陵台县城形象,而通过两.岸土地增值情况,完全可以抵消拆迁费用的增加,但是,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坚决的反对这一点呢? “老韦,我不相信你们会看不到这一点!你看,这一片老城区的情况,老百姓生活的状况和环境,相信你也听到了刚才老百姓的诉苦,内涝,排水不畅,卫生条件极差,危房处处,一旦刮风下雨,随时可能出现倒塌事故,那是要出人命大事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的老百姓凭什么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简陋破败的环境下?” 第663章热切 我语重心长的道:“拆迁费用不是问题,我能感觉得到,至于说拆迁难度大,那更不是问题,你我都看到了老百姓的积极性,他们急切的盼望着能够将这一片拆掉,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 陵台县这里的老百姓还没有外面那些膨胀蔓延开来的利益思潮,而要放到有些地方,只怕你就是真心实意想要替他们改善居住环境,只怕也要被人视为有所图谋利益驱动了。 韦飚沉默不语。 “老韦,你说说,为什么办公会上不表态?”我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时间又想不透。 “叶县长,北线方案是县里早已经确定下来的方案,更成熟,何况,前期县里边也对北线方案作了相当充分的考察,县委、县政府也已经通过了这个方案,只是由于原来资金不足,才迟迟无法启动。 而中线方案事实上只是停留于图纸设计上,并没有真正纳入县里讨论范畴,现在你贸然提出来要推进中线方案,叶县长,就连北线方案我们都没有获得一致支持,更不用说中线方案了。” 韦飚说话慢条斯理,但是一听就知道,是经过深思熟虑之言,但我还是听出了对方言语背后的未尽之意,问题似乎不在于两线方案的优劣,而在于,似乎是北线方案已经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而中线方案似乎有些唐突、贸然的意思。 不过这有什么冲突么?原来北线方案是考虑到拆迁费用太过昂贵,却没有考虑到陵台县城日后的长远规划,旧城改造势在必行,只是时间问题,为什么不一举两得,却非要分成两件事情。 而且北线方案明显有不少弊端,中线方案却可以把这些弊端完全化解,这些人为什么却不愿意接受呢?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支持中线方案?”我紧追着问道。 “或许他们觉得北线方案更成熟、更易行吧。”韦飚言语还是有些言不由衷。 “更成熟更易行?就这个理由?老韦,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其为理由!什么叫更成熟?就因为县里讨论过两次,就叫更成熟?就因为城北两.岸都没有什么人,没有拆迁量,这就叫更易行?” 我有些火了,怒道:“相较于中线可以给我们县城带来的发展,给两.岸民众居住环境带来的变化,一点拆迁工作算什么?难道说就这一点拆迁工作,就足以让我们放弃这些明显的优势、好处?” 韦飚再度沉默不语。 我句句话都问及了核心问题,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县城河边这些贫民窟民众的热情和积极性有多高,而正如我所说,拆迁补偿这一部分资金只要运作得好,完全可以通过土地增值来弥补。 韦飚也相信只要耐心细致的作好工作,这些拆迁都不是问题,而从这里建桥横越而过,河东正好是一片平原,宜于规划,可以说正适合全面推开新区的建设,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一点。 “老韦,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够克服解决,我们就想办法解决,如果我们真的无法逾越,那也得让我明白底细不是?”我也算是掏心窝子说话了。 “叶县长,通不过的,你也看到了曹渊、苗月华还有汪明熹他们都反对,你就知道难度有多大了。唉!常委会更不可能过得了,就算是李书记他们也不会同意。” 韦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原委了,要改这线,比打通市里边立项,都还要难得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基本上能够猜测得到中间究竟有什么猫腻了,连李永仓他们都不会同意,这样一个明显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利弊权衡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方案调整,居然会得不到同意,除了利益之外,我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会牵动这样多人的心。 从国土局调来的资料显示,北线两.岸分别都由几家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拿下了,而且拿下的时间都是在两年前,也就是北线方案出炉之前。 虽然当时县里还没有能力拿出这样大一笔资金来修桥,但是方案也是在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上正式获得了通过,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没有大的意外,陵台县城连接桂溪河两.岸的大桥就基本上敲定从城北横跨而过了。 北线方案两端地块都纷纷被人拿下,而且看国土局送来的资料显示,其中又以宏林公司与曼瑞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两家公司拿下的土地最多。 国土局长向远山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干瘦男子,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是从来睡觉没有睡醒的样子,牙齿稀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都呈现出一种烟熏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烟枪。 合上资料,我丢给向远山一支中华,向远山接过,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即便是在县长面前,向远山也显得很沉静,和其他县局行的一把手们比起来,向远山要悠然自得许多。 “老向,现在咱们县里土地出让主要采取什么方式?价格如何?” 我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老狐狸,虽然是从邹厚山时代爬起来的,但是在李永仓担任县委书记之后一样没有动他,这就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深厚功力’了。 “协议转让为主,价格么,不好说,情况迥异,各个地块都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咱们陵台不能和淮鞍那边比,缺乏商业气息,又没有像样的工业,城市人口少,所以地价比较低。” 向远山寻摸着这位新县长突然间要自己把近两年来的大宗土地出让情况整理出来,究竟是啥意思?不过县长既然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办,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罗列了一个明细表。 “协议出让?现在县里土地出让,还没有搞招、拍、挂?”我随口问道。 “招拍挂?倒是有这个说法出来了,但是一来招拍挂只是上边提倡,但是并没有正式文件硬性要求,比起招拍挂来,协议出让可供县里边操作的余地要大得多。 比如,县里要引进一家企业工业用地,如果采取招拍挂方式,可能会被其他单位拿下,但是这些单位拿下可能就不能带来令人满意的就业和税收,而能带来的就业和税收的企业,又会觉得土地价格过高,所以现在普遍都没有采取招拍挂的方式。”向远山皱起了眉头,慢吞吞的道。 “现在河东的土地价格在多少一亩?我是指商业和居住用地。”我也显得很恬淡。 “唔!两万到五万之间不等,要看地段。” 向远山想了想,道:“这是指没有拆迁的地块,如果有拆迁,那拆迁费用就得打入地价中。” “唔!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道:“老向,咱们县的地价实在太便宜了一些。” “叶县长,咱们陵台县城,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镇甸,你没有成规模的企业,也不是什么交通枢纽,又不是地区中心城市,商业不发达,也就是一个农村物资集散地,你能指望地价有多高? 这么些年来,除了行政占地和一些机关修了些家属楼外,陵台县转让土地并不多,尤其是工业用地,数量更小,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这两家企业占地数量就超过了前几年工业用地的总合。” 向远山有些感慨的道:“咱们每年用地指标都从来没有用够过,嗯!除了去年不算。” 我想了想,问道:“那咱们陵台县房地产行业发展怎么样?” “房地产?” 向远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陵台县还有啥房地产行业?嗯!勉强算得上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吧,都是以建筑为主,兼顾着也修那么两栋商品房,看看哪些在外地做生意挣了点钱,或者在外地工作替老家父母进城买套房子住,咱们陵台县城本地人买房的可没几个。” “唔!多少钱一平方?”我问道。 “叶县长,莫不是你也想买套房子?或者是,咱们县政府打算修干部宿舍?” 向远山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中的热切神色露了出来,这可是个新鲜消息,陵台县里干部们可早就盼望着能修新宿舍了。 原来县里许多机关的住宿楼,破旧狭窄不说,而且分布零散,数量又少,这几年新进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更是只有住机关里旧房子改造出来的单身宿舍,想要分套旧房都不能,干部们也是怨气满腹。 第664章利益纠缠 “老向,我看过我们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们的住宿条件,很差。而且我也听得一些年轻干部们都在抱怨说结婚没房子,和老人挤在一块儿,很不方便,工作时间长一点的干部们家中小孩也大了,家中住房都很小,大多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所以我就在琢磨,既然要开发河东新区,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办公区和家属楼都考虑过去呢?” 我装出一副临时突发奇想的模样,道:“这样起码也可以带动河东地区的发展嘛。” 向远山吞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的道:“叶县长,我听您的意思,是咱们县各大机关都要包揽进来?”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都是财政出钱,那完全可以规划在一片嘛,这样也可以集约用地,节约资源嘛。” 我似乎真的来了兴致,道:“老向,你看,如果大桥能够从这里横跨过去,那么这一片区域就完全可以规划出来,这样,对于咱们县里的发展也大有好处啊。” 向远山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慌乱,我指的正是中线方案所指的区域,桂溪河以东那一片相当宽泛的区域。 “叶县长,不是说要从城北修桥么?” 向远山只觉得自己口舌发干,如果这个有些来头的叶县长真要固执己见,那可真有些麻烦了。 “谁说的?哪个方案更合适、更符合目前的需要,就采用哪个。”我语气很坚定的道:“一切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 “哼!他以为他是谁?他一个人就可以推翻常委会的决定?也不称量称量自己,真还以为自己玩一手跳票危机上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气哼哼的道:“老汪,这一次咱们都得顶住,绝不能让他得逞。” “顶住?怎么顶?他是县长,他有决定权!县政府办公会上,只要有两人支持,他就敢拍这个板!尤其是分管的韦飚那儿只要支持,这事儿就麻烦了,你没看韦飚和辛存焕都没有表态,若是他们俩也支持姓叶的,那就没戏了。 关键还是得在常委会上,他只有一票,你这一票也和他一样,分量相等,李永仓和万朝阳那边自然有人给他们打招呼,我就不信,就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俩也敢缩头!” “难说,李永仓都是等着进人大的人了,他有啥怕的?万朝阳也差不多,弄不好这两个家伙就是能当缩头乌龟不表态!” 女声叹了一口气,道:“李永仓这县委书记当得实在是窝囊,就被姓叶的给扛着、顶着,也没见他拿出县委书记的脾气来,哪像老邹那个时代!” 汪明熹在心中冷笑:你以为还是邹厚山掌权时代,你还可以耀武扬威?李永仓没有刻意打压你,都算是手下留情了,他真要拿出县委书记的脾气来,你这常委副县长,保不准连自己这排名最后一位的副县长都不如。 “姓叶的这一手阴险着呢,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来,你看吧,保管县里各机关的干部们都得叫着、嚷着搞那个中线方案,那可得方便多了,一座桥就能把两边新旧城都彻底沟通起来,干啥都方便,这些人还不得把姓叶的当作他们再生父母?” 汪明熹也叹了一口气,叶庆泉这个家伙,新鲜花样层出不穷,又善于捕捉时机,把不利变成有利,简直成了他的拿手好戏,只是这一遭,他可是犯了大忌,这官场上都讲求个官官相护,至少也不能斩尽杀绝,要知道,这计划真要被推翻,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得倾家荡产、捶胸顿足。 “哼!他能拉拢人心,也只是下边人的人心,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上边的压力,宏林公司那边如果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吞下这颗苦果,咱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苗月华轻轻整理了一下套裙,冷冷的道:“你以为这个家伙真像他表现的那样大公无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他能扛得住钱的诱.惑,但他能无视他自己的乌纱帽和前程?我就不信,胡市长给他打招呼,他就能不卖这个帐!” “老向,把这个消息赶快透给宏林公司那边,尽早!要不这家伙说起风、就是雨,真要把声势造大了,那还真有些麻烦。” 汪明熹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多做两手准备吧,现在霍书记和胡市长很不对路,保不准姓叶的要抱霍书记的粗腿,就专门要唱这一出黑脸包公戏,六亲不认呢?” “苗县长,汪县长,我看叶县长这一遭是铁定心思要掀起大风雨啊,我瞅着他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那是真要下狠手啊,咱们可得琢磨透咋糊弄过去才行。” 向远山有点发虚火,我的能量他清楚,牛德发被一脚从交通局长位置上踹下来,那会儿我还只是一个副县长,连邹厚山和方持国都保不了他,你说这叶庆泉有多逆天? “糊弄?你咋糊弄?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回旋余地,我告诉你老向,那计划改了路线,那咱们投进去的钱就都只有打水漂了!这事儿没得选择,只有见真章!” 汪明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当初被苗月华拉下水,所有身家都压在了这曼瑞房产上,这片地若是一下子给撂荒了,那他可真是血本无归了啊。 苗月华沉吟了一下,道:“常委会上,李永仓的态度很难说,万朝阳那边还得使把劲儿,老万头就真的能做到大公无私、不问不闻?曼瑞房地产可是他侄儿媳妇也掺了不少股子的。” “要不,让邹书记给姓叶的打个电话说说?”向远山犹豫着道。 “哼!姓叶的现在眼睛望天,怕是一般的副市长他还不放在眼里呢,邹书记说话这会儿管不了用。” 苗月华没有半点尴尬,淡淡的道:“老向,现在一方面你要去撺掇宏林公司去使劲儿,我看胡升达亲自出面,叶庆泉未必敢真的硬抗,何况这还不是胡升达一个人,保不准他们背后还有人! 另外一方面,咱们也得做好在常委会上见真章的准备,曹渊和庞钧那边让曼瑞公司自己搞定,简虹那边我去做做工作,郑良才就交给老向你了,你和他也是老关系了,他有啥爱好你还不知道?牵个线搭个桥,让曼瑞公司把他搞定!” 这个时候的苗月华,显现出了寻常难以见到的果决狠辣,只是那一边修剪指甲,一边好整以暇的模样,真还有一点巾帼英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就在一干人琢磨着我的想法时,我也同样在思衬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董胜利对于两年前的鸡毛蒜皮事儿并不十分知根知底,不过游明富这个当时的县政府办主任,不可能不清楚这中间的猫腻,游明富现在已经是马首镇镇长,而马首镇现在正是蓬莱观、囫囵山开发的热土,可谓炙手可热,我一招手,游明富立时就扔掉手中事儿赶来。 “宏林公司有市里边背景,这一片地被他们拿下却一直没有开发,要么就是在等大桥建设之后开发,要么就是想要等大桥在建时倒手转让土地谋利。”游明富在我面前也没啥隐瞒的,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很深的秘密。 “他们有没有提前占了大桥建设用地?”我追问道。 “嘿嘿!叶县长,他们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向远山也没有那份胆魄,他们只是把一些好地块圈了起来而已。” 游明富笑了起来,道:“这转手捣腾也合理合法,顶多也就是提前掌握了一点消息下手罢了。” “合理合法?嗯!勉强算是吧。” 我也不深究这些细枝末节,问道:“宏林公司在市里边有背景,这背景究竟是谁?” “听说……嗯!可能和胡市长有点关系。” 游明富想了想,道:“我只能知道个大概,宏林公司老板张宏林和胡市长的亲弟弟关系相当密切,一直在淮鞍市里搞开发,并不怎么到县里来,不过陵台县的地价的确相当便宜,河那边也就是一两万一亩的价格,如果大桥从那儿过,再怎么也能翻个一两倍,所以走这么一招也在情理之中。 后面那些公司都是跟风,当时还真给县里带来一笔收入,不过见修桥的事儿没影,这股热潮就冷下来了。” 第665章长痛不如短痛 “那这家曼瑞房地长公司呢?” 我也知道这些障眼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自己并不在乎谁来开发这边土地,但是我得明白,如果自己一旦决定要更改线路,需要面对的压力究竟有多大,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个道理,我还是十分清楚的。 “嗯!当时就是这家曼瑞公司和宏林公司挑起的头,曼瑞公司是原来县里一家私营建筑公司,原来不咋样,一个小包工头而已,不过这个老板似乎找到了门路,县里不少活儿,县建筑公司拿不到他却能拿到,也就这几年,渐渐发达起来了。 听说县里不少人都在里边入了股,嘿嘿!这具体底细咱也不清楚,不过汪主任,嗯!现在的汪县长,还有国土局老向,和这家公司关系都很密切,另外邹书记在时,也很关照这家公司。” 几句话一抖落出来,我也大概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了。 邹厚山也很关照,那么苗月华坚决反对北线方案,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曹渊那边多半是市里边有人打了招呼,不过曹渊并不属于胡系,看样子这中间还另有关节。 汪明熹就不说了,多半也是利益纠葛,这么一盘算下来,市里边和县里边多方利益就集中在这北线上,自己若是要想把北线推翻,其难度和涉及利益之广,可想而知。 难怪连韦飚和辛存焕两个素来支持自己的副县长都不愿意明确表态,真要上了常委会,就如韦飚所言,自己要成孤家寡人了。 有没有必要去冒这样大一个风险? 我内心沉甸甸的,毫无疑问,就算是自己说服了韦飚和辛存焕在县政府办公会上通过了更改方案的计划,在常委会上的决斗,一样充满着太大的不确定性,李永仓和万朝阳在建桥问题上,已经开始露出了微妙的变化,那么其他常委呢? 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如果胡升达真的给自己打电话,要自己继续使用原来方案,那自己怎么办?屈服还是继续抗争?那毫无疑问,就算是李鼎南那里松了口,市政府也绝对不会给桂溪大桥注入一分钱的建设资金,而且还极有可能引来市里边在其他方面的掣肘。 我觉得自己步入了一个死局,屈服,无疑是对自己内心的背叛。 大丈夫能屈能伸和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似乎永远是矛盾的,收回拳头是为了积蓄力量打击敌人,这句话听起来也有点道理,但是这就是自己退缩的解释么? 想起老城区沿河一片的破败危险景象,我又觉得自己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个一举两得的机会失去。 “拖!”董胜利斟酌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拖?” 我半晌沉吟不语,“胜利,这拖能拖多久?何况我也不想这样拖下去,这桂溪大桥必须得修,而且只能尽快立项开工,也只能取中线方案!拖下去,这一年,一晃就这么过了,新区发展不起来,老城区就这样修修补补,面貌无法得到改善,我坐不住啊!” “叶县长,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搞中线?”董胜利沉默了一下,沉着声道:“是不是铁了心?” “嗯!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要按我的想法干。” 我点了点头道,言外之意,那就是除非外力因素已经让自己无力改变,那又另当别论了。 “叶县长,那好,我也不是说单纯这样拖下去而无所作为,咱们也得两条腿走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董胜利说着,一脸诡谲的笑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眼睛一亮,问道:“胜利,你想借力?借谁的力?” “嘿嘿!叶县长,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你在副县长上位置上可以埋头大干,没人会说啥,因为做出事情也是一把手的功劳,可是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就得斟酌一下了,啥事儿都得琢磨琢磨,三思而后行,看看有没有触及别人的利益。” 董胜利笑眯眯的道:“北线方案,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下的产物,现在陵台发展速度很快,陵台县城的发展方向自然就引人注目。” “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一旦建好开工,至少需要近千人的用工,河口那边也有几家山东和闽南那边的企业来洽谈小食品加工项目,山东那家规模看样子也不会小,闽南那边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别人是三家,也是看好咱们这边优越的投资环境和氛围。 在你的示范带动下,现在下边区工委和乡镇上都是一门心思要想拉来企业在自己地盘上落脚,不说结果如何,只要有这份心,我觉得都是一个巨大的转变,哪像原来,都只知道捣腾上边,指望能从县里边的牙缝里撬点儿食出来。” 虽然明知道董胜利这话有些恭维味道,但这家伙能说到点子上,让我心里也很舒服。 “看陵台目前的发展态势,随都知道这桂溪大桥的效用,可以说桂溪大桥从哪里修,那一片地价和商业价值那就得呼哧呼哧往上窜,你现在又把县委、县政府和行政部门搬迁,以及机关家属楼这块大蛋糕给丢出来,那还不得让无数人眼睛起血珠子?嘿嘿!稍加运作一下,我想,这中线方案一定会引来无数人支持。” “无数人支持?”我若有所悟。 “人大花主任和政协龙主席对您的印象很好,你可以多去人大和政协那边走一走嘛,有些情况可以讲一讲、谈一谈,这北线和中线的优劣都摆在那儿,当时确定方案的背景人大政协那帮人也一样清楚,现在时移势易,一切需要服从于实际情况嘛。”董胜利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董胜利脑瓜子果然好用,自己还只想到利用县里边这些干部舆论呼声来造势,这家伙却想到了人大政协。 “唔!好主意!”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县城里沿河地区的老旧街巷情况很糟糕,都是些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物,公共设施缺乏,卫生环境和建筑状况都很差,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是不是应该关注一下这些弱势群体呢?” 董胜利也微笑点头,这位叶县长举一反三的能力也不错,能一下子就想到动员人大政协的代表、委员们去视察老城区贫民窟的情形,若是再把宣传力度跟上,嘿嘿!无论是谁,还要再顶着、抬着,往北线方案上拉,那就得掂量掂量民众的目光和质疑了。 “叶县长,咱们陵台底子薄,干部队伍也参差不齐,思想观念也赶不上沿海和省城那边,很多事情就得琢磨着如何策略的推进,想要一下子一蹴而就,那反为不美。” 董胜利想了想,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这事儿不是很完美,叶县长您想想,您还得继续在咱们陵台工作,这样激起太多的矛盾,对您以后开展工作肯定会带来不少阻力。” “嗯!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弄,但是如果按照他们的意见,这陵台县城危旧城区改造又得无限期往后拖,日后会多花费多少精力资金不说,这其间若是出个什么安全事故,那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拖拖拉拉,还不如来个痛快,得罪了人也好,惹恼了领导亦罢,那至少也算是把这件事情办了,心里也图个安稳痛快! 当然,你说的也是,我也在琢磨怎样最大限度的化解这些太过突出的矛盾,老人家不也说过,要善于分化瓦解敌人,最大限度的孤立敌人么?” “叶县长,这事儿急不得,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做工作。” 董胜利眼睛微微眯缝起,这是代表他正在思考出主意,半晌,道:“总会有办法。” 县人大和县政协的代表委员们,在人大主任花德才和政协主席龙耀光的率领下,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考察陵台县城旧城危房问题,沿河老旧街道中危房处处,下水道破损阻塞现象比比皆是,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桂溪河中,在出口处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污渍区域,缓缓向周围扩散。 第666章眼花缭乱 副县长韦飚全程陪同了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们对陵台县城的视察,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在城关镇的干部们和当地居民的簇拥下一个个意兴飞扬,畅所欲言。 对于日后陵台县城的新规划也是充满展望,在提及桂溪大桥的位置时,人大代表们政协委员们也是纷纷表示,应该考虑将桂溪大桥的建设项目,和旧城改造工程有机的结合起来,力求做到陵台县城的统一协调规划发展,促进陵台县城建设向最合理的布局发展。 李永仓郁闷的将电视遥控器狠狠按下,然后无力的仰靠在沙发上,手上烟蒂发白的烟灰已经快一寸长,他却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是我隐诲的反击,也是对他态度暧昧的示警。 虽然这一段时间,我似乎都表现得十分低调,甚至连桂溪大桥建设项目一事也不怎么提及,而另外一方也是不动声色,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双方都在积蓄力量。 花德才和龙耀光两个老家伙,无疑被我拉拢过去了。 我手中掌握的行政资源对于一帮已经退居二线,没有什么想头的老家伙,无疑有很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在经费的考虑上,还是车辆更换上,亦或是旅游、疗养的安排上,我稍加运作,这帮家伙就会像嗅到鱼腥气的猫一样,围着我打旋。 县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居然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替这帮家伙摇旗呐喊,李永仓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和电视台无关,无论是县政府还是县人大,一样都可以安排县电视台,何况像这样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视察老旧危房区,也本该是县电视台新闻关注的焦点。 下一步大概就是要请一些专家学者来评点桂溪大桥两个方案的利弊了吧?李永仓又点燃一支烟,轻哼了一声,怎么自己想安安静静的退居二线就不能呢? 叶庆泉这个小伙子是不错,但是这样咄咄逼人,是会出事的,这也不利于他日后的成长发展,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一点? 李永仓不相信,以我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手腕,他不会猜不到北线方案涉及多少人的利益,固执己见对他有啥好处?难道真是为了所谓老旧城区的那些个居民们的福祉? 李永仓有些捉摸不透,这年头真要一心为公、不计个人得失的干部不是没有,但是却太罕见了,至少他李永仓还暂时没遇上过。 细细琢磨着这一来二去的事情,李永仓也觉得头疼。 曹渊毫无疑问是领受了上边的意思,究竟是谁得意思,李永仓也不想去多想。这北线方案当年确定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边猫腻不少,一下子北边几百亩土地出去,县里财政一下子也宽松不少,当时他这个当县长的也就乐得糊涂,反正这桂溪大桥修建也得有些时候,也轮不到他来作主。 没想到这事儿最终还是转到他头上来了,而且这两边现在是摩拳擦掌、励兵秣马,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头上烤吗? 苗月华和曹渊结了盟,加上庞钧和郑良才这两个原来邹厚山的铁杆,本来和我就不大对路,十个常委中已经有四个站在了对立面,还有态度暧昧的万朝阳,骑墙观风的简虹,闷头葫芦翟化勇,以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装部政委边锋, 就算是自己不计一切保持中立,他也是一个孤家寡人,这还不算市里边多少人瞪着眼睛盯着,或许就得有条粗腿伸进来搅和一下,弄得这陵台县一片狼籍。 思衬良久,李永仓也是踌躇不决,我固然有些来头背景,但是曹渊敢于这样公开在政府办公会上跳出来反对,如果说没有有力人士的强力支持,以曹渊的智商和先前的低调,他不会不清楚这个时候站出来和我打对台意味着什么? 而叶庆泉难道不明白这个现象传递过来的意义?难道说蒋书记也就这么放任叶庆泉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来?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李永仓头昏脑胀,这陵台县里围绕这桂溪大桥的选线,各路神仙都在各显身手,还没有到真正挑明斗法那一刻,就已经是沸反盈天的先兆漏了出来,真要到摊牌那天,那还不得狂风大作、石破天惊? 李永仓苦笑着又点燃一支烟,老了,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老了,面对这双方的蓄势以待,李永仓真生出一股子想要退出的想法,听凭一帮人拼个你死我活。 “蒋书记,您好,我老李啊,您在家?” 李永仓一边摇头,一边拨打电话,道:“我明天打算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您明天有没有安排?行,那我上午十点半准时到您那儿。” 几句话下来,李永仓就知道蒋玉康也在关注着陵台这边局面的变化发展,要不连半个字都不问,而且还专门替自己留出时间来听自己汇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背后的角力博弈又岂是自己能真正弄明白的?李永仓叹了一口气,摸着石头过河吧。 就在整个陵台县城里为着桂溪大桥选址方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时,我更关注的省里边变化终于传来了。 柳宪霖的离开并不出人意料,出任邻省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毕竟邻省省会和玉州市不一样,不属于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也就只能兼任一个省委常委了。 宾州市为柳宪霖举行了隆重盛大的欢送仪式,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亲自到场祝贺。 随后省里边也举行了小范围但是级别更高的欢送仪式,省委书记季成功、省长苏觉华等一干省委常委全数出席,毕竟这也算是从江州省走出去的干部,就任邻省省委常委和省会市委书记也是中央对宾州乃至江州发展的肯定,同样也是对江州省班子的一种肯定。 黄文翰的考察来得有些突然,就在副总理一行考察结束回京不到半个月,中组部考察组重新莅临江州,虽然不是同一拨人,但是中组部一两个月间连续两次莅临江州省,这对于江州来说,可谓是一个难得的荣耀了。 对黄文翰的考察进行得相当细致,从黄文翰在玉州市委工作开始,从他当县长、县委书记、青州副市长到玉州市委常委副市长、省交通厅长,这十来年的成长经历几乎都一一走到,省委组织部也派出了不少人,协助中组部的考察。 考察组还特意就黄文翰在玉州市副市长任上的几篇文章进行了专门了解,确认黄文翰所著文章系黄文翰本人写成,这一点上显得十分耐人寻味。 天朝从来就不乏消息灵通人士,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传来消息,黄文翰即将上调国务院,去向三个,国务院研究室,国家体改委、国家经贸委,众说纷纭,但是无论是去哪一个位置,那都是权势核心所在。 国务院研究室就不说了,那是国务院的智囊头脑所在,需要随时为领导提供决策的理论依据和发展思路;国家体改委,那更是众目睽睽的焦点,体制改革这柄大旗源于此; 国家经贸委,一样是显赫无比的巨无霸,在国资委没有成立之前,其他职能不说,仅一项职能就能让无数人侧目,经贸委就代表着国家对全国无数央企实施管辖,可以说是属于典型的,你提起猪头进不了庙门的那种庙子。 几乎是一连串变动来得相当突然,让江州省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四月十五日,中组部代表中央在江州省委礼堂召开干部大会,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宣布一系列人事任命。 先前江州省人大常委会同意了省长苏觉华和副省长陈立刚递交的辞呈,同时中组部也代表中央免去了苏觉华省委副书记,同时任命他为皖中省省委书记。与此同时,周鸣凤调去苏省任副书记、副省长,代理省长;郝力群被任命为江州省人民政府代省长,同时被免去玉州市委书记一职,省委常委何秀华被任命为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 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简直让人目不暇接,江州省这一场剧烈的人事变动犹如地震一般,让所有人既有所预料,但是却又出乎意外。 相比之下,黄文翰去任江州省交通厅厅长而被任命为国家经贸委党组成员、副主任,这个消息就显得水波不兴了,毕竟一般人都更关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第667章仪式 周鸣凤走了,柳宪霖走了,黄文翰也走了,我一时间觉得有些寂寥,虽然杨正林和刘宗言还在,但是杨正林从事的却是较为单纯的纪检工作,和党委政府这一块较为具体的工作,牵扯不多,除非涉及重大案件。 而刘宗言就更不用说了,终于进入了正厅级干部的行列,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我估摸着这大概也是刘宗言仕途的一个巅峰了。 以他四十七八的年龄,看起来不算太大,但是权力金字塔越往上就越稀缺,竞争就越激烈,你想要再进一步,也许就不得不付出比以往进一步多几倍的努力。 “老庞,陈局长,治安警卫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了,郝省长和秦省长会亲自从新坪到河口体会一下这条道路的感受,也实地了解察看这两条公路对于我们陵台县发展的巨大影响,车队速度不会很快,整个都在你们都清楚,剪彩仪式定在城关镇路口,安全问题必须要绝对保证!” 李永仓亲自布置花蓬公路和新花公路竣工剪彩仪式的流程安排,这是有史以来陵台县最大的一项交通投资项目落成典礼,也是陵台县有史以来第一次迎来领导省里边最高层次领导的视察、考察,虽然郝力群还只是代省长,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等到年底人代会一过,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省长了。 “李书记放心,市局也会派出五十名警力增援我们,负责现场保卫。”陈雷一边作着记录一边回应道。 “嗯!治安保卫这边,陈局长你要绝对保证不出任何问题。老庞,有没有什么不稳定因素,也要及早提出来,若是有啥要拦路上.访的线索,你得尽早给我摸出来,地方政府要提前介入,务必将这些影响我们陵台形象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状态。”李永仓叮嘱道。 “放心,李书记,我已经安排沿线各乡镇把情况摸起来了,问题不大,前期担心的蓬莱观、囫囵山那边的一些拆迁问题。我都安排马首和烟庙两个乡镇先行作好安抚工作,不要激化矛盾,如果能够在这两天把问题解决尽早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也要把人稳住,等过了四月三十号典礼仪式之后再说。” 庞钧也很慎重,市委政法委郭书记两次打电话了解稳定情况,要求提前排查可能影响竣工典礼的事件,足以显示市里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叶县长,你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永仓把目光望向我。 “李书记已经安排布置得很详尽细致了,这一次也算是我们陵台县对外展示的一次机会,大概也是郝省长就任代省长以来,第一次外出视察工作,我们淮鞍是第二站,而在淮鞍市就只看西河区和我们陵台县,所以,所有人再怎么重视都不嫌过份。”我点了点头道。 “刚才几位都讲了各自的情况,这个碰头会,基本上也就算是把我们这一次陵台接待的所有程序定下来了,安全保卫和交通指挥由县公安局负责,市局协助; 不稳因素由政法委负责排查处置,有关乡镇协助;交通局负责路面清扫,沿线乡镇具体实施。 另外,大华和三叶项目工地只是作为备用,以备郝省长和秦省长临时要看,城关镇负责把一切相关工作准备好;宣传部和广电局除了我们自身宣传要搞好之外,还要协调好省市两级媒体,作好宣传工作,这样一个机会也是宣传我们陵台县的好机会。” “刚才李书记也说得很清楚了,我再强调一点,那就是这一次省市主要领导到我们陵台,也是我们陵台县一次难得展示机遇,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任何一个细小的疏漏,都可能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难以洗脱的不好印象。” “大家可以想一想,像我们江州省一百多个县市区,省里主要领导就算是啥事儿不干,要把这全省所有县份走完也得要大半年,所以说,省里主要领导任上到我们县的机会基本上也就是那么一次,而一旦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修正。 或许有的同志会说,我们干工作也不是为了某位领导的印象而干,但是现实社会中就是这样,领导对你的印象不好,我们的工作成绩也就被打折扣,所以我提醒大家,务必要站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这一次接待任务,各部门主要领导必须要提高认识,切实负起责来,确保这一次接待任务圆满成功!” 连我自己都有点被自己这番套话大话所感动了,但是这种话却又不得不说,否则真要出了点什么毛病,你这主要领导那就是罪无可恕了。 “都安排好了?” “嗯!浦渡那边又没有邻新花路和花蓬路,谁也料不到,这边只是他们漏了一点消息而已。” “确定那些人肯定要来?别还没靠近就被公安局的人给卡住了。” “哼!他们也不是傻瓜,不会在剪彩典礼上闹腾,那边他们也靠近不了,烟庙和马首那边也防范得很严密,听那边的意思,大概是要在河口那边去堵一堵。” “嗯!咱们这边不会漏风吧?” “放心,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咱们是啥人,咱们这边人就说是烟庙那边的人,和他们情况一样,都要去闹一闹,引起领导重视,解决我们的问题。” “唔!这样最好,要闹就闹个大的,要不老是被那个家伙给按住,按照他的意思办了,那咱们就真的就血本无归了。” “哼!他姓叶的把事情做的这样绝,那也就怪不得咱们下狠手,他不是想上么?不是一直想要邀功媚上么?咱们这一次就让他好好长长脸,让省里边领导好好认识一下他的‘政绩’,看看他这群众工作是咋搞的。” “嘿嘿!不是说是新任省长第一次来淮鞍么?听说这新省长脾气可牛了,姓叶的这回要敢给他上眼药,脸上抹黑,那只怕就没姓叶的好果子吃。” “岂止没好果子吃,光是市里边就能剥了他姓叶的皮,霍崇浩能饶得过他?” “哼!甭管那些,只要能让姓叶的靠边站,说话没人听,哪怕只是一个月,咱也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商量完之后,两个人身影闪动,消失在远处。 剪彩仪式在盛大隆重的仪式中结束了,领导们都在合影留念,满头大汗的陈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四处打量,一切正常。 整个过程都没啥漏子,省里边领导和市里领导都是十分高兴,从新坪过来路况都想当好,标美二级路面十分平顺,二十多公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顺利的抵达了剪彩现场,周围的警力都撒了出去。 事实上也没什么,本地老百姓对于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的修建和竣工都是充满了喜悦和欢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至于马首和烟庙那边,搬迁上的一些问题大多解决,就算是还有一些争执,派出所那边早就控制起来,出不了问题。 领导们都在纷纷上车了,陈雷用对讲机呼叫马首方向,巡逻警车都在沿线游动,没有发现异常,至于河口方向那就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当地老百姓对于修建花蓬公路积极性更高,一直对这条公路赞不绝口。 山区那边对讲机的效果也不好,呼叫收不到也正常,喊了两声没有反应,不过陈雷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河口派出所,那边说一切正常,本地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从陵台县城到河口也就三十来公里打个来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再到出陵台境顶多也就是一个半小时,陈雷心中终于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车队鱼贯而出向南飞驰,我和李永仓坐在李永仓那辆普桑上尾随在车队背后,在后面还跟着两辆市公安局的中巴车,几十名警察紧跟在后面,虽然并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按照规矩还是得跟着车队行进。 “李书记,看样子郝省长和秦省长还有市里边对咱们的公路建设相当满意啊。” 我一边浏览着窗外的景色,一边随口道:“我看霍书记脸上很难得的一直保持着笑容呢,和胡市长也是一副融洽无间的模样,看来咱们市里班子配合相当默契啊。” 第668章算计 “庆泉,你小子又在说俏皮话?” 李永仓也轻松了下来,道:“你以为他们俩能和咱们俩一样?嘿嘿!我是老了,没啥想法,可霍书记和胡市长都还前程远大着呢,这工作风格和方式都不一样,个性一个比一个强,还能尿一个壶里?” “呵呵!李书记,我看霍书记脾气挺好啊。”我半真半假的道。 “嘿嘿!庆泉,脾气好不好,不是看他表面,脸上是不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那得看他……”李永仓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也是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包里电话却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里面传出:“叶县长,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李书记和我在一个车上,有话慢慢说!”一听是陈雷的电话,我心中一沉,见李永仓也是竖起耳朵再听着,赶紧安慰对方。 “出大事儿了!刚才河口派出所巡逻警车在河口镇和青元乡交界地段发现二三十个老老少少蹲在路边上,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可再一看又不像是河口那边的人,就下去问了一问,这些人都不搭话,只是蹲在路边上,后来民警盘问半天才算是套出话来,他们是浦渡那边过来的,是良山和宕溪两个乡的,是准备来拦路上.访的!” 我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坏了,这可真的出大事儿了! 往窗外一瞅,我对这边路面十分熟悉,已经进了河口区的地界,正是青元乡境内,儿这青元乡地界的公路也不过就是三四公里,眨眼就过,这个时候想要调头逆转,那里却还来得及? “咋了,庆泉?”见我脸色突变,李永仓也感觉到大事不妙,定了定神问道。 “李书记,咱们这一回怕是被人算计了,浦渡那边有几十个老百姓现在就在前面拦路上.访!” 我恨得牙痒痒,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大一件事情居然毫无觉察,难道说是故意给自己来这样一招毒手?但是我马上又反应过来,庞钧还不至于这样愚蠢,这一手固然可以把自己送下地狱,但是他也绝不会好过!没有谁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而政法部门一无所知,情报、信息工作,做到哪里去了? “浦渡?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永仓脸色大变,几十个人拦路上.访? 而且是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因何而上.访,这事儿只怕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大声地道:“庞钧和陈雷他们在干什么?马上通知前面开道警车调头!” “李书记,来不及了!而且这个时候调头,咱们怎么向省市领导解释?” 我苦笑着道:“面对现实吧,李书记,咱们俩恐怕这一遭都是在劫难逃了!小王,加速超过前面车,我们到最前面去!” 没等我他们的桑塔纳超过前面几辆奥迪和皇冠,前面车队已经自动慢了下来,李永仓和我心中都往下沉,大难临头了! “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吃饭!” “为什么克扣我们的安家费?求领导作主,政府给个说法!” “青天大老爷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警笛长鸣,但是二三十个老百姓早已经将路面彻底堵死,一帮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显然也知道前面的警车不会是领导,一下子向着后面的几辆奥迪和皇冠涌了过来。 血往头顶冲的我早已经冲下车,“陈雷!你的人呢?马上把人给我带上来,把路疏通,注意方式方法!” 李永仓也是睚眦欲裂,快步跑上前去,脸色铁青得骇人的霍崇浩和胡升达早已经从皇冠上钻了出来,怒道:“李永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是怎么搞的,瞧你们干的好事!” “霍书记,我也不知道,我……” “不用解释了,他们是不是你们陵台县的人?这会儿不用解释了,你马上给我把人弄开!”霍崇浩罕有的丢开了往昔沉稳有度的架势,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这可真是撞了大运,无论这件事情处理结果如何,自己这个锅是背定了! 想到这儿,霍崇浩就有些后悔,怎么会让叶庆泉这个家伙来当陵台的县长,如果当时自己再独断、强硬一些,换个其他人来这里,哪怕是把方持国留在这里,只怕也不会出这遭事情。 五十名警察齐刷刷的跑步冲了过来,满头大汗的陈雷和一脸狰狞的庞钧都是气急败坏,见到在霍崇浩和胡升达面前垂头无语的李、叶二人,再看到霍崇浩和胡升达脸上的痛恨之色,两人手脚都不由得有些发软,也许就这一刻,两人日后的仕途命运就已经注定。 郝力群和秦一峰满脸阴沉的钻出车,出来视察遇上这种事情,是最让人烦心的了,看着一帮子老老少少跪在路上,哭哭啼啼的叫嚷着,郝力群和秦一峰两人当然不可能再坐在车里,不管这些老百姓遇上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当省长的都不可能熟视无睹,而后面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是黑压压的警察跑了过来。 “老霍,你们这是干什么?” 郝力群和秦一峰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而眼前也不过是二三十老百姓,用得着这样么?手一挥,道:“让这些警察退走!出不了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些反映问题的老百姓么?你们是真怕他们反映出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还是怕他们伤害到我们?我看还是前者居多一点吧。” 郝力群的语气阴寒刁毒,句句诛心,听得霍崇浩也是额际冒汗,呐呐的道:“郝省长,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我和秦省长就站在这路边,花上半个小时听听他们反映什么问题,你这个市委书记,还有老胡,也来和我们一起听听,怎么样?”郝力群脸色越发阴冷的道。 霍崇浩和胡升达二人恶狠狠的目光在自己身后的李永仓和我身上掠过,但是面对郝力群和秦一峰满脸不善的神色,两人又只有恢复成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道:“也好,郝省长和秦省长既然觉得这里现场办公比较合适,那就在这儿吧。”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反而坦然下来,一边给陈雷下达命令要求警察立即撤后,绕到前面和后面阻断交通,阻止其他无关人员进入现场,防止引发更大的混乱,另一方面也给浦渡区工委打电话,要求区工委领导和良山、宕溪两个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 郝力群和秦一峰其实并没有在现场上待到半个小时,短短十多分钟时间里情况也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二三十号人其实也就是七八家人,都是来自于浦渡区那边良山和宕溪两乡,在蓬莱观、囫囵山开发工程中,这几家人都被迁出了规划的旅游景区,但是拆迁款却被克扣了相当大一部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几家人都在前些年里历欠乡村两级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乡村两级提留款,这一次拆迁款自然就被扣了下来。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在烟庙乡和马首镇也遇到了这种现象,但是烟庙和马首这边因为前些年的工作,相对来说都做得较为扎实,涉及拆迁的这些户里欠款数量都不多,所以,在乡村两级扣下历欠之后,虽然也有些情绪,但是经过乡、村两级干部的工作,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浦渡这边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涉及拆迁的十来户人中,这七八户都是历欠大户,前前后后多年,几乎每年都是旧账未了,新帐又到,这一次落得这样的机会,乡村两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县里边专门出台了文件,要求落实拆迁户的拆迁费,不得因为其他原因而抵扣,但是乡里都没有在意,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机会都无法收回历欠,那这些历欠基本上就是没戏了,所以也就二话不说的扣了下来。 而这自然也激起了这几家历欠较多的大户们的强烈愤慨,尤其是在得知县里有明文规定不得以这种方式来抵扣拆迁费用之后,这些人的态度就更加激进了。 既然有人能给他们透露领导来视察线路和时间,还能给他们出主意,在哪里才能最合适的捕捉到领导行踪,这些人自然也就乐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来碰一碰运气了。 第669章影响 其间,也免不了连带有一些反映基层政府和组织财务不清、村务不公开、任人唯亲、贪污腐化的行为,说到激愤处,这些个老老少少都是涕泗横流,磕头作揖。 看见一干县市领导都簇拥着郝力群和秦一峰二人,傻瓜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省里边下来的大官,反正检举、揭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翻着嘴皮说就行了,道听途说的各种传言、消息,自然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 其间还有一个人经常在县城里打工的家伙,那更是说得绘声绘色,一口气反应了十多条,让郝力群的秘书也是记得手发软。 郝力群和秦一峰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也是火冒三丈,各级政府,尤其是越往高层就是越在意这涉及农民利益问题,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双提款问题,一直是基层政府最为头疼的问题,特别是乡镇和村两级组织经费日益匮乏的情况下,双提几乎就是维系两级政府运转的必要经费来源。 在转移支付和基层经费保障机制尚未健全到位之前,如果说不及时抓住一切机会收取,那每一年乡镇和村级组织都不得不面临十分拮据,甚至只能依靠贷款过日子的困窘局面。 省市两级虽然也了解一些实情,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些都不是理由,既然县里边下达了不得抵扣的文件,乡镇和村一级组织仍然采取这种手段来扣除费用,那就就是政令不通。 市县两级政府对此事闭目塞听,反应迟钝,而反映出来的这么多具体问题,市县两级政府也是不问不闻,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更是让郝力群感到窝心。 霍崇浩和胡升达二人站在一旁也是如坐针毡,就听得选出来的几名代表翻着嘴皮子“检举揭发”县里和乡里的“恶行”,除了那些道听途说的问题,需要纪检部门核实之外,真正落到实处能有确凿证据的,也就是乡、村两级违反县里政策,从拆迁款中抵扣了他们的历欠款项,这也是引发他们拦路上.访的主要原因。 李永仓和我自然都只有垂头丧气、洗耳拱听的份儿,这种时候,领导是不需要你解释的,领导需要在民众面前展示一个亲民、爱民的形象,一个清正廉明、秉公办事,而不是官官相护的形象,那么你这两个县里的主要领导,自然就是罪魁祸首了。 想想也是,平时你县委书记、县长,人五人六、不可一世,这会儿遇上更大的领导,又遇上些让领导火冒三丈的破事儿,受些夹磨,似乎也就理所当然了。 老百姓终于被劝开了,在郝力群明确表示淮鞍市和陵台县里肯定会查清楚和解决好他们所反应的问题之后,再看到背后几十名虎视眈眈的警察,这些个老百姓自然也知道进退,纷纷感谢不尽的离开了,而一干领导们自然也是再无视察兴致,立时调头返回。 “大伙儿谈谈意见吧。郝省长在临离开之前明确告诉我,一个月内他要听这件事情的汇报,陵台县良山、宕溪两乡群众所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旅游景区的开发建设是好事,但是是否存在以牺牲和伤害本地百姓切身利益为代价? 陵台县政府是否存在将国有资产贱卖,中间是否有人从中谋利?当地政府是不是存在不按拆迁政策办事,克扣群众应得拆迁款项,伤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以及反应出来的其他一些问题,我想都必须要彻查到底,无论涉及什么人,涉及什么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霍崇浩面沉似水,语气沉重的道。 “这不是一件单纯的农民反映问题事件,说是一件政治事件也不为过,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今天一天,我就已经接到了几个兄弟市领导打来的电话,说我们淮鞍市是在给新上来的郝省长一个下马威,嘿嘿!这一下子,我们淮鞍市可是在全省声名远扬了。” 霍崇浩越想越气恼,郝省长和秦省长在西河这边留下的美好印象,彻底被破坏了,临行前,更是对自己声色俱厉。 都说郝省长的风格和原来苏省长的风格不大一样,苏省长轻易不发火,而郝省长在玉州却是一言九鼎,不换思想就换人的风格,在玉州市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才当省长,就被淮鞍市来了个当头闷棒,这第一印象毁了,日后再要想扳回来,简直就难比登天了。 “霍书记,事情已经出了,省纪委也通知我,说郝省长已经通知了省纪委,要派出一支调查组来调查陵台县老百姓反映的问题,要求我们市纪委给予积极配合,不知道你有什么指示?” 刘光伦见胡升达不动如山,脸色虽然阴沉,但是确无意发言,而蒋玉康也是只顾抽烟,也是一言不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询问。 “这件事情陵台县委、县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情起因是陵台旅游景区开发,涉及拆迁补偿费用问题和资源贱卖问题,省纪委既然派出了调查组,市纪委要积极配合,有什么问题查处什么问题,查出问题绝不姑息迁就!” 霍崇浩努力让自己心绪冷静下来,道:“陵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要考虑,以便让纪委更好的开展工作。” “我同意霍书记的意见,这一次事件,对于给我们淮鞍市的形象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可以说我们做再多工作也难以弥补,陵台县在这件事情上麻木不仁、麻痹大意,导致这种群众拦路上.访事件发生,其后果极其严重,郝省长刚刚上任,对于我们淮鞍情况并不了解,但是这件事情足以给他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了,甚至还会影响到省里边其他领导对我们淮鞍市的看法。 我觉得市委、市政府应该果断采取有力措施,以壮士断臂之勇气,尽最大努力来挽回不良影响,争取在一个月后,郝省长听取我们淮鞍市汇报时,能够交出一副满意的答卷。” 有力措施,壮士断臂? 蒋玉康琢磨着其中味道,胡升达这是在搧风点火啊! 在霍崇浩已经明确表示要对陵台县党政班子进行调整的意思时,胡升达这一手无疑就是划清界线,间接的表明态度了,如果自己再不发话,只怕李永仓和叶庆泉就真的只有被宣布政治死刑了。 “霍书记,我想谈谈我的看法。”蒋玉康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 “嗯!老蒋,你在分管党群干部,你说说你的意见。”霍崇浩对于蒋玉康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陵台事件的确性质很恶劣,崇浩书记说得很对,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农民拦路上.访事件,发生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管其反映什么问题,问题是否属实,谁又没有责任,有多大责任,那都是政治事件!” 蒋玉康先帮助霍崇浩把事情调子定了,如果不能赢得霍崇浩的首肯,这件事情就会向失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刘光伦态度也变得有些模糊的时候。 “农民拦路上.访,反应基层政府的违法违纪情况,事情咋一听,很是令人震撼震惊,我看过反映出来的问题,涉及面相当宽泛,什么旅游景区非法占地,政府违规压低拆迁费用,非法抵扣农民血汗钱,基层政.权贪腐,县乡两级官员沆瀣一气,狼狈为歼,言辞很激烈,但是真正拿得出来证据的东西却不多。 嗯!准确的说就只有一条,乡镇和村一级违反规定抵扣了他们的历欠。” “乡镇和村一级政.权违反县里规定抵扣农户历欠,造成这样大一个影响恶劣的事件发生,县里消息闭塞,反应迟钝,酿成这样严重后果,可以说陵台县党政班子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我个人看法,既然反映出这么多问题,真还有点洪洞县里无好人的味道,如果要向郝省长有一个真实客观的交代,那么就必须要把这些反应的问题彻底查清楚,然后得出结论,再来对陵台县党政班子做出严肃处理。” 常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琢磨着蒋玉康这番话的含义。李永仓和蒋玉康关系不错,叶庆泉这边却还有点看不出眉目来,但是能跳票越位,谁都知道这中间没点底气、本事不行的…… 第670章态度 蒋玉康是打算干什么?是认定其中猫腻太多,要丢车保帅,还是觉得底气十足,要还个清白? “方才刘光伦同志也说到,省纪委也会派出一个调查组,来调查反映的情况,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让省里来调查,我们市里配合,他们省里边觉得哪里有问题,就调查哪里,把反应出来的问题调查清楚。 属实,那该处理哪一级就处理哪一级,不属实,那也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通过省纪委的调查组直接反馈给郝省长,这样也可以避嫌,郝省长也可以获得一个客观公正的印象。” 见霍崇浩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不太赞同自己的观点,蒋玉康又进一步道:“我们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一概否定陵台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成绩。事实上,我们也看到了今年陵台县经济发展的起色,何况想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也得到了省里分管领导的肯定,不能因为出了一点问题,那就全盘否定,那叫因噎废食!” “另外,我在这里也有个疑问,虽然我不是负责安全保卫的专业人士,但是像郝省长他们一行的路线并没有对外宣布,去花蓬公路的视察,也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知道,而拦路上.访的这几十个人都是来自浦渡区的良山和宕溪两个乡,没有一个本地人。” “崇浩书记可能不太清楚,我是从陵台出来的,我知道良山和宕溪两个乡都在陵台县东部,与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相距甚远,根本不沾边,他们怎么会知晓郝省长一行人要从花蓬公路路过,而且时间卡得如此准确,连先前巡逻的警车都没有发现,而在郝省长他们一行人路过时就钻出来了? 而且,他们也没有选择在剪彩仪式现场发难,却选择了河口那边最不为人注意的地方,突然拦路上.访?这些问题难得不值得我们好好琢磨一下么?” “老蒋,你是什么意思?”霍崇浩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我怀疑这些人是被一些出于一己私利的人所利用,故意制造事端,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蒋玉康平静的道:“当然,这没有证据,只是我个人推断,一切最好以调查组调查结论为准。” 霍崇浩眉头深锁,蒋玉康提出的几个问题的确相当可疑,事实上,当时他自己也很奇怪,这些拦路上.访的人怎么会对省领导视察路线和时间,了解得如此准确? 但愤怒之下,他也没有多想,这个时候被蒋玉康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些回过味来,尤其是蒋玉康提及拦路上.访者不是公路沿线农民,而是专门从其他地方聚来的,这就更可疑了。 “老蒋,事情已经出了,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对陵台县委、县政府相关责任人的处理,而不是来讨论那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去拦路的! 无论什么原因,你陵台县没有及时做好稳控工作,没有掌握有关信息,而且反映的问题也的确存在,那就是你陵台县委、县政府的责任!至于其他,都无干紧要!”胡升达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胡市长,这怎么能说无干紧要?就算是要处理人,也得给别人一个心服口服的处理依据不是?” 蒋玉康这个时候没有给对方任何情面,胡升达已经隐隐被霍崇浩压制住了,而常委会上,霍崇浩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地位,这种情形下,霍崇浩只会乐观其成,道:“这样毫无依据的就拿出处理意见,是不是太盲目和唐突了一点?” “老蒋,如果李永仓和叶庆泉都在位,只怕就是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调查组去了,也难以开展工作,更不可能达到所谓的彻底查清楚的效果。” 胡升达脸色冷峻,言语如刀,道:“你我都是在下边待过的,这县委书记和县长,拿古代的话来说就是父母官,灭门令尹!这个词语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他们俩在,调查组难以获得真实的情况反应,那是必然的。” “胡市长,你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难道说李永仓和叶庆泉就不是我党的干部,就因为两个乡里违反县里规定抵扣了历欠双提款,就要把他们彻底拿下?这不是负责任,而是草率!” 蒋玉康脸色更加冷肃,眼睛也微微眯缝起,嘴角更是挂起一丝冷笑,熟悉蒋玉康的人都知道,这是蒋玉康发怒的先兆,他大声的道:“除了这一件事情之外,其他反应的问题有什么依据?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叶二人参予了这些所谓的贪渎之事? 现在就连法院断案也要讲求依据,何况这样一个似是而非、莫须有的控诉!李永仓和叶庆泉两人是堂堂正正的党和国家的领导干部,难道说,我们连这一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老蒋,不要意气用事嘛,大家都知道你是从陵台县出来的,对于陵台的干部爱护也可以理解,但是事情出了,我们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必须要抛开一切私人情宜,站在讲政治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郝省长在等着我们的调查结果,如果说我们一时心软,网开一面,到时候那就不是在爱护干部,而是害了他们!” 胡升达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神色,悲天悯人的表情,倒是真有些舍不得的味道。 “胡市长,请尊重我蒋某人的政治觉悟,蒋玉康不会因为个人情宜,而置党纪国法而不顾,我只是要提醒在座诸位,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陵台一县目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也不容易,这样冒然的采取组织措施,对于陵台一县干部群众来说,同样是不负责任的!”蒋玉康冷冷的反驳道。 霍崇浩也在紧张的思考着蒋玉康话语中的含义,毫无疑问,蒋玉康是不同意对李、叶二人采取动作的。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除了一件抵扣历欠问题之外,其他反映的问题都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的问题,这样将一县党政一、二把手拿下、搁置,确实显得太过草率。 但是胡升达说得同样有道理,党政一把手都还在位,调查组下去能获得当地干部的配合么?还有,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不可能不给省里边一个交待,这没有对县里领导采取任何动作,在省里边也说不过去啊。 “但是如果我们这样不问不闻,日后真要让调查组查出什么问题来,或者说调查组在陵台调查遇到什么阻挠和困难,一旦反映到省里边,市委就难辞其咎了。” 胡升达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缓和一些,他不想和蒋玉康彻底撕破脸,否则就算是这一次得了分,日后霍崇浩和蒋玉康真要合流联手,那自己就真的难过了。 蒋玉康还欲再说,但是看到霍崇浩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想要说话,也就轻哼了一声,忍了下来。 “其他各位同志,也谈谈你们的看法嘛。” 霍崇浩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一干常委们都自顾自的闷头抽烟,要不就是小口抿茶,一副沉思模样,却无人想要插话。 这种场合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沾染进去为妙。蒋玉康和胡升达二人态度迥异,而霍崇浩初始似乎有些倾向于胡升达,但是现在听着口风,似乎又有些拿不准,所以最好还是闭好自己嘴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惹火烧身。 “霍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处置上还是应该慎重。” 此言一出,立时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坐在最尾部的发话人,嘿嘿!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是市委秘书长汤彦琳。 面对包括霍崇浩在内的所有人略显惊异的目光,汤彦琳显得恬淡自如,和另外一名女性常委宣传部长陆荣萍相比,无论是形象还是气度上,汤彦琳都要高出一筹,当然,这并不影响她们二人在常委里的排名。 “哦!汤秘书长,很好,说说你的意见。” 霍崇浩点了点头,这位汤秘书长自从来了淮鞍,一切都相当中规中矩,虽然还不能说是自己的绝对心腹,但是霍崇浩觉得至少这位秘书长在重大问题和原则上都是牢牢的站在了自己这一方,处理起事情的风格来,也颇和霍崇浩的胃口,所以霍崇浩也不自觉的把对方视作了自己一系人马。 第671章女人缘 不过,今天汤彦琳的率先发言,还是让霍崇浩微微有些意外,似乎这位汤秘书长不应该是一个轻率的角色才对,但是,为什么却要在这种明显不该她发言的时候表态呢。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有果便有因,汤彦琳既然这个时候发言表态,自然有她的道理。 胡升达锋利的眼神落到了汤彦琳脸上,但是汤彦琳澄澈的目光显得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胡升达的霸道、凌厉而退缩。 “这件事情我觉得并不像我们最初估计的那样严重,我也做过一些简单了解,郝省长秘书小刘留给我们的材料中,反映的绝大部分问题,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甚至可以说是前后矛盾的东西。 就像刚才蒋书记所说的那样,除了一个乡、村两级违反文件规定抵扣双提款的问题可以落实之外,其他的我看了看,没有什么太多有实际价值的东西,至少单从字面上,或者说目前我们能够看出来的,没有多少有意义的东西。” 汤彦琳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立时引起常委们的一阵窃窃私语,这位汤秘书长是从玉州市纪委某室主任过来的,据说在玉州市纪委也有铁娘子之称,对于这些控告申诉一类的东西自然是见惯不惊,也能大概琢磨出个味儿来。 “当然,陵台事件毕竟造成了这么恶劣的政治影响,对于我们淮鞍市在省里领导的印象破坏不小。 嗯!我觉得这一点似乎才是主要的。要单单说这件事情本身,却没有太大的问题,说到底,它也就是一个老百姓反映问题的渠道不畅问题,而抵扣历欠你要说这问题性质有多么严重,也说不上。” “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将领导们的心胸想得那么狭窄,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样复杂,有问题我们协助省纪委调查即可,如果的确觉得市里边不做出一些动作,无法像省里边交待,也可以采取一些临时性的措施,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如果纪检部门真的查出陵台县党政主要领导,存在所反映的问题,我们再来采取正式措施也完全来得及,并不会影响到什么,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和意见。” 汤彦琳旗帜鲜明的支持蒋玉康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连蒋玉康本人也觉得大为惊讶。 这位汤秘书长平常可是一直保持着神秘的低调,来了淮鞍这么久,常委会上鲜有特立独行的言论和观点表现,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追随霍崇浩的意见,今天居然在霍崇浩没有明确表态,甚至在有一些倾向于严惩的风向时,发出了和霍崇浩有些不一致的声音,这倒是有些令人惊奇。 霍崇浩也觉得有些费解,这一次临时性紧急常委会,也没有来得及和自己这一系的常委们作多少沟通,但是自己先前的言语也应该隐隐把自己的意图透露出去了,甚至连胡升达都变得十分高调,这本来让想要力主严惩的自己都有些腻味,正琢磨着其中味道,蒋玉康又表示反对,而这位汤秘书长又站出来公开反对胡升达的意见,一下子就让局势变得混沌起来了。 严惩,还是采取临时措施看一看,等纪委的正式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如果说采取临时措施,怎样处置更合适? 汤彦琳觉察到了霍崇浩态度的微妙变化,如果说胡升达态度的诡异,让霍崇浩隐隐感觉到问题不那么简单,那么蒋玉康就把问题挑明了,而她的加入搅局,就让霍崇浩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这个时候需要更明确一些。 “我们市委应该有我们自己独.立的态度,郝省长这个人我也有些了解,并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他更看重事情的本身,而非形式,如果说陵台县委、县政府真的有严重问题,那么我们市委就要以雷霆风格、铁血手段给予处置,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只是拦路上.访事件本身影响,那么也要给予郝省长一个清晰而又准确的答复交待,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 汤彦琳更进一步的意见让霍崇浩心中微动,郝力群他以前没有怎么接触,除了知道这个人背景深厚,作风强势、霸道之外,其他并不了解。 但是汤彦琳不一样,她在玉州多年,虽然她当时只是在纪委部门工作,但是毕竟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对于郝力群的作风,也应该有所了解,她这么提出来,肯定的也就意味着,郝力群并不喜欢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做派,也不喜欢那种人云亦云小题大做的行事。 这倒是需要好生琢磨一下了,别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那倒才是弄巧成拙了。 汤彦琳相当巧妙的意见,和霍崇浩态度的微妙变化,立时落到了有心人眼中,不少准备站队表态的常委们,立时又收敛起了想法,至少郭启虎、易春秀就是这样。 “老刘,你的意见?” 见其他常委们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或者顾左右的模样,霍崇浩也就不再征求意见,径直问刘光伦。 “呃!我觉得蒋书记和汤秘书长的意见很中肯,但是胡市长的意见也有道理。” 见霍崇浩脸色不豫,刘光伦又道:“但是市委恐怕不能不拿出一点初步的意见,至少在形式上也要有一点动作,陵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这边临时性的动一动,我觉得这是必然,这样无论对省里还是出于纪委开展工作的有利角度来看,都比较合适。” “唔!我明白了。” 这个时候,霍崇浩开始展现出他作为一个市委书记的强势,手一挥,道:“陵台县出现这样严重的政治事件,必须要有人对此负责,但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群众反映的问题也还不能做定论。 近期,市委这边也接到一些反映,反映陵台有些领导同志的问题,为了表明我们市委对这件事情和反映问题的重视,也为了确保陵台县和纪委调查工作的顺利开展不受影响,我建议,暂时让叶庆泉同志回避一下,陵台县政府工作暂时由曹渊同志主持,县委这一块暂时不动,升达,玉康,各位,你们的意见呢?”霍崇浩说完,目光掠过表情平淡的各位常委。 一场龙争虎斗就以这样的形式收场,蒋玉康也知道这样一个结局已经是能够取得的最好结果了。 就像汤彦琳所说的那样,事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给省里一个交待,那么总的有所表示才行,如果不是汤彦琳态度鲜明的发言,只怕叶庆泉就是暂时停职而非回避这样中性词语了。 蒋玉康也知道霍崇浩所说的接到一些反映是指什么,叶庆泉这小子年少张狂,为人行事在一些小节方面又不怎么注意。 比如那辆沙漠王子汽车的问题,你陵台县一个财政穷县,县委书记都是乘坐桑塔纳,你在当副县长时,就坐六七十万的豪华越野车,不说你车的来路,单说影响,这像话么? 还有在生活作风上的问题,我身畔总是缠绕着问题女性,招待所的女服务员,还有县电视台的什么播音员和记者,还有平常吃穿的奢侈等等,这些本来不起眼的小问题,一旦你出了问题,一下子就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还是那句老话,问题本身不是问题,抵扣历欠算个屁,哪里没有这种事情,无论是郝力群还是秦一峰,难道就不知道基层的这些工作方式方法? 就算是违反规定,又能算个什么性质,关键在于你扫了领导们的兴头,破坏了领导们的兴致,你就是罪无可恕! 市委若是不拿个态度出来,那万一被这位新上来的郝省长觉得你是对他的意见和态度不够尊重,那问题就麻烦了,所以市委采取动作那是必须的,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蒋玉康是这样认为的,暂时回避,也就意味着回旋余地很大,也给了你足够的空间和机会来做工作。 蒋玉康倒是对汤彦琳的援手大感惊讶,这位秘书长他并不十分熟悉,但是寻常也没见出什么,但今天这种关键时候突然发力,嘿嘿!看来叶庆泉这小子还真有些女人缘,蒋玉康隐隐感觉,汤彦琳的动作应该与我有关系。 第672章疑点 汤彦琳踏着轻快的步伐返回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 “杨书记,嗯!刚开完紧急常委会,结果出来了,暂时让他回避目前工作,等省纪委调查结果出来。对,霍书记对这件事情还是很看重,主要是担心郝省长的看法,恐怕郝省长那边还得有人去化解。 解铃还需系铃人嘛,黄厅长,噢!不,应该是黄主任了,他虽然去了京里,我想这件事情最终还得他出面,帮庆泉协调才行,否则就算是省纪委调查结果出来没啥,只怕市委这边也不敢轻易松口。” “不是停职,只是让他这段时间暂时回避工作,霍书记在这一点上措辞很慎重,还不太清楚二人暂时回避采取什么方式,李永仓还在继续主持县委工作,这一点霍书记还是相当灵活。 我看胡升达那边很不高兴,庆泉和我汇报过,说可能桂溪大桥选址问题上可能涉及多方利益纠葛,只是他小子太大意了一些,没有想到对方一下子给他来了这样一记狠招,一下子就把他给打懵了。” “呵呵!杨书记,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啊,长长记性,免得他日后目中无人,还真以为在陵台天高皇帝远,没有人能治得住他了,对,让他受受夹磨也好,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反映的问题不少,但是估计大多都是一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不实之词,要看你们省纪委这边调查组的作风和进度了。” “嗯!杨书记你可以督促一下省纪委调查组的进度,我对你们省纪委的调查组效率可不怎么看好。 呵呵!当初我们在玉州市纪委时不也是这么看省纪委的么?怎么摇身一变成省纪委的人,杨书记口风就变了,难道省纪委就因为杨书记你一去,就作风大变了?” 电话里好一阵说笑之后,汤彦琳才收了线。 汤彦琳能在市委常委会上发招当然有原因,除了杨正林打招呼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汤彦琳十分清楚我和黄文翰以及杨正林他们几个之间的密切关系。 杨正林虽然和郝力群不属于一系,但是黄文翰确属于典型的郝系人马,别人都传言黄文翰是郝力群的第一干将,就为黄文翰调任省交通厅,郝力群和苏觉华都还有些闹得不愉快,而黄文翰似乎也是郝系和苏系在江州的一个契合点。 我是什么角色,和黄文翰之间的那种密切关系别人不清楚,但是汤彦琳却从杨正林那里十分了解,黄、柳、杨、刘四个人每年的聚会,可以说外人根本参加不了,但是我确能钻进去。 而我从青阳市委办一个秘书,一下子调到省交通厅高速办,那不是黄文翰一手操办?有这样密切的关系,就算是黄文翰调到联合国,只要我有事儿,黄文翰也一样要出面帮忙协调。 汤彦琳于杨正林在电话中交谈时,我也正和远在京城的黄文翰谈话。 我把事情原委经过,第一时间就向杨正林作了汇报,我知道,目前省里边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主要作用的就是杨正林,然后又把事情情况也分别向蒋玉康和汤彦琳作了报告,这两个人将在常委会上帮助自己缓解一些压力。 只可惜晋政委去了羊城,最后我思考了一下,又把事情大致经过向洪和平也作了一个简要报告。 李永仓也在分别向一些领导报告,我没有过问,但是估计霍崇浩、刘光伦应该是跑不掉。 市委召开紧急常委会时,我也知道肯定是在就处理这件事情拿出初步意见。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犯下了多大错误,但是我也知道,事情不在于拦路上.访本身反映的问题,而是在于造成了这么大影响,准确的说是严重影响了领导的心情和兴致,破坏了淮鞍市的形象,不给省上一个交待绝对说不过去。 而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工程最早也是自己介绍引进,现在自己又是主管全面的县长,所以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大概是甩都甩不掉的事儿了。 霍崇浩和胡升达离开陵台时,脸色极其难看,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胡升达瞟过来那一抹说不出味道来的眼色。嗯!应该是得偿所愿吧,正好把自己这个绊脚石搬开,这样北线方案就可以顺顺当当的重新推行,哼!打得好主意啊。 我可以肯定,这事儿脱不开北线方案招惹出来的事儿,至于说究竟是哪个既得利益受损者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还很难说,不过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得手了。 李永仓和我脸色阴霾也影响到了整个县委常委紧急会议,庞钧也是面色苍白,发生这种事情,如果说县委书记、县长都脱不了责,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自然是第一个应该受到处理的,这样的责任也不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能够承担得起的。 我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到了正常,事情出都已经出了,还能怎么样?勇敢面对呗,真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何况还不至于那么夸张,顶多也就是把自己免职或者停职。 何况,我觉得还不至于到那个份上,就算是真的要对自己下狠手,自己也非毫无回旋余地,总还有那么多人帮自己。 再退一万步说,真的自己被一撸到底,那又怎样?自己才二十五六岁,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这一次也算是给自己深深的上了一课,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家伙的手段,为了利益,狗急跳墙之下,只怕比这一次手法更毒辣的事情,恐怕都做得出来,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给自己买个教训。 “好了,这一次我们陵台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市里边恐怕很恼火,咱们陵台县委、县政府恐怕得有人为此负责,现在市里边大概也正在召开常委会研究这件事情的处理。 我个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既然老百姓反映了问题,我们县委、县政府就应该及时给予解决,下边乡里村上违反规定,那就要给予纠正,对当事人给予处理,至于给淮鞍市抹了黑,那市里边该咋处理咱们就怎么处理,犯了错误就得接受组织处理不是?” 相较于李永仓的沉重,我反而显得十分沉静,道:“良山、宕溪两乡上.访群众反映的问题,请纪委万书记那边和监察局以及农业局迅速组成调查组,如果市里边、或者省里边没有其他动作,那么我们明天开始就展开调查。 一是查是否有降低拆迁赔付标准的现象,二是查反映出来的抵扣行为是否属实,三是查有没有乱摊派现象导致农户拖欠双提款现象,四是也需要举一反三,看看像征地占用和拆迁补偿这方面其他乡镇有没有类似情况,有的话要尽快纠正。 至于反映出我本人的其他问题,我估计省里边或者市里边应该下来调查组调查,县里边调查也有许多顾虑,不如就由市里边或者省里边来调查核实更妥当一些。” “李书记,我的意见就是这些,另外,老庞、陈局长,这些良山和宕溪上.访群众,怎么会如此精确的知晓省里领导通过路线和时间?我觉得这里边有鬼。 你们俩,尤其是陈局长,你马上组织精干力量调查这件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情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他们无意间听到消息,那自然无话可说,如果是有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泄漏消息、甚至是刻意挑拨引发这件事情,那他们就必须受到惩处。” “李书记,你看……” “话我也不多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痛心,无论怎么说,我们的工作肯定做得不够扎实,否则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的政法部门、公安机关,事前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这是不是有些失职的嫌疑?”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道:“老百姓反映问题是他们的权力,虽然他们采取这样的方式不是很恰当,对于我们淮鞍影响很坏,但是关键还是我们自身工作不力,这一点,我希望在座的诸位都要深刻反思各自分管的工作,回去仔细对照检查一下,工作中还有无类似的情况,还有没有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至于说叶县长最后提出的疑点,我要求政法部门和公安机关必须要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来,我相信那么多上.访者,难道说就从他们那里找不到一点线索?还是叶县长那句话,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方式,都得给我拿出一个交待来!” 第673章何苦 县委常委会在相当压抑的气氛下结束,我和李永仓相对而坐,现在市委常委会那边还没有结束,处理结果也还没有出来,现在也只有这样坐等消息,只有等到市里边正式意见出来,才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我显得很安详,事实上,在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之后,我心底反而踏实起来。 栽个筋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这个年龄,似乎谁都有些看不惯自己就能爬上一县之长的位置,受个挫折,只怕更能让很多人心里平衡,包括眼前这位县委书记在内。 年龄是块宝,文凭不可少,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第一句话有些时候却又会走到另外一个极端上去,太过年轻在领导甚至一般人眼中都不太适合担任主要领导,无论其能力如何,至少在资历和威望上,就显得有些单薄。 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太顺了一些,尤其是在这陵台县之后,挂职副县长到常务副县长,只用了几个月时间,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又只有几个月。 也就是说,从副县长到县长这个角色转换,自己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完成了,而别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完成从副职到正职的飞跃。 很多人只怕都对自己的飞黄腾达之路充满了羡慕,甚至是嫉妒吧,要不自己这一跤跌得不明不白,若是没有这中间人作怪,打死我都不相信。 李永仓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李永仓有些沉重的接过电话,道:“喂!刘书记啊,我是李永仓,嗯!我和叶县长都还等着您的通知呢。什么?暂时回避?呃!这个是什么意思,停职么?不是?那这个暂时回避是什么意思,现在县里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不能离了他啊,我是县委书记,我应该负担起主要责任才对啊。” 李永仓满脸焦灼之色,努力的再向对方哀求。 “刘书记,我知道这暂时回避不是什么处分,但是我们叶县长究竟有什么问题需要回避?就是因为那几个人去拦路上.访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两者兼有?市纪委还接到一些举报,需要来和省纪委一起下来调查核实?” 李永仓满脸不甘,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轻率、太夸张了?有没有考虑过我们陵台县今年的发展?” “刘书记,我知道,但是陵台县的确离不开叶县长,要不可以让我先来暂时回避,叶县长继续主持县里工作?” 李永仓言出至诚,道:“反正我也只有一年多了,没啥关系。” 电话那一头的刘光伦显然没有接受李永仓的说辞,反而循循善诱,要求李永仓切实负起责来,主持好县里工组,至于我的问题,纪检部门会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认真查清,有问题固然要处理,没有问题,也要还我一个清白。 一番交谈之后,李永仓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这番努力都是徒劳的,市委常委会做出决定也不是刘光伦一人能够推翻的,何况听这份口气,刘光伦本人也倾向于这个意见。 “刘书记,那我再多嘴问一句,我这暂时回避,市里打算怎么个安排法,不可能让他回家休息吧?”李永仓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嗯!老李,你就放心吧,市委肯定要做出一个妥善安排,既要对上边有个交待,也要对叶庆泉同志负责。”刘光伦还不清楚霍崇浩打算怎么安排我这事儿,这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刘书记,我希望市委应该理性考虑发生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实事求是的综合分析我县的工作情况,避免因为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挫伤我们县里干部的工作积极性。”李永仓说这番话时,已经有了一些情绪。 刘光伦在电话里也笑了起来,道:“老李,共.产党人任何时候都应当以工作为重,我怎么听你这话想要撂挑子似的?市委既然要求你切实负起责来,那就是对你的信任,让叶庆泉同志暂时回避,也是对叶庆泉同志的爱护。 调查一结束,一切不就是可以水落石出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黑的难道还能说成白的?难道你就对我们纪检部门这么不放心?” “刘书记,不是不放心,我是担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混水摸鱼。”李永仓气哼哼的道。 “所以这就需要你切实负起责任来,县里事情你要多操心,尤其是一些事关全县民众福祉的大事,更要小心把关,多方求证,力求让广大百姓都能理解和支持。” 刘光伦话语很含糊,语气却十分严肃,所指含义也让李永仓隐隐感觉到,看来上边也并非对陵台这一摊破事儿一无所知。 见李永仓放下电话,脸上神色不豫,我也大概知晓了自己的结局,暂时回避,以便于纪检调查组介入调查,查查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什么问题,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李永仓这般耿直的为自己求情,倒是有些令自己感到意外。 “李书记,什么消息?”我笑着问道。 “唔!庆泉,市里的意见是要你暂时回避目前的工作,嗯!是回避,不是停职,大概是为了方便纪检部门工作。” 李永仓对于我这方面倒是十分信任,我前程似锦,而且一看也知道经济状况优越,不可能在经济上犯什么错误,至于作风上,那更是无稽之谈。 我连婚都还没有结,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这年头可不是六七十年代,谈恋爱结婚还得讲求阶级成份,只要你不是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就没有人管你,就算是你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只要没人闹腾,没有证据,一样无关大局。 “哦,这样也好,让我避避嫌,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啥问题。” 我十分坦然的笑了笑,道:“咱也休息一段时间,顺便也考虑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县政府这边工作由谁负责?” “暂时由曹渊主持。” 李永仓沉吟着道:“庆泉,现在也不知道纪检部门在县里要调查多久,我倒是有些担心县里工作被拖了后腿。” “李书记,你也别想那么悲观,曹县长能力不错,何况还有韦县长、辛县长他们协助,现在县里工作也走上了正规,按我的预测,今年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年中就要投产,河口那边几家果品和果汁加工企业也基本敲定,我们今年的财政收入,至少可以在去年基础上增加三成以上。 而农民增收至少也可以达到三百元以上,只要不出大的问题,这个底线肯定可以达到。”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桂溪大桥的问题。” 李永仓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言词,道:“庆泉,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表明态度么?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更改方案会带来多大的冲击,会伤害到多少人利益,我想你应该隐约知道了才是啊。” “李书记,说实话,我也估计得到,这一次拦路上.访事件也脱不开这些人耍的鬼计,无外乎就是想要把我给掀翻在地,然后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哼哼!他们这一手看起来也似乎得逞了,我被暂时搁置在一边了,曹县长看来也是主张北线方案的,如果他们要想推进北线方案,大概这期间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要么他们就得把我彻底撂翻才行。”我自信满满的道。 “庆泉,你这是何苦?退一步海阔天空,桂溪大桥北线中线方案终归就是连接新城老城的通道,北线虽然偏了一点,但是也正好可以推进北部地区的开发啊,你何苦和他们弄得这冤都不解?”李永仓叹了一口气道。 “李书记,我难道不知道装一次好人么?那位据说是曼瑞公司的代表,给我提来了五万元现金,扔在我房间里就走,我不想太扫兴,让他拿走,否则我就直接丢给纪委了。”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也有领导或明或暗的给我提醒,促进城郊地区的发展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什么意思?不就是让我考虑北线,不要急于求成么?” 第674章波澜 “可是李书记,如果我姓叶的只是在这儿镀镀金就走了,那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但是我在陵台已经待了一年多,陵台和我已经有了感情,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机会失去。 选择中线方案固然拆迁量大,补偿费用高,但是开发出来的老城区土地价值增值巨大,这一点就可以把我们老城区遗留的问题解决大部分,而河东那边交通方便,地理环境优越,对于我们陵台县城日后的城建规划十分有利。 而选择北线方案,那就意味着老城区拆迁重建就会遥遥无期,日后政府要想重新来推进这一工程,那付出的时间、精力和资金都将多无数倍,对于陵台县来说,那将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 所以我不能在这一点上让步!即便是现在他们把我掀翻在地,我也一样不后悔!”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请李书记在这期间务必要坚持原则,人大政协的代表们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我们不能为了某些人的私利,而耽误了陵台县城市建设的发展,这对整个陵台县都是一种犯罪!” 我声情并茂的语言让李永仓大为震撼,他也没有想到,我能有如此胆魄和胸襟,竟然可以摒弃个人利益而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可以说日薄陵台的角色,反而前怕狼、后怕虎,让他委实有些惭愧。 “庆泉,别的我不说了,我信得过你,在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县委会监督政府的工作,坚持重大事件必须要经过常委会通过,一切以陵台县整体利益为重!” 李永仓郑重其事的承诺让我颇为感动,这位老书记虽然经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而前瞻后顾,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候,了解到了真实情况之后,还是能够做出果断的抉择。 市委副书记蒋玉康代表市委出席了陵台县委、县政府联席会议,原本该由刘光伦来参加陵台县干部会议。但是在蒋玉康和霍崇浩进行了磋商之后,最终霍崇浩同意了蒋玉康的意见,只是由蒋玉康出席陵台县委、县政府联席会议。 蒋玉康在会议上宣布了我参加省委党校为期两个月的加快老少边穷地区发展专题培训班学习,我在党校学习期间,陵台县政府工作由常务副县长曹渊主持。 会议结束之后,蒋玉康分别与李永仓、我和曹渊三人作了简短谈话,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三人谈话结束之后的表情来看,李永仓面色不豫,我平静如恒,曹渊却是满脸慎重,让县委、县政府里一帮子喜欢观望风色的人们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省委党校举办的加快老少边穷地区专题培训班,据说是新任代省长郝力群在省委常委会上的一个提议,要求结合国家加快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思路,省委党校应该有针对性的对本省贫困地区的党政主要领导进行轮训,提高他们的政治素质,拓宽他们的眼界,增强发展信心,坚定发展信念,进一步加快贫困地区的发展,以促使整个江州省经济的平衡发展。 这个提议得到了省委书记季成功的支持,所以省委副书记、省委党校校长杨天明也迅速做出指示,要求省委党校立即拿出培训计划,并在最短时间内,要除玉州、绵州和建阳三市之外的其他十个地市上报培训名单,培训人员为贫困县市区的县市区的书记或县、市、区长。 第一期培训班三十名,淮鞍市分到了四个名额,原本是东河区区长邝天高的名额,但是淮鞍市委临时调换为我这陵台县县长。 不过凡是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临时调换原因是什么,省纪委和市纪委联合调查组即将进驻陵台,对4.30陵台拦路事件所反应的问题进行全面彻查,调开我就是为了更好的查清楚问题。 往往到党校去学习都意味着三种意义,一种就是提拔重用的先兆,领导看得起你,才会安排这种培养提高的机会给你;另一种就是故意调开你,腾出位置给别人;还有一种更不妙的就是上边要查你的问题,故意把你支开,以便开展工作。 我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第一种,第二种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像是第三种。 一时间各种传言纷纷扬扬,甚嚣尘上。有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我贪吃回扣多达三十万的,有说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我和投资商分赃不均的,有说我玩.弄女性,陵台县电视台播音员和记者都沦为他情.妇的,有说我收受建筑商包袱意图更改桂溪大桥线路方案的。 更有甚者,还说我在引来省科委建农业科技示范园项目中,中饱私囊的,流言飞语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我本人却显得很闲适,有限自若得就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 在蒋玉康宣布了市委的决定之后,我和曹渊进行了简单而又明了的交接,在我面前曹渊还是十分低调,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信心百倍的膨胀和喜悦。 对于曹渊来说,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倒无关紧要,如果说我因此跌倒不起,那他这个临时主持县政府工作的常务副县长,也许就能真正一直主持下去了。 “叶县长,这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看来来得真是时候啊,正好把你给支开,嘿嘿!市里边可是煞费苦心啊。” 董胜利脸色也很平静,在见到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之后,董胜利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中终于放下来了。 这一遭事情若是遇到别人头上,只怕早已经六神无主、抓了瞎,但是我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儿,即便是在市里来宣布之前,我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处理着事情,丝毫没有要被束置高阁的颓废模样。 “老董,别牢搔满腹的样子,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是为了提高我们贫困地区领导干部素质专门开的培训班,省里边主要领导都很重视,这对我们这些地区的领导干部素质提高应该有相当好处。 听说省委党校还要在天朝人民大学、北师大等一些大学,请一些著名学者来为咱们开拓一下视野和眼界,为咱们这些贫困地区干部开开窍,我倒是真的有些期待呢,把人家东河区邝区长的名额给挤了,我才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看上去并不太在意,董胜利不相信自己心中会毫无芥蒂,说是当头闷棒也不为过,可这位主儿却一点不在意,外边狂风骤雨、风吹浪打,他却真有一点胜似闲庭信步的味道。 见董胜利欲言又止,我笑了笑,道:“老董,别那么忧心忡忡的模样,该来的始终要来,有这么一遭,咱也算长了一回见识不是?莫不是你觉得我过不了这一关,还是对我没信心,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不成?” “呵呵!叶县长,这一点我倒是对你一百个放心,你若是真要想要弄钱,估计你也就待在省交通艇高速办不会下来了,在那里想要弄钱,恐怕比咱们这又穷又偏的陵台县可容易多了,你何苦自寻苦吃来这里?” 董胜利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担心有些人会借这个机会掀起波澜,误了你的大事儿。” “唔!还是老董深知我心啊。” 我脸上终于浮起一抹忧色,道:“两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桂溪大桥项目已立,虽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结果,但是只要拿住这一点,两个月内推开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书记那里我已经专门瞩托了他,他若是真能下定决心阻挡这件事情,曹渊就是他有翻天本事也难以得逞,就怕他态度犹豫不决,尤其是有领导给他施加了压力,他就有些拿捏不稳了。” “我倒是觉得有点悬。这样大一件事情,肯定会经过常委会,但叶县长你这一走,常委会只怕就会呈一边倒的形势,就算是李书记真的想要挡住这件事情,可是…… 只要有曹渊、苗月华牵头,郑良才这段时间好像也和向远山走得挺近乎,那天我正好碰见了苗月华在和简部长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万书记和鲁书记的态度现在也是捉摸不定,除了翟部长之外,能和李书记坚决站在一起了就没有。” 第675章此一时 董胜利想得很远,目光也有些迷离,道:“我敢肯定,你一走,曹县长和苗县长就会马上用各种理由来推动桂溪大桥建设项目,一旦开了工,就算是你回来只怕也难以改变了。”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李永仓毕竟是县委书记,鲁达虽然和自己有些疏远,但是他却和曹渊他们没有什么交往,李永仓打招呼相信他应该要听。 至于简虹与郑良才这两个老资格常委,反倒有些不稳,尤其是郑良才,他和国土局向远山关系很密切,如果被拖下水,就很难说了,至于简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也是一个成精的女人,只要不涉及切身利益,她是不会轻易被苗月华拉拢的。 “你觉得他们就能过常委会这一关?”我轻哼一声道。 “我总觉得万书记这一次态度很奇怪,如果说李书记因为站的角度不同,不轻易表态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以万书记的脾性,这种事情他应该会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迟迟不肯表明态度呢?” 董胜利双眉深锁,道:“如果说万书记这边也出了问题,那就算是李书记表明态度,那就很难说了。” “万朝阳?” 我沉吟了一下,道:“他难道也和这桂溪大桥有什么牵扯?或者是哪位领导专门给他打了招呼?” “一切皆有可能,叶县长,我倒是觉得你不妨和庞书记接触一下。”董胜利试探姓的建议道。 “你说是庞钧?”我一怔之下随即有些明白过来,问道:“他怎么了?” “他现在压力也很大,对方这一手也把他给圈了进去,如果你真要因为拦路上.访本身这个行为而背个处分啥的,那他就真的只有下课的份儿了,政法部门对这样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董胜利眉目间残留着思索之色,道:“他和桂溪大桥这件事情没啥关联,当时定方案时他才刚从新坪区工委书记过来不久,县里边也还轮不到指手划脚,他就是想掺和也没有人考虑到他。”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一次这帮家伙把他也给算计了进去,如此严重的后果,无疑是要把他也给一下子套进去,庞钧这会儿大概也是焦头烂额吧,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交待,那他这个县政法委书记也就该当到头了。 我瞥了董胜利一眼,轻声地道:“嘿嘿!有点意思,也许庞钧也在等着我给他抛出橄榄枝呢,老董,你说是不是?” “呵呵!叶县长您是一点就透啊,下午老游给我打了电话,说庞书记想替你设宴饯行。” 董胜利笑了笑,道:“我替你应承下来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终于走了,相当低调,几乎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身衣物便离开了,以至于马本贵和萧牡丹都有些不太适应,以为我仍然还在这里居住着。 既然落得这样一个清闲,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距离省委党校培训班开业还有几天时间,我自然也不想留在陵台碍人眼,保不准别人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自己在陵台,不是很让有些人难受? 现在通讯如此发达,移动电话的普及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太小了,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想要和人联系那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我并不担心什么,我倒是真心欢喜能落得个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良机。 踏进佳瑜公司在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大楼,我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凉。 三层楼的环形建筑物远远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罗马斗兽场,这样一个直径超过七十米的环形建筑,中间的空地超过五亩,优雅活泼的喷泉洒落在隐藏在草地中的浅沟下,摇曳的棕榈树和芭蕉叶片相映成趣,一顶顶硕大的彩色遮阳伞像雨后的蘑菇一般,分布在碧绿的草坪上,几名客人正坐在伞下惬意的享受着咖啡或茶。 这正是我想要的,虽然早已经看过了效果图,但是第一眼看到真实的建筑物,我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实在是太美妙了,虽然只是四层楼的建筑物,但是其造价丝毫不比一栋十几层的大楼便宜,内里的装修和摆设已经不重要,我需要的就是这种给来客扑面而来的震撼,让所有的来客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这样的一刻,惊心动魄的铭刻在心中。 咖啡色的外墙在阳光下闪耀着瑰丽的色泽,建筑物前迎风招展的国旗和两边的彩旗,显然有些借鉴了联合国总部的风格,正面的半镂空环形走廊成了企业文化最好的展示中心,连我都忍不住在这个构想面前驻足留步。 沈佳瑜比自己想象的干得还好。 从选点到生产基地开工建设,再到竣工揭幕,一直到生产出第一个样板工程,每一幕都被胶卷固定下来,成为企业历史文化的积淀,而其中最多的无疑是第一线的工人和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们的身影,而销售中心和网点也同样出现在许多照片中,让人可以一步一步看到企业的成长。 足足花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才意犹未尽的从企业文化展示中心离开上楼。 第二楼就是公司的主要业务部门了,进佳瑜公司的大门不难,只要你能出示有效身份证件,并说明你要找哪个部门办事,都可以得到门卫的许可进入,但是你如果要上二楼以上就不容易了,保安会进行身份确认登记,你要想上去还需要获得你要见的人电话联系确认,除非你有企业管理人员陪同。 我耐心的等待着保安的确认,看得出来这位保安很是尽职尽责,虽然对我要见总经理有些意似不信,但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用电话进行通报。 我注意到公司不少员工都是在楼梯口迎接来客,然后再陪同一起上楼,唯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楼下等待着接见,这让我很是满意,把客人视为上帝本来就是企业的经营宗旨,你能把你的客户或者关联对象随时当作贵客一般迎来送往,本身就赢得了尊重。 “庆泉,你怎么来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沈佳瑜几乎是一路小碎步冲下楼,如果不是要在下属员工和来往客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她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见到我矫健的身影悠哉游哉的站在楼梯口,沈佳瑜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呵呵!有那必要么?你忙你的事情,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参观一下罢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我笑了起来,跟在沈佳瑜身后的几个人,大概就是她经常提及的,公司里几个重要角色了。 二男二女,年龄都不算大,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望向我的目光中都是充满了惊讶和好奇,以及一丝探寻。 “嗯!庆泉,那我们先上去吧。” 沈佳瑜也觉得在这里见面似乎不太合适,探询的目光过来,我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几个人的身后转身上楼。 光洁的地板配合着协调咖啡米色的墙面,翠绿的大盆植物随处可见,在这一点上,沈佳瑜和我似乎秉承了一个理念,绿色代表生机,可以让人心情更愉悦。 走进沈佳瑜的办公室,我也是随意环顾,和沈佳瑜本人风格一致,简约大气,没有多余累赘的物品,出了办公桌椅外,就是一套沙发,隔壁有一个面积更大一点的会客室,一盆盆栽青翠欲滴。 “庆泉,我来替你介绍一下。” 沈佳瑜这时已经得知我在陵台发生的事情,她水眸流转,见我脸上神色并无异样,这才脆生生的道:“这位是我们公司销售总监屈平,财务总监米玲,行政办公室主任吕燕,恐怕大家都猜到了,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叶庆泉……” 与此同时,京城的四合院中,孙茂财看着王泽奉,轻声地问道:“你看,怎么处理为好?” 王泽奉沉吟半晌,道:“茂财兄,给你老同学联系一下,不行的话,就让小泉去他那当个室主任吧,运作一下,正好上个副厅。” 孙茂财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道:“之前王老不是说……在稍等些日子吗?他才二十五岁,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些?” “此一时、彼一时。” 王泽奉微微摇头,笑着道:“这小子手中有钱,应该不会在这上面犯错误,看来还像是个做事情的。嗯!我说的是暂时和孟亭江联系,不一定要走这一步,再看看他那边后续情况吧……” 第676章反差 我从宾州转悠一圈后,直接返回了玉州,沿线也断断续续看到江桂高速公路的建设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江桂高速公路建设进度相当快,这让我想起了天孚公司,周衡阳已经去了贵州,江黔高速公路也开始纳入了省里的规划,但是目前还没有立项。 不过,贵州境内还有几条高速公路也正在运作着要立项开工,周衡阳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已经联系到了贵州方面的一些路子,准备要在贵州高速公路的建设上好生大干一番。 印象中,贵州高速公路建设似乎是出过不少事情,所以除了提醒周衡阳在承包工程上加倍小心之外,也提醒周衡阳要在财务和清廉上尤其注意擦干净屁股,避免太过张扬,以免日后出了状况,牵连到企业经营。 天孚公司在兼并了玉州市九建之后实力迅速膨胀,周衡阳也不再满足于在玉州市和江州省内打打闹闹了,他的想法是要让天孚公司成为真正的建筑界巨子,那么除了尽可能的在玉州市吃下项目外,将手足伸向公路建设也就成了必然。 而目前江州省的高速公路建设因为江桂和江渝高速已经开工,而天孚公司又无缘参予,所以周衡阳也就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邻省,贵州的高速公路建设也刚刚拉开大幕,所以周衡阳也就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入了贵州的高速公路建设中去了。 我不知道周衡阳是怎样搭上贵州方面的线的,但是周衡阳在电话中告诉自己,贵州那边市场很广阔,而且对于外部公司的进入并没有太多限制,当然,这个没有太大限制,是有其他条件作为基础的。 我能听出弦外之音,所以特地提醒周衡阳在这方面要小心,要想完全杜绝灰色边缘不太可能,但是避免河边湿鞋的现象太过于严重,也算是公司洁身自好的一个标尺吧。 相较于佳瑜公司和天孚公司发展得如此迅猛,我才觉得自己原来一直引以自豪的仕途之路,却显得这样落魄。 一县之长,听起来是这样风光无限,但是想一想一年县财政的收入,还当不到佳瑜公司一年纯利润的四分之一,这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我的成就感。 而天孚公司的规模也是一样在窜大,按周衡阳的预测,天孚公司去年的产值就已经过了亿元,利润也接近两千万,而在今年,天孚公司定下的目标是产值三亿,利润要过四千万,明年产值要过七亿,利润要达到八千万元。 我以为这并不是什么有些夸张的计划,只要天孚公司按照自己的设想大踏步进入房地产行业,建筑和房地产业两条腿走路,从以建筑为主逐渐过渡到以房地产业为主业,两三年内产值过十亿也不是什么难事。 商业上的发展也不能说是信手拈来,妙手偶得,但是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仕途上的跋涉,的确显得举步维艰。 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形下,而商场上的略加指点,却能收到风光灿烂的好风景,实在令人有些气闷,我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却柳成荫了?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摇头,党校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也不知道这个培训班是否能够加快自己仕途上的发展,还是真要把自己羁绊在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培训班里,或许这是自己一个滑铁卢还是一个遵义会议? 曹渊冷冷的注视着消失在会议室门口的身影,心中却有些发梗。 看来想要在县政府办公会议上统一思想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我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的观点这些家伙已然在不折不扣的遵循着,韦飚、辛存焕和黄铁臣显然结成了战略同盟,对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他们并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苗县长,看来我们是很难在政府常务办公会上达成一致意见了,我打算尽快把这件事情提交到常委会上研究,你觉得怎么样?”曹渊一边整理手中文件,一边淡淡的道。 苗月华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道:“我也不太理解怎么老韦他们,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还是纠缠不放,北线方案相当成熟,推进起来速度也要快得多,省了拆迁上的许多麻烦,对于我们加快河东新区的发展裨益极大,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呢?” 曹渊听了后,抬起头略微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能保持着这样风姿也算是难得了,都说邹厚山和他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原因。 不过得承认,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心计和手腕的,叶庆泉被挤出去培训,脱不开她的影子,这一点曹渊可以肯定,不过曹渊倒是很乐观其成的。 如果没有上边的授意,曹渊根本就不想掺和到桂溪大桥方案这件破事儿中来,但是既然领导打了招呼,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事儿给推进下去了。 好在这事儿无论走北线和中线,都能找到同盟军,也都能有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也不虞脱不了干系,大不了就是陵台县城的城市规划方向的走向有些变化。 至于说叶庆泉频频提及的老城区借东风改造问题,曹渊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一个人就能够把老百姓的一切要求都满足了?老城区改造晚一点、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几十年,再说环境恶劣、卫生条件差、危险性大,他们还不是过来了?多等上几年,又能咋样? 又没有让你叶庆泉一家人去那儿住着,却在这儿猪鼻子插葱--装象,一副亲民爱民县长的模样,曹渊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是为了什么百姓福祉,在他看来,对方完全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低劣手段。 “陵台等不起了,时间就是金钱。这立项问题和市财政投入问题我打算再去市里跑一跑,如果说北线方案能够顺利在常委会上通过,那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在市里边争取一下,咱们两条腿走路,总得把这大桥方案给确定下来,设计图纸既然都是现成的,咱们就可以尽早选定施工单位,尽早开工建设。” 曹渊点了点头,他知道苗月华他们也等不起了,好容易等到今年县里财政状况有所好转,这正是启动桂溪大桥方案的最佳时机。 曹渊心中暗叹一口气,他得承认我在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上还是有些本事,大华和三叶两家投资巨大的畜产品加工企业,若是落到其他县上,还不得当财神一样供着。 可叶庆泉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话的牛,就能迫使两家企业都乖乖的按照他的意见,该咋上环保设施就咋上,改咋环保投入就咋环保投入,没有一点底气那还真不行。 现在河口那边也陆续有不少从事果品加工的企业来入户,看样子也是我从外边找来的门路,估计今年市里边给各县分配下来的招商引资任务,对于陵台县来说,又是小菜一碟。 这财政收入的增长速度,根本就不是云岭县那边可比,哪像晏修和那家伙,只会一味的借债,修什么广场、大道,欠下一屁股债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这叶庆泉咋就是这犟性子呢,有这样好的基础,可就非要和上边和本土利益过不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这样也好,要不咋有自己的机会? “曹县长,这前年县委常委会就已经通过了北线方案,还需要再过常委会么?”苗月华愣怔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我看李书记似乎对这个方案有异议,只怕这个方案还得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 曹渊瞥了苗月华一眼,道:“这样也好,在常委会上统一了意见,推进这项工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苗月华沉吟了一下:道:“曹县长,你觉得这方案在常委会上过有没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咱们县里这些常委也没咋换,大部分都还是那些人,我听说当时这个方案不是全票通过么?就算是现在李书记有些异议,怕也影响不了结果吧?” 第677章培训 曹渊知道李永仓肯定也受到了上边的一些压力,所以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这样最好,常委会上一过,就算是他心里也有些抵触情绪,常委会一过,他也无话可说,李永仓可不像晏修和那样强势。 苗月华心中却有些怔忡不宁,常委还是这些常委,但是心思却未必是当时那份心思了。 李永仓、万朝阳、翟化勇、庞钧、郑良才、简虹、边锋,田玉和换成了曹渊,廖永忠换成了自己,鲁达顶替了方持国,十一个常委中,我被隔离在外,加上那个基本上不参加常委会的武装部政委边锋,只需要赢得五票就可以顺利把这件事情完成。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加曹渊和郑良才以及经有三票,庞钧不用说,他和我之间的心结怕是不那么容易化解开,鲁达和万朝阳再加上简虹,三个人中只需要有一票就足够了,万朝阳那边,他的侄儿已经明确表示会搞定,鲁达么?有人和他打招呼,应该也会识时务才对。 简虹这个婊.子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愿意轻易表态,哼哼!看样子是要看李永仓的态度,不过似乎她这一票已经不重要了。 看上去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悬念,但是我就会这样洒脱的离开,这样毫无芥蒂的接受这样的失败? 苗月华觉得以我表现出来的心计他不可能这样随手放开,但是却又想不出会在哪里出问题。 我走得这样直接潇洒,甚至连多余交待叮嘱都没有,很难让人相信他会看得这样开。 在曹渊离开之后,苗月华觉得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踏实,来到汪明熹办公室,道:“老汪,曹渊要把这事那上常委会讨论,你觉得这中间有没有玄机?” “有什么玄机?拿上常委会也好,这一过那就正好顺理成章的过了,就算是我这一遭掀不翻,他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常委会的决定。”汪明熹不以为然的道。 “没那么简单,就算是过了常委会,时间这么短,就那么一两个月时间,只要没有真正推开建设,我这小子脑子里野路子多,他肯定会采取种种办法来阻挠,只要他能成功复职,我可以肯定这北线方案就没戏!”苗月华断然道。 “如果你真不放心,那咱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不能翻身!”汪明熹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之色。 “现在有什么路子能不让他翻身,这小子别看大不咧咧,但是骨子里却精细得很,你想要抓住他的痛脚把柄,哪有那么容易?这么久,你琢磨出他有什么痛处被你捏着了?” 苗月华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这年轻人既然不好钱,那肯定就喜欢女色,那田玉和偌大本事,还不是栽在了色字上,可这家伙把马本贵给收买了,招待所里给管得密不透风,愣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咦,我记得上一次你不是提过那个专门伺候他的女孩子么?有没有啥进展?” 汪明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记得好像那个女孩子说过姓叶的对他还是有些动心,还趁醉摸过他的奶.子、脱过她裤子不是?难道后面就再没有了反应?” “哼!姓叶的警觉得紧,那是他酒后失态,后来姓叶的就有些觉察,马本贵那犊子养的就把那女孩子给调到外边,不让那个女孩子进去了,换了另一个女孩子专门为我服务,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苗月华很罕有的冒出了粗口,道:“马本贵也不知道被叶庆泉灌了啥迷.魂汤,愣是死心塌地的替那家伙卖命,他那边是一点消息也捞不到。” “哼!没有机会?那咱们就不能给他栽个帽子不就行了,反正调查组马上就要下来,他们也不清楚这里边底细,让那个女孩子就说姓叶的奸.淫了他,赖在姓叶的身上。” 汪明熹脸上戾气更重,恶狠狠的道:“就算是没有其他证据,入不了姓叶的罪,那还不能把姓叶的声誉搞臭?只要把姓叶的撵走,让他回不了陵台,那就一切完事大吉了。” “可是那个女孩子好像还没有男朋友,身子都没破,这一检查不就漏了馅?”苗月华心中一惊,这汪明熹可真是胆大妄为,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那还不简单,随便找个男人破了她身子不就行了?到时候大不了多给她拿点钱,调查组一调查只要问了材料,形成一手证据,咱们就立即让人把这个女孩子送到外边去,给她拿一笔钱,让姓叶的无法和那个女孩子对质。 哪怕就这样搁着,定不了性,但也否定不了,调查组只要把调查到的这情况反映给省委市委,不管真假,市里边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影响?” 汪明熹摸着鼻子,阴恻恻的道:“就算是日后这件事情水落石出,那已经时过境迁了,还他姓叶的一个清白又如何?” 苗月华阴冷的目光和汪明熹狠戾的目光一碰,两人目光随即转开,这事儿行! …… 省委党校坐落玉州市区西边一隅,位于梧桐大道东侧面的一条横街,青云街33号,既不和省委沾边,距离省政府一样很远,不过交通倒是十分方便。 这青云街名字也有些来头,含义也相当丰富,青云街寓意青云直上,青云街38号就是昔日著名的安州贡院所在,古代举子们希望鱼跃龙门就要会聚到这里来一搏,38号,3谐音是升,8意味着发,升官发财历来就是古代仕途上奔波挣扎的知识分子追求的目标,所以这联想也就顺理成章。 不过这青云街33号成为省委党校的门牌号,也就一样让人浮想联翩了。 能来这省委党校进行培训大多都是什么青干班培训或者什么副处、正处级干部新任培训,或者后备干部培训,又或者是某个系统的任前培训,总而言之,绝大多数都是意味着提拔。这33号,拿天朝人善于联想的谐音来就是升升,来了省委党校么,那自然还会升了再升,前程无量。 所以凡是全省的县处级干部官员们无不对这里顶礼膜拜,除了那些和仕途无关的人们。 当我来到省委党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到教务处问了问,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报名时间就是截至今天下午,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来报名的,三十名学员除了自己,全数到齐。 报了名,缴了食宿费用,拿到手上的也就是一张课程表和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除了一个笔记本之外就是两支签字笔。 两个月时间课程安排得挺宽松,星期六星期天都休息,还有不少下午的自习时间,不过每天上午倒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最后十天是外出考察时间,考察内容和地点都还待定,看样子这旅游风景区还没有选好。 我看了看报名登记薄,淮鞍市除了自己外,还有丰亭、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以及奎阳县的县长,再看了看其他地区,通城和千州和淮鞍一样都是来了三人,宾州、怀庆、南华以及永梁四个地方则是每个地市三人,卢化、青江、阳江三地则是每个地方两人,来的清一色都是县委书记或者县长,省委对这个培训班十分重视,各地也就自然也就把规格提高了。 我粗略的浏览了一下课程安排,这种培训并不像真正学校里学习考试那样,主要就是以邀请外来教师和学者来,就目前国内政治经济领域中的一些发展趋势,作一些介绍和交流,很大程度上都是用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同时也会有针对性的对发展地方经济的路子进行一些探讨。 这种方式比较受人欢迎,学院都是各县的党政一把手,等闲人你想要折服这些在基层打滚多年的老手,没有点真材实料不行,所以用具有一定互动性的方式来授课学习,更容易被学员们所接受。 省委党校的学生宿舍条件也不错,房子新修不久,作为加快发展专训班的学院都是正处级干部,所以也就安排为两人一间的寝室,虽然没有空调,但是五月份的气候不冷不热,正好合适,何况这宿舍究竟有多少人愿意在里边住,也说不清楚。 虽然没有打算在宿舍里住,但是既然分了宿舍,我还是去看了看,毕竟看看谁和自己住一起,也算是有个了解,何况日后中午午休还是需要在这宿舍里落脚的。 第678章兜风 学员都是被打散了分配住宿的,并没有按照地区来安排,写在门上的名单是我和唐全定,我在名单上见过,有些印象,唐全定应该是怀庆市某县的县长,具体是哪个县,我却没有印象了。 用领到钥匙开了门,两间床上都干干净净的,很显然,那个家伙也没有来宿舍住下的意思,学校管理这些处级干部的短期专题培训,管理相对较为宽松,都是些一方大员,辖下几十上百万人口吃喝拉撒睡你都得关注,哪会没有个啥事儿?你夜间在不在学校里住宿不要紧,但是每天早上、下午上课前的点名,却是不能或缺。 在宿舍里看了看,整个走廊里也是空无一人,很显然,这些个学员们都在报到之后就各自外出了,明天一早是开学典礼,然后下午就开始进入正式的培训课程,也不知道这样一次培训,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促进全省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 开车前往江口接到徐万紫,两人简单吃了点食物,便沿着滨江路游荡兜风。 徐万紫正在学习驾驶,未免有些见猎心喜的手痒,只是这滨江大道路面并不算宽,只有两车道和两条辅道,但是车来车往却不少,徐万紫上车后,战战兢兢的开了一段,实在是觉得心情紧张,还是放弃了继续练习的想法,把车交还给了我。 滨江大道沿线已经成了玉州市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幽雅的环境和良好的植被,再加上略有起伏的坡地湿地,据说市政规划时,原任市委书记郝力群就相当看中沿江地带的规划。 他要求市政府在对市区梅江、宁江以及兰溪三条河流沿线规划时,要特别注意保护原生植被资源,在作建筑规划时,也要注意因地制宜,尽可能的多规划公益性的文化艺术建筑,以及公园这一类的设施,因此,市区内三条河流的沿线地价,也是迅速攀升。 天孚公司也已经分别取得了兰溪河畔一块七十余亩的市交通局搬迁地块,以及毗邻市财政局和市财贸学校一百八十亩拆迁地块,梅江东岸市文化局机关五十余亩的地块,以抵扣市交通局和市文化局以及市财政局等几个单位在开发区修建项目的建设款,总计折抵八千五百万工程款项。 这笔类似于豪赌的,以老城区成熟地块折抵工程款的方式,对于天孚公司的资金流构成了巨大的压力,好在有任向东的牵线、帮忙,和玉州市政府的支持下,天孚公司从市工商银行又获得了一笔五千万的融资支持,这下才使得天孚公司松了一口大气。 而在三月中旬,天孚地产开发公司成立之际,梅江东岸原市文化局机关地块别墅开发项目-梅江明珠正式立项开建,五十栋风格迥异的欧式独栋别墅设计方案,立即引发了玉州地产界的一阵地震般的震撼。 这也是周衡阳特立独行的风格,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要做就要做到惊艳绝才,一鸣惊人! 天孚地产没有像其他房地产开发商那样,选择从中低档商住楼开始做起,而是直接选择了最高端的别墅,目标也直指玉州市和江州全省,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的富人阶层。 来自香港的设计师团队,将中西融合后的风格展现在设计理念上,采取精美铜版纸印刷出来的效果图和推介书,几乎一下子就打动了那些渴.求在居住环境上与众不同的富人阶层。 在项目一立项开建之后,周衡阳就接受了我的建议,分别在京城、沪海、五羊城以及深圳和玉州、渝城、成都、武汉等几个城市连续举行了规模不大,但是层次颇高的推介会,邀请了各地一些商界名流,尤其是私营企业主,进行了简单但颇有格调的冷餐会进行推介沟通,取得了相当明显的效果。 天孚公司还对有意来梅江明珠现场考察环境的客人们也都发出了邀请,天孚公司将全额承担这些受邀客人们,包括家眷的来回机票和五星级酒店住宿费用。 这一手,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对于天孚公司如此高调的大手笔,受邀客人虽然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对于天孚公司的印象无疑铭刻在脑海中。 毕竟,能够做到不管购买不购买对方商品的客户和潜在客户,敢于承担来回机票,甚至是五星级酒店住宿费用的企业,目前真的还罕有一见。 天孚地产推出的第一期五十栋欧式独栋别墅几乎是在推介会尚未进行完毕,就被预定一空,以至于周衡阳和我原本准备预留下来的五栋作为机动的名额,也只能捐献出来,否则在渝城、成都和武汉的推介会,就会陷入无房可卖的尴尬场面。 这让周衡阳和我对于国内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腰包的鼓胀程度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些先富起来的人的消费力,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所以在推介会一结束,天孚地产便拿下了毗邻在建的梅江明珠一期面积六十亩的地块,并开始运作梅江明珠二期六十栋的别墅区,这一项目竣工之后,必将使得这一片地块成为玉州市最主要的富人聚居的别墅区。 “小泉,这就是天孚地产正在建设的梅江明珠?” 汽车缓缓滑行在梅江东岸的滨河路上,徐万紫瞩目眺望,道:“规模好大啊,这日后就会成为江州这些个富豪们的聚居区?” “顶级富豪们是不会住在这些地方的。” 我笑了起来,道:“嗯!准确的说,这里是为那些个已经有了相当资产,需要寻求一个比较安逸而又舒适环境的居所的有闲钱者准备的。” “为什么说这是为有闲钱者准备的?”徐万紫感到有些奇怪。 “真正创业者是不会把大把的钱花在这些消费品上的,现在天朝经济发展速度如此迅猛,正是做事业的好时候,真有一两百万闲钱,投入到实业中去,其产生的效益岂是这一栋别墅能够相提并论的?”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只有相当有闲钱者,才会考虑大把花钱在这上边,而真正的那些顶尖巨富们,考虑在玉州购置宅产的可能性不大,至少目前是如此。” “赚这些人的钱岂不是很容易?”徐万紫也笑了起来。 “嗯!只要符合他们的胃口,能够成功调动起他们心中的欲.望,其实不难,作一样产品就看你如何细分定位,如果想要面面俱到,那往往会成四不象,一样也得不到。” 我笑着道:“像这梅江明珠定位就是这一类人,并非为那些小富者准备的,更不是一般工薪阶层所能企望的,当然,也不是为顶级富豪们所需要的。” 徐万紫目光中绽起一丝晶亮的火花,这个男人似乎作任何事情都能准确的捕捉到其中精奥,这样优秀的男人,难怪任何时候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我也注意到了徐万紫眼眸中浮起的情焰,两颊的两抹酡红证明这个女人正处于情.欲的绽放期,身畔传来的体香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据说动物们在发情时,身体总会发出最浓郁的味道,人类似乎也不能免俗。 “万紫,喜欢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怎么,你打算送我一栋?” 徐万紫俏皮的反问,自打知晓这个原本在心目中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一样的男子,心中藏有如此万千沟壑之后,徐万紫发现原来自己在对方面前的独.立、自信,彷佛都受到了某种影响,总有一种想要依靠对方的慵懒感觉,在心底深处慢慢滋生,她有些惧怕,但是又有些享受般的体味着这种感觉。 “唔!一期恐怕没有了,都被预订一空了,二期六十栋你想要可以去选一栋。”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这玩意儿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大家都觉得它好,就趋之若鹜,多了,见惯不惊了,也就流于平淡了。” “嗯!开个玩笑而已,小泉,你不觉得像你我这样的人住在里边,会觉得全身不自在么?” 徐万紫恬淡的笑容看起来总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俏皮的道:“噢!不对,也许你可以在里边住得心安理得,可我不行。” “呵呵!万紫,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我不太喜欢这样暴露在公众目光之下,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国家干部,我觉得一个人还是得有属于自己独享的私密空间才行,而这里显然还做不到,虽然梅江明珠竭力想要做到这一点。” 第679章偶遇 我熟练的拨动方向盘,将汽车停靠在路边,道:“这边的环境真的不错,市区里少有的缓坡,原来是文化局背后的一处小型植物园,带状分布在缓坡上,原生植物保存得很好,这就是最大的卖点。” 两人将车停在路旁,沿着已经渐渐黑下来的路旁散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工地上一片热闹景象,很显然工地上并没有休息,工人们都还在抓紧时间赶工,在得知梅江明珠获得如此热烈的追捧之后,周衡阳也意识到了高端地产中酝酿的丰厚利润,立时加大了对天孚地产的投入和重视力度。 天孚地产公司负责人是从华茂集团跳槽而来的许明远,一个在江州地产界也小有名气的青年俊杰。 不过他在华茂集团混得并不如意,虽然在策划云螺湖休闲别墅区时表现相当出色,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华茂集团掌门人的好评,认为他过于好高骛远,也就是说有些不切实际,并不符合目前国内地产行业实情,所以一直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 得到我推荐之后,周衡阳便抛出了橄榄枝,许明远没有做半点犹豫,甚至连待遇情况都没有问,便径直跳槽加入了天孚集团,并迅速拉起了天孚地产的架子。 并在与我商议之后,推出了梅江明珠第一期,一炮打响,震动了整个江州地产界,让原来的老东家华茂集团也是又恨又妒。 天孚公司在玉州正式成立之时,便更名为了天孚集团公司,下辖独.立运营的天孚建筑公司、天孚地产公司以及天孚园林景观营造公司,周衡阳作为集团公司总经理兼任建筑公司总经理,许明远则出任天孚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并兼梅江明珠项目部经理。 我和徐万紫刚靠近工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便窜了出来,但是见到并行的我和徐万紫二人,汽车便嘎然停下。 “庆泉!”探出头来的正是一脸清秀的许明远,金丝秀朗眼镜挂在他脸上更衬托出他的丰神俊朗,青灰色皮尔卡丹西装和白色的衬衣相得益章。 “噢!明远!”我愣怔之后,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吃完饭刚过来看了看工地进度,怎么,你来转悠转悠?”许明远这人知趣得紧,见到我身旁的徐万紫,他虽然认识,但只是微一点头,却根本目不斜视。 “嗯!我们也是吃完饭出来转转,顺便看看你这梅江明珠怎么样。”我也笑了起来,道:“看来你也是不放心啊。” “那倒不至于,天孚做自己的工程难道说还能出问题?那衡阳叔不是自毁长城?” 许明远跳下车来,道:“我是担心进度,现在二期工程项目已经确定下来,设计团队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抓紧时间设计,咱们要想把这第二期卖好,那就得让第一期的业主们成为人人羡慕的角色,让那些潜在客户们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咱们第一期的品质,就是首要任务,你连建都没有建好,怎么让别人相信你?实地观摩总比就拿一些效果图出来说服力要强得多吧?” “嗯!那倒也是。”我随口道:“怎么,看完要走了?” “吴哥在竹林雅韵那边,我和他刚一起吃完饭,他先过去坐了,我就先过来看看,走吧,庆泉,一块儿过去坐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吴哥都还有不少话要和你说说呢。” 许明远瞥了一眼我身旁的徐万紫,他也有些拿不准我和她直接的关系。许明远也知道徐万紫和我都是青阳农机厂出来的,但他与徐万紫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对徐万紫不熟悉。 看面目,徐万紫要比我大一些,看我们俩人关系似乎也挺亲密,虽说现在年龄不是界限,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才,要找个女伴,那是任挑任选,别说玉州,就是在江州也是随手拈来。 “唔!你们两人都是一个公司的,就不用我替你们介绍了吧,徐姐是我朋友,嗯!许明远,你们天孚地产的老总,这梅江明珠就是他搞的。” 我笑了笑,看着许明远的样子,省得他瞎猜,就故意介绍了一下,而朋友这个词语的含义太过宽泛,看你怎么理解。 “庆泉,你少来,我每次去总公司,都能见着徐主任,用你一外人为我们介绍?呵呵!” 许明远笑着化解了一点尴尬,之后连连摇手,道:“再说了,这梅江明珠我可不敢贪功,没有你的点拨和打气,天孚地产也不敢第一炮就打别墅区这张牌,你才是梅江明珠的真正功臣。” “得了,别给我在这儿矫情,你现在可是江州地产界的新贵了,怎么还开辆桑塔纳?衡阳叔是不是太节俭了一些?” 我知道许明远和吴逸民一样,都是爱车一族,对汽车都是情有独钟,这桑塔纳2000虽然崭新,但是档次上却是有些掉份儿。 “庆泉,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衡阳叔现在都还坐着九建那辆老爷级的破公爵王,能给我拿辆这车我都很知足了,天孚地产也才创业,就是想要让老板给我换车,我也得让老板觉得我值得换车不是?”说着,许明远眨了眨眼睛,诡笑的瞧着我。 许明远是吴逸民介绍给我认识的,我对云螺湖休闲度假山庄的创意和设计十分欣赏,而吴逸民是云螺湖的老客户,许明远也是在云螺湖结识的吴逸民,连带着两人都有共同爱好,关系自然就密切起来。 吴逸民从沿海回来,手上拿着大把闲钱无处投资,除了听信我的建议开始搞起了加油站之外,我又推荐他收购天孚公司兼并了市九建之后九建那些职工手中的公司零散股权,吴逸民在拿出数百万拿下包括九建和原来江口一建的一些老职工手中股权之后,这才渐渐了解到天孚公司的真正底细。 不过这个时候,吴逸民已经是仅次于我、周衡阳以及朱长志之外的天孚公司第四大股东了。 许明远在华茂集团干得不如意,吴逸民在获知我有意让天孚公司进军房地产行业之后,就将许明远推荐给了我认识,而许明远和我也是一见如故,尤其是在对房地产行业发展前景上,我们俩人有不少共同看法,所以周衡阳也才会代表天孚公司向许明远发出邀请。 许明远也隐约知晓我在天孚集团中应该拥有相当发言权,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一语双关。 “嗯!换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梅江明珠能打响,一辆车我想衡阳叔还是不会吝惜的,就算满足你的虚荣心,也得给你弄辆好点的车招摇招摇不是?”我半开玩笑的道。 “还是庆泉知我心,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爱玩玩车。” 许明远在有其他人在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还是表现得相当有礼貌,道:“走吧,一块儿过去坐一坐,竹林雅韵也算是吴哥的产业,在这滨江大道上也算一景呢。” 这滨江路上你能弄上一片地修一幢三楼建筑物,那没有点厚实的背景不行。 竹林雅韵实际上是一个休闲会所,咖啡、品茗、棋牌、简餐、酒吧、沐足、保健为一体的综合姓会所,我不太清楚吴逸民怎么会是这个会所的老板。 不过想想也是,吴逸民在京城待的时间远没有在玉州这多,他以前的女友就是玉州人,在这片土地上沉浮了十多年,现在虽然已经收心走了正道,但是狡兔三窟,涉足这些合理、合法的赚钱产业,也很正常。 徐万紫不是很想去,但是却又想看看另一个层面上真实的我,所以在我的邀请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竹林雅韵实际上分为了两个独.立的院落,面街一面是以沐足、保健为主的娱乐性项目,而临江的一面,则是一咖啡茶和酒吧为主的休闲性项目,两边虽然有通道相通,但是车辆却无法通行,只能从外部绕行。 我和徐万紫从车里钻出来时,许明远已经站在门口,啧啧赞叹不已了。 “庆泉,我一直还没有问过你这车从哪儿弄来的?宾州牌照的车,你不是在淮鞍那边工作么?淮鞍那些地方的县可是够穷的,只怕还不敢用这样的车吧?” 第680章人各有志 “借的,怎么,你眼红啊,想用就拿去用,我就用你这辆桑塔纳吧。”我信口说道。 “真的?”许明远狐疑的望着我。 “嗯!反正这两个月我都在玉州学习,用车时间很少,有你这辆桑塔纳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这沙漠王子也不能开到党校去,估摸着这车的问题,看样子也得让调查组盯上,交给许明远去折腾更好。 “呵呵!那可是太好了,让我新鲜几天再说。走,上去吧,吴哥大概不会想到你会回来。”许明远也不推辞,一把把桑塔纳的钥匙放在我手上,另一手就把我手上车钥匙夺了过去。 竹林雅韵的位置的确很不错,从二楼的咖啡厅落地大玻璃窗正好可以俯瞰梅江江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从音响中倾泻出来,优雅而迷人。 吴逸民见到我出现在面前,眼睛禁不住一亮,笑着招呼道“庆泉?你小子怎么会遇上明远的?” “还能在哪儿?不就是梅江明珠么?”我笑了起来。 “你和徐主任是……?” 见到和我一起的徐万紫,吴逸民有些疑惑,他一直对我私人事情讳莫如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和徐万紫在一起,而且看两人关系,还很不一般的模样。 “徐姐是我朋友。”我简单介绍道,徐万紫颌首微笑,吴逸民也就知趣不再多问。 “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听说你在淮鞍那边出了点事情?”吴逸民也很关心我。 “说不上,咱这不就被送到省委党校深造来了嘛!”我轻描淡写的道。 “嗯!我知道什么事儿也难不倒你。不过,庆泉,我倒是觉得,你从政这条路似乎没太大意思。这年头是经济社会,什么都要讲经济效益,当官为啥?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淮鞍那穷山恶水的,有什么意义?” 吴逸民等我和徐万紫入座后,挥手示意送上咖啡,继续说道:“把大好青春都浪费在那些山旮旯里干嘛?还不如回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真要想为这个社会做点事情,咱们走这条路,也能创造出更多价值不是?” 我掏出香烟给几人散了一圈,笑着逗趣道:“噢!你就这么看待我光辉伟大的工作?” “切!少来这套。” 吴逸民一摆手,笑着反问道:“嘿嘿!工作为了什么?往俗的说,叫维持生计,当然生计好坏差别很大,往高尚一点说,那叫实现自我,满足自我成功欲.望。庆泉,你说你现在做的,哪一条能比你留在玉州,和咱们一起干要差?” 我点着火,吸了口烟,这才摇了摇头,道:“生计咱们就不说了,实现自我这提法,还能入耳。但是实现自我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理解程度都不一样,有的人认为赚钱多更能实现自我,有的人认为造福社会就算实现自我了,而有的人则认为做自己想作的事情才算是实现自我,如何看待不能一概而论。” “我知道你心怀远大,可是造福社会也好,赚钱更多亦罢,实现自我也好,我觉得是能够做到统一的。 你赚更多的钱,然后你就可以作你想作的事情,而要造福社会,那也算有了经济基础不是?你要做善事,要捐献,要帮助啥地方发展经济,这都需要钱来支持,而且有了钱,也可以让自己生活质量变得更高,我是这样看待的。” 吴逸民并没有被我所说服,自顾自的说他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你如果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能做更大的事情,你的眼界、眼光,你的方向感和工作能力,都可以让我们以最高的效率,奔向我们想要达到的目标。” 我沉默了,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寻找到合适的语言来阐述自己的想法和主张。 商路和仕途,似乎很难成功的融合在一起,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得兼?难道说自己原来坚持和追求的就是错误的? 吴逸民说得也没有错,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经济社会,实现自我这个标准,很大程度上都需要用经济发展来体现,就算是自己在陵台,还不是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想要把陵台县的经济搞起来,难道唯有这样,似乎才能真正证明自我实现? 不,当然不是这样,一个事物从不同角度观察,总是能够看到不同的图案,但那都是表相,你只有充份的深入进去,才能真正了解它,真正改变它,单纯的从外部施加力量,那只是短暂而又难以彻底的。 徐万紫坐在一旁,静静的倾听着我们两人的对话。 看得出来,这吴逸民也不是一个等闲人物,言语如锋,犀利深刻,意志坚定,丝毫不被我的说辞所打动,而且提出的观点也的确是有的放矢。 只是这个家伙身上总是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匪气,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刺猬一般,稍不留意,就会被突然闪现的猬刺所伤。 这种味道和旁边那个许明远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子阴柔味道一样,总是让人不那么愉悦而又心生忌惮,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就更觉得紧张和压抑。 “还有么?”我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吴逸民的大发感慨。 “没了,我等待着你的反驳来说服我呢。” 吴逸民展颜一笑,道:“我也能估摸到你要说些什么,无外乎就是天朝是官本位社会,行政机构掌握的资源和蕴藏的力量,不是商业资本所能比拟的,等等如此,片面强调官方力量的强大,忽视现代社会是商品经济社会,忽视市场规律对于社会的推动作用。” “哟!不错嘛,能说出这番话,真还让我耳目一新,几日不见,有点吴下阿蒙的味道了。” 我登时笑了起来,道:“这是谁说给你听的,这会儿又来转述到我身上了?” “唔!还能有谁,除了向东还能有谁?我也是苦口婆心劝说向东来游说你,可他倒好,就是刚才那一番说辞,倒是把我给敲打一番。” 吴逸民突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显得那样爽朗,他摇了摇头,道:“算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说不定你在政道上挣扎还真能奔出个前程来,这边你只要能稍加花些心思,我看我们也受用不尽了。”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轻松起来,我也笑了,徐万紫感受到一种温和的气息在三人中间流动,连带着我身上的坚.硬沉稳、吴逸民身上隐藏的悍野,和许明远的阴柔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嗯!吴哥终于还是想明白了,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我志不在生意上,并不代表我就对商业上的东西毫无兴趣,我只是无法将我的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罢了。有衡阳叔、你和明远这些人在帮我.操心,我还担心什么?” 我淡淡的道:“天孚集团现在不是发展得很迅猛么?我相信天孚集团有吴哥你的加盟,日后的每一步都会跨得更大。” “唉!少给我上套,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像你说的那样,天孚集团有衡阳叔操心,地产有明远打理,我就安心当我的跷脚股东,只管分红好了。” 吴逸民摇了摇头,道:“不是你介绍我搞的加油站这一行么?现在才刚刚起步,正在新建一座,买下了两座,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该玩一玩加气站呢。” “加气站也是一个赚钱的门道,有闲心、有余钱,也可以试试水。” 这小子还真会触类旁通呢,我一边想一边肯定的道:“越往后,加气站的利润将会越来越大,资源不可再生,当油价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捂紧腰包,那加气站的生意就会滚滚而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动心了。” 吴逸民眼睛一亮,他素来对我的建议十分信任,说道:“只是现在使用气的汽车并不多,而且汽车改装用气,似乎在技术上和手续上也有些麻烦。” “这些事情还能难倒你?技术都不是问题,手续么?主要是安监和质监方面需要打通关节,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让国内车主们明白加气的实惠性。 若是有路子,完全可以先从出租车这一块下手,随着国内民众收入不断提高,私家车比例也会不断提高,而能源价格只会不断攀升,到时候加气站的生意,肯定会门庭若市。” 我信口说道,这都是些基本的东西,却让吴逸民脑海中突然打开了一道光明大门。 吴逸民的喜形于色让许明远和徐万紫都有些难以理解,我每一句话,吴逸民似乎都是如奉纶音,好像他丝毫没有考虑我意见是否正确和可行。 第681章动向 吴逸民是何等人物,许明远当然清楚。虽然以前两人从事行业不同,但是吴逸民在其他一些普通人不曾涉足的边缘地带,有着多大的影响力他十分清楚。 现在吴逸民虽然早已经步入正道,但是可以说见惯腥风血雨和大风大浪的角色,又曾经在沿海各地沉浮几年,无论是在经验和阅历上,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为什么却对我的意见言听计从呢? 徐万紫一样无法理解,虽然只是初次接触,但是吴逸民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肃煞之气,还是隐约可见,但是吴逸民对庆泉那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欣赏,却难以掩饰,两个看似毫不相同类型的人,却能有这般交情,还真让徐万紫感到惊奇。 “嘿嘿!庆泉,那你说,咱要是在沿海那边去搞加油站、加气站,怎么样?” 吴逸民脸上露出的深思之色,让我意识到这家伙恐怕是真的动了心,我还想借助吴逸民在江州这边的人脉资源,帮助天孚日后在地产上的发展,尤其是拿地这一块。 虽然天孚现在和市政府的关系还算不错,但那是高层面的,像下边许多具体的东西,天孚还欠缺积淀,这就需要良好的社会人脉资源来填补。 “搞加油站和加气站也是一行烧钱的行道,当然,日后也会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尤其是经济越发达、交通越便利地区,这一行就会越火爆兴隆。 只是,吴哥你恐怕也明白,没有当地强力支持,怕是难得打开天地,而且这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千万和其他东西沾上边,否则只会因小失大。” 我善意的提醒道,当然自己也清楚,吴逸民在南粤、闽南那边闯荡了几年,连东北那边都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自然有很深的背景和底气。我只是希望对方明白,做正当生意就要一心一意去做,不要再去和那些灰色行业纠缠不清。 “呵呵!庆泉,你放心好了,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和那些沾边了。何况,我原来玩的也不算什么,如果我真有心要在南粤、闽南那边去搞这一行,顶多也就是利用一下影响力,要合作也会和当地正当企业家合作。” 吴逸民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就像你说的,这年头你玩火没烧着手,不是你手艺好、本事大,那是共.产党没瞅着你,如果共.产党真盯上你了,烧死你那是迟早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我颌首道。 “嗯!庆泉,明远现在负责天孚地产,梅江明珠已经一炮走红,二期也即将拉开帷幕,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作为天孚集团的第四大股东,吴逸民还是挺看重天孚地产这一块,尤其是梅江明珠收获在望的时候,他更希望我能够在战略上指点一下许明远。 “房地产行业现在火爆,这一点我和明远早就交流过了,天孚集团现在还是以建筑业为主,房地产行业为辅。 尤其是,天孚集团要作大,目前一方面还不能丢建筑这个主业,另一方面也要全力拼房地产,衡阳叔现在不是去了贵州么?估计也会有不少斩获,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出马,一去就是半个月。 那边高速路建设也开始进入高.潮了,我估计今、明两年,江州这边高速路建设也会再度启动,江黔高速、湘江高速,都已经进入立项的后期准备工作,就看天孚能不能拿下一块了。”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地产这边,其他没什么说的,明远是操弄此行的高手。但是地产将会是长盛不衰的行业,吃、穿、住、行,这四大要素,住这一块也就指房地产,吃穿这两要素也和商业地产息息相关,所以说要想天孚地产稳步快速健康发展,那就得不断的拿地,而且要提前预先进行储备性的拿地。 拿地越多,拿的地位置和发展前景越好,单位价格越低,日后天孚地产的前景就会越光明,也就意味着天孚的股东们腰包里的收益会越鼓胀,就这么简单。” 吴逸民和许明远都竖起耳朵听我的指点江山。 “江州地处中西部结合地区,玉州是这个地区的核心中心城市,是个打基础的好地方,但是天孚地产要想成为行业内的巨子,满足于玉州这块地盘不行,京城、沪海、羊城、深圳这是一线,那些计划单列市,算是二线城市,咱们玉州只能算三线。 所以,要想日后在国内地产界占据一席之地,那就得尽早进入一线、二线城市布局,而要进入这些地方,没有足够雄厚的资本实力和人脉关系,是不行的。” 我的话让吴逸民和许明远都是心潮澎湃,地产巨子?一线、二线、三线,玉州这样的大城市居然还只能算是三线?这一连串的设想宏图,让两人都禁不住握紧拳头,但是我后面的两句话,又让二人澎湃勃发的心境冷静不少。 “天孚地产比起像华茂集团这样的老牌专业房地产公司,只能算是一个后起之秀,嗯!现在恐怕连后起之秀都算不上,但是华茂集团不思进取,只知道在江州一省称孤道寡,这种固步自封的心态只会让它逐渐萎缩。 商道如江湖,不进则退!不思进取就意味着自取灭亡!但是现在的天孚地产却太稚嫩,所以天孚目前就是要打响名声,创好牌子,同时利用自身声誉与金融部门加深合作,借助金融部门之力,来超速发展、壮大自己,只有这样拿地和向外界扩张的步伐,才不会乏力没有后劲!” 我的一番话让许明远是眼放奇光,他虽然对于房地产行业发展十分看好,但是却也没有敢于如此‘深谋远虑’过,这简直不是在设想,而是有点妄想的味道了。 进军京城、沪海?这京城、沪海有那么好进么?那可是京城和经济中心城市。 借金融部门之力加快扩张步伐,这话也好说,许明远也知道吴逸民家庭出身源于金融部门,在金融部门有着相当厚实的人脉,否则,吴逸民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拼出这千万身家。 只是这地产业可是个吞金的主儿,那可不是百万、千万级别款项就能打住,动辄数亿元,上几十亿也是很正常。 而且,要是想囤地,那就意味着资金流动相当缓慢,银行部门敢把这样数额的款项放出来么?就算是有吴逸民的人脉关系在,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 不过我的一番话,还是极大的刺激了许明远心中的雄心,在华茂集团多年打拼,虽然也拿出了不少亮点项目,但是经营理念和思维作风上与掌舵的老总们的格格不入,所以许明远一直是郁郁不得志,真有一股子生不逢时的感觉,现在天孚集团给了他这样一个机遇,不管成不成,总要去搏一把,才不枉这一遭跳槽。 吴逸民却没有许明远想得这样深远,他的感觉更直观。 我的眼光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他相信我绝不是什么虚言妄词,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斥资收购天孚那些零散股东的股权,一跃成为天孚第四大股东,那也就是看好了我的眼光。 “庆泉,既然你这般说,我和明远都没少说的,加油站和加气站我也要搞,就算是个副业吧。 至于说天孚这边,我也会关注尽心,资金问题我有些路子,天孚这架子已经摆起这么大,而且又是市里边如此看重的企业,现在新上来的郝省长又对私营经济如此青睐,一直呼吁要替私营经济发展松绑、开绿灯,要为私营经济发展提供更宽松的环境,嘿嘿!这两点,天孚都占齐了,金融机构不支持,也说不过去吧?” 我心中也是一动,别看吴逸民这个家伙平素似乎和这些毫不沾边,但是对于上层的风向走势,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啊,至少在捕捉上层政治动向上,还是相当敏感的。 郝力群就任代省长没多久,就在全省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金融部门要大力支持国有企业改革的同时,也要关注私营经济的发展,为能够创造就业、创造社会效益、具有公信力的私营企业们,提供必要的支持。 这番措辞也在省里边引发了一阵争论,这是江州省的主要领导第一次公开表态,政府部门应该对私营经济给予必要支持和扶持,虽然有选择性,但是这比起以往对私营经济的发展前景讳莫如深的态度来,已经是一个相当明显的变化了。 第682章冷场 省里也有人对于郝力群的这个说法有一些看法,认为当前金融部门的主要精力,还是应当放在支持国有企业的改革上,而非对存有争议的私营经济发展大开绿灯,据说省委书记季成功没有就这个问题表明态度,不过省里边很快就淡化了这方面的争议。 “话是那么说,不过具体经办上却没有那么简单,地产业日后将会发展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其规模程度可想而知,要想成为这个行业中的领军者,那需要付出持之以恒的努力。吴哥,你不是要我提出一个设想么?宏伟蓝图我已经给你勾勒出来了,就看你和明远怎么去操作了。” 我乐呵呵的道:“要干就干好,要做就做大,让我们一起搞大搞强吧!”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我在陵台的工作上,我倒是表现得很平静,似乎丝毫不以眼前面临的窘境为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吴逸民和许明远也不大在意,一个穷乡僻壤的破县长在他们眼中也算不上个什么,真要扔掉,那还可以一门心思搞这边呢。 从竹林雅韵返回浅湾宿处时,我就发现徐万紫似乎一直很安静,这让他很奇怪,吴逸民和许明远都没有深问徐万紫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这年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探听这些无聊隐私,不过看得出来,吴逸民和许明远对于徐万紫观感不错。 “庆泉,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扔开现在的一切投身到商场上去,也许你会取得更大的成就。”徐万紫幽幽的道。 “哦?更大的成就,要看怎么来认定,教师教书育人一辈子,哪怕没有出所谓杰出人才,但是他一样为社会做出了贡献,体育运动员创造了世界纪录,未必就真的创造了多少经济价值,我在商场上打拼,就算是赚上几十上百亿,比起我能让一地一市上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想法,能够让一地一市发展繁荣与我的努力息息相关,我觉得并不就要高出一筹,相比之下,我更期待后者。” 我摇了摇头,平和的道:“这就是人各有志了。” “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徐万紫默默的念叨着,轻声地道:“庆泉,你可真是够舍得啊。” “舍得,有舍才有得嘛,何况我们并不是与世隔绝,这个世界现在联系如此密切,交流联络只会越来越简便,越来越容易,我并不擅长具体操作,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唾沫横飞,但真要实际运作,还是得靠衡阳叔和许明远这种专业人士才行,我等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呢?” “坐享其成?你是在坐享其成么?” 徐万紫妩媚的一笑,道:“知识就是力量,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脑袋决定口袋!” 徐万紫一连串的话语,让我有点刮目相看,我微微一笑,道:“万紫,真还看不出,几天不见,你口才见长啊。” “哼!德性!” 徐万紫娇俏的白了我一眼,道:“说实话,来了玉州里后,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东西,眼界也变得更宽阔一些。” 我是被这个女人彻底打败了,不过越是这妩媚发模样,似乎才越是绽放出优雅成熟自立自信的魅力,让自己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 开学典礼结束已经是十一点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代表何维礼部长最后做了勉励大家认真学习的讲话,不过我却觉得似乎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好像更像是来玉州享受一场难得的休闲之旅。 虽然底下这帮人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但是眼神却都有些飘忽不定,手上拿着的签字笔看起来在认真作着记录,但是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同学们,几乎没有一个人在笔记本上记下什么,更多的是一些随意的涂涂画画,就像是在玩涂鸦一般。 倒是裘部长最后讲话结束迎来了热列的掌声,也不知道学员们究竟是在欢迎裘部长的“精彩”讲话,还是在欢迎裘部长最后一句“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我正在琢磨着中午是就在学校食堂里凑和一顿呢,还是去把凌菲邀请出来吃顿简餐,很久没有见面,都只是电话联系,每次接到这个丫头的电话,我心中总是要浮起一抹歉疚的心情,中午若是没事儿,把她给拉出来去肯德鸡吃一顿,也算是聊表歉意。 刚打完电话,电话里凌菲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听到我要在玉州待两个月,那更是心花怒放,应承下来,让我去接她,那股子快活劲儿让我头皮都有些发麻,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打得究竟合适不合适。 正寻思间,却听得那边已经吆喝起来道:“叶县长,叶县长!” 我扭头一看,却见是奎阳县县长刘如怀站在那边林荫处,在向自己挥手,背后隐约还有两个人,我估摸着应该是丰亭和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 自己升上来时间也不长,对于丰亭和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都不熟悉,都只知道其人但是却对不上号,还是今天点名时才算是初识,倒是刘如怀,和他因为在市里边一起开过两次会,还算认识。 “刘县长,有何安排?” 面对比自己大上十七八岁的老前辈,我虽然尊敬但还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模样。 拿李永仓的话来说,淮鞍这边的县太老爷们都是属狗的,欺软怕硬,你若是一味殷勤相待,他反而不把你放在眼里,如果你态度骄横霸道,说不准他还觉得你这人有脾气、有胆魄,值得一交,我虽然不想表现得太过嚣张,但也不想被人小瞧。 “嘿嘿!皮书记和顾书记的意思是,咱们淮鞍过来的,在一起也难得,要不,中午简单对付一顿,晚饭大伙儿再出去撮一顿。” 刘如怀是个四十二三的瘦高个,而丰亭县委书记皮加泰和土城县委书记顾长庚都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虽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是红光满面,但是眼角皱纹却掩饰不住岁月沧桑在他们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这……” 我脸上顿时浮起为难之色,晚饭吃一顿倒是无关紧要,这刚和凌菲说好,又要毁约,上一次在阳光八百那也是把对方给丢下,不过那一次我是真想脱身,但这一次是自己主动邀约,再要毁约,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儿,我不好意思的道:“皮书记、顾书记、刘县长,我今天中午真有点事儿,刚才才和朋友约好的,这样吧,晚上没问题,我私人请客,请三位领导赏光!” 听得我婉拒,皮加泰脸色便有些冷了下来,而顾长庚也是微微一愣怔,心道:这小子挺牛啊,自己和老皮两人发起的号召,你一个现在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下家的县长,居然就敢拒绝邀请? “叶县长,皮书记和顾书记难得有心,中午咱们简单对付一顿,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咱们现在都已经甩掉县里的事情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是你们李书记有啥急事儿,也安排不到你头上,一块儿去吧。” 刘如怀一见有些冷场,赶紧打圆场,这皮加泰是全市有名的老资格县委书记,从苍化县委书记上干了一任,这会儿又到了丰亭县当县委书记,脾气大得很。 而顾长庚原来是市委副秘书长下来的县委书记,也干了两三年,两个都是眼睛望天的角色,本来被市委安排来参加这劳什子加快发展专训班,就一肚子不痛快,你这一婉拒,虽然语气客气,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那就是有点不给面子了。 “皮书记,顾书记,刘县长,我是真有点事情,”我见刘如怀似乎有些着急,估摸着可能也有些不大对劲,赶紧解释道。 “好了,老刘,人家年轻人事情多,你要理解人家嘛,没事儿,小叶,你去忙你的吧。” 顾长庚脸色不变,语气也十分平淡的道:“老刘,还是我们几个老伙计一块去凑合一下吧,年轻人可是和咱们这些老东西,不怎么合得来的。” 我品出这话语中似乎有些异味儿,但是皮加泰和顾长庚已经转身离开,那刘如怀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但是见那两人已经离开,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和我打了个招呼之后,跟着二人去了。 第683章梅主任 我瞅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看来这两位县委书记脾气挺大的,和李永仓有些不大一样。 估计是当县委书记久了,习惯了下边人的迎.合、奉承,在这两人身旁当县长可够受的,看那刘如怀倒是挺客气,也不知道县长是不是都是这样当,等到了县委书记那个位置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我也懒得去理睬对方,见对方走了,自己也就转身离开。 顾长庚远远瞅了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就离开的我,嘴角冷笑更甚,半晌,道:“老皮,看样子这姓叶的,还真有些脾气呢。” 负手前行的皮加泰轻蔑的哼了一声:“哼!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些人从上边下来,便眼高于顶,以为自己真是不可一世了。引来两家企业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我看也是李永仓给惯坏了的。要不然,梅英华还能被这小子玩了一手阴的?换了是我,定要叫他明白啥叫党管干部,啥叫党委领导下的决策机制!” “呵呵!老皮,你别说这小子虽然牛气,但是还是有点本事,三叶和大华不是原本有意在你们丰亭落户么?咋就能被这小子给拉到他们陵台去了?”顾长庚故意刺激对方道。 “嘿嘿!老顾,你不用在我面前撩.拨,陵台那边牧草基地搞得早,占了先机,咱们丰亭虽然先和大华公司接触,但是说实话,一是基地建设搞晚了,而是发展山地养殖业的自然条件也不如陵台,换了我,也是要选择陵台。 这点我倒不怪他,谁不为了自己县里呐喊、吆喝?只是这小子太不地道,市委定了人选,还来这一手,这不是破坏市委威信么?你瞧他那副德行,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点当一县之长的样子,也不知道市委咋就能容忍这种事情,而且就算是梅英华不行,也不至于就让这家伙上吧?” 皮加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 “唔!肯定是上边有人吧。”顾长庚不动声色的道。 “有人?有人会来淮鞍,还被踢到陵台?他是有先见之明,算准自己就能在县里玩这一手成功跳票?” 皮加泰似笑非笑的瞥了顾长庚一眼,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这不?才上来多久,就被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道死活呢,又不长记性了,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们混到这份上的,看来,还得吃几回亏,他才能知道天高地厚。” 见刘如怀赶了上来,顾长庚本欲再说,也就收了声。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为了和凌菲吃顿饭,竟然在几个同僚眼里落下个这样的印象。 在我看来,就算是这些领导们心中有些不悦,那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都是些大人大面的角色,难道说,还会为了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儿挂怀? 却未曾想到,自己本来就在这些家伙心目中印象不佳,今日这一表现,更让这些人视为张狂,也为自己日后在党校学习这两个月,平添了不少麻烦。 下午一堂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史,听得一帮人昏昏欲睡,虽然自我介绍是省委党校讲师团的骨干教师,但是说实话,这种填鸭式教学水平,的确让人有些腻味。 看看课程表,这家伙的课程居然排了四个下午、八节课之多,这让我是大摇其头,这不是逼着大伙儿打盹、开小差么?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革命战争年代的纷飞战火,但是能当到县委书记、县长这个份上,对于天朝革命史自然不会陌生,各种培训哪一次不首先在这方面受教? 你这毫无特色的照本宣科,能吸引人那才是怪,也难怪一帮子人轮流以抽烟的名义,溜到教室外的走廊里闲聊。 好容易混到这堂课结束,一帮子人如被放风囚犯一般,纷纷冲出课堂,结成各自圈子闲聊起来。 “叶县长,来一支?”刘如怀来到我近前,拿出一支中华扬了扬,示意道。 “好咧!”我笑着接过香烟,问道:“晚上去哪儿?” “嘿嘿!叶县长,你可把两位老前辈得罪了,他们今晚另行安排了,不去了。” “哦?不至于吧,我中午是真有事儿啊。”我一愣怔,随即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不是还得给他们赔罪去?” “嗨!那倒也不至于,他们只是有点不舒服,要拿捏一下罢了,等几天熟悉之后,就好了。” 刘如怀看样子也是对两位老前辈的做派不怎么感冒,小声地道:“咱们俩可都是临时调换来的,大概本来就让他们有些意外吧。” “噢?刘县长你也是临时调换来的?”我满脸惊讶之色,意似不信,自己是出了这破事儿,可没听说这位刘县长也招惹事儿。 “嘿嘿!我这个名额本来是梅主任来的,可后来不知道咋的,梅主任又不愿意去了,临时找市委组织部,洪部长就和我打了招呼,让我换了他,我想反正迟早都要来这么一遭,提前点来就来呗,于是我就来了。” 刘县长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对方语气中隐藏的某些怪异。 “梅主任?哪个梅主任?”我信口问道,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诧异的道:“开发区梅主任?” “嗯!这本来就是加快发展的专题培训班,开发区是咱们市里经济发展的先锋,梅英华现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轻,这不,才开年就有一家大企业要来开发区落户,市里边也是看重得很啊。” 刘如怀笑道,“霍书记和胡市长都亲自出面接待,看样子也是真的大户。老梅就以马上还要有投资商来投资为由,要求换到下一期来培训了。” “噢!看来投资不小啊,干什么的?”我好奇的问道。梅英华这是故意再给自己使脸子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谁都知道,这不愿意和自己一批是什么意思。 “据说是香港那边过来的,要搞一家香港独资企业,据说是搞高档玩具制造,要投资五千万,一下子就在开发区了圈了好几百亩地,用工量也要达到三千人以上呢。”刘如怀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丝艳羡之色。 “玩具制造?” 我愣怔了一下,玩具制造历来是港资企业在内地投资的主要方向,但是现在南粤那边玩具制造企业方兴未艾,投资几千万的玩具企业,就是放在南粤那边也不算小,这市委书记、市长接待,也不算什么,只是这香港老板不远千里跑到淮鞍来砸下几千万建厂,倒是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淮鞍不通铁路,暂时也不通高速公路,水路现在也还没有完全顺畅,光是依靠所谓政策和环境,顶多也就是劳动力便宜一点,就只有这些条件,怎么就能引来这样大一只金凤凰? “是啊,这可是咱们淮鞍有史以来引来最大的一笔外资,市委、市政府都是相当重视,省里边也很关注,市里领导也是专门要求各部门审批程序一律开绿灯,估计很快市里边就要组织考察团前往香港那边企业总部去考察去了。”刘如怀显然对这事儿也挺上心。 我有些疑惑,港资入江州一般都选择在玉州,极少在玉州之外的地方,毕竟玉州无论是在交通运输还是配套设施方面都远远超出其他地市,就连绵州和建阳以及蓝山这些条件交好的地市也没有吸引到像完全制造这种对于人力资源和交通运输条件要求较高的企业,怎么港资企业就会选择到淮鞍这种地方投资? 只是这种事情即便是有些疑惑我也不好说出来,多问几句弄不好还得说你嫉妒别人招商引资成果,想想反正市里边也得派团去考察对方情况,估摸着也能看出一个大概来,我也就没有多问。 下午两堂课一结束,学员们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几乎没有看到有会宿舍的,这些个县委书记、县长的,只要会驾驶,都自己把车开来了,实在不会的那也就没办法了,总不能把个司机也带到省城里来呆上两个月,那也实在太夸张了一点。 第二天上午的课是招商引资经验谈,这一课倒是勾起了学员们不少兴趣,来自玉州商学院的一名教授引经据典结合实际的讲了讲,如何有针对性的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做到招商引资要有的放矢,提高招商引资效率。 这名教授的口才相当不错,加之准备得十分充分,案例也相当详实,让学员们颇有些收益,就连我都听得有些入神。 第684章狠手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陵台那边每天都有不少电话过来,打得手机发烫,我估摸着充电宝都快跟不上用了。 省市联合调查组的调查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浦渡区那边违规抵扣拆迁款的情况很快就查清楚了,反映情况基本属实,而在马首区这边同样情况也存在,只是一来数量不及浦渡那边巨大,二来马首这边乡镇政府工作做在前面,农户的情绪基本上都被控制住了,也就没有闹出个什么乱子来。 浦渡区工委书记已经被停职反省,而良山、宕溪两项的乡党委书记也一样结果,乡长则要做出深刻检查,等候处理。马首这边因为情况不严重,所以也只有分管干部写出检查,并限时妥善处理好这些问题。 公安局那边的调查也有了一些结果,那些个拦路上.访的老百姓都不认识透露消息给他们的那个家伙,只知道对方自称是县委信访办的干部,来了解乡里的拆迁款发放情况,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得知了大家情况之后,那个人就表示县里对这个问题也有争议,建议他们向更高的领导反映,并且含糊表示了,省领导近期将会到陵台来视察,如果大家真的有什么必须要反映的事情,可以抓住机会,向领导反映,顺便就把领导们行踪给透露了出来。 找不到这个故意泄漏情况的内贼,公安局也是压力很大,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想一想也是,真的当面泄露消息的人,肯定不会是政府干部,多半是一些有心人专门挑选出来的陌生面孔,而真正的主使人,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前台的。 至于针对我的其他调查也在展开,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项目问题,好在项目确定之后,具体经办都由黄铁臣负责,我并没有参予,所以调查组也只是简单做了个了解。 至于作风问题,县电视台两个所谓女性播音员、主持人,沦为我情.妇一说,更属空穴来风。 涉及人之一的程若琳,甚至连我都不认识,而另一个记者则在年后就已经调到了省电视台,更属无稽之谈,纪委调查组甚至还专门到玉州专程找对方合适情况,对方也是怒不可遏,痛斥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的卑劣伎俩。 倒是桂溪大桥方案调整问题,引起了无数争论,由于这个方案的涉及多方利益,尤其是中线方案不可避免的要穿越县城老城区的沿河地带,除了对老城区居民危旧房屋改造会带来许多好处之外,也不可避免的,会对这个地区的商业开发带来莫大好处。 不少诸如私人商业门面和供销社、铁器社等集体个人的资产都会因此而被拆迁,但是随之而来的补偿,可能就是一个焦点问题,人的心思千奇百怪,有人得利满意,自然也就有人反对不满意,其间矛盾丛生,对于我的指责和怀疑自然也就免不了。 调查组重点也就落在了这个问题上,只是桂溪大桥中线方案涉及的人数和商业企业太多,需要反映的诉求和问题也相当多,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操弄下,几乎都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来向上级反映问题,你若是不和我牵上边,调查组便不管,所以到后来只要是反映问题的,几乎个个都说与叶县长有着利害关联,你不接待反映还不行,弄得调查组一天到晚应接不暇,疲惫不堪。 董胜利电话中也告诉我,恐怕曹渊在县政府办公会上难得取得一致意见,而准备直接将桂溪大桥建设方案落实敲定,问题直接提交到常委会上研究,提醒我恐怕要早做准备。 我也知道曹渊必定会这样做,县政府办公会上,韦、辛、黄三人都已经被自己说服,他肯定无法取得一致意见,而三人却都不是常委,而曹、苗二人都是常委,自然认为在常委会上会占有先天优势,且看他们如何表演吧。 事实上,曹渊和苗月华在常委会议室见到鲜有一见的隐形常委--县武装部政委边锋坐在一隅时,就隐隐觉察有些不对。 这个家伙,平素根本见不到人,更是极少来县委、县政府露面,十次常委会顶多会有一两次出现,研究一般性事务时,更是罕有参加,但是今天,对方居然早早就到了会议室,这自然让曹渊和苗月华有些疑窦丛生。 尤其是苗月华,她心里更是嘀咕,但今天常委会并非只是桂溪大桥一个议题,还有一些其他事务,苗月华也无法确定,对方就是另有什么企图而来。 不过就算是他会有什么古怪,也无关紧要,曹渊和苗月华交换了一下眼色,常委会上,他们还是有铁定把握过关的。 议题很快进入双方争论的焦点问题--桂溪大桥方案选址,中线还是北线,争论无果便迅速进入了举手表决,当李永仓、翟化勇、庞钧、简虹、边锋面无表情的举手表示支持中线方案时,曹渊和苗月华脸色难看得犹如死人一般。 “怎么一回事?” 气冲冲闯进向远山办公室的汪明熹脸色灰败,一双眼睛闪动着恶毒愤怒的光芒,怒道:“姓苗的,你不是说绝对没有问题么?常委会为什么确定继续以中线方案推进?” “老汪,你慌什么?” 苗月华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她脸色虽然也是难看之极,但是却没有像汪明熹那样乱了阵脚。 和了口茶水后,她也怒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你应该去问问庞钧,为什么他会反水?去问边锋,他为什么会出现?” “庞钧反水了?” 汪明熹吃了一惊,骇然道:“这个王八蛋,不是和叶庆泉誓不两立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卦?边锋,你是说那个武装部的政委,你不是说他从来不参加常委会的么?” “我说了,你不该问我,该去问他们本人!” 苗月华也有些心烦意乱,虽然事情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即便是叶庆泉不在,曹渊一样无法控制局势,剩余的五票中,鲁达投了弃权票,虽然万朝阳和郑良才投了支持北线方案的票,但已经于事无补。 何况就算是鲁达赞同,也无法过半,这事情也只有搁置,而一旦等到叶庆泉回来,一切又将按照我设定的方案进行。 汪明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讪讪的冷静了一下子情绪,定了定神之后才道:“庞钧看来是被姓叶的收买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边锋怎么回事,竟然也会被姓叶的拉拢过去,现在我们怎么办?常委会决议一出去,咱们投进去的钱就全完了!谁会在那里去修房子、买房子?” “哼!着急的不是我们一家,宏林公司也一样会狗急跳墙,叶庆泉也清楚,没有市里边的支持,桂溪大桥无论哪个方案都永远只能是画饼充饥。” 苗月华摇了摇头,道:“曹渊不可信,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局势,叶庆泉不在,可照样控制着咱们县里的局面,我看上边会另寻他策。” “我们不能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宏林公司折得起,我们折不起!叶庆泉这小子心黑,但是脑袋可十分奸猾,他说不定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来弥补宏林公司的损失,比如让宏林公司参予中线方案的开发,出卖了我们,但是又讨好了上边,但咱们怎么办?” 汪明熹脸上阴鸷的神色,愈发浓郁,恨恨地道:“不成功,则成仁!他叶庆泉既然要赶尽杀绝,那也怪不得我们下狠手!” “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 事到临头,苗月华还是有些踌躇,汪明熹是走投无路了,苗月华知道这个家伙在亲戚朋友处借了不少钱,投在曼瑞公司拿的这块地里,就是望着这一宝能押对。 第685章求助 桂溪大桥一旦选择北线方案,那地价必定翻一两番,但若是大桥走中线,那相隔几公里,鬼才会去那里投资修房子,要想等到开发到那里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哼!赶走了他,咱们才有出路!李永仓那是一个老好人,就算是现在常委会通过了中线方案,只要换了一个人来掌舵,咱们都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打通关节,可叶庆泉这小子软硬不吃,不赶走他,咱们就没有希望了!” 汪明熹恶狠狠的道:“我也不想走这一条路,是他先不给我们活路,那可怪不得我们!” “老汪,这事儿我看还得再看看,你那计划漏洞太多,不怎么可靠。” 苗月华思衬良久,还是觉得不太保险,那女孩子心性说不清楚,又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万一被纪委的人查出什么问题来,吐露了真实情形,还不得把自己这一帮人全部给拖下水去?自己没有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苗月华,你怕了?” 汪明熹满脸狰狞的道:“我告诉你,咱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投在曼瑞公司那十几万哪儿来的?还不是你利用邹厚山的招牌捞来的?你丟了无所谓,老子可折不起!这事儿,必须要按照我的路子去走!” 被汪明熹有些疯狂的语言噎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苗月华心中大骇,这个汪明熹,现在似乎已经有些癫狂了,当时几十万砸下去,就觉得他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现在看他这副架势,更是别无出路的模样,苗月华心中恐惧、懊悔更甚。 自己这十几万也是以亲戚名义投进去的,折了虽然心痛,但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就算查出来,那也说不上个啥,但是像汪明熹这样,要铤而走险下毒手,不是她不敢,而是风险的确太大,她甚至有一种预感,汪明熹怕是要自取灭亡,这更是让她又惊又怕。 “老汪,你别太性急!宏林公司那边还没有反应,咱们在等一等,看看风色,也还来得及。” “哼!苗月华,你清醒一点吧,这事儿想要通过正道解决,怕是没啥希望了,要想成功,只有按照我的路子来!” 汪明熹吐了一口气,道:“也罢,咱们就再等等,看看宏林公司那边的反应!” 回到家中的苗月华也是越想越怕,汪明熹是从城关镇党委书记上来的,在城关镇当党委书记时,就有人私下称他为斯文流氓,言外之意,就是他外表儒雅、内心阴狠,和社会上一些人也经常搅在一起,后来当了县政府办主任后,才算是稍有收敛,现在被曼瑞公司问题所困,极有可能又要狗急跳墙了。 先前苗月华还是有些意动,毕竟叶庆泉被赶走,曹渊极有可能扶正,而自己也很有可能顺理成章的升为常务副县长。 但是现在看看我的手段,曹渊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汪明熹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为靠一帮社会闲杂人员就能成事儿,也不想想,这样么的事情,难道说公安局的人,真的是吃素的? 想到这儿,心惊胆颤的苗月华只有硬着头皮给邹厚山打了个电话,电话中,邹厚山听了苗月华的简单介绍,先将苗月华骂了个狗血淋头,让她立时赶到市里,来商量对策。 “利令智昏!” 等苗月华把一切和盘托出之后,邹厚山才阴沉着脸,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苗月华不敢搭话,只是忐忑不安的瞅着邹厚山,她知道,这一次只怕自己有些失策了,遇上这种事情,还是得邹厚山这种政坛老手才能帮她脱罪。 “汪明熹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暗中咬人的狗,他连狗都算不上,咬人不吭声,要不,我会把他按在政府办主任不挪窝?你看看他当初在城关镇,给我招惹的事情还少么? 要不是汤省长和他牵上那么一点子关系,我早就让他去蹲大狱了,检察院早就要收拾他,都让我给按住了,这会儿,他居然又忘乎所以起来了!” 邹厚山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目光中也是阴冷一片,汪明熹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背后有汤省长这条线,还真不好得罪得太深了,但是这一次,汪明熹陷得太厉害了。 “那安排良山、宕溪村民拦路上.访的事情,你参予了没有?”邹厚山突然问道。 “我,我……当时汪明熹和我说了一下,我也没有吭声,”苗月华呐呐的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其他人知晓你参予,或者知道这件事情?”邹厚山不耐烦的问道。 “没有,只有汪明熹单独和我在一起说过,但是没有其他人在场。”苗月华赶紧说道。 “向远山呢?”邹厚山冷冷的追问道。 “他可能也知道这事儿的情况,或者也估计得到我知晓这事儿,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他提及过这事儿,他也知道这是汪明熹操弄的。”苗月华像绕口令一般的解释道。 “汪明熹,我看他是活腻味了,这种事情也敢想?” 邹厚山咬牙切齿的道:“自作孽,不可活,他想用这一手去对付叶庆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能把叶庆泉掀翻赶走?也不长脑子好好想一想,组织上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女孩子随便诬告两句,就能定一个处级干部的罪,或者就能把别人名声搞臭?天真,幼稚,愚蠢!” “公安局是吃素的?这种事情只要一捅出来,市公安局肯定要介入,那女孩子能经得起警察的欺哄吓诈?要不了半天,她就得乖乖的有啥说啥,把她几岁偷地里玉米的事情,都能说得个干干净净!还想栽诬我一头? 也不想想,叶庆泉要睡她,她还不乐滋滋的躺在床上等着,还用得着人家用强?马勒戈壁的,就他熹枉直还在社会上晃荡了这么久,这样愚不可及的幼稚办法,居然也能想得出来,我看他真是被钱给烧昏了头!” “老邹,那女孩子挺老实的,她说真的被姓叶的摸过奶.子……”苗月华小声辩解。 “哼!她咋说你就咋信?中间转了几道嘴?保不准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炫耀自己呢?你看田玉和把那何春梅肚子睡大了,崽都生下来了,也没见别人声张。 马勒戈壁的!还不就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不定就是她去勾.引叶庆泉,没有被姓叶的看上,所以才瞎造谣呢?” 邹厚山气哼哼的道:“姓叶的要是真睡了她,那是看得起她!她还会替你们去出头栽诬?做梦吧,你以为那些纪委的人都是一帮傻子,她咋说别人就咋信?” 苗月华不吭声了,在邹厚山的分析下,她才发现原来觉得还是有些可操纵性的想法,竟然是漏洞百出,真要按这法子操作,那必定是自寻死路。 “姓叶的是啥角色?你们也想和他斗?连跳票这种事情,市委也能捏着鼻子认了,你以为真的就是他能拉来几家企业,在下边干部有点威信,就能让领导满意了?没有省委组织部点头,他早就被扔到旮旯里凉快去了。 也不想想,能让省委组织部点头认可的角色,是啥背景?我早就让你和叶庆泉搞好关系,别和他对着干,你都已经入常了,就该知足了,就算真想争一争那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你也得和叶庆泉搞好关系啊,保不准一两年一过,老李一下,就是叶庆泉当书记呢?” 邹厚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苗月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牙痒痒,“汪明熹这种角色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搅在一起,曼瑞公司那事儿当时我就说你是脑袋被驴踢了,你还算聪明,还会让你亲戚顶一竿子,否则这一次我看你也脱不了身!” “老邹,这都啥时候了?你倒是想个法子咋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啊!”苗月华又气又急。 第686章事发 “哼!我这不是在想么?” 邹厚山没好气的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他还得考虑周全一些,尽量不要把太多的人牵扯进来,否则难免会涉及到自己主政陵台时代的一些事情,对自己也会有一些影响。 “汪明熹想要以卵击石,咱们可不能惹火烧身。”良久邹厚山才狠狠的道:“你知要和他没有实质姓的接触,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就不怕,他想下地狱,咱们就送他一程。” “老邹,你打算怎么弄?”苗月华还是有些担心。 “哼!我自有办法,汪明熹他屁股上的屎还少么?随便揭开一个盖子,就可以让检察院和公安局盯上他了,让他去监狱里慢慢品味吧。”邹厚山淡淡一笑,目光中的阴狠之色却更浓了。 苗月华吃了一惊,道:“老邹,可是,如果他乱咬……” “那种情况下的胡乱攀诬,也能有人相信么?” 邹厚山轻蔑的撇了撇嘴角,道:“无凭无据的事儿,任他咋说,那也没有人会理会,何况,我相信这事儿一旦捅开来,市里边也不想让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有他一个人自己来扛着顶着,市里边还不喜上眉梢?早点了结,应该是所有人的愿望。” 市检察院分管贪渎的副检察长杜力接到检察长余洋的电话后,就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余洋办公室。 “余检?” “嗯!坐吧,你看看这份检举信。”余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递给杜力道。 杜力点了点头,不用看他也知道,多半是检举什么重要角色,余洋才会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来,只是略一看,他就皱起了眉头来,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将这封信反映的情况阅读完。 “看完了?你怎么看?”余洋扬起眉毛问道。 “嗯!很详实、很准确,四五年前的事情,这个时候突然捅出来,真还有些奇怪,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封信反映的问题,应该有些有价值的东西,有些具体细节和时间,准确得令人吃惊,不是局内人,是掌握不了的,也就是说,这封信反映的东西多半属实,当然,最终还是要以侦察结果为准。” 杜力笑了笑,道:“余检,是不是和陵台那边的局势有关系?” “嗯!谁说不是呢?” 余洋叹了一口气,道:“陵台那边,省里边调查组都还没有结束,这又遇上这个事儿,这不是故意坏我们淮鞍的名声么?” “嘿嘿!余检,对方可是扬言,如果我们不马上采取行动,他就要向省检察院和省委政法委检举呢。” 杜力掂了掂手中的信纸,道:“可由不得咱们啊。” “唔!他向上反映咱们倒也不怕,我只是担心,这个时候咱们一旦介入,会不会被人当枪使了?”余洋若有所思的道。 “嘿嘿!咱们本来就是枪嘛,打谁都一样,只要是打该打的人,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杜力微微一笑道。 “哦,说的倒也是。” 余洋眼镜背后的目光一闪,道:“嗯!那好,你准备精干力量,注意保密,等我下午向霍书记和郭书记先汇报一下,汇报结束之后,我通知你就动手,务求一击得手!” 杜力站起身来,道:“放心,余检,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我有预感,嘿嘿!只怕这一次进行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余洋也微微一笑,道:“但愿如此。” 向远山是在晚上十一点从星座卡拉ok厅里唱完歌回家时,被秘密抓捕的,家里人倒是没有在意,他经常夜不归宿,家里人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连夜突审三个小时,瘫软在地的向远山终于扛不住了,交待了四年前他担任城关镇镇长时。与时任城关镇党委书记的汪明熹相互勾结,侵吞青苗赔偿款七万余元。 以及两人收受当时城关镇办公室主任、现任城关镇党委副书记谢华真两万元贿赂的事情。 杜力一边命令继续突审,一边组织人,抢在第二天早晨上班之前,将城关镇党委副书记谢华真抓获。 毫无准备的谢华真更是不堪一击,半个小时不到,就交待了他向当时的城关镇党委书记汪明熹,和城关镇镇长向远山行贿各一万的事实。 当汪明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鲁达办公室时,他还以为鲁达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两人平素关系处得还不错,但是见到鲁达办公室两个陌生面孔时,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有些发怵了。 “老汪,这是市纪委的秦主任、小何,他们两人有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你配合他们一下。” “找我了解啥事?”汪明熹顿时感觉两脚有些发软。 “走吧,汪县长,请配合一下。”纪委两人面无表情的道,但是语气却根本不容推辞。 汪明熹被悄悄带走时,甚至没有惊动县委、县政府大院里其他任何人,除了县委书记李永仓和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外,就连万朝阳和庞钧这些人都不知道,副县长汪明熹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梁的死狗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霍崇浩烦躁不安的办公室里踱着步,随时从纪委和检察院那便反馈过来的消息,让他心烦意乱。 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喷水浇花,现在也难以排解他心中的积郁,汪明熹不算个什么,但是他背后的汤玉午却不能不考虑,只是现在走到这一步,自己现在也是欲退无路。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当然掌握着来自许多不同渠道的消息,陵台县那些个事儿他当然清楚,所谓北线、中线方案争执不下的风风雨雨,究竟牵连着多少人的利益,他也很清楚。 这官场上,就讲求一个和平共处,只要不是超出原则的问题,谁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了。 宏林公司背后显然有胡升达的影子,霍崇浩一度担心陵台事件是不是宏林公司在背后作祟,但是想一想,这样的事情对于那边也不好受,可能性不大,倒是陵台本土势力的针尖对麦芒,引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更大。 市里区划之后,胡升达已经收敛多了,这让霍崇浩很是满意,保持党政班子的和谐共处、求同存异,是相当重要的,这也是上边看待一个市委书记是否具备能够驾驭全局能力的重要指标。 很难相信一个经常和市长争执不下的市委书记能够统领全市,在这一点上,霍崇浩的确对胡升达近段时间的表现十分满意。 但是胡升达的收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时间,霍崇浩还难以琢磨出其中味道,但是当汪明熹这一事情翻腾起来时,霍崇浩感觉到这一切都和那该死的桂溪大桥选址问题有关联。 “霍书记,刘书记和余检过来了。”秘书进来恭声说道。 “请他们进来。”霍崇浩挥了挥手道。 刘光伦和余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问候道:“霍书记。” “都坐吧。” 霍崇浩坐回了沙发中,问道:“情况怎么样?” “老余,还是你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刘光伦用目光示意道。 “好吧,我们这边顺藤摸瓜的查出了不少问题,都是四五年前的老问题,原来县里边检察院也接到一些反映,但都因为反映问题缺乏充分的依据,只在外围进行过一些调查,所以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这一次,得到的举报材料比较详实,所以首先就在陵台县国土局局长向远山那里取得了突破,除了他在陵台县担任城关镇镇长时的问题外,还查出了他在国土局担任局长期间,收受贿赂六万余元,牵连出的人,有城关镇党委副书记、县国土局副局长,以及两家企业负责人涉及行贿。” “另外,我们已经查实的,还有向远山和陵台县现任副县长汪明熹,他们在担任城关镇主要领导时,贪污受贿的情况,初步查明,涉及金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元,有三名副科级干部牵扯到其中,均已构成犯罪。” “汪明熹情况怎么样?”霍崇浩点了点头道。 “嗯!态度很顽固,点破一点、挤出一点,像挤牙膏似的,看样子他问题不少,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不过,仅凭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他进去蹲上十年八年了。” 第687章复杂 余洋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道:“这个家伙也检举反映了一些其他人的问题,我已经把有些东西转交给了刘书记那边。” 霍崇浩一阵头疼,这是难免的,拔起萝卜带起泥,这年头,干部犯案一般都是窝案、串案,事情不大,影响却不小,尤其是这种事情,对于整个党委政府形象的破坏,也是巨大的。 只是反映出来的问题,你不处理还不行,一旦捅出去,你这个一把手袒护包庇的帽子,就得被扣在头上,真要有什么问题,你就脱不了身,但是一旦事事追究,如果牵连出来太广,党委政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更是破坏无遗。 “老余,这边你们检察院是独.立办案,按照你们的程序进行,汪明熹和牵连人员既然构成犯罪,你们就大胆办案,一查到底。” 顿了顿之后,霍崇浩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措辞,缓慢地道:“不过,你们也要充分考虑到这些被查处者的心态,这种情况下,乱咬攀诬的可能性很大,也不要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有证据的该查就查,没有证据的一面之辞,可以甄别分类,不涉及犯罪的交给纪委那边去处理。” 余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霍书记,你放心,我们检察机关肯定不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要服从大局,一定会在市委领导下,办理好这起案件。” 霍崇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老余,你要亲自关注这件案件,掌控好案件办理情况。” “霍书记放心。”余洋站起来道。 “嗯!那好,老余,你们先去吧,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霍崇浩颌首道。 当余洋离开之后,霍崇浩脸色才阴了下来,问道:“老刘,又把谁牵扯进来了?” “也没啥大不了,汪明熹胡乱攀诬,涉及有邹厚山、万朝阳和苗月华,另外也牵扯有市人大的江胜利。” 刘光伦表情平淡的道:“都是他一面之辞,又拿不出具体东西来,检察院也只是作了记录,转给了我们,而且也只是一些入股分红和任人唯亲一类的反映。” “老邹和老江也牵扯在里边?”霍崇浩说着,皱起了眉头。 “说不上,无外乎反映老邹和苗月华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苗月华利用老邹在陵台时的影响,帮助亲戚承揽了一些工程,江胜利么,也掺股其中。” 刘光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别说这些查无实据的事情,就算是有,也都是些可上可下的东西。” “你觉得这中间有没有问题?”霍崇浩还是比较相信刘光伦的判断力。 “呵呵!霍书记,我们还是应当相信我们的干部,纪委和检察院一样,查案都需要以法律为依据,讲求证据,不能随意主观臆断。”刘光伦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老邹这么精细的人,就算是有把柄,还能被他汪明熹抓住?” 霍崇浩稍稍放下了心,道:“这陵台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邹一走,怎么就接二连三出问题,李永仓究竟是在搞什么?我看从去年到今年,陵台县就没有安静过,我看市委真的需要认真考虑一下陵台县的班子建设问题了!” 刘光伦一时间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霍崇浩对李永仓有些看法,但是李永仓是蒋玉康的人,现在胡升达虽然安份不少,但是如果轻易触动蒋玉康,那极有可能把蒋玉康推向胡升达那边,已经形成的霍强胡弱的均势又要被打破,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陵台不安静,而是整个淮鞍都不得安宁了。 “霍书记,我觉得陵台的问题有其历史原因,当初老邹在陵台时,太过于强势了,李永仓在陵台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发言权,而老邹一走,李永仓顺理成章的上位,但是并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威信,结果短时间内,陵台县班子调整太过于频繁,这才引发了不少问题。” “从田玉和调整开始,短短一年多时间,方持国、梅英华、叶庆泉、苗月华、鲁达、曹渊,光是县委常委,就调整了五六个,这还不算县政府班子成员的调整,变动太大了一些。 现在李永仓和叶庆泉两人老少搭配,本来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但是时间太短,出点小问题也在所难免。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陵台县目前班子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当然汪明熹这个问题例外,准确的说,这应该是前面遗留下来的问题发作了。” “哼!老刘,这发作的时间这么巧,难道就没有一点原因?”霍崇浩轻轻哼了一声道。 刘光伦笑了笑,道:“霍书记,汪明熹也谈了那个曼瑞公司的事情,当初他们入股曼瑞公司,就是想要借助贵溪大桥的修建沾点光,赚一笔,没想到叶庆泉一来,就改变了方案,这中间涉及利益纠葛,难免就会有些磕磕绊绊。 汪明熹虽然没有承认,但是我可以肯定,拦路上.访事件和他有关系,我也已经和老郭打了招呼,希望公安机关也可以借助这个契机,查一查这件事情。” 霍崇浩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叶庆泉来咱们淮鞍,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要说好事,你瞧瞧他在陵台那,已经给我们找了多少麻烦了?要说坏事,我得承认,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这两家畜产品加工企业,在国内业界都相当有名,能够选择陵台,而不是其他地区和其他县,只怕也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吧? 我前两天听马连平说,陵台县可能又会有两家规模不小的果品加工企业落足,投资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对于解决当地一直没有什么销路渠道的农产品消化,却是很有帮助,看老马那样子,似乎是很感兴趣,还想把那两家企业老板引到别县去看看呢。” 刘光伦也隐约知晓,霍崇浩之所以容忍了我的跳票举动,和省里边有点关系,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能力如何出众的缘故。 而副书记蒋玉康似乎也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只是现在霍崇浩态度似乎又略略有些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省里边前些时日的人事变化有关联。 “叶庆泉还是有些能力,毕竟是从省厅里边下来的,见多识广,起点也高,他们这批干部和本地干部相比,在眼界和信息来源上要广阔得多,如果能够利用好,的确可以对我们贫困地区的发展,起到很好的带动作用。 霍书记,省纪委和市纪委调查组的调查,也快要进入尾声了,就像你开始预测的那样,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甚至是造谣诬陷,我感觉,都还是和贵溪大桥方案有很大关系。” 刘光伦沉吟了一下,又道:“霍书记,我建议可以让陵台县尽早将这个方案确定下来,避免越拖越久,矛盾会越积越多。” 霍崇浩目光沉凝下来,这件事情可不那么简单,胡升达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安静,很大程度就与这个贵溪大桥有关系,霍崇浩甚至可以断定,一旦贵溪大桥方案尘埃落定,那么必定会有新的一波交锋。 “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搁一搁,还是等纪委那边调查结束下了定论之后再说吧。” 霍崇浩摇了摇头,道:“这本来是政府那边的事情,我们市委也不好过多干涉政府那边的行政事务,但是涉及到事关我们淮鞍市的重大工程,市委仍然要过问和监督。” 刘光伦觉察到,霍崇浩似乎仍然没有在是否需要在某些事情上平衡拿定主意,胡升达现在看似蛰伏起来,但是霍崇浩和他都知道,胡升达就像一条冬眠的蛇一般,悄悄的盘在那边,等待着机会,一旦有机会或者触怒了他,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出来,咬准要害。 同样,霍崇浩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他很想把胡升达打倒狠狠踩在脚下,但是省里边会同意么?他背后的人会答应么?胡升达问题不少,这么多年来,告他的人也不少,但是他却一直稳坐不倒,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一点原因? 省里边总是希望地方党政能够同心协力、携手共进,但是这种想法往往都是一厢情愿,没有哪个地方的党政一把手能够非常融洽的相处,这是人类的复杂性决定了的。 第688章重视 “霍书记,贵溪大桥毕竟也算是陵台县的工程,虽然在市里边立了项,但是市里边似乎并没有给予资金上的支持。 看样子,这个项目也得搁浅,陵台财政虽然增长幅度很大,但是这样一座大桥还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我想,还是等叶庆泉回来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 刘光伦笑了笑,道:“霍书记,你可别小看叶庆泉,那家伙,脑袋瓜子灵着呢,我想他能够体会市里边的难处,怎样操作把这件事情办好,而又不至于弄得满城风雨,也算是对他一个考验吧。” 霍崇浩目光一闪,刘光伦看来也是看出了自己的为难。 贵溪大桥方案已经被陵台县人大代表通过,市人大这边炒得沸沸扬扬,陵台方面的市人大代表已经正式就贵溪大桥立项问题,在人大造势,人大主任陶功华本来就和胡升达格格不入,更是推波助澜,一门心思要市政府这边难堪。 市委这边如果支持人大这边,要求市财政给予支持,那就可能演变为又一波风潮,这无疑是让刚刚才经历了陵台危机的霍崇浩所不愿见到的。 只是这叶庆泉能不能平衡好其中利益,操作好这件事情呢? 陵台的风风雨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在玉州学习培训的我,难得这样的闲暇,固然对陵台那边的事情也是牵挂,但是市里既然已经将自己撇在一边,让曹渊主持工作,我也就乐得清闲。 县委常委会上的一番风波和随后而起的波澜,犹如巨石砸下本来就不平静的湖面,水波一圈一圈的四下扩散,就连刘如怀也是旁敲侧击的关心起陵台那边的事情来,毕竟副手被检察院带走,而正职却在省委党校悠哉游哉的学习,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别样的味道。 除了开初的天朝革命建设史有些乏味外,随后的课程倒是很有些味道,尤其是介绍南粤经济发展概况和经验,苏南经济发展模式的争论,浙江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和探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探讨,这一连串的有针对性的讲课和讨论,很快就把一干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县委书记、县长们的兴趣调动起来了。 也让习惯于参加各种培训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们,感觉到这一次培训,果真与往次培训有些不一样。 来参加授课的老师除了省委党校的教师之外,不少都来自京城和省外,天朝社会科学院、天朝人民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浙江大学、江州大学、中山大学,不少都是经常在本地党校讲课的常客,这一次不远千里来到江州讲课,也足见这一次省委、省政府的重视和期待。 “庆泉,这一次,嘿嘿!看来省里边是花了大本钱的,瞧瞧这些教授们的来头,请他们来讲两天课,怕得花不少钱吧?” 借着课间休息时间,一干县委书记、县长们也都纷纷围在授课老师周围探讨着问题,刘如怀和我没有去凑那个热闹,我的邻桌唐全定原本想去凑凑热闹,见二人没动,也就坐了下来。 “老刘,你没听说么?这一次郝省长是下了决心,据说是专门和杨书记就就培训课程进行了沟通,郝省长要求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让这些学员们两个月里能开拓思维,增长眼界,能真正有所触动,这些课程都是郝省长和杨书记亲自过了目,审定的,嘿嘿!看样子咱们这些要再不长进,郝省长就要拿鞭子在咱们屁股后边抽打,赶着咱们向前跑了。” 唐全定是怀庆市下边元兴县的县长,那里也是一个典型的贫困县。不过怀庆市的总体情况略好于淮鞍这边,在全省除玉州之外的四大梯队中排在第三梯队,和南华、永梁两市在一个层次上,但元兴县却又在怀庆辖下诸县中属于中下游县份,经济状况也同样不佳。 “近两年,沿海地区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和咱们内陆地区距离也是越来越大,郝省长是从江浙那边过来的,自然对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很关注,咱们省里边,各地经济发展也很不平衡,好的越好,糟的越糟,我看,这也是给咱们透露出来一个风声,那就是经济发展快慢,决定一个地区主要领导能力和政绩,大概也是作为领导们提拔重用的最重要指标。” 我笑眯眯的信口道,“现在深圳一个市的gdp,就相当咱们有的内陆省份一个省,嘿嘿!财富都有聚集效应,经济条件越好,投资环境就越好,地方政府行政效率也就越高。 反过来,环境和办事效率的提升又直接促进外来投资增大,使得地方经济增速更快,这样一比,咱们和沿海距离越拉越大,你们说,领导们能不着急么?” “那不假,我去过深圳,那边街上基本上没有什么闲人,走路办事儿都是风风火火的,中午都是一顿便餐,吃完就上班,有事儿就说事儿,符合条件就办。 不想咱们这边,一道程序搁上两三天算是快的,跑个项目下来,光是审批手续,章都得盖上十几个,方方面面还得打点周到。要不,保不准哪个权力部门就要找你碴子,你就等着难过吧。” 唐全定也赞同我得看法,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别人投资商凭啥不在沿海投资,交通条件便利,行政效率高,基础设施健全,除了一些资源依托型,或者基础设施建设的行业迫不得已之外,换了我,我也得在沿海那边投资,我们元兴县每年去沿海打工的,算算都得有十万人!” “资源依托型行业和基础设施建设行业,现在国家并没有放开政策,外资想进来好像也没有机会,铁路、电力、通讯哪一家放开了?咱们江州在内陆省份算是走到前列了,至少公路建设还是对外资敞开了一道门缝,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不就是外资控股的?听说当时也是郝省长和已经走了的苏省长一力促成的。” 刘如怀也插言进来,道:“资源依托型行业下游产业链还是放开了,但是上游产业却没有放开。” “这两年国家经济政策有些问题,尤其是在国有大型企业的改革上并不成功,原本股票市场开放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完全可以让一些前景看好、规模一般的企业,获得一个融资平台,进而做大做强。 但是,国家却把股市当作了血库,那些病入膏肓的国有企业,都可以获得上市指标,来从股市输血维持运转,但股份制不是万妙灵丹,能包治百病,加上流通股和非流通股之间的壁障。 嘿嘿!看看那些上市企业,第一年盈利,第二年持平,第三年绝对巨亏,然后就一蹶不振了,像这样搞下去,会极大挫伤天朝股民们热情的。” 我坐在课桌上信口胡诌,道:“看看这两年股市上熊气漫漫,就知道咱们国家的股市还没有真正成熟起来,哪有国家经济发展状况如此之好,却是一路熊市的道理?” “噢?”已经解答了几个同学问题的裴怀远走了下来,道:“小叶,你也在这个班学习?” “裴教授!” 我没有想到裴怀远会走到自己身后,赶紧跳了下来,唐全定和刘如怀也是赶紧打招呼,我赶忙道:“我是来滥竽充数。” “你是说,我是齐宣王?” 裴怀远风趣的笑了起来,道:“能进这个班,说明你很努力才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刚才我听你对股票市场的分析,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怎么,你对我们国家股市有什么看法?” “裴教授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我连忙笑着摇着头道。 “各抒己见嘛,各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这并没有什么。”裴怀远显然对这些来自基层的书记、县长们的意见十分重视,能够听到这些一线基层领导的看法,对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第689章看望 见裴怀远十分认真,我也就不再拿捏,就说道:“裴教授,方才我都说了,咱们国家的股市失去了它本来的职能,像其他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的股市,它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融资平台,道琼斯和纳斯达克,分别代表了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市场,只要你有创意、有潜力、有前景,具有现代企业的基本功能,你就可以在股市上获得资本的支持,而迅速壮大。 但是我们国家股市却恰恰相反,那些奄奄一息,毫无前景的国有企业,已经成了地方政府的包袱。为了甩掉这些包袱,来之不易的上市指标往往就给了这些企业,一番精心‘包装’之后,就粉墨登场,一两年后,耗尽了从股市圈来的资金,重新沦为弃儿,受伤害的是股民和股市的信心。 而那些具有成长潜力、亟待资金支持的企业,却因为体制和权属以及政府的偏见,往往无法获得上市资格,扼杀了他们成长发展的机会,而这些企业往往才是最好的上市对象。” 裴怀远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他也赞同这个观点,甚至也在一些专业杂志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却并没有获得主流的支持,不过却和现任代省长郝力群以及已经调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的黄文翰的观点不谋而合。 尤其是郝力群,现在经常和裴怀远探讨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和国有企业的改制问题,两人倒是十分投缘,黄文翰回玉州时,三人也会在一起坐一坐、聊一聊。 对我,他也有些印象,第一次见我是和尚庭松在一起,之后是因为黄文翰的缘故,虽然上一次对于我的看法颇佳,但是也以为是因为我经常和尚庭松、黄文翰这些领导在一起的缘故。 但是这一次,我的观点似乎已经有些超出了他和黄文翰以及郝力群探讨的范畴了,所以他很想再听听我更深层次的看法。 “天朝股市也应该和其他西方国家股市一样,应该是具有成长潜力的企业融资平台,同时,改革流通股和非流通股并存的这种不符合发展潮流的体制,尽早让非流通股进入市场流通,及早消除这种怪胎可能给现代股市带来的影响。 国有企业可以进入股市融资,集体企业、私营企业一样可以,既然国家确定了私营企业是有益补充,也就是承认了私营经济的存在地位,他们当然也可以在市场上融资,金融市场和证券市场都不应该歧视,相反,私营企业因为其灵活的机制更应该获得支持。” 我相当明确的观点让裴怀远十分赏识,一个年纪轻轻的基层干部,能有如此看法,委实难得,而且很显然,对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有如此想法,这就尤为难得了。 “嗯!小叶,看来一年不见又有不少新的看法啊。” 裴怀远含笑点头,道:“你们都是来自不发达县份的父母官,肩负着一地发展的重任,省委、省政府这一次举办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主要就是考虑到我们江州省经济发展极不平衡,第一梯队和第三、四梯队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 事实上,除了基础设施之外,我们第三、四梯队的地市,在许多条件上甚至优于第一梯队地市,尤其是在自然资源、劳动力资源上更是如此,但是,为什么发展不起来,而且距离越拉越大,这也就是省委、省政府考虑办这个班的主要原因。” 裴怀远言语虽然十分委婉,但是在场三个县长都听得出来隐藏的含义,省委、省政府的看法看来不是客观条件,而是一地官员的主观思想和发达地方存在距离,这才是之所以第三、第四梯队始终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裴怀远离开之后,唐全定和刘如怀都盯着裴怀远的背影嘟囔着:“庆泉,这位裴教授看样子挺牛啊,咱们就算是学生,也没见其他教授这么个语气,总感觉咱们就像是他的下属一般。” “嘿嘿!唐哥、刘哥,这位裴教授可是国内知名经济学者,可与吴厉比肩的角色,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就连省领导也对他的看法十分尊重。”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在他眼里,咱们这些县里来的县长、书记们就是一群小学生。” “庆泉,你之前就认识他?”刘如怀听得省领导都十分尊重就有些意动,敏感的问道。 “我在江州大学读书,裴教授虽然不是我老师,但也有过一面之缘。”我轻描淡写的道。 “庆泉,你还在深造?”唐全定登时笑了起来,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啊。” “唐哥,这年头再咋也得有个大学文凭不是?要不,哪一天被淘汰了都不知道。” 我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哪怕就是滥竽充数,你也得去充一充才行啊。” 董胜利一行是星期五下午来到玉州的,一起来的还有王二凯、陈雷、游明富和米丰恒。 原本我早就安排好了,但是县里来人看望自己,自己也只有把原来计划废止,好歹这也是一帮对自己颇为期待的人马来拜会。 倒是米丰恒的到来让我有些惊讶,米丰恒年龄已经不小,要说起来,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奔头了,这次也和董胜利他们凑在一起过来,实在令我有些意外。 不过老米也算是一个实在人,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河口区也是陵台最大的一个区,辖下五个乡镇十万人,自然资源也相当丰富,也是我相当看好的地方,米丰恒既然主动来示好,我当然也不会拒绝。 席中酒酣间,自然免不了谈及县里那些事儿。虽然我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能从马本贵或者董胜利这里得到最新消息,但是,那毕竟是隔着一层电话,询问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当然不及这样面对面的说来方便。 “都说汪明熹现在死死咬住邹书记和苗县长,现在县里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传言也是层出不穷,李书记在干部大会上已经两度发怒,要求县里干部不要去听信那些无根无据的谣言。” 王二凯还是股子火辣脾气,原本就对邹厚山很是有怨气,这个时候免不了把这事儿当作笑料来谈。 “老王,这事儿日后不要再去说了,李书记说得对,干部就应该首先带头不听信这些谣言,更不能去传这些谣言。邹书记已经走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莫非你就没有一丝半点的过错,县委就欠你、差你多少似的?” 我脸一沉,王二凯便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知晓其中过节的陈雷和米丰恒二人都是心中暗自称奇。 王二凯和邹厚山之间不对路,这在全县都众所周知,而王二凯的牛脾气也是远近闻名,就是邹厚山当政时,也不轻易去招惹对方,两人据说唯一的一次交锋就是在党代会小组讨论上,只是当事人都是语焉不详,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也由此可见王二凯的牛脾气,不过在我面前,王二凯却是显得十分的乖觉,这自然让陈雷和米丰恒,尤其是米丰恒,对我更添了几分敬重。 “叶县长,常委会已经确定了仍然以中线方案为最终定案,看来,桂溪大桥建设很快就要拉开,只是市里立项不给钱,这中间可是有难度。”董胜利连忙岔开话题道。 “嗯!我也和市计经委马主任、肖主任都在电话上交换过意见,他们都说现在市财政困难,无法负担,胡市长和包市长都是这个意思,看来市里是打定主意不想出钱了。” 我不动声色的道:“回去之后,我打算和李书记一起去向市委汇报一下这件事情,总得有个说法才行,不可能别的县修桥、修路立项就给钱,轮到咱们陵台就一文没有了,厚此薄彼,这说不过去嘛。” “叶县长,他们报告的都是坏消息,我这里可是好消息。” 米丰恒笑眯眯的道:“南粤潮州的陈氏集团有意在咱们河口投资建厂,主要是利用咱们河口几个乡镇都出产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加工猕猴桃浓缩汁和刺梨浓缩汁。 他们考察了我们河口的地理环境,觉得咱们河口几个乡镇都相当适宜种植猕猴桃和刺梨,并打算和几个乡镇合作改良猕猴桃品种,扩大猕猴桃种植面积,以求长期合作。” 第690章命运 “噢?敲定了吗?” 我也知道一点这事儿,南粤和闽南多家企业过来考察,都是我引来的,但是,不是对方规模太小就是嫌交通不便,运输成本过高,几家谈了之后,都不那么令人满意。直到我来党校学习前,这事儿也还一直在接触中,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反而有了进展。 “嗯!基本上敲定了,那位陈老板还一直希望再见见你,说你是他来咱们江州见到最诚心、最敬业的县长,是真心实意想要替乡里发展经济的官员,有你这样的官员,他在咱们陵台办企业才算是放心。” 这话倒是实话,对方虽然是在我走之后才最后落板敲定,但是前期的考察工作,几乎都是我亲自安排、亲自陪同亲自过问,从土地、电力、道路再到和各乡镇协调,我都是亲历亲为,这也让对方很是感动,但是由于规模问题,一直没有决定下来,直到我离开之后,对方主事者才从南粤飞过来,最终敲定。 “我听说市经委马主任也对这位陈老板十分热心,咱们这边项目敲定了之后,还领着陈老板四处走动,希望陈老板能够加大投资规模。”董胜利插话道。 “噢?”我立时警觉起来,问道:“马连平他想干什么?是想撬咱们的墙角还是干什么?” “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马主任把陈老板带到了淮鞍开发区去转悠了一遍,而且晚上还是在宁苑设宴款待的陈老板。” 董胜利也是觉得这中间有些问题才会说出来,这年头,亲兄弟还得明算帐,虽然都是在淮鞍市里,但是开发区属于市里边直管,若是这个企业落户在开发区,市里边那些个部门自然是脸上有光。 “这事儿不能掉以轻心,老董,你回去之后马上和老黄说说,立即与陈老板联系,务必要把他留在咱们陵台,必要的时候,我要回来和陈老板面谈! 这个项目要说大也算不上很大,但是却能解决咱们河口、乃至马首这一片的几个乡镇的果品资源出路。这些野生猕猴桃,没有经过改良,味道和卖相都不及陕西那边的良种猕猴桃,但是用来制作浓缩果汁,却是再好不过。 咱们可以一边发展、一边改良,河口那边也可以解决不少劳动力进厂,而且像刺梨这种长在深闺无人知的东西,也只有通过加工成浓缩果汁的方式,才能真正走出去。” “是啊,叶县长,咱们这边听到说那野生毛桃和刺梨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老百姓都是喜笑颜开,都指望着到了收获季节能采摘这些玩意儿卖钱,那毛桃一点也不耐放,稍有碰撞,一两天就坏了,若是能交到厂里,那可直接就是一笔收入啊。” 米丰恒也是有些发急的道:“市里边咋能这样呢?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老米,你也别太担心,这果品加工也得选地方,他淮鞍开发区什么都没有,人家老板也得掂量掂量。何况,咱们县里这么的热诚,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他解决什么,劳动力也可以就近解决,只怕就连工资也要比开发区那边低不少,又不需要他厂里解决住宿,这些优势条件,不是他们开发区所能比拟的。”董胜利劝慰道。 “嗯!花蓬公路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一旦河口到蓬山那边道路竣工,蓬山和咱们这边接壤地区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资源都可以利用起来,那边紧邻的几个乡镇这些东西也不少。”王二凯补充道。 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些事情说变就变,保不准市里边领导出面一张罗,这些私人老板觉得能傍上市里这些个大树,就要改变主意。何况,开发区若能给更优厚的条件,运输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克服,公司总部设在市里,可以在你河口设一个加工车间,那样就行了,可这县里的税收就要流失了。 见游明富似乎显得有些沉默,我笑着问道:“老游,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开发,进行得怎么样?县里日后的财政支柱,就要看这一块了,你们马首镇日后也一样可以靠着这颗摇钱树啊。” “进展速度还算顺利,就是拦路事件引起了一些反弹,不过工作还是做下去了,该抵扣的,还是得去抵扣,换了是我在良山、宕溪那边也一样的这么干。 几年历欠不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这样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上边虽然说不准抵扣,那乡镇和村上咋过?都要学着这样,这工作就没法干了。” 游明富气哼哼的道:“换了其他地方也一样,都会这样干,只不过咱们陵台的运气不好,遇上有人使坏罢了。” “老游,看来下边的日子让你感触不少啊。” 王二凯登时笑了起来,道:“你小子,以前坐在政府办里悠哉游哉,指手划脚的,现在也让你尝尝这个中滋味,你就明白咱们基层干部的难处了。 上边千根线,下边一颗针,都得落在基层乡镇头上,事事你都得挂心,稍不留意,就得出纰漏,还得防着有人给你绊子。” “老陈,那事情查得有没有结果?”我把目光投向陈雷。 “实在不好意思,叶县长,我们虽然怀疑是汪明熹搞的鬼,但是他一直不承认,所以也就没有进展。”陈雷也有些惭愧,交给自己第一个任务就没有办下来,他自己真有点脸热。 “汪明熹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这方面还要顽抗一下,有啥意思?” 一边拈菜,游明富一边插言道:“不过,叶县长,我倒是觉得,这事儿关键不在于上.访反映了啥问题,实际上,上边谁不知道下边工作难做? 不采取这样那样的方式来收取农业税和双提款,怎么办? 老百姓的思想觉悟就那么高,工作就那么好做?关键在于市里边领导担心破坏了省里领导心情,省领导迁怒市里,自然也就得拿出一点动作来向省领导交待不是?” “老游,你倒是把市领导心理摸得挺清楚啊。” 王二凯笑了起来,但是目光却是往我这边瞟过来,一干人的目光也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我身上。 我当然也清楚这中间关节,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市里边得就这个问题向郝力群做出汇报,自己的命运也取决于郝力群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霍崇浩虽然不是纯粹的唯上者,但是面对刚刚上任、而又相当强势的郝力群,相信他也不会吝惜牺牲区区一个县长,来换取郝力群的认可。 我也是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的命运似乎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同样也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喜欢用自己了解、自己欣赏、意气相投的干部,这并不是区区一句任人唯亲这样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任人唯亲和任人唯贤之间的区别,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真正轮到自己,你才会理解其中真正奥义。 你可能用你不了解的干部么?你可能用你不放心的干部么?你可能用你不符合你施政方针、经常和你对着干的干部么?假如你认同你自己的工作方向、方法和态度,那么你就只会用你认为正确合适的干部,能够做到倾听不同意见,就很不容易了。 今天能来的几人,基本上就代表了自己在陵台方面能够信得过的人马,感觉似乎有些拉人马、立山头的封建残余味道,但是几番折腾下来,我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直接、最有效的,推进自己工作思路的手段之一。 而其他要么就只能诱之以利,要么就只有靠行政命令强行推进,而后者往往效果很差。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马首区一把手调整之后,工作进度显然就没有那么合拍了,风景区建设上进度也有些放慢,这显然与当地一把手的观念有很大关系。 我在视察风景区周围村社时,鼓励当地农户与风景区开发公司签订合约,以生产当地特色的藤编工艺品、竹编制品为风景区提供旅游纪念品。 同时,也鼓励当地农户在风景区统一规划一下兴建独具山区特色的各种小吃店、小旅店以弥补风景区自建中高档旅游场所留下的空缺,但是现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对我的提议却不是很热心,担心老百姓受了鼓励投入,一旦旅游景区开发不顺,造成损失又会引发新的矛盾。 第691章稳定军心 这种谨小慎微的做派,倒是符合纪委出来的做派,但是让我却很是不屑,幸好还有游明富和崔天琴在其间推动,才算还有些动静。 这就是差别,如果是王二凯或者董胜利、甚至是崔天琴在当这个区工委书记,自己的意见肯定会毫无保留的得到贯彻。 就算是有什么不同意见,也可以很快得到沟通,但是和你关系没有到这个层次,他只会去向他信赖的人交流,这事情就只有搁下来,换了是你,你愿意用你信任的人还是用不熟悉的人?你想让自己意图很顺利的贯彻下去、得到实施,还是这样拖拖沓沓、敷衍了事?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而信赖你的一帮子干部心态也一样,能够在一个欣赏自己、作风近似、理念相同的领导下干工作,心情舒坦不说,交流方便,有什么问题,也随时可以提出来交换意见,真有矛盾,也可以求同存异,而不至于引起什么误会隔阂。 而且领导有好事儿,也总能考虑到你,这样的环境,是每一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所渴望的。 干工作又能获得认同,而且兼有一个前途无量的上司,这份期望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 “呵呵!大伙儿也别那么担心,什么事儿也得讲求一个事实求是不是?拦路上.访造成了恶劣影响是不假,哪一级、哪个部门,负什么责任,也没什么说的。 但是什么事情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郝省长也是在基层干过的,虽然没有在咱们玉州这边干过,但是在江浙那边,我估摸着农村基层也差不了太多,咱们下边的一些戏法他也一样清楚,别说抵扣,就是在农民家中强行牵猪牵牛的缺德事儿,谁又不清楚? 就像老游说的,纪委调查结果都无关紧要,谁都知道那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关键在郝省长怎么看,郝省长一笑置之,那么市里边自然就雨过风清,郝省长穷追不舍,那市里边就只有挥泪斩马谡了。” 席间几人都是悄然无声,虽然知道我既然能了解得这般剔透,似乎就应该有应对之策,只是郝省长对于在座众人来说,实在太过于遥远,究竟有无化解之策,谁心中也没底。 “放心吧,若是我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我还能和大伙儿坐在这里笑谈渴饮?”我也不想再拿什么关子,直截了当的稳定军心。 黄文翰早就替我缓颊了,事实上,郝力群在接待上.访的第一时间,就很清楚究竟有什么猫腻。那些人翻来覆去能说得上个子丑寅卯的,也就只有那抵扣一件事情。 其他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空穴来风,郝力群一直奉行不干事儿,就没有人骂这个道理。能有人来反映问题,只要不是涉嫌个人贪腐,那都说明你在干事儿,至于干好、干坏,那是能力水平问题,但干肯定比那种什么事儿都不干、庸庸碌碌的混日子要好。 黄文翰几句话就让郝力群知晓了内情,能得黄文翰入眼的,也不会是什么废材。 反倒让郝力群还有些好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县长,就算是他,走到处级干部位置上也是快三十了,而他已经创造了记录,但现在,这个角叶庆泉的家伙,居然才二十五六岁就能走到这一步,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穷县的县长。 觥筹交错间,我也有些酒酣耳热的感觉,下陵台一年多时间,也算没有白混,除了干了点事情之外,也算是拉起了一帮人,志同道合算不上,但是至少能牢牢把力量纠集在一起,往一处使的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当得起我心目中的心腹,董胜利算一个,游明富算半个,年龄是游明富的一个限制,而且缺乏基层锻炼经验,也让他很吃亏,就看他这一两年的造化了。 王二凯文化层次低了一点,虽然作风很是符合我胃口,但是王二凯估计也就只能在县处级干部这一级打打滚了,再要向上,希望应该不是很大。 陈雷很不错,只可惜,工作范围太狭窄了,并不是谁都有自己这样的机遇。可以成功窜起来的。 至于米丰恒,只能算是一个外围人员吧。 他想干点事情,但是可惜的是,年龄和能力都限制了他,能把河口这一亩三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好,已经难能可了,或许县里哪个局行当个一把手,过渡到退休,就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唯一能够让我真正入眼的只有董胜利,做事踏实精细,而且领悟体会意图的能力绝对不低,能在乡下和王二凯这种强势角色配合默契且不失自己的风格,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此人的智慧和能力,都绝对值得期待。 我甚至在琢磨汪明熹落马之后,董胜利是不是可以填补,但很快,自己就否决了这个有些太过天真的想法,市里边绝不会同意。 我清楚,得给身边这帮子人一点念想,得稳定军心,自打自己被‘充军’党校之后,曹渊变得有些高调起来,而且工作积极性也一下子高涨起来,频频到局行调研工作,下基层考察视察,县里的风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关于县长我的去留,也成了很多人争论的焦点,我有可能被调离的传言,也一度甚嚣尘上,不过随着汪明熹被拿下,这种论调似乎黯淡了不少,同时也让王二凯一帮人安心不少。 今日这一顿酒饭,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我安定军心的动作,也是向一干人宣布自己并没有趴下,一旦党校培训结束,就要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联合调查组来去都显得有些仓促,在汪明熹一帮人落马之后,联合调查组很快就得出了调查结论,只是这份调查结论并未向外界宣布,只是呈送给了市委一份之外,而省纪委两人就带着调查报告径直返回了玉州,接近一个月的调查也让他们疲惫不堪,早就想了结这个寡淡无味的案子了。 “你小子,吃一堑长一智,别以为自己只要一心为公,就可以问心无愧,谁也奈何不了你了,这次知道厉害了吧?领导责任,就这一条,可上可下,可大可小,可如雷霆万钧,可如清风细雨,就看从什么角度上来看待了。”杨正林斜睨了一眼笑嘻嘻的我,气哼哼的道。 “这年头,干什么事情都得把细一点,别肆无忌惮,下边基层,各种利益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在你眼中或许是芝麻蒜皮小事儿,也许对别人来说,就是事关身家性命。 就像这桂溪大桥一事,你也清楚涉及这么多利益纠葛,为什么不慎重行事?这种事情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得以快刀斩乱麻之势敲定下来,你这样拖拖沓沓,只会让事情恶化。” “老杨说得对,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要干事儿,总免不了要得罪人,你要想没人骂、没人告,那就什么也别干,郝省长可不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江州这现状,要是不思进取,在他手下讨不了好。”刘宗言抿了一口,脸泛红光。 “庆泉,我算是看明白了,郝力群才算是真正想要干一番事业的角色,一次吃饭时候,他无意间说起,他最看不惯那些占着位置不拉屎的角色,你不想干可以,那你就得把位置腾出来,让想干的人来干!得过且过,在他手下行不通!你看着吧,他当了省长,咱们全省各地市的节奏,都得跟着快起来。” “他才上任多久,一个多月吧,跑了多少各地区了?除了玉州、绵州、建阳以及蓝山四个地市,其余十个地市几乎全数跑到。 我看了看报纸,连星期六星期天都在下边,而且我也注意到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到过省直机关调研,全部在下边地市!在地市下边看什么?除了工矿企业、就是基础设施,要不就是农业发展,嘿嘿!这才是要想干事儿的角色。” “宗言,你好像很有感触啊。” 杨正林似笑非笑的瞥了刘宗言一眼:“怎么,郝力群的离开,让你感到很失落?” 第692章撬墙角 “滚你的!我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在郝力群手底下干事儿,那就得像上满了发条,忙碌而紧张,但是充实。 不过,我现在干的这一行不是主业,郝力群是搞经济起家的,在沿海那边就以思想开放闻名,到我们这边来,也是不改初衷,咱们玉州这两年发展速度,在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一直名列前三,他功不可没。”刘宗言今天喝酒显得很放得开,一杯接一杯,心情很不错。 “庆泉,你现在所处的机会很好,郝力群想要在江州打出一片天地来,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很是看重,听说你们这一次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所学的课程,就和以往大不相同,连课程都是郝力群和杨天明两人商定的。 嘿嘿!由此可见,他对你们这些地方父母官的器重,你若是想要上一步,那就得学会揣摩上意,郝力群看重地方经济发展,你就得要全副身心把地方经济搞起来,只有投其所好,你才能有机会。” “宗言,你就张着嘴巴胡诌吧,你把季书记放在哪里去了?光是一味强调发展经济,政治路线还要不要,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还讲不讲了?” 杨正林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但是嘴角浮起的一丝笑意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老杨,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刘宗言没好气的道:“我是在和庆泉说正经事儿。” “我说的不是正经事儿?现在还是季成功主政,郝力群虽然在步入权力核心,但是毕竟他还只是省长,在省里的根基也还没有完全打牢,两人之间观点还有些不一致,你注意到郝力群在金融工作会议上讲话没有,省里边就有不同声音,季成功就没有明确表态,没有明确表态其实就是一种态度。” 杨正林说着冷冷一笑,轻声地道:“看着吧,这一两年里,咱们省里又会热闹不少。” “省里边高层那些风风雨雨咱们管不了,但是庆泉,你在县这一级摔打,目前就得要盯住一个中心,那就是发展经济,其他都可以放在一边,郝力群是这样,现在玉州新来的这位广澜书记也是这样。” 刘宗言提高声音道:“这年头,领导们的眼睛都是盯着经济发展,相信你们淮鞍市里也差不多,要想进步,不懂得在经济上做出一点文章,那可不行!” “庆泉,宗言这话说得没错,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能抓住发展经济这个中心,其他事情上只要不是太过线,那就没问题。” 杨正林吸了一口气,沉吟着道:“不过,你想要一门心思发展经济,就得学会处理好县里边方方面面的关系,不要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牵扯你的精力。 嗯!怎么说呢,在一些不涉及原则的事情上,有时候就要学会妥协,甚至退让,记住,收回拳头是为了更好的出击,后退往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刘宗言也点头不语。 我却是在琢磨着杨正林话语中的含意,杨正林无疑对陵台这些事情底细十分清楚。 妥协和退让,难道这就是自己得到的教训? 我有些心有不甘的抬起目光,回视杨正林,想要从杨正林目光中看出一点什么来,杨正林摇了摇头,道:“庆泉,记住,在你没有掌握绝对的力量之前,不要做超出自己力量限度之外的事情,借助外力,首先自己必须具备足够的力量,否则,借来的力量最终只会伤及到你自己。” 我心中一凛,杨正林的话,无疑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是霍崇浩、还是胡升达? “霍书记很关心你的成长,他希望你能够除了在发展经济上更上一层楼,也希望你的能力能够全面均衡的发展,不要拘于一时一地的得失。” 杨正林见我仍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别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别人堂堂市委书记能有这样的提醒已经很难得了。” “杨哥,我心里有点不甘,被人这样摆一道,还得忍气吞声的赔上笑脸,你说这憋屈不憋屈?” 我气哼哼的道:“想让我屈服,那你就得拿出一点东西来,以为耍两记阴招,就能把我打发掉?哼哼!他们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好揉捏不成?” “庆泉,你这事儿一言难尽,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牵扯人太多,究竟是谁,现在也难有定论。汪明熹已经栽了,事情有了一个结果,这就足够了。” 杨正林一脸沉郁,道:“汤彦琳那里你多去联系一下,总能有不少收获,还是那句话,要学会忍耐和变通的技巧,即便是妥协,那也有很多种方法,后退,同样也有各种路线,明白么?” 我咀嚼着其中含义,看来,霍崇浩是希望他自己在淮鞍能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环境,不希望陵台这边再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设想很美好,但是,能如他所愿么? 不管能否如他所愿,但是,至少目前自己得服从他的想法和意志。发展才是硬道理,这谁都明白,但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郝力群省长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给淮鞍方面的交待,但是霍崇浩却不敢忘记,和胡升达两人专门跑了一趟玉州,对陵台拦路上.访事件进行了汇报。 但没想到,郝力群省长认真倾听了汇报之后,居然没有做其他要求,只是要求淮鞍市委、市政府,要将精力放在发展经济、提高农民收入上来,并表示淮鞍在招商引资方面应该要有更大的动作,取得更大的突破,争取走到全省的前列,这让霍崇浩和胡升达两人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个一度喧嚣一时的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无论是淮鞍方面、还是陵台方面,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往往如此奇妙,你觉得风光无限时,往往就是危机到来之际,而你觉得黑云压城,一转眼,却似乎又是雨过天晴。 潮州陈氏集团果然有些动摇,当我和对方联系时,对方表示还在就企业总部的选址,进行斟酌考虑,我立时就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犹疑之意,我立即通过私下关系了解到情况的变化。 在淮鞍市里边,领导出面邀请和市开发区开出的动人条件下,陈氏集团也开始考虑在市开发区落足一事,毕竟市开发区的地理位置更优越一些,而且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更加热情,甚至在地价上,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善意’。 但是,果汁加工是一个对企业原料供应要求较高的行业,陵台县河口和马首地区,这几个乡镇山区拥有大量的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河口地区距离淮鞍开发区一百多公里,仅这一个原因,运输成本无疑要增加许多。 而且最为麻烦的是,像猕猴桃这种东西,既不耐储藏、且又极易在装卸运输中破损,多一道装卸运输程序,就会增加许多损失,而且像陵台这边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林,淮鞍市辖下其他县也有出产,但是都相当分散零星,一时间都难以形成规模化,这让陈氏集团的人,也极为头疼。 陵台县所产这种纯天然、未尽污染的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如果单从果实来说,无论是品相和味道,都远不如现在全国各地开始陆续引种的良种猕猴桃。 但是其富含的维生素量和绝对无污染的品质,却又是人工种植培育的猕猴桃无法比拟的。 陈氏集团的主要消费对象都是日本和欧美、以及东南亚地区客户,在这方面,国外客户对绿色无污染的要求、意识,远远走在了国内客户的前面,对这方面更是有特殊的嗜好。 “陈总,那今天晚上就定好了,我在喜来登等你光临大驾。” 我笑吟吟的挂了电话,脸色顿时阴下来,恨声道:“马连平这个犊子养的,居然来撬咱们的墙角!梅英华是他小舅子、还是他这个经委主任是在开发区领工资,马勒戈壁的,这么卖命的替市里开发区吆喝?李书记也是不地道啊,咱们陵台先拉来的项目,他却去替开发区摇旗呐喊,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人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莫不是咱们陵台县就是二娘养的?” 第693章叔侄 黄铁臣一声不吭的听着我大放厥词,看来这一次的风波,不但没有把对方给吹倒下,反倒是让我的作风变得更悍野了,黄铁臣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我学习结束之后,只怕有些人就要难受了。 “老黄,一会儿你去喜来登预定一间,标准嘛!你看着办就行。” 我随手又拨打电话,接通之后,道:“吴哥,在忙啊,嗯!我也忙啊,郝省长不是要我们充电么?本来可以轻松一下的,但是不行啊,家里的事儿丢不下啊,要不,家底子都得被别人给撬了,嗯!是有点事儿得麻烦你一下,甘省长今晚有没有安排?” 说完,我屏住声息,等待对方的回音。 王业辉已经正式出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正好负责对口甘省长分管的这一块工作。 原本他想到下边那个地市去锻炼一番的想法落了空,不过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暂时性的锻炼,估计,顶多也就是年底就要下去。 现在郝省长一来,对机关干部领导要有基层工作经验的要求很严格,没有基层工作锻炼经验的干部,很难入他的眼,所以不少原本不愿意下基层锻炼的干部,现在也都在瞅机会,寻找好的口岸早一点下去蹲一蹲,要不上进无望,一拖两拖,基本上就没戏了。 “没有安排,那太好了,天助我也!” 我喜出望外的道:“吴哥,你帮帮忙,今晚我想邀请省农业厅、省科委和安大农学院几个领导,主要是感谢他们这么久以来的支持,以及商谈进一步扩大咱们陵台那个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对我们陵台县现代农业的带动作用。同时,我想请甘省长也大驾光临,替咱们陵台也增增光彩。” “我有啥企图?我能有什么企图,嘿嘿!真没坏事,吴哥,还是你了解我,我也不瞒你,咱们县里从南粤引来了一家果品加工企业,主要是从事外贸出口的果汁加工,嗯!规模还不小,但是,现在遇到一些麻烦…… 是啊!淮鞍市开发区想来挖墙角,而市里边领导也有些偏心,想要让这家企业老板改变主意,留在淮鞍开发区。你想,我辛辛苦苦拉来的企业,却被别人顺手牵走了,就像打麻将一样,我要糊牌了,却半道被人截糊,这不是抽我脸么?我姓叶的若是这场子都塌了,还怎么在淮鞍这边混啊?” “对,这家南粤企业有些马来西亚那边的背景,算是个合资企业吧,他们准备在内地投资,所以我就通过熟人牵线,将他们引到我们陵台。 他们觉得我们陵台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资源相当丰富,所以很有兴趣。嗨!你也知道这些南粤这边来的客人都有些唯上,觉得上边有领导支持,生意就要好做得多,咱们这县一级的层次,低了一点,市里边领导一打招呼,他就觉得不踏实了,所以就……” “放心,吴哥,我是那样的人么?甘省长来,只管夹两筷子菜,说两句鼓励的话就走人,别的不用管。 至于其他的,交给我来发挥就行了。这些客商只要觉得咱上边有人,而且还是省领导也很关注陵台的发展,那他们就得琢磨一二,加上我们陵台的条件,很明显更适合建厂,两相综合一下,也就能平衡掉市里边给他许的愿、和那点压力了。” “嗯!好好,我等你电话,吴哥,一定得帮兄弟我这个忙,我们陵台太不容易了,能拉来这样一个企业,困难啊。”我半开着玩笑挂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王业辉回了电话,表示甘省长同意赴宴,但是又说了,甘省长晚上还另有活动,所以赴宴时间不会很长,但就是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能有省领导出面,已经足够显示意义了。 “铁臣,你去订座,我这里有电话。” 我的挥洒自如,让黄铁臣是叹为观止,十分钟内我就搞定了省农业厅和省科委领导不说,而且还能请到一位副省长赴宴,这份本事,就算是一个副市长只怕也不容易办到。 从省里边下来的干部,的确在这一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这不是下边起来的干部能够轻易达到的。 陈象山和陈善水抵达喜来登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虽然对这位设宴的叶县长有些歉意,但是陈象山还是倾向于将厂址设在淮鞍开发区,他这个侄子却是一门心思想要把厂建在陵台,为此两人还闹得有些不愉快。 “善水,这事儿听我的,陵台条件是好,但是淮鞍是市,陵台只是一个县,市里边领导发了话,他县里又能咋办?还不是只有服从,天朝内地对于这个看得很重,否则你就是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但是你不服从领导,那你就只有趴下的份儿,明白么?” “二叔,咱们是建厂,我们收购了果子加工榨汁灌装封包卖出,照章纳税,他们官大、官小,关我们屁事儿?” 陈善水不以为然,连连摇头,道:“咱们把厂建在淮鞍,光是运费和运输损耗,就是好大一笔花销,太不划算了!” “划不划算不是这样看,你要是驳了市里边面子,什么质检、工商、税务、环保,都得来找我们麻烦,你县里顶得住么?咱们设在市里边,领导高兴,日后什么都好办,贷款、用水用电、环保,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怎么就不考虑这些因素呢?” 陈象山摇了摇头,叹息着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听我的没错。” “那位叶县长给我拍了胸脯、打了包票,说只要在陵台建厂,一切都会按照最优惠条件给予保证,如果我们到市里边,日后收购果品,可能都会遇到麻烦。”陈善水不甘心的道。 “哼!陵台那边如此穷,当地老百姓早就渴望着把这些果子卖出去,只要有人收购,谁还能挡得住他们赚钱的心?”陈象山不屑一顾的道。 “二叔,我总觉得还是把厂设在陵台好,淮鞍那开发区里,我看也没什么人气,冷冷清清的,那帮人,都是些只会在口头上翻弄嘴皮子的,落不到实处。” 陈善水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打算,这日后经营,都是要他自己在这边负责,放在开发区,从运输到装卸,物流,方方面面的麻烦要多许多,成本也要上升很多,家族里可不管你这些,他们只看你的业绩,光在这一点上,他也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善水,这事儿不用争论了,你若是对那位叶县长有些歉意,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两杯酒,表示一下吧。”陈象山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怎么会就这么固执。 “二叔,你也先别忙下定论,等一会儿你见了叶县长再说行不?” 陈善水鼓着嘴巴,气哼哼的道:“我总觉得陵台这边比开发区那帮人地道,你看开发区那帮人,除了会请吃、请喝,表示所谓的热情,还干了些什么?咱们是来办厂赚钱的,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 人家陵台这边,从土地、用电、用水到果子产地,再到日后的规划设想,都能实实在在的拿出东西来,而且咱们一提出来问题,别人马上就组织乡村干部开会,帮忙解决,这样的态度,难道还不够显示诚意?和这样的地方干部打交道,我心里感觉踏实一点!” 陈象山和陈善水抵达喜来登时,我和黄铁臣早已经在门厅处候着了,见我和黄铁臣两人亲自相候,陈象山和陈善水都有些感动,不管怎么样,两人也是一方父母官,能有这般态度,也的确很难得了。 省农业厅的连副厅长、省科委的张副主任、省农发行副行长任向东,以及江州大学农学院两位院长、书记,也都已经到了。 陈象山和陈善水两人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次宴请会有省里有关部门领导参加,不过似乎和陈氏在淮鞍这边投资建厂没什么干系,这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一番介绍之后,陈象山和陈善水倒是立即明白了陵台请这顿饭的意图了,所谓扩大农业科技示范园的示范效应一事,显然是有针对性的。 第694章谋事在人 陵台县中南部地区山多地少,宜林荒地多,宜农田土少,适宜发展林果业的荒山荒坡面积相当大,但是苦于交通和信息问题,这些地方老百姓相当贫困,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增收路子,而发展林果业,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出路。 只是发展林果业,也需要因地制宜,而且各地发展林果业,也有不少教训。一哄而上,导致果价暴跌,和果品质量逐渐退化等问题,也让很多地方在发展林果业时心有余悸。 要解决这些问题,不但需要在销路和市场上面多下点功夫,也需要在技术改良上得到足够的技术力量支持,而有了安大农学院这个现成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在这里,无疑可以大大增强这个地区的发展后劲和底气。 当我将二陈介绍给省农业厅、省科委领导以及任向东认识时,却是以南粤陈氏集团有意在内地发展果品加工业,正在淮鞍市范围内选点为由,并没有明确陈氏集团已经确定在开发区或者陵台县建厂,这让二陈心中也是笃定不少,这姓叶的还算是会作人,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人逼到墙边上。 二陈见上位还空有两个位置,估摸着应该还有两个重要角色未到,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这样一顿饭莫不是还有什么重要角色来参加? 一切都在副省长甘萍和省政府副秘书长王业辉的到来得到解释。 陈象山也没有想到陵台方面居然请到了省里边领导来出席这样一个显然是为陵台造势打气的晚宴,陈氏集团在南粤规模也算不小,但是能很轻松的请到一位省级领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陵台方面却请到了。 尤为难得的是晚饭上甘副省长居然对陵台这个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兴趣浓厚,并对通过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带动当地林果业发展寄予厚望,而在听到了陈氏集团有意在淮鞍投资设立果品加工企业时,更是直接称赞陈象山好眼力,选择了陵台,认为陵台能够成为陈氏集团在江州省一处相当成功的投资热土,要求陵台方面一定要全力支持陈氏集团在陵台的发展,力求将陈氏集团在陵台的果品厂,打造成为一个生态农业产业化标准示范化的明星企业。 我宴席间也不明说,只是含笑应允,表示一定会大力支持陈氏集团在陵台的发展,请甘省长一定放心,并表示日后一定要请甘省长来参观在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带动下,陵台生态农业产业化发展和当地农民因此增收的情况。 一席饭,宾主似乎都吃得相当尽兴,除了有些心事的陈象山之外,其他人都是开怀畅饮,连陈善水都表现得十分豪爽。 “二位陈总,废话我不多说了,二位都是十分精明能干的企业家,选择什么地方投资不需要我们来指手划脚,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一直热诚欢迎外来龙头企业来我县落户,像从事肉制品加工的大华和三叶公司均已在我县落户,由此可见我县的吸引力。”我将二陈送到门口,态度相当诚挚而又不失热情。 “我们陵台中南部有相当丰富的果品资源,尤其是在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的带动下,除了猕猴桃和刺梨之外,中部的马首区还将发展柠檬和橙种植,以推进我县的果品种植业。如果说陈氏选择了陵台,我坚信陈氏将不仅仅收获是利润,还会有我们陵台人民的热情和友情。” “当然,陈氏如果没有选择我们陵台,我们只会觉得我们陵台可能还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够好,或者说,还有一些不尽完善的地方,也欢迎二位能够及时给我们提出来,以便我们日后改正,为其他来我县投资兴业的朋友创造更好的条件。 俗话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就算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机会合作,但是日后,我相信我们在一起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也一样好客热情的欢迎二位,继续来我们陵台做客。” 陈善水发现,自己二叔在回去的路上就显得心事重重,很显然,这一顿饭带给他的冲击很大,哪怕陵台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只是一个噱头,但是能够请到一位副省长来摇旗呐喊,那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 何况这科技示范园区并非一个噱头,省里边几个部门都很看重,看样子是想要在陵台好生运作一番,作为一个典范来推广,一旦柠檬和橙的种植推广开来,相当于又为企业提供了丰富产品线的有利条件,让企业的产品也变得更加丰富。 “二叔……” 陈善水刚一开口就被陈象山打断,道:“善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陵台县的县长的确不简单,他列出的条件也的确很让人心动,光是这个示范园区,可能带动的陵台水果产业的发展就很难得,更难得的是,省里边也很重视,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那二叔你的意思是……”陈善水大喜。 “不要轻易下结论,就算是我们真要选择陵台,那也得为我们争取更多的优惠条件。省农发行那位副行长看来和叶县长的关系不一般,看样子,这姓叶的本事不小,省里边各种关系,他都能拉到。” 陈象山摇了摇头,道:“陵台县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既然我们处在有利条件,那我们就得把条件用够,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把一切不利因素和有利因素都要考虑到。绝对不要轻易的感情用事,我们是商人,目的就是一个,就是最大限度的赚钱。” 我把陈氏二人送走时,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陈象山是个聪明人,也老奸巨猾些,而陈善水就要实在许多,只不过决定权目前掌握在陈象山手中。 不过经此一遭,我相信陈象山应该清楚这一顿饭的意义,农业科技示范园区不是决定因素,但是能够请到省领导参加,而且省领导也明确表示看好这种林果种植和加工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如果说陈象山还不识相,那就太愚笨了。 省农发行领导的出现,也让陈象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林果种植业和加工产业的连动发展,无疑可以使得这种产业链得到充分延伸,两大产业可以相互促进,而这正是农业产业化发展的一个趋势。 这不仅仅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可以起到推动作用,同样,也能带动当地农户的增收,在这方面农发行将会给予有力的支持。 而这一点,现在省里边也一直在寻求一个突破的亮点,如何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能带动农民增收致富,各地都在摸索,我希望陵台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陈氏集团只是一个开始,要想形成良性循环,还需要引进更多的企业,同时也要将林果业规模进一步做得更大、更丰富,让林果业的抗风险能力更强。 “东哥,吴哥,这一次谢了,事情成功我再请客。”我送走了农业厅、科委以及安大的领导们,就只剩下了三人,黄铁臣已经知趣的离开了,他知道后续事情不需要他了。 “庆泉,没那么简单,我了解过陈氏集团,他们在南粤果品加工业小有名气,产品主要外销,销路一直很好,近期也开始向内地投资扩大规模,陵台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的确很好。 只是……那个陈象山相当精明,就算是要在陵台落足,只怕条件也是很多,你得有这思想准备。” 任向东这一次又是被我拉了差,不过这一次他很赞同我的意图,所以也就不吝支持了我一把。 “嗯!向东说得不错,越是挑剔的企业,就说明他们本身底气很足,相反,如果很随便就来投资,这种投资者反而令人担心,如此草率的投资,你怎么能相信他在商场上就能成功?”王业辉也赞同任向东的看法。 “唉!两位老哥,这我其实也知道啊,可我能使出来的招都已经使出来了,别人要真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人上门去拿枪顶住别人头,硬要别人在我这儿投资吧?” 我叹息一声,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算尽到了力,问心无愧了。” 第695章性情中人 任向东瞥了我一眼,笑眯眯的道:“嘿嘿!庆泉,你不是说这是吴逸民朋友介绍来的么?为什么不让逸民在那边的朋友帮你多使使劲儿?我想,这也许要简便得多。” “嗯!这我也想过,可这种生意上事情,我不想参予太多的私人感情在其中,如果别人真的不愿意来,就算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耸了耸肩,苦笑着道:“一切顺其自然吧。” 有些话我不方便明说,因为我猜测,吴逸民在沿海那边的朋友,保不准是有些歪门邪道的背景,牵线搭桥可以,投资建厂,还是要建立在彼此互利的基础上,真要掺杂了其他利益在其中,那日后说不定就会带来其他意想不到的后患,这样反为不美。 任向东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道不同,也就最好不要搅和在一起,他微微颌首,赞同我的想法。 两个月的学习时间相当快,当省委副书记杨天明的最后一句话尘埃落定之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两个月的玉州之旅,居然已经悄然无声的结束了。 收获了什么?我很困惑,相较于其他学员们在思维和眼界上的一次触动和开阔,我觉得收获更大的,大概就是熟悉了一些日后都会在江州这块土地上打拼的同僚们,尤其是刘如怀和唐全定两人,两个月相处下来,谈不上惺惺相惜,但也算是有些投缘的味道。 “怀哥,有什么安排,不忙着回奎阳吧?把定哥喊到一起,今晚我作东,好好醉一醉。”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着道。 “行啊!庆泉,不过,咱们今晚可别像前两次那样胡吃海喝了,在这学习两个月,肚子见涨,回去还得好生调整一下生活习惯,免得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两天,家里衣物就全穿不下了。” 刘如怀笑眯眯的道,“你小子是个土财主,今儿个准备带我们去哪儿开开洋荤?” “开洋荤?” 我一脸诡笑,道:“怀哥,你要真有那胆儿,我倒是愿意带你去试试,翡翠堡,听说那里来了一批俄罗斯姑娘,吃晚饭唱唱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咱们也去体会一下俄罗斯那鲜活的味道。” “老毛子姑娘?” 刘如怀愣怔了一下,戏谑的一笑,道:“这年头,老毛子都已经入侵到我们国家腹地了么?” “嘿嘿!这种入侵我们欢迎啊,我看翡翠堡也得大一条横幅,热烈欢迎俄罗斯姑娘们到江州安家落户,怎么,怀哥,有没有那份胆魄,我帮你和定哥预定两位?” 我懒洋洋的道:“那些女孩子,个个可都是青春粉嫩的,虽说皮肤略显粗糙一点,但是一白遮百丑,别有一股子西洋风情。” “庆泉,你年纪轻轻咋就喜欢这一口呢?作为老同志,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这样做很危险,明白么?” 刘如怀虽然年龄不小,但是心境却相当年轻,话语也相当风趣幽默,所以我和他相当的也颇为投缘,加上一个语言也十分丰富的唐全定,三个县长这两个月里,也就成了相对固定的小群体。 “得了,怀哥,也不知道是谁提起这些东西在暗自流口水,我是让你去唱唱歌、跳跳舞,感受一下俄罗斯野姓风情,可没让你犯错误,你思想怎么就这么复杂呢?就怀哥你这副身板儿,那还不得三两下就给这些老毛子姑娘榨成肉干了?那我回去后,怎么向嫂子交待?” 我反戈一击,噎得刘如怀直翻白眼,气哼哼的道:“你小子,专门引你怀哥入彀啊。” 二人正说笑间,唐全定已经从那边人堆里走了过来,笑着道:“老刘,庆泉,你们俩还愣在这儿干啥玩意?走,去和老师们合合影,留个纪念啊。” “嘿嘿!定哥,免了,党校这些老师教得不怎么样,真的教授得好的,又都早走了,咱们就省省心,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见唐全定眉目间有些喜悦,就问道:“定哥,是不是那事儿,落实下来了?” “嗯!华电集团前期一直在与我们和并岗县谈投资事宜,高层近期就要到我们元兴,做重点考察论证,这是我们元兴的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刚才我和省计委那边联系了一下,说日程基本上已经敲定下来,很快就要成行。” 唐全定在刘如怀和我面前也不遮掩,轻声地道:“如果这个项目能够真正敲定,咱们元兴今年招商引资与固定资产投入增长的速度,绝对名列全永梁第一了,我这个当县长的,也可以喘一口气了。” 我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头。 华电集团与东能集团都属于国家电力总公司下边的直属子公司,随着电力投资不断升温,两家企业也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经济实力位居中西部第一、经济发展增速也是中西部第一的江州省。 江州省的水电资源优势相当丰富,但是却集中在边远地区,像永梁地区这种省内腹地并无什么大江大河,华电集团显然是想要利用永梁地区相对丰富的煤炭资源上火电项目。 这本来是好事,但是我想想华阳电厂现在的僵持局面,一直到黄文翰离开之前,才算是勉强敲定下来,我也弄不清楚是不是由于黄文翰调任国家经贸委任副主任这一缘故,才让东能集团高层有些忌惮,最终与江州省政府签署了关于解决华阳电厂环保污染问题的谅解备忘录。 现在华电集团又要在永梁这边上大型火电厂,永梁这边面积不算大,但却属于人口稠密地区,元兴县东临玉州市,在这里建火电厂,显然是为了缓解玉州地区日益增长的电力需要缺口。 但是,元兴县地势低平,人口更是达到了一百一十万,这火电厂一建起来,污染问题只怕又要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阴霾。 “老唐,大喜事啊,值得庆贺,今晚庆泉邀请咱们去翡翠堡开洋荤,就算是替你庆贺吧。” 刘如怀也有些羡慕,这样大的项目,只怕是全省各县都盯着再看,但是永梁那边地理区位好,紧邻玉州,可不比淮鞍这边偏远。 “嗯!的确值得庆贺。” 我笑了笑,道:“定哥,今晚要不醉不归,咱们同学一场,日后走到你元兴地面上来,也得把咱照顾好不是?” 翡翠堡的幽雅风情的确让三人也是有些放荡形骸,俄罗斯姑娘们的热情火爆更是让三人在酒精刺激下有些难以自抑,ktv包房里,我、刘如怀加上唐全定,都在纵酒欢歌,大有人生难得几场醉的味道。 不过一切都在唐全定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搁浅了。 “怎么了,定哥,脸色怎么变得这样难看?”我立即敏锐的觉察到了唐全定脸色的变化。 唐全定默然无语,只顾默默的灌下一大口蓝方。 “是不是那个火电项目出了问题?”我相当敏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火电厂。 “不是,兄弟,项目没问题,是你定哥我出了问题。” 唐全定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岁,幽幽地长叹一口气,道:“市委常委会刚刚结束,因为工作需要,调我去市农办当主任。” 唐全定不过四十五六,按理说正当壮年,去农办这种清水衙门,那分明就是闲置,我心中暗叹,不知道又是什么争斗下,一个寥落的失败者。 “定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别太在意。” 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对方。唐全定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口才不错,人也爽直,只是嘴巴稍稍大了一点,有时候说话也不太注意,但是,这应该不像是被搁置闲放的原因才是。 “唔!嘿嘿!兄弟,我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开,我都四十六了,这一跤跌下去,还不知能不能爬得起来了。”唐全定自斟自饮,大大的灌了一口。 “县委书记和我一直不大对路,他是市里边下来的,和你一样,人年轻,前途远大,急于出政绩,我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下边基层有很多事情,却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像市里推进的农村水利设施建设,要求农村沟渠三面光建设必须要上台阶。 但是县里的经费不足,只能是从农民手中想办法,这需要花些时间来引导。但是,他却要求乡镇限时筹集足够资金启动,我建议他根据条件分阶段进行,但是却被他视为破坏推进工作信心,弄得我们俩有些不愉快。 唉!像这种事情有几次,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小分歧,我也没太在意,却没有想到会落得个这样的田地。” 第696章美景 唐全定似乎并不像是刚刚收到被闲置打击的模样,至少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还算是很有一些风度。 他这一点倒是让我很有些佩服,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突然接到市委通知让自己到市农办当主任,自己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像他一样,能做得到安之若素?我自衬做不到。 唐全定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也不相信事情会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如果真是那样,无论是他们元兴县的县委书记,还是市里边的决策者,都显得太没有水准了。 很多事情,某些问题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和唐全定也只是在党校里建立起来的一份交情,也不可能去了解太深,唯有给予些许安慰,也算是尽到了朋友的本份了。 “定哥,辨证法不是告诉我们,事物发展都是螺旋式前进么?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更好的前进,下一次你从市里边下去,可能就是县委书记的角色了。” 我微笑着道:“我看那个发电厂也是个烫手山芋,这火电厂征地拆迁,尤其是环保污染可能带来的问题,恐怕会让县里长久不得安生。你看吧,弄不好从开建那一天起,到正式投产,只怕都会一直让你们县里夜不能寐。 华阳电厂就是一个鲜明例证,这都几年了,省里边才算是勉强和东能集团达成协议。我看你们永梁,怕是没有这魄力让华电集团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 听得我这样一说,唐全定倒是若有所思的轻轻颌首,而我心思却已经飘到了淮鞍,市里边将会给自己个什么样的安排呢? 我在培训学习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淮鞍,自己接到了市委秘书长汤彦琳的通知,要我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到示市委办报到,霍书记将与他们四位参加学习的县领导进行集体谈话。 这样也好,可以落得两天安心休息,黄文翰明天就要飞回来,我也正想和他好好聊聊。黄文翰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其间只回来过两次,而且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我和他在一起也只吃过一次饭。 但是都像是打仗一般,吃完饭立即就赶往机场,基本上就没有多少时间能单独聊一聊,而柳宪霖这一次也要回来,算得上几个人从春节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聚会了。 这一次是我请客,地点选在了江口县岭东乡的青瓦湖畔,为此,我特意让韩建伟把他的那辆车也送了来,而许明远也把那辆越野车换了回来,这样汽车可以一直开到距离湖畔只有两三公里处,再背上野营炊具菜肴,总得让大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才行。 三辆车艰难的爬上了雀儿山南麓,堪堪过一辆拖拉机的机耕道,对于越野车来说显得十分狭窄,好在四驱越野强劲的动力弥补了道路上崎岖的缺憾,勉为其难的爬过了雀儿山,进入了青瓦湖畔。 “瞧,前面就是青瓦湖,嗯!我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气了。” 我有些兴奋的叫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虽然身旁这个女孩子,不是自己所希望出现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好心情。 “嗯!这里植被真的很不错啊,真没有想到江口县还能有这样一处所在,我在玉州时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处水面。” 黄文翰似乎很是享受回到江州之后的滋味,一山一水、一树一木,都能引发他的无限感慨。 “黄哥,这里可是一块尚未开发的风水宝地,几十平方公里的水面和湿地,湖畔林木密集,冬候鸟、夏侯鸟次第来往,嘿嘿!天然的观鸟胜地,大自然赐予玉州的休闲宝地,只可惜交通问题卡住了这里的咽喉。”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一处灌木,拉动方向盘归位,排气管发出沉闷的怒吼声,猛地向前一纵,越过了一道土坎。 背后那辆越野车是杨正林在驾驶,他的驾驶技术显然有些生疏了,连续几遍都退了下去,最后还是一次凶猛的硬闯,才算踉踉跄跄的爬过那道土坎。 紧随在杨正林后的车辆,是刘宗言驾驶的玉州市公安局的一辆越野车,他的技术明显好于杨正林,轻松地过来了。 “就只有在这里了,距离湖边还有一两公里,咱们就只有背包徒步过去了。” 我早在学习期间就和徐万紫重温过旧梦,对于这一片地方,并不算太陌生,不过这一次,是一大帮人过来野炊,比不得两人带点干粮来徒步旅游,自然要选一个合适地方。 “好啊,这么好的环境,我早就想下去走一走了,在京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黄文翰兴致勃勃的道:“庆泉,就停那儿吧。” 三辆越野车蹒跚的停在了一出倾斜的山坳边上,一干人等兴致勃勃的下车,我理所当然的成了负重的绝对主力,从锅、酒精炉,再到各种凉菜卤菜以及干粮,都义无反顾的落在了我肩上。 一个大型帆布双肩背包几乎把所有东西一网打尽,再加上手上提着的网兜,简直快成一个标准的武装越野士兵了。 “走吧,前面两三里地就到湖畔了,要想钓鱼,可以从那边上去到那条河坎上去,距离水面不足两米,正好可以垂吊,我和乡里都打过招呼了,没事儿,可以尽情享受,没有人来煞风景。” 我一边负重前行,前面带路,一边兴致盎然的介绍道:“瞅瞅,那边那片林子,再过去就是一大片湿地,现在正是夏侯鸟栖息繁衍的时候,牛背鹭、苍鹭、白鹭以及应有尽有,像国家一二级保护鸟类,鹃鸦、光头麦鸡,也时不时可以看到。” “庆泉,咱们是不是有些奴役你的味道?谁让你生得这么壮实,瞧瞧你这敦实的骨架子和肌肉,与咱们几个老头子比起来,实在令人羡慕啊。” 黄文翰一边笑着,一边瞅了一眼紧随在我身后的蓝燕,问道:“小燕,你这身材挺不错啊,练舞蹈的?” “黄哥,我小时候练过几年芭蕾,后来个子越长越高了,就被淘汰了。”蓝燕有些羞涩的说道。 我回头瞅了一眼蓝燕,这丫头现在和刘宗言老婆的关系,处得蜜里调油,几乎每月都要去陪刘宗言老婆转转,刘宗言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姑娘,毕业留在了沪海,老.二是个小子,刚考上东北财经学院,现在都在外边,这蓝燕似乎也就成了刘宗言老婆的另一个寄托了。 我也想不明白,这个丫头每次都掺和着自己几个人的活动里边有什么含义,但对方既然想跟着,我也无所谓。 “噢!练芭蕾舞的,个子高了还不行啊?”黄文翰老婆也很惊讶的问道。 “嗯!正规芭蕾训练要求很严格,臂长要求最好超过身高二至四厘米,颈项要细长,头和脸不能太大,下身得比上身长十二厘米以上,如果小腿能比大腿长是最好,当然,这一点很不容易,” 蓝燕细声细气的介绍着她这个专业芭蕾舞训练者,让几个中年妇女都是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几个男人则早已把话题转移到了眼前渐渐靠近的青瓦湖面前来了。 “瞧瞧,这淡淡的水气,真是令人着心旷神怡,庆泉,你是怎么知晓这儿的?” 杨正林像是大为可惜的连连摇头,道:“这样的人间仙境,你都舍得调到交通厅那破地方去?神仙生活你都不知道享受,人啊,总是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却不知道往往身畔的美景,才是最令人回味的。” “杨哥,你来吧,你如果是想要在这里当神仙,不妨把你们省纪委的疗养中心修在这里来,岭东乡可是几年都难得拉来一个项目,你若是能来,他们保证能提供最优厚的条件。” 我笑吟吟的道:“你可以每天听着鸥鹭的叫声入眠,然后在云淡风轻中高卧不起,呼吸山林绿肺给你带来的清新空气,当一个真正的神仙。” “得了,让老杨在这里只要待上三个月,保管他宁肯待在玉州城里哪个墙角下过夜,也不愿意在这儿再待下去了。” 第697章教导 柳宪霖笑着插言,道:“远香近臭,古今一也,我第一次游览佳瑜湖,也是觉得天波浩淼,水天一色,只觉得能在这里生活,那简直就是胜似仙境,可在宾州待了几年后,经常陪着喜欢探幽揽胜的领导去逛逛,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越到后边,就愈发不想去了。” “嗯!男人喜新厌旧,是不是也源自这个理由?就算是仙女,整天呆在你身边,你也会觉得她神情呆滞,面目可憎了。”我瞅了一眼身后几个渐渐被拉在后面的女人们,压低声音说道。 “你小子!” 身旁几个大男人脸上都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一边摇着头,一边狠狠瞪了我一眼。 “年轻就是好啊,老柳,老杨,宗言,想当初,咱们年轻时,何曾有过这样张狂无羁、消遥自在?那时候整天就是强化政治思想觉悟,除了这个,好像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哪像他们这个时代,瞧瞧他这份滋润劲儿,只有唏嘘羡慕的份儿啊。”黄文翰瞅了一眼身形矫健前行的我,喟然一叹的道。 柳宪霖、杨正林以及刘宗言眼神都是一阵恍然如梦的飘忽,回想当初,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般一掠而过,而弹指一挥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昔日龙精虎猛的棒小伙儿,现在却已经是脚步安稳、但是却少了几分血气的中年大叔了。 “马勒戈壁的,庆泉这小子就会勾起咱们的浮想,看见他现在的样儿,总能从他身上找到咱们那时候的一丝风采,不是么?” 杨正林叹息一声,他这一句话直入一行四人心中。 当初刘宗言将我带入圈子,最初也只是当作刘宗言欣赏的年轻后辈,却没有想到,之后我却一步一步走入这个圈子,虽然还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却让这个圈子一下子变得热闹鲜活起来,就像是一瓶润滑油一般倾入了这个圈子中。 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圈子,每个人能走到现在这个份上,都已经有了自己体系圈子,但是正是我的加入,似乎就让本来已经有些僵硬的氛围,变得温润、柔和起来,而这正是所有人所希望看见的。 而仅仅是润滑油似乎还不足以形容我的到来,自己总是能给这个圈子里各人带来一些新鲜而富有启迪性的东西,无论是黄文翰还是柳宪霖,亦或是杨正林和刘宗言,从与我的对话交流中,总是或多或少,能产生一些感悟。 当然,对方也会是如此,但是这样的感悟对于这些已经饱经沧桑、历练豁达的仕途老马们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柳宪霖轻轻叹了一口气,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道:“昔日咱们一起上来的那批人,怎么也有二三十个吧?现在能经常聚在一起的,也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人了。” 刘宗言也同样叹息不已,道:“是啊,环境的改变,造就了人的思想和意识也一样潜移默化,谁能说当初时候的思想和现在一样?我这短短几年,心境和以前也有点大相迳庭了,不是我们在蜕变,而是社会在改变我们。” 黄文翰轻轻摇了摇头,道:“咱们恰好踩在这个变革时代的洪流中,也算是幸运,至少咱们可以做一些自己想作,而又有机会去拼搏一番的事业,不是么?” 柳宪霖和杨正林听得黄文翰这般一说,一怔之后,都笑了起来,道:“还是文翰看得开,说得也是,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总得舒展心中所想,方才不负一生。” 我并没有插言,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自己的插言资格,人与人境遇不同,性格不同,也就造就了每个人不可能走一样的道路,做一样的事情。 四个人各自走到目前这种位置上,还能保持着这样宽松和谐的心情,已经很难得了,尤其是四人在某种程度上都还若隐若现的有着某些忌讳。 事实上从刘宗言谋求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时,我就隐隐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不过我站不到那个高度,无法窥觑全貌而已。 黄文翰或许内心真的想帮刘宗言一把,但是,如果他贸然出面,只会适得其反。 当时的黄文翰,还并没有真正成为郝力群核心圈子中的角色,而很显然,刘宗言与杨天明之间的关系瞒不过郝力群,黄文翰贸然出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 私人交情和群体情谊,在一般情况下似乎很难完全分开,但是上升到某个层次高度上时,那却绝对不可能混淆。 郝力群是个相当强势的角色,他进入江州担任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就标志着中央高层中改革激进派的进一步得势,已经逐渐将影响力推进到内陆地区。 而这一次苏觉华调任皖省省委书记,实际上也就是改革派中温和系势力与激进系势力联手与稳健派势力的一次交锋,皖中纳入温和系手中,作为交换,激进派则逐渐控制江州,这也意味着,在江州乃至整个内陆腹地,改革开放的步伐将会迈得更大更快。 季成功和杨天明的联手,成功的遏制了苏觉华在江州的影响力,但是郝力群出人意料的在十五大之前就上位,显然有些令人意外,或许是高层觉得中西部内陆地区的改革开放速度还不够快,或许是觉得中西部地区需要一个率先垂范的改革先锋,江州就当之无愧的成了首选。 而郝力群虽然强势,但是却并不莽撞,在政治手腕上也是相当高明,让刘宗言上位,这一招显得十分高明,既缓和了他与杨天明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抢在苏觉华走后,作为温和派在江州代表人物何秀华彻底控制玉州之前,替稳健派打入了一枚楔子,可谓一石二鸟。 我从来就不相信郝力群会因为你刘宗言搞上一两个行动,或者破一两起案件,就将市委常委这种重要位置送到你屁股下,顶多也就是在一些私人观感上,有所改善罢了。 而真正让刘宗言坐上这把交椅,除了省里边错综复杂的关系调整所至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原因了。这其间云遮雾掩的纠葛,我看的一直也是云里雾里,直到黄文翰离开玉州,前往国家经贸委任职时,我才算是朦朦胧胧知晓个大概。 国家高层在改革开放的大方针上没有变化,但是改革开放对于国家来说,毕竟也是新生事物第一遭,很多东西都只能凭着感觉、摸着石头过河。 在许多政治经济政策层面上,自然也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意见,而体现在下边,就显得更加错综复杂了,所以一些若有若无的沟壑,也就这么形成。 扑面而来的水天一色,化解了一干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早已经准备好的伸缩钓竿和饵料一拿出来,让柳宪霖和黄文翰是喜笑颜开,而杨正林和刘宗言不太喜欢钓鱼,倒是喜欢四处溜达,感受一下湖畔林间的生机与活力。 “文翰,在京城感受怎么样?”柳宪霖喜欢安静,钓鱼是他最喜欢的一种休闲方式。 “还行,就是太忙,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满,从起床那一刻起,脑袋里几乎就是塞得满满的,上班、下班,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还是回来的好。” 黄文翰舒展了一下身体,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痛苦?” “痛并快乐着。”我冷幽默似的插了一句话,脸上神色却是十分诡异。 黄文翰和柳宪霖都是一怔,然后就是摇头,微笑着道:“庆泉,你好歹也是一县之长了,不要再说这些庸俗的话语好不好?” 我诡辩道:“二位老哥,这话怎么就庸俗了?相当精辟啊,痛往往都是伴随着快乐,没有痛楚的感觉,何来快乐的感受?这本来就是一个相对论嘛。” “哼!我看你好像还没有汲取教训啊,怎么,这一趟党校学习,没让你清醒一点?” 黄文翰没好气的斥道:“做事可以高调,但做人就一定要低调,我看你啊!恰恰反过来了。” “黄哥,我知错了还不行么?” 我正色道:“这一次也算是给了我一次深刻的教训,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小觑你的对手。” 第698章专业化 “哼!你明白就好,这条路上潜伏着无数陷阱和暗箭,稍不留意就要付出代价,还好,这一次你自己身上穿得盔甲够厚,否则这一跤就会让你伤筋动骨。”黄文翰哼了一声道。 “文翰,今年我看国家又在酝酿着一些大动作啊,怎么样,有什么新动向,给咱们传达一下?”柳宪霖一边挂饵,一边随口问道。 “总书记五月在沪、苏、浙、鲁四省市企业改革和发展座谈会上提出了,要进一步深化国企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鼓励探索,允许试验,坚持三个有利于,但是在具体政策上,中央高层还是有些摇摆。 中央内部从去年开始就有一些看法,就是要打造一批能够进入世界五百强的明星企业,中央和地方政府以及金融部门,都要积极给予支持,促成这些企业迅速壮大,肩负起中兴国企的重任。” “五百强企业?” 我微微蹙眉,黄文翰话语中的语气,已经明显流露出了一些不太赞同的态度,郝力群和黄文翰这一系的态度,素来主张进一步放开市场经济,鼓励国有企业进入市场经济中,与外资企业和私营企业一起搏击,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不赞同政府给予国企太多的扶持和支持。 在他们看来,原来国企之所以生存能力低,难以在市场经济中生存下来,就是因为政府束缚太多、包办太多,如果继续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那就是再走回头路。 “上边没有明确在哪些产业么?还是在各个产业都要打造国企龙头?”柳宪霖也皱起眉头问道。 “现在上边思路是些混乱矛盾,一方面主张要从竞争性领域逐步退出,但是另一方面又表示,要给予其中一些已经有了一定国际竞争力的龙头企业以大力支持,促使他们成为本行业的巨舰,扛起中兴国企的重任。 比如像现在的海尔、长虹、华北制药、江南造船厂,国家看样子都有意要给予政策扶持。”黄文翰脸色沉郁,目光凝重的说道。 “黄哥,是不是受到了日韩财团模式的影响,所以希望这些企业也能做大做强,率先突出重围闯进世界五百强?” 我连连摇头,道:“黄哥,别以为眼前日韩这些大财团风光一时就令人眼花缭乱了,顺风顺水是见不出深浅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大浪淘沙,他们这种由政府扶持起来的财团模式一样存在很大的系统性风险,尤其是这些财团式的机构多元化走得太远,而且还获得了金融融资权力,这相当危险。” “噢?”黄文翰和柳宪霖都是一震,柳宪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 “其实日韩财团模式和咱们国家国企有些类似,只不过他们采用现代企业制度在时间上要早一些罢了,但是骨子里,依然受到政府相当大的影响。这种方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集中资源快速发展壮大,但是因为缺乏深刻厚重的积淀,企业文化制度并没有深入到那个层次,拿我们天朝的古话来说,那就是尾大不掉,一旦遇到风暴来袭,那就因为供血不足,一下子冻僵。” 我沉吟着道:“日韩财团模式并不适合我们国家,财团模式更适合资源匮乏、产业较为集中,但是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度,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具有全方位综合实力的泱泱大国,则不适合。” 黄文翰若有所思的颌首,而柳宪霖却是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两人虽然都不太赞同财团模式打造五百强,但是在如何发展上,仍然有一些分歧。 柳宪霖虽然是从组织系统走出来,但是在对于改革开放观点上却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这两年里,他更是和苏觉华走得很近,而能入邻省担任省委常委兼省会市市委书记,也标志着他已经正式进入了温和派的范围圈子,否则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跨出这么大的一步。 “现在国有企业的改制,似乎遇到了瓶颈,三四月间,副总理率队对山东和江州国有中小企业的改制工作进行了考察,诸城经验和玉州经验已经在《经济日报》和《工人日报》刊载。 其中,对玉州经验中建立了一套相对健全的资产评估体系制度十分赞同,既要加快企业改制步伐,又要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应该说,中小企业改制试点,对于日后全国三十万家中小企业改制具有指导性的作用,也可以为大型国企改革,提供一条可供探索的路子。” 柳宪霖一边挥杆扔出钓钩,一边沉吟着道:“近几年,各地都采取用给予上市指标从股市上募集资金,来达到改善大型国企股权结构和经营状况的目的。 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好,各地都已经把这个当成救命法宝,越是经营不善、越是亏损巨大的企业,就想方设法将它包装粉饰一番招摇上市,但是上市一两年后,就变成了死货,极大的打击了投资人的积极性,而企业经营状况,却一点没有改善。” “中央高层也似乎对国有企业改革观点上充满了不确定性,或许和咱们一样,都还是在摸索中前进吧,现在抓大放小的呼声渐渐高涨,问题是抓大放小具体内容是什么,抓哪些大,放哪些小?是不分行业门类,一律抓大放小,还是分门别类,区别对待? 国家扶持打造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声音传出来之后,现在各地也是纷纷效仿,天朝五百强的提法已经出来了,各省市又将各省一些种子选手,列为进入天朝五百强的后备对象加以扶持,资金、政策都向其倾斜,那么地市这一级,也就自然而然出台打造全省百强的规划,要做大做强,仅仅靠单一行业并不容易,那么多元化,似乎也是一个选择了。” “刚才庆泉也在说,日韩财团基本上都是采取混业经营模式,多元化发展,而且政府也赋予了这些财团从事金融行业的特权,有了金融资本的支持,发展壮大速度,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我在想,我们这些大型国企如果也模仿日韩财团模式多元并举,并且赋予金融经营特许权,做大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做强呢?其中有没有风险,是不是就一定可以获得成功?我觉得这一点上,也还是值得商榷。” 柳宪霖话语慢条斯理,但是组织部门出来的角色,对于事物分析的条理性掌握得相当好,很显然,柳宪霖已经完成了一个地厅级领导向省部级领导的角色转换,能够站在一国一省的大局角度上,来考虑问题了。 黄文翰也是满脸沉思之色,走到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个位置,接触的更多的是宏观层面的东西,即便是具体到企业,那也都是一些国有大型特大型企业集团,不要说一个决定,就是一个简单的意见看法,都会引发相当大的影响。 多元化现在也是一个争论的焦点,中央内部也有分歧,多元化的好处显而易见,而一些企业也已经走到了前列,比如赵新先的三九集团,的确让人看到了令人兴奋鼓舞的亮点。 首钢似乎也已经在向世人昭示它的宏伟蓝图,但是光芒背后有没有隐忧,却让人很难看清楚。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在其他观点上态度迥异的几方人马,都显得有些拿捏不准。究竟好不好,也许只有实践才能真正检验出,但是经受检验,也许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庆泉,你觉得呢?”黄文翰没有回应柳宪霖的质疑,转而向我问道。 “我倒是觉得,究竟是专业化还是多元化更适合天朝这一点,没有必要争执,问题在于,你想要多元化发展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你所处的专业行业中,已经做到了最大最强,或者,最起码应该是行业前三强了。 如果说本行业本来发展前景就很大,你完全可以集中精力做得更好、更精、更专业,那你多元化就是错误的。 而如果是一个日薄陵台的行业,或者说你在这个行业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可以在其他行业取得更好的发展,那多元化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只是在评估是否进入其他行业时,领导决策机构需要进行理智冷静的审视,而不能被一时的热情所冲昏头脑。” 对我这番话,黄文翰和柳宪霖都不置可否,专业化和多元化孰优孰劣,将会是恒久争执的话题,在不同时段、不同领域、不同国度、不同行业,甚至不同企业,专业化和多元化似乎都罗列出一大堆成功者,你很难用一句话来评判。 第699章你们俩? “庆泉,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 柳宪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也只是实事求是具体分析,高层只能拿出一些框架性、指导性的意见,真正要实际操作,还是要地方上来斟酌。 “《天朝可以说不》,一部几个年轻人写的政治评论著作,有些意思,我认为是一些觉醒者的呐喊。”我晃了晃手中书本,这本五个作者写成的东西,很有些振聋发聩的观点。 “哦?我听说过这本书,好像很受欢迎。”黄文翰目光也落在我手中的书上。 “嗯!其中一些观点和语言很是让人热血沸腾,嘿嘿!美国谁也领导不了,它只能领导它自己;日本谁也领导不了,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领导;天朝谁也不想领导,天朝只想领导自己。嘿嘿!怎么样,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吧。” 我晃着书,笑嘻嘻的道:“已经脱销了,足以见证我们理智的民族主义正在逐渐觉醒。” “噢!借给我看看。” 柳宪霖抢先下手,让黄文翰有些郁闷,道:“文翰,别那副苦瓜样,让你秘书马上到新华书店买一本行了,难道说堂堂一个京城,连买一本书都买不到?” 我并不喜欢钓鱼,见二人终于将谈话心思放下放在了钓鱼上,自己也乐得清闲,几个中年妇女也都围着蓝燕一边将包里东西拿出来准备,一边都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我侧耳听了一下,几个女人都是与在芭蕾、形体以及美容、着装方面,有着相当专业知识的蓝燕探讨,如何打扮方面的内容。 杨正林和刘宗言已经沿着湖畔去散步了,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锻炼一下,也就走到湖畔一出山岩边上,选择了一处目标,快速攀登。 “咦?你怎么会在这儿?” 清脆的声音在我刚刚攀上一处崖壁时传来,我转头一看,两个清凉靓丽的女孩子正撅着屁股从一面山崖上攀爬上来。 “是你们俩?”我愣怔了一下,目光向后望去。 “小茵今天没来,她回农机厂去了。” 喘着粗气,一身乳黄色短袖体恤加上石磨蓝的牛崽短裤,将苗珊珊衬托得格外青春娇俏,乌黑秀发束成一束马尾巴,她一边插着腰望了望我身后,一边说道:“叶哥,你就一个人来这里攀岩?你也太另类了吧?” “哪有的事儿,我和几个老朋友几家人一起来的,他们在下边钓鱼散步,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过来锻炼一下。” 我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两个女孩子的身上移开,问道:“你们还没有放假?” “下一周就要放假了。” 苗珊珊笑了一笑,道:“这里环境真是不错,还是小茵推荐给我们的,三月份、五月份时,我们都来过两次了,这都是第三次了,童菊和我都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人也少,一天打个来回,照照相,还可以游游泳,挺合适的。” “哦,还要游泳?”我眨巴眨巴眼睛,戏谑道:“这里可没有换衣物的地方,小心一点噢。” 两女脸都微微发红,想想那一夜,朱月茵在对方面前的坦裎相见,自己二人却躲在门缝里偷看我的表现,两女就有些脸热。 “这里没什么人,何况有你在这儿,我们就更放心大胆了。”童菊脸薄,苗珊珊要胆大一些,说话也要自然一些。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兽姓大发……”我一想起那夜朱月茵和这两个女人对自己的考验,就心中无名孽火起,险些中招丢丑,那才是形象全毁了。 两女都是噗哧一笑,道:“我们可没有小茵那么好的身材,不敢入法眼。”苗珊珊话语一出,才觉得有些语病,脸也有些发烫。 “行了,别和我贫嘴了,你们还要上去么?”我看了上峰,还有一两百米,不算很陡峭,正好适合攀爬。 “嗯!你要上去,我们就跟着你吧。”苗珊珊和童菊异口同声道。 “唔!你们走前面吧,万一滚落下来,我也好来一个英雄救美啊。”我信口道:“早知道把蓝燕叫上,她也在下边。” “蓝燕?哪个蓝燕?”苗珊珊和童菊同时惊呼出声,惊疑愤怒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我脸上,诧异的问道:“你和她一起来的?” “还能有哪个蓝燕?你们不是挺熟悉么?”我惊奇的扬起目光,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能够和蓝燕搅在一起?”苗珊珊是愤怒中带着一丝惊异,而童菊则是不择不扣的愤怒混杂鄙屑了。 “我和蓝燕搅在一起?” 我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这两位女孩子的心情了,摆了摆手,道:“唔!你们似乎有些误会了,我谈不上和什么人搅在一起,蓝燕和我朋友的老婆比较熟悉,这一次,我又是一个人和他们出来,于是就捎带着把蓝燕带来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二女显然都不相信我这番说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和朋友几家人一块儿出来,却还带上一个蓝燕? “真的就这么简单,我似乎犯不上为了这个问题撒什么谎,我看你们那副要咬我一口的样子,是不是你们觉得我是应该把小茵带上才符合情理?我看你们都有些误会了。 嗯!怎么说呢,小茵和我关系很亲密,但是我个人感觉,和她更像是兄妹那种味道,别说我虚伪,这什么都会变,我是说目前我和小茵之间是这种感觉,至于说蓝燕,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我和你们一样,就这么简单,只不过她恰巧和我朋友老婆比较熟悉而已。” 我耐心的解释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向这两个女孩子解释这些。 “你敢让我们去见一见你的那些朋友么?”苗珊珊乌亮的眼珠子一转,瞪着我道。 “见我朋友?干什么?你们不认识的,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一愣怔之后有些警惕,蓝燕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搅进来的,这又多两个女孩子,那自己的形象,估计在黄文翰和柳宪霖他们的心目中,就更加不堪了。 苗珊珊直视对方,道:“你心虚了?” “我心虚了?笑话,苗珊珊,我似乎没有必要像什么人解释或者表现什么吧?就算是小茵在这儿,我也一样可以这样说,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态势,让我感觉倒是你有点像我的什么人似的,这种滋味真的很独特而又非比寻常啊。” 被对方一挤兑,我也有些冒火,本想发作,但是转念一想,反而脸上露出一些诡异的笑容,道:“怎么,我是不是说到你心中事儿了?” “呸!我只是替小茵打抱不平!” 苗珊珊涨红了俏脸,怒道:“蓝燕哪一点比小茵强?你看上她什么了?” “蓝燕比不比小茵强,和我没关系,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这会有损你的清纯形象的,你看看别人童菊,多么知书达理!”我见对方暴怒,心情反而轻松下来。 “你!” 被我有些无赖的语气,刺得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反击,但是瞧见对方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也有些拿不准,和毫无主见的童菊交换了一下目光,苗珊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叶哥,刚才斜坡上那几辆越野车是你们开来的吧,我们反正要从那边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蓝燕他们来一次偶然相遇,更合适一些?” 我一怔,这丫头厉害啊,居然给自己来这一手,都看着自己从这边上来的,她们俩又从这边下去,自己要真装着没有碰见,那不是让人更觉得自己心中有鬼? “苗珊珊,算你狠!” 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不达目的誓不休啊,行,走走走,便遂了你的愿,我看你对蓝燕似乎陈见很深啊,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关系一直很好呢。” “谁和她关系好了?她是外语学院的,和咱们从来也没有多少往来,除了有时候出来演出的时候在一起,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往来。”见苗珊珊噘起嘴巴不想接话,连忙补充道。 “就算是你们没什么交情,也不至于这样的态度吧?”我摇了摇头,道:“从这边下去?还是从你们爬上来的那边下去?” 童菊俯身瞅了瞅,说道:“还是从我们那边下去吧,你这边太陡峭了,下去太危险。” 第700章纨绔 三人也就绕过一道山脊,从北麓下坡。北麓下坡要和缓许多,但是距离也要远不少,还得绕过一段湖嘴延伸出来的浅滩,才能抵达那一侧。 沿着灌木丛生的缓坡一路向下,我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二女搭讪着,问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苗珊珊和童菊倒也不为己甚,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下来。 下了缓坡,就看见两辆越野车齐整整的停在缓坡下的低地上,我一愣怔,没有想到苗珊珊他们是从这边过来的,这个地段应该是梅县和江口县的交界地段,也很难说这里究竟属于梅县还是江口,一辆丰田沙漠王子,一辆玉州不太多见的陆虎越野车,看那架势,还不是一般角色。 “你们怎么把车放在这儿?还得绕这么远到那边去。”苗珊珊随口问道。 “这不是我们开来的车,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摇了摇头,苗珊珊已经将头探在了那辆陆虎的驾驶座前看了看,问道:“不是你们的车,那会是谁的车?这车看起来挺粗犷啊,我好想在杂志上看过,叫陆虎吧?” “咦,小丫头有些眼力呢,这车在玉州还不多见呢,现在一般有钱人都是去开奔驰玩宝马了,没什么人玩这个车。”我笑了笑。 “那你们开的是什么车?”苗珊珊一听不是我们开的车,就有些失望。 “我们还能开什么车,就开了几辆廉价的日本货。”我还欲再说,却听得那边叫嚷起来。 “那是谁啊,在那儿瞅啥呢?” “是偷车的么?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干这一行?” “嘿嘿!这年头可不好说,穿得人模狗样,都是干些下作勾当的可不少。” 我没有想到一下子从那边沟底下钻出来八九个青年,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上来,看样子是刚从湖边上转悠过来。 “邱三,你小子说这儿风景如何如何好,结果呢,除了水、就是树,要不就是几只呆鸟。马勒戈壁的!又没带枪来,要不,过过枪瘾也行啊。” 居中一个青年一边骂着旁边男子,一边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眼睛珠子却在苗珊珊和童菊身上上下游动。 “嘿嘿!冷哥,没过枪瘾那还不简单,这不现成两个鲜货,一会儿您去过过那把枪瘾,不是更舒坦?” 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男子一脸银贱笑容,贼兮兮的道:“运气好,还能玩一出碧血映银枪呢。” “能有那种好事儿?你没看旁边还有一个愣头青,在一旁当护花使者呢。” “切!识相点,就早点滚蛋,要不,把他丢湖里喝个饱。” 苗珊珊和童菊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言语中的意思,但是见几个家伙目光流里流气在自己身上上下乱瞟,如毒蛇信子一般滑腻腻的落在自己身上,她们俩登时觉得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难受味道。 “喂!你们三个人站住,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是不是想偷我们车?”一个家伙见我们三人想要离开,叫嚷起来。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们不好好交待你们偷车的经过,就别想离开!” 几个家伙已经得到了为首那个目光乱窜的家伙示意,慢慢地围了过来。 从这帮家伙一现身,我就知道可能又会招惹一身麻烦,看来红颜祸水这句话一点不假,这漂亮女孩子吧,走到哪儿都是祸害。 说实话,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惹上这些事儿,但是这种情况下,一走了之未必能走掉,二来这样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路,实在也不是自己的风格,年轻人都还是有些血气,又爱惜脸面,在两个女孩子面前这样无声无息溜走,我怎么也做不出来。 “兄弟,咱们只是路过这儿,没别的意思。” 是祸躲不过,苗珊珊和童菊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荒天野地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一大帮子流里流气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社会上游荡的混子,而且还能开这么好的车,多半都是一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遇上这种事情最是麻烦,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我挺身而出了。 “嘿嘿!称呼我兄弟?小子你口气挺大啊,看你还算顺眼,留下两个妞,各人滚蛋!马勒戈壁的,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也来吃天鹅肉,真他大爷的,晦气,这头汤咋就被这小子给啖了呢。” 居中那个家伙有些兴奋的舔着发干的嘴唇,眼前这两个女孩子,让他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 走到近前,他才真正看清楚两个女孩子的外貌,再看看女孩子身旁一身简单打扮的我,一股子无名孽火顿时直窜上天灵盖,这样两个堪称绝色的漂亮妞,怎么就能被这家伙给尝了? 我一样是无名火暴起,这个杂碎嘴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冒出一句人话来,每一句从他那粪坑一样的嘴里溅出来,都是一股子屎臭! “哪家裤带没系紧,把你这腌臜货给露了出来?满嘴喷粪的王八蛋,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人物?” 对付这类货色,你如果文质彬彬的与他讲理,比对牛弹琴还不如,唯有比他嗓门更大、话语更粗野,我本不想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粗俗的一面,但是遇上这种窝心事儿,不这样用言语发泄一下,那就真的只有用拳脚来教训对方,但现在显然还不太适合,毕竟自己还是政府官员不是? 被我更加粗野恶毒的语言一下子噎得喘不过气来,一怔之后,一身碎花短衬衣的青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道:“小王八羔子,你知不知道你要为这两句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马上就会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道! 给我把这个家伙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给我敲下来!另外,把这两个妞给我拖过来!” 几乎要被气昏了头的碎花衬衣青年,显然还是顾忌我雄壮的身躯,一挥手,身后几个早已经摩拳擦掌的马仔,立时就准备扑上来。 我一挥手,道:“苗珊珊,你和童菊先走,往那边跑!” 我不想下狠手,和黄文翰他们出来,惹出了事情影响不好,三辆车都摆在那边,若是这帮家伙真有背景,想通过车牌查到来源,根本不是难事,这也会给刘宗言增添麻烦,但是对方显然是红了眼,认定自己软弱可欺,更是要得寸进尺。 好在苗珊珊和童菊两女今天也是出来登山,一身打扮倒也适合逃跑,转身就像斜坡侧跑,翻过前面斜坡就可以到那边。 我不慌不忙的让过对方一人的虎扑,然后用小臂轻轻一靠,那个家伙立时变成滚地葫芦,而另一人也在我一脚轻点之下,手中铁棍也飞出几米远。 见我轻而易举就对付了自己两个马仔,碎花衬衣青年惊讶之下却是怒火更甚,后面几人也是一窝蜂的猛扑上来,手中铁棍、钢链、匕首也是全数出笼。 “小子,你今天若是能跑出我的手掌心,我姓冷的以后就不在这玉州市里混了!”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也在琢磨着这玉州市里有谁会这样猖狂。 社会上混的显然不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唯有那些个官宦子弟们才有可能这样嚣张,只是算来算去,似乎整个玉州市也只有市委副书记冷铁锋姓冷。 我猜得没错,碎花衬衣青年正是冷铁锋的老.二冷子建,凭借着父亲的余荫,冷子建和他哥哥冷子明,四年前就张罗起一家皮包公司,从钢材、铝材、水泥、煤炭、砂石,再到承揽各种建筑装修工程,几乎是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 只是,这冷子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哥哥冷子明却还有一些能力,至少靠着他父亲的名头,在玉州市也算是拉起了一个不算小的摊子。 冷铁锋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在玉州市权力架构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全市十六个区县,能不买他账的人,还真不多,而他本人平素也相对比较低调,即便是郝力群在位时,也没有太多的触及他的利益,当然,这也与他的识时务很有关系。 他极少就郝力群做出的决定提出异议,即便是有不同看法,也保持沉默,而不像黄元盛那样或明或暗的和郝力群抗衡,以至于郝力群在很多人事任命上,几乎剥夺了黄元盛的发言权。 看着我和两个女孩子沿着那边山坡跑了过来,刘宗言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叶庆泉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出去溜达一趟,也能招惹这么多麻烦出来。 第701章改变命运 似乎是觉察到了刘宗言的心思,杨正林倒是笑了起来,道:“宗言,庆泉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若非迫不得已,我看他也不会主动招惹事情,你还是玉州市公安局长呢,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你这市公安局长,一样脱不了干系。” 苗珊珊和童菊的出现让蓝燕很是惊奇,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上两个熟人,幸好没有朱月茵,要不,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随后涌来的一大帮子追兵吸引过去了。 “庆泉,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我简单几句话介绍了原委时,后面一大帮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刘宗言沉着脸看着这一帮子在自己一干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也不知道冷铁锋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叶庆泉这个家伙,显然是要故意让自己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这让刘宗言心中更恼火。 冷子建一帮混混在见到我们这边一大帮人之后,也有所收敛,但是狂态依然溢于言表,尤其是见到姿色并不输于苗珊珊、童菊两女的蓝燕,心中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劲儿,就更是难受了。 这样三个鲜活滋润的货色,眼见得都已经落到嘴边,却又要放掉,实在有些难以释手。 只是眼前这几个站在前面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人,尤其是站在前面那个答话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硬朗气息,总之不像寻常人,这让冷子建也不敢轻易造次。 只是这样无盐无味的夹着尾巴离开,也绝不是冷子建的风格,就算是要走,也得撂下一点像样的话来。 我显得很平静,既然刘宗言出了面,自己也乐得当个旁观者,刘宗言虽然没有表露身份,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度,立时就震住了对方一干人。 几句话交谈之下,冷子建就意识到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男人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虽然对方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自恃和不屑,还是让冷子建很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儿,只是冷子建始终想不起对面这个男子究竟是谁罢了。 识时务是冷家人最大的优点,冷子建什么也没有在自己父亲那里学到,唯独这一点却继承到了,虽然想不起刘宗言究竟是谁,但是刘宗言的气度让他心中沸腾的欲焰顿时消散,丢下几句大话之后,便讪讪离去。 “宗言,这就是冷铁锋的儿子?”杨正林站在刘宗言身后,冷冷的问道。 “嗯!是冷铁锋的二儿子,我看迟早要替他招来祸患。” 刘宗言摇了摇头,道:“他们两兄弟我都见过,老大还来我办公室找过我,就是为了局里大楼一些电器进货,刚才这家伙,当时替他哥在开车,所以我有点印象。” “冷铁锋也算是一个相当低调的人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来?”杨正林肥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意,问道:“听说,他们两兄弟那公司还挺红火?” “正林,你问这事儿干什么?” 刘宗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敏感的反问。冷铁锋是前任省长、现任省人大主任姜朝武的嫡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连郝力群都宁肯保持和平共处,由此可见此人的精滑。 “没什么,呵呵!只是问问而已。”杨正林笑笑不语,将脸转向一边,我却正好看到了杨正林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蓝燕对于苗珊珊和童菊的出现,感到有一些紧张,虽然她掩饰得相当巧妙,但是精明而又刻意观察的苗珊珊,还是觉察到了这一点。 蓝燕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那就是这个苗珊珊会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个巨大障碍,虽然她还不确定自己前进道路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和我有关。 当然,她对我的兴趣仅仅只是源于我的外貌,以及我平时表现出来的潜在能量,但又好像不仅限于此。 蓝燕一直认为她自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连她自己都得承认自己的性格有些倨傲不群。 即便是在家中,除了曾经在物质和精神上给了她相当支持的父亲之外,蓝燕对于包括母亲在内的其他人,更多的是一种略显淡薄的亲情,连她都很讶异于自己为什么这样冷淡疏远家庭。 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做人宁作鸡头不为凤尾,要做就要做人上人,而父亲也的确为她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条件支持,从芭蕾专业训练到钢琴小提琴学习,从形体锻炼到社交礼仪培养熏陶,从小的英语口语训练到钢毛笔字的临摹,父亲在每一点上对蓝燕都有着独特的要求。 蓝燕一直以为父亲是成功的人,能够担任家乡最大企业的老总,而且总是那样受人尊敬仰慕,这一切,一直到幻梦破碎,父亲的琅璫入狱。 由奢入俭的痛楚和艰难,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得到的,而且你还要尽力不动声色的掩饰这一切变化,其间的艰辛苦涩,更是让蓝燕回味无穷。 她渴望重新回到那种生活中,而且要更好、更辉煌,她更加渴望成为人们眼中艳羡的对象,而这一切要通过自身的力量来实现,显然,是相当困难。 我有些偶然中带着必然因素的走进了她的生活,这让她在漫天的阴霾中,发现了一抹曙光。 从最初漫不经心,到我身畔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们,蓝燕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如同隐藏在茫茫砂砾中的一粒钻石,总在不经意间的绽放出一丝光芒。 刘宗言是何许人,玉州市公安局局长,现在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燕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强悍角色。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父亲琅璫入狱时,一个关系较为密切且有切身利益交织的亲戚,一直在帮自己父亲的事情奔走,案子落在市检察院一直没有音信,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而有熟人告知,如果能够打通关系,也许父亲的案子可以被押后,只要退清所有赃款,上边在疏通疏通,判个缓刑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父亲已经入狱,而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在上边帮忙疏通关系,这事儿一拖再拖,最终的结果,就是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而正如后来那位熟人所说,如果能够打通政法委方面关节,政法委领导出面打个招呼,本来就性质认定上属于边缘地带的父亲,就有可能获释。然而,从来就没有如果。 而刘宗言在这个圈子当中,似乎还只是一个最后的迟来者,黄文翰两年前就是玉州市副市长,现在更是从省交通厅厅长位置跃升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俨然已是中央大员模样。 那个慢条斯理的柳宪霖,则远走邻省当了邻省省会的市委书记,虽然邻省经济不如江州,但是那毕竟是省会城市的一把手! 蓝燕这一两年来,对体制内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大致了解,越来越觉得官场上这些森严体制,让人望而生畏,你想要上进一阶,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心血,而一旦跃上一个台阶,你所要面对的天地,又不知道要宽敞多少倍。 而最不起眼的杨正林,所处的位置亦是足以俯瞰全省官员们,蓝燕虽然不清楚这个省纪委副书记究竟能有多大能量,但是连刘宗言都对杨正林抱有相当尊重,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凡了。 一年多下来的细心观察和了解,已经足以让这个女孩子对于她所慢慢渗入的环境有了足够充分的了解,相较于那些浅薄的同龄人,还在为分配和工作的挣扎寻找,蓝燕的心已经完全不满足于只是留在玉州市里了。 对于周围的同学还在为分配到一个更好的单位而努力时,蓝燕相信就算是自己不开口,陆姐、也就是刘宗言老婆,也会替自己安排好,最初的愿望现在已经不是问题,蓝燕心中有了更高的欲.望。 我就是她改变命运的一个关键。 她自己小时候就曾经算过命,说自己会在青春韶华之际叠遇波澜,然后会有贵人相扶,此生贵不可言。 算命占卦之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很多人都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蓝燕一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父亲事发,后有遭遇逼债风波和绑架事件,让蓝燕亦是精疲力竭。 第702章怎么考虑 我是不是自己这一生的贵人?蓝燕认为是,而自此对我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她越是想要搞明白我的一切,就越觉得我就像是一团迷雾一般始终无法窥其真实面目。 从一个小公务员跨越式的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从秘书再到交通厅,最后又离奇的下派到边远山区的县份上当副县长,她完全弄不明白这个人的心中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的前程不可限量,而她也坚信除了她所能了解到对方的一切之外,我背后的还隐藏着更多的看不清的东西。 蓝燕一直对自己很自信,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本身基本素质,蓝燕都有着相当的自傲,至于学习方面更不用说,英语是虽然是专业,但是她的日语水准也不比英语差了多少。 蓝燕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她不想用太过激进的方式,而希望一种采取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手法来达到,曾经一度她也以为她能够做到,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这种可能性似乎在渐渐降低,不过我身畔并没有出现足以对她构成威胁的角色,这让她稍稍有点心安。 像朱月茵这样的女孩子即便是再漂亮,蓝燕也相信难以对她自己构成威胁,在她眼中,朱月茵更像是一个傻大姐一类的角色,毫无心计、而又缺乏竞争精神。反倒是今天表现得有些出彩靓丽的苗珊珊,让她生出一股莫名的敌意。 苗珊珊显然也对这一个群体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连蓝燕也要承认,光是论外表形象,苗珊珊并不比自己差多少,而要单说亲和力,更是远超过自己,甚至连童菊都要比自己强上几分,自己唯一可恃的,也就是抢得的先手和与陆姐的同乡情谊了。 蓝燕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敌意和疏远,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反感苗珊珊二女,她也不会形诸于色,她唯一希望的这只是一场再偶然不过的巧遇罢了,日后苗珊珊她们再也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机会,靠近这个群体。 我貌似漫不经心的看着三女之间从惊奇、到平静,再到和睦相处,就像是在看一幕情景剧,无论是蓝燕还是苗珊珊的表演,都实在说不上完美高明,生硬的对白和假装亲热的热情,在黄文翰他们面前更是显得幼稚可笑,连带着瞟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戏谑了。 蓝燕的心思,几家人都隐隐约约知晓一些,毕竟这么多次在一起出来聚餐活动,蓝燕都参加了,按理说这不太符合情理,只是刘宗言老婆颇为热心,加之我这个当事人也没有怎么反对,也就这么着过来了。 没想到,今天遇上的两个女孩子一下子掺和进来,就如同本来并没有什么热度的事情,变得有点火烧火燎一般了。 黄文翰已经提醒过自己,要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了,虽然婚姻问题不是限制干部发展的绝对因素,但是对于上边来说,自己本来就已经年轻得过份了,如果再没有家庭的羁绊,那就意味着自己仍然没有成熟,连家庭观念都没有的人,是很难赢得上边认同的。 只是自己似乎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真正能够激起心底涟漪情澜的红颜知己,即便如婉韵寒,更多的是一种理解的知己,或许是婉韵寒的过份独.立,让自己无法寻找到那种感觉,自己更希望能够有一个可以蜷缩在自己怀中,让自己可以疼爱有加的女孩子。 而很显然,眼前这几个女孩子都不属于此类,要说外表内部条件,几个女孩子无疑都是上上之选,能上贸洽会当礼仪小姐的角色,哪一个不是从江州十多所大学院校里选出来的翘楚,就凭那一个个一米七几的身材,也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企及的,更不用说那姣好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的观察着三个女孩子的表现,蓝燕的孤傲,苗珊珊的甜美,童菊的楚楚动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无视,我是正常男人,自然也无法熟视无睹。 蓝燕和苗珊珊之间那种敌意或许她们自己不觉得,可局外人却是感觉无比清晰,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貌似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有点身处花丛不自知的味道呢。 多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加入,似乎整个群体一下子都变得生动起来,先前因为冷子建一帮人带来的扫兴气氛,也很快就一扫而空。 苗珊珊的甜美殷勤和童菊的羞涩勤快,都使得她们俩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群体,几乎没有人邀请,她们就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帮着摊开塑料餐布,摆放锅碗瓢盆,分发筷子,拌好凉菜,加热干粮,这一切,三个女孩子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忙碌着,连一帮子中年大婶们都没有多少机会插手。 “庆泉,你怎么考虑的?”黄文翰趁着杨正林和柳宪霖说着什么的时候随口问道。 “什么怎么考虑?”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黄文翰瞪了我一眼,沉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吧,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了,要不在下边怎么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出来,说你和你们县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记者纠缠不清?” “黄哥,是不是太早了一些?难道说在仕途上走就必须要已婚才行么?”我苦着脸道,同时苦恼的挠了挠脑门。 “我倒不是说要你必须马上结婚,但是你至少得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你有稳定的伴侣或者家庭,否则迟早会有人那你这一点作文章,或许现在你还感觉不出来,下一步呢? 难道你就老是这样耗着?天朝不是西方,个人隐私不受侵犯和约束,共.产党的执政基础是基层大众,基层大众的观点决定着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另类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黄文翰想起什么似的又瞪了我一眼,道:“别以为你颠覆了一次规则,你就还可以有下一次,我告诉你,即便是例外,那也是多方力量的妥协、认可,否则你只能是牺牲者。” 我知道黄文翰话语的含义所指,只得默默点头受教。 “哼!这一遭事情,你也要汲取教训,老老实实给我在陵台待两年,现在我和老柳都已经离开了江州,有些事情,老杨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埋头发展经济固然重要,但是如何处理好与上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更是一项锻炼考验你综合协调能力的必考测试,在这一关过不了的人,永远无法成大器。” 我细细咀嚼着黄文翰语重心长的言语,发展经济肯定是第一要务,但是怎样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又能妥善处理好上下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牵扯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这就更考验操作者的水平了。 拦路上.访事件虽然已经平息,但是余波未尽,市里领导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些看法,莽撞、草率、或者年轻气盛、为人处事欠缺经验、太年轻不成熟,这些印象一时间只怕是都难以在领导们的心目中抹去了,怎样凸显自己的优点,拭去领导心目中的不良印象,自己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见我有些沉郁,黄文翰也不为己甚,转开话题道:“庆泉,沉下心来干点实事,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无论哪个领导,都绝对不能无视能给他的政绩增光添彩的下属,只要你能把握好尺度,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资源,和把握机会的能力,陵台县完全可以在你手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词,黄文翰犹豫了一下,才又道:“现在中西部地区的发展速度和后劲,与东部沿海地区的距离日渐拉大,中央高层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趋势,郝力群就任省长,就已经表明了中央有意在江州更大力度、更大范围的推进改革步伐。 可以说,江州省甚至有可能像当初改革开放初期时的南粤一样,充当中西部地区的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我想明年党的十七大召开,必定会更明确这一点。” 第703章惜才 我知道黄文翰应该还有话要说,便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倾听。 “而这一两年来,关于经济成份的争论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在政界和学界的高层交锋中的火药味依然很浓,私有经济的迅猛发展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触及到了一些人的敏感神经,究竟该怎样看待私有经济的发展,是否需要设定一个界限,在政界和学界也是争论激烈,甚是上升到了决定国家性质的高度上,这些问题,我估计也该在十七大上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黄文翰目光深邃,到国家经贸委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但是接触到的人和事,平素阅览的资料文件,让原本在省里边一直觉得游刃有余的他,也感觉到了压力。 除了废寝忘食的学习和调研之外,他也需要一个在眼界和思想值得交流的对象来探讨,我给了他太多的惊讶,所以犹豫之下,他还是想把这些东西和我探讨一番。 “大方向上的模糊,就使得具体政策操作上也是出现了举棋不定的迹象,苏南模式的弊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在全国各地乡镇企业的经营出现颓势,也是有目共睹,怎样将这些曾经三分天下有其一,现在却陷入困境的企业解放出来,重新焕发生机,已经成为一个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问题。” “黄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也是心潮澎湃,黄文翰的目光相当锐利,嗅觉更是灵敏,简直就是天生政治家料子,虽然才去国家经贸委不过两个多月,看待问题的深度和广度,已经远非两个多月前在省交通厅可比了。 “嗯!我一直在琢磨,既然国有中小企业的改制试点已经取得了成果,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些集体企业性质的乡镇企业上全面推开呢? 眼下外资进入天朝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各级政府都是敞开怀抱欢迎,几乎是半买半送的,将很多本来有着相当优势的品牌和产业拱手让出,深怕不让外资进入、不搞合资企业,就是思想保守不开放的表现,这和许多地方政府对于私营企业却是打压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畸型的崇洋媚外?” 我默然半晌,在自己的印象中,这种对外资的过份热情偏爱和对国内私人资本的歧视偏见,会逐渐有所改善,对合资企业的优惠政策和对私营企业的歧视政策,成了这个时期天朝经济发展的一大特色。 “我个人的看法,乡镇企业完全可以放开进行改制,但是在改制之前,我们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比如说规范审计和财务制度,建立完善而又严谨的评估体系,采取分阶段、分批次、分门别类的进行改制,也可以选择一个地方进行试点,取得成效之后,再全面推开。改制方式一样可以进行探索,尤其是可以借鉴诸城和玉州的国有中小企业改制经验。” “黄哥,你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但是你现在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你这个观点一旦抛出来,就有可能遭遇无数明枪暗箭的追杀,这可不比你在玉州搞一搞试点那样简单,出了问题,还有当时的郝书记和苏省长帮你顶着,而现在的你,也许就是灭顶之灾。” 我猜测到黄文翰恐怕在酝酿着什么,就忍不住提醒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朝的改革先行者,往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知道黄文翰是否作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黄文翰深吸了一口气,悠然的道:“雨过总会天晴的。” “但是这场雨,也许是一场狂风骤雨。”我再度提醒。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黄文翰反问道,他目光犀利无比,直刺我心灵深处。 我心念几转,沉吟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我建议,黄哥你可以采取和缓一些的方式来处理。嗯!比如你可以在一些官方杂志期刊这一类的东西上,多发表一些这种探索和探讨性的文章,也可以注明只是个人看法和理解,不代表官方意见。 这样,既可以表现自己的意见,也可以说是带有一定的半官方意义,让中央高层也能够看到你的想法和意图,展示你对改革的设想,我感觉到,这是我们国家改革必经之路,只是走的早迟而已,而走得早,无疑比走得晚好。 另外,你也可以和郝省长商量一下,在江州选择试点地区,比如绵州或者建阳这些具有典型意义的地区来试点,这样也可以取得较为明显的效果和经验。” 黄文翰点了点头,我这个建议虽然从本质上无法回避问题核心,但是却能够有效的缓解外来质疑方的对立情绪,至少可以建立一个互动的探讨氛围,而不至于一下子将问题尖锐化。 至于说在江州试点,他也和郝力群探讨过,郝力群态度相当鲜明,而且明确表示要试点就要在乡镇企业最为发达的玉州、建阳进行试点,力争取得成效。 当然,黄文翰也隐隐知晓,郝力群是需要在党的十七大之前,为中西部地区的改革,树立一支标竿,或者用庸俗一点的说法,也是要为他自己在江州担任一年多的省长身份,向中央高层展示自己的魄力和取得的成绩。 “庆泉,看来你比我想得更周全、慎密一些,在这一点上,我有些理想化了。” 黄文翰叹了一口气,短短两个多月,他也已经体会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高层,一样充满了斗争和交锋,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层的交锋,更多是从理念观点的差异而导致的角力,或者说得更深一点,那就是代表着各自所属的巨大群体的利益和观念的差异。 这样的角力对抗,是恒久而持续的,即便是暂时的妥协,那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攻和坚守。 中央高层观点上的差异、甚至是角力,无可避免的会一直延续到地方,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你就可以看到政治版图上的这一片沸腾的热土上,其实一样有着影影幢幢的碰撞。 观念上的碰撞,利益上的碰撞,具体到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变化、甚至每一个政策,这就是政治。 杨正林和柳宪霖都注意到了黄文翰和我神容肃穆的在一旁交谈着。 柳宪霖有些遗憾,我应该是一颗相当耀眼的明日之星,虽然现在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如果运作的好的话,十年后,上到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宪霖有些羡慕黄文翰抢先下了手,不过他自己也并不是就没有机会了。 从现在我的性格和眼界来看,他并不像一般的人那样人云亦云,或者只是单纯的追随什么人,他有着自己的政治观点,尤其是在对宏观经济发展上,更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观点和看法。 现在还很难看出他的基本观点上的态度,毕竟目前中央代表着几方的观点都还有些混沌,既有相通之处,又有矛盾的地方。 即便是同一个大方向下,一样有着细微差别,而这些细微的差别一旦传递到地方,就会被放大无数倍之后解读出来,体现在具体政策上,也就会迥然各异。 黄文翰无疑和郝力群代表的一系走到了一起,他们的观点目前似乎有些得势,但是同样也饱受来自各方的攻击。 政治观点上的一致,无疑是最能凝聚在一起的原动力,而相对于政治观点一致,那些利益上的联盟,在柳宪霖看来就显得有些落了下乘了。 已经站在他们这个高度上,简单的利益结合,已经不容易把人心拉到一起,柳宪霖一直信奉一个观点,唯有信仰一致,才是走到一起的关键。 “正林,你怎么看叶庆泉这小子?”柳宪霖突然问道。 杨正林愣怔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道:“怎么,老柳,你也动了惜才之念?” “任何群体都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社会主义事业更是如此,虽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的观点和步伐就完全一致,谁都希望自己一方能够获得更优秀的人支持,不是么?”柳宪霖难得的说出一番发人深省的话来。 第704章经验之谈 “呵呵!我倒是觉得,庆泉他对事物有着自己独.立的、不受外界干扰的看法,任何其他强加于他头上,或者说希望影响他的道路的愿望,都是徒劳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多给他一些雨露滋润,让他成长得更快一些,等到他长成参天大树,就可以看清楚他的本相了。”杨正林说着,似笑非笑瞅了柳宪霖一眼。 而柳宪霖回视了一眼杨正林那深沉幽邃的目光,清冷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杨正林在走怎样一条路,他也隐约知晓,纪检系统貌似特立独行,但从来就不是真正游离于整个社会政.权体系之外的,虽然他们一直标榜自己独.立、公正的行使自己的权力,但那也仅仅只是相对于其他部门而言。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谁也无法干涉别人的自由,作为朋友,只能祝福一路走好,就像他自己,也一样在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稳步前行。柳宪霖一直这样认为,他也相信无论是黄文翰,亦或是杨正林也一样如此想。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政.见的不同就反目成仇、白刃相向,即便是角力、交锋、对抗,毕竟也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在手段和策略上的不一样罢了,为什么就不可以用一种更为平和,甚至是绅士一点的方式来解决呢? 刘宗言有些羡慕黄文翰和柳宪霖,这一两年间看起来,似乎大家都在进步,但是他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黄文翰这一跃升,实际上就是在为他下一步到地方主政打基础。 国家经贸委是何等重要的位置,作为国家经济命脉和经济政策的执行机构,在那个地方打磨一两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辈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资源,对于黄文翰的际遇,刘宗言除了羡慕之外,就只有唏嘘赞叹了。 最初被鸣凤书记从芸芸众生中挑拣出的这拨人,梯次已经在渐渐拉开。 他自己刚为鸣凤书记当秘书时,这拨人里似乎是以柳宪霖隐隐为尊,但是三年多四年下来,黄文翰却从县委书记的升上副厅级,之后猛然越过了正厅级直上副部级,而且看这个架势,一两年后晋升正部级领导的可能性很大。 柳宪霖发展相对平稳,准确的说,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个职务上下到地方担任地委书记,甚至是带有一定风险性的,但是柳宪霖成功的完成了从一般的组工干部到地方主官身份的蜕变,进而一举获得了晋升的资本,才能一跃跨过副部级。 很多厅级干部一辈子都只能停步不前的台阶,而且,看老柳的趋势,一样很有可能在一年多后的党的十七大召开前后,获得再次提拔的机会。 杨正林走的是另一条路,虽然在通城担任了两三年分管组工党群的副书记,但是杨正林似乎并不太热衷于向更宽泛的方向发展,最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居然重新回到了纪检这条线上。 刘宗言不太清楚杨正林究竟怎样考虑的,但是刘宗言却知道,中纪委似乎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很是青睐,仅仅是回省这一年间,中纪委就两度招杨正林入京,一次是借上去主持查处目前尚未公开通报的案件,一次是纪委系统领导专题培训,足以见得中纪委高层对杨正林的看重。 “庆泉,你们这一次的学习收获怎么样?”饭后,一众人三三两两的享受着树荫下的阴凉,杨正林拉上了黄文翰杀了两局象棋,柳宪霖也和我沿着湖畔散步。 “嗯!还行,好像和以往的培训有些不一样,郝省长看样子是希望咱们基层干部都能够懂经济,就算是不精通,至少也要会合理规划,所以培训内容也大多以开拓眼界和思维、长见识为主,来自那些大学的教授们,更多的都是从宏观方面来分析我国今后几年可能面临的机遇和困难。 参考中央高层近年来出台的政策,来分析我们怎样应对,怎样结合我们各地实际来自我定位。”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而党校老师,则主要是讲一些我们基层工作的具体方策,比如执行力、领导的个人魅力培养、法制建设等等,实地考察也没有去什么风景区,考察了碧池工业园区和绵州、建阳两个县的经济开发区发展,还有些意思。” “唔!看来郝力群也很看重县级干部的培养啊,在这一点上,他很有先见之明,要想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首先就要改变县级干部,尤其是党政一把手的观念,要让县级干部的思想观念得到更新,要让这一级干部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只有明确了目标任务,他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方略。” 柳宪霖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看来郝力群搞的这个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很有些新意嘛!” “怎么,柳哥,打算借鉴一下?”我微笑着问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连你都觉得有些收获,也证明这种方式的培训值得推广。” 柳宪霖笑了起来,道:“我们黔南省发展速度不如玉州,就更需要在这方面加强学习提高。” “呵呵!柳哥你太高估我了,我就是因为见识太少,所以才会需要来这党校培训班里充充电。”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得了,庆泉你就少在我面前装嫩了,见识太少,换在别人身上可以,在你头上可说不过去。不过,你倒是需要好好在下边打磨打磨,学会怎样在基层开展工作的技巧和经验,怎样最大限度的获得同僚的支持,怎样收获别人的拥戴,怎样集中力量解决主要矛盾,怎样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待存在的矛盾。”柳宪霖微微一笑,一连串的排比句,让我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庆泉,你能力是有,眼界和观点也比一般的干部更高、更远,但是你要记住,一个地方的发展,不是光靠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的,你需要凝聚一帮和你观点一致,想要和你一起干一番事业的人,以及一批因为各种原因,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人。” 说着,柳宪霖瞅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前者是你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核心和基石,后者则是你不可或缺的盟友,核心和基石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没有盟友的助力,你一样会举步维艰,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消耗在无休止的扯皮和琐事中去了,而无所作为。” “坚持原则很重要,这是你立身行事的根本,也是凝聚一帮人干事情的基点,但是原则之外的策略,就需要你好生把握了,怎样最大限度的避开矛盾或者分化敌人,最有效的办成一件事情,这就是考验你综合驾驭能力的关键。 从来没有哪一项工作是一帆风顺的,也从来没有一个事物只有简单的支持和反对两个方面,存在于支持和反对之间,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借助和利用的力量,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为己所用了。” 真是经验之谈,经典之谈! 我是深以为然,自己毕竟太嫩了一点,虽然在陵台也成功的拉起了几个人,但是,毕竟自己还无法和那些在陵台已经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相抗衡,就算是常委会表决,自己可以获得成功,但是下边的具体工作,仍然需要无数支持或者赞同自己观点的人来推行,而在这一点上,自己先前显然有些忽视了。 “柳哥,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会好生反省的。”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我唯有垂头检讨自己。 “嗯!谁都不是圣人,谁都难免犯错误,但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柳宪霖很满意我这种态度,道:“县一级机关是最能锻炼人的所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能在陵台锻炼磨砺一下,对你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 我虽然离开了江州,但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可以和我打电话,现在通讯这样发达,多打两个电话,也累不死你。” 柳宪霖相当亲近的话语,让我颇为感动,现在的柳宪霖已经是黔南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了,日理万机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也不算为过。 能够给自己撂下这句话,足以显示对方对自己的看重,而想一想近年来对方给予自己的帮助,我更是心中感激。 “谢谢柳哥的关心,我会经常和柳哥联系,也希望柳哥没事儿经常回来走一走,我也好当面请教受益。”我一脸诚挚的道。 第705章牵线 柳宪霖叹了一口气,道:“嗯!你有空也可以去黔阳走一走嘛,黔阳风景不错,气候也比玉州好,我倒是想把你梅姐调过去,可是她不愿意,我也就只得随她了。” 柳宪霖老婆姓梅,在玉州市天然气公司财务上工作,工作轻松,效益也很好,一直不愿意调到经济逊于玉州的黔阳去。 加上黔阳距离玉州也不算远,汽车开车十二个小时,如果安黔高速能够全线贯通的话,可以缩短到六个小时左右,而飞机则只需要一个小时就飞到了,所以柳宪霖也就没有勉强。 “柳哥,梅姐不调去也好,你在黔阳能干多久也说不清楚,保不准明年十七大一开,你就又会动一动,回江州或者去别的省,那都很难说,梅姐也懒得再去熟悉环境嘛,在玉州人熟、地熟,真要有什么事儿,也好照应。” 听得我这般一说,柳宪霖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明年的十七大召开,对于整个国家、甚至世界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当然也就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国内许多人事变动,自己是否会在黔阳或者黔南省待下去,他自己也没有底,上边的动作已经开始显现出来,就看风向最后怎么吹了。 午餐后的娱乐方式也因为多了两个女孩子变得生动起来,除了象棋之外,打扑克也就成了我和三个女孩子的娱乐项目,让我在感受了黄文翰和柳宪霖之间的深刻教诲后,也终于获得一丝放松的机会。 ‘拱猪’是现在流行的打扑克方式,坐在报纸铺垫起来的草地上,稀稀疏疏的阳光透过树枝洒落下来,清脆的鸟鸣外加丝丝清风,简直就成了天然的娱乐场。 我的‘拱猪’虽然说不上是炉火纯青,但是对付三个女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和三个靓丽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嗅着身畔传递过来的淡淡幽香,六条白晃晃的粉腿或盘或蜷,或伸或翘,细腻光滑的肌肤和小巧玲珑的足趾脚踝,让本来就无心打扑克的我更有点心猿意马。 我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三个女孩子捕捉到了,贴胡子的惩罚很快就让我变成了圣诞老人。 见到我滑稽可笑的模样,三个女孩子也是兴奋得欢呼雀跃,很难见到我有这样随和无拘的时候,尤其是在没有朱月茵的情况下,连苗珊珊和蓝燕都没有意识到,她们就变得轻松随意了许多。 被三个女孩子弄得心痒难熬的我真还有些意动神摇,黄文翰不是杨正林的对手,刘宗言被迫拍马上阵,而柳宪霖和黄文翰重新拿起钓竿,坐在崖岸上聚精会神的垂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我放松调节,两人也是抛开一切工作上的事情,安心的享受起难得的休闲时光。 几个中年妇女也早已把带来的折叠桌椅架好,乘着这样好的天气玩起麻将来,对于她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晚饭安排在了江口县相当有名气的张记河鲜馆,这个馆子里的河鲜宁江中已经不多见了,而大多需要到宁江上游的一些支流中去打捞,即便是这样,也是越吃越少。 豆瓣烧岩鲤,椒盐水蜂子,葱香胭脂鱼,家常鳝鱼,红烧河蚌,外加一盆鲜辣黄腊丁和一盆松茸虫草白锅石巴子,红白相映,鲜香扑鼻,这一盆盆端上来,光是一闻就已经是心痒难熬了,入目琳琅,中午那一顿本来就是对付着过,这个时候正餐上来,一帮子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吃饭的时候,我想了想后,还是给半年前调到江口县任职的彭克泉打了一个电话。 刘宗言晋升玉州市委常委兼了政法委书记之后,也是威权日重,他的性格不比当初谢其祥,对于下边政法部门尤其是公安局的控制力是大大加强,除了市区和郊区八个分局之外,对于县局一二把手的调整权力,也开始逐渐收回到市局手中。 彭克泉在江口县分管的政法口,到清江分局只当了一年半时间政委的邱元丰,是他的好兄弟,这会儿邱元丰已经正式调任碧池分局任局长。 虽然是从市区调郊区,但是却是升任一把手,只是要想进碧池区委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或者进碧池区政府班子,却还资格不够,还需要市委政法委和碧池区委、区政府协调。 彭克泉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也已经了解到了我和刘宗言之间的关系,春节也专门把我和邱元丰邀约到一块儿,又把刘胜安、汪涌泉和曲军叫上,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彭克泉和我单处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包太平年龄已经到了,今年可能就要下,他自己打算去争一争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言外之意也是希望我有机会帮忙在刘宗言面前美言几句。 虽然刘宗言当时还不是政法委书记,但是传言他要当政法委书记很久了,彭克泉虽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市里边,但能多一个人帮忙说话的领导,自然要好得多。 彭克泉几乎是立马丢下了家里一大桌子客人,换了衣服,驾车直奔张记河鲜馆。 刘宗言已经不再是半年前的刘宗言了,现在的刘宗言已经正式成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了,而且仅这几个月表现出来的强势,就已经表明他与往日谢其祥兼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时的风格截然不同。连县里主要领导也暗示他,如果要想接任包太平的政法委书记一职,很大程度上要看刘宗言的态度。 虽然名义上要想担任县委常委,才能有资格担任政法委书记,但是包太平一旦退二线,常委和政法委书记就都空缺出来了。 可以说,你能担任政法委书记,也就意味着你肯定能担任县委常委,而你一旦担任了县委常委,那也就表明你已经做好了接任政法委书记的准备了。 彭克泉待我不薄,所以这种情况下有这样的机会,我如果不能帮彭克泉提供一些机会,我也觉得心里说不过去,至于说彭克泉能不能升上这一格,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彭克泉赶到张记河鲜馆时,一帮子人已经开席了,除了刘宗言和我之外,彭克泉第一眼就认出了相貌特征十分明显的杨正林。 彭克泉在心里就琢磨着,这一大帮子男男女女,看样子真是如我所说的,是几家人假日出来聚一聚,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能和这帮人搅和得这样热乎。 “彭县长,来,在这儿!” 见到彭克泉出现,我连忙招呼着入座。不管怎么说,自己在青阳市时,对方有意无意间,总算是照顾过自己,后来自己又得力于尚庭松和他的推荐,才上了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这个重要的台阶。 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想报,就凭这一点,彭克泉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我也得帮他一把。 见到我招呼,彭克泉也是相当知趣,乐呵呵的一路点头到了我旁边坐下。 柳宪霖他不认识,而黄文翰在青州市担任副市长时间也不长,而且当时和他分管的也不一样,所以彭克泉也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看这副架势,彭克泉估摸着对方只怕不比刘书记地位低,彭克泉心里就嘀咕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第706章烦心事 “彭县长,本来就是刘哥和我们几家人到青瓦湖那边去野游了一下,然后晚饭都说要来这河鲜馆尝尝河鲜,所以就过来了。 我在想,都来到彭县长你的码头上了,若是没有和彭县长打招呼,日后你彭哥肯定要骂我,所以我也就斗胆把彭县长也邀请来,大家一起坐坐。” 我一边说笑着,很亲热的替彭克泉斟上自己带来的碧玉酒,笑着道:“彭县长,今天我们就喝这个,都是家宴,凑个气氛就行,我替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杨哥,彭县长你上一次咱们在嘉禾酒店见过一面,这是柳哥、黄哥,其他人都是家眷,陆姐……” 彭克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来坐一坐,那比起你在刘书记办公室里去汇报三次工作的作用还大,对我的热心也是心存感激,看看我,这才区区几年,都已经跨越了自己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虽说位置偏远了一点,但那毕竟是一县之长,响当当的处级干部啊!再看看他自己,现在还在为个副处级的县委常委帽子奔波,就知道这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句话,任何时候都绝对适用。 刘宗言对于我的安排,也只是开始时皱了皱眉,本来说好是家宴,这多了一个外人,就有些变味了,当然也不止多了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姑娘也是意外,不过那毕竟不属于体制内的人,倒也无所谓,可彭克泉这么一来,气氛就有些压抑了。 彭克泉相当识趣,只是简单的走了一圈,便连连点头抱拳告辞了,他知道领导这种场合不喜欢打岔,能够和你喝两杯,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一直陪着彭克泉走出河鲜馆大门,看着这个变得有些不太认识的昔日部下,彭克泉也是感慨万千,道:“庆泉,你去忙吧,你能有这份心,彭哥我心领了。” “嗨!彭哥,别这么说,我若是没有你那时候的扶持,哪里会有现在?” 我连连摇头,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道:“今天是刘哥几个老朋友回来,大家碰齐了,我就做个东,陪陪他们,没其他的意思。彭哥,听说包书记退了?” “嗯!到人大当党组书记、副主任。” 彭克泉点了点头道,将手中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眼睛里有些落寞,道:“传言很多,有说法院的老强要上,有说从市检察院下来人,嘿嘿!就是没人说我老彭该上。” “噢!不会吧?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我也是一惊,论理彭克泉也该是有力的竞争者才对,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沮丧了? “唉!庆泉,人要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彭克泉叹了一口气,将烟蒂仍在地下使劲儿踩了一脚,道:“年后县公安局出了一桩事儿,王贵仁,哦!就是上次我们俩见面时,你看见的那个家伙,他酒后驾车把人给撞死了。 他本人因为交通肇事罪被判了,可咱们县局也跑不了责任呐,县局局长、党委书记受处分不说,我这个分管领导的也一样丢不掉责任,跟着也背黑锅,你说,这冤不冤?” “这怕没有太大影响吧?” 我皱起了眉头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上边想让你上,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但如果上边没有让你上的意思,这就成了最好的理由了,沉吟了一下,我问道:“县委那边通没通?” 彭克泉摇了摇着头道:“嘿嘿!庆泉,你都是当县长的人了,对这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你也清楚。现在县里边两位主要领导经常掰腕子,我这当副手的,只能是夹在里边两头受气,冯县长还行,可是薛书记那里,可不好说。” 官场上如果有不好说这句话,那也就意味着你肯定没有入领导的眼,就像还行,也就代表着领导还颇为欣赏你的意思。 “彭哥,县委书记如果对你这个副县长不入眼,那可有些麻烦,就算是刘书记有心要栽培你,只怕也很难过县委这一关,除非你还能等下去,等到薛明扬离开。”我沉吟着道。 “庆泉,你彭哥我都四十六了,还要等?再等下去,那还有我的份儿么?薛明扬才来江口一年多时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走?”彭克泉苦笑着道。 “唔!这倒真有些麻烦。”我摇着头道,也觉得这事情确实有点不好办。 “庆泉,你帮彭哥探探刘书记口风,看能不能让彭哥动一动?”彭克泉脸上露出希翼的神色。 “彭哥你想离开江口?”我有些惊讶。 “唉!一言难尽呐!”彭克泉摇了摇着头道。 “好吧,那找机会,我帮彭哥问问。” 我也知道彭克泉怕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这县委书记对你不感冒,你这副县长肯定当着难受,你想要提拔的人组织部过不了关,你不想要的人,说不准领导就给你安排过来,搁在你身边。你说,这能不憋气嘛! 看见彭克泉离开的身影,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当副县长、还是当县长,谁都有不顺心的事儿,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除了靠自己努力之外,有些时候,还真离不了外来的助力,而不能不说自己在这一点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彭克泉的知趣离场,让席上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黄、柳等人的谈话也是不离眼下国内的时局。上月京城的中美知识产权磋商一度剑拔弩张,双方都祭起了贸易报复措施的宝剑。 但是一番舌剑唇枪之后,美国取消拟对华采取的贸易报复措施,并承诺将天朝从特殊301重点国家名单中去掉,中方也取消拟对美国的贸易反报复,同时也表示将尽力加强国内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对侵犯知识产权行为的打击。 “美国的强大不仅仅依赖于他们经济实力,而更多的是体现在他们的软实力上,他们的文化输出所起到的渗透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他们在军事上取得的成就。 以好莱坞为主要阵地的电影工业,不断将代表美国价值观的文化产品输入到发展天朝家,而使得发展天朝家丢弃自己原有的价值观,转而以他们所谓的民.主价值观为标准,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典型的文化侵略。” 柳宪霖一边吃一边道:“加强思想领域的建设,刻不容缓,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决定着我们国家下个世纪的命运。” “老柳说的话有些道理,看看现在出国去的留学生,我不能断言这些国家公派留学却以所谓国家没有适合他们发展的条件为由推脱回国,就是不爱国。但是五十年代那些老一辈知识分子能够打破重重险阻回到一穷二白的祖国,白手起家建立起国家支柱产业,这种精神现在这一代人已经很难寻到了。 更多的是讲究享受和自我,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改革开放将近二十年,我们国家在加强国民、尤其是青少年的思想政治工作上,无论是方式方法还是力度上,都有些滞后了。” 黄文翰也接上话,道:“我刚到部委不久,一个刚分到我们部委里的年轻人,在接到考取了托福过关的通知之后,很快就办理了辞职手续出了国。名义上是去美国深造,但是谁都知道,那是奔着国外优越的生活条件而去,可是他却忘记了国家为了培养他,花了整整十五年的精力!” 接着,众人的话题很快又转移到了即将在京城召开的全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上,探讨农村金融体制存在的困难和问题,如何既要防范金融风险,又要有效的支持农村农业发展,席桌上也是各执己见。 我细心的品味着四个人的表现,黄文翰意态高昂、滔滔不绝,柳宪霖沉稳含蓄、偶露锋芒,杨正林言词犀利、不乏幽默,刘宗言却不多言,除了在涉及社会稳定方面的话题插插话外,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发表意见。 黄文翰和柳宪霖虽然并无意展示什么,但是语意间已经有了一种睥睨众生的气息,而杨正林确如同隐藏在匣中的利剑,随时寻找着机会展露锋芒,相较于前三人的凌厉,刘宗言就显得要内敛得多。 无论是女人们还是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表现得十分安静,这时候是男人们的世界。 第707章谈话 一餐饭吃得是十分畅然,张记河鲜馆的名气可不是浪得虚名,色香味俱佳,看得出来,无论是黄文翰还是柳宪霖都是相当满意。 我自然也是胸口拍得砰砰作响,邀请一众人下一次聚会时,直接到陵台县,去享受一下蓬莱观、囫囵山优美风景的同时,也可以细细品味一下蓬莱观的道家正宗素斋。 席终人散,我自然担负起送三女回城回校的重任,车上三女都显得格外安静,让我感觉十分不习惯,尤其是连一下午都表现得十分抢眼的苗珊珊也是一言不发,这更是大出我的意料。 送了苗珊珊和童菊到江州大学门口,苗珊珊和童菊给我留下来一个可爱的挥手笑容之后,消失在黑暗中了,汽车重新奔行在渐渐黑下来的街道上。 “蓝燕,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目光直视前方,随意的问道。 “我?” 隐藏在阴影中的蓝燕无声的笑了一笑,她终于还是等到了我的主动询问,这一年多来,她一直保持着平和而又执着的守候,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能不能在自己的注视下,真的无视自己的存在,哪怕他真的对自己不感兴趣,但是他不能无视自己。 “嗯!还有一年你们都要毕业了,打算干什么呢?”我面部轮廓随着变幻的灯光,在车里显得时而苍邃、时而明亮。 蓝燕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有考虑好,我很喜欢江州这边温暖的气候,比起东北来,这里更宜人。” “嗯!留在玉州也不错,想到哪个单位?”我信口问道。 蓝燕想了想,道:“我更喜欢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确定我自己究竟应该去干什么。” “噢?”我扬起眉毛,自己没有想到,蓝燕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问道:“你不想端铁饭碗?” “铁饭碗不太适合我,我觉得我的性格更适合一些……比如社会交际性的工作。”蓝燕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意图,通过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 “社交性的工作?你觉得你适合么?我倒是觉得你的性格有些冷淡,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笑了起来,摇了摇着头道。 “拒人千里之外,那也要看什么人,不值得一交的人,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精力。” 蓝燕漂亮的鸦眉一挑,清脆的道:“但是我觉得值得的人,即便是对方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丫头是言有所指啊,不过这个女孩子有些执拗的性格,倒是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一个女孩子能够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意图,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是值得嘉许的。 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道:“蓝燕,我早就说过,感情这个东西不像其他东西,有些时候,还是要讲究一些缘份的。” “你的想法属于你自己,我也一样有我的想法,你可以选择,你也可以拒绝,但是我有我选择自己做法的自由。”蓝燕神色幽暗,既不是悲伤、也不是难堪,眼眸中闪耀着的不屈和倔强,让我心中倒是微微一动。 “何苦来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并不适合我,就像我也并不适合你一样。” “这只是你的感觉,你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蓝燕悠然的道:“我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 “真的?” 我真有些啼笑皆非了,自己还第一次见识这样自信而固执的女孩子,把感情视作什么了?于是就笑了笑,道:“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嗯!你可以努力一试。” “你同意给我机会了?”蓝燕神色严肃,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我。 “说实话,面对向你这样一个漂亮而又优秀的女孩子,我实在无法做出拒绝这样的决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没有接受你那只是因为我们了解太少。” 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嘴里怎么会冒出这样一番话,直到话出口,我才确定自己或许是天生就有着无法拒绝漂亮女孩子的毛病。 蓝燕笑了起来,那是得意的笑容,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这样璀璨迷人,让自己像是有了种心醉神迷的眩惑感觉。 就在我享受着假日的芬芳时,数百里之外的淮鞍市委,霍崇浩却正在为我的事情头疼。 郝省长的回复似乎完全忘记了拦路上.访的风波,领导会健忘么?显然不是,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他已经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暗示他,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了,这就是霍崇浩的理解。 继续让叶庆泉留在陵台县? 霍崇浩觉得有些不太稳妥,叶庆泉太年轻了,尤其是这个年轻人似乎相当倔强,明知道桂溪大桥工程牵扯很多的利害关系,但是仍然毫不妥协的推动,霍崇浩并不关心桂溪大桥究竟从哪里通过,他关心的是,我留任后,会不会让陵台爆发更大的乱子。 霍崇浩原本考虑让我调到市委政法委任副书记,反正我年轻,精力充沛,去到政法战线的岗位上,也许能够让我发挥能力,但蒋玉康坚决反对,而郝省长之后的态度,也使得霍崇浩觉得自己先前的考虑有些草率了。 交流一下也是一个办法,但是现在我刚刚当选县长,这就要交流调整,很难说服外界,而我本人态度也是值得考虑。 思前想后,霍崇浩发现除了让我回到陵台去,居然再也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去处。 想了想之后,霍崇浩给刘光伦打了一个电话,道:“老刘,明天在省委党校学习的几位就要回来了,我考虑了一下,可以让叶庆泉回陵台工作,但是事情必须要得到处理,我看还是要给予叶庆泉、包括李永仓以必要的惩戒,以观后效。 对对!由监察局出面来给予一定处理,这样,也可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另外,你还得专门和叶庆泉谈一谈,给他敲敲钟,嗯!对,要和他谈一谈讲求工作方法的问题,嗯!由你来和他谈。” 我很平静的和其他三位学员一起接受了霍崇浩半个小时的勉励教诲,霍崇浩话语中没有半句提及其他,重点都放在了要求他们回去开展工作时,要理清思路、摸准当下中央乃至省上的意图,以发展经济为第一要务,排除其他干扰,努力实现淮鞍的经济腾飞。 我觉得霍崇浩谈话中的一句排除其他干扰,颇为值得玩味,排除什么干扰?谁能干扰经济建设这个头等大事?其他几位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但是我却相当敏感。 当谈话结束之后,市委办人员通知我留下,到刘书记办公室去一趟,其他几位,这时都用似笑非笑的眼色瞅了我一眼,倒是其他两人离开之后,刘如怀来拍了拍我肩头,以示支持和安慰。 “庆泉同志,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调查组在陵台的调查已经结束,问题也基本上查清楚了,嗯!市委也已经要求陵台县委做出深刻检查,同时对相关人员做出处理,市纪委和市监察局也酌情要对你和李永仓同志,以及分管农业的苗月华同志做出处理,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我面色温和谦恭的听着刘光伦的循循善诱,继续受教着,听对方说道:“庆泉同志,我受崇浩书记的委托,要和你进行一次交心谈话,你有什么想法,希望你也可以推心置腹的和盘托出,心里不要有什么顾虑。” 我点了点头,道:“刘书记,我完全接受市委对我的处理,但是我想要替李书记和苗县长抱一下屈,李书记是县委书记,他只管大政方针,县政府的具体工作是我在负责。 尤其是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是我一手引进的,后续工作没有做好也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督促到位,而月华同志,她其实并没有接触到工作几天,所以我觉得……” “好了,庆泉同志,市委做出的意见,你就不要在质疑了,作为一级领导出了事情,就得负起责任,我相信李永仓和苗月华同志都能够正确认识。 庆泉同志,我今天和你谈话,就是要提醒你,在工作中要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怎样能够更好的推进工作,达到目的,其中有很多的技巧和策略可讲……” 第708章梦里美人 我知道这才是今天刘光伦和自己谈话的主题,连忙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倾听起来…… “我也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也知道作为一县父母官在开展工作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和矛盾,有些矛盾和困难,甚至会觉得无法克服和逾越。 但是,工作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学会辩证的看待和处理问题,学会用先后退再迂回前进的方式处理问题,学会保持原则下的妥协和平衡,这样,你才能赢得更多的力量支持,排除其他干扰,力求以最高的效率和最小的代价,达到你的目的。” 刘光伦宛如一位可敬的长者,和晚辈正在一种宽松的环境下促膝谈心,这样的氛围能够更好的化解两人之间的生疏僵硬感,更容易让人接受。 “庆泉同志,你很年轻,很多人都羡慕你、甚至嫉妒你现在的位子,而你在开展工作时,也难免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要学会冷静理智、而又客观的去分析问题。 哪些东西是可以妥协调整的,哪些东西是底线原则不可逾越的,哪些人可以争取赢得他们的支持,哪些原则需要半步不退的坚持到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解决好眼前遭遇的困难,圆满的完成市委、市政府今年交给你们的任务……” 直到乘车在路途上,我都在琢磨着刘光伦语重心长的这番话。不能不说,能够坐在市委领导这个层次上的,都是人精,都有他们的一套,无论是在口才,还是在分析事物问题的能力上,都有他们自己独到之处。 自己原来一直以为刘光伦深沉老到,不轻易表明态度,但是今天,我见识到了刘光伦敏锐的嗅觉和分析问题的能力。 毫无疑问,桂溪大桥方案问题已经成为影响到陵台县乃至整个淮鞍市‘社会政治稳定’的一件大事。 霍崇浩放自己回陵台,大概也是承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胡升达以及背后更深层次的影子,都在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这一遭回去,该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稍有不慎,大概就会再度引发波澜。 …… 省委党校的日子过得清闲,转眼间,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我前些天本来有些烦闷,只怕朱月茵月底放假回来,要是遇见程雪慧过来,那可真是件麻烦事,只怕到时一个解释不清,两人闹起来,可就收不了场了,而且两个小丫头都是古灵精怪的,不好对付,即便是看不到其他女人,以那小丫头惊人的嗅觉,说不定也能查到些端倪。 幸好,朱月茵昨晚打来电话,说假期一家人要到西双版纳去玩,顺便探望她姑姑,不能来玉州,我听了后,险些高兴得跳起来。 我怕朱月茵察觉到异样,突然改变主意,也临时撒了个慌,说正好七月份要到外地参观学校,即便来了也陪不了她,朱月茵只骂了几句没良心的,又撒了一会娇,便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兴冲冲地和舍友逛夜店去了。 我总算是长出一口气,但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这种事情遮掩不了太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想让女人们彼此接受对方,和平相处,那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只能想些别的办法,好好规划一下,只是我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却始终找不到解决问题之道,一时火起,就发狠道:“撞见就撞见,哪个胆敢不听话,休了便是!” 话虽这样说,可一想到那几位羞花闭月的大、小美人,我便又舍不得起来,患得患失间,竟有些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进入了梦乡。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这一晚睡得就不安稳,梦里几个女人扭打在一团,徐万紫姐妹也互不相让,只有宋嘉琪独自垂泪,我便走过去安慰她,可朱月茵竟拿着一把大剪刀从她身后站出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下身,发疯样地扑过来,婉韵寒在一旁忙大声喊道:“小泉,快跑呀!快跑……” 我赶忙转身逃走,后面一众女人追赶过来,我一直跑到悬崖边,见无路可走,便纵身跳了下去,只听众女齐声惨叫,我冷笑着道:“现在后悔了吧,晚了!” 天亮后,我发现身下湿漉漉的一片,不禁暗自摇头。 吃过早点之后,我打上一辆出租车,便赶到省委党校,将一些零碎的东西打包带回了屋子。 做完杂事,在床上躺了半个多点,便起来换上衣服,匆匆下了楼,开车赶回到青阳,在实验小学门口,那里已经站了一些家长,十几分钟之后,一队队低年级的小学生便在老师的带领下走了出来,瑶瑶眼尖,老远就望见我,张着一双小手就飞奔过来,猛地钻进我的怀抱里。 我抱着瑶瑶转了两个圈,便把她放到地上,拧了拧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解下她背上的书包,便领着瑶瑶坐进车里,赶回了公安局家属楼。 婉韵寒还没有回来,瑶瑶坐在茶几边写作业,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慢悠悠地走进月亮门,来到书房里,见书桌上放着一幅国画,画中山水缠绕间,云烟浮荡,水墨淋漓,洒脱之中得见自然,充满空灵意向,我愈看愈是喜欢,忍不住对着画卷啧啧赞叹,更加惋惜,为什么昨夜梦里的那美人不是韵寒姐呢? 在书房里翻了会书,听到外面房门响动,我知道婉韵寒回来了,忙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门口,却见先进屋的竟是程雪慧,她上身穿着白色小衫,下身是一件铅灰色的低腰牛仔裤,身段苗条优美,双腿细长,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披在肩头,虽挡住了半边俏脸,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清纯可爱。 我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伸手将她手里的两个白色塑料袋接过来,笑吟吟地道:“韵寒姐接你过来的?” 程雪慧点了点头,弯腰脱下高跟鞋,轻轻丢在墙角的鞋架上,穿着拖鞋走进客厅,柔声地道:“是啊,韵寒姐姐说今天做好吃的,还要教我做糖醋鲤鱼呢。” 我心中微动,却没有吭声,只是笑了笑,就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走进厨房,先把那尾鲜活的鲤鱼捞出来,丢在池子里,放上水,鲤鱼便开始甩着尾巴扑通起来,飞溅出的水花,竟淋湿了他的前襟,我赶忙把水稍稍放出去些。 等把其他的蔬菜放进菜篮里,洗了手,从厨房走出时,程雪慧已坐在沙发上,抱着瑶瑶看动画片,画面里,一只肥肥的卡通猫正轮着手杖,在大笨狗头上敲来敲去,瑶瑶看得手舞足蹈,咯咯地笑道:“猫猫加油,打死那只大笨狗!” 第709章报复 又过了几分钟,婉韵寒袅娜地从卧室里走出,她穿着一件薄荷色蕾.丝花边吊带裙。 简洁优雅之余,又透着性.感靓丽,那张秀美脱俗的俏脸上,浮荡着一抹淡如轻烟的笑意,眸光流转时,如水般清澈透明,我一不留神,就又着了她的道。 “瑶瑶,快看那只大馋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呢!” 程雪慧指着电视里的那只卡通猫,轻声地道,我蓦然惊觉,赶忙皱着眉头望去,却见程雪慧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只黑色的卡通猫正望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在地上转来转去,大吞口水,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程雪慧有意无意地瞟来一眼,那眼波中分明带着几分嘲弄之意,我讪讪地笑了笑,走到她旁边坐下,摸着鼻子轻声地道:“这猫挺可爱的哈。” 程雪慧哼了一声,抱着瑶瑶向沙发另一侧移了移,瑶瑶却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是啊,大馋猫是最可爱的呢!” 婉韵寒嫣然一笑,袅娜地走进厨房,洗了葡萄端出来,放在茶几上,又摸起空调的遥控器,打开空调,走到墙边,踮起脚尖,拿手试了试出风口的温度,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扎上围裙,再次飘进厨房,洗完手后,先将米饭煮上,便洗了菜,倚在门边喊了声:“小慧,快过来帮忙。” “哎!” 程雪慧应了一声,便放下瑶瑶,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挽起袖口,露出瓷器般精致的玉臂来,她不从前面走过,偏偏向我这边走,一个不小心,竟踩到我的脚面上,程雪慧赶忙回过头来,报以歉意的一笑,随后转过身子,板着面孔走进厨房,不大一会,里面传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我伸手揉了揉脚面,叹了一口气,从盘子里摘了一粒葡萄,丢到嘴吧里,嚼了几口,若有所思地摇着头道:“这葡萄可真够酸的……” 瑶瑶回过头来,撅着小嘴巴抗.议道:“才不是呢,明明很甜的啦,是我和妈妈一起去超市买的。” “你个小破孩懂什么。” 我嘿嘿地笑了笑,把瑶瑶抱过来,陪着她一起看电视,不时地将薯片丢到她的小嘴里,瑶瑶吃得香甜,嘴里发出咔咔的脆响声,竟将清亮的口水滴到我的手指上,我抽出纸巾擦了手,就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叹声气道:“你这小馋猫,小心一些!” “知道了,大馋猫!”瑶瑶说话时,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没有回头,悠荡着两条小腿道。 过了一会,动画片演完,瑶瑶便抱着玩具熊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我一边吃着葡萄,一边仰卧在沙发上,信手按着遥控器,把频道播到江州电视台,这时正在播放省内新闻,我只匆匆扫了一眼,无意中,却在一堆人里看到了沈佳瑜,我还没看得清晰,镜头就在瞬间切换到一张大圆脸上,听着新闻解说才知道,那人是玉州市的一位知名企业家,在当地捐了四个希望小学。 半个小时后,扑鼻的香气便飘了进来,厨房里的两人张罗出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婉韵寒做了糖醋鲤鱼、清炒油菜、地三鲜和一道番茄牛肉汤,程雪慧做了啤酒鸡翅和水煮肉片,在把两样凉菜端上来后,四个人便围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 程雪慧吃了口青菜,瞥了我一眼,便微笑着冲婉韵寒道:“韵寒姐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我们学校里有位男老师,长得又高又帅,还是海归呢,家里条件特别好,光车就有三辆,他去年刚刚离过婚,我看啊,你们两个郎才女貌,肯定般配……” “小慧啊,多吃点菜。” 我皱着眉头站起身子,夹了几样菜,都丢到程雪慧的碗里,在她的碗里堆出一座小山,笑眯眯地道:“多吃菜。” “多吃菜,那就是少说话咯?” 程雪慧非常清楚意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她白了我一眼,把饭碗轻轻放下,推到一边,只低头喝了几口汤,便转头央着婉韵寒道:“韵寒姐姐,要不要见见他呢,那人真的很优秀。” 婉韵寒微微一笑,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这才摇着头道:“小慧,你才多大呢,就学着为人做媒,我是不打算再嫁人了,就守着我家小乖乖过日子,瑶瑶大了再说吧。” 瑶瑶此时也撅着嘴巴道:“我才不要后爸爸呢,听说打人很凶的。” 程雪慧微微一愣,诧异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瑶瑶刚要说话,我便笑呵呵地将一个鸡翅送到瑶瑶嘴里,连连点头道:“婚姻非同儿戏,慎重些还是对的,小慧,你还小,做媒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程雪慧极温柔地笑了笑,抬手理了理秀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却将那条纤长的右腿悄悄探了过去,在对面的空地上踩来踩去,却都没有找到那双大脚丫子,她皱着眉头向下张望,却见我的双腿已经收到椅子后面极远处,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施展这一招,程雪慧气哼哼地白了我一眼,便捧起碗来,只顾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夹起鸡翅丢到嘴里,一语双关地道:“这翅膀有点硬。” 程雪慧撅起嘴巴,虽没有抢白我,却在心里悄悄嘟囔道:“硬就别吃啊,干嘛还总招惹人家!” “不硬啊!” 瑶瑶的小嘴一张,噗地吐出半块脆骨,伸出小手在小嘴上抹了抹,便拿筷子又夹了一块,婉韵寒赶忙笑呵呵地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左手,轻声地道:“小慧阿姨做得菜很好吃吧?” “好吃!”瑶瑶用力地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双手把着鸡翅,吃得津津有味。 婉韵寒见我们俩人都闷头吃饭,不肯说话,饭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冷,于是微笑着道:“小慧,你这么漂亮,在学校里一定很多男生追求你吧。” 程雪慧‘嗯!’了一声,抬头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嗯!总是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都讨厌死了,不过长得都挺帅的。” 我拿筷子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皱着眉道:“你还小,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要以学业为重,不能和他们胡闹,知道吗?” 程雪慧点了点头,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婉韵寒也不禁莞尔,只有我阴沉着脸,对着那道糖醋鲤鱼发起猛攻。 吃过晚饭,婉韵寒捡了碗,开始收拾桌子,程雪慧在屋子里转了一会,便悄悄勾了勾手指,把我叫进书房,低着头,呐呐的道:“哥,我周末要和同学出去郊游,给我点钱吧。” 我微微皱着眉头道:“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别去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复习功课才是正经,你要是考试挂了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明明就是打击报复嘛!” 程雪慧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伸出一只莹白的玉手来,俏声地道:“又不多,两百块就好了,干嘛那么小气呀!” 我伸手摸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五张钞票来,在她面前轻轻一晃,低声地道:“省着点花。” 程雪慧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伸手去抢,我却闪电般地把手藏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左面颊,向前贴了过去,程雪慧瞥了我一眼,满脸绯红,气哼哼地跺了下脚,瘪着小嘴,嗔怪的道:“不给就算了,我还不去了呢,就知道欺负我。” 说罢,竟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眼泪在眶里直打转,睫毛颤动间,鼻子微微一酸,竟已洒落清亮的泪花来,她转身就走,我忙捉住她的手腕,嘿嘿笑着哄她,将钱硬塞到程雪慧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头,悄声地道:“乖,听话,别哭了,出去玩注意安全,知道吗?” 程雪慧细若游丝般地‘嗯!’了一声,红着脸跑了出去,我这时才注意到,瑶瑶正用小手把着房门,愣眉愣眼地望向这里,他赶忙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地道:“瑶瑶,不去外面玩,在这看什么。” 瑶瑶把嘴巴撅得老高,伸出白.嫩的右手,怯生生地道:“叔叔,叔叔,我们班级下周也有活动呢!” 第710章误会哥了 我哈哈一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十元钱来,塞到瑶瑶手中,瑶瑶美滋滋地把钱放到小兜兜里,伸出双臂,攀着我的脖子,拿小嘴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吧嗒!’一声香了一口,我忙抱起她,叹了一口气道:“还是瑶瑶最有良心了。” 瑶瑶咬着我的耳朵,低声地道:“说的就是呢,叔叔,十块钱不够呢,我要吃好多好多冰激凌。” 我登时无语,望着瑶瑶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又摸出一张大票,塞到她的小兜兜里,瑶瑶这下高兴了,在我的脸上亲了许多下,挣扎着落回地上,摇头晃脑地跑了出去,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妈妈,我又赚到钱钱啦!” 婉韵寒从厨房忙完,笑盈盈地飘出来,叹着气道:“小孩子不能给太多钱的,会宠坏的。” 我嘿嘿笑着挠挠头,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水来,摇着头道:“韵寒,放心吧,瑶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不会学坏的。” 瑶瑶连连点头道:“叔叔说的对呢。” 说完,抱着一个毛毛熊跑过来,爬到我的膝盖上,摇来晃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婉韵寒端了热茶过来,却发现我和程雪慧的身子离得虽远,两人的脚却不闲着,在地上勾来勾去,她忍不住嗤笑一声,程雪慧这才赶忙收回脚来,羞惭惭地低下头,轻声地道:“韵寒姐姐,那我就先走了,最近学校查得严,回去太晚了,收发室的阿姨会向上面汇报。” 婉韵寒忙道:“那我开车送你。” 程雪慧却推说不必,冲着我道:“哥,我忘记带钥匙了,有本书要回去拿。” 我只好从沙发上站起,陪着她一起下了楼,走到楼下时,程雪慧却蹦跳着走向南门,我纳闷地喊道:“小慧,你不是要回家取书吗?” 程雪慧转过身来,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想起来了,那本书忘在同学那里了。” 我叹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支,点着之后,望着程雪慧愈发苗条纤长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出门外,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跟着往回走去。 …… 周日的晚上,从青阳来到玉州家里之后,我把行装打理好,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直到晚上七点多钟,宁可馨才开门回来,我皱着眉头望去,却见她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装袋,就以为里面又装了一些零食,不禁叹了一口气,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小了些,大声地道:“这两天到哪里疯去了,怎么手机也不开机,想联系你也找不到,不会是跟哪个白马王子约会去了吧?” 自从家境转好,宁可馨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这会儿换了拖鞋,笑嘻嘻地拎着包装袋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转过脸来,抬手拂了下浓密的秀发,悄声地道:“是啊,就是和男同事去约会了,怎么,你吃醋了呀?” 我嘿嘿地笑了笑,把电视机随手关掉,抱肩躺在沙发上,摇了摇着头道:“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在家里,我过得不知有多舒服。” 宁可馨吃吃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大帅哥,你可别后悔。” 我‘嗯!’了一声,轻轻瞥了她一眼,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轻轻丢了过去,低声地道:“里面有五万,省着点花。” 宁可馨伸手接住银行卡,拿在嘴边啵了一口,便放进口袋里,羞答答地轻轻推了推我,轻声地道:“叶哥,你今儿怎么转性子了,忽然对我这么好。” 我翻了个身,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给钱就好,不给钱就不好对吧?哥真后悔把你从那些混混手中救出来。” 宁可馨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拿手在去腰上捏了一把,接着转身蹲了下来,那两只白皙如玉的双手在我的大腿上轻轻地揉捏着,悄声地道:“什么救出来、捡回来的,明明就是不期之间的邂逅,干嘛说的那么难听,以后不许你那样说我,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可馨,哥明天就要调到外地工作了,需要两三年之后才能回来。” 话音刚落,宁可馨忽地愣住了,那两只小手一动不动地停在我的肩头,过了好久,才又轻轻捏了一下,宁可馨颤着声道:“叶哥,你又要调到哪里去啊?” 我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道:“陵台县。” “啪!”我屁股上被轻轻敲了一记。 宁可馨恨恨地站起身来,气哼哼地道:“就知道吓唬人,还不是在淮鞍市嘛!陵台县离玉州多近呐,不好几个小时的路程,瞧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嘿嘿地笑了笑,翻过身来,握住那一对纤纤玉手,轻声地道:“大美女,这你就不懂了,既然过去了,就要安心工作,哪能没事就往省城跑。” “那我就过去看你嘛。” 宁可馨撅着嘴巴嘟囔一声,说完后,抽出双手,将我的身子又翻了回去,随后缓缓地弯下腰,将柔软的身子伏在我的后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肩头,把脸贴在我的脖颈上,悄声地道:“叶哥,你放心好了,我不和别人处朋友。” 我心中一荡,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可馨,哥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宁可馨坚定地摇了摇着头道:“我不需要任何承诺,别忘了,我是从外面被你救回来的。” 我笑了笑,转过身来,连连点头道:“可馨,你真是太懂事了,总算哥没白疼你一回,来,亲一口……” 宁可馨这时却咯咯地笑了笑,抬手把我的脸推到一边,扭捏地道:“大色.狼,休想啦。” 两人在沙发上闹了一会,宁可馨便从袋子里取出半截尚未织好的白毛衣来,上面还插着几根长针,硬是套在我的身上,拿手指在我的肩头比量着,原来这两天,她一直在同学家,向同学的母亲学习针织技巧,打算亲手为我织上一件漂亮的毛衣。 我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将那半截毛衣脱了下来,丢到茶几上,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宁可馨却没有挣扎,任凭两只大手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她俏脸一片绯红,扭着身子羞惭惭地道:“叶哥,你又来了。” 我哈哈一笑,把手收了回来,抱着双臂,愣愣地望着棚顶,轻声地道:“可馨,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去陵台找我,有事情也要提前打电话,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需要注意影响了。” 宁可馨撅着嘴巴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叶哥,要是做官太累,你就不要做了,以后做生意好了,我和爸爸一起给你打工,一定会帮你赚很多钱的。”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生意要做,官照当不误,人生太短暂了,当然要活得精彩些。” 宁可馨哼了一声,一撇嘴道:“只怕还少了一句吧。” “哪一句?”我愣了一下,轻声地问道。 宁可馨低下头来,摆弄着纤白细嫩的手指,呐呐的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秀发,却见宁可馨的眼圈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中也是一阵怜惜,捉着她的右手道:“可馨,猎.艳是男人的天性之一,只是有些人只敢想、不敢做,还有些人只敢做不敢讲,叶哥不瞒你,也不强迫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遇到喜欢的男生,你们……” 没等我说完,宁可馨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卧室走去,打开房门后,转身大声地道:“你休想甩掉我!” 说完之后,‘蓬!’地一声把门关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哥不抢别人的女人都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哪里真舍得往外送啊!” 像往常一样,我躺在床上和婉韵寒、方芸熙等人发起了短消息聊天,可是给宋嘉琪发去的短信,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仍不见回音,看起来,嘉琪姐极有可能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心境,若要等到她下次意动,不知又要等多长时间。 躺在床上,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心里忽地生出一阵愧疚之意,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拉起被子,却久久未能入睡,过了不知多久,忽地听到外面传来阵阵轰鸣声,转眼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第711章回来就好 我正在床上辗转反侧间,忽地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伴着吱呀一声响,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口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借着一道闪电望去,却是宁可馨,她的手里抱着一团被子,脸上带着些许的惊恐之色。 我皱着眉问道:“可馨,怎么了,做噩梦了?” 宁可馨摇了摇头,抱着被子走到床边,呐呐的道:“哥,我怕打雷。” 我‘嗯!’了一声,抱着被子向床边挪去,为她让出了位置。 宁可馨静悄悄地上了床,拉上被子,颤动着睫毛道:“叶哥,不许欺负我啊。”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宁可馨‘噢!’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而下一刻,在巨大的轰鸣声里,她猛地掀开被子,尖叫着钻进我的被窝,双手捂住耳朵,身子瑟瑟发抖。 我忙伸手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轻声地道:“别怕,没事。” 宁可馨点了点头,缓缓将手移了下来,安静地睡了过去,望着她那恬静的俏脸,我微微一笑,此时觉得眼皮也格外沉重,就也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宁可馨早早地起来,为我做了皮蛋瘦肉粥,笑眯眯地趴在饭桌上,瞧着我一口气吃了三碗,才心满意足地洗了碗,背着包走了出去,来到门口时,她转头深深地瞥了一眼,轻声唤道:“哥!” 我抬头‘嗯!’了一声,却见宁可馨娇羞无比地努嘴送出个飞吻,我哈哈一笑,快步追了过去,宁可馨却早已穿上高跟鞋,推着拉杆箱,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小道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我立在门边,哑笑半晌,才慢吞吞地坐回沙发上。 一直磨蹭到上午九、十点钟之后,我才将小车缓缓开动,驶上了回陵台县的道路。直到小车开出玉州市区的时候,我忽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好像可馨以前并不怕打雷啊? 回到陵台,与李永仓碰面时,我微微一笑,道:“李书记,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李永仓笑容可掬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示意我入座,道:“玉康书记和刘书记都已经和我打了电话,通报了拦路上.访事件的处理结果,我都已经知道了,也要求我们县委对事情相关责任人做出处理,我想等你回来再商量一下。” “李书记,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连累你也背一个警告。”我发自内心的有些歉疚。 “呵呵!庆泉,要干事情,就难免要受一些委屈,连你都能坦然面对,难道说,我这个还有一年多就要下课的老头子,还有啥看不开的?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这个老头子的胸襟了,啊!庆泉?” 说罢,李永仓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庆泉,你的工作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估摸着,刘书记大概也和你谈了谈话,包括玉康书记都和我打了电话,嗯!怎么说呢,希望我和你,在日后的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要学会更技巧性和艺术性的处理矛盾和问题。” 看见李永仓模仿着蒋玉康的口吻说话,让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永仓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上边处理的影响,这让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书记,我在党校学习期间,就一直在琢磨着我们县的工作,应该说,从去年到今年,我们县里的工作已经有了一些起色,十万亩优质牧草种植基地和养殖基地建设推开。 又吸引了大华和三叶公司落户,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全面开发,这都是我们工作的亮点,但是,我们陵台要想进一步打开局面,就必须要改善我们县里的投资环境。” 见李永仓脸色相当认真的在倾听自己的意见,我也更郑重其事的道:“软环境的改善,我在考虑让董胜利组织政府办对全县涉及行政审批这一块,也就是外来投资办事需要审批的机关,进行一次调研,针对不同事项,提出一个需要办理的时限,进行讨论和研究,然后形成一个严格的制度。 也就是说,我打算陵台全县行政审批机关提高工作效率,减少无效环节和审批时间,并且将这些办事流程全数公布出来,完成一件事情所需要的环节程序,每一道环节程序所需要的时间,都完全将他们公之于众。 这样一来,既可以提高我们行政工作的透明度,又可以监督我们行政机关的办事效率,同时,更可以提升我们陵台县投资环境品牌度,是一举三得。” 李永仓微微颌首,道:“嗯!这个想法很新颖,你说得不错,软环境在某种程度上,更胜于硬件条件,如果能够让外来投资办事的客商感受到我们政府部门这里的高效勤政,感受到我们陵台人民对他们到来的热情和支持,无疑可以赢得先机。不过。庆泉啊,你这一步如果走出去,可能会涉及很多部门的敏感神经,我很清楚,这些机关干部们都已经习惯于按部就班的慢节奏,你这一限定时限办结某项工作,恐怕他们会有不适应的感觉呢。” “李书记,这是必然的,我们陵台要想加速发展,凭什么?我们自身底子薄,条件差,观念作风再落后,那我们怎么去追赶其他县市?光是依靠所谓优惠条件和政策,既伤自己,又难以持.久,而且也很难赢得外来投资商们的好评,对形象改善毫无益处。 而我们通过在制度作风上的转变,来改善软环境,对于我们政府机关形象也是一个提升,其作用也是长久且明显的,到时候我也会让政府办和监察局成立一个监督小组,专门负责监督考核行政部门的办事效率和作风,否则,我们陵台要想脱颖而出,很难。” “好!庆泉,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你让董胜利尽快调研,让他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比较详细的初稿来,通过常委会形成会议记要,要提高认识,把这件事情上升到影响我们陵台发展的高度上来,纪委、监察局以及政府办要严格监督,严肃问责!” 李永仓也感受到了我心情的急迫,两个月的学习,似乎让我又改变了不少,但是在求发展的这一点的急切心情上,却依然没有变化。或许是在玉州待了两个月,让我感受到了外面的变化更快,或许是学习和考察让我意识到了和发达地方的差距。 这些都让李永仓很是欣慰,至少我并没有被两个月前,那有些突如其来类似停职一般的党校学习所影响,反倒是有一种越挫越勇的干劲儿了。 “对了,庆泉,常委会关于桂溪大桥方案选址问题的决定,你已经清楚了吧,还是维持中线方案,但是市里边仍然坚持由我们陵台县自筹资金解决,这相当于变相中止了这个方案。” 李永仓丢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点燃烟,吸了口后,沉郁的道:“我找过霍书记和胡市长,霍书记要我们体谅市里的难处,但是他没有明确,究竟是市里财政的难处、还是工作上的难处,只是要我多向胡市长汇报,求得支持。” “那胡市长那边呢?”我冷静的问道。 “我也找过胡市长,胡市长没有明确表态,只说可以考虑,但是却没有了下文。”李永仓微微苦笑着道。 “李书记,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软环境改善固然重要,但是必要的硬件投入也不可或缺,桂溪大桥不但对于我们河东新区的发展至关重要,而且中线方案,对我们老城区改造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借助这股东风,完全可以实现我们老城区旧貌变新颜的想法,对于给外来投资商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相当重要。 很难想象,一个陈旧破败的城区,能够让投资商相信这里能够给他们带来很好的回报。” 我平静而坚定的道:“桂溪大桥必须要修,而且要尽快按照我们的规划推进!” “但是,这资金问题……”李永仓蹙起眉头,说不下去了。 “李书记,让我好好想一想,看看怎么能解决掉这个难题。”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市里边领导给咱们这么多教诲,咱们如果还不知趣,那就未免太不识时务了。” 第712章另一面 商量完正事儿之后,李永仓安排大家都去了陵台县西山宾馆。今天正好有省农业厅和省科委的领导带队视察陵台县的畜牧种殖基地,加上我回来了,顺便算是给我接风洗尘,所以李永仓就安排大伙儿一起聚聚。 众人下楼后,便纷纷坐进外面的小车和大巴里,车队直接开往陵台宾馆。这栋崭新的大楼位于繁华的商业区附近,是今年年初刚刚建成的,一共七层高,不但外表气派不凡,里面更是装修得富丽堂皇,高雅华贵,很有种星级宾馆的意思。 陵台县老的县委招待所如今已经准备改造成老干部活动中心,而新的招待所采取承包制,外租给陵台县的民营企业大富集团,县里只负责收租,经营方面的事宜概不过问,都交由大富集团管理。 三楼的餐厅里,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宴席开始前,李永仓先致了敬酒词,之后便宣布开席,一时间屋子里欢声不断,笑语连连,觥筹交错间,我竟喝下了七八杯酒,尽管我多次阐述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的道理,但还是被县里的一众常委们划为敌对阵营。 就在酒桌上的气氛极为热烈时,一位年近四旬的半老徐娘,端着酒杯,颤微微地走了过来,经旁边人介绍,她是大富集团的老板娘沈丹丹,陵台宾馆的生意目前就是由她亲自打理,此时过来,是向各位领导敬酒了。 按照规矩,要先敬省里下来的领导,农业厅副厅长司副厅长开始时还有点拿捏,推辞着不肯喝,可那位老板娘的嘴上功夫相当了得,只说了几句沾荤的俏皮话,就把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司副厅长被她逼得没办法,无奈之余,也只好端着杯子和她轻轻撞了一下,把杯中酒干了下去,之后,便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无论旁边的常务副县长曹渊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 而省科委的高处长在喝了酒之后,也没了精神,只是笑眯眯地盯着桌上的盘子,脑袋一阵阵地犯晕,待我喝完酒后,那二人都已被服务员扶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底下众人就开始和沈丹丹开起玩笑来,说她一口气就放倒了两个龙精虎猛的大男人。 沈丹丹倒也大方,陪在桌边说说笑笑,丝毫不落下风,并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去找县委书记李永仓,两人趁人不备,快速交换了眼神,沈丹丹便轻笑几声,找了个由头,转身走了出去。 当司副厅长、高处长离开后,我就避无可避,成为众人的主攻目标,幸好,在寡不敌众之际,政法委书记庞钧却笑眯眯地端着酒杯走过来,开始向众位敬酒,这位庞书记是出了名的能喝,是陵台县这边有名的陪酒人员,他之前特意留了量,这时过来搅一下局,算是来为我解围。 有了庞钧的帮忙,我这才没有当场出丑,虽带着七分醉意,但仍能保持一份镇定,李永仓瞧出了名堂,却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沉着声道:“叶县长喝酒时颇有大将风度,看来以后要是有省市领导下来视察,接待工作非叶县长莫属。” 他的话语刚落,众人就连声附和,我刚才露出的酒量,确实已经让众人很是吃惊了,就算大伙合力把我放倒,那也是胜之不武,酒桌上的气氛就变得轻松起来,众人都燃起香烟,轻声交谈起来。 副县长曹渊将司副厅长和高处长送上楼休息,这时刚刚下来,见我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与县里众领导坐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也不禁暗暗咋舌。 他拉开椅子,坐回座位后,想起之前董胜利在我没回来之前向他汇报工作说的,我的秘书钟业堂因为考上了淮鞍市地税局的公务员,已经辞职了。 现在县委招待所准备搬迁,加上我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想把身边一些不可靠的人尽量换掉。他想到这儿,微微一笑,就转头冲李永仓说道:“李书记,叶县长年轻,现在还没有结婚,依我看,方便起见,就安排在后院的06号房间吧?” 李永仓喝了一口墨鱼汤,抽出纸巾擦了嘴,微微点头道:“老万,这样最好,一定要让宾馆方面仔细照顾好叶县长的寝室起居,不能有半点懈怠,要让他在我们陵台工作得顺利,生活愉快,不然省里的领导怪罪下来,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他话音刚落,酒桌上的众人便都笑了起来,这时副书记万朝阳笑着凑趣道:“李书记、曹县长,你们干脆帮叶县长在咱们县里找个媳妇好了,咱们陵台的妹子水灵儿,组织上先帮他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人家才好安心工作嘛。” 他讲完这番话,众人就又都笑了起来,李永仓笑眯眯地抱着膀子,抬手道:“朝阳同志的建议很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好了,只是不要假公济私,把我们叶县长招到你的家里做上门女婿,那我可不答应。”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我赶忙摆手道:“女朋友我是有的,只是她在京城工作,要有假期时才能过来。” 万朝阳笑了笑,他虽是满脸笑意,但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我的年纪比那些副乡长都要小,可已经是堂堂的正处级干部,只怕三年挂职期满,回到省交通厅,就会捞到个副厅,而他自己在陵台干了快三十年,却只熬到一个副处。 眼见着这县长年富力强,若是正常下来,干上两届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这正处的问题,倒不知要何时才能解决了,万朝阳心里发酸,这嘴里就有些发苦,五粮液入口后也变了味道,他咳咳地咳嗽几声,便端起杯子,做出一副极为惋惜的模样,微笑着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做回媒人呢,这下当不成了。” 酒足饭饱,散席后,我刚刚出了餐厅,就有一位女服务员迎过来,喊了声叶县长好,便引领着自己向后院走去,来到一栋清幽的五层小楼前,我的房间在三零四,推开屋子后,我走了进去,见房间面积很大,而且是间套房,外面是一间会客室、里面两间屋子分别是书房、卧室,家电齐全,里面收拾得很是干净,女服务员泡了杯浓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我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了一会,便推开浴室的房门,发现里面有一个宽大的白瓷浴缸,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脱了衣服,放上热水,慢吞吞地躺了进去。 而此时,陵台宾馆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对男女气喘吁吁地搂抱在一起,两人的双手都在对方的身上乱摸着,过了一会儿,沈丹丹低低地叫了两声,赶忙把李永仓的手推开,悄声地道:“李书记,今天不行呢。” 李永仓哼了一声,一把按住她的头,闭着眼睛喘.息半晌,才低声吼道:“你个臭婊.子,不行也得行……” 过了半晌,李永仓才低声地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沈丹丹笑了笑,抬手在嘴边抹了抹,拉了椅子坐在办公桌前,轻声地道:“李书记,大富想接开发区西侧的路桥改造工程。” 李永仓皱着眉头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后深深吸上一口,摆手道:“不行,市里有领导打过招呼了,要由外地公司来做。” 沈丹丹听了皱了皱眉,转身坐在李永仓的怀里,撒娇道:“李书记,总要让我们赚些钱防老嘛,这样,最多再干三年,我和大富就远走高飞,不再烦你了。” 李永仓冷笑了几声,把沈丹丹推了出去,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样吧,我回去和叶县长商量一下,争取帮你们把中心广场提升改造工程拿下来,算是个补偿吧。” 沈丹丹娇笑了几声,走到李永仓身边,却再次被他推开,李永仓缓缓从皮椅上站起来,略带疲惫地向门边走去,来到门口处,转身低声地道:“我再警告你一次,沈丹丹,以后在公共场合离我远点!” 说完摔门而去,沈丹丹轻蔑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皮椅上,摸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她仔细听了听,就如同发疯一般地吼道:“赵大富,你个没良心的,快给老娘滚回来!” 第713章庞书记 第二天清晨,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司副厅长与高处长早早就离开了陵台县,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陪着李书记送完客人后,便坐车赶到西山宾馆门口,给我挂了电话。 我此时早已吃过早饭,正在宾馆的后院里散步,熟悉一下居住环境,接到电话后,我忙来到大门口,与郑良才握了手,寒暄一番后,我便打开车门,钻进桑塔纳轿车里,小车直奔县政府办公大楼方向驶去。 在小车上,郑良才向我介绍了新来的司机小孙,他虽然没有把话点透,但我非常清楚,这位小孙实际上就是自己以后的专职司机了。 司机小孙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倒也机灵,他其实是郑良才的远房亲属,小孙中专毕业后,在老家厮混了半年,没有找到工作,却惹了一堆闲事出来,被父亲一顿拳脚打出家门,他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来投奔在陵台县当官的郑良才。 郑良才念在与他父亲是幼年玩伴,便收留了他,并把他安排到司机班工作。 车子开到县政府大院,我在郑良才的陪同下进了办公室,两人闲聊了一会,郑良才便从包里取出一份县委办公室的名单出来,名单后面附着秘书人员的工作履历,司机他可以指定,秘书就要请我这县长自己来挑选了,不然会显得不尊重领导。 郑良才虽然也是县委常委,但排名靠后,每次的常委会上,他都极少发言,只是负责整理会议纪要。 而我虽是挂职在这里,但现在已经是正处级干部,在陵台县里,除了李书记、自己已经是县里排名第二的常委了。 我这两年基本上都在下面忙活,对县里那些秘书的情况还真不熟悉,拿着名单随意扫了两眼,便轻轻地丢在桌子上,微一摆手,道:“郑主任,秘书的事情不急,等一等再说吧。” 郑良才明白我的意思,知道叶县长是打算在仔细考察之后再做决定,毕竟领导秘书身份特殊,需要贴身服务,能够接触到许多领导的隐私,如果选错了人,很容易出现大问题,这是马虎不得的。 他对此也非常理解,所以郑良才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微笑着从沙发上站起,轻声地道:“叶县长,您何时定下人选,直接给我打电话即可,或是让董主任告诉我一声也行,您这两天刚学习回来,事情也多,我就不打扰了……” 张良才离开后,我随便去外面看了一圈,回到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热,庞钧便敲门走了进来,进屋就说道:“叶县长,真没有想到啊,您竟然又杀回来了。” 我赶忙笑脸相迎,把他让到沙发上,笑眯眯地道:“老庞啊,昨天多亏你解围了,不然估计我现在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庞钧忙摆手道:“叶县长,您的酒量我是最清楚的,昨天不过是我的酒瘾发作,抢了您这大县长的风头而已。” 我拿手点了点他,笑着摇着头道:“老庞,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我离开陵台县这么久,现在,我可是两眼一团黑啊!以后你要多过来坐一坐。” 庞钧登时喜形于色,喝了口茶水,笑呵呵地道:“放心,叶县长,我是土生土长的陵台县人,对这里的一些情况还都熟悉,如果有需要,我会经常过来汇报。” 我会意地一笑,点了点头道:“欢迎之至,老庞啊,我这间办公室,随时向你敞开。” 庞钧听后更加高兴,赶忙放下茶杯,为我点上一支烟,笑眯眯地道:“那我可当真了,叶县长,以后你可别烦我。”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怎么会呢,你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烦。” 吸了一口烟后,我弹了弹烟灰,忽地想起董胜利之前和自己聊起一件拦车告状的事情,便皱着眉头,问道:“老庞,正好你来了,有个人我想跟你打听下,岭溪乡的李建设,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 庞钧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叶县长,你说的这人我知道,李建设原来是岭溪乡的党委书记,后来因为一些问题被免职,这老头不服,最近三年一直在向上面告状,成了上.访专业户,每次都是我这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面,把他从省城拉回来。 这老头脾气真是够倔的,本来他的事情,县里已经同意解决他的待遇问题,但他对处理方案不满意,非要搞掉一批人,把事情闹大,李建设原来就是脾气暴躁,做事喜欢独断专行,现在被免职后,更有些不知进退,落到现在这番田地,倒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是什么问题,能具体说说吗?” 庞钧犹豫了下,欲言又止,但在我鼓励的目光中,还是悄声地道:“李建设其实是被人搞下去的,当时和他搭班子的是林震,他是万朝阳书记的亲表侄子,当时林震是乡长,与李建设向来不和,后来林震联合下面十余名乡干部,写了检举材料,一共列举了十条罪状,反应到县纪委,纪委派人下去调查,没有发现太严重的问题,但因为底下反对他的人太多,李建设最终还是被就地免职。” 我点了点头,在心里揣测道:“这件事情倒真是没法管,涉及到万朝阳倒是其次,只是事情原本也并不太大,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的冤情,无非是内斗结了仇,这种事情在基层倒极为常见,即便是林震在此事上动了手脚,但李建设本身也犯了众怒,这样的干部被免职,倒也无可厚非。” 正沉思间,庞钧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叶县长,这李建设能力有限,性子执拗,他倒下去其实没什么,只是耽误了一个人才啊。” 我微微一愣,抬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庞钧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李建设的事情牵连了一位副乡长,那人名叫钟业堂,他是省农大的高材生,毕业后主动要求到农村工作,从村干部做起,一直当上了乡干事、副乡长,那人曾和我有过数面之缘,通过几次接触,感觉他能力很强,不但对农村工作特别熟悉,而且对于发展县城经济也很有见地。 但因为没有参与对李建设的检举,所以被后来的乡党委书记林震打压,借着几件事情,硬给降了职,好好的人才,就那么埋没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上面浮起的茶叶,呻上一口,沉声地道:“你说的这个钟业堂还在岭溪乡工作吗?” 庞钧摇了摇着头道:“没有,他上个月已经调到县里来了,在县委办文秘组工作。” 我微微一愣,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拿起郑良才提供的那份名单,仔细找去,果然在末尾的位置看到钟业堂的名字,我翻了下底下的资料,发现钟业堂的情况基本和庞钧所讲的一致,我便拿着签字笔在此人的名字下面挑了勾,笑了笑,抬手摸着下颌,似笑非笑地道:“老庞啊老庞,你这样帮钟业堂说话,是不是别有目的啊?” 庞钧被我点破了心事,不禁老脸一红,‘咳咳!’地咳嗽几声,便把茶杯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解释道:“叶县长,不瞒您说,我其实和钟业堂以前并不熟悉,只是我女儿去年考上了县一中,他爱人恰巧是班主任,这样两家才算是认识了。 小钟能调到县委办,也是我在中间出了力,这次本想找机会向您推荐他,没想到您先提起李建设的事情,就顺便说了出来,倒不是我在故意打埋伏。” 我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坐下,笑吟吟地道:“老庞啊,你不必多心,我是不会怀疑你的,再说了,举贤不避亲嘛,莫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直系亲属,如果他真是人才,也应该得到重用,这样吧,下午我抽空和他聊聊。” 庞钧登时面露喜色,忙站起来道:“叶县长,那就不打扰您了,改日我再来拜访。” 我也站起来,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外,回到办公桌后,我抬手看了看表,便摸起电话给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打了过去,道:“喂!郑主任吗,你好,我是叶庆泉,向你打听个人,县委办文秘组的钟业堂,平时表现怎么样?” 第714章秘书 郑良才忙回复道:“叶县长,小钟这个人我很清楚,他是从基层刚刚调上来的,小钟虽然来县委办时间不长,但工作很努力,文字功夫也颇为了得,文章做得四平八稳,极有文采,是县委办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 我听后点了点头,既然郑良才对此人的评价也很高,那说明他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我笑了笑,沉声地道:“那就好,下午抽个时间让他过来一趟,我想和他聊聊。” 郑良才说了声好,挂断电话后,他不禁微微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在我的秘书人选上,他还是动过一些心思的,将自己中意的人选排到了名单的前面,并且对每人的评价都很高,而叶县长没有从那些人里去选,而是直接点了钟业堂的名字,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抱着双肩坐在皮椅上,沉思半晌,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亮光,忽地忆起,我这位县长在发展工业方面很有经验,而钟业堂以前是乡里干部,对农村工作很是熟悉,如果选他做秘书,确实可以在身边协助叶县长,更利于我全面熟悉基层工作,这样想来,县委办这些秘书里,也确实只有钟业堂最为适合。 想到这儿,郑良才豁然开朗,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赶忙拨了电话,将钟业堂叫了进来,客气地将他让到沙发上,微笑着道:“小钟,怎么样,在县委办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钟业堂赶忙欠身道:“感谢主任关心,这里一切都好。” 郑良才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那就好,最近我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有好好和你聊过,但你平时的表现不错,工作积极肯干,能力也非常突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这次叶县长学习回来,钟业堂辞职了,还需要一位专职秘书,我觉得你不错,所以向叶县长推荐了你,叶县长同意下午见见你,这样,你现在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下午早一点过去,要抓住这机会啊。” 钟业堂先是吃了一惊,脸上浮过一丝不信之色,但很快镇定下来,微笑着道:“主任,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努力争取这次机会。” 郑良才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笑眯眯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嗯!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不要让我失望。” 钟业堂赶忙起身离开,回到办公室后,走到角落里,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后,翻开笔记本,在上面列了个提纲,把见到叶县长之后要注意的事项都写了下来,唯恐有所遗漏,又在脑海里模拟着问答,他也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机遇,若是能够把握住,说不定就会时来运转,再不必夹着尾巴做人,受尽白眼了。 想到这,钟业堂的心情就有些激动,竟隐隐觉得膀胱里有些发涨,他赶忙合上笔记本,匆匆地去了厕所,闭着眼睛站在便池边上酝酿了半晌,就是尿不出来,急得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足足站了五分钟的时间,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两股浑浊的尿液来。 钟业堂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重要的任务一样,轻轻抖了抖,便收回软绵绵的家伙,拉上裤链,将腰带系好,走到旁边的水盆前放水洗了手,蘸着水将头发收拢了下,却发现脸上有些发红,就觉得是好运气来了,他便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中午在县机关食堂吃饭时,仍有些魂不守舍,正在沉思时,钟业堂忽地发现同事冯晓珊端着餐具走了过来,他顿时觉得一阵头疼,赶忙抓起两个馒头,起身离开食堂,回到办公室里,把馒头放在档案袋上,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大叠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唰唰地记着数字。 这时,办公室的小刘推门走了进来,见状哈哈一笑,扭头冲身后的冯晓珊道:“小珊,你快看,钟秀才多刻苦,这么废寝忘食的工作,怕是想当先进呢!” 冯晓珊白了他一眼,进屋后倒了杯水,走到钟业堂身边,抢了他的笔丢到一边,递过水去,皱着眉,轻声地道:“钟大哥,先把馒头吃了,有什么要紧的材料交给我好了,我替你写。” 钟业堂笑了笑,摆了摆手,把馒头塞到嘴里,就着温水吃了下去,转头望向小刘,却见他冷笑着望向自己,眼里满是敌意,忙对冯晓珊道:“小冯,没事,我自己能弄过来,你去忙吧。” 冯晓珊哦了一声,转身走回办公桌边,尚未坐下,却听前面的小刘轻声嘟囔道:“一个乡巴佬,还是有妇之夫,至于那么迷恋嘛,他是怎么从乡里调上来的,别人不清楚,我刘华轩是最清楚的了,还不是靠他老婆……” 冯晓珊听后面色一变,转身来到他的面前,抓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抬手就扬了过去,刘华轩的脸上登时满是烟灰,呛得咳咳地咳嗽起来,冯晓珊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钟业堂叹了一口气,把材料放在桌子上,取了毛巾走到刘华轩身边,递过去,却被他一手拍开,刘华轩满脸怒容,拿餐巾纸擦了脸,扭过头,愤愤地道:“姓钟的,你走远点,用不着你来假装好人!” 钟业堂无奈,只好转身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默默地抽了一支烟,顺着窗户向下望去,却见冯晓珊正站在假山边上,和县委宣传部的一位女同志闲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半截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转身返了回去。 下午,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与钟业堂进行了一次深谈,我对这个三十二三岁的中年男人印象极佳,在谈话进行中,钟业堂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反应速度极快,而且举止庄重,除了刚进屋有些紧张外,其他各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不错。 我先是轻描淡写地问了李建设的问题,钟业堂的回答倒和庞钧的一致,李建设在任岭溪乡党委书记期间,太过独断专行,得罪了不少下面的干部,当初众人在他的积威之下,不敢反抗,而当林震调到岭溪乡任乡长后,众人见他后台够硬,敢于与李建设叫板,并在几次争斗中占到上风,所以就都倒了过去,当林震提出要搞李建设时,乡里许多干部都纷纷响应。 我笑呵呵地道:“那当时你为什么没有加入其中呢?” 钟业堂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微微摇着头道:“李建设对我有恩,当初做村干部时,他就很看重我,我能当上副乡长,也是与他的提携分不开的,他们说我是李建设的人,这话倒也没错,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虽然不能公开支持他,但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道:“你对林震这位乡党委书记怎么看?” 钟业堂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他很有魄力,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善于团结同志,岭溪乡的干部对他还是很服气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一直针对你呢?” 这个问题就有些尖锐,钟业堂觉得有些难以回答,想了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叶县长,其实我和林震是大学同学,他之所以会去岭溪乡当乡长,恐怕也与我有一定的关系。” 钟业堂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全,但我已经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恐怕有些不为人知的旧怨,看钟业堂的脸色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笑眯眯地岔开了话题,当两人将话题聊到了农村问题时,钟业堂的能力就渐渐显露了出来,开始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他对于岭溪乡的各自然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于人口分布,农户状况,人口情况,一般家庭收支情况,水旱田比例及山林面积、畜牧养殖业都做了详细解答,甚至有些数字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这让我对他不禁刮目相看,为了进一步考察他,我又把话题逐步升级,扩大到县域经济范围,结果考核最后变成了热烈的讨论,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竟已匆匆过去。 望着钟业堂眼里兴奋的目光,我笑了笑,缓缓点上一支烟,皱眉沉思了起来…… 第715章尴尬 我对钟业堂刚才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而且也很欣赏这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但这样的人,实际上放在乡镇岗位上,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跟在自己身边做秘书,委实有些屈才,这让我有些犹豫不决。 钟业堂并不清楚我的想法,见年轻的叶县长脸上阴晴不定,心里就是一阵慌乱,以为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仔细想来,倒没觉得出了什么太大的疏漏,只是自己刚刚聊得太过投入,话说得有些多,难免会给领导留下夸夸其谈,不够成熟的印象,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沮丧,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不再吭声。 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便笑了笑,沉着声道:“业堂同志,这样吧,我给你交个底,暂时你先跟着我,但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到乡镇去工作,独当一面,把你的特长充分发挥出来。” 钟业堂愣了半晌,直勾勾地望着我,过了两分钟才回过味来,赶忙从沙发上站起,连声道谢,脸色涨红地道:“感谢叶县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业堂啊,你先别谢我,要感谢也要去谢庞书记,上午他跑我这极力推荐你,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现在看来,老庞说的倒是事实,你很不错。” 钟业堂听后呆了一呆,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连连点头道:“是啊,叶县长说得对,我要感谢庞书记。” 我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在闲聊了几句后,我便当着他的面,给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打了电话,把事情订下来,随后转头道:“那就这样吧,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先熟悉下机关里的情况,过些日子我可能又要忙了,也会经常到下面去转转,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请叶县长放心。” 钟业堂赶忙回了一句,便告辞离开,在出了我的办公室后,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次谈话效果出奇的好,他能够感受得到,年轻的叶县长对自己是欣赏的。 而且,从对方的言谈中完全能够体会得到,叶县长确实是干实事的人,对于农村工作不是门外汉,几次发问都是一针见血,极有针对性,令他这位土专家都有些冒汗。 尤其重要的是,叶县长已经做了明显的暗示,对自己将来的发展给与了明确的定位,看起来,前途的确是一片光明,经过三年最艰难的时光,钟业堂终于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可一想到了庞钧,钟业堂的脸上又泛起愁容,心里也如同压上一块千斤巨石,变得沉重起来。 想起上次吃饭时,庞钧那两道贪婪的目光,钟业堂的心里就一阵阵地发颤,那位庞书记如此热心帮助自己,恐怕也是为了讨妻子白雪玲的欢心,他虽然放心老婆,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但实在是不放心那位庞书记。 不过,对方既然能把自己介绍给叶县长当秘书,恐怕也应该不会起什么恶念吧,这样想着,他的心里就变得轻松了许多,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钟业堂离开后,我便给庞钧打了电话,对他推荐的人选赞不绝口,庞钧赶忙谦虚道:“是叶县长您慧眼识人才,你是真正的伯乐,他钟业堂这匹千里马,以后怕是要发达了。” 这马屁拍得就有些肉麻,我笑了笑,闲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李永仓让秘书把最近几周的县委领导活动安排表交给我,请我过目,我看了后,不禁哑然失笑。 这两周时间倒是安排得满满的,主要是参加各种名目繁多的会议,从党风廉政会议到招商会议再到农村工作会议,以及妇联工作会议,几乎是逢会必到。 这期间还穿插着到各单位的工作考察,看来李永仓这位县委书记大概是摸不清风向,是打算把自己当万金油使唤了,我苦笑了一声,提笔在上面签下‘同意!’二字。 …… 我重新回到了陵台县,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立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县委常委会上,我汇报了自己在两个月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学习中的心得体会,尤其是重点介绍了参观玉州碧池工业园区和建阳辖下的南春县县域经济发展状况。 “碧池工业园区依托安汽大宇项目的启动,全面打造上下游产业链的经验对于我们陵台这种工业经济薄弱县虽然不可复制,但是我们依托优势产业而延长产业链,在优势产业的细分发展上,我觉得还是大有文章可作。”我意气飞扬的道。 “比如我们牧草基地带动了畜牧业发展,而畜牧业规模化又引来了畜产品加工龙头企业的进入,而畜产品加工并不仅仅停留于肉类加工,骨、皮、毛的加工也都一样可以作一番文章,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全方位利用的产业圈,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招商引资力度还不够。 还有,我们的野生果品优势,黑茶基地优势,旅游景区优势,这些都可以围绕着主导产业向关联产业延伸发展。” “南春县的县域经济发展令人震惊,尤其是他们的私营经济发展速度更是冠甲全省,我在南春县参观考察期间,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他们不管是县里党政主要领导,还是行政局行负责人,亦或是乡镇领导,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发展经济上。 拿他们的话来说,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从企业发展创造和提供一个最佳环境,全心全意为企业服务,让企业能够放心大胆、全副身心的投入生产经营,这一理念,让我感触很深。” 我喟然道:“我回来后,向李书记汇报学习情况时,就说到了这一点,当我们陵台县的机关局行干部们都还以管理者自居的时候,发达地区的干部早就转变了观念,把自己视为服务者了。 只有诚心诚意的为投资者服务,让他们能够有更多的精力去经营发展,只有让我们陵台的软硬环境使得投资者觉得在这里投资的确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取效益,我们陵台才能突出重围,抢得先机。” 面对我的慷慨陈辞,常委们都十分认真,但又表情各异的倾听着,面无表情只顾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者有之,背靠椅背目视前方者有之,全神倾听、认真记录者有之,面带沉思、若有所悟者有之,我目光流转,常委们的表情一一映入在我心中。 万朝阳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手中钢笔几分钟也懒得下笔;鲁达手中笔时而在笔记本上点点,时而一手抚额作沉思状,庞钧面色平静,若有所思,曹渊和苗月华却是认真倾听记录。 …… 下班后,司机小孙开车把我送回西山宾馆,先在餐厅吃了饭,回到后楼,三楼的女服务员眼尖,离了老远就看到我迈步走上来,赶忙迎了过去,鞠躬道:“叶县长,您好。”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房间,女服务员泡了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缓缓带上房门,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见钟业堂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包,我登时脸色一变,沉着声道:“业堂,你这是做什么?” 钟业堂满脸尴尬地道:“叶县长,这都是些地方特产,不值钱的。” 我皱着眉道:“拿走,拿走,业堂啊,你怎么会这样糊涂,以后再这样,就不要再进我的门。” 说罢挥了挥手,钟业堂无奈,只好拎着包下了楼,站在树荫下给爱人打了电话,道:“雪玲,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怎么办,我被叶县长赶出来了,白天留下的好印象,这回可都没了,搞不好,专职秘书的事也会泡汤。” 电话那边的白雪玲微微一愣,诧异地道:“叶县长怎么会这样不通情理?多半是你这书呆子不会办事,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钟业堂连声道:“你千万别过来,还嫌不够乱吗?算了,我把这些东西都拿给服务员吧,只说是叶县长送的。” 第716章选择 白雪玲想了想,只好说道:“不成,给服务员太可惜了,花了七百多元呢,要不送给庞书记吧,你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人家帮忙说话,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 钟业堂听后没来由地心里一酸,微微摇着头道:“好了,雪玲,我的事情你就不必再管了,我可不想靠老婆发达,另外,你今后少和他来往,我瞧他对你有企图。”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书呆子,倒知道吃醋了,可就是脑子不够用,他要真是那种人,哪里会把你介绍给叶县长当秘书,再说了,我又哪里是那种轻浮女子,不然早就发达了,怎么会守着你过贫苦日子。” 钟业堂一时间也不好辩驳,便低低地‘哼!’了一声,挂断手机,瞧着四处没人,就快步向墙根跑去,把东西.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随后急匆匆地上了楼,再次敲开了我的房间。 我见他把礼物都处理了,这才展颜一笑,热情地把他让进屋子里,泡了茶后轻声地道:“业堂,别怪我刚才不讲情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轻松相处,不光我不收礼,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收,否则很容易积少成多,慢慢迷失了本性。” 钟业堂赶忙道:“县长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在家里,就不要称呼官职了,你比我还要大上几岁,咱们就兄弟相称吧。” 钟业堂正低头喝茶,听了这话,忽地愣住了,嘴巴动了半晌,才呐呐的道:“叶,叶县长,我张不开那嘴。” 我无奈,只好摆手道:“那算了,我也不难为你。”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闲聊了十几分钟,钟业堂才起身告辞,我将他送到楼梯口,目送着他下楼,才转身来到服务台前,对当班的女服务员道:“这样,你记下,以后凡是带礼品来找我的,一定要先将礼品留在这里,否则无论是谁,都不要让他进来。” 女服务员赶忙点头道:“叶县长,我记下了,刚才是我工作失误,请您谅解。”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知者不怪,但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女服务员连忙点头称是,并在当班记录本上写下了我所讲的话,又给总经理打了点话,将此事通报了一遍,沈丹丹挂断电话后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这县长大人年纪轻轻的,到是会作秀。” 真皮沙发上,秃头的赵大富跷着二郎腿,摆了摆手道:“老婆,别小看这人啊,年纪轻轻的,能当上县长,那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一定要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沈丹丹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就丢了过去,叉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你老婆啊,你让我怎么伺候他?” 赵大富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黑色的沙发垫,微微摇着头道:“发什么火啊,他总比李永仓那老家伙看着顺眼一些吧?” 沈丹丹气得浑身发抖,便转身去摸茶杯,赵大富却嘿嘿一笑,快步蹿了出去,待他关上房门时,茶杯才摔到地板上,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 门外,赵大富仰头长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淡淡的两个烟圈,接着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叶县长,您可回来了!” 马本贵几乎是半躬着身子扑出来的,这副模样儿也是让我吓了一跳,之后我笑着道:“老马,怎么,盼着我回来不了啦?” “瞧您说的,咱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您回来了,你不回来,咱们这招待所似乎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嗯!少了一点生气,是不是,牡丹?” 一身短袖白衬衣的萧牡丹规规矩矩的站在马本贵身后,听得马本贵这样一说,赶紧点头说是。 “得了,老马,你就别把我当作人参果似的人见人爱了,这陵台县里啊,不希望我回来的人,可多了去了。”我悠悠地道:“牡丹,你说是不是?” 萧牡丹有些惶惑的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叶县长你说啥呢,县里可都是只望着您能早点回来呢,都说您是去深造去了,回来日后,市里边要提拔重用呢。” “牡丹,你这话是马本贵教你说的吧?” 我笑了起来,这丫头能说得出这番话来,除了马本贵这个乖觉的家伙怕刺激了自己,还能她自己想得出来? 萧牡丹脸顿时涨得通红,赶紧瞅了一眼马本贵,马本贵倒是一脸笑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嘿嘿!叶县长,总有些乱嚼舌头的家伙来胡乱攀诬,那省里边、市里边的调查组也到咱们招待所里来调查了一阵,把我和牡丹都弄去盘问了大半天,就差问牡丹和你有没有睡过觉,有没有见到有人往你屋里扔金砖了,也不想想,叶县长您会是这样的人么?” 马本贵略带恭维迎.合的话语,听得我也是哑然失笑,能来盘问这些无聊问题的肯定不会是省纪委的,多半是市纪委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刘光伦才掌纪委,张传书原来那帮人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住,这一点,我也隐约知晓。而带队的纪委副书记董之余,却是胡升达的人,大问题找不出来,自然就指望着能从这些边头边脑的事情上,找出点岔子来了。 “噢?看来组织上还是很关心我嘛,深怕我犯错误啊,有没有在我寝室里搜出来几捆钞票,或者找出来几个藏着的女人啊?” 我似笑非笑瞅了一眼被马本贵粗俗的话语羞得通红萧牡丹,道:“我估摸着他们肯定很失望,钞票没有搜出来,女人么,牡丹算不算?他们若真是怀疑,我可就真白背这个皮了,牡丹,我可是连你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的,是不是?” “呵呵!我也这么说,他们问我,我就说叶县长除了吃饭、休息在这里,平时根本就不在这里办公,晚上更是不在这里见客人,有啥公事都在办公室里去了。” 马本贵大大咧咧的道:“至于说他们怀疑啥,我说你们实在不信,可以让牡丹去县医院去查一查,看看牡丹身子有没有被人破过。叶县长真要想和哪个姑娘睡觉,那也是那姑娘的福分,哪个男人不和女人睡觉?除非他那儿不行了。” “哦?他们怎么说?” 我倒是来了兴趣,遇上马本贵这样的直白粗鲁的话语,只怕市纪委那帮家伙也只有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们还能说啥?只有灰溜溜的啥也不说,就夹着包走了,也不想想,叶县长您现在连媳妇儿都还没有,就算是和哪个姑娘睡了觉,那也是别人自己的事情,男人和女人睡觉也是天经地义嘛,只要别去睡别人老婆就行了。” 马本贵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别说一旁的萧牡丹了,就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家伙说话实在太粗鲁了一些,尤其是当着牡丹这个小丫头面前说这些。 萧牡丹虽然平时也习惯了马本贵的粗野,但今天却是在我面前,粗俗刺激的话语也是让她心中怦怦乱跳,脸涨得绯红,一双手也是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行了行了,老马,屋里收拾干净就行了,晚饭就给我随便弄两个家常菜,在玉州待了两个月,还真有些怀念招待所的饭菜了。” 看我我挥了挥手,马本贵连忙打住话头,而萧牡丹也是如释重负般的赶紧夹紧屁股离开,方才我那一阵子没来由的调侃,竟然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搔痒刺激在她的隐秘部位蠕动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尿急了似的。 还是回到老县委招待所舒服,可惜,就要搬走了。躺在床上的我,还在琢磨着常委会上各常委们的表现。 庞钧已经接受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何苦来哉,兼不兼公安局长,对于已经是政法委书记的他来说意义不大,顶多也就是发泄一下当初马道军当局长时,对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不买帐带来的憋屈闷气罢了。 现在陈雷在这方面处理得相当不错,至少在表面上,还是给足了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的面子。化解了这个心结,庞钧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一个盟友。 边锋不用说了,至于鲁达,这个家伙也开始渐渐明白这县里边和你市司法局那摊子不一样了,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第717章焦点 万朝阳被拉下了水,董胜利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万朝阳的本家侄子应该和曼瑞公司有利益关联,我还把握不住万朝阳本人究竟在这潭浑水中陷的有多深,如果真正只是他的侄儿,那这个老狐狸应该明白事情的轻重。 曹渊和苗月华他们这个短暂的联盟,随着自己的回归自然会烟消云散,虽然我不太清楚曹渊背后究竟有什么背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苗月华这帮人,不是一路人。 曹渊的积极热情已经表明了他明白他该怎么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何况他并非始作俑者,上边打了招呼,他帮忙吆喝附和一下,这也可以理解,不过若是从现在开始,他还想继续装神弄鬼,那自己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郑良才这个家伙,倒是有些招人厌,如果能够让董胜利代替他出任县委办主任,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太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县里边这蛛网般的重重关系,因为这拦路上.访事件的骤然扩大化招来的风暴给吹散了不少,汪明熹这个家伙,无疑就是最大受害者,我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猜测到,汪明熹应该是被什么人抛出来作为替死鬼的。 相信经此一遭风暴,县里边这些家伙都得要夹着尾巴收敛些了,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来自市里边的危机了。 一系列巨大精美的效果设计图出现在了陵台县成老城区电影院前面的,从第一张县城规划图到后续的桂溪河西岸效果图、东岸效果图、设计中的桂溪大道效果图,以及河东新区效果图,都在不经意间呈现在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县城百姓面前。 这些设计新颖精美的效果图摆放在电影院面前的老广场第一天,就引发了全城的轰动。 老广场本来就是陵台县城的城中心,平时就有很多人喜欢散步到这里来,而现在有了这几张规划图和效果图,几乎立即就成了全城老百姓瞩目的焦点。 如果不是先前建设局提出这些设计图和效果图的展示可能会引发混乱,所以提前知会了县公安局派出必要警力维持秩序,只怕第一晚这些广告平面图就要被汹涌而来的居民给挤倒。 第二天白天,老广场里更是人头涌动,从早上八点半摆放出来开始到夜间十点钟收回,电影院门前的老广场几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多人出现过。 得到消息的县城居民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来看一看这标准的未来几年陵台县城规划设计。 而普通老百姓们更感兴趣的,是规划图后面的那些效果图,漂亮气派的大街,精美华丽的路灯,富有热带气息的棕榈树,水磨石的人行道,这一切,都引起了很少有过这样体味的陵台百姓的莫大惊喜。 相较于普通民众的看热闹,也有精明的商家和建筑公司在琢磨着,县政府出台的这个陵台县城规划突然浮上台面,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如此宏大的规划,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人来说,都蕴藏着无法忽视的商机。 而涉及到老城区的改造建设,更是让无数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奋,毕竟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而以后他们绝大多数人也将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进入傍晚老广场上的人更多,派出所的执勤民警不得不规定人流必须要以缓慢的速度向后移动,否则,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将会把这个中心地带挤得水洩不通。 有些不情愿的向后缓慢移动着,男女老少们都在啧啧赞叹的同时,也在相互询问着,这究竟只是一个遥远的设想,还是真正的规划,毕竟图画中的美景委实和他们的现实所见,相差实在太远了,而图画中的城市街道,更像是电视中所见的那些外国城市。 从缓慢蠕动的队伍中退出来的老百姓,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广场上谈论着,话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新县城规划以及规划图中的桂溪大桥,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要动工。 而图题标注的征求意见图,让老百姓们更加期待,是不是咱们老百姓的意见,也会被采纳加入进去。 “李书记,看来咱们陵台老百姓对于咱们陵台县城的规划十分感兴趣啊,几张效果图的招贴画,就能激起这样大的反响,我还真没有想到。” 我陪同李永仓在人群旁边十多二十米处远远的观看着,跟随在后面的还有韦飚和县建委主任吕安邦。 “庆泉,别说这些老百姓,就是我,乍一看这规划图和效果图,一样也被吸引得两眼发直,咱们陵台县城若是能变得这样现代化,这样漂亮,我就是少活几年都愿意啊!” 李永仓乐呵呵的道:“只是,要想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得投入多少钱,县里财政怕是十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吧?也不知道我老李彻底退休之前,能不能看到啊?” “呵呵!李书记,你也太悲观了吧?” 负手站立的我,登时笑了起来,道“李书记,我们打个赌,按照我的计划,三年后,陵台县城就要变成这样!” “噢?” 李永仓惊奇的扭头转过来望着我,道:“庆泉,你小子不是在诳我这老头子,逗我开心吧?三年,去年咱们县财政收入才多少?就打算县财政每年能递增百分之二十,又能有多少?按照你这个设想规划,没有两三个亿,怕是难得开发出来吧? 你不会觉得县里这几家银行都是咱们县政府开的,随便咱们开口贷多少,都会贷给咱们吧?” “李书记,若是县财政那点钱都用来搞城市建设了,那咱们县里其他工作还开展不开展,县里干部教师还吃不吃饭?”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城市建设的发展可以用经营两个字来形容,如果经营得好,不但不会借贷负债,甚至还有一定收益也未可知。” 李永仓听得我这般一说,也笑了笑,他知道我脑瓜子灵活,眼界也广,路子更多,我这般说,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是保不准也就有这种可能性。 “庆泉,如果真有这种好事情,那我们还等什么?不管有啥困难,只要能做得到,那咱们县委、县政府都要全力以赴去做到!”李永仓很难得的发了一回豪言壮语。 “李书记,我们肯定会做到!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确保桂溪大桥的方案正是敲定并破土动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带动旧城改造,启动河东新区建设。”我缓缓的道。 “你打算怎么做?”沉默良久,李永仓才抬起目光沉声问道。 我声音低沉的道:“我打算和宏林公司以及泰华公司谈一谈。” 李永仓不为人觉察的微微颌首,然后才吐出一口起郁气,道:“我支持你,有什么问题我们来共同承担。” “放心!李书记,我们愿意让步,或者说妥协吧,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在一些事关底线的问题上也可以退让,而且,他们既然想要得到,那也就必须要付出。” 李永仓对于我有些辩证的话语不是十分明白,但是我愿意退让,使得他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霍崇浩还是胡升达都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而我又是一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他就怕我硬着脖子不回头,那样,他这个县委书记夹在中间,就有些难处了。 “庆泉,具体工作就全靠你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适度的退让也是必要的。” 李永仓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微笑着道:“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不再拖下去,能够尽可能的早一点推动。” “李书记,我心里比你还着急啊。” 我也笑了起来,扭过头,道:“老吕,你得安排你们建委的人多来走一走,倾听一下民众的意见,甚至可以安排两名讲解员来介绍一下,调动民众的积极性。 这是我们整个陵台县老百姓的县城,除了我们的规划设计专家有发言权之外,老百姓提出的合理一件我们也要考虑,这样,可以充分赢得老百姓的支持和理解,也便于我们日后的工作,能够更顺利的推动。” 吕安邦点了点头,道:“好的,叶县长,可如果老百姓问起什么时候动工怎么办?” “就说还在研究,很快就要推进,希望大家多提意见,多给予支持。”我接过话茬,道:“李书记,我打算明天请人大和政协代表们都来看一看。” 第718章忌讳 “嗯!很有必要,这是我们整个陵台县的一件大事,能够最大限度的唤起各阶层民众支持,对于我们也是一种鞭策和鼓励。” 李永仓赞同道:“庆泉,你这一手的确高明,不但把咱们陵台老百姓的热情调动起来,也算是替咱们陵台打了一次广告,我听简部长说,明天《江州日报》和市电视台都要来采访,估计也是对咱们的这一次公开展示,感觉到新鲜吧。” “嘿嘿!李书记,咱们这一显摆,那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呢?” 我摇头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咱们穷呢?这种免费宣传,也算是替咱们陵台打一打名气吧。” …… 第二天是周六,我九点多钟才起来,吃完早餐后打开手机,意外的发现里面存了六条短信,竟然都是宋嘉琪发来的,我赶忙回了过去,两人就爆发了一场激烈的短信大战,宋嘉琪一个劲地跟他聊最近去了欧洲哪些好玩的地方,沙滩上有多少美女、多么大帅哥云云。 我可没心思跟她扯那个玩意,自己还是老一套,直接跟她玩黄的,拐弯抹角地吃豆腐,结果宋嘉琪那卑鄙、无耻、下流、臭流氓、臭无赖、色.狼、色鬼、恶棍、色.情狂等贬义词就滚滚而来…… 都说当官的会多,经商的税多,这话一点不假,回来后的十多天时间里,我竟然参加了大大小小十几次会议,每次开会都要长篇累牍地做报告,让我觉得苦不堪言。 事实上,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务虚工作,好在秘书钟业堂的文笔很好,各种会议报告都应付自如,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只需坐在主席台前照本宣读即可,这时自己才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的领导干部都依赖秘书,果然是有缘由的。 通过这些日子电视上的宣传报道,陵台县里有许多老百姓都已经发现,我这位年轻的县长又回来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下面的反应还不错,虽然镜头里的那张面孔过于年轻,一时间倒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但人们更关心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何时才能涨工资,至于县长为何会这么年轻,倒没谁真正去关心,反正当官的在老百姓眼里几乎都一样,无论乌纱帽落在谁的头上,跟他们都没一毛钱的关系。 周三的上午,我作为县委常委的一员,应邀参加了陵台县妇联半年工作总结会议。 本来我是很不想去参加这个会议的,但是董胜利在一旁嘀咕道:“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县长,你不会想让广大妇女群众对你印象不想吧……” 我没再听他继续吧啦吧啦,拿上包,赶忙转身就去了。 会议地点在县委六楼的小礼堂,因为会前半小时突然接到电话,有省水利厅的领导临时下来视察工作,原本准备前来参加会议的几位常委都临时缺席,都急匆匆地赶到高速公路上去迎接,最后连李永仓也匆匆赶去,竟然硬是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丢在会场。 所以,主席台上就只有我一位男士,自己左右分别坐着县妇联主席张淑丽,共青团陵台县委副书记郑小洁,以及县妇联副主席蒋爱玲。 我手里摸着茶杯,望着底下全县各乡镇、县直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妇女工作者,不禁悲从心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而在做总结报告时,我刚刚读到“同志们,姐妹们……”,底下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连主席台上的几位女性领导也不禁莞尔,以往也不是没有这种场面,只是我这位县长委实太过年轻了些,让这些女人们看了,总有些抑制不住地想发笑的念头,妇联主席张淑丽对着麦克风说了句,道:“注意会场纪律,不许发笑。” 可话音刚落,她自己却也乐不可吱了,而底下的笑声,也就愈发大了起来。 我‘咳咳!’地咳嗽几声,放下稿子,皱了皱眉头,无奈之余,也耸耸肩膀,摸着鼻子笑了笑,好在众人也没有太过难为我,几位坐在前排的乡镇妇联主席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我才重新将稿子读了起来,面色严峻地道:“县妇联要争取在创新工作思路上有新的突破,要立足于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要切实加强和改进妇女工作的领导,营造有利于妇女事业发展的良好环境,广大妇干部一定要从思想上认识妇女工作的重要性,在工作中要注意统筹兼顾,突出重点,要注重宣传,培植亮点;开拓创新,求真务实……” 会议从上午八点半一直开到十一点钟才结束,散会后,应妇联主席张淑丽的请求,我只好勉为其难,站在主席台前,与这上百位娘子军合影留念。 之后县妇联副主席蒋爱玲更是别出心裁地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请我题词留念,我推辞了一番,却架不住几人的软语相求,只好捏了狼毫笔,饱蘸墨汁,挥笔写下:“真抓实干,搞好妇女工作。”几个大字,落款写上叶庆泉三个大字。 众人就赶忙在旁边拍手叫好,我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暗爽,总算报了刚才笑场的一箭之仇,我刚刚下了楼,屋子里的女人们就又笑成一团。 共青团陵台县委副书记郑小洁还是个姑娘家,不懂得她们因何发笑,只好扭头去问蒋爱玲,当听到解释后,她不禁满面绯红,连连摇着头道:“你们真流氓。” 蒋爱玲却不以为然地道:“是叶县长想真抓实干呢,小洁妹子,看来叶县长是对你有想法哩。” 郑小洁听了不禁芳心暗动,但转念一想,人家叶县长是省里下来的干部,哪里会看上她这县里的姑娘,一颗心就冷却下来,板着面孔道:“你们这些人,哪里可以在背后开领导玩笑。” 她的话音刚落,就又引起一阵笑声,最后还是联主席张淑丽发了话,郑小洁的姑姑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她可不想这位年轻的团县委副书记闹出误会来,在嘻嘻哈哈地闹了一番后,众女人才欢天喜地下了楼,去了早已订好的饭店会餐。 我下楼后,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院子里,根据日程安排,自己下午要去黄龙镇视察几家企业。 见我迈步走出县委办公楼,来到早已等候在院里的小车前,秘书钟业堂拉开车门,待我上了车后,他才坐进车子,轻轻关了车门,司机小孙放了轻柔舒缓的音乐,将桑塔纳驶出县委大院,向黄龙镇方向赶去,钟业堂刚刚接到电话,黄龙镇的镇党委书记程新鹏、镇长岳南星已经在饭店等候多时,他瞥了我一眼,见叶县长正在闭目养神,就悄悄摸起手机,给程新鹏拨了过去,悄声地道:“程书记,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程新鹏低声地道:“知道了,钟秘书,现在时间有些晚,提前订餐还是等叶县长来了再点菜?” 钟业堂压低声音道:“提前一点吧,但不要太铺张浪费,简单一些最好,叶县长最喜欢吃糖醋鲤鱼,这道菜要上,酒就不喝了,最重要的是,饭后不能送礼品,叶县长很忌讳这个,前两天当场翻脸,让城南镇的几位领导下不来台。” 第719章突发 两人低声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钟业堂微笑着闭上眼睛,这短短十几天来,他明显地感受到了周围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那是一种非常直观的变化,笑脸变多了,冷漠消失了,这种感觉他刚开始几天还不太适应,从被忽视到被重视,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即便是那个平时总是对自己冷脸相对的刘华轩,现在也变得拘谨起来,而原本冷清的手机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县委办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钟业堂终于咸鱼翻身了。 当然,只有冯晓珊没有变,还是若即若离地飘荡在他的身边,用默默的温情关心着他,但是,钟业堂却不敢去接受那份沉甸甸的感情,甚至想想都有种犯罪的念头。 小车出了东关镇,行驶在滚.烫的板油路上,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半空中,把地面烤得如同火炉一般,现在已经是金秋十月,远处的田野里,四五台收割机在金灿灿的稻田中穿梭忙碌着,另有许多戴着斗笠的农民在弯腰收割着,到处都是一脉热气腾腾的丰收景象。 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微笑着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这时,手机铃声忽地急促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下号码,是李永仓打来的,赶忙接了电话,轻声地道:“喂!李书记,你好。” “叶县长,你现在在哪里?”李永仓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似乎出了要紧的事情。 我心中一沉,赶忙沉着声道:“李书记,我正在赶往黄龙镇的路上,按照原计划,下午要去几个企业走访调研。” “黄龙镇先不要去了,大王乡出事了,有人砸了乡政府和派出所,事情闹得很大,要尽快控制住局面,我现在在省城,今晚赶不回去,曹县长在市里开会,万朝阳和其他几位常委陪省水利厅的领导中午喝多了酒,不方便出面,从现在起,就由你代表县委、县政府去解决问题,千万要尽快将事态平息下来,你尽快与分管副县长联系,和他一起去趟大王乡,如果有必要,可以和县公安局的陈雷联系,但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激化矛盾。”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尽管李永仓说得隐晦,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王乡出了事情,否则他不会说得如此严重,我忙道:“李书记,请放心,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赶忙冲司机小孙喝道:“马上改道,去大王乡,要快!” 小孙立时把车调过头来,加了脚油门,风驰电骋般地向回开去,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从我的表情里,他也感觉到出了事情。 我来不及解释,转头道:“业堂,立即通知黄龙镇的程书记,下午的行程取消,然后马上帮我联系大王乡的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让他们立即向我汇报现场情况。”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我接通后,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地道:“叶县长吗?我是苗月华。” 我点了点头道:“苗副县长,你在哪里?” 苗月华大声地道:“我在县文化馆门口,现在正打车向东走,十分钟后到三岔口等您。” 我‘嗯!’了一声,沉着声道:“好,苗副县长,大王乡那边的情况你掌握多少?” 苗月华心急火燎地道:“叶县长,我也是刚刚接到李书记的电话,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那你尽快联系公安局的陈局长,请他带人赶到三岔口汇合。” 苗月华赶忙点头道:“好的,叶县长,我马上就来联系陈雷局长。” 我点了点头,随手挂断电话,转过身子,向着坐在后座的钟业堂道:“业堂,大王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都联系上了吗?” 钟业堂一脸焦急地道:“还没有,叶县长,真是奇怪,这两人居然都关了手机。” 我皱着眉头,敦促着小孙加快速度开车,还没有赶到三岔口,我便接到了陈局长打来的电话,事情的严重性超乎想象,大王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被几百名群众控制了起来,情况不明,乡派出所李所长在大地里跑了十几里的路,蹿到一个自然屯里的熟人家里打了电话,而事情的起因,居然只是因为土豆收购问题…… 在半路上,通过与陈局长和李所长的两次通话,我终于将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原来在年初,陵台县春华种子公司的经理来到大王乡政府,推荐他们的新产品,“新农五号”土豆,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由乡干事出面,到各村屯做工作,鼓励乡里的农户种植这种新型土豆,而春华种子公司负责提供种子、化肥和技术支持,并按最低保护价每公斤八角钱进行回收。 这本来是好事,有乡政府担保,还有合同上的白纸黑字,而且价格也还公道,今年大王乡就有近千名农民种植了“新农五号”土豆,他们种植的土豆面积多则十三四亩,少则五六亩。据统计,春华种子公司卖给大王乡农民的土豆种子多达28.7万公斤,种子款价值26.8万元。而到了上个月,到了收获土豆的时候,该公司以各种借口拒收,而更让农民气愤的是,他们按照合同规定种植的“新农五号”土豆,在江州范围内无行无市,就连那些菜贩子都不肯收,直接经济损失恐怕在百万元以上。 村民们到县城去找那家公司理论,却发现人去楼空,失望的他们只好到乡政府讨个公道,因为当初他们是听从了乡政府的号召才与春华种子公司签的合同。 在他们看来,此事乡政府有责任帮他们追回损失,可几次去了之后,乡长毛新竹都以各种借口将他们打发回去,并且将大王乡的十几个村长召集起来开了会,这些土豆卖不出去可以自己吃,人吃不了可以喂牲口,此事就算了吧,任何人都别再无理取闹。 矛盾的激化在上午,十几家农户到乡政府理论,与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发生了争执,最后双方动了手,乡长毛新竹便给刘所长打了电话,让他带着民警与治安员将这些人抓了起来,没想到这就捅了大篓子,不到半天的功夫,附近村子陆续涌来了数百人,情绪失控的人们先后砸了乡政府和派出所,并把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捆到大王乡幸福小学操场的篮球架上,把事情闹得有些不可收拾。 我在了解这一情况后,就觉得这是一场典型的坑农事件引发的暴乱,在此事上,乡政府肯定是有责任的,要想把问题顺利解决掉,就要找到那家春华种子公司,让他们履行合同上的责任,将欠款交还给大王乡的村民,只有这样,事情才能得到圆满解决,但既然那家公司的去向不明,现在就应该由政府部门出来承担责任,先把事态平息下来。 想了想,我便给县委书记李永仓打了电话,把情况简单扼要地做了说明,并建议县财政先拨出款项垫付部分土豆收购款,先解决受害农民的生计问题,稳定农户的情绪,同时令公安机关追查春华种子公司老板的下落,力争挽回损失,并且立即将此事向各乡镇通报,请他们查核有无类似情况,以避免再次发生此类事件。 李永仓表示同意,之后我便当即给曹渊打了电话,命他特事特办,抓紧时间将款项划拨到大王乡。 来到三岔口后,路边停了四辆警车,我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窗,与副县长苗月华、陈雷局长打了招呼,便率领着车队向大王乡赶去,一路之上,我忧心忡忡,只怕在自己赶到之前,闹出大乱子来,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小车在路上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到大王乡,在幸福小学门口停下,却见里面的操场上黑压压地挤了几百人,大晌午的天,众人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许多人手里还拄着锄头铁锹,都在议论纷纷,而那两位乡领导已经被松了绑,被团团围在中间,和周围的几个人在大声地争辩着,原来闹事的农户情绪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事情搞得太大,不知该如何收场,警车一到,就已经怯了几分,已经有些胆小的人悄悄顺着墙根溜走了。 陈局长等人护着我,分开乱糟糟的人群,走到里面,副县长苗月华大声喊道:“大伙安静一下,我是副县长苗月华,县里对这件事很重视,特意委托叶县长来处理这件事情,现在请叶县长讲话。” 第720章处理 这时候周围就有胆大的人起哄,挥着手里的锄头,大声喊道:“谁来都没有用,不给钱就不行!” 我笑了笑,冲着那个农户指了指,大声地道:“你拿锄头往天上捅啥?还嫌窟窿不够大?” 众人听我说得有趣,不禁哄堂大笑,那农户讪讪地把锄头放到地上,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一边扇风一边悻悻道:“只要能把土豆卖出去,乡政府的那几块玻璃我包了。” 我点了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说好了,我来想办法,负责帮大伙儿把土豆卖出去,你负责把砸烂的公物赔偿了,不光乡政府的,还有派出所的。” 这时众人就都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许多,那农户吐了吐舌头,扛着锄头走到远处坐下,不敢再搭话。 我收回目光,微笑着扫向周围众人,一挥手,道:“我现在代表县委、县政府表态,第一、我们会认真查处这起坑农害农的事件,保障大家的利益不受侵害。 第二、在没有找到春华种子公司老板之前,县里会尽快垫付一部分款子,用来保证大家的生活能够维持下去。 第三、假如那家公司联系不上,或者官司打输了,县里会将这些土豆收购下来,不会让农户受损失。 第四、你们今天的行为太过冲动,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这是不可原谅的,但我们这次既往不咎,只是要下不为例,要是再有类似事件,我们将从严从重处理。” 一番话讲完后,周围群众就哗哗鼓掌起来,我又抬手打断了掌声,微笑着道:“我虽然说了既往不咎,但砸坏的公务还是要赔偿的,但大伙现在只有土豆没有钱,怎么办呢,就每人送乡政府一筐土豆,我建议乡领导下半年多吃土豆,引以为戒,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要再出现这样的疏漏,让骗子公司钻了空子。” 群众一听,就又是一阵哄笑,两位乡领导脸上很是尴尬,都是一阵红一阵白,但事情搞到这般田地,他们二人难脱其咎,就算我说得再难听些,两人也都只能接受,他们只是希望这次事件之后,能够保住职位,但两人心里都有些没底,只好望着叶县长那张年轻的面孔,随着众人一起鼓起掌来,乡长毛新竹一边鼓掌,还一边轻声嘀咕道:“吃土豆好,吃土豆好。” 苗月华与陈局长也得暗自松了一口气,能够这样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在乡下,这些村民向来相信法不责众,若是把大伙逼急了,说不定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来,矛盾若是一再激化,到时必然是玉石俱焚之局,即便带头的农户会被处理,但陵台县的这套党政班子也脱不了干系,都会受到牵连。 农户陆陆续续地散掉,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他把情况向李书记做了汇报,接着转身冲着身边的乡党委书记陈富贵、乡长毛新竹道:“走吧,先去吃饭,我请客,给你们两位压压惊。” 陈富贵忙道:“叶县长,我们两人该负荆请罪啊,中午饭还是我们请吧。” 毛新竹也在旁边附和道:“叶县长,是我们没做好工作,给领导们添麻烦了,中午就到我家吃饭,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仔细向叶县长汇报下,我们也有一肚子的苦衷啊。” 我笑了笑,冲着苗月华与陈雷道:“走吧,咱们就去毛乡长家里忆苦思甜去。” 苗月华哈哈一笑,就点头说好,陈雷急着回县里,这几天有两个拦路抢劫的案子没有破,把他搅得坐立不安,就打个哈哈,道:“叶县长,我先回县里吧,抓紧时间组织人力,尽快把春华种子公司的老板找出来,早点给农户一个交代。” 我点了点头道:“嗯!那好,你就先回去吧。” 众人簇拥着走向小学门口,陈雷带着三辆警车返回,留下来一辆负责安全保卫,尽管我连连推辞,可陈雷还是怕出现意外,执意如此,我也只好顺了他的意思,带着七八个人去了毛新竹家。 毛新竹家是四间砖瓦房,院子很宽敞,太阳能热水器上正烧着一壶水,众人进屋后却发现,四个妇女正坐在桌边打麻将,毛新竹险些气乐了,自己上午被人捆了游街,老婆却在家里稳如泰山,连麻将桌都不肯下,要不是我们外人在场,他肯定把桌子翻了,将老婆暴打一顿,可这时没法,只好笑道:“老婆子,别打了,县里叶县长、苗县长都来了,还不快去收拾饭菜。” 几个女人这时方才停下手里的牌,将桌上的钞票收好,忙不迭地去外面张罗饭菜,我们几人倒是坐在桌边打了起来,麻将桌上自然也是要突出领导的,在众人的有意相让下,我的手气好得出奇,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赢了七百多块,末了,我又从钱夹子里掏出五百块丢到钱堆里,把钱往毛新竹手边一丢,笑着道:“这些钱你负责给乡里的特困户送去。” 毛新竹愣怔了一下,刚想说话,却见站在我背后的钟业堂使劲向他使眼色,他赶忙点头应承下来,众人在屋子里喝了会茶,就到外面的院子里吃饭,毛新竹的老婆倒是做了一桌子的菜,蒜台炒鸡蛋、青椒炒肉、苦瓜炒腊肉,红烧鲤鱼,另外还有一道清炖土鸡汤,农家饭菜确实可口,我吃得赞不绝口,而那坛子纯粮食酒味道也极为醇厚,口感极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毛新竹就开始诉起苦来。 原来,那家春华种子公司也是有点来头的,县农业局的几位干部都在那家公司有股份,而且当初春华种子公司的经理曾经承诺,只要多用他们的种子,他们就会出资五万元,帮助乡里建一个农村科技阅览室,保证能上玉州市电视台的新闻,他和书记陈富贵都觉得这是大好事,就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却中了人家的圈套。 我放下酒杯,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不无忧虑地道:“不知他们用这花招骗了多少人啊!” 一时间,酒桌上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我才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道:“这些日子你们要抓紧做群众的工作,该上门道歉的就要道歉,有错就改,大家才能信任你们,明明做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险些搞出大麻烦来,这是何苦来的,不管最后县里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你们两位都要吸取教训,绝对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陈富贵与毛新竹对视一眼,不敢再吭声,端起饭碗,默默地吃了起来,我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一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下号码,目光变得异常柔和,离了桌子,走到大门外,站在围墙边,接通电话,与宋嘉琪悄声聊了起来…… 当了一回救火队员,受到了书记李永仓的表扬,我的心情却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还要继续处理善后事宜,经过三天的调查,数据终于统计了上来,全县共有六个乡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涉及到的农户近四千多名,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春华种子公司的老板,让他切实履行合同,那这笔损失可就实在太过惨重了。 但经过县工商局经济检查大队的调查,那家公司是虚假注册的皮包公司,该公司在其提交给会计师事务所进行验资的银行进账单上,转出款项账户的账号经银行方面查证,结果竟然显示该账号不存在。 同样,经调查了解,该公司也根本没有经营种子的资格,他们所销售的种子,都是把正规厂家生产的便宜种子,改换包装卖出高价,赚取高额的中间利润。 春华种子公司的老板早在一个月前就消失匿迹了,公司的几个经理也在找他,要还拖欠的工资,至于县农业局那几位领导,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当初人家许了空头支票,答应给他们股份,众人受不住诱.惑,便象征性地出了些钱参了股,可没想到钱没拿到一分,居然成了替罪羊,要为那位许姓老板背黑锅。 一个骗子竟在陵台县混得风生水起,骗取了十余名乡科级领导干部的信任,最后捞钱跑掉,这让我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由得自己不信。 第721章失望 骗子的精明之处,就在于能够洞彻人性的弱点,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圈套,由于涉嫌合同欺诈,陵台县公安局已经开始立案调查,只是对方早已不知去向,要想在短时间内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实在是一种奢望。 我没有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寻找出路,自己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其他工作,三天两头地往省城跑,去联系土豆销售事宜,好在有沈佳瑜的牵线搭桥,几经周折,他终于和一位特种淀粉加工厂的陈老板碰了面,经过十多天艰苦的谈判,对方终于同意以每公斤0.5元的价格收购这批土豆,合同签署后,我终于如释重负,带着一行人连夜返回了陵台县城。 三天后,陈老板将预付款打了过来,紧接着,一辆辆满载着土豆的大车开始往返于玉州与陵台县之间,不但县委书记李永仓笑得合不拢嘴,县政府这边几个副县长更是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是微妙时刻,市里面下一步的变化谁都吃不准,两人都不想在这要紧的当口出现任何闪失,而我竟然轻而易的举便拆除了这枚定时炸弹,众人自然都很高兴。 周五的下午,在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农业局的两位局长、几个乡的一、二把手也都做了深刻的检查。 由于没有查到严重的贪腐案,经过讨论,也就给了这些人通报批评的处分,宣布了决定后,县委书记李永仓拿笔敲打着暗红色的会议桌,阴沉着脸道:“你们这些人都要感谢叶县长,要不是他这些日子忙前跑后,找到了销路,及时化解了一场危机,后果将不堪设想,同志们呐!要吸取经验教训啊,以后工作一定要谨慎,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常务副县长曹渊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轻轻放在会议桌上,把身子向后一仰,也笑吟吟地道:“是啊,叶县长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要不然几千名农户跑到县委大院门口来闹,搞不好会上中央台的焦点访谈,那咱们可丢大人了。” 他这句虽是玩笑话,可众人听了却都笑不出来,仔细一想,曹县长说的这话绝非危言耸听,单单砸了乡政府这事,一旦传了出去,无疑也会让陵台县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更何况是数千人围住县委、县政府,那事情就闹大了,任谁都休想压住。 想到这,那几个乡的一二把手不禁都暗自出了一身冷汗,便把感激的目光投向我,众人都知道是这位叶县长保住了他们的乌纱帽,毕竟县财政不可能补那么大的窟窿,若是农户真的闹起来,县里的领导虽不好说,他们这些在基层的干部是决计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赶忙谦虚了几句,只是说一切都在李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工作,自己所作有限,委实没有做什么贡献。 几位老资格的县委常委们原本见我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多少还有点不服气,但这时见我却不贪功自傲,而是懂得突出领导,自然也觉得面上有光,就都笑容满面,会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只有万朝阳的眉头微微抖动了几下,眼睛盯在手中的签字笔上,目光里透出一丝冷意。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极为关注的,只是他希望事情能够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书记或者县长两人能有人因此丢了乌纱帽,那他万朝阳的机会就出来了,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静观事态的发展,但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把麻烦顺利地解决了,这让他懊恼不已,只是万朝阳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也只好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叶县长干的好啊,是干得好。” 这场由土豆引发的风波终于彻底解决了,我的心里也极为高兴,虽然这不算什么招商引资,没有为县里带来多大的收入,但这毕竟也是一件务实的事情,虽然费了许多心力,但也算办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在众人面前露了漂亮的一手,要说心里没有一丝小小的得意,那肯定是假的,在会场上他还能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回到办公室后,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惬意地燃起一支烟,跷起二郎腿,坐在皮椅上摇来摇去,面带微笑地哼起歌来。 下班前,我接到了大王乡乡长毛新竹打来的电话,说几位乡里的一、二把手要在饭店请客,感谢叶县长帮他们挡了一劫,我忙笑着推辞,道:“都是分内的工作,请大家不要在意,我看请客就免了吧,以后有机会到乡里再说。” 毛新竹却执意不答应,低声软语地求了半天,最后祭出了杀手锏,只说是李书记要大伙感谢叶县长的,这叫奉旨请客,我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晚上众人在饭店里美美地吃上一顿,又去歌厅里唱了卡拉ok,我在这些南腔北调的家伙面前找到了自信,手里握着麦克风,将一曲康熙王朝的主题曲《向天再借五百年》唱得惊心动魄,大气蓬勃,引来一阵狼嚎般的叫好声。 而此时县委家属楼的一间房子里,县委副书记万朝阳正皱着眉头坐在书房里吸烟,他的表侄,岭溪乡党委书记林震敲门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万朝阳的身边,微笑着问道:“叔,你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啊?” “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反常。” 万朝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转头道:“小震,你最近干得不错,前些天听老万讲了,岭溪乡的财政增收和计生工作在全县名列前茅,社会治安和综合治理工作开展得也不错,你好好干,出了成绩,我的面子上也有光彩。” 林震笑了笑,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曾国藩家书》,随手翻了翻,便轻轻丢在书桌上,转身道:“叔,我想早点调到县里来。” 万朝阳微微一愣怔,微微摇着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小震啊,你要沉住气,在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多干些年,积累些政绩,这对你将来的发展非常有利,现在时机不好,最多只能平调,得不偿失,再等一等吧。” 林震眉头挑了挑,轻声地道:“叔,我已经和曹县长谈过了,他表示支持。” “啪!”万朝阳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低声喝道:“胡闹!” 林震却不为所动,笑了笑,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轻声地道:“叔,你别生气,我在乡里干了四年,也该回县里来了。” 万朝阳冷笑着拿手指了指林震,低声地道:“小震,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钟业堂前脚回县里,你后脚就要跟过来,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已经成家立业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就是个女人嘛,怎么就不能放下!” 林震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叔,这感情上的事儿,你是不会懂的……” 万朝阳摆手打断他的话,痛心疾首地道:“我是不懂,你把钟业堂踩在脚底下整整三年,可你得到什么了?小震啊,适可为止吧,不然会断送你大好前程的。” 林震默然不语,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圈,过了半晌,才低声地道:“要不是当初钟业堂横刀夺爱,我这些年哪会过得这样痛苦。这三年,我起码证明了,她选的的男人就是不如我,我就是比钟业堂强,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我要让她后悔一辈子。” 说完后,他用力地将烟头戳在烟灰缸里,抱肩站了半晌,撸开衣袖,摘下手表,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十几个烟头烫过的伤疤,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万朝阳怔怔盯了他半晌,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侄子,过了许久,他才摇头收回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带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低沉地道:“老万是怎么说的?” 林震笑了笑,轻声地道:“曹县长答应了,过几个月就让我去教育局做局长。” “他答应有个屁用,县政府这边的事儿,没叶庆泉点头,就凭他曹渊也想……” 说着,万朝阳低低地‘哼!’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连连摇着头道:“小震啊小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真没想到啊,为了个女人……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 第722章来了 林震抬手拂了拂头发,慢吞吞地坐到万朝阳身边,轻声地道:“叔,我并不是完全在意气用事,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换个角度去思考,假如我们叔侄两人,一个是县委副书记,一个当了副县长,上面的人会怎么想?外面的舆论会怎么说? 即便没有出现风言风语,组织上也会考虑到这一点的,所以真到补选副县长时,很容易出现变数,这样看来,到教育局去缓冲两年,其实是很好的选择。” 万朝阳摆了摆手道:“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我早就想好了,等你进了县级序列,我就提前退下来,为你让路。” 林震摸着下颌道:“叔,你不该这么消沉,其实以你的年纪,努把力,说不定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的。” 万朝阳苦笑一声,连连摇头说:“不容易啊,岁数快到杠了,估计就在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书记、县长一团和气,他们两个搭班子干上这一届,我是没什么希望了。” 林震笑了笑,轻声地道:“一团和气?我看也未必,听说他们因为中心广场提升改造工程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万朝阳稍微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那都是为了工作,他们两人配合的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比你清楚。” 林震嘿嘿一笑说:“叔,你这是当局者迷,他们两人以前配合的好,是因为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奈何得了对方,也都想干出点成绩。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听说,叶庆泉之前出那档子事情的时候,李永仓可也犹豫了好一阵子,为这事情,没准儿两人就得落下芥蒂。如果情况稍微一有了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也会随之变化,说不定就会产生矛盾。” 万朝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他们两个都是有根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惜啊,大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林震清楚,叔叔所讲的大好机会,就是此次土豆风波,但他没有点破,而是笑着道:“叔,其实有种办法可以让他们斗起来,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到时你坐享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万朝阳微微一愣,转头道:“你说什么?” 林震低下头去,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嘀咕了几句,随后笑嘻嘻地望着万朝阳,不肯再说话。 万朝阳沉吟良久,轻轻挥了挥手,低声地道:“小震,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你快回家去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该回去看看沙沙了。” 林震默然半晌,笑了笑,轻声地道:“知道了,叔,那我先走了。” 万朝阳‘嗯!’了一声,望着林震转身走了出去,他皱着眉头吸了一支烟,随后拿着签字笔,缓缓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沈丹丹’三个字,随后闭上眼睛,轻声叹息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可惜啊,都是那小子坏了事,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 这时,西山宾馆的房间里,我躺在浴盆里猛地打了个喷嚏,他用力地揉了揉鼻子,对着手机轻声地道:“梦如,你就别过来了,还是我过去吧,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嗯!听话啊,来,打个‘啵’先……” 我这正和杜梦茹嬉笑,话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哒、哒、哒,哒哒哒!” 我踢踏着拖鞋,下床一把拧开门锁,下一秒,我登时目瞪口呆的结巴了起来,道:“姐!你,你怎么来了?” …… 街边的小餐厅里,宋嘉琪正挥动着两只纤纤玉手,在盘子里捡些新鲜的贝壳,拨开之后将鲜嫩的细肉丢到嘴里,吃得香甜,她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夹满了菜,我静静地趴在她对面,笑呵呵地凝视着她。 原来宋嘉琪前阵子已经从欧洲回到了国内,他前几天回青阳看了文英阿姨和宋叔叔,昨晚快下班的时候,听韩建伟说公司有车到陵台这边,要呆上两天,就想着过来看看我,本来早晨十点多就能到,可没成想在路上出了点岔头,就迟到了一个小时,好在路上和我对发短信,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味道不错。” 宋嘉琪见我盯着她猛看,就有些羞赧,眨了眨睫毛,就拿起餐巾纸抹抹嘴唇上的油渍,就背上粉红色的包包,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小屁孩,看什么呀!逛街去,go!go!go!” “我好歹也是县长了,怎么还叫我小屁孩。” 我笑着嘟囔了一句,跟上去,柔声地道:“还是回去休息吧,路上那么颠簸,一定很累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怎么,不想和我逛街?”宋嘉琪白了我一眼,就瞄到街口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下意思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下薄唇,就笑嘻嘻地奔了过去,两人站在那里等三四分钟,才一人举着一大蓬松软的棉花糖,顺着街道走下去。 望着行人艳羡的目光,我心里美滋滋的,就忍不住捉住了宋嘉琪的左手,轻轻摇荡,谁知宋嘉琪低头嘻嘻笑了几声,就挣脱我的掌握,我老实了一会儿,就又心里痒痒地,悄悄勾住她的一根柔嫩的尾指,这回宋嘉琪倒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勾着手指一路走下去。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月牙桥,宽广的月牙河如同一条玉带般将县城分成两段,而远处的月牙山,则如同正在河边饮水的羔羊。 “景色好美。” 站在桥头,一阵微风拂过,宋嘉琪的黑发就在风中扬起,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人更美。” “嘻嘻!在拍姐姐的马屁吗?”宋嘉琪眸光流转,俏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拍就拍!” 我一时心头火起,忍不住抬手向她丰盈的翘.臀上轻轻拍去,宋嘉琪咯咯笑着闪开,把着桥上的锁链叹道:“可惜,这县城还是太穷了,小泉,你要好好干,让这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让我拍下,我就好好干。” 我面容惫懒地追过来,宋嘉琪抬脚就在我屁股上来了一下,娇嗔的道:“讨厌,大白天的不许耍流氓!” 我就嘿嘿笑着,捏着下巴,叹着气道:“看来还得再等上几个小时了。” 宋嘉琪却张开臂膀,仰头沉醉在风里,闭上眼睛道:“看在你赔姐姐逛街的份上,就奖励你一下。” 我一时情不自禁,猛地把她抱在怀里,用力亲了下去…… 回到房间内,我已经打熬不住,正准备来个饿虎扑食,把宋嘉琪给扑倒在床上,可惜宋嘉琪虽然没练过武术,身段却着实了得,还没等我把动作做出来,就轻轻巧巧地转过身子,巧笑嫣然间,一只圆润小巧的盈盈玉足就已恰恰抵在我下颌上。 “乖,白天有正经事要干。”宋嘉琪笑眯眯地收回腿,起身走到旅行包前,拉开拉链,小手在里面一通捯饬。 我‘咕咚!’一声咽下口水,不住地在心里祈祷,贼老天啊,你快点黑下来吧,老子急着要干不正经的事啊…… 正捏着下巴满脑子龌龊念头时,却见宋嘉琪从包里拿出两件拉丁舞专用服装来,喜滋滋地道:“小泉,两个月后,青州市那边有一场拉丁舞大赛,我已经报了名,你要做我的搭档。” “两个月后?嘉琪姐,你以前不是只练瑜伽嘛,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上跳拉丁了?”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连连摇着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别说拉丁舞了,就是的士高我都跳不好,绝对不行。” 第723章别想逃 “在欧洲,好多人都跳呢,我学的呗!”说着,宋嘉琪嘟起粉唇,道:“你不陪我,那好,我去找别人做搭档。” 说完就掏出手机,做出一副要拨号的样子,我赶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随手扔到床上,拍着胸脯表态道:“给我一个机会,还你一个奇迹,两个月就两个月,别说拉丁舞了,就是芭蕾舞我都能跳好!” 宋嘉琪听完就抿着嘴吃吃地笑,半晌才抱着衣服走进洗浴间,我摇头抱怨道:“又没外人,怕什么羞嘛。” 等我换完表演服,宋嘉琪也从浴室里面出来了,我一见到她穿得如此暴露,当即皱着眉头蹲下去了,好半天没站起来。 “小泉,你怎么了?”宋嘉琪见状有点慌,赶忙走过来轻声问道。 “呃!肚子有点疼。”我赶忙敷衍道。 “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宋嘉琪也蹲下来,满脸的关切。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 闭着眼睛喘了半天的气,我才缓缓站起来,一边听着宋嘉琪的讲解,一边在旁边比划着,总算他还不笨,加上心情舒畅到了极点,所以在宋嘉琪的精心指点下,竟然也跳得似模似样,一个下午就把基本动作全学会了。 晚饭是在招待所的二楼餐厅吃的,自从我和宋嘉琪坐在那里,餐厅里的客人和工作人员眼睛都没闲着,一直盯向这里,宋嘉琪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给我添麻烦了,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陵台县的县长,她这一来,不知道会不会传出风言风语,那可就不太好了。 我却一点都没在乎,咧着嘴巴一直傻笑,这就要天黑了,终于可以干点不正经的事儿了,这一下午的罪总算没白遭,这就叫苦尽甘来啊。 我又没结婚,和女孩子在一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眼里的,再说了,假如真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那不能说他我没本事,只能说黄文翰他们老哥几个这厅长都白当了,就这点小事情都摆不平,还干个屁啊。 招待所的马本贵也是没眼力架,见我在餐厅吃饭,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一顿请安,我气得直皱眉头,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连个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这时候来献什么殷勤啊。 宋嘉琪却赶忙抓住机会,和马本贵一顿寒暄,还把声音放得极大,似乎要让餐厅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县长的叔伯姐姐,她是我亲姑姑的女儿,看起来,这段时间她在外面打拼,进步挺大,居然在眨眼间就把家谱都编出来了,听得马本贵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在旁边点头称是。 第724章幻觉 胡升达斜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摇晃着酒杯,门开了,和他面目有些相似的男子走了进来,问道:“哥,你找我?” “叶庆泉找过你们了?” “嗯!找过了。” 男子点燃一支香烟,一屁股坐下,轻声地道:“谈了谈,好像泰华那边也想要进来,不过他们主要是搞建筑。” 胡升达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嗯!哥,你别说,这姓叶的不愧是从省厅里边下来的,脑瓜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他直接挑明,说桂溪大桥必须要用中线方案,因为他要把陵台的旧城改造连同河东新区建设一并搞起来,大概是想要搞一搞政绩吧。 我说我们宏林公司对纯粹的建筑没有兴趣,他说旧城改造的土地采取置换的方式,旧城区那些危旧居民区,县政府准备采取统一安置的方式,全数安排在河东新区,而桂溪大桥将横贯老城区,连通河东新区,而横贯老城区大道两边的全部要建成商住楼,底层全部是商业门面,这个计划很诱人。” “噢?他打算让你们宏林公司来操作?”胡升达眼睛一亮,这果然是一个好方法。 “嗯!大概有这个意思,是想让我们宏林公司和县里联合成立一家公司来运作。” “那你们测算之后,觉得怎么样?”胡升达急忙问道。 “如果这事情真的如姓叶的所说,前景肯定是很可观,但是也有一些风险,具体要看陵台日后的发展,不过我倒是很看好这个姓叶的,他可比你们下边其他县那些个县长的脑袋,好用得多。” “那他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嗯!他希望市里边能够重新考虑桂溪大桥立项建设出资问题,另外,垫资开发也是一个难题,他明确表示,县里财政不会为这一次开发出一分钱。 男子轻轻的笑了笑,道:“这个家伙如此年轻,但却表现得不是一般的奸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嗯!是个人物。” …… 在获知市政府办公会同意陵台县政府提请市计经委重新考虑桂溪大桥立项出资事宜,由市财政承担百分之八十建设经费之后,我就立即启动了陵台县旧城改造暨桂溪大桥建设工作。 我亲自担任了工程指挥部的指挥长,韦飚和黄铁臣担任副组长,其中韦飚负责日常工作。 横贯桂溪以及老城区和河东新区的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建设工作由黄铁臣负责,而最为复杂和困难的旧城拆迁改造工作,则是由韦飚负责。 按照计划,一个月内就要完成老城区内涉及动迁户的动员工作,同时关于动迁户在河东的补偿房也会同时动工,三个月内完成拆迁所有工作,而桂溪大桥也将在十八个月内完成建设竣工,而县政府除了为动迁户提供一套不低于他们现有住房面积的住房之外,还将为动迁户补贴一年半的房租。 作为回报,县政府将收回沿新建的桂溪大道沿线的土地所有权,并将沿线土地作为投入,与宏林公司共同开发出售。与此同时,沿桂溪两.岸的滨江公园也正式列入陵台县城规划,预计将在旧城改造完成的同时,沿桂溪两.岸将建成一座长约两公里左右的沿溪公园。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虽然自己也知道,在这随后的一两年开发中,从拆迁到具体规划,从开发到运做出售,从建设到验收,和宏林公司以及建筑方的泰华公司掰腕子的时候还不会少。 但是,毕竟这项庞大的工程已经启动,而一旦车轮转动,便再无停下来的可能,陵台县城将在自己手上一步步变得美丽起来,而这份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带来的。 第725章邀请 “我代表淮鞍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对陈氏集团淮鞍加工厂建成致以衷心的祝贺,并预祝企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伴随着一阵阵鞭炮轰鸣,笑容满面的淮鞍市委常委、副市长易春秀和淮鞍市人大副主任窦国宝、市政协副主席文春和,以及李永仓、我以及陈氏集团副总陈象山、陈氏集团淮鞍加工厂负责人陈善水都纷纷挥舞起铲子铲下了第一铲土。 “小叶,干得不错啊,淮鞍就是缺你这种有实干精神的年轻人!现在咱们市里光是一些只会吹牛拍马的家伙,漂亮话说得一套接一套,可就是不见实际成果拿出来,天大的项目画的再好看,你也得落在实处啊!”市人大副主任窦国宝一边铲土,一边乐呵呵的道。 我含笑听着窦国宝不住的发着牢搔。 我知道窦国宝指的是什么,香港中天集团要在淮鞍开发区投资五千万建设一座大型玩具加工厂,也邀请了市里领导和有关部门、银行等单位一起去考察,顺便也就到香港游览一番。 市人大这边本来已经定下来了,由市人大两位副主任去,但是,最后市政府和银行那边增加了不少人员,市人大这边就被迫要减了一个副主任下来。 而另外一位副主任还没有出去过,窦主任就只有表现的高风亮节一点了。但名额是让了,这样一来,自然就使得窦主任火冒三丈,酸话、牢搔话,是整天不断。 “小陈,在这里,小陈!”我轻声叫道,朝外边挥了挥手,陈善水见我招呼,赶紧走了过来。 “来,我介绍一下,市人大窦主任,这位就是陈氏集团小陈,他负责这边加工业务。” 一阵寒暄之后,几句话就扯到了陈氏集团总部,陈善水也是相当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见我笑意中的眼色,也是十分殷勤的道:“窦主任,叶县长,我们陈氏集团总部设在吉隆坡,现在天气太热,等过几个月,最好是一二月份春节期间,我来做东,邀请窦主任,李书记,叶县长到吉隆坡和新加坡那边去转一转。 那马来西亚的海景也是不错的,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去泰国那边转一转,窦主任,叶县长,你们可一定要给小陈我这个面子,到时候务必赏光啊。” 我笑着道:“呵呵!小陈,窦主任对你们陈氏集团发展规模和方向十分感兴趣,到你们总部去看一看,有助于加强我们淮鞍和你们陈氏集团的合作,顺便也可以对马来西亚那边的企业发展环境了解一下,促进我们这边改善投资环境,多替我们淮鞍引进一些外资不是?” “那是,那是!叶县长,那可这么说定了,嗯!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出行?我好替你们办好手续,安排行程。” 陈善水对于这位年轻无比的叶县长是十分钦佩,从陈氏集团正式确定在河口建厂,陵台县政府各部门便迅速行动起来。 一个星期之内,建厂所需要的土地、电力、供水包括建筑队伍都全数准备到位,一声令下,便可以破土动工,如果不是等市里领导安排出来,三天前就可以开工动土了。 “嘿嘿!这就要看窦主任的日程安排了,窦主任,我们这可是公干,我不一定去,李书记也是您的老熟人,他这几年,也没怎么出去过,到时候让他陪您出去看一看,也替咱们淮鞍、陵台,取取经,怎么样?”我笑着道。 窦国宝是淮鞍这边的老人了,当过土城县县长和丰亭县委书记,又当了两任小叶副市长,在市里边也有些人脉和影响力, 他大女婿目前在苍化县当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二女婿在市政府法制办当副主任,小儿子在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工作,一大家人都在淮鞍,很是有些号召力。 这一次,陵台县人大代表在市人大吆喝得起劲儿,也全靠这位窦主任帮忙张罗,要不,市里边也不会一步一步将出资比例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这大大超出了陵台方面的设想,原本以为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就比较满足了,这下超出了预想,我也琢磨着,是该给这位窦主任一点安慰了。 开发区受邀去香港考察,也说不定就有梅英华对他替陵台吆喝得起劲儿,心里不舒服,才故意使绊子划掉他。 眼下梅英华可是霍崇浩的眼中红人,五千万的投资和可以解决两千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足以让任何一个被下岗职工生计问题弄得头昏脑胀的市委书记,精神为之一振。 窦国宝没有想到我是如此知趣儿,而且安排得如此妥贴,心怀大慰,连声笑着道:“呵呵!小叶,美国我都去过一趟了,就是这东南亚,还真没有去看过,怎么,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想陪我这老头子走一遭?” “嘿嘿!窦主任,我当然想陪窦主任走一遭啊,可是若是我和李书记都出去了,这家里的事儿,谁来照顾?” 我谦恭的道:“李书记今年也很辛苦,还被我连累着给了一个警告,我心里也是歉疚不安,等天气转凉一点了,由他陪您出去转一转,就权当是散散心。” “唉!你那事儿算个屁?抵扣抵扣,哪个地方不这样?我说省里边和市里边也是小题大做,农民拦路上.访问题,是应该引起重视,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板子,若是这种事情县领导都要受牵连,那一年不知道得撤掉多少县委书记、县长了。” 窦国宝义愤填膺的道:“省里边现在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情了,市里边还揪着这事情不放,到底想干什么啊?” “呵呵!窦主任,事情都过去了,何况咱们陵台县委、县政府也的确是监督不到位,我挨个警告,也是天经地义,心服口服,只是李书记也和我一道受这个罪,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我一边陪着窦国宝散步,一边笑着道。 “小叶,你这人实诚,老李能有你这个搭挡也乐得清闲,好好干,有啥需要我这个糟老头子帮忙的,尽管开口,没事儿也多来我们市人大坐一坐。”窦国宝拍了拍我肩膀,笑眯眯的道。 目送易春秀和窦国宝一帮子人乘车离开,李永仓和我都是笑容满面的挥手示意,直到车影消失。 “庆泉,你和老窦都说了些啥,弄得老窦眉花眼笑的?”李永仓一边招呼我上他的车,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笑了笑,道:“嘿嘿!窦主任还在为没去成香港忿忿不平呢,正好陈氏集团邀请咱们去马来西亚陈氏集团总部考察,我也就顺便邀请窦主任赏光,窦主任自然是很高兴。” “嗯!老窦在桂溪大桥这事情上,可帮了我们陵台不少忙,这事儿是得感谢感谢他。”李永仓连连点头,认同的道。 “等天气凉快了,到时候李书记你再带几个人,陪窦主任去马来西亚、新加坡那边走一遭,好好散散心吧。”我随口道。 李永仓摇了摇头,一摆手,道:“唉!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跑不动了,也没这兴趣,还是你去吧。” “李书记,还是你去为好,家里我来守着,都让你帮着守了两个月,那怎么再好让你守?何况这种公务性的考察,又不准带女朋友,没什么意思。” 说着,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马来西亚可不产美女,我没有兴趣。” 李永仓也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小声地道:“庆泉,你还别说这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带个人来亮亮相?要不,咱们陵台县里,可是无数未嫁女孩子都瞪着眼睛瞅着你呢,你不带个对象来,咱们县里那些男青年要想找个好的对象都找不到,那些条件优秀的都还指望着高攀你呢!” 可惜,宋嘉琪宁愿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就是不愿意和我结婚。想到这儿,我就皱起了眉头,道:“李书记,你就别挖苦我了,只是我还没有碰到合适的,这找个对象容易,可要合意的、能结婚的,想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庆泉,我知道你要求高,可是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尽快找一个带到县里来亮亮相。要不然,总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也好堵堵这些嚼舌头的嘴巴。 另外,也给上边领导留个印象,要不老是有人拿这说事儿。”李永仓郑重其事的道:“我说的是真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我皱着眉头看着董胜利送上来的各部门报送的行政审批程序时限一览表,粗粗一浏览之下,我就觉察到了问题。 “胜利,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个单位都给自己留足了如此长的时间,这样向社会各界公示出来有什么意义?那还不成了反面教材?”说完,我气冲冲的将手中这厚厚一叠资料用力拍在了桌子上。 第726章检查 “叶县长,各部门办理这些事项时限,大多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规定,一般都是根据各部门自行设定、或者约定俗成的时限来办理,长短早迟都不一样。 我们下去调研,具体经办人员对此都很反感,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所以呈报给我们的东西,估计也就加了一些水份……” 我冷冷的打断董胜利话头,大声地道:“不是加了一些水份,而是加了太多的水份!河口陈氏集团的加工厂从开始申报到最后破土动工用了多少时间?但是你在看看,如果把这些部门需要审批的最短时间加起来需要多久?哼哼!十倍的时间都有了!这就是我们县机关的办事效率?” 董胜利看我发火,只得不作声了。 “这些个机关干部,我看是懒散惯了,哼!现在要求他们定时限,就怕给自己套上缰绳了,一个个的变着法子拼命把审批时限加长,这样,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办完就行了,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我站起身来气哼哼的道:“就这模样,你怎么能让那些外来投资商满意?尤其是那些来自国外和沿海地区的投资者,那都是习惯了快节奏,我们这种办事效率,只会赶跑、吓跑他们!” “叶县长,陈氏集团的加工厂那是特事特办,而且前期我们也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所以……” “我知道,我没有奢望每件事情都能有那么高的效率,但是你看看这些部门报上来的东西!这样绝对不行!” 我站起身来负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后,神态严肃的道:“你去通知一下,今天下午三点钟在县政府会议室开会,各部门单位一把手参加,一个都不得缺席。另外,也请鲁书记和曹县长参加,我要一个一个让他们当面给我拿话来说,如果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好,那我们怎么做到超前发展?” “现在通知,恐怕有些一把手来不了。”董胜利微微皱着眉头道。 “来不了?那是去干什么了?喝了酒睡大觉,还是去茶馆里坐着打麻将、玩牌了?” 我轻哼了一声,道:“我们陵台政府机关的干部作风,早就该整顿了,这正好是一个机会,你去通知,除了住院的和出差在外的,其余的不管有什么事情,全部给我放下,都来开会。” 鲁达皱起眉头瞅了瞅手上的表,然后喝了一口水。 看着眼前这副情形,也难怪我想要整顿一下机关干部的工作作风,这还是我专门通知一把手开会的重要会议,可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仍然还有三个局行的一把后没有到。 我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身旁的曹渊,曹渊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开会了,我们不等了,今天下午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就是落实上一次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确定的《关于提高工作办事效率、促进投资环境改善的意见》。 前一段时间,县政府办也专门派出了由三位政府办主任带队的工作组,对我县所有行政审批职责的部门机关进行了一次调研,但是就目前汇总上来的材料来看,情况有一些不尽人意。” 曹渊顿了一顿,正欲再说下去,会议室的门被轰的一声推了开来,随之而来的声音,一叠声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领导们,今天市里边来检查,迟到了,抱歉,抱歉!” 满脸通红闯进来的胖子一边乐呵呵的抱着拳、打着招呼,一边从嗓子眼里不停的打着酒嗝。 曹渊眉宇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是却忍着没有作声,而我也是脸色平静,似乎熟视无睹。 “老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鲁达也是脸色不豫,这种情况下他这个纪委书记如果再不问一问,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一挥手,道:“政府办不是上午就通知了么,怎么还喝酒?” “嗨!鲁书记,没办法啊,市卫生局田局长带队下来,对我们县卫生执法工作进行检查,我也不想喝酒啊,可是田局长你也知道,你不喝酒,他就要翻脸,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喝了几杯,放心,保证不会误事儿。” 有些踉跄的扶着桌子坐下,孟胖子喘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的道:“又不让副职来代替,好像谁愿意来是的。”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制怒,目不斜视,只是瞅了对方一眼,就重新把目光回到面前的笔记本上。 “各局行报上来关于行政审批的时限问题,我和叶县长还有董主任,都认真研究过了,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一句,不知道各位局长、主任们究竟审查过没有?一个简单的行政审批或者报备手续,长的需要一个月,最短的也需要一个星期。 我们简直无法理解,有些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内容的审查程序,这也需要一个星期、半个月?究竟是我们工作人员能力有问题,还是真的觉得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我们行政机关掌握着主宰权,想让别人等多久,就可以等多久?” 曹渊的言语也很犀利,句句直入要害,这让我很满意,先前我们俩人就商量过,怎么样来敲打一下这些已经被惯性养懒了的一把手们,什么事儿都有副职或者办公室主任就办完了,他们的工作就是作作指示,听听汇报,要不就是陪上边领导吃吃饭,检查一下工作,这样的官谁不会当? “现在,我们把各局行政审批事项,再一次下发到各位局长手中,我希望各位局长都逐条诸项的仔细阅读理解一下,好好琢磨琢磨,每一个审批事项在你这个权力范围之内,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说你拿不准,你现在就给我记下来,回去好好和你下边那些经办业务的工作人员好好合计一下。 请诸位记住,我们县政府这一次搞这个行政审批调研的目的,就是要压缩无效程序,提高工作效率,减少办事环节,进一步改善我县的投资环境,并不是让各位回去照本宣科的又填写一下,就又重新交回来的!” 曹渊又就一些特别涉及投资建设方面的部门和程序,逐一提出来进行了质询,尤其是几个表现不好的部门,更是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了一阵,让那几个局行一把手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看得我和鲁达都对曹渊的表现大感惊讶,什么时候、何种原因,让这位曹县长也表现得如此尽心尽力了? 我和鲁达都没有太多的补充,只是提醒大家要站在大局角度上,理解这次提高行政办事效率的重要性,要意识到提高行政办事效率对于打造陵台最佳软环境的重要性。 鲁达则特别提醒在座众人,回去一定要将精神传达到所有人,纪委和监察局将很快就这些行政办事程序的上墙公示和落实情况进行督查抽查,一旦发现有违反行为,就要严肃处理。 直到一众局长们三三两两的消失在会议室门口,我才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办公室,董胜利也已经不声不响的尾随而到。 “差几个没来?” “工商局周本善和财政局梁克诚没到,都是会议开始后派副职来参加的。” “通知到他们本人了没有?” “我都通知到了本人,他们当时都没有请假,我也特别强调了他们不能缺席。”董胜利一听我有些沉郁的声音就知道,这位叶县长只怕又是动了杀一儆百之心。 “叶县长,我看这一次他们没有来开会,也许是真的有事情,主要还是看这一次开完会后带回去的精神和意图传达到没有,能不能落实,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日后督导组下去检查,工作作风已然稀松拖沓,有老百姓或者投资者投诉,那就说明,要么是你没有遵照县里的要求传达到每一个工作人员,要么就是你这个部门的执行力很差,政令不通,也就说明你这个领导不称职,不在状态,处理他们也无话可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胜利,出去走一走,你就会感觉得到我们这边的机关作风和发达地区的差距有多大,你就会意识到发达地方之所以能够吸引外来投资,之所以能发展速度这样快,那不是光靠等或者吹,就能弄出来的。” “我在碧池工业园区管委会做个一次试验,冒充一个来碧池工业园区购买汽车配件的外地厂商,找不到要找的那家生产企业了,然后到管委会,那会儿还是中午一点过,但是管委会里有工作人员在休息,听到我的目的,立即派人替我联系那家厂家,可能因为对方厂家中午休息没有人接电话,管委会还专门派人开车将我送到那家厂里。 嘿嘿!怎么样?你说这样的态度,投资者怎么能不积极的进入园区投资?至于说投资环节程序,那边早已经实施一站式服务了。 只要有投资意向的,就立即有工作人员陪同你一起从审批程序的介绍到实地考察了解,甚至到你的食、宿、行的安排,都可以替你办得妥妥贴贴,人家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工作服务。你说,相比之下,我们这边怎样去和别人竞争?” 第727章骄横 “叶县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工作作风的转变,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如果……” 董胜利沉默了一下才道,刚一开口就被我挥手打断,道:“胜利,我们没有时间了,要想改变我县的工作作风,我看是得动一动大手术了。 哼哼!老话不是说杀鸡儆猴嘛,那总得杀一两只猴子,让那些鸡都见见血,恐怕他们才能明白,这一次我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碰!” “万书记,今天你手气不错啊,这才摸几张牌,就碰了三对牌了,又是大对糊?” 酒意未消的肥胖男子笑着又扔出一张牌,道:“万书记,你有本事给咱们弄个十八学士出来,咱们把包里钱全部交出来都没意见。” “老孟,听说今天你又被训了?”另外一个男子笑眯眯的摸起一张牌,也不看,使劲儿的用手指感觉着,半晌不打。 “训个屁!” 肥胖男子轻蔑的瘪了瘪嘴,道:“我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啥会都得我这个当局长的去开,那要副局长干啥?又不是啥不得了的会,尽是一些无关紧要、务虚的会议,只会谈什么作风整顿,纪律要求,提高工作效率,现在咱们怎么了?工作一样在开展着,啥不也没落下嘛,该干的工作一样没少干,还要咋的? 吹毛求疵也轮不到我姓孟的头上来,比我横的人有的是,财政局梁癞子不是也没去,工商局的周二侉子不也连面都不照一个,我看他们也没敢说啥,就会冲我们这些老实人撒气,有本事你去把梁癞子和周二侉子拎过来训一顿啊!” “老孟,你也别说别人,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叶县长这次回来之后,脾气可大着呢,前两天逮着机会,把建委老吕着实给训了一顿,老吕那么牛的人,愣是没敢回嘴! 就昨天,在新坪把老谢和王二凯也是一顿好训,说农民建房把砂石都堆上新花公路了,严重影响陵台形象。”另外一个干瘦的男子轻笑着道:“你们还是各自夹着尾巴,收敛一些吧。” “我可没啥好收敛的。”笑眯眯的男子漫不经心的终于将手中攥着的牌扔了出去。 “碰!嘿嘿!今天手气不错啊,单调,可别给我点炮,让我自.摸一把!”万朝阳面带微笑,却是半句话不也插。 “老黄,你也得小心一点,我听老董说,叶县长对你们马首工作不太满意,认为你们区工委在抓发展经济上没有什么动作,还是在坐吃老本。”干瘦男子提醒道。 “噢?” 一直笑眯眯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一声,道:“吃老本?就这一个蓬莱观、囫囵山开发区建设,已经把我们马首这边折腾得够呛了,怎么,还得再来一个风景区才不叫吃老本?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万书记,你说是不是?” 万朝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顾盯着桌面上的牌,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们还打不打?快打牌!” 其余三人都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万书记今天心情不太好,可别再去招惹他了。 于是,三人话题迅速转移到其他的风花雪月上去了,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万朝阳有些烦躁,叶庆泉回来了,虽然背了一个警告,但是对于对方来说,这个警告更像是一种鼓励一般,他脑袋昂得更高,态度更加强硬了。 而且,这一次风波也把李永仓和我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更密切了,李永仓对于我更是信任有加。而那一次常委会,也让李永仓对他似乎有了一些看法,两人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李永仓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无话不谈了。 这都是其次,最令万朝阳觉得棘手的,是我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手也伸得越来越长,方法招数也是越来越多,这一次借助这个所谓的整顿机关作风、提高行政效率的活动,让万朝阳更是觉察到,对方应该是有为而来。 整风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要针对干部的作风进行整顿,说得再直白一些,那就是要整人,这中间不可避免的就有可能要有些干部得在这场风波中落马,被扫地出门了。 历史经验告诉万朝阳,这一类冠冕堂皇的整顿作风活动,往往就是人事调整的先兆和导火索。 我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推行桂溪大桥中线方案,而且市里财政竟然还一反常态,为桂溪大桥建设提供了百分之八十的资金,这中间都脱不开宏林公司和县里的合作。 毫无疑问,我和市里边达成了妥协,而且两边地关系似乎也通过这种方式的合作,变得热络了起来,至少万朝阳是这样看待的。 情况不太妙啊,万朝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曼瑞公司那边实际上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即便是纪委来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但是现在县里边的人事架构并不令人满意,李永仓太软弱了,让我可以为所欲为的安排他的人,这让万朝阳很是看不惯。 你一个年轻轻轻的县长,就算是搞经济有点本事,难道说全县工作就都得围绕着经济主线转,政治思想工作,精神文明工作,法制建设工作,这些就都丢在一边,难道都不要管了? 从玉州回来,我给万朝阳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骄横! 一股子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味道,似乎是只要是不合我意,我就要让对方好看,万朝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拦路上.访事件对我的刺激,还是觉得在党校学习了两个月,就收获了什么? 三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万书记心情的变化,兴致一下子似乎也变得淡了下来。 “万书记,你没啥吧?” “我到没啥,我是替你们这种心态担心!” 万朝阳冷冷的道:“孟广河,今天中午你是真陪市卫生局领导吃饭?别以为我是傻子,董胜利更精!曹渊不算啥,可你若是以为可以戏耍叶庆泉,那你就等着吃排头吧! 黄洋,你也得好好反省一下!明知道叶庆泉对风景区开发很重视,可是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中,他不在陵台这一段时间里,我看风景区开发推进,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你以为这些叶庆泉感觉不到?别自作聪明,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 “万书记,他叶庆泉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李书记当县长的时候可不像他!搞什么整顿作风、提高效率,弄得天怒人怨,本来我们局里老职工就多,若是让他这么一弄,纪委监察局天天来查,还要不要人活了?”孟广河不服气的抗声道。 “是啊,万书记,纪委即便要查,也应该查些有凭有据的东西才是,整天成了监督上下班的门卫,这样做有意思么?” 黄洋也是不以为然的道:“我就不信了,干部上下班准时,办事程序简化一些,那些投资商就会自己跑到我们陵台来办厂?” “够了!” 万朝阳忽地猛站起来,厉声道:“瞧瞧你们,一天在想些什么!我看县委、县政府决定开展整顿作风、提高办事效率的活动,不是提得太高了,而是太低了! 你们这些人好好检点反省一下自己,好好从思想根源上找一找问题!若是还一天按部就班的混日子,别说他们,就是我,第一个就要支持他们拿几个人来开刀!你们好自为之!” “呼啦!”一声,万朝阳气呼呼的将面前的麻将一把推倒,站起身来,便扬长而去。 三人十分惊讶的望着气呼呼离开的万朝阳,一时间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所措。 “老孔,今儿个万书记是怎么了?”孟胖子挠了挠没几根头发的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昨儿个还好好的啊,咋今天说变脸就变脸了呢?”黄洋也有些不解的道。 被叫作老孔的县政府办副主任,他笑了笑道:“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二位小心一点倒是真的,我觉得这一次叶县长回来之后,邪火很重,弄不好就准备要拿人来开刀了!” “今年市委、市政府对于经济指标上的考核严格的很,每个季度都在排名次,若是连续两个季度增幅排名都在后三名,就要正式发文件通报,连续三个季度增幅排名都在后三名,按市委霍书记的说法,那就要研究县里班子是否有战斗力,党政主要领导是否有凝聚力,嘿嘿!这话可有点重哦。” 第728章大条 “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若是有一个季度排在后三名,那下一个季度就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两个季度都列在后三名,那可真的就是寝食难安了。二季度,我们陵台排名倒数第三,你们想想,叶县长现在能坐得住?尤其是出了拦路上.访这遭事儿,他又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保不准就想要杀两个来祭旗呢。” 孟广河和黄洋都是默然,尤其是黄洋,他知道当初在马首区工委书记这个人选上就有争议,还是在万朝阳努力之下,他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现在叶县长对他的工作又很不满意,很难说会不会借题发挥,这把刀就要砍在他的头上。 孟广河一样有些忐忑不安,下午会上,我虽然没有开腔,但是曹渊的态度是不是就代表了叶县长也很不满呢?也许自己该主动去找一找叶县长,汇报一下工作? 叶庆泉的确在磨刀霍霍,在获知了孟广河当天中午并没有接待所谓的市卫生局田局长一行,而是和局里另外一个副局长以及县中医院几个院长在一起用餐时,我就打定主意,要动一动人了。 要动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孟广河一人,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公然蔑视县政府的权威,不来开会不说,县里一名个体工商户也在投诉工商局办事作风拖沓,不过这丁点事儿,还动不了周本善,还得再加上一把火才行。 鲁达皱着眉头,听着下边人打来的电话,常委会时接电话本来就不太方便,但是下边人说举报人态度很坚决,强烈要求纪委派人查处,而且扬言如果纪委不去,他就要向上一级纪委举报,说县纪委包庇,官官相护,看来也是和对方有仇怨。 “这样,我在开会,你和公安局联系一下,请他们配合一下,公共场所赌博,我们没有执法权,公安局也有职责,你们跟着去,如果查实的确是党员干部,那就按照党纪来处理!” 鲁达努力压低声音,这种公众场合下查处赌博,本来纪委就有难度,可是检举人扭住不放,你想要放一马都不行,只有和公安局一道配合去了。 我瞟了一眼垂着头,小声打着电话的鲁达,不动声色的给简虹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简虹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就不在多说。 县公安局得到纪委通报,要求一起查处一起公众场所聚众赌博的案件时,立即行动起来,县局治安队立即通知了城关派出所准备警力,然后会同已经赶到的纪委干部一起出发。 桂溪茶坊算得上是县城里环境最好、条件最高档的一家茶楼,陈雷也早就得到了我的叮嘱,要求他近段时间要备齐可靠警力,随时听候召唤,他不知道这一次纪委通报的情况,是不是就是我所说的特殊事件,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倒是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给他通了一个电话。 城关派出所接到县局通知时,也不知道是究竟要查处什么地方,不过从带队的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还有县纪委,以及县局纪委的人员,就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也只有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跟着走了。 桂溪茶坊生意异常火爆,治安队便衣民警先行上楼控制了几个包间,然后大队人马这才一拥而上,四个包间登时被牢牢堵住,战果空前辉煌。 参赌人员被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警车足足拉了五车,才算是全数拉到了县公安局,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桂溪茶坊门口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抓回来的赌客们黑压压的站了县公安局一坝子,不少人勾着头,有的人则用手捂着脸,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 常委会散了之后,我就回到自己的二号院,耐心的等候着消息。 这一次自己可是很是费了一些心思,县里边机关干部下午跑到茶馆里打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即便是纪委监察局下去检查,留守人员也会变着法子替同僚包庇掩盖,你也不可能去一个一个核实对方的工作情况,随便说个什么下去办事儿了,你就只得傻瞪着眼,拿他们没辙。 “叶县长,情况出来了。” “怎么样?”我连忙问道,早已是急不可耐。 “情况大体差不多,三十多个赌客中,有十多名都是县机关的干部。其中,工商局有三人,有一个是城关工商所的所长,国税局一人,地税局两人,其他分别还有环保局、建委、文化局、县农业银行、县医院以及城关镇和浦渡区工委的干部,其他人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和社会闲散人员。” 电话那一头的陈雷暗呼侥幸,幸好这一次是得到纪委的要求,否则一下子抓获了这么机关干部,其中几个都是中层干部,这公安局可把人得罪得狠了。 但现在就轻松了,一切责任都可以推给纪委,说是纪委要求协助,加之这《淮鞍日报》日报的记者,不知道怎么也得到了风声,赶来采访,这下子事情可真是弄大了。 “你们按照规矩处理,凡是属于干部的,全部交给纪委处理。”我言简意赅的道。 “可是……叶县长,《淮鞍日报》的记者不知道怎么也得到了消息,赖在这儿不走,非要采访了解情况,我已经向政法委庞书记和宣传部简部长汇报了情况。” “汇报了情况就行了,你可以通报案情简单情况,不要涉及个人,至于说他们真希望得到详情,可以让他们去找纪委。” 我微微一笑,就是希望达到这个目的,越是这样碍口识羞的模样,越是容易引起这些记者们和民众的兴趣,要不了明天,这件事情就得在陵台县城传得沸沸扬扬。 鲁达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局面,涉及十四名机关干部,而且还有三名局行的中层干部。 最糟糕的还是,不知道《淮鞍日报》的两名记者怎么也闻到了风声,听说是来采访县法院的案件执行工作情况,这下子可好,被这帮家伙逮住了机会,就像是闻到臭肉味道的苍蝇,这还不盯着不放? 正烦恼间,电话已经又打了进来,他烦躁的问道:“哪位?什么?《淮鞍日报》的记者,要采访我?采访我干什么? 不行,你给他们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完毕,暂时不宜对外公布,我需要向李书记请示!对方不走?对方不走你就把他们安排到宾馆里住下,反正我们不接受采访!对,情况不能对外公示,谁走漏了消息,就追究谁的责任!” 鲁达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了,想要看笑话的人,这个时候都带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开演了。 “他们可能知晓了一些情况?他们怎么知道的?是公安局那边通报的?不是,不是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采访了桂溪茶坊旁边的商贩?你不是说他们人被带到公安局后,他们才赶来的么?” 鲁达觉得自己背上汗涔涔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弄不好,所有矛盾焦点都会集中到纪委,也就是他自己的头上。 “他们又去了桂溪茶坊采访,被拒绝采访了之后,然后就到周围去了解的?” 鲁达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会碰上这样敬业的记者,这样穷追不舍死缠不放? 想了想,他一摆手道:“好了!你先把他们拖着,我和宣传部那边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过市里边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这边你们尽快把情况整理出来,告诉公安局那边,绝对不能把具体情况透露给新闻媒体,对!这是政治纪律,否则要追究当事人的泄密责任!” 鲁达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他原本以为也就是举报一两个干部上班时间打牌这种事情,这一类事情哪里都有,一些告刁状、打黑枪的,因为干部工作得罪了人,难免不会被人盯上,这年头谁又不打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情,他也就没有向李永仓汇报。 可没想到,这一遭事情可是大条了,公安局来得如此迅猛,一下子把整个茶楼给全端了,看样子,公安局也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大捞一把,三十多个赌客,只怕罚款都要罚好几万吧? 第729章火星 “李书记,我是鲁达,我有重要事情要向您汇报,对对……您知道了?” 鲁达大吃一惊,急道:“县城里都传遍了?这个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刚才他们才向我汇报,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立即给您打电话,好,我马上就过来。” 李永仓也没有想到,纪委竟然揭开了这么大一个疮疤,而且流出来的浓多得吓人,几乎县级机关里一小半人都被牵连了进去。 他是回到家中,才听老婆说起这件事情的,说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公安局终于动了桂溪茶坊,一下子抓了几十号人,都是些聚众搞赌博的,还有不少干部在里边参赌。 本来他还没有在意,桂溪茶坊是邹厚山时代的产物,是与邹厚山和方持国关系都相当密切的一个私人老板开的,尤其是和方持国关系莫逆,早就传言那里是销金窟,可是李永仓一来不爱好打牌这一口,加之也不想给人落下个人一走、茶就凉的印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可没想到这回一下子就把这个脓包给挤爆了。 原本只是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没想到陈雷在电话中汇报居然是纪委牵头搞的行动,公安局只是配合,而且牵扯干部多达十余人。 这让李永仓着实吃了一惊,想起今天下午常委会上鲁达那神神秘秘的模样,他这才回味过来,心中也有些恼怒,这么大一件事情,竟然不向他这个县委书记汇报,他正寻思间,鲁达却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 鲁达从李永仓家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一阵无力的疲惫感缠绕在身,李永仓并没有怎么批评他,只是详细询问了情况,要求他尽快把情况整理出来,拿出处理意见。 就在李永仓家中时,他还接到了几个电话,可他不用接,就大概能猜测到是哪些人打来的,只接了一个不得不接的电话,而对方旁敲侧击的提醒他是不是要助纣为虐,要和叶庆泉一起把这陵台搅得不得安宁,他也没好气的回应对方,他正在李书记家中汇报工作,对方这才把电话挂了。 马蜂窝,绝对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尤其是现在,我勒令县政府办和监察局组成的纠风办,四处在下边摸寻排查、找碴子的时候,纪委来这么一遭,无疑就是向外界宣布,他坚定的站在了我这一边,而且还要充当急先锋和打手的角色了!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舆论监督我们陵台县工作,其实是一件好事情嘛,可以促进我们改进工作作风,提高我们机关干部的素质,我们应该欢迎他们多监督才是。” 我手中的签字笔灵巧的滑动,不慌不忙的道:“现在市里边十分关注我们,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以果断的魄力,拿出处理意见,马上回应舆论的呼声。” 常委会上满目阴霾,烟雾缭绕间,常委们个个几乎都神色阴沉,就连素来脸色平和的李永仓也是双眉倒竖,一脸厉色。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抓赌事件居然会引发如此大的波澜,上班时间如此多的干部公然聚众赌博,而两名税务局的干部居然是用税款参予赌博,这简直太疯狂了! 最让一众人都觉得震惊的,是《淮鞍日报》那边虽然沟通了没有登报,但是却没有想到,销量更大、影响力更广泛的《江州商报》却抢先刊载了这一消息,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报到,但是寥寥几句,却把陵台县委、县政府推上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的确需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刘书记也打电话来过问了。” 鲁达平静了一下心绪,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舆论将陵台县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纪委更是首当其冲,如果说运作不好,那纪委可能就要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但是运作得好,也未尝不能成为自己在陵台站稳脚跟的一个机会,现在真要看叶庆泉这个家伙的手腕了。 “是啊,现在连不少其他县的领导也都在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情的究竟,我都不好回答。” 庞钧也插言道:“县城里老百姓也都议论纷纷,都说这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机关干部在搞赌博,而且是上班时间公开聚赌,这社会风气怎么净化,机关作风怎么整肃?何况,这还是县里正在进行机关作风整顿的时候!” 万朝阳已经第三次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下一大口茶,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出在这个时候。 刚开始时,他还以为是我安排公安局刻意针对桂溪茶楼的一次行动,但是后来居然是纪委安排的行动,这让万朝阳大惑不解,而根据了解的情况,居然是有人举报到纪委,带队的居然会是自己原来的老部下,而鲁达一开始竟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鲁达不应该这样鲁莽,虽然他的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鲁莽人,但是这半年多来,他在陵台县的表现已经证明,他相当懂得观风识色,不可能会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去当出头鸟,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 万朝阳也只有在心中叹息,《江州商报》这一手,可是一下子就把鲁达推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唯有硬着头皮前进到底了,这可是天助他叶庆泉啊。 “老万,你的意思……?”李永仓将烟蒂使劲儿捺在烟灰缸里,平静的问道。 “我觉得还是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虽然舆论曝光让我们很被动,也引起了上边的关注,但还是应当根据实际情况区别对待,违反工作纪律,上班时间出去打牌,这当然要处理。 但是怎样处理,应该根据党纪、政纪,来决定,至于追究领导责任这一点,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也不要上纲上线,领导也不能时时盯着下属,下属犯错误,还是应该由下属来承担,不要搞株连政策嘛。要注意掌握好一个度,做到既要对上边和舆论有交待,又不要过份扩大化。” 万朝阳知道自己不得不出这一个头,虽然效果未必好,但是如果不出头,可能情况会更糟糕。 尤其是现在,常委们意见都开使倾向于一致,那就是要对这一次被查处曝光的人员及其单位领导,都要给予严肃处理,那自己在陵台县局行领导们心目中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 而叶庆泉借势掀起的整风运动,只会让对方的威信和影响力提升到一个旁人难以掣肘的地步,这是万朝阳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两天他的电话几乎快被打爆了,尤其是在传出纪委可能要追究有关部门领导责任后,这就更让不少人大为紧张,而不少相关领导也都打来电话,要求在处理上要慎重行事,不要随意的扩大化。 李永仓微微蹙眉,万朝阳出人意料的表现出了要求从轻处理的态度,这让他有些不解。 照理说,他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又是从纪委书记升上来的,对于这些行为应该深恶痛绝才对,怎么会对出现这样的情况,表现这样软弱,甚至可以说有些开脱纵容的味道呢? “我不同意万书记的意见!” 没等李永仓反应过来,我已经言语铿锵的接上话头,道:“我觉得,我们并不怕曝光了这件事情本身,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要网开一面从轻处理!县委、县政府这里刚刚推开整顿机关干部作风,提高行政工作效率的活动,这边就爆出这样大一个新闻,这纯粹就是顶风作案,视县委、县政府的意见为耳旁风!” “这个活动我们搞了多少调研,开了多少会,还专门请纪委和监察部门加强监督,但是没有想到,对于这些人来说,竟然毫无作用,他们我行我素,照样干他们自己想干的事情,丝毫没有考虑到作为国家干部这样做的影响! 而且他们还不是单纯的旷工,而是去聚众参予赌博,而且现在舆论的曝光,给我们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还抱着与人为善、一团和气的想法,那就是对我们的工作不负责任,是对这种风气的放纵!” 所有常委们登时肃然,同时,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已经弥漫出一丝丝火星。 第730章猫腻 “叶县长,我并没有说不处理,更谈不上什么开脱纵容,我只是提醒,不要无原则的扩大化,更不要搞株连政策,都是普通人,一样有犯错误的时候,一棒子把人打死,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也是我党一贯的原则,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万朝阳平静的瞥了我一眼,淡淡的道。 “噢!如果我是误会了,那我先道个歉,但是我以为在这种县里开展整风运动的时候,还发生这种事情,这是我们县里政令不通风气不正的一种表现!如果不给予严肃处理,我担心我们陵台县干部作风转变就是一句空话!” 我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建议,不但纪委要给予利用工作时间参予聚众赌博的人员给予严肃处理,同时也要追究相关领导的领导责任!同时,县委也应当考虑这些部门领导的作风和工作能力,是不是起到了率先垂范的作用,如果是那种整日不思进取、尸位素餐的领导,县委应该要拿出壮士断臂的勇气,给予拿下!” 万朝阳眼睛中闪过一丝怒意,欺人太甚!这个家伙几乎是半步不让的逼上来,没有给自己留一丝半点的情面。 李永仓适时的插话进来,他再不出面制止,那场面就可能快要失控了。 “好了,我看这样,老鲁,你们纪委拿出一个处理意见,这件事情给我们陵台带来了相当坏的影响,尤其是处于整风期间,更是顶风作案,必须要严肃处理。 我听说,现在下边有些群众也在说闲话,说我们搞整风是走过场、走形式,不敢动真格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杀一儆百、以正视听! 当然,老万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共.产党人素来主张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普通干部,我们可以适当从轻惩处,但是对于领导干部,那我们就必须要严惩不贷!老鲁,你们纪委做出处理意见时,就按照这个原则来!” 一场常委会不欢而散,万朝阳率先拿起笔记本大步离开,其他常委也陆续离开,只剩下李永仓、我和鲁达三人。 “庆泉,看来老万对于这一次处理原则很有异议啊。”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昔日关系密切的老朋友,不知道怎么会渐行渐远,以至于在常委会上,居然有了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这是他所不愿意看见到的。 “李书记,一团和气并不利于工作,都是些工作上的意见,我觉得这很正常,我很尊重万书记,但是这和在处理事情的原则上没有关系。这一次,如果我们不能严肃处理,那不但对市里不好交待,更重要的是,我们对陵台县老百姓无法交待。 我们的整风运动就只能以失败告终,所以我认为,不但要追究当事人责任,更重要的是发掘其根源,追究其领导责任!” 我至始至终语气是平和的,顿了顿,我给他们发了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我才继续道:“我认为县委要考虑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和卫生局局长孟广河的工作位置!” 我最后这一句话如惊雷一般,震得李永仓和鲁达都猛一愣怔。 “庆泉,这有些太过了吧?” 李永仓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给予党纪政纪处分是一回事,但是若是要拿下两个局长,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尤其是卫生局,这一次只有一人参予赌博,而孟广河更是和万朝阳关系莫逆,这几乎就是要当面抽万朝阳的脸了。 “李书记,工商局这一段时间问题不少,除了这一次集体参予赌博之外,群众投诉他们作风拖沓、办事效率差,纪委和政府办也进行了明查暗访,认为反映情况属实,周本善工作作风简单粗.暴,局里班子也不团结,我相信李书记也应该有所耳闻。”我语调平静的侃侃而谈道。 “唔!工商局的情况我知道,但是卫生局……”李永仓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我这一次是不见血就不会收刀了。 “孟广河开会迟到不说,而且一副醉意醺醺的模样,会场上睡觉,严重影响形象,而且事前我还专门让董胜利提前通知,可是此人就是我行我素,而且还公开撒谎,说他是陪着市卫生局领导检察卫生执法工作。 可是据我了解,那天他分明就是和他们局里以及县医院的人打牌打了一个通霄,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然后一起喝酒、吃饭……”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是声色俱厉,咬牙切齿的道:“而他所说的卫生执法工作,以及血吸虫防治工作,据我向市卫生局了解,均排名全市卫生系统最后一名! 上一次,我刚从党校回来,市卫生局姚局长就委婉的告诉我,我们陵台要重视卫生工作,尤其是加强班子建设,我还能不明白其中意思?这样的局长,留着何用?” 李永仓和鲁达都是陷入了沉默,我已经表明了鲜明的态度,而且很显然,我是早就想要针对一些表现糟糕的部门领导作调整了,可谓蓄势已久,就待这一回,如果不是因为纪委牵头查案牵出来这么大一风波来,李永仓真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早就设计好的路子了。 “庆泉,这事儿,我看还是得研究一下。” 李永仓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地道:“老鲁,还是等纪委先把这些人的处理意见拿出来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自己也知道,这个决定不好下,毕竟要考虑万朝阳的反弹,不过我并不打算给万朝阳机会。 回到办公室,我就给杜力打了一个电话:“阳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有些进展,不过问题不是很大,恐怕没什么太够得上份量的东西。”电话那边杜力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 “够不上犯罪也一样可以交给纪委处理不是?结果不重要,问题现在我需要借势。” 我微微一笑,道:“你兄弟我现在处境不好,得想办法打开局面,这边县里边的陈腐气息太重了,你想要干点事情,就不得不搬开一些不想干事儿,还想要阻碍你干事儿的拦路石。” “嗯!汪明熹那一案本来就有些牵扯,只是上边要求不要再扩大化,问题不大的就暂时压了下来,所以就没有再查下去,既然你需要,那就动一动吧。”杜力很爽快的应承道。 “阳哥,对你那边没什么影响吧?”我满意的笑了笑,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儿,有些时候你真的还缺不了这些助力。 “呵呵!放心吧,难道说我还不懂这中间的规矩?不过是个时间上的拿捏轻重罢了。” 杜力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好了,不说了,改天来淮鞍,要不咱们就回玉州再聚一聚。” “行啊,到时候把刘哥叫上一块儿。”我应允道。 万朝阳万万没有想到,打击来得如此凶狠而刁毒,常委会第二天早晨,他就得知了市检察院反贪局将县财政局局长梁克诚带走,并在县检察院约谈了两名副局长,而其中一名副局长,就是万朝阳的连襟高顺强。 “究竟是什么事情?” 万朝阳又气又急,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连襟,他几乎要咆哮起来了,怒道:“梁克诚被带走,难道说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为什么会约谈你们?” “万哥,唉!这事儿也不好说,要说大也不大,要说小呢,就怕别人揪住不放。” 高顺强是个老实人,在万朝阳面前,更是像见了猫的老鼠似得,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度,身子也半躬起来,活象一个被包裹压驼了背的老马。 “你给我老老实实说,究竟有啥猫腻?” 万朝阳气哼哼的道,如果说高顺强都说事情不大的事儿,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这个连襟的性格,他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要担心砸破头的人,量他也不敢在经济上玩出什么问题。 “老梁四年前和我、还有老易,一块与汪明熹出去考察,那时候汪明熹还是城关镇党委书记,当时到了京城、沪海和深圳,在深圳的时候,汪明熹就送了我,还有老梁和老易一人一只手表,据说不值多少钱,是走私货,我见老梁和老易都收下了,也就没好意思推辞,就收下了。”高顺强小声地道。 第731章帮一把 “一只手表?” 万朝阳有些疑惑,就追问道“他汪明熹凭什么送你们手表?你们有啥值得他要给你们送表的?” “唉!还不是为了那一年的土地整理款,县里有意全数收回来归县财政,但是城关镇也想分一勺羹,主动权掌握在咱们县财政局,所以他就……” “那个土地整理款有多少?” 万朝阳皱起了眉头,居他了解,汪明熹这家伙从不做亏本生意,那得有赚,他才肯下血本。 “大概有二十来万,后来咱们局里在田县长那边做了做工作,也就同意给城关镇留了十万。”高顺强哭丧着脸,道:“我可就只得了那一块表,其他啥也没落下,真的,万哥。” “怎么,你的意思是,梁克诚还能还有其他猫腻?”万朝阳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嗨!万哥,老梁那个人啥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来汪明熹和老梁之间还有没有啥猫腻,我又咋知道呢?可我就只得了那只手表而已。” 高顺强一脸苦恼,道:“可检察院那帮家伙说这是什么瑞士的什么……什么纳格,价值两千多,可回来时我就给高艺了,他不是刚考上大学么,我就顺便把这支表给了他。” “是英纳格吧?” 万朝阳吸了一口气,两千多块钱的东西,这就属于可上可下范畴,说不上犯罪,但是却足够纪委来把你给好生摆弄一番了。 “对对,就说是什么英纳格,我也不太懂这玩意儿,听他们说是走私来的,估计也就很便宜,所以……”高顺强见万朝阳脸色铁青,呐呐的收住了话头。 “所以你就收下了?” 万朝阳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怒道:“你也不想想,汪明熹的东西你也敢收?走私货?便宜?你也不长脑子想一想,真是走私来的便宜货,梁克诚和周子淳他们会看得上?汪明熹他也有脸送得出手?高顺强啊高顺强,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听得万朝阳这样一说,高顺强脸色顿时变了,慌忙问道“万哥,不、不会有啥事儿吧?” 万朝阳全身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对方这一手可真是厉害,直接打到了自己的软肋上,不用说,不是叶庆泉就是鲁达发的招,而且万朝阳估计多半是我出的手,鲁达还没有那个能耐,去向市检察院支嘴,除非他去像郭启虎求援,但这种事情,和鲁达关系不是很大,他不可能这样卖力的做局。 “看看吧,检察院不也是只问了你情况,却没有带你走么?” “是啊,是啊,他们只是问了一个情况,要我把那支表收回来交上去。” 高顺强有些惴惴不安的道:“万哥,你可得帮我一把。” 万朝阳无力的挥了挥手,疲倦的以手抚额,闭上眼睛,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会帮你的。” …… 省城市委常委的能量果然很大,刘宗言打过招呼以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程雪慧就转入了玉州市一中,插班进了高中部,而方芸熙便从青阳市管委会的服装企业转到了玉州市管委会下面一家服装厂担任厂长,住处还是安排在我玉州的房子里。 只是方芸熙比在青阳时更加忙碌了,每日仍像往常一样,准点到服装厂上班,除此之外,每逢周六日,还带着两个女儿外出补习,这倒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的。 周日这天,我从玉州联系公务结束,特意来到紧邻玉州联大的市一中,望了眼葱葱郁郁的小北山,微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向高中部的方向走去,来到教学楼前,恰巧见到程雪慧站在花坛边,和几个女生轻声说笑着。 我微笑着走过去,离了十几米远便停下脚步,轻轻咳嗽一声,程雪慧这时才瞥到我,目光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赶忙奔了过来,急切间,鞋子有些不跟脚,竟险些当场绊倒,身后立时传来一阵哄笑声,程雪慧的脸瞬间变得粉红,来到我身边,把嘴巴撅得老高,气哼哼地道:“都怪你,让她们笑话我了。” 我嘿嘿地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小慧,你自己不小心,却来埋怨我,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就不讲道理呢!” 程雪慧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我一眼,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得意之色,她猜测到我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心里就美滋滋的,只是嘴巴仍有些硬。 我见她素口蛮腰,样貌清纯可爱,心里高兴,忍不住打趣着道:“你啊,再不听话,就把你弄屋子里那个……” 程雪慧忆起当初帮对方咬的情景,也不禁心中一荡,咯咯地笑了几声,悄悄地那手捶了我后背一下,低声地道:“大色.狼,还好意思说呢,就知道欺负人家。” 两人在绿荫下找了个墨绿色的长椅,坐在上面聊了七八分钟,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两人这才分了手,望着她纤细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支烟,转身向校园门口走去。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照在洁净的地板上,柔和的光柱里,似乎有无数微尘在飞快地旋转着,我偷闲来到宁可馨住的别墅,泡了个澡,正光着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裤衩,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捧着一本破旧的卦书看得入迷。 那本书是晌午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一个破报摊上买来的,对照着上面的图解,我忽地发现自己的眉棱骨要比别人凸起一点,眉毛也更加短.粗浓密,按卦书上的说法,那是天性风流,人欲旺盛,我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自幼喜读黄书,成年后依然孜孜不倦,没想到在这里找到科学根据了,真他.妈.的邪性。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响,宁可馨从浴室里走出,她今天穿着一件橘红色的圆领无袖窄衫,下身是黑色短裙,直裹得腰身婷婷,翘.臀丰挺,那一双光洁修长的大腿都露在外面,没穿袜子,雪白的小脚上趿拉着一双绣花竹拖鞋,十根精致的脚趾都露在外面。 “叶哥,下次别抽得那么凶,衣服上都是烟味,臭死了!” 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下脚步,轻轻抱怨了一句,在听到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后,便嗔怪的瞪了我一眼,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踢踢踏踏地来到后阳台,把盆子放好,扶着墙壁蹬上椅子,将一件件衣物挂了起来,长长的晾衣杆上,左边挂着花裙子粉色收腰窄衫以及黑色的蕾.丝内.裤,右侧则挂着几件白衬衫黑色西裤。 挂了衣服,打开窗子,让凉风吹进来,阳台上的衣服便滴滴答答地淋下水来,宁可馨拍了拍手,便哼着歌返回客厅,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就若无其事地来到沙发边,抬手把那两条粗壮的大腿向里推了推,挪出空地来,轻轻坐了下去,又从柜子上取了小瓶趾甲油,小心地拧开盖子,低头把一粒粒晶莹的趾甲都涂成亮粉色。 我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摘了一粒葡萄,塞到嘴里,嚼了几下,连皮一起吞进去,转头冲宁可馨道:“可馨,来,给哥捏捏,这几天走路太多,两条腿有点发酸。” “有啥好处没?”宁可馨甩了一下头发,把趾甲油放回原位,开始拉长声音谈条件。 “你个小没良心的,哥供你吃,供你喝,给你买衣服,干这点事情还要讲条件吗?”我又开始掰着手指翻小账。 宁可馨哼了一声,瘪着小嘴抱怨道:“我现在都还给你洗衣服做饭呢!” “大不了我晚上陪你去逛街。”我把双腿分开,转头继续哗啦啦地翻着书页。 宁可馨‘扑哧!’一笑,低声地道:“谁稀罕呢。” 说完后,她转身站起来,蹲在沙发边上,拿十根葱郁的手指在我的大腿上轻轻地揉.搓起来,我舒服得呲牙咧嘴道:“往上,再往上,对对……往里!” 宁可馨抬手就在我的屁股上扭了一下,恨恨道:“怎么那么讨厌啊,就知道耍流氓。” 我嘿嘿笑了几声,这小丫头,以前不熟悉时,是羞涩,现在熟悉之后呢,也还是不好忽悠,于是我把卦书丢到一边,转身坐起,冲着她招手道:“可馨,坐过来,哥给你相个面。” 第732章呼之欲出 宁可馨连连摇着头道:“少来啦,什么相面呀!都是骗我们女孩子的小花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赶忙摆手道:“这可真不是,鬼谷子的书,很准的。” 宁可馨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拿起卦书一看,却见封皮上写着‘兔谷子’三个字,于是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转头道:“哥,你上当了,这是兔谷子写的。” 我摇了摇着头道:“都是谷子,差不多嘛,小慧乖,把头转过来,让哥给你瞧瞧。” 宁可馨极听话地转过身子,将一条纤细白.嫩的长腿搭在茶几上,双手撑着沙发,把臀部向沙发内侧移了移。 我眯着眼睛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了又看,摸着下巴摇着头道:“不妙啊,不妙。” 宁可馨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虚,忙收起笑嘻嘻的表情,呐呐的道:“哥,哪里不好呢?” 我欠了欠身,把脸移过来,距离她的面颊只有几寸远,见她容颜俏丽,忍不住心中大动,抬手轻轻捏住她尖尖的下颌,左看右看,把宁可馨看得满脸绯红,胸脯起伏不定,颤动着睫毛道:“叶哥,哪里不妙,你倒是快说啊。” 我点了点头道:“看你的面相,是阴煞入体,必须想办法破解掉,不然,过了三十岁之后,会迅速变老的。” 女孩子天生胆小,宁可馨虽明知我多半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道:“真有那么严重吗,哥,你快说说,怎么个破解法?” 我强压住心底的笑意,正色道:“书里有三种方法可以破解,但是都比较麻烦,这样吧,你闭上眼睛,我先用第一种试试。” 宁可馨依他的话,把眼睛闭上,却留了一条缝隙,瞄着我满脸的坏笑,撅着嘴巴凑过来,转瞬间就要沾到自己的薄唇,忍不住一阵心慌意乱,仓促间,她双手奋力推出,身子向后仰去,险些撞到侧墙上,恰恰躲过我的偷袭,她心里跳得剧烈,气息紊乱,却故作生气状,蹙着眉头把腰肢扭到左侧,抬手摸起卦书,向我的身上丢去,气哼哼地道:“臭无赖叶哥,就知道你在骗人。” 我一把接住卦书,满脸无辜地道:“可馨,哥这是为你好,我是想帮你把体内的阴煞吸出来。” “吸你个大头鬼!” 宁可馨正要发作,茶几上的手机忽地发出欢快的铃声,她赶忙把手机摸过来,见是同事陈小莉打过来的,忙伸手接通,脆声的道:“喂!是莉莉啊,找我有什么事?” 莉莉电话那边道:“怎么啦,大小姐,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宁可馨抬手拂了下乌黑的秀发,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头,伸手剥了一瓣橘子,轻轻丢到嘴里,含混不清地道:“瞧你说的那么难听,有什么事,快说吧,人家正忙着呢!” 莉莉笑嘻嘻地电话那边道:“晚上黄亮要约你出去吃饭,在皇朝大饭店,他托我转告你。” 宁可馨撇了撇嘴,收起茶几上那条白.嫩修长的左腿,将双腿盘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道:“他约我干嘛给你打电话啊。” 莉莉忙解释道:“他倒是想给你打电话,不是不敢吗,怕你拒绝,那多没面子啊,黄亮非常喜欢你,你就答应他吧,先处几天试试,我好从他那骗一个‘甲壳虫’玩玩。” 程雪慧切了一声,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莉莉啊,没你这样的,一辆甲壳虫就把我给卖了,还好姐妹呢。” 莉莉笑了笑,道:“我看你们挺般配的啊,他长得帅,老爸还是局长,家里老有钱了。”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这句听得真切,忙抱着膝盖凑过来道:“你问问她哪个局的。” 宁可馨白了我一眼,拿手捂住手机听筒,似笑非笑地道:“哥,人家和朋友聊天,有你什么事啊?” 我见她一脸得意的样子,便打了哈欠,一摆手道:“你继续,继续……” 宁可馨这才又摸着手机道:“我不想和他处朋友,你帮我回绝他吧。” 莉莉连连摇着头道:“干嘛啊你这是,怎么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啊。” 宁可馨从果盘里摘了葡萄,剥皮之后丢到嘴巴里,边嚼边道:“人家不是还小嘛……” 莉莉就在那边笑,半晌才轻声说:“对了,那次在避风塘门口遇见的那男的是谁啊,瞧你急得那样,差点摔个大跟头,晚上兴奋得都睡不着觉,那人谁啊,长得也蛮帅的,新认识的啊?” 宁可馨顿时面上羞红,轻声啐道:“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那是我哥……我哥老宠着我了,就是不准我早恋,谁要敢打我主意,他非拿大板砖拍了那家伙不可,你帮我告诉黄亮,我不和他处朋友,是不想害了他,我哥以前可是省厅里的主任,小心惹恼了他,带着人跑他们家抄家去,我哥生气的时候可凶了,他们领导都害怕!” 莉莉听了不禁乍舌道:“你哥有那么厉害?” 宁可馨哼了一声,一撇嘴道:“你以为呢!” 我在旁边听得有趣,忍不住嘿嘿直笑,程雪慧却向我挤咕一下眼睛,将那根白.嫩的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随后转动一下身子,摸着手机兴奋地道:“对了,莉莉,前儿我哥领我去了趟商场,买了一裙子,荷叶边的……雪纺花裙,上面的花色可漂亮了……” 我见她们两人聊得没完,就有些无聊,东张西望间,无意中瞥到身边那只小巧精致的美足,笋尖般的趾头白皙细腻,鲜嫩可人,而那漂亮的脚弓拉起一道优美的弧度,足踝处纤细美好,再往上去,就是绷直的小腿,我皱着眉头看了半晌,右手轻轻地摸着下巴,眼角的余光瞄向程雪慧,见她和同学聊得正起劲,就忍不住伸出手来,在那小巧玲珑的脚丫上凌空虚按了几下,没过多久,那只手就悄悄降落,将她那柔弱的脚丫掌握在手中,轻轻摩挲起来。 宁可馨‘啊!’地喊了一身,身子如同触电般地陡然一颤,飞快地把脚丫抽了出来,双腿也蜷缩起来,又伸手向下拉了拉裙摆,却没有回头,继续神情专注地道:“我和你说啊,你都不会相信,我哥特能砍价,到最后把人老板娘都砍晕了,我们走的时候,她都快哭了,说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真的呢,真没骗你!” 我见她夸大事实,在同事面前贬低自己,忍不住有些气愤,便静悄悄地坐了起来,伸手捉住宁可馨的右脚足踝,拿手在那只小脚丫上摸来摸去,只觉得柔软光滑,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宁可馨此时却不反抗,反而将一条纤纤美腿送了过来,搭在我的膝盖上,白皙秀美的小腿轻轻地悠荡着。 把玩半晌,我心满意足,便把手指移到她的足底,在脚心那里轻轻地抓挠起来,宁可馨便握着手机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手机那边的莉莉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宁可馨却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吃吃地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将身子奋力地扭来扭去,却不反抗,直到我停止了动作,她才悠悠长出一口气,轻轻咳嗽几声,懒洋洋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了一件特好笑的事情。” 莉莉便在那边追问道:“什么事啊,看把你乐成那样?” 宁可馨扬起长腿,把右脚抵在我的胸口,五根脚趾有节律地颤动着,一下下叩动他的心房,转过头去,望着镜子里一张红艳艳的脸,笑嘻嘻地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啦,就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家里养着一只大公鸡,特别淘气,总是喜欢啄人家的脚。” 我听她拐弯抹角地骂自己,就一脸坏笑地扑了过来,双手在宁可馨的腰里乱摸,宁可馨躲闪不及,忙不迭地挂断手机,拿手去拧我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道:“要死啦,哥,你别闹了,痒死了。” 第733章逛街 架不住宁可馨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做出妥协,满脸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把宁可馨哄好,两人很快和好如初,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出了小区,坐车直奔市中心的购物广场。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微风习习,宁可馨自从走出家门后,心情便格外愉悦,坐在出租车上,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与之前在屋子里面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便勾肩搭背地向前走去,这里是玉州市最繁华的地段,放眼望去,商家林立,人流如织,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各大商场几乎都在搞促销活动,门口都搭了台子,架了彩虹门,各种名目繁多的打折活动特别多,吸引了众多顾客的光临,在拥挤的人群中,我拉着宁可馨的手,在一家家店面里闲逛。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其实这话反过来说也有一定的道理,再漂亮的衣服,那也得看穿在谁身上,宁可馨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看上去多平常的衣服,她穿上去都会凭空多出一种韵味来,将服装设计师想表达出的时尚元素演绎得淋漓尽致,偶然即兴摆出的一个造型,更让我有种眼前一亮的惊艳。 陪着空姐小妹妹逛街购物当然是极有面子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很高兴,加上现在的商场服务员都是口齿伶俐,巧舌如簧,直把本来就亭亭玉立,娇美俏丽的宁可馨夸得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怂恿着她将衣服买下来。 而宁可馨看到心仪的衣物时,都会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瞄着我,一双光洁白皙的玉臂也会适时地挎在他的胳膊上,做出一种打算转身离开的姿势。 我承认,自己被她的欲擒故纵之计打败了,只好乖乖掏出钱包来,忍着一阵阵肉疼,故作大方地挥手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喜欢,哥都给你买了。” 没过多久,我的钱包越来越瘪,手里的塑料袋却越来越多,宁可馨就如同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兴高采烈地拉着我的胳膊,在商场里转来转去,在逛了几家大型购物中心后,我来到一个卖首饰的柜台前,盯着看了半晌,便选中了一个精致的脚链,付款后领着羞惭惭的宁可馨坐在长椅上,把手里东西放好,弯腰拉过那只修长秀美的美腿,亲手为她戴上。 银白色的脚链缠在白皙的脚踝处,那象征着朝阳之心的人工宝石折射出碧蓝色的光芒,宁可馨把头轻轻倚在我的后背上,眸子里浮出一层淡淡的水雾,脸上却是娇羞无边,已经布满红云,当我系好搭扣,将身子坐直后,宁可馨忽地扑到我的怀里,双臂抱着我的腰,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好,甩了甩头发,悄声地道:“哥,我饿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走吧,不是一直想吃西餐嘛,哥今天就带你去西餐厅。” 宁可馨垂下头来,拼命地摇着头道:“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了,不要去了,该节省点啦。” 我笑了笑,把大包小包拿好,轻声地道:“走吧,男人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女人花嘛,你哥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宁可馨吃吃地笑了起来,挽着我的胳膊站起来,两人并肩向前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宁可馨故意把胸脯挺得老高,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甩动着,高跟鞋敲得地面哒哒直响,我望着周围男人斜眼投过来艳羡的目光,心中不禁暗爽之极,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嘴里嚼着口香糖,带着宁可馨站在扶梯上,直奔商场一楼而去。 在大街上走了三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一家西餐厅,走进之后,服务生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两人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抬眼望去,觉得这家餐厅的环境还是不错的,装修很是气派,地上铺着红地毯,房顶悬着水晶吊灯,屋子里布置得干净整洁,不但在各处挂满花篮,角落里还摆着一架钢琴,上面放着一束玫瑰花,显得温馨浪漫,格调高雅,极有艺术气息。 二楼的人不多,只有十几桌客人,散坐在各处,有的静静地品着咖啡看报纸,有的则一边挥动着刀叉,一边与三五好友窃窃私语。 拉了椅子坐下后,程雪慧看了菜单,点了法式焗蜗牛、芝士焗扇贝、烟三文鱼鹅肝酱、奶酪烤龙虾、意粉、奶油蘑菇汤,照顾到我,就又要了一支红酒,点了两份牛排,服务生问牛排几成熟,宁可馨把目光投向我,我有点心虚,自己其实吃不惯生食的,但在这地儿要全熟是不是很傻叉啊,就索性把手一挥,直接喊了要七分熟的。 过了一会,菜品一道道端了上来,宁可馨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我却愁眉苦脸地端着红酒杯子怔怔发呆,这玩意自己真是吃不惯,无论尝哪个,都是味道怪怪的,根本吃不出快.感来,尤其是那半生不熟的牛排,更是让我无语,还不如找一羊肉串城,进去点些烤串,光着膀子喝啤酒来得爽快,要说美食,还得是东方的,西方这玩意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宁可馨的心情好极了,见周围没人注意,便切了一块牛排,硬塞到我的嘴里,双手拄着下颌,笑魇如花地盯着我看,这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肚子里刚刚升起的怨气也变得烟消云散,低声地说了几个小笑话,逗得宁可馨咯咯直笑。 这顿饭吃得很慢,也很有情调,两人不时拿着盛满红酒的杯子轻轻撞一下,望着宁可馨腮边升起的淡淡红晕,我只觉得值了,二人正眼波相触,温情似水间,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转头望去,却是两个老外从外面走了过来,直接坐到旁边的桌子旁,宁可馨不禁有些恼怒,转头白了那两人一眼,好端端的浪漫气氛,倒让这个不识趣的家伙给破坏了。 我却没有计较,毕竟我希望的是早点回家,说不定趁着宁大美人此时春.情荡漾,就能在床上把正事给办了,现在不都说防火防盗防师兄么,自己这位娇滴滴的空姐小妹妹,当然是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想到这,我拿着叉子恶狠狠地叉到一块牛排上,塞到嘴里,盯着宁可馨的俏脸,只三五下,就把牛排嚼了个细碎,用力吞了下去。 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转向旁边的餐桌上,见这两个老外正在点菜,坐在我身边的这人岁数不大,身上穿着笔挺的西服,长相倒也挺英俊的,鼻梁高.耸,头发烫成了细碎的波浪,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倨傲。 第734章纸上富贵 他身后那个大概有三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一件皮夹克,下身是牛仔裤,从脸型上看,倒有些像马拉多纳,我只瞥了两人一眼,便收回目光,和宁可馨轻声交谈起来。 但不一会儿,耳边却传来一阵抱怨声,尽管对方的口语速度极快,我还是清晰地听到:“法雷尔,来这里就是个错误,找家餐厅都这么费劲,打听了二十几个人,都听不懂英语,这边的人简直是蠢透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学英语很重要吗?怪不得他们这么的落后。” 说这话的正是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他的话音刚落,包括宁可馨在内,附近几个餐桌的人都停止用餐,用愤怒的目光望了过去,那老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加了句美式国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冷笑着瞥了过去,懒洋洋地用英语嘀咕道:“这老外真没见过世面,没学过汉语,出门还不带翻译,怎么到天朝混啊,我们倒是会讲英文,只是懒得说,谁会为一个蠢货浪费时间。” 在话音结尾的时候,我也加了句脏话,眼神里流露出十倍于对方的轻蔑。 我的声音虽不高,但在此时悄然无声的餐厅里,却显得异常清晰,自己话音刚落,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那老外脸色顿时变得酱紫,却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用英文讲的,而周围那些人既然能发出嘲笑的声音,说明也听懂话里的意思了,他虽然明知道刚才那句话里有点夸张,但一时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低声嘟囔一句,道:“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次没等我开口,宁可馨已转过头去,杏眼圆睁,皱着眉头道:“滚开,你真让我恶心。” 两边餐桌上气氛就有些紧张,我虽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还跷起了二郎腿,旁边几桌已经有人摸起空酒瓶来了,那老外拿眼睛向四周瞄了一圈,望着充满敌意的目光,一时也心虚起来,这时他对面那个年纪大些的老外低声劝道:“梅森,别乱说话。” 服务生此时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把菜给他们丢在餐桌上,酒瓶摆好后,转身走到一边,省略了那句请慢用的客气话,看那意思,巴不得两人赶紧吃完滚蛋,这时那位叫法雷尔的老外端着红酒杯子走过来,面带歉意地道:“抱歉,这位先生,我的朋友刚才失言了,我代他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我没有吭声,只是站起来跟他碰了一杯,法雷尔便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轻声地道:“幽默的天朝人,能认识一下吗,我叫法雷尔,是罗斯蒂亚公司的投资部经理。” 我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从夹包里拿出黑皮本子,撕下一张纸来,提笔在上面写道:“想来天朝赚钱,学习汉语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请收起你们多余的傲慢。” 署名后留了个手机号码,两人握了手,这事就算过去了,旁观者也都悻悻地专心用餐起来,别看那些家伙打扮得衣冠楚楚的,能找个借口群殴下那个傲慢粗鲁的老外,大家还是不介意积极参与一下的,这是最朴素的爱国情节,几乎人人都有。 离了餐厅,我随手把名片丢到垃圾箱里,两人坐上车回家,却接到方芸熙的电话。 她到郊区视察工作,刚刚买了土鸡回来,晚上打算炖土鸡汤,邀两人过去吃饭,我正好肚子里有些空,就赶忙答应下来,将车从南门拐了进去,来到方芸熙的住处。 宁可馨特地选了一件漂亮衣服送给方芸熙,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都换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引得我一阵心旌涤荡,贼溜溜的目光在两人柔美的腰身上瞄来瞄去,表情异常丰富。 这会儿程雪慧还在补习功课,也幸好她不在家,要不然,看见宁可馨后,说不定又得打翻醋坛子。 而彤彤因为下午淘气挨了骂,躲在卧室里生气,我站在门边喊了半晌,小家伙就是不肯开门出来。方芸熙见天色已晚,便拉着宁可馨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饭菜,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先到书房坐了会,便返回沙发,将电视机打开,随意拨了两个频道,却发现一个歪着嘴巴的股评专家正在口若悬河地推荐股票,我忽地想起,自己那只股票可是许久都没看了,听说今年行情不错,也不知那只两市第一衰股现在怎么样了。 正剥着橘子沉思间,那位著名黑嘴忽地指着一只股票的k线图道:“那么上个月的节目中,我们就曾向大家介绍过一只股票……这只股票自从因重组停牌一年后,由于复盘后的首日没有涨跌幅限制,它在当天暴涨了百分之八百,一举创下天朝股市复盘股票当日涨幅之最,之后三天连续跌停,当很多人都以为行情即将结束之际,它沿着五十日均线进行整理,一周后突然再次爆发,一个月中连续拉了七个涨停板,牛股特征非常明显,我们曾经多次提醒大家此股可以积极介入,相信上个月收看我们股市发发发节目的朋友们,都非常清楚,这只股票是我们今年重点推荐的股票,我们相信……” 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张大了嘴巴看着电视,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他抬手把一瓣橘子塞到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过了半晌,才突然醒悟过来,忽地一跃而起,急匆匆地冲进方芸熙的卧室,打开电脑,下载了同花顺软件,皱着眉头填写登陆账号等数据,几分钟之后,卧室里忽地传来一声狼嚎般凄厉的吼声! 我的叫声吓坏了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人,那声音如此凄惨,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宁可馨正在切着香菜,手下突然一抖,险些伤到手指,她心里慌慌的,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匆忙间,手里的菜刀还未放下,掉头就往外面跑。 方芸熙也心急火燎地跟在她的身后,向客厅奔去,就连撅着嘴巴生气的彤彤,都抱着玩具熊从房间奔了出来,来到妈妈的卧室里,抱着方芸熙的右腿,踮着小脚丫东张西望,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仔细查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查错位数,连老妈的投资算上,一共五十多万的本金,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竟然赚了五百多万,怪不得股市人满为患,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投机市场上,一夜之间暴富的例子还是有的。 虽然这些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这笔钱毕竟属于意外之财,而且我这几年的投资虽然都很赚钱,但那都是纸面富贵,我个人口袋里可从没多少钱。 现在,这笔财富直接落到自己的脑袋上,照样把我砸得七荤八素的,我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一串长长的数字,半晌,才透过一口气来,摊开双手道:“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可馨呆呆地站在他背后看了半晌,拿手在我胳膊上发力扭了一下,听着耳边传来的痛呼声,她也喃喃自语的道:“叶哥,你不是在做梦。” 我转过身来,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下跳到椅子上,在几声惊呼中,把上衣脱掉,拿在手里奋力挥舞着,宁可馨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又蹦又跳,欢呼雀跃道:“哥,你发财了,我要买车,我要买车,你给我买车好不好咯……” 我‘嗯!’了一声,却忽地停止了狂欢,皱着眉头望着肚皮上那柄明晃晃的菜刀,眼见着三两个翠绿色的菜叶已经粘到肚脐上,他却一动不敢动,小心地把手伸过去,捉住宁可馨的手腕,将那柄锋利的菜刀夺过来,轻轻丢在电脑桌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暗自叹息道,这个可馨啊,买车就买车嘛,干嘛拿着菜刀往人家肚皮上比划,这要是一不小心来个开膛破肚,那可真成乐极生悲了,五百多万刚到手,一个子都没花出去,就去阴曹地府报到,那可实在太憋气了。 望着我凶巴巴的目光,宁可馨自知理亏,赶忙把身子缩在方芸熙的身后,笑嘻嘻地吐了下小舌头,撅着嘴巴分辨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那么凶,芸熙阿姨,你看看嘛,他又在吓我。” 方芸熙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宁可馨的肩头,柔声地道:“小泉,股市里风险太大,我们单位以前也有赚到上百万的,但后来又都亏了出去,连房子都卖掉了,你一定要记得知足,千万不要贪恋纸上富贵。” 第735章错过机会 我把面色缓和下来,从椅子上面跳下来,拍了拍手,微笑着道:“方阿姨,你说的对,我明儿就把它卖了,再也不炒股了,这玩意上蹿下跳的,谁也说不明白。” 彤彤这时把头探出来,扬起小脸,忽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摇着方芸熙的右腿道:“妈妈,妈妈,哥哥怎么啦?” 方芸熙微笑着轻捏了她鼻尖,道:“彤彤,哥哥炒股赚到钱了。” 彤彤赶忙从后面攀着我的肩膀,爬到他的后背上,哼哼唧唧地道:“哥哥,哥哥,我要好多好多漂亮娃娃!” “好,哥哥就给你买一车的漂亮娃娃来。” 我转身抱住她,拿嘴巴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转身冲出卧室,在客厅里兜了两圈,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吸了一支烟,却见方芸熙袅娜地飘回厨房,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巧笑嫣然地道:“小泉,我们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方阿姨,不行,我今天得喝点白的。” 说完之后,我从沙发上站起,回到卧室取了衣服,披上后笑呵呵地奔下楼去,宁可馨也眉开眼笑地走回厨房,倚在门边,美滋滋地道:“芸熙阿姨,叶哥答应给我买车了。” 方芸熙点了点头,却皱着眉头道:“你们都年轻,有了钱不要乱花,还是攒下来,留着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宁可馨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羞羞答答地道:“那还是做生意好了,用这五百万去赚三千万,三个亿。” 方芸熙‘扑哧!’一笑,伸手掀开盖子,将调料放到锅里,舀了下发黄油亮的汤汁,再度将锅盖好,洗了手,轻声地道:“有规定呢,当官的不许做生意,再说现在的生意也难做,风险很大呢,除非……你该不是想让他犯错误吧,那可不行,他还年轻,要专心在仕途上发展,可别因为分心出了差错,那可得不偿失了呢。” 宁可馨吐了吐小舌头,迈步走了过去,牵着方芸熙的胳膊,悄声地道:“没关系的,芸熙阿姨,生意让别人来做就好了,叶哥只管专心做官。” 方芸熙莞尔一笑,轻声地道:“可馨,你把经商想得太简单了,这些钱做投资,还是少了些,再说小泉花钱一贯大手大脚的,我总是不太放心呢!” 宁可馨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一绺秀发,在白皙的食指上绕来绕去,捏到鼻端嗅了嗅,便羞惭惭地道:“芸熙阿姨,你放心吧,可以让我爸爸来帮他,你不知道的,其实我爸爸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就是打工攒了点钱,才一步步干了起来,只是后来……” 宁可馨皱了皱眉,眼圈一红,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方芸熙见状,忙转身安抚道:“可馨,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现在不是都好了吗。” 宁可馨轻轻地‘嗯!’了一声,可眼里还是流下一行泪来,她赶忙擦了擦,抽噎了几下,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任性?” 方芸熙摇了摇着头道:“可馨,没有呢,我觉得你很懂事啊!” 宁可馨有些羞涩地道:“总觉得哥不太喜欢我呢,他心里好像有别人!” 方芸熙听后身子就一顿,半晌,转身走到冰箱边,拉开门,取出几个鸡蛋来,打破了壳倒在碗里,拿着筷子轻轻地搅动着,低声开解道:“可馨,感情的事情是急不得的,要慢慢来,你们还小,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加重要。” 她是清楚我事情的,也知道宋嘉琪回国的事情,但这种话不能说出口,而且眼见着两人时常在眼前打情骂俏,方芸熙就觉得我们二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这以后的变化倒是谁都说不好,不过两人最近相处融洽,她倒是很喜欢面前这个漂亮空姐,也盼着她能找个好归宿。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可馨慌忙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却见我拎了两个塑料袋走进来,换了拖鞋,径直来到沙发边坐下,从里面掏出两瓶泸州老窖,还有几瓶饮料,他先拧开一瓶汇源果汁,递给瑶瑶,随后诧异地望着宁可馨道:“可馨,你眼圈怎么红了?” 宁可馨白了我一眼,摇了摇着头道:“哪里有,哥,你别乱说呢。” 说完,赶忙跑到浴室里,重新打了眼影,画上淡妆,站在镜子前笑了笑,才低头走了出来,站在门边想心事,这时方芸熙便在厨房里喊道:“可馨,还不快过来帮忙。” 宁可馨赶忙走了进去,两人忙碌一番,便把饭菜端上来,众人心情高兴,就都喝了酒,连瑶瑶都抿上一口白酒,辣的咳嗽了半晌,一边眨巴着眼睛流着泪,一边挥着小巴掌在嘴边扇来扇去,大呼难喝,直把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喝得高兴,就端着酒杯连连嚷嚷着干杯,方芸熙和宁可馨都不能喝酒,红酒喝下去后,两人脸上就已经红艳艳的,那细嫩的肌肤更加娇媚,似乎都要滴出水来,我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让,就硬是往两位美人的杯子里倒了白酒,再举杯时,两人却都推辞着不肯喝,我只好道:“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这样吧,你们喝一杯,我就喝三杯,今天高兴,当然要多喝点。” 两个女人没办法,只好用了车轮战,但即便是这样,两杯酒下肚,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那俏脸上都泛起了桃花,醉得一塌糊涂,我也是醉眼迷离,只是坐在椅子上傻笑。 三人醉得厉害,就没有收拾桌子,而是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齐齐倒在床上,宁可馨的头枕在我的胸口上,右手兀自在空中乱抓,大声喊道:“哥,我以后不想当空姐了,我要当电影明星!” 方芸熙醉得更加厉害些,全身都失了力气,躺在床上只翻了个身,就将柔美的右腿搭在我的腰胯上,就恬静地睡了过去,那素淡的荷叶裙已褪下几分,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腰身来,我尚在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手却并不安份,自作主张地在方芸熙的身上摸了半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我要当大官,我要漂亮女人。” 只说了几句,头更加沉重起来,我却不肯消停,翻过身来,胡天黑地的乱摸乱抓了一会,便抱着其中一人亲了过去,撬开朱唇之后,含住柔软滑腻的香舌,用力地吸.吮挑拨着,过了半晌,忽地觉得头上一暗,不知是谁拉了被子,双手从后面揽住我的腰,我便又转过身去,上下其手,被窝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呻.吟声…… 我只闹了一会,无边的困意就席卷而来,打了个哈欠后,便把脑袋耷拉到一边,呼呼地睡了起来。 彤彤独自抱着玩具熊在客厅里看电视,没过多久,小家伙就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电视机竟开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午,我照例拜会了一圈交通厅的几个领导,坐在办公室里寒暄时,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心不在焉地一会想着股票的事情,一会又想着晚上与两个大美人大被同眠。 自己因为醉得厉害,倒是错过了大好机会,未免可惜,只是似乎也占到了些许便宜,好像和人接了吻,只是不知是两位大美人中的哪一个,早上起来之后,见那对大小美人都是一般的含羞带怯,光从表情上看,倒猜不出具体是哪一个,这种事情是不好开口问的,只能继续装糊涂吧。 拜会完后,我转身走了出去,匆匆地出了交通厅大门,坐车直奔住处,吃过饭后,便打开电脑,下载了同花顺软件,一切都弄好后,登陆进去,发现股票今天依旧在涨停板上,我笑了笑,抬手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开盘,他走到客厅里,和宁可馨闹了一会,吃了些水果,再回来时,却已开盘了,我便狞笑着砸下单子,一笔笔地砸了出来,硬是把涨停板给打开了。 等自己出货完毕,涨停板又重新封上,可这时有看盘的人就觉得像是庄家在出货,于是胆小的就开始往出跑,跟风盘就一砸下来,恰好受港股午盘跳水的影响,a股下午的表现本来就极低迷,股票庄家勉强抵抗了一会,便也掉头向下,尾盘竟被死死地封在跌停板上,这倒是近期少有的事情。 第736章病重 这边,我却与宁可馨在击掌相庆,望着那张娇艳靓丽的俏脸,我一时控制不住,又把嘴巴凑了过去,宁可馨则羞惭惭地拿手捂住他的嘴巴,硬生生地往一边推,嘴里大呼小叫地道:“走开,走开嘛,大色.狼……” 两人正在嬉戏时,我的手机忽地发出一阵阵剧烈地震动,我抬手摸了起来,扫了一下电话号码,却惊奇地发现,电话竟然是孙茂财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去接,两人自从上次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对京城王家的态度还是很矛盾的,要说恨,那是恨不起来的,毕竟是血肉亲情,能够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有其他亲人在,也是一种欣慰,但要说爱,那更加牵强,去世的母亲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就是竖在自己与王家人之间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山,我虽然不打算去报复,但也没有想过原谅,最好的办法,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茶几上的手机急速地旋转着,嗡嗡声一阵强似一阵,我的脸色有些难看,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宁可馨收起笑容,轻声地问道:“叶哥,怎么了,是来找麻烦的吗?要不我来接吧。” 我皱着眉头,一摆手道:“不必了。” 宁可馨见我面色难看,便接了杯水送过来,我喝了几口,忽地发现手机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传来‘嘟嘟!’两声,一条短信传了过来,宁可馨一时起了好奇心,便伸出莹白的小手翻出短信来,轻声地道:“泉少,王老病危。叶哥,王老是谁啊?” “啪!” 杯子从手中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呆若木鸡。 夜深人静,窗外.阴沉沉的,书房里亮着灯,我安静地坐在皮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失神地望着书桌上那张机票,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书房里早已烟雾缭绕,呛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咳咳地咳嗽几声后,我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烟掐灭,抱着膀子仰坐在皮椅上,陷入沉思之中。 王老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先是发烧,晚上咳得厉害,他起先没有在意,可早晨起来,病情陡然加重,肺里竟咳出血,送到解放军总医院的途中,老人就已陷入重度昏迷状态,经过紧急抢救,才苏醒过来,但情况很糟糕,京城内的顶级医疗专家会诊,结论是只能进行危险度极高的手术。 专家组的意见是到美国治疗,那里的该项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三,而国内此项手术的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但王老在清醒后,固执地坚持在国内做手术,上面只能批准了医疗方案,手术定于明天夜里进行,由有‘军中第一刀’美誉的沈昆鹏大夫亲自主刀,但因王老病情严重,无论是家属还是高层,都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治丧委员会已在秘密筹备之中。 王老在手术前有六个心愿,其中四个为公事,已通过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递交中南海,另外两个未了心愿里,就有一个是在进手术室前,能够见上我一面,如果有女朋友的话,最好一并带上,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自然不会拒绝,并且,王老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情,特意只提出单独见面,王家其他人全部回避。 京城,是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地方,京城的王家,更是让我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事实上,自己在心里一直排斥着这个权势显赫的家族,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情绪,二十几年的疏离,已经让自己和这个家庭失去了太多东西,而那两位需要仰视的人物,更加无法让我产生一种亲情上的认同,直到此刻,我仍想不到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王家人。 书房门外,宁可馨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她低着头,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曾几次推开房门,打算去规劝我,让我早些休息,但都被我婉言拒绝,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那张严肃到极点的面孔,以及书桌上的机票,宁可馨已然意识到,必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却不知该怎样来安慰我,徘徊良久,宁可馨只好从衣柜里拿出毛毯,再次敲门进去,为我轻轻披上,默默地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掉,又沏了杯浓茶,这才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也一夜未眠。 清晨,窗外飘起了濛濛细雨,天气阴郁得如同人的心情,宁可馨撑着一把黑伞,将我送上了出租车,望着桑塔纳缓缓驶入主道,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转过身来,抬头向灰蒙蒙的天空望了一眼,喃喃道:“老天保佑……” 上午八点三十分,我坐上了飞往京城的南航客机,由于天气不好,雨越下越大,空气中能见度很低,飞机在云层中颠簸得很是剧烈,客舱里的旅客都有些紧张,望着云层中不时划过的闪电,许多人都暗自后悔,不该搭乘这次航班,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昨晚一夜没有休息,让他感觉有些疲倦,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天际里,一条条巨大的火蛇在疾速舞动着,我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四十分钟后,飞机终于穿过雷雨区,机身开始平稳起来,众人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这时两个空姐推着一车饮料走过来,开始为旅客们提供餐饮服务,我要了杯咖啡,便在座位上打了个盹,经过四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最终安全着陆,我站起身子,跟着人流缓缓向外走去。 京城这边天气极好,艳阳高照,还未走出接机口,我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身材高挑的宋嘉琪,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脸上未着粉黛,奶白的肌肤透出健康的色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她挎着一件黑色小包,正微笑着注视着缓缓走来的我,柔和而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波光。 静静的凝视,深情的相拥,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宋嘉琪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整理了下我的衣领,把那张俏脸贴在我的胸口,柔声地道:“小泉,怎么来的这么急?听说那边天气不好,我很担心。” 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头地道:“没事,放心吧,永远都不会有事。” 宋嘉琪笑了笑,扬起头来,悄声地道:“小泉,以前没听说你在京城有亲属啊?” 我捏着她的下颌,静静地欣赏着那娇美的面容,低声地道:“是远亲,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动了,这次他家里的老人病重,应该去看看。” “嗯!” 宋嘉琪轻轻点了点头,她见我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身疲惫之色,便猜出我昨晚没有休息好,心疼之余,忙拉住我的胳膊,柔声地道:“小泉,先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再去医院。” 我笑了笑,转过身来,孙茂财适时地从旁边走出,先是微笑着向宋嘉琪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一只大手,握了我的手,用力地抖了三下,沉着声道:“泉少,欢迎你回来。” 我笑了笑,拉着宋嘉琪的手上前一步,轻声地道:“财叔,这是我老婆宋嘉琪,以前在家开服装店,现在在宏泰集团工作。” 宋嘉琪面色一红,拿手在我的腰间轻轻捏了下,她好奇地打量了孙茂财一眼,只觉得这老人气度不凡,眉宇间充满了威严,想必不是寻常人物,只是觉得财叔对我的称呼有些奇怪,小泉,又哪里是谁家的少爷了? 孙茂财听了我的介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点了点头道:“少夫人好。” 宋嘉琪未及多想,赶忙摆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财叔,你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有登记……不是这个意思……嗯……我们只是好朋友。” 孙茂财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轻声地道:“泉少,嘉琪小姐,咱们先上车吧。” 宋嘉琪听了这句话,方才镇定下来,勾着我的胳膊,脸上带着一抹娇艳的羞红,把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小泉,以后不许胡说八道。” 我笑了笑,转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登记,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第737章后悔 宋嘉琪侧过身子,悄悄乜了我一眼,眸光流转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见我一脸真诚的模样,她不禁心中怅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依偎在我的身旁,两人缓缓跟在孙茂财的身后,出了航站楼的一楼大厅,来到外面,上了奥迪车,小车平稳地驶离机场。 车窗外,两排繁茂的银杏树飞快地闪过,孙茂财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沉思半晌,才转过头来,观察着我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泉少,白天去医院探视的人很多,时间已经安排满了,只有晚上七点钟以后才有时间,要不咱们先回家里休息?” 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地道:“找间宾馆住下吧,不必麻烦了。” 孙茂财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但转瞬即逝,他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略一沉吟,便轻声地道:“那就去住四合院吧,京城特色嘛。” 我点了点头,伸出左臂,绕过宋嘉琪的纤腰,两人十指相扣,手指摩挲间,虽没有说话,但内心充满了甜蜜与喜悦,浮在我心头的那丝阴霾,也渐渐消散,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知过了多久,转过头去,车窗之外,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出现在视线之中。 车子开到了新城区旧鼓楼大街的一家四合院式酒店,这里的建筑是明清风格,院落错落有致,装修古朴典雅,这里距离后海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开了房间后,孙茂财只聊了几句,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我和宋嘉琪仰面躺在床上,卿卿我我地说了几句话,嗅着那淡淡的体香,我便把持不住,翻身压了过去。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几声,便起身抱着我的双肩,咬着我的耳垂,悄声地道:“乖小泉,听话,先休息,别伤了身体,我请了三天假来陪你呢。” 我嘿嘿地笑了笑,这才收起心猿意马,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重新倒了下去,默默地看着那张如花俏脸,只几分钟的功夫,眼皮就像灌了铅般沉重,不知不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转头望去,身边却是空无一人,我拉开被子下了地,推门走了出去,走到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里,却见宋嘉琪正坐在回廊下朱红色的摇椅上,逗弄着笼子里的八哥,她只说:“小泉是大傻瓜。”八哥却一个劲地喊:“客人早上好。” 我微笑着走过去,从身后揽住她的小蛮腰,把下颌放在宋嘉琪的肩头,轻轻地摇摆着。 晚上七点钟,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入解放军总医院,下车后,在孙茂财的陪同下,两人走到后楼,医院里面外松内紧,绝大部分病人并不清楚,医院里住进了大人物,只有高干病房的少数高级干部才得到风声,但未经许可,他们也是无法去六楼探望。 三人来到六楼,尽管孙茂财那张脸就是一张通行证,但身着便装的警卫人员还是依照惯例检查了我和宋嘉琪的证件,并让两人填写了探视记录表。 来到门前时,特护刚刚开门出来,见到孙茂财后,轻轻点头,悄声叮嘱道:“时间不要太久,首长的身体太虚弱了。” 孙茂财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推开房门,带着两人悄悄走了进去,病房里整洁干净,老人正在沉睡之中,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医生,正坐在桌子前写着什么,三人进来后,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手中的笔轻轻颤动了下,孙茂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我拉着宋嘉琪的手,两人并肩坐在床边的长条沙发上,孙茂财轻轻走过去,在老人耳边低语几句,老人缓缓转过身来,当宋嘉琪看到他的相貌时,忽地惊呆了,险些惊叫出来,她赶忙双手捂住嘴巴,愣怔怔地望着这位只在电视中才能见到的昔日首长,一时间手足无措,过了好久,才缓缓站起来,目光里满是茫然。 我也站了起来,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感觉到掌心里已出了细密的汗珠,我笑了笑,用力地握了握,随后面色坦然地注视着病恹恹的老人,轻声地道:“王老,您好,我是叶庆泉,专程从玉州市来探望您的。” 王老的面容苍老,脸上都是细密的皱纹,眼窝深陷,下颌处的肌肤有些松弛下垂着,受病魔的困扰,以往睿智的目光现在有些空茫,只是偶尔闪过的一缕精光,仍然摄人心魄,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老人左耳里塞着一个银白色的微型助听器,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才艰难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示意两人坐下,有些吃力地道:“好……好……来了……就好。” 我捉住宋嘉琪的那只冰凉的右手,轻轻拉了拉,宋嘉琪不自然地笑了笑,也随着我坐在沙发上,可她此刻仍然没有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心里跳得厉害,转头望了我一眼,见他面色坦然,这才稍微定了定神,如雕塑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在孙茂财的帮助下,王老吃力地挪动下身体,斜靠在枕头上,慈祥地注视着对面的两个小辈,口齿不清地吐出十几个音符来,孙茂财盯着他的口型,轻声解释道:“泉少,王老说你的鼻子以上和他长得最像,尤其是眼睛,下颌长得像妈妈。”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但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勉强控制住情绪,我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道:“王老,你要多休息,我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王老嘴唇颤动几下,费力地点了点头,神色上有些疲倦,却拿手指着宋嘉琪,嘴唇蠕动几下,孙茂财轻声地道:“王老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很好。” 宋嘉琪羞惭惭地低下头去,拿手摆弄着衣角,心里却是复杂到了极点,到了现在,她虽依然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但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这种震撼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脑子里乱乱的。 王老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他艰难地把目光转向我,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来:“好……好……工作。” 我微笑着站起身子道:“一定,王老,您不要太伤神了,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要保证休息。” 王老笑了笑,轻轻点头,孙茂财便把被角掖了掖,三人在老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手把房门,转头向病床上深深地望了一眼,却见老人费力地举起手来,向我挥了挥,不知为什么,我的鼻子陡然一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我赶忙也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好后,那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医生才轻轻丢下了笔,缓缓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凝视着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身后,王老喘.息半晌,艰难地道:“泽奉……恨……我吗?” 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关上房门,摘下口罩,脱下大褂,转身坐到床边,双手捧着那只枯枝般皱褶的手掌,沉着声道:“爸,那是为了政治,王家的每个人都要懂得牺牲,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可……可我……后……悔了……” 说完这几个字,老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眼角却流下一颗浑浊的泪珠。 晚上八点半,病房里站满了人,王家人都神情严峻地站在屋子里,默默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只有两个顽皮的孩子浑然未觉,手里拿着玩具,在床边跑来跑去,玩得正高兴,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没有生死离别的这个概念,更加不会明白,假如王老今晚辞世,那对王家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对龙凤胎,是长孙王佑轩的儿女,平时很得王老的宠爱,王老半倚在床边,笑眯眯地望着一对曾孙,王泽奉与孙茂财分别站在病床两边,肃穆的表情中透着淡淡的伤感,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除了那两个不更事的孩子外,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这极有可能是最后的诀别。 几分钟之后,王老把目光从两个曾孙身上移开,在人群中慢慢扫过,目光落在一个穿着深黑色西服,气度不凡的青年人身上,注视良久,嘴角颤动几下,王泽奉明白父亲的心意,忙拿手指了指,年轻人便分开人群,含泪走了过去,半跪在床边,这个年轻人是王泽奉的第三子,也是王老最钟爱的孙子王佑民。 第738章家人 王佑民面色凝重,伸手抱着老人骨瘦如柴的身子,把嘴巴凑到王老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王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缓缓伸出枯槁的右手,在年轻人的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人群中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情绪,轻轻地抽泣起来,哭声惊动了两个尚不懂事的小孩子,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也停住脚步,愣怔怔地望着周围的人。 怕小孩子受到惊吓,王泽奉的夫人邵银芳努了努嘴,小女儿王晴晴赶忙走了过去,拉着两个小孩的手,轻声地道:“走,跟姑姑到外面去玩。” 两个小孩子听话地点了点头,跟着小姑姑走了出去。 而孩子的妈妈陈洛华也从后面跟了出去,她坐月子的时候落下了胸闷的病根,在这屋子里站久了,就有些透不过气来,再加上娘家的原因,王家人这些年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很好,陈洛华也不愿意与婆家人走得太近。 十几分钟之后,王老在医生的簇拥下,被缓缓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孙茂财猛地冲了过去,双手紧紧地贴向手术室的玻璃门,双眼透过玻璃窗向里望去,虽然入眼处只有一片白色,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王老生病的这些日子,他的面色似乎比以前要苍老许多,那原本笔直的后背也微微驼了下来。 王泽奉站在门边,想起父亲立下的那份遗嘱,他的心脏像是忽地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竟有些痉挛,他的右手忙按住左胸,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旁边的大儿子王佑轩注意到他的异状,赶忙伸手扶住他,先将王泽奉搀到长条沙发上坐好,又从他西服口袋里摸出药瓶,拧开盖子,倒出两粒白色的药品送到王泽奉的口中,旁边已有人递过水来,王泽奉就着热水将药片服下,坐在墨绿色的长椅上歇了半晌,他脸上的气色才变得好些,只是仍有些晦暗。 王佑轩皱了皱眉头,轻声地道:“爸,要不,你先回屋里休息一会儿吧,有我们在这就好。” 王泽奉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长条沙发上,不再说话,走廊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王泽奉的夫人邵银芳的脸色苍白,不停地在念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她的小女儿王晴晴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在轻声安慰着她,但两人的手都是冰凉一片,大家都很清楚,老人家年迈体弱,做这样的大手术风险极大,估计很难闯过这一关了。 王泽奉与夫人邵银芳共生下三子一女,王家的子女中,老大王佑轩忠厚老成,性子随和,没有半点太子.党的派头,早年在清华就读,毕业后在京城干了两年,便外放到闽南省发展,曾任南方某市常务副市长,但受到一起重大经济案件牵连,险些被搅到泥潭之中,拔不出来,最后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全身而退,可仕途之路却已经走到了尽头,此后调离了闽南省,一直在某大型国企任职。 王佑轩的夫人名叫陈洛华,她系出名门,乃是皖西陈系这一代的长女,在总政歌舞团工作,但近年来,陈系与王家关系日趋紧张,陈洛华夹在中间极难做人,尽管老公实际上已经退出政坛,但无论娘家人还是婆家人,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看,陈王两家斗得厉害时,即便别人没有说什么,她也觉得尴尬,就常把气撒在老公身上,夫妻二人这两年常因家庭琐事争吵不休。 王家老.二名叫王佑江,他年轻时就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读书时就不太安份,整日和一些公子哥厮混,经常惹出些事端来,毕业后把他分到河北某市,打算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吃些苦头,可王佑江对从政全无兴致,在下面历练时,因为性子散漫,被顶头上司批评了几句,当场没有压住火气,一怒之下打了市政府秘书长。 惹了麻烦后,他不敢告诉家人,就递交了辞职信,悄悄溜回京城,和一个朋友合伙开了家影视公司,打着王家二公子的金字招牌在外面招摇行事,倒也混得风生水起,他也是生性风流的人物,三十好几的人,却不结婚,总是带着旗下的女影星厮混,气得王家老爷子骂了他无数次,他却毫不在意,总是嬉皮笑脸地敷衍一番,众人倒也拿他没有办法。 王佑江在家中地位最低,除了老娘邵银芳外,没人给他好脸色,这次王老发病前,他正在香港谈笔生意,得到消息后,赶忙返回,可到家后,众人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王佑江倒也有自知之明,清楚众人嫌他,来到医院后,便没有和大家站在一起,而是只披着一袭风衣,打扮得跟小马哥似的,独自站在走廊尽头吸烟。 王家这兄妹四人里,除了王晴晴在读书外,王老最钟爱的就是老三王佑民,他在学校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毕业后也争气,在华中省叔叔那边做得很出色,不到三年就当上了某县级市的市委书记,他的未婚妻是某军中元勋的后代,军校毕业后,也在部队中发展,如今已是少校军衔,两人自从工作后,聚少离多,王佑民把心思都放在仕途上,感情方面摆在次要位置。 他的这门亲事,也算是政治婚姻,这在高层子弟里面,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如今时代变了,联姻也未见得可靠,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拿出交换的筹码。 虽然受到华中水灾影响,其叔叔邵银楼被调走,但王佑民仍然为当地的市委书记所重用,再过些日子,可能就要调到市里委以重任,王泽奉已经打算好了,再让他在华中省打磨一段时间,就将他调到京城来提速发展。 王佑民是王家人最为看重的人物,也是王家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即便是大哥王佑轩见了他,也要客气几分,看着王佑民陪着中央办公厅的刘副主任轻声交谈,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王泽奉也不禁大慰老怀,可瞥见走廊尽头的老.二王佑江,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此时两个淘气的孩子脱离了王晴晴的视线,嘻嘻哈哈地向前方跑去,小男孩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王佑江忙走过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皱着眉道:“亮亮,别添闹,再敢乱跑,小心二叔揍你。” 小男孩还是有些畏惧这位二叔的,哽咽了几声便站起来,这时孩子的妈妈陈洛华走了过来,低声责备了孩子几句,便冲王佑江道:“佑江,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王佑江微微点头道:“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 陈洛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笑着道:“你前段可是传出不少绯闻来了,听说和xxx弄到一起去了?” 王佑江赶忙摇头否认道:“大嫂,别听他们胡说,我倒是想啊,可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外面都瞎传,我现在老实着呢,放个屁都得挤得细碎,生怕带出响来,把老王家的名声搞臭了。” 陈洛华听他说得粗俗,不禁皱着眉头道:“佑江,你都老大不小了,说话办事还是没个正经。” 王佑江笑了笑,叹气道:“大嫂,那咱说点正经事,回头我打算进军地产业,你可要支持我。” 陈洛华瞄了他一眼,轻声地道:“我怎么帮你,你王二少爷办不成的事,我个妇道人家就更不成了。” 王佑江赶忙道:“大嫂,我是认真的,京城这边是干不下去了,咱们家老头子警告我了,说是再打着王家的旗号,就把我的腿打折,咱也没啥能耐,平地抠饼的本事没有,只能请嫂子帮忙找些门路了。” 陈洛华笑了笑,轻声地道:“你啊,赚点就得了,别干得太大,小心给咱爸添麻烦。” 王佑江轻轻地哼了一声,叹气道:“要说当官,还得去地方,外面都把咱们传得跟什么似的,好像牛.逼的不得了,可他们也不想想,在京城这地,天子脚下,哪个太子.党能搞出点动静来啊,还不都夹着尾巴做人,还是你们老陈家好啊,前年去了一趟,你家小五拉着我出去兜了几圈,牛.逼,真牛.逼!” 第739章没心没肺 陈洛华轻轻嘘了一声,转头望了一眼,才轻声地道:“佑江,你少在我面前念央儿,小五早就被我爸赶到英国去了,他那性子到和你一样,都不是省心的主。” 王佑江点了一支烟,吸上一口,嘴里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轻声地道:“大嫂,刚才说的事儿你考虑考虑,大不了新公司我算你四成,我可听外面传皖西那边要有大动作,现在去还能喝到点汤。” 陈洛华皱着眉道:“佑江,别打我的主意,娘家那边我是不敢回了,你还是安份点,就在京城发展吧。”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不成,这边找钱太难了,在咱爸眼皮底下求生存奔发展,实在是太难了,有个风吹草动的,我这眼皮就直跳。” 陈洛华笑了笑,连连摇着头道:“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瞧瞧人家小三,现在多硬气,全家人都宠着。” 王佑江皱着眉头摆手道:“别提他,看到他我就烦。” 陈洛华笑了笑,没再吭声。 王佑江还是不太死心,继续做工作道:“大嫂,现在满世界都在捞钱,你和大哥也太安份了点吧,就靠那点死工资好干啥,你们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这两孩子考虑考虑啊。” 陈洛华想了想,也有些动心,琢磨了半晌,便压低声音道:“家里那边我是说不上话了,这样,你要是真有心思,我去和小米说说,你们两个合伙做,我只分两成,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王佑江不禁喜出望外,低声笑道:“那感情好了,小米的名声在外啊,皖西地面上哪个敢不买他的帐,有他出面,肯定没摆不平的事,大嫂,咱可说好了,你可别变卦。” 陈洛华连连摇着头,道:“佑江,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小米也被我叔盯得死死的,你们那事得偷着来,万一露了,连我也要被牵连。” 王佑江忙微笑着道:“大嫂,你放心,我办事肯定靠谱,你就等着坐在家里数钞票吧。” 陈洛华点了点头,拿手在儿子的头上拂了拂,轻声地道:“佑江,别光顾着赚钱,也该成个家了,你总和那些女人厮混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佑江摇了摇着头道:“大嫂,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就想过点自由自在的生活。” 陈洛华转身望向手术室,轻声地道:“也不知老爷子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啊。” 王佑江也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半晌,才轻声地道:“对了,大嫂,听说那个人来了?” “哪个人?”陈洛华微微一怔,皱着眉道。 王佑江笑了笑,瞄了一眼长条沙发上的王泽奉,低声地道:“装什么糊涂啊,就是那个人嘛,要说他应该比晴晴大一点,算咱家真正的老四吧。” 陈洛华心头一颤,赶忙伸手推了他一把,悄声地道:“佑江,别胡说,小心咱爸收拾你,这么大了也没个正行,这种事情是好打听的吗?” 王佑江微微一笑,一撇嘴道:“这有什么啊,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谁年轻的时候……对了,大嫂,你们见面了吗?那人怎么样?” 陈洛华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听说老爷子昨晚见到了,咱爸都没露面,你可千万别胡说八道,咱爸心脏不好,那事是一个病根,千万别乱提,小心闯大祸。” 王佑江点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也怪对不起人家的,在外面飘了二十来年,愣是没去看一眼,咱爸这事办得真不地道,回头我问问财叔,打听下他住哪,听说那小子现在混得不赖,找机会合作一下,一起发财。” 陈洛华听了不禁莞尔,悄声地道:“佑江,你现在怎么逮谁就跟谁合作啊。” 王佑江嘿嘿笑道:“现在就是合作的时代,就是讲究双赢,多赢,有钱大家赚,跟他合作,我心里还有点底,起码有一半的血缘,他是我兄弟,应该不会.阴我,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哎呦,想想我都肉痛,二百万啊,就那么打水漂了,宁小北那小子,有本事他就憋在江南不出来,要是让我在外面逮到了,我不往死里整他。” 陈洛华向手术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冷笑着道:“你别想得美了,没准人家就恨咱们老王家呢。” 王佑江轻轻一拍巴掌,连连点头道:“得,这不就更有合作基础了么,我也恨老王家啊,一点家庭的温暖都找不到,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个都跟我横鼻子竖眼睛的,全拿我当阶级敌人看,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出生在这个家庭了呢,肠子都悔青了,不行,我一定得找到他,我要跟我那没见面的弟弟好好聊聊,要让他知道,在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不幸的人。” “神经!”陈洛华白了他一眼,拉着两个孩子向长椅处走去,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去和小米谈。 王佑江叼起烟来深吸一口,仰头吐出淡淡的烟圈,轻声嘀咕道:“还别说,这时候还想着赚钱,我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了,怪不得他们看不上我。” 此时此刻,宾馆的房间里,我正斜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吊灯发呆,宋嘉琪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光着脚上了床,趴在我的身边,拿手拨弄着他的鼻梁,轻声地道:“小泉,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王老一定会度过这一关的。” 我点了点头,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地道:“老婆,这次跟我一起回玉州吧,把工作辞掉,专心在家里照顾我,我赚的钱,足够咱们花几辈子的了。”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一会儿,微微摇着头道:“当黄脸婆?我才不干呢!” 说完,她仰面躺了下去,拉着我的手臂道:“答应我,小泉,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你不觉得,王老那样的人很值得人尊敬么,我希望你像他一样。” 我呵呵地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腰,两人依偎在一起,一边低声说着悄悄话,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医院那边的消息,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接通电话之后,里面传来孙茂财激动得有些发抖的声音,道:“泉少,奇迹发生了!” 我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接下来,孙茂财说了些什么,自己一句都没有听清,在挂断电话后,便把手机丢到一边,只是和宋嘉琪两人扭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心头那压抑到极点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集中的释放。 第740章相信 第二天早上,宋嘉琪将衣服穿好,在镜子前站立半晌,望着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美艳少妇,她不禁轻轻一笑,转身回到床边,抬手抚摩着我的大腿,轻声地道:“起来啦,臭小泉,去逛街。” 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望着面前的曼妙佳人,微微一笑,先去洗漱一番,便换了衣服。 看着她从桌上取了包包,巧笑嫣然地站在门口,抬手打了个响指,微笑着道:“go!go!go!” 仿佛回到了昔日青阳时光,我的心头微微一颤,噌地从床沿跳下,奔到门边,挽着她的胳膊出了门,两人先去吃了早点,就在街市上漫步,过了两条街,转过一条巷子,来到后海边上,租了小船,便在湖中游玩,澄清的水面上,零星点缀着些水灵清透的荷花,而岸边的绿荫里,前来游玩的客人很多,不时有人举着相机拍照。 小船在轻轻的晃动里向前驶去,微风送来隐约的二胡声,拉的曲子却是二泉映月,过了许久,那哀婉缠.绵的乐曲声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宋嘉琪轻轻吐了口气,双手捧腮,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仍在回味着那略带伤感的旋律。 我的嘴里衔着一根草棍,躺在宋嘉琪的大腿上,听着船桨划动水面的声音,瞥了一眼船夫的佝偻的背影,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宋嘉琪的俏脸,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枚在玉州买到的一枚钻石戒指,拉过宋嘉琪的左手,套在她的中指上,悄声地道:“和我一起回去吧,中秋节前把事情办了,你现在也不要赚钱了,我有,既然你喜欢跳舞,咱们就在玉州开个舞蹈学院,你当院长。” “嘘!”宋嘉琪抬起手,按在他的唇上,注视着中指上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眸子里闪过动人的华彩,半晌,她却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小泉,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最好的吗?” “什么?”我翻了个身,愣愣地望着她。 宋嘉琪低下头,把薄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地道:“我会做你一辈子的秘密情.人。” 我静静地想了半晌,低声地道:“那样对你不公平。” 宋嘉琪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我的前胸,用葱郁的指尖点了点他的左胸,悄声地道:“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说完后,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幽幽道:“若是嫁了你,恐怕就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污点,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只怕你一生都会抬不起头来。” 沉默半晌,想到其他女人,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愧疚,觉得自己确实太过花心,很难做一个称职的丈夫,便轻轻叹息道:“嘉琪,是我对不住你!” 宋嘉琪笑了笑,再次咬着我的耳根道:“专心仕途,要是有一天你做了市长,我就给你生个孩子,放心吧,虽然不能做夫妻,但我这一辈子只跟了你。” 我忙一咕噜翻身坐起,皱着眉头道:“县委书记好了,当市长可是太有难度了。” 宋嘉琪嘻嘻地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你是有野心的男人,不要被女人磨光了锐气,我相信你,小泉,你一定能的。” 我挠头道:“这要看组织上的意思,都说是只能上不能下,可原地踏步走的官员太多了,嘉琪,你之前在白家的公司里,接触体制里的人也不少,应该知道,要走到市长那个位置,恐怕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那是想都不要想。” 宋嘉琪轻轻地哼了一声,拿手揪着我的耳朵道:“少耍无赖,不许讨价还价,最多给你五年的时间,当不上市长,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我皱着眉头呻.吟一声,便愣愣地坐在垫子上,捧着脑袋看着岸边的风景,过了半晌才轻声地道:“生个男孩就叫叶玉京,女孩就叫叶颖吧。”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几声,伸手在我肩头轻轻捶了一下,低声地道:“难听死了。” 我笑呵呵地搂过她,低头在宋嘉琪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宋嘉琪不禁满面绯红,伸手在我的腋下扭去,两人在后舱里闹了起来,船身一阵摇晃,老船夫从船头摸过酒壶,喝上一口,转身冲我笑了笑,扬着手里的酒壶道:“小伙子,牛栏山二锅头,来两口?” 我赶忙摆手道:“谢了,老伯,我不喝酒。” 老船夫点了点头,又望了眼宋嘉琪,笑着说道:“你女朋友可真漂亮,拍电影的吧?” 我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拇指道:“老伯您真有眼力。” 宋嘉琪伸手悄悄在我的腰间捏了一下,悄声地道:“别乱说。” 我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吗,悄声地道:“你比那些明星可不好看多了。” 宋嘉琪低低地啐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一丝得色,脱了尖尖的高跟鞋,将一条长长的美腿放在我的膝盖上,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双手环抱在我的腰间,轻轻哼唱起只有他们两人才会的歌曲。 我心中突地一动,暗暗发誓,若是有了孩子,绝不会让自己的故事重演,以后无论怎样,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宋嘉琪却在暗自揣摩着,要了孩子后,怕是要躲得远远的,千万莫要拖了小泉的后腿……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人共度着悠闲惬意的二人世界,白天去各处游玩,将故宫、八达岭、十三陵、石花洞转了个遍,又去了趟长城,接着又在市内闲逛,在宋嘉琪的go!go!go!声中,两人乘着地铁,逛遍了各大商场。 一向不喜逛街的我,这几天却转了性子,兴高采烈地挽着宋嘉琪的胳膊,穿梭于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把京城的各式风味小吃尝了个遍,豆面糕、驴打滚、京八件,累了就到路边的茶楼里休息一会,晚上回到宾馆之后,便是不知疲倦地彻夜狂欢,似乎要把这一年多失去的时间,都在这短暂的日子里补偿过来。 这三天的时间里,王家人倒没有前来打扰,孙茂财曾试探着打过一次电话,只说为了庆祝王老手术成功,家里要庆祝一番,泽奉书记有意想让他过去参加,也算是吃个团圆饭。 没等他将话讲完,我赶忙打断他的话,强硬地回绝了邀请,他非常清楚,王家的绝大多数人对自己,恐怕是很难接受的,如同自己也在排斥他们一样,勉强凑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热闹,自己是绝对不想去参加的。 我想让宋嘉琪和我到淮鞍去,但她说还要在宏泰集团做一阵子,然后调回青阳,顺便照顾文英阿姨和宋叔叔。 我软磨硬泡,就是没有办法说服她,只好放弃了将她带回淮鞍的念头,周日的下午,在订了第二天的机票之后,我将宋嘉琪送回白家。我是不想让宋嘉琪去送自己的,那种机场分别的滋味很不好受,在白家,我和白梦妮姐妹俩寒暄了几句,便恋恋不舍地下了楼,走到楼下,两人隔着窗子挥了半天的手,我才坐进出租车里,返回宾馆。 第741章冲动 吃过晚饭之后,我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敲门声忽地响起,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却忽地愣住了,望着门口面色沉重的王泽奉,我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在门前对视了半晌,王泽奉才皱着眉头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才轻声地道:“你好,王书记,您里面请。” 王泽奉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才对嘛,你也大了,不能总是耍小孩子脾气。” 我目无表情地转过身子,为王泽奉沏了茶,随后坐在床边,微笑着道:“王书记,这么晚来了,有事?” 王泽奉坐在沙发上,摸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把茶杯轻轻放下,点了点头道:“是啊,想找你好好聊聊,我们毕竟是父子……” 我霍地从床上站起来,摆了摆手道:“对不起,王书记,我和朋友约好了去ktv唱歌,你有空可以一起去。” 王泽奉皱了皱眉头,沉着声道:“小泉,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要多接触,多沟通,你不能总带着抵触情绪,那样很不好。” “你确定说的不是两.岸关系?”我在心里嘀咕一句,抱着膀子,把脸转过一边,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王泽奉品了一会茶,轻轻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道:“你妈妈临走时,都……都说了些什么?” 这话像一根针扎到心里,疼痛之余,我攥紧了拳头,轻声地道:“我妈说过,她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既选错了股票,更选错了男人。” 话音刚落,王泽奉的脸上忽地一阵惨白,他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瓶来,拧开盖子,哆哆嗦嗦地倒出两粒白色的药品,放进口里,就着茶水吞了下去,过了半晌,气色才恢复了些,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妈妈说的对。” “也不对。” 看到王泽奉刚才的表现,我隐隐有些担心,但还是忍不住想宣泄一下愤怒的情绪,冷冷地道:“前些天那只股票赚了五百多万,事实上,她挑股票,还是很有眼光的。” 王泽奉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沉默半晌,才轻声地道:“小泉,你怎么恨我都好,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么?”我的目光如刀子般锐利地盯着他。 王泽奉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转到窗前,沉着声道:“这些年,我过得并不比她更开心。” “我相信你!”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王书记,不送了。” 王泽奉转过身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了笑,缓缓走到门口,低声地道:“在那边好好干,有什么事情,尽管来电话。” “不必了,我自己能做好。”我冷笑一声,断然拒绝道。 王泽奉笑了笑,没有吭声,拉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院子里响起小车发动的声音,王泽奉坐进奥迪车,司机将车挑过头,向外开去,几分钟之后,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我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不禁叹了一口气,仰头躺在床上,连连摆手道:“亏了,亏大发了,光顾着生气了,刚才跟他说说,要个市长当当就好了,这下可好,怎么好意思再张嘴啊,麻痹地,冲动是魔鬼啊……” 我返回陵台后,竟连续三天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王泽奉的身影就老在眼前晃荡,这让他很是郁闷,为了摆脱困扰,我从银行卡里取出五十万现金,都丢到大床上,每天晚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啪啪!’地点钱,这个办法确实有效,接下来几天,自己的睡眠质量居然有了很大的提高。 …… 我认真的看着王业辉给自己传真过来的一些文件资料,闽南灿煌集团即将来江州对生产基地进行考察,京城泰裕公司也会在近期来江州考察建立生态茶园基地,同时寻找建立制茶基地的可能性。 仔细的阅读了王业辉替自己收集的一些关于两家公司的资料,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朋友就是好,这些消息第一时间就能考虑到自己,虽然这两家公司都主要是以考察玉州市为主要目的地,对于江州其他地市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尤其是京城泰裕公司,是全国排行前几位的老字号茶叶种植、生产、经销一条龙式的龙头企业,规模相当大。 他们在南粤、河南、闽南都有自己的种植和生产基地,南粤的红茶基地,闽南和河南绿茶基地,此次入江州,也是来考察准备在江州建立基地。 上一次我曾经和裕泰公司有过联系,但是对方却表现得兴趣不大,所以,这一次我可不想让这个机会失去了。 “叶县长,有一位女同志自称是宣传部的,姓简……” “噢!请她进来,我正要找她。” 我盯上简虹是从正式担任县长之后才开始的,简虹是原来淮鞍地委宣传部下来的,在霍崇浩从永梁调过来之前的上一任书记时,就下来担任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但是上一任书记很快就被胡升达挤走,新来的霍崇浩自然就对这些上一次书记留下来的人马不感兴趣,而胡升达更是对他们这一批余孽视为眼中刺,所以,简虹在陵台县委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四年不挪窝,似乎上边也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从市里边下来的女干部。 好在简虹的丈夫是名部队上的军官,平时只有探亲时才会回来,所以简虹下到陵台之后,对家庭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陵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但在官场上,也就没有人管你这些难处了。 简虹虽然担任县委常委和宣传部长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因为上述这些原因,所以她在县委里边,和武装部政委边锋一样,都属于边缘化的角色,就连广播电视局的领导调整,她也基本插不上言。 而宣传部两位副部长都是年过四十的老同志了,因为简虹的势单力孤,也都对这位常委部长不怎么尊重,这让简虹更显得寥落。 但我却很看好对方。 首先,对方毕竟是一个县委常委,对于自己来说,在常委会保持有足够的支持力相当重要,尤其是在自己的根基并不算稳固的时候,多一票也许就足以决定一切,就像自己不遗余力的要把边锋那一票攥在手中一样。 第二,对方是一个女的,根据某种定理,女性一般不易在男性领导强势时产生对抗心理,她们更愿意全力配合赢得强势领导的赞许,相反在男性领导较为弱势的时候,她们反而容易滋生她们的野心,所以,我觉得对方可以为自己所用。 并不出我所料,当自己略一抛出寻求支持的意图时,简虹就很明智的跟进了,虽然关系还达不到像董胜利那样,但是我却相当欣赏对方那种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气度,哪怕只是一种伪装,那也值得。 “简部长,来,请坐!”我对简虹客气而不失亲热。 “叶县长,你找我?”简虹有些困惑的望着似乎心情很不错的叶县长。 “嗯!简部长,近期有些工作,我想要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我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桂溪茶坊聚赌事件对于我们陵台的形象破坏不小,甚至连连省里边都知道了,这对于我们日后招商引资相当不利,尤其是在《江州商报》刊登了之后,这就更严峻了。” 简虹点了点头,只是静静倾听。 “嗯!我和李书记商量了一下,我们要想办法扭转这个不利局面,也就需要新闻媒体替我们正一下名,尤其是我们陵台县痛定思痛,以壮士断臂决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化危机为动力,改善机关作风,打造投资软环境,在这一点上,简部长,你恐怕要多操一下心,省里和市里的媒体,都要想一想办法,来造造势。” “我明白了,叶县长,这件事情我会去尽量处理好。”简虹也不多言,她也知道我这个县长不喜欢繁言赘语。 “那就拜托你了,能够借这个机会把我们改善投资环境这个主题突出出来,特别重要,希望简部长在这一点上,要多花一些心思,要让外界知晓,我们现在整顿作风、改善软环境,就是为了筑巢引凤。”我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第742章打造 “叶县长,请放心,请相信简虹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简虹微微一笑,这位叶县长看来还很会利用机会,借力打力。 “对了,简部长,我和李书记、还有翟部长,都商量过了,准备近期要调整一批干部,嗯!你也考虑一下,宣传口方面有无合适人选,也可以尽早提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噢?我明白了。” 我笑了笑,简虹眼中一闪而逝的幽亮,证明这个女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淡泊无欲,想想也是,在官场上走动,能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只怕真还难得寻找到。 官场地震,绝对算得上是官场地震! 董胜利看到这份调整名单,心里也是暗自感叹,叶县长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几乎一下子就把整个全县权力机关的一把手按照自己的意图挪了个窝,而万朝阳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这一场算得上是政府改组一般的大行动,就这样以雷霆霹雳般的动作结束了。 财政局长梁克诚仍处于检察院调查期间,但是仅仅是通报出来的几项情况,就证明他这一次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不用说他那局长的位置了。 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和卫生局局长孟广河、浦渡区工委书记袁为国被免职,四个位置的空缺加上国土局局长向远山被捕之后一直是由副局长在主持工作,五个重要岗位的出缺,立时成为了整个陵台县官场上目光的焦点。 组织部副部长钱敬良任财政局局长,崔天琴调任浦渡区工委书记兼浦渡镇党委书记,原烟庙乡乡长接任书记,宣传部办公室主任调任烟庙乡党委副书记、主持乡政府日常工作,广电局局长调任卫生局局长,宣传部副部长罗冰任广电局局长,政法委副书记尹大明任工商局局长。 同时,县委又传出风声,将会在县委办、县政府办、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等部委局行,选派优秀年轻干部到县里各乡镇挂职锻炼,这更让这次人事调整风潮,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化,再度让人们擦亮眼睛看到了回归之后我动作的凶猛,作为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万朝阳,在这一次的风潮中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几乎没有发出多少有力的声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只能保持一种支持我主导的人事调整的态度。 时代变了,从党校归来的我就已经不再是刚刚被选为县长的那个我了,经历了一波跌倒风波的我,变得更强壮、更沉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动作。 “胜利,简部长和我说,他们宣传部现在罗冰走了还缺一个副部长,她想让广电局副局长过来帮她,李书记也同意了,广电局那就还缺一个副局长,你看谁比较合适?”我斜靠在沙发上,挥了下手,示意进来泡茶的牡丹出去。 萧牡丹知道这肯定又是领导们要商量重要事儿了,乖觉的泡好茶后,就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董胜利目光流转,半晌,轻声地道:“电视台编辑部主任小程,形象和能力都不错,我觉得可以培养一下。” 我似乎感觉到了董胜利探询的目光,就摇了摇头,一摆手,道:“胜利,你就少用这种目光来瞅我吧,在你面前,我可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程若琳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就是在淮鞍开会时碰见一次,一起喝了杯咖啡,聊了聊天,仅此而已,怎么就刚好被你给瞅见了呢。” 董胜利也不多言,只是笑了笑,道:“叶县长,这可是你多心了,小程可是我们陵台县有名的才女,作画吟诗,能力也有,在电视台也算是一元老了吧,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到咱们电视台,可惜红颜薄命啊,两口子一起大学毕业分回来,刚结婚,她丈夫就得了癌症,拖了两三年还是没有拖过去。 唉!陵台这地方风气又不好,女人只要是单身,就算是正正经经过日子,也总是会招惹不少风言风语,反倒是那些裤带不紧的男人们,却从没有人说闲话。” “现在社会从本质上还是一个父系氏族社会,虽然宣传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但实际上不可能作到,历史文化积淀延续下来决定了这不是光靠宣传就能改变的,所以社会舆论总是偏向男人,而对女人苛刻,只不过在咱们陵台特别明显罢了。嘿嘿!这是不是咱们男性的骄傲的呢?” 说着,我抿了一口茶,道:“嗯!这黑茶味道怎么样?河口碧雾山黑茶,宣传就要从咱们开始,日后县里各种接待都一律要喝这黑茶!” 董胜利摇了摇头,道:“叶县长,这黑茶,咱们很多本地人不太喜欢喝,整个江州省都喜欢喝绿茶,可是咱们这边茶种属于大叶片肥厚型,土壤水质以及光照,都适合种植这一类茶种,这种茶是制作黑茶的最佳茶种,但却不是理想的绿茶茶种,要想把咱们陵台这边人口味改过来,可不容易。” “黑茶在港粤以及台.湾和东南亚那边都有很好的市场,但是咱们碧雾山黑茶宣传没有跟上,市场影响力很弱,加上茶厂的标准化和规模化也没有拿起来,产量无法提升,所以几个因素相互制约,使得咱们碧雾山黑茶,养在深闺无人知。 我从省里边得到消息,说京城裕泰公司可能近期会到咱们江州省来考察建立生产基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好好抓住。” 我喟然道:“咱们陵台这边的企业普遍缺乏市场意识,只知道种植生产,但是却不知道市场才是第一位的,怎样迎.合市场口味,捕捉市场潮流,不仅仅是我们的企业,包括我们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一样要弄明白这个真理。” “叶县长,咱们陵台工业太过薄弱,基本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企业来,好在现在引进了大华和三叶两家肉类加工厂,都称得上是咱们县里的支柱产业了,陈氏集团这个果汁加工厂,现在还看不出来,如果这几家企业能够全面投产,或许能够改善一下我们工业经济状况,最重要的是,能够给我们偏处一隅的陵台人带来一些市场经济意识,让我们陵台人明白以市场为导向的重要性。” 我其实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打造陵台的工业经济,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陵台山多地少,发展粮食生产没有优势,山地畜牧业却大有前途,南边的林果业也很有潜力和优势,但是畜牧业也好,林果业也好,仅仅是最初级的生产,要是想壮大县级的财政,培植税源,只能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上作文章。 我也曾仔细的分析过陵台的产业优劣势,原来陵台县的第一产业落后,第二产业薄弱,第三产业近乎于无,这也并不奇怪,在原来淮鞍地区七县一市中,除了淮鞍市稍稍有一些工业基础之外,其他七个县情况都差不多,除了一些粮油加工和农机修配,以及建筑方面的小工业,在第二产业这块版图上,几乎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亮点。 只不过陵台在这一点上尤甚,至少像土城、奎阳和曹集这些县,在农业基础上还是相当厚实的,而陵台却是在粮食生产上也由于山多地少,因而先天不足。 第一、第二产业的跛脚,让第三产业就根本不用提及,失去第一、第二产业,尤其是第二产业的支撑,第三产业本来就是无本之木,无从谈起。 我从来到陵台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怎么样为陵台设计一个符合陵台县情的经济体系,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将陵台打造成为整个淮鞍的骄傲,甚至要在江州也成为一个骄人的亮点。 这就是我来淮鞍这边的目的,如果不是想要见证一下一个地方在自己手下的兴盛繁荣,见证一个地方的发展变化历程因为自己而改变,我自信完全可以在商场上取得超乎寻常的成就。 相较于能挣多少钱,我更喜欢一个地方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而改变,变得更加美好。 陵台工业几乎是要从无到有的建立,要想最快速度的实现突破,那就只有因地制宜,发展十万亩山地牧草基地,就是迈出的最坚实一步,随之而来,还将在新坪区和徐崮区以及浦渡区,进一步发展山地畜牧业。 第743章震动 而引来大华和三叶公司,就是要为陵台畜牧业发展形成一个产业链,奠定厚实的基础,而下一步我的目标,就是由此发展起下游的皮革加工、制鞋、家具制造行业,这将成为陵台工业经济的一条腿。 另一条腿则是我也相当看好的生态林果业和制茶业,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厂走出了第一步,依托河口区丰富的野生果品和茶园,果品加工和黑茶产业,也将是我精心构筑的另一条坚实大腿。 引进外来大型龙头企业,利用江州大学农学院在陵台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进一步改造陵台南部丘区的果树和茶园,提高产量和质量,依托引进企业,鼓励本地企业,进一步发展果品加工和打造黑茶产业,使之成为陵台经济发展的另一个增长点。 除开这两条腿走路外,我还希望利用旅游业这张王牌来提升陵台形象,充分挖掘陵台旅游资源,将陵台地区不为外界所知的秀丽山水风光和厚重的人文历史景观,都展现在世人面前,将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打造成为另外一个张家界和九寨沟。 这就是我初步替陵台设计的两条腿一张牌战略,直到在党校学习期间,我才有充份地时间来考虑陵台县下一步经济发展的蓝图,反复比较分析之后,我心目中才算是有了这样一个大略的构思。 今天来也就是想要和董胜利商谈一下自己的想法,让董胜利按照自己大致思路,替自己拿出一个详细具体的规划来,日后陵台经济就要按照这个意图和目标来进行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 “胜利,你的思路很清晰,但是我们的眼光却要放的更远一些,我们是一级政府,辖下一千多平方公里土地,六十多万老百姓都在望着我们,除了需要考虑县里经济如何发展起来,更需要兼顾老百姓的腰包怎么鼓起来。” 我沉吟了半晌,道:“唐太宗都知道藏富于民,我们作为一级政府领导,就更应该在注重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怎样持续稳定增加老百姓收入,而在陵台,那就是要增加广大农民的收入,提高他们生活水准,只有二者兼顾,才能算是一种和谐完美的发展机制,准确的说,我更注重后者。” 细细品味着的董胜利有些惊讶,但是他听得出我言语中的含义,持续稳定的增加农民收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就一句话,但真要做起来,也许几年、甚至十年,也未必能真正做到,相较于招商引资、发展经济,这个目标就显得有些理想化了。 “叶县长,城市和农村收入之间的差距是明显的,而且在日益扩大,这也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趋势,增加收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是怎么增加?” 董胜利连连摇头,苦笑着道:“而且随着城市居民收入增加,农村民众的收入增幅显然无法跟得上,也就是说城乡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我们陵台县是一个典型的穷县、农业县,你说要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民生活水准,如果仅仅是绝对数量上,那没有什么问题,随着生活水平提高,这很容易做到,但是要说到相对水平上,恐怕就太可能了。” “越是不容易做到的,我们就越是要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不大容易做到,记忆中城乡之间区别会随着社会发展愈来愈大,要想进一步提高农村居民生活水平,一是加快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从传统粗放的种养殖业向多元化细分化科学化的农业发展,二是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消化,而客观的说,恐怕第二条才是主要因素。 “叶县长,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董胜利知道我这位县长路子野、脑子灵,总是能够找到一些别出心裁的想法来。 “我县剩余劳动力相当富足,但是外出务工者并不多,一是有不愿外出观念在作祟,二是缺乏必要劳动技能,就算是出去了,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者说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有落差感。” 我点了支烟,吸了几口,思索着道:“加快劳动力转移是一条路子,我记得好像第二中学现在办得十分困难。我的想法是,可以将第二中学办成职业培训学校,鼓励农村学生毕业后,进入职业培训学校学习,学会一两项谋生技能,这样既可以自主创业,也可以外出或就近寻求谋生之路,远胜过父辈们在家里土中刨食。” 董胜利皱起眉头,想了想,道:“现在农村里一般都是初中毕业,只要成绩不是特别好的、有希望能考上大学的,还没读上高中,不少人就离开学校帮着家里干活了,你要让农民放弃一个半劳力去到这个所谓的职业学校里去等三年,恐怕农户们不太会接受,这是其一; 职业需要专业的师资力量,和普通中学大不相同,要想发展职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其二; 还有就是学费问题,就算是农户想要自己子女有个出路,就这三年的学费,也能迫使他们放弃掉这个打算。” “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应该更加注重发展职教,经济原因和观念原因,使得农民子弟放弃了学习技能的机会,而这只能让他们重新回到农村,变成和他们父辈一样的传统农民。” 我叹息道:“我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这样恶性循环,使得我们的农民越来越贫困,所以我们必须要打破这个恶性循环的环节,让他们能够摆脱愚昧贫困的命运。” “实际上,国外发达国家的职教相当发达,尤其是工业化国家,比如德国,正是发达的职教造就出一批又一批的熟练技工,支撑起德国发达的工业基础,我打算让陵台二中走这条路试一试,前两天我也和符市长,以及市教育局南局长在一起聊了聊,他们也支持我们在陵台搞一搞试点,也可以获得一些政策和资金上扶持。” 董胜利也是农家子弟出身,他虽然不是淮鞍这边的人,但是怀庆那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农民心理和经济状况,使得他们更加现实和短视,而这也使得相当多的农家子弟只能一步一步退回到父辈的生活方式中去,加之他也在学校里干过,也清楚现在教育状况,对于职教这种学习实用技能寻求谋生之路的方式,他还是持赞成态度,只是有很多具体困难,让他不得不先提醒我。 我主导的一连串人事变动在陵台引发了相当大的震动,如果说袁为国和梁克诚的被免职,还算是顺理成章的话,那么周本善和孟广河的被免职,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免职的理由是工作不在状态,无法承担起县委、县政府赋予的重任。 就这么简单两句话,就直接把两个在县里位高权重的干部撸了,这简直就创造了历史记录。 周本善和孟广河被免职的震动,甚至远远超过了汪明熹和向远山被捕带来的冲击力。 毕竟后者是构成了犯罪,而周本善和孟广河两人不但是陵台县科级干部中的元老,而且周本善颇为牛气,深得市工商局领导的青睐,甚至有传言,他很可能要升任市工商局副局长,可就在这个骨节眼时候,陵台县政府竟然说免就免了,连一点台阶都没有给他留下。 而孟广河更是副书记万朝阳的铁杆,也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拿下了。据说孟广河被拿下之后,甚至跑到万朝阳办公室里大闹,骂万朝阳是个孱头肉头,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还当个屁的县委副书记,直把万朝阳气得血压猛升,住进了县医院。 当然,这都是些花边新闻,不足为信,不过,这段时间万朝阳的确身体不佳,住进了县医院倒是真的。 我更是在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召开的进一步深化整风运动的干部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一次陵台县委、县政府推进的整风运动,务必使陵台机关干部的工作作风得到彻底改变,要全面打造陵台五星级投资创业软环境,鼓励外地投资商进入陵台投资建厂。 同时也鼓励本地私营企业在优势行业中扩大规模,政府将为这些企业提供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 这些颇为新潮时髦的言语,也是我和董胜利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借助这一次整风运动与打造投资软环境的意图结合起来,切实培养起亲商、安商,爱商的氛围。 第744章感触 霍崇浩每天到办公室第一间事情就是先浇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陶冶情操,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然后就是处理紧急政务和文件,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他就要浏览报刊,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再到《江州日报》和《淮鞍日报》,同时也会抽时间看看《江州商报》。 他看报纸都很有选择性,一般性的社会新闻他都不怎么看,顶多看看标题,而涉及经济发展类的,他却相当感兴趣,尤其是涉及淮鞍的,更是要一字不漏的看个清清楚楚。 《江州日报》经济板块的一个醒目标题立即让他眉毛一挑,《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陵台县招商引资结硕果》,细细读完之后,霍崇浩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一阵踱步,想了想之后,霍崇浩才又吩咐秘书,道:“请汤秘书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霍书记,您找我?”汤彦琳踏进霍崇浩办公室时,手中是握着两份报纸和一份传真件的。 “嗯!坐吧,你也看到了?” 霍崇浩坐进松软的沙发里,道:“这个叶庆泉,还真是有些本事啊,闽南灿煌集团可是有名的小食品生产商啊,连我女儿都经常买他们生产的什么杨梅皇、杏脯这些东西吃,比起那个陈氏集团还要有名得多啊,如果能够引来到我们淮鞍投资落户,那对于我们淮鞍的食品工业提升,很有帮助啊。” “是啊,霍书记,京城裕泰公司也不简单啊,裕泰公司可是全国茶叶生产销售企业排名前五强的企业,在南粤、闽南还有皖徽这些地方都有生产基地,规模相当大,而且拥有独.立的外贸出口权,是一个典型的外向型企业,如果这家企业能看中我们淮鞍,那对于我们淮鞍的茶产业,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汤彦琳点了点头,她也看到了霍崇浩书案上的《江州日报》,就说道:“霍书记,还有这份《人民日报》你看过了没有,篇幅虽然不大,但是我看,比起《江州日报》这篇报道,份量可要重得多啊。” “噢?” 霍崇浩怔了一怔,《人民日报》?这他倒没有注意,经济板块他一晃而过,似乎没有关于江州这边的新闻啊,难道说,还能有什么牵扯到淮鞍这边的新闻?于是他微一摇头,道:“这我倒还没有注意,有什么好消息么?” 汤彦琳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把《人民日报》递到了霍崇浩手上,霍崇浩有些疑惑的接过报纸,细细阅读起来,篇幅并不长,甚至连题目也没有,只是一则简讯,内容也是言简意赅。 “江州省陵台县大力推进整风运动,改进机关工作作风,促进政府职能转变,打造优良投资环境,仅第三季度就引进外来投资八家,总投资超过五千万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三百八十。 与此同时,县委、县政府打破僵化观念,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全县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政策,有力的促进了本地私营企业发展,仅第三季度,就有十一家个体私营企业开业,投资金额超过六百万元,超过去年全年。” 霍崇浩细细的品味着这一则不足两百字简讯,似乎要将每一句话都咀嚼个够,琢磨出其间蕴藏的深刻含义。 “秘书长,不简单啊,连《人民日报》都注意到了,陵台县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霍崇浩此时的心情相当舒畅,虽然《人民日报》半句没有提及淮鞍市,但是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省里主要领导能够看到这一则消息就够了,陵台县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当然离不开市委的坚强领导,省里主要领导看到后,当然清楚这一点。 “嗯!陵台县第三季度的发展速度相当快,gdp增速名列全市第一,固定资产投资甚至远远超过了西江区,这种速度很是让人吃惊,我觉得这应该和陵台县大力整肃机关作风,改善投资环境有很大关系。 前些时日市委里对陵台县对机关作风整顿而大动干戈还有些看法,认为是小题大做,是形式主义,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很明显啊。” 汤彦琳语气平静而略有一丝欣喜,道:“霍书记,省委胡秘书长打电话来,了解陵台整顿机关作风情况,说天明书记对此相当感兴趣,专门要求省委办公厅,要进行调研总结经验,估计近期胡秘书长就要带队下来调研,这是省委办公厅发过来的传真。” “噢?” 看来省里边也立即就感觉到了这中间的份量,霍崇浩登时精神一振,道:“既然这样,秘书长,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的意见是,市里边先搞一个先期调研,初步总结一下经验,省里边如果要下来调研,也好有个准备,整顿机关作风也是老话题了,但是把整顿机关作风和改善投资环境有机结合起来,陵台却是第一个,而且还取得了如此明显的成效。” 汤彦琳稍微踌躇了一下,又建议道:“不过,陵台县方面因为上一次那拦路事件,所以暂时不通知陵台方面为好。” “嗯!叶庆泉这个小伙子,看来和李永仓配合得相当默契啊,这老少配,看来威力还不小呐!” 霍崇浩难得的开起了玩笑,道:“秘书长,看来叶庆泉在党校这两个月的学习反省,很有成绩嘛!” “是啊,陵台县提出了打造五星投资环境,把打造投资软环境提到了相当高的地位,而不是像其他地方,一味靠优惠政策和土地价格来吸引投资商,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值得全市其他区、县学习。” 汤彦琳脸上深思之色越浓,道:“像陵台方面,在引进外来投资方也很有选择性,主要是依托他们的牧草基地和果木、茶园,发展畜产品和农产品加工业,这既能为加工业提供充足的原料,反过来又能极大的带动农业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工农业齐头并进,共同发展,相互促进。” 霍崇浩也是有些感触,省里边下来的干部虽然都有些能力,但是时间一长,还是分出了高下。 另外两个下到土城和苍化两个县的省直机关干部,除了在前期能够从自己娘家拉到一些项目和资金外,随着时间推移,其弱势也渐渐暴露出来,不会做群众工作,很难和基层干部融为一体,县里边主要领导开始看在资金项目份上还行,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干部逐渐又沦为镀金干部,见到困难麻烦就躲,到后来,甚至连来的时间也渐渐少了起来,而县里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安宁。 相比之下,叶庆泉这小子虽然麻烦不断,从跳票到拦路上.访事件,几乎每一件事情都弄得自己焦头烂额,但是对方也的确交出了一份琳琅满目的试卷。 除了第二季度外,第三季度一回来,经济发展就开始增速,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真有点立竿见影的成效。 “秘书长,看来年轻干部的确有他们的优势,敢冲敢打,敢于突破旧有观念,敢于迎难而上,而且在发展策略上,也能跳出原有窠臼,寻找新的增长点,在这一点上,陵台叶庆泉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对于像叶庆泉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要经常敲打提醒,打预防针,避免他们犯错误,但是我们更要爱护帮助,多给他们一些建议,使他们在政治上尽快的成熟起来。” 霍崇浩脸上神色安详,语速放慢,显然是在斟酌言词,汤彦琳也是脸色郑重,显然是在认真领会霍崇浩的意图。 我这段时间心情的确不错,闽南灿煌集团的造访,有些令自己感到意外,先前虽然通过王业辉与对方进行了联系,但是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馈来得如此快、如此直接,几乎是接到回电的同时,灿煌集团的副总就已经带着一帮子公司高管从玉州出发,在来淮鞍的路上了。 花了一整天时间,对陵台县浦渡、河口和马首三个区七个乡镇进行了现场考察,灿煌集团对于陵台的地质气候条件相当满意。 他们认为,这几个乡镇的条件都相当适宜种植水果,除了现有的猕猴桃和刺梨资源相当丰富之外,不少荒坡山地也十分适合种植柠檬、杏、枣、柿、山楂这一类暖温带水果,根据不同土质和地形可以有所择重。 第745章进展 尤其是在看到县里出台的关于加快进度建设水果基地的规划之后,灿煌集团兴趣更浓,对于在陵台建立果品加工厂的意向,也开始逐渐明朗起来。 而且让他们尤为满意的是即将贯通的花蓬公路,可以使得从陵台到宾州的时间缩短到两个半小时以内。 而江桂高速、江桂铁路,以及在建的宾州港,可以使得陵台物资很便捷的通过这条公路运出,双方很快就签署了意向性的投资建厂协议,不过灿煌集团并没有选择河口,而是将厂址选在了河东新区。 如果说灿煌集团的落足还有些出乎意外的话,那么裕泰集团的落户就很是花费了我一番心思。 裕泰公司先前并没有到淮鞍的计划,而只是计划在玉州和宾州进行考察,后来我通过黄文翰,又通过京城方面的关系协调,才算让裕泰公司同意到淮鞍一行。 在考察了河口茶厂之后,裕泰公司倒是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不过裕泰公司还是更青睐宾州方面,只是在几度和宾州方面接洽,仍然没有能够达成一致之后,裕泰公司的兴趣,才渐渐落到河口茶厂身上。 裕泰公司对陵台县政府就河口茶厂报出的价格相当不满意,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我提出的另外一个价格所吸引。 那就是河口茶厂可以以七成价格优惠出让,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裕泰公司必须在三年之内,将河口茶厂打造成为江州制茶企业前三强,并且保证碧雾山品牌永久保留。 我的这个提议让裕泰公司相当心动,在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之后,裕泰公司终于同意入主河口茶厂,并且承诺在三年内,将投入不低于一千五百万的资金,对茶厂进行技术改造和对原有茶园进行改良建设,三年内河口茶厂的产值将达到三千万,利税达到五百万。 这两大企业的落户,立时带动了其他企业的陆续入主陵台,尤其是在规划中的河东新区,更是成为投资沃土。 灿煌集团的果品加工厂,以及几家制革厂都有意在河东新区落户建厂,这使得河东新区骤然成为整个淮鞍市的一个耀眼明珠。 而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两家肉类加工厂也在一个星期之内陆续建成竣工投产,先前与农户签订的收购合约也开始兑现,滚滚而来的汽车开始在新坪区和徐崮区各个乡镇转悠,将农户出售的牛羊运往加工厂。 而早在一个月前,数百名从新坪和徐崮两个区、九个乡镇,招来的工人,也开始进行上班前的基本业务技能培训,这也在全县引起了轰动。 一次性招募了八百名本地农民进厂,这也创造了陵台县的一个记录。因为在此之前,建筑公司招募工人,最多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 县电视台用相当大时段,来集中报道了近期众多企业的落户和竣工投产,并为此制作了一个工业发展篇的专辑,看到这部专辑的陵台人,都自觉不自觉的意识到陵台县似乎突然进入了工业化时代,从而迎来了一个空前的发展时期。 过了国庆,酷暑也就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威力,我沿着规划中的桂溪大道缓步前行,陪同我一起视察桂溪大道拆迁现场的还有副县长韦飚、县政府办主任董胜利,以及城关镇党委书记郭明道、镇长康华山。 从横跨桂溪的引桥处开始,规划中的桂溪大道实际上就是将原来的狭窄扭曲的东外街、小东街、大东街、小西街、大西街这一条横贯所谓陵台贫民窟的地段完全打通拓宽,然后一直横跨过河,形成一道笔直宽大的主干线。 考虑到最大限度改善老城区的街道情况,以及最大限度改造危旧区的房屋,桂溪大道并没有选择走陵台县城原来东西主轴线--正东街和正西街,而选择了相对靠南的大东街大西街这一线。 选择这一线的主要原因除了这一线几乎都是老旧破烂的平房之外,更主要也考虑到这一线还有几家诸如铁器社、农机修理厂、供销社仓库这一类的国有和集体企业位于这里。 而且这一片居住户也大多是公房,占用这些单位土地,可以不必像完全占用私人房宅那样需要支付补偿金和补偿房屋,这也可以大大缓解开发改造资金上的压力。 桂溪大道的建设完全按照了淮鞍市区内的最新标准,四车道加上相对较宽的人行道,这在县政府内也引起了一些争议。 包括韦飚和建委主任吕安邦在内的不少人,都对建设这样宽阔的大道持反对态度。他们认为,以淮鞍目前的状况,完全不必要建设这样宽阔的道路,尤其是人行道的宽度,更是让韦飚和吕安邦都感到难以接受。 不过,在我的坚持以及一番解释之后,县政府方面勉强接受了我的意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我的强势,迫使韦飚和吕安邦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与我争执不下。 我不想让几年后这样的街道就显得狭窄,事实上,之所以预留这样宽的人行道,也就是考虑到日后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车辆越来越多。 为了避免交通堵塞,不得不再增加两条车道的考虑,只是这个观点现在显得太过超前,谁也无法预料到几年后、甚至十年后的情形。 “老韦,拆迁进展的怎么样?” 我看着被拆得破烂不堪得街道也是忍不住皱眉,破烂腐朽的砖瓦以及还有篾条糊泥的夹墙,一根根椽子、檩子被拆迁工人小心的拆下,蛛网一般的电线胡乱的搭在木电桩上。 阴.沟阳沟横七竖八,臭水大概是因为烂砖瓦的堵塞而四处外溢,流淌在垃圾堆中,发出阵阵的恶臭。 “还行,绝大部分人虽然对故宅还有些留恋之情,但是对于新家园的渴望,让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抛弃这里。” 韦飚也在四处察看,他几乎两天就要来这边一趟,前期也不是很顺利,尤其是一些老年人,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搬离,但是在建委拆迁办人员拿着效果图与城关镇的干部一家一户的上门去做工作,以及邻里之间相互劝说之后,问题基本上都还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难道就没有钉子户?”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钉子户?” 韦飚愣怔了一下,倒是旁边建委主任吕安邦反应很快,道:“叶县长,要说思想全都通,那是不可能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而且人们也是千奇百怪,你政府出台的政策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满意。 何况人的欲.望也是无穷尽的,你给他一百,他就想要两百,你给他补一个平方,他肯定希望有两个平房,欲壑难填嘛,怎么可能人人都满意?” “老吕,你这是人性本恶论啊。” 我笑了起来,吕安邦也是从城关镇成长起来的干部,只不过当时汪明熹当党委书记,他是镇长,汪明熹一手遮天,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能够坚持原则,没有同流合污,已经相当难得了。 “嘿嘿!叶县长,我从来就是人性本恶论的信奉者。” 吕安邦笑了笑,道:“县里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都在遗憾咋就没有拆到我的老房子呢?要不,我也可以沾沾光,享受一下政策,可结果还不是有两户漫天要价? 拆迁办按照你的意思反复做了工作,可是这两户人家就是不搬,最后还是派出所出面协助拆迁办一起,加上原来拆迁户一些积极分子一道做工作,才把这户的工作半推半就的做下来。” “耐心做好思想工作是基础,不要轻易采取强制手段,更不要轻易动用警力,这是县里拆迁工作的原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可能减少矛盾激化的可能,尽可能利用拆迁户们现身说法,来做到平和的解决问题。”我一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没有这样做?可还是有人思想不通,怎么办?时间又如此紧迫,任务这样重,施工单位整天这么多人在这里蹲着,你得给他们找活儿干才行啊,拖上一天,一样得付钱啊。” 吕安邦虽然没有具体负责拆迁,但是旧城改造是县里现在的头等大事,他自然也不敢懈怠,三天两头就往工地上跑。 第746章眼热 “老吕,不要叫苦,那样工作没有难度?有难度才会有挑战性,否则都是顺风顺水,那这干部也未免太好当了一些。”我笑了笑道。 见我这般说,吕安邦也只有不吭声了。 我又转头,向韦飚问道:“老韦,那边拆迁补偿房的修建进度怎么样?” “放心吧,这桂溪大桥进度虽然开工了,但是这引桥部分都得花上几个月,那补偿房修起来很快,可你桥没有修好,这些人也不可能去住啊。” 韦飚搭言道:“不过宏林公司这一次规划组织得不错,基本上每一周我都要看看他们的进度表,从这边拆迁到桥头广场土地平整,从引桥建设和河东那边的道路规划,他们都拿出了像样的技术力量,总体来说,我觉得还行。” 我笑笑不语,宏林公司和自己之间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毕竟现在那一块地仍然闲置在那里。不过我也觉得,你想要让对方事事满意也不可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的妥协,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所谓妥协和平衡,不就是大家都要让一步么?如果完全是自己这一方让步,那就不叫妥协,那叫投降了。 旧城改造这一块利润相当可观,尤其是商业地产这一块的开发,但是短期利益却并不明显,说直白一点,很大程度上就要看陵台日后的发展前景。 如果说陵台县的经济能够快速增长,带动城市发展,县里边和宏林公司达成的协议肯定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是如果陵台经济一直像前几年那样不死不活,这个协议就对宏林公司相当不利了,毕竟他们付出的是真金白银,而陵台县政府却是在透支预期收益。 就连我也有些惊奇,对方怎么会如此爽快的签署了协议,当他问及对方为什么对合作充满信心时,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们宏林公司谈生意更加看重与人的合作而非某一个项目,这番貌似深不可测的话倒是让我颇为好奇,莫不是对方还真打算和自己化敌为友、联手合作一番? 陵台县旧城改造项目,的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仅仅是宏林公司,就连一些附属项目也引来不少人的窥觑,一些领导也或多或少的要打打招呼,希望开开绿灯。 但现在有了宏林公司这块挡箭牌,县政府的压力和麻烦也少了许多,毕竟这是共同开发,就算是要干个什么,起码也得征求合作方的意见不是? “沿河这一线,按照规划将建成步行走廊大道,在绿化上将要花些工夫,尤其是沿线这一片的土地,价格已经涨了起来,连淮鞍那边的几家地产公司也都看好沿河这一线开发前景,都来国土局商谈够地事宜,宏林公司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走到河岸边上,韦飚一边前头引路,一边介绍道:“像桥头广场这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块,更是被很多公司看中,连大华和三叶公司都有意在这里征地建设公司办公楼。” 我微笑着一摆手,道:“不急,老韦,超出协议开发范围之内的地块,属于我们县政府掌握,在价格上必须要达到我们满意,无论是宏林公司还是其他家,都一样。当然,我们陵台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那些做出了突出贡献的支柱企业,我们可以酌情考虑,否则就只有拿市场价格来说话了。” “这就是我当初所说的经营理念,企业要经营,城市建设一样要经营,如何经营,这就是一门知识,随着日后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作为一级政府领导和行业部门的管理者,更应该注重这方面的学习和摸索,力求将城市发展和群众安居乐业,完美和谐的结合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城市建设的经营基础,源于城市工商业和服务业的发展,而工业经济的发展,更是基础中的基础。” 一番巡视下来,我也是走的汗流浃背,从东外街到桂溪大桥头一公里路段,规划的路段两边民宅房屋已经拆迁得差不多了,而桂溪大桥的引桥工程,也进入了紧张的施工前准备阶段。 引桥工程将在两个月之内基本结束,而进入冬季枯水期,大桥正桥工程也将进入全面施工阶段,冬春枯水期这四个月时间,大桥主桥就要基本合拢,而要抢在明年七月汛期来之前,就要完成主桥结构建设,剩下的就是桥面、桥栏的装饰工程了。 我之前还是对宏林公司作了一番仔细了解的,他也有过一些思想准备,如果宏林公司真的只是一家皮包公司,纯粹靠倒手工程来挣钱,那我也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得罪胡升达,自己也只能选择放弃。 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都不是可以用来做交易的东西,当然,如果宏林公司真的具有实力,又有这层关系,我也并不介意与宏林公司合作,能够最大限度的化解不利因素,又能不伤及县里边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让我稍稍欣慰的是,宏林公司虽然有着胡升达的背景,但实际上早在搭上胡升达这条线之前,就已经在淮鞍地区建筑开发业界小有名气了。 只不过,在搭上胡升达这条线之后,宏林公司规模迅速扩大,一跃成为淮鞍地区最大的建筑开发公司,而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胡升达的弟弟胡家成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靠着兄长背景打天下的纨绔子弟。 他原来是玉州广厦建筑设计所的主打设计师之一,进而成为宏林公司中一个重要人物,但是在宏林公司中,却没有任何职务。 正是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我最终同意了与宏林公司合作,改造开发陵台县城老旧城区,而宏林公司也的确表现出了令我较为满意的诚意。 虽然他们在要价和胃口上都相当高,但是我在综合考虑到陵台县财政目前的状况,以及日后可能的风险,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过电话就听到了对方有些低沉的声音,道:“叶县长,听说才去视察了工地?进度还令你满意吧。” “呵呵!还行,怎么样,能够按照进度完成吧?”我将腿放在办公桌上,再没有人的情况下,我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 “放心,宏林公司历年来都是重合同守信用企业,别说陵台县这点工程,就是再大的工程,我们也从没有搁浅过。” “那就好,我可是希望我们第一次合作能够圆满成功。”我估摸着对方怕是有什么想法,也就耐心的等对方漏出话风来。 “叶县长,桥头广场以及向南北延伸的滨河路沿线土地,听说县里边有意要出让?”对方并没有绕什么圈子,径直问道。 “嗯!哪里的土地都可以转让,包括县委、县政府大院在内,都可以转让,问题在于有没有人能够出得起价。” 我笑了起来,看来宏林公司有些眼热滨河路沿线和桥头广场周边的地块了。 “呵呵!叶县长说笑了,谁敢买县委、县政府?”对方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县委、县政府当然没有人能买得起,但是县委、县政府所在的地块却可以转让出售。” 我一语双关的道:“我不是开玩笑,县委、县政府早已经确定下来要迁往河东,如果有人看上县委、县政府所在地块,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不可以。” “噢!不知道县委、县政府要搬迁到河东哪一段啊?” “咱是没有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地理位置最偏最差的地段是最有可能的,咱们县委、县政府很穷,稍稍好一点的地段,县委、县政府都希望能够让具有实力的经济实体来拿下。”我说着话的同时,心中更是透亮。 对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问到这种关键问题,对方所说的也有可能,只是这偏僻地段太不确定不说,而且就算是你大略知晓也不敢再去冒这种险,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事情没有到揭开盖子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何况真要是偏僻地段,万一陷进去,那可真又是一个无底洞了。 “叶县长,明人不说暗话,宏林公司希望能够在桂溪河沿岸地区进行开发,希望陵台县委、县政府能够支持。” “没有问题,肯定支持,我们尤其欢迎规模大的企业进入陵台县开发。”我满口答应道。 第747章出去 我的爽快反而让对方有些疑惑,就问道:“叶县长,我可是说真的,说实话,陵台县目前条件不算好,但是我们很看好陵台县日后的发展前景,所以我们宏林公司希望能够尽早进入陵台,也算是提前走一步,或者也可以说是帮助陵台县城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我同样说是真的,不过可能我们俩理解的略微有些差异,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县投资兴业,城市建设开发也是我们希望的,但是在土地资产转让上,我们县里希望通过比较公平和透明的方式来处理,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县财政缓解困难。”我不动声色的道。 对方立即意识到了我话语中的含意,问道:“叶县长,你所说的公平和透明方式,是指什么?” “嗯!具体地说,应该就是公开招标拍卖这种方式。”我毫不含糊的道。 电话里陷入了沉寂,我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叶县长,这是你们县政府的决定?” “你可以理解为是。”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虽然目前已经开始提倡土地招拍挂机制,但是在政府主导城市规划以及种种客观条件限制的情况下,土地招拍挂机制在一些地方,一直流于形式,大多的还是暗箱操作,还需要若干年后,才会逐渐推广开来,并慢慢成为刚性规定。 对方似乎在思索玩味我话语中的含义,只是我这一句进退自如的话,倒是让对方颇费思量,最后只能用一句明白了结束对话。 我挂下电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宏林公司不可能就这样罢手,否则他们在旧城改造方案中做出的巨大让步,就会毫无意义,自己也没有指望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现行体制,能够先行给对方打一针预防针,提醒对方不要过份,就已经是极限了。 原本很好的心情就这样淡去,我推开窗户,感受着窗外墙壁下爬山虎映入眼帘带来的阵阵绿意,越过围墙,我目光望向远方,仕途上前行本来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大获全胜的事情,每前进一步,往往就不得不后退半步,但是只要在前进,那就值得。 我抬手看了看表,今天韩建伟要从玉州过来,他要等着他。 韩建伟和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春节之后,韩建伟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煤矿经营中去,而且听说经营得相当不错,韩建伟的经商能力已经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电话里虽然聊了几次,但是都没有听得太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居然学会了融资,利用煤矿作抵押进行贷款,实现扩大化生产。 这一次来,他似乎又有了更大的想法,这让我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心,欣慰的是韩建伟已经完全甩开了最初自己给他设定的路线,走上了自我成长发展的道路。 担心的是这个家伙性格中的疯狂冒险基因开始展露出来,而且有游.走法律边缘的迹象,要知道,要实现最快速度扩大化,融资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渠道,而目前融资渠道却是最混乱也是最方便的时候,可以说你人有多大胆,金融部门就有多大产,前提是你得脑瓜子够灵,而且还要学会必要的利益均沾。 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忽略了和韩建伟的那一份协议,相对于佳瑜公司和天孚集团的成就,韩建伟那点动作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韩建伟却很看重,时不时要将经营状况和我聊一聊,我除了提醒他注意控制安全风险之外,其他都不是很在意。 佳瑜公司今年夏季的表现超乎寻常的好,随着老百姓生活逐渐富裕之后,身上有了闲钱,现在对古玩、玉器这些奢侈品的追求日益高涨,所以公司今年在东北和华东同时发力,使得佳瑜公司的两大主导产业,玉器与房地产经营一下子闯进了东北、华北以及华东市场。 尤其是东北和华北,公司的高端子品牌如暴风一般席卷整个东北和华北市场,并以绝对优势成功夺取京城市场第一占有率地位,让包括我在内的公司高管、股东们喜出望外。 这都有赖于公司品牌优势和管理者高明的经营两项结合,加上有力的广告攻势和合理的营销策略,使得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公司产品的占有率火速飙升至第一位。 而在华东市场上,佳瑜集团房地产公司与开始发力的万达、万科集团棋逢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而在珠宝、玉器市场上,则与几大香港公司战的不可开交,基本上是群雄对峙的局面,一些小企业则是苟延残喘,几乎被挤压得没有了市场。 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的大获全胜,使得佳瑜公司有了莫大底气,沈佳瑜已经准备在西北布子,而向华南市场进军也开始提上议事日程。 不过我却建议沈佳瑜放慢脚步,而需要把更多的精力转向苦练内功和稳固拓展现有市场上,不要急于扩张…… 和韩建伟一起来的还有吴志兵和许伟,这让我颇为惊讶,也使得原本只打算单独招待韩建伟一人的房间,显得略略小了一点。 “庆泉,我已经决定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生能得几回搏,你不去搏一把,也许就会后会一辈子,就算是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三年前,我还不是一无所有?” 韩建伟抿了一口酒,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激动的道:“机会难得,时不再来,我不能放弃。” “建伟,我不是阻挡你去,而是希望你作一件事情之前需要三思而后行,当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内蒙古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和许伟就这样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咱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我为此已经准备了小半年,这下半年我几乎都在那边待着,家里的事情我都交给志兵了,许伟也跟我去了几趟那边,那边人豪爽,讲义气,说实话,普遍比咱们江州人耿直爽快,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脾气火爆了一点,不过我倒是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韩建伟显得很有信心。 “那家矿也是运气不好,连续两年出了三桩事故,一次就是两三个人,最后这一次更惨,瓦斯泄漏,一下子去了五个,县里边压着瞒报了三个,多给家属赔了些,只报了两个,但是老板赔得手发软,这矿就再没有人肯接手了。 大家都说这矿风水不好,我也去看了几趟,要不然,这种好事情怎么会轻轻松松轮到我这一个外地人?我就不信这个邪,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让我栽在这个上边!” 我这会儿言语很少,让其他三人都有些压力,尤其是宋嘉琪的表弟许伟,他面对我时,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许伟当初没有工作,在家待业,是文英阿姨对我说起这事情,我才去找的彭克泉帮忙,让他进了校办企业上班。之后听彭克泉说,许伟在里面干的还不错,企业那负责人还打算提拔他,准备让他当个小头头,没想到这才没干多久,一转眼,他又准备离开。 许伟这次跟着来,也是怕我生气,想和我说一声,所以才表现的有点畏畏缩缩的。 但我又哪里会怪他,大家都是年轻人,我理解他的想法,现在韩建伟想带他出去闯一闯,他估计也有些厌倦了在企业里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更渴望能够在外面世界中锻炼一下,他不过是担心自己这种想法,有些违逆了我当初找人帮忙的好意罢了。 “好了,建伟,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干吧,只是许伟,你是不是真的也想出去闯一闯?”我不再多言。 “呃!庆泉哥,我不是……” “大伟,我不是问你其他,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出去闯一闯?”我皱起眉头,这个大伟,平素看起来挺有性格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却这样畏畏缩缩的呢?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语气中的不悦,许伟赶紧一挺胸膛:“是的,庆泉哥,我觉得跟着建伟哥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有好处,我不想当一辈子的打工仔。” 第748章迎头赶上 “呵呵!不想当打工仔?” 我皱起眉头,转念一想也是,这一晃两三年,他身边几个好友都是大老板了,许伟有这种想法,也是难免的。我摆了摆手,道:“只要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日后打算干什么?建伟是要到内蒙古那边搞煤矿,一去可能就是一年半载都归不了家,你得考虑清楚,天远地远,其间如果半途而废、或者怕苦怕累,想回来可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我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严峻冷厉,语意也是十分清楚,现在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一旦选择去了,那就必须的给我坚持下去。 “庆泉哥,我考虑清楚了,建伟哥那边肯定很辛苦,但是我觉得能多见识一些外面的东西,锻炼一下,我还年轻,老是这样猫在家里也不可能一辈子。”许伟脸色变得坚定起来。 “那你对象呢,叔叔那边你说好没有?”我沉吟了一下。 “都没啥,现在交通也方便,她要来看我也便利,嗯!我打算如果要在内蒙古那边长期待下去,就让她过来跟着我,我爹那边没关系,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还有我哥留在这边。”许伟一听我送了口,顿时舒了一口大气。 “你哥在家?许强他……” 我微微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道:“唔!既然这是你自己的抉择,我就没话说。” “庆泉,听你这话,咋像是我在诱骗无知少年一样呢?” 韩建伟怪叫一声,道:“大伟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又不是刚出家门啥也不懂的愣头青,近年在工厂上泡着搞销售,也经历了一点风风雨雨,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在你眼里咋就像几岁孩童一般呢?” “滚!叔叔和文英阿姨当初把他交给我,我就得负责,在青阳再怎么样也是本省,出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这一去内蒙古,那可就不好说了,我当然得问清楚。” 我气哼哼的道:“好了,别废话了,要去就去,我只是提醒你,这两年煤炭市场应该还行,但过两年说不定就得下滑,你自己掂量着,建伟,一句话,人最重要,就像你说的,钱没了咱们可以从头再来,人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别太走火入魔。” 我的话让韩建伟心中又是一阵温暖,这话还是体贴人,自己以平川那边煤矿作抵押贷了三百万,就是准备在内蒙古那边去打一片天下,这煤矿可是两人的,但是我连问都没有问一下他有没有把握这些不信任的话,只是要求人别出问题就行。 他也隐约知道我这两年赚了不少,在外边肯定已经大发了,但是再大发,也没有人说不把几百万放在眼里,就冲着这份信任和情谊,他韩建伟也得去好好拼一拼。 韩建伟用力点了点头,郑重的道:“庆泉,我知道轻重。” 一顿酒一直吃到晚间十二点才算收拾,第二天临行前,我又单独问了问韩建伟资金有没有问题,韩建伟也实话实说,三百万中有二百五十万是买那个矿的第一步需要支付的,另外五十万是启动资金,剩下还有六百五十万要求再半年之后就要付清。 不过这个矿的确值,虽然名义上年产八万吨,但是根据当地人和我的估算,如果今日正常经营,产量至少可以达到二十万吨以上,只是这一接手,肯定不可能那样顺利的就上手,要想在当地获得贷款还得花些心思,在这一点上,韩建伟是有些担心的。 我也告诉韩建伟,如果真的经费不足,就让他给自己打电话,三五百万,自己还能帮助解决,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方面是矿上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我清楚,这搞资源开发难免要和当地社会上一些势力有所牵扯纠葛,尤其是你一个外来户,政府方面保持良好关系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所谓社会上那些三教九流,你也得应付着。 既不能牵扯太深,但是也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这其间怎样把握一个度,就要看韩建伟的本事,是如何操作的了。 送走了韩建伟一行,我也有些感触。 无论是谁,只要有可能,都不会满足于现状,韩建伟从农机厂一个穷得叮噹响的锅炉工变成小包工头,然后又成为煤矿小老板,到现在的居然敢贷款几百万,不远千里跑去内蒙古发展,这中间的成长和蜕变,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许伟也是一样,从一个农村小伙子成长为销售员,每个月也有好几千块钱的工资,这在青阳那县级市来说,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可是年轻人渴望出去闯荡的愿望,终于还是冲破了枷锁,我这才意识到,人的成长变化,往往不是以你外人的期望为转移的。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从普通公务员一步步走来,明知道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遭遇无数陷阱冷箭,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挑战才是人生中一种最为难得的体味,如果只是躺在安逸舒适的功劳簿上享受生活,那实在太容易、也太无趣了。 对于男人来说,生活的乐趣不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征服过程中么?从艰难迈上事业的台阶,到夺得魅力女性的身心,哪一个不是代表着成功的征服欲和表现欲呢? 相较于商场上对年轻的宽容,官场上显然对于年龄却更敏感了,自己也很想一步登天,但是二十六岁担任县长已经是创造了记录,如果不是多种机缘凑巧,自己要想坐上这县长的位置,至少还要两三年,才有这机会。 要想顺利完成县长到县委书记的过渡,还得看自己这一两年来的表现,应该说,经历了党校学习之后,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无论是大华和三叶公司的投产,还是灿煌集团的落户和裕泰公司入主河口茶厂,这几个大手笔的招商引资效果,已经引起了市里边的关注,而整顿机关作风、打造优良投资环境这一手,更是引得更高层领导的青睐。 汤彦琳已经和我通了消息,省委办公厅将会派出一个巡视组来淮鞍,主要目的就是调研了解陵台整风情况,这让我得意之余也有些担心,已经有了上一次拦路上.访事件的教训,我还真有些心有余悸,别羊肉没吃成、又惹得一身臊气。 “琳姐,小弟我敬你一杯,国庆节我回了一趟青阳,在市里碰上了惠香部长,才知道她已经调到人事局当局长去了,我邀请她到咱们淮鞍这边来看看,她也答应了。”说着话,我端起酒杯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 “嗯!惠香去了人事局有半年了,庆泉,你是在欺负你琳姐啊,杜力,你就这么看着不开腔?是不是你们都是青州过来的干部,就准备联手来对付琳姐啊?”汤彦琳说着,抿嘴微微一笑,还真有一些徐娘半老的风韵。 “呵呵!琳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说咱们都是玉州下来的,这话还勉强能听,都是在淮鞍这旮旯里,还分什么啊。”杜力也笑了起来,道:“就凭这句话,我也得和琳姐喝一杯。” 汤彦琳也不多言,端起酒杯,微笑着道:“好了,庆泉,杜力,咱们三个共同喝一杯吧,都在这淮鞍,离家也是天远地远的,都不容易,日后有什么也都相互照应,尤其是庆泉,现在他在县里,杜力你这个当哥的也该多关照才对。” “嘿嘿!琳姐,庆泉好歹是一县父母官,不像咱们检察系统,标准的清水衙门,还得靠他们支持,才能维持下去呢。” 说着,杜力笑了起来,道:“不过,若真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当然不在话下。” “嗯!庆泉,你年轻有为,现在省里边领导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经济上,淮鞍经济本来就落后,市里边也就更看重这个,陵台底子薄,但是也更容易出成绩,出了成绩,领导也更容易看在眼里,所以你得好好把握这两年的机会。 现在开发区那边,梅英华跳得很来劲儿,陈氏集团那个项目没能争到,他就很是不服气,现在香港独资项目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考察组已经从香港回来了,都说对方实力雄厚,在香港和东莞都有相当大规模的厂家,的确是一家相当有实力的企业,看来这一次梅英华确实是要长长脸了。” 汤彦琳话语中充满了鼓励之意,道:“庆泉,你可别泄气,也要迎头赶上啊。” 第749章打水漂 “琳姐,可是我听说,对方要求也很苛刻啊。”杜力停下筷子,凝神问道。 “嗯!对方财大气粗,第一期就有五千万投资,的确是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而且建成之后,据说出口产值要达到一千万美元以上,利税也要超过一千万人民币,所以一下子就在开发区征了五百亩土地,现在厂房也开始进入紧张的施工阶段了,第一、第二批设备的集装箱,都已经陆续运抵淮鞍码头上,很快第三批设备就要过来,估计,最多下个月吧,就要进行安装调试了。” 汤彦琳点了点头,道:“这个项目是淮鞍建市以来引进的最大一个单项投资项目,而且是外资,所以市里边也给了很优惠的条件,他的土地款可以缓交,而且在融资贷款方面上,市里边也要求市里几家银行要给予大力支持。” “土地款缓交?” 我沉吟着道:“融资贷款?不是说香港公司实力雄厚,怎么才来就需要贷款融资?” “大概这些资本家也是把算盘打精了吧,能用贷款就贷款吧?也有可能是要看看咱们市里边的诚意。”汤彦琳愣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道。 “那贷款用什麽作抵押?”我追问道,自己隐隐感觉到这中间可能有些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庆泉,莫不是你有些怀疑这港商?” 杜力也嗅出了其中味道,疑惑的道:“可是考察组不是去了香港和南粤实地考察了对方的情况么?” “这……” 我内心很怀疑淮鞍这边去的人,是否真的是去实地考察了,要是去观光旅游,这些人怕是乐不思蜀,真要让他们实地去考察这工厂,只怕他们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庆泉,你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这家港商听说也是京城一个领导介绍下来的,也是为了帮助我们贫困地区发展经济,专门引来淮鞍投资建厂的,光是玩具厂建成之后,用工都得超过两千五百人,现在第一批招募的一千五百人,都已经开始在分批进行技能培训了。”汤彦琳摇了摇着头道,她也有些不太相信。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琳姐,港商在我们淮鞍这边有没有贷款?数量有多大?” 汤彦琳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说在建行贷有一千万,主要是在工商银行,这我还得问问才清楚。” 汤彦琳见我脸色很严肃,犹疑着还是打了两个电话问了一问。 “怎么样?”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有些失礼了。 “在建行贷了二千万,在工行贷了两千五百万,建行那边是以土地和厂房以及机器设备作抵押,工行这边是开发区管委会担保的。”汤彦琳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这第一期五千万投资,怎么就会需要贷四千五百万?这未免有些太蹊跷了。 我心中一沉,追问道:“贷这么大的款项,难道说他们工行和建行都不审查一下贷款目的?” “我听老吕说,主要是市里边各级领导也都打了招呼,要全力支持他们建设,开发区管委会还做了担保人,而港商那边也说市里边希望尽快进行二期工程的准备,所以他们才会考虑贷款。” 汤彦琳心中也是发紧,虽然这事儿不关她事,但是这四千五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说真有个闪失,那对于淮鞍来说,几乎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阳哥,你觉得这里边有没有蹊跷?”我 几乎可以肯定这中间绝对有问题,但是这毕竟涉及到来投资的外商,自己也不敢遽下结论。 “恐怕有问题!一下子贷四千五百万,而他能作抵押的有什么?” 杜力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道:“我还听说,这家厂招收工人进行培训前,还收了这些工人一大笔所谓的培训费和服装费、以及保证金之类的钱,好像人均都有一千好几吧,当时我还觉得这些港资厂的确就是不一样,进厂工作培训还得要交保证金。” 我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响,这把戏可不新鲜,我浏览的那些经济诈骗案列中,经常叙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规模远不及这么大罢了。 “琳姐,我看问题恐怕不大对,你恐怕得马上让人查一查,看看这家港商公司帐户情况,另外,看看那港商本人还在不在淮鞍,” 我话未说完,汤彦琳已经摇头,道:“港商不在,只有他在国内聘请的一个总经理在这边负责,港商好像已经回香港有两三天了吧。” 我和杜力交换了一下苦涩的眼神,不用说,这个总经理肯定是港商请来的幌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冻结帐户,迅速顺藤摸瓜查找资金,我可以肯定,帐面资金只怕剩不了多少了,几天时间,足够将帐户上的资金转移到香港了,然后在分散到无数个你永远无法查清楚的分帐户中去…… 饶是汤彦琳反应够快,立即将这个怀疑汇报给了霍崇浩,也立即引起了霍崇浩的高度关注,要求市公安局立即秘密介入调查。 紧接着,调查结果令淮鞍市委、市政府大为震惊,建行先期打入其帐户的二千万早已分文不剩,而收取的工人们的培训款和保证金二百多万,也只剩下了二三十万的零头,而工商银行的二千五百万正在转款途中,被立即中止。 而那位所谓的港商,早已经带着他的财务经理消失了,只剩下那个一无所知的总经理和一帮子在国内招聘的所谓管理层留在这里。 这一案立即在淮鞍引发了滔天波澜,建行二千万贷款,那是以五百亩土地作抵押的,而这笔土地款港商分文未交,但是市里边为了显示支持和诚意,违规要求市国土局提前替对方办理了土地证,而土地上的附着厂房则是由淮鞍二建垫资修建,尚未竣工,更谈不上支付工程款,一千多工人缴纳的培训费和保证金,更是成为了一块炸药包,随时可能将开发区管委会炸得粉身碎骨。 霍崇浩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怎么当个市委书记就这么难,偏偏自己就能遇上这一大堆的破事儿,而且捅出得窟窿一个比一个大! “老易,你说说,怎么回事儿?你和梅英华不是带队专门到南粤和香港去看了对方的企业么?回来汇报不是也说对方实力雄厚,身家亿万么?” 霍崇浩已经不想再掩饰内心的愤懑和怒火,这帮蛀虫!出去一趟,就被沿海和香港的花花世界给弄得不知道姓啥了。 这下可好,一下子就给淮鞍捅出个天大的窟窿来,总共将近二千二百万啊!那可是都得算在市财政的头上,就这样连泡都没有冒一个,居然就打了水漂! 郭启虎整襟危坐,心中却是再冷笑,毫无疑问,这一次易春秀有难了,二千二百万打了水漂,虽然已经由省公安厅牵头报告到了公安部,请求国际刑警组织帮助调查,但是对方无疑是个老手,一趟子考察就把一帮蠢货带到别人厂房和办公大楼里去转悠了一圈,其他时间都是在香港潇洒。 这下可好,被别人装了套.子,二千二百万没了不说,而且更难堪的是,将淮鞍市委、市政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一大帮政府官员被一帮骗子玩得团团转,而且还锣鼓齐鸣的欢迎骗子来淮鞍狂嫖滥赌,宁苑那边都还欠着一堆帐单,这可真是足以彰显淮鞍市委、市政府干部的能力、素质和水准了。 “霍书记,我和梅英华还有廖主任、白主席他们是去考察了的,具体接洽是梅英华在与港方联系,我只是名义上带了个队,路线都是梅英华和港方协商的,我们只是跟着去看了一圈,走到东莞和香港都是梅英华介绍这就是港方在这边的厂房,具体的……” 易春秀脸色原本就白皙,此时却显得更加苍白,头发也显得有些散乱,再无寻常的一丝不苟。 “好了,老易,你和梅英华都要好好回忆一下你们这一趟考察时的详细经过,尤其是他们在国内,也就是南粤那边的活动,看看联系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配合、协助省公安厅侦破这件案子。” 霍崇浩也不想再和这个家伙废话,当初这个家伙改任常委副市长时,他就持不同意见。 第750章后怕 但是也不知道省里边怎么考虑的,最终还是确定由他来当常委副市长,在霍崇浩看来,这个家伙顶多也就是一个市委副秘书长的料,做些文字工作还行,连当市委秘书长都不够格。 “老郭,省厅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还算来得快,工行那两千五百万差一步就打入对方帐户了,那可就惨了,不幸中的万幸啊。” 郭启虎摇了摇头,连连叹息道:“这帮家伙十分狡诈,除了他贴身两个人和那个财务经理,其他人全都是他在国内人才市场上聘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内情,表面上也是一门心思要干实业的模样。 现在,他帐户里的钱都打入了香港一个帐户,而后又被分散,之后转移到一些财务公司后就出了境,要想真正追回这笔钱,恐怕很难。”说罢,郭启虎又是连连摇头。 在座的人都是一阵后怕,工行这二千五百万是以开发区管委会担保贷款,如果被骗,管委会是没有独.立财政的,那就意味着市财政得来填这个窟窿,加起来四千多万,相当于全市一年财政收入的八分之一,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霍崇浩同样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汤彦琳及时汇报,一干人都还蒙在鼓里,还做着第二期还要投资几千万的白日梦。 沉吟半晌,霍崇浩紧锁着眉头,问道:“老郭,工人和工地那边安抚好了么?” “管委会和市局都出面接管了,工人们的培训费和保证金都在退发,只是那二建闹得厉害,这厂房修了几个月,都快要竣工了,谁来付钱?这些建材也都是赊欠来的,这一连锁反应可能带来的问题,市委恐怕也需要考虑到。” 郭启虎沉吟了一下,又道:“另外,现在市面上传得沸沸扬扬,恐怕市里边也要考虑一下采取何种措施来澄清事实,避免传言越穿越离谱,现在外边都说市里边被骗了几个亿,市财政都快要破产了,种种说法,很是骇人听闻,市委恐怕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振作精神,从而消除这些不良影响。” 市长胡升达一个月前就去省委党校培训了,省里边觉得加快发展专题培训效果不错,于是又开了一个厅级干部培训班,要求将全省正厅级干部进行一次轮训,胡升达也是第一批参加,这市里边工作也就是霍崇浩在统一安排,由包庆江暂时主持市政府工作。 “老包,你想办法把二建和那些材料供应商那边稳住,另外,工人的集资款全数退还,市里财政先垫着,这是事关稳定的大局。” 霍崇浩咬着牙帮子,狠狠地道:“老郭,你这边督促省公安厅尽力帮助破案追款,这个损失对于我们淮鞍来说,那可是太伤元气了,务必最大限度追回。嗯!陆部长,这段时间,报纸和电视台要注意舆论导向,多播报一些振奋人心、积极向上的内容,尤其是多报道一些经济发展方面的内容。” 宣传部长陆荣萍也是连连点头。 “诸位,各自分管部门,回去之后也要传达精神,要求他们不要去信谣、传谣,同时,向外宣传也要统一口径,就说事情还在调查之中,相信政法机关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霍崇浩说完这番话时,已经是疲态尽显。 汤彦琳走进霍崇浩办公室时,霍崇浩正在办公室里瞑目养神,看得出来,这一次投资诈骗事件,对于霍崇浩打击还是相当大的,尤其是损失如此巨大,却又沦为一大笑柄。 可以想象得到,在省里边领导心目中,淮鞍市班子形象,尤其是他这个班长印象,又要大打折扣了,这一段时间里,省里边开会不可避免的都会要点到淮鞍这件事情。 “秘书长,你说易春秀和梅英华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这样明显的骗局,他们居然会觉察不到,他们到香港、东莞那边走了一大圈,难道就没有了解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霍崇浩睁开眼睛,看着窗外远处一阵之后,才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被人家当傻瓜似的逗得团团转,随便带到哪家企业去看了看,就以为是别人的产业了,到了香港就不知道姓啥了,你说我们这些干部,一天到晚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霍书记,老易和梅英华他们有疏忽失察的责任,但是也有一些客观原因,一是这些国际骗子的确相当专业,各种道具也相当齐全,可以说是谋划已久;二来,老易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经济工作,对于这方面,恐怕也不太专精,加上又缺乏必要的警惕性; 三是我们市里边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些轻率了些,当初市政府负责这方面的经济部门,就没有对这个港商的资质和基本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才会酿成这种事情。” 汤彦琳十分客观的评价道,尤其是最后一点,让霍崇浩很是满意,这个项目前期都是市政府那边在牵头运作,市委虽然也很关注,但是毕竟不是直接过问,只不过恰巧这段时间胡升达不在而已。 “唉!看来我们的干部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想学会游泳,还得呛不少水啊,只是这一次的水,呛得实在太大了一些。” 霍崇浩有些感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秘书长,我一直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突然觉得这中间有问题的?” 汤彦琳也早就知道以霍崇浩的精细,肯定会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也早有准备,道:“市检察院的杜力升任党组副书记,请客请了我和叶庆泉。 在席间,我无意间说起市里这个项目投资规模最大,叶庆泉就在说玩具行业对于运输物流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对外出口上,更是特别注重交通问题,觉得港商在这边投资如此巨大不容易收回成本,当时我也就有些犯疑,后来又说起土地款缓交和融资贷款问题,我和杜力就觉得恐怕这中间有些问题,所以我才向您汇报。” 霍崇浩听得汤彦琳这般一说心中才释然,汤彦琳怎么会对这个项目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很是不解。 叶庆泉和杜力,一个是玩经济的好手,一个是检察院的高手,自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杜力和叶庆泉以及汤彦琳,虽说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都是从玉州那边过来的,三人关系一直不错,霍崇浩也知道一点,杜力任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汤彦琳也在其中帮着使了力,这一点汤彦琳为此也和霍崇浩专门说过。 “如果我们的干部在经济工作中,能够多保持一份警惕性,就可以很大程度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霍崇浩喟然道:“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对我们淮鞍的形象几乎就是致命的,现在在老百姓心目中,我们的政府干部就是一群饭桶、窝囊废,在省里领导心目中,同样也是一落千丈。” 汤彦琳也觉得霍崇浩运气真的有些不好,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尤其是先前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淮鞍建市以来第一外资入主项目,甚至在《江州日报》上也是大书特书。 而现在,居然成了骗局,骗局中的傻瓜还就是淮鞍市一众领导,群众嬉笑怒骂不说,现在领导们对于民.意相当关注,这样巨大的反差,很难说省里边领导会不会对淮鞍众人产生看法。 “霍书记,我觉得一直这样恐怕也不行,还是得想一些办法,来扭转现在市里边不利的形象。”汤彦琳建议道。 “嗯!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霍崇浩微微颌首道。 “曹集那边的中药材基地不是已经快要落成了么,可以搞一个仪式,另外陵台这边的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一期工程也要竣工、对外正式营业了,这也算得上是我们淮鞍引进最大的一笔投资,而且是旅游产业的投资,对于当地经济拉动也很明显。 所以,可以考虑请一些省里领导来参加竣工开业典礼,我听小叶说,投资方打算要搞一个相当规模的文艺晚会,为旅游景区造造势,准备邀请国内和港台一些著名的文艺明星来助阵,如果这个事情能够敲定,市里边适当宣传一下,也许可以转移一下民众的注意力。” “噢?” 霍崇浩心中也是一喜,他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淮鞍老百姓这几天一直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而且还颇有些要探根寻底的味道,都等待着调查结果,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第751章冤枉钱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更加引人注目的话题,来吸引民众的注意,这样时间稍稍拖长一些,民众敏感度逐渐下降,市里边压力也可以缓解一下,想了想,他有点急促的问道:“你是说浙江星汉公司有意要搞这个活动?” “嗯!好像星汉公司有这个意思,但是这旅游开发公司是多家投资,星汉公司也还需要考虑另外几个投资方的想法,尤其是佳瑜集团那边的想法。” 汤彦琳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但是我想,我们市里边可以出面帮忙推动、促进一下,只是我担心,如果要搞这一台演出,究竟是放在淮鞍、还是陵台?如果说放在陵台,对于市里边来说意义不大,如果说放在淮鞍,我担心星汉公司那边都不会同意,而且陵台县委、县政府恐怕也会有意见。” 霍崇浩一挥手,断然道:“秘书长,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协调,我让陆荣萍协助你,至于说陵台县委、县政府这边我来打招呼,必须要服从市里边的大局需要!” 我接到汤彦琳通知时,感觉到一阵头大。 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准备搞一台文艺演出活动,用来庆贺旅游景区正是竣工建成,对外开放这事儿,自己也知道。 陶宗汉在来县里自己办公室时,曾经提及过这件事情,并且委托玉州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在帮助策划联系,我倒是没有多在意,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汤彦琳在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要求将这台文艺晚会搞的上一点档次。 规模要大、档次要高、影响力要突出,要鼓舞士气、振奋人心,这怎么听起来,似乎都和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办这台演出的初衷有些沾不上边,倒像是一个政治任务似得。 而汤彦琳也明确表示,这是市委霍书记的意思,并且演出地点要放在淮鞍,而不是陵台,还要求陵台方面无条件的服从,这更是让我一阵气闷。 “李书记,汤秘书长给您电话了么?” 我走进李永仓办公室时,才看见宣传部长简虹和县委办主任郑良才都在李永仓办公室里。 “唉!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宣传部陆部长刚和我通了电话,也是那景区开发公司举办演出的事情吧?陆部长说汤秘书长负责通知你,她负责通知我,估计也都是一个意思,要咱们服从大局,把演出地点改到淮鞍市体育场,而且还得上档次、上规模,扩大影响。” 说着,李永仓也是一脸苦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这都成了啥了?” 我被气乐了,笑着道:“李书记,这是不是太过份了?凭什么咱们陵台县的项目搞庆祝,要弄到淮鞍去办?人家公司是用来造势作宣传的,拿到淮鞍去开演出,还搞个屁的宣传,那还不成了宣传淮鞍,那就让市政府出钱搞一个演出不就行了?” “我也和陆部长说了这事儿,这也不是咱们县委、县政府要搞,是别人景区开发公司要搞宣传,咋能弄到淮鞍去搞演出,那人家景区开发公司能答应么?” 李永仓皱着眉头,狠抽了几口烟,才道:“可陆部长说这是霍书记的意思,要我们要从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来看问题,局部服从整体,估计这段时间,市里边有些不好过,玩具厂诈骗案现在炒得沸沸扬扬,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事儿,看样子,市里是想要用这台演出来提聚一下士气,振奋一下人心。” “我呸!他梅英华搞的乱子,还得咱们陵台县来替他擦屁股?你没看他当初那副得意劲儿,我和他一起在市里开会时,他是言必称他的玩具项目,产值多少,出口创汇多少,利税将会达到多少,解决下岗职工多少,我都听厌了,结果却是这德行,可没想到,最终居然还得咱们陵台来替他涂脂抹粉,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哼哼的道,“李书记,我坚决反对!咱们也没有那个权力,去逼迫景区开发公司干这种花冤枉钱的事儿。” “是啊,李书记,这弄到淮鞍去办,开发公司那边肯定不会答应,就算是星汉公司能答应,我估计其他几家出资方也不会答应。何况,如果按照市里边的要求,他们原来的预算只怕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 简虹现在底气也比以往要足许多,李永仓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郑良才却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位昔日少有表态发言的宣传部长,现在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不一样了。 郑良才有些恶意的揣测着,这位丈夫一直在外,相当于寡居在家的宣传部长搭上了我的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对方上了床,孤男寡女,也没有看到姓叶的有其他女人,两人那还不是干柴遇烈火,保不准我就要尝尝这个风韵颇佳的女人。 “嗯!这的确有些为难,不过陆部长明确说了,这事儿必须要办好,霍书记把这事儿交待给她和汤秘书长,咱们县委、县政府必须要全力配合支持,当成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 李永仓无奈的道:“庆泉,开发公司那边几个投资方,你都比较熟悉,我看这事儿还是你来牵头,简虹和良才配合你,尽量做好开发公司那边的工作,希望他们服从大局,理解我们县里的苦衷。” “李书记,这事儿恐怕不好弄,我们可以服从大局,人家是企业,那都是要讲效益的,怎么可能花上几百万去打水漂?”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道:“我估摸着,要按市里边提出来那个规格,没有几百万根本拿不下来,又要上档次,又要有规模,还得大造影响力,这些都得大把的花银子,开发公司那帮浙江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情?” “叶县长说的是,现在来商业演出的那些歌星们,这一出场都得要现钱,三五十万一个人都是正常,名气大的百八十万一场也不奇怪,他们的食宿,随从人员的花销,来回机票,还有什么专门的音响设备这一类的东西。 而且那些个大腕们还得为他们准备豪华车辆接送,没有几百万真的下不来,总不能咱们县里出钱来当这种冤大头吧?” 郑良才也是连连摇头,道:“真要强行压在旅游开发公司头上,那些浙江人还不得叫嚷起来,说咱们县里前后不一,搞强行摊派,破坏投资环境?” 听得郑良才这般一说,李永仓也是头皮发麻,但市里边安排下来,又不能不做,行不行是一回事儿,成不成又是一回事。 “庆泉,我看这事儿咱们还是得去做,你去找一找开发公司那边几方代表,说说咱们县里的意思,如果真的不行,就把这个情况通报给陆部长和汤秘书长,请她们二位领导直接和旅游开发公司接触交涉,也省得咱们在里边两头受气。” “主要存在什么问题?” 霍崇浩皱起眉头问道,在他看来这事儿虽然有些难度,但是也并非绝对不可能,可是陆荣萍和汤彦琳二人却这么快就回复自己,这让他有些不悦。 “陵台县里先期作了一些工作,但是旅游开发公司不同意,我们也和陶宗汉接触过,他表示不可能在淮鞍举办。因为他们花钱办演出的目的就是要宣传蓬莱观、囫囵山景区,拿到淮鞍来演,就冲淡了主题,根本毫无意义了。 而且他们也说,他们初步规划也不可能达到市里边要求的那样大,在预算上,公司董事会也通不过。” 汤彦琳平静的道,霍崇浩不语,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霍书记,我看这事情还是得落在陵台县委、县政府头上,这旅游开发公司,陵台县也占有股份,虽然不是最大股东,但是毕竟也是成员。 还有,这第一大股东浙江星汉和第二大股东佳瑜集团,他们投资组建旅游开发公司目的都是要赚钱,而且规划长远,他们日后的第二期建设一样需要陵台县委、县政府的支持,所以我觉得,这一次没有说服对方,主要还是陵台县委、县政府思想不通,内心不愿意所致。”陆荣萍的话倒是相当中肯。 “噢?”霍崇浩浓眉一掀,道:“汤秘书长,你觉得呢?” 第752章冲淡影响 “嗯!陆部长说得也有些道理,旅游开发公司需要当地政府支持的时候很多,县委、县政府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才是。” 汤彦琳也一样清楚,这一次星汉公司的抵制,肯定是与陵台县委、县政府气不顺有很大关系,只是县里也有县里的难处,她和陆荣萍对于县里一、二把手这样的心态虽然大略知晓,但是也不好直接揭穿。 霍崇浩自然也清楚面前这两位心里想法,虽然是常委,但是李永仓也是老资格的县处级干部了,加上年龄也大了,没什么想法,你若是话说重了,他给你来个半夜的铺盖--不理,那反而让你难堪没面子,这难题现在在你面前给抖落出来,那就看你这市委书记说话有没有分量了。 “秘书长,你去通知李永仓和叶庆泉,让他们俩到我办公室来,我和他们俩谈一谈。” 当李永仓和我垂头丧气从霍崇浩办公室走出来时,两人都是面面相觑的相对苦笑。 不能不承认,这些个领导还是有些作戏的本事,一番促膝谈心,从眼下市里边的难处,谈到打造淮鞍旅游品牌的益处,从市里边对陵台桂溪大桥项目上的理解,到花蓬公路的支持,一番话下来,李永仓和我都只有拱手认输,承诺负责作好旅游开发公司的思想工作,不折不扣的按照市委意图,尽快在淮鞍体育场举办一场高水准、并且在全国都会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文艺演出。 “庆泉,看来霍书记是早就把咱们俩算计好了,根本就没有给咱们分辨解释的余地啊!”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星汉公司和佳瑜集团你都熟悉,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也是你一手推动起来的,也只有你去把这事儿按照霍书记的意图落实下去吧。” “李书记,不能吧,怎么……” 我话还没有说完,李永仓已经扭头就走,丢下几句话道:“得了,庆泉,你就别给我装了,我知道那帮浙江人听你的,我授权给你,只要能按照霍书记意图办好,你就全权代表陵台县委、县政府了,日后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全力支持他们。” “得了,老陶,你就当支持咱们陵台县工作了不成么?” 我懒洋洋斜靠在沙发上,道:“我知道这不地道,我也不痛快啊,这在淮鞍演出,咱们陵台县能沾多少光?咱还是一个追星族呢,在陵台演出,咱好歹也是一个县长,地主嘛,说不定还能去合合影、套套近乎,混个脸熟不是? 换了在市里边,书记、市长一大堆,估摸着要想在台上说两句话的机会,都得给市里边领导留着,根本没我和李书记什么事儿了,这不是剥夺我在大众面前露脸的机会么?” “呵呵!叶县长,你想要露脸还不容易?行啊,到时候哪个大腕明星来了,你想要混脸熟也好,合影也好,我替你介绍,行不?” 陶宗汉笑了起来,这一年多时间接触下来,两人也相当熟悉了,说话也就相当随便。 “那感情好,我就等着,看看陶总的面子有多大,能不能把那些个大腕们替我安排一下,吃顿饭怎么的,咱以后也好出去炫耀炫耀,我某年某月也和某某腕儿吃过饭,有照为证!” 我一脸无赖像,道:“老陶,为这事儿我,和李书记还被唤到市委霍书记办公室里去受训了半个小时,若是不应承下来,还走不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和李书记这一大把年龄,支持一下县里工作,行不?” 陶宗星连连苦笑着道:“叶县长,不是不想支持,而是这事儿要按你说的,至少得好几百万,大大超出公司最初的预算,而且还换到了淮鞍演出,你说这事儿让我怎么向其他几方交待?” “老陶,佳瑜集团那边我去说,老贺、老丰那边的工作你去做,真要还说不通,我在出面去做工作,行不?” 我挠了挠脑袋:郁闷的道:“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规格一定要高,要有影响力,名字就叫魅力淮鞍--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山庆典晚会。 老陶,你赶紧通知那家文化传播公司,预算重做,请的人也就得调整一下,争取一个月内搞定,嗯!请的人名单得让市里边领导过过目,比如得请几个像样的角色,比如什么香港的四大天王,内地的金童玉女,还有什么像田震、刘欢这一类的猛角色来镇镇场子,提升档次。” “叶县长,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你知道请这些角色得花多少钱?” 陶宗汉仰天长叹,道:“我告诉你吧,就原来咱们的计划,也得花上百十万,如果说,得按照你所说的请那些名角色,预算至少得翻几倍!” “这样吧,让佳瑜公司当这次演出的唯一赞助商,让那边多出一点,现场上多挂两幅宣传画和广告吧。” 我也是翻着白眼盘算着,也不能让佳瑜集团太吃亏不是,在淮鞍搞这种活动,对于提升佳瑜公司的品牌知名度实在没有多大意义,聊胜于无吧。 “叶县长,佳瑜集团不是傻子,以他们现在的知名度,他们还需要在这种活动上花冤枉钱,来打广告?”陶宗汉嗤之以鼻道。 “交给我吧,你就去搞定老贺和老丰那边吧。” 说着,我站起身来,道:“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老陶,就当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吧,日后县里支持你们,也好有个说法不是?你们也是为提升淮鞍知名度,做了贡献的。” 《江州商报》和《淮鞍日报》第一时间就刊载了蓬莱观、囫囵山景区工程即将竣工剪彩,而为了感谢淮鞍市委、市政府和陵台县委、县政府的支持,景区开发公司将邀请一批流行巨星来淮鞍,举办一台隆重的文艺演出来感谢淮鞍人民,而演出地点将设在淮鞍市体育馆。 而《江州商报》更是格外煽情的提出了不少悬念,这一次演出,举办方究竟会邀请一些什么重量极的角色,四大天王中的哪几位会应邀而来,宝岛明星、内弟红极一时的金童玉女,刘欢、那英,种种传言迅速在江州并不算多么发达的娱乐市场上骚动起来。 而在演出地淮鞍,市民的情绪更是被激荡得如火如荼,《淮鞍日报》甚至前所未有的开出了一小块文娱专题,每天介绍一位港台或者内地的著名歌手歌星,赢得了相当大的欢迎。 在这个娱乐市场还不是很发达的省份,尤其是在淮鞍这个相对落后封闭的地方,绝大多数青年人是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的,现在突然可能会一下子零距离接触,怎么能不激起他们心中的狂热和梦想? 一时间,大街上的年轻人们几乎都在讨论着这场演唱会究竟会有哪些人来参加,演唱会的门票将会卖到多贵。 而黄牛党们早已经摩拳擦掌了,就等着演出票正式开售那一天,甚至连玉州的票贩子们也都琢磨着,该怎么打好这一仗。 霍崇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演出是否成功已经不重要了,淮鞍市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除了政法部门,再也没有人来关注市里边究竟损失有多大。 相比于市财政的损失,市民们更热衷于争论是张学友歌喉更沧桑,还是刘德华眼神更忧郁,要不就是刘欢在演唱会上究竟唱哪几首歌等等等等…… 不仅仅是淮鞍市民,这场演出已经成功的调动了整个江州文娱市场的心,尤其是友情赞助商佳瑜集团,趁机在临时加增的广告中频频提及演唱会一事,而故弄玄虚,更是把人们的心搅得心痒难熬。 铺天盖地的宣传也在佳瑜集团的广告画掩护下,在江州省各大城市四面出击,引发了这个深秋的一阵阵悸动。 省里边已经明确要来参加蓬莱观、囫囵山剪彩仪式的领导有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以及省人大、省政协的领导各一名。 而像省计经委、省旅游局、省工商局、省工商联等有关部门的主要领导,自然更不会缺席,至于说代省长郝力群会不会来参加,现在还没有确定。 霍崇浩已经相当满足了,他并不奢求领导们能够因为这样一个剪彩仪式,就能对淮鞍产生多么大的好感,唯求能够冲淡对玩具厂诈骗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第753章定调子 省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正式介入了对这起事件的调查,调查政府部门有关人员在这次事件中,有没有违法违纪行为,而传言省检察院也有人提出,要对此事加以调查,追究有关政府机关干部的渎职行为,这让霍崇浩心中有些悬起。 虽然不可能查到他这个市委书记头上,但是毕竟在他任上出了一件这样的事情,要说他没有一点责任,也说不过去。 而一旦有干部被追究了刑事责任,那他这个市委书记或多或少都要受些牵连和影响,所以,现在霍崇浩唯求这件事情能够就这样一直无声无息的拖下去,拖上个三五个月,过了春节,这事儿基本上也就算淡了下来。 说实话,霍崇浩还真有些欣赏汤彦琳这个秘书长,虽然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若然不是汤彦琳的及时提醒和巧妙建议,只怕目前自己的状况,还不知道要糟糕多少倍。 而一想起那梅英华,霍崇浩心里就是一阵冒火,终归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除了给自己找麻烦、捅漏子,几乎就没有一件让自己心里舒坦的事件。 现在省纪委正在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梅英华看样子是跑不掉责任了,就连易春秀恐怕都难脱责任。 “老蒋、和平,看来,梅英华在这边恐怕是干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省纪委那边怎么处理,但是看样子他得承担主要责任,开发区这边工作不能瘫痪下去,虽然出了篓子,但是这工作还得继续推进,而且还要更大力度的推进。 我的意思是,老易暂时还兼着党工委书记,但是年后就要考虑调整市里分工,另外,考虑市领导来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段时间开发区工作不能停顿,所以这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人选,咱们得尽快把他确定下来。” “嗯!这开发区管委会一天也不能撂下,是该考虑合适人选了,只是这人选需要慎重商榷,既要有搞经济工作的头脑,又要有足够的政治敏锐性,还得有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作为咱们市里边的经济窗口,霍书记,这个人选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蒋玉康语气虽然平和,但是听到霍崇浩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梅英华是霍崇浩一力提拔的,但是上来一年,成绩没见什么,倒是捅了这样大一个窟窿。 霍崇浩也知道这事儿在市委常委里边有一些看法,但是这事儿出都已经出了,难道说还能掌自己嘴巴?只恨梅英华这个窝囊废,专门替自己抹黑。 蒋玉康素来沉稳,尤其是在和自己关系改善之后,很少有这样的语言了,今天这么说,恐怕也是意识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被人利用作过攻讦的子弹,所以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己。 “嗯!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确需要检讨。”霍崇浩点了点头,道:“和平,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洪和平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蒋玉康,沉声地道:“嗯!我和蒋书记商量过,人选有三个,一个是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徐振平,还有一位是市计经委副主任李泽海,一个是陵台县县长叶庆泉。” 霍崇浩不为人察觉的皱了皱眉,叶庆泉的入围,究竟是蒋玉康的意图,还是洪和平个人的观点?他之前和洪和平意向性的探讨人选时,似乎并没有考虑叶庆泉才是。 “老蒋,说说你的看法。” “徐振平我比较了解,人踏实可靠,但是我觉得,这位同志也许是在机关待的时间太久的缘故,我总觉得他开拓进取的精神不足,缺乏一种敢打敢冲的闯劲儿,我们淮鞍开发区可不能与玉州,甚至建阳和绵州这些地方相比。 人家那边基础条件好,起点高,加上地理位置也优于我们,所以我们淮鞍开发区要想实现快速的跨越式追赶,那这个主事者就得有冲劲、有闯劲,但是又得收放自如、沉稳有度,徐振平恐怕还欠缺了一点火候。” “嗯!老蒋的看法和我差不多,徐振平我看更适合在条条上工作,前期筹建开发区,他虽然劳苦功高,但是建成真正投入到招商引资这个正常工作程序中来之后,他反而显得有些跟不上趟了。”霍崇浩也赞同蒋玉康意见。 “至于李泽海和我,两个人我觉得都不错,李泽海原来在曹集县里也分管过一段时间工业,现在又在计经委磨合了一下,我想应该可以胜任。 而叶庆泉也不错,陵台县这一两年来,经济发展势头很猛,增速一直保持在全市的前列,他是一个搞经济的人才,不过他才担任陵台县长一年不到,现在调整合适不合适,这还要请霍书记斟酌。”蒋玉康以退为进道。 洪和平有些惊讶,当初他和蒋玉康商谈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的时候,他提出了叶庆泉,蒋玉康也表示赞同,但现在听蒋玉康语气,态度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难道是他觉得霍崇浩不会同意叶庆泉到开发区来? 洪和平一直觉得开发区掌舵的最佳人选应该是我,我人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脑瓜子灵、路子广,思想观念也相当超前,而且干事儿也有一股子魄力,敢冲敢闯,比起外强中干的梅英华来,要强得多。 只是他作为组织部长,他自然也要揣摩上意,李泽海与霍崇浩走得很近,而且前段时间,也专门邀请组织部一帮人聚了聚,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对方看上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 他也不得不掂量其中轻重,所以他才会提出叶庆泉来征求蒋玉康的意见,蒋玉康不赞同,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白费力,而蒋玉康支持,他倒是有信心和蒋玉康一起说服霍崇浩,让叶庆泉到开发区去扛旗。 但现在蒋玉康却在临门一脚时打了退堂鼓,这倒是让他不好再继续进言,他也知道我和蒋玉康关系还不错,但是究竟是一般化的不错,还是相当密切,他暂时还不能确定,这种情况下,蒋玉康既然态度模糊,他也就得稳下来观察一下。 “叶庆泉的确是棵好苗子,我看陵台今年经济增幅和财税增幅,都要名列全市第一,不过老蒋说得也对,陵台眼下旧城改造正进入关键时期,而一旦桂溪大桥建好,他们的河东新区建设只怕又要掀起一个高.潮,而从去年到今年,陵台班子调整过于频繁,不太适宜在做大的调整,真要把叶庆泉调走,只怕李永仓要跳脚骂娘的。” 说到这儿,霍崇浩笑了笑,道:“何况,陵台经济的迅猛发展也相当于为其他几个经济弱县,树立了一个榜样,陵台县能旧貌换新颜,你苍化县、丰亭县为什么就停滞不前,你奎阳县、土城县为什么就一成不变?” 霍崇浩说得似乎有些跑了题,但是蒋玉康和洪和平却知道,这位霍书记可是思路明晰得很,这番话,也就是在为日后的干部调整方向定调子。 “老蒋,和平,你们虽然没有分管经济工作,但是作为组工干部,更应该要学会审时度势,了解中央和省里边的精神意图。 经济工作是一切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怎样加快发展,是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探索寻找新路子,发展经济也是每一级党委政府的头等大事。而组工部门在选拔干部的时候,也要有所择重。 要善于将那些会搞经济工作、能搞经济工作,尤其是经济工作上实绩突出的干部选拔出来,列为后备干部的首选,在干部提拔上,要第一优先考虑,尽可能让他们到最适合他们的岗位上去,发挥能力和作用。” 霍崇浩的一番话看来也是有所指,蒋玉康琢磨着其中味道。 今年以来,丰亭和土城两县经济发展缓慢,而且班子也不怎么团结,霍崇浩对此很是有些意见,这话语虽然一下子拉进来四个县,但是蒋玉康确能感觉到,霍崇浩现在手腕也是越来越强硬,流露出来调整县一级班子的意图,也越发明显。 “我看李泽海在曹集分管经济工作时成绩也相当突出,又在计经委干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高上低下都磨合过了,应该能够胜任开发区管委会这个位置,我的意见就定李泽海吧。” 第754章引领风骚 霍崇浩一锤定音,道:“至于叶庆泉,让他好生在陵台给我做出一番成绩来,我倒是真希望,他能够把陵台给我打造成为一块淮鞍的名片。 你们组织部门也要下去多做一些调研,为什么陵台经济能发展这么快,固然与叶庆泉很大关系,但是也离不开其他干部的努力,陵台能够形成一个发展经济的良好氛围,我看和县委、县政府整顿作风和干部选拔任用上有很大关系,希望你们对此事总结出一些经验来。” …… “高啊,实在是高!” 我背着双手,陪着吴逸民和周衡阳看着玉州市区主干道上张贴着的巨型广告画,一对靓丽的青年男女,手指间、脖子上佩戴着佳瑜公司的珠宝玉器,正在仰视着一座沉浸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光芒中一个巨大的问号,下边几个醒目的黑体字。 “魅力之夜,惊爆淮鞍!” “四大天王,谁能称孤道寡?李宇春、那英、老狼、田震、刘欢,谁将引领大陆歌坛风.骚?” 而在这旁边,还有一陵台县蓬莱观风景区的广告画,尤其巨大,彰显陵台特殊地位,一个个炽热的名字,更是将已经有了些许凉意的玉州热度似乎都提升了几度。 蒋玉康给自己来的电话,一直到吃饭时,我都显得有些心绪不宁,使得身旁二人的明显看出我有心事。 淮鞍市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明显要比陵台县县长这个位置更令人瞩目。而我自信,要是自己在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上,必定可以做出更大的成绩,但是蒋玉康却告诉我,他帮自己掐断了去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的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一是霍崇浩更属意李泽海,二是霍崇浩仍然坚持管委会工委书记由市领导来兼任,这相当于卡断了管委会主任想要借机上位的可能性。 在这种情况下,蒋玉康认为即使我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也不能担任一把手,更重要的是又不能获得霍崇浩的完全认同,那还不如让我留在陵台,踏踏实实的干一点事情,等明年年底,李永仓年龄到站,然后顺理成章的接任县委书记一职。 这样,既可以保持陵台经济发展政策的延续性,也可以让我放开手脚的大干一番。 我也知道蒋玉康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开发区管委会甫经大难,这个时候正是百废待兴,而陵台这边已经步入了良姓发展的道路,尤其是目前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全面铺开,正是要出成绩的时候,而桂溪大桥一旦修通,整个河东新区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对于这一点,我坚信无疑。 不过这一细节似乎让我本来就有些怔忡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稳,想想老同学、老朋友都在飞速成长起来,让我鲜有的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尤其是之前沈佳瑜打来电话,表示在宾州的公司基地除了保留那一幢具有代表意义的建筑物外,其他准备出让的地块都已经水涨船高,价值不菲,而且公司居然已经和宾州方面沟通好了,这让我对沈佳瑜人际关系协调能力,也有了一点吴下阿蒙的感觉。 佳瑜集团这种有点类似于倒卖土地的手法,居然能得到宾州方面同意,而且还是在明确公司总部将迁离的时候,这就不能不耐人寻味了。 我不想过问沈佳瑜和宾州那边有什么猫腻,自从鸣凤书记离开江州后,我知道沈佳瑜有了点危机感,所以近期与官场中人的联系,相对也紧密了一些。 现在的宾州市委书记孙义夫和沈佳瑜之间,似乎已经是一种远远超过地方领导和企业老板之间的关系,拿沈佳瑜的话来说,她一个电话就能招来宾州市的副市长,不管对方在干什么。 一直到晚间,我和周衡阳、吴逸民等人一起吃饭时,我心情才算是有所改善,不过周衡阳一番关于成长的话,还是让我颇为动容。 成长极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也有可能是在无数摸爬滚打中,但是总归要走向成熟,不需要对这一切变化感到惧怕和担心,任何人成长、成熟,其实都和这个世界的变化一样自然而然。 梅江明珠第二期刚刚开建就受到了热烈追捧,有了第一期的炫耀登场,第二期就只能用招摇过市来形容了。 连周衡阳和吴逸民都惊讶于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绝对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期欧式独栋,二期的中式古典庭院别墅,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与此同时,兰溪河畔的两块地皮都分别组建了项目部,原财政局和财干校地块立项“兰溪御苑”,以纯多层外加欧式大花园的绿化景区为主,交通局地块则立项“溪畔逸景”,以小高层和中式小桥流水景致为主打,双箭齐发,玉州房地产市场上狂飙顿起。 虽然两个项目盘子都不算大,但是一个刚刚踏入房地产市场的新军,就敢接二连三的出手,几乎是连喘.息时间都没有,就一连推出了四个项目,几乎是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呼啸而来。 “行了,衡阳叔,吴哥,记住一句话,资本规模、现代管理外加土地储备,综合起来就是一个成功房地产企业,其实能占有其间两项,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若是三者皆全,那就是地产王者了。” 我一边抿着香槟,一边微笑着道:“现在天孚地产的开局很好,走高端路线,成功的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但是随后怎么做,还得看明远你怎么运作了。资本运作和土地储备,是房地产公司的两大要素,如何有机结合运用起来,那就要靠现代管理,明远,资本和土地不需要你操心,有衡阳叔和吴哥,剩下的就靠你了。” “庆泉,现在瞰湖大道还不成气候,但是市里边推销十分热心,希望我们能够在那边接手几块地块,我还是有些担心那边缺乏人气,砸在手里,资金流压力太大。”周衡阳拈了一筷子鹿肉,小口抿了一口白酒。 “有多大?”我随口问道。 “大小不等,也可以联成一片,大的有三四百亩地一块的,小的也有五六十亩一块,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有十来块,可以选择。”吴逸民也插话道,他现在在公司里也不负责什么,主要就是协助周衡阳接工程,寻找合适的地块。 “我的判断,房地产市场还会在持续升温,瞰湖大道人气会随着市政设施的逐渐完善而起来,如果能够拿下一些地块,增加土地储备,自然是好事。 只是,需要综合评估资金流和土地储备的合理搭配,这一两年,玉州房地产市场还没有真正起来,但是一旦市场启动,你想要便宜拿地,那又不太可能了。” 我斟酌了一下,笑了笑,道:“衡阳叔、吴哥,若我是你们,那我一方面要开拓业务,另一方面也要不顾一切拿地,资金不足那就尽可能的从金融部门想法,吴哥,在这方面还得靠你多给衡阳叔撑起,以取得政府工程标的为抵押,我觉得应该可以从银行获得认同。” “听你小子的口气,倒是像与你无关似的。” 吴逸民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说,具体操作他自然毋须谁来指点,他更想借重的是我的眼光,对房地产市场前景的判断。 许明远只是隐隐约约知晓其中的奥秘,他也无意去弄清楚,站在什么位置上干什么事儿,他很清楚,他也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能干什么,房地产行业其实也并不像我所说的那么简单,资本规模和土地储备两个因素说起来容易,能够摆弄好其中一个已经堪称人才了,他并不擅长这二者,而管理策划才是自己的强项。 …… 我轻轻撑起身体,看了一眼已经入睡的婉韵寒,斜靠在床头,默默地思索着。 今天的一连串事情让我感触良多,佳瑜集团的壮大伴随着沈佳瑜等人的成长,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全国知名的企业,沈佳瑜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想法和规划。 而天孚集团同样如此,几个项目一下来,就算是在玉州房地产界算是站稳脚跟了,而且我也相信有了吴逸民和许明远的加盟,周衡阳可以有更多精力来考虑企业长远规划,随着房地产市场的持续升温,天孚集团的崛起也是指日可待。 这一切相比于自己引以为傲的仕途官场,让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如果不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在仕途上干出一番事业来,无论是在佳瑜集团还是天孚集团,我相信引领风.骚者绝对属于自己,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发生了变化。 第755章独占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就摇了摇头,就在自己为引进好一个千万投资的企业而欣喜得欢呼雀跃时,佳瑜集团的销售收入早已经不声不响的越过了十亿,这看起来似乎多么荒谬,却又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身畔。 “怎么了?”婉韵寒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体贴的问道。 “没什么,有一些感触而已。”我爱怜的抚弄了一下婉韵寒散乱的发丝。 “发生什么事了?”婉韵寒听了后睡意顿消。 我笑着把自己的今天所见所闻和内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婉韵寒将自己身体紧紧贴在我身畔,静静的倾听着,一直到我倾诉完毕。 “庆泉,你为什么会觉得失落?是因为你觉得他们掌握了更多的财富,还是觉得他们创造了更多的价值?亦或是对社会做出了更多的贡献?”婉韵寒想了想之后问道。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都不是,对不对?我觉得一个人选择自己的道路,不需要和别人相比较,而只需要在乎自己是不是干了自己内心想要干的事情,陵台县在在你的努力工作下,如果取得了长足的变化,老百姓生活的改善由你一份功劳,城市建设变化有你的辛勤努力,县里经济实力得到了大大提升,你的自我实现欲.望得到了满足,我想这才是你需要的。” “至于说财富,就像你说的那样,当钱超过一定数量之后,那就只是一个数字符号而已,我想你不至于为了一个个数字符号而黯然神伤吧?何况,他们现在取得的这一切,难道说就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婉韵寒语气恬淡,充满哲理姓的言语让我心怀顿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再没有其他言语,双手下滑入被中,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睡觉!” 我早晨一般都是准时起床,六点半到七点钟之间,生物钟就会自动开启,即便是头晚‘荒淫无道’了一宿,但是仍然不会影响自己的作息规律。 在床上或者地上调息几分钟之后,精力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又在幽雅安静的花园庭院中练了一番拳脚,稍稍出了一点汗,我才欣欣然回到房中,看着赖床的婉韵寒,我笑了笑,道:“韵寒,如此清新明朗的晨曦,难道就都不好好享受一下?” “对不起,请不要将你的喜好强加于人,对于我来说,温软的被窝中迷迷糊糊的睡一个懒觉,才是人生一大快事,似睡非睡间那种滋味,有谁能体味?” 婉韵寒慵懒中略带娇怜的风情,让我眼睛一定之后又哑然失笑,戏谑的问道:“韵寒,是不是女性都有你这样的癖好?” “嗯!这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忆中小蝶是绝不会如此的。” 婉韵寒想了想,道:“小蝶她和你有些类似,总是准时起床,然后跳绳、仰卧起坐,最后是慢跑,即便是失去工作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律。” “嗯!这证明她是一个性格坚韧而又执着的人,女性有这样的性格一般说来都渴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而在生活中,她们一般都会在家庭中占据主导地位,当然对于女人来说,这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却不好说,男性并不喜欢这种潜意识强势的女人。”我略加思索道。 “噢?我也是这种性格么?”婉韵寒似乎被我这番话勾起了兴趣,睁大眼睛支起半个胳膊问道。 “不,你不是,你的性格是属于宽和型的,嗯!怎么说呢,外表刚强,内心柔弱,只是善于掩饰,不易被人觉察罢了。” 我也坐在床边,瞅着这样睡意尚未全消的俏脸,道:“这种性格的女人更富有女人味,但是却往往有一颗敏感而又独.立的心。” 婉韵寒心中微微一颤,但是脸色却丝毫未变,道:“庆泉,你都可以开一个心理诊所了。” “被我说中了吧,用这种话来掩饰岔开话题吧?”我也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笑了笑,手却爱怜的在婉韵寒脸庞上抚摸。 “嗯!庆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么?” 婉韵寒定了定神,展颜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现在不是很好么?如果说你们男人的独占欲真的很强,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保证!而你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你就像行驶在高速路上的汽车,我就像和你平行延伸的道路,如果你想要借道随时可以变道进来,也可以随时离开,难道这样的好事情,你还不愿意?” 我内心暗叹,并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而是万一哪天你这条道上有其他车辆行驶,我过来是碰车怎么办?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所想,婉韵寒撑起身体,轻轻抱住我的头颅,深情的凝视着道:“放心,我这条道只为你保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专用车道。” 如此直白而火热的言语一下子就击碎了我心中那一抹阴霾,环臂拥住婉韵寒丰腻的身子,热烈的回应着对方的蜜吻。 良久,两人才从这一记深情长吻中苏醒过来,婉韵寒担心的问道:“庆泉,你让小蝶和浙江那边接洽入股宁波商业银行,合适不合适,她能不能胜任?” “韵寒,你就这么对你自己的妹妹没有信心?小蝶是好歹也是商专毕业的,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何况他和浙江的那帮朋友,关系也处理得不错,我只是建议由她来先期接洽,并不是让她直接负责入股事宜,那需要专业人士来评估,每股价值多少,我们出资多少,占股多少,都得有专业机构来帮助处理,并不需要我们这些门外汉操心,我们需要关心的,只是我们拿出多少钱来入股才不至于影响佳瑜集团的正常运营。” 我斜靠在床头,轻声地道:“入股银行对于优化资产结构相当有好处,而且这部分优质资产一样可以作为质押向其他任何一家银行贷款,所以我力主最大限度的入股,包括玉州商业银行,当然这也要考虑佳瑜运营状况。” “我听小蝶说,公司将在旅游开发公司的股份给了她百分之一,那可是八十万啊。” “准确的说原来值八十万,现在景区即将开业,算上增值那一部分,那应该要值一百二十万左右,星汉公司甚至考虑从其他几个自然人投资者中回购股份,按一比一点五的价格回购,但是老贺和老丰他们拒绝了,这说明他们都很看好这笔投资。”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婉韵寒扭.动了一下.身躯。 “韵寒,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小蝶在旅游景区开发公司表现相当优异,从一开始建设到现在,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陵台。 诺大一个景区建设,现场十几处,陶宗汉负责全面,她就得负责策划监督,这个副总可不是跷脚老板,那可得实打实的待在那里,这是她应得的,当然,我不否认有一点我个人爱屋及乌的私心在里边。” …… 第756章亡羊补牢 我考虑给婉韵寒买辆女性化一点的车,稍稍出众的一点车,尤其是个性化点的车都只能考虑欧美日,尤其是欧洲车,大众的甲壳虫,欧宝威达,要不就是保时捷、或是沃尔沃系列,婉韵寒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奔驰、宝马这一类的车,她肯定不会考虑,只能在时尚和中庸中寻找一个平衡点了。 我返回陵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需要和省文化厅沟通外,临时变换阵容和规模,让承办的演出公司也是压力大增。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也只能全力以赴,这种情况下,就要考验演出公司的人脉资源和沟通能力了。 不过沉闷以久的玉州演艺市场突然燃起这样大一把火,的确调动起了民众的热情,在确定了几个重要角色都同意接受邀请出场之后,演出公司也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而我也可以拿着一份初步名单,回淮鞍向市委领导交差了。 票尚未开始预售,我就已经接到了无数人的电话,按照计划内圈的贵宾票都归属于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和佳瑜集团,这些票自然主要是提供给有关单位,像省市四大班子,像税务、工商、国土、环保、公安、文化、供电这些实权单位,以及银行等关联部门。 当然,陵台县也少不了有一份儿,不过陵台县分到的那点票根本就不够分配,如果不是从佳瑜集团手中拿到一部份票,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应付省里边这些熟人。 市里边也是一样,光是四大班子分到的票显然不足以满足需要,这主意自然就会打到陵台县这边来,毕竟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在陵台地盘上,再怎么也能弄上一些额外收获不是? 分给县里的票统一由宣传部负责分配,每个部门能有那么两三张贵宾票,至于各部门怎么安排,就只有看各部门一把手自行安排了。 “叶县长,我看啊,这演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都快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简虹气呼呼的走进我办公室,道:“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各部门都推到我这里,票只有这么多,我又不是变戏法的,怎么能变出那么多票?” “噢!哪些单位?” “像市供电局田局长、市委宣传部萧部长、还有省委宣传部的江处长、李处长、省广电局的焦处长、秦处长这些都打来电话,一开口就要三五张,像省里边宣传部和广电局这些领导来了,你还得替他们安排食宿,叶县长,我们是不是在自寻烦恼啊?” 简虹大概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怨声载道的道:“市里边各个部门对口省里边的关系,都往我们这边推,说企业是在我们地盘上,我们能想到办法,而县里的各部门也都在向我要票,你说他们这不是坑人么?” 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一次演出活动会造势造得如此火爆,要怪也要怪佳瑜集团。 沈佳瑜手下那些经理们,个个都是人精,出了钱心里不甘,就想借这个机会在江州省内打开局面,所以宣传海报四处张贴,加上电视报纸上的疯狂宣传造势,这整个江州省,似乎都要被这场再普通不过的商演弄得燥动起来。 “嘿嘿!简部长,这也是一种资源平台的利用,借助这个机会把咱们陵台的美誉度提升,这样一件好事,怎么能说是自寻烦恼呢?” 我笑了起来,这位宣传部长平素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大概才能稍稍变得柔和一些,我笑着一摆手,道:“怎么运作分配,那是你的事情,就甭给我和李书记说了,你看着办吧。一句话,撒胡椒面,都得有点儿不是?实在不行,你再和旅游开发公司那边联系一下,再要个几十张票来。” “叶县长,我可不好意思再去开这个口了,我已经给他们陶总和瞿总打了两次电话了,人家都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一次又来,我的确开不了这个口了。”简虹连连摇着头道。 “嗯!实在不行,我来打这电话吧。” 我一边点头,一边问道:“对了,县里面的宣传工作也要跟上,也算是为二期工程作好准备,罗冰过去到广电局工作怎么样?” “还行,小程和老陆都很支持罗冰的工作,配合得也相当好。” 简虹眼睛后面的目光一动,都说这位叶县长和号称陵台第一美人的程若琳关系有些暧昧不清,不过平素从没有见到他们俩有啥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无风不起浪? 这一次程若琳提拔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意外,不过一般说来,漂亮女人在提拔时,都会或多或少的伴随着有些风言风语,这倒也不算奇怪。 “嗯!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分析了精神文明建设面临的形式,主要讨论的也是思想道德和文化建设的工作,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相当重要,也凸显了精神文明建设面临的巨大挑战。 李书记和我就这个问题专门交换了意见,准备要在我们县进行一次继承发扬优良传统和体现时代精神的主题展,同时也要通过电视专题片进行广泛宣传,内容就是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和改革开放以来取得成就,弘扬主旋律,这件事情恐怕宣传部门要引起足够重视,在这次晚会之后就要行动起来。” 简虹心中微微一怔,似乎这不应该是我来安排的工作,而应该是李永仓安排的工作才对。 “李书记马上就要去参加省里的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县里工作就临时由我主持,李书记所以专门交待我得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所以我先提前给你说一声,这十一月一翻过去,马上就是年末了,所以这些工作都得抓紧。” 我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的道:“精神文明建设是一个长期工作,尤其是现在青少年痴迷于追星活动,淡忘了我们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主旋律,我的想法是借助这个活动,尽量将方式搞得丰富多彩一些,比如演讲比赛、书法大赛、摄影展这一类的活动,多想点办法,掀起这次活动高.潮。” 当简虹从我办公室出来时,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这位叶县长的脑袋瓜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 当市、县两级都被这即将到来的盛大演出炒作得心浮气躁得时候,这位庆祝演出的极力鼓吹者,居然已经在考虑怎样弘扬主旋律,怎样进一步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了。 简虹敢断言,即便是那些市里边的领导们,只怕这个时候都没有如此冷静的头脑,这边在大吹大擂为演出造势,而另一边却在思考这样过份拔高流行歌星们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了。 简虹虽然已经坚定的站在了我一边,但是之前她骨子里还是觉得,我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县长能够这么快的走到这一步,更多的是靠背景和运气。 当然,她也承认我在搞经济上有一套,但是今天这一番话让她意识到,我的政治敏锐性丝毫不亚于那些当了多年的县长、或是县委书记们。 我其实并没有简虹想像的那样老到深沉,自己只是在无意间看到了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精神要点,继承发扬优良传统和体现时代精神,这两个看似有些矛盾的观点,如何有机的结合起来体现在实际工作中,我也是破费思量。 尤其是在考虑到眼下按照市里边的意见,把这一场商业演出炒作得沸沸扬扬,保不准就有人会对一级党委政府的舆论导向持批评态度了,而在今年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上,主题恰恰又是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很难说,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与其被动的等待,还不如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到时候真要有人跳出来指手划脚,县里边也是有针对性的搞了方式多样的宣传活动,不至于无言以对。 我把这个想法向李永仓汇报之后,得到了李永仓的高度认同。 事实上,李永仓也一直有些担心,觉得这场宣传造势活动搞得有些过了,偏离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主题,但这又是一场商业演出,加上市里的授意,县里也不可能提出什么异议,我提出的这个想法,无疑是最好的亡羊补牢方式。 第757章发光 郝力群最终还是没有到场,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代表郝力群,出席了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竣工剪彩仪式,并对旅游景区的开山迎客,表示了热烈的祝贺。 一上午就这样在欢歌和鞭炮声中打发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积聚在了晚上淮鞍体育馆内举行的演出上了。 港台巨星将与内地乐坛大佬同场表演,一起为蓬莱观、囫囵山景区的开山送上祝福,而主持人将是内地著名的金牌主持人。 整个淮鞍体育馆里座无虚席,现场搭起的大舞台四周彩旗飞舞,镭射灯和霓虹彩灯将体育馆映成了不夜城,天色尚未黑下来,来自全省各地乃至邻省湖湘的歌迷和追星族们,就开始来到体育场周围,等待着入场。 已经正式升任佳瑜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的屈平将这一次活动的商业价值利用得淋漓尽致,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向江州本省内的渠道商们赠票,并且鼓励经销商们按照这个模式向那些销售量大的小分销商们送票,虽然只是外围位置,但是这还是赢得了渠道商们的热烈欢迎,而借此在报纸上又小小的炒作一把。 看着如潮涌一般而来人流,坐在佳瑜集团奥迪车上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道:“老屈,看看这热闹劲儿,哪是我们这年龄人来的?不过日后你们佳瑜珠宝玉器的销售,也可以搞一搞有奖销售这一套,以佳瑜集团的名义搞个商演,然后在销售中采取抽奖方式。 我记得酒水行业似乎经常玩个这个噱头,比如一件酒中如果抽中有奖,奖品就是商演的门票,可以分片区搞这样的活动,不但有助于拉升人气,也可以吸引年轻消费者。” “我该是喊你叶县长还是叶先生?” 屈平是作为嘉宾代表佳瑜集团代表前来参加这台晚会的,道:“好像你的年龄比我还小七八岁吧?我听到这么多大明星要来都是热血沸腾,怎么你就毫无反应呢? 呃!你是少年老成、处变不惊,还是未老先衰、心如止水?你看看那些狂热的追星族们,你比他们大多少?” 几次接触下来,我和佳瑜公司几个高管都变得十分随便,我在玉州学习两个月间,沈佳瑜便经常邀请我过去、带着他们来和我聚一聚,无论是屈平还是贺子斓,以及那个吕燕,除了生性严谨的米玲外,其他三人都和我十分熟悉了,这大概也与沈佳瑜和他们之间关系融洽有关。 “老屈,你还是老光棍吧?” 我笑了起来,道:“有机会你完全可以去泡一泡这些所谓的大明星嘛,你们佳瑜公司里边,我也就看你还行,贺子斓那小子一副文质彬彬的君子样,要泡这些人,他还欠缺一点火候。” “呵呵!泉哥,你莫不是在打趣我吧,这些大明星也是我能泡上的?”屈平笑了笑,道:“你看看他们的派头和气势,身边那几个提包的,都比我们牛啊。” 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演员开始到场了,工作人员通道那边,一些工作人员在做开始前准备,贵宾通道这边也逐渐热闹起来。 “切,老屈,别被他们的表面风光唬住了,这些个人,大部份还不都是吃青春饭,十年八年、甚至三五年的黄金期一过,就走下坡路了,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认识。 哪比得上你?你是陈年红酒啊,越放越值钱,别的我不敢说,若是两三年内佳瑜集团上市,你们几个人混个身价亿万,应该不在话下,若是运作得好,把股份再捏紧一点,就是资产翻番,也不是不可能。” 见屈平一脸深思之色,我也不多言,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老屈,我说的话,绝对兑现。” 沈佳瑜这时候已经接受我的建议,在佳瑜集团内部进行了股权奖励机制,结合期权激励机制,这些高管们的股份还将大幅度增加,拿我的话来说,如何牢牢的将这些管理层们与企业兴衰凝聚、或者说捆绑在一起,那就是先靠利益、后靠企业文化。 后者似乎有点玄乎,但是没有一个稳定的企业文化内涵核心,要想打造一个长盛不衰的企业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坚信。 轰轰烈烈的开幕式和文艺晚会的确让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火了一把,也不能不承认星汉公司在国内旅游界丰沛的人脉资源,而陵台.独特的冬暖夏凉气候,也让旅游景区很快就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旅游团队。 虽然这些旅游团队大多以省内为主,但是,这也算是开了一个很不错的头,毕竟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也就是传统旅游的淡季,而有如此景象,已经是相当令人满意了。 并不出我所料,随后而来的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专题活动,立即就吸引了省委宣传部的注意,尤其是展示改革开放十八周年成就的摄影展,以及演讲大赛这一系列活动,甚至还上了省电视台的江州新闻。 在追星族们的热度尚未完全褪去时,紧接着,陵台县率先发起了学习十四大六中全会精神,以《光荣岁月》为名的麒麟杯诗歌大赛,以中.共陵台县委宣传部和陵台县委文化局的名义主办,在《江州日报》上,面向全省征集优秀诗歌,主题就是追忆革命年代先烈们的丰攻伟绩。 “庆泉,干得不错!”电话中,王业辉的声音有些沉闷模糊,就像是有些感冒似的。 “辉哥,是你啊,在哪儿呢?”我精神一振,问道:“你说什么呢?” “得了,还在我面前装,你小子,脑瓜子可真是好用啊,《人民日报》都登了,成功书记和天明书记都很重视,要求省委宣传部将你们的搞的这一系列缅怀先烈、回顾成就的活动,寓于丰富多彩的方式总结经验,加以推广,认真加强十四届六中全会精神的领会学习,掀起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高.潮。” 王业辉叹了一口气,道:“好事儿都被你占齐了,当心别人得红眼病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你可得琢磨琢磨。” “辉哥,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说实话,你不说什么《人民日报》刊载了,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江州日报》登了半版,听你这么一说,大概是《人民日报》也转载了吧。” 我事前还真不知道这事儿,现在听说了也很高兴,说道:“我想就这么个事儿,还不至于就招人厌吧?我现在还背着一个警告处分呢,怎么就没有人记得了呢?” “呵呵!你小子,是不是要人人都知道你还背着处分,心里才感觉踏实啊?” 王业辉笑骂道:“嗯!说实话,这事儿你做得漂亮,是政治成熟的表现,以前你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能干事儿,但是主要是搞经济拿手,但是这一回,你们县搞的这一系列活动,我估摸着,你们霍书记心里怕是要对你高看一眼了。” “那可真谢天谢地了,我就怕咱们霍书记一直对我有陈见,那我可就难得混出头了。” 在王业辉面前我也不掩饰,笑着道:“本以为能到开发区去干一干,但还是没能入咱们霍大书记的法眼,被否决了。” “噢?你们淮鞍的开发区?” 王业辉愣怔了一下,道:“老弟,去那里干嘛?意义不大,当一个领导、尤其是一把手,所需要具备的能力是全面综合的,你在经济方面的本事,我想霍崇浩已经看到了,就算是现在郝省长十分看重经济实绩,你也没有必要去你们那个毫无头绪重点的开发区,在陵台这种基础薄弱、但是却有优势的地方,更能体现你的能力。 当然,或许省里边领导的目光,落下来的机会要少一点,但是你在陵台这种穷地方打磨一段时间,比你在市开发区那种单纯搞经济的地方,更能锻炼人。 就像你这一次,搞出的这件事儿,这就是亮点啊,绝对的亮点,能让成功书记和天明书记都关注到的,绝对没错。” “辉哥,我知道了,所以我暂时还是老老实实在陵台待着吧,哪里也不去,咱就认定陵台了,一门心思要把这陵台县搞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我嘿嘿一笑,道:“是金子在哪儿都会闪光不是?我就不信,我这颗比金子还亮的珍珠,就会没人发现!” 第758章知性美女 王业辉在电话里听得我自我解嘲的调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庆泉啊,你小子,恬不知耻这个词儿,我今儿个算是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好了,不废话了,改天回来咱们再联系吧。 记住,既要干、也要说,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很有必要,但是经济建设始终是第一位的,一切工作都需要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坚定不移的发展经济,这是现在咱们国家,也是我们江州省一切工作的主旋律。” 挂断电话后,我琢磨着,知道自己算是走对了一着棋。 省里边领导既然都知晓了,霍崇浩那边自然不用说,近期虽然暂时没有风声传出来,但是汤彦琳也已经暗示过自己,霍崇浩对这一段时间陵台的工作很满意。 尤其是利用这一遭商演,成功的化解了玩具厂诈骗事件带来的冲击危机不说,还提升了淮鞍市的形象,现在又能充分发挥逆向思维的优势,重新拾起革命先烈艰苦奋斗精神,一正一反,都是煽情活计,也都能合乎时代主旋律需要,风头出足了,也就该踏踏实实干点实际工作了。 桂溪大桥,旧城改造,外加河东新区的建设,这才是真正横在自己面前三件大事儿,估计能把这事儿作好,这陵台才能算是真正的翻了一个身,也才算是真正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 我一边翻着自己的记事本,一边琢磨着,眼见得又要到年末了,一年时间不知不觉间又去了大半,我抬起目光望望挂在墙壁上的挂历,心中也是一阵感叹。 时间如梭,这个时候似乎体会得特别明显,总觉得好像整天都在忙碌,又好像什么都没干成。 这一年,一晃就过去了,摆在面前的就是下一年,又是一个充满无限历史机遇和风波的一年,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陵台县县长这个位置上,平平稳稳的过渡到县委书记那个位置上呢? 我懒洋洋的坐在奥迪后座上等待着,奥迪的引擎蟋蟋洬洬的轻微的运转着,这破车,虽然外表看上去破旧了一些,但好在内部零件运转还正常。 罗冰还没有下来。 女人就是麻烦,开个会也要化妆半天,也不知道先前干什么去了,不过女人也有优势,即便是一个县长在下边等着,她也可以安步当车的不慌不忙干她的事情。 全市加快有线电视网络建设会议,按理说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县长去开,但是市政府办公厅发下来的会议通知,却是直接通知政府一把手和各县广电局局长参加,大概是要证明对这项工作的重视程度。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从广电局办公楼里匆匆跑出来的女人,怎么不是罗冰,而是她? 我心情好了一点,和程若琳去开会,要是与和罗冰一起去开会,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至少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谈伴。 罗冰也是个漂亮女人,比这个程若琳也大不了几岁,虽说她模样也不差,但是骨子里那股子冷肃气息,和她一接触,就有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即便是面对她原来的老领导简虹时,也是从无笑颜,据说到了广电局之后,更是让整个广电局的气氛都要严肃许多。 司机小孙瞥了一眼从大门洞里出来的程若琳,赶紧下车,绕道右边替对方把车门打开。平常人孙田亮可没有这份做派,不过他为我开车也有一年了,也隐约听说过县政府机关里的一些私下传递着的消息,至少这位陵台县第一美人、广电局的副局长的传言就不少,其中一则就是说自己老板和这位程局长的关系不一般。 程若琳走进汽车时犹豫了一下,她不想坐后座,但是小孙已经把车门打开,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叶县长,罗局长今天感冒发烧,吃了药在家休息,陆局长去省城了,只有我同您去开会了。” “走吧,谁去都是领会会议精神,再回来开展工作。”我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事实上,自己和程若琳之间并没有现在表露出来的这样生疏,但是也绝非外界想象的那样不堪,我并不介意外界怎样猜测,和程若琳的相识,还是因为那位已经调到了省电视台的女记者魏菡。 跳票事件余波散尽之后,我才回过头来关注当时引发无尽的争议的县电视台报道事件,不过很遗憾的是,娇俏中不乏精明的女记者拉上了这位清丽可人的女主持一起接受了我的邀请,说不上什么复杂的纠葛,只是对女记者无意间被牵扯进来表示一番歉意。 虽然魏菡很快就调到了玉州,但是我对程若琳的印象也相当好,清丽文静,长发如缎,让我总觉得如果广告商们如果不找她去做洗发水广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而尤为让人心动的,是她的眉目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忧郁,言语不多,却总能在你一展口才时,表现出合适的倾听欲,让你感觉到和她在一块儿,总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滋味。 我瞥了对方一眼,米色的羊绒大衣里一件乳白色的高领套头衫,一头长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披肩,而是改成了挽起的一个吊髻。 细密的黑色发网将吊髻系住,宛若一抹黑色云雾缠绕在脑后,从侧面看过去,那白.嫩细腻的面庞,更像是一具来自地中海地区的大理石雕像。 程若琳虽然感受到了来自侧面的目光,但她显得很平静。 虽然我们俩已经有了两次工作之外的接触,但一次是陪魏菡充当了一次配角,而另一次却完全是巧遇。 人生境遇就有那么奇妙,欧若咖啡廊在淮鞍不算是最高档的场所,但那里却是程若琳最喜欢的格调,总让人有一种来自西欧四五十年代的优雅和沉淀。 沉郁的色调,明暗变化的光线,结实古朴的木质地板,加上厚重的丝绒幕帘,老板是从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的一对夫妇,因为年龄心境原因,才回到故乡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之后才开了这家欧若咖啡廊,聊作慰藉。 而程若琳上次光临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巧遇一个人,一切也由此引发。 程若琳从来就不是一个热衷权势和金钱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舍弃可以在城市里的生活,而和恋人一起来到陵台,没想到命运总是那样残酷无情,短短三年,病魔就让恋人走到了生命尽头。 自此之后,程若琳发现自己似乎对一切都有点天高云淡的落寞感,即便是与我在欧若咖啡廊的巧遇,也只是让她对我这个充满争议的男人有点好奇而已。 会议显得平淡无奇,韩濬风充满激.情的鼓励,并没有引起来参会各县县长们的多大兴趣,而市广电局和电视台两位主要领导的讲话,更是令人乏味。 如果不是考虑到下午市里边还要进行实地参观西河区几个乡镇的有线电视发展情况,我甚至连午饭都不想吃,就想要回陵台了。 午饭后,各人就像一拨受惊的蝗虫一般四散开来,局里参观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早就在饭桌上约好牌局的县长、局长们,三五成群纷纷散去。 刘如怀倒是邀请我入局,只是我没有多大兴趣,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女同伴,我能够感觉得到,程若琳的温润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当我踏入欧若咖啡那显得有些幽暗的卡座时,忍不住停住脚步,让自己藏身于黑暗中,静静的观察着这个号称陵台第一美人的知性女人。 米色的羊绒大衣悬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合体的高领羊绒套头衫把女性完美的曲线展现出来,下.身的羊绒紧身裤和长筒马靴隐藏在咖啡几台下。 她的下颌衬在合叉的双手上,造型古朴精巧的台灯,发出柔和黯淡的光芒,迷离忧郁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完全沉浸在独自的世界中。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程若琳目光投向幽暗中,我露齿微笑,白色牙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是不是心有灵犀,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中午不会太无聊了。 话匣子几乎在两人的默契中,不经意就打开了,依然延续着在上一次在这里的话题,程若琳很享受这种心灵相通的融洽,没有半点涉及二人的本职工作,这似乎是两人早已约定俗成。 第759章征服 当歌剧《卡门》响起来时,我和程若琳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对这首曲目的喜爱,《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是程若琳最喜欢的,卡门在神秘诱.惑和放荡不羁中,总能恰到好处的拨弄内心深处的琴弦。 而我却最喜欢《阿尔卡拉的龙骑兵》和《斗牛士之歌》,雄壮有力而又令人振奋,总能激发起心灵深处的共鸣。 “你喜欢卡门?”我微微一笑,问道。 “你是指这个曲子还是卡门这个人?” 昏黄柔和的灯光下,程若琳显得格外娴静,细腻圆润的脸庞浮起一股淡淡的光泽,浑圆的肩头和饱满的胸房构成一道靓丽迷人的风景线,让人忍不住遐思万里,但是当你看到她那幽黑深邃的眸子时,你的心境又会平静下来。 “唔!有什么区别么?” 我笑了笑,道:“是期盼吉普赛人那种放荡不羁的冒险生活,还是欣赏卡门那倔犟放肆、不违本心的性格?” 程若琳也抿嘴笑了起来,和聪明的男人谈话总是那样心情舒畅,而且这个男人还十分优雅风趣。如果说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兴趣,那是自欺欺人,优秀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相同,总是会容易吸引异性的目光,尤其是吸引优秀女人的目光。 我的传奇经历或许在作品中可见,但是跳票事件,的确足以让很多人都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张狂无忌,而陵台县一年增长百分之七八十、甚至百分之百的gdp,更是让她这个经常接触新闻数字的主持人感到震惊和兴奋,当然也有些一些莫名的好奇。 “嗯!现实生活中总有无数的无奈约束着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艺术作品来寄托和慰藉,无法做到,至少可以暇想,可以去体味,但,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聪慧而又略略有些谨慎保守的女人,但是骨子里仍然流淌着野性的血液,胸腔中隐藏着一颗燥动的灵魂。 只不过,没有合适的火星来引发她深埋在恬淡优雅下边的野性,或者说,没有足够份量的精神毒品来勾.引她沉沦下去。 “真实的人生就像一条河流,如果说一味在早已为它设定好的河道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流淌,那就不叫河流,而叫沟渠! 真正的人生,就要像大江大河一样,敢于挣脱羁绊畅意奔腾,享受天地的寥廓,看看黄河三角洲,再看看长江中下游平原,这是他们留下的遗迹;再看看鄱阳湖和洞庭湖,这是他们的后代,唯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 我深沉而又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气势磅礴的《斗牛士之歌》起伏,让程若琳心中一阵颤栗。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言语中隐藏着的含义充满着挑逗,但是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这同一间咖啡廊、同一个位置,这样静静地等待,是不是也就在期待着某种诱.惑呢? 一阵阵燥.热感沿着耳际从脸颊向着脖颈延伸,程若琳甚至有些不敢再直视对方灼热的眼神。一个比自己似乎还要小两三岁的大男孩,仅仅三次见面,就能给自己尘封已久的心湖带来无尽的涟漪,程若琳自己都感觉有些羞惭。 几年来,多少人替自己介绍对象,但她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而这个男人却像是无意间就闯进了自己的心田,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连程若琳都有些看不准。 我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发现了一只机敏的小鹿,猎手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要猎取猎物,自己却不同,就像是要享受这种猎取的快.感。 如果不是时间的缘故,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更进一步的吸引对方,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这纯粹是废话,没有结果,何来过程?这都是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的自我安慰。 当我替程若琳披上羊绒大衣时,我手指触及对方丰润的肩头,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肌肤传递来的信息,虽未熟透,但也为时不远了。 我对程若琳的兴趣源于董胜利的怀疑。 尤其是程若琳在提拔为广电局副局长之后,董胜利更是用有色眼睛的目光忧郁的注视着他。 我能够理解董胜利的担心,田玉和就是前车之鉴,何况程若琳更是整个陵台县人关注的人物,虽然她已经不常再电视上出现,但是对于一众基层官员们来说,程若琳的每一个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引发他们的无限暇想。 董胜利的担心让我既好笑又有些不忿,因为他的担心并非毫无原因,县政府里边那些毫无来由的空穴来风,一样瞒不过我耳朵,就连马本贵对于程若琳和我之间的神秘关系,都是持半信半疑态度。 哪怕程若琳从未来过二号院,但是对于领导们来说,地方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这种可能。 背了这样大一个黑锅,实际上却只是和对方见过两次面,当然我也承认,从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就对对方很有好感,但也仅是很有好感而已,距离传言中的那种关系,实在相差天远地远,即便是第二次的邂逅,也仅仅是让我生出了期待下一次邂逅的欲.望。 这一次,我相当满意。 自己也没有料到,通过一曲《卡门》,竟然可以有幸触及到了对方心灵深处的秘密,如沉寂的火山,等待着时机到来,如磅礴的河流,等待着越闸而出的奔放,恬静娴雅、温情默默的背后,却是激荡的情潮蕴育,只是所有人都只被她出色眩目的外表所吸引,而忘却了她内心的孤寂寥落。 征服这样的女人,把她带进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世界中去,一定是相当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这是我礼貌的伸手延请女士优先时,唯一能想到的。 带着头盔的我率先走在工地上,皮鞋已经沾满了灰尘,不过我兴致颇浓,凛冽的北风混合着工地上的沙尘四处乱窜,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紧的脖子,不住的抽着冷气,搓着手,期待着我这位县长大人能够早一点开腔收兵回朝。 “这里就是a区的十二栋住宅楼?” 我有些狐疑的四处打量着,问道:“老吕,我总觉得这容积率和绿化面积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你的人有没有现场测过?” 吕安邦笑眯眯的道:“叶县长,你放心,我们每一周都要进行现场检查,除了安全检查,还有对楼房的空间尺度以及各种管线的预留埋设情况,都要逐一进行检查,协调小组也和供电、环卫、供水、邮电部门都已经接洽好了,一切都按照标准的居民小区来建设。” “这个小区都是泰华公司负责建设的么?”我扭头问道。 “嗯!都是泰华公司统一负责,按照计划明年三月底就都要基本建成,五一节之前就要交工。”吕安邦赶紧接上话道。 “小区内的绿化设施、自行车棚也要一并完工,对了,农贸市场规划出来没有?”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规划出来了,也已经和工商局协调过了,叶县长,你看,就在这儿,紧邻着a区和b区,喏!在那……”吕安邦一挥手,早有人把规划图送上。 “小了,老吕,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一片,日后将是我们陵台县居住区发展的主要方向,你看,从这边,还有这边,日后都将是规划的住宅小区,你这个农贸市场设计规模如此小,要不了几年就会落后,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于这两年的发展。” 我向四周张望,然后再看看图纸,说道:“适当保留少量预留地块,以便日后有急需之用,有备无患。” 吕安邦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道:“叶县长,这个农贸市场不算小了吧?就算是a区和b区住满了人,嗯!这边也建成住宅小区,也能够满足需要。” “那这边呢,还有这边……” 我摇了摇头,道:“你估计要说不可能,我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在这两三年不可能的事情,五年、八年之后呢?到时候这一片周边土地可能都会被占满,你就是想要扩大规模也不可能,与其那时候抓耳挠腮,不如在这个时候预留一步。” 见我这般说,吕安邦自然也无话可说,只得吩咐工作人员记下。 “老吕,这段时间,老韦重点放在旧城改造上了,这边你要多操一点心,别给我出了事儿,明年拆迁户就都要搬迁过来了,得让他们高高兴兴的住进去。” 第760章阴了一招 我见吕安邦脸色似乎有些怪异,意识到恐怕有什么事儿,就将脚步放慢,轻声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别给我藏着掖着。” “叶县长,这边恐怕倒是没啥,就是正常的土建修建,有些社会上的混子来搅扫,泰华公司也不是吃素的,都能自己摆平,我倒是有些担心老城区改造那边……”吕安邦沉吟着道,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我听了后,停下脚步,背负起双手,小声的道:“嗯!继续说。” “我担心,可能会在规划上有一些争议,先前我和韦县长也就这个问题探讨过,像规划中的电影城、邮电大楼、新华书店、县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大楼、图书馆、艺术中心等建筑,宏林公司希望留在老城区内。” 吕安邦压低声音,道:“韦县长告诉他们,这得由县里统一规划,而且县里已经明确了,行政中心要向河东新区迁移。但是宏林公司表示,如果是这样,老城区会丧失很多人气和商机,可能会对后期的开发,带来相当多的亏损。” 我立即警惕起来,问道:“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威胁我们?” 吕安邦在搞规划上也是老人了,自然清楚宏林公司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瞄了我一眼,悄声地道:“不好说,宏林公司现在觉得在新区这边投入过大,尤其是a区和b区的建设,耗费不小,加上县里边有意大力开发新区…… 他们就担心,老城区的商业气息会受到削弱,而他们开发的商业大道和步行街、以及农产品批发市场的铺面和摊位难以出手,或者说难以卖到合适的价位。”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哼!他们希望这些单位留在老城区,也不是不行啊,但是他们得给别人把地盘留出来啊,行政用地可比商业用地要便宜得多,如果他们能够吸引这些单位留在老城区,我们也不介意。”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叶县长,你想想,他们为这个开发,真金白银的也付出了不少,现在大概是觉得回报率太低了点,有些不愿意了,或者说,他们希望我们县里边做出一些让步。” 吕安邦意味深长的道:“他们敢放这样的话出来,自然是有所仗恃,叶县长,咱们得有点思想准备才行,要不,他们一旦撂挑子突然不干了,或者半中拦腰给咱们来个逼宫啥的,那可就把我们县里架在火上烧了。” 我微微颌首,语气却是冷冽无比,道:“安邦,你有这个预警敏感很好,全县人民都在看着这个旧城改造工程,若是真要弄出点什么事儿来,咱们面子上也放不下。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会在他们的胁迫下让步,我姓叶的啥都没有,就是有点臭脾气,他们若是想好好商量,可以,那也得拿个章程出来,若是以为上下其手,就可以让我趴下,按照他们的想法为所欲为,那也未免太小看我姓叶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邦,放心,翻不了船!” “那是,那是,叶县长,宏林公司若是狮子大开口,那自然不能给他们好颜色,只能以牙还牙,好歹还在咱们陵台的地盘上不是?”吕安邦连连点头道。 目送我的座驾消失在飞扬的灰尘里,吕安邦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思索良久,才慢慢拿出手机来,拨出一个电话。 “按照你们的想法,我转达了你们的意思,哼!哪有这么简单?你觉得叶县长这样容易被你们几句话就给吓趴下了?那还让我来转达干啥,你们直接给县政府摊牌不就得了?” “软硬不吃,叶县长就是这个脾性,你们不是早就领教过了么?找李书记?哼哼!你们觉得有用么?李书记虽然不是和叶县长合穿一条裤子,但是对于叶县长的想法,可是支持得紧,现在李书记又去学习去了,县里事儿都是叶县长作主,啥事儿能绕过他?” “打住吧,别去做那些歪门斜道的梦了,叶县长人品咋样,你我都清楚,最起码,他不会收你们那些东西,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我可以帮你们说合,但是决定权在叶县长手中。 你们应该清楚,别的县长说了都不算,曹渊?你觉得叶县长能听他的么?恐怕在这个事儿的话语权上,他还不如我呢。” “上边当然能有用,嘿嘿!那就要看上边的力度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我也尽了力,只能做到这一步。” 吕安邦叹了一口气,将电话合上,然后又重新拨了一个电话,道:“彭主任,我老吕啊,嗯!说了,按你的意见和他说了说,他倒没有一口咬死,嗯!留了一点余地,但是只怕也不容易,按照原来县里规划,上次你说的那些单位,恐怕大部分都要过去,县里给的政策也相当优惠,所以……” “嗨!叶县长就这么一个人,也不是油盐不进,县里最初规划就是那样,倒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现在想要突然变更,肯定有些难度。对,可以说一说,从城市规划这个方面来说一说,你们是上级指导部门,指导县里边工作也是天经地义,我们当然欢迎,也可以把你们的意思和建议带给他,接受不接受我不敢说…… 真的,彭主任,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年轻气盛,又有点本事,恐怕得顺毛捋,效果才会好一些。嗯!没问题,敲边鼓算我的,那当然好,胡市长也好,包市长也好,或者是孟市长也行,最好李书记和他那边都给个电话,嗯!这样会稳妥一些。” 一通电话打下来,吕安邦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夹杂在这中间,他感觉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若是被外人觉察,保不准还会说自己是在吃里爬外,想到这儿,吕安邦就觉得头疼。 我一坐上车,思绪就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吕安邦这个家伙,在建委当主任也有些年辰了。 他好像是在邹厚山时代升起来的,当过新坪区工委书记,又到人事局当过一段时间局长,最后才落足到建委,当初也是副县长的有力竞争者,只不过被汪明熹捷足先登了。 建委是个肥缺,吕安邦这家伙现在给自己透露这些情况,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耳目聪慧,听到了一些消息,还是对方派来的传递信息的棋子? 如果是后者,对他,我也绝不介意再来一次人事调整,想要当官的人多的是,能从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口排队,一直可以排到街尾。 问题是,对方真的是打算来演这么一出两败俱伤的戏?还是真觉得撑不下去了,想要耍一出霸王硬上弓? 无论是何者,他们都会发现他们错得离谱,我冷冷的想道。一直到走进办公室,我都在琢磨着宏林公司究竟想要打算干什么。 按照当初的协议,宏林公司无疑在老城区改造中占据着主动权的,甚至可以说相当优厚。街区建设和规划都由他们负责,他们想建商业街也好,服装城也好,批发市场也可以,都由他们自行按照利润率最高的标准来规划。 看似条件对他们很有利,但是他们却忘了一点,那就是行政.权力始终在政府手中,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商业规划,但是县里也可以按照城市规划进行行政资源配置,看似并不矛盾,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明白其中的奥秘,现在他们醒悟了。 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咧嘴一笑,这也算阴了宏林公司一招吧。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电影院、新华书店以及邮电大楼,历来都是商业核心区的象征,也是人气积聚的必备要件,如果在搭上个银行部门,那就更完美了。 商业区域一般都会依托这些场所向四周延伸,先前宏林公司并没有意识到,电影院的老旧不堪和邮电局狭窄局促,可能面临的搬迁,它们并不在拆迁范围,但是县里却一样可以推动它们的搬迁。 吕安邦提醒也好,警告也好,他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宏林公司负责开发,泰华公司负责建设,两家公司关系密切,联手在一起,也就相当有力量了,若是真要玩一出杀敌三千、自伤八百的把戏来,也不是没这可能。 第761章迎头赶上 一下子把在建的项目给你撂下,半拉子工程给你丢在这儿,倒的确是会让县里有些措手不及,很难说这帮家伙会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对决,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但也不能不防。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暗中也一直等待着,宏林公司想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当然可以。 但条件就是,他们也得拿出像样的诚意出来,我站起身来,抱臂踱步,我并不急,相信有的是机会慢慢来协商,不过,应该是对方来找县里协商,而非县里有求于他们。 桂溪大桥的建设进度我倒是不担心,那是县里单独与泰华公司签订的合同,而且也是全市关注的重点项目,量他泰华公司也不敢把这个工程和其他事情联系在一起。 倒是要防着泰华公司在拆迁房上做文章,若是拆迁户们到时候搬不进去,那也是一件大麻烦事,得有备无患才行。 酝酿已久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全县各局行一把手、各区工委书记和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参加了会议,李永仓专门从玉州赶回来参加这个会议,我在会上作了《加快多元化经济发展,促进全县农民增收》的报告。 这份报告从两个方面作了分析,然后提出了今后三年的发展思路,一方面是分析了目前全县国营和集体工业状况以及乡镇企业状况,另一方面也分析了目前私营经济发展现状,在发展思路上,我提出本地国营和集体企业改制、对外招商引资、对内鼓励私人创业的三条意见,立即在会上引发了一阵轰动。 虽然现在私营经济已经逐渐放开,而来陵台投资的几个大中型企业,都是来自沿海地区的股份制企业或者民营企业,但是在陵台本地的私营经济发展,绝大部分还停留在小商业、小作坊的水准上。 即便是有一些私营企业,规模也相当小,而且在各方面政策上也受到挤压和歧视,县里和乡镇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也大多保有一种偏见,即无商不奸和为富不仁的观点。 但是这一次大会上,我旗帜鲜明的提出了三点,除了第二点对外招商引资大家都能够接受外,像第一点提出的具体方案中,诸如量化产权、分配到人、鼓励外来资本进入购买、鼓励原有企业管理人员和职工购买、鼓励针对优势产品扩大规模等等具体政策,而第三点中,对内鼓励私人创业也提出了相当详细具体的意见。 像县里拿出一百万创业资金用以鼓励私人创业,尤其是鼓励在诸如农产品加工业、畜牧业规模化产业、养殖业规模化、林果产品规模化产业这几项陵台县的优势产业,县工商银行和县农行也将有针对性的拿出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私营经济贷款扩大规模。 同时,像工商、税务、电力等管理和服务部门,也将合力打造优质环境,用以支持全县各种成份经济发展。 这是县里官方第一次公开以最正式的态度表明县里边已经放弃了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的控制权,并且将私营经济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我的讲话相当富有煽动性和鼓舞力,尤其是在针对私营经济发展的问题上,自己更是态度坚决鲜明,表示在陵台这种工业经济基础极其薄弱的地方,要想实现超越式发展,只有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和资源,鼓励激发起最具有活力的经济元素,只要能够促进陵台经济的发展,陵台县委、县政府将一视同仁,在税收和其他行政许可的范围内,都将提供最优惠的政策给予扶持。 而李永仓在会议最后的总结性讲话中也是态度激扬,表示自己在省委党校的学习中收益良多,尤其是在思想观点和认识上,都实现了质的飞跃。 他要求全县干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全力打造良好的投资和发展环境,促进各种成份经济都能够在陵台县获得一个最优良的发展环境,快速发展起来。 会议最后,李永仓还明确要求各局行、乡镇领导,回去之后,要立即将会议精神传达给所有干部,认真领会其中精神,切实落实到今后的工作中去。 会议一散,中午的饭桌上,乡镇长和各局行的一把手们就开始议论起来。而在下午的小组讨论会上,更是群情激奋,各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们,按照六个区所属小组进行讨论,而局行一把手们则打散分到各个小组。 大家就会上,我和李永仓两人提出的因地制宜,发展规模化种养殖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设想,进行讨论,除开先期与大华、三叶两家公司的配套肉牛肉羊养殖业外,一些乡镇也在思考奶业的发展和其他特色养殖业的出路。 “庆泉,这一次我去省委党校学习,算是开了眼界了,听了那些个教授学者们的介绍,我才觉得,咱们陵台乃至整个淮鞍,已经远远的被抛在了后边。 如果说我们再不迎头赶上,只怕日后就是想赶也没有机会了,有句话咋说的,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这句话真的很形象,一两天的走马观花、听听学学,你是感受不到这种差距,但是如果你沉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学习和感受,就会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 李永仓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似乎深刻感受到了淮鞍和外界的差距,连说话的节奏和语气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彷佛有一种压力在鞭策着他。 “李书记,我也一样啊,两个月学下来,尤其是在看了看玉州和建阳那边的县里经济发展,再听听他们对沿海地区那些经济强县的羡慕和介绍,你会觉得更急迫,甚至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 我陪同着李永仓在县委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道:“资金、人才、政策,甚至观念,都有一种积聚效应。 你越是落后,这一切就距离你越远,而你越是发达,你就越能获得这些因素的青睐,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难题,我们想要打破这个瓶颈,就只能在观念和政策上走得更远一些,因为资金、人才它们更现实,它们需要更宽松的环境,才能留住它们。” “庆泉,我在党校里白天学习,夜里也就到玉州开发区,和你说的碧池工业园区去转悠,星期六、星期天没回来,也就去那边看看,真是有点寝食难安的味道,玉州发展太快了,不能说一天一个变化吧,可一个星期之后,你路过某处时,你就会发现,怎么这里又变成了工地了,塔吊、工程车、建筑材料又已经开始入场,你才会意识到,这里又将有一个新的企业或者大楼耸起。 你再看看我们这边,如果不是旧城改造,想象一下两年前,半年你也难得看到有什么真正变化,一切彷佛都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李永仓停住脚步,颇为感慨的道。 “我现在能够理解你的急切心情了,因为我现在甚至比你更急切。庆泉,我只有一年时间好要退了,但是既然给了我这一年时间,咱们就要把它用足、用够、用好!” 说到这儿,李永仓顿了顿,将语速放缓,道:“你今天的谈话,可能有些乡镇干部一时间还有点儿难以接受,但是没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想得通最好,想不通也要服从!明年将是最关键一年,你有啥新想法、新思路、新点子,尽管拿出来,只要有利于发展,不要怕出问题,真要有啥,都推到我头上,我来扛着!” 我看着他坦率坚决的目光,心中也是一阵热流涌动,李永仓虽然说其他能力并不算强,但是对方接受外界新事物、新观点的速度却很快,而且尤为难得的是,能够一心一意的为发展经济扛旗担责,就凭这份魄力,他当这个县委书记也是当之无愧! 我一直在关注着市里边对县里汪明熹被逮捕之后,免去的那个副县长人选,但是直至距离春节只有一个多月了,市委、市政府似乎仍然没有明确人选。 蒋玉康和洪和平那里我都已经去打探过,消息很简单,霍崇浩暂时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而洪和平也答应帮我一把,也就是按照我的意愿,考虑一下董胜利。 第762章实在人 但是,洪和平又明确告诉我,可能性不大,按照市里的意图,这一批副处级人事变动,应该是要交流任职。 而董胜利的资历明显有些单薄,拿上常委会,难免会引发争议,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霍崇浩那里,董胜利并没有什么突出印象,这是最大的难点。 蒋玉康也是这个意见,董胜利资历太浅,他也接到一些反映,说我太过于器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对其他干部有偏见。 他提醒我,在人事问题上,不要表现得太过于突出和强势,尤其是像县处级干部这一级别,市里边很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如果说我表现得太过热衷,很容易让人感觉你是在拉帮结派,这对于本来就因为年龄原因颇受人诟病的我,更为不利。 我当然也清楚这一点,董胜利的起步的确太晚了一些,尤其是在乡镇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使得他丧失了太多的机会。 现在刚担任县政府办主任一年,就要想上副县长这个位置,的确很难服众,而我也觉得自己暂时还离不开董胜利为自己打理县政府办这一挡子事儿,换了别人,自己还真有些不放心。 “叶县长,上午十点半,市财政局李鼎南局长将到县里了解预算外资金使用情况,曹县长将陪同李局长到县财政局调研,并现场考察桂溪大桥建设情况,中午在陵台饭店就餐,您要参加。 下午三点钟,省委宣传部宣教处江处长一行,由市委宣传部萧部长陪同,到县里了解‘见证辉煌’系列活动在我县取得的成果和经验,并要到城关镇和马首镇实地了解情况,简部长打电话过来,说晚宴定在淮鞍,您务必也要参加。” 钟业堂有些恭敬的微微躬身,一脸诚挚的替我安排着工作。 “唉!小林,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放一天假啊?”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发现,如果我不提醒你,你似乎连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替我安排得满满的,你安心是要把我给累垮啊。” “叶县长,这些都是各部门专门来提出了要求的,都是一些不能推的,想能推的我都尽量替你推掉了。” 钟业堂有些委屈的道,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有些爱开玩笑,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自己这个老板也渐渐从最开始的完全工作关系,变成了某种程度的半个领导、半个朋友关系。 毕竟两人的年龄相差不算大,抛开公事,很多事情上也能寻找到共同语言。 他笑了笑,接着又道:“像上午李局长要调研,曹县长意思是最好您也陪同参加,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去,所以就专门和曹县长说你上午有其他工作安排。” “哼!市里边随便哪个部门下来,都要一大堆人陪同,有这个必要么?” 我心里清楚,李鼎南这次过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往像检查、调研预算外资金使用情况这种事情,本来一直都是副局长带队下来,这一次居然是李鼎南亲自带队,我不用想,这中间免不了又要来一次言语交锋,所以我肯定不会去陪同。 而曹渊是常务副县长,他分管财政,理所当然的该去作陪。我摇了摇头,道:“我看啊,没有我们这些县里干部相陪,他们就真的什么也不会了?如果是这样丢掉拐杖自己就干不了事儿,那市这一级,还有没有必要存在?” 钟业堂被我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怎样接话,只能郁闷的闭上嘴,他也知道我这是在发泄,但是最终还得是乖乖的按照计划去执行,所以也就懒得斗嘴。 我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陵台县旧城改造进展很快,宏林公司准确的说,还算是相当卖力,基本上都是抢在规定时间之前完成既定计划。 而且他们在拆迁上也相当有经验,陵台县城危旧房区的几百户人,至少目前没有听到有多大的反映,虽然没有反映不代表就没有矛盾,但是有矛盾不怕,只要能处置好就行。 城市建设规划的初稿,本来是早就出来了,但是韦飚已经明确告诉我,这中间恐怕有些需要一些调整。 并非完全由于受到了宏林公司的影响,原来的规划也的确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尤其是在河东新区的规划上也存在一些缺陷,需要调整。 韦飚的想法是,最好能够将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在这一次调整上一并提出来,并加以确定下来,当然这个节奏,需要由我来确定。 李鼎南透过热气腾腾的汤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我这个正在殷勤劝酒的陵台县县长。 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市委开什么会,这个家伙当时还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那一批下来好像有三个人,可现在另外两个家伙似乎在县里混得很一般,但是这个家伙,居然已经是县长了,人生境遇不一样,带来的结果也就截然不同。 跳票事件、拦路上.访堵省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家伙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得如此滋润,李鼎南除了在心中感慨之外,也就只能是提醒他自己,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 “李局长,感谢市财政局对咱们陵台县关心,尤其是李局长,更是在百忙之中拨冗来我们陵台亲临指导,李书记不在,我谨代表陵台县委、县政府和我自己,敬李局长一杯,欢迎李局长多来我们陵台坐一坐,为我们财政工作把把脉、出出点子。”我说话的同时,含笑举起了酒杯。 李鼎南也不推辞,一饮而尽,道:“叶县长,陵台今年的财政收入增幅全市第一,甚至远远超过了第二名的西江区,崇浩书记和升达市长以及庆江市长,在各场合多次表扬,要求其他县向陵台学习,尤其是要学习陵台县敢于打破旧体制框框,鼓励发展多种成份企业的新观念,这在我们淮鞍市,可是走在了前头啊。” “是么?” 我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道:“李局长,我怎么听说,市里边对于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的观点,有不同意见啊,我心里还一直有点忐忑不安呢,担心我们陵台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有没有越界的嫌疑啊?” 李鼎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家伙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眼下对于私营经济的发展,争论得相当厉害,就算是在省里边,有时候发出的声音也是自相矛盾,市里边现在也是态度模糊,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听说省里那两位巨头,目前在观点上也是颇多差异,以至于下边也都像风中杨柳似得摇摆不定,更多的索性不开腔、不表态,只是静待观察。 霍崇浩老奸巨滑,只是在会上鼓励说下边要多摸索,对新观点、新想法,要多给予关注,也欢迎试验。 但是他又说,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原则必要坚持,任何企图改变这个原则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弄得市委办也是无所适从,对于陵台县先行一步的做法,官面上也只能保持沉默,倒是在下边引发了不少争论。 李鼎南可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有什么纠葛,这不是他关心问题。他关心的问题,对方同样也很关心,问题是能不能在共同关心的问题上求得统一。 对方应该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也不是一尘不染的圣人,至少在旧城改造工程前期表现出来的灵活,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现在对方的态度,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叶县长,陵台财政增加很快,县委、县政府在考虑财政支出时,更应该本着用在刀刃上的原则,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样充分发挥财政的积极促进作用,推动陵台面貌的改变, 我觉得陵台县委、县政府的态度相当积极鲜明,那就是要让人民群众感受到改革开放给陵台县带来的变化,让人民群众最直观的了解周围生活的改变,让他们更直接的体会到给他们带来的方便和好处。在这一点上,陵台县委、县政府做得相当好。”李鼎南把第一顶高帽子先给我套了过来。 戏肉来了! 我在内心深处轻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位李局长还真是一个‘实在人’啊,吕安邦的话递过来还没两天,他这就准备亲自出马、赤膊上阵了。 第763章拉锯 “呵呵!李局长说得是,旧城改造,是陵台县老百姓多年来一直期盼着的大事,虽然这第一期只是针对危旧区改造,但是县委、县政府也早就下定了决心,二期和远期的第三期,都要以政府纪要的形式确定下来,正式写入人代会的预算计划。 只是,陵台县财政增长虽然不慢,但是底子太薄,所需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很多情况下,县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县里也只能借助外来有实力的单位,来帮我们实施改造计划,寻求一个双赢的合作了。” 我满脸笑意的道:“当然,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愿望,我们希望如此,但是说到钱这个字上,因为县财政的困难,所以难免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我不软不硬的一番话,让李鼎南也有些捉摸不透,要说对方拒绝了和谈的可能,好像也不是,尤其是最后几句话,分明又留有余地,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要说应允了,也像是没有明确说法,云山雾罩的这么一通说话,似乎又给人留了一点挂想。 陵台县财政增长势头相当猛,这和县里两大支柱项目--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肉制品加工厂正式投产,有很大关系,第三季度的工业产值增幅,远高于其他县一大截,连带着税收增幅也是猛升,连胡升达和李鼎南也要承认,我这个家伙提前一步打造牧草基地作为基础,吸引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跳板,的确是相当精妙、而又富有远见的一着。 而且将江州大学农学院的科研基地和教学实验基地项目也拉到了陵台,直接促进了这个牧草基地的快速发展,正是这个牧草基地的雏形成形,才吸引到了大华和三叶两家业内龙头企业选择在江州落户,第一站选在了陵台,而现在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开始显现出威力。 据李鼎南所知,几个开发区正在竭力拉拢的制革项目都是闻风而来,而这个‘风’,就是陵台县两个肉制品企业每年宰杀数万头牛羊的副产品--皮子。 牛皮和羊皮,现在国内生皮严重缺货,每年都不得不从国外大量进口,但是僧多粥少,沿海地区可以利用便捷交通进口,而内陆地区的企业,却只能在本地区打主意了。 几家制革企业都有意在陵台投资建厂,但是占据先机的开发区,却抢先截糊,拉住了几家企业,希望他们能落户开发区,这一点陵台县似乎还没有发觉,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作何反应? 李鼎南想得有些走神,财政局其他几个人自然不清楚李局长和叶县长之间的隐语交锋,也就和其他一众陪客们吃得不亦乐乎。 倒是李鼎南很快回过神来来,却也没有再多余话语,让其他人都颇为惊奇。 要说这位李局长,即便是在其他县委书记、县长面前,也是相当托大的,资历浅一点的县长、县委书记,在他面前被他半真半假的调侃两句,还只能一笑置之,或者陪着笑脸打哈哈!敷衍过去, 可在陵台,这一回,这位淮鞍市的财神爷却有点放不开手脚似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很主动的邀请李局长到陵台宾馆的茶楼上坐一坐,李鼎南也很配合的接受了邀请。 其他一众人自然也知道这种下来检查意味着什么,吃喝玩乐拿,该得的好处一样少不了,陵台的土特产早已塞满了汽车后备箱。 而玩牌时,抽屉里五百元的垫底钱也早已经放好,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谁都乐意,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叶县长和李局长有什么知心话要说。 “李局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想在您面前打马虎眼。不是我不想支持宏林公司,这么多领导关心我们陵台发展,我当然感同身受。但是,李局,您也知道,陵台的财政太薄弱了,现在的财政收入,光靠税收没有三五年根本拿不起来。 嘿嘿!三五年,到时候我在哪儿都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土地变现。” 我笑吟吟的道:“若是把电影院、邮电大楼、新华书店还有图书馆,这些公益性建筑物都放在老城区,那怎么提升陵台河东新区的人气?没有人气,这地价怎么起来得了?地价起来不了,就算是地能卖掉,咱县里财政腰包也是瘪的,我这个县长,干什么事一样是捉衿见肘啊。” 宏林公司无疑和泰华建筑公司结成了同盟,这也正常,没有胡升达,他李鼎南在财政局长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而为了这个财政局长的位置,胡升达甚至不惜对霍崇浩在其他方面做出巨大让步,当然李鼎南这个家伙也是老奸巨滑,把霍崇浩也能侍弄得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换掉他。 “叶县长,可是……当初与宏林公司签订的这个协议,你们县政府也是占了很大便宜啊。” 李鼎南盯着眼前这个笑意盈面的家伙,耐着性子道:“名义上是合作,可是县里一分钱不出,全是宏林公司在垫资,所有风险都由宏林公司来承担,现在你们县里再来这一手,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李局,话不能这么说,签协议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县里并没有强迫宏林公司接下这单生意,就像是宏林公司也说过,他是看好我们陵台日后的发展前景,不贪图眼前这短期利益。” 我不为所动的一摆手,道:“嘿嘿!生意人什么生意都会做,就是不会做折本生意,您说是不是?” “可是,县里若是把这些单位都迁走,不可避免的就会对宏林公司运作的旧城改造收益造成巨大冲击,现在已经是陵台旧城改造的关键阶段,县里也不愿意见到对于陵台县来说的第一号工程搁浅吧?那对李书记和叶县长来说,应该都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吧?”李鼎南借助酒意,半真半假的道。 我眼神一紧,凌厉生锋的道:“呵呵!李局,工程搁浅这事儿,从何说起?若是他宏林公司真敢冒风险违约,县里边倒是不介意耽搁一下,另寻合作伙伴。只不过,所造成的损失,他宏林公司可能就有点吃不消啊。” 李鼎南也没有料到对方语气如此强硬,脸子也有些搁不下,脸色微微一沉,道:“叶县长,你还年轻,前程远大,没有必要意气用事,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我想市里边也不愿意见到,逼人走绝路的事情,最好不要走得这样远,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心平气和的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让大家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呵呵!李局,您说到哪儿去了。我相信,宏林公司一帮子领导,应该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会掂量其中利害得失的。何况,这件事情本来也是他们宏林公司自作多情! 他们凭什么就认定,电影院和邮电大楼就就应该修在桂溪大道上?凭什么觉得图书馆和艺术中心就要规划在指定区域? 笑话!他们要能做这个主,还要我这个县长干什么?让他们来当陵台县这个家好了!” 我装出一副愤怒模样,道:“县里的规划,那也是积聚集体智慧的考虑,不是哪个人随便张口就可以调整的!如果市建委真觉得他们可以替陵台县一切作主,那好,我们陵台县北边也还需要建设一座桥,南边的老区一样需要改造,只要他们愿意承担,陵台县一切规划就由他们说了算!” 李鼎南这个时候似乎才回过味来,难怪我脾气这么大,原来是宏林公司找了市建委来协调,这就有点想拿市级机关压人的意思了。没想到市建委这帮子家伙,干点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我这个要顺毛捋的家伙给惹恼了,不过听我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是就没有了回旋余地。 “叶县长,市里边只是指导协调,对于县里的具体工作,并没有决定权,恐怕你是有些误会了。” 李鼎南吸了一口气,道:“我听说县里河东新区也主要是以行政办公区和居住区为主,靠南也主要是工业发展区,似乎并没有商业规划,这么说,像电影院、邮电大楼这些单位,如果迁移到河东新区,似乎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吧?” 第764章升迁有望 我心中一凛,看来这帮家伙也一样觉察到了这一点,自己的虚晃一枪,看来并不能完全瞒过对方,不过作戏就要做到位,否则,怎么能勾人上钩? “李局,我也不瞒您,咱们县里的行政办工区,都要逐步迁移到河东,而且桂溪大桥一旦建成,咱们县里边各个行政部门的家属住宿楼,也准备开始建设了。 这一大摊子建设全部铺开,日后各部门居住都在那边,县里边的意思,肯定也希望有一些文娱设施,规划调整到那河东那边,总不能日后大家都搬迁过去了,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或者就是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连人气都没有一点吧?” 我也是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模样,道:“电影院、邮电大楼、图书馆、艺术中心都搬过去,也能让大家日后的生活方便一些,这银行搬过去,那是他们觉得跟随行政中心搬迁更合适一些,您说,您站在我这个位置,能怎么做?” 原来如此!这个家伙是想要收买人心,看来是为他日后要接任县委书记打基础啊,这倒简单,只要不是一门心思钻牛角,硬顶着干的那种人,就好商量,想到此,李鼎南倒是心中一宽。 “叶县长,我也挑明了吧,宏林公司希望能把这些部门规划在老城区内,至于在区域上如何规划安排,都可以商量,希望县里边能够考虑他们的想法。” 李鼎南笑了笑,轻声地道:“呃!如果说你个人或者县里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提出来,相信宏林公司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角色。” “好,李局真是快人快语,我个人没什么,只是……县里希望能够加快河东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我们可以签订一个补充协议,宏林公司承担县里河东新区土地平整和道路建设事项,我个人将会表示感谢,其他一些规划上,我个人也愿意支持宏林公司的意见。” 我字斟句酌的道:“至于工程方面,我也建议由泰华建筑公司来负责,李局你觉得怎么样?” 李鼎南眼睛一亮,河东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不小,哪怕只是几个街区的平整建设,也是一个不小的单子,还不用说一大把市政设施建设了,若是泰华建筑公司可以拿下,当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儿了。 对面这个家伙,倒是很会做人,自己承他这个情,倒还真有些不好推脱。 此时,我敏锐的觉察到面前这位财神爷的心态变化,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等待。 “叶县长,这事儿我可以去说说,不过,希望县里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其实住宅区和商业区混在一起并不合适,保持各自的独.立性,应该更有利一些。”李鼎南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认可。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事儿基本上算成了,泰华公司能捞到一大单,李鼎南自然会不遗余力出面协调,这也算三赢吧。 于是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劳烦李局了,县里一定实事求是的考虑,务求双赢。” “高,实在是高!” 董胜利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兴奋的道:“叶县长,这一手至少又替咱们县里节省上百万元建设资金吧?河东新区大体规划已经确定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如果宏林和泰华两家愿意承担起新区道路规划建设,资金节省下来不说,进度也可以大大加快。” “嗯!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没想到咱们这灵机一动,还真把他们给唬住了,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如果这些单位迁到河东,固然可以带动河东发展,但是,他们自身大概也不愿意迁到河东,毕竟河东现在还是一片兔子都不拉屎的河滩地,要真正形成规模,没有个两三年下来,根本不行。” 我咂了咂嘴,笑着道:“他们既然愿意为我们陵台建设做贡献,我们当然也不便拒绝不是?” “嘿嘿!这一下子把宏林和泰华两家都拖在里边,那就不怕他们窝工、拖期了,只是我还真有些担心,宏林公司规划的商业广场和步行街那一片,能不能卖得出去? 还有楼上那些商住楼,现在除了些做生意的人,有单位的人都有房子,小是小了点,但是有房子住,谁还愿意花大钱去买他这个商品房啊。”董胜利一边摇头,一边有些担心的说道。 “胜利,你放心好了,或许一年半载见不出来,但是随着几个大企业落户进来,难道你没有见到,县城里的人气现在已经旺了许多?随着灿煌集团的果品厂动工,一旦竣工招工数量又要千人上下,而且已经又有几家制革企业在与县里接洽,准备在我们陵台投资建厂,你算一算,短短这一年多的时间,咱们县城里就又要增加数千人,数千人啊!” “现在这些人是住的工厂里宿舍,可是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这些人不可能一辈子住工厂宿舍,他们可能就要有更多的需求,这么多人要在县城里生活,要吃、要喝、要拉、要睡,这一条龙的需要,都得由我们县城的公共设施和商业设施来满足,所以,我还专门和宏林公司打招呼,在桂溪大道上一定要注意设置公用厕所,别沿着你这么漂亮的大街走,屎尿涨慌了却找不到一个厕所,那可就是我们城建部门的失职了。” “昨天我去城郊区马渡乡,大华公司不是就在他们乡的地盘上么?光是他们乡在大华公司开业之后,就有十多户买了货车搞起了运输,专门负责倒新坪和徐崮两个区的乡下拉牛羊,其中还有几家人,一起凑份子花了好几十万,买了两台冷冻车,这都是为了替大华公司拉货的!” 我谈兴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笑呵呵的道:“你想想,这些农村里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还会满足在农村里住着么? 城市和农村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教育设施,还是卫生设施,亦或是文娱设施,农村和城市都有相当大的差距,这是无可辩驳的现实,他们要想踏进城市成为城市人,最起码的条件,就是要在城里边具有固定居所。” “噢?对了,我看公安局那边专门打了一个关于县城城镇户口有关问题的报告,不知道是不是……”董胜利若有所思的道。 “不错,是我的授意,是我让陈雷搞的。目前陵台县现有居住在县城或者城镇中,已经完全脱离农业生产多年,并且在县城中具有固定居所和固定职业,却又是农业户口的人数,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摸底调查,了解一下他们对于户口调整的意愿。”说着,我嘴角浮起一丝诡秘的笑意。 董胜利一看到我嘴角那抹笑意,就知道我这位县长怕是又有什么鬼点子要出台了,他思绪也就顺着我方才的言语延伸,道:“叶县长,农转非一直掌握在公安局手中,每年指标都相当紧缺,莫不是,县里想要考虑……” 我呵呵一笑,道:“胜利,你脑袋转的很灵嘛,一下子就能想到关键点,没错,在我看来,国内这个户籍制度在国外早就取消了,但是因为国情原因,在我们国内的确有保留的必要性。 不过,就像李书记所说的那样,既然咱们陵台打定主意要当敢死队、冲锋队,那就得在一些方向上作一些探索和突破!我觉得,既然这些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而且在县城里有固定居所、又有正当收入来源,那么就可以考虑,给予解决他们的城镇户口。” 董胜利沉吟了一下,道:“叶县长,这种现状已经存在了多年,你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要解决这个问题,总有个具体目的吧?” “我目的很明确,实事求是解决户籍工作中存在问题,另外也可以加快我们陵台县城市化建设,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缓解陵台目前的财政拮据。”我一本正经的道。 “加快县城城市化建设,缓解财政拮据?” 董胜利细细品味着其中含义,前面一个目的他自动忽略了,后面两个目的,他倒是有些意外。加快城市化建设?似乎有些说不上,而缓解财政拮据这一说,让他若有所悟,稍一沉吟,他问道:“叶县长,你的意思,是要有偿农转非?” “嘿嘿!胜利啊胜利,你这个县政府办主任相当称职,看来升迁有望。” 第765章钵满盆肥 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什么叫用得放心舒坦,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典范,我不由得又浮起一点想法,看看能不能再使把劲儿,把董胜利给扶上去。 县政府几个副县长中,苗月华就不去说她了,曹渊有些能力,现在看起来也收敛了许多,估摸着也是看清了形势,或者说有人提点了他,他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韦飚呢,人也算踏实可靠,但是谨慎有余、冲劲儿就不足了,而且眼界也窄了点; 黄铁臣倒是一个实干家,也有魄力,只是口才和社交能力差了一些,加上过于方正、而缺乏灵活,让人有些遗憾; 辛存焕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副县长,各方面都可圈可点,只可惜是个民.主人士,难以进入核心领域。 而董胜利相较于这些人,有些类似于辛存焕,但是却更符合自己心意,而且最重要的是,也算是和自己心贴心,知根知底,用这样的人,你尽可放心大胆放手,唯一遗憾,就是他底子薄了、资历浅了些。 董胜利心中也是一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背景关系,要说靠山、后台,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若真是能有希望,不需要自己操心,对方也会替自己考虑。 若是无望,自己便是绞尽脑汁也是无用,所以心思也只是那么一顿,便又转到了方才的问题上。 “这有偿农转非,恐怕不符合政策吧?” 董胜利皱起了眉头,谨慎的道:“而且,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如果这个头一开,会带来哪些影响、后果,也需要综合考虑。” “改革改革,就是改掉那些不符合时代发展的禁锢枷锁,使之符合时代潮流,既然别人已经脱离了农业生产,而且在城里有固定居所,且有正常稳定的生活来源,那他们就是城镇人口!谁也不是天生的城镇人口,还不是因为工作分工不同造成的? 时代在变化,社会在发展,社会分工也在调整,那么户籍制度和种类,也一样需要跟上时代发展,我们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中间肯定会有很多质疑和反对,不过我和李书记早就抱定了要当冲锋队、敢死队,这方面挨些明枪暗箭也正常。 李书记和我打算专门就这个问题,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然后由公安部门按照中央关于加快小城镇建设的意见,向省公安厅打报告,在我们陵台搞一个试点。” 董胜利心中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我这位县长和李书记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陵台掀起一波接一波的波澜了,这农转非若是放开,那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你想要挡都挡不住,作为县政府办主任,他必须要提醒对方。 “叶县长,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得仔细掂量一下,如果事先我们不考虑周全,只怕会带来许多我们无法想象得到的麻烦和问题。在这里,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不知道李书记和叶县长的想法,是怎么考虑的。” “你说。” 我点了点头,自己今天招对方来,就是要想从对方那里看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虽然先前已经让公安局进行摸底调查,但那只是一个意向性的调查,真要落实到实处,还得仔细斟酌商榷。 “第一,在具有固定居所和稳定正当收入来源,这个界定上的依据是什么。也就是说,怎么才算是有固定居所,是拥有完全产权的房屋才算是呢,亦或是长期租房也算?还有,一套房子可以承接多少人,有没有限制?稳定正当收入来源,这含义太模糊了,经商算不算?打工算不算? 第二,如果要收取费用,那么,理由和依据何在?标准如何确定?第三,这个政策是指针对本县农业人口,还是也包括其他地区的农业人口在内?” 不愧是县政府办主任,我心中赞叹不已,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分析思维能力比自己要强得多,尤其是具体到某一件事情上,更是很快就能有条不紊的抽丝剥茧,准确抓住问题核心,三两下就能抖落出其中精奥。 “胜利,你所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不过没有你考虑的这么细,而且,目前也没有完全细化下来,毕竟这还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也只和李书记交换过一下意见,李书记也觉得,这事儿一定要慎重。” 我点了点头,道:“固定居所的界定,我的想法是,以具有产权证的房屋为基准,租房一律不算;一套房子原则上只能考虑一家人,当然,也可根据实际情况接纳一至二名的近亲属; 至于说稳定正当收入,我觉得经商应该列入,打工呢,如果签订了正式用工合同的工人,我觉得也应该列入,毕竟日后这种情况应该越来越普遍。” “至于说收取费用问题么,城市配套费这个理由算不算充分?农村人口变为城市人口,不可避免的要对城市公共设施诸如教育、医疗、卫生、文化体育、街道建设等硬件提出更高、更多的要求,县里在这方面也肯定要加大投入,这个理由不算牵强吧? 标准么,那得根据情况具体研究。你所说的第三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话说回来了,也未必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的想法是要争取上边的政策支持,面向所有人,不仅仅局限于陵台县!” 说着,我吸了一口气,道:“咱们陵台财政这样窘迫,如果能够吸纳大量有能力来我们这儿花钱买房、经商办企业,我觉得任何方式都可以尝试。 甚至,我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够在我们县里投资超过一定数额,如果他们需要,我们完全可以为他们解决户口问题。” 董胜利神情凝重,一字一句的道:“可是叶县长,你考虑过没有,户口问题是相当敏感的,如果像你设想的这样放开,很有可能就会引发一波难以想象后果的冲击波。无数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也许都会向陵台这里涌来,他们并不是来经商办企业,而就是纯粹冲着这个城镇户口来的!” “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他们花钱买得起房子,能够缴纳得起城市配套费,能够在陵台县城生存下去,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以及全县人民,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神情轻松的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这样,既可以带动我们陵台的房地产行业发展,又能够带动我们陵台的消费,加快我们陵台的城市建设发展。 尤其是,这些能花钱买得起房子,缴纳得起城市配套费的人,我认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长,如果能够留在我们陵台创业,岂不是更好?” 董胜利啼笑皆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冲着钱这个东西而去,董胜利甚至可以肯定,只怕除了这笔城市配套费,我还把注意打到了需要购房这个环节上,陵台县城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商品房。 而要按照设想,实现固定居所这个条件,那么就必然要有大量商品房开建,这样一来,土地顿时可以疯狂升值,对于县里来说,也是一大笔可观的财富。 我自然清楚城镇户口这玩意儿是多么的诱.惑人,但很快就会随着时代的变迁从厚重变得轻薄起来,相反农村户口,尤其是城郊地区的农村户口,价值却会慢慢凸显,那些随着城市发展面临拆迁占地的农村户口,就显得更金贵了。 不过现在城镇户口都还属于封闭状态的情况下,农转非仍然显得那样诱.惑人,尤其是不少企业招工条件后面都还添上一条限城镇户口,更是让人感觉到,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之间,就像有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 而根据户籍管理规定,农村户口要想变为城镇户口,更是需要相当多的特殊条件,等闲人是甭想跨越这一关的,一般说来,也就只有考学、招工等手段,才能跨跃这道‘龙门’。 如果借助这个小城镇建设的东风,让处于冰冻状态的城镇户口在陵台得以解冻,那这个抢先吃螃蟹者,必将赚得钵满盆肥,以我的考虑,即便是那些消息灵通、动作敏捷的跟风者,也可以捞得不少。 第766章假正经 但是,随着城镇户口的贬值趋势日益明显,除了特大城市的城镇户口还稍稍有些价值外,一般县市一级的城镇户口,已经意义不大了。 早晨起来,我便给司机小孙打了电话,让他将车开到西山宾馆,在吃过早点后,他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喝着茶水,安静地看了一份江州晨报,抬手看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大门口,小孙早已将车子停在那里,正倚在车门旁和人打电话,远远地见我走过来,他赶忙挂断电话,笑着打招呼道:“叶县长好,还是我开车送您去吧?” 我笑着摆手道:“不必了,我要出去两天,忙些私事,就不要占用你的休息时间了,周一准时过来接我即可,我把车子直接停在后院。” 小孙笑着说声好,忙交了钥匙,我便坐上车,打着火,驾车驶入主道,向城外驶去,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心情显得格外舒畅,我把车窗打开,任凭外面的风吹过来,拂乱头发,打开音响,放出劲爆的音乐,驶出县城,上了高速后,我便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小车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风驰电掣般地向前驶去。 从玉州高速路口处,我又接上了宁可馨,这妮子聪明着呢,大概已经隐约发觉了杜梦茹和我关系的变化,加上现在我们俩很熟悉了,她没事就喜欢跟着我,说是要融入到我的生活中,对于这点,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暗自窃喜的。 多日不见,宁可馨依旧是那样的清纯可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藏青色的牛仔裤,腰身细长,曲线优美,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上面戴着一枚光灿灿的蝴蝶发卡,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却在那圆润的足踝处发现了自己亲手为她系上的银色脚链,那颗拇指大小的朝阳之心正发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我登时心里一颤,便伸手去摸她那尖尖的下颌,宁可馨却俏脸绯红,慌忙转身逃开,坐到座位上,怀里抱着坤包上一个布娃娃,扭头乜了我一眼,把小嘴撅得老高,可那如水的眸光里却没有丝毫的嗔怪意味,反倒尽是脉脉温情。 十点钟的时候,我将车子缓缓开进公安局家属楼,停在路虎揽胜旁边,下车后,我看宁可馨穿着高跟鞋,怕她走路不方便,就让她先上楼,而我先去超市买了两大包瑶瑶喜欢吃的小食品,之后才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慢吞吞地上了楼。 刚刚走到五楼,婉韵寒家的房门便被飞快地推开,宁可馨露出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正笑嘻嘻地向这边望过来,那如水双眸漆黑发亮,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微微一笑,抬腿进了屋,刚刚脱掉鞋子,穿着一身雪白连衣裙的瑶瑶便扑了过来,我忙把口袋放到墙边,笑着蹲下来,抱着她向屋里走去,大声喊道:“姐,我回来了。” 瑶瑶拿小手揪着我的耳朵道:“叔叔,叔叔,妈妈已经出门了呢!” 我登时有些失望,皱着眉头道:“车子还在院子里啊。” 宁可馨却笑嘻嘻地道:“听说你要回来,韵寒姐姐去买菜了,要给你做可口的饭菜。” 我连连点头,笑着调侃她道:“还是婉姐知道疼人,不像某些人啊,就知道和我作对,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宁可馨嘻嘻一笑,从沙发上站起,到厨房里洗了水果端过来,一撇嘴,嘀咕道:“某些人就知道占人家便宜,还好意思说呢。” 瑶瑶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迷惑不解地望了望两人,攀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道:“叔叔,某些人是谁啊?” 我笑了笑,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便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某些人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瑶瑶听了微微一愣,拿着白.嫩的手指点了点她自己的鼻尖,睁大了眼睛,有些委屈地摊手道:“叔叔,叔叔,某些人是我吗?” 宁可馨自打上次在玉州见过瑶瑶,十分喜欢她,这会儿赶忙一把将瑶瑶抢过去,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轻声笑道:“瑶瑶,别听他胡说,瑶瑶最乖了。” 我笑了笑,抬起左腿,躲过了宁可馨偷袭来的一脚,右手反在她滑腻的腰间捏了一把,却被瑶瑶无意间发现,她张大了粉嫩的小嘴巴,呐呐的道:“叔叔,叔叔,你在干嘛?” 我赶忙收回手来,笑着道:“瑶瑶,过去玩吧,叔叔跟可馨阿姨有话说。” 瑶瑶‘嗯!’了一声,挣扎着就要下地,宁可馨却紧紧地抱着她,低低地啐了一声,悄声地道:“瑶瑶,就在这里保护可馨阿姨,不然你叔叔会欺负我的。” 瑶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向我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叔叔,叔叔,不要欺负可馨阿姨呢,我喜欢她。” 我嘿嘿一笑,点了点头,瞥着宁可馨瞥过来的柔柔目光,望着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心里痒得厉害,却无处下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点头道:“好吧,叔叔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转身走到月亮门边,推开自己曾住过的卧室,走到床边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伸出手指嗅了嗅,指端似乎还带淡淡的余香,沁人心脾。 在床上躺了一会,便听到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笑着摸了摸下颌,就见宁可馨羞惭惭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个剥好的桔子,倚在门边窃笑道:“叶哥,吃桔子吗?” 我暗自偷笑,这妮子,以前最亲热时,也只是喊我叶哥,现在也随着程雪慧等人喊我哥了,嗯!好现象。望着她那葱郁白皙的手指,‘咕咚!’一声咽了口水,连连点头道:“拿过来吧。” 宁可馨‘噢!’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将桔子递了过去,我却没有去接,而是张大了嘴巴,笑嘻嘻地望着宁可馨。 宁可馨蹙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便也躺了过来,伸手剥落一瓣桔子,轻巧地向空中一抛,我赶忙转头接住,宁可馨就掩嘴轻笑,我见她笑得着实可爱,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地问道:“可馨,想哥了吗?” 宁可馨把手中的桔子丢到一旁,拿手捂了脸,娇羞无比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细若游丝,微不可闻,她又怕我听不见,只好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地道:“想了,哥,你想我了吗?” 我伸出右手,在她修长的美腿上轻轻滑过,低声地道:“当然想了,可馨这么可爱,怎么能不想呢?” 宁可馨把头枕在我的胳臂上,另一只纤纤玉手捉住了那只在已经摸到腰间的大手,抿嘴笑道:“安份些,哥,你现在可越来越像小流氓了,哪里像领导啊。”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可馨,你说领导都什么样子?” 宁可馨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手指在我的胸口轻轻划动着,悄声地道:“那还用问吗,当然应该是一本正经的啦,像在电视新闻里的那样子咯!” 我嘿嘿笑道:“哥在新闻里也是一本正经的啊。” 宁可馨轻轻地哼了一声,悄声地道:“你那是假正经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嘛!” 我笑着调侃一句,翻过身来,撅着嘴巴亲了过去,宁可馨吓了一跳,赶忙用双手去推,我借着这机会,双手在她腰身上摸来摸去,占足了便宜。 宁可馨气喘吁吁地挣扎着,俏脸如同红透了的苹果,却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咯咯笑着,就是不让他亲到,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有些乏力,便撅着嘴巴央求道:“哥,哥,求求你咯,别闹了,小心被瑶瑶看到!” 我扭头向门口瞥了一眼,便笑嘻嘻地道:“没事,乖,可馨,打个‘啵!’吧。” 宁可馨气哼哼地摇着头道:“亲你个大头鬼,哥,你不要再闹啦,你再不住手,我可真要生气啦,呜呜呜,你欺负人……” 我笑了笑,转身倒了下去,抱着双臂躺在床上长吁短叹道:“还说想哥呢,我看啊,都是假的。” 宁可馨轻轻翻了个身,双手捧腮,悠荡着两条纤直的美腿,悄声地道:“哥,你闭上眼睛。” 第767章欺负人 我嘿嘿一笑,听话地把双眼闭上。 只听,‘吧嗒!’一声,脸颊上就被亲了一口,我赶忙摇了摇着头道:“太快了,一点没感觉,再来一下。” 宁可馨却是不肯,双手捂着滚.烫的双颊,羞惭惭地扭腰坐了起来,背对着我,幽怨地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哥,你们男人为什么都那样花心呢?” 我登时一愣,轻声地道:“我们男人?可馨,你不会是……” 宁可馨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盯着我,恨恨地道:“不会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宁可馨低低地哼了一声,垂头道:“我哪里会像你那么没定力,见到漂亮女人就丢了魂一样。” 我赶忙摆手道:“可馨,看你说的,哥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宁可馨摆弄着她那漂亮的兰花指道:“哼!就是那样不堪,反正你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可馨,女人见到漂亮衣服,即便不买,也想穿上试试,其实这和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时的心态是一样的。” 宁可馨听了先是‘扑哧!’一笑,随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不一样的,我们女人试了衣服,会千方百计地买下来,而你们男人试了漂亮女人,会想方设法去退货。” 我微微一笑,也翻身坐起,从后面把她柔软的身子揽在怀里,轻声地道:“乖,好可馨,只要你听话,哥是不会退货的。” 宁可馨吃吃地笑了笑,悄声地道:“你倒是想的美,我是不会让你试的。” 我心中一荡,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地道:“只怕到时就由不得你了。” 宁可馨只觉得耳边一阵酥软,赶忙挣扎着站起来,向前奔出几步,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壁,低头望着粉红色的水晶趾甲,抿嘴笑道:“你还是去找婉姐姐试好了,她比我漂亮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怎么,可馨吃醋了?” 宁可馨噗地就笑了出来,过了半晌,却幽幽地道:“我就是吃醋了呢!” 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我坐在床边愣了半晌,苦笑着连连摇头,走到镜子前,拿着餐巾纸抹去了脸上粉红色的唇印。 从卧室里出来,我径直进了书房,见墙壁上多了许多字画,我信步向前,逐一望去,却被一幅大鹏展翅的画卷所吸引,蓝天白云之下,是波涛汹涌的海面,海边一轮红日初升,而海中一块礁石上,傲立着一只威武雄壮的大鹏鸟,其目如电,其爪似钩,双翼已经如簸箕般撑开,振翅欲飞,似随时都将破画而出,冲霄远去。 见画中意境如此壮美,我不禁低声喝彩,喊了一声好,其实,婉韵寒的绘画、文学功底十分的好,要是早些年走这艺术道路,说不定已经功成名就了。 我把目光移向右下方的蝇头小楷,却见上面写着:“愿泉弟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我伫立半晌,内心激荡不已,竟生出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他快步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子,深吸一口气,正欲吐气发声,却瞧见一个淡若烟柳的人影从墙角转了出,那女子身材高挑,摇曳生姿,迈着细碎的脚步款款而行,却是婉韵寒提篮归来。 她穿着浅灰色的羊毛裙,裙角上勾着天蓝色的牵牛花图案,上身是黑色v领针织衫,左胸上别着漂亮的心形胸针,胸针上细密的亮钻在日光下发出璀璨的毫光。 自楼上向下望去,虽然墨镜遮掩了那清绝秀美的俏丽容颜,但那修长挺立的脖颈,下颌以下晶莹细腻的肌肤,前襟上,两个诱人凸起的樱桃隐约可见,望之令人怦然心动,我不禁轻叹一声,呢喃道:“皎皎洁妇,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这说得大概就是韵寒姐这样的尤.物了。” 手把窗棂感慨一番,见婉韵寒已走进单元门,他赶忙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摸起一本杂志,假意翻看,耳朵却早已竖起,细心地向外听去,当清脆的高跟鞋声有节奏地叩响楼梯时,我赶忙走到门边,伸手推开房门,笑吟吟地道:“婉姐,你回来啦?” 门外的婉韵寒嫣然一笑,侧身走了进来,先将菜篮递了过去,柔声地道:“嗯!几时回来的,饿了吧,姐这就去给你做饭。” 我伸手接过菜篮,故意在那欣长白皙的手指上轻轻碰了一下,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两人的手指竟同时一颤,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指尖传过,一直到手腕才消失,我不禁讶然地道:“姐,怎么会带电?” 婉韵寒笑了笑,将那双精致的高跟鞋放到鞋架上,穿上绣花拖鞋,轻声地道:“唔!不清楚,大概是天气太干燥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便把菜篮拿进厨房,返回客厅里,轻声地道:“姐,你这身衣服真漂亮。” 婉韵寒摘下墨镜,更见明眸似水笑魇如花,她抬手理了下鬓角,微笑着道:“前些日子在玉州买的,还是可馨帮挑的。” 宁可馨嘻嘻一笑,抬手支着下颌,嘴角勾出一抹得意之色,轻声地道:“哥,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我呵呵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轻轻摇了摇,点了点头道:“可馨,确实不错,这套衣服买的真棒!” 瑶瑶这时乐颠颠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卧室跑,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快来看呀!我也有好多漂亮的新衣服呢,我的眼光也不错呢!” 我不禁莞尔,跟她进了卧室,外面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愉悦的笑声,婉韵寒换了衣服,便和宁可馨去厨房忙碌,过了一会,我抱着瑶瑶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瑶瑶却总是在旁边捣乱,一会拿小手去揪我的鼻子,一会又拿手去捂我的眼睛,半刻也不肯清静下来。 吃饭时,三个人不时聊上几句,瑶瑶偶尔插话,总是引得大家一阵阵发笑,宁可馨一时兴起,便笑着打趣着道:“哥,要是韵寒姐姐和我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我微微皱眉,一摆手道:“这个问题太无聊了,我拒绝回答。” 宁可馨摇着我的胳膊道:“说嘛,说嘛。” 我叹着气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先救我姐了。” 婉韵寒咯咯一笑,拿勺帮瑶瑶舀了汤,瞥了宁可馨一眼,见她神情沮丧,忙柔声地道:“小泉,别乱说,自然是要先救可馨了。” 我嘿嘿一笑,连连摇着头道:“可馨泳技好着呢,自己能上岸,用不着我去救。” 宁可馨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心里一阵阵地发酸,悄声嘀咕道:“好你个大头鬼,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婉韵寒忙使了个眼色,暗示我去哄她,我笑了笑,夹了青菜丢到宁可馨的碗里,低声地道:“可馨,多吃点菜啊,你平时在天上飞来飞去,饮食不好,回到家的时候。要加强些营养。” 宁可馨无精打采地‘噢!’了一声,只吃了几口,便懒洋洋地把筷子放下,轻声地道:“我吃饱了,韵寒姐姐,你们慢吃咯。” 说完低头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打开电视机,双手捧腮,愣怔怔地看着一个访谈节目,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愁容。 婉韵寒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我摇了摇头,悄声地道:“你呀!真是不会哄女孩子。” 瑶瑶这时也停下筷子,拿小手拄着腮边,歪着脑袋道:“叔叔,叔叔,要是我和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啊?” 我笑了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头道:“当然是要先救瑶瑶啦!” “为什么呢?”瑶瑶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反而把嘴巴撅得老高。 “因为如果瑶瑶出了事,妈妈会伤心的啊。”婉韵寒在旁边笑着解释道。 瑶瑶把头摇成拨浪鼓,叹了一口气道:“叔叔,还是先救妈妈吧,不然瑶瑶也会伤心的。” 我嘿嘿地笑了笑,借着盛饭的机会,转头去望宁可馨,见她咬着薄唇,手里轻轻摆弄着遥控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内疚,草草吃过饭后,就走过去哄她。 宁可馨初时还在赌气,不肯搭理我,但架不住我的撩.拨,两人勾了一会脚,闹了十几分钟,宁可馨就又活泛起来,笑嘻嘻地冲婉韵寒喊道:“韵寒姐姐,你快看看啊,他总是欺负人!” 第768章新颖 “小泉,不许欺负可馨啊。” 婉韵寒应了一声,从厨房端来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也坐在沙发上,隔着宁可馨探过头来,问起我在陵台县工作生活的状况。 我都做了解答,末了还拍着膝盖感叹道:“那边是把我当成万金油了,哪疼往哪抹,在基层做事,要比在省直机关辛苦得多。” 婉韵寒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年轻时辛苦些是好事。” 我‘嗯!’了一声,伸手摸起一牙西瓜,低下头,慢吞吞地吃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这一对大小美人,心里甜丝丝的。 宁可馨拿纸巾擦了嘴,拉着婉韵寒的胳膊轻轻摇晃,笑嘻嘻地道:“韵寒姐姐,我们午后去泸沽湖游泳吧?” 婉韵寒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柔声地道:“可馨,你和小泉一起去吧,我有些倦了,下午不打算出门。” 宁可馨喜上眉梢,转头笑嘻嘻地道:“哥,带我去游泳好不好啊?” 我刚要拒绝,却见婉韵寒轻轻向自己眨了眨眼,我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 婉韵寒微笑着起身,走到书房里,从墙壁上摘下画轴,卷好后返回客厅,递给我,柔声地道:“小泉,这是姐送你的。” 我非常清楚,这画轴就是那幅大鹏展翅图,心里一热,轻声地道:“谢谢姐,让你费心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姐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要加油喔!” 我点了点头,握着画轴,双手做出振翅高飞的模样,婉韵寒笑了笑,端了一杯茶,转身进了书房。 宁可馨见状,从粉色的包包里取出一件漂亮的泳衣,站在镜子前比量了一下,便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笑道:“好久没去游泳了呢,哥,我们快出发吧。” 我点了点头,深深地向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在宁可馨的银铃般的笑声中,恋恋不舍地下了楼。 婉韵寒端着茶杯站在书房的窗口,望着两人嘻嘻哈哈地钻进路虎揽胜里,待车子缓缓地拐过墙角,消失在视线之外,她若有所思地伫立半晌,才微微一笑,摇了摇着头道:“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来到泸沽湖边上,宁可馨换了泳衣,黑色的泳衣把她无可挑剔的腰身曲线完全勾勒出来,尤其是那双笔直纤细的美腿,充满了诱.惑,而那清纯靓丽的俏脸上,带着一丝羞赧的笑意,周身上下,散发出青春的活力。 我见宁可馨欢呼着跳入清澈的湖水中,我也赶忙脱了衣服,只留了三角裤头,从后面追了过去。 宁可馨笑着回头望了望,便加快了速度,奋力向前游去,双腿在水面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 几分钟之后,她只觉得右腿陡然一紧,脚踝已被人用力捉住,转头望去,却见我眉开眼笑地望着她,宁可馨忙奋力摆脱,一头扎入水底,身子轻灵地向后转去,却被我轻轻拥住,两人在水中纠缠嬉戏了一会,便同时钻出水面,抖落起无数清亮的浪花。 两人在外面玩得很晚,离开泸沽湖后,我又带着她去吃了西餐,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才兴高采烈地返回家里,坐在沙发上玩了几盘跳棋,宁可馨竟然都输了,她就不肯罢休,吵着还要下,我却有些乏,洗了澡走进卧室,见屋子里收拾得干净,一尘不染,床单被罩也都焕然一新,心里很是高兴,便大声地夸赞了几句。 客厅里的宁可馨却没有吭声,只是斜倚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安静地看着一部电视剧。 上了床以后,只觉得被褥都是香喷喷的,像是喷了香水一般,便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我躺在床上沉思半晌,悄悄下了地,推开房门,见外面的电视机已经关掉,宁可馨也已回屋休息,我才把卧室的房门轻轻拉上,拿了手机躺在床上,给婉韵寒拨了过去,手机接通后,那边传来婉韵寒柔柔的声音:“喂!小弟,怎么还没睡么?”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韵寒,我睡不着。” 婉韵寒轻轻翻了个身,悄声地道:“怎么,和可馨闹别扭了?” 我摸了摸下颌,道:“不是,韵寒,你还是跟我去淮鞍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婉韵寒笑了笑,低声地道:“你啊,已经是县长了,怎么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对可馨好些,她可是个好女孩。” 我沉默半晌,却轻声地道:“韵寒,我想要一个机会,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吧。” 因为是用手机对话,所以这句话说得顺畅无比,没有半点的晦涩,说出来之后,我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婉韵寒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小泉,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我摇了摇着头道:“除非你答应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有孩子的女人,跟着你对你不好,嘉琪没有孩子,都不愿意拖累我,难道我会这么做吗?” 婉韵寒蹙眉想了想,便柔声地道:“小弟,努力工作吧,要是有一天,你能当上市委书记,我就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说完,她便轻轻挂断电话,拉开被子下了地,赤着脚站到窗边,掀开窗帘,向外望去。 我斜靠在枕头上,愣怔怔地望着手机,紧皱着眉头道:“市委书记……那要多少年啊?” 婉韵寒推开窗子,仰头望着空中点点星光,伸手摸着娇美的俏脸,微笑着道:“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很老了吧……” 而此时此刻,宁可馨正抱膝坐在床上,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拿纤细的手指摆.弄着足踝处的脚链,颤声道:“哥,如果你遇到危险,我肯定是第一个去救你的女人……” …… 听着李永仓和我汇报着想法,霍崇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想法很新颖,但是却存在许多变数和风险,这两个家伙,一老一少,似乎都是不怕事儿的人,霍崇浩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两个家伙。 李永仓是快要退二线的人,要说别人都想求稳、不出事儿的平稳过渡最好,可这位呢,却一门心思,想要在陵台搞出点名堂来。 这另一位呢,年轻有为、还是胆大妄为?霍崇浩觉得还真有点不太好评价。 说年轻有为,似乎也没错,一年多时间,引进了这么多像模像样的企业,工业增加值、gdp增幅、农民人均增收、财政收入增幅,估计四项最重要的经济指标,陵台县今年都是排名第一,连西江区都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虽然在gdp总量和农民纯收入、以及财政收入的绝对数量上,还无法和西江区、曹集县、土城县相比,但是今年陵台县一举超越了苍化、丰亭、云岭三个县和新建的东江区,现在已经开始与奎阳县争夺第四名的位置了。 说他胆大妄为也不为过,跳票事件的始作俑者,拦路上.访事件,这家伙更是直接当事人,现在又异想天开的要搞小城镇建设试点,而且将试点准备直接摆放在城关镇。这让霍崇浩真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家伙,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老李,庆泉,你们的这个想法,向胡市长汇报过没有?”霍崇浩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 李永仓点了点头,道:“霍书记,已经汇报过了,而且我们也向胡市长和包市长呈上了一份详细设想规划和意见,胡市长让我们将这件事情向您汇报,他的意思,可能要我们先征求您的意见,最后才说得上市里边讨论。” 霍崇浩微一点头,轻轻哼了一声,道:“得了!老李,庆泉,你们俩在我面前,也不要给我打什么哑谜了,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和意图吧!” “嘿嘿!霍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您也知道咱们陵台县现状,桂溪大桥虽然承蒙市里边的大力支持,但就是剩下那点尾款,也还是让咱们县里财政大伤元气,今年咱们县里又是赤字一大截,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窟窿也大,想堵都堵不上。” 我笑了笑,坦然的道:“县公安局对我们县这种已经长期脱离农业生产,而且在县城有固定居所和稳定收入来源的户数,进行了一个摸底调查,发现这种情况不少,大概有四五百户,接近两三千人。 而且根据我们了解,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的人,有意愿将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以方便子女就读、就医,以及工作生活方便。” 第769章污染问题 “鉴于这种情况,加上上边也有这个加强小城镇建设的意见,所以我们县里就萌生了这个想法,能不能拿我们陵台县、城关镇来进行试点? 反正我们陵台县城市人口不算多,而且经济发展状况也一般,如果能够试点成功,也算为全市开了一个好头,即便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可以及时发现、及时处理,汲取教训和经验。” “这就是你们最真实、最直接的意图?”霍崇浩意似不信的道。 “呵呵!当然是这样。霍书记,这个农转非之后,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又居住在城里,必定会对我们县里市政和公共设施建设带来一定压力。 所以,我们的意见也就是比照以前一些相关规定,报请省公安厅和市委批准,请物价局核准,按人头收取一定数量的城市建设配套费。” 我挠挠脑袋,在霍崇浩面前打马虎眼是过不了关的,何况这也不可能瞒住对方,始终得过对方这一关,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和盘托出,也好求得对方理解。 霍崇浩微微冷笑了一声,后面说的大概才是这两个家伙的真实意图,以试点为名抢先尝新鲜。 不过他也得承认,对方把握时机相当好,而且中央出台的加快城市化进程,促进小城镇建设的意见纲要,也的确有这方面的意图,选取一些条件相对成熟的地区进行试点,也是必经之路。 只是,究竟效果如何还得要观察,没想到陵台方面倒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条信息。 “老李,庆泉,这件事情说到这儿,我个人的意见是可以尝试,将陵台作为试点,但是试点方案一定要仔细周全,事前一定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要考虑到,防止出现意外。 另外,这个户口问题涉及政策相当敏感,虽然中央和省里都有了政策出台,但都是一下粗的框框,并没有具体的实施意见,这都还需要你们以及市公安局与省公安厅进行衔接和协调。”霍崇浩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马上就要临近春节,看你们县里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早一步更好,那你们回去之后,再把方案细化和修改一下,尤其是在考虑可能存在的问题方面,要多斟酌一下。 然后再和市公安局就户口调整问题,进行专题研究,尽快报给省公安厅,我会和省公安厅郭厅长打个电话,请他们也抓紧时间进行研究,这边具体方案重新做出来后,立即送上来,我们争取在春节前就召开常委会研究,如果常委会没有其他异议,我想,过了春节就可以在你们陵台进行试点了。” 当我和李永仓离开之后,霍崇浩才若有所思的徵询一直在旁边担任记录的副秘书长黄昆,道:“老黄,你觉得陵台这一次提出的试点方案,怎么样?” “霍书记,这不好说,不过以陵台的条件,在我们淮鞍虽然只是一般,现在省里边不是一直鼓励大家可以在各方面都加大力度摸索探索么。我的意见是,不一定要局限于在陵台,也可以将这个试点推广到其他县,除了市辖下的两个区之外,像曹集、土城以及奎阳这些县,条件也都不错,我觉得都可以进行试点。” 黄昆也是老资格的副秘书长了,在霍崇浩来到淮鞍之后,他对霍崇浩一直相当支持,霍崇浩本来一直希望黄昆能够升任秘书长,但是省里边却派来了汤彦琳,这也让他有些失望,好在汤彦琳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但是霍崇浩也一直在考虑,想要给黄昆一个适合的位置作为安慰。 “老黄,你在市委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打算让你下去锻炼一下,怎么样?”霍崇浩似乎是突然触动了什么心事,轻声的说道。 黄昆心中一颤,自打汤彦琳来后,霍崇浩与汤彦琳关系从最初的平淡到现在融洽,这他也能感觉得到。 那个女人的本事也很不一般,能够如此短时间就进入状态,黄昆也有些佩服,这种情况下,自己再呆在市委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现在霍崇浩这么一说,结合这一段时间霍崇浩频频与蒋玉康、洪和平以及汤彦琳进行小范围会议,他就估摸着,霍崇浩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大动干戈了,他也估摸着自己可能会动一动,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突然会提出来。 从霍崇浩办公室一出来,我就意识到这事儿绝对不会像霍崇浩说的那样轻巧,对方表现得十分感兴趣,自己只是稍稍一点,对方就能领会,显然对方也在这方面有一些想法。 而这样的好事情,不可能轮到陵台头上,至少不可能只有陵台一家能享受这种待遇,僧多粥少,先下手为强才能抢得先机,这事儿也是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李书记,这事儿咱们得抓紧。”之后,我把自己的猜测和想法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李永仓犹豫了一下,道:“庆泉,这事儿上边还没有拍板,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 “李书记,我可以给你打包票,霍书记绝不会让咱们陵台一家享受这种待遇,比起其他几个县来,我们陵台没多少优势,我们只能先把陵台内部的抓牢,然后再去发展其他县的。 我想,宏林公司也肯定有兴趣,他们在桂溪大道的那一大片商住楼不是已经开始起来了么?让他们加快进度全面铺开,正好把这个消息捅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取得预售证,只要签订了合约,交了钱,咱们就认可,咱们要抢在前面宣传开来!先把钱收了再说,尽量抢夺其他县的资源!” 我咬牙切齿的道,我估摸着,这生意就是一锤子买卖,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时间一长,等各县都搞起来,大家都弄明白了,市场热度也自然而然的就烟消云散了。 进入一月,我就一直在注意中央动态,这也是自己从黄文翰那里学来的。每年年初,中央总会通过一些特定会议,传递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出来。 元月六日开始,中央再就业工作会议、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中央金融工作会议连续三个会议的召开,中央排名前几位的大佬们都纷纷出场,作重要讲话和指示,也就显示了今年中央的重心,将会放在什么事情上边。 农村工作和金融工作历来是重中之重,但是再就业工作会议提到了开年第一个会议来召开,足以显示中央对国企和集体企业中面临的问题,尤其是下岗工人的生计问题,越来越重视,甚至已经提到了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 不过对于我来说,再就业问题暂时还提升不到太重要的议事日程,毕竟陵台县的国营集体企业屈指可数,就拿么寥寥几家,按照县里的规划,几家要死不活的国营、集体企业都进行改制。 除了建筑公司实行了员工持股的股份制改造之外,其他诸如农机厂等几家小厂,则是因为旧城改造占去了他们原来的厂房和土地,给予一定补偿,统一买断工龄。 这个困扰着其他地方的老大难问题,在陵台县却显得是这样轻松,拿我的话来说,不发达也有不发达的好处,那就是没有那么多历史包袱来背,可以更轻松的轻装前进。 我也并非没有烦恼,沿海和玉州来的几家制革企业在频繁接触县里,不但在市里边也造出了一定声势,一样也在李永仓那里博得了相当好感,但是我却一直没有表态。 按照我的设想,这几家企业实力都还不够,虽然他们可以在陵台投资建厂,但是困扰制革工业的一个最大麻烦就是污染,鞣制皮革不可避免的要产生污染,而且制革工业的污染是相当难以治理的,环保投入远胜于像肉类加工厂这样的初级加工业。 含铬的重金属污染,是任何一家制革工业难以回避的难题,而以我的判断,目前来陵台投资的这几家制革企业,都不是心目中满意对象,我不相信以他们的实力能够,或者说愿意在治污问题上投入多大的资金。 但是面对淮鞍开发区的争夺,县里也有些坐不住,虽然几家制革企业都倾向于到陵台投资建厂,但是面对陵台县政府表现出来的明显怠慢,几家企业都还是有些不满。 第770章莫名期待 而淮鞍开发区和陵台县政府的接待态度天壤之别,县委书记、县长一直没有露过面,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在接待时也是语焉模糊,在关键的地价、电价优惠、税收政策等问题上,都没有明确表态,与淮鞍开发区管委会一帮子领导的态度相比,实在相差太远。 我也和李永仓交换过意见,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但是李永仓却对我的看法持有异议。 在他看来,目前陵台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过份强调环保上的高要求,会挫伤外地客商来陵台投资的积极性,对今后一年的招商引资工作,都会起到相当消极不利的影响。 尤其是面临淮鞍开发区的强劲竞争,陵台县首先更应该考虑发展问题,而不是其他,至于环保问题,完全可以在一边引进企业的同时,一边来慢慢解决。 我们俩人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分歧相当大,我也能够理解李永仓的想法,毕竟,好不容易迎来这样一个大好的发展时机,几家企业集中到陵台投资,规模至少超过了三千万,几乎又相当于一个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投资了。 而且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也迫切要求引进下游产业链的企业,一边能够和企业生产配套,内外的压力和对招商引资的极度渴望,使得李永仓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我也承认,在淮鞍市,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只怕都不能拒绝这样一波投资,我所希望的能够引来一家规模更大、能够在环保上作出更大投入的想法,也的确有些脱离实际。 毕竟这是在天朝,环保问题尚未真正被视为灾难,环保部门的意见,也还没有成为拥有一票否决权的金牌时,你想让企业主动提高环保意识、甚至主动花大价钱去治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常委会上,李永仓主导了关于引进三松制革等四家制革企业进入,河东新区规划的工业集中发展区内投资建厂事宜,我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但是其他常委在这个问题上,却毫无悬念的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无论是万朝阳、鲁达还是曹渊、苗月华等人,都赞同李永仓的意见,尤其是曹渊,更是相当高调的提出了要在今年gdp总值上,赶超曹集和丰亭,那就必须要加快招商引资力度。 在这个问题上,就更应该毫不犹豫的争取,绝不能让淮鞍开发区夺走一家投资,让我也算是见识了这位常务副县长的表演。 在治污问题上,常委们也一致认同李永仓的一边引进、一边建设加强监督的意见,却否决了我提出的设定强制标准的意见。 我的意见第一次在常委会上遭到了否决,就连简虹和庞钧都赞同李永仓的观点,虽然他也知道在本质上不过是一个发展观点的差异,自己甚至可以完全改为附和李永仓的意见,日后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责任,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并非想要独自撇清或者标新立异。 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常委们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即便是现在他们一时间认识不到,可是至少可以为他们打一针预防针,防止日后各种工业污染的愈演愈烈。 “你怎么了?”淡淡的咖啡水雾萦绕在二人之间。 “没什么,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摇了摇头,轻轻搅动着咖啡杯内的银勺。 “是不是三松制革和嘉祥制革的事情?”女人轻轻一笑,淡淡的忧郁在这一刻似乎也在笑容间熔化。 “咦?你怎么知道?” 我也知道常委会上的分歧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县里,这往往又会被那些敏感的人们视作风向标的变化,但是自己没有想到,连她也知道了这事儿,这让我有些警惕县委、县政府大院内的风气。 “别那么敏感,我是猜的。” 女人清丽温和的面容如一柄熨斗将我心间的褶皱瞬间熨平,连心境似乎都变得宽敞起来了。 我自省过,自己为什么往往会对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性.感兴趣,而对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子兴趣乏乏,难道说,自己心灵深处真有熟.女或者说御姐情结? “猜的?这种事情你也能猜到?”我翘起嘴巴微微笑着道。 “嗯!别忘了我在局里分管什么,每天电视新闻我都要看,三松制革入住河东新区工业园区签约仪式,你没有露面,是黄县长签的字,嘉祥制革破土动工奠基仪式也是李书记和曹县长出席。 我又看了那两天都没有你的新闻,也没有听说你外出开会考察,再加上县里也有风声,说你好像对这一系列制革企业进入工业园区有些看法,所以……” “所以就揣摩我是不是因为这事儿闹得烦心?” 我不由得佩服这个女人的观察力,才两天不露面,她也能分析出一个子丑寅卯,不愧是搞新闻出身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嗯!也有一点这方面因素,不过三松制革签约本来就确定是黄县长,他分管工业,至于嘉祥制革的奠基,我的确不想去,就和李书记请了假,嘿嘿!有点扫人兴,不过我不想违背自己本性,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无所谓。” “你为什么反对这些企业进入工业园区呢?我可是听说了,淮鞍开发区李主任几度亲自登门拜访他们,邀请他们去淮鞍开发区落户,但是他们被县里诚意所感动,才会落户陵台,可是你这个一县之长都这样怠慢人家,他们怎么还会说,是被县里的诚意感动?”女人有些好奇的扬起面庞问道。 “资本家的每一块金币都浸润着血汗和罪恶。” 我还第一次见到对方对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感兴趣,莫测高深的笑了笑,道:“这话有些过份,但是不假。你以为这几家制革企业真是什么好鸟不成?淮鞍开发区条件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不去?皮革加工是高污染行业,对环境污染很大。 治理重金属污染,在技术上至今没有实质性的突破,而且治理治污的成本相当高,可以说,目前这几家有意在我们淮鞍投资的制革企业,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来投入治污。” “国外那些发达国家,早已经都对这一类产业采取了限制和淘汰政策,所以,这些高污染行业才会逐渐向发展天朝家转移,在我们国内,也就是近几年来才开始兴盛起来,当然这也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对于解决我县的剩余劳动力,也的确有相当大的好处, 县里其他领导从发展和解决就业问题角度来考虑,也没有错,只是我的观点和他们有些差异罢了,这也正常,都是工作上的不同看法罢了,我个人保留意见,但是坚决服从集体决定。” 程若琳蹙起秀眉,轻声地问道:“可是,你这样的态度,不就会让那些前来投资的企业感到压力吗?” “让他们感到压力不好么?” 我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反问道:“我们陵台有其他地方无法替代的优势,十万亩牧草基地已经基本建成,今年还将扩展到浦渡区,县里计划的二期牧草基地,将要达到二十万亩,三期规划将要达到二十五万亩,而且是要全部建成经过改良杂交后的优质牧草基地!” “有这个做后盾,我们畜牧业在大农业中所占比例将会越来越重,加上南边的林、果、茶种植产业,也将是我们陵台农业发展另一极,所以日后农牧产品加工业,也将是我们日后工业的主要发展方向。在这一点上,几家制革企业他们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拿捏的?现在他们能够钻进来,那是他们运气加机遇好,再等上一年半载,只怕他们想进来也未必能行了,至少不可能再有这样优厚的条件。” “我现在这态度,让他们感受到一些压力,只有好处,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污染问题上不敢太过放肆,基本治污设施,都得给我上起,别以为他们手里有点钱,能给县里带来一些利益,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我不吃他们这一套!” 程若琳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脸廓方正的男子,用着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表达着。 这个男子面庞看起来十分英俊,但是因为对方眉目间洋溢出来的精悍灵动气息,远远超出了他本身的年龄,尤其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侵略性,更是无孔不入般的浸润着渗透着自己的观感,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惧怕和期待。 第771章猎物 “县里今年据说在全市gdp总量排名第五,好像只比奎阳县差一千多万,但是gdp增速、农民纯收入增幅、财政收入增幅、固定资产投资增幅等几项重要指标增幅,都是全市第一,创造了陵台历史最好记录。” 程若琳呷了一口咖啡,平静的道:“县里领导们大概都希望今年能够超越奎阳和土城,冲进全市前三甲,所以在这方面很是看重。” “我知道,我一样也很看重,但这都是我自己搞起来的东西,我心里清楚,就更有底气,所以才会有所选择。”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只不过李书记他们太急于求成了,迫不及待的想把这几家制革企业引进来,占用了资源,如果日后真的有大型龙头型的制革企业想要进来,而大华和三叶所产皮子资源又不够用,无法满足对方而失去,那就太可惜了。” “有这种可能么?”程若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怎么不可能?国内上规模、上档次的皮革加工企业的生皮,大部分都依靠从南美进口,不但要承受汇率风险,而且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他们大多只能选择在沿海或者牧区附近建厂。 而我们陵台有天然的山地牧场,而且经过建设优质牧场示范化基地之后,所种植的牧草全部是经过引进改良后的优质牧草,单位牲畜的承载率大大提高,足以支撑起大型联合屠宰加工企业的需要,而所产生皮数量也相当可观,现在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只不过这几家制革企业嗅觉灵敏,一下子就觉察到了,也是这段时间我有些大意,没有来得及出去找一找,否则,肯定可以引进一两家上规模的企业进来。” 我语气中透露出来的自信,让程若琳也不由自主的相信面前这个男子所说的就一定能做到,她稍一沉吟,道:“那你为什么不向李书记把这个问题讲清楚呢?” “嗨!就像你说的,李书记希望能进快落实到实处,这几家企业自动找上门来,县里委实难以拒绝,这现成的投资就摆在这里,哼哼!要想拒绝,可真得要有点勇气。而且,这两家企业的规模也不算小,每家投资至少也在千万左右,另外最重要的是,能够吸收至少八百人左右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厂工作,说实话,我也一样很动心。” 我突然诡秘的一笑,道:“只不过我能隐藏在心里罢了。” 程若琳似乎觉察到了我话语中隐藏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你是故意要在县委常委会上唱反调?而李书记也知道?” 我竖起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没见开初那些家伙提的条件?土地价格要下浮三成,要保证用电不说,还得要最优惠电价,税收要求减免三年…… 哼哼!他们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可以引领世界潮流的高科技行业似得,若不是我跳出来表示不欢迎这些企业,表示要引进上规模的企业,这些家伙还不知道有多么嚣张! 让我来给他们敲敲破锣,也好让他们明白,这陵台县还有我这个不欢迎他们的角色,让他们自己好生掂量着一点儿!” 说到这儿,我也在琢磨,像佳瑜集团这样的大型知名企业到东北和皖徽这些地方投资,只怕也是一样牛皮哄哄吧? 地方政府为了能够引进投资,增加就业和税收,对于像佳瑜集团这样的企业,只怕也是言听计从,恨不能当作亲爹、亲娘那般伺候吧? 现在佳瑜集团已经正式在沪海陆家嘴金融区那边买下二十亩左右大小的一片地,建设一幢三十八层的佳瑜大厦,预计耗资将达到十个亿,聘请了香港著名的巴马丹拿设计事务所设计,初步预计三年时间建成,而承建方就是天孚集团。 为此周衡阳已经将桂西和贵州那边在建的高速路建设工程交给了副手负责,而一心一意将精力放在了佳瑜大厦这个项目上。 而他为了获得江州省和玉州市的支持,天孚建筑公司也正式同意市政府的意见,兼并了玉州市五建,以期在融资和政策方面获得省市两级的更大支持。 程若琳很敏感的觉察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走神,他的目光显得那样有神,即便是在走神时,也能感觉到对方是在认真的思索着,而非那种想入非非般的漫无目的。 我也意识到了对面女人探询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想到另外的事情上去了。” “噢!是什么事情让你想得这样入神?”程若琳莞尔一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时,似乎没有其他压力,不像有的男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像想钻进自己衣服里似得,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唔!保密,暂时还不能说。”我不想撒谎欺骗对方,索性坦率的相告。 “啊? 程若琳也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回答自己,不由娇嗔的道:“什么呀!暂时不能说,那就是说以后或许能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嗯!和工作无关,我的一些私人事情。” 我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怎么,你也对我的私人事情很感兴趣么,就像我对你一样?” 前一句问话让程若琳有些尴尬,但是随后这一句,又立时化解了她的尴尬,对方似乎丝毫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兴趣,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但是却不是自己平常经常感觉到的那种贪婪而又充满色.欲的目光。 那是一种理直气壮的直率和欣赏,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半缕,却又若隐若现的占有欲。 有些娇嗔般的瞥了我一眼,程若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端起咖啡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但是心思却停留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这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不过不属于自己,程若琳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忧愁,属于自己的人已经随风而逝,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在红尘中飘摇的平凡女子。 很多男人都对她垂涎三尺,程若琳不是不清楚,甚至包括一些领导,直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绯闻传出来之后,这些人才算是心有不甘的收敛了起来。 这让程若琳感到既悲哀、又可笑,这样一个社会,自己居然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绯闻来保护自己,而那时自己似乎和这个男人,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绯闻能杀人,没想到居然还能帮助人。 这个男人似乎丝毫不畏惧这种可能对他仕途带来莫大杀伤力的情形,是他背后背景深厚、满不在乎,还是觉得像这样偷偷摸摸的接触,既隐秘、又富有刺激性,让他乐不思蜀? 程若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接受对方的邀请,对方只是一个电话,自己就鬼使神差般什么也没想,就这么傻呼呼的忙不迭坐上两三个小时的车,来到这个咖啡廊枯坐等待。 或许是这样有点类似于偷.情一般的鬼祟行为,反而让程若琳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她渴望着,那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枯燥而又封闭的生活,能够有一点新鲜变化,渴望一抹清新湿润的气息,能够钻入自己已经干涸已久的心田,滋润自己那朵枯萎的灵魂之花。 悠扬的萨克斯回荡在咖啡廊中,彷佛隐藏在黑暗中的天使幽灵的混合体,不断在空气的缝隙里游荡,程若琳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亮度的变化,有些不安的将双手撑起在咖啡几台上,以便遮挡对方无孔不入的目光。 她意识到,今天恐怕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是来之前,自己不是也有这种预感么?但是自己还是忘却了思考一般,就来了。 该怎么办? 我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对方抵抗的意识,要用精神和目光迫使对方屈服,对方羞涩中混杂不安的神态,更是让我平添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准确的说,自己就像是处于发情期的公牛一般,瞪着红红的眼睛,注视着猎物。 意识到这种情况对自己的不利,程若琳巧妙的避开了对方挑衅般的目光,而把话题转移到了我以前的工作经历上。 第772章品尝 陵台县里对于我以前的工作经历都是语焉不详,即便是在当选县长之后的简介上,也只能大略知晓我的基本概况,大学毕业,回青阳市资源局工作,然后任青阳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市委办副科级秘书、然后闪电般一步调到省交通厅高速办任副主任,最后下派来到了陵台县…… 简短的经历,让很多人都感觉十分好奇,程若琳自然也不例外。 被岔开的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女人的谨慎、警惕心理,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稍稍有一点过线,对方便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的慌忙躲开。 从资源局工作开始,一些细碎琐事,初到开发区管委会后,去南粤招商引资,招商引资时的殚精竭虑,尤其是谈及别人都看不上眼的客户,经过自己的接待,最终选择了在青阳投资几千万。 再从在省交通厅高速办,自己擅作主张邀请外资和港资财团入江州,最终促成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和宾州港建设全面推开,这一切都让程若琳充满了好奇而又兴致盎然。 谈到兴头上,程若琳时而唏嘘赞叹,时而惊呼屏息,时而充满羡慕,先前升起的警惕又渐渐松懈下来。 “没想到你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工作经历确实如此复杂!” 程若琳忍不住叹息着道:“为什么你的工作、生活,会是如此充满挑战和冒险性,如此丰富多彩,而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却是如此单调枯燥呢?” “怎么?羡慕还是嫉妒?不要艳羡别人,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去感受生活,去寻找生活的乐趣。生活本来就因人而异……” 我笑了笑,道:“只要你用心去寻找、去感受,大胆的去体味、去品尝,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生活,和我一样!” 被我这一番充满煽情气息的言语涌入心际,一下子就把程若琳薄弱的心房击开一道裂缝,扑面而来的浓郁情潮,几乎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心腔。 微微发烫的俏脸浮起一丝诱人的潮红,程若琳努力想要通过深呼吸来平静自己已经被搅乱的心绪,但是却不经意间被对方那灼热晶亮的目光锁住,炽热狂野的目光像一把锥子,轻而易举的撬开已经有了一丝裂缝的心房。 一瞬间,我轻轻捕捉到对方的羞怯和渴望,伸出手去,沿着咖啡几台慢慢前行,终于,抚上了对方如羊脂玉一般的手腕。 程若琳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个放肆的男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拿起程若琳的手,她的心狂跳,手却没有动,任凭我细细的摩挲抚弄,就像是在爱抚最心爱的珍玩。我又用手指轻轻在对方手心划动,细密的汗意让手心变得潮湿。 程若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滚.烫的脸颊呈现出一种瑰丽的潮红。 我悠然一笑,拾起对方手腕,放在自己鼻息间,轻轻嗅着,程若琳只觉得对方热乎的气息沿着自己手上的肌肤一点一点浸润入自己身体中,彷佛像麻醉剂一般,慢慢腐蚀着自己那原本就比较柔弱的抵抗力。 我终于低头轻轻在对方手腕一吻,在对方茫然惊恐而又迷离彷徨的目光中放下,然后一个响指,示意服务生买单。 牵着程若琳的手,我脚步平稳有力,外面已经飘起了淡淡的雨丝,凄冷的寒夜中,程若琳下意识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坚实的依靠。 出租车恰到好处的停在门厅处,我牵起对方的手,拉开车门。 宁台宾馆是除了宁苑之外淮鞍市条件最好的酒店,只不过偏处老城区东南一隅,显得有些冷清。佳瑜集团在宁台宾馆一处角楼长期包租了一间豪华套房留给我使用,我有时候在淮鞍开会办事太晚,也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倒也方便。 我和程若琳进入宁台宾馆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程若琳还是下意识的竖起大衣领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庞,而我却显得轻车熟路。 随着房门咔喳一声落锁,两个人的心情都一样子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的无尽的紧张和激.情。 第773章体贴入微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我撑起脑袋,轻轻观察这个睡得格外香甜的女人,被爱沐浴滋润之后的女人面容显得安详娴静,嘴角那一丝微微翘起的笑容让我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能够摘取这样一朵孤傲娇艳的花朵,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骄傲。 程若琳在电视台里就相当孤傲,对一般的男人,甚至是包括自己顶头上司,都从不假以辞色,虽然没有见过她发怒,但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冷艳忧郁的气息,下意识的让人不敢生出异念。 但是就是这样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今天终于被自己摘取,我承认,能够吸引住这个女人其中也有自己这个县长职位的原因,但是能够以这个年龄当上县长,本身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和嘉许,而能力不过是魅力的一种体现而已,何况能够这样抱得美人归,也足以彰显自己的男性魅力了。 走到外间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过了,给秘书钟业堂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自己有事之后,我又吩咐总台送两份早点上来,宁台宾馆虽然生意清淡,但是服务质量却还是不差。 和宁苑不同,这里大多是外地一些大型企业或者商务机构驻淮鞍办事处常年包房,而我选择这一处角楼,只是一幢类似于别墅般的两层楼建筑,一楼被外地一家大企业驻淮鞍办事处包下,而二楼则被佳瑜集团包下,只是使用权却归给了我。 门铃轻音乐响起之后,服务生送上两份早点,法式面包外加两杯鲜牛奶,另外还有一瓶果酱,相当清淡。 想了想之后我还是放弃了有些浪漫的作法,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出了门。 进入一月就快到春节了,整个陵台就成为了风口浪尖,以市委、市政府呈报给省政府,关于在淮鞍市进行小城镇试点的报告尚未正式获得省政府批复的时候,陵台县的宣传工作便已在不动声色中,紧锣密鼓的悄悄展开了。 几乎一夜之间,那些急欲获得城镇户口资格的人们,便在县公安局户政科门口排起了长龙,尤其是在获知这仅仅是试点,会不会随时刹车也很难说,有了这样极富戏剧姓的表演,连带着淮鞍市内其他县,甚至像蓬山与西河这些宾州和通城那边县份,都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场面的火爆异乎寻常,县公安局咨询接待电话连续三天,天天都被打爆,负责解释的干警一个个回答得口乾舌燥,而排在县公安局户政科的队列,一直绕出县公安局大门的那条小北街,其火爆的程度,我印象中只有在奥运会申办成功时,好像才有这种盛景。 而宏林公司最先开发的商住楼立时就被席卷一空,前一段时间还在为房屋销售挠脑袋的销售人员,几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了,无数人背着钱,蜂拥而来,只为能够买到一套房子。 第774章嫁衣裳 按照陵台县人民政府小城镇试点工作办公室提供的基本要求,固定居所是最起码的要求,而不少人虽然长期居住在陵台县城里,但是却并没有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 而对于急切想要获得城镇户口的人们来说,花钱买上一套住房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县城这么便宜的房价,相对于那些急欲获得城镇户口的人们来说,根本不成其为问题。 短短三天之内,到陵台县政府小城镇试点工作办公室登记的人数就急速突破了五千人。 虽然每人只是收取了一千元的诚意金,工作人员也再三重申,这并不代表小城镇试点还属于摸索阶段,最后政策还需要确定下来之后才能颁布,但是所有人都毫无例外的表示相信政府。 不但宏林公司几块地的住房项目同时启动,就连那家曼瑞房地产公司沉寂了许久的那块地也终于启动,连带着整个陵台县的建筑材料都出现了一定的上浮,而淮鞍市农机市场的农用车和拖拉机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销往了陵台。 原因无他,小城镇建设催生出如此庞大一个房屋需求市场,而住房建设又直接作用于建筑市场,谁能够无视?而已经建成通车的新花公路与花蓬公路在这个时候更是凸显其重要姓,带动了整个市场的火爆起来。 …… 李永仓和我还是第一次列席市委常委会,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参加市委常委会,作为‘罪人’列席。 常委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研究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陵台县小城镇建设试点问题。 在市里边还没有获得省政府正式批复,更没有布署此项工作的情况下,陵台县委、县政府擅自对外宣布消息,引发各界关注,甚至连省里边主要领导也在亲自关注这件事情,而引发的社会效应更是难以估量。 整个常委会上,李永仓被两次点名起立,要求向常委会做出说明,而我获此‘殊荣’的机率更是高达三次,郭启虎尖酸刻薄的言语和刘光伦声色俱厉的批评,加上霍崇浩雷霆万钧般的怒叱,构成了整个常委会上一曲电闪雷鸣般的三重奏。 李永仓面色苍白,脑袋低垂,脊背却是挺得笔直;我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枯坐,任凭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 难熬的一个半小时会议时间,让李永仓第一次品尝到了这市委常委会和县委常委会的巨大差别。 县委常委会上,他自己作为主宰者和引领者,可以意态悠闲,挥洒自如,而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惊涛骇浪时而扑面而来,时而将他抛上巅峰,时而将他丢入谷底,时而钻入波谷,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暴怒的霍崇浩让李永仓第一次感受到了市委一把手的威力,即便是像他这样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什么追求的人,在面对这样的厉声批评时,也只能战战兢兢的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越解释只会越引发对方的怒火,还是等着会后再来小心陪不是吧。 我心中也是叹息,想一想也是,何苦来哉? 自己若是不去争这个小城镇建设试点,也不会招来这么多是非,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当了吃螃蟹者,那这个螃蟹就要吃个够,别当了早起的鸟儿,却又没把虫吃够,却被后来跟风者拣便宜,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常委会终于在李永仓和我如坐针毡般的煎熬下结束了。 霍崇浩几乎是连眼神都没有给李永仓和我一个,便径直拿着水杯离开了会议室,一众市委常委们倒是有些可怜般的给李永仓和我打了一个招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要不就是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批评或者劝慰这两个家伙,只能用这种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惋惜。 汤彦琳是最晚一个离开的,我瞅了一眼对方,秘书长的脸色很严肃,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笑了笑,道:“秘书长,咱们陵台这一回是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怎么就都来声讨咱们,就没有一个人帮咱们缓缓颊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 汤彦琳板着脸道:“李书记,不是我说你们陵台,怎么你们就不能让市里安生一段时间呢?你们知道这事儿闹得多大?都给闹腾到郝省长那里去了,郝省长让霍书记和胡市长马上去省里汇报情况,为什么在省里边还没有批下来的时候,下面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李永仓无言以对,事实上,当初我提出剑走偏锋这一招时,他就有些犹豫。 虽说他也没指望在仕途上还能有所寸进,但是这事儿如果真的折腾大了,保不准又得挨上一个处分也说不定,但是被我那一番关于早起鸟儿有虫吃的理论娓娓道来之后,再加上惦念那城市配套费和买土地的好处,李永仓也就一咬牙一跺脚,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县委常委会上倒是毫无异议,只不过谁都知道这事儿后面的风险,真要出了乱子,这事儿还是只有算在书记、县长头上,他们自然也就乐得支持。 只不过事情越弄越大条,当人数突破五千之后,连李永仓和我都有些心怯了。 五千人啊!光是所谓诚意金都收了整整五百万,数得公安局一帮人手发软,而陈雷更是心惊胆战,连带着李永仓和我也是提心吊胆,这钱是收得爽快,若真能按照设想办下来,这钱还可以翻两倍,可若是办不下来呢?或者说省里边有指标限制呢?这收钱当然容易,但到时候你恐怕想要退钱,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事情最终还是有些失控了,当县里决定暂停受理登记之后,一帮子从外地赶来想要办这事儿的人们不答应了,而且这种趋势还越来越明显,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要求县里继续受理登记。 眼见得控制不住局势,县里只能重开登记闸门,而事情走到这一步,李永仓和我也觉得这事儿若是再想要瞒下去也是瞒不住了,就准备向市里汇报,可没等县里汇报,市里已经接到了省里通报,并且迅速组成了调查组,下来了解实情。 而市公安局也迅速派出了警力,协助陵台方面控制局势,好在那聚集的一千来人在受理登记之后,也就变得心平气和,加上市局警力的增援,陵台局势也就很快控制下来了,并没有酿成多大的事情。 “嘿嘿!秘书长,这事儿也怨我们,当时以为市里边将材料给省里边呈报上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咱们也就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这事儿……” 我一副懊悔的模样,但是汤彦琳却知道,对面这个家伙素来胆大妄为,李永仓是个实诚人,脑瓜子不可能想得到这样的烂点子,除了这个家伙,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搞上这么一出,只是她不知道我是用什麽诱.惑了李永仓,让李永仓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 “得了,我,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向霍书记解释吧!” 汤彦琳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头,道:“这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俩自己去给霍书记一个说法吧。” 见着汤彦琳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常委会议室门外,李永仓和我也是面面相觑,李永仓见我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也是发急,道:“庆泉,这事儿你看怎么办才好?明天霍书记就得和胡市长上省里汇报了,这事儿看来咱们做得有些操之过急!唉,都是被钱闹腾的,鬼迷心窍了啊。” 我懒洋洋的一笑,一摆手,道:“嘿嘿!李书记,别想的那么复杂,这事儿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复杂,真要有什么大问题,咱们俩早就被拿下了,屡犯不改,怎么还不把咱们俩给撸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事儿不大,本来也就没有闹出什么问题,霍书记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借题发挥?啥意思,庆泉?”李永仓愣怔怔的看着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李书记,你没听见汤秘书长最后说的那句话么?解铃还需系铃人,意思是,这事儿,最终还是得落在咱们俩的头上。”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咱们是要替他人作嫁衣裳啊!” 第775章喝汤 李永仓逐渐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了,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霍书记看上了咱们收的那一笔钱了?不至于吧?” “李书记,你把这些个领导看得也太高尚了吧?去年全市财政收入才多少?一个多亿,嘿嘿!按照咱们的设想,这已经登记的六千来号人若是都办下来,光这城市配套费咱们就得收到两千万。 两千万啊!相当于市里财政的十分之一啊!李书记,咱们花费了什么?房子他们自己买,工作出路他们自己找,咱们这是干落尽得啊,你没看常委会上霍书记、刘书记,还有郭启虎三个,就在那唱三人转啊,一唱一和,那是在敲打咱们呢! 尤其是郭启虎,他恨不能把咱们俩吃了,那是嫉妒咱们陵台县公安局一下子就圈了五六百万啊,光是那笔诚意金,都够把咱们县里一年好好规划一下了。”我说得口水爆绽,唏嘘不已。 “这么说,就没咱们什么戏了?这不行!” 李永仓一听我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发急,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事儿也算不上个什么,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没一上来就把两人帽子给撸了,就说明这事儿问题不大,不至于没有回旋余地。 这会儿听得我这样一分析,他心中更是亮堂,咱们辛辛苦苦冒如此大的风险,挣下这笔钱,若真是被市里一下子给收了,那先前殚精竭虑搞一通,不完全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嘛? 我眨巴眨巴眼睛,嘀咕道:“当然不行!只是这市里边管着咱们,他们是天,咱们是地,胳膊怎么能扭得过大腿儿?” “哼!不管怎么样,也得给咱们县里留下点,他们吃肉,也不能不管咱们,哪怕是汤,也总得留两口,骨头、棒子,也得扔两根给咱们尝尝吧?” 此时的李永仓倒是态度坚决,语气坚定的道:“咱们不能随便任他们揉.捏。” “对,李书记,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咱们不能向强权低头!”我一脸夸张的笑道。 “庆泉,你小子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啊,我算是服了你了!我都这把年龄,就只有今年一年了,你还年轻,就不怕得罪霍书记,把你打落十八层地狱去啊。”李永仓摇头叹息着道。 “嘿嘿!李书记,没那么夸张吧?咱们也是为了工作不是?霍书记站在我们这角度上,说不定做得比我们俩更出格呢。” 我嘿嘿一笑,轻声地道:“李书记,走吧,咱们这时候是不是该去霍书记办公室里,和老板摊一下牌了?” 霍崇浩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事实上,他内心并没有像常委会上那样怒不可遏,甚至他还有些羡慕和嫉妒,李永仓和我这两个家伙就能如此胆大包天的干出这种事情。 毫无疑问,这事儿是我策划,而后由李永仓拍板的。 根据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已经有超过六千人受理登记,按照陵台方面的设想,每人收取城市配套费三千元,那就是超过一千八百万的城市配套费收入!这是何等一笔可观的收入! 不能不说,叶庆泉这个家伙脑瓜子实在够灵,总能在不同渠道找到生财之道,而且每每总是游.走在政策的边缘,踩着钢丝绳一般办成事儿,但总是办成了。 而李永仓这个家伙,如此沉稳老实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当了县委书记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对于我的放肆无忌,不但没有半点约束,反而是一力支持。 霍崇浩真有点想不明白,怎么本来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居然就能凑在一堆,而且相处的还如此热络! 省里边郝省长又在过问这件事情了,霍崇浩有些烦恼、又有些欣喜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依然是祸福难料。 至少从侧面了解到的情况是,郝省长对于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当然也对这种先斩后奏的表现有些恼怒,这一切又需要自己去替李永仓和叶庆泉揩屁股,而像这种单独直接向郝省长汇报工作的机会,却并不多,这也是霍崇浩烦恼中唯一安慰的。 他正思考着,这时汤彦琳出现在霍崇浩办公室的门口,轻声地道:“霍书记,李永仓和叶庆泉过来了。” “唔!秘书长,就咱们俩吧,好好给这两个老少配上一课,得让他们乖乖的服从大局,服从市里的整体利益,别以为他们抢了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霍崇浩竭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愤怒起来,但是他有些好笑的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 当李永仓和我终于完成再次受教育,从霍崇浩办公室里出来时,我们俩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意。 虽然霍崇浩语气严厉,就差一点破口大骂了,但是我们俩人因为心中早就有底,那就是抱定一个主意,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得解决,千般不是,总得看在那将近两千万银子的份上不是? 不过在市委大院里边,我们俩人却还是装出一副乖孙子模样,缩头缩脑、一副垂头丧气的架势,一直到钻进停在市委大院里的车上时,我们俩人才算是忍不住相视而笑…… “哈哈!庆泉,成了!” 李永仓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欣喜的道:“虽说市里边狠了点,但总算还是给咱们陵台县留了两口汤喝!” 我唏嘘感叹,也有些戏谑的道:“嘿嘿!李书记,不错了,能有两口汤喝都不错了,我一直担心霍书记要斩尽杀绝不给咱们一点想头呢。和市里四六开,嗯!算是差强人意吧,聊胜于无,一切工作都得咱们做,市里边只管坐收渔利,悲哀啊,悲哀!难道说咱们天生就是卖苦力的命?” “得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是霍书记真要咱们来个三七开、甚至二八开,咱们俩还不是只能大眼瞪小眼,难道说,咱们还敢拔刀相向不成?”被我有些诙谐的语气感染,李永仓也难得的调侃起来。 “管他呢,至少咱们今年可以过一个安泰年了,现在至少我们不用操心,剩下的就该是市里边的事情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悠闲的道:“李书记,咱们换换车吧,你这车也够逊了,今年咱们陵台财政增收全市第一,农民增收全市第一,gdp增幅全市第一,全市总结会咱们至少得抱好几个奖牌回来,也算对得起全县人民了吧?” 李永仓想了想,道:“嗯!可以考虑一下,县委、县政府车辆本来就不够,有的几台也都是些破车,进修理厂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还长,添几台车也说得过去。” 前面的司机小陈听了后,禁不住接话道:“李书记,说实话,咱们早就该换车了,您看看别人丰亭和苍化的县委书记、县长,坐的都是啥车?丰亭皮书记坐的是新奥迪,啧啧!那玩的档次,可都是市委常委级别的,奎阳的张书记坐的也是辆崭新的最新款的皇冠,市里边也就只有咱们陵台和苍化两个县,现在还在坐这普桑,而且都是用了五六年的老普桑了。” 李永仓皱起眉头,轻叱道:“小陈,你少给我在冒这些酸水!有车给你开就不错了,我看前几年的时候,就一辆破吉普,开得不是也蛮好的?” “‘陈师长’,坐奥迪也未必心头踏实啊,有时候只怕还觉得是坐在针毡、火炉上呢。” 我笑了笑,和李永仓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皮加泰现在也是日子难过,那奥迪怕都成了心病。今年他们县里几个指标都落后,不但是霍崇浩、连胡升达也多次在不同场合批评丰亭经济增长乏力,县里没有应对之策,让丰亭县委、县政府一班人,整天都坐卧不安,弄不好,过了这个春节,县里人事上就会有调整了。 “买几部桑塔纳2000吧,分两批次买吧,年前先买两台。” 李永仓沉吟了一下,奥迪太刺眼了,而且价格也不合适,买两台奥迪至少能买三台桑塔纳2000了,他说道:“把老花和老龙的车可以调整出来,这样也可以让县政府这边几个口,都保证有车用。对了,庆泉,年终资金调配没有问题吧?” “没什么大问题,只要省政府那边能落个实在答复,咱们也就放心了。咱们俩背了这么大一个罪过,总得给咱们一点想头不是?”我点了点头道。 第776章不管不顾 “嗯!庆泉,还有几家制革企业,也想进入咱们河东新区,你觉得怎么样?” 李永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前些时日,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虽然常委会上我表示个人服从常委会决定,但是后来在三松和嘉泰两家制革企业从签约到奠基,我都没有出面,都是由曹渊一手操办,现在制革企业蜂拥而来,这倒反而让先前一直支持制革行业进入陵台的李永仓有些犹豫了。 “嘿嘿!李书记,又要回到这个老问题上啊?” 我挠挠脑袋,笑了笑道:“我个人意见还是没变,对一般规模的制革企业不欢迎,他们在环保问题上肯定达不了标,但是县里既然决定要引进这些企业,我个人意见服从组织决定。” 李永仓瞪了我一眼,道:“庆泉,别给我说这些官话,我是想听听你个人想法,嗯!现在的,既成事实的不说了。” “嗯!这些制革企业都是瞅着咱们陵台县出产的生皮资源来的。咱们的牧草基地已经辐射到了其他周邻县,大华、三叶两家生产规模不断提升,加工量也越来越大,连带着通城的西河县、临近的苍化县都开始在发展山地畜牧业,而牛羊都在往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输送,可以说,只要大华和三叶这两家企业在这里,他们就只能围绕着咱们陵台转,我们没有必要把标准降得太低。” 说到这儿,我顿了顿,瞄了对方一眼,才接着道:“我建议,如果一定要引进这些制革企业,最好是要设定一个规模底线。 比如,投资规模要达到多少金额,吸纳本地劳动力数量要达到多少人,年纳税额也要有个大概的底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环保标准上也要有一个底线,环保治污必须要有明确的东西拿在手上,否则,日后我们也难以向陵台县的后人交待。” 李永仓点了点头,先前为了能让去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有一个完美收官,他也一力支持引进制革行业,但是眼见得制革企业蜂拥而至,他也感觉到了这中间恐怕有些问题,环保问题看似不重要,但是以我的性格却这样重视,这难免让他有些意外。 近期,他也查阅过一些有关制革行业方面的资料,了解到制革行业的重金属污染,相当难以治理,所以在这后面几家企业进入河东新区的工业园区时,他态度也就明显有些动摇了。 “嗯!看来在这个问题上,县里边还是得慎重研究一下,不能因为招商引资,就忽视了环保问题,引大限小,看来也是必然的,要不然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不利于我们陵台以后的发展。”李永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了我的意见。 随着各项工作的汇总,各种指标数字也纷纷出炉,在全市经济工作总结会上,陵台县成了最耀目的明星。 陵台县财政收入比上一年度暴涨百分之八十以上,一下子达到了八千万,其中大华、三叶、陈氏、河口茶厂四家支柱企业的纳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建筑业、建材业、房地产业和交通运输业,也成为了另一道亮点,直接带动了整个陵台经济的蓬勃发展。 陵台县工业增加值随之也跃居全市前列,山地畜牧业的发展,使得全县农民增收幅度在全市高居榜首,把第二名远远甩在了后面。 陵台县的gdp增速也毫无疑问的稳坐全市头把交椅,虽然在gdp总量上还只是排在全市第五位,但是和排在第四位的奎阳相比,也只是指标统计口径的问题,而按照这个发展势头,明年度超越曹集和土城,基本上是指日可待。 总结大会上,市长胡升达毫不吝惜的把褒奖的言词送给了陵台县,引来周围的书记、县长们纷纷侧目不已,以至于坐在台下的李永仓和我都有些脸热。 “同志们,发展靠什么?靠的是转变观念,奋发进取,靠的是开动脑筋,拓宽思路,靠的是转变工作作风,改善投资环境,靠的是以党委、政府一班人,带领全体干部百姓去干。” “我们有一些领导,习惯了按部就班,整日坐在原来的成绩上不思进取,大概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哼哼!改革开放是什么?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之后,市委书记霍崇浩的总结性讲话显然没有胡升达那样充满激.情,反而变得有一种杀气腾腾的味儿,道:“你如果只是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想来混日子,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市委就要调整你们!” 一语既出,满场皆惊! 坐在台上的领导们,显然都感觉到了霍崇浩话语中的森寒气息,自打霍崇浩和胡升达到省里开完总结会,回来后,心情好像就不是怎么好。 按理说,淮鞍虽然仍然继续在全省最后一个梯队中,但是已经明显与通城和千州两个地区拉开了一定距离,与第三梯队最后一位的怀庆市的差距,已经不是很明显了,按照淮鞍目前的发展速度,在三五年内赶上怀庆,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他还能在淮鞍再干上三五年么? 这是霍崇浩在单独向郝力群作了单独汇报之后,从郝力群办公室出来后,他心里的唯一疑问。 应该说,郝力群对于他在淮鞍的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尤其是淮鞍市今年的gdp工业总产值,以及财政收入,都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已经超过了全省的平均增幅,但是,郝力群也相当直率的指出了淮鞍目前存在的问题。 那就是,发展极不平衡,工业实力薄弱,没有支柱产业,农业生产体系脆弱,贫困人口数量依然巨大。 这每一条,郝力群都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根本不需要秘书提供数据和资料。很显然,这位新任省长对于全省各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的,而每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都让霍崇浩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郝力群在最后的话语中明确告诉了霍崇浩,要丢开一切包袱,大胆工作,对那些能干事、想干事、干得了事的干部,要毫不犹豫的给予表彰嘉奖,干部选拔时更是要优先考虑这类人。 而对于那些不思进取、只图混日子的干部,则要毫不留情的欲于撤换,省委、省政府会坚决支持。 郝省长的这番话,让霍崇浩回淮鞍之后琢磨良久,他不知道这位郝省长是不是和每一位地市的一、二把手都进行了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也不知道胡升达有没有受招,如此的面授机宜,但是他知道,郝力群对自己既有期许,同样也有不满,如果自己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能拿出更漂亮的成绩,那也许…… 霍崇浩掷地有声的警告,引发的阵阵余波,不仅仅在淮鞍市区各个层面扩散开来,在各县更是引起了莫大的震动。 甚至连李永仓和我也在认真讨论霍崇浩在会上那一番颇有针对性的言论,究竟是为谁而来。 以前淮鞍地区原来是七县一市,之后随着淮鞍建市重新区划改为了七县二区,原来淮鞍市一分为二,变成西江区和东江区,其他县则没有变动。 七县二区中除了陵台在今年博得头彩之外,也就只有曹集县的发展还保持了较快的速度,无论是在gdp、还是工业产值的增速,都只是仅次于陵台县。 排在第三位的是东江区,作为市里原来未区划之前的淮鞍市的乌江以东地区,这一片几乎是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情况下,也算是小有成绩,只不过在经济总量上,暂时只排在了第七位。 除开gdp增幅和工业总产值增幅排在前三位的,其他几个县区的一、二把手们,似乎都应该要感觉到压力才对。 增速排在倒数三位的分别是丰亭、苍化、土城三县,居于中游的是云岭、奎阳和西江。 “这些数字都有一些水份,倒也不必太计较,只是你县里引来了多少项目,竣工开业有多少家企业,这却瞒不过市里边的领导,咱们淮鞍老在最后一个梯队徘徊不前,霍书记来淮鞍也有三年多了,这若是再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他是担心上边有些不耐烦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道,一切都向经济指标看,这也难怪李永仓不管不顾的,也要把那几家制革企业留在陵台县了。即便是自己告诉了他存在的危害,但他最终还是选择接受,顶多也就是在环保条件上做了一些约束罢了。 第777章交换 “嗯!庆泉,看样子,霍书记也是有一些急眼了,通城、千州、淮鞍,在这三个地市中,咱们淮鞍相对条件还算要好一些的,若是还一直混迹于这个下游梯队中,省里领导恐怕是会有些想法。 霍书记才来那一年半载的没有起色,省里边也许还能隐忍,可要是都三年过去了,你有啥本事也该使弄出来了,还上不去……嘿嘿!那上边,恐怕就有想法了。” 李永仓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坐在松软的真皮沙发里,有些满足的道:“幸好咱们拔了头筹,要不然,出了这么多事儿,霍书记还不得把我们俩的皮给剥了啊?” “呵呵!李书记,领导也得看是谁,有些领导,只喜欢四平八稳的,下面只要别给他弄出事儿来,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行,穷就穷点,慢就慢点,求稳嘛;但有些领导就不喜欢这一套,他不怕你惹事儿、出事儿,就怕你不做事儿!” 我若有所思的道:“霍书记原来还是有些求稳,或许和他当初才来没多久有关系,但是近一年多来,可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随便开什么会,都言必称gdp增速,句句不落招商引资,逢人便说项目,大会小会都在说要学会搞经济,要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都快要变成市长角色了,若是这种情况下,咱们还闻不出其中的味道,那这政治嗅觉也未免太迟钝了一些。 “嗯!我听包市长说,现在市里经济工作会改成每个季度都要进行分析通报,霍书记要求以后书记、县长,必须都要准点参加,排名靠后三位的县委、县政府,还要写出深刻认识,提出实实在在的改进办法。” 李永仓摇了摇头,再度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苦着脸道:“这年头,领导也不好当啊,每次开会坐在那儿,都是提心吊胆的,领导现在批评人也是不留面子,管你年龄大小、资历深浅,劈头盖脸、夹枪带棒的一阵敲打,这滋味,可以说是酸甜苦麻辣,五味俱全啊。” “李书记,咱们陵台去年拔了头筹,今年怕有好多人都不服气,曹集的梁书记和马县长,听说在他们县的总结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在今年争第一, 而土城县顾书记据说也把县里总结会改成了誓师大会,要求土城县gdp和工业总产值增速必须要冲进前三,东江区区委书记辜立昌辜书记更是放言,今年gdp增速要把第二名甩开三个百分点以上。” 我滴溜转着眼珠子,琢磨着道:“嘿嘿!胡市长的高调煽情和霍书记的磨刀霍霍,这一唱一和可是把下边人的火气、血性,全都给激发出来了,这目标可都是对准了咱们陵台县来的。” “哼!梁开诚那是小蚊子打呵欠--口气大,他曹集县是有几个大项目,但是去年就已经投产了,难道今年还能变出戏法来?土城那边倒是有一些潜力,据说省里边农综开发项目已经圈定在他们县试点,顾长庚为此也是洋洋得意的。 不过,光靠一个农业项目,他就能逆天了?gdp那是得靠工业,没点上规模的工业,光靠在土里刨食,我看还是悬! 东江区倒是有些看头,毕竟是新建的区,盘子小、起点低,要把gdp增速和招商引资增速拉起来,搞几个像样点的项目撑起来就行了,这一点,和咱们去年倒是有些相像。 看样子,辜立昌大概也是想要学咱们去年的做法,冲冲第一,不过呢,他们盘子太小,和咱们一样,冲上去也看不出啥。” 李永仓分析倒是一针见血,几个县的利弊优劣,也是信手拈来、吹糠见米。 “哼!李书记,要想比,难道咱们陵台还怕了他们不成?” 我微微一笑,道:“说别的咱不在行,要说这拉投资、上项目,咱可不怕他们。今年只要桂溪大桥正式建成修通,河东新区规划全面出台,我再怎么着,也得去拉两个像样的项目来。 像这一次这个小城镇试点,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剑走偏锋,能有一大笔收入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花上点钱来咱们陵台落户的,甭管他日后迁走不迁走,至少他现在是落脚在这儿了,买房子的钱都能随随便便扔出来,那没有点本事和资金是不行的。 若是咱们陵台的投资创业环境还看得过去,这些人保不准就要在咱们陵台再丢点下来,不管他规模大小,只要集少成多了,那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啊。” “嗯!现在的瓶颈就是桂溪大桥,泰华建筑公司的进度还行,我专门让吕安邦派人盯着,既要保证质量,也要讲求进度,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是咱们的生命线,这桂溪大桥就是咱们陵台的发展桥,要想把河东新区彻底从一片乱石滩地变成真正的新区,桂溪大桥越早建成就越能促使这个计划的早日实现。” 李永仓也在憧憬日后桂溪大桥建成之后的远景,道:“新区建设,可以为我们陵台县带来一个相当美好的明天。” “李书记,咱们今年还应该能有几个增长点,大华和三叶公司今年才算是全面正式加足马力启动,陈氏集团的果汁项目,也要在年中彻底建成投产,灿煌集团的工厂和裕泰公司河口茶厂都要在今年开始发力,再加上进入春夏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也要迎来第一个旅游旺季,第三产业也因此会迎来一波发展高峰。 前两天我去看了看,在蓬莱观周围已经出现了多家大小不等的旅店,正在修建和装修,有些是新建,有些是利用民居改建装修。 而蓬莱观的秘制碧玉酒,我也建议观里能够想办法适当上规模,这样也算是蓬莱观的一项创收产业。所以我估计在gdp、工业总产值以及财政收入这三项指标的增速上,还没有谁能赶得上咱们,只是咱们去年几个大项目下来规模不小,今年再要想在招商引资有什么大的增速,就有些难度了。” “庆泉,知足吧,我可没有奢求能样样都占先,gdp增速和财政收入增速这两项,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李永仓笑了起来,道:“咱们今年再好好合作一年,让咱们陵台经济再上一级台阶,既为陵台老百姓做点贡献,也算是为你日后来坐我这个位置,打下一个好基础吧。” 我觉察到,李永仓言语中在这一刻有些微微的伤感,毕竟年龄到那个位置上了,即便是你想要再拼一拼,但是年龄不饶人,事业始终要交给后边人来继承的,李永仓和我也算是比较合拍了,党政一把手能这样融洽,在其他地方可不多见。 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若是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反倒显得有些虚伪,我不想那样。 也许是李永仓觉察到自己说这些话有些扫兴,他便将话题一下子转开了,笑着道:“庆泉,前两天我去了蒋书记那里,也谈到了咱们县这个缺额副县长的问题,他说市里边好像还没有正式讨论这件事情,但从市里边下来人的可能性很大,不管是敬良还是老董,要想上位,看来这几率都不大啊。” 这也是一个令人烦恼的难题,我花了很大心思在李永仓这边把工作做通。 而作为交换,财政局长钱敬良也作为另一个候选人推了出来,县里一致推荐董胜利和钱敬良作为副处级干部候选人,但是市委那边一直没有回音,看来市里边似乎另有打算,这让我也很是气闷。 虽然董胜利本人还算是看得开,但是我却很有些不服气,若是又来一个像曹渊或者苗月华这种不齐心的人,自己这一年里,又不知道得多浪费多少不必要的心思。 我现在没太多心思花在这内斗上,现在曹渊在下边也隐约有些小动作,我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 这人难免都有些私心杂念,想要往上爬,也正常,甚至拉拢几个走得近的人,自己也能理解,陵台这塘子水太浅了一些,若是还不能集中心思,好生运作一下,日后走到更复杂的塘子里去时,你就能更感觉到水深水浑了。 “嗯!我也和洪部长说过这事儿,他说市里边可能要面临一些调整,霍书记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有他一些想法,估计是要等到霍书记的想法基本上确定下来后,才会进行通盘运作考虑,胜利能不能上,还未可知,但是霍书记有意要在市委机关里边下放一些人下来,可能性倒是很大。” 第778章伎俩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永仓也知道董胜利跟着我挺紧,他也觉得董胜利是个人才,而且他对董胜利也没有什么恶感,所以在我和他说及这个事情时,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我的意见,把董胜利和钱敬良作为县里的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推荐了上去。 但是像副处级干部,县委只有推荐权,决定权是掌握在市委、尤其是一把手手中的,别说是李永仓了,就算是蒋玉康和洪和平,也没有最终决定权。 “到时候看吧,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我摇了摇头,在这事儿上,我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在李永仓面前表露出来。李永仓一直想把钱敬良扶起来,虽然未必一定要在陵台,但是想让钱敬良升一格的意图也很明显,翟化勇也很支持,别说现在市里边还没有定盘子,就算是开始定盘子,董胜利也未必能击败钱敬良上位,或者即便是能升一格,也未必能留在陵台县。 回到家中的李永仓就给钱敬良打了一个电话,道:“老钱,这事儿得抓紧去办,霍书记那里你还得想办法去落实一下,我帮你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我看叶县长也是一门心思想要让董胜利上,但是现在市里那边都还没有松口,所以变数还很大。” “李书记,谢谢您了,我明白,但是市委霍书记那边,还是得请李书记您帮忙盯着点儿。另外,我通过一个亲戚了解了一些情况,说市里边关于这一次的调整,恐怕暂时还不会定下来。” 电话那边,钱敬良的声音显得十分诡秘,悄声地道:“听说这一次盘子是霍书记亲自在拟定,哪怕是蒋书记和洪部长,对其中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说丰亭、苍化和土城三县都有可能要大动。” “噢?” 李永仓吃了一惊,他知道钱敬良有一个表亲在省委组织部任处长,和洪和平的关系极为密切,与霍崇浩也有往来,这个消息肯定是来自那里,三县都要大动,那不是要成淮鞍的官场地震了? 沉吟半晌,他慎重的道:“老钱,这些事儿暂时别乱说,没谱儿的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 “嘿嘿!李书记,我知道,霍书记对咱们陵台印象很好,对于您的实干精神,据说评价还是很高呢。”钱敬良在电话里也十分兴奋,似乎是胸有成竹。 “呵呵!老钱,你就别在那里恭维我了,我有自知之明。”李永仓笑了笑,老钱这家伙也是个实在人,连恭维话都不会编。 “真的,霍书记的意思是说,叶庆泉虽然有能力、有闯劲儿,但是太过毛燥,缺乏经验和通盘考虑的大局观,陵台县还得要您这种的人来坐镇。”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给我废话了,你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但你自己也得抓紧盯着。” 放下电话后,李永仓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想到年轻的叶县长那眉宇间的坚决,他也唏嘘叹息,纵是工作中两人关系再是亲密无间,但在用人问题上,各人似乎都有各自的观点,谁也不会、也不可能退让一星半点儿。 伴着霍崇浩入主淮鞍后,从低调到高调,市委、市政府的班子进行了一系列的人员调整,当然,这些调整还没有波及到周围的郊县,但许多人都清楚,新一轮的洗牌已经在悄悄酝酿了。 各区县的干部们开始挖坑心思到市里汇报工作,以希望能够尽早在市委书记的心里留下好印象,这其中就包括了陵台县的县委书记李永仓与副书记万朝阳。 他们两人政治野心不算大,但肚子里也都各有算盘,两人已经不算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黄金期已过。 此刻淮鞍官场的政治情势明朗,只有搭上霍书记这棵参天大树,才能确保今后仕途的畅通无阻,这种事情要赶早不赶晚,否则连末班车都搭不上,两人自然不愿甘于人后,各自疏通关系,希望能够早日得到市委书记的赏识。 在这方面,李永仓棋高一招,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通过省委组织部的高处长,联系上了在省政府供职的某位机关干部,借此搜集到许多霍崇浩以前的讲话记录,利用这些讲话记录,李永仓指示县委办公室加班加点的工作,仅用一周的时间,便炮制了一份工业强县的报告,报告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里面多处引用了霍崇浩以前在各地视察时的讲话精神,直扣‘大招商,大发展’的主题。 报告出来后,李永仓请了省里的某位经济学专家帮忙润色,又在里面加了不少新颖的名词,几经修改,这才借着到市里开会的时候,亲自递交上去,霍书记在看了他的报告后,大为欣赏,着实夸奖了他几句,认为李永仓的观念新颖,思路清晰,具备开拓精神,能够跟得上形势的发展,并鼓励他大胆工作,争取早日把陵台县的各项工作抓上来。 李永仓正暗自得意时,没想到霍崇浩面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的报告,转而问起大富集团的事情来,在一番问答后,霍崇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拉开抽屉,将一封匿名举报信递给李永仓,并鼓励他大胆工作,不要受到举报信的干扰,组织上是信任他的,只是希望李永仓能够继续坚持原则,保持党性,不要被无良商人的糖衣炮弹击倒。 这当然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但霍崇浩的最后一句话却暗藏机锋,其中隐含敲打之意,李永仓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虽然笑眯眯地点头称是,心里却极为失落,就像刚刚喝了一道味道鲜美的汤汁,结果却在碗底发现一只苍蝇,那种感觉很不舒服,让李永仓感到异常气愤,在离开霍崇浩的办公室,下了市委办公楼后,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马勒戈壁的!” 在回陵台县的路上,李永仓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暗自琢磨着,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自己,很显然,是在打他李永仓的闷棍,想来想去,也只有我和副书记万朝阳有这个动机。 稍一思考,李永仓就将我排除在外了,毕竟我这岁数,只要安安稳稳做事,日后自然轻松就能接任县委书记一职,实在没必要耍这种阴暗伎俩,来和他做对。 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万朝阳。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总往市里跑,原来是在搞自己的黑材料,真是狼子野心啊,这个家伙,居然这样阴险,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透他呢,大意啊大意,还是警觉性不够,险些被对方暗算,吃了大亏。 前几天,两人因为陵台县中心公园提升改造工程的事情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万朝阳虽然阴沉着脸做了妥协,但转身却找到了我,以县财政资金缺口太大,为确保下半年的工资发放,不宜太快上马大型工程为由,将工程延期到明年三季度。 这显然是想拉上我,来和李永仓玩一种消极对抗,我虽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但他对李永仓的不满情绪,已经流露出来了,再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想必这位万大书记看来已经等不急了,打算早点把自己挤走,好早日登上书记的宝座。 “想的倒美!” 李永仓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点燃一支烟,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抽了起来,司机小陈在倒视镜里看到书记那张阴沉的脸,又看了看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不禁也皱紧眉头,加快了速度。 可刚刚出了市区,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他只好降下速度,小车在雨水中缓慢前行,秘书小田打开车载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在雨刷轻柔的摆动中,田震那沙哑的嗓音便在车内回荡着。 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还没有停,我正站在窗前欣赏雨景,脑海中回想起周鸣凤在离开玉州前送给自己的那句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周鸣凤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第779章暴风雨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拉上窗帘,转身走到茶几边,坐在沙发上,摸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大鹏展翅’怔怔发呆,他当然明白婉韵寒心中的想法,大美女之所以会有条件地答应下来,其实只是为了激励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在仕途上努力发展,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她和宋嘉琪倒是一般的心思,只是一个把目标定在市长上,而另一个则是市委书记,这让我感到一阵阵地头疼,目标订得太高,压力很大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不知是谁打过来的,我走到茶几边,伸手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却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打来的,我知道可能有事情发生,赶忙接通电话,微笑着道:“老郑啊,这么晚了打来电话,有事儿?” 郑良才在电话那边急声道:“叶县长,出事了,黄家河子乡一家非法铁矿私自开采,造成井筒被淹,现在八名矿工被困在井下,生死不明,李书记请您马上到现场去组织救援工作,我和小孙马上出发,先去接钟秘书,很快就会赶到西山宾馆接您。” 我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道:“好,我马上就下楼。” 挂断电话,我迅速换了衣服,转身出了门,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来到三楼服务台时,女服务员忙躬身道:“叶县长,外面雨下得大,您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我去办。” 我一摆手道:“我要到下面乡里去,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说完,他急匆匆地下了楼,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暗自头疼,雨下得这么大,救援工作肯定极为困难,正焦急时,刚才那位服务员腾腾地从后面追过来,递过一件雨衣,轻声地道:“叶县长,请穿上雨衣,您要是感冒了,沈经理会批评我们的。” 我‘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披上雨衣,点着一支烟,抽了不到一半,就丢掉烟头,冒雨向前走去,来到前院等了几分钟,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甩出一蓬泥水,飞快地停在身边,司机小孙打开车门,我直接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后,小车向前方疾驰而去。 在车上,我和郑良才聊了起来,原来陵台县原来有许多私人矿筒,县里虽然发文明令关停,但各乡镇执行的力度都不是很强,而且,有经验的矿主打起了游击战,查得严时他就歇业,检查的人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又开足马力开干。 而因为挖矿能给乡里带来一部分收入,所以乡镇领导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些乡干部还拿了对方的好处,更有甚者是参与分红的。 而乡里干部的工资低,但任务通常很繁重,县里就算是听到些风声,也不愿太过计较,因此对于治理矿筒的工作,也都是松松紧紧再松松,没有太好的办法。 十几分钟之后,我便接到了黄家河子乡党委书记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在现场,现在组织人力救援,矿筒前正用四台水泵往出抽水,只是雨下得太大,矿筒地势太低,这给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但好在矿筒不深,只要不出现塌方,里面人生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这让我稍微宽了心,他闭上眼睛,任凭身体在座椅上剧烈地颠簸着,内心有些烦闷。 那位县委李书记把自己这位县长当成了救火队员,哪有需要往哪放,这种形式的重用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按照郑良才刚才的说法,似乎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这几人万一遇难,矿难的事情一定要想方设法压下来,不能捅到外面去,只要能安抚好家属的工作,一切条件都可以谈,除了赔偿金外,还可以安排对周家属子女到县里工作。 这种行为在下面的县里倒是惯例,但事情一旦败露,日后上面追查起来,这责任归属问题可就分不清了,无凭无据的,只凭一张嘴,那是难以说清楚的,恐怕到时他李书记来个矢口否认,拒不承认曾做过类似的指示,那欺上瞒下的罪名,极有可能会落在我的头上。 但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去做,我就很有可能会得罪包括李书记在内的一批人,以后在陵台县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矿筒那边救援顺利,否则,无论怎样处理,都会很被动,这烫手的山芋,一旦到了手里,就没那么容易抛掉,不过这也让我对李永仓警惕起来,李永仓这样安排,分明是挖坑让自己这个外来户往里面跳,未免太不厚道了。 运气还不错,车仍在半路上,距离黄家河子乡还有三十里地的时候,接到了那位乡党委书记的报喜电话,说矿筒里的八名矿工已经成功救出,除了两名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他人一切都很正常。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却有些不放心,仍然决定到现场看看,赶到出事地点后,见了那几位矿工,我又让钟业堂暗地里打听一番,最后证明情况属实,我才完全放下心来,掏出手机,给李永仓打了电话,李永仓接到电话后,也极为高兴,连声地道:“没事就好,要是出了人命,这问题可就大了,过两天要在会上强调一下关停小矿井的问题,顺便抓下安全生产的事情。”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我试着套话,李永仓却只字不提假如出了人命该如何处理,而是着实把我夸奖了一番,只说叶县长是福将,用着舒心,挂断电话后,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对任何人,还是得提防一点才好,不然早晚会被老狐狸给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此时天色太晚,不宜再赶路,四人便在乡领导的安排下,住进了老乡家里,我洗了脚,刚要躺下,接到了副书记万朝阳打来的电话,他在询问了现场情况后,极为不满地道:“叶县长啊,县里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位副书记在三个小时后才得到通知,你说这种现象,是正常的吗?” 我微微一怔,但我已经感觉到他与李永仓之间的不和,也就不好说什么,只能不动声色地道:“万书记,我到陵台来工作的时间毕竟不长,很多情况都不清楚,这边的事情,也是郑主任打来电话通知的,我本以为他曾向你做过汇报,没想到会是这样。” 万朝阳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叶县长,这事不能怪你,明天我当面去问问李书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万朝阳愤愤地挂断电话,我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撇嘴摇了摇头,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却见住在后院的秘书钟业堂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推开窗子,大声喊道:“来吧!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吧嗒!’一声,我嘴里的烟头掉了下来,险些烧到裤子,低声骂了句神经病,我转身躺在床上,忽地觉得自己现在还真像在暴风雨中穿梭的海燕,而不是那只振翅欲飞的大鹏。 第二天上午,我并没有急着回到县里,而是带着秘书钟业堂到下面几个乡转了一圈,搞了一番调研,经过实地考察,我发现下面的十几个小型矿存在着许多的安全隐患,以前发生的许多伤残事故都因为私下协调解决,所以事情一直都压在下面,没有上报。 目前违规开采的黑矿非常多,管理混乱,假如不下大力气进行整顿,早晚会捅出大篓子的。 对于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向来都很在意,于是让钟业堂整理出了一份材料,自己在上面阐述了此项工作的重要性,并且提了些解决问题的建议,报告形成后,分别交给了县委书记李永仓,希望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那样幸运的,一旦出现了严重的矿难,县委主要领导也难脱其咎,必然会被上面问责。 仔细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我的心里有些隐隐不安,陵台县的情况要远比想象中复杂,就拿今天的常委会来说吧,李永仓为何会在会场上大发雷霆,我也有所察觉。 前段时间,因为陵台县中心广场提升改造工程的事情,李书记与万朝阳之间的分歧很大,在书记碰头会上争论得极为激烈,两人都有各自属意的公司。 据万朝阳在私下里透露,李书记所支持的大富集团在乡乡通的公路工程项目中,在质量上曾经出过一些问题,后来万朝阳对我说了后,还是我亲自给大富集团的董事长赵大富打去电话,对方才勉强同意将出现裂缝的路面进行了维护修补。 第780章感激 因此,万朝阳的反对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但李永仓却始终强调肥水不流外人田,应该积极扶持本地企业。也让万朝阳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暂时答应下来,却在执行时尽力拖延,采取以拖待变的策略。 至于李永仓为什么会力挺大富集团,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他与沈丹丹之间的风流韵事,在陵台县虽不至于传得妇孺皆知,但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中,却难以瞒得住别人耳目。 我来到陵台的时间虽不算久,但也早已有所耳闻,那些传闻虽没有真凭实据,但从李永仓近年来热心为大富集团打招呼、开绿灯的行为来看,传闻倒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曾见过沈丹丹几次,那女人现在虽然年龄偏大了些,眼角的鱼尾纹已遮挡不住,但从容貌上来看,完全可以猜测得到,她当年也是一个能让男子神.魂颠倒的尤.物,能够俘获到李永仓拜倒在石榴裙下,倒也说得过去。 我暗自琢磨,万朝阳这次变相狙击大富集团的行为,想必是触及到李书记的底线了,所以李书记这才借着我递交上去的报告,在常委会上,当着所有常委们的面,对万朝阳进行一番敲打,假如万朝阳能够知趣臣服,估计两人的关系还能有所缓和。 但如果万朝阳不愿忍气吞声,而是选择对抗,陵台官场的局势就将变得复杂起来,书记有权,副书记权力也不小,二人在市里都各有支持的领导,一番争夺下来,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 我摇了摇头,跷起二郎腿,摸起桌上的烟盒,熟练地从里面弹出一支烟来,低头点燃,轻轻地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轻烟袅袅间,我抬手捏了捏前额,就觉得有些好笑。 正常情况下,一般是当县长的去挑战书记的权威,基本上是党政两个一把手明争暗斗时,下面各个大小官员选择战队。没想到,现在副书记万朝阳居然抢了自己的风头,以他一个副书记身份,竟然直接越级挑战起来了。 我嘴里喷出一口烟雾的同时,暗自撇了一下嘴角,你万朝阳正当咱们陵台县是玄幻世界么?以你一个区区筑基期弟子的功力,就想直接升级打怪,和元婴老怪战斗?真尼玛找死不是。 在感觉好笑的同时,我也暗自思量,李永仓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或是毛病,但他毕竟还是愿意为陵台县老百姓谋福利的,在我这年把的工作中,也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 相对的来说,万朝阳就属于典型的政工干部作派了,做事情不行,玩阴谋耍诡计倒是拿手。说实话,我忒腻味这种人。 另外,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虽说以李永仓一把手的身份,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输给对方,但万一被万朝阳抓到一些他和大富集团之间的真凭实据,万一把他拱翻了呢? 到时候上面就会再派一个人来接任县委书记。这个人来了后,那对我就相当不利了,对方要是和万朝阳就一类人,光说不做,我要想做事,他很可能还会来设置障碍,那不麻烦了嘛。 另外,退一步来说,即使这新来的县委书记也是个想做事的,但市里面再派来的人,年纪肯定不会太大,应该会是个年富力强的人,那换句话说,也就意味着将我接任县委书记的上升通道给堵上了。 想到这儿,我就坚定的摇了摇头,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万朝阳打了李永仓的翻天印。现在,他们两人是小斗怡情,我就来做个坚定的骑墙派,不偏不倚,任尔八面来风,我自骑墙岿然不动,把精力都投放在实际工作中。 正思虑间,‘笃笃!’的敲门声忽地响起,我把身子坐直,抬起头来,喊了声‘请进’,却见秘书钟业堂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白衬衫上打着暗红色花纹的领带,刚刚理过发,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干练劲,我笑了笑,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招手道:“业堂,今儿可够精神的了,看着跟新郎官似的,过来坐吧。” 钟业堂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两人相处非常融洽,我从来不在他面前拿捏姿态,而是以诚相待,钟业堂此时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拘束,神情举止都自然了许多。 他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下,将手里的一份材料放到办公桌上,轻声地道:“叶县长,县委机关报前段时间向您约稿,咱们一直都很忙,就没有赶出来,昨天下午刘主编又打电话来催稿了,这是我昨晚写的一份《关于农民增收及农村经济发展的调研报告》,里面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请叶县长修改斧正。” 我笑了笑,从桌面拾起材料,拿在手里认真地翻看起来,这篇调研报告内容充实,论据充分,里面结合了许多实例和基础数字,非常切合现在农村发展的实际情况,我一路看下去,不住地点头,他完全能够看得出,钟业堂在这篇文章上是下过苦功的,虽说不上是字句斟酌,也相去不远。 在仔细读了一遍后,我便拿起签字笔,在材料的后面提笔加上两点补充意见,一是推进农村产业化进程,在扶持乡镇企业方面加大力度,结合当地特点,形成完善的产业链条。二是科学转移农村劳动力,增加非农产业收入水平,写完后,我把手中的笔轻轻丢下,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后,将材料递交回去。 钟业堂拿着材料轻轻瞄了几眼,便微笑着恭维道:“叶县长水平就是高,一下子就写到点子上了。” 我知道这是对方在奉承自己,也就没有在意。钟业堂这段时间跟着自己忙前跑后,也很是辛苦,而且他办事风格低调稳重,也很讨我的喜欢。 只是在提到农村问题上,他多少有些掩饰不住的自负,这点我看在眼里,便打算敲打他一番,于是微笑着一摆手,摇了摇着头道:“业堂,我们的视角不同,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也就不同,你是扎根农村,基层工作经验丰富,这是你的长处,在某些方面的理解,你甚至可能比专家教授还要深刻。 但优势有时也是劣势,会将你的思维固化,容易形成唯经验论,有时候,需要跳出来看问题,就像那首古诗中说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候外行能够领导内行,就是因为他能够站在全新的角度来看问题,没有被太多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钟业堂听后忙点头称是,他见我面前的杯子空了,赶忙换上新茶,沏上热水,重新坐回沙发边,微笑着道:“叶县长,那我就先回去了,争取在下班前改好,让他们早点过来取。” 我略一沉吟,一摆手道:“稍等,业堂,我先打个电话。” 说完后,在钟业堂诧异的目光中,我转身走到窗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冲着电话那边低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我转过身来,笑呵呵地道:“业堂,你这篇调研报告的质量很高,尤其是那些详实具体的数据,很有说服力,我看就不必在机关报发表了,我刚才联系了江州日报的陈主编,他对于这篇报道非常感兴趣,打算在日报上刊登,这样吧,你回去再仔细润色下,下周二之前给他传过去,文章就单独署上你的名字,在省报上发表吧。” 钟业堂听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文章可以在省报上发表,更没有想到我会把这种露脸的事情让给自己,想来是领导在假意谦让,若是当真了,那可容易坏事,他忙摇着头道:“叶县长,署名理应是您,这是惯例。” 我笑了笑,低头在材料上写了个传真号码,递到钟业堂手里,目光真诚地望着他,轻声地道:“业堂,在我这没什么惯例,会议报告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他的我是无功不受禄,不抢夺你们秘书的劳动成果。 对了,董主任说,过段时间咱们县政府办公室的陈副主任要办内退,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但是业堂,你最近也要加把劲,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早点进步。” 钟业堂此时明白了我的一番用意,心里不禁感激起来,一时间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第781章看好你 在官场上,秘书这个群体,永远都生活在领导的光环之下,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材料,却都为他人做嫁衣裳,而领导们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必去修改,只需署上自己的大名,便可以将全部的成绩合理合法地占据,像我这样的领导,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无限感激之余,也暗自庆幸跟对了人。 “叶县长,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钟业堂嘴巴蠕动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他内心激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着这位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领导千恩万谢,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尽管老婆白雪玲总在他身后吹枕头风,让他一定要大拍领导马屁,可每次话到嘴边,他总是感觉难为情,即便有时刻意奉承一番,也要打上七八分折扣,马屁威力大减。 此时想来,他觉得老婆说的倒真是对的,自己还真是一个书呆子,即便在乡下打拼了几年,骨子里还是有些读书人的迂腐。 我瞥见他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业堂,你先回去吧,县委机关报那篇稿子,由我亲自来写,你就不必管了,专心把这篇调研报告改好。” 钟业堂用力地点了点头,便从椅子上站起,拿着材料向门口走去,刚刚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来,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压低声音道:“叶县长,司机小孙是县委办郑主任的亲属,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我眉头微微一挑,这个讯息自己倒是第一次听到,郑良才以前从未提及过此事,而且几次接触中,当着我的面时,郑良才与小孙之间极少说话,现在想起来,似乎两人都在故意掩饰着这种关系。 而郑良才这个人,虽然在常委会上很少说话,但他是紧跟书记的,与李永仓之间联系紧密,小孙若是他的重要亲属,就相当于那边掌握了自己大半的动态,自己在小车里的一言一行,最后都会通过小孙传给郑良才,最终落到李永仓的耳朵里。 在眼下这种微妙时刻,钟业堂反馈的消息太及时了,我再次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之中,表情变得愈发难以捉摸,过了半晌,我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注意保密。” 钟业堂拿着材料回到办公室,走到墙角的办公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专心修改材料,要在报刊上发表,篇幅应该适当缩小,文字也肯定要更加精炼些,他正冥思苦想时,冯晓珊拿着一份材料走过来,柔声地道:“钟哥,我的稿子刚刚赶出来,你来帮我把把关吧。” 钟业堂‘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稿子,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这是一份计生工作的宣传稿,冯晓珊的文笔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地方过于拖沓,他大略扫了一遍,便拿着签字笔在材料上勾去几段,然后在空白处唰唰地写了起来。 停笔凝思时,冯晓珊就递过茶水来,钟业堂接过喝上一口,放下茶杯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份文件,他赶忙弯腰去捡,却瞥到那双腿上的肉色长筒丝袜,钟业堂的胸口就是一颤,膀胱里隐隐有些尿意,拾起文件后,便又低头写了几行字,就把材料还给冯晓珊,微笑着道:“就这样吧,晓珊,你最近进步很大啊。” “多亏了钟哥的指导。” 冯晓珊拿着材料,却并不离开,站在原地翻看起来,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钟业堂的身上游荡。 这时刘华轩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漂亮的水晶花瓶,他径直来到冯晓珊的身边,轻声地道:“晓珊,你看这花瓶漂亮吗?我特意买来送你的。” 冯晓珊皱着眉头接过水晶花瓶,只看了几眼,就点了点头道:“挺漂亮的,钟哥,送你了。” 说完直接把花瓶摆到钟业堂的办公桌上,钟业堂微微一怔,赶忙道:“晓珊,那是华轩送你的,怎么好拿来送我,快收起来,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刘华轩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钟哥,算了,她喜欢送给你,你就拿去好了,反正你快要提副主任了,这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礼物好了。” 钟业堂不动声色地道:“华轩,没影的事,你可别乱说,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刘华轩笑了笑,一摆手道:“别保密了,好多人都听说了,钟哥,你是遇到贵人了,叶县长可真是厉害,听说今天在会上联合李书记发难,硬是逼着万书记做了检讨,你攀上这样的大靠山,应该很快就要发达了。” 冯晓珊在旁边咳嗽一声,瞥了刘华轩一眼,蹙起秀眉道:“华轩,你乱说什么,不要在领导背后传闲话。” 刘华轩嘿嘿干笑两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拉长声音道:“我可不是在胡说,外面都传开了,真是想不到,叶县长那么年轻,整起人来还真厉害,钟哥,他们说的那份材料该不是你写的吧?” 钟业堂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不要听那些人乱讲,那份材料里写的都是事实,整顿小矿黑矿的工作的确刻不容缓,至于常委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不好乱说话,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叶县长很讲原则,他从不整人。” 刘华轩撇了撇嘴,没吭声,眼见着钟业堂转身出了办公室,瞄见屋里没别人,就冷笑着道:“晓珊,你就别痴心妄想了,钟哥的爱人可是教育系统一枝花,是咱们陵台县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你是没有机会的。” 冯晓珊慢吞吞地走到办公桌边坐下,恨恨地望了他一眼,怒声道:“刘华轩,你乱说什么,他老婆漂不漂亮,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和钟哥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含沙射影!” 刘华轩点了点头,摸出一支烟来,摆弄了几下,点上火,抽了一口,眯着眼睛道:“得,得,你别生气,就算我没说,对了,晓珊,你说钟哥一天跑八次厕所,他是不是肾虚啊?” 冯晓珊猛地摔了一下手里的鼠标,大声地道:“刘华轩,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人背后讲坏话,小心烂舌头。” 正在这时,后面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冯晓珊忙起身走过去,接了电话后,匆匆来到门口,探头望去,却见钟业堂正站在走廊拐角处吸烟,她忙走过去,轻声地道:“钟哥,郑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钟业堂‘噢!’了一声,把烟掐灭丢到垃圾桶里,去了主任办公室,进屋后,见郑良才正低头看文件,他赶忙毕恭毕敬地喊了声:“主任好,听晓珊说您找我。” 郑良才把手里的材料丢到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钟业堂,点了点头道:“业堂啊,先坐,坐吧,最近工作上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 钟业堂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挺直了上身,毕恭毕敬地道:“一切都好,谢谢主任关心。” 郑良才点了点头,摸过茶杯喝上一口,沉着声道:“是这样,政府办董主任和我说,陈副主任要办内退了,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心,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很不错,我都看在眼里了,过段时间,我打算把你报上去。” 钟业堂的心里怦怦直跳,赶忙道:“谢谢主任的厚爱,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让领导失望。” 郑良才笑了笑,一摆手道:“业堂,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要记得保密,知道吗?” 钟业堂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下午叶县长已经和他提起过这件事,刚刚刘华轩还在办公室里唠叨过,现在郑主任却在大喊保密,实在是有些滑稽,陵台官场的秘密未免太不值钱了,但他还是用力地点头道:“请主任放心。” 郑良才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沙发上的钟业堂,轻声地道:“业堂啊,以后有空多过来坐坐,聊聊天。” 钟业堂微笑着道:“承蒙主任厚爱,我一定会经常过来汇报工作。” 郑良才盯着钟业堂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点头笑了笑,端起茶杯沉吟半晌,喟然叹息着道:“业堂啊,我还是那句话,要把握机会啊,我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782章离意 钟业堂听他话里有话,就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嘴唇蠕动半天,才轻声地道:“主任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样再好不过了!”郑良才摸着茶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下了班,我回到西山宾馆,先在前面的餐厅吃了饭,就穿过小径,来到后院,刚刚走到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忽地听到围墙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那声音极为欢快悦耳,听得人心旷神怡,我不禁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听了半晌,直到琴声消失,才微笑着拂落肩头的几片枯叶,转身上了楼。 刚刚来到三楼,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就离开服务台,笑盈盈地鞠躬道:“叶县长好,您回来了。” 我微微一怔,眼前这位女孩长得皮肤白净,面容清秀,颇有几分姿色,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觉得很是陌生,似乎以前从未见过,估计是新来的,就微微点头道:“你好,怎么换人了,以前在这值班的小红呢?” 那女服务员忙笑着道:“叶县长,小红已经辞职回家了,他男朋友在南方打工赚到了钱,刚刚回来,小红准备下个月和他结婚,早上办了辞职手续,以后就不来这边上班了,沈经理交代了,让我一定为领导做好服务工作,叶县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像小红那样勤快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在她前胸前瞄了一眼,只见胸牌上写着‘李敏’二字,便摆了摆手道:“李敏,没关系,我这人还不算太懒,一般的活自己能干。” 李敏听子这样说,没来由地脸上就是一红,暗想这叶县长恐怕是话里有话,就羞惭惭地道:“叶县长,说起来都不信,本以为您这么大的官,应该是位慈祥的老爷爷,没想到竟是一位年轻的大帅哥。” 我不禁莞尔,这小丫头口齿伶俐,倒也会说话,这马屁拍得不着痕迹,听得倒也舒服,就笑着摆手道:“你过奖了,大帅哥可算不上。” 李敏听了嘻嘻一笑,就赶忙道:“叶县长,我这就去给您开门。” 说罢扭着细腰走在前头,开门后泡了茶,又去浴室放了热水,这才束手站到门口道:“叶县长,您有事情尽管打电话叫我,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您的面前。”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那太好了,以后少不了要辛苦你。” 李敏眉眼如风地飘了过来,极有风情地笑了笑,媚声地道:“一点都不辛苦呢,能为叶县长服务,是我的荣幸。” 我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就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先回去忙,有事我会叫你。” 李敏笑着清脆的说了声:“好的”,先站在原地鞠了个躬,随后转身走了出去,悄悄带上房门。 喝完茶,我脱了衣服,进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浴缸里眯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赶忙喊了声:“稍等!” 从浴缸里走出来,我拿毛巾匆匆擦了身子,换上一身睡衣,他皱着眉头走到外面,把房门打开,却见沈丹丹站在门口,笑吟吟地道:“叶县长,您好,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造访,打扰您的休息了。” 虽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我还是很有礼貌地把她让到沙发上,微笑着道:“沈总,你可是个大忙人啊,怎么,今儿个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 沈丹丹展颜一笑,柔声地道:“叶县长,您这是在责怪我呢!” 我一摆手,笑着道:“不敢当,沈总是大能人,我可不敢怪罪。” “您这可是在讽刺我这小人物哩。” 沈丹丹笑着道,接着落落大方地为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道:“叶县长,小红辞职了,新来的服务员是从售楼处那边调过来的,您还满意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怪不得小嘴那么甜,原来是售楼小姐,不过调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多卖几套房子才是正经。” 沈丹丹轻挥右手,笑着说:“还是这边的工作重要,李书记可是发话了,照顾好您的生活起居可是政治任务,我们哪敢怠慢哟!李敏这孩子优点很多,慢慢地您会喜欢上她的。” 我听她说的暧昧,不禁微微皱眉,随即笑了笑,没有吭声。 沈丹丹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房间里扫了几眼,忽地发现墙上那幅画卷,便端着茶杯站起,在画前默立半晌,轻声地道:“好画,好一个大鹏展翅图,叶县长年轻有为,日后必定能够一飞冲天,大展宏图。” 我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微笑着道:“沈总经理,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也希望你和赵老板生意兴隆,多多发财。” 沈丹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连连摇着头道:“叶县长,你是知道的,我们大富集团在陵台县的发展很艰难啊,某些人总是在针对我们。” 我佯装不知,诧异的道:“不会吧,据我所知,李书记不是很支持你们大富集团的吗?这几年,你们可是拿了不少的工程,怎么还在抱怨啊?” 沈丹丹信手理了下头发,重新坐回沙发上,跷起一条腿,叹息一声道:“李书记当然是支持我们的,他历来主张扶持本地的民营企业,可万书记那边却一直在扯后腿,亏他还是陵台本地人哩,胳膊肘一直往外拐。”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沈总经理,你到我这抱怨是没有用的。” 沈丹丹轻轻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慢悠悠地道:“叶县长,我可不是来抱怨的,而是来交朋友的。” 我笑着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嘴边吐出淡淡的烟雾,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着声道:“沈总经理,我这人,不太喜欢和商人交朋友。” 沈丹丹微微一愣,微皱起眉头,问道:“叶县长何出此言?” 我冷笑着道:“唯利是图的商人太多了,在他们眼里,一切都为了利益,官商结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利益交换,但官员能够提供的利益,都是带有假公济私性质的,所以,我可以和商人打交道,却不和他们做朋友,这是原则问题。” 沈丹丹眉头紧锁,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起身道:“叶县长,时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改天我再来拜访,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请您相信我的诚意。” 我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沈总慢走,不送了。” 沈丹丹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叶县长晚安。” 话音过后,她微笑着走出房间,随手轻轻带上房门,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信步走到服务台前,对李敏悄声交代几句,随后冷冷一笑,转身下了楼。 我站在窗前,望着沈丹丹消失在暮色之中,伸手拉上窗帘,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得早点搬出去。” …… 蒋玉康心情很好,在葵花街上转悠了两个小时,临近春节了,这街上人气也旺盛得紧,我这小子在这街上的人脉看样子也着实宽泛,无论大小摊子,总能钻进去套上两句,要不就能把人逗弄得眉花眼笑,要不就能把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总管是熟络得很。 虽然没怎么拣到漏,但是也算是看起了一对器物,四千块成交,我也帮着费了不少口舌,只不过那店主也是识货者,并不因为我是熟人就打多少让手。 虽说聊得颇为投缘,但是这对程门的浅绛彩象耳方瓶花色纤秀,笔力精细,乃是程门的典型作品,蒋玉康也是相当喜爱,说了半天也是只砍下来一千块钱,那店主还在那里百般不情愿,说若是换了别人至少还得多给五百才行。 “蒋书记,怎么现在又对浅绛彩感兴趣了?” 我倒是不甚喜欢这一类,浅绛彩易与磨损,不易保存,且精品不多,保存价值也比不得其他精品,只是这一类东西价格现在还不算很贵,而且浅绛彩的收藏之风还尚未兴起,所以三五千块钱也能拣上一两件名家作品,倒很是符合蒋玉康这种在门道内不是很精者。 第783章作风问题 “我觉得琢磨琢磨这玩意儿还行,你说的那几种玩意儿价格昂贵不说,赝品又多,眼力不够就吃药时间居多了,咱也不去凑那热闹,走走偏门,避避风险,哪点儿不好?”我想要帮蒋玉康提着两盒子,但是被蒋玉康拒绝了,自己选来的好货,我只是帮忙确定了一下真伪,再砍了砍价,蒋玉康倒是颇为满意这对货,相当精贵。 “嘿嘿!蒋书记,这吃药拣漏都是实践出真知嘛,只要别太贪,长长见识也有好处啊。” 我笑着道:“蒋书记,你也是公务繁忙,若然没事儿能多来这葵花街上转悠转悠,要不了两年,你也可以在这条街上提笼架鸟的充充角色呢。” “你小子,恭维话都不会说,充充角色?你就不敢说我混出个角色来?” 蒋玉康和我在一起时,尤其是在谈及收藏这门活儿时显得格外放松,两人还真有点忘年交的味道,虽说都清楚不可能避开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氛围中谈及工作上的事情也要随意轻松许多,很多平常难以出口的话也就有意无意间溜了出来。 “蒋书记,您当然是角色,不过,在收藏这门道里,连我都不敢说是角色,您,嘿嘿!”我只顾笑,却不语。 蒋玉康瞪了我一眼,他当然知晓对方言外之意,不过他也不计较,本来自己的鉴别本事就还没到那份上,也没有必要去充什么正神。 上了车,蒋玉康还在爱不释手的掂起方瓶小心观察,我发动汽车,缓缓移动,“蒋书记,是找个地方住下,还是……?” “嗯!去金星宾馆,我在那儿定了房间。” 蒋玉康是专门来省城里办事儿,我也不问蒋玉康办什么事儿,但是这都年关上了,不说大家也都大略知晓,只不过各办各的事儿,蛇有蛇道,狐有狐踪,各行其道。 “好的!” 我是被蒋玉康给拉来当车夫的,当然这种事情我是求之不得,能承蒙蒋玉康看得起相招,我自然要舍命陪君子。 “庆泉,去年你们县搞得相当不错,老霍看样子很满意,胡升达也是交口称赞,能把他们两个人都能侍弄好,也不容易啊。”蒋玉康小心的把方瓶放回盒子里,仰靠在椅背上瞑目沉思般。 “呵呵!全靠市委、市政府英明领导,指挥有方。”我笑着道。 “得了,甭给我说这些废话了,这一次市里边可能会有打动,霍崇浩是下了决心,而且可能也和胡升达那边有了沟通,虽然未必能让胡升达满意,但是霍崇浩下了决心,加上有省里边的支持,胡升达恐怕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蒋玉康睁开眼睛瞅了我一眼,突然问道:“你呢,有没有兴趣动一动?” “啊?” 我猛地打个激灵,要动自己?不太可能吧?我问道:“蒋书记,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动我呢?” “还没定呢,不过我看霍崇浩似乎有这个意思,谁让你在陵台搞得风车斗转,加上其他几个县又不争气,霍崇浩现在也有些上火,胡升达不来气,这队伍不好带啊。” 蒋玉康也有些替霍崇浩着急,要说跟得紧靠得住的干部一抓一大把,但是能放到一地去把经济搞上去的,这却是千挑万选也难得选出一个合适的。 “想让我上哪儿去?”我慢慢冷静下来,估计是霍崇浩征求过蒋玉康的意见,但是事情还没有明确。 蒋玉康想了想,道:“唔!西江区区长,有没有兴趣?” “西江区?” 我皱起眉头,西江区现在经济总量仍然是全市第一位,地理位置好,地位也重要,只不过这个占了老淮鞍市的大半个盘子的老区现在却没有那么好搞,就在市里边眼皮子底下,不少事情也得受掣肘,起点也高,你想要弄出点名堂来不容易。 “嗯!我看老霍对西江区的班子不太满意估计也得动一动,不过西江区委书记张绍文可不是随随便便想动就动的,估计得在区长身上开刀,当然丰亭、土城那边县份上也有可能要动一动,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蒋玉康虽然没有讲得很明白,但是我也基本能揣摩出其中味道来了,那就是这一次想要再上一台阶上书记没戏,都是县长、区长,我自衬要想每年一跳,估计也没那好事儿。 就这样,现在自己都快把很多人的眼珠子嫉妒得发红了,再要又升上书记这一格,只怕就要有人写控告信,告霍崇浩和自己是亲戚关系了。 想清楚这一点,我心头也亮堂许多,这个时候去西江就没什么意义了,有个相对强势却又不怎么得市里边喜欢的书记,这作出功劳是他的,弄出问题只怕就是你的了,何况,这一去又得花上一年半载来熟悉情况,以霍崇浩现在急于事功的心态,他能给自己多少时间来熟悉情况? 若是要大刀阔斧的动作,一来不是一把手,二来像西江区这样的老区,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多少,稍不注意就得得罪一大帮人。 到时候给你使点绊子、作点眼色,你这工作究竟能不能如愿开展起来,也很难说。 “嘿嘿!蒋书记,我看我还是就在陵台呆着好了,西江区那可是龙潭虎穴,就我这资历,在陵台想唬唬人都难,要想去西江那地盘上去搅和,还嫩了点。”我目光平视前方,摇了摇着头道。 “咦?你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么?三五个月,你若是不给市里边弄出点动静来,我估摸着老霍就得琢磨你是不是要给他再来个猛料!” 说着,蒋玉康自己先笑了起来,道:“原来陵台基本上无人重视,现在可不一样,连淮鞍市的电视、报纸的新闻,我看都整天盯着你们陵台县,希望你们能够给他们多弄一些看点出来。” “蒋书记,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陵台在市领导眼里不成了洪水猛兽了?” 我也笑了起来,道:“蒋书记你也知道,咱们陵台底子薄,要想摆脱垫底的命运,不走点超常规发展的路子就没法起得身来,这超常规的法子自然就会和一般观念有所不同,难免就会和一些旧有利益格局相碰撞,我们不想革命,但是却不能不改革,能尽量化解的矛盾,县委、县政府也肯定要尽量做工作平息消除,但是大方向却不能改变。” “嗯!庆泉,看来在陵台锻炼这两年,对你还是很有益处的,尤其是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这事儿上,处理得很好。”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和矛盾在所难免,怎样分析问题,抓住事物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这就是唯物辨证法在工作中实际运用。 现在我们工作中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就是僵化的机制和陈腐的观念与亟待发展的经济之间的矛盾,怎样巧妙冲破束缚,最高效率的解决问题,这就是在考验我们一地领导的执政能力。” 我受教的连连点头。 “今年是关键一年,党的十七大即将召开,我估计肯定会有一些新东西新动向出来,庆泉,你人年轻,脑瓜子灵,接受新事物快,更是要抓住时机,争取拿出更耀眼的成绩来,年龄是块宝,如果不趁着年轻干点事业出来,拖上几年就太可惜了。” “蒋书记,我明白,谢谢您的提携帮助了。”我语出挚诚的道:“我能在陵台有些微末成绩,也离不开您的谆谆教诲。” “得了,别再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蒋玉康瞪了我一眼,道:“有冲劲儿是好事儿,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可也要把持得住才行。” “放心,蒋书记,我其他不敢说,政治方向坚决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经济问题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作风问题呢?”蒋玉康冷不丁的插话道。 “呃……” 被蒋玉康这一刁钻的反击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之后,我才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蒋玉康,嘻皮笑脸的道:“蒋书记,是不是又有谁找不到攻讦我的靶子,就只会在男女关系上作文章了?嘿嘿!蒋书记,我可是未婚青年,这就算是和女人有往来,那也算是正常谈恋爱不是?共.产党员也是人,又不是中世纪,还要搞什么禁欲主义吧?” 第784章缓冲 “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你能不能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那也就没有人说了,和那些你们县里的风头人物搅在一起,你也不怕掉你县长的价?难道说,你还真打算找个结过婚的?” 蒋玉康显然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知道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事情,迟早也会有那么些风声传出来,不过早在自己没有和程若琳接触时,就已经背上了这个名,我倒也不是很在乎,但是今天蒋玉康提出来后,让我还是有点尴尬。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挠了挠脑袋,道:“嘿嘿!蒋书记,我会注意,我会注意。” 蒋玉康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道:“庆泉,年轻人风流倜傥也正常,可是你得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别让这些事儿影响了你的发展。女人再漂亮,也就是那么十年八年,躺在你身边久了,就是西施貂蝉,你也会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男人么,还是当以事业为重,有了事业,你才有一切,没有事业,你可能得到的也会失去,明白么?” 我没想到貌似方正的蒋玉康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来,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对了,你说的董胜利那事儿,现在崇浩书记的调子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听他口气,可能干部要交换,你们陵台今年经济亮色很耀眼,钱敬良和董胜利他们估计也能沾沾光,丰亭、苍化和土城三县报上来的后备干部,今年恐怕都不会给予考虑了,所以钱敬良和董胜利希望很大,但是估计要调整到其他县里去。” “啊?蒋书记,能不能把董胜利留下来,我们县不是还差一名副县长么?”我心中叹息,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庆泉,人别不贪不知足,董胜利能上已经不错了,毕竟他的资历太浅,而且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一县经济工作,现在霍崇浩眼里更倾向于能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你们县推出的这两个人,恰恰都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蒋玉康笑了起来,一摆手,道:“何况,让董胜利到其他县去锻炼锻炼,也有好处啊,能把干部都推出去任职,那也是对一个地方主要领导的最大嘉奖和认可!” 我心中也是一动,看来这一次县里还是保守了一些,虽然市委组织部只给了县里两个推荐名额,但是如果运作一下,未偿不可以增加那么一两个,不知道这个时候增补还来不来得及? “蒋书记,其实我们陵台县去年经济能有如此大发展,的确有赖于我们县涌现了一批能干事儿、能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不知道上一批名单是不是已经正式定板?我想,我们县应该还能够为市里推荐一两名合适的后备干部。”眼眨眉毛动,我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便来了兴趣。 “哼!你心思倒是挺灵动啊。” 蒋玉康面带笑意,道:“嗯!现在老霍还没有正式审阅名单,加上他对排后那三个县推荐的干部不感冒的态度,和平部长也清楚,我先与和平打个招呼,你有啥就直接和他说,估计应该会有些希望。” 我不禁大喜过望,看来,今儿个这一趟葵花街走得还真值! 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在近一周时间的强冷空气袭击下,县城里的树木早早地失去了生机,枯黄的树叶在冷风中飘落一地,光秃秃的枝桠显得格外萧条,气温的骤降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不但蔬菜水果的价格普遍上扬,羊绒衫,羽绒服等冬装也开始走俏起来,人们早早地换上了厚重的衣服,把身体裹得像个大粽子,就连电热毯、取暖器等御寒商品也卖的很火,这就是所谓的寒潮商机。 早在十几天前,我就搬出了西山宾馆,新居在县城的一条老街上,门牌号是老西街三十三号,朱红色的木门,院子很大,里面种着三棵高大的杨树,两侧的厢房都空着,中间的房子足有二百多平方,这里以前是家中药房,也算是陵台县有数的老宅了,前年主人全家去了外地,房子舍不得卖,便一直空着,委托亲属帮着照料,亲属便把房子对外出租,赚些闲钱。 我自从动了搬家的念头后,便和秘书钟业堂提了一嘴,钟业堂倒也上心,利用休息的时间和小孙开车满大街的转悠,终于找到了这家,此地胜在环境清幽,出入倒也方便,我看到房子后,很是满意,自己尤其喜欢正房门口的那幅中药对联,上联是:厚朴待人使君子长存远志,下联为:苁蓉处世郁李仁敢不细辛。 这上下联中各含三味中药,立意深远,可见此屋主人也非寻常之辈,我见租金不高,便签了合同,当天下午就搬了过来。 之所以会搬得那么急切,主要是考虑到沈丹丹那女人很不简单,她既然能够搞定县委李书记,说不定也能想法搞定自己,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那个大富集团,据说也常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做事,被这女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本能上就对她产生了戒心。 自打那晚沈丹丹造访之后,那个叫李敏的女孩子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跑到我的房间里献殷勤,举止轻佻,眉目传情,嘴巴上更是抹了蜜,刻意巴结我,大有投怀送抱之意,看那模样,似乎只要我点了点头,她立即就会脱光了衣服,乖乖地躺在床上,任自己予取予求。 只是我若真是那么做了,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说不定就会受制于人,这种小伎俩自然瞒不过自己的眼睛,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远离沈丹丹的地盘,免得被她纠缠不清。 此外,我也在怀疑,沈丹丹不会是受了李永仓、或是某些人的指使,来想方设法搞到自己手里的那一票。 这些日子以来,陵台县的常委会上颇不平静,尽管我在县委机关报上发表了‘团结才是硬道理,稳定凝聚战斗力’的文章,但县委那边的一二把手却都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矛盾在有心人的挑唆下,逐渐升级,他们在常委会上已经进行过多次较量,也算是互有胜负。 在十二位常委中,李永仓的铁票有四张,分别来自组织部长翟化勇、政法委书记庞钧、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以及他自己。 副书记万朝阳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常务副县长曹渊、纪委书记鲁达也是颇为支持他的,这就是三张票,再加上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争取到了宣传部长简虹的支持,使得与简虹交好的统.战部长史法宪也靠拢过去,这样就硬是压过李永仓一票。 而我的态度比较暧昧,相当于和稀泥,再加上屡次弃权的人武部部长关磊,这两人的票是书记、副书记都争取不到的,于是在最近的一次交锋中,县委书记李永仓在无奈之下,动用了书记的一票否决权,才扳回一局,但明眼人都知道,李书记的处境已经不容乐观了,在常委会上面临失控的危险。 李永仓也在心里后悔不迭,他没有想到,万朝阳居然能够把一直顺从自己的简虹拉过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转眼间就改变了常委会的走势,仔细想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一直都小看了对方,万朝阳还真是深藏不露,很有点扮猪吃虎的意思,想想两人搭班子的初期,万朝阳对他这位县委书记一直都是惟命是从,把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在很多场合宣称:“李书记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也是县委、县政府最终的意见。” 也正因为这句话,导致李永仓过于相信对方,没过多久,就把一下权力交了出去,后来的一些人事调整,也都顺了万朝阳的意图。 而在其他人劝告时,李永仓还在大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党政分开的大道理,现在看来,当初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万朝阳其实是个养不住的白眼狼,等机会成熟的时候,这就要暴起伤人了,李永仓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寒意。 但他也没有太过慌乱,李永仓有自己的办法,他利用一把手的权力,将统.战部长史法宪安排到省委党校参加第三十六期县处级干部进修班,争取到了几个月的缓冲时间。 第785章跨度大 这段时间里,除了笼络人心,频频忙于挖角之外,李永仓也在尽力争取着几位中间派的支持,尽力挽回劣势,与此同时,他在常委会上也放低了姿态,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再不肯轻易发难。 副书记万朝阳也见好就收,在展示了真正的实力之后,没有太过为难这位县委书记。 李永仓毕竟是一把手,掌握着更多的政治资源,如果逼得太急,很容易过犹不及,搞到两败俱伤的地步,那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于是常委会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一团和气,每次开会之前,书记、副书记又会如同以前一样,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众常委笑眯眯地侧耳倾听,当然,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 周五的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指上跳跃着一柄小巧精致的小刀,在把玩了十几分钟之后,动作愈发娴熟起来,我顺手抽出一根铅笔,唰唰地削了起来,之后把小刀放好,取了a4纸,拿铅笔在上面画了一幅漫画,李永仓与万朝阳成了两位职业拳击手,在高台之上奋力搏杀,两人身后各自站着几人加油助威,而观众只有三人,骑墙看戏的我,永远睡不醒的关磊,再加上下面一大票的观众。 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我笑了笑,提笔在李永仓的头上写了个‘鹬’字,在万朝阳的头上写了个‘蚌’字,最后在自己的头上注明‘渔翁’两字。 很显然,无论县委那边一、二把手无论怎样争斗,最后便宜的都是自己这位稳坐钓鱼台的县长,想必那两位拳手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在没有把对手打倒在地之前,他们是无暇分心的。 正沉思间,‘哒哒!’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我忙把漫画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喊了声请进,秘书钟业堂便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他最近刚刚提了办公室副主任,干劲更足了些,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眼圈时常都是乌黑的,我劝过他几次,要他注意身体,钟业堂倒是不以为意,只说扛得住。 其实我也清楚,钟业堂这样卖力地去表现,也是想抓紧时间进步,为的是能够赶得上他以前的大学同学,岭溪乡的乡党委书记林震。 钟业堂与林震之间的事情,庞钧曾经与我聊起,其中的恩怨纠葛,倒是颇有戏剧性。 当初,在玉州上大学时,钟业堂与林震本是同窗好友,加上来自一个县城,感情就比旁人都好上许多,在大二的一次校际联欢会上,两人遇到了江州师范大学的一个漂亮女生,就都产生了爱慕之情,但钟业堂当时的性格内向了些,不善于表白,林震却经常逃课去追求,只是当时追求那女生的人太多,林震一时也没有得手,便央着钟业堂帮忙写情书。 钟业堂在心里也暗恋那女生,就答应下来,于是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钟业堂把心中的爱慕之情都化作书信,那些缠.绵悱恻的情书就一封封地邮寄了过去,终于促成了林震与那漂亮女生的恋情,钟业堂本来把爱慕之情深埋在心底,但在一次偶然的酒醉之后,他吐露了真情,把事情搞得复杂起来。 那女生在一番痛苦的抉择之后,最终选择了钟业堂,从那以后,林震便与钟业堂反目成仇,直到毕业之后,两人都已各自成家,林震仍然不肯释怀,处处与钟业堂作对,硬是打压了他三年。 而钟业堂的心里想必也不好受,虽然他从不对外人讲,但心里那口恶气,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咽下去,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看到钟业堂眼窝深陷,脸上的气色非常不好,想来昨晚又是熬夜了,我不禁皱眉劝解道:“业堂啊,要多注意身体,实在忙不开,我这边的事情就放一放,把精力都放在办公室那边。” 钟业堂摇了摇头,将两份文件递过来,微笑着道:“叶县长,放心吧,我没事,这里两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我接过文件,扫了下,一份是政府那边传过来的,这是在常委会上就定下来的,是为了申报明年开春举行的‘春华杯’宜居城市大赛拟定的筹备方案,主要从绿色生态、西山文化、城市交通、现代商贸、和谐宜居这五个方面进行的系统规划,为了确保能够在参赛中取得好成绩,以崭新的城市面貌迎接省竞赛检查团的到来,县财政做了三百万元的预算,规划出三条绿色长廊,两条花卉大道,以及各项美化工程,我瞄了几眼,就觉得上面的计划做得大体还是完备的,便签了字,表示同意。 另一份文件是县委、县政府办公室拟定的招商方案,这份方案体现了最近李永仓一直在倡导的‘大招商,大发展’口号,提出全民招商的构想,县委四套班子自上而下地动员起来,每位领导都要完成任务,几名领导干部里,李永仓、万朝阳、我每人要完成八千万的招商任务,而其他常委们也要完成五千万以上的招商任务。 县直机关的一般干部也都有指标,同时还有具体的奖罚措施,我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一番,就皱着眉头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意见:“罚款额度过大,容易滋生不满情绪,似不妥当,另,招商工作宜稳扎稳打,常抓不懈,不宜搞突击作业,这不科学,我保留意见,请李书记斟酌。” 龙飞凤舞地署上‘叶庆泉’三个大字后,他把笔轻轻丢到一边,将两份文件递给钟业堂,却发现他神色怪异,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地道:“业堂,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钟业堂这时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地道:“是这样,叶县长,我爱人在县一中当教师,最近工作的有些不愉快,想请您打个招呼,帮她办到别的单位。” 我笑了笑,这倒是小事情一桩,钟业堂还算诚实,按理说,这种事情,他若是瞒着自己,打着自己这县长的旗号在底下办,想必也没有人会打电话来核实,这就是领导秘书的优势,但他能把情况向自己讲,这本身就证明,钟业堂还是可靠的,当然,我还是希望他能到乡里去工作,并且为此已经与万朝阳讲过,万朝阳也表示了赞同。 “叶县长,给您添麻烦了。”钟业堂满脸歉意地道。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说吧,打算去哪?教育局吗?” 钟业堂吓了一跳,他就是从别处得到消息,林震很快要调到教育局当局长,才搞得三天两夜睡不好觉的,林震想做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轻声地道:“叶县长,我和爱人商量过了,她说想当警察。” 我微微一愣,就有点挠头的道:“从教师到警察,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吧?” 钟业堂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她从小就想当警察来着,这是她的梦想。” 我哑笑半晌,才摸起办公桌上白色的电话,给公安局的陈雷局长拨了过去,笑着道:“老陈啊,我是叶庆泉,你忙吗?嗯嗯!不错,很好……对了,有个事情想要和你讲一下……”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我就点了点头,拿手捂住听筒,对着钟业堂轻声地道:“你爱人叫白什么来着?” 钟业堂赶忙伸长了脖子,眉开眼笑地道:“叶县长,她叫白雪玲,高一五班的班主任……” 白雪玲?我听见后,微一愣怔,忽然想起京城那位白梦妮。 在把为白雪玲调动工作的事情讲完后,我和陈雷又在电话里闲聊了几分钟,最近县里关闭了一批不合格的小矿黑矿,公安局这边也出了不少力气,有他们出警保驾护航,清理整顿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没有遭遇太大的阻力。 我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就在电话里表扬了他一番,才笑眯眯地挂断电话,摸起茶杯抿上一口清茶,抱肩道:“业堂,那边已经说好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去办吧,如果有需要,我再给其他部门打招呼。” 钟业堂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心里异常舒畅,忙一脸真诚地道:“叶县长,真是太感谢您了,不知您何时有时间,雪玲一直想请您到家里吃顿家常饭菜。” 第786章一票难求 我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道:“业堂,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饭就免了吧,又不是外人,不必客套。” 钟业堂见我态度坚决,就没再坚持,为我续了茶水后,就拿着两份文件悄悄地走了出去。 抬手看看表,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钟,我把手头的活忙完,便打开电脑,玩起了斗地主,刚刚打了一局,就接到县委书记李永仓打来的电话,请他过去坐坐,我忙退出游戏,关了电脑,推门走了出去。 李永仓的办公室很宽敞,也是套间,带着卧室和卫生间,办公室里的装修简单大气,宽大的老板台后面,是长长的一排书柜,里面分别放着图书与各种档案,房间的中央铺着一块厚厚的羊绒地毯,左右各摆着一溜真皮沙发,墙角还放着两盆松柏盆景,粉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大照片,都是省市领导与李永仓亲切握手的画面。 我进屋时,李永仓刚从独.立的卫生间走出来,拿毛巾擦了手,便微笑着打了招呼,亲自为我沏了茶,两人各自点了烟,坐在沙发上闲聊了起来。 李永仓抬手摸了摸茶几上的杯子,轻声地道:“叶县长,刚才你在文件上的意见我看了,非常中肯,县委办起草的那份草案不太严谨,有些激进,我已经打电话严肃批评了郑主任,让他们再仔细研究研究,重新修改,招商工作嘛,还是要以奖励为主,处罚为辅,重奖轻罚,充分调动大家参与的积极性。”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李书记,我赞成你的观点,这项工作还是慎重些好,记得以前看过报纸,南方很多城市也搞过类似的方案,但步子迈得太大,不仅机关干部有招商任务,连学校和企业里都给下了指标,完不成任务后,连基本工资都被扣掉,搞得下面怨声载道,险些闹出人命来,后来被上级领导紧急叫停,我们应该吸取他们的经验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李永仓皱了皱眉,脸上瞬间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很快就消失在灿烂的笑容里,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他拿左手轻轻拍打着膝盖,转头望着我,笑眯眯地说道:“上次在市里开会的时候,市委书记霍崇浩同志对咱们这个‘大招商,大发展’的规划非常感兴趣,很希望咱们陵台能够切实干出一番成绩来,叶县长,过段时间,我们打算成立招商工作组,由我担任组长,你担任第一副组长,朝阳和其他常委同志担任副组长,切实把招商工作抓起来,朝阳同志年龄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要压压担子啊,以后可能要多去外地跑跑。” 我品着他话里透出的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李永仓低头喝了口茶水,便把身子仰在沙发里,轻轻瞥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说:“叶县长,听说你前些天从西山宾馆搬出来了?是不是沈经理她们的服务态度不够好啊,如果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告诉我,她们当初可是给我立了军令状的,保证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 我赶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李书记,西山宾馆那边的条件不错,服务也都很好,只是县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因为我一个人,每年要花费数万元的经费,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搬了出来,不过还要感谢李书记的关心。” 李永仓抬手摸了摸头发,又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笑眯眯地道:“是啊,是啊,叶县长能有这样高的觉悟,实在是难能可贵,我们领导干部就要以身作则,起模范带头作用,如果陵台县的领导干部各个都能够像你这样,不贪图享乐,只专心做事,我就不愁喽。” 我赶忙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李书记过奖了。” 李永仓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道:“新居在哪里,吃住还都习惯么?”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在老西街上,环境不错,晚上还是很安静的,吃的也可以,巷子口有一家麦香餐馆,店堂不大,但东西很好吃,十元管饱,经济实惠,有时间我做东,请书记去吃那里的麦香饭。”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你还好啊,刚来这里没多久,在县城里没有多少人认识,可以过平常百姓般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可就不成了,天天上电视,陵台县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人,不要说出去吃饭了,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一群人盯着看,影响交通啊。” 我笑着把手中的烟掐灭,丢在淡蓝色的烟灰缸里,轻声地道:“是啊,我也是提前考虑到了这点,就和电视台那边打了招呼,一定要上镜的时候,也要一晃而过,不要停留太久。” 李永仓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呵呵地道:“叶县长倒是会耍滑头,这样做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啊。” 我听他话里暗藏机锋,似乎是在借机敲打自己,便抬手摸着着下巴,笑而不语。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背手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皱着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放到嘴里,又掏出银白色的打火机,‘铮!’地一声点着火,对着淡蓝色的火苗点燃后,他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凝立半晌,才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道:“叶县长,你来陵台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县委、县政府这边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尽管提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道:“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总体上是好的,心气很齐,只要班子成员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努力,陵台县的各方面事业还是能有很大发展的。” 李永仓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显然对我的讲话很不满意,微微摇着头道:“叶县长,我们平时都很忙,难得能有时间坐在一起沟通,就尽量把话讲透,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这样,我先开个头,作为县委书记,我感觉压力很大,只抓党务工作,不管政务,就会失去党在重大事务中的决策权,容易犯错误。 可抓多了某些人还有意见,在背后搬弄是非,说一把手专权弄柄,对政府的工作横加干涉,叶县长,你是看到的,实事求是地讲,在咱们陵台的常委会上,还还是很讲民.主的嘛,已经民.主到副书记带起一帮子人搞架空了,要把我这堂堂的书记边缘化,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一番激动的慷慨陈词后,他习惯性地挥了挥右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又转身坐在我的身边,皱着眉头吸烟,见我迟迟不肯表态,他只好继续道:“叶县长,说实话,我现在是跛脚书记,被某些人搞的很被动,急需你的支持。” 我摸着下颌沉吟半晌,绕来绕去地讲了半天,李永仓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到底是支持他这个书记,还是支持万朝阳。 李万之争,与我这外来户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干系,贸然卷入有百害而无一利,自己是不愿涉入其中的。 但现在是千金易得,一票难求的时候,书记、副书记都在努力争取着三位旁观者的支持,目前的钢丝确实是越走越细了,骑墙看戏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容易把两边都得罪了,无论哪方获胜,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想了想,我叹了一口气,道:“李书记,你有所不知,当初下来挂职之前,省交通厅的黄文翰厅长曾经特意交代过,交通厅的干部下来后要尊重县里领导的意见,努力工作,但不能参与到内部纷争之中,否则他一定会严肃处理,文翰厅长对我们这些干部向来要求严格,他的话,不能不听啊。” 李永仓见我抬出已是省部级官员的黄文翰来当挡箭牌,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他碰了一鼻子灰后,只好一摆手,笑着道:“呵呵!叶县长啊,你手里这一票真是难求啊。其实,我和老万在一些工作上有争论,那都是很正常的,但他不该拉帮结伙,搞突然袭击,那样做影响非常不好,把矛盾扩大化了,让底下的干部也都议论纷纷。 当然了,这其中,我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有时火气上来的时候,说话有些欠考虑,伤了老万的自尊心,这是不应该的,找机会我再和他聊聊吧。” 第787章出水芙蓉 我见他把话拉了回来,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李书记说的在理,你们两位是党委那边的班长,是陵台班子的两位带头人,有了不同意见,一定要及时沟通,不然工作就被动了。” “是啊,是啊,你说的很对。” 李永仓随口敷衍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冷淡,我瞧在眼里,就赶忙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后,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便给司机小孙打了电话,锁上房门,到底下提了车,直接开往省城,一路之上风驰电骋般,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赶回了别墅。 停好车子,上楼之后,我看了眼门口的垃圾袋,就知道程雪慧早已回来了,他便悄悄地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却见客厅里没人,浴室里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笑嘻嘻地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房门居然轻轻打开了,水气升腾中,一个正在淋浴的苗条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这女子身材极好,腰肢袅娜,香娇玉嫩,我正愣愣地望着她,那女人却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美极了的鹅蛋脸,眯着眼睛,柔声地道:“小慧,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在哗哗的水声里,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惊呆了,我感到有些眩晕,嘴唇无力地蠕动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目光在瞬间就变得灼热了起来。 漫长的五秒钟过后,方芸熙最先做出了反应,她先是伸手关掉了水龙头,接着取下一条淡粉色的毛巾,将那毛巾缠在那窄细的腰.臀上,随后甩了甩湿漉漉的秀发,背对着我,若无其事地道:“是小泉啊,你回来啦,去帮阿姨把衣服拿来,应该在慧儿的房间里。” 这确实是化解眼前尴尬局面的好办法,我很快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赶忙退了出去,随手掩上浴室的房门,转身走进程雪慧的房间,已经到了床边,我的心脏兀自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颓然倒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缓缓闭上眼睛,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刚才那勾魂夺魄的景象。 “好一个出水芙蓉啊……”我摸着下颌啧啧称赞道。 倚在墙边,听着浴室里面传来‘嗡嗡!’的吹风机声,清了清嗓子,低声地道:“芸熙阿姨,给你衣服。” 吹风机的声音蓦然停止,浴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一条藕荷般的玉臂从里面递了出来,望着那雪白的皓腕,削尖的手指,我犹豫了下,先将睡衣放到她的手中,那只纤纤玉手就飞快地收了回去,浴室里传来方芸熙轻柔曼妙的声音:“谢谢啦。” 我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提着另两样东西无声地笑了笑,便悄悄返回程雪慧的房间,放在原来的位置,随后赶快走了出去,到厨房煮了两杯香喷喷的咖啡,当他端着咖啡走进客厅的时候,方芸熙恰好推门出来,我忙走到她面前,将咖啡递了过去,微笑着道:“芸熙阿姨,过来喝咖啡吧?” 方芸熙接过咖啡,转身坐在沙发上,表情很是镇定,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意外,端着杯子,笑容可掬地道:“小泉,慧儿说你这个周末不回来的呀?” 我点了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在方芸熙的对面,端着咖啡道:“芸熙阿姨,本来这周我是不打算回来的,但最近降温太厉害,就特意回来取几件衣服。” 方芸熙慢悠悠地品了口咖啡,微笑着道:“是啊,本来慧儿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她说最近校园里感冒的同学很多,担心你也着凉,这孩子现在倒真是细心,会关心人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是啊,芸熙阿姨,慧儿很懂事的,我拿她当妹子看,小慧不在家吗?” 方芸熙嫣然一笑,把手里的咖啡轻轻放到茶几上,抬手理了下秀发,又将睡衣的下摆轻轻向下拉了拉,摇着头道:“是这样,我刚从外地企业学习回来,下午回到玉州后,慧儿也是刚刚知道,我们从学校出来,就去了趟商场,刚刚回来没一会,慧儿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知忙什么去了。” 我皱了皱眉,关切地望着那张漂亮的鹅蛋脸,讶然道:“芸熙阿姨,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我和东湖区中心医院的大夫很熟悉,那里的医疗条件也不错,要是有时间去那再复查一下?” 方芸熙轻轻移动下.身体,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声解释道:“不要紧,基本上都好了,现在一切都好,我就是放心不下慧儿这孩子,怕她不懂事,给你惹来麻烦。”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芸熙阿姨,您过虑了,慧儿其实真的是个好孩子,从不惹事。”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俏脸上拂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低声地道:“是啊,家里当初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还能挺过来,真的是要感谢你啊。” 想起初遇程雪慧时的情景,我不禁也心生感慨,笑着说道:“芸熙阿姨,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方芸熙点了点头,伸手拂动一下秀发,低声地道:“是啊,总算都过去了……” 我低着头,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盯着茶几后方那双修长挺直的美腿,轻声地道:“芸熙阿姨,我到现在也没好好和你聊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一直在公司里做吗?” 方芸熙微微一笑,柔声地道:“这两年一直在做这个,感觉有些疲倦,等过后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我笑着点头道:“好啊,芸熙阿姨就就这么做着,哪天要是腻了,咱们俩合计一下,你需要什么尽管打招呼。” 方芸熙笑盈盈地说道:“小泉啊,真是抱歉,我们母女尽给你添麻烦了。” 我极为大度地摆了摆手道:“芸熙阿姨,你太客气了,我和小慧情同兄妹,感情极好,你们两人都是我的亲人,不必见外。” 正聊得热闹时,走廊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方芸熙忙起身道:“是慧儿回来了。” 她过去开了门,却见程雪慧穿着一身运动服走了过来,进屋就气哼哼地喊道:“哥,早知道你回来,我就不过去了,哎呦!都把人家累死了,还险些弄伤了腿。” 我听了也不禁有些紧张,赶忙迎了过去,关切地问道:“小慧,怎么回事儿,哪里伤到了?” 程雪慧撅着嘴巴抱怨道:“刚刚去可馨姐姐家了,前些天她帮韵寒姐姐订的那些画轴今天才到,那些送货的实在是太可恶了,将东西放在楼外面后,就把车开走了,害得我一趟趟地搬,不小心还碰到了右腿,疼死了!” 第788章西门大官人 我笑着道:“那可得让韵寒姐姐好好慰劳你一下,不行咱们晚上就去她们那里蹭饭去。” 程雪慧弯腰换了拖鞋,站直了身子,撇嘴道:“那也得等她们娘俩回来再说啊,韵寒姐姐出门了,要周一才能回来。”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问道:“去哪里了,居然要出去两天?”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道:“瑶瑶昨晚不知发什么疯,哭着闹着就是不肯上学,没办法,韵寒姐姐只好请了假,答应带她去看海,瑶瑶这才高兴了,说到海边看完美人鱼,回来一定好好学习,给妈妈考个第一名。这不,她们昨晚就到可馨姐姐那边,然后今天上午就坐飞机走了,我过去一看,书房的窗子都没关,要是下了雨,她那些宝贝画卷都得被糟蹋了。” 我这才放心下来,摇了摇着头道:“瑶瑶这孩子实在是太任性了,等她回来的,我非得狠狠教训她。” 程雪慧一撇嘴道:“少来了呢,你哪能狠下心来,每次瑶瑶抱着你的脖子,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哪里肯对她凶。”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程雪慧说的倒也不错,自己确实对瑶瑶狠不下心来。 方芸熙一直站在旁边,见两人相处得依然如此融洽,也十分高兴,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些。 程雪慧拉着方芸熙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挽起裤管,却见那条秀气的小腿上,竟有一处青紫色的印记。 方芸熙吓了一跳,忙拿手捏了捏,程雪慧立时发出一声痛呼,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不停地眨动着睫毛,里面亮晶晶地噙了泪水,险些掉落下来。 方芸熙顿时一阵心疼,不禁轻声教训道:“慧儿,怎么会撞得这样严重,你这笨丫头,做事情也不知道小心一些。” 程雪慧强忍住痛楚,抬手支起尖尖的下颌,笑嘻嘻地对着我道:“哥,我妈这人最唠叨了。”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傻丫头,芸熙阿姨那是心疼你,别不识好歹。” 程雪慧‘嗯!’了一声,满脸幸福地道:“哥,今天我妈回来了,看你还敢欺负我。” 我吓了一跳,忙皱着眉道:“小慧,别乱说话,小心我……” 话音刚落,程雪慧便捂嘴怯怯地笑,拿手推着方芸熙的胳膊道:“妈,你看,他又在恐吓我了。” 方芸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你这淘气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许你早恋是对你好,要听小泉哥哥的话,他是大好人。” 程雪慧做了个鬼脸,嘴巴轻轻撇了几下,伸出右手道:“大好人,去给慧儿拿罐可乐吧,我都快渴死了。” 我笑了笑,先去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可乐,递给程雪慧,随后转身去了书房,翻箱倒柜地找出红药水,又拿了卷白纱,来到沙发边蹲下,刚想去擦,却觉得不妥,赶忙把药水递给方芸熙,我站在一边,望着程雪慧那修长的美腿,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方芸熙接过药水,小心地在那椭圆形的印记上涂了过去,低声抱怨道:“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程雪慧呲牙咧嘴地叫了两声,又伸手攀住方芸熙的脖子,轻声地道:“妈,看你说的,谁毛手毛脚了,不信你问问哥,我洗衣做饭可好了。” 我只好点头道:“芸熙阿姨,慧儿确实很勤快,做菜也很好吃。” 方芸熙细心地帮程雪慧把撞伤的地方缠好,笑着道:“你们两个在这坐着,我去收拾饭菜。” 我赶忙摆了摆手道:“芸熙阿姨,慧儿,咱们晚上出去吃好了。” 程雪慧连连摇着头道:“不成了,累死了,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吃好了,终于能够吃老妈做的饭菜了,翻身农奴得解放咯,老妈回家,我就不用做家务活,可以歇歇了。” “懒丫头。” 方芸熙低低地啐了一口,刚想去厨房,忽地想起什么事情来,脸上忽地飞上一抹红晕,忙小心地进了程雪慧的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过了五六分钟才推门出来,到厨房里忙碌起来。 程雪慧歪着脑袋盯着我,过了半晌,才轻声地道:“哥,我帮你打了件毛衣,都织好了呢,我去给你拿。” 我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把她从沙发上轻轻拉起,扶着程雪慧慢吞吞地走进卧室。 程雪慧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漂亮的白毛衣出来,亲手帮我换上,拿右手在各处试了几下,洋洋得意地道:“哥,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不大不小,刚刚好呢,多合身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忽地停滞下来,望着毛衣左下方刺绣着的片片雪花怔怔发呆,雪花的中.央,分明用玫红色的丝线绣出‘慧儿’两个字。 清晨,天刚蒙蒙亮,枕头下面传出一阵剧烈的震动,我被这该死的‘嗡嗡!’声吵醒,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半天,才掏出手机来,睁开左眼瞄了一下,却见是顾长峰打来的。 顾长峰是刘宗言的一个小老弟,大概还是一个什么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由此聚会时,他被刘宗言抓差当了回司机,这就认识了,接触几次之后,觉得这家伙人还不错。 我顿时火冒三丈,接通电话后就低声吼道:“操!顾局,你这不有病么,也不看看表,几点啊?就来折腾人,才刚刚六点钟,我了个去的……” 顾长峰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拿着一个dv:“叶老弟,大清早的,怎么这样大的火气,要不晚上我领你出去消消火?那个大富豪夜总会据说又招了不少靓妹,身材都很棒!”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我没好气地道,接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被子踹到一边,露出两条粗壮的大腿来。 顾长峰笑了笑,把手机夹在肩头,拿着大茶缸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水,微笑着道:“叶大县长,别生气了,算哥哥我错了,改天请你到家里来坐坐,你嫂子蒯文娜菜做的不错,到时候让她炒几个小菜,我向你斟酒道歉。” 我拿手在头上挠了半天,脑子才渐渐清亮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嘿嘿笑道:“嗯!这还差不多,顾局,你这电话打的可真不是时候,做梦刚刚摸到潘金莲的床边,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偏偏被你吵醒,你说你这家伙是不是该骂?” 顾长峰哈哈一笑,端着茶缸喝了一口水,悠悠地道:“那是该挨骂,我要向你郑重道歉,西门庆同志,这样吧,等明晚上,我再赔个陈圆圆给你。” 我拿大脚丫子在腿上蹭了半天,摇头嘀咕道:“不是西门庆,昨晚上当了一夜的秦琼。” 手机那边登时传来“咣当!”一声响,顾长峰稍不留神,险些绊了个大跟头,手里的茶缸已经远远地甩了出去,里面的水泼了一地,他愣了半晌才喃喃道:“叶兄,你这梦做得也太离谱了!” “嗯!是有点。”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了半天的鼻子,才打了一个大哈欠,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大早晨的扰人清梦,肯定有事情发生,你该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顾长峰尴尬地挠了挠头,走到墙角,弯腰把茶缸拾起,放到长条沙发上,举着手机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向外看了看,便轻声地道:“叶兄,你们陵台县有没有个叫史法宪的县委常委?” 我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有啊,他是统.战部长,前些日子被派到省党校学习来着,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你们两个熟悉?” 顾长峰嘿嘿笑道:“刚刚认识的,凌晨接到举报,我们出警抓卖.淫嫖.娼的,在一家宾馆里抓了二十多人,把他也给带回来了,这家伙喝得烂醉如泥,四点多钟才醒过来,审了快两个小时,刚才交代了真实身份,我一听是陵台县的干部,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怎么处理好。”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这个老史可真敬业,把统.战工作都做到小姐身上去了,算了,你们也别为难他了,罚点钱让他走吧。” 第789章阴狠的一面 顾长峰悄声地道:“好吧,有你这句话,钱也不必罚了,不过这事说来蹊跷,他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个小姐拿dv把床上那点事都拍下来了,经过我亲自审讯,那两个小姐交代了,说是有人指使她们干的,事前给三千,办完事后给五千。” 我微微一愣,登时警觉起来,摸着下巴沉思良久,便轻声地道:“顾局,指使的人是谁,能查出来吗?” 顾长峰走回办公桌前,重新坐回椅子上,低声地道:“查倒是能查出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你要是想销案,我劝你就不要再查下去,免得惹出其他事端。”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顾长峰轻声地道:“没有,只我自己知道,那人还是很精明的,酒醒了就把别的警员支开,只对我一个人讲了实话,直喊着被人陷害,央求我放他一马,以后交个朋友。”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好,顾局,你这次立功了,这人有些用处,你抓紧时间把事情处理妥帖,我这就去接他。” 顾长峰悄声地道:“那你赶快过来吧。”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他穿上衣服,到浴室洗漱一番,出来后,却见程雪慧披头散发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碎花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刚刚向前挪了几步,猛然看到我,赶忙停下了脚步,抬手在头上胡乱捯饬了一番,露出一张青春靓丽的俏脸,笑嘻嘻地道:“哥,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啧啧,今儿怎么起得这样早?” 我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掏出打火机点燃后,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轻声地道:“小慧,哥要出去办点事情,中午有可能不回来了。” 程雪慧‘噢!’了一声,信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右手,一把将烟抢了过来,拿手指在我的胸口轻轻点了点,一字一句地道:“哥,记得少喝酒啊,晚上早点回来,我叫妈妈做糖醋鲤鱼。” 说完后,程雪慧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扭着小屁股进了浴室,在关门时,还不忘给我来了个轻飘飘的飞吻。 我摸着鼻子哑笑半晌,才摇头走了出去,下楼后,坐进桑塔纳,开车驶出小区,进了主道,向前进派出所方向驶去,省城就是热闹,虽然现在时间还早,路旁的营业网点多半都没开业,但大街上的车辆却依旧很多,密密麻麻的排成了几条长龙,自己驾车只开过两条路口,前面就出现堵车,我抬手看看表,心里有些焦急,连连按了几声喇叭,却无济于事。 等了半晌,前面的奥迪车才缓缓地开动起来,行出十几米远,我才无意中瞥到,前面一辆大卡车超车时,刮到了一辆红色的捷达车,虽然没有伤到人,却碎了一地的玻璃,两个司机正站在车边争论,旁边围了七八个路人,都抱着肩膀看热闹。 二十几分钟之后,到了派出所门前,我没有下车,直接按了两声喇叭,把头探出车窗外,过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就见顾长峰陪着史法宪走了出来,我开门下车,站在车边,和顾长峰嘻嘻哈哈地闲扯了几句,随后冷冷地瞥了史法宪一眼,低声地道:“老史啊,老史,让我说你什么好,大会小会地讲生活作风问题,你怎么还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史法宪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睡,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全然没了往日的领导派头,听了我的数落后,他窘得有些无地自容,便尴尬地挠挠乱蓬蓬的头发,苦笑着道:“叶县长,我这绝对是被人陷害的呀!顾局他最清楚了,看来,有些人这是打算想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板起面孔,目光凌厉地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哼!’了一声,就扭头冲顾长峰道:“顾局,那就这样吧,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带老史回去,改天咱们再一起喝酒。” 顾长峰点了点头道:“叶县长,您先忙,有事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我点了点头,转身坐进车里,放起一首轻柔舒缓的音乐来,他向来喜欢在周末睡懒觉,今天起来的早了些,只觉得头昏脑胀,心情不太愉快,也就没给史法宪笑模样。 史法宪自知惹下大麻烦,多亏了叶县长才化险为夷,否则那些证据落到县里或者记者手中,自己的前程就会化为乌有,头上这顶乌纱帽肯定要被摘了去,此时能够安然出来,已经在心里大念阿弥陀佛了。 和顾长峰打过招呼后,史法宪讪讪地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后,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叶县长啊,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然这事可就闹大了,真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种伎俩,实在是太阴险了,防不胜防啊。” 我笑了笑,将小车缓缓开了出去,低声地道:“老史啊,到底怎么回事?” 史法宪叹了一口气道:“叶县长,昨晚从下面县里来了几个干部,非要请我出去喝酒,我推脱不过,就和他们出去了,当时是六个人点了四瓶五粮液,结果醉得一塌糊涂,醒来的时候,已经光着身子躺在宾馆的床上了,身上还有个女人在动,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没坚持住原则,和她一起动了起来,可没想到被人偷拍了不说,还让警察给逮住了,原本以为是仙人跳,可仔细一想,这是有人在整我啊。” 我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老史,你到底得罪谁了,对方怎么会设计陷害你?” 史法宪冷笑了几声,低声地道:“叶县长,你应该能想到的,我为什么会被派到省党校来,还不是因为在常委会上支持了万书记,其实我也很无辜啊,简部长被万书记说服了,她到我家撺掇了好多次,架不住这些年的交情,我就跟着支持了老万几次。 可没想到,自己被弄到了省党校不说,他们还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来对付我,只要他们拿到dv,掌握到证据,我这官也就当到头了,真没想到,他李永仓也太狠了点。”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我还是皱着眉头道:“李永仓?不会是他吧?他哪里会做这种事情,不可能,我觉得不像。” 史法宪摇着头道:“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和他身边的人离不了干系,有些人是很会看领导脸色的,这种事情,根本不用点明,自然有人抢着去干,别人不说,就那个赵大富,他就能干出这事来,昨晚喝酒的人里,就有个和他私交甚密,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八成是那小子干的。”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在一番闲聊之后,史法宪低低地骂了一句,随后摇着手机道:“没错,肯定是税务局那个姓刘的科长干的,昨晚上喝醉以后,是他在送我的,这小子据说和赵大富是磕头弟兄,关系铁着呢,他能当上科长,赵秃子出力不少。” 我眉头紧锁,不再吭声,就开着车来到一家早餐店,两人吃了四屉小笼包,喝了两碗蛋汤,见史法宪坐在椅子上直打瞌睡,我便招呼他走了出去,先把车子停好,两人穿过马路,去了对面那家洗浴中心,泡了澡,史法宪困得厉害,躺在池子里面就睡着了,一时间鼾声如雷,我没有叫醒他,擦了身子,独自到二楼幽暗的大厅里,找了个位置躺下,也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醒来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只是休息大厅的窗帘挡得严实,屋子里见不到一丝光亮,依旧漆黑一片,我刚刚睁开眼睛,就见面前站了个瘦高的身影,倒吓了一跳,定睛瞧去,却是史法宪,他手里握着半瓶冰红茶,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我摆了摆手道:“老史,你这家伙不去睡觉,站在这里干嘛。” 史法宪把腰弓得很低,如同大虾米一般,垂眉顺目地道:“叶县长,我把简部长叫来了,她在饭店里订了位置,中午我俩做东,感谢您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也算庆祝我躲过一劫。” 我坐直了身子,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低声地道:“好你个史法宪,这种事情瞒都瞒不住,你怎么还满世界嚷嚷,要去你只管自己去,别把我捎上,我可告诉你,外面要是传出什么闲话出来,你自己去解释好了,我叶庆泉是概不认账的。” 第790章坏心情 史法宪赶忙悄声地道:“叶县长,您放心,简部长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她这人嘴巴紧,心眼多,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往外张扬。” 我微微点了点头,前阵子才知道,别看这两人平时交流不多,居然还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沉吟半晌,我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跟着他下了楼,换上衣服,两人横穿了马路,坐进车里,直接开到建设大街上的悦来饭店。 远远地就见宣传部长简虹站在门口,正向这边观望,我把车子停好后,简虹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拉开车门,轻声地道:“叶县长,您好,今天的事情可多亏您了,不然老史就完了。” 我下了车,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再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的话就不必提了。” 在车前闲聊了几句,我便在两人的陪同下进了饭店,坐电梯上了十五楼,包房里已经点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三人先是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便端起酒杯开怀畅饮,简虹虽是女流之辈,酒量却不可小觑,连连敬酒。 我自然是来者不惧,转眼间,就下了一瓶白酒,正聊得欢畅时,手机忽地响起,我接了电话后,半晌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才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刚才市纪委的人打了电话过去,说接到群众举报,有陵台县委的干部在宾馆叫小姐过夜,问派出所那边接警后有没有抓到。” 史法宪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与简虹对视一眼,轻声地道:“真毒啊,把举报电话打到派出所和市纪委两个单位,这是真要将我置于死地啊。” 简虹叹了一口气,举起杯子站起,低声地道:“叶县长,派出所那边不会出问题吧?”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史法宪总算放下心来,也端着杯子,与简虹一起敬了酒,三人又喝了二十几分钟,各自说了些豪言壮语,酒足饭饱之后,便下了楼,在饭店门口告别。 史法宪望着我驾着小车驶远,仍旧不住地挥手道:“叶县长,你慢点开。” 简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表情变得黯淡下来,转头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dv里的内容,你亲眼看那所长删了吗?” 史法宪嘴里喷着酒气,扭头反问道:“呵呵!要换做是你,会把它给删掉吗?” 简虹默然半晌,才微微一摆手道:“算了,不想了,但愿他是个明主吧。” 史法宪快步奔到蓝白相间的栅栏边,蹲在地上吐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站起,双手用力拉扯着栅栏,大声喊道:“没关系,他年轻,肯定有前景,简部长,你不要怕,有什么可怕的……” 在路上时,接到周衡阳的电话,向我诉说了近期公司遇到的一些问题。回到家后,我晚上只吃了半碗饭,便回到了卧室里,躺在床上,回想着当初筹建天孚公司时的情景,心里颇有些感慨,不知不觉中,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时,鼻子却一阵阵地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眼望去,却见程雪慧正趴在身边,拿着发梢在自己脸上轻轻拂动着,我笑了笑,抬手捏着她那尖尖的下颌,轻声地道:“小慧,别淘气,让哥安静一会儿。” 程雪慧却笑嘻嘻地盯着我,悄声地道:“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有气无力地道:“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都是工作上的麻烦事,睡一觉就好了。” 程雪慧飞快地向门边瞟了一眼,接着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揽住我的脖子,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地道:“哥,咱们打个‘啵’吧!” “打啵?” 居然会有这等好事?我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立时精神起来,抬手摸了摸下巴,双眼瞪得溜圆,盯着慧儿那清亮的眸子,小巧挺翘的鼻梁,娇艳欲滴的薄唇,心中大乐,扳过她那青春靓丽的俏脸,撅着嘴巴便亲了过去。 却没有料到,竟啄了个空,反被程雪慧拿手轻轻推了回去,我不禁为之气结,皱着眉头低声抗.议道:“慧儿,不是你说要‘打啵’的吗,怎么出尔反尔啊?” 程雪慧嘻嘻一笑,拿着一根葱郁手指,轻轻点着我的嘴巴,一字一句地道:“大色.狼,我就知道会这样,一提起‘打啵’,你马上就会原形毕露。” “你真聪明,居然敢耍我!” 我笑了笑,猛然抬起头来,张嘴就叼住那根白皙细腻的手指,望着她那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忍不住心中一荡,翻过身来,把程雪慧压在身下,一脸坏笑地望着她,含着那根柔腻纤白的食指轻轻吸.吮起来,口中砸然有声。 程雪慧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当场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羞惭惭地抽回手指,呐呐地道:“哥,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我忙把头摇成波浪鼓,低声地道:“没好,一点都没好,除非……” “大坏蛋,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程雪慧握起粉拳就在我的胸口轻轻擂了一下,随后颤动着睫毛闭上眼睛,扬起尖尖的下颌,俏脸上飞上一抹酡红,煞是好看。 我微微一愣,望着那娇艳欲滴的薄唇,低下头去,轻柔地亲了一下、两下、三下…… 他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唇边的诱.惑,歪着脑袋用力亲了过去,轻轻撬开了程雪慧雪白的贝齿,递过舌头,深情地吻了起来。 程雪慧先是下意识地推搡了几下,没过多久,就开始生涩地回应,两只小手抵在我的胸前,无力地抓挠着,呼吸变得局促起来,窄窄的双肩微微发抖,前胸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努力地挣脱了纠缠,咯咯笑着推开我,翻过身去,双手捧着滚.烫的双颊,颤着声道:“哥,这回该好了吧?” 我嘿嘿地笑了笑,探过头去,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地道:“当然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程雪慧‘嘻嘻!’一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怀中,声若蚊蝇地道:“哥,那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慧儿就陪你‘打啵’好不好?” 我心中一荡,忙低头道:“好是好,只是……” 程雪慧扬起一张俏脸,眸光温柔似水,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悄声问道:“只是什么?”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低声地道:“只是……慧儿,哥现在天天都想要坏心情了!” 程雪慧忙把头转向一边,气哼哼地推了他一把,悄声地道:“讨厌吧你就,好啦,快去书房吧,妈妈怕你夜里饿得慌,又给你热了饭菜,再不去吃,一会又凉了。” 经她这一提醒,我还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便笑着坐起,转身去了书房,推开房门后,就见书桌上摆着几道菜,盛着满满的一大碗米饭,还都冒着腾腾热气,我登时胃口大开,拉了椅子坐下,摸起碗筷,开始专心吃饭。 刚刚吃了几口,只听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程雪慧也溜了进来,她倚在我的斜对面,拿手支着尖尖的下颌,静静地看我用餐,神情极为专注,见我吃得香甜,她吃吃地笑了几声,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从盘子里捏了一小段腊肉送到我的嘴里。 我望着那张笑魇如花的俏脸,吃得极为酣畅,只一会的功夫,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两盘子的菜一扫而光,放下碗筷,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饱嗝,惹得程雪慧莞尔一笑。 程雪慧收拾了饭菜,再次进了书房,两人又纠缠在一起闹了起来,直到听到客厅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二人才慌忙停手,各自捧着一本书,‘哗啦啦’地翻着页,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嬉戏追逐,没有分开片刻。 轻柔的脚步声转眼间就来到门外,停了三五秒的功夫,房门便被轻轻推开,方芸熙穿着一件雪纺吊带睡裙走了进来,她把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便瞥了二人一眼,柔声地道:“慧儿,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小泉哥哥有事情要谈。” 程雪慧‘喔!’了一声,撅起嘴巴,不情不愿地挪到门口,却迟迟不肯离开,倚在门边做了个鬼脸,眯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向我的方向抓来抓去,却被方芸熙无意中瞄到,狠狠瞪了她一眼,程雪慧忙吐了下小舌头,笑嘻嘻地溜了出去,客厅里响起一阵甜美清脆的歌声。 第791章两手抓 方芸熙拉了椅子,坐在我的对面,苦笑着摇着头道:“慧儿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我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声地道:“芸熙阿姨,我倒是觉得,慧儿现在越来越懂事了,很善解人意。” “喔?”方芸熙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稍稍侧过身子,跷起二郎腿,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泉啊,你今年快有二十六了吧?” 我点了点头道:“芸熙阿姨真是厉害,眼光独到,一猜就中。” 方芸熙嫣然一笑,左臂扶着椅背,柔声地道:“小泉,你年龄也不算小了,女朋友定下来了吧?” 我心里陡然一沉,已然清楚了方芸熙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摸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轻声地道:“基本上算是吧。” 方芸熙抬手拂了一下秀发,微笑着道:“其实这两年我也看见许多,不必问就该知道,你这样年轻就事业有成,长得又很帅,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嘛,她一定很优秀吧?” 我闷头喝了口茶,嘴里苦苦的,他抬手挥走一只在眼前乱转的飞虫,把茶杯轻轻放到书桌上,拿白纸罩住杯口,低声地道:“是我老领导家的女儿,虽然调皮了些,但心地很善良,老领导虽只是提了一下,但我答应过老领导,要照顾她一辈子的。”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柔声地道:“这样啊,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其实慧儿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我笑了笑,伸手在前额上用力抹了两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我满喜欢慧儿的,我会对她好的,阿姨请放心。” 方芸熙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地道:“小泉啊,慧儿小,不懂事,不过我作为母亲的,是要为她的幸福着想,当然了,你在我们母女最危难的时刻伸出过援手,我们是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只是我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个好归宿,她的男朋友一定不能太花心,要专心对她好。” 我默然半晌,咳咳地咳嗽两声,摸着下巴道:“芸熙阿姨说的对,我这人有点花心,不适合做好丈夫。” 方芸熙笑了笑,柔声地道:“你很坦白,其实权力、金钱和女人,都是有野心的男人追逐的目标,这点我很理解,不过,我希望慧儿不再受到伤害,所以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兄妹的关系。” 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微一摆手道:“芸熙阿姨请放心,我们一直都是这种关系,会保持下去的,我是绝对不会伤害慧儿的。” 两人对视半晌,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小泉,我相信。” 我轻轻舒了口气,正想说话时,一只细小的飞虫却忽地钻进左眼,赶忙拿手去揉,眼泪却淌了下来,方芸熙见状忙道:“别揉,眼睛会肿的。” 说完走过来,蹲下.身子,拿手轻轻翻开他的眼皮,瞄着眼仁上贴着的黑点,檀口微微撑开,徐徐向里吹气。 一会方芸熙笑吟吟地站起,柔声地道:“好了,已经出来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谢谢芸熙阿姨。” 方芸熙微笑着摆了摆手,走到窗边,把敞开的窗子关上,走回椅边坐下,轻声地道:“小泉,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把天孚公司目前面临的困境讲了一遍,并坦言这是自己为青阳农机厂那些老职工谋出路,一手抓起来的企业,感情很深。只是如今扩张太快,如今经营上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心里就有些烦。 方芸熙听得很认真,不时地点了点头,等我讲完后,她沉吟片刻,便微笑着道:“小泉,天孚公司我听说过,这家企业现在在省内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而且这几年的媒体对建筑产业的报道很多,应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企业总有面临危机的时刻,有时甚至会让人生出绝望之感,这都很正常。 但危机中也有机遇,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再说了,房地产企业事关衣食住行的基本问题,相信政府方面也不会漠视不理,可以考虑借助外力来解决,不管怎么说,问题都是暂时的,情况或许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这样吧,如果你能信任芸熙阿姨,就让我过去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难题。” 我沉吟半晌,微微点头道:“芸熙阿姨,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对天孚公司的近况不是很清楚,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也都只是从周衡阳那里听来的,或许不够全面,这样吧,既然您肯帮忙,那自然是大好事,我这就跟他们说说。” 接着,我从椅子上站起,摸着手机走到窗边,给周衡阳打了过去,周衡阳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无论我如何说话,他都没口子的答应,他这段忙得心力交瘁,巴不得能有能人来帮忙分担压力,但在听说来人是程雪慧的母亲时,他还是忍不住借机调侃了我几句,碍于方芸熙在房间里,我没有和她争辩,在把事情敲定后,便笑呵呵地挂了电话,转身道:“芸熙阿姨,都说好了,您作为总裁特别助理,月薪八千,等你把服装厂那边辞掉,随时可以到天孚上班。” 方芸熙笑盈盈地站起来,微微摆手道:“小泉,既然都不是外人,薪水就不必拿了,谢谢你的信任,请你放心,我会努力去工作,当然了,如果确实是大势所趋,没有回旋余地,我也不会坚持己见,该转让还是要转让的。” 我也笑着站起,点了点头道:“芸熙阿姨,你放心大胆去做,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做你坚实的后盾。” 方芸熙的眸光里瞬间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稍纵即逝,她抿嘴笑了笑,点了点头,便伸出削尖的手指,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屋子里,低头踱了几步,就也关上灯,进了浴室,先是在浴盆里放了热水,随后脱了衣服躺了进去,身子泡在温水之中,脑海里却回想起刚才谈话时的场景,很显然,方芸熙将是横在他与程雪慧之间的一道障碍,她已经表明了态度,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和慧儿交往的,所以,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但我却并不怪她,这位成熟美妇实在是有着非凡的魅力,让人无法心生恶感,她总能在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妩媚风情,那种迷人的风韵实在是太过诱人,让自己滋生出想要犯罪的念头,当然,那是不现实的。 周末的早晨,吃过早饭后,我就懒洋洋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看杂志,信手翻了两本,里面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花边新闻,还有些自怨自艾的爱情故事,实在是令人打不起精神来。 信手翻了一会,我把杂志丢到一旁,转身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后抽了两口,便轻轻翻了个身,再次摸起一本杂志,只翻了几页,门口便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我忙把杂志丢到一边,转身从衣架上摸过衬衫,穿上后系了两粒扣子,扭头喊道:“请进。” 果然不出所料,开门进屋的是方芸熙,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是件白色小衫。 方芸熙的确算得上是天生丽质,即便是穿上这样的正装,也无法遮掩她曼妙优美的腰身曲线,胸前饱.满,双腿修长,而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于妩媚的气质中,更多出一份庄重典雅。 第792章不是外人 我掀开被子,转身坐在床边,笑吟吟地打量着面前的美貌少妇,轻声地道:“芸熙阿姨,您今天真漂亮,这是要出门吗?” 方芸熙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小泉,忘记昨晚说过的事情了吗?咱们这就去天孚那边瞧瞧去吧,早点熟悉下情况也好。” 我笑着摆手道:“芸熙阿姨,不用那么急,我周一上午送你过去,下午再返回陵台县。” 方芸熙微微一笑,柔声地道:“还是早点过去好些,左右在家里也是闲着,不如尽快进入工作状态,要知道,我可是闲了一年多呢,在里面闷得发慌,很想早点做事情。” 我见她坚持,只好点头笑道:“那样也好,芸熙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您刚刚回来,还没休息上两天,就又要操心劳力了。” 方芸熙笑着摆手道:“小泉,能为你做些事情,阿姨是很高兴的,你千万别见外,这都是应该做的。” 我不再客气,笑了笑,就起身换了衣服,跟着方芸熙走了出去,来到客厅里,却见彤彤刚走出去补习功课了,而程雪慧正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遥控器,‘咯咯!’地笑个不停。她穿得极少,上身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只穿了条米黄色的小短裤,两条白皙光滑的美腿都齐.根露在外面。 方芸熙只瞥了女儿一眼,不禁微微皱眉,轻声呵斥道:“慧儿,以后哥哥在家的时候,不许穿得这么少,都这样大了,怎么还不懂事!” 程雪慧却嘻嘻地架起二郎腿,手里摆弄着遥控器,满不在乎地道:“妈,你管得也太严了点吧,这可是在家里啊,穿多穿少有什么关系,哥又不是外人,想看就让他看呗!” “这死丫头,说的是什么疯话!” 方芸熙被她顶撞,脸色登时一变,一股火生出来,叉腰就走了过去,刚要发作,我却忙走了过去,拦在两人中间,微笑着道:“慧儿,快听芸熙阿姨的话,赶紧回屋换衣服,咱们一起到外面转转,哥中午领你去吃过桥米线。” 程雪慧却连连摆手,拉长声音道:“哥,好不容易才赶上周末,我才不去呢,你们快去那个什么天孚公司吧,回来时别忘记帮我买些话梅,最近老馋话梅了,看到就想买……” 方芸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慧儿,你这丫头,就知道贪吃。” 程雪慧捂着耳朵抗.议道:“妈,你也太能唠叨了,真让人受不了。” 我笑了笑,伸手在方芸熙的后背轻轻推了推,低声劝道:“芸熙阿姨,我们下楼吧,不要和慧儿一般计较,她不懂事的时候,倒跟个小孩子差不多。” 方芸熙不好再说话,瞪了程雪慧一眼,气哼哼地向门口走去,换了鞋子,推门走了出去。 程雪慧趁机白了我一眼,悄声抱怨道:“哥,你最没良心了,谁是小孩子啊……小孩子你还好意思亲?” 我忙把手指放到嘴边,向门外努了努嘴,悄声回道:“嘘!小点声,别让真正的小孩子听到了!” 程雪慧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从沙发上摸起一个粉红色的软垫丢了过来,低声地道:“讨厌,不许编排我妈!” 我嘿嘿一笑,接住软垫,拿左手食指顶着它,转了十几圈,抬起右手轻轻一拍,软垫又旋转着飞了回去。 程雪慧忙一低头,躲过偷袭,刚要还击,却发现我早已换了鞋子溜了出去,她不禁抿嘴笑道:“大坏蛋,等回来再跟你算账。” 两人下楼后坐进小车里,我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小区,进了主道,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在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瞄来瞄去,一时间心情大好,车子也就开得飞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天孚公司的办事处。 把车子停好后,我带着方芸熙进了办公室,徐万紫赶忙放下手头的活,极热情地从办公桌后绕过来,与方芸熙握了手,抿嘴笑道:“方小姐是吧,我代表天孚公司欢迎您的到来。” 方芸熙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徐经理,不要客气,以后就要在您的领导下工作了,还请徐经理多多关照。” 徐万紫松了手,摇头笑道:“方小姐客气了,您可是钦差大臣,我可不敢领导您,这天孚公司真正的后台老板啊,就是站在您身边这位。” 我赶忙挥手道:“万紫,别乱讲话,我哪里是什么后台老板,你们天孚公司给过我一分钱嘛?” 徐万紫笑了笑,乜视着我,打趣着道:“哟!想要钱啊,那太简单了,你说个数,我这就去给你取。” 我赶忙摆手道:“算了吧,我怕你举报我贪污受贿。” “知道就好,你敢接,我就敢举报。” 徐万紫抿嘴一笑,把两人让到沙发上,转身拿杯子泡了茶,放到茶几上,接着也拉了椅子坐过来,微笑着与方芸熙攀谈起来,向她简单介绍了下公司现在的运营情况,两个女人轻声地交谈起来。 我在旁边听了一会,便转身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趴在窗口,望着外面天空中升起的一对风筝,那是一对纸鸢,在两根长线的牵引下,在半空里忽高忽低地飘动着,远处传来几个孩子欢快的笑声,正看得入神时,手机忽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下号码,却是婉韵寒打来的,赶忙快步出了办公室,来到卫生间里,接通电话,却听手机里传来瑶瑶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叔叔,我是瑶瑶。” 我笑着道:“听出来了,我的小宝贝。” 瑶瑶兴高采烈地道:“叔叔,叔叔,你猜我在哪里啊?” 我凝神听去,只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便知道她在海边,就笑着回道:“瑶瑶,叔叔猜猜看啊,你一定是在大海边,正在看美人鱼,对不对啊?” 瑶瑶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叔叔,叔叔,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我正在海边呢,可是没有看到美人鱼啊。” 我心中一荡,轻声地道:“瑶瑶,你闭上眼睛,用心去看,就一定能够看到。” 过了几分钟,电话里传来了瑶瑶欢快的笑声:“叔叔,我看到了,看到了,好多漂亮的美人鱼呀!” 我笑着哄她几句,又与婉韵寒聊了一会,便挂了电话,再回到办公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徐万紫,她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写着什么,见我进来,就笑着把笔丢到一边,似笑非笑地瞄了我一眼,轻声调侃道:“小泉,你这未来的岳母娘倒真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我见犹怜啊。” 我皱了皱眉,一摆手道:“瞎说什么,别乱嚼舌头,小心被人听到,她人呢?” 徐万紫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杨洁带她去销售中心的财务室了,先看看账目,等会还要去卖场转转,倒是个实干派,来了就工作。” 我笑了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着道:“多分给她些,考察一番,看是不是人才,如果真有经商头脑,千万别忘了转告我一声,这人我另有任用,是不会在天孚长期干下去的。” 徐万紫抿嘴笑道:“别想了,送来了就别想再要走,她可是件宝贝,你要知道,她当初在青阳农机厂可算的上是个名人了,这回有小报记者帮着做广告,公司的知名度肯定又高了许多。” 我知道她在暗指什么,不禁微微皱眉,赶忙放下杯子,连连摆手道:“万紫啊,你不要胡闹,一定要让她有个安静的工作环境,别耍花招,不然我可绝不饶你。” 徐万紫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晓得轻重,但愿她是个人才,能好好帮帮我,最近这段时间真是累得要命。” 我见她脸色蜡黄,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万紫,别太拼命,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徐万紫苦笑着端起茶杯,走到窗口,摇了摇着头道:“只要生活充实,有个盼头,累点倒无所谓!” 我默然半晌,点头道:“你也不用太急,现在生活不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嘛!以后有机会再将千红安排好,那就行了。” 徐万紫笑了笑,轻声地道:“是啊!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呢。” 我看徐万紫的神情,像是回味着什么,于是就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徐万紫接了电话,只听了几声,便匆匆放下,低声地道:“第三销售店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必须出面,就不陪方芸熙助理了,你记得和她解释一下。” 第793章琪丫头 我点了点头,一摆手道:“你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们。” 徐万紫到了外面,叫上杨洁,急匆匆地坐上小车,驶出院落,我坐在办公桌后翻了会资料,百无聊赖之际,便拿出手机,给宋嘉琪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接通,里面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喂!你好,哪位?宋嘉琪小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你二十分钟后再打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急声问道:“你是哪一位?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对方微微一愣,过了半晌,才低声地道:“喂!你是老四吧?我是你二哥王佑江,上次你走得急,咱哥俩没捞着见面。” “王佑江?” 我皱了皱眉,自己和王家人一直没有深入的接触过,所以也根本不清楚这位仁兄是何许人也,于是板着面孔道:“我只想知道,嘉琪现在在哪里?” 王佑江笑了笑,低声地道:“老四,你别急,她在院子里推轮椅呢,爷爷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手术之后下不了地,只能坐轮椅。” 听他这样一讲,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确认宋嘉琪是在王家,想想也是,既然见了面,王家人肯定要时常邀请她常过去坐坐,联络一下感情,通过和宋嘉琪处好关系,来缓和自己与王家的紧张关系。 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地道:“那个……请你转告叶县长,不要打扰我们正常的生活,嘉琪不喜欢被人打扰,以后不要再去骚扰她了。” 王佑江皱着眉头道:“骚扰?哪个敢骚扰她啊,巴结都还来不及呢,爷爷现在最喜欢的孙媳妇就是她了,你媳妇可真了不得,能说会道的,住进来才一个多月,就差点夺了财叔的权,家里现在大事小情的,都是她和财叔商量着来,这位少奶奶啊,可不是位省油的灯,她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住进去一个多月了?” 我的手一抖,茶水泼出去大半,还没等王佑江把话说完,就瞠目结舌地问道,我实在是难以置信,嘉琪至今从没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啊。 王佑江也是一愣,诧异地道:“你不知道?她没和你说过吗?不是你让她帮着尽孝道的吗?” “唔……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两个月了啊……好吧,先这样。” 我随口敷衍了几句,赶忙挂断电话,伸手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皱着眉头趴在办公桌上,摸着被茶水淋湿的那份促销方案,喃喃自语道:“嘉琪啊嘉琪,这叫什么事啊,我还没认祖归宗呢,你怎么跑人家当少奶奶去了?” 皇城根南街的西侧有一栋极大的四合院,整个院落被一圈高大的灰色砖墙围住,站在街口的转角处,依稀可以望到院内的青砖灰瓦,雕栏画栋,四合院的正门处摆着两个玉麒麟的石雕,有两位解放军战士在石雕前站岗放哨。 虽然门口右上方挂着一块写有‘军事管理区’的红字铜牌,但附近的许多大户人家都知道,这里实际是京城王家的宅院。 王老在退休之后,离开了中.南海后,就搬到这里居住,里面一共占着两个院落,家人们占了一处,秘书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住在另一处,王家人虽然在外面都有住所,但王泽奉怕父亲太过孤单,就定下了规矩,每到周末,凡是在京城的家人不论多忙,都要过来住上两天,而自从数月前我带宋嘉琪探望过病危中的王老之后,这每周的聚会上就又多了一个人。 也是宋嘉琪聪明伶俐,颇讨人喜欢,很快就与王家众人相处的融洽,她瞄见王老喜听京韵大鼓,就偷偷买了dcd,在暗地里专心学了些日子,直到有了几分把握,便找了个机会,为王老献上了一段《连环计》,宋嘉琪虽然讲不好北京话,但这段京韵大鼓倒还真唱得字正腔圆,极为动听,只是京韵大鼓讲究的是说唱结合,每到说的部分,她那不经意间溜出的江州腔就会让王老笑得合不拢嘴。 王泽奉见状,便找宋嘉琪单独聊了一次,希望她能搬到院子里来住,宋嘉琪略一思量,便笑着同意下来,于是当晚财叔便派司机去了宏泰集团,把她的行李搬了来,让她住在东侧厢房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是王晴晴上高中时住过的房间,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墙上却贴了许多港台明星的画像,再加上许多高档电器,倒颇有些中西合璧的意味。 周日上午,她本来正在西厢房的一间活动室里,坐在圆桌旁,和邵银芳、陈洛华、王晴晴三人打牌,四个女人玩的是三打一,宋嘉琪的手气好得发烫,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身前便多了一沓钞票,她正笑呵呵地摸牌时,却听到正房里传来响亮的‘哗啦!’一声,四人登时大吃一惊,忙各自合拢了牌,走到门边观望。 几分钟之后,财叔穿过院子走过来,对着宋嘉琪低声地道:“老爷子早上看了内参,心情很差,摔了一个花瓶,琪丫头快过去哄哄,你可是老爷子的开心果。” 宋嘉琪忙跟着他走了过去,不大一会的功夫,众人便见她推着轮椅走出来,王老坐在轮椅上,似乎情绪好了许多,正微笑着对旁边的孙茂财说着什么,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回桌边,王晴晴输得最多,便急着翻本,忙拉来二哥王佑江,四人又玩了一会,便散了局,三个女人到隔壁的房间聊天,只有王佑江泡了一壶茶,躺在摇椅上,嘴里叼了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没过几分钟,他便接到了我打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王佑江来到门口,向外望去,却见宋嘉琪已经绕过假山,推着王老去了西院,他便又躺回摇椅上,眯着眼睛品茶,过了一会,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隔壁的房间里,邵银芳在女儿王晴晴的陪伴下,迈步走了出来,坐上一辆小车,缓缓开了出去,打算到市里的一家美容会馆里做皮肤护理。 十点半钟的时候,陈洛华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两个玩耍的孩子,那两个小家伙淘气得很,先是玩了会航模,便又开始满场飞奔,亮亮跑在前面,奔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抱着石墩站了上去,踮脚去摘挂在树枝上的一个精致的鸟笼,鸟笼里面那只乌黑的八哥受了惊吓,扑棱着膀子,乌黑发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大声喊着:“首长好,首长好……” 陈洛华怕亮亮摔倒,赶忙一路小跑奔了过去,抢过亮亮手中的鸟笼,重新挂了上去,随后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屋子里,帮着他们洗了手,擦了两人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便嘱咐孩子们专心写作业,两个小孩立时没了精神头,耷拉着脑袋从书包里取出文具,却迟迟不肯动笔,倒为着一块卡通橡皮争吵起来。 陈洛华帮着断了官司,就重新回到门口,坐在椅子上,拿了一本精美的画报,盯着上面几样珠光宝气的首饰看了半晌,只听到一声咳嗽,就见王佑江从旁边屋里走了出来,来到身边,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嬉皮笑脸地道:“大嫂,这两天怎么一直板着面孔,有烦心事?” “嗯!只要一看到你,心情没法好起来。” 陈洛华没有抬头,没好气地回答道,她对这个王家老.二委实有些生气,前段说好了去皖西搞房地产生意,可她那边都已经跟家里的小米打好了招呼,王佑江却忽地变了卦,嚷嚷着公司资金紧张,要过段时间再议,结果这一拖就是三个多月,眼见着就没了下文,陈洛华就觉得王佑江办事不牢靠,是个成不了气候的纨绔子弟。 王佑江也有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上次那件事情,倒不是他在耍花枪,而是在和陈小米通过电话后,对方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上亿的资金来运作,这让王佑江犯了难,他手上闲钱不过七八百万,就算再出去周转一下,最多也就能凑足两千多万,离陈小米说的数相差太远,他又不想被对方瞧不起,只好找了个借口,把到皖西投资的事情推掉,眼见着大嫂对此事不满意,每次见面时都把脸拉得老长,他也觉得难为情,就想找机会缓和下关系,他瞄了眼陈洛华手中的画报,忙伸手指着其中的一副白金耳坠道:“大嫂,过段时间再去香港,我给你弄一副回来。” 第794章虚职 陈洛华把画报合上,放在一旁,冷着脸道:“少来,佑江啊,以后我是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上次是谁说让我坐在家里数钱来着?” 王佑江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摆了摆手道:“大嫂,放心吧,这次我决不食言。” 陈洛华‘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开始辅导两个孩子写作业,把王佑江晒到一边,他正叹气间,却见宋嘉琪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忙迎了过去,大声地道:“老四媳妇,你们家那位刚刚来电话了。” 宋嘉琪微微一怔,停下脚步,轻声地道:“电话你接了?” 王佑江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跟老四通电话,别说,我们哥俩聊得还挺投机……” 没等他说完,宋嘉琪便收起脸上的笑容,瞪了他一眼,急匆匆地进了活动室,取了手机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重重地关上,王佑江登时无语,苦笑着摊开双手,连连摇着头道:“得,得,又得罪了一位,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全都跟我横鼻子竖眼睛的!” 王佑江刚刚抱怨了几句,就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了进来,他知道父亲回来了,忙躲回屋里,小车停稳后,王泽奉从车里走下来,他的表情很是凝重,关上车门后,直接来到王老的房间,走到外屋,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却见保健医生刚刚为王老量了血压,随后把被子掖好,王老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孙茂财从床前站起,出了屋子,与王泽奉并肩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回廊里,王泽奉停下脚步,轻声地道:“茂财兄,老爷子今天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孙茂财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是啊,老爷子早晨起来看了内参,盛怒之下,把那只醴陵红瓷大花瓶打碎了,要不是琪丫头哄了他半个小时,又唱了一折大西厢,只怕到现在还不会消气。” 王泽奉‘嗯!’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凝思良久,才轻声地道:“唐系人马这次发力,确实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和陈家联手,现在声势很旺,李浩辰案只是个引子,他们是想把火烧到京城来,虽然没有得逞,但还是逼得宗堂兄向中央作了检讨。” 孙茂财皱着眉头跟过去,轻声地道:“是啊,宗堂兄是老爷子最器重的心腹爱将,经过这次的打击,你们双子星在京城汇合的希望就大为渺茫了。” 王泽奉转过身来,低声地道:“老爷子有什么想法?” 孙茂财轻声说:“老爷子打算让我去趟沪海,把他的一封亲笔信交给吴老,另外希望你找机会与何子辉见见面。” 王泽奉默然半晌,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 孙茂财笑了笑,轻声地道:“泽奉书记,老爷子刚才还在念叨,早点把民少爷调回来,让他先把婚事办了。” 王泽奉点了点头,背着手道:“过了年让他去中央办公厅吧,至于婚期,还要争求下女周家里的意见,宁霜那丫头倒是不错,但心气太高,对佑民总是不冷不热的。” 孙茂财微笑着道:“主要是他们两个都太忙,没时间在一起卿卿我我,感情生疏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宁家在军队上升态势明显,这门亲事还是应该抓紧一些。” 王泽奉微一摆手道:“联姻解决不了问题,陈家就是例子,不过宁霜那孩子确实不错,过些天让银芳去趟沈阳吧,这种事情,女人去张罗最好。” 孙茂财微笑着道:“泽奉书记,泉少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给他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了。” 王泽奉沉吟半晌,便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喟然叹息着道:“只是可惜了琪丫头了,这女孩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就是出身差了一些。” 孙茂财没有吭声,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身份证,送了过去,王泽奉接过来看去,只见上面是我的照片,只是改了名字,叫王佑泉,他不禁微微一愣,转头问道:“茂财兄,你这是……?” 孙茂财笑了笑,低声地道:“用化名给他在国安二局安排了虚职,两个身份,也就不会委屈琪丫头了,至于两个夫人之间怎么平衡,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王泽奉笑着把身份证递了回来,低声地道:“无论如何,今年也要让他回来过年,这小子,真是一头倔驴。” 望着王泽奉转身离开,孙茂财不禁微微一笑,向东侧厢房走去,经过宋嘉琪的房间门口时,忽地停下脚步,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唱腔:“二八的那位俏佳人儿懒梳妆,崔莺莺啊得了那不大点儿的病啊,躺在了牙床。躺在了床上啊,半斜半卧,您说这位姑娘,乜呆呆闷悠悠,茶不思、饭不想、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困困劳劳、凄凄凉凉、独自一个人、闷坐香闺、低头不语、默默不言、腰儿受损!乜斜着她的杏眼,手儿托着她的腮帮。 您要问这位姑娘得的本是什么样儿的病?忽然间想起了秀士张郎。我可想张生,想得我呀!一天吃不下去半碗饭,盼张郎,两天喝不下去一碗汤。汤不汤来,哪是奴家我的饭,您瞧饿的我前心,贴在了后腔……” 宋嘉琪的一段大西厢唱得婉转悱恻,听得我黯然神伤,在挂断电话后,我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站在窗前,心里颇不好受,两人虽然在电话里都回避着与王家有关的话题,但我非常清楚,嘉琪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在为自己着想。 她是打算在自己与王家之间,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以便尽早化解自己与王家人之间的隔阂,但一想到过世的母亲,我还是无法释怀,让自己平心静气地面对那个家族,我实在是难以做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都魂不守舍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方芸熙问了我几句话,我都答非所问,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宋嘉琪的声音。 下午四点多种,在陪方芸熙到外面做了现场调研之后,我开车将方芸熙送回家后,自己却没有下车,只是将几包话梅塞给她,说陵台那边有要紧事去处理,必须提前赶回去。 方芸熙见我气色不好,就没有多问,只是嘱咐我慢一些开车,注意安全,我点头说好,可开车上了高速之后,我还是把油门踩到了最大,一路上把车开得风驰电骋,尽情地释放心中的郁闷。 夕阳落山之前,我终于抵达了陵台县城,将车开进位王老西街的那栋宅子,当天晚上,我独自喝了两瓶白酒,几样小菜,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拿毛笔在墙上写了几行字,早晨醒来看去,上面写的竟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洪和平接到我的电话时正在宴席上。 丰亭县委、县政府的总结大会邀请了市里边领导参加,但是市里边领导们或者真有事儿,或者推辞,最后只有落到他头上,代表市委、市政府参加县里的总结大会。 县委书记皮加泰虽然头发梳理得溜光,摩丝打得透亮,西装笔挺,领带工整,但是洪和平却能够从对方红润的脸膛中看出对方内心的压抑和愤懑。 霍崇浩在全市总结会上虽然没有点名,但是谁都知道霍崇浩那一番话针对的是谁,皮加泰也算是淮鞍市里县处级干部的元老了,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毫不留情的批评,这几乎有点最后通谍的味道。 不错,今年丰亭的确有些问题,增长乏力,结构调整阻滞,导致经济发展缓慢,拖了淮鞍的后腿,但是这能怪他皮加泰一个头上么?县长佟力和他变着法儿的较劲儿,虽然皮加泰不在乎对方耍的那些小把戏,但是这样的环境下能一门心思搞经济么? 一场总结会也是开得沉闷阴郁,连带着那些被评上先进优秀的单位个人都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喜庆气息一下子也淡了许多。 洪和平倒是放得很开,市里领导都不愿意来,他却不能不来。他不来,那就意味着恐怕市里边是真的对丰亭工作的全面否定了,再怎么样也得来这一趟。 洪和平在最后的讲话上也是饱含期望,希望全县干部能够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抓住时机,振作精神,为迎接党的十七大召开作出自己的努力。 第795章推荐 午饭就在丰亭宾馆,洪和平吃饭时皮加泰和佟力也是频频劝酒,洪和平也显得很耿直,基本上没有推杯,他知道这时候若是在矜持一下,恐怕就真要引来不少闲话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下来。 我的电话正好解了围,借着要接电话的空儿,洪和平溜出了房间,我在电话里约着要聚一聚,洪和平也应承下来,这位叶县长的道行也相当深,根本就不像省交通厅一个普通科级干部下来的,倒像是在省里边要害部门都厮混了多年的老手一般,人脉路子那是宽泛得很,这也是洪和平看重我的主要原因之一。 话题最后回到了后备干部推荐问题上,我提出了要求增加陵台这边推荐后备干部额想法,洪和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霍崇浩对丰亭等几个县的本年度工作很不满意,连带着这边推荐的干部也要受拖累。 年龄到了的,需要转岗的,估计这边几个县里推荐出来的人都会被搁置,倒是像陵台和曹集两县、以及市直机关里边推出来的干部希望很大,这也是洪和平敢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这不过是第一关,真正能不能成,并不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说了能算,上边还有分管党群组工的副书记和一把手,在某些位置上市长和纪委书记也有一定发言权,这都需要在最后来平衡。 看看丰亭这边气氛的抑郁沉闷,再听听电话中我的谈笑风生,洪和平也有些感慨,这就是对比,你县里工作没拿起来,市里边领导不愿意来,县里领导也是心紧气虚,连带着这个本该是一片喜庆气息的总结会也变得索然无味。 我在电话中也热情邀请洪和平出席陵台这边的招待会,但是洪和平知道胡升达将要出席陵台这边的招待会,这是市里边定了调子的,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霍崇浩出席西江区总结大会,胡升达出席陵台县年终总结会,这是常委会上确定的,其他县区的总结会,倒是没有明确,这也算是对一个是全市经济总量第一、一个是经济增速第一的区县一年工作的肯定吧。 得到洪和平的肯定答复之后,我心里边也笃定许多,现在就要确定的是谁能被推荐上去了。 在人事问题上,毫无疑问县委书记是具有第一发言权的,但是我估摸着,现在李永仓也没有料到市里边还会再给一个推荐名额,所以在钱敬良和董胜利推荐上去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也就没有人在来策谋此事儿,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王二凯去把李永仓那边的工作作通,而这事儿现在自己还不能表现得过于积极,得让王二凯自己去好生的琢磨一番。 “二凯,这事儿我在市里边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看县里边推荐谁了,现在县里还没有人知晓,对,李书记也还不知道,嗯!我刚和组织部长洪部长说好,就这两天里就得弄好,你得掂量一下怎么弄。”我扶着方向盘,一边打着电话。 “嗯!我暂时还不好出面,你应该明白这其中道理,对,主要是李书记那儿,我若是出面替你张罗,保不准李书记就得有想法,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得先让李书记有这个意思,我再提出来,让李书记也有个心理准备。” “嗯!有这层关系,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用一用,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主要是不能让李书记觉得咱们是事先商量好了,再怎么样也得留个台阶不是?” 我一边下意识点头,一边将车转入香榭大道,这一片是使馆区,环境幽雅,林荫大道在夏日里显得更加阴凉,枝蔓蓬松的小叶榕像卫兵一样沿着街道两旁向后脱去,在冬日里也总有一种绿意融融的气息,道:“只要李书记有点儿那个意思,不反对,对,只要他不反对,这事儿就算成了,至于日后市里边怎么定,能不能成,那再说。” “好,这事儿你尽早落实,我现在还在玉州,明天就要回来,你落实了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好运作。” 我想了想之后又道:“简虹和庞钧这边不用打招呼了,算了,都别打招呼了,这事儿你就托人把李书记那边说和好就行了,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放下电话,我也就四处打量着,这一片也算得上是玉州市区南片的核心地区,使馆区在这一片更显得鹤立鸡群,四周的繁华喧嚣却藏着这样一处幽静的地域,难怪省人行和省几大银行的省分行办公楼都会选择在这一块。 兼并了五建之后的的天孚建筑公司,在全市建筑企业中已经是佼佼者了,拥有了一级建筑资质的天孚建筑公司在几大方向上都开始出击,出了在贵州和广西的高速公路建设上都有了斩获之外,在刚刚开工的渭潼高速公路上也取得了一个标段。 除开高速公路上大获成功之外,天孚房地产的发力也让天孚建筑公司取得了另外一块相当稳定的业务,肥水不流外人田,天孚地产的业务自然不可能让别的建筑公司来插手。 另外,去年这一年里,市政府各大行政机关开始陆续在市里的开发区与主城区的接壤地带兴建办公楼,也让前两年赢得了相当好口碑的天孚公司获得了几个相当重要的合同,使得业务量也一下子猛增了上来。 吴逸民虽然没有在天孚集团中任职,但是在融资贷款和接工程拿地这几项工作中,也发挥了相当明显的作用,尤其是在天孚房地产的后面两个项目中,银行给予的支持使得这两个项目十分顺利。 拿吴逸民自己的话来说,既然成了天孚集团的大股东,那就得为自己日后的分红多尽一分力。 汽车驶进被誉为“金融家和时尚精英的俱乐部”的香榭丽舍俱乐部的生态停车场时,一眼就看见了沈佳瑜的那辆黑色奥迪a8停在那儿,旁边那辆号码牛气冲天的奔驰gls,不是韩建伟的却是谁的?当然吴逸民那辆奔驰e,也很低调的摆放在角落里。 韩建伟也在这儿,我有些纳闷,似乎我这老同学应该在大草原那边才对,虽然在陆家嘴那边,佳瑜大厦的工地上,沈佳瑜也给了我这老同学一点工程做,可还没有开工,而且佳瑜公司已经正式在浦东那边租下了一层房屋,将佳瑜集团的总部正式移师沪海。 走到门庭处,门僮早已经礼貌的推开了旋转们延引我入内,“先生,您有预定么?” “嗯!我朋友他们先到了。”我点了点头道。 “请问先生您的朋友”西装革履的大堂接待经理笑意盈面。 “他姓吴。” “噢!吴先生是吧?这边请,他吩咐过了。” 接待经理一个眼神,一名导引小姐已经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微笑着道:“带这位先生到d8号。” 香榭丽舍俱乐部的茶苑和其他地方的茶苑略略有些不同,沿着门庭进入,一道花瓣形状的环形道路将中间这一块空间包围起来,淙淙流泉配上上方空透的光线,正中间的一处平台正好可以容纳一支小型乐队演奏,当然这个时候上边空无一人。 这许多花瓣向后延伸,就形成一个个半弧形式的雅厅,既可以欣赏到正中处的音乐演奏,也不会受到旁边花瓣雅厅的影响,每一个花瓣雅厅之间都用了相当贵重的隔音材料间隔开来。 可以说,除了沿着环形道路走进对方花瓣内,你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里边究竟是些什么人。 我一直在琢磨韩建伟他们哥俩怎么会来这里,但是却无所得,不过他来并不是为佳瑜公司那边的事儿,而是为了天孚这边的事情。 “庆泉,这边。”吴逸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定睛一看,不禁有些乐了。 这人今天在扮酷么?一身深灰色的立领中山装,看上去还真有些电影《精武英雄》李连杰扮陈真的那副扮像,板寸,精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神彩夺人,一杯浓浓的铁观音飘出淡淡的香气。 “大侠?”我捉狭的抱了抱拳,轻笑着道:“请问大侠尊姓大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滚你的!” 吴逸民一怔之后,笑了起来,道:“这身行头是一个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今年回归几年纪念了,所以香港也有些流行中山装了,不错,名家手艺,专门量身定做的,我很喜欢。” 第796章阴云 “嗯!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身?我也挺喜欢这种立领中山装,作工在好一点,泡马子一泡一个准,现在的女人,不是都喜欢伪成熟的男人么?”我坐下示意侍应生送来一杯龙井。 “伪成熟男人?你这说法倒是有些新奇啊。” 每一次见面我都能给他带来一些新鲜观点和新鲜词儿,而且融洽而又亲密的氛围让吴逸民的心情都要变得好许多,所以每一次吴逸民都很期待这份感觉。 “那不是怎么的?这年头,女孩子都开始不喜欢英俊小生、小白脸了,深邃阴郁,貌似深沉的男人更受欢迎,呃!如果在能玩一两手什么艺术类的活儿,事业再有点成,那可真就叫磁石了,见了女人一吸一个准。” 我漫不经心的说着,靠在藤编大椅里,松软舒适的羊毛充垫挤在周围,这种感觉很有点家的味道。 “嗯!你的意思是,我这样儿就有点你所说的伪成熟味道?” 吴逸民乐呵呵的道:“那我赶明儿得换了,我事业无成,也玩不来什么艺术活儿,那不是玷污了伪成熟这个名头?” 两个人一番打趣之后,话题也渐渐回到正事儿上来,道:“衡阳叔刚下飞机,可能还得要半个小时才过来。” “哦!这么巧?从南宁飞回来?” 我点了点头,也知道周衡阳这一段时间有些忙乎,沪海那边的项目虽然没有动工,但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却是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是天孚建筑公司第一次进军天朝经济一号地,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一个声势显赫的大项目,就算是周衡阳久经战阵,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一炮如果打得好,那就算是在沪海滩立住脚了,打不好,就得把整个公司都给折进去。 “嗯!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待在沪海,眼见得广西和贵州这边的几个标段工程就要进入尾声了,涉及到资金的回笼和项目的验收,他不放心那边,所以又亲自去跑了两趟。” 吴逸民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衡阳叔也是劳禄命,丢给别人也不放心,实际上我看吴应刚很稳重踏实,是干工程项目的一块好料子,现在完全可以丢手了,他吴应刚也是公司股东,也知道这中间利害关系,有什么不放心的?” 在我的建议下,周衡阳也在公司内部高层中开会鼓励公司管理层收购零散职工股,尤其是在与五建达成兼并协议之后,公司管理层都响应周衡阳的号召,积极收购五建并过来那些不愿意持有职工股的员工们手中的公司股份,连带着吴逸民也收购了不少。 “衡阳叔也是谨慎惯了,诸葛一身唯谨慎,现在公司盘子这么大了,谨慎些好一点,不过,吴应刚应该没有问题,我也觉得那小子和陈华权都是能挑大梁的角色。” 对于天孚建筑公司里边的高管,我基本上都很熟悉了,每年都要抽时间在一起聚一聚,拿周衡阳的话来说,那就是培养感情和凝聚力,我虽然名义上是外人,但是谁都知道天孚集团第一大股东与我之间的关系,而且谁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陈华权和吴应刚就是周衡阳在建筑公司的左膀右臂,一个是从江口一建原来的副经理,一个却是玉州九建的一个项目经理,在天孚兼并了九建之后脱颖而出,被周衡阳看中,迅速培养成为天孚的高层。 “还算好,广西和贵州这边的工程都快要结束了,这一大笔资金回笼回来,能稍稍缓解一下公司里的现金压力。” 作为天孚集团中的重要股东,资金问题一直是吴逸民的主责,天孚公司这一年多来四面出击,多个项目同时运作,虽然兼并了玉州九建和五建,使得天孚在技术人才和管理人员方面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却没有带来任何资金收益,反而还要承担起这两家公司背负的银行债务,一方面要归还到期债务,一方面又要加大发展步伐,这中间都离不开一个最关键要素,那就是资金。 我一直觉得自己把吴逸民拉进天孚公司是一个最得意的手笔。 吴逸民在天孚公司中不担任任何角色,但是却能借助他的人脉资源在银行体系中如鱼得水,天孚公司在同时接下多个高速路标段和市里多个机关办公楼工程,仍然能在资金上维持正常运转,很大程度得益于银行的大力支持。 这里面固然与市里边的扶持有关,但是也离不开吴逸民在其中的穿针引线。尤其是在天孚地产的运作开发中,吴逸民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从拿地、拆迁再到融资,吴逸民影子无处不在。 “嘿嘿!吴哥,有你在,公司还会差钱?” 我恭维了一句,道:“金桥银路铜房子,高速路这块肥肉如果有机会你却不去啃一口,谁都要后会一辈子啊,而且高速公路承建方都是些财大气粗的角色,你不需要担心收不到钱。” “嗯!这话不假,要不咱们凭什么寒天暑热的替他们卖命?” 吴逸民点了点头,道:“不过战线拉太长,我还是有些担心遇上国家大政策或者经济大气候的变化,银行这边如果突然紧缩,咱们可就冤了。” “吴哥,国家调整期已经基本结束了,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倒是得考虑会不会有什么泡沫产生才是真的。”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好在咱们天孚公司的对象都是政府部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欠账不赖账,要不拿东西来抵扣也行啊。” 吴逸民一时间也没有明白我言语所指。 这时候,我感觉金融风暴的阴云已经开始在亚洲头顶生成,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的言论对于周围的影响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小人物唯一能作的就是作好自己该作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马不停蹄的进行下去。 见吴逸民有些疑惑的目光,我也不多言,这上面赘言没什么意义,自己也有一些想法,把自己观点通过各种渠道透露上去,有没有作用,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让上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哪怕是日后回过头来发现这一点,让大佬们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懂经济懂金融的角色,那就足够了。 “梅江明珠第二期情况怎么样?”我抿了一口热情腾腾的茶水,随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这还没有拿到正式预售许可证呢,就已经都被预定一空了。” 吴逸民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道:“若不是这样火爆,我会这么轻松?不少都是一期客户介绍过来的,我也有不少外地朋友又来定购了一套,嘿嘿!看来这越是昂贵的东西就越是令人垂涎啊!我看玉州市里边其他几家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普通商住楼,现在基本上就卖不动了。” “现在普通商住楼还卖不动,那是因为现在各单位的职工们都还指望着单位能最后在享受一次福利分房,却没有想到住房货币化那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大伙儿就会感受到房价的威力了。”说着,我也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天孚地产第一个项目选为很好,直接定位高端别墅,盘小,数量不大,虽然价格高昂,但是从绝对数量上来说,现在国内、省内的千万富翁比比皆是,能拿出一两百万来买一个良好环境和居所者也不是少数。只要咱们能把品质打造起来,再搞好推介,销路根本不是问题,看看这第一期一出笼,这二期立时受追捧,现在这‘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也要坚持走高端、精品和高价路线。现在咱们的房子不是针对普通民众的,而是那些先富起来者,赚他们的钱,他们会感到值,所以咱们也不要打让手,赚得心安理得。” “嗯!‘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也已经进入施工阶段了,还不都是你说的,得争取在今年就销售出去,莫不是明年还真要遇上什么经济衰退似的?” 吴逸民嗅觉也很灵敏,总觉得我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一些时局动态得看法,而他有朋友之前经历了海南的地产风暴,他就对这个尤为敏感,国家宏观调控的威力,足以将一切优势化为乌有,在这一点上,从京城大院出来的吴逸民比谁都有更深刻体会,尤其是像房地产这种资金密集型的产业。 第797章步伐 “能出手的货才是好货!你品质再高,再有卖相,只要没有出手,那就不能算好货!” 我淡淡的道:“国际时局风云变幻,现在全球一体化进程日益加剧,天朝逐渐融入世界,加入wto之后也就意味着天朝国内经济受外界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光把目光投向国内的观点太过狭隘,你得同样关注世界经济的发展变化。” “得了,庆泉,我知道你是大理论家,咱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那轮不到咱们来操心。” 吴逸民摆了摆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听说老人家身体状况欠佳,住进了五棵松。” 我眼神微微一凝,吴逸民的消息果然灵通,这些事情也能探听得到,不过在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的情况下,天朝这个庞然大物已经完全可以依靠自身力量稳定的前行了。 “辉哥,别去听那些,伟人风采依旧,咱们还得作好自己的事情。”我吸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 “我说的是正经的,绝对准确,今年看样子又是一个风波年,可不能出什么大问题。”吴逸民俨然一副以民族兴亡为己任的模样,看得我也觉得好笑。 “好了,辉哥,别在那儿逗了,今天来是有什么考虑吧?”我摆了摆手道。 “嗯!有一件事情,市里边瞰湖大道那个地块,大概有六七个大小不一的地块,协议转让给我们,我也在里边运作了一下,价格的确很合适,但是那六七个地块,虽然只有一两块地块稍稍大一些,但是加起来还是有一千多亩,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衡阳叔也有些犹豫,所以想来听听你的看法。” 吴逸民抿了一口茶,眉宇间有些烦躁,道:“一千多亩地压在手上,加上其他还有几块没有开发的地,就已经接近两千亩地压在手上了,光是土地出让金,就已是一个天文数字,市里边的意见是可以拿几个替市里边几个项目工程款来抵扣,但这不是问题,那钱迟早都收得到,这要是抵扣了,就变成了地,咱们如果半天开发不出来,那就得把咱们拖死。” “我听衡阳叔原来说过,瞰湖大道那边道路网络修通没有,还有像三通设施过去没有?” 我皱起眉头,一千多亩地,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十来万一亩的价格算,也得两个亿,天孚接的市里边工程虽多,但是欠建材商的款项也不少,这两个亿一扣下来,只怕就所剩无几了。就像吴逸民所说的,变成土地抱在手上,开发不了,那不得拖死人? “道路网络已经基本拉起了骨架子,自来水管网正在往那边延伸,估计得半年后才能通,电没问题,气有些麻烦,今年能不能通,都还是个未知数。” 吴逸民也对这几块地作了充分考察,觉得要说临水环境的确不错,而且按照天孚的要求,市里边也把几个大一点的湖面面积减了出来,只有一些小池沼打入了土地面积,要说价格也相当合适。 唯一让吴逸民感到担心的就是大势,我信誓旦旦说年底以后房地产就要升温,要说两年时间也不算什么,稍稍捂一捂就过去了,问题在于,我这个判断是否准确。 一千多亩地压下来,公司这两年也不可能不运作,还得继续滚动发展,主城区内那几个地段较好的地块一样需要开发,这就需要对大势的认识和把握了。 我想了想,道:“辉哥,市里边既然有意这样运作,那银行那边怎么说?” “工商银行那边当然没说的,大健肯定全力支持,我和建行还有中行那边都接洽过,衡阳叔也在几次与银行那边的接洽上邀请了姚市长参加,姚市长也很积极,所以中行和建行那边都还是相当支持。” 吴逸民摇了摇头,道:“天孚在信用程度上也相当好,所以在资金问题上不是很大,但是贷款也是需要利息的,你土地放在那里不开发,市里边的面子也不好看,压地也好,捂盘也好,咱们天孚还处于发展期,这种举动都不太适合。” 自打听了我放眼全国的雄心之后,吴逸民也自觉不自觉的把天孚的发展运作视为自己展示的一个舞台,尤其是天孚地产的运作上,他更是倾注了不少心血,要打造一个全国性的地产巨头,可不是靠着干巴巴坐等着能等来的,唯有不断的扩大规模,攫取利润,然后进一步向外拓展。 “总体来说,房地产全面升温是必然趋势,但是近一年多、两年时间还难以见出分晓,不过,我认为在高端地产方面应该还是有相当市场的,所以我的意见是地可以拿,但是不作大盘作高端小盘,比如庭院别墅、湖景小高层这一类的高端产品,不求量,但求质,争取这一两年,把品质、品牌先竖立起来。” “另外,也可以在市区内那几块地种斟酌一下,考虑一两处,搞一搞商业地产,我觉得其中那一块在百花街那一块,原来市防疫站那块地相当合适,虽然毗邻阳光八百很近,而且更重要的是距离这一片金融区也不远,位置适中,开发成写字楼我觉得很有前景。”我沉吟着道:“在这方面,辉哥应该有一些路子才对。” “商业地产的运作不太好弄,那太挑地段了,而且受影响的因素也很多,百花街那块地虽然位置不错,但是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开发成功。”吴逸民也相当坦率,在商业地产运作上,还是得有专业人士来评估运作更合适。 两人聊了一阵之后,周衡阳的电话到了,他已经进了市区,正往这儿来,听他的口气,心情似乎还不错,看样子去走了一趟,收获应该还行。 我出去走了一转,这个花瓣式设计的茶坊格调很清雅,来的人也不多,我借着眼角余光瞟了几眼,隐藏在花瓣内雅厅透光设计得相当精妙,你在外边基本上看不清楚内里,加上良好的隔音设施,这种既可以享受中心音乐演奏,又不会受到周围其他因素干扰,的确很有创意。 “沈小姐,你在哪儿?” “是庆泉啊,我在玉州。” “我知道你在玉州,我问你在那一间,是在谈事儿么?” “你也在香榭丽舍?” 沈佳瑜声音里充满了惊喜,轻笑着道:“我在d2间,现在厅里没人了,你同学建伟出去接孙书记去了,就我和米玲两人。” 正说话间,沈佳瑜已经走了出来,沿着环形回廊,很快就看见了我,连连挥手。 “孙义夫?” 见米玲也在,我就估摸着是要谈宾州制药厂的事情,宾州制药厂也是宾州的老骨干企业,只不过这几年来每况愈下,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企业效益也是急剧下滑,虽然还不至于资不抵债,但是也已经相当危险了,换了两三任厂长都是回天乏术。 所以,宾州方面下定决心要将这家企业改制转让,但是一直没有寻找合适买主,直到佳瑜集团有心进入医药行业之后,宾州制药厂才开始纳入佳瑜集团的视线。 “嗯!和宾州方面已经接触了几次了,现在的市长黄凌据说很有些来头,原来是省计委的副主任,年轻气盛,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和孙义夫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现在宾州方面还是孙义夫说了算,所以我们也打算快刀斩乱麻,能谈得下来就好,谈不下来咱们就立马放弃,绵州方面也有一家制药厂,和宾州制药厂的情况差不多,唯一差一点的就是在县里边,规模也要小一些。” 我也隐约知晓佳瑜集团多元化的步伐,除了在主打产业上的继续扩张之外,佳瑜集团也将目标放在了制药行业上。 尤其是在与中南医学院签订了校企联合建设江州生物医药工程研究所之后,佳瑜集团一期出资两千万研发经费,在中南医学院现有取得的研究成果之上用于开发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新药,这也相当于吹响了佳瑜集团进军制药行业的号角。 研发基地虽然已经建成,但是生产基地,佳瑜集团却不打算新建,他们希望能够直接并购一家现成的企业,通过注资改造扩大生产规模和现代化工艺流程,来快速实现进入医药行业的愿望。 第798章没喂饱 鉴于佳瑜集团的强大吸金能力,在迁往沪海时落足陆家嘴趁机以建设佳瑜大厦的名义开发写字楼也是我的建议,七八年后陆家嘴就将成为当之无愧的金融圈核心地域,能够在这里拥有一幢上规模的甲级写字楼,那简直又想当于一个提款机。 “宾州制药厂也是老企业了,在江州也小有名气,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一句话,还是体制问题,企业包袱重,流动资金短缺,前两任领导被检察院带走了,后面这两届领导却又是不懂业务,加上领导换得频繁,还没有等工作进入正轨又调整了,职工心也散了,这样子怎么能搞得走?” 赵昌全也很平静,道:“现在孙义夫和黄凌又在为这个厂较劲儿,直把我们给拖得难受,我也相通了,不行就换码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宾州真要把这个制药厂当宝,那就让他们拿去捂着吧。”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黄凌这人我也听说了,刚四十岁就坐上了宾州市市长得位置,而孙义夫已经过了五十了,要说接班人位置摆着,没有必要这样和孙义夫过意不去才对。 “佳瑜,黄凌反对你们并购宾州制药厂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价格谈不拢,制药厂老职工多,他要求咱们把所有在职职工全部承担下来,这也不说了,还在价格上提得很高,哼!也不算算制药厂在银行的贷款连本带息有多少了,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我都弄不明白了,这个看似精明的市长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沈佳瑜微微冷笑了一声,道:“孙义夫这个人还算地道,虽然有这样那样的要求,但是别人知道底线,不会肆无忌惮的乱张口,像黄凌这种一上来就不讲谱子,让人简直没法和他打交道。” 我皱起眉头,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辉哥啊,在哪儿呢?” “噢!又和林姐去泡温泉去了?温泉水滑洗凝脂啊,嘿嘿!你们老夫老妻了还喜欢这么浪漫的情调啊?”我调侃道:“嗯!没什么事儿,就是打听一个人,方便不方便说话?” “嗯!宾州黄凌,听说是省计委下去的,这人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王业辉低沉的声音,道:“黄凌?哼!你说别人我不清楚,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能力是有一点,但是他那胃口也挺大,嘿嘿!在计委时就是那样,下宾州了,胃口只怕还得更大。” “我明白了。” “怎么,有事儿要找他?哼!没有必要,若真是要办正事儿,直接找孙义夫。孙义夫老练成精了,他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嫩了一点,再等两年看他说话能算话不,不过我看这样子,原来柳宪霖打下的底子,要不了几年就得被折腾光。” 搁下王业辉的电话,我心中也是暗叹,按理说,像黄凌这样年轻的市长,应该是思想观念比较开放才对,对于像佳瑜集团这样的知名企业,收购制药厂应该伸开双臂欢迎才对,怎么会反而跳出来挡路,就算是知晓佳瑜集团和孙义夫关系密切,也不至于这样不知趣的来拦路挡道才对,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嘛! 除了没喂饱,没有上贡够之外,自己实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对方这样做。 “庆泉,怎么说?” “哼!没喂饱。”我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于是摇了摇头,道:“你们没有和黄凌接触过么?” “接触不多,他到我们集团的基地视察过,也来过我们公司一次,但是看不出什么,韩建伟和孙书记关系处的不错,你上次一说,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面的,就麻烦他了。加上业务也逐渐在转移出去,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结交。” 沈佳瑜精致的俏脸上也是一脸无奈,叹息着道:“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庆泉,你说说,这算什么?真要钱,说个数儿不就结了,咱们给,何苦来这么一着?” “哼!大概也是知道害羞吧。”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宾州还是孙义夫说了算,他黄凌现在还做不了主,你们直接找孙义夫就行了,孙义夫只要支持,你们就接手,他若是连黄凌都搞不定,那你们也就趁早撤离,另寻它途吧。” 米玲一直没有插话,这个时候才皱起眉头道:“绵州那家厂不太划算,在县里,交通条件远不如宾州这边,而且论中草药资源,宾州这边也比绵州要适宜许多。”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的么?”我听出米玲的话里好像还隐藏有什么。 “嗯!另外宾州制药厂占地三百多亩,而且位置不错,处于宾州主城区内,交通便利,距离宾州商业区也不远……”米玲没有再说下去。 “噢!你们看上那片地了?”我心中雪亮,这米玲也不简单,也能看出现在土地日后的增值空间。 “我和沈总探讨过,如果能够收购制药厂,可以将制药厂整体迁往开发区那边,重新征地,价格也要便宜许多,而且也可以避免对主城区的污染,这也符合市里边的意图,而制药厂这片土地,只要把用途变更了,很适宜开发。” 说到这儿,米玲微微一笑,清脆的道:“把价值最大化,也算是替咱们公司增值。”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财务总监能有如此宽阔的眼界眼光,不简单,难怪沈佳瑜对此人如此看重,也不枉公司给她的股权。 “还打算在宾州搞地产开发?” 我皱起眉头,佳瑜集团刚刚开始涉足制药业,再对房地产行业念念不舍,就怕分了心后,什么都做不好,自己之前没有听沈佳瑜提及过。 “那倒没有,集团的精力主要还是往一二线城市转移,制药业是我们下一个增长点,做这两个行业我已经有些担心了,哪里还敢考虑其他,但是那片地的确很有价值。” 沈佳瑜解释道:“不仅仅是我们,宾州有两家房地产公司也看上了那块地,但是制药厂三四百号职工,却不是哪家房地产公司能接得下的,所以也就只有望而兴叹,也就便宜了我们。” 我稍稍心安,自己就是有些担心,这两年经营上太过顺风顺水的成功,会让沈佳瑜他们有些忘乎所以,现在看来,这位大小姐还是十分理智的。 “对了,玉州商业银行那边谈得怎么样?”我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还有宁波那边呢?” “玉州这边基本上谈妥了,总股本八亿五千万,市里边持股三亿五千万,另外南方电缆公司出资一亿二千万,华茂集团出资一亿一千万,省投资公司出资一亿,咱们佳瑜集团出资一亿,持股八千万股。”沈佳瑜点了点头,道:“宁波那边还没有进入实质性的谈判,我让璟雯也跟着去了。” “璟雯?”我愣怔了一下道。 “嗯!璟雯放假了,我让他去帮婉丛蝶打下手,跟着贺柏龄和丰越人他们一起去了宁波那边,现在还只是意向性的谈,没有进入正式的程序,估计要过了春节才能敲定,到时候我也要过去。” 沈佳瑜目光中有徵询之意:“璟雯也不小了,之前她一直不喜欢在机关里工作,这次就当让他出来玩玩,顺便增长一点见识,也算是实习吧。” “嗯!佳瑜,还是你想得周到,是该让璟雯去锻炼一下,要不,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长不大。”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起身道:“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正事儿,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佳瑜,专注一两样事情,不要分心,我建议你把一般事物交给下面人,宾州那边具体操作就交给建伟去办,有些时候,让他出面更有缓和余地,不至于一步走到头。” 回到吴逸民的包房,周衡阳已经好整以暇的斜靠在藤圈椅中享受着醇香的浓茶了。 我闻着那茶的味道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旁边拆封的专用小茶袋上正印着精美的碧雾山山尖状,不是碧雾山的黑茶却又是什么?没想到,碧雾山黑茶已经打进了玉州的高级会所俱乐部中来,这让我不得不佩服裕泰集团的营销推广能力。 “衡阳叔,终于回来了?”我乐呵呵的替周衡阳添茶注水。 “建伟他们也在这儿?”周衡阳认识韩建伟那辆车,因为那样车车牌号太明显易记了。 第799章醉汉 “嗯!在那边,他们在那儿等人,帮沈小姐谈点事儿,看来,这地方挺招人喜欢啊。”我点了点头,道:“衡阳叔,怎么样,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吧?” “还行,总算没有白跑,两个标段的工程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活儿了,这边还差我们四千多万,总算是收回来两千万,能聊解口渴。” 周衡阳也是深有感触,微摇着头,轻声地道:“在政府部门收钱,他不会赖你,但你得有耐性,要不就得有关系。” “衡阳叔,你摊子铺得够大,但也得注意收款进度才行,尤其是明年,恐怕会有一些麻烦,我估摸着今年年底就会有迹象,干了的工程得加大力度收款回来。” 我瞅了一眼周衡阳有些疲倦的面容,心中也是感叹,这当老总也不容易,整天飞来飞去,危险性也得大多少,不去还不行。 “我知道,逸民把瞰湖大道的事情和你说过没有?”周衡阳努力用香烟来提神。 “说了,我赞同拿下来,还是按照开发梅江明珠那种方式,开发小盘小地块高端产品,目标选择高端阶层,其他地块捂着,等待合适时机开发。” 我点了点头道:“这对资金要求很高,所以恐怕在这一点上天孚建筑这边得多承担一些压力,也就是说天孚建筑在资金上的回笼一定要快,银行那边也一定要协调好。” “沪海那边工程也很快就要开工了,那也是一个吞金的主儿。”周衡阳言有所指,佳瑜集团这边的事情,天孚集团中也只有周衡阳一人知晓底细,对于我的佩服越甚,尤其是在沪海浦东陆家嘴大手笔建三十八层的大厦,耗资近十亿元,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靠一两个年轻人,几年之内打造起来的商业帝国。 “佳瑜集团资金也还算充裕,应该没太大问题,他们和银行这边的关系也相当密切。”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三年建成佳瑜大厦,这基本上也就是由两家来分期承担建设资金,天孚得垫资,但是佳瑜也得理解天孚的难处,我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骄傲,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十亿元的项目就这么在自己左右手换来换去。 事情既然确定下来,气氛也就轻松下来,实际上周衡阳和吴逸民都还是倾向于拿下瞰湖大道那边的一系列地块,每一块面积不算大,可以连片开发,也可以单独开发,相当合适。 但是出于对国家宏观调控局面的难以把握,他们也有些担心,毕竟这一千多亩地压在手里,就是两个亿的资金,若是两三年内,靠近那个地段的房地产市场无法启动,像瞰湖大道这边的地块,那你想要开发出来那就太困难了。 现在我既然再度确定国家宏观经济态势,两人也就放下了包袱。周衡阳谈了谈在广西和黔南两省见闻,也说了按照我的要求去拜会了黔阳市委书记柳宪霖,天孚公司在黔南省的工程和黔阳关系不大,谈不上什么拉关系,完全是一种礼节性的拜访,当然也不能排除日后天孚公司会有什么工程涉及到黔阳这边。 柳宪霖虽然对于天孚集团不是很熟悉,但是我介绍来的,也很客气。 一番交谈之后,柳宪霖倒是对天孚集团很有好感。尤其是在得知,天孚集团已经从一个集体改制企业发展成为股份制企业,并且兼并了江口一建、玉州九建和五建等多家集体和国有企业,发展成为一家拥有资产超过五亿元,集建筑、房地产、园林绿化为一体的大型股份制企业集团时,更是对周衡阳高看了不少。 对于天孚集团参予了黔南省的高速公路建设,柳宪霖也是十分赞许,一家私营性质的股份制企业,能在高速公路建设这种基本上是被国有企业垄断的项目中分一勺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说明这家企业的不简单。 到后来,柳宪霖也表示欢迎天孚集团到黔阳参予黔阳的经济建设,这倒是有些出乎周衡阳的意外,他有些拿不准柳宪霖这只是出于礼节性的话语,还是真心实意希望天孚集团到黔阳发展,所以也想问一问我这方面的情况。 我一样不清楚柳宪霖的意图,在自己看来,应该是礼节性的可能性居多,毕竟天孚集团虽然在江州有些名气,但是放在国内这大江大河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条小泥鳅罢了,还远远说不上可以兴风作浪的本事,如果再给天孚集团两三年时间,看看天孚集团能不能成长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大鱼。 吴逸民接到个电话后出了门,雅厅里只剩下我和周衡阳两人,两人正讨论着巴马丹拿设计事务所设计的方案的优劣时,却听得一阵有些放浪形骸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听得这些嘈杂的声音,我就禁不住皱起眉头,像这种场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一群男男女女从环形回廊上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几个保镖角色的家伙跟在后边。 周衡阳显然也不太常来这里,但是见到这种情形也禁不住摇头,如此优雅清静的环境,本来给人的印象很好,但是这样一来,顿时在心目中就跌了几分。 “这就是玉州最高级的会所俱乐部?嗯!环境还行,不过冷清了一点,还凑和吧,比起天上人间可差远了。” 一个有些浑厚的声音,带着醉意道:“这里能干啥?喝茶还是咖啡,音乐呢?我要miusic!” 闹闹哄哄的声音让整个环形回廊这一瞬间变得喧嚣起来,侍者已经赶了过来,请他们保持安静,但是,显然这些醉态可掬的男男女女们都有些失去了自控能力。 我和周衡阳相视苦笑,这样的场合还怎么谈话?二人只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听得那边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咦?陪外国人你就了不起了,外国人很有钱是不是?还是你觉得给外国人当翻译挺牛的?告诉你,小样的,咱一样有钱!咱就看不惯你这种在外国人面前一副洋奴的模样!打倒帝国主义!” 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那边传来,一个温文娴雅却又有些愤怒的,京味儿十足的女声在其中显得那样单薄无助,道:“你们太不像话了!看看你们的表现,天朝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这位是德国驻玉州总领馆的商务参赞哈尔曼先生。” “嗬嗬!德国人,嗨!希特勒!是这样的么?”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在行纳粹礼,更加引起了旁边他的同伴们一阵嘻笑。 我本已经准备离开,但是看见这群醉意醺醺的家伙似乎真的要在这里惹出一点麻烦来,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群家伙站在一间雅厅门口正在欺哄,雅厅中只有两人,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气得满脸通红,怒意扑面,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外籍男子,外籍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那名醉汉的纳粹礼却是明显露出了怒色。 “请各位安静一些注意自己的形象好不好?这里是公众场合!” “哟!你算那颗葱?” 醉汉有些面熟,我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没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推了我一掌,扑面而来的酒臭气息熏得我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 “这是我们定的位置,他们把我们的位置占了,难道说我们连问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么?understand!” 我心火上涌,我.操.你大爷!你刚才还在说别人洋奴,这会儿你却给我来冒一句understand,你当我是白痴啊? “对不起,先生,你们订的是v6,不是d6,您弄错了,v6请跟我来走这边。”一个侍应生连忙解释道。 “什么v6、d6,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要坐这儿!” 脑袋有些发晕的醉汉瞪起牛眼睛,怒道:“让这两个人给我们让出来,要多少钱,我们给!” 说着,醉汉从牛仔裤屁股兜里拿出钱夹,一下子抽出一大叠人民币和美元,叫嚣道:“要多少,我给!今儿个哥们儿高兴!” 事情到这份上,我也是无语,几个醉汉都是酒气熏天,摇摇晃晃的要往雅厅里涌,那名三十来岁的女性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而且也没有想到,会在被誉为玉州第一流的俱乐部里遇上这种事情,显得没了抓拿,而那位外籍人士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00章管闲事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有损国格!”女士气得嘴唇哆嗦,脸色苍白,一群人堵住门口在那里摇头晃脑,我甚至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心中一动,我迅速上前分开众人,挡住要往里涌的醉汉,双臂一发力,几个家伙立时站立不稳,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请你们离开!不要在做有损我们国人形象的事情!服务员,你们的保安呢?把这些人撵出去!” 被我这一推,顿时退开的一帮人就像是被通了马蜂窝一样,疯狂的叫嚣起来,一个又一个摩拳擦掌寻找着酒瓶、坐椅,准备要涌上来群殴一番。 我倒是无所谓,这帮家伙就算是清醒时,自己也一样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全数搞定,更不用说这副醉态的情形下了,但是那位女士有些紧张,吓得脸色惨白,生怕真的要酿成流血事件。 没等我想要表演一番,楼下的保安已经赶到。 香榭丽舍是采取会员制的俱乐部,并不接待非会员的客人,至少需要有人持有会员卡、或者有会员邀请才能进入,也从未遇上这种事情,保安们显得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将这些醉汉拉劝到一边,但是这帮家伙相当张狂,不断的给外界打电话,要求对方马上来这里,一副要将这里掀翻的架势。 我也趁着这个闹哄哄的时候,赶忙打了一个电话给天河分局局长秦勋。 几分钟之后,两辆警车赶到,一辆迅速将几个醉汉带走,一辆警车留在原地,防止会有后遗症,并对事情进行调查。 刘乔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这种事情,自己本来是想联系到一家有意进军天朝市场的德国大型的环保机械生产企业,通过一些关系,他了解到这位商务参赞先生和那家德国企业的总裁有相当好的私交,所以才会不远千里从香港飞到玉州,通过京城的朋友介绍之后,才认识了这位哈尔曼先生。 想到第一次会面选择这个距离使馆区也很近,环境也相当优雅的俱乐部会所里,来喝杯咖啡聊一聊,不想却发生了这种事情,简直就要让她气炸了肺,如果不是方才那位年轻人挡住门口,还真不知道那群醉汉涌进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书记,你好,我是小刘,刘乔,对,对,您还记得我啊,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令人气愤了,我觉得有必要向您反应一下,对,是这样一回事……” “嗯!谢谢您,季书记,嗯!你让他打我这个电话就行了。” 当那个女人合下手机时,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事儿自己怕是卷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里,这个时候抽身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自己这会儿已经想起了刚才那个醉态可掬的男子是谁,是国内一个颇有名气的流行歌星,在蓬莱观、囫囵山景区庆典时也曾来过。 而其他几个男女,我仔细辩识了一下,也都是在国内叫得上号的演艺界的名人们,我这才想起,玉州卷烟厂成立四十周年的大型文艺会演在明天晚上就要正式在玉州市体育馆拉开帷幕,这帮人显然是为此而来。 秦勋接到我电话时,很不以为然,他知道我与刘宗言关系相当密切,但是像这种直接和他打电话,要求他尽快派人到场处理的事情,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认为我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 就算你叶庆泉和刘宗言私交再好,但是这样的事情,你和刘宗言说再安排下来不是更好? 但是当他接到刘宗言以严厉的口吻让他立即赶到使馆区的香榭丽舍俱乐部时,他才意识到问题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刘宗言明确告诉他,是省厅郭广年厅长电话要他马上调查处理这件事情,而郭厅长究竟从哪里得到指令,就不是他刘宗言能知晓的了。 秦勋最快速度赶到了香榭丽舍俱乐部,香榭路派出所的干警先期已经到达,并且在开展工作了,这才让秦勋心中稍稍安稳一些。 看见有外籍人士在场,秦勋就觉得头大,这事儿如果还牵扯有外国人,那就麻烦了,没想到香榭路派出所干警很快反馈过来的情况,是被带回派出所调查的几名酒醉男女清一色是来参加明天玉州卷烟厂成立四十周年庆典文艺晚会的明星们,这让秦勋顿时觉得这中间恐怕又有些麻烦。 刘宗言也没有想到这事儿怎么会弄出来这样大一个马蜂窝,郭广年的电话搁下没多久,黄元盛的电话就来了,厉声质问为什么把几位来参加玉州卷烟厂四十周年大庆的嘉宾给扣下了? 黄元盛在电话中火气很大,要求刘宗言马上弄清楚事情状况,立即放人。 在电话中,刘宗言只有应承下来,黄元盛与刘宗言关系不错,但是谁都知道,黄元盛也就只有今年一年了,明年可能就要到人大。 而且玉州市现在走了个郝力群,又来了一个脾气丝毫不比郝力群小多少的何秀华,所以黄元盛脾气这一段时间也不大好,没等刘宗言多说什么,就是一阵劈头盖脑的训斥。 刘宗言这才让秦勋马上赶到现场了解情况,看看这引发事端的两边,都是哪一路的神仙。 我看着秦勋脸色阴晴不定,估计他这一次也是遇上了麻烦,玉州卷烟厂是玉州市第一纳税大户,也是玉州市效益最好的企业,一直是玉州市最稳定的财政支柱企业。这一次,邀请这么多演艺界明星来搞这一台文艺晚会,显然是市里边的授意,出这么一遭事儿,把演出给弄得砸了锅,那可就成了公安的罪过了。 “秦局,怎么,有麻烦?” 我递过一支烟,周衡阳已经先行离开了,这种事儿能不卷入最好不卷入,我也想溜,但是是自己给秦勋打的电话,不给个交待说不过去,何况那边那个女人显然也是有些来头的角色,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女人表现出来那种颐指气使的架势,不像是普通人。 尤其是她和电话里那位季书记通电话,让我更是浮想联翩,这江州省、玉州市的领导里,拨弄来、拨弄去,也找不出几个姓季的来,除了省委书记季成功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符合对方言语中的那种称谓。 “兄弟,这回事儿弄大条了,刘书记打电话让马上弄清楚情况,还得把两边人底细都得搞清楚,可是那边那个女人态度高傲得很,咱们的民警去询问情况,她根本就不配合,只是要我们立即严惩那几个酒后滋事的人。 可情况也调查了解了,事实上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事儿,那个女的还是不依不饶,说严重影响了她正在替咱们国家洽谈的一个投资项目,而且在国际友人那边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那边又是来咱们玉州参加玉州卷烟厂四十大庆的庆典晚会的,你说我这不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罪么?” 秦勋也是有苦说不出,摊上这种事情,刘宗言在电话里也是让他自行把握好分寸,一边是省公安厅厅长严令要求依法严惩滋事者,一方面是黄市长要求马上放人,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么? 哪边都不是他这个天河分局局长能得罪得起的,省厅郭厅长那是直接上级的直接上级,而市里边这更是衣食父母,秦勋还指望着能进天河区常委当政法委书记,正在运作着,出了这样一个乱子,哪头弄不好都讨不了好,保不准还得背个大黑锅,简直让他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刘宗言很快就要赶来,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我也是叹气不已,谁碰上这种事儿,都只有在自认倒霉,秦勋也是命苦,怎么就会摊上这种事情,拿捏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刘宗言在车上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心中倒是笃定许多,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直接和季成功通的电话,那这件事情反倒是简单得多,虽然季成功今年恐怕就要离开江州,但是毕竟他现在还是省委书记,别说你黄元盛,就是何秀华也不敢和他叫板。 只是不知道这女人能给季书记直接打电话,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这女人究竟有什么背景?怎么才能把这事儿漂漂亮亮的给抹平? 第801章晦气 打完电话的我看着秦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道:“秦局,刘书记马上就要赶过来,我看这样,我去和那女人说说,让她配合一下公安的工作,看看行不行,你也选两个素质好一点的警员,就在这儿找个清静地方,抓紧时间问一问情况。 别等到刘书记赶来了,你这边材料都还没有下手,至于那个外籍人士,我看还是先征求那个女士的意见吧,反正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翻译,何况,我听那位女士说这位外籍人士是德国驻玉州总领馆的商务参赞。” 听得我自告奋勇,秦勋大喜过望,道:“兄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你去帮着说说,请那位女士配合一下,咱们只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我走进那件雅厅时,几个警察都只有面面相觑的在门口站着,连局长大人亲临都不敢随意发飙,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几个民警也就只有站在门外,听着雅厅里两人用英语对话。 “呃!这位女士,可否打扰一下?” 我虽然知晓对方肯定有相当背景,但是还是十分轻松随便,说道:“这几位兄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事儿既然警察已经来了,您看,能不能配合他们让他们把事情情况了解一下,也便于处理。” “还需要调查什么?刚才的事情在场这么多人看见,一帮流氓在这里酒后寻衅滋事,俱乐部的侍者、还有你,也都亲眼所见,难道说还不能处理他们么?” 见到是我进来,那位女士倒是十分客气,微一点头,道:“刚才全靠你了,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您太客气了,刚才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点责任心的人都不会坐视。” 我微微一笑,道:“只是警方要询问情况,也是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我想,我们都还是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尽到我们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 我话里有话,让女人也是心中一动,先前她有些气愤在哈尔曼面前失了面子,所以也没有给来询问情况的警察好脸色看,这会儿我如此一说,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那一句尽到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失礼了。 “嗯!这样吧,我时间很紧,就在这儿问吧,你请警察进来,我在这儿接受询问。”女人也很爽快,一旦相通,立时应允。 “那好,我让他们进来。”我心中也是一喜,这个女性倒是相当直爽,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骄横嚣张。 当刘宗言赶到时,我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警察作了一个介绍,自己也不想卷入这种事情,但是往往这种事情也由不得自己,这也让我一样烦恼。 “晦气,真是晦气!” 刘宗言在我一个人面前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气道:“怎么就会碰上这种事情,两边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若是没有这劳什子文艺晚会那也简单,这帮家伙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丢进拘留所里待上几天,就完事大吉了,这会儿可好,他们明天还得参加晚会呢!” “嘿嘿!这事儿的确不好弄,不过既然这女人能和季书记搭上关系,估计也是官面上的人物,也能够理解下边的苦衷,你把这事儿直接给郭厅长汇报就行了,看看季书记那边的意思,另外这边再和这位女士沟通一下,求得谅解,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刘宗言叹了一口气,愤愤不平的道:“估计郭厅长也是接到季书记的直接电话吧?马勒戈壁的,这帮所谓的演艺界明星,究竟是一帮什么玩意儿啊,除了酗酒吸毒玩女人,还能干什么?在我看来,他们纯粹就是一帮垃圾,也只有那些未成年的小孩们才喜欢他们那些歌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那么疯魔这玩意儿。” “嗯!我估计那边那个女的也不会太为难人,不行我出面再做做工作,但是她恐怕得要求那些家伙道歉,现在就看那帮家伙愿意不愿意自己下台阶了。”我似笑非笑的道。 “唔!这事儿的确麻烦,那些家伙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来这里都是自带装备,一个个以为自己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了,你要让他们道歉,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得了!”刘宗言眉头深锁的道。 “嘿嘿!刘哥,我感觉那几个家伙中,至少有两人在吸毒,若是能仔细搜寻一下,肯定有收获,拿捏着他们的痛脚,不怕他们不就范,这事儿大概也就只有这样操作平衡,让大家都把目光放得亮一点,也得明白随时可以让他们声名扫地,各自知趣一点,这样操作,上边只要明天演出能顺利过就行,嘿嘿!弄不好这事还能坏事变好事。”我慢条斯理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刘宗言眼睛也是一亮。 情况并不复杂,那位女士和服务生的反映很快就形成了书面材料,相当简单,就是一帮醉酒的家伙因为误以为v6就是d6,将雅厅也包厅混淆了,加上酒意刺激,与那位刘姓女士发生了纠纷。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情,要说也属于两可之间,你要说是酒后寻衅滋事,也勉强能够得上,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个三五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要说是一个误会纠纷也差不多,调解一下,道个歉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两边都是些牛逼哄哄的角色,这就把中间的仲裁者给难住了。 刘宗言也是皱着眉头听着秦勋的解释,只是示意找了一间清静的房间听取情况汇报。 香榭丽舍俱乐部的老板也已经赶来了,一位银行界的资深人士,八十年代末就下海了,在南粤、海南那边晃荡了一大圈。 他大概是挣了不少,所以回来在玉州拿下这一处风水宝地,修建了这样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群落,打造了这一个背玉州商界誉为“金融精英、商界名流和时尚达人的顶级交流场所”,而且尤以金融界人士和时尚名流们喜爱到这里来。 “刘书记,李老板来了,他说那个女人是通过中行省分行梅行长打的电话来这里的,他们这里采取的是vip会员制,没有会员卡或者会员推荐,是不能进来的,这位女士不是vip会员,所以必须有vip会员介绍打招呼才能进来。”秦勋脑袋也很灵动,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位女士来头。 “梅彦和?” 刘宗言点了点头,道:“看来得和梅行长联系一下,争取求得她的帮助,让这位女士不至于太过于较真,另外,这边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有两男一女都有吸食大.麻,在他们身上也搜出有微量毒品。” 秦勋也是觉得头疼,道:“但那几个重要角色尿检都没有反应,估计没有吸食。” “嗯!那没关系,只要是他们一起的,相信他们自顾颜面,是会妥协的,要不然,这事儿让媒体知晓,我看他们就要迎风臭出三千里了,日后出场费都不知道要掉多少。” 我笑了起来,道:“这些娱乐明星们就全靠着名气,没有了名气,你就是长得貌如潘安宋玉,或者七仙女下凡,那也没有人请你了,对他们来说,名气胜过生命。” “唔!庆泉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这位女士那边,看来还得再做一下工作。” 刘宗言咂着嘴巴,轻声地道:“我先和梅行长联系一下,不行我请黄市长和梅行长沟通一下,请他出面缓缓颊,看看情况,庆泉,既然你也在其中充当了打抱不平的角色,我看一客不烦二主,你也帮忙去说和一下,争取把这事儿赶紧小事化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事儿算什么,又给自己摊上了,这做好事还得做到底。 省中行梅行长很快就赶了过来,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刘宗言和梅彦和虽然不是一条线,但是也有些交情,毕竟在省城里边,一般有头有脸的人都能混个脸熟,金融和政法系统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两人也不至于太生疏。 梅彦和也不太清楚这位刘姓女士的来历,他也是受京城方面一位领导的委托而已,这倒是让刘宗言有些意外,不顾梅彦和在了解情况之后很快就和京城方面通了电话,估计也是再辗转几道,才能把意图转达到。 第802章认识 刘乔接到京城方面的电话之后,已经做完了笔录,这让她很有些不适应,不过见到哈尔曼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她心里也就平静了许多,外国人对于法律的尊敬程度,还是令人钦佩的,对于警方的取证也相当配合。 只是他不懂汉语,所以对警方调查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能叙述他看到的一切,并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乔对我印象很好,觉得我这个年轻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很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而且也没有寻常那种企业家或者生意场上人那种气息,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政府干部,但是政府干部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来淌浑水么?刘乔有些不相信,在她印象中,政府干部都是些唯恐惹火烧身、沾染是非的角色,对于麻烦都恨不能视而不见、避而远之,不太可能主动出面打抱不平。 “真是不好意思,还没有请问先生你贵姓?” 刘乔在接到了京城方面电话之后,心态也平和了许多,能在这所谓玉州第一俱乐部里出入的人,肯定也有些来头,她虽然不怕事儿,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今天这事儿也说不上个什么,就是遇上一群醉鬼而已,平常人恐怕也就是笑笑就过去了,只是恰巧遇上她和哈尔曼谈事情,她才有些恼怒。 “免贵,我姓叶。”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事儿就好,没有耽搁你正事儿吧?” “哈尔曼先生不懂汉语,应该没什么,只是本来谈事情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又得改天才行。” 我看得出来,对方心情也不是很差,估计对对方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心里也笃定许多,于是笑着道:“这种事情在哪里都难免,只要没事儿就好。” “这里不是说,是玉州第一流的俱乐部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简直无法想象。” 女士摇了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道:“这还是朋友推荐的,说这里环境最合适商务洽谈,所以我才会选择这里。” “呵呵!这里因为环境比较好,所以经常有娱乐界人士出入,那几个也就是娱乐界人士,是来参加玉州卷烟厂四十周年庆典文艺演出的,大概是遇上了朋友,多喝了几杯,有些失态了。”我解释道。 “噢!我有些印象了,难怪……” 女士恍然大悟,脸色随即转为不屑,气哼哼的道:“这些人怎么会这样?简直有损自己的公众形象!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追星族们看到他们这副丑态,会如何着想!” “呵呵!国情如此,理解,理解。” 我笑了笑,说实话,自己对娱乐界那些腌臜事儿也有些了解,这些年曝光的那些个丑闻无论是国外,还是从台.湾香港到内地,都差不多,被捧上了天的那些个星们,一旦被民众惯坏、宠坏,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只是信息的不对称,普通大众无法了解这些星们的真实另一面罢了。 “我看叶先生好像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吧?” 刘乔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很年轻的男人看样子也有些来历,否则能在这俱乐部里出入自由,而且和自己交谈这么久,也没见警察和俱乐部里人来打扰,看样子也是有意而来。 “不是,我是人民公仆。”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露齿一笑,道:“本来是来约了个朋友,替我们那旮旯地方寻找一些投资机会,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件事情。” “噢!是政府干部啊。” 刘乔笑了起来,说怪不得怎么也感觉有股子别样气息,果然是政府机关里钻出来的角色,于是问道:“不知道叶先生在哪里高就?” “嘿嘿!穷乡僻壤,估计刘小姐也不知道,是淮鞍市下边的一个县。”我笑了笑,道:“如果刘小姐有意到淮鞍这边来公干,我无上欢迎。” 刘乔心如明镜,看样子对方也大略知晓了自己的来历,只是她没有想通,这似乎和对方扯不上关系,看当时那样子,对方也就是打抱不平,怎么又会被牵扯进来。 我似乎看出了对方心里的疑惑,挠了挠头,笑着道:“江州就这么大,我担心控制不了局势,所以打电话通知了当地公安朋友,没想到这事儿闹成这样,那一帮人明天又要参加玉州卷烟厂的庆典演出,这可就把我朋友那边给为难死了,所以……” 刘乔也是聪慧无比的人,立时就明白过来,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叶先生,这事儿如果你当时不站出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和你的朋友,我也不想和那帮人一般见识,公安上按照公安的规矩处理就行,事后给我一个答复就行了,免得说我这个人不近人情,又影响了玉州的庆典大事儿。” 我也没有想到这女人如此爽快利落,没等自己说出什么来,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还得花一番口舌才行,立时对这个干净利落的女人好感顿生。 “那就谢谢刘小姐了,这边肯定会按照法令给予处理,感谢刘小姐对警方工作的理解了。”我也笑了起来,一边站起身来。 “相遇也是有缘,叶先生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多联系。”刘乔想了想,从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我接过名片一眼掠过,上边印制的头衔很简单,“中华联合投资-刘乔”,然后下边就是一个手机号码,地址却是落有两处,京城朝阳区……和香港弥敦道…… 我心中微微一笑,看样子又是一个背景深厚的红色资本玩家,天窗和这块牌子很大,不是谁都能用的,能用的就不是凡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作实业投资的、还是搞风险投资,或者纯粹就是在资本市场玩空手道? 对方既然递来了名片,明知道自己这名片拿出去有些寒碜,但是我却是心安理得,平平淡淡的从衣服内包里拿出一张从未使用过的名片递了过去,笑着道:“小地方,山旮旯,请刘小姐别见笑。” 刘乔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她倒是想要看看。 “陵台县人民政府-县长-叶庆泉,陵台县龙虎街18号,电话……,移动电话……” 刘乔接过名片粗粗一看,惊讶的扬起眉毛,内地一个县长和一个市长,对于她来说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县长、市长意味着什么,在内地这种讲求论资排辈的官场上,要想当上一个县长,年龄低于三十五岁的只怕都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个家伙,年龄显然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只怕只有二十五六岁,居然就能当上县长?而且居然是县长,不是副县长! 这可不简单!莫非对方也是哪位名门之后、亦或是天子门生?看着似乎又不大可能。 这些心思只是一掠而过,刘乔面色却是半点未变,微笑着道:“哟!没想到还是一位县长大人啊,嗯!现在是该称呼你叶县长呢、还是叶先生呢?” “呵呵!刘小姐这么说就是在打我脸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叶好了。”我稍稍有些腼腆的样子,倒真有一副知识青年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年轻的县长呢,小叶,你这份年龄可真是惹人羡慕啊。” 刘乔笑了起来,微微摆手,道:“在国内,像你这么大年龄的干部,应该都只能还在科级干部里边打拼吧?” “侥幸,侥幸。” 我也懒得解释,自己这份年龄,换了任何人都会引起无限怀疑,对于这个显然对于江州省情况并不太了解的女人来说,像淮鞍、陵台这种市县和江阴、温州这些市县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国家级贫困县,脱贫致富是咱们的唯一发展目标,真心希望外来投资商能多看顾一下咱们陵台县。” “国家级贫困县?” 刘乔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心中反应过来,看来自己有些太过于敏感了,遂莞尔一笑,道:“那可真是磨练人的好地方,你如此年轻,多打磨几年,那前程不可限量啊。” “呵呵!欢迎刘小姐来陵台做客,陵台环境幽雅,气候宜人,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若是工作烦劳之余,来这里度度假,在寺庙道观里小憩两天,也是一个难得的调剂。” 我客气道,但没有指望像这样的角色能看起陵台这种地方,而陵台也不会纳入他们这些资本玩家们的眼帘。 第803章感慨 “有机会一定来。” 坤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刘乔矜持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如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这件事情添麻烦了,那边我会打电话,就按照我们所说的那样处理即可,我赶时间,先走了。” “没问题,还请刘小姐多包涵了。”我也彬彬有礼的点头,送对方出门。 目送一辆悬挂黑色牌照的沃尔沃960接走了这位刘小姐,我若有所思,来自京港的强人,倒是有些意思。 刘宗言也很快收到了上边传递过来的消息,不扩散,不张扬,不放纵,也就是说处理归处理,但是不要声张,只是对两方都要有个交待。 在等待上边消息下来之时,刘宗言的电话几乎被打爆,省市乃至京城方面都有电话过来,甚至连一位有些时间没有见面联系的老战友都破例打电话来过问,由此可见这涉及双方的关系是多么的宽泛。 其间我也通过交警部门查了查那辆黑色的沃尔沃960牌照,车管所显示这辆黑色牌照的轿车是属于一家港资公司所有,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这会儿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香榭丽舍俱乐部主人姓苗,一个对体制内情况相当熟悉而又与各方面都有交道的玲珑人,殷勤的挽留刘宗言就在这里用餐,刘宗言本不想答应,但是经不住秦勋的苦劝,最终还是留在了香榭丽舍。 一餐饭吃下来看样子也是本着少而精的原则,我甚至感觉到一样菜似乎没夹着两筷子就所剩无几了,倒是那两瓶十年茅台很有些够味道。 茅台酒的后劲很足,我有些晕晕乎乎,刘宗言让司机把我送回了宿处,我也不知道怎样想的,就径直让司机将自己送到了滨江庭院的一幢楼下。 当我醒来时,觉得有些口乾舌燥,看了看天花板,感觉到旁边睡著有人,手一伸却摸到一个热呼呼的身体,对方似乎也醒了过来,温柔地轻声地道:“庆泉,你醒了!” 我吸了一口气,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两瓶酒几乎就被自己和秦勋包了,刘宗言身体不太舒服没怎么喝,这两瓶酒就倒进了二人肚里,加上也没怎么吃菜,这酒劲起来就够味道了。 被窝里暖和,但是屋里没有空调,我动了动,准备要撑起身体,‘啪!’的一声床头台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 “是不是想要喝水?” 温热的蜂蜜水灌进肚里,我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真有一点家的感觉,我在心中叹息一声,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很多人不就是在追求这种家庭的温馨感觉么?那自己又在追求什么呢? 或许是感觉到凉意,见我感觉好多了一样,徐万紫也缩进了被窝,正准备伸手去关台灯,却被我一手拽了下来。 欢爱之后,我仍然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迷醉。 “俱乐部经营的怎么样?” 酡红的脸庞上水汪汪的媚眼勾魂夺魄。 “你也关心这些小事儿?” “咦?这话说得可奇怪,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的事情了?”我笑了起来,赤.裸在外的肩头有些凉意,这让我思绪更清醒。 “很不错,千红很喜欢这个工作,每天都是尽心尽意的在打理,还专门从南粤那边请了一个瑜珈师来教授瑜珈术,很受欢迎,现在报名参加的人数,都快要赶上她亲自教授的有氧健身班了。” 徐千红自然就是徐万紫的妹妹,也就是那一晚在农机厂内戏耍了我的女子,两人虽不是孪生姐妹,但相貌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连身材也相差无几。 “噢!如果经营状况不错,你们还可以再扩大一些经营范围才是,比如现在比较流行的香薰沐浴等,办成一个综合性的养生健身俱乐部。”我兴致勃勃的道。 第804章检查 徐万紫微一沉吟,摇了摇着头道:“项目经营多了,就有可能顾不过来,还不如专心致志的做一两项更合适。” “没有必要亲自去作,你们是老板,主要是负责管理经营。” 徐万紫更是娇嗔般的瞅了我一眼,悄声地道:“你才是真正的老板。” “是么?那你是什么,老板娘?”我随口道。 徐万紫脸色一黯,但随即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却没有躲过我的双眼,道:“徐姐,都是我这个人太荒唐,才会……” “不,庆泉,这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要过得舒心、快乐就行。我从来没有奢望些什么,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子,自然有无数女人投怀送抱,而你也不会是只沉迷于儿女私情的男人,你有更远的目标、更大的抱负,需要去征服和实现,我知道,不仅仅是我,任何一个女人试图想要彻底俘获你,我想都是徒劳的,你生来就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从你在农机厂时,我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了。所以,我甚至还有些幸运,不是么?至少这一点我想得很明白,不像有的人想不明白,一门心思想要把你彻底拴住,那才是悲哀。” 徐万紫丰神如玉的脸庞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看在我眼中却更是诱.惑,但让我更震动的却是徐万紫说的话,难道说,自己真是一个野望无尽的男人?如她所说,那自己奋斗的极限是哪里?市长、书记,还是省长、部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还是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的叱吒风云? 这可不是封建社会,自己还真能当皇帝不成? 我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可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却从来都是有些模糊的,爬上一个又一个台阶,越过一道有一道的坎坷,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就越觉得世界原来如此之大。 似乎自己伸手可及,但你如果一手揽获,却又总觉得够不着,就这样,驱驶着你不断的奋勇向前。 或许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不是身畔这些琐碎的细节,而是真正能为这个国家改变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让这个国家能够走得弯路更少一点,经受的挫折和碰撞更轻一点,迈进的步伐更快、更稳一些,这大概就应该是自己最终极的目标了。 我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却不是现在自己这副德行就能行的。 政治地位极其附属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人脉关系网络及其带来的隐形力量、以及可供支配的财富资本,这些都缺一不可,尤其是第一个要素更是基础,而只有把几者能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也许才能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想法。 而自己现在,似乎才刚刚踏出最基本最起码的第一步,距离要想真正如自己所期望的,甚至是奢望的那一个支点,似乎还遥遥无期,但是只要有了目标,那自己就可以沉下心来,向着那个目标一步一步迈出脚步了。 “好点了没?” 正想的出神时,徐万紫转脸问我,我一回头的时候,看见她一头秀长被窗外的微风吹的略有些凌乱,一张白净迷人的脸蛋被梢半遮半掩,显得十分性.感。 “嗯!舒服多了。” 第805章茶饭不思 第二天,王二凯瞅见我那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钻进县政府大院,赶忙从交通局那辆三菱越野车里钻了出来。 我没有回来之前可是让他一直心急如焚,这事儿若是不敲定,他就是睡觉也不踏实。至少,昨晚他就像烙锅贴一样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翻了一夜,弄得老婆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吓得一直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懒得解释,只让自己老婆睡自己的,别管他,而他需要好生琢磨一下这件事情。 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他才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和燥动到了局里,可一个上午他愣是没干一件事情,心思早就飞向了玉州,盼望着我能早一点回来,给了落实的信儿。 我刚放下包,王二凯就像一阵风似得钻了进来,略略有些充血的眼珠子和兴奋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显然,王二凯又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我心中暗叹,这权之一字,足以让人魂牵梦绕、茶饭不思。 也难怪,这科级干部和副处级干部虽然只差这一级,但是无数科级干部就只能在坎儿上望而兴叹,若不是自己从蒋玉康那里得知这个消息,若不是洪和平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若不是丰亭那几个县今年的表现不佳,这份儿好事,也轮不到陵台的头上。 选择了钱敬良和董胜利,而没有王二凯,我也知道王二凯心中难免有些不大舒服,但是王二凯却没什么怨言,还是任劳任怨的在公路建设上奔波着,所以这一有机会,我立马就考虑到了王二凯。 “叶县长,回来了?” “嗯!怎么样,我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也不绕圈子,径直问道。 “应该没啥大问题,我找了李大江,让大江去李书记那里帮我说了说,估摸着李书记还没得到消息,所以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我是想要到财政局或者政府办去呢。估计也有其他人去找过他。” 王二凯双目放光,兴冲冲地道:“所以他也就含糊答应下来了,同意翻了年,等老钱和老董调整了之后再来考虑。” “这样最好,我还在担心这话若是说得太明,让李书记不高兴呢,这样到时候抖落出来,他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点了点头,王二凯办事儿也算是老到周全,这样做正好模糊不清,到时候你怎么想都可以,也不至于弄得不愉快。 “呃!叶县长,你说这市里边突然要增补是个啥意思?” 王二凯也算是有些见识,知道这种事后增补很罕见,从未听说过,本来后备干部的推荐就是一个程序,大多都会按照一比二或者一比一点五的比例多报,以备筛选,后期增补,基本上就没听说过,因为本来前期推荐的就应该有富裕人员才对。 “啥意思?你管他啥意思,咱们能得到这推荐指标就不错了,能不能成,还是两可之间,至少也有机会不是,就算不行,也能在市里领导那里混个脸熟不是?保不准,下一次就该轮到你了呢!” 我似笑非笑的瞅了对方一眼,打趣的道:“别抱太大希望,当心希望越大失望越甚。” 第806章目的 “嘿嘿!叶县长,你说这事儿有了一个须子,咋能不想呢?” 王二凯苦笑着叹气,摇着头道:“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图个能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儿让人记住,顺便也能出人头地,实现自我价值么?这领导看重、上级提拔,不就是最好的实现和认可么?” 我点了点头,王二凯这话大概是最朴实、最直白的表达了,也应该是最大程度的代表了想要上进的干部们的想法,真的一上位就是纯粹为了捞钱的干部也并不多,至少在想要上进的时候不是这样,至于蜕变腐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行了,二凯,这事儿先把第一关过了再说吧。至于后边,我会想办法,不管成不成,总得努力才行。” 说着,我拍了拍王二凯的肩头,道:“估计市里边一时半刻也还定不了,现在咱们霍老大的心思,还不在这上边。” “嘿嘿!市委不就是管路线、管干部的么?” 王二来张开大嘴嘿嘿笑了起来,道:“路线咱就不说了,跟着党中央走就没错,十七大还没开,估计都还在等着瞧呢,那还不就得考虑干部?” “你以为霍老板就只考虑你这种干部啊?” 我微一瘪嘴,摇着头道:“二凯,你也不想想,全市七县二区,就算不把人大、政协的正、副职算进来,光是各县区的常委加上副县长,那就得多少人了?至少得一百一二十人吧?再加上市直机关这些局行的正、副职们,那又是多少?又得一百多吧,这还没算市里管的学校企业这些企事业单位的正、副职,你说,这市委书记他能有多少精力,来考虑你这些副处级干部的调整?” “叶县长,那按照你的说法,霍书记岂不是连全市副处级干部以上的还认不完全?”王二凯有些意似不信。 “我看有点悬,这两三百号人,就是当老师的天天教书见着学生,也未必能全数叫出来名字对上号。” 我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你想一想,像市委书记这样的一把手,他一年当中,能有几次下到县里来?就算是每个星期能抽出一点时间来走一个县,走完一遍全市,起码也得两个月吧,这走马观花的看一看,你说他对这一个县十来号县处级干部,能有多大印象?纯粹就是一个符号概念,根本就不可能对上号。” 王二凯登时默然,显然,他是对这样一个答案有了些感触。 “好了,二凯,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算,能上大名单,就已经很不错了,尽人事、听天命吧,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手上工作干起来是正经。” 我甩了一下头,道:“对了,和西河县那边的联系怎么样?” “联系过了,一句话,难!都说咱们淮鞍这边财政困难,没想到通城那边更困难,西河县大概就和咱们县两三年前的情形差不多,一穷二白,要啥没啥,交通闭塞,唯一一条路,就是通往通城市里边的,还是条碎石路。 而距离915国道也不过就二十四公里,其中距离咱们县最北端的贡头乡,也就十八公里,愣是没有考虑过把这条断头路修过来。” 谈起工作,王二凯也是兴致不减,咂着嘴巴道:“不过我坐车从那边来回走了两遭,从西河县城到咱们贡头乡虽然只有十八公里,但是其间途径三个乡镇,没一个乡镇像样,比起咱们最边远的乡镇都不如,这交通不通,经济要想发展起来,的确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他们那边怎么说?” 我感兴趣的是西河县那边有没有想要打通这条通道的想法,现在县里边有意想要把贡头乡这四公里路修通,如果西河那边也能有这个想法,双方齐心协力,就可以把这条通道修连起来。 这样一来,西河南部这一片,都可以纳入陵台发展的辐射范围,尤其是西河县南部几个乡镇,受到新坪这边的影响,畜牧业发展的势头也很不错,绝大部分养殖户的牲畜都销售给了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 而这条路若是打通,更加能够调动西河南部农户的养殖积极性,牧草基地也可以延伸到西河县境内,形成一个大畜牧基地的雏形,更好的为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的下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夯实基础。 “他们想倒是想,但是县里财政困难,市里边也没有这方面的意图,更没有政策支持,所以,估计这难度很大。我去和他们那边的交通局长以及分管副县长接触了一下,他们的思想都还是停留在坐等资金政策的观念上,也没有打算过怎么去筹措资金来打开局面的意思,也许是碰了太多壁的缘故吧。” 王二凯也有些感慨,西河县的情况给他的印象很深,让他一眨眼间,像是有点回到了三四年前陵台县的情形。干部们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到了下午,县机关里就没有什么人了,一副清水衙门的味道。 县城里的情形也活脱脱是陵台县三四年前的光景,破破烂烂,赶场进城的老百姓倒是不少,更像是一个大镇甸,或是集市。 至于乡镇里就更是如此了,他沿着西河县到贡头乡这条断断续续的烂路走了一遭,随便走了两个乡镇,下午的时候,除了一个党政办公室里还有人守着那里,其他办公室都是关门闭户,或许有事情出去办事,但是在王二凯看来,多半还是出去打牌休息的居多。 “你的意思是……要想和他们那边一起动手相对而进,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有些犹豫,县里尝到了交通带来的好处,加上去年财政收入大增,也就在交通投入安排上也增加了不少,在究竟修哪条路上的意见,也就有些不一致了。 黄铁臣的意思,是要首先考虑修建通往徐崮区这边的水泥道路,毕竟这条路再往西延伸可以到奎阳县,而奎阳那边的道路也正在向东延伸,这样两边对进,可以最快速度的实现对接合龙。 不过我对这条路兴趣不大,奎阳和陵台经济互补姓不大,而有限资金要用到刀刃上,能最大限度带给陵台发展的刀刃上,而到贡头乡这一段就是刀刃。 王二凯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大,除非他们县里主要领导能有这个意思,那还差不多,不过,他们县里也传言,说是主要领导即将要调整,不知道如果真的调整了,思路会不会有变化。” “嗯!那就再看看,不过我们不等,贡头到915国道这一段,你要和贡头乡和新坪镇两个乡镇尽快联系确定,我估计新坪镇这边兴趣不大,毕竟这条路对他们没多大影响,所以,你要和新坪区工委协调好,就说我说的,要站在讲大局、讲政治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务必快速度完成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 望着王二凯消失的背影,我也有些感慨,这应该是个干事儿的实在人,只可惜,在文化知识层次上稍稍低了些。 不过勤能补拙,想想坐在副处级,甚至正处级干部位置上如此多尸位素餐的家伙,王二凯比起他们来,可以说不可同日而语,至少王二凯此人不贪,虽然权力欲大了些,但是这也情有可原,谁不想登上更高的平台? 拿破仑不是也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就算是自己,不也是一样? 正想着,这时钟业堂走了进来,轻声地道:“叶县长,公安局陈局长打来电话,问您回来了没有,他想来向您汇报工作。” “噢!请他过来吧。”我点了点头道。 钟业堂给我的印象很不错,但他近期表现稍有点缺乏悟性。当秘书得和当中医一样,望闻问切,望,看领导心情,闻,闻弦歌而知雅意,问,能把握领导想要知晓的东西,主动发问,主动汇报,切,切中时机,灵活处置。 可是钟业堂的表现都却有点中规中矩了,方正有余,机变不足,看来是得想办法该把他重新下到乡镇里,再去锻炼一段时间,也许能有所改变。 陈雷来的目的很简单,陵台公安局的装备十分落后,急需改善,这需要县里在今年预算中提前考虑,而随着河东新区的开发日益提上议事日程,公安局也想提前介入,先期搞好治安防范体系,准备在河东新区新设派出所。 第807章抢银子 加上随着陵台经济的发展,公安局警力日益不足,而局里老干警比例也在不断增大,所以,县公安局也有意想请县里给增加编制,及时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因为早先与徐海龙的接触,我对公安工作还是很有感情的,相较于陵台县公安局和原来的青阳市公安局,无论是在警力配备还是交通工具装备,以及办公设备上,都不可同日而语,而青阳市公安局当时的条件在整个青州市里,也只能算是中等,相较之下,就更凸显陵台这边的落后了。 偌大一个城关派出所,只有一台吉普车和长安面包警车,而城郊、徐崮、浦渡、马首、河口、新坪六个区所,除了新坪和城郊有一辆吉普车外,也就只有马首派出所在王二凯担任区工委书记时,张罗着从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化了些缘,然后几个乡镇补贴了一点,买了一辆吉普车,其他几个区所都还没有汽车,其落后程度可想而知。 而县局里其他内设部门如刑警队、交警队等部门,装备上也是破破烂烂,局办公楼至今还是一幢九十年代的四层楼房屋。 上一次我去县公安局调研,正好遇上下大雨,四楼会议室漏水,居然滴滴嗒嗒漏个不停,一个脸盆放在那里接水,一上午时间,就像个钟表一样响个不停,愣是听得我心烦意乱,听陈雷汇报工作时,都是心不在焉的。 “经济要发展,公安要先行!”我一边浏览着陈雷送上的关于《切实落实中央政法工作会议精神,加强公安队伍建设的报告》,轻声的念了一遍。 公安局的困境我也早就清楚,但是限于陵台县财政状况的不佳,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陵台县六十四万人口,警察不足一百二十人,七个派出所的警力只占总警力的百分之四十,加上交警队、刑警队这些一线队伍,总警力只占到百分之七十不到,装备破烂,设施老旧,但这也是全市目前公安系统的通病,倒也不是陵台一县如此。 我看了一下这份报告,前面对于陵台公安现状描述得相当客观详实,从警力构成、年龄结构、文化层次都作了相当细致的分析。 然后,又从陵台县公安局目前每年县财政拨款和罚没款项返还这些项目,逐条进行了综合分析,最后又从目前陵台县公安局人头经费、装备经费、燃修费、杂项经费等逐一罗列了一个详细名目,让人一目了然。 陈雷虽然和我也比较熟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翻了年就要说人代会前的预算讨论问题,他听得财政局这一次又按照去年标准,只拨给了县公安局不到四百万经费,而且根本就没有把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大楼的建设项目列入考虑,这让陈雷又气又急,而指挥中心大楼立项问题一直是局政委许萍在负责,所以他就把许萍也一道叫来了。 我看得很仔细,每一项、每一条都一一过目,这让陈雷和许萍二人都交换了一下眼色。 看来,这位年轻的县长大人对于这一次县公安局送来的报告还是相当重视的,要不然,对方随便走马观花的一掠而过,就给你撂在一边,再来一句等研究之后再说,那就让你的心里凉半截。 许萍也知道局长陈雷与这位叶县长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不是私交不错的问题,涉及这样巨大的经费,很难说当县长的会怎么考虑。 也可以想象得到,看到去年财政收入增势很猛的情况下,县里不少局行都在闹腾着要求增加预算拨款,至少许萍就知道法院、检察院都像县人大作了专题报告,要求增加人员和经费。 我方正的面孔在日光灯下显得有些发青,颌下刮得干干净净的胡须倒有一种渗人的感觉,我很喜欢一边抚摸下颌这种光滑中却又有一点微微刺手的感觉,这能让人感觉到男人的味道。 许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内的两人,陈雷显得稍稍有些压抑似的,不过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惯有表情,许萍作为他的搭挡,已经看习惯了,陈雷这种眼睛半眯起,背却又有点躬的状态,就表示他在认真而又严肃的考虑某个问题。 而对面这个坐在椅子中的年轻县长却显得很放松,一手拿起报告仔细阅读,一手在下颌细细的抚摸着,彷佛这种方式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一般,唇线还不断的变幻着形状,显然是在感受手抚摸下颌肌肤的滋味。 据说就是这位年轻得过份却又异常强势的县长否决了市局下派干部来陵台县担任公安局长的推荐建议,甚至不惜和市委政法委的郭书记硬碰硬的短兵相接了一次! 这在市局里也引发了一阵阵悄悄的议论,市局随后在苍化和云岭都成功的运作更换了局长,市局选派的人选都顺利的在这两县担任了局长,唯独这第一炮在陵台却放了哑炮,也才会有自己的机会下来担任这个政委职务,也算是市委政法委和陵台县人民政府的一种掰腕子之后的妥协吧。 都说这位叶县长背景深厚、而且手腕不凡,这些都只能通过一些云山雾罩的事情线索来推测,但是有一个事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甚至连那些栽在他手里的人,比如说文化局局长牛德发以及浦渡镇区工委书记袁广鹏这些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是个搞经济的好手。 短短两年间,陵台县财政已经突破了八千万元,尤其是去年的财政收入暴增,这固然与旧城改造和土地出让有关系,但是也与几大项目落户陵台投产有莫大关联,何况旧城改造更是在遭到县里许多人抵制的情形下进行的,这位叶县长甚至还付出了被撵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两个月的代价,但他还是成功的卷土重来了。 我可没有想到对面二人的肚皮里小心思,自己甚至没有注意到跟着陈雷后面进来的公安局政委许萍。 这位淮鞍市局办公室副主任下来的女政委,平常和她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而到县公安局调研那一次,这位女政委恰巧到省警专去参加新任局长、政委培训班,轮训去了。 “陈局长,你们公安局胃口不小啊?一开口就把县财政局给你们的预算拨款增加了一倍,这还不算你们这一份单列的公安指挥中心大楼,怎么,打算来吃大户啊?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好说话?” 我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粗略的将这一份长达十多页的报告看完,而那份修建县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报告,自己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位要求修建办公大楼了,县委、县政府刚刚露出一点要迁往河东新区的意思,下边局行就燥动了起来。 谁都知道,财政这块馍馍就这么一点大,谁能抢到前面,谁就能占得先机,保不准,要是明年财政状况不好,你放在后边的,再等上几年也不一定。 “嘿嘿!叶县长,您咋这么说呢?前年县财政多少,去年是多少?增长幅度那么大,咋拨款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钱敬良他这是欺软怕恶,听说交通局王二凯在他办公室里拍桌子甩板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和他没完,把他吓得够呛,他就乖乖的按照王二凯的意思,重新编制了预算。” 陈雷笑呵呵的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叫屈道:“咱们这些老实人就只会等着县里裁断,他就给我们来这一手,咱们许政委去找他协商指挥中心的事儿,他居然说今年根本没有考虑,要我们再坚持两年,叶县长,你说这事儿,气不气人?” 他和钱敬良也很熟,交通局的确增加了预算,但是那是我点了头的,他找钱敬良,钱敬良推给曹渊,他找曹渊,曹渊表态三五十万他能做主,帮忙说和一下,数字大了,必须得我拍板。 而钱敬良最后也和他在前两天一桌子吃饭时明确说了,现在李书记不怎么管钱上的事情,最好直接去和叶县长说,只要叶县长能点头,其他都好说。他还说,要说就得去早一点说,要不,其他局行都在蠢蠢欲动,来晚了,那银子基本上就分完了。 第808章考虑周到 “县里也有通盘考虑,不是钱敬良能做得了主的,这需要县委常委会和政府办公会来讨论研究。” 说着,我摆了摆手,道:“你就是把枪搁在钱敬良的桌子上,他也不敢答应你这要求。” “叶县长,所以咱们就来找您啊,钱局长他是不敢做主,可您能做主啊。” 许萍笑语如珠的道:“县里在您的掌舵下,财政收入才实现了两年翻番,怎么我们公安的经费却没见长啊。” “不对吧,许政委,涨还是涨了的,只不过未必能让人满意倒是真的,财政局在编制预算的时候有些保守,我的意见是适当赤字也很有必要,只要咱们县里继续保持这样的增速,gdp、税收、财政收入都保持这样的增幅,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点了点头,道:“好了,咱们不说题外话了,我看了你们送上来的报告,写得很中肯切实,也很精练,笔头子很足啊,嗯!老陈,许政委,你们俩也别给我玩虚的,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吧,虽然反映的问题基本属实,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们今年的打算。” 陈雷和许萍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目光,看样子有戏! “叶县长,咱们那就撂实话吧,县局车辆实在已经不堪使用了,我那座车就不说了,许政委还在坐一辆老吉普212,随时抛锚,其他几位副局长都没有专用车,尤其是分管刑侦的局领导,夜里有案子需要出警,居然还得让刑警队来车接,既耽误时间,又麻烦。 而像几个区所,连一台警车都没有,抓人带人放在边三轮摩托车车斗里,既不安全又坐不了两人,实在相当困难,所以局里党委会也开了几次,专门研究这个问题,这一次也特地报告给县里,要求领导们给予解决。” 陈雷相当委屈的道:“我这个当局长的,下到区所里去都不好意思,去和各区区工委书记们说说,他们都说那是该县里管的事儿,轮不到他们操心,叶县长,你说咋办?” “是啊,叶县长,咱们办公条件也的确太困难了,上一次您来局里调研时,我不在,但是我听办公室里人的说,你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上午,那下雨漏水就漏了一上午,这可不是我们故意装,我们也算不到老天爷,的确是条件如此,那都是九二年修的老房子了,实在不能适应形势需要了。” 许萍也趁热打铁的马上跟进,道:“上一次市委郭书记来我们县局里调研,也是十分感叹,说咱们陵台这幢建筑物,都快可以变成古董了。” 陈雷听得许萍提及郭启虎,微微蹙眉,许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口,我听得郭启虎来县里调研,估计是在自己在党校期间学习的事儿,又见二人挤眉弄眼,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样子,这两位倒是像陈雷自己说的那样,配合得十分默契,并没有想像中的,本地人和市里下派干部之间有隔阂。 “别在我面前挤眉弄眼,郭书记是领导,虽然和我在工作看法上有些分歧,那都是正常的,而且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们这两位当事人,不是也相处得很好么?” 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我看了你们的报告,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你们提出的计划基本可行,那一句经济要发展,公安要先行,我觉得很有意义,这个先行二字,我希望不仅仅是经费、人员和装备先行,而是这个……” 我指了指脑袋,之后才道:“而是思想观念要先行!怎样防患于未然,怎样未雨绸缪,怎样提高公安整体战斗力水平,怎样在硬件设施跟上以后,让软件设施也跟上,最后带动公安队伍的战斗力也得到提高,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雷和许萍两人都下意识的拿出了笔记本认真作记录。 “我本人对公安是有感情的,警察作为国家机器,人民保护神和公仆,怎样在既服务群众的同时又要做到震慑犯罪,这是一个新课题。现在中央提倡严格执法、热情服务,我觉得这两点并不矛盾,事实上,严格执法也就是热情服务的另一种体现,你只有严格执法了,严惩了违法犯罪,才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多数人的利益。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出我们党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广泛姓,我希望县公安局党委要在这个问题上下决心,好好进行一次讨论,不要等装备经费跟上了,但是战斗力却见不到提高。” “请叶县长放心,我们回去之后就会按照您的意见,召开党委会传达您的意见,进行一次认真讨论,切实将我们陵台公安建设成一流队伍,为陵台创造一流环境,保障陵台经济的健康发展。”陈雷沉着声应道。 “嗯!建一流班子,带一流队伍,创一流成绩,我希望这三个一流能够在我们陵台公安身上实现。尤其是,现在我们陵台面临着一个相当好的发展局面,治安环境同样是我们打造优良投资环境,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点了一支烟,接着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决定着招商引资工作的成败,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能够引来像样的投资商,所以,我特别要提醒两位,在保护发展环境上,多下一些力气。另外,县里也准备取消原来一直延续的罚没款返还抵扣财政拨款问题,不再给县局下达罚没指标,罚没款也不再返还,断绝利益驱动的源头。” “这份报告上提出了相当详实的规划,我不打算打什么折扣,甚至县里还要给予更大的支持和保障。农村派出所要保证每所有一辆新式警车,城关所和城郊所至少要有两台警车,嗯!准备新建的河东所也要按照这个标准配备,刑侦部门要保证有一至二台越野车,我指的是切诺基档次以上的越野车,不是现在的老吉普212。” 陈雷和许萍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神,陈雷甚至忍不住兴奋得搓起了手,这位叶县长说对公安有感情,看来真不是假的,既能理解公安难处苦处,现在一出手就是这样大的手笔,要按照这个规格装备起来,光是购买车辆这一项,没有一百万那都拿不下来。 “对了,老陈你也说了你们局领导的问题,今年财政状况有所好转,县里也要陆续买一批车辆,这样吧,你们打个报告送上来,你和许政委就买两台桑塔纳吧,许政委家是淮鞍的吧?总不能日后让郭书记又来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虐待他的下属,真要在回家路上抛了锚,也丢我们陵台的脸不是?” 两人简直是喜出望外! 陈雷和许萍可从没有想到过我会考虑得竟然如此周全,还替二人换车。这全市七县二区九个区县公安局里,除了东江区的局长和曹集县的局长坐上了桑塔纳,可人家都是政法委书记兼着,其他几个区县局局长,要么就是和陈雷现在座车一样,以刑侦办案为由买的切诺基,要么就是最早从公安部直接分发下来给贫困地区各县的三菱越野,那批车的车龄,少说都已经五六年了。 “叶县长,那我们县局的指挥中心呢?”许萍兴奋之余也没有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呵呵!许政委,你可真是念念不忘你们的大楼啊,你这指挥中心大楼一修,其他几个部门的办公楼就得撂下,这件事情,我还得和李书记商量商量之后再来确定。” 我笑了起来,这位许政委还真是急切呢,微一沉吟,道:“不过你们的人员补充问题,我会在常委会上建议今年的转业干部优先考虑到公安部门,尤其是要充实一线实战部门。 另外,我也给你们放个信儿,估计传了很久的拆撤小区合并乡镇的工作即将拉开序幕,将有一大批行政干部会考虑转行,而政法部门将是优先考虑的部门,到时候,政法部门的力量将得到很大充实。” “叶县长,这小城镇建设试点,咱们这边不是已经……” 陈雷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这一笔钱别说修我们公安局指挥中心,就算是修县委、县政府大院,也绰绰有余了。” “行了,老陈,你就一门心思来打这些主意吧,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连县里能不能沾点荤腥,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就为这事儿,市委霍书记已经把我和李书记叫去好好上了一课,怎么,你还打算和霍书记争食儿?” 我徐徐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的一摆手,道:“该考虑的,县里都会考虑到,你就别去想那些非分之财了。” 第809章动 周一上班之后,在办公室坐了没多久,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便敲门走了进来,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郑良才便将修改过的招商草案递到我的办公桌上,我拿起文件大概翻了翻见这次修改的力度很大,充分突出了招商奖励部分,而将处罚的力度减轻了许多,便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地道:“郑主任,给你们添麻烦了。” 郑良才赶忙摆手道:“叶县长,您提的意见非常中肯,我们上次做的方案太过激进,很容易激化矛盾,造成不良后果,李书记在电话里已经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县委办公室应该吸取教训,严格把关。” 我笑了笑,摸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道:“郑主任,你们县委办的工作繁重,这我是知道的,只是在重大文件的起草方面,的确应该慎重一些,要把稳定放在第一位,做好参谋助手工作。” 郑良才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和的笑容,点头道:“叶县长说的是,李书记提出的这个‘大招商、大发展’的口号实在是太过激动人心,委办的几位秀才们很是振奋,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赶制出了这份文件,只是有些头脑发热,没有考虑到会因此酿成不良后果,也怪我,急着把文稿签发出去,没有把好关。” 我见他出口必称李书记,便笑了笑,没有吭声,实际上他也很清楚,文件的出台只是一方面,执行的力度才是最关键的,秀才们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为了迎.合领导而大造声势罢了,到时若是完不成招商任务的人多了,法不责众,在具体处罚上,自然要打上几分折扣,只是没有料到,会遇到一个较真的领导罢了。 郑良才离开后,秘书钟业堂送来一大叠文件,其中既有上面的最新学习精神,也有需要批示的文件,这里的许多工作我并没有具体接触,也就无法给出指导性意见,只是因为他挂职协管的部分太多,很多文件照例都要有他签字才符合程序,其实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分管领导的批示,我只是大致翻了翻,觉得没有太大出入,就署上了名字。 半个小时候,宣传部长简虹敲门走了进来,我忙热情地把她让到沙发上,为她倒了茶水,简虹笑着说道:“叶县长,打扰了,你来县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过来汇报工作。” 我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简部长不要客气,你们宣传部的工作一直干得有声有色,多次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可不需要我这门外汉来指导,不过,对于你这位稀客,我还是很欢迎的,以后要多过来坐坐才好。” 简虹忙笑容可掬地道:“一定,一定,其实叶县长过谦了,您虽然来县里的时间不长,可一直都充当着急先锋和救火队员的角色,县里的经济能有这样的起色,大家是有目共睹,另外,好几次突发事件,要不是您处理得当,说不定就会出大乱子。” 我微笑着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摇着头道:“简部长啊,这个救火队员我可不想当啊,假如我们各部门能把工作做到位,提前把隐患排除掉,那就不会出现火烧屁股的情况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问题是,我们究竟有多少头羊可以损失的呢?” 简虹听后微微一笑,随即点头道:“叶县长的话说得在理,但县里的情况错综复杂,很多领导官本位的思想很严重,出了问题不懂得反思,不去想办法大力整改,而是一味地去想着消除负面影响,他们虽然打着维护政府形象的旗号,但实际上还是为了头上那顶乌纱帽,不光我们陵台县是这样,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是如此。” 我笑了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之后,皱着眉头吸上一口,嘴里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我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道:“简部长,你算是说到点子上来了,所谓的突发事件,都不是偶然发生的,这里面有一定的必然性,我们很多部门的领导都习惯了搁置问题,只有在矛盾集中爆发的时候,才想着四处灭火,工作实在是太被动了,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改善,要么转变工作作风,要么更换单位领导,让庸者下,能者上,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 简虹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微笑着道:“叶县长咱们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我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道:“是啊,简部长,我们的看法不谋而合。” 两人聊了一会,简虹就皱着眉头道:“叶县长,过几天,可能常委会上又要不太平了。” 我把手里的半截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声地道:“怎么说?” 简虹瞥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道:“李书记打算动孔夫子。” 我‘哦!’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头,孔夫子就是县财政局常务副局长孔圣贤,他是万朝阳的主要班底,也是陵台县的财神爷,李永仓要是去动此人,那等于是要削去万朝阳手中的财权,这书记、副书记之间,必然又会爆发冲突,虽然现在常委会上书记、副书记的支持者各半,堪堪打成了平手,但李永仓如果动用一把手的权力,那孔圣贤这位常务副局长,还真就当到头了。 简虹继续道:“上周李书记到财政局视察工作,在会上对孔夫子进行了点名批评,主要是县财政预算编制不合理,缺口太大,导致许多重要建设项目无法正常展开,另外陪同他去的政法委书记庞钧也在会上放了炮,说县财政给政法系统的补贴不到位,致使办案经费不足,许多案件的侦破工作遇到困难,给陵台县社会治安整治行动拖了后腿。” 我笑了笑,摸着手里的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简部长,你怎么看?” 简虹喝了口茶,轻声地道:“依我看,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县财政向来是书记定调子,县长定盘子,财政编稿子,预算不合理,早做什么去了? 七月份的时候,他还在会上大谈财政的工作卓有成效,没有挪用专项资金,赤字水平控制得好,不到半年就改口了,庞钧的话更是站不住脚,他们政法系统建个基层派出所就得三十万,市局只给拨付五万,剩下的都要县财政来解决,而县公安局每年收缴的缉私罚没款却要与市局五五分账,县财政只能拿一半,这根本就不合理嘛! 再说了,去年为了给他们检察院翻新大楼,县财政可出了三百多万,当时庞钧乐得合不拢嘴,每次见到老孔都‘夫子长’‘夫子短’的,现在可倒好,居然翻脸就不认人了。” 我见她说得义愤填膺,不禁微微皱眉,笑着道:“简部长啊,你对财政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嘛,和孔夫子很熟?” 简虹微微一窘,就微笑着道:“叶县长,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瞒您说,我们两家就要做儿女亲家了,要不是老孔做我的工作,我也不会下定决心支持老万。” 我微笑着道:“简部长,孔夫子是怎么做你工作的,能说来听听吗?” 简虹低声地道:“老孔当时是这样讲的,李书记在工程上的事情过于热心,和大富集团摘不清关系,依我看,出事是早晚的,在这方面,万书记要比他控制得好,起码他在经济上是干净的,不怕查。” 我沉吟半晌,从办公桌上拿起日程安排表,扫了一眼,就轻声地道:“要是上会讨论,估计是在周四的下午,时间不多了啊。” 简虹点了点头道:“叶县长,如果最后举手表决,我希望您能投一张反对票,下午我再去趟人武部找找关磊,老孔是难得的好干部,别看他为人老实巴交的,钱袋子却把得很紧,这两年多亏了他,才保证了县财政的健康运转,就算没有亲戚关系,我也要保他一次。”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孔夫子的官声不错,我也有所耳闻,但你去求票没有用的,党委管人,政府管事,这是铁律,李书记如果铁了心要动老孔,那是谁都保不住的,要想阻止这次的行动,目前看,也许只有一个办法能奏效。” 第810章撤资 简虹微微一怔,轻声地道:“叶县长,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低声地道:“只有请市财政局的领导出面干预,才有可能影响李书记的决定。” 简虹听后不禁喜出望外,挑起一根大拇指道:“叶县长,还是你的主意高明,我这就找老孔去!” 见简虹摆动着窈窕的身体,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我不禁莞尔,这女人粗中有细,也会察言观色,倒是个不错的帮手。 第二天下午,在县委机关食堂吃过午餐,我刚刚出了餐厅的大门,宣传部长简虹便满脸笑意地从后面走了过来,两人下了台阶,并肩向前走去,简虹瞄着左右无人,就轻声地道:“谢谢叶县长的提醒。”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怎么说?” 简虹低声地道:“市财政局的鲁局长昨晚给李书记打了电话,说要是动了孔圣贤,以后县里的问题自己解决,再不要去他那里哭穷。”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李书记的意思呢?” 简虹低低地‘哼!’了一声,轻声地道:“那只老狐狸,圆滑着呢,他当即表态,县委、县政府对孔夫子的工作还是满意的,近期不会对孔夫子进行调整。” 我笑呵呵地道:“那倒是好事,恭喜了。” 简虹的双眼笑成了一条缝,抬手理了理头发,轻声地道:“叶县长,晚上孔夫子打算在贵福楼摆一桌,庆祝一番,请您务必赏光。” 我不想太过张扬,忙摆手道:“简部长啊,请转告孔夫子,他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吃饭就不必了,什么时候你们两家的孩子结婚,倒是可以叫上我,我是很想当个证婚人啊。” 简虹听了,登时领会的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叶县长,您放心,到时候一定要请您当这个证婚人。” 我伸出两根手指,笑着说道:“放心,我这个证婚人也不是白当的,回头我会给小两口包个大红包。” 简虹一听,就更高兴起来,赶忙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可不能让叶县长破费。” 我如今也算是腰缠万贯了,说话的底气自然就足了些,笑着说道:“结婚是大事嘛,一生就一次,破费点也是应该的。” 两人聊得正高兴,县团委副书记郑小洁迎面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两米处停下脚步,有些拘束地道:“叶县长好!” 我就笑着打趣道:“小洁书记,只说叶县长好,难道姑姑就不好了嘛。” 郑小洁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轻声地道:“姑姑自然是不好的啦,上次请她参加团县委的联欢会,打了两次电话,她都不肯去参加,一点都不支持我的工作。” 简虹笑着道:“这孩子,你们那里都是年轻人,抱着麦克风又蹦又跳的,我个老太婆子去凑个什么热闹。” 郑小洁听后微微撇嘴,大声抗.议道:“姑姑,你可别瞧不起我们年轻人,战争时期,多少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都已经指挥千军万马了,再说了,人家叶县长不也是年轻人嘛,你们刚才不一样聊得投机。” 简虹笑着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我是在向叶县长汇报工作,顺便提了下你二姐的婚事,我打算邀请叶县长当证婚人。” 郑小洁嘻嘻笑道:“姑姑,二姐的婚事也要和我商量下才对,别忘了,要不是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她怎么会认识孔藩,说起来,你真该谢谢我这大媒人。” 简虹叹着气道:“你这丫头,都当了团县委的副书记,还没个正经,什么大媒人,最多算是小红娘一个。” 郑小洁笑道:“大媒人也罢,小红娘也罢,总之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一场吧?” 简虹摇着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酬劳,要不姑姑以后也给你介绍个如意郎君?” 郑小洁羞红了脸,偷偷瞄了我一眼,嗔怪道:“姑姑,你说什么那,我什么都不要,只是下周县团委要召开青年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希望两位大领导到时能够莅临指导。” 我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只听她们姑侄两个斗嘴,并不插话,这时见郑小洁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过来,就笑着点头道:“成啊,小洁书记,这事我替你姑姑做主了,下周我们两个一定抽时间过去。” 郑小洁笑道:“那可说定了,不许反悔,到时我一定恭候两位领导的大驾光临。” 说完后,郑小洁笑着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简虹微微皱眉,摇着头道:“这丫头,在团县委锻炼了快一年多了,还是这样毛躁,真让人头痛啊。” 我笑着道:“年轻人嘛,有点朝气是好事,活泛点挺好的。” 简虹偷偷瞄了我年轻的面孔一眼,想笑却又有些不敢,只好‘咳咳!’地咳嗽了两声,随后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道:“叶县长,这次要调整一批乡科级干部,您有没有中意的人选,晚上我向万书记那边提提。” 我低头想了想,转过身子,慢条斯理地道:“人选嘛,倒还真有一个,我现在这个秘书钟业堂,他这个人能力比较突出,尤其擅长农村工作,在县委办当秘书有些屈才了,他其实很适合到下面的乡里去发展,如果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想为他争取一下。” 简虹爽快地道:“那好,叶县长,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包您满意。”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自己来陵台县的时间还是短了些,虽然级别晋升的快,但想做到一言九鼎还差的太远,掌握的政治资源有限,人脉关系也没有编织成网,在人事问题上,虽然有些发言权,但分量不重,无法插手过去,在这种大前提下,要想实现自己的意图,确实需要走些曲线。 两人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到办公室,我刚刚坐好,秘书钟业堂便敲门走了进来,他先为我沏了杯茶,就拉了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道:“叶县长,听说开发区管委会的田主任惹麻烦了。”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怎么说?” 钟业堂轻声地道:“咸风化工厂已经决定撤资了,县委李书记得到消息之后,暴跳如雷,在电话里骂了田主任半个小时,让他马上去和投资方沟通,如果留不住咸风,就要免去他这个管委会主任的职务,可田主任牛脾气上来了,执意不肯妥协,气得李书记摔了一个茶杯,中午饭都没有吃,打电话给常务副县长曹渊,让他马上去协调处理。” 我点了点头,他早就听闻那位田主任实际上是李永仓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实际上是李永仓的嫡系,据说此人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脾气有些执拗,有时喜欢特立独行,也有抗上的经历,不过以往李永仓一直护着他,倒也没什么大碍,最近李永仓一直在喊着招商引资,但招商难,稳商更难,那边锣鼓喧天地大造声势,可他开发区却留不住入驻的企业,这确实容易成为笑柄,简直是在给李永仓上眼药,怪不得他会暴怒。 另外,恐怕调整财政局常务副局长孔夫子的预案流产,也是令他情绪不佳的一个原因吧,李永仓虽然贵为县委书记,但市财政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上面收了口子,县里财政拮据,一些项目上不了马,他这一把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沉吟半晌,便端起茶杯呻了一口,轻声地道:“业堂啊,咸风化工为什么要撤资?” 钟业堂微笑着道:“这其实是老问题了,咸风化工厂排放的废液都流到附近的农田里,有几十户农民因此受损,他们先是打电话给市环保部门取样调查,随后起诉了公司,但在李书记的干预下,事情不了了之,前段时间,农户们到咸风的公司门口抗.议,结果和保安发生冲突,两个人被打伤,田主任那人正义感很强,就去与他们公司的老总理论,让他们必须对农民做出补偿,并且加大环保设施投入,可对方一直在拖延不办,田主任一怒之下,便给咸风公司停了三天的水电,矛盾就这样激化了。” 我笑了笑,这位田主任倒还真是个异类,如果他没有和咸风化工厂有其他矛盾,这个干部以后倒是可以多留意下,自己就又摸起杯子,抿了口茶水,不动声色地道:“这个老田还真有意思,虽然手法激烈了些,不过出发点还是不错的。” 第811章作客 钟业堂笑着说道:“是啊,他这措施一出来,周围不少的农民都放起了鞭炮,倒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我放下茶杯,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既然这家工厂污染严重,为什么要引到开发区去?到黄龙镇不是更好,可以集中治理嘛。” 钟业堂轻声地道:“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前些年县里也和现在一样,大搞招商引资,只是口号喊得响亮,招商小分队派出去一拨又一拨,合同也签了不少,真正能拉过来的外商却极为有限,这家工厂是林朝阳书记负责招过来的,给的是三年免税的政策,如今正好满三年,即便是不出这事,估计他们也要换地方了。” 我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墙壁上挂着的陵台县地图前,站了半晌,经过近些年的产业规划,各乡镇都形成了一定的特色,除了粮食生产外,农副产品也都发展很快,但缺少农产品加工企业,使得产品附加值很低,没有充分挖掘出农产品的潜力,这次的招商引资,除了想办法引进一两个大项目外,应该在农产品加工业上做些文章,如果能够整体规划,加强引导,形成几个完善的产业链,那必然会极大地促进陵台县的经济。 我正想得入神,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却是政法委书记庞钧打来的,于是接通后就笑着说道:“老庞,你好。” 庞钧轻声地道:“叶县长,家里杀了一条狗,晚上有安排吗,到我这吃狗肉怎么样?” 我笑了笑,就点头道:“那倒是好事,你还叫了谁?” 庞钧呵呵一笑,道:“叶县长,你也太敏感了,就咱们两个人,我那还有两瓶好酒,今晚上一起消灭掉,怎么样?” 我微笑着道:“那好吧,既然盛情难却,那晚上我就过去把你消灭掉。” 庞钧听了,不禁嘿嘿一笑,低声地道:“那成,晚上不醉不归。” 挂断电话后,我转头对钟业堂道:“业堂,晚上老庞请吃狗肉,一起去吧?” 钟业堂听到庞钧的名字后,就是微微皱眉,赶忙摆了摆手道:“叶县长,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去了,再说了,你们两位都是好酒量,我喝不了酒,去了也是扫兴。” 我呵呵一笑,坐回办公桌后,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道:“业堂啊,喝不了酒,怎么在乡里干好工作啊,底下那些乡领导,一个个可都很能喝啊。” 钟业堂苦笑着道:“叶县长,在乡里时,一切都好,就是这喝酒打怵,上不了台面啊,好在他们都知道我酒量不行,时间长了,也就不带我喝了。” 我微笑着道:“业堂,我问你,如果让你选,你是想做县政府办副主任,还是去下面做乡长。” 钟业堂微微一怔,随即面露喜色,轻声地道:“叶县长,如果有机会,我当然希望到乡里工作。”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只是提前给你通通气,要注意保密。” 钟业堂低声地道:“叶县长,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把手中的半截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摸着茶杯道:“业堂啊,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下去,不过在县里待久了,会耽误你的个人发展,还是到底下能干出翻成绩来,千万别让我失望。” 钟业堂的情绪有些激动,膀胱里隐隐有些尿意,他双腿并拢,脸色涨红地道:“叶县长,请放心,其实岭溪乡的发展,很多都是按照我以前的思路搞起来的,我下去后一定努力工作,绝不会给您丢脸的。”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县委、县政府办这些人里,你觉得谁还可靠一些?” 钟业堂想了想,就轻声地道:“叶县长,如果要接替我现在的工作,刘华轩应该还不错。” 我微微皱着眉头道:“业堂,听说你们两个人好像有些矛盾啊,为什么会推荐他?” 钟业堂轻声地道:“叶县长,我们之间是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误会,刘华轩这人其实很不错,是性情中人,要论写文,他不如我,但他头脑灵活,消息也灵通,而且其他的人,和县委、县政府其他领导都有些关系,相对而言,他还算是可靠一些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我知道了。” 钟业堂离开后,我负手站在窗前,向外看了半晌,轻声地道:“沉住气,会有机会的……” 下班后,开车来到庞钧家,进了屋,庞钧的老婆先迎了出来,她有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子微微发福,腰围很粗,露在外面的腿肚子肥嘟嘟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见了我后,她赶忙笑着说:“叶县长好,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 庞钧笑着介绍道:“我老婆关玲,以前在外经贸局上班,现在调到县中小企业局去了。” 我忙和关玲握了手,客套了几句,便和庞钧一道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闲聊起来,几分钟之后,庞钧的女儿庞晓丽也放学回来,她见到我后,很是热情,一口一个叶叔叔,端茶倒水,伺候得周到,小丫头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 我打听了她的学习情况,庞钧就叹着气道:“叶县长啊,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读书不认真,期中考试又考了二十几名,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人家白老师虽然说的含蓄,可我这张老脸还是挂不住了,回来后就拿皮带狠狠地抽了她一顿。” 庞晓丽听了就满脸不高兴地道:“叶叔叔,我爸那是喝醉了耍酒疯,你们县委应该管管了,像他这样的干部,工作作风简单粗.暴,就应该拿下来。” 我笑着道:“晓丽啊,你爸可是政法委书记,属于市管干部,县委可拿不下来他。” 庞晓丽听了撇嘴道:“叶叔叔,你这是在敷衍我,老爸名义上虽然是市管干部,但只要县里的常委会上通过,市里那边也就是走个形势,哪里会真反对。” 我听了不禁一愣,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小丫头,扭头对庞钧道:“不得了,老庞,你这姑娘知道得还挺多啊。” 庞钧气哼哼地道:“这丫头脑子倒是很好用,平时我们两口子聊天时说的话,她都记得牢,就是不把心思往学习上用,每天就知道贪玩,从来都不按时完成作业,假期别的孩子都去补课,她可倒好,天天闷在家里玩电脑,以前为了教育她,我把藤条都打断了三根,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赶忙摆了摆手道:“那可不成,老庞,你可不能这样教育孩子,动手那是不对的,还是要讲道理。” 庞晓丽在旁边告状道:“叶叔叔,你都不知道,我爸打人可狠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干嘛总把人往死里打啊。” 庞钧瞪了她一眼,连连皱着眉头道:“晓丽啊,你要是能好好学习,把成绩提高起来,老爸我怎么会舍得打你。” 庞晓丽却摇着头道:“读书太多有什么用,都把人给读傻了。” 碍于我在场,庞钧没有反驳,就坐在沙发上嘿嘿地笑,我勉励了她几句,劝她还是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就算是为父母而努力读书,也应该再加把劲,争取期末考到前十名。 庞晓丽听了就嘻嘻地笑,点了点头道:“还是叶叔叔说的实在,我听你的。” 我笑着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来,只说来得急,也没带什么礼物,空手上门怪不好意思的,这点钱给孩子拿去,喜欢什么好吃的,自己拿去买。 庞钧赶忙拦住我,连连摆手道:“叶县长,这是干啥,你能来家里吃饭,已经是给足了我老庞的面子,可不能破费。” 两人推搡了一会,我就皱着眉头道:“老庞,你再这样拦着,我可转身就走了。” 庞钧无奈,只好道:“晓丽,还不过来谢谢叶县长。” 庞晓丽忙过来接了钱,笑嘻嘻地道:“谢谢叶叔叔。” 我笑了笑,摸着茶杯抿上一口茶水,点着头道:“晓丽挺机灵的,这孩子以后错不了。” 庞晓丽接过钱后,又坐了几分钟,就说要去写作业,眉开眼笑地回了书房。 第812章冤家 两人坐在沙发上又聊了十几分钟,厨房里便传来了浓郁的肉.香,关玲把酒菜掇利索,就洗了手出来,笑吟吟地道:“叶县长,再等等就可以开席了,我哥马上过来。” 庞钧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怒声道:“关玲,你叫他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嘛,以后不许他再登这个家门。” 关玲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庞钧你吼什么,叶县长在这呢,怎么还耍你那臭脾气,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微笑着道:“老庞,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庞钧耷拉着脑袋没了精神,低声地道:“叶县长,要不咱俩去外面吃吧,我是不想和他哥单独吃饭。” 我笑了笑,瞥了关玲一眼,见她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就摇着头道:“老庞,别这样,既然是亲戚,就不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让嫂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关玲赶忙道:“叶县长说的对,庞钧,我是借着叶县长上门作客的机会,才想着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今晚要敢出了这门,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住了。” 庞钧见老婆放了硬话,气势也为之一馁,没有办法,只好苦笑着道:“叶县长,让你见笑了。”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老庞,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我来陵台县,跟我闹别扭的第一个干部,就是你庞钧,今天既然能登你的家门,我就没把你当成外人,咱们之后是在酒桌上结下的缘份,我可一直都没把你当成酒肉朋友。” 庞钧一听这话,心中感动,立时又精神起来,从茶几上摸过玉溪烟,递给我一支,帮我点上火,自己也燃上一支,笑着说道:“是啊,叶县长,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庞钧的运气。” 我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庞言重了。” 关玲在一旁见了,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地,忙又为两人添了茶水,转头向窗外望去,见天已擦黑,就在屋子里焦急地踱了几步,皱眉嘀咕道:“怎么还没到,我再打个电话催催。” 她刚摸起电话,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关玲赶忙喊了声:“来了!” 门开时,我微微一愣,却见进屋的竟是人武部部长关磊,他身上披着一件半旧的黄呢子大衣,手里还拎着两个礼盒,进门后就冲着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叶县长,不好意思,下班的时候,有个外县的朋友过来,和他多聊了几句,倒让你久等了,莫怪莫怪!” 我忙笑着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迎了过去,微笑着道:“关部长客气了,这个老庞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亲戚。” 关磊把礼盒递给妹妹,与我握了手,瞥了沙发上抱肩而坐的庞钧一眼,笑着说:“他这人心眼小,爱记仇,眼里只怕早就没我这个大舅哥了,要不是为了妹妹,我还真不进这个家门,你瞧瞧他那张脸,拉得比驴还长。” 庞钧一拳打在茶几上,茶杯险些跳了起来,他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涨红着脸低吼道:“关磊,你当初拿枪指着我脑袋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今天!” 我听了微微一愣,他不知道两人间到底因为什么做了深仇大恨,关磊居然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举动,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纠纷,他是不好参与的,就假装没有听到,抬眼望去,却见关玲的脸上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关磊冷笑了几声,拿手指着庞钧道:“庞钧,要不要我当着叶县长的面,把你过去做过的那些丑事翻出来?我还是那句话,再敢犯那毛病,我一枪崩了你。” 庞钧哼了一声,铁青着脸走进卧室,关玲赶忙低声地道:“叶县长,大哥,他的驴脾气又上来了,我过去劝劝他,你们先聊着。” 关磊却不以为意,拉着我走到沙发上,两人聊了起来,这时庞晓丽从书房推门出来,笑嘻嘻地道:“大舅来了。” 关磊招手把她叫过来,从衣兜里摸出一条水晶项链,丢给她,笑着说:“你这丫头,前天在路上看到你,喊了半天也没回头,骑着自行车就跑没影了。” 庞晓丽吐了下小舌头,轻声地道:“当时可能在听qq音乐吧,我是真没听见呢。” 关磊摇着头道:“那可不行,太危险了,陵台的那些出租车开得都跟飞机似的,以后可得留神一些。” 庞晓丽笑着点了点头,为关磊斟上茶水,向卧室方向瞥了一眼,就低头摆弄着项链,半晌没有吭声。 我笑着递给关磊一支烟,两人不咸不淡地闲扯了几句,就见庞钧夫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老庞来到沙发边,讪讪地道:“叶县长,那个……走吧,先去吃饭。” 我笑了笑,拉着关磊到餐桌边坐下,庞钧打开五粮液,把酒倒上,三人先碰了一杯,关磊倒也不客气,捞了狗肉送进嘴里,边吃边道:“不错,这狗肉好,叶县长,别光看着,赶紧动筷子,快捞着吃。” 关玲忙拿勺子往我的碗里捞了肉,又拿手在庞钧的腰间用力扭了一下,庞钧才苦笑着举起杯子,轻声地道:“今儿是好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缘份呐,喝一杯吧!” 老庞这话太难听,关磊刚刚咽了口狗肉,险些被噎到,‘咳咳!’地咳嗽了半晌,脸色涨得通红,庞晓丽眼尖,忙递了一杯水,关磊喝过水,气色才好转起来,他将水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端起酒杯,瞪了庞钧一眼,转头对关玲道:“他最近没再犯错误吧?” 关玲红着脸摇了摇头道:“没有,老庞现在天黑就回家,再不往外面跑了。” 我此时吃出味来了,皱眉瞥了庞钧一眼,摸起杯子,对关磊道:“关部长,咱们很少在一起喝酒,今儿机会难得,走一个。” 关磊笑呵呵地端了杯子,连连点头道:“叶县长,来,咱们两个人干一个,不带他,他级别不够。” 我笑了笑,就与关磊撞了一杯,庞钧抽了抽鼻子,自己喝了一杯,低声嘀咕道:“了不起嘛,一个人武部的部长,还没我这政法委书记吃得开呢,神气什么啊。” 关磊捞了狗肉,丢到嘴里,微微点头道:“人武部的部长是不咋地,不过好歹手里有一票,书记、副书记都想要,我谁都不给,啥时候有了罢免你的提议,我肯定投一张赞成票。” 关玲在一边听着不是滋味,忙伸手在关磊的腰上又捏了一下,低声地道:“哥,你们两个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在斗气啊,让叶县长看了笑话。” 关磊嘿嘿一笑,微微一摆手,道:“妹子,你这就不懂了,常委会上比这还好笑十倍的事情都有,我跟叶县长都是见惯了的。” 庞钧笑了笑,又把酒满上,捞了肉送到我的碗里,低声地道:“叶县长,快吃,冬天吃狗肉大补,有些人脸皮厚,下手太快,晚了咱们只能喝汤了。” 我还是头一次在酒桌上遇到这种场面,确实觉得好笑,就赶忙忍住笑意,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笑着说道:“没事,嫂子,你就让他们吵,把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完了,气就消了。” 关玲却叹了一口气,往一个小碗里捞了些狗肉汤,递给一直闷头吃饭的庞晓丽,庞晓丽却摇着头道:“妈,我吃饱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庞钧与关磊对视一眼,便各自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我倒有些奇怪,以前这两人在公开场合见面时,虽不说话,但从神态里却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竟有这样紧张。 见场面有些冷清,关玲忙笑着说:“叶县长,最近县里好像又要搞招商引资了,听说完不成任务还要处罚。” 我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轻声地道:“没关系,处罚的数额很小,要是能拉到任务,奖励还是很丰厚的。” 关玲把目光投向哥哥,微笑着道:“大哥,庞钧的任务是两千万,你的是多少啊。” 关磊点了点头道:“普通常委都是两千万,叶县长更高,向书记看齐,五千万。” 关玲忙不禁乍舌道:“这么多哪里能完成?” 庞钧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你懂什么,这种东西就像吹喇叭,市里喜欢听什么调调,县里就得吹什么调调,别管能不能完成任务,调子对路就是成功了一半,市里领导喜欢看天上的月亮,你就不能给他地上的西瓜。” 第813章送礼 我笑了笑,在这种场合,自己是不想多讲话的,庞钧这人爱喝酒,喝多了自然口无遮拦,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都容易被传出去。 再说了,有关磊在场,他虽然既不是书记的人,也不是副书记的人,但难免会与常委或是其他县里的领导有交集,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多,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少谈为妙。 关磊也是一般的心思,皱眉瞥了庞钧一眼,就端起了酒杯,微笑着道:“叶县长,过几天要到山里打野猪,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玩?” 我笑着说道:“那倒是好事,陵台县里没看见有野猪啊?” 关磊一摆手道:“是清远县的,山上有头大猪经常跑下来,有两次差点伤到人,他们那的民兵出动了几次,都没有逮到,就想请我们支援一下,我准备过些日子带民兵过去,到山里转转,要是能打到,野猪归我们,他们只要奖金。” 我微笑着道:“好吧,那算我一个。” 三人闲聊了几句,又吃了些米饭,我就忙起身告辞,关磊只在屋子里坐了一会,便也下了楼,收拾完桌子,关玲走到沙发边坐下,就冲着看电视的庞钧道:“庞钧,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一顿饭,硬是叫你搞得一团糟。” 庞钧‘哼!’了一声,抬手关了电视,站起身子,紧皱着眉头道:“明明是被你给搅了,现在反来倒打一耙,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本来想和叶县长在酒桌上谈些重要的事情,这下可好,都被你搞砸了。” 说完之后,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随手摔上房门。 从庞钧家出来,还不到八点半,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上虽然没有风,气温却很低,车内一片冰冷,打开暖风之后,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开着桑塔纳慢悠悠地驶在大街上,望着车窗外清冷的街灯,闪烁的霓虹,他的情绪不禁有些低落,掰着手指算一算,漂亮女人虽然很多,如穿花蝴蝶般在身边经过,每个都让他难以割舍,可到了陵台县,我就又开始形单影只了,只能继续过他的单身汉生活。 这时倒有些想念和方芸熙、程雪慧母女同居的日子了,虽然始终没有和程雪慧突破底线,但回到家中,总可以和她嬉戏打闹一番,这回可倒好,诺大的院子,几百平方的房子里,就住他一个人,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他忽然有些不想回家了,路过一家ktv门口的时候,我踩了脚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摇开车窗,听着里面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重重地拍了两下汽车喇叭,便再次发动车子,向老西街方向开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将车子驶进黑漆漆的胡同,拐进自家的大门,却猛然发现,院子里竟然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三五个人正站在墙边的杨树下吸烟,火红的烟头在昏暗的角落里忽明忽灭,显得极为惹眼。 顺着雪亮的车灯望去,众人恰好都扭过头来,我很快发现了两个很熟悉的人,那两人分别是大王乡的书记陈富贵和乡长毛新竹,其他的人都眼生的很,估计也都是大王乡里的干部。 见小车开进来,这些人赶忙把烟头丢掉,‘呼啦!’一下迎了过来,我下车时,陈富贵和毛新竹已经站在车边,表情很是恭敬地打着招呼,我的心中稍稍有些不快,自己是不喜欢干部到家里来的,工作上的事情最好在办公室里谈,私事可以去饭店或者茶馆,家里是私密空间,哪里能让外人随便来。 虽说领导干部们的家里大都是宾客盈门,但我却一直都很喜欢清静,更不喜欢人家大包小包的来送礼物,在青阳市和省交通厅时,凡是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点,就连一些和我走的很近的同事都没有踏入过家门一步,更别说其他人了。 搬家的新址,只有少数人清楚,这些人能够找到,说明有人透露了出去,其中钟业堂的嫌疑最大,下面的人若是想联系领导,大都先走通秘书的关系,但钟超群没有同来,就说明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也理解做秘书的难处,就没有过多责怪他,笑呵呵地与这几人握了手,接着转身对陈富贵道:“老陈啊,等久了吧,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过来?” 陈富贵赶忙笑着说道:“叶县长,您太忙,我们不敢打扰,就在院子里等了几分钟。” 我半开玩笑地道:“陈书记,新竹乡长,下次记得提前打电话,不要搞突然袭击嘛。” 毛新竹带头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人的笑容有些夸张。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自己再年轻几岁,那也是县长,对方的眼里只有官阶上的差距,别说在县城了,即便是在省里,五十岁的处长见到三十几岁的厅长,一样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可不是随便叫出来的。 笑声停后,陈富贵上前一步,搓着手道:“叶县长批评的对,我们是到县里办事,顺便过来探望下叶县长。” 我见他冻得鼻尖发红,其他人也都不时地打着寒战,就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走吧,别站在院子里挨冻了,都进屋吧。” 众人随着我进了正房,打开灯后,众人在客厅的布衣沙发上坐下,我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时,却发现已经停电关机了,我换了电池后才回过味来,恐怕是冤枉了这几个人,他们来之前肯定是打过电话的,只是因为自己的手机关机,才没有联系上自己。 琢磨着陈富贵之前的异样表情,我就渐渐回过味来了,陵台县的色.情娱乐业很是发达,晚上洗头房、足疗按摩中心等地方门庭若市,自己这么晚才回来,对方难免会生出别的想法,陈富贵估计是心有顾忌,这才没有当场点破。 我到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后给众人倒了茶,就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打听下了大王乡的情况,又对大王乡的发展规划提了些建议,和大伙闲聊了十几分钟,我就觉得眼皮有些沉,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脑门,毛新竹与陈富贵迅速交换了下眼神,赶忙站起来道:“叶县长,我们晚上急着赶回去,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还请叶县长有空的时候,到大王乡去转转,指导下我们的工作。” 我起身笑道:“好啊,看来新竹乡长还惦记着找我打麻将,要把上次的损失在牌桌上弥补回来,是不是啊?” 大伙听了,就又是一阵哄笑,毛新竹笑着道:“叶县长的酒量和牌技都是第一流的,我是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我笑着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最多下次我放放水好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最后寒暄几句,毛新竹就轻声地道:“叶县长,知道您不喜欢别人送礼,我们就只带了些蔬菜和猪肉,都给您放在菜窖里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我这还有菜窖吗,倒没有注意。” 毛新竹笑着说:“在西墙根那,上面铺着木板,打开一看,好家伙,足有三米深,能当蓄水池用了,里面都砌成砖,抹了灰,搞得很像样。” 我不以为意,笑了笑,就点着头道:“听说这家屋子的主人原来是开药店的,那地窖估计是有别的用途吧,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拿那些东西来,这就我一个人住,平日里很少开伙,一般都是在外面买着吃。” 毛新竹却笑着说道:“东西不多,就是大王乡群众的一点心意,叶县长就不要客气了。” 我就拿手指着他对众人道:“新竹乡长不像话,送礼都打着人民群众的旗号,这要是让乡民们知道,又要捆了你们去游街了,到时候我可不再管了。” 听到我提到过去的糗事,陈富贵与毛新竹都是面上一红,陈富贵忙拱手道:“叶县长,您就行行好吧,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乡政府的食堂可都吃了一个多月的土豆了。”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就不信你们食堂的大师傅没在土豆里放牛肉。” 毛新竹愁眉苦脸地道:“叶县长,牛肉吃多了也不舒服啊。” 众人笑着走向车边,都依次上了面包车,我送到大门口,见面包车开出巷子,才关上大门,回到屋子里面,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给宋嘉琪打了电话,两人躺在被窝里煲起了电话粥来,在耍了一阵流氓之后,只觉得周身舒泰,手机未关,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第814章拉回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洗漱完毕,锁了门,我夹着包走到院子里,瞄见侧墙上立着的梯子,忽地想起昨晚菜窖的事情来,就信步走到西墙根,弯腰掀开木板,倒吓了一跳,只见菜窖的确很深,底下摆了不少蔬菜,三面都整整齐齐地码了六层白菜,土豆堆成了一座小山,中间还放着五六个麻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另一侧则码了三头屠宰过的整猪,每头都有二百斤上下,毛都已经褪得干净,露出粉红色的肉皮来,上面还扣着一个大大的‘检’字。 我立时觉得头痛,当初在青阳市穷得要命时,自己都不肯收受礼品,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身家,更不会触碰雷区。 昨晚上看他们坐面包车来的,以为只带了一两袋子蔬菜来,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刚才忽然感到奇怪,那点东西怎么会丢到菜窖里,这才过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送来这么多,这已经超过他所能接受的底线了,必须要打电话退回去。 我皱着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找出毛新竹的号码,拨过去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臭骂,“毛新竹,你们大王乡的干部怎么回事,居然送这么多的东西来,真是太不像话了,赶快给我拉回去,不然我直接让纪委的人收走。” 毛新竹也慌了神,赶忙解释道:“叶县长,您别生气,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谢您帮我们解决了上次的坑农问题,这才送点东西来,菜是我们乡干部种的,没放化肥没打药,都是人工除草,那是真正的绿色食品,猪也是自家养的,也没用过饲料添加剂,大伙是诚心感谢您……” “你们这不是在感谢我,这是在害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低声呵斥道:“我再说一遍,东西必须拉走,这事没商量的余地。” 毛新竹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道:“叶县长,其实您根本不必发那么大的火,每到年底我们都会给县里领导送些蔬菜猪肉,今年早了些,是怕和别的乡撞到一起,让领导的面上过不去,昨晚是用大车拉来的,各家都送过了,我见您这菜窖还挺大,就让他们多卸了点,您这要是退回来,传到其他领导的耳朵里,我们可就难做人了,他们脸上也没有光彩啊。” 我皱了皱眉头,沉吟着道:“既然这样,新竹啊,我也不难为你,但这些东西就算我买下来的,你估算下价格,回头我让业堂给你把钱送去。” 毛新竹见我的口气强硬,没有办法,只好呐呐的道:“叶县长,那也只能这样了,您也别让钟秘书来回跑了,我下周还要去县里开会,到时候去您那去取吧,这些东西就按三百元的价格卖给您。”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三百元?我看只那三头猪就过得过四千了,算了,等你来了再说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下次再敢带东西登我的家门,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连人带东西都给你丢出去。” 毛新竹没有办法,只得连连挠头,苦笑着道:“叶县长,我记住了,下次再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我这才挂了电话,把地窖的木板放好,驾车去吃了早餐,赶到县委大院的时候,恰巧见常务副县长曹渊开车过来,两人站在车边闲聊了一会,我打听了他与咸风化工厂的谈判情况。 曹渊微一摆手,道:“没有谈拢,对方也讲实话了,和开发区老田的争执不过是个引子,除非县里再给免税政策,否则他们是一定要走的。” 我皱着眉头道:“这家企业也太不像话了,当初就不该把政策放得这么低,让人钻了空子,污染了环境不说,圈了钱走人,对发展地方经济根本起不到正面作用。” 曹渊笑了笑,低声地道:“叶县长,你之前一直忙大事情,大概还不知道这些细节,咸风化工厂当初根本没有经过严格的环保审批就直接开工了,属于违规立项的企业,市环保局先后三次下过停产通知书,都是县委李书记亲自打电话疏通关系,上面才给开了绿灯,没想到这家公司老板这么没良心,政策用完了就跑路。” 我皱着眉头道:“这家公司不是之前朝阳书记招来的吗,怎么李书记会这么上心?” 曹渊诡秘地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李书记关心企业家那是远近闻名的。” 我见他话里有话,就笑了笑,岔开话题,与曹渊边走边聊,直到楼下,才各自分开。 进了办公室后,做完卫生,我想起早上的事情,仍然觉得没有消气,便打电话把钟业堂叫了过来,一番审问之下,果然是钟业堂被毛新竹缠得没办法,只好泄露了地址,我的心中登时又蹿出一股无名之火,拍着桌子教训了他半晌。 钟业堂也不争辩,只是束手站在办公桌前,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一声不吭,等我气消了,板着面孔看报纸,他才沏了杯茶送过来,低声地道:“叶县长,这是乡里的惯例,我们岭溪乡比他们送的还多。” 我把报纸放下,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一摆手道:“那些我不管,总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把我的住址告诉任何人,记清楚了,是任何人!” “好的,叶县长。” 钟业堂还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我摆了摆手,他才赶忙溜了出去,灰头土脸地回了办公室,刚刚坐到办公桌后,冯晓珊就端了茶杯走过来,她将茶水递过来,关切地道:“钟哥,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钟业堂接过茶水,一口气喝光,才微笑着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冯晓珊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你啊,别总是熬夜,小心累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钟业堂笑了笑,摇着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有事情,晓珊,你去忙吧。” 直到冯晓珊转身离开,钟业堂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端着茶杯,喃喃自语的道:“秘书不好当,伴君如伴虎啊。” 下午两点十五分,书记碰头会即将召开,这次会议预定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县委组织部提供的一份干部调整方案,人事问题向来都非常敏感,关系到一批干部的切身利益,自然牵扯了许多人的神经,早在几天前,机关里就已经传出了许多流言蜚语。 尤其是在当前,许多机关干部都知道,陵台县委硝烟弥漫,书记、副书记关系日益紧张,各自拉了一批人马明争暗斗,忙得不亦乐乎,这时的人事调整就更加倍受瞩目。 假如在这次书记碰头会上,众人达不成妥协,那在第二天的常委会上,就将再次掀起一番唇枪舌剑,按现在常委会的格局来看,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情况,双方倒是实力相当,胜负难料。 陵台县委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里,委办的两位工作人员分别将水果瓜子和矿泉水摆好,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觉得屋里的空气有些闷热,便命人把空调的暖风调低了些,又让人打开一扇窗户,通了风。 郑良才转过身时,不经意间,瞥到会议桌上的两盆花草已经生了虫子,枯萎的叶子上多出许多小洞,他就皱着眉头令人将花盆撤了下去,换上两盆仙人球,郑良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人悄悄退了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五位重量级常委鱼贯而入,县委书记李永仓居中而坐,他昨天下午去省城玉州开会,今天中午刚刚回来,李永仓理了发,上面喷了摩丝,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神采奕奕,看起来意气风发,要比以往精神了许多。 众人坐好后,李永仓把皮包放在一边,将西服的扣子解开,摸着头发呻了几口茶,斜眼瞄了万朝阳一眼,就稍稍转过身子,和坐在右侧的万朝阳云山雾罩地聊了起来,万朝阳似笑非笑地听了几句,就慢吞吞地翻开身前的黑皮本子,拿笔在上面唰唰地记着什么,表情变得阴沉可怕。 组织部长翟化勇将手里的一份材料放在会议桌上后,就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先看了几条短信,便按了关机键,轻轻放在材料旁边,他拧开身前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忽地觉得后背有些发冷,就站起身来,先关了那扇打开的窗户,接着把空调的暖风调大了些…… 第815章得意 翟化勇在空调前站了两分钟,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回来,拉开椅子,正襟危坐,眼角的余光却瞄向了斜对面,此刻,一只黑色的签字笔此刻正在我的右手上飞速地旋转着,不时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难度动作。 李永仓在与万朝阳天马行空地聊了五六分钟后,就咳嗽了几声,将身子转了回来,目光炯炯地向众人脸上扫去。 其他几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等着县委书记做开场白。 李永仓抬手抹了下前额,笑眯眯地拉开身前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挥动着手中的文件,慢条斯理地道:“同志们,这是市委刚刚签发的重要文件,我们先集中学习一下吧,明天的常委会上要讨论如何贯彻落实。” 说完后,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万朝阳一眼,就将文件放在桌上,轻轻向左侧推去,随后点了一支烟,轻轻地抽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万朝阳漫不经心地接过文件,拿在手中粗粗扫了一眼,忽地被文件的内容吸引,聚精会神地翻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半晌,他才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把文件递给我,接着无精打采地盯着面前的果盘,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我拿着文件仔细看去,却见是一份《通知》。 《通知》中主要强调的是大力开展招商工作,推动淮鞍市经济快速发展,里面有许多论调都是老生常谈,毫无新意可言,即便有些新鲜的名词出现,也无非是新瓶装旧酒,那都是秀才们挖空心思搞出的花样而已,纸上谈兵,没什么实际的指导意义。 我迅速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了淮鞍市委书记霍崇浩的一行批示:“在大力发展招商引资,搞活县域经济方面,陵台县走到了前面,李永仓同志提交的‘大招商,大发展’方案非常好,该同志具备开拓精神,表现出了良好的超潜意识,他提出的‘全民招商’口号令人振奋,如能落到实处,必将极大地促进陵台经济的发展,值得各区县认真学习。” 看到这里,我才真正明白了这份文件的真正分量,李永仓凭借那份尚未在常委会上讨论通过的招商方案,竟然取得了市委书记霍崇浩的信任,这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通知》上的批示直接点了李永仓的名字,而不是陵台县委,这是极为少见的,也显得寓意深长,在某种程度上,批示中不加掩饰的褒奖之词,完全可以看成是市委书记霍崇浩发出的明确信号,那就是对李永仓的坚定支持。 如此一来,以往扑朔迷离的形势就变得明朗清晰了,毫无疑问,陵台县权力的天平将会再次向县委书记李永仓倾斜,县长万朝阳将面临着强大的压力,没有站队的常委,很容易倒向书记那一边,已经站队的常委,也将会出现摇摆。 我微微一笑,把文件递给对面的组织部长翟化勇,暗自琢磨,怪不得李永仓在会前又恢复了昔日一把手盛气凌人的气势,没有把万朝阳放在眼里,原来是拿到了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砝码。 想到会儿,我把目光转向翟化勇,见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就知道翟化勇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文件传阅一圈后,再次回到李永仓的桌前,他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双手放在文件上,不动声色地望着众人,轻声地道:“怎么样,大家都来谈谈感想吧,谁先来?” 县委副书记万朝阳哈哈一笑,抢先发言:“李书记,我们陵台县委这次可出了风头,居然抢到市委前面去了,成了开路先锋,这实在是一次重大的胜利,可喜可贺,老班长思路对头,领导有方啊,佩服佩服。” 组织部长翟化勇也笑着说:“李书记,这确实是一次重大的胜利,我们县委组织部一定要组织全县干部,认真学习市委霍书记的指示精神,深入体会领导意图,坚决贯彻执行。” 李永仓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到万朝阳的脸上,拿手轻轻扣动了几下暗红色的桌面,故意抬高了一点声调,沉着声问道:“老万啊,你说呢?” 万朝阳嘴角泛起一抹艰涩的苦笑,咳嗽了一声后,微微点头说:“李书记棋高一着啊,让人佩服,我一定组织同志们认真学习市委霍书记的最新指示精神,迅速布置,层层落实,加大招商引资工作的宣传工作,争取在短期内掀起一个新的高.潮。” 李永仓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盯了半晌,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文件,放回皮包里,接着扫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叶县长,你怎么看?” 我不假思索地道:“李书记,我的观点是明确的,一向主张认真做实事,不搞形式主意,只要这次招商引资的工作能够落实到实处,那我就举双手赞成,另外,我主张在招商工作全面展开之前,一定要进行扎实的调查研究,结合陵台县本地的特色,做好周密的部署,做到有的放矢,招到真正能拉动陵台经济的企业。” 我的一番话讲完,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把异样的眼光投过来,只有李永仓淡淡一笑,拧开矿泉水瓶,喝上一口,和颜悦色地道:“叶县长,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说句心里话,我就等着你这盆冷水泼过来了,咱们这次虽然抢前了一步,但的确是任重道远啊,要想完成任务,在座的各位都要加把劲,争取在年底前就能打开局面,明年放个大大的卫星,给市委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说完之后,李永仓的右臂习惯性的一挥,显得极有威势,我便和其他三人轻轻地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李永仓笑眯眯地点着头,道:“言归正传,现在咱们开始讨论人事调整方案,化勇啊,把你的那份方案拿出来吧,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组织部长翟化勇点了点头,把桌前的材料拿起来,轻声地读了起来,其他人都拿着本子做着记录,李永仓却把身子向后仰去,抱着双肩,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与以往一样,为了掌握人事安排的主动权,早在两天前,李永仓就已经提前看过方案,材料上面的名单他都仔细斟酌过,这份十六人的调整名单,已经充分体现了他的意愿。 而如今更得到了市委书记的支持,这让李永仓踌躇满志,望着万朝阳愁眉苦脸的模样,他暗自得意,在心里不由得哼起了京剧“智取威虎山”。 组织部长翟化勇将调整方案讲过一边后,就从座位上站起,把材料小心翼翼地放到李永仓的面前,转身返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桌面的果盘,这份名单若是能够顺利通过,除了李永仓外,他无疑将是最大的赢家。 李永仓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水后,就拿手指在材料上轻轻弹了几下,慢悠悠地道:“都谈谈吧,老万,你先说说。” 万朝阳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在心里把李永仓骂了无数遍,暗道这老狐狸真是心狠手辣,这十六位干部里,他这边有五个人被调离了重要岗位,被安排到清水衙门里做事,而财政局常务副局长孔圣贤虽然没有动,但却把孔圣贤的得力助手张辉调整到残联去任职了。 而把李永仓的人安排到财政局做副局长,这分明是在往他万朝阳的山头上掺沙子丢石子,打算通过那位新人来掣肘孔夫子,以此来加强对财政的干预力度,这无疑是李永仓一贯的伎俩。 若是在以往,万朝阳必然据理力争,但此时李永仓到底是捧着鸡毛当令箭,还是真的求来了尚方宝剑,他也没有搞清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错误估计了形势,与市委领导的意图相左,那就惹出大麻烦了,在没有摸清对方虚实之前,稳妥起见,万朝阳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于是他把手中的笔轻轻放到一边,合上面前的黑皮本子,忍气吞声地道:“李书记,党管干部,你是一把手,人事上的安排,还是你来定吧,我没意见。” 第816章恣意妄为 李永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万朝阳当场认输那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但李永仓却不想就此罢休,他另有打算,一来是想让这位万书记当众丢丑,好出口胸中的恶气; 二来,他也想趁热打铁,借着市委书记的支持,逼着两位还没站队的常委当场表明立场,好进一步地采取应对措施,于是他故作大方地摆手道:“老万,你不必客气,调整的干部里有些是政府那边的人,我不是太熟悉,但你分管组织干部工作,应该发表下意见。” 万朝阳抬眼望去,恰巧遇到李永仓鄙夷的目光,心里登时火起,便哑着嗓子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也好,有几位干部最近的工作表现很不错,我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吧……” 李永仓抬手摸了摸头发,嘴边浮起一个含蓄的微笑,微微点头道:“老万啊,说说看。” 万朝阳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道:“县政府办公室的钟业堂,这位同志倒是个人才,他前些日子在省报上发表了一篇发展农村经济的文章,里面有很多观点都非常新颖,业堂同志以前就在农村工作过六七年,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应该得到重视,好钢应该用到刀刃上,我推荐他到苍南乡做乡长。” 李永仓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见我神色坦然,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觉得这件事里面有猫腻,他拂了拂头发,把身子向后一仰,笑着说道:“钟业堂?叶县长,他可是你的秘书,你发表一下意见吧?” 我笑了笑,扭过头来,摸着下颌道:“万大书记,你这可是在挖我的墙角啊。” 自己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同时笑了起来,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不像刚才那样沉闷,只是每人的笑容里,都蕴含着不同的意味。 万朝阳笑着喝了口水,心中笃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我继续讲下去。 前几天,宣传部长简虹向他举荐钟业堂时,万朝阳就敏锐地察觉到,此事可能与我有关,但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即便争取不到叶县长的支持,也多少会获得他的好感,不至于很快偏到李书记那边去。 万朝阳的小算盘打得很精,此时他把这个人选抛出来,倒是恰到好处,等于是给李永仓出了一道选择题。李永仓若是不同意,就会因此得罪了叶县长,两人之间难免会心生芥蒂;要是同意了,他的提议获得通过,也就挽回了些颜面,当然,前提是叶县长要配合,不然,他自己是没法把戏唱下去的。 我摸起桌上的签字笔,把玩了几下,沉吟着道:“不过万书记啊,你这次墙角挖得好,我赞成你刚才那句话,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钟业堂这位同志确实适合在乡里工作,也有能力出任乡长一职,我支持你的提议。” 李永仓笑了笑,把目光转向右侧,轻声地道:“曹县长,你的意见呢?” 曹渊本就不是意志多坚定的人,之前支持万朝阳,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盘,这时他早已拿定了主意,李永仓有市委书记的支持,挤走万朝阳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时大势已定,是到了该表明立场的时候了,这已经是末班车了,再不站队,李永仓必然会找机会和自己清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曹渊抱起膀子,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对着组织部长翟化勇道:“翟部长,据我所知啊,钟业堂同志刚刚提了政府办副主任没多久,是吧?” 翟化勇会意,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道:“是啊,上个月才刚刚提上来的。” 组织部提交方案上的人选,恰恰是翟化勇的人,曹渊此时跳出来反对,正和了他的心意。 曹渊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道:“这样啊,那现在再提乡长,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他虽然说的很委婉,但其中的反对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翟化勇轻轻点头,低声地道:“是啊,曹县长说的对,是快了点。”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说:“曹县长,其实这个钟业堂早在三年前就做了副乡长,后来被当地的乡党委书记给撤掉了,我查阅过相关档案,上面列举的理由非常牵强,可以说,对钟业堂同志的处理是极为草率的,不负责任的,想必组织部门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发文,是不是这样啊,翟部长?” 翟化勇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我竟然把以前的事情翻了出来,当年的事情他还记得,因为某件事情与万朝阳闹得不是很愉快,所以就在林震那边稍稍搞了下小动作,过后也就忘记了,没想到留下了把柄,被我抓了个正着。 他不禁愕然,他没有想到,我为了区区一个钟业堂,竟然会起了翻案的念头,不过对方年轻气盛,敢想敢干,要是真纠缠起来,倒也麻烦,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只好眉头紧锁,慢吞吞地喝了几口水,把瓶子前一推,尴尬的微笑着道:“叶县长,事情过得太久,我还真没印象了,等回部里我再查查吧。”说完后,他板着面孔,把脸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李永仓沉吟半晌,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这份名单,拿笔在上面勾了几下,清了清嗓子,沉着声道:“这样吧,既然老万和叶县长都认为钟业堂是个人才,那咱们就应该给他个机会,只是去苍南乡不太适合,那里的发展套路已经基本成型了,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依我看,就让他去北辰乡吧,那边基础差底子薄,一张白纸好做文章嘛,但愿咱们的钟大秀才能不负众望,带领北辰乡的群众脱贫致富。” 他这番话说完,众人便都点头同意,我这边总算是为钟业堂争取到了位置,虽然北辰乡离县城较远,靠近山区,路况不好,又是出了名的贫困乡,但按照我的想法,到了那里,钟业堂更能发挥他的优势,多干一些实事。 万朝阳心里更加有数,那个乡有许多村庄都在大山里面,道路不通,全乡的各项指标连续几年都是倒数第一,钟业堂到了那里,估计很难干出什么名堂来,那的乡党委书记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只需打个电话过去,钟业堂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李永仓这样安排,其实是照顾了自己的利益,表面上也合情合理,让各方都没有话讲。 接着,众人为了林震的安排,又是一阵子鸡飞狗跳。 现在,翟化勇倒有一些后悔了,这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我会这样护犊子,早知道对方睚眦必报,自己何苦跳出来触这个霉头,他现在不方便讲话,只好拿眼去看李永仓,希望对方能够把麻烦解决掉。 李永仓深深地瞥了我一眼,他本来想借机羞辱万朝阳一番,但没想到我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这不能不让他有所顾忌,对方是挂职干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省交通厅的人,不能得罪得太狠,否则将来可能会有麻烦。 他把头转向右侧,向万朝阳递了个眼色,轻声地道:“朝阳书记,你的看法呢?” 李永仓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来个反对,这样大家就都有台阶下,可万朝阳偏偏不理这个茬,铁青着脸摆手道:“李书记,还是你定吧,我听你的。” 李永仓呵呵一笑,在心里骂了声蠢货,摩挲着头发,顿了顿,就慢条斯理地道:“林震同志是位好同志,年轻,干劲足,老万舍不得放手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吧,教育局就暂时不动了,年后再说吧,这份干部调整名单,别人还有不同意见吗?没有就散会。” 众人都点了点头,李永仓就大手一挥,把身前的东西整理好,装在皮包里,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对万朝阳道:“曹县长啊,到我那去坐坐。” 曹渊点了点头,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两人进了李永仓的办公室,曹渊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个老万啊,真是太不像话了,做事从来都不顾大局,总是恣意妄为,叶县长也是,虽说他是县政府的一把手,但毕竟是一个挂职干部,居然也跟着他们胡闹,真是岂有此理。” 第817章发配 李永仓笑了笑,叫了秘书沏好茶,从烟盒里摸出两支中华烟,丢给曹渊一支,点上火后,跷起二郎腿,惬意地吸上几口。 待小田关门出去后,他才微微一笑,道:“曹县长啊,其实林震不当这个教育局长也好,我给你交个底,为了让‘大招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特意打了报告,申请市委给咱们陵台县增加一位副书记和一位副县长的名额,市委霍书记很支持县里的工作,当即拍板,同意给咱们增加一位副县长,估计年后名额就能下来,我听说你侄子曹大武现在是在北辰乡当副乡长是吧? 不行的话,哪个乡党委书记提起来后,让这小子去接任试试,我听说你家那小子不错,能干点事情。” 曹渊不禁怦然心动,知道这是自己站队得来的好处,曹大武若是明年能当上乡党委书记,那以后的仕途自然是一片光明,他赶忙欠欠身,低声地道:“李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能够得到您的欣赏,是那小子的福气。” 李永仓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轻描淡写地道:“现在很多地方常委里都增加了一位常委副县长,我们这边也该改改了。” 曹渊会意,微笑着点头道:“李书记说的对,是应该增加一个,政府那边只有两个常委,实在是太少了。” 两人聊了一会,曹渊便告辞离开,李永仓回到办公桌后,批了一会文件,抬眼望了下桌上的台历,忽地觉得心中烦躁,就摸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和颜悦色地道:“丹丹啊,晚上我去宾馆住,你好好安排一下,嗯!好的。” 而与此同时,钟业堂正站在我的办公桌前,笑着沏了杯茶,递了过去,轻声地道:“叶县长,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今晚都得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笑了笑,接过茶杯,转身来到窗前,望着围墙边那颗光秃秃的老槐树,摇头道:“今晚注定会有很多人失眠的……” 书记碰头会上达成了妥协,第二天的常委会也就开得风平浪静,人事调整方案全部顺利通过,只等下周两办联合发文,任命就正式生效,在这次人事变动中,县委书记李永仓一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这边的常委们自然都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而万朝阳这边的人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在几位常委眼里,书记李永仓虽然凭借市委书记的支持,又争取到了曹渊的相助,稳住了常委会的局势,但他的威信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恢复到昔日鼎盛时期的高度,副书记万朝阳手里的牌还没打尽,较量仍在进行之中,远未到弃船逃生的时刻。 常委会的重头戏还在招商引资上面,人事调整方案完毕后,列席会议的陵台县外经局、县招商办公室、县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领导都分别作了发言,常委们就如何尽快落实市委霍书记的最新指示精神进行了讨论,会议通过了李永仓的提议,设立招商工作组。 李永仓本人为组长,第一副组长是我,常委副组长分别是副书记万朝阳、常委副县长曹渊,这两人负责协调相关部门,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两个招商团,分别带队去江浙沪一带招商引资,务必在年底前开个好头,争取明年开春时就能有所斩获。 常委会结束之后,我在和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打过招呼后,便给钟业堂放了假,让他这些天好好陪陪家人,毕竟北辰乡的条件非常艰苦,往返极不方便,钟业堂肯定是要过上一段苦日子了,他们夫妻刚刚回到一起,就又要两地分居了,对此,我心中也有些歉意。 钟业堂却没有在意这些,昨天的书记碰头会结束之后,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打电话报喜的人越来越多。 他当然知道,这次能够东山再起,靠的都是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县长大人,所以在千恩万谢之余,他特意邀请我过些天到他家里作客,我于是笑着答应下来。 而接任秘书的人选就是钟业堂前些日子推荐的刘华轩,我见这小伙子手脚勤快,说话倒也干净利落,看起来非常机灵,就决定暂时把他留在身边,考察一段时间,如果不能胜任,就从下面的乡镇秘书中物色人选。 正如钟业堂所说,县委、县政府办的几位秘书社会背景很深,值得信任的人很少,现在陵台县的局势正处于微妙时期,各种矛盾错综复杂,还是应该小心为妙,不能在身边留下一个定时炸弹,自从知道司机小孙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的亲属后,我在小车里接电话时都小心了许多,而私事用车时,向来都是自己驾驶。 周五的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我抬起头来,沉着声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庞钧走了进来,他像是喝了不少的酒,红光满面,脚下轻浮,走路稍微有些摇摆,但进屋后依旧极有礼貌地道:“叶县长,在忙呢?要不我改天再过来吧。” “是老庞啊,不忙,不忙,快过来坐。” 我把笔一丢,从办公桌后转出来,笑着迎过去,客气地握了手,将他让到沙发上,拿着杯子到饮水机旁,沏了两杯浓茶,放在茶几上,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庞钧笑呵呵地道:“叶县长,向你汇报个好消息,咱们县里前段时间申报的九个贫困村都通过检查了,省扶贫开发工作组的验收人员下午刚走。” 庞钧因为酒量了得,省市有领导下来视察工作,大部份是由他作陪,于是我就笑着打趣道:“老庞,看来你又立功了,下午把客人都陪好了?” 庞钧得意地挥手道:“那是当然,陪好了,全都陪好了,叶县长,不是我老庞吹牛,在陵台县这些干部里,除了你叶县长,哪个在酒桌上是我的对手?” 我见他酒后的样子憨态可掬,不禁莞尔,笑着说道:“老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庞钧忙把头摇成拨浪鼓,连连摆手道:“叶县长,你太谦虚了,我喝不过你,在酒桌上,我绝对不敢再向你挑衅,那是自讨苦吃啊。” 我微微一笑,老庞的酒量在陵台县里确实是数得着的,他几乎是县里的专业陪酒员,很多省市下来的检查团,甚至不知道书记、县长叫什么,但一提起庞钧,倒都有印象。 老庞喝酒实在,从不耍赖,这也是我喜欢和他亲近的原因,酒品如人品的说法虽然偏激了些,但也的确能从中了解到一个人的性格特点,相对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和耿直些的人相处。 庞钧抬手解开两粒西服纽扣,笑着说道:“本来有个乡被检查出挪用了扶贫款,三个村的申报要被拿下来,结果李书记一着急,就给我下了死命令,不把那几个人搞定,酒席就不能散,好家伙,我今儿状态太好了,在酒桌上,我把那几位都给陪好了,当场趴下三个,那位何副主任最后也怕了,当场拍板,九个全上,李书记笑得都合不拢嘴,说我是人民英雄,要给我记上一大功。” 我先是哈哈一笑,摸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沉吟半晌,不动声色地道:“老庞,你刚才说有乡里挪用扶贫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庞钧点头道:“没有什么,叶县长,是这么回事,有个乡干部家半夜失火,房子被烧掉了,他就从扶贫款里挪了点钱盖砖房,问题被发现之后,曹县长就让他马上归还,乡里的干部们帮他凑了凑,已经把钱归到账上了。” 我的眉头这次舒展开,微微点头道:“乡干部也不容易啊,条件差任务重,不过有困难还是应该提出来,由组织想办法解决,扶贫款是专款专用,不能挪用,这方面的把关一定要严格起来,要加强监督。” 庞钧一拍大腿,连连点头道:“叶县长,你说的对,是应该加强监督,不能光靠喝酒解决问题,那也太没水平了。”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喝酒也很重要,这是国情,酒桌上联络感情很快,远的不说,咱俩不就是我刚来时喝酒认识的嘛。” “那是,那是……” 庞钧连连点头,说完后,他摸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顿了顿,就笑着转过头来,悄声地道:“叶县长,听说你把钟秘书给发配了?” 第818章歪念头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老庞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发配呢,是到北辰去当乡长了,说实话,业堂跟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出力不少,经常加班加点地干活,赶稿到深夜,有一段熬得已经不像样子了,我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要不是怕耽误他的发展,还真舍不得把他放出去。” 庞钧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砸吧砸吧嘴,抬手在嘴边轻轻抹了一下,慢悠悠地道:“是啊,钟秘书有才啊,也算是能文能武,笔头子够硬,在下面也能干实事,以前是机遇不好,没遇到贵人,耽误了几年,现在碰到你叶县长,他可真是时来运转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笑着摆手道:“老庞,你这马屁可拍得过份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真正的人才终究不会被埋没的,我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给他创造个条件,成不成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他钟业堂到底是纸上将军,还是真有本事,可能还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出来,不过他要真是匹千里马,伯乐的帽子也不会戴到我的头上,要讲伯乐,你老庞可是当仁不让,当初可是你大力向我举荐他的,钟业堂要是干出成绩来,你应该记头功,他要是在下面出了问题,我可第一个找你算账。” 庞钧嘿嘿一笑,从烟盒里摸出两支玉溪来,递过一支,随后掏出打火机来,帮我点上,他自己也燃上一支,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就躬下.身子,伸手把烟灰缸移到面前,摇头道:“到底是年轻人啊,事业心就是强,我要是换做他,说什么都不会下去的。” 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地道:“怎么,吃不了苦头?” 庞钧摆了摆手,抬眼瞄向门边,轻声地道:“那倒不是,只是舍不得老婆孩子热炕头,钟业堂的小孩还不到两岁,这先不提,他还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那可是教育系统一枝花啊,我老庞活了这么大,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还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他不在温柔乡里享艳福,却常年在乡下蹲点,倒还真放心,也不怕戴上绿帽子,依我看啊,他钟业堂就是个官迷,爱江山不爱美人啊。” 我笑了笑,以往钟业堂从未和他提起家里的事情,只是在为老婆办工作的时候,才提了白雪玲的名字,对于钟业堂的家庭状况,我倒还真不太了解,也从未见到过他的爱人。 现在见庞钧说的夸张,我不禁好奇心起,弹了弹烟灰,就轻声地试探地道:“陵台县倒是出美女的地方,以前在省城里的时候,看过娱乐报纸,就经常听说这事情,说陵台的女人比那些明星要漂亮的多。要照你这么一说,业堂爱人的姿色还真的是国色天香了。” 庞钧摆了摆手道:“白老师不是陵台县人,她老家是江南省的,南方妹子,水灵着呢,那眉眼腰条真是没的说,绝对的美人胚子,大学毕业后才嫁到陵台县来,那些影视明星是漂亮,不过这漂亮女人各有各的美法,要认真计较起来,我还是觉得白老师更胜一筹。” 我皱了皱眉,斜眼瞄去,却见庞钧的眼里露出的贪婪之色,心中忽地一动,想起那晚喝酒时关磊所说的话,就疑心起来,低声地道:“老庞啊,你可别动歪念头,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业堂可是我的人,谁要是胆敢欺负他,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惦记起人家媳妇来了。” 庞钧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叶县长,你就别担心了,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别忘了,家里那母夜叉看得紧,她哥还跟土匪似的,以前我不过是陪个女同志吃了两次夜宵,他就拿枪顶着我的头,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再说了,人家白老师也不是那种人,虽然有时也爱开玩笑,但为人正经着呢,在一中的名声很好,这些年来从没传出过绯闻。” 我笑了笑,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老庞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可千万别犯糊涂,党内不知有多少优秀的干部都倒在女人身上,教训惨痛啊,这些年因为情.妇出了问题,牵扯出的官员可不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可不希望你在这上面栽了跟头,成为反面典型。” 庞钧抬眼望去,见我满脸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禁心中佩服,忙把茶杯放下,连连点头道:“叶县长,你放心好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哪里会犯错误,再说了,业堂可是你的人,你是省机关下来的人,我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他身上做文章啊。 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打人家白老师的主意,那个……嗯!谁的主意我都不打。” 我把身子仰在沙发里,微微点头,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领导干部一定要自律,不贪财不好.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闲聊了几分钟,庞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压低了声音道:“叶县长,听说县委李书记打算增补一名常委副县长,有这事吗?” 我微微一愣,弹了弹指间的烟灰,不动声色地道:“老庞,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庞钧呻了一口茶,神秘地一笑,悄声地道:“是从开发区的田主任那里听到的,前些天我们在一起喝酒,他先是发了通牢骚,说李书记不该为了化工厂的事情批评他,那家工厂的老板是铁了心要走的,根本留不住,我当时劝了他一阵子,也为他鸣不平,结果他就攀着我的脖子,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据他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还让我务必保密,老田的表弟就是李书记的秘书,他的话肯定靠谱。” 我笑了笑,侧过身子,低声地道:“怎么,老庞动心了?” 庞钧放下茶杯,嘿嘿一笑,连连点头道:“叶县长,要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县里这几个领导干部,哪个不想再进步啊,只是不知李书记会看中谁,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到了要紧的时候,叶县长可要拉帮我一下啊。” 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庞钧好好的政法委书记不想干,难道是看上曹渊那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了? 半晌,我把半截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轻声地道:“老庞,我给你交个底,现在不怎么太平,我个人认为,你不应该卷进来,当然了,如果你一定要争取,我是会支持你的。” 庞钧感激地瞥了我一眼,笑着站起身子,低声地道:“叶县长,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常委会里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知道进去以后会很头疼,但机会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争取。”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用力地握了手,庞钧便笑着告辞离开,我把他送到门外,站在门口,热情地摆了摆手,目送他走下楼梯。 刚刚转过身子,却见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从万朝阳的房间走出,快步走到自己的身前,轻声地道:“叶县长,巧了,我刚好要来找您。” 我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郑大主任,有何指教?” 郑良才赶忙打了个哈哈!连连摆手道:“叶县长说笑了,指教可不敢当,是有事相求啊。” 我笑着说道:“郑主任,都是自己同志,何必客气,有话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郑良才呵呵一笑,轻声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县委办要组织三十名机关干部下乡考察,县里的小车不够用,想请叶县长支持一下。” 我从西裤口袋里摸出小车钥匙,递了过去,笑着说:“这是好事,应该支持,尽管拿去用。” 郑良才接过钥匙,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要都像叶县长这个觉悟,我这个县委大管家可就好做多了。” 我见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就知道他在万朝阳那里碰了壁,不禁微微一笑,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点着头道:“大管家不好当,理解,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再告诉我了,你直接安排就好,不必和我打招呼,这车又不是个人的,当然要以公用为主。” 第819章有情况 郑良才赶忙摆手道:“那可不成,领导无小事,还是以服务领导为主,只是偶尔安排不开的时候,要临时借用一下。” 我笑了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批了几分文件,把笔轻轻丢到一边,端了一杯茶站到窗边,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李永仓的政治手腕还是很高明的,各钟花样层出不穷,增补常委这件事,明显是抛出去个骨头,让县里的几位副县级的人去抢,这样几人之间难免会产生摩擦与矛盾,县里这边只要后院起火,必然会牵扯到万朝阳的精力,让他自顾不暇。 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无论最后谁当上这个常委副县长,都注定要投入到李永仓的阵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庞钧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他身后还站着人武部长关磊,别看平时他们自己闹得厉害,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刻,哪里会袖手旁观。 另外,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李永仓还是会尽力争取关磊这一票的,说不定庞钧早就进了他的视线,所谓的酒后透露,也有可能是一种巧妙的暗示。 以我的想法,他是不希望看到李永仓完全掌控局面的,既然常委班子无法做到一团和气,就要建立平衡,形成一定的牵制力,李永仓才能真正吸取下面的意见,把工作做扎实了。 虽然书记、副书记的官声都只是一般,但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稍稍有些倾向于万朝阳的,起码在自己没有打好根基,安全接班之前,万朝阳不能轻易倒下去。 摸着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我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生怕李永仓近期的动作太多,导致局势彻底失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从李永仓现在的表现来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陵台这条船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能翻掉,这是底线,否则常委中的每个人,在履历中都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这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 放下茶杯,桌上白色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人武部长关磊爽朗的声音:“叶县长,怎么样,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还记得吗?” 我笑了笑,跷起二郎腿,微微点头道:“当然记得,是去山里打野猪的事情吧?” 关磊笑着说道:“对,对,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钟出发,要在山上过夜,后天晚上回来,叶县长,能去吗?” 我笑着说道:“当然要去,打猎可是好事,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还没开过枪呢,上次听你说完,我就惦记上了,还好你打来电话,不然我倒要过去催你了。” 关磊哈哈一笑,点了点头道:“叶县长,那咱们说定了,明天你多穿点衣服,山里冷。” 我摸着下颌,微笑着道:“好的,关部长,要不我再叫上老庞,让他也跟着一起去吧,你们找机会再聊聊,既然是亲属,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你说是吧。” 关磊摇着头道:“叶县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个妹夫太让我头疼,看到他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成天喝得醉醺醺的,没半点领导干部的样子,外面都叫他‘酒书记’,他非但不知害臊,反而得意洋洋,你说他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这也就是在地方,要还在部队,我早就把他那身臭毛病纠正过来了。” 我赶忙摆手道:“关部长,你这话可就严重了,老庞的协调能力还是很强的,为人也憨厚耿直,至于喝酒,那也是工作需要嘛,我刚刚得到消息,他可是在酒桌上立功了,为县里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关磊耐心听完后,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别提他了,叶县长,那咱们说好了,明天上午记得开机,我开车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我笑了笑,这两人倒真是做了仇,心里的疙瘩怕一时半刻是解不开了,这工作还得慢慢的做,急是急不来的。 下班后,我出了县政府机关大院,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饮食一条街,找了家小饭店进去,自己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点了一盘糖醋鲤鱼、一盘黄焖鸡块、又要了地三鲜和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就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倒也轻松惬意。 这个时间段是这条街道最热闹的时候,透过窗子向下望去,许多男女老少都从外面的大马路上涌了过来。 要不是因为冬天太冷,很多人不愿外出,这里会更加热闹,街边早就摆满了桌子,吃着烧烤喝啤酒,陵台县一共只有两条最繁华的街道,除了这条街外,就是几十米外的商业街,那里是购物一条街,路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商超和专卖店,一些迪吧和酒吧也都散布在那条街上,两条街之间还有一条小路,那里被作为夜市,从下班时间到晚上八点,那里都摆了许多物美价廉的小商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我没有去过西山的夜市,只是听钟业堂介绍过,就有了印象,自己打算吃过饭后,就过去溜达一圈。 半个小时之后,酒足饭饱的我下了楼,在街上走了十几米,忽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向右前方望去,却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斜对面的报亭边游荡。 其中一人正是钟业堂,而他旁边那个年轻姑娘是县委办公室的科员冯晓珊,大冷的天,她穿得很少,上身只穿着件白毛衣,底下穿着黑色短裙,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上,蹬着一对红色高跟鞋。 他们两人看起来已经在报亭边站了很久,都冻得瑟瑟发抖,两人中间刻意保持了几步之遥,若即若离,但即便是这样,钟业堂仍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挡了半张脸,总在东张西望,看他那架势,是生怕被熟人撞见。 我赶忙猫着腰钻进旁边的水果店里,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和老板娘闲扯了几句,买了五斤香蕉,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却见两人已经离开了报亭,走到前方一家嘉琪吧门口,不知在说着什么。 大约几分钟之后,冯晓珊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大声地喊了几句,伸手推了钟业堂一下,接着扭头走了进去,钟业堂蹲在旁边的台阶上抽了一支烟,把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用力地碾压几下,拿眼睛在四周望了一圈,便也转身溜了进去。 “有情况啊,业堂这是要犯错误,不行,我得挽救他!” 我低声嘟囔一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扭头向左右观望了一番,便一路小跑,穿过街道,来到报摊前,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买了张江州晚报,挡住半张脸,小心翼翼地走到影吧门口,向里望去,见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收费口,里面亮着灯,玻璃窗里坐着一个胖胖的女人,收费口的侧面,是一条昏暗的楼梯,直通二楼,在走廊里没有瞄见两人,我就放下心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来到收费口,递进二十元钱,对着里面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道:“刚才那两人去了哪间?给我开隔壁的房间。” 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便撕下一张票,递给了我,轻声地道:“他们在二三五,最里面的一间。” 我笑着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二三四房间,屋子里空间不大,装修也很是简陋,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电视和影碟机,靠着墙边是一条墨绿色的长椅,服务员放了片子,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香蕉,一边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枪战片,耳朵却竖得老高,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隔壁房间,过了二十几分钟之后,对面的房间里终于有了状况,忽地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闷响,那面用石膏板隔断的简易墙就开始轻轻晃动起来。 “坏了,出事了!” 第820章女人 “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打了个饱嗝,又仔细地听了半晌,最后才失望地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几分钟之后,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先走了出去,过了半晌,那双黑色的大皮鞋才从门口经过,我悄悄地推开房门,探头望去,却见钟业堂已转身下了楼,他叹了一口气,把房门关上,坐在长椅上等了十多分钟,才慢悠悠地下了楼,站在台阶上向外望去,昏暗的街灯下,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已不见那两人的踪迹。 夜市果然热闹非凡,道路两边摆满了摊位,前面几排都是卖小吃的,空气中飘荡着麻辣烫、油炸臭豆腐和烤玉米的香气,再往后,地摊一个紧挨着一个,从针头线脑到服装鞋袜,再到日用土杂,以及各种时尚新鲜的小玩意,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我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手里拎着塑料袋,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我在一个卖纪念币的摊前停下,买了两枚银白色的硬币,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这时忽地想起,那道糖醋鲤鱼的味道有些怪异,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看来,想必是那条鲤鱼不新鲜,看来以后是真不能随意在小饭馆里吃饭,卫生状况很难保证。 正懊恼间,前面猛然传来一声大喊:“抓小偷啊!” 接着一群人就轰地向前追去,我也跟着众人向前跑,只是前面始终有人挡着,我的速度一直提不上来,等追到前面的商业街上,发现一个精瘦的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躺在马路中央,周围很快站了一圈人,一时交通为之堵塞,没过几分钟,在刺耳的轿车喇叭声里,几个人已经把满脸是血的小偷从地上拉起,推搡着向路边走去。 我肚子疼得厉害,就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转身跑进一家门面很大的综合超市,顺着墙壁上贴的指示牌,沿着扶梯上了二楼,直奔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当我匆匆走到拐角处时,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前方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正推着一辆搭着皮衣的购物车,步履闲适地向水池边走去,女人走路的姿态极为美好,款款而行,摇曳生姿,望着那优雅婀娜的背影,我蓦然停下脚步,不忍惊动她。 正想着,女人已走到洗手池边,将购物车放在旁边,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洗起手来。 在很多男人眼里,最迷人的女人走路要像猫一样慵懒,轻盈中又带着些许的肆无忌惮,这样才足够性.感,眼前这个陌生女人无疑就做到了这点,只是通过走路的姿势,就已经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的心头似是有一根发丝在轻轻撩.拨,自己忽然有种很想看看这女人正面的冲动,当然,这未必是个明智的举动,也许女人一回头,自己心中刚刚建立的美好形象,就会在瞬间崩塌。 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扰乱了我的思绪,于是不再多想,只好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把塑料袋轻轻地放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从她身侧经过,走进男厕,在这期间,女人始终没有做出反应,一直在低头专心洗着手。 而在转身走进男厕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她一眼,但视线被那一头乌黑如缎的秀发遮挡,依然没有看清她的相貌,只能依稀望到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 十分钟之后,我从男厕中走出来,洗了手,拎着塑料袋在二楼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先前那女人,不禁稍稍有些失望,便转身下了楼,站在台阶上向四下里张望一番,便来到街边,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他把塑料袋随手丢在一旁,从口袋里摸出中华烟盒,弹出一根,点上后,惬意地吸上一口,嘴里吐出两个淡淡的烟圈,外面的气温很低,有些冻手,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许多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向附近的歌厅迪吧走去。 几分钟之后,我把半截烟头轻轻弹了出去,弯腰去拾塑料袋,但伸出的右臂却在瞬间停住,目光移向右前方的某处,他意外地发现,暗红色的地砖上,三五个烟头旁,竟安静地躺着一枚亮晶晶的钻戒,他赶忙把这个漂亮的小玩意拾起,托在掌心,借着幽暗的灯光仔细望去,一时难以分辨出真假。 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找,稳妥起见,便走到街边的一家小商店,买了笔纸和胶带,在上面写了失物招领的字样,接着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将几张纸分别贴在那家综合超市的大门两侧,以及街口的电线杆上,又在街边徘徊了二十几分钟,这才打了车,返回位王老西街的家中。 洗了澡后,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随手摸起那本厚厚的清宫艳.史,我便安静地翻看起来,等到夜里十点半,却接到了周璟雯打来的电话,小丫头最近变化挺大,不但一口京片子,还变成了话篓子,在电话里聊得没完没了,不停地讲着在学校里的见闻,不管我是否爱听,反正她是一边说着,一边嘻嘻地笑个不停,通话时,她嘴里好像还含着一块泡泡糖,我能清楚地听到泡泡破碎时发出的‘啵啵!’声。 两人把手机打到发烫,直到我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周璟雯才喊了句‘讨厌死了!’接着‘吧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笑了笑,把胸前的书放到一边,伸手在后面墙上摸了半天,终于关掉壁灯,拉起大被,侧过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正香,却被一阵阵响亮的电话铃声吵醒,连续三个电话,都说自己丢了东西,有两个找钥匙的,有一个找手机的,我迷迷糊糊地和人解释了半天,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头顶,不住地摇头,一时间睡衣全无,只好穿上衣服,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然后洗漱一番,穿着衣服出了门。 在外面吃了早点,我就找了家理发店,把头发剪得短些,在这期间,又陆续接到几个电话,丢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没有丢戒指的,我这时才知道,捡到东西交给警察是多么正确的事情。 九点半钟的时候,人武部长关磊打来电话,我和他聊了几句,就赶忙从理发店里走了出来,站了不到五分钟,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我笑着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和关磊寒暄了一番,司机把车开走,直到县城外,远远地看到一辆大车,车上有七八个穿着迷彩服的民兵,手里都拿着一管猎枪,腰里挂着子弹,大车上竟然还拴着六条猎犬,我不禁讶然道:“关部长,怎么搞这么大阵仗,到底要打几头野猪啊?” 关磊嘿嘿一笑,悠然地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进山打猎,现在是獐子、狍子最肥的时候,顺便捞上几只,远清县境内那几座山好啊,养了不少好东西,不像咱们这,总共就这么几座山,却连麻雀都见不到几只,打个兔子都费劲,除了蛇,再没别的东西了。” 我笑着说道:“那没法比,咱们这因为以前发现了两个储量不错的铁矿,所以开发的厉害了些,不像他们远清,一直在养山,那边的自然环境的确很好,其实那边应该建几个狩猎场,省城应该有许多人会愿意去玩,不光能靠狩猎增加财政收入,还能拉动相关的旅游产业,一举两得。” 关磊笑着说道:“叶县长的点子不错,改天我和他们的张副县长提提,当然了,也不能白给他们出主意,要是真建了狩猎场,起码以后每年让咱们免费打几次猎,我这一年要是吃不到两次野味,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那是最好不过了,打猎、钓鱼,都是有意思的事情,以后要再有这种活动,关部长可一定要叫上我。”我笑了笑,丢给他一支烟,望着前方青灰色的高速公路,轻声地道。 第821章干得好 关磊点了烟后,吸了几口,在吞云吐雾间,就聊了一些打猎的趣闻,又做着手势,说了一些射击时需要注意的动作要领,以及一些狩猎技巧。 我听得很专注,不时地问上两句,而过了一会儿,自己又故意把话题引向部队,关磊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只说在部队舒服,在营部那会,勤务兵伺候得周到,除了不能宽衣解带,别的活都包下了,实在是舒坦,到了地方上,就差得太多了,现在连衣服都要自己洗,时常还要烧饭做菜,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足足聊了一个半小时,期间我又接了两个电话,却依旧没有找戒指的,我就有些头疼,觉得戒指肯定是假的,后悔贴了那几张纸,倒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下了高速以后,两辆车上了二级公路,到了中午,众人便把车子停在路边,在一块条石上用了餐,就着罐头、火腿、榨菜吃了面包,又补充了点水,就接着上车赶路。 三个小时之后,就转到了盘山公路上,这里信号不好,我的手机才彻底安静下来,他转头望向车窗外,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树木田地,缓缓地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打着瞌睡,不再说话,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刚刚擦黑,车子已经停在一处山脚下。 关磊令人支起三个帐.篷,大伙在吃过晚饭后,他就派几个人带着猎狗上山踩点,野猪一般都是夜里活动,只要能找到它的窝点,在几条野猪常走的路上埋伏下来,就极容易打到它,关磊这次准备的很充分,除了手电筒外,上山的五个民兵每人都戴了一顶崭新的粉红色矿帽,在夜间开了灯,能照到几米远的距离。 把人员分配出去以后,剩下两人站岗放哨,我和关磊等人坐在毛毯上打扑克,关磊的牌技极臭,不到半个小时,脸上就已经贴满了纸条,嘴里一直在抱怨,只说对面的民兵不懂配合,我是贴得最少的,下巴上只粘了三张小纸条,众人玩到晚上十点,山上隐约传来热闹的狗叫声,关磊赶忙合了牌走出帐.篷,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我也跟着走了出来,自己刚刚来到关磊身边,极远处便响起三四声枪响,关磊笑着说道:“估计是打到了,这次倒还顺利。” 两人回到帐.篷里,又玩了一会,便铺了军被,我眯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关磊震天的呼噜声吵得厌烦,没办法,只好抱着被子上了吉普车,在车子里睡了一晚。 天亮之后,上山的民兵便返了回来,野猪没打到,众人倒抬了一头公鹿下来,不过这倒是乐坏了关磊,他绕着这头鹿转了几圈,把几位民兵好一顿表扬,众人在吃过早餐之后,围在车边商量了一番,重新把野猪的活动范围画了圈,便留下两人休息,其他的民兵两人一组,从三个方向上山。 我自然是和关磊一组,前面有个高个子民兵牵着猎犬,三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上行去,猎狗很是兴奋,带着三人加快了速度,踩着脚下的枯枝落叶,在吱呀呀的响声里,三人没用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半山腰,而此时的山坡就更加陡峭起来,小路也越来越窄,两旁齐腰深的灌木密密实实的,我不时地拿黑洞洞的枪管拨拉着旁边的枯枝,做好了随时抬枪射击的准备。 到了中午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野猪,无奈之下,午餐过后,关磊只好按着猎狗查出的三条野猪曾走过的路线,给三人分了地点,大家蹲点守候,他先帮我选了射击点,然后再三叮咛道:“叶县长,一定要留意狗叫声,要是狗叫声离你这边越来越近,就说明野猪是顺着这个方向逃跑的,你就准备好射击,记住,要打它的前半身,不然野猪万一不死,你就有危险了,野猪来了别害怕,你的枪声一响,我就会火速过来增援。” 我点了点头,见他们两人走远,就先从兜里拿出一柄小刀来,在一颗松树上做了记号,怕万一有野猪过来,再追迷了路,那可太操.蛋了。 自己埋伏在树后等了半晌,也不见猎狗叫,就坐了起来,把枪放在树边,从兜里摸出两枚纪念币,依着以前看过书里的内容,玩起变魔术来,反复操练了上百次,手法逐渐纯熟,已经有把握利用速度和手法欺骗外行人的眼睛,玩到凭空消失的程度,我就琢磨着,下周要是回了玉州,在美女们面前也露上一手。 不知不觉中,我就靠在树上睡着了,远处虽然响起两声枪响,我也毫不在意,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猎狗的狂吠声越来越近,我才悚然惊醒,忙摸起身后的枪,卧倒在地,对着左前方瞄准起来…… 几分钟之后,只见灌木丛中哗啦一响,一条猎犬先蹿了出来,它的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关磊,而关磊的背后,则是一头后腿受伤,流血不止的野猪,野猪身型巨大,正凶性大发,拼命地向着关磊冲去,两者之间只有几步之遥,情况已是十分危急。 我后背的汗唰地下来了,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我一咬牙,瞄准野猪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砰!’两声巨响,野猪与关磊同时倒了下去…… 两声枪响之后,我清楚地看到,野猪硕大的脑袋上溅出一串血花,随后‘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然而关磊的倒地却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时紧张到了极点,手心里浸满了冰冷的汗液。 我赶忙把猎枪丢到一旁,从地上跃起,健步如飞地奔了过去,好在来到近前,关磊已经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在大腿上揉了揉,连连摇头道:“真是要命啊,被这畜生追出三百多米远,枪都跑丢了。” 我不禁气急,伸手又把他推了个踉跄,低声骂道:“操.地,老关,你这家伙太不厚道了,这是想要吓死谁咋地,我还以为把你当场击毙了呢。” 关磊呵呵一笑,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慢吞吞地道:“叶县长,没经验了吧,我这可不是在故意吓你,枪声响起时,就应该立即卧倒,只有那样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被子弹击中的机会,不然,保不齐就要吃你的枪子了。” 我微微一愣,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确实觉得关磊说的有道理,自己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响了以后,就意识到打偏了,马上又补了一枪,要是运气差点,没有打到野猪,反把关磊消灭了,那可真是闯了大祸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阵地后怕。 关磊却不以为意,低头望着倒在血泊里的那头野猪,冲着我竖起一根大拇指,笑呵呵地道:“叶县长,干得好!” 我苦笑着道:“老关啊,差点被你害死,你这打野猪的,怎么被野猪追得落荒而逃。” 关磊一拍大腿,笑着说道:“别提了,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本来十拿九稳的,没想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被这家伙察觉到,‘哧溜!’一声就蹿了,我怕它逃掉,这才从后面开了两枪,没想到它速度太快了,居然打偏了,这家伙被激怒之后,掉头就调头冲我扑了过来,好在一枪打到它后腿上了,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跑不过它,就这样,都把枪跑丢了,也真是够丢人的了。” 我笑了笑,叹着气道:“刚才可真够惊险的了,老关啊,你可不能这样考验我,刚才那两枪没打中还好,要是都打在你的身上,我可没法跟老嫂子交代了。” “交代啥,没准她还得感谢你,送你一面为民除害的锦旗,在她眼里,我比野猪可恨多了。” 关磊开了个玩笑,就弯下腰来,提着裤管,绕着野猪转了一圈,伸手拍了拍野猪的脑壳,笑着说道:“这猪不小,怕有三百多斤,真是不多见了,过了四百斤就是野猪王了,叶县长,快过来瞧瞧,这獠牙多带劲,用来做刀柄最合适不过了。” 我走到他身边,也跟着蹲下,见他掏出匕首,小心地将一对十多厘米的獠牙挖出来,擦了血迹,拿在手中爱不释手,我此时惊魂未定,仍然心有余悸,见对方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禁气极而笑,摆了摆手道:“老关啊,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就不怕我刚才那枪没打中?” 第822章言外之意 关磊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脚踢了踢野猪的肚皮,摆弄着手里的獠牙,道:“怕,怎么不怕,好在新手第一次开枪的时候准,不然我就被这家伙给挑了。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发了狂的野猪,黑瞎子都不敢惹,这家伙个头太大,把猎狗都给吓跑了,幸好咱们把它解决了,你都不知道这家伙把窝建哪了,就建在离移动基站不到十五米远的地方,这要是移动公司的人来巡检,那可太危险了,真容易出人命。” 我点了点头,两人坐在原地吸了一支烟后,关磊顺着原路返回,在一个灌木丛中找到跑丢的猎枪,他给几个民兵打了电话,令他们马上过来,把野猪抬下去。 几十分钟后,四个民兵赶了过来,拿大绳捆了野猪,用木杠抬了下去,我和关磊跟在后面,两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在半山腰上,却发现了那只临阵脱逃的猎狗,关磊举着枪就要把它处决了,我赶忙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这猎狗还是立了功的,它要不叫得那么凶,我还真醒不来,说不定你早被野猪给拱了。” 关磊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这条猎狗是没法再用了,回去要赶紧送人。” 回到山脚下的帐.篷里,众人休整了一番,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其他几组的人也都赶了回来,他们的收获也颇为丰厚,竟打了两个狍子、三只山鸡,众人把猎物丢上车,便匆匆返回。 回到陵台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关磊直接把车开到一家熟悉的饭店,众人在里面饱餐一顿,一个个都喝得红光满面,东倒西歪。 而酒席散时,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半,厨房已经把剩下的猎物切好,打了包装,关磊便按照人头,把猎物平均分了出去,他和我留下的,自然都是最好的部分,关磊亲自开车把我送到老西街的家里,两人坐在屋子里闲聊了一会,关磊便告辞离开。 我洗了澡后,躺在床上笑了笑,这次打猎有惊无险,还拉近了自己和关磊的关系,倒是不错的结果。 接下来两天,天气愈发寒冷起来,全省各地都开始普降大雪,鹅毛般的雪花自天空中纷纷扬扬的洒下,虽是净化了空气,却给交通带来了不便。 周三的下午,我在参加了县团委组织的青年积极分子表彰大会之后,便在宣传部长简虹的陪同下,走上街头,和县直机关的人员一起除雪,电视台的记者得到消息后,赶忙扛着摄像机跑来,我却皱着眉头直摆手,简虹会意,便走了过去,让他们把镜头移开,去拍那些基层干部。 再次走到我身边后,简虹就笑呵呵地道:“叶县长,您也太低调了吧,很多领导都因为上镜少,总闹意见,您倒好,居然每次都要躲着镜头。” 我笑了笑,扬了一锹雪,就摘下手套,擦了擦脸上的汗,拄着铁锹道:“简部长,这不是低调不低调的问题,我只是反对作秀,电视台现在的新闻报道应该围绕着民生问题展开,多报道些老百姓关心的热点话题,而不应该像跟屁虫一样,总跟着领导身后转。” 简虹笑着点头,道:“叶县长说的对,下周部里开会的时候,我要特意强调下这个问题。不过,近期媒体报道的重点还是在招商引资上面,现在的宣传力度很大,但如果完不成招商任务,搞得雷声大雨点小,那可就难收场了。” 我笑了笑,自己也有这种担忧,却不方便表态,便没有吭声,他把目光转向左前方的街道上,数十人站在辅道上,不停地挥动着铁锹,将积雪抛进车内,在人堆里,我发现了县委办公室的冯晓珊,她正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正干得欢畅,而刘华轩不知何时跑到她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冯晓珊停下动作,站直身子,擦了把汗,不经意间,却发现了我投来的目光,忙悄声地道:“华轩,还不快回去,叶县长在看你呢。” 刘华轩吓了一跳,赶忙跑了回来,拿着铁锹比划起来,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远处的冯晓珊。 我也瞄出这两人之间的暧昧,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冯晓珊,模样长得一般,不知有什么手段,竟迷住了自己前后两任秘书,这倒是一桩怪事了。 在扬了几锹雪后,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后看了号码,却是县公安局局长陈雷打来的,我就把铁锹交给身旁的刘华轩,摘下了手套,接通后,笑呵呵地道:“老陈啊,你好。” 陈雷在电话里笑呵呵地道:“叶县长,上次您交代的事情办完了,白雪玲同志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了,安排她到刑警大队工作,我已经和钟业堂同志通过电话了,再知会您一声。” 我不禁微微皱眉,觉得有些荒唐,白雪玲是个女同志,又不是警校科班毕业,以前只当过老师,去办公室当内勤不就好了,让她管管资料,或者搞搞户籍管理都挺好的,安排到刑警队干什么,那不是胡闹嘛。 但自己又不方便在电话里这样讲,对方肯听招呼,已经很给自己的面子了,哪里还能得了便宜再卖乖,那可不是我的作风,于是就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到没人的地方,微微点头道:“老陈啊,那可要谢谢你了,不过对她要严格要求,不能因为她是业堂同志的爱人,就给特殊照顾,如果犯了错误,该批评就要批评,该拿下就拿下,刑警大队是要紧的部门,可不能掉以轻心。” 陈雷马上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赶忙解释道:“是这样,叶县长,在她的工作安排上,我争取了钟秘书的意见,业堂同志介绍,她爱人出身江南武术世家,在师范大学读书期间,曾经在江州省太极拳锦标赛上得过女子组太极剑第三名,据说身手很不错,这样的女同志,刑警大队那边还是很需要的。” 我笑了笑,与老陈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钟业堂的爱人居然还会武术,这倒让自己有些惊讶。 但我对那个锦标赛却颇不以为然,现在的武术比赛,一般都是表演项目,差不多真成了花拳绣腿了,哪有什么实战技巧,歹徒都不按套路打,没有实战经验,即便武术冠军也容易吃瘪,那些人不过是手脚比常人麻利一些,未必就有什么真功夫。 相对而言,我更相信特种部队和特警的实战动作,简单实用,一招制敌,杀伤力极大,这可是他亲身实践过的,在京城时,何叔教的那几招,可不是浪得虚名,以自己现在的身手,进陵台县刑警队大概是绰绰有余了吧。 挥着铁锹干了半个多小时,我才上了车,回到县政府大院,进了办公室之后,把外衣脱下来挂好,泡了杯茶,我站在窗口,望着大院角落里堆的积雪,又想起当初和瑶瑶堆雪人的事情来了,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 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后,婉韵寒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些难以琢磨,她总是在有意无意地与自己拉开距离,这让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也许,当初就不应该有那种冲动,导致现在的尴尬局面,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很难再改变,至于她的那个美丽的承诺,或许是有敷衍的成分在里面,我完全能够感受的到,也清楚她的良苦用心,和宋嘉琪一样,两个女人对自己的承诺其实都是在催促我奋发上进,能够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喝了杯茶,我便打开电脑,开始写起讲话稿来,刘华轩写的稿子实在是不靠谱,假大空的东西太多,很不合我的心意,上午在县团委的讲话稿,我根本就没有采纳,而是即兴发挥,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决定自己写稿子,免得以后麻烦,刚刚写到一半,钟业堂就敲门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气色不错,脸上满是笑意,关上房门后,钟业堂就笑着说道:“叶县长,我来看你了。” 我放下鼠标,赶忙招手道:“业堂啊,快来坐,怎么样,这些天休息得还好吧?” 钟业堂走到桌前,先帮我沏了杯茶水,才回到沙发边坐好,笑着说道:“真要感谢叶县长,这些天休息得很好。” 第823章身在福中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养精蓄锐,下去以后一定要加油工作,争取早点干出成绩来,听说你的小孩还不到两岁,说实话,得到消息后,我都有些后悔了,不该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钟业堂赶忙摆手道:“叶县长,您千万别这样想,能够到下面的乡里工作,一直是我的愿望,都说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北辰乡的工作干好,不辜负您的期望。” 我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轻声地问道:“怎么样,有思路了吗?” 钟业堂点了点头,转身站起,拿手指着地图道:“叶县长,这些天我研究了那里的资料,大体上已经有了些想法,根据北辰乡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状况,我觉得可以在发展茶叶和药材种植方面做文章,当然,在起步阶段,这需要一定的财政支持。” 我微微点着头道:“去了以后再做些实际调研,然后把详细的规划交上来,如果切实可行,资金上不是问题,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尽管开口,县财政要是没有办法解决,我可以到省里帮你跑跑。” 钟业堂感激地道:“谢谢叶县长。” 我笑了笑,微微一摆手,忽地想起陈雷打来的电话,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业堂啊,怎么听说你爱人还会武术?我原本以为她去坐办公室,没想到进了刑警队,这不太好吧,太危险了。” 钟业堂叹了一口气道:“叶县长,没办法啊,我当初也是反对她进刑警队的,但她就是不听,不过我想县里的治安一直很好,全年也发不了几个恶性.事件,也就由着她去了,说实话,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对付我成,对付穷凶极恶的歹徒,那是肯定不成的。” 我听后呵呵地笑了起来,从烟盒里抽出烟来,燃上后吸了一口,就点着头道:“好啊,只要你心里有谱就行,不过,刑警毕竟是高危职业,还是要小心为妙。” 钟业堂笑着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就赶忙笑着说道:“叶县长,两办已经发文了,组织部通知我明天上午到北辰乡赴任,晚上想请您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这顿饭我得吃,正巧,我家里还有些野味,一并带去吧。” 两人正闲聊间,刘华轩敲门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钟业堂,笑着点了点头,就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材料递到我的面前,惶恐不安地道:“叶县长,这是明天下午的讲话稿,请您审议下,哪里不足,我好晚上修改。” 我大致翻了翻,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却笑着说道:“不错的稿子,就放在这吧,晚上我自己改改就好了,华轩啊,辛苦了。” 刘华轩如释重负地笑道:“叶县长,不辛苦,您讲话的水平太高,我这做秘书的感到压力很大。” 我笑着指着钟业堂,道:“看着没,业堂,你得学着点,看我们华轩的说话水平多高,这马屁拍得人舒服啊,比你强多了。” 钟业堂与刘华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刘华轩走到沙发边上坐好,笑着说道:“叶县长,听说钟副主任就要到北辰乡赴任了,我和委办的冯晓珊商量了,打算晚上在云海酒家摆上一桌,算是为他饯行,您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去吧。” 我听后微微一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瞥了钟业堂一眼,不再说话。 钟业堂赶忙道:“华轩,本来我刚想去找你呢,晚上我想请大家一起到家里聚聚,叶县长也去。”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人多些好,热闹嘛。” 刘华轩赶忙喜滋滋地道:“那样也好,我这就去告诉晓珊。”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望着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自在的钟业堂,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暗想这下可热闹了,晚上这顿饭说不定要吃成什么样子,搞不好可容易出事。 下班后,我带着钟业堂回到家里,取了分到的那些野味,便开车来到十字路口,接了在那里守候的刘华轩与冯晓珊,直奔钟业堂家驶去,一路上只有刘华轩在不停地说话,而钟业堂与冯晓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把车子开进景元小区,下车之后,众人簇拥着他上了楼,上了四楼后,钟业堂敲开了房门,笑着说道:“雪玲,还不快出来迎接,叶县长到了。” 我笑了笑,走到钟业堂身边,微一摆手道:“业堂啊,你太客气了,又不是外国元首来了,还得搞个隆重的欢迎仪式。”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然而随着房门推开,笑声在瞬间嘎然而止,楼道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个温婉俏丽的美艳少妇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妇穿得很少,上身只是一件立领白色衬衫,衬衫的下摆很随意地掖在黑色的长筒裙中,一双圆润修长的美腿上裹着黑色的纯棉丝袜,脚下趿着一双绣花拖鞋,浑身上下曲线毕露,风姿绰约,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俏丽佳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庞钧说过漂亮女人各有各的美法,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眼前这娇艳美人分明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尤.物,那眼角眉梢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妩媚风情,其中韵味,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没等钟业堂开口介绍,白雪玲已经优雅地伸出纤纤玉手,颊边的梨涡上泛出清浅的笑意,一时间艳光四射,令我呼吸为之一窒,她甜丝丝地道:“叶县长,你好,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 我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与她握了手,只觉得掌中温软滑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只小手从掌中抽.出时,心头登时一空,仿佛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掏走了一样,失落之余,我咽了口唾沫,转头对钟业堂笑道:“业堂,行啊,你倒是金屋藏娇,艳福不浅啊。” 钟业堂在旁边也不禁有些得意,脸上笑开了花,却摇头道:“叶县长说笑了,我哪有金屋藏娇的福气。” 我笑呵呵地道:“不是没有,依我看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白雪玲乜了钟业堂一眼,微笑着道:“叶县长,今天能请到您做客,真是我们家的荣幸,下午我一直都在担心呢,怕您晚上应酬太多,抽不出时间过来。” 我赶忙摆了摆手道:“我晚上应酬不多,只是平时很少出门,不过业堂请客,那是一定要来的,以前就听庞书记夸你长得俊俏,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白雪玲听了,心中自然是万分高兴,喜滋滋地道:“叶县长,您真是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看啊。” 刘华轩也合拢了张大的嘴巴,在旁边打趣道:“不得了,不得了,钟哥,真没想到嫂子会这样漂亮,她哪里是教育系统一枝花啊,只怕是陵台县第一美人了,晓珊,你说是不是?” 说完后,他转头去望冯晓珊,却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沮丧、嫉妒与不甘的神情,他忙又闭上嘴巴,双手提了提两个沉甸甸的包装袋,不再说话。 白雪玲笑着说道:“这位是华轩兄弟吧,总听你钟哥在家里念叨你的好,咱们还是头一次见面呢,你可莫要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美人,早就人老珠黄了,要嫂子说啊,你旁边那位妹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多漂亮的小姑娘啊。” 钟晓珊也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嫂子,我叫冯晓珊,钟哥没提起我吧?” 白雪玲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就是晓珊妹子啊,看我这记性,平时都记在脑子里,一见面倒忘了个干净,真是不好意思哟!”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嫂子倒会说话,咱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两位大美人先请进屋。” 白雪玲忙侧过身子,笑着说:“叶县长,您还是叫我白老师吧,‘嫂子’两个字,实在不敢当呦!” 我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不敢当的,既然在私下场合,我看还是随意些好。” 第824章作客 钟业堂却笑着说道:“县长大人,就算再随意,也要领导先行,不能坏了规矩,还是您先请吧,不然我们都得在门口站岗放哨。”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我就不再谦让,微笑着走进屋里,换了拖鞋,就走到客厅里,坐在粉红色的沙发上,把口袋里的烟与打火机掏出来,放在茶几上,抬眼打量着房屋的格局摆设。 这是两室一厅的屋子,大概只有六十多平方,里面的家具虽不高档,但都收拾得整洁,正对面的墙壁上打着书柜,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而书柜的中央是空的,里面放着一台电脑,但没有电脑桌,地板上铺着一个彩色的软垫,看来使用者要席地而坐。 而东侧的墙壁的高处挂着一柄长剑,剑鞘古色古香,雕着盘龙图案,长长的红穗垂落在墙边,看上去很是干净,没有挂上一丝灰尘,而长剑之下挂着几张写真照片,除了结婚照外,还有两张极为引人注目,一幅是身着白衣的白雪玲手握长剑,在草坪上作出一个后仰平刺的动作,望着那柔若无骨的腰肢,引人遐思的优美曲线,我不禁怦然心动。 而另外一幅照片则是她和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的合影,老者虽是耄耋之年,却是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手里拄着一柄长剑,只从剑鞘上看,倒正像墙上挂着这柄。 几个人坐好后,白雪玲就笑着走进厨房,我忍不住斜眼望去,瞥见她袅娜的背影,以及那曼妙的身姿,我忽地一愣怔,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一道闪电,猛然惊觉,这美艳少妇可不正是前些天在超市洗手池边遇到的女人么? 当时虽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那完美到极致的身材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此时一望,便已确信无疑,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正暗自发呆间,白雪玲已端出几个果盘来,轻巧地放在茶几上,美滋滋道:“叶县长,吃些水果吧。”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笑着摆手道:“嫂子,不用客气,你只管去忙,不用理会我们。” 白雪玲又倒了茶水递过来,抿嘴一笑道:“那哪成,叶县长这位贵客登门,当然不能怠慢,不然业堂会骂我不懂事的。” 我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微笑着道:“嫂子说笑了,你这么漂亮贤惠,他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舍得骂?” 白雪玲眉眼如风,瞟了一眼正在与刘华轩闲聊的钟业堂,娇俏地道:“业堂,你可听好了,叶县长可发话了,以后再敢欺负我,我可要向领导告状哩。” 钟业堂就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那里讪讪地笑,目光却无意中向冯晓珊扫去,在她的脸上稍作停留,就挪向别处,嘴角拂过一丝苦笑。 冯晓珊吃了几瓣桔子,就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白雪玲面前,嘴里酸溜溜地道:“嫂子,你家的小孩子呢,要不是听说小孩都两岁了,我还以为你是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呢,身材竟然保养得这样好,一点都没走样。” 白雪玲忙笑着说道:“乐乐被他奶奶抱到楼下邻居家去了,怕孩子闹起来,扫了大家的兴致,晓珊妹子,你可真会说话,夸得嫂子都不好意思了。” 钟晓珊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嫂子,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倒像牛奶做的,钟哥真是好福气啊,娶到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说话也嗲声嗲气的,听得我心里都直发痒,真是迷死人了,哪个男人见了你能不动心啊,钟哥你可要警惕些,去那么远的地方,小心家里后院起火。” 白雪玲微微皱眉,觉得对方的话实在是有些刺耳,里面尽是挖苦之意,但她还是莞尔一笑,拉着对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着说道:“晓珊妹子,你就放心吧,我和你钟哥彼此信任,互相扶持,我们决计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他只管放心去工作好了,后院肯定固若金汤。” 我瞄了钟业堂一眼,见他神色不安,双手在沙发上抓来抓去,不时地挪挪屁股,有些如坐针毡的样子,就皱了皱眉,笑着说道:“嫂子,你家里有扑克牌吗?我和华轩、晓珊去打会牌,你们两口子赶紧做饭,那么小的孩子在邻居家也不方便,我们早点吃完早点走,不要给你们带来麻烦。” 白雪玲赶忙笑着说道:“扑克牌有,业堂还不快去拿,叶县长怕是饿了,我这就去收拾饭菜。” 我笑着道:“前些天到山里打了些野味,有野猪肉和鹿肉,味道很不错,都做了吧,给大家尝尝鲜。” 刘华轩听了后,就笑着道:“晓珊,你看,我们都沾了叶县长的光,这回可有口福了。” 冯晓珊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墙边,放了桌子,将椅子摆好,钟业堂从抽屉里翻出扑克牌,交到我的手里,三人坐在桌前玩起斗地主来。 白雪玲拉着钟业堂进了厨房,关上房门,小声地道:“业堂,怎么没见郑主任和庞书记,却领了两个不知深浅的小青年来,那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还带着火药味?” 钟业堂微微摇头道:“雪玲,你是多心了,冯晓珊那人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说话很随意,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在工作上对我帮助不小,你别和她一般计较,老郑那人太阴,我不想和他多接触,老庞太好.色,更不能让他进咱家的门。” 白雪玲听了就怯怯地笑,拿手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悄声地道:“瞧你那样,真是没出息,手里捧着个糟糠窝窝头,自己不肯吃,倒还怕别人来抢,你也不想想,叶县长和咱们这些小人物在一起喝酒,哪里能喝得爽快,肯定要找个能喝的县级领导来坐陪才行呀。 再说了,要不是人家庞书记帮忙说话,你现在还窝在县委办当受气包呢,哪里能在几个月内连升两级,做人可不能没了良心,过河拆桥的事情可不能做,这刚刚有了起色,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寒了人家的心,那可太不好了,万一以后再落了难,可没人肯帮你了。” 钟业堂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道:“雪玲,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再去打电话,时间还来得及。”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去打好了,你这书呆子,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通人情世故,有再大的能耐又有什么用?” 钟业堂不服气地道:“雪玲,你也不能这样讲,叶县长非常看中我,等着瞧吧,不出两年,我肯定当上乡党委书记,到时候我在商业街边上买间大房子,让你和乐乐过上好日子。” 白雪玲嘻嘻一笑,拿手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低声啐道:“指望你这不开窍的呆子,只怕我们娘俩得穷死,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没有和领导处好关系,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人搭理,业堂,你倒是说说,要是没有我在幕后指挥,你能有现在的好光景吗?” 钟业堂连连点头,竖起一根大拇指,点着头道:“这个得承认,雪玲,你是我的贤内助,这次能够东山再起,你的功劳最大。” 白雪玲眼波流转,笑着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知道就好,别傻站着了,还不快去洗菜干活。” 钟业堂笑了笑,便扎了围裙,洗了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白雪玲到卧室里打了电话,出来后,便笑吟吟地站在我的身后,笑着说道:“叶县长,刚才给庞书记打了电话,请他到家里来做客,庞书记本来有应酬,来不了,可一听说您在这里,马上就把晚上的宴席给推了,这就要赶过来。” 我抽出几张牌打了出去,笑着说道:“老庞要来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个酒书记可了不得,喝起酒来没完没了,这顿饭说不上要吃到什么时候去了。” 白雪玲嫣然一笑,轻声地道:“没关系的,叶县长,既然来了,当然要喝好,我那边已经准备了四瓶好酒呢,您放心好了,只要不耽误工作,玩到通宵都行。” 我笑着说了声好,把手里的牌合拢放在桌子上,伸手往衣服口袋里摸去,倒摸了个空,白雪玲赶忙转身来到茶几边,拿来烟和打火机,帮我点上,这才喜滋滋地去了厨房。 第825章作客2 冯晓珊冷冷地向厨房方向瞥了一眼,低声地道:“嫂子倒是个人精,会讨人欢心,也爱出风头,不像钟哥那么憨厚朴实,我真是奇怪了,别人家的男人要出远门,哪个女人不是愁眉苦脸的,可她好像开心得合不拢嘴,倒像是盼着钟哥早点离家似的,真是让人费解。” 刘华轩洗了牌,笑着附和道:“是有些奇怪,这样漂亮的女人,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惦记,要说娶老婆,还是相貌普通些的好,省得操心。” 冯晓珊白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也不都那样,漂亮女人本分的多得是,要分人的。” 我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少说两句啊,我们是来做客的,不要讲女主人的坏话,这样不好。” 两人听后对视一眼,不再吭声,只管闷头抓牌,刘华轩其实心情大好,带冯晓珊来见了钟业堂的老婆后,想必会打击到她的自信心,让她对钟业堂断了念想,彻底死心,他却不知道,此时冯晓珊妒火中烧,正在心里盘算,要想个办法,让白雪玲在酒桌上当场丢丑。 十几分钟之后,钟业堂急匆匆地从厨房里出来,下楼接了庞钧上来,庞钧一进屋,就哈哈笑着道:“叶县长,以后喝酒一定要记得叫我,不是我吹,在这陵台县城内,也就我能陪好你,别的人统统不行。” 我笑了笑,把牌丢到一边,坐到沙发上,一摆手道:“老庞啊,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要想陪好我,恐怕难度不小。” 庞钧笑呵呵地坐了下来,点了点头道:“陪不好也得陪,人家白老师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我把你放倒了。” 这时白雪玲端了茶水走过来,嘻嘻一笑道:“庞叔,瞧你,居然进门就诬陷我,在叶县长面前说我的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小心一会不给你酒喝。” 庞钧赶忙拱手道:“白老师,那可不成,我这人可以一日无饭,就是不能一日无酒,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次吧。” 白雪玲这才嫣然一笑,又袅袅蒯文娜地转身进了厨房。 待得白雪玲离开,庞钧悄声地道:“怎么样,这美人算不算是极品,我没说错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没错,还确实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呢。” 庞钧端起茶杯,叹息一声道:“钟业堂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癞蛤蟆居然吃了天鹅肉,这女人,就算放在省城,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竟然被他搞到手了。” 我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老庞,你这话就不对了,业堂可也是一表人才,工作能力也是很强的,怎么能说是癞蛤蟆呢,照我看,他们两个倒是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 庞钧呷了一口茶水,咀嚼着两片茶叶,道:“叶县长,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眼睁睁地看着这亩良田就这样荒芜了,我真是觉得可惜啊。” 我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道:“老庞,别忘记我上次的提醒,可不许打她的主意。” 庞钧嘿嘿地笑了笑,连连点头道:“放心好了,叶县长,我也就是在嘴上占占便宜,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是再好的良田,咱也犁不动了喽,不过,你要是有这意思,我倒是可以帮你牵个线搭个桥,让你尝尝她的味道。”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目光再次移到墙上那张引人遐思的写真照片上,微一摆手道:“老庞,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心思,我们身为领导干部,一定要做到不贪财、不好.色,这可是底线……” 二十分钟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到餐桌上,有冬笋鹿肉丝、红焖野猪肉、糖醋鲤鱼、火爆腰花、葱香云菜炒魔芋、香菇炒空心菜、还有几道凉菜,最后,钟业堂捧着一道热气腾腾的清炖甲鱼汤上来,众人就都洗了手,说说笑笑地来到餐桌边,我与庞钧自然是坐了上位,刘华轩坐在我的左侧,下面依次是冯晓珊、钟业堂和白雪玲。 钟业堂将酒瓶打开后,把众人杯子都满上,又给冯晓珊和白雪玲倒了牛奶。 众人先共同碰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后,钟业堂就把酒再满上,端着杯子站起来,笑着说道:“叶县长,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寒舍,更感谢您的培养与厚爱,我钟业堂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您的,没有您的提携与支持,就没有我钟业堂的今天,俗话说,吃水不忘打井人,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我敬您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他此时真情流露,说话时声情并茂,感情真挚自然,这番话又讲得入情入理,极为动情,白雪玲在旁边听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想起自家男人这些年的坎坷经历,也觉得心中酸楚,但总算是熬出头了,她笑了笑,伸手在钟业堂的背后轻轻拍了拍,拉了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攥在掌心中,轻轻摩挲,眼波里一片温柔。 众人受钟业堂的情绪感染,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鼓起掌来。 我端着杯子站起来,咳嗽两声,就笑呵呵地道:“业堂,客气话不要多讲,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你的能力得到了认可,所以不需要感谢任何人,人生总是会有波折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但面临挫折时,要有一颗坚强的心,男人嘛,要有勇气有担当,能够迎难而进,咬碎钢牙不折腰,那才是真汉子。 你是我的秘书,大家又都是年轻人,我对你还是有很高期望的,希望你到了北辰乡以后,能够努力工作,造福乡里,扎扎实实地干出一番成绩来,那样我的脸上也有光彩。” 说完之后,我转过头来,对着庞钧道:“老庞,庞伯乐同志,你也过来赞助一杯,感谢你给我推荐了一位好秘书,业堂很不错,我很看好他。” 庞钧听后哈哈一笑,也举着杯子站起来,三人碰了杯,在清脆的撞击声中,均是一饮而尽,其他几人又笑着鼓了掌,钟业堂的酒量极少,坐下后,打了两个酒嗝,酒气上涌,脸上就渐渐红了起来,白雪玲见了后,赶忙为他夹了菜,悄声地道:“多吃点菜,压压酒气,别喝得那么急。” 钟业堂点了点头,刚吃了两口野猪肉,就觉得脚面一紧,已被人轻轻踩住,他忙转头望去,却见冯晓珊的眼波飘来,目光中满是伤感之意,钟业堂心中一虚,不敢与她的目光相接,缓缓将左脚抽回,放在椅子下面,闷头吃菜。 冯晓珊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光,伸手摸起酒瓶斟上白酒,从椅子上站起,端着杯子,笑吟吟地道:“叶县长,庞书记,能够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是我冯晓珊的荣幸,我敬二位领导一杯。” 我刚刚端起杯子,庞钧便笑着拿手拦住,似笑非笑地道:“晓珊啊,敬酒要有诚意才成啊,你看人家业堂刚才的敬酒词,多感人啊,你得想好敬酒词,不然我们两个可不喝。” 冯晓珊微微一笑,略一思量,就点了点头道:“好,就依庞书记的意思。” 接着,她轻轻咳嗽两声,就笑着说道:“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满怀深情来敬酒,领导在上我在下,要干几下就几下。” 她话音刚落,白雪玲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众人转头望她时,她忙抬手掩了薄唇,扭头望向别处,眸光飘忽不定,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模样娇艳欲滴,众人望之无不怦然心动。 庞钧收回目光,笑着说道:“说的好啊,‘领导在上我在下,要干几下就几下’,晓珊不愧是委办的女中豪杰,讲话有水平,叶县长,既然她这么有诚意,那我们两个就双管齐下,干了它!” 我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却见冯晓珊一脸平静,似乎并不以为意,刘华轩与钟业堂却均是表情尴尬,都低下头去,一声不吭地埋头吃菜,我赶忙起身圆场道:“晓珊啊,早就听说县委办有个小姑娘不错,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稿子写得也带劲,文采飞扬啊,大家都很看好你,好好干,争取以后出个女乡长,来,我们干杯。” 第826章拍进去 冯晓珊感激地瞥了他一眼,低声地道:“谢谢叶县长。” 仰脖喝了一杯酒后,她却没有坐下,再次摸过酒瓶,倒上酒后,举着杯子转过身来,轻声地道:“业堂哥,感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悉心指导,当我在工作上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一直都给了我最大的帮助,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我心里很不好受,在这里小妹敬你一杯酒,祝你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钟业堂端着杯子站起来,瞥了一眼冷眼旁观的刘华轩,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就笑着说道:“晓珊,华轩,我们三个喝一杯吧,感谢你们两人对我的帮助,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刘华轩叹了一口气,压住心头的火气,也端着杯子站起来道:“钟哥,我和晓珊祝你一路顺风顺水,早日高升。” 他们三人喝了酒,庞钧也与我碰了一杯,大家安静地吃了几口菜,轻声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见场面有些冷清,为了活跃气氛,庞钧就拿筷子敲了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他就讲了个荤段子,说是陵台县真实发生的事情,一个已婚男人得了不举之症,夫妻间的房.事极为苦恼,两人四处寻医求药,效果都不理想,老公有次去省城公干,偶然遇到了古华寺的一位得道高僧,那位僧人教了他一套咒语,结果效果极好,每次行.房前,只要去洗手间念几遍咒语,就能一路凯歌,高飞猛进。 他老婆在欣喜之余,就有些好奇,有次悄悄跟在他后面,却看到老公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不住地自言自语道:“她不是我的老婆,她不是我的老婆……” 众人听了就开怀大笑,趁其他人不注意,白雪玲悄悄拉了拉钟业堂的衣袖,把嘴巴凑到他耳边,悄声地道:“老婆都是别人的好,晚上你也去试试这咒语吧,我保证不偷看。” 钟业堂脸上一红,刚想说话,胸中一股酒浪翻滚,险些从喉咙里喷出来,他赶忙抬手捂住嘴巴,转身离开座位,摇摇晃晃地奔到洗手间里,把着马桶吐了半晌。 这时白雪玲开门走进来,拿湿毛巾给他擦了背,低声抱怨道:“业堂,没事吧?不能喝就别逞能,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这呆子也太实在了,除了领导敬的酒外,其他人何必理会,他们终归是小角色,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在酒桌上,只需哄得叶县长开心即可,其他人简单应付一下就成了。” 钟业堂笑了笑,拿手指抠着喉咙,含混不清地道:“雪玲,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会儿就好。” 白雪玲帮他敲了背,又递过水杯,让他漱了口,见钟业堂的脸色依然不好,便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你还是先在这歇一会吧,我回去作陪。” 钟业堂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千万要陪好客人,我稍后就回去。” 白雪玲照了照镜子,信手理了理胸前的秀发,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推开房门,悄悄回到客厅,落座后,却见刘华轩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叶县长,我们先慢点喝,等等钟哥,庞书记刚才的段子讲的好,我前些日子听了个段子,也非常好笑,这就讲给大家听听。” 众人就笑着点头,刘华轩卖了个关子,拿眼睛在桌边扫了一圈,挺了挺胸脯,才慢悠悠地道:“有一天中午啊,一小偷摸进了间民宅,在偷了东西后,他发现正在午睡的女主人模样俊俏,就起了歹意,悄悄摸到了床边,意图强.奸,却将女主人惊醒,遭到她的誓死反抗,两人正僵持间,恰巧丈夫下地回来,见老婆被小偷压住,一怒之下,抡起铁铲就向小偷的后背拍了过去,这时,就听老婆哭着骂道:‘该死的,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反抗了半天,倒被你一铲子给拍进去了。’ 他话音刚落,在座的人就都轰然大笑,白雪玲刚夹了口菜,没等放到嘴里,就觉得有趣,也忍俊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香菇掉到面前的碟子里,她却浑然未觉,依旧耸动着肩膀,窃笑不已。 我斜眼瞄去,却见她拿着筷子抵在唇边,那妩媚动人的俏脸上,悄然飘上两朵红霞,红艳艳的,实在招人喜爱,目光落在那滑腻如脂的脖颈上,没来由的心头一热,只觉得口干舌燥,就端起面前的酒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竟生出几分醉意来,我笑着放下杯子,抱肩调侃道:“嫂子,业堂去哪里了,是去念咒语、还是铲地去了?” 众人听了后,再次笑得前仰后合,庞钧捧着肚子笑了半晌,就在旁边凑趣道:“肯定是去外面铲地了,叶县长快下手,我们帮你放风。” 桌边就又是一阵爆笑,刘华轩也插话道:“叶县长可要加把劲了,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靠自己,钟哥没有铲子相助,只能拿手拍了,效果要打上七八分折扣。”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只是盯着面前的酒杯,眉头微微颤动,脑海里多出许多生动的影像来,暗自琢磨,要真能要了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算挨一铲子也值了。 白雪玲见众人扯上叶县长,不好反驳,只好嫣然一笑,顺着话题说:“业堂哪敢去拍叶县长,他最多也只能拍我。” 说完之后,听众人笑得更加厉害起来,便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忙吐了下小舌头,拿手捂了艳光四射的俏脸,羞惭惭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过了半晌,她才将手移开,摸了摸滚.烫的双颊,站起身来,扭捏着往我的碟子里夹了几道菜,又帮我斟上酒,有些难为情地道:“叶县长,您是知道的,业堂酒量有限,刚刚已经喝多了,正在洗手间醒酒呢!” 正说话间,钟业堂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醉醺醺地坐在座位上,抬手在白雪玲的后背上拍了拍,笑着说道:“老婆,在说什么开心的事啊,在洗手间里就听你们笑得厉害。” 他刚说完,桌上的人就又放声狂笑起来,刘华轩已经笑到小腹疼痛,把着椅子道:“钟哥啊,你还真拿手拍啊!” 钟业堂有些莫名其妙,抬手挠了挠头,迷惑不解地道:“怎么了?” 白雪玲咬着嘴唇忍了半天,还是扭头笑出声来,过了半晌,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佯装嗔怪地在他后背上也捶了一拳,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娇嗔地道:“该死的,你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白白解释了半天,倒被你一巴掌给拍进去了!” 说完之后,再也忍俊不住,她先带头笑了起来,在众人的笑声里,钟业堂更是摸不到头脑,再加上喝多了酒,脑子的反应就不是一般的慢,呆愣愣地道:“把什么东西拍进去了?” 白雪玲一脸娇羞,一努嘴道:“你这书呆子,可真是没救了,想知道啊,自己去问叶县长,他自然会告诉你。” 庞钧在旁边看得有趣,就故意逗道:“业堂啊,要是叶县长到你家里来偷东西,你会不会拿铁铲拍他?” 钟业堂笑着说道:“庞书记别开玩笑了,哪里会出现那种情况,叶县长喜欢什么只管说一声,我自然会双手奉上,哪里会用偷。” 白雪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乜了他一眼,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低声地道:“你这呆子,倒是嘴上大方,也不问偷的是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只怕到时就舍不得了。” 钟业堂笑着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叶县长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好了。” 庞钧端着杯子道:“叶县长,你这秘书真是好,贴身又贴心,真是让人嫉妒。” 众人就又是一阵哄笑,白雪玲赶忙夹了一块野猪肉,送到钟业堂的嘴里,娇嗔地笑道:“行了,我的傻老公,快吃东西吧。” 我可不想闹得太过火,就笑着点了一支烟,赶忙摆了摆手道:“算了,小偷的笑话先放一放,咱们说点别的,都别瞎起哄了。” 白雪玲却收起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筷子放下,愁眉不展地道:“叶县长,要说起小偷,还真是可气,前些日子我一时不慎,竟把结婚戒指给丢了,伤心得我几天都没睡好觉,那个戒指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业堂来讲,都有着特殊的意义,那可是我们两个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才买下的,我想了,那些天从没摘下来过,很有可能是被小偷偷去了。” 第827章巧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了摸那枚钻戒,皱着眉头,轻声地道:“什么时候丢的?” 白雪玲丢头吃了一口菜,一脸伤心地道:“就是上周五,也怪我粗心大意,临睡前才发现戒指不见了,都不知丢在哪里了,硬是找不到了。” 我心中一动,暗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上周五刚刚撞见钟业堂出去偷.情,白雪玲的结婚戒指就丢了,恰好还被自己拾到,这真是咄咄怪事,自己闷头吸了两口烟,弹了弹烟灰,就微笑着道:“嫂子,你也不用伤心,依我看,未必是被偷了,说不定是忘在屋里什么地方了,回头你再仔细找找。” 白雪玲连连摇头道:“家里几乎都翻遍了,真的没有。” 冯晓珊夹了口菜,似笑非笑地瞥了白雪玲一眼,摇着头说:“嫂子,你未免也太粗心了吧,结婚戒指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雪玲也是一脸自责地道:“是啊,那天不知怎的,就是魂不守舍,总觉得失落落的,好像预感要出事情,结果就丢了钻戒。” 钟业堂听了两人的对话,想起那晚的情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尴尬地笑了笑,放下筷子,拉过白雪玲的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悄声地道:“雪玲,一个戒指而已,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些日子再买个就是了,不要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白雪玲伸出纤纤玉手,低头望着左手的无名指,微微摇头道:“那不一样,都戴了五年了,就这么丢了,真是怪可惜的。” 冯晓珊瞄见两人在酒桌上态度亲昵,情意绵绵,心里就又是一酸,喝了一口苦酒后,就放下手里的杯子,从饭桌上抽出一支牙签来,笑着说道:“算了,嫂子,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玩个小游戏吧,热闹一下。” 庞钧见多识广,看了她手里的牙签,就知道是玩什么游戏了,那是陵台县刚刚流行的玩法,酒桌上的人嘴里衔了牙签,拿嘴传递,不许用手去扶,若是有人中间掉落,就要表演节目,如果一轮下来牙签没掉,就要折断一半,重新开始,这样传下去,牙签越来越短,桌上就很容易出现两人亲嘴的暧昧场面。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侧温婉俏丽的白雪玲,心里就变得奇痒难止,嘴里却说道:“晓珊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会调节气氛,不过玩这个游戏,你们女孩子怕是要吃亏的。” 冯晓珊笑了笑,喝了一口白酒,不动声色地道:“今儿是业堂哥的好日子,当然要在酒桌上热闹一下,就是图个高兴呗,我是没什么,就怕嫂子面皮薄,扫了大伙的兴。” 说完把牙签叼在嘴里,斜眼去望白雪玲,脸上带着戏虐的神情,白雪玲问了游戏规则,就大大方方地道:“晓珊妹子,只要业堂同意,我就没意见。” 钟业堂斜眼望去,见坐在白雪玲身侧的庞钧笑得诡异,心里就不太舒服,赶忙摇着头道:“晓珊,不要闹了,咱们还是专心喝酒好了,在领导面前玩这种游戏,太不庄重了。” 我的身边恰巧是坐着两个大男人,自己也是一阵头疼,赶忙摆了摆手道:“业堂说的对,还是先喝酒吧,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庞钧见没了机会,便觉得惋惜,窥视着白雪玲那两片娇艳欲滴的薄唇,悻悻地叹了一口气,就端起酒杯,轻声地道:“叶县长,来,咱们两个再走一个。” 两人撞了杯子,各自把杯中酒喝掉,白雪玲忙取了瓶酒,打开后,再次为两人斟满,又拿勺子舀了两碗汤递过去。 庞钧喝了一口靓汤,就笑着说道:“叶县长,业堂可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风趣幽默,真是不错。” 我点了点头,夹了口菜,笑着说道:“是啊,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冯晓珊听了后,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刘华轩与她搭话,她也是全然不理,就坐在一旁自斟自饮,没过一会,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上酡红一片,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身旁的钟业堂,满脸的惆怅。 刘华轩见了后,心头那根刺就又被触动,疼得厉害,他总觉得要是没有钟业堂的出现,自己和冯晓珊之间的关系不会变得这样糟糕,在恨恨地盯了钟业堂一眼后,刘华轩端起酒杯站起来,笑着道:“钟哥,以前小弟不懂事,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还请多多包涵,这杯酒是践行酒,也是赔罪酒,你务必要喝。” 钟业堂不好推辞,只好与他碰了杯,刚刚喝了一半,就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喷出来,他端着酒杯直皱眉,却再也喝不进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白雪玲瞧了,赶忙抢过酒杯,笑吟吟地说道:“华轩兄弟,你业堂哥的酒量有限,剩下这半杯酒,嫂子替他喝了。” 白雪玲说完,仰脖喝了进去,放下杯子时,却无意中却发现,刘华轩正斜着眼睛,以怨毒的目光乜视着身边的老公,她心里登时一惊,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夹了菜送过去,甜丝丝地道:“华轩兄弟,动筷子,别光看着,一会菜都凉了,快趁热吃吧。” 刘华轩这时才勉强地笑了笑,摸起筷子低头吃菜,白雪玲坐下后,不禁微微皱眉,她本能地意识到,这人对自己的老公有很深的怨恨,有他在叶县长身边当秘书,绝对不是件好事,日子久了,极有可能会离间老公与叶县长之间的感情,这倒是个麻烦,要想办法解决掉,不能在叶县长身边留下这个定时炸弹。 正沉思间,身边的钟业堂身子忽地一歪,险些滑到椅子下面,白雪玲眼尖,忙一把拉住他,见老公醉得不像样子,身子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就仰起俏脸,笑着说道:“叶县长,庞书记,业堂酒量有限,今儿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没成想醉成这个样子,让大家见笑了,你们慢喝,我先扶他到屋里歇着,去去就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见白雪玲将钟业堂扶起来,一步步地走向卧室,心里暗自赞了一声,这女人真是个贤内助,能帮钟业堂撑起半边天来,望着那高挑纤细的背影,又想起当日在超市初见的一幕,沉吟了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见庞钧把嘴巴凑了过来,悄声地道:“叶县长,动心了?” 我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老庞,别乱说,业堂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差了些,不及我一成,真怕他下去制不住那些粗人。” 庞钧诡秘地一笑,拉长声音道:“是啊,在乡里工作,喝不了酒哪成,他还要多锻炼啊。” 白雪玲再次返回时,刚刚坐下,冯晓珊却端起酒杯站起,摇摇晃晃地道:“嫂子,你们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也让人嫉妒,我单独敬你一杯,祝你永远年轻漂亮。” 白雪玲既然已经沾了白酒,也就没法拒绝,只好笑着陪她喝了一杯,这杯酒下去后,那张俏脸上就如同打了腮红,更加艳丽起来。 我见冯晓珊醉得厉害,脚下拌蒜,却依旧伸手去摸酒瓶,就知道不能让她再喝下去,否则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我赶忙拉过刘华轩来,把小车钥匙交给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华轩,晓珊今晚喝得有些多,你先把她送回去。” 刘华轩赶忙点了点头道:“叶县长,您请放心,我一定安全把她送到家。” 他向白雪玲打了招呼,就扶着醉眼惺忪的冯晓珊下了楼,这两人出了门后,白雪玲也松了一口气,她刚要关上房门,却见乐乐奶奶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倚在门边,悄声地道:“雪玲啊,乐乐闹得厉害,这酒席要几时才能结束啊?” 白雪玲回头望了一眼,见屋里两人正在碰杯,就悄声地道:“还要个把钟头。” 乐乐奶奶听了后就直皱眉,道:“那你先去把乐乐哄睡了吧,不然人家不干了,要把五十块钱退回来。” 白雪玲没有法子,只好返回到桌边,笑着道:“叶县长,我要下楼一趟,您和庞书记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第828章开玩笑 我抬手看了看表,便笑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和老庞也撤退吧,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白雪玲赶忙摆着白.嫩的双手道:“叶县长,您别急,还有道好菜给您留着呢,您和庞书记先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之后,她嫣然一笑,便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出了门,待房门关上后,庞钧就捏着鼻子,学着白雪玲刚才的声音道:“叶县长,您别急,还有道好菜给您留着呢。” 我笑了笑,拿手指着庞钧道:“老庞啊,你今儿是怎么了,说话的腔调怎么怪怪的。” 庞钧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撅着嘴巴凑过来,一脸坏笑地道:“叶县长,钟秘书可醉得不省人事了,我这不是想着,怎么能帮您拍进去嘛……” 我皱了皱眉头,斜眼望去,却见庞钧脸上的笑容极为猥琐,不禁叹息了一声,道:“老庞,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老毛病又犯了?小心关磊拿枪崩了你。” 庞钧赶忙摆了摆手,连连摇头道:“叶县长,你这可是在冤枉我,老庞是诚心诚意要帮你的忙,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我慢悠悠地夹了口菜,把筷子放在桌上,点了一支烟,不动声色说:“帮什么忙?怎么帮?” 庞钧侧过脖子,神秘地一笑,拍了拍我的后背,悄声地道:“叶县长,等会我把她灌醉了就走,叶县长在屋里多待一会儿。” 我微微一愣,转头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老庞,你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我又不是西门庆,人家也不是潘金莲,你个家伙,充什么王婆啊。” 庞钧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压低声音道:“叶县长,她是不是潘金莲,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你这老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我可没那心思,别瞎撺掇。” 庞钧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道:“叶县长,你就别否认了,自打进屋时,你就盯着墙上的大照片看,刚才又看着人家的背影直发呆,我可都瞧在眼里了,白老师模样这般俊俏,我看了都上火,你这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暗想老庞眼睛倒毒,这都能发现,他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就笑着说道:“老庞啊,你想歪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她是一个老师,怎么会耍得一套好剑法。” 庞钧歪着脑袋看了半晌,从我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就试探着说:“叶县长,你喜欢看她耍剑,我们一会就让她比划几下,白老师的身段实在是好,舞剑的时候肯定更加优美。” 我摆了摆手道:“人家又不是卖艺的,哪里会为你舞剑,老庞,我可警告你,开玩笑要注意分寸,她毕竟是业堂的爱人,你惹恼了她,我可不饶你。” 庞钧赶忙点了点头道:“叶县长,我这心里都有数,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有些心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家伙,又在乱说,早知道你思想这么龌龊,我可不会跟你一个桌子喝酒,受不了,真是受不了你……” 庞钧嘿嘿一笑,忙摸过酒瓶帮我满上,两人边聊边喝,没过多久,半瓶白酒又下了肚,两人都有些微醺,就借着酒劲交流了几个荤段子,四目相对,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敲门声响起,原来是白雪玲刚才走的匆忙,忘记带了自家的钥匙,我过去开了门,笑魇如花的白雪玲就出现在眼前,她甩了甩秀发,扬起下颌,娇滴滴地道:“叶县长,真是不好意思哟!忘带钥匙了,还要劳烦您给开门。” “举手之劳嘛,没什么,嫂子不要太客气。” 我笑着回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从那修长的脖颈上滑下,落在她的前胸上,白雪玲的衬衫只草草地系着两粒扣子,胸口处竟露出一段雪白晶莹的肌肤来。 我忙把目光移开,心头一阵‘怦怦!’狂跳。 白雪玲进屋后,先去换了上衣,接着到厨房忙碌一番,便喜滋滋地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来,放在桌上,挽起袖口,为两人舀了两碗汤,笑着说道:“两位领导,这汤大补,快点尝尝,要趁热喝才好。” 这汤滋味果然不错,香浓可口,庞钧喝了两碗后就去了趟洗手间,琢磨着怎么能帮我上手,他对白雪玲一直都是很有想法的,只是对方滑得如泥鳅一般,让他无机可乘,庞钧琢磨着,可能是自己年纪太大,对方瞧不上眼,就想撺掇我上阵,吃不到肉喝不到汤,就算是闻闻味道,那也是好的。 解了手,从洗手间里回来时,刚刚落座,却发现我正低头吃着一样东西,他只轻轻瞄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好东西了,于是咳嗽了两声,把身子向后一仰,瞄着白雪玲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笑着调侃道:“白老师啊,叶县长这是在吃啥好东西呢?” 白雪玲掩嘴笑了半晌,起身起身,往庞钧面前的碟子里夹了几道菜,坐下后,理了理秀发,羞惭惭地道:“庞叔,我不知道啊,你去问叶县长吧,他自己捞到的,是不是啊,叶县长?” 我点了点头,嘴里也不闲着,吧嗒吧嗒吃得正香,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庞钧笑了笑,又假意叹息着道:“白老师,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给自己男人留着,哪能便宜外人。” 白雪玲起身又开了一瓶酒,将两个杯子满上,抿了抿嘴,笑着道:“庞叔,业堂明儿要去北辰了,要是让他补了,那岂不是真便宜外人了吗?” 我听她回答得巧妙,也禁不住哈哈一笑,把碗放下,那条鹿鞭却已经吃的干净,白雪玲忙递过一条毛巾,我擦了汗,竖起拇指,称赞道:“不错,嫂子的厨艺确实一流。” 庞钧连连摇头道:“白老师的厨艺虽然好,但还是太莽撞了,这东西劲大,叶县长吃了上火怎么办?” 白雪玲明知对方在调侃自己,但也不得不回答,就有些难为情地道:“庞叔,瞧您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哟!” 庞钧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怎么没有,一会叶县长要是上了火,你来帮他消火?” 白雪玲脸上登时臊得满脸羞红,吃吃地笑道:“庞叔,别乱说话,我怎么能帮呢?” 庞钧摊开双手道:“酒桌上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做嫂子的不帮,难道要让我来帮?我倒是想帮,就怕人家叶县长看不上眼呢!” 白雪玲低头哑笑了半晌,咬了半天的手指,才止住笑意,仰起那张羞红的俏脸来,笑着说道:“庞叔,您就算了,还是我来帮吧,一中有很多漂亮女老师,回头我做个红娘,帮叶县长牵线搭桥。” 庞钧却连连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再说了,一中那些女教师里,哪个能有你白老师半分美貌,更何况,你给勾起的火,当然要你来消了。” 白雪玲见他越说越下作,心里就有些后悔,不该打电话叫他来,抬眼望去,我却捧着汤碗喝得香甜,似乎没有留意两人的对话,她瞟了庞钧一眼,佯装生气地道:“庞叔,你再说这些疯话,小心我到关婶那里告状。” 庞钧笑呵呵地拱手道:“开个玩笑嘛,不然喝闷酒可没意思,业堂不在,只能在你这大美女身上找话题了,小白老师莫要怪罪。” 我把手里的汤碗放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在桌子底下拿脚踢了踢庞钧,端起杯子道:“老庞,你胡说什么,开玩笑要注意分寸,你要敢把嫂子惹生气了,我可不饶你,来,咱俩喝酒。” 白雪玲抿嘴一笑,甜丝丝地笑道:“叶县长,没事的,庞叔只是在逗闷子,我可不会真生气的,你们可要放开量,今晚上一定要喝高兴了。” 第829章注定 我连连点头道:“那就好,老庞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巴讨人嫌,嫂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干了一杯,庞钧贼心不死,就笑呵呵地说道:“白老师,你一直没给叶县长敬酒呢,那哪成,还不快殷勤着点,不把叶县长伺候好了,业堂在北辰可回不来了,到时候你天天独守空房,那多可怜啊。”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几声,微微点头道:“庞叔提醒的是,只是我喝不了太多的酒,刚刚只喝了一杯,头就有点晕哟!这样吧,我拿奶和叶县长碰一杯。” 说着,她伸手拿过那盒牛奶,却发现已经空了,不禁惊讶地道:“咦!谁偷喝了我的奶?” 庞钧忙抬手指着我,笑着道:“叶县长喝的,是他偷喝了你的奶。” 白雪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耳朵根子已经红透,却假装糊涂道:“那我只能敬酒了,可我酒量的很小,可别喝醉了哟!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算了,嫂子,别听他的,敬什么酒啊,我已经喝好了,等刘华轩回来后,马上就走。” 白雪玲却已经摸起酒瓶倒了一杯,双手端着酒杯,笑着说道:“叶县长,感谢你能到家里来做客,我代表业堂敬你一杯酒,祝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她话音未落,却被庞钧摆手打断:“白老师,你这样敬酒可不成,诚意不够,要向晓珊学习。” 白雪玲可怜兮兮地道:“庞叔,我可从没得罪过您,您今儿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啊。” 庞钧摇着头道:“白老师,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酒桌上的规矩不能乱,我是酒书记,别的事管不着,专门管喝酒。” 白雪玲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张滚.烫的俏脸扭到一边,举着酒杯,声若蚊蝇地道:“叶县长,你在上,嫂子在下,你说几下就几下。” 我笑了笑,也端起杯子道:“嫂子太客气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白雪玲只喝了半杯酒就呛得咳嗽起来,她忙把杯子放下,吃了几口菜,我望着杯子上那抹淡淡的唇印,不禁微微一笑,也夹了一口菜,嘴里砸然作响。 庞钧却端起杯子继续劝酒,白雪玲却执意不喝,两人笑着僵持起来。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皱着眉道:“好了,老庞,就这样了,我陪你喝好了,别难为嫂子。” 庞钧笑着说道:“叶县长,你这是打算英雄救美啊,那也成,你用她的杯子,把那半杯酒喝了,我老庞就不再为难她,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白雪玲被他纠缠不过,只好勉为其难地道:“叶县长,我是真不能再喝了,要不就请您帮个忙吧。” 她递过杯子后,我又添了酒,将杯中酒再次喝了下去,抬眼望去,只觉得眼中的美艳少妇愈发地娇艳起来,巧笑嫣然,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迷人的风韵。 正沉醉其中时,庞钧却笑着说道:“白老师,叶县长帮你喝了酒,你就舞剑给他看吧,他刚来的时候,看你的那张写真照片已经着迷了,一直在夸个不停。” 白雪玲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抿嘴笑道:“舞剑是真不成了,但也不能扫了两位领导的兴,我就表演个小节目吧。” 说完之后,她缓缓站起,从桌上摸起一双干净筷子,飞快地在手指间旋转几圈后,身子前倾,单腿撑地,摆出了个曼妙的姿势,双臂却交叉挥出,闪电般地向两个方向刺去,等我反应过来时,却见一根筷子正在自己喉间半寸处,而另一根则已经点在庞钧的喉结上,他登时面色凝重起来,深深地望了白雪玲一眼,低声喝彩道:“好!” 庞钧却已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过了半晌,才尴尬地笑了笑,呐呐地道:“好……好险呐!……” 白雪玲咯咯笑着放下筷子,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道:“这是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现在手太生,刚才险些就弄伤了庞叔,真是不好意思哟!庞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庞钧忙摆手道,说完摇摇晃晃地进了洗手间,把着马桶吐了起来,半天没有出来。 我笑了笑,也摸起一根筷子,学着她的样子,在手里急速地旋转了几圈,随后奋力向白雪玲的右胸刺去。 白雪玲的动作极快,兰花般的玉手忽地迎了上去,动作停止时,筷子的一端就已经落在两根葱郁的手指之间,她甜丝丝地道:“叶县长,我夹住了呦!” 我松开手,望着那根颤悠悠的筷子,不动声色地道:“是啊,嫂子,我拔不出来了。” 白雪玲愕然,马上回过味来,忙羞涩地放下筷子,低下头去,悄声地道:“叶县长,我去给你泡茶。” 我笑了笑,伸手从衣兜里摸出那枚钻戒,丢在饭桌上,拿个干净的空碗扣了下去,随后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浓茶,白雪玲坐在对面作陪,她俏脸上的羞红虽然已褪,却依然不敢拿正眼去望我,只是陪着庞钧说笑。 十几分钟之后,见刘华轩还没回来,我就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却已经关了机,我便起身告辞,拉着庞钧下了楼,两人打出租离开,坐在出租车里,庞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息一声道:“这女人,还真惹不起啊。”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道:“惹不起以后就别再招惹,安份点吧,西门老官人。” 庞钧深以为然,心中最后的念想也断了,苦着脸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再吭声。 回到家里,我脱光了衣服,冲了个热水澡,站在镜子前哑笑半晌,闭上眼睛,轻声嘀咕道:“她不是钟业堂的老婆,她不是钟业堂的老婆……” “秘书是自己的人,那秘书的老婆也应该是自己的人!” “如果没有自己的大力提携,钟业堂哪里会这么快被委以重任?” “钟业堂有这样一个漂亮老婆,居然还在外面寻花问柳,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雪玲丢失的钻戒怎么会那样巧,居然被自己捡到,这是不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点什么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现着白雪玲那高挑纤细的身影,挥之不去,他一直在胡思乱想着,给自己寻找非法占有的借口,那颗不安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过了许久,我才悄声叹了一口气,推翻了所有的借口,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刘华轩打来电话,只说昨晚冯晓珊醉得厉害,在车里又哭又闹,他哄了好久,才将她劝好,终于肯回家,到了家里之后,冯晓珊又突然腹痛难忍,刘华轩没有办法,就领她去了医院,忙了大半夜才赶回来,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没办法通知叶县长。 我明知这是胡编乱造的理由,刘华轩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是撒了谎,但自己并不以为意,让刘华轩直接把车开到单位,自己则在吃过早餐之后,打车去了县政府大院。 进了办公室后不久,钟业堂就过来告别,我勉励了他几句,亲自把他送到组织部,直到钟业堂钻进小车,在县委组织部张副部长的陪同下离开大院,我才笑眯眯地返回。 上午开了一个拖沓会,会上会下的人都没有太多的精神,主席台上的县里各领导都是拿着讲稿照本宣读,下面的人前排还拿着笔勾勾抹抹,装装样子,后面的已经有不少人打起了瞌睡,很多机关干部最忙的不是白天,而是晚上,只有到了夜里,这些人才能精神奕奕地出现在饭店歌厅里,白天开会打瞌睡那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会后,回到办公室,我批了几分文件,就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细细地勾勒起来,细长的眉、灵动的眸子、小巧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接下来就是魔鬼般的身材,当自己丢下笔时,白雪玲的动人身姿就已经跃然纸上,我捧着这张画像看了又看,心里已经喜欢到了极点。 这时,‘哒哒!’的敲门声忽地响起,我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把画像折叠起来,放在一叠文件下面,摸起一管签字笔,摆出正在批阅文件的姿态,低头喊了声:“请进!” 第830章别闹 房门开后,一个穿着大红风衣的高个女人走了进来,我抬起头来,当看清她的容貌后,不禁笑了笑,把手里的签字笔放下,绕过办公桌,迎了过去,笑着说道:“婉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今儿怎么这样有空到我这来了?” 婉丛蝶倚在门边笑了笑,抬手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扬起了脖子,拉长了声调道:“怎么,叶县长不欢迎吗?要是不欢迎,我转身就走。” 我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精灵古怪,于是笑了笑,微微点头道:“欢迎,当然欢迎了,咱们是青阳的老朋友了嘛,快过来坐。” 婉丛蝶微微一笑,随手关上房门,把手里黑色的皮包往沙发上轻轻一丢,没有理会我伸出的右手,而是摘下脸上的墨镜,挑在手指上勾来勾去,抱着双肩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以调侃的语气道:“小男生,你现在的架子好大啊,上次黄龙镇的领导说你要下去视察,害得我忙活了两天,把风景区的卫生彻底清扫了一遍,结果说取消就取消了,连个电话也没打。” 我呵呵一笑,一摆手道:“你先坐下喝杯茶,消消火,我慢慢给你讲,风景区的卫生当然要搞好,我不去也应该是经常清扫的嘛,现在企业界不都在搞5s么,你们也早应该搞了。” 婉丛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把风衣脱下来,随手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黑色的毛线衫,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跷起两条腿,放在茶几上,伸手摸出一支雪茄,点上后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张开薄唇,把烟雾徐徐地吹到我的脸上,摸起茶杯品了一口,就皱着眉头,轻声地道:“你这茶叶味道不好,改天我让司机给你送几桶好茶叶来,还有啊,你的秘书应该辞退了,杯子里的茶渍都没有清理干净。” 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端的都是铁饭碗,除非犯了大错,否则一辈子饮食无忧,哪里像企业里的员工,说辞退就辞退,我懒得和她理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对面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把那天乡里发生紧急事件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当时事发突然,我一连忙了两周时间,倒把去景区看婉丛蝶的事情忘得死死的,现在想起来,确实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婉韵寒曾经叮嘱过自己,到陵台以后,要帮忙照看下她的这位刁蛮任性的妹妹。 婉丛蝶听了呵呵一笑,把墨镜丢在茶几上,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那倒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你不敢去了呢!” 我笑了笑,瞄了瞄那两条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从她嘴里夺过雪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转过头来,将浓浓的烟雾尽数喷在她的俏脸上,微笑着道:“你那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有什么不敢去的,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婉丛蝶摸起茶杯,把玩了半晌,才点了点道:“还可以吧,景区的经营已经上轨道了,明年盈利应该不是问题。” 我笑着说道:“不错,看来你很有经商头脑。”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几声,微一摆手道:“你别给我带高帽了,要不是公司上下一心,又有你这大县长的帮忙,哪能这么快就奏效。” 我微一摆手道:“是你太谦虚了,靠我那些细微的政策帮助就能盈利,那还要你们这些经营性人才干什么,外面一些风景区我也曾去做过调研,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使公司的经营走上正轨,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婉丛蝶微微一笑,伸手在前额上捏了捏,点了点头道:“是有点累,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我皱了皱眉,笑着说道:“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嘛,没了健康,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婉丛蝶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小男生,听说陵台县在搞招商引资,每个领导都分了任务,你的招商任务是多少?” 我瞄了她一眼,把手里的雪茄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五千万,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不会是想帮我解决一些吧?”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几声,随后板起面孔,一摆手道:“想得倒美,我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心管你的事情,别自作多情了。” 我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前些日子我还真琢磨来着,最近一年股市暴涨,你们陶总估计赚得盆满钵足了吧?他可是股市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婉总能不能帮着做做工作,往陵台县这边投点,顺便把我这五千万的任务给解决了。” 婉丛蝶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窗边,轻声地道:“你高估陶总了,他是从股市起家的没错,但证监会那边的线早就断了,他认识的那几个人,入狱的入狱,调离的调离,已经帮不上忙了,今年股市行情好,坐庄确实赚了不少,可陶总和朋友合伙在国外的业务遭遇投资陷阱,损失惨重,已经吃掉了大半的利润,陶总已经瘦了十多斤,哪有心情搞投资。 前一段时间,你们陵台县的李书记亲自去拜访他,都吃了闭门羹,你就不要打集团公司的主意了,集团公司明年以防御性经营为主,除了已在运作的锂电项目外,不再扩大投资。” 望着婉丛蝶的背影,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婉丛蝶原本也是难得的漂亮女人,可与白雪玲相比,就要逊色许多,只是这女人桀骜不驯的性格也挺吸引人的,对这匹野性难驯的胭脂马,自己还是有点兴趣,听婉丛蝶把话说完,我皱了皱眉,一摆手道:“又是一个内战高手,在国内赚钱倒毫不含糊,一旦走出国门,立时就被骗了个干净,这个陶总,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婉丛蝶笑了笑,转身坐在皮椅上,又把两条长腿架在办公桌上,轻轻悠荡了几下,就摸过一管签字笔,在手中转来转去,摇头道:“陶总这人精明能干,很有远见,但公司近几年的快速发展,让他有些头脑发热,盲目乐观,去年我曾劝过他慎重考虑,可陶总就是不听,非要把一部分核心业务挪到越南,现在可好,集团公司的既定战略目标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了,起码要停滞两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就要准备提前过冬了,省城那边已经拟定裁员五百名员工了,陵台这边还算好的,要不然,也要做出反应。” 我苦笑着摇头道:“你带来的可真不是好消息,既然陵台这边已经上了轨道,你一定要少裁员,争取通过经营解决问题,陵台县的生活水平很低,本来下岗职工就多,就业压力很大,如果你们再裁员,无疑是雪上加霜,容易出大乱子,现在眼看就到年底了,还是让大家过个安生年吧。” 婉丛蝶拿笔敲打着桌面,微微点头道:“这点你放心,我这边只打算象征性裁掉个别人浮于事的中层管理干部,下面的职工是不会受到太大.波及的,而且当初在来这之前,我就要到了很大的自主权,在公司内部,我的意志还是能得到充份尊重的。” 我呵呵一笑,就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谢谢你的理解。” 婉丛蝶笑了笑,拿签字笔挑开一叠文件,轻声地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我摸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笑着说道:“你想怎么谢?要不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 婉丛蝶摇了摇头,把签字笔轻轻丢在桌面上,轻声地道:“诚意不够,再想想。” 我呵呵一笑,一摆手道:“不用想了,你开条件吧。” 说完后,拿着杯子去沏茶,婉丛蝶的目光落在一张折好的白纸上,伸手拿过来,打开后只瞄了一眼,眸子里忽地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她挥动着白雪玲的画像,咯咯笑着道:“条件只有一个,你把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介绍给我认识。” 我转过头来,看到婉丛蝶手里挥动的画像,心中暗叫糟糕,刚才只顾和她闲聊,倒疏忽了,没想到婉丛蝶竟将画像翻了出来,他顾不上沏茶,赶忙松开按钮,把茶杯放在饮水机旁,快步走到办公桌边,低声笑道:“婉丛蝶女士,快别胡闹,赶紧把东西还我。” 第831章收拾你 婉丛蝶却像是得了件宝贝,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眉开眼笑间,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她手里的画像在我的眼前轻轻一晃,就将胳膊迅速举向身体的另一侧,躲过我的奋力一抓,灼热的目光随之移到画像上,嘴里啧啧赞叹道:“叶县长,好眼光啊,这女人真是难得一见的尤.物,身材相貌都无可挑剔,我见犹怜啊,这又是谁家的小媳妇啊,被叶县长瞄上的女人,那是注定逃不掉的。” 我登时愕然,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皱着眉头道:“婉丛蝶,别胡说,这是我昨儿在电视上看到的年轻女演员,刚才批文批到手抽筋,一时心血来潮,就随手画了一张出来,哪里是谁家的小媳妇,你不要信口胡说,陵台县里哪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她极有风情地乜了我一眼,伸出左手,拿葱郁的食指点了几下我的胸口,转动着一粒黑色的西服纽扣,轻声调侃道:“小男生,别伪装了,你难道忘记了,我也是青阳人,你那点特殊喜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婉丛蝶,青阳那边几个漂亮女人,包括我姐,本来都是人家的小媳妇,最后倒都落在你的手里了,这个绝色佳人想必也不例外。” 我笑了笑,轻轻拨开她的手指,低头解释道:“婉丛蝶女士,你是上当受骗了,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情大家以讹传讹,根本不是真的。要不然,我哪里还会有机会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和你闲聊,早被组织上处理了。” 婉丛蝶缓缓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摆了摆手,摇头笑道:“你少唬我,咱们虽没打过交道,但青阳就那么一点大,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我面前,你是装不了正人君子的,你能放过那个漂亮女人,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我皱了皱眉,目光从她的前胸移到腮边那颗小巧的美人痣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像婉丛蝶所说,青阳那县城实在太小了,曾经发生的一些暧昧事情,很难瞒得过人,自己在她面前,还真没法正经起来,我也懒得再解释,伸手捉住她的胳膊,用力扭了过来,打算把画像直接抢过来,这女人任性起来很是麻烦,画像是绝对不能落在她手里的。 婉丛蝶手疾眼快,将身子扭到一边,低头去咬我的手腕,那白森森的牙齿已经碰到了肌肤,我吓了一跳,赶忙松手,趁这个当口,婉丛蝶吃吃笑着,直接把那张画像塞到自己的毛衣里,随后转过身来,拿手指舒缓地梳理着头发,懒洋洋地道:“没收了,什么时候把人领来见个面,交个朋友,我就把画像还你,放心吧,咱们之间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我姐的。” 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盯着婉丛蝶那张得意洋洋的俏脸,笑着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在她面前灵活地变幻了几个刁钻的手势,又在虚空里抓挠了几下,低声威胁道:“快点交出来,别逼我动粗,你应该知道,就算把它藏到身体里面,我也能挖出来。” 听我这么一说,婉丛蝶登时羞得满面绯红,甩了一下秀发,低低地‘啐!’了一声,骂了句下流。 我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咱们也算是青阳的老相识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快点交出来,不然……” 婉丛蝶扬起下颌,挑衅似地盯着我,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不服气地道:“不然怎么样?” 我伸手在她穿着丝袜的右腿上轻轻拍了拍,拿手指将丝袜褪下一半,就用手抚摸着那条光滑圆润的美腿,低声恫吓道:“不然我可不客气了,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不过勉强还和我胃口,午餐之前,就先拿你当道开胃菜,尝尝你婉丛蝶女士到底是什么滋味!” 婉丛蝶在靠背椅上慢悠悠地摇了几下,伸手缓缓地托起我的下巴,撇了撇嘴,悄声警告道:“你敢!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只要我喊一嗓子,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周鸣凤离开玉州以后,你在省城再也没有什么后台,要是出了这种事情,谁都罩不住你。” “知道的还挺多,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有本事你尽管喊出来就是。” 我再次挪开她的左手,迅速拉起她的双腿,瞥了婉丛蝶一眼,就将那两条纤长的美腿架在自己的双肩上,两人的姿势登时变得暧昧起来,我扶着那两条美腿,双手不住下移,身子前倾,低声地道:“交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婉丛蝶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反而挪动臀部,把上身努力地向前挺了挺,嘴唇微微撑开,摆出了一个更加惹火撩人的姿势,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小男生,你是认真的?真要不计后果吗?也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我婉丛蝶虽然是女流之辈,可也不是好欺负的,眼睛里面向来掺不得沙子,你敢在办公室里做了我,我就要把你搞得身败名裂。”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将她的双腿举得更高了些,身体渐渐向下压了过去,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拿舌尖触碰了一下她耳环上那粒珍珠,压低声音道:“快点交出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笑,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扬起雪白的脖颈,探过头去,先走我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兰气,接着咬着我的耳垂,悄声地道:“画像就在衣服里面,真想要的话,不会自己去拿?” …… 第832章欲扬正气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婉丛蝶挣扎着从办公桌上坐起,整理了衣裳,一声不吭地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向外望了两眼,就悄悄地走了出去,十几分钟之后,才从洗手间返回,神色如常地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烟灰缸中取出那颗雪茄,燃上后轻轻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没错,当初锂电这个项目,陶总是打算放在省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但因为在越南的投资,是由侯副省长牵头,在越南北宁省省委书记阮少康访问江州时签下的一个项目,遭遇投资陷阱后,陶总对侯副省长的意见很大,就有意把锂电项目挪到其他地方,如果我极力游说,陵台应该是可以的。” 我转过身来,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你这么做不是单纯为了帮我完成任务吧,有什么其他条件?” 婉丛蝶笑了笑,叼着雪茄烟站起,穿上了红色的风衣,拿起包来,轻声地道:“条件肯定有,而且很苛刻,只是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想到了,我会和你提的,这段时间我会尽力去运作,争取早点帮你把事情敲定。” 我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低声地道:“婉总,这是件大好事,为什么不早说。” 婉丛蝶低低地哼了一声,伸手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目送她下了楼,才叹了一口气,返回沙发边,却忽地发现茶几上的墨镜,赶忙拿在手里追了出去。 跑到大院里,恰巧见婉丛蝶上了一辆红色的轿车,我赶忙走过去,站在车边,笑着说道:“婉丛蝶女士,你的墨镜!” 婉丛蝶摇开车窗,面无表情地盯了我半晌,才轻声地道:“送你的,小男生!” 说完,她踩了一脚油门,小车飞快地驶了出去。我笑了笑,把墨镜架在鼻梁上,抬头望望天,就背着手往回走去。 下午的常委会上,气氛平静得有些异乎寻常,或许是快到年底,众人都不愿就小事争吵,加上会议室里的温度有些高,常委们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一半的人都在打着瞌睡,其他的常委们则哗啦啦地翻动着手里的材料,习惯性地拿笔在材料上面画着一道道波浪线,偶尔停下来喝杯茶水,咳嗽一声,集体表决时,李永仓敲敲会议桌,常委们便懒洋洋地伸出右手,议题就这样一个个地通过。 万朝阳已经通过市里的关系得到准确的消息,市委书记霍崇浩近期对李永仓极为欣赏,因此,他也只能顺势而为,在短时间内,去了与李永仓的争雄之心,否则那个大招商计划没有顺利完成,李永仓给他扣上一顶不合作的帽子,这黑锅可就由他万朝阳来背了。 只要他稳扎稳打,笼络住支持自己的常委们,相信李永仓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虽然不清楚那只老狐狸肚子里究竟打得是什么算盘,但万朝阳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李永仓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把身子向后一仰,笑眯眯地道:“朝阳书记、曹副县长,招商队伍准备得怎么样了,何时动身?” 万朝阳把手里的材料放下,淡淡的道:“已经准备就绪,从县直机关单位抽调了精兵强将,我和曹副县长各带十人出发,去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转一圈,沿途拜访重点商户和商会领袖,递交我县的招商项目说明书,邀请他们在明年开春来陵台县进行实地考察,日程安排非常紧凑,要马不停蹄地跑上一阵子了,下周一出发,争取二十天后返回。” 李永仓笑了笑,拿笔轻轻敲着桌面,沉着声道:“两位辛苦了,不过二十天太长,要提前五天回来,刚刚得到消息,市委要组织一次出国商务考察团,先去香港、再去新加坡、澳大利亚、最后飞美国,机会难得,最好不要错过。 市里给了我们县四个名额,除了我以外,你们两位也要参加,另外县委办的郑主任也要一起去,霍书记讲的好啊,我们不能老是闭门造车,应该多出去走走,到外面转转,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学习国外发达国家发展经济的先进经验,回来后要活学活用,争取早日把经济建设搞上去。” 他的话讲完后,常委们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大家当然心知肚明,已经接近年底,这种所谓的商务考察团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实际上就是领导们公费旅游的幌子而已。 只要看路线安排,就知道与商务考察搭不上边际,这种活动几乎每年都要搞一些,领导干部们平时日理万机,很难有休闲时光,组织上还是要给些关怀和温暖的,在座的许多人也都尝到过甜头,因而对此也就是一笑了之, 我却有些郁闷,自己对异国风情憧憬已久,早就盼着找机会为国争光,在洋妞身上扬我中华正气了,上次在省城时错过了一次,就让自己郁闷不已,没想到这次出国的机会又是擦肩而过,这不禁让我大为光火,我表情严肃地盯着李永仓的笑脸,眉头不住地颤动几下,过了好一会,才将胸中的不平之气消尽,低下头去,把手里的材料翻得哗啦啦直响,不去理会李永仓的讲话。 万朝阳皱着眉头喝了口茶,嘴里也有些发苦,他冷冷地瞄了李永仓一眼,没有吭声,在出国考察的事情上,李永仓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就在常委会上提了出来,实在是有些过份。 对方的心思他当然是清楚的,李永仓是想借着出国考察的机会,拉拢常务副县长曹渊,只要能够成功策动曹渊反水,那自己这方面就更被动了,李永仓这算盘倒是打得精细,这位县委书记利用招商引资的事情大做文章,步步紧逼,让万朝阳有些喘不过气来。 散了会后,众人稀稀落落地离开会议室,我刚要离开,却被关磊一把拉住,关磊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做工精细的小刀,刀身细长锋利,造型美观,不但开了刃,而且还打了血槽,刀柄正是用野猪的獠牙制成的,看起来很是漂亮,我摸在手里把玩半晌,有些爱不释手,关磊就笑着说道:“叶县长,一共做了两把小刀,这把送你了。” 我笑了笑,把小刀放进上衣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道:“这刀不错,老关的手艺当真了得。” 关磊笑呵呵地道:“小意思,在部队的时候,没事就喜欢捣鼓这东西玩,家里还有不少,改天你去做客,挑几把长刀玩玩,都是用特种钢造的,地方上很难找到那种材料。” 我点了点头道:“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把你的好东西都划拉走。” 关磊哈哈一笑,微一摆手道:“那就算了,叶县长实在是太贪心了,好歹要给我留一些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出了会议室,我返回办公室,打开电脑玩了一会,手机上突然传来震动,接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叶县长,我是钟业堂的爱人白雪玲,您在忙吗?” 我心头一颤,赶忙眉开眼笑地退出游戏,关了电脑,摸着手机发了回去:“现在不忙,嫂子,你在做什么?” 白雪玲很快回了短信:“叶县长,我在看着孩子们写作业,别看这些孩子平时闹得凶,让人操心上火的,可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班级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心里空落落的,很不好受哟!” 我就试着开导道:“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不适应的,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我先前只是担心刑警的职业有危险,不过看了嫂子的身手,觉得应该没问题。” 白雪玲先是发了‘嘻嘻!’两个字过来,半晌后又解释道:“自从参加工作以后,锻炼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在的身手差了许多呢,我一直担心,到了刑警队干不好,拖了队里的后腿,让叶县长面上无光,那样就太丢人了哟!” 第833章天份 我笑了笑,赶忙敲出一行字发了过去:“嫂子,别担心,我对你有信心,要是实在做不好,也别勉强,我再想法帮你调换到别的单位去。” 白雪玲也很快回复道:“叶县长,谢谢您,对了,钻戒是怎么一回事哟!失而复得,我昨晚兴奋的连觉都没有睡好。” 我得意地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发了一封短消息过去:“想知道吗?” 白雪玲马上发了一个字过来:“想!” 我笑了笑,继续逗她道:“想也不告诉你!” 白雪玲很快回复道:“叶县长,你太坏了,不要吊人家胃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哟?” 看了这封如同撒娇般打情骂俏的短信,我的心头大乐,惬意地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又发了一封短信过去:“真想知道也可以,晚上请我吃饭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过了好半晌,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一封短信传了过来:“叶县长,今天晚上真的不行哟!要不后天上午好吗?” 我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沉吟半晌,就回复道:“那就后天晚上吧,我通常白天没有时间。” 三分钟的沉寂之后,白雪玲的短信才发了过来:“叶县长,可以带上朋友吗?学校新分来一个女大学生,她长得可漂亮了,而且活泼可爱,我介绍你们认识好吗?” 我笑了笑,马上回复道:“不行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嫂子可不要让我犯错误,我这人最专一了,从不朝三暮四。” 白雪玲很快把短信发了过来:“嘻嘻!那好吧,后天晚上我给您打电话,记得要开机哟!” 我回道:“好的,那咱们可一言为定,不要让我白等啊。” 几分钟之后,手机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我望着短信上‘一言为定’四个字,哑笑了半晌,之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满目萧条的景象,心里却像长了一颗青藤,在不停地滋生缠绕着…… 白雪玲那美艳的倩影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一颦一笑都满是风情,挑逗得自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从这个角度来讲,我承认自己有做英雄的天份。 下班之前,我忽然接到了李卫国打来的电话,老爷子到省城办事,约自己晚上六点半钟之前赶回玉州市里见面,地点是玉州市中心的银泰大酒店。 离开青阳之后,我和李卫国接触已经很少了,只是逢年过节的在电话里向对方问候过几次,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我看了下后几天的日程安排,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跟刘华轩打了招呼,明天要外出跑项目,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刘华轩赶忙一口答应下来。 我开着小车,一路上风风火火地赶回玉州,小车停在银泰大酒店门口时,居然还不到六点钟,我敲开了李卫国的房间,进屋后,却见老爷子正举着手机和人聊天,脸上满是脉脉的温情。 李卫国拿手向沙发指了指,努了努嘴,让我坐下,继续低声地道:“媛媛啊,爸爸是真心希望你能早些找到好归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怎么能不急呢。” 我无声地笑了笑,知道老爷子在和他女儿李媛媛打电话,李书记家这女儿我只见过几面,虽没有深交,但也早就听闻大名了。 李媛媛长得也算是大美女,但就是性格有些冷,听说早年间谈了个男朋友,不知道为何,大概是因为李卫国夫妇二人的反对,李媛媛与老俩口关系闹得很僵,一气之下,离开了青阳,一直在玉州市师范大学工作,就算逢年过节,也是很少回家。 不过,现在从李卫国打电话的口气上来听,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这让我也不禁暗暗为他高兴,但一想起李媛媛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心头不禁浮上一丝冷意,我摸起茶几上的茶杯呷上一口,身上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李卫国显然没有说服对方,渐渐的也上了火气,在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高,我赶忙冲他挤眉弄眼,李卫国就无奈地挂断电话,走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摘下老花镜,摆手道:“这个媛媛啊,还像以前一样任性,给她介绍了那么多的人选,照片都要挂了一面墙了,她就是不肯去相亲,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老领导,你也不要太心急,李媛媛老师的性子我是很清楚的,她若是想通了,自然会去做,否则您就是拿枪逼着她,她也不肯屈服的,再说感情上的事情强求不得,还是要靠缘份的。” 李卫国拿手缓慢地捏着额头,低声地道:“小泉,你说得倒也不错,媛媛上次回家,说起你时,对你印象很不错,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有机会时,你也帮我劝劝她。” 我坐直了身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老领导,您放心,我会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我的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要把李媛媛劝到自己床上,那自己还是愿意去尝试一下的,至于让她去喜欢其他男人,我就没有那个兴趣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卫国无声地笑了笑,就转过头来,慢条斯理地道:“最近怎么样,在陵台的工作还顺利吗?” 我皱了皱眉,沉吟着道:“陵台的班子最近出了点问题,情况比较复杂,按照我的估计,矛盾若是继续激化下去,不出半年,班子必然会有大的变动,我刚刚过去,立足未稳,只能多听多看,积累人脉资源,现在还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李卫国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点头,轻声地道:“要沉住气,一动不如一静,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要轻易亮剑,实在顶不过去的时候,请个半年病假,等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放心吧,老领导,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毕竟我是省交通厅下去的干部,他们就算不看僧面,还是要看佛面的。” 李卫国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泛起的茶叶,轻声地道:“最近和鸣凤书记联系过吗?” 我点了点头,道:“有联系,但他最近一直很忙,空闲时,偶尔喜欢去江南那几座古刹听禅,白天手机很少开,晚上很早就睡下了。” 李卫国微微一笑,呷了口茶水,放下茶杯,低声地道:“鸣凤书记是做大事的人,他初去陌生之地,大概是不想当那出头鸟,现在修身养性,是为了将来更大步的前进。”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周鸣凤那和蔼慈祥的面容,于是轻声叹息着道:“是啊!鸣凤书记是政坛宿将,我从他老人家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李卫国放下茶杯,拿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过了半晌,才沉吟着道:“周书记离开玉州,对你今后的发展影响很大,不过这也是好事,你还年轻,走得太顺了总不是好事。” 见他老调重弹,我笑了笑,摸出烟来,先给李卫国点上,随后自己也燃了一根,神情惫懒地道:“老爷子说的对,我会端正态度,接受捶打的,百炼成钢嘛。” 李卫国瞥了他一眼,脸上尽是笑意,却拿手用力地敲了敲茶几,低声呵斥道:“你啊,还是像在青阳那样油腔滑调的,没个正型,照这样下去,再打磨十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嘿嘿一笑,闷头抽了几口烟,低声地道:“老爷子,周书记调离玉州,给我的触动很大,表面看起来他是高升当了省长,但实际上离开了江州,放弃了根据地,使得周系分崩离析,这就是一种失败,他以后的路,只怕不太好走。” 李卫国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道:“这就是地方派系的特点,发展到一定阶段,自然会引人注意,上面怕尾大不掉,肯定会有所考量的,鸣凤书记还好,他很有识人之能,周系虽然现在看起来松散下来了,但这些人大半都是有用之人,假如有朝一日他鸣凤书记能够冲上去,周系依然会有再次聚合的可能性。” 我笑了笑,弹了弹烟灰,叹息一声道:“周系最大的弱点,就是重政轻商,如果在商界也有足够的影响力,恐怕上面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去动他,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只需一个调虎离山,就能打倒一个实力派系。” 第834章大秘 李卫国微微皱眉,眼里闪过诧异之色,盯着我看了半晌,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摆手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官商之间大多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只是利益的结合,能够完全捆在一起的少之又少,而依靠政治资源来.经营商界,更容易成为政敌攻击的靶子,起来的越快,倒下去的越快,不要胡思乱想了,以你目前的现状,考虑那些东西不切合实际,还是把心思都用在仕途上吧。” 我微微一笑,岔开话题,开始讲些在陵台县听到的见闻,在李卫国这个即将退休的老领导面前,自己很放松,不时地放声大笑。 李卫国笑眯眯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只是神色凝重,有些心不在焉,又过了十几分钟,他起身接了个电话,就彻底放松下来,笑着说道:“走吧,去吃饭,今天请的客人你应该熟悉,是省委孟书记的秘书,姓焦名南亭,在酒桌上表现好点,替我陪好客人。”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有些不解地问道:“老爷子,您怎么知道我们认识?” 李卫国换上大衣,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要一件件都告诉你啊,快走吧,臭小子。” 我嘿嘿一笑,跟在李卫国的身后下了楼,六七位青阳来的干部早已站在楼下守候,见两人出来,赶忙上来打过招呼,一行人便上了三辆小车,缓缓驶向位于建设大街的悦来饭店。 在小车的后座里,李卫国眯着眼睛,一直在闭目养神,仿佛已经熟睡,街灯从窗外照射进来,映在他安详的脸上,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瞥了一眼倒视镜中面目慈祥的老爷子,望着他眼角多出的两道鱼尾纹,心里没来由地有点感慨,赶忙伸出手来,小心地打开音响,放了一首他平时喜欢听的歌曲。 在舒缓的乐曲当中,李卫国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赞许般地点了点头,把脸靠在车窗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跃动,打着节拍,司机把车开得很慢,奥迪车在密集的车流中缓缓行驶着,我点了一支烟,摇开车窗,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路边闪烁的灯火,也陷入沉思之中。 李卫国并没有讲来省城办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去问,但想来他已经临近退休,应该不会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子女的仕途在做最后的努力。 自己很清楚老爷子的套路,办事固然重要,但更加重要的是,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想方设法结交官场中的实权人物,充实人脉资源,把关系网编织得密不透风,这是老爷子一贯的做法。 当初通过处理梁鹏飞撞车事件,李卫国成功地和我攀上关系,并借机与鸣凤书记结识,这为他稳定青阳市书记的位置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只是这位老爷子处事手法现在更加老道,他从不轻易加入青州市官场的任何派系,却能够与各个圈子都有所交集,在复杂的环境中游刃有余,这的确是一种高超的政治艺术。 李卫国这次宴请焦南亭,想必走的也是曲线,他的最终目标应该是江州省的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孟亭江,如果能够成功进入孟副书记的视线,他子女的仕途恐怕会平坦一些,也许用不了多久,子女中就有人会崭露头角了。 皱着眉头抽了几口烟,我把烟头弹了出去,缓缓关上车窗,想到即将见到那位焦大秘书,自己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对唐耀文这个人,我还是非常好奇的。 我已经打听过,自己上次晋升为县长的工作调整就与他有关,但在自己为了感谢,与这位焦大秘见面时,对方却有点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语气上虽然客气,但其中带着一种疏远的意味,这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总觉得事出蹊跷,我此时也充满期待,想通过这次宴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车子停稳后,服务生迅速地拉开车门,一行人上了十一楼,进了一家豪华的包间,在点了酒菜之后,坐在桌边等了十几分钟,一身西装革履的焦南亭便出现在门口,李卫国赶忙迎了过去,两人看起来已经颇为熟络,握着手亲密地聊了几句,焦南亭的目光很快落到我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竟抢先伸过手来,笑着说道:“叶县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忙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微笑着道:“是啊,有小半年没见面了,焦大秘还是气度不凡,风采依旧啊。” 焦南亭连连摇头,笑着说道:“叶县长过奖了,在你这翩翩美少年面前,我焦南亭实在是黯然失色啊,最近在陵台干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故意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一言难尽啊,焦大秘,咱们今天还是只谈风月,不谈工作吧。” 焦南亭不禁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似是随意地道:“好啊,就听你的,今晚只谈风月,不谈工作,叶县长年轻有为,前程远大,自然是错不了的。” 我听他话里有话,就笑了笑,让开身子,焦南亭与几位青阳干部蜻蜓点水般地握了手,就在李卫国的陪同下入了席,服务员很快将酒菜端了上来,众人推杯换盏,喝得欢畅。 有我在旁边作陪,穿针引线地制造话题,焦南亭在酒桌上少了几分矜持,他与李卫国等人之间的聊兴也渐渐浓了起来,青阳来的这些干部们把姿态放得很低,频频敬酒,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喝掉了四瓶五粮液。 为了让焦南亭能够放开量,我就比其他人多喝了几杯,一时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倒比平时精神了许多。 我笑着坐在焦南亭的右侧作陪,一直在观察着焦南亭的行为举止,留心对方的表现,打算找机会解开心中的疑团,但焦南亭的酒量也是极好,虽然也喝了不少,依然谈笑风生,讲起话来四平八稳,丝丝入扣,没有丝毫醉酒的迹象,这时套话,当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正要再次举杯时,焦南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见是孟书记打来的,忙摆了摆手,桌子上登时安静下来,焦南亭接通手机后,低声应答了几声,就挂断电话,转过头来,神色中带着稍许的遗憾,对李卫国悄声地道:“李书记,真是抱歉,孟书记有急事找我,必须马上回去。” 李卫国微微一笑,露出了十分理解的表情,握着他的手轻声地道:“焦秘书,没关系,来日方长,有空还请到青阳走走,让我好好安排你一下。” 焦南亭笑着点头道:“好的,李书记有心了,以后方便的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访。” 两人客套一番后,众人就送他到包房门口,焦南亭停下脚步,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地道:“叶县长,你有我的电话吧,平时咱们俩多联系。” 我笑着道:“一定,改日若有空,我来做东,大家再好好聚一聚,请焦大秘不要推辞。” 焦南亭笑着点了点头,手上用力地握了握,就向众人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酒桌上就少了几分拘束,更加热闹了些,能出席这种场合的,自然都是李卫国亲近的干部,众人大都清楚我在李卫国心目中的份量,再加上我现在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众人便把目标放在了我的身上,摆起了车轮战。 我见了青阳老乡,自然也非常高兴,便格外豪爽,来者不拒,好在李卫国适时发话,我才没有当场喝倒,酒足饭饱之后,其他人出去唱歌,我则陪着李卫国回到酒店,陪着老爷子下了几盘象棋,喝了盏浓茶,醒了酒之后,便转身告辞。 开车返回玉州的住处时,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钟,我把小车停好,醉醺醺地下了车,回到楼上,我也没有敲门,直接拿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书房里依然亮着灯,我轻轻地关了房门,换了鞋子,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顺着门缝望去,却见裹着浴巾的方芸熙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书,不时在旁边做着笔记,她居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归来。 第835章眼热心跳 方芸熙像是刚刚洗过澡,头发依然湿漉漉地披在肩头,身上只披着粉红色的浴巾,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都露在外面,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段白生生的身子,逡巡良久,被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吸引,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温柔地注视着,方芸熙似是在想着复杂的难题,抬手梳理了下头发,便捏着圆润削尖的下颌,静静思索起来。 我站在门口窥视了半晌,便哑然一笑,转身回到沙发边,脱了衣服,走进卧室,稀里哗啦地洗起澡来,这时外面才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浴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方芸熙柔美的嗓音,道:“是小泉回来了吗?” 我应了一声,笑着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来,见方芸熙已经换了件雪白的睡衣,正踏着绣花拖鞋站在门外,我赶忙笑着道:“芸熙阿姨还没有休息吗?我回玉州来办些事情,刚喝了酒,见时候太晚了,就没给您打电话。” 方芸熙嫣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刚才看书看得入神,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响。” 我笑了笑,忍不住轻声调侃道:“芸熙阿姨,那你可要小心些,别再进了贼。” 方芸熙笑着说道:“小泉啊,你可不要吓阿姨,玉州的治安应该还好吧,倒很少听说有小偷入室盗窃的。” 我在她隆起的胸前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芸熙阿姨,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不然损失可就太严重了。” 方芸熙微微一笑,柔声地道:“小泉,你先去洗澡吧,阿姨在外面等你,顺便聊一下天孚的事情。” 我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她转身走了出去,盯着那摇摆的翘.臀半晌,摸着下巴笑了笑,才轻轻关上浴室的房门,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唱起了自创的‘十八.摸’,冲了澡后,他又倒在宽大的浴缸里泡了一会,才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坐在沙发上,喝着方芸熙泡好的浓茶,从茶几上摸过一份沉甸甸的材料,仔细地看了起来,方芸熙坐在他的对面,耐心地进行着解说。 根据方芸熙的调查结果,江州省内的这次建材价格战是国内几家大型企业联手推起的,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扩大市场份额,以成本及规模优势直击江州本土建材企业的软肋,以低价清理市场,让规模较小的杂牌军在价格战中出局,以达到重新洗牌的目的, 而与天孚集团合作的几家本省的建材企业,虽然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但起步较晚,没有赶上建材业发展的黄金期,家底单薄,没有能力拼消耗,在竞争中处于劣势极为正常。 方芸熙采集了十五个省份的样本,发现这种最残酷的价格战一般只持续两年时间左右,在达成占据市场的目的后,那几家企业会再次联手提升产品价格,开始追求利润的最大化。 也就是说,天孚集团目前合作的几家企业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能不能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当然,天孚也可以与其他外省的大品牌合作,这就需要天孚的高层去衡量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市场调研和财务分析,方芸熙对天孚集团的工作还是极有信心的,并且提出了一整套的应对方案,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走差异化竞争的路线,重新优化产品线,与外来品牌和本省品牌形成交叉合作,暂时避其锋芒,除此之外,要重视在服务质量上下功夫,为建成的小区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我把材料都看完,又提了几个尖锐的问题,方芸熙都从容不迫地给了解答,我呷了一口茶水后,把身子仰在沙发里,皱眉抽了几口烟,就笑着问道:“芸熙阿姨,周衡阳那边怎么说?” 方芸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周总很赞成这份建议,他前些日子专门去了趟沪海,和沈总也沟通过,都觉得这套计划还是切实可行的,昨儿他还决定,让我周一去建筑工地待上一段时间,帮他们抓好成本控制。” 我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就笑着说道:“好,那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希望芸熙阿姨在把事情料理妥当后,能够早日从天孚集团里抽.出身来,我们进行下一步的深入合作,我打算再注册个公司,项目由你选,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你来打理,如果启动资金不够,我还可以和银行方面沟通,贷笔款子出来,你放心大胆地做事,我不会干涉公司的运作。” 方芸熙优雅地一笑,调整了下坐姿,跷起腿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小泉,你在仕途上发展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想着经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端着茶杯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夜景,轻声地道:“仕途之路满是凶险,稍不留意就会折戟沉沙,如果有一天我倒下去,希望能留下足够的钱,让自己的家人和女人们安度余生。” 方芸熙的神色不禁黯然,摸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苦涩地道:“小泉,你虽然花心了些,但比大多数男人都还要有良心,不像慧儿他爹,他只顾着自己一时的冲动,却没有想着给我们娘几个留条退路。” 我微微一怔,转过身时,却见方芸熙已飘然离去,走回卧室,我从后面跟了过去,在门前徘徊良久,摇头笑了笑,便关了灯,拿了毛毯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望向方芸熙的卧室,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如水的晨光在天际里蔓延着,驱逐着漫天的阴霾,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挂在客厅里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方芸熙颤动着睫毛,恋恋不舍地从睡梦中醒来,昨夜恍惚做了一个梦,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以前,丈夫追着四五岁的小慧在草地上飞奔,而她则抱肩站在一旁,笑魇如花地注视着这温馨的一幕。 “已经许久没有梦到慧儿他爹了。” 方芸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思绪依然停留在往昔快乐的日子中,无数破碎的片段如流水般在脑海中淌过,直到最后惊悚的一幕,她猛地翻身坐起,双手捂住嘴巴,泪水扑簌而下,浸润指间,缓缓垂落,打湿了柔滑如缎的睡袍。 过了许久,她抬手擦去泪痕,轻轻叹了一口气,理了下秀发,拉开粉红色的窗帘,让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静悄悄地下了地,站在窗前沉思良久,便转过身子,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向浴室方向走去,来到客厅的沙发边,忽地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却惊讶地发现,我正光着身子,背对自己,双手抱着沙发一角,睡得正香,沙发上传来轻微的鼾声,我身上盖的毛毯已经脱落,腰间只搭着一条白色浴巾,大半个屁股倒露在外面。 方芸熙掩住嘴唇,嫣然一笑,她迈着轻盈的脚步,绕过茶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狭窄的空间里,伸手去拾毛毯,就在这时,我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轻翻了个身,一条浴巾飘然落下,恰巧落在她的手边,一条粗壮的大腿竟然搭在她的肩头。 方芸熙她登时惊得呆若木鸡,俏脸绯红间,赶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见身前没有动静,她才将那条大腿轻轻放了回去,提起毛毯,缓缓地盖在我的身上,慌慌张张地逃进了浴室。 直到锁上房门后,方芸熙心里依旧‘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洗漱完毕,将牙刷放进玻璃杯里,方芸熙才发觉,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白色的丝绸睡袍黏黏地贴在后背上,很不舒服,她便脱了睡袍,踮脚挂在衣架上,回到镜子前,望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的俏脸,不禁嫣然一笑,戴了浴帽,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线在瞬间倾泻下来,包裹了全身。 第836章打肿了 而此时,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从毛毯里伸出右手,在茶几上摸过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大中华来,叼在嘴里,在沙发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打火机,‘啪!’地一声点上火,皱眉吸上一口,缓缓地吐出一缕烟雾,在淡淡的烟雾中,我心中懊恼之极,这娇滴滴的大美人为什么是小慧的母亲! 正垂头丧气间,只听浴室里传来一声娇俏的惊呼,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闷响,我如同弹簧般从沙发上跃起,摸了浴巾缠在腰里,叼着烟就站在浴室门前,敲打着门,问道:“芸熙阿姨,你怎么啦,没什么事吧?” “哎哟!哎呦!” 门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声音里带着痛楚,我立时紧张到了极点,忙伸手去推房门,那扇实木门却结实得很,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是纹丝不动,我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后退几步,猛地撞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在猛烈的撞击中,雅黄色的实木门发出‘咔嚓!’一声响,房门应声而开,下一刻,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具娇美的身躯出现在浴室的地上,在一小滩水中,方芸熙全身赤.裸,正在努力地挣扎着坐起,她的左脚上穿着一只拖鞋,右脚却赤着,拖鞋已经飞到浴盆里,方芸熙的手里还握着那件雪白的睡袍,睡袍的大半都已经湿透。 我无暇欣赏这动人的美色,自己此时最担心方芸熙受到重伤,经过几秒钟的停滞后,我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蹲在方芸熙的身边,把脸稍稍移向左侧,望着墙上摇摇晃晃的衣架,心急如焚地问道:“芸熙阿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方芸熙秀眉紧锁,脸上浮现出极为痛楚的表情,低声催促道:“小泉,快闭上眼睛,扶我起来,哎哟!好痛啊……” 我极为听话地闭上眼睛,伸出双手,不由分说地抱起这具娇嫩香滑的身子,快步走出卧室,小心地把方芸熙放在沙发上,拿毛毯裹住她的身体,低声地问道:“芸熙阿姨,感觉好些了吗?” 方芸熙痛楚地呻.吟了几声,蹙着眉头解释道:“刚刚取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后背好像撞到了马桶,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般,试过几次,就是爬不起来,后背疼的厉害。” 我暗自吃了一惊,心里有些没底,赶忙低声地道:“芸熙阿姨,你试着翻个身。” 方芸熙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地侧过身子,嘴唇轻微颤动着,过了半晌,终于翻过身子,趴在沙发上,双手用力地抓着沙发垫,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凄楚的表情,水眸之中,已经凝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泣。 见她艰难地翻过身子,我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根据自己以往打架的经验,只要可以翻身,那就说明骨头没有摔断,最多只是皮外伤,应该是没有大碍。 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应该仔细检查一番,于是我就蹲在沙发边,缓缓掀开猩红的毛毯,皱眉望去,却发现方芸熙莹润雪白的后背上,竟多出几处青紫的淤痕,我忙伸出手来,在她腰间某个铜钱大小的青紫处轻轻按了按,方芸熙却忍不住钻心的疼痛,忽地扬起雪白的脖颈,嘴里发出凄楚地痛呼,仓皇地道:“呀!小泉,别碰那里……” 我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低声地道:“跌得很严重,有几个地方已经出现淤血,芸熙阿姨,你千万别动,我这就去拿药。” 方芸熙咬紧牙关,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乖乖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从书房里翻出红花油,回到沙发边,坐在方芸熙的身旁,打开瓶盖,将红褐色的液体倒在掌心,缓缓涂在方芸熙后背的淤痕处,轻柔地抚摩起来,手掌之下滑腻柔软,又充满弹性,一时让自己有些心猿意马,心中旖念丛生。 伴着方芸熙高高低低的哀啼声,我的手指或轻或重地在她背上移动着,方芸熙战栗地抖动着身子,不住地痛呼道:“哎哟!不行了呀!阿姨痛死了,小泉呀!你轻点,轻点,呜呜呜……” 我手下动个不停,嘴里低声哄劝道:“芸熙阿姨,忍着点,一会就好,忍着点,快了,马上就好……” “停下,停下,快住手,真的不行了呀!”方芸熙疼痛难忍,牙齿格格地上下撞击着,不住地摇动着身子,不予配合。 “忍着点,不许叫,别乱动!” 心烦意乱间,我一时火起,忍不住抬起左手,在她雪白的翘.臀上用力地掴了一掌,在‘啪!’的一声脆响里,方芸熙的右臀上登时泛起一片粉红,粉红消退后,竟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方芸熙的眼里噙着泪水,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身体也松弛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紧张。 我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柔声地道:“芸熙阿姨,你别动啊。” 方芸熙默默地点了点头,把脸埋在沙发里,双肩轻轻地耸.动着,似是在无声地抽泣。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按了起来,经过七八分钟的按摩,方芸熙的疼痛已经渐渐消减,只是身子一阵阵地发烫,嘴唇如同烧红了的炭火,殷红如血。 我的手指灵巧温柔地在她的后背上拂过,如同清风撩.拨着水面,荡起圈圈涟漪,她的身子已经渐渐酥.软下来,低着头,任凭长长的秀发垂落到地板上,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缓缓摇荡的青丝,过了许久,方芸熙终于轻轻吐了一口气,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好多了,不、不用再按下去了。” 我没有吭声,更没有停手,指尖轻点,目光却从她窄细的腰间滑落…… 第837章勘探 玉州西郊别墅区附近的院落里,一扇朱红色的大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瑶瑶从里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脚下瞪着黑色的小皮靴,双手抱着一个大饭盒,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绚烂的笑容,出了门后,她一路小跑,来到银白色的路虎揽胜旁边,跳着脚回头喊道:“妈妈,妈妈,你倒是快点啊,外面好冷啊。” 我欣慰的一笑,上次就听程雪慧说,现在婉姐与宁可馨经常联络,果不其然,她们母女俩就在这里。 “瑶瑶,慢点走,小心滑倒咯。” 我正想着,这时婉韵寒笑盈盈地从后面跟了过来,她穿着一袭风衣,俏脸上戴着墨镜,肩头挎着瑶瑶沉甸甸的书包,袅娜地来到车边,打开车门,待瑶瑶钻进小车后,便坐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发动车子,路虎揽胜在调过头后,缓缓地驶出别墅区,很快消失在往来如织的车流之中。 丢掉手中的半截烟头,拿脚轻轻地踩灭,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墙角转了出来,站在院子外面,向楼上望了半晌,目光中露出一丝伤感之色,踌躇半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自己,她们两人也会生活得很好吧,我此时竟隐隐觉得,自己的出现或许是个错误,不该打扰这对母女平静的家庭生活。 驾车从西郊回来,我去小区的早餐店里买了些早点,然后慢悠悠地返回楼上,却发现方芸熙已经能下地活动了,她换好了衣服,正扎了围裙要去厨房,我见她走路吃力,赶忙叫住她,两人在餐桌边用了早餐,方芸熙的食欲不佳,只吃了一碗稀粥就放下筷子,扶着墙壁走了出去,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倒是胃口大开,竟吃了四个馒头,喝了两大碗蛋汤,放下筷子,拿纸巾抹了嘴后,自己第一次主动收拾了桌子,刷完碗筷后,擦了手,我笑呵呵地走出厨房,来到沙发边坐下,关切地道:“芸熙阿姨,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方芸熙莞尔一笑,微一摆手道:“小泉,不用麻烦了,感觉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再歇一会,就可以上班了。” 我皱着眉头道:“那可不成,芸熙阿姨,你今天哪都不能去,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给衡阳叔打个电话,为你请一天假。” 方芸熙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下来,进了卧室躺了两个小时,觉得疼痛大为好转,就去了书房,拉了椅子坐下,继续捧着书本专心地看了起来,不时圈上重点,并认真地写下学习体会。 我在打了几个电话后,就洗了些水果,端到书房里,站在叶芸熙的身后,见她仍旧在看那些地质书籍,就有些奇怪地问道:“芸熙阿姨,你为什么总看这些书啊。” 叶芸熙嫣然一笑,把书页合上,犹豫了几分钟,便轻声地道:“小泉,你当初在青阳市的时候,听没听说过亚钢?” 我‘扑哧!’一笑,道:“亚钢这么大的企业,我当然知道,我们青阳也有不少人在那里面工作。” 叶芸熙点了点头,神色间透出一股伤感来,柔声地道:“小泉,我父亲当年就是在亚钢上班,他虽然没有亲口告诉我,但从他和我马勒戈壁的谈话中,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亚钢一直在寻找铜矿,但很可惜,历经三年,在耗费数千万元后,他们依然没有找到矿藏,却拖累了亚钢的主业,亚钢从此之后就一蹶不振……” 我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叶芸熙会讲出这样一番话来,表情马上严肃起来,拉了椅子坐下,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详细讲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芸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讲述了起来,原来三年前亚钢就已出现没落的趋势,但公司高层不甘心失败,就打算通过其他方法来重振亚钢,他们因为偶然听到一位专家提到,陵台县境内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高品位铜矿,便动了心思,高薪聘请那位专家,引领一支勘探队伍,在陵台境内的几处老矿区进行了秘密的深钻勘探。 假如一旦能够找到铜矿,亚钢不仅能够东山再起,更将成为全江州最耀眼的明星企业,因此,当时的亚钢高层几乎为此孤注一掷,三年期间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到头来却一无所获,最后他们只好铤而走险,取了公款到境外赌博,希望能够出现奇迹,结果不但输得精光,又赶上国家严厉打击周边赌场的专项治理行动,在上面挂了号,亚钢老总走投无路,绝望之下,才选择跳楼自杀。 叶芸熙以前虽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但耳染目睹之下,她没事就喜欢查这些资料,在近一年中,她又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陵台县周边的地质构成,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铜矿的准确位置,完成父亲未了的心愿,只是探矿本身就是一场疯狂的赌博,如果成功,自然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财富,若是失败,则很容易倾家荡产,在所有的投资项目里,这种博弈最为疯狂,若是没有数十亿的身家,极少有人敢于尝试。 我在听完叶芸熙的叙述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帮她削了苹果,送到叶芸熙的手里,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的研究有结果了吗?” 叶芸熙摇了摇头,叹着气道:“我学历不高,只凭借书本和老父亲留下的一些资料来研究,进展非常缓慢,不过通过资料对比,陵台县确实有可能存在斑岩铜矿,它很有可能隐藏在断裂错移的地表深处,大致的位置应该在一个长达八十公里的弧形地带,通过勘探队的前期勘测,已经排除了五十公里的范围,剩下这三十公里中,最有可能隐藏着那座铜矿,事实上,勘探队在后期也曾找到过一个小型铜矿的位置,但因为品级太低,开采难度巨大,不具备开采价值,所以就放弃了,但我觉得,通过开采地点来判断,应该已经开始接近主矿床的位置了。” 我皱了皱眉,沉吟半晌,低声地道:“芸熙阿姨,老专家和勘探队伍还在江州吗?我想见见他们,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叶芸熙摇头道:“不清楚,父亲没有透露老专家的联系方式,勘探队伍也都是花高薪从外省请来的,后续勘探资金无法到位时,他们就已经解散撤离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外,默立半晌,轻声地道:“陵台县的铁矿资源日渐枯竭,要是能够找到有价值的铜矿,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只是这种投入的风险太过巨大,我们暂时没有能力来操作。” 叶芸熙莞尔一笑,转动着手里的苹果,喃喃道:“不管怎么样,要先将独家采矿权拿下来,我相信,终归有一天,能够找到那个铜矿。”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芸熙阿姨,投资上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就好,当你认为有能力去运作的时候,我会全力支持的。” 望着我的背影,叶芸熙瞥过一丝感激的目光,柔声地道:“小泉,谢谢你的信任,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几口,走到她的身后,抬手在叶芸熙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点着头道:“那我放心了,谢谢你,芸熙阿姨。” 叶芸熙的浑身一颤,漂亮的鹅蛋脸上再次浮上一抹红晕,她忽地想起早晨的事情来,就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忙低下头去,在苹果上轻轻咬了一口,理了理秀发,掩饰着刚才的尴尬,过了几分钟,把苹果核丢到旁边的纸篓里,擦了白皙柔嫩的手指,就笑着说道:“小泉,小慧前段时间一直想过去看你,都被我拦住了,晚上她回来一定很高兴,这孩子现在真是拿你当亲哥看。” 我摸着下颌哑笑半晌,言不由衷地道:“是啊,芸熙阿姨,我们能够像一家人似的相处,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会珍惜的。” 叶芸熙抿嘴一笑,就不再吭声,再次埋头看起书来,我在她旁边说了几句闲话,就接到了省纪委老黄打来的电话,他是杨正林的铁杆手下,我赶忙急匆匆地下了楼,开车到了市里的一家茶楼门口,老黄早已站在那里守候,两人寒暄了一会,就进了包间,闲聊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便将一张字条交给老黄,低声地道:“纸条上面这两个人,你帮我查查,注意保密。” 第838章小师妹 老黄拿着纸条看了两眼,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掏出打火机,将纸条烧掉,呷了口茶,低声地道:“叶老弟,不行的话,我再带一个小伙子一起去。” 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笑着摆手道:“不必了,人太年轻,嘴巴就不怎么严,还是由你去办吧,事情也不急,慢慢查就好。” 老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叶县长,你放心,陵台那边路程也不远,来去也方便,我估计最多三个月,这两位的情况就能摸清楚。” 我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窗外,缓缓地道:“但愿你是白忙一场,查到的东西永远都用不上。” 老黄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看手表,把茶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光,起身告辞,施施然地下了楼,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不禁有些怅然若失,真的要不择手段地上位吗?老实讲,自己还没有做好那种心理准备…… 出了茶楼,开车行驶在马路上,我的目光偶尔瞥到路边的花店,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几盆玫瑰,红色的花瓣如同火焰一样静静地燃烧,我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了候雪芸,那个如同玫瑰般娇艳芬芳的美少女,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上了。 候雪芸的手机最近一直处于停机状态,恐怕早已换了号码,那个后会之约不知是否还奏效,其实想想,正如候雪芸所言,自己也是够贪心的,我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但愧疚归愧疚,假如再给他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好茶能让口齿生津,美女可使岁月留香,人生在世,虽不应恣意花丛,虚度光阴,若是没有美人相伴,也太过无趣了。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我摇了摇头,缓缓掉转车头,向程雪慧学校的方向驶去,也不知那小妮子最近的情况怎样,自己打算过去看看,顺便接小慧回家。 小车在学校正门停下,我下了车,走进校园,此时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的行人不多,他沿着教学楼间行了三十几米,忽地被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吸引,举目望去,却见一群人正在草坪上踢足球。 我慢慢地走过去,找了个长椅坐下,点上一支烟,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场地上满场飞奔的学生,比赛进行的很激烈,皮球在众人的脚下来回传递着,伴着一脚漂亮的射门,足球弹在横梁飞了出去,我正惋惜时,午休的时间却到了,几分钟不到的功夫,学生们便从四处涌出,勾肩搭背地向食堂的方向走去,校园里立时热闹起来。 看着那些学生们收拾好足球,不紧不慢地向远处走去,我微微一笑,刚要起身,眼睛却被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捂住,耳畔传来‘咯咯!’地笑声,接着那两只小手轻轻滑下,勾在他的脖子上,程雪慧那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懒洋洋地伸开双臂,笑着转过身来,却见程雪慧穿着蓝色的低腰修脚牛仔裤,衬得双腿纤长,亭亭玉立,她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和送给自己那件毛衣做工相似,倒有些情侣装的意思,程雪慧正笑嘻嘻地站在长椅后面,歪着脑袋望着自己,秀气的鼻尖冻得通红,眸子里却泛着温柔似水的波光。 望着青春靓丽的校花小师妹,我心中涌起了脉脉的温情,轻声地道:“当然是想我家小慧了,所以过来看看嘛。” 程雪慧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随后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绕过长椅,坐到我的身边,把身体靠在我的胸口,娇嗔地道:“大色.狼,还算你有良心,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记了呢。” 我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把她揽在怀里,用力地拥了拥,悄声地道:“哪能呢,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我的宝贝小慧啊。” 程雪慧吃吃地笑了起来,微一撇嘴道:“谁信呢,就知道拿嘴巴哄人。” 我呵呵一笑,连连点头道:“那好吧,哥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走,咱们去吃大餐。” 程雪慧仰脖在我的脸色‘吧嗒!’亲了一口,嘻嘻一笑,道:“这样才对嘛。” 我伸手在脸上揉了揉,低声地道:“小慧,越来越疯了,也不怕被同学看到。” 程雪慧却白了我一眼,低声地道:“我才不在乎呢,怎么,你不喜欢吗?” 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拉着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呵呵笑道:“喜欢,当然喜欢了。” 程雪慧这才羞惭惭地站起身来,把手轻轻甩开,乜了他一眼,撇嘴道:“哥,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说的就是你这副德性,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 我哈哈一笑,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依偎着,旁若无人地向校门走去,见程雪慧坦然面对着周围投过来的诧异目光,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加快了步伐,望着身边来来去去的纯真笑脸,仿佛又回到了校园时光,心里甜丝丝的。 开车去了餐馆,点了一桌子的菜,程雪慧吃得很少,却一直拿着筷子挑挑拣拣,一样样地送到我的嘴里,然后放下筷子,趴在餐桌上,尖尖的下颌抵在胳膊上,安静地望着我用餐,眸光里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我放下筷子,拿纸巾抹了嘴,笑着说道:“小慧,怎么了?几周不见,就变成花痴了,哥脸上又没有花,干嘛看得那么出神。” 程雪慧握住一双筷子,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歪着脑袋,温柔地注视着我,低声地道:“哥,我们去海边玩好不好,今天出发,后天就回来了。” 我笑着摆手道:“不成啊,小慧,哥现在的事情太多,明天还要赶回陵台,等你放假了再说吧。” 程雪慧不满地望了我一眼,放下筷子,摸过纸巾,揉成一个纸弹,轻轻丢过去,打在我的胸口,撅着嘴巴抗.议道:“明天是周末啊,哪里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你这花心大萝卜,说不定又在勾搭谁家的闺女,怎么会去做正经事。” 我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也极为可爱,就笑着起身道:“走吧,我的小慧,为了补偿你,哥领你好好玩上一下午,我们去逛商场好不好?给我家小慧买几件漂亮衣服。” 程雪慧把脸扭向一边,连连摇头道:“不去。” 我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伸手在她腋下咯吱了几下,程雪慧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再生气,起身挎住我的胳膊,挺胸向前走去,嘴里却依旧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哥,我才不要漂亮衣服呢,就要你陪我去海边玩,咱们这就去买机票吧,好不好啦。” 下楼后,我轻声哄了她几句,程雪慧却把嘴巴撅得老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没有办法,只好又许了她一大堆好处,程雪慧这才开心起来,小鸟伊人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两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亲昵地漫步在街头,很快就挤到人群中,逛起商场来。 见到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程雪慧登时精神起来,一口气下来换上十几件,她身材好,长得又漂亮,大半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别有韵味,我站在旁边,如同在欣赏服装模特秀,不到三十分钟的功夫,两人就买了三件款式新颖的女装,外加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靴。 刚刚付过款,将小票放到钱包里,我忽地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向这边走来,尽管那人换了衣服,脸上还戴着墨镜,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位正是来玉州市里办事的李卫国李老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美妇,留着一头波浪的长发,胸前戴着一条白金项链,分明是青阳市电视台的张女士。 为了避免尴尬,我赶忙拉着程雪慧,躲进幽暗的试衣间里,没过多久,就听李卫国在外面轻声地道:“凤儿,这件大衣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穿上试试?” 那位张女士却轻声地道:“老周,我看算了吧,前些日子你托人送来的衣服,还都没穿呢,咱们逛逛就好,不要乱花钱了。” 李卫国低声劝道:“凤儿,我好不容易来次省城,总该给你添几件衣服,不要怕花钱。” 张女士笑着说道:“好啦,老李,我们再上前面逛逛吧,这边的衣服太新潮,我这样的年纪,穿上去太花哨了,不合适。” 第839章托词 李卫国柔声地道:“怕什么嘛,依我看那,你是越老越俏,这些衣服很适合你嘛。” 张女士却嗔怪地道:“老李,怎么能这样说呢,倒像人家老不正经哩。” 李卫国赶忙哄道:“凤儿,你别生气,是我老不正经好了吧。” 张女士这才笑着说道:“承认了就好,既然你舍得花钱,那我就试试。” 李卫国哈哈一笑道:“快试试吧,凤儿,为你花多少钱,我都不心疼。” 这番话从李卫国的嘴巴里说出来,我便觉得分外有趣,自己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几次险些笑出声来,正扬着脖子听得起劲时,一双柔滑的小手忽地缠了过来,轻轻地将他的脖子扭了过去。 我正诧异间,却见对面,程雪慧那漂亮的鹅蛋脸已经贴了过来,一双眸子在幽暗的试衣间里,竟如钻石间闪亮,我抬手‘嘘!’了一声,生怕她弄出声响,惊了外面那对老情.人,却不想程雪慧已经撅着嘴巴凑了过来,两片温软潮.湿的薄唇粘在我的嘴巴上,再不分开,我不禁哑然失笑,程雪慧却将头向后一仰,将一根柔嫩的食指竖在他唇上,正色地道:“哥,不许笑。” 我忍住笑意,把她抱在怀里,刚想说话,却见程雪慧已经歪着脑袋,再次吻了过来,她的样子极为认真,像是在做着一件神圣的事情,直到牙齿被轻轻撬开,一条温柔灵活的小舌头递了进来,我这才如梦方醒,抱着她用力地吻了起来,双手在她柔软的身子上游弋着,过了半晌,程雪慧有些窒息,忙挥着粉拳轻轻敲打着我的胸口,我才松开嘴唇,笑眯眯地注视着对面的小美人,程雪慧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动人的酡红,羞惭惭地走了出去。 我跟在身后,走出试衣间时,发现李卫国已经走远,我就拉着程雪慧又在商场里转了一会儿,又给叶芸熙和婉韵寒母女买了几件冬装,这才大包小包地下了楼,回到小车里,小慧却不想回家,央着他去月牙河,我便驱车赶往河边,两人在河边嬉戏了了几个小时,直到夜上浓妆,才返回家中。 晚饭过后,程雪慧把买来的几件衣服都拿出来,拉着方芸熙在衣镜前试个不停,两人虽是母女,但从模样上瞧去,一般的娇俏可爱,倒和姐妹差不多。 这其中的差别,只是一个珠圆玉润,而另一个青春逼人,同样的服装,穿在两人身上,总能给人以截然不同的感觉,譬如那件白色貂绒大衣,穿在方芸熙身上,就显得落落大方,优雅中透着成熟干练,而穿在程雪慧身上,则把她变得乖巧文静,灵气十足。 我侧卧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从没离开过两人的身子,只觉得要是有一天,能让这两个女人一起服侍自己,一个敲腿,一个揉背,那真是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了。 当然啦,这种想法只能停留在脑海里,一旦被镜子前的大小美人察觉,说不定立即会被这对母女联手打出家门,清宫艳.史中母女共侍一夫的情节,对自己而言,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试过衣服,方芸熙母女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我赶忙从沙发上坐起,让出位置,三人吃着水果,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程雪慧不喜欢看新闻节目,只坐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不耐烦地换了两个台,随后扔下遥控器,张罗着下跳棋,她把果盘移走,将棋盘铺在茶几上,摆上红色的棋子,搬了椅子在对面,笑嘻嘻地望着沙发上的两人。 自打程雪慧住校后,再加上方芸熙自己也忙,她多日未见女儿,心中怜爱,不忍扫了她的兴,就转过身子,莞尔一笑,柔声地道:“小泉,那就陪小慧玩会好了,这丫头怕是在学校闷坏了,回来就知道淘气。” 我点了点头,把半截香蕉吃净,就拍了拍手,也坐起身子,弯腰捡了黑色的棋子,一粒粒地摆上,三人很快在棋盘上纠缠起来,这对母女的棋艺高超,心思细密,加上方芸熙为了哄女儿开心,对程雪慧的棋子是一路放水,而对我则是严防死守,极尽封堵之能事,拆桥果断,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五局下来,他倒输了四次,唯一赢下来的一盘,还是在程雪慧的掩护下成功撤离的。 可这输棋的却比赢棋的更加开心,我的心思其实根本就不在棋盘上,他心不在焉地落着棋子,却不时斜眼瞄着方芸熙那高.耸的胸脯,浑圆的翘.臀;程雪慧娇嫩的嘴唇,纤白的手指,越看越喜欢,一时间心情好到无以复加,在呷了一口茶水之后,就随着电视里的京剧唱腔来了句:“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多累美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想这句念白却触动了方芸熙的心思,她腮边忽地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悄悄乜了我一眼,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四目相对时,方芸熙慌忙躲开,又下了不到五分钟,她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拂乱身前的棋子,期期艾艾地道:“小慧,不成了,妈好困,要去洗洗睡了。” 我注意到她目光里的异样,正纳闷间,猛然记起,先前在方芸熙的翘.臀上拍了一记巴掌,倒有点合了‘曾因酒醉鞭名马’的意境,方芸熙这般表现,想必是多心了,说不定以为自己在故意调戏她,想到当时的旖旎光景,我心中一荡,内心深处就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手里举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竟有些痴了,不想程雪慧在他手上拍了拍,轻声地抱怨道:“哥,看什么看,还不快下棋,这次咱们两个单挑。” 我笑了笑,见方芸熙已经飘然进了浴室,就把棋子一丢,拉着程雪慧的小手,把她牵到沙发上,一把抱在怀里,撅着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地道:“下什么棋啊,来,香一个。” 程雪慧嘻嘻一笑,水眸横波,低声啐了一口,拿手拨开我的嘴巴,悄悄地说道:“别闹,小心被妈看见,她又该喋喋不休地饶舌了。” 我哪肯罢休,就撅着嘴巴拱了过去,两人在沙发上折腾了几分钟,程雪慧还是没办法抵抗,只好乖乖地顺从,身子极快地软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抱着我的后背,眨动着睫毛递过薄唇,迎接着一阵雨点般的热吻,没过多久,两人就又纠缠在一起,用力地吸.吮起来,柳媚的双手缓缓从我的后背移到胸前,轻轻地抓挠着,无意间竟扯下一粒钮扣来,紧紧地攥在掌心中。 良久,再次被吻得窒息,我却依旧不肯放开她,慌乱中,程雪慧的双腿猛地蹬了几下,挣扎着坐起,含羞带怯地跑开,溜到茶几对面,叉腰跺了跺脚,又冲着我吐了下俏皮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便美滋滋地跑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俏声喊道:“妈,我进来了。” 程雪慧进了浴室以后,关上房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心中大乐,悄悄地走到门边,徘徊了良久,才懒洋洋地回到沙发上,却发现茶几上的手机里竟多出一条短信,翻开一看,竟是白雪玲发来的,他赶忙打开短信,只见里面写着:“叶县长,真是很抱歉哟!家里出了紧急的事情,我一时脱不开身,周末怕是不能过去了,改天再约好吗?” 我叹了一口气,便按动手机键盘,给她回了一封短消息:“没关系,还是家里的事情要紧,来日方长,不急的,嫂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提,业堂不在家,我理应帮他解决后顾之忧。” 几分钟之后,手机上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白雪玲发来一个笑脸,后面写着:“谢谢叶县长的关心,我自己能够处理好的,请您放心。” 我发了一句‘好的,有事情尽管打电话。’就把手机丢到茶几上,皱着眉头吸了一支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能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呢,不过是托词罢了,那位漂亮女人的心思,我自然是懂得,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助业堂搞好和自己的关系,为钟业堂以后的发展铺路搭桥。 但是这女人却油滑得很,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如果自己有非份之想,对方是决计不会答应的,那晚在酒桌上表演的一手绝活,就是无声的警告。 第840章密切 白雪玲的短信让我有些失落,虽然自己并没有想对钟业堂的漂亮老婆做些什么,无非是打算灯下品茶赏美人,无聊的时候一起坐坐,调侃几句,排解些寂寞罢了,但对方估计不会这样想,在白雪玲的眼里,自己恐怕已经成了和庞钧一样的登徒浪子,要严加提防了。 在看了一会电视后,他便去书房里读起周鸣凤留下的官场笔记,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我才洗了澡,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就要入睡时,房门却悄悄地被推开,程雪慧穿着花格子睡衣,手里抱着棉被走了进来,我不禁微微一笑,这丫头倒是胆大,此时倒不怕妈妈唠叨了,我侧了侧身子,程雪慧便爬上了床,拉了被子躺在我的身边,悄声地道:“哥,你搂着我睡,要不我睡不着。” 我点了点头,把她柔软的身子从被窝里抱了过来,揽在怀里,用下巴顶着她的前额,轻轻地拍了起来,只几分钟的功夫,程雪慧便抱着我的一条胳膊,香甜地睡了过去,我把头向后撤了撤,低头望着程雪慧恬静的睡姿,不禁微微一笑,脑海里竟然一片清明,生不出半点的邪念,没过多久,便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枕边还留着淡淡的香气,我知道小丫头是怕方芸熙责怪,所以提前溜回房间,果然,方芸熙把早餐做好后,程雪慧才懒洋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吃饭时,不停地向我挤眉弄眼,饭桌下的那两只脚也不闲着,总在我的脚上踩来踩去。 而方芸熙似乎也有些神色不安,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拿正眼去望我,这顿饭吃下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饭后,我就把程雪慧叫到身边,嘱咐她将昨儿买的衣服给婉韵寒捎过去,只是别提自己回来了,就说托人捎来的,程雪慧吃吃地笑了笑,白了他一眼,拿手指点着我的胸口,悄声地道:“哥,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韵寒姐姐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心虚,连面都不敢见。” 我赶忙摇头解释道:“小慧,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怕瑶瑶知道了,会缠着我,那就办不成正经事了,昨儿已经和省交通厅的林处长说好了,中午去她家吃饭,之后要回陵台,参加一次重要的庆典。”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摇着我的胳膊撒娇道:“好哥哥,你干脆别当这个官了,一点都不自由,大周末的也捞不着休息,多没劲啊,不如和妈妈一起经商算了,陵台那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一辈子不回去我都不想了。” 我瞄着方芸熙不在客厅,就在程雪慧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轻声地道:“小慧,别缠人,还不快去,等你回来,哥给你变个好玩的魔术。 程雪慧这才松了手,笑嘻嘻地拿着衣服下了楼,直到三十分钟后,才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笑着说:“哥,那几件衣服买得真合身,韵寒姐姐和瑶瑶都很喜欢,姐姐还送了一张画给你。” 我听后微微一笑,忙将画轴接过来,缓缓打开,却见画中景象极为秀美,山峦叠嶂,碧水潺潺,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王冠的男子枕在山间孤石之上,旁边的松树上垂落几片树叶,半空之中,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凌空飞去。 我握着画轴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忽地变得有点难看起来,沉吟了半晌,我才苦笑着合上卷轴,点了点头道:“韵寒姐画得真好。” 程雪慧笑嘻嘻地坐了过来,缠着我变魔术,我就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银白色的纪念币来,在手中摆弄几下,随即握上拳头,吹了一口气,再次摊开手掌时,掌心里却空空如也。 程雪慧惊奇得拍手大叫,她扯着我的袖子瞧了半天,又在地板上找了一会,仍没有发现硬币的踪迹,正奇怪间,我却伸出舌头来,舌尖上恰恰顶着那两枚硬币,程雪慧笑得前仰后合,忙双手抱拳,不住地作揖,让我交给她这个法子,我却摆手道:“这种魔术要求手法极快,你是练不出来的。” 程雪慧却不肯相信,抢了硬币,软磨硬泡,硬是学到了其中的奥妙,便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自顾地练习起来,我拿着卷轴进了书房,往砚台里注了墨汁,提笔蘸了蘸,在画卷右侧提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几个字,喟然叹息一声,把狼毫笔掷在一边,怔怔地发起呆来。 中午,我开车来到了林冰家,坐在沙发上和王业辉寒暄了几句,刚刚摆上棋盘,林冰就解了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两人过去吃饭,王业辉拿了五粮液,把三个杯子都满上,我见状,不禁有些好奇,忙笑呵呵地问道:“林处长,您一向都很少喝白酒的,今儿怎么破例了,莫非家里有什么喜事?” 林冰的气色很好,脸上经过精心修饰,不仔细打量,根本瞧不见眼角的鱼尾纹,看上去倒像年轻了几岁,她扶了扶眼镜,端起杯子,笑容可掬地道:“叶县长登门做客,这可不就是喜事一桩嘛,自从你去了陵台以后,咱们可很久没见面了,虽然不在一起共事了,这情分可没改变,你来了,我当然要喝点,这样吧,你和老王干了,我先少来点。” 我非常清楚,林冰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是,两人的关系并未因黄文翰的离开而有丝毫的改变,只会越来越密切,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和王业辉碰了杯子,夹了几口菜,点头称赞道:“林处长的厨艺实在是精湛,尤其是这道辣子鸡丁,香辣可口,很是正宗。” 林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拿筷子指着那盘辣子鸡丁,有些得意地道:“叶县长,喜欢就多吃点,老王平时最不喜欢吃辣子,我每次做这道菜,他都抱怨个不停,你来了,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也算是为我平反了。” 王业辉嘿嘿一笑,添了酒,与我又碰了一杯,放下酒杯后,把一只鸡爪啃得干净,放下筷子,慢吞吞地道:“叶县长,最近怎么样,在陵台那边干得还顺利吗?” 我笑了笑,拿纸巾抹了嘴,沉吟着道:“现在还不好说,半年左右才能见分晓吧,陵台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刻讲不清楚。” 王业辉微微点头道:“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几次都想找你去钓鱼,就是怕你刚回陵台,工作没捋顺,抽不出时间来。” 我呵呵一笑,一摆手道:“王秘书长,就算再忙,钓鱼的时间也是有的,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王业辉笑着说了声好,就继续道:“叶县长啊,在陵台那边做事要小心些,那个李永仓官声很不好,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尤其善于钻营,最近大搞招商引资,唱对了调子,很得市委霍书记的赏识。” 林冰在旁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咳嗽两声,拿筷子敲了敲桌面,连连摇头道:“老王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不叫滑头,也不叫钻营,那是政治敏.感性强,你什么时候能唱对调子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我都要大念阿弥陀佛喽。” 王业辉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干咳了两声,就夹了口菜,不再说话,我赶忙在旁边解围道:“林处长,对于李书记的评价,我和老王的看法是一致的,他现在搞的招商引资,缺乏周密细致的规划,要么容易成为空对空,要么就会走上老路,前景不容乐观。” 林冰‘哦!’了一声,微微皱眉,摘下眼镜,拿眼镜布慢慢地擦拭着,不动声色地道:“叶县长,何出此言?” 我夹了口菜,不紧不慢地道:“我调阅过开发区的资料,以往一些企业虽然进驻过陵台,但其中大多是高能耗高污染的公司,它们非但污染了环境,造成了大量资源上的浪费,还享受了过高的政策,比如在用地使用的问题上,很多企业都是以原价十分之一的价格拿的地,在各种税费上也享受了优惠政策,但这几年下来,并没有为陵台的经济发展作出多大的贡献,反而增加了日后环境治理的成本,总体上来看,得不偿失。” 第841章招商引资 林冰点了点头,把眼镜重新戴上,轻声感慨道:“现在很多地方的情况和陵台类似,一些领导干部过于短视,只重眼前利益,大搞政绩工程,拿到政治资本之后,往往很快就能得到升迁,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就留给下一任来解决,这样下去,日积月累,问题会越来越多,终归会有集中爆发的一天,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叶县长,你还是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要硬顶,否则会给上级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顺势而为吧,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渺小的,大气候如此,一时半刻很难改变。” 我笑了笑,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林处长,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自从离开省交通厅后,我也认真反思过,如果有些事情能够重新开始,相信我会处理的更加艺术些。” 林冰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赞同地道:“是啊,政治嘛,就是斗争与妥协的艺术,要讲究策略和方法的,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既然已经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就要从全局考虑问题,也要处处小心,所谓高处不胜寒嘛,就是这个道理。” 我仔细玩味着这几句话,若有所思地道:“林处长说的有道理,要是认真计较起来,我在政治上还不是很成熟,主要是前面的路走得太顺了,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还是太想当然了。” 林冰微微摆手道:“叶县长,你就不必过谦了,在县处级这个位置上,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比你好到哪里去,而且很多人都把心思放在争权夺利上,真正能干实事的人还是不多的,在这点上,你的优势就比较突出,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是在复杂的环境中,要想驾驭住形势,还是要掌握些长袖善舞的本领,在这方面,省委韩副秘书长就很值得钦佩,我也一直在向他学习。” 王业辉在旁边听了半晌,这时就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笑逐颜开地道:“叶县长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家林冰年后可能要动一动了。” 我闻言微微一愣,忙扭过头来,把目光移向林冰,诧异地道:“林处长,怎么个动法,是要高升了吗?” 林冰笑眯眯地端起杯子,摇头道:“谈不上高升,算是平调吧,可能要去玉州市交通局任常务副局长,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这次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史厅长已经找我单独谈过话了,咳咳,在交通厅干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只是总要倒出位置来,不然就把建昌他们压住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建昌会接副处长,以后有事情需要那边办,你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我笑了笑,自从上次在竞争省交通厅处长的位置时,林冰输给荆维民之后,曾经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次说是平级调动,但其实已经高升了,要知道玉州市是副省级城市,它的市交通局副局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位置。 而且林冰离开竞争激烈的省交通厅,到下面去工作,拓展了空间,还是非常有利于她进一步发展的。 我赶忙举杯笑道:“林处长,那是应该庆贺一下,交通厅里向上走的路太窄了,还是去市里的机会多些,以林处长的工作能力,到了玉州市,自然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林冰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点了点头道:“叶县长,那就借你吉言,我们干一杯,也祝你在陵台工作的愉快,咱们也可以比一比,看是我能把头上这个‘副’字先去掉,还是你先接任书记那一角。”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那我估计是要输的,不过输给你林处长,我是毫无怨言的。” 王业辉愁眉苦脸地道:“叶县长,你放心,输给她没关系,只要别输给我就成,我这个副职要想转正,估计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林冰拿手推了他一把,无可奈何地道:“老王啊,老王,瞧你那点出息,这么大岁数了,一点斗志都没有,也不怕叶县长笑话。” 王业辉摇头道:“林大处长,我那点斗志,早就被你给打击没了,要不是从我身上找到了自信,你哪里会升得那么快。” 三人哈哈一笑,撞了杯子,均是一饮而尽,我又夹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沉吟着道:“林处长,我在青阳市的一位老乡,她叫李媛媛,是玉州师大的老师,现在在玉州市交通局挂职任副局长,您过去以后,还请多照顾她,她父亲是我的老领导,青阳市的李卫国书记。” 林冰莞尔一笑,轻声地道:“原来是李书记的女儿,那还真要结识下,等会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去了玉州市以后,人生地不熟,有这层关系当然好,以后还真要多和她接触一下,了解些市局的实际情况。” 说完之后,顿了顿,她又笑着瞥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李书记不简单啊,我虽然很少和他打交道,但多次听韩副秘书长提起此人,他是青阳政坛的不倒翁,几次风波中都能屹立不倒,反而能够逆流而上,这样的干部倒真不多见。” 我点了点头,老爷子的口风向来是很紧的,在官场中,人事问题太过敏.感了,只能在底下悄悄运作,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确实不能张扬出来。 饭毕,王业辉便拉着我下了几盘象棋,林冰这次调走,老王倒像是最开心的人,下棋的时候一直笑个不停,我琢磨着,对方大概是被老婆欺压得太久了,这眼看着就要分开,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据说许多已婚男人都很向往单身汉的自由生活,以前我还不大相信,不过从王业辉的表现来看,此言大概不虚。 从林冰家出来,我直接开车返回了陵台县,到了家中,把婉韵寒送的画轴挂在墙上,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和衣躺下,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司机小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明天县政府办的一位副主任家有喜事,县政府办公室的董主任想借车,我笑着答应下来,让他过来将桑塔纳提走。 小孙离开后,我再次躺下,这一觉竟睡到晚上八点多钟,直到腹中饥肠辘辘,他才起来,竟觉得全身乏力,病恹恹的,吃了碗泡面,依旧打不起精神来,正捧着本书翻看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竟是婉韵寒家的座机号,我赶忙按了接听键,刚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瑶瑶奶声奶气的声音:“叔叔,叔叔,我是瑶瑶。” 我笑着说道:“听出来了,我的小宝贝。” 瑶瑶可怜兮兮地道:“叔叔,叔叔,你难道不喜欢瑶瑶了吗?” 我赶忙轻声地道:“那怎么可能呢,叔叔永远都会喜欢瑶瑶。” 瑶瑶好奇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呀?” 我笑着解释道:“瑶瑶,叔叔最近工作忙,等过段时间再回去,好吗?” 瑶瑶用力地‘嗯!’了一声,然后悄悄地道:“叔叔,叔叔,告诉你个秘密,妈妈说她做错事了,把你惹生气了,要我来哄哄你,叔叔,我该怎么哄你啊,要不我给你唱个儿歌吧。” 我忙说了声‘好!’,瑶瑶那稚嫩的童音就在耳畔响起,她一口气唱了三首儿歌,随后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妈妈说了,假期要领我到你那里去住,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我笑了笑,挂断电话后,点了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浮现出婉韵寒那张明艳绝俗的面孔,正在温柔地注视着他,想起瑶瑶说的最后一句话,胸中生出一股暖意,仿佛漫天乌云都已消散,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周一上班后,上午先开了个招商引资动员大会,县委书记李永仓在会上慷慨陈词,希望招商工作组能够带着热情出发,载着陵台县人民的希望启程,为陵台引来金凤凰,他的讲话稿看来是经过几番修改的,煽动性极强,加上李永仓的情绪饱满,演讲时声情并茂,热情洋溢,三十分钟的讲话,竟被热烈的掌声打断四次。 我坐在主席台上,观察得非常仔细,在讲话过程中,李永仓的右臂挥了不止十五次,会议结束之后,县委副书记万朝阳、常务副县长曹渊率领的招商队伍在县委大院里集合,加上陵台县电视台及陵台日报的新闻记者,一共二十六人,分乘两辆结着彩带的大巴出发,赶到省城玉州,随后到机场登机,前往长三角和珠三角的发达地区,进行声势浩大的招商引资活动。 第842章租房 招商队伍离开后,我也开始忙碌起来,自己推掉了所有的务虚会议,拿出了当年在资源局到下面搞调研的劲头,带着刘华轩乘车到下面去摸底,出发前他特意准备了一台小录音机,几十盘磁带,外加几十瓶矿泉水,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我昼夜兼程,考察了事先圈定好的七个乡镇,我白天到农户家里闲聊,到乡办企业里调研,调阅相关材料,晚上把乡领导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有时能持续到凌晨。 我讨论的方式很特别,在会议桌上摆了花生瓜子和罐头,再加上几瓶白酒,每当乡里的领导不肯将话题深入展开时,我就鼓弄着大家喝酒放松,这一放松下来,大家的嘴巴虽然结巴起来,但话题却深入了许多,就连平时胆子最小的乡干部,也敢跟我这位县长叫号,不少人经常在酒桌上争论得面红耳赤,第二天早晨起来却冷汗淋漓。 通过谈话,我不光详细地了解了这几个乡镇的基本状况,发展特色以及现有的资源配置和发展思路,更加对基层干部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人才,对于这些人,他都用心记下来,而那些腹中空空,华而不实,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或者在农户口中风评很差的干部,也进了我的黑名单里。 刘华轩这段时间表现还是很不错的,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我,手脚麻利,只是他最近的电话明显多了起来,似乎正在和冯晓珊热恋,两人自从上次离开钟业堂家后,关系倒有了很大的突破,颇有些一日千里的意味。 对此,我倒很理解,在这方面,我也是很有心得的,青年男女之间的关系有时很微妙,既复杂又简单,复杂到一辈子都很难接受对方,简单到一夜之间,就会变得如胶似漆。 调研的最后一站就是北辰乡,我在钟业堂的陪同下,到大山里转了两天,听取他对发展北辰乡经济的规划,之后的三天时间里,两人在乡政府后院的民房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几经修改,制定出了一份详细的招商引资规划方案,基本思路是将开发区的商户与乡镇企业及农户的利益连成一线,通过发展特色农业来吸引商户的加盟,要想引来金凤凰,还要自家栽下梧桐树才好,如果这条路子走通了,再拉些大项目来,陵台的经济还是有望实现跨越的。 回到县里之后,没过两天,招商队伍就偃旗息鼓地回来了,除了报销了十八万六千七百四十五元六角八分的各项费用外,只拿到了一千三百万元的意向投资协议,外加明年六月份百名浙商到陵台参观的一纸材料。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份材料无非就是块遮羞布,和那份含金量不足的意向协议一样,都是用来蒙混过关的,到时合同能否签署,浙商能否到来,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陵台县的政治格局是否出现变化。 就在我下乡考察这段时间里,陵台官场上突然出现了传闻,据说县委副书记万朝阳即将在年后调离,任淮鞍市委办公室副主任。 传闻中听起来虽是平级调动,但众人都清楚,假如传闻是真的,万朝阳实际上是要被调离重要岗位了,市委副秘书长一共有四个,虽然分工不同,但干的都是协调督促的杂活,其含金量甚至没有市里重要部门的实权科长大。 消息是从开发区田主任那里传出来的,经过政法委书记庞钧的大喇叭广播,扩算的速度很快,县直机关的许多人都已经听到了传闻,坊间议论纷纷,从万朝阳那张阴沉的面孔上来看,传闻多半属实。 这段时间里,往万朝阳办公室这边跑的人明显少了起来,李永仓的办公室倒是热闹起来,众人都知道,县委李书记已经牢牢掌握住了控制权,两个人明争暗斗了那么久,终于要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耐人寻味的是,县委书记李永仓却在常委扩大会议上站出来辟谣,指责谣言惑众者居心不良,是在扰乱陵台班子的正常运转。 但大家心里都有数,李永仓的安抚实际上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在这件事情上,李永仓绝对撇不开干系,而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表态,无非是摆出一副好合好散的姿态,不想让万朝阳在离开之前太过难堪,就像拳击比赛一样,获胜的一方,大都会礼节性地送给失败者一个拥抱,这样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些。 再过些日子,李永仓就要带着副书记万朝阳、常务副县长曹渊,以及县委办主任郑良才到市里集合,进行为期二十八天的出国商务考察,很多人都猜测,李书记这次出国考察的不是商务,而是干部,假如曹渊能够识时务,搭上书记这趟末班车,那陵台县县委副书记的职务就非他莫属,毕竟在工作能力方面,曹渊在众人中还是比较突出的,李永仓其实一直很欣赏他。 我也在密切关注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情况的变化要比他预料中来的快,看来李永仓是打算趁热打铁,尽早把万朝阳赶出陵台,以防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我的消息更加准确些,在乡下时,宣传部长简虹在几天前就给他打过电话,在私下里确认了这件事情,市委霍书记认为万朝阳大局观不足,处理事情不够果断,打算对陵台县的班子进行微调。 按照简虹的说法,万朝阳是不愿离开陵台的,老万手里好像还握着最后一张牌,至于是否在此时打出来,老万也很犹豫,但那张牌到底是什么,万朝阳却没有对外透露,简虹也无从知晓,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焦虑。 我轻声安慰了她一番,并且表态,即便是万朝阳离开了陵台县,常委会上也不会出现一言堂的局面,必要的时候,会有人站出来进行抗衡的。 得到了暗示,简虹的情绪才平稳起来,站错队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她现在有些庆幸,多亏史法宪出了那档子事,让两人能够搭上一条暗线,叶县长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县长的位置上,要说上面没有过硬的关系,那是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她以往只怕我没有争雄之心,在得到我的明确保证之后,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周三下班以后,我打车回了家,自己的那台桑塔纳在做保养,要过几天才能用,吃过晚饭后,我正坐在沙发上整理录音资料,却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有人在家吗?” 我忙把材料放在茶几上,穿了鞋子,推门走出来,却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站在院子里的杨树下,向四下里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忙迎了过去,微笑着问道:“大娘,你找谁啊。” 那老太太望了我一眼,就笑着说:“小伙子,你是这家的主人吧,我是来租房子的。” 我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大娘,这房子已经被我租下了,您还是到别处转转吧。” 老太太应了一声,却不肯挪地方,指着东西厢房道:“小伙子,我见你这两边的房子都空着,怪可惜的,不如租出去吧,也能收回点租金,现在到了年根底下,找房子太麻烦了,我跑了几条街,腿都累得发酸了,硬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我笑着道:“大娘,你先进屋歇歇脚,喝口水再去找吧,我这人喜欢清静,不想和人合租。”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腿,笑着说道:“也好,小伙子倒是心地善良,那我就进屋喝口水再走。” 我把老人让到屋里,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喝了水,就念叨道:“小伙子,其实不是我要租房子,只是平时处得很好的一个老姐姐,她家租的房子还没到期,本想续租,谁知道房主家闹离婚,两口子打得不可开交,房主的老婆闹到她们家去了,非要把房子收回去,协商了几次都没结果,今天又上门了,让她们三天内必须搬走,可房子到现在还没找好,把我那老姐姐急坏了,就央着我帮她一起找,可把我这老太太累坏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大娘心地倒是善良,不过你这样跑不是办法,应该到房屋中介所去看看。” 第843章晨练 老太太连连摇头道:“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我那老姐姐血压高,一爬楼梯就喘不上来气,这次搬出来,就惦记着住平房,可县里到处都是楼房,要说平房,也就这老西街上的多,只是我们两个走了半下午,挨家挨户地敲门,也没见着租房的。 小伙子,我瞧你家人口不多,不如租给他们一间半间吧,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她们家人口少,保证不会闹你,房租也好说,我那老姐姐家里不是没钱,只是打算攒钱买大房子,几十万块钱都存了定期存折吃利息,现在取出来怪可惜的。” 我听她絮叨了半天,也动了恻隐之心,就笑着说道:“大娘,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既然那户人家遇到了难处,那就搬过来吧,东西厢房挑几间用就是了,房租我也不收她们的,只是希望能够肃静些,不要招太多人来,搞得乌烟瘴气的,那就不好了。” 老太太听了后,登时高兴得站起来,连声地说道:“好,好,我一定告诉她们,这次倒真是遇到好心人了,小伙子,你心眼真好,那她们什么时候能搬过来,明天下午行吗?” 我微微点头道:“成啊,既然她们那么着急,就早点搬过来吧。” 老太太似乎还有些不信,讪讪地笑道:“小伙子,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微微一笑,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丢了过去,轻声地道:“大娘,这次你该相信了吧?” 老太太拿到钥匙,登时笑得合不拢嘴,千恩万谢地出了门,说是找那老姐姐去商量,一会再过来,我笑呵呵地送她到了门口,返回屋子里,坐在沙发上继续整理文稿,刚刚写了几行字,却接到大王乡乡长毛新竹打来的电话,说这会正在县城,打算请叶县长吃饭。 我本想拒绝,可忽地记起,菜窖里那些年礼钱还没退回去,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碌,差点把事情忘到脑后,于是就笑着答应下来,我在房间里等了将近二十几分钟,也不见那老太太出现,而毛新竹那边催得急,他只好写了张字条,贴在大门上,打车去银行取了钱,就去了饭店。 毛新竹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我下了车,赶忙迎过来,握了手,轻声抱怨道:“叶县长,听说前些天您到下面做调研,跑了好几个乡镇,为啥没去我们大王乡啊,我这心里不平衡啊。” 我微微一笑,抽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点着头道:“好啊,新竹,那我这就让你心里平衡平衡。” 说罢,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装着钱的大信封来,硬塞到毛新竹的手里,毛新竹咧嘴苦笑着道:“叶县长,县长往乡长的口袋里塞钱,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您说这好事咋让我赶上了呢!” 我笑着调侃道:“新竹啊,这次要吸取教训,千万不能再干强买强卖的事情了。” 毛新竹的脸上一红,连连点头,愁眉苦脸地道:“叶县长,下次我真是不敢再带东西上门了,这事闹的,可真成了笑话。” 两人进屋点了菜,我觉得人少喝酒没气氛,就分别打电话给关磊和庞钧,这四个人在酒桌上喝酒就热闹多了,尤其关磊和庞钧,从第一杯开始后,两人的嘴巴就都没闲着,一直在斗来斗去,毛新竹在旁边看着可乐,却不敢笑出声来,只能从中抹稀泥,我是一直打算调和两人的关系,就借着两人喝多的机会,让他们和解,这两人虽然不情不愿,但都不好驳了我的面子,只好当场握手言和。 喝了酒,四个人又到歌厅里唱了歌,直到凌晨,我才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开门的时候,忽地发现门上贴了一张小纸条,他将纸条揭下来,拿到屋子里,打开灯后望去,却见上面写着:“房主您好,因明天下午有急事,所以提前搬了过来,没有事先通知您,很是抱歉,我在西厢房挑了两间屋子住,租金是一定要付的,不会让您吃亏,请放心,具体价格等您回来后面议,谢谢您的热心相助。” 我见那字体隽秀,知道是女人的笔体,就笑了笑,把纸条随手丢在地上,也没洗澡,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洗漱完毕,正打算出门吃早点,刚刚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却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却见院子里,一个身穿黑色表演服的窈窕女子正在舞剑,在一簇白光之中,那女子修长曼妙的身子如风中杨柳般摇摆不定,英姿飒爽,煞是好看。 在几次腾挪跳跃之后,女子飞身跃起,身子在半空忽地一扭,手腕抖出一个剑花,向后刺去,落地时,双腿猛然劈开,已经变成笔直的一字型,长剑在身前微微颤动,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鼓掌赞道:“好剑法!” 舞剑女子转过头来,嫣然一笑,四目相对,她不禁呆了一呆,惊愕间,手里的长剑竟跌落在地,过了半晌,白雪玲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悠悠吐了口气,换上一张如花笑脸,甜丝丝地道:“叶县长,怎么会这样巧呦!” 我依旧沉浸在刚才那惊艳的一幕中,白雪玲奋力刺出的最后一剑,竟似在瞬间洞穿了自己的胸膛,那柔美动人的身姿,媚态横生的俏脸,与那道璀璨的剑光汇聚在一起,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房。 想起钟业堂来,我有些自责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面前温婉俏丽的美艳少妇,他左手抚胸,注视良久,才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以平和的语气道:“嫂子,这不是巧合,是缘份,我和业堂一家人有缘,快进屋来说吧。” 白雪玲稍微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就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跟在我的身后,袅娜地走进屋子,站在客厅里,甜腻腻地道:“是啊,叶县长,您就是我们业堂的大贵人哟!遇到难事,您总能及时出现。” 我呵呵一笑,把茶几上散落的书籍和材料收拾好,又把录音机放到桌子上,递过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歉然道:“嫂子,快过来坐,我这里平时很少来人,也懒得收拾,客厅里有些乱,不要见笑。” “哪能呢,单身汉可不都这样么,叶县长这里算整洁的了!” 白雪玲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此刻也放松下来,不像先前那样拘束,她随口开了句玩笑,就伸出白皙柔嫩的左手,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晶莹细碎的汗珠。 我留意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那枚亮晶晶的钻戒,上面还缠了红线,想来是失而复得之后,白雪玲格外珍惜,唯恐再次丢失。 无声地笑了笑,我从桌上摸起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她的身前,转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笑容满面地望着白雪玲,关切地道:“嫂子,真没想到会是你们搬过来,不然我一定推了昨晚的应酬,过去帮忙,搬家很辛苦吧。” “不辛苦的,找了搬家公司,家里的东西不多,两车就搬过来了,当时我还有些担心,怕房主生气,赵姨光顾着高兴了,都没要您的手机号码,我昨儿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睡下。” 白雪玲笑着说完,转身将毛巾挂好,轻盈地坐到沙发上,把手中长剑轻轻放在茶几上,抬眼在四处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叶县长,您看,总是给您添麻烦,我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要是早知道您住在这里,我是不敢过来的哟!” 我微微皱眉,故作不解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嫂子,为什么不敢过来啊?” 白雪玲羞赧地笑了笑,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去,拉了拉衣角,柔声地道:“叶县长,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怕给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呗!”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一笑,极为大气地摆了摆手,正气凛然地道:“嫂子,没关系,不要顾虑太多,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有些人,就喜欢造谣生事,无中生有,总拿领导干部的私生活说事,其实我们绝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好的嘛,是能够经得起考验的,你放心住在这里,我这边很少有人过来,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有困难还不赶快提,这个业堂也真是的,回头我要批评他。” 第844章大开眼界 白雪玲莞尔一笑,轻声解释道:“叶县长,不怪业堂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呢,我们怕他分心,干不好工作,所以就打算先瞒着他,现在可以打电话了哟!”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上次说家里遇到紧急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吗?” 白雪玲咬着薄唇,恨恨地道:“可不是么,那家房东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弄得我们在年根底下搬家,多不吉利啊,我跟她理论了好多次,说要搬也得等租约到期才能搬,可她就是不肯,还找了好些借口,硬是扣了一个月的房钱,想想都生气。” 我‘哦!’了一声,心头又升起一团疑云,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道:“嫂子,这房子本来就是业堂给我租的,他从没和你们讲过吗?” 白雪玲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苦恼地道:“叶县长,业堂很少和我们讲领导的事情,他的嘴巴一向都很严,我倒是曾经问过,他只说叶县长讲过了,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住址的事情,叶县长,你说他这个书呆子,真是死心眼,连老婆都不告诉,这保密工作是不是做到家了哟?” 我见她俏脸上作出夸张的表情,眉眼间越发的娇俏可人,心中又是一荡,忍不住想调笑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娇滴滴的大美人可是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若惹恼了她,肯定不好收场,更何况还会伤了业堂的心,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虽然现在住在一个大院里,以后定然机会多多,我却已经收了心思,不愿再打她的主意。 我把目光从对方优美的身段上收回来,低头望着一双皮鞋,微笑着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是啊,业堂这个秘书,我用着是最可心的,说实话,要不是怕耽误他今后的发展,我是舍不得放他离开的。” 白雪玲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梨涡浅笑,甜丝丝地道:“叶县长,业堂在家里常念着您的好,说以后一定要努力工作,好好报答叶县长,哪个要是敢和叶县长过不去,他第一个不答应,也不怕您见笑,我们家业堂的性子有点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硬气哟!” 我会心地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嫂子,业堂也不是性子软,而是没有做过一把手,说话办事的底气不足,以后当了书记,腰杆子自然会硬起来。” 白雪玲心中窃喜,脸上笑成了一朵鲜花,白皙润泽的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娇艳欲滴,她抬手拂了下秀发,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叶县长,真要有那么一天,可就好了,看他在官场里走的艰难,我这心里怪不好受的,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这下好了,有叶县长的赏识,业堂再好好干,我们这一家子人算是见到亮光了。” 我清楚白雪玲的言外之意,更明白她的苦衷,她可能以为自己是红颜祸水,因为与林震之间的纠葛,使得钟业堂与林震反目成仇,倒耽误了钟业堂在仕途上的发展。 我摆了摆手,笑着宽慰道:“嫂子,你言重了,主要还是业堂自己有才华,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要相信他的能力,就算没有遇到我,他早晚也能干起来,至于你的自责,那就更不必了,嫂子是业堂的贤内助,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的成功和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要我说啊,业堂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你。” 白雪玲眼圈一红,感激地瞥了我一眼,期期艾艾地道:“不管怎么说,叶县长的知遇之恩,他是一定要报答的。” 说完后,摆弄着纤长的手指,目光触到亮晶晶的钻戒上,就抬头瞥了我一眼,疑惑地道:“叶县长,您现在该告诉我了吧,这枚钻戒是怎么找到的呦?” 我把目光移向窗外,轻描淡写地道:“在沙发的空隙里找到的,嫂子,你下次可要注意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要乱丢啊。” 白雪玲不信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我,过了半晌,她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叶县长会变魔法哩。”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嫂子说笑了。” 白雪玲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稿上,拿起来看了看,就蹙着眉头道:“叶县长,您每天那样操劳,还要自己写稿子吗?华轩兄弟也太不懂事了,改天遇到他,我可要好好说说他。” 我摇头道:“华轩还是很勤快的,就是太年轻了,还需要锻炼,没有业堂那么老练,还是业堂的稿子写得好啊,我用着放心。” 白雪玲放下稿子,讨好地道:“叶县长,你这么夸业堂,要是让他知道,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哟!” 我笑着说道:“嫂子,我前些天刚去北辰看过他,业堂现在可耐夸,我那天晚上夸了他十几句,他睡觉照样把呼噜打得震天响,倒害得我险些失眠了。” 白雪玲听了,就掩嘴窃窃地笑,随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摆弄着纤白的手指,嗔怪道:“叶县长,听说北辰乡的条件很差,我真是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啊,业堂这个书呆子,平时不喜欢运动,身体素质差得很,我要教他武术,可他就是不肯学。” 望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我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嫂子,你不用担心业堂,几天前,我刚去北辰乡看过他,业堂现在一切都挺好的,吃得伙食也不差。” 白雪玲‘嗯!’了一声,怅然道:“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他能好好干,不要辜负叶县长的期望。” 我微微一笑,伸手从茶几上摸过那柄长剑,拿手指弹了弹,剑身上发出‘嗡!’的一声,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白雪玲见状,赶忙小声提醒道:“叶县长,要小心些哟!这柄剑是特制的,很锋利的,千万不要伤了手。” 我微微一怔,望着剑身上细密的纹理,抬手试了下锋刃,笑着说道:“这是龙泉剑吧,好像很多店里都有卖的啊,不过这一柄剑倒是开了刃的。” 白雪玲嫣然一笑,轻声解释道:“叶县长,这柄剑和普通的龙泉剑是不同的,是用古法锻造的,要比其他的龙泉剑锋利,硬度和柔韧性也好。” 我饶有兴致地挥了挥,笑着道:“嫂子,这古法锻造的比现代工艺还要好吗?” 白雪玲点了点头,神色庄重地道:“这柄剑利用了夹钢、渗碳、反复折叠锻打而成的,普通的龙泉剑一次只能劈开四个铜板,这把剑却能劈开十二个,而它的柔韧性也好,能弯曲九十度不损伤,一般的龙泉剑就做不到了,过了三十度就会折断的。” 我听她说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剑放回茶几上,笑着道:“嫂子,刚才看了你的剑法,实在是太棒了,难得你身体的柔韧性还那么好,你每天都要锻炼吗?” 白雪玲嘻嘻一笑,微微点头道:“叶县长,我四岁的时候就在祖父的帮助下练习功夫了,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一天不练习,身子就特别不舒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吃饭都不香哟!” 我笑了笑,伸出拇指赞道:“了不起,以前只在武侠片里看过侠女,没想到在身边也能遇到,真是大开眼界啊。” 白雪玲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一脸娇羞地道:“叶县长,瞧您说的,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侠女哟!不过会些花拳绣腿罢了。” 我一摆手道:“嫂子,你别谦虚,瞧你的身手,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白雪玲红着脸,呐呐地道:“叶县长,我可不敢和您过招。” 我想起那晚的情形,心中不禁一荡,轻轻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嫂子,你去刑警大队上班了吧?” 白雪玲连连点头道:“是啊,已经去上了三天班了。” 我继续问道:“还适应吗?有没有什么困难。” 白雪玲笑着说道:“叶县长,您放心,我在那边一切都好,刑警队的同志们都很热情的。”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暗想她这样的大美人,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有男人大献殷勤的,在刑警队肯定也不例外。 两人又聊了一会,白雪玲不安地向院子里望了一眼,就笑着说道:“叶县长,您还没吃早餐吧?要不过去简单吃点吧。” 第845章人才 我抬手看看表,笑着说道:“嫂子,你不必麻烦了,外面有家早餐店,做的饭菜很可口,我一般都去那里吃。” 白雪玲连连摇头道:“叶县长,小店里的东西不见得干净,我们搬过来了,您就不用再到外面去吃了,这样,您坐这先等着,我去给您端来。” 我赶忙起身,连连摆手道:“嫂子,真不用了。” 白雪玲却一本正经地道:“叶县长,您要是再这样客气,我们可要搬走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望着她高挑纤细的身影走出屋子,向西厢房走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伸手从茶几上再次抓起长剑,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拿剑在空中斜劈了几下,悻悻地道:“白娘子啊白娘子,你可不要太热情,别逼着老衲挥泪斩许仙。” 几分钟以后,白雪玲端来了热腾腾的早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魇如花地望着我,轻声催促道:“叶县长,别光看着,趁热吃,快尝尝嫂子的手艺。” 我笑着说了声好,走到沙发边,正襟危坐,挽起袖子,先喝了一口汤,吧嗒吧嗒嘴巴,就竖起拇指,啧啧称赞几句。 上班后,整整一上午,我都坐在办公室里,修改那份下乡调研后整理出来的材料,竟错过了中午吃饭时间,直到刘华轩敲门进来,将餐盒放到他的办公桌上,我才回过味来,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望着餐盒中的一尾红烧鲤鱼,食欲顿时被勾了起来,笑着把笔丢到一边,将材料递给刘华轩,让他按照修改后的文稿,把材料打印出来。 两点多钟的时候,我拿着打完的材料敲开了县委书记李永仓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李永仓正在低头看文件,眉头上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见我进来,他的脸色就变得明朗起来,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笑眯眯地欠了欠身,招手道:“叶县长,你来的正好,最近一直想找你过来坐坐,可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忘到脑后了,怎么样,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拉开椅子坐下,把手中的材料递过去,笑着说道:“李书记,多谢你的关心,最近一切都好,我前段时间下乡去摸了摸底,结合县里招商引资的新形势,整理出一份材料出来,想请李书记过过目,把把关,如果李书记觉得切实可行,就先在小范围内试点一下,要是能起到一些效果,我们再加大推广力度。” 李永仓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起来,接过材料,拿在手里抖了抖,没有急着去看,而是笑呵呵地把材料放到一边,点头称赞道:“好,好,叶县长,干得不错,招商引资现在是我们县里的头等大事,每位常委都应该把精力放到这上面来,你能和县委保持高度一致,这点非常好,不像某些同志,总是消极应付,大搞形势主意,我们很多工作,就坏在这些不作为的干部身上了,以后在领导干部的任用上,一定要严格把关。”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道:“李书记说的是,我这次下去也发现,基层的不少干部良莠不齐,素质差别很大,一些积极肯干,富有经验的干部没有得到重用,而另一些人浮于事,夸夸其谈,在群众中口碑极差的干部,却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种现象应该早些得到改变,组织部门还是要加强干部的考核的甄别,把工作做扎实了。” 李永仓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在呷了口茶水后,就把身子仰到靠背椅上,跷起二郎腿,不冷不热地道:“叶县长说的对啊,前些天我在组织部讲话的时候,也特别强调这个问题,我们又想到一起去了。 嗯!等再过几天,我和良才他们就要去出国考察了,县里的事情,你要多抓一抓,这眼看就到年底了,工作的重点就在于保持好安定团结,让全县人民过个祥和的新年上,这段时间尤其要注意安全生产,不能出现重大事故,其他的到也没有什么,常委们都有分工,各负其责嘛。” 我笑了笑,又和他闲聊了几句,见李永仓迟迟不肯看材料,态度也有些冷淡,就吃出味来,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和他提提锂电项目的事情,这时也就没了兴致,抽了一支烟后,便转身告辞,直到我出了门之后,李永仓才摸起材料,仔细看了起来,当十几页的材料都翻完后,他拿笔在上面圈了圈,又走到陵台地图前,望了半晌,皱着眉头回到办公桌边,抄起电话给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挂了过去,道:“老郑啊,你放下手头的活,到我这边来一趟。” 郑良才很快敲门走了进来,先拿着茶杯帮李永仓续上茶水,笑逐颜开地道:“书记大人,有何指示?” 李永仓面无表情地拿手敲了敲桌子,把材料向前一推,低声地道:“老郑,你看看这份材料怎么样。” 郑良才摸起材料,反复看了有十几分钟,就点头称赞道:“写的好,抓到问题的点子上了,这几天我还琢磨着,招商工作要这样搞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年后要出不了成绩,我们没法向市委交代,看了这份材料,我觉得还有文章可做,只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现在开始布局实施,估计明年还是出不了成绩,要想把这个调子唱下去,只能想办法抓几个大项目。” 李永仓慢吞吞地举起杯子,呷了口茶水,盯着他道:“老郑,叶县长现在的秘书是哪个?” 郑良才轻声地道:“是当初我们县委办的刘华轩,这个叶县长啊,也不知怎么搞的,那么多老人不用,却挑了个愣头青。” 李永仓无声地笑了笑,又摸过材料,看了几眼,轻轻放在桌子上,抬手摩挲着头发,感慨道:“人才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不然倒是个好帮手,老郑,你据实回答,这样的材料你能写出来吗?” 郑良才摇了摇头,讪讪地道:“李书记,我写不出来。” 李永仓缓缓站起,走到窗边吸了支烟,慢悠悠地道:“明年的情况很严峻,我向市委霍书记打过包票,一定要在陵台放个大大的卫星出来,可现在省委办公厅发下来的最新文件,却限制了县市征地规模,原来打算以土地换项目的计划估计要落空了,硬来风险太大,我们不能踩这个地雷,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能拉来投资,明年七月份之前,至少要拉来几个像样的投资项目,不然没法和霍书记交代啊。” “是啊,李书记,我再回去想想办法。”郑良才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转身后,苦笑着咧了咧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李永仓拿起材料,在手里掂了掂,叹了一口气,对这份材料,他还是有很高评价的,只可惜规划周期太长,短时间内很难奏效,很可能自己栽下树苗,却便宜了后来者,这种事情,李永仓是决计不会做的,他把材料撕开,放入碎纸机里,按动开关,在一阵‘嗡嗡!’声中,十几页的材料化为无数纸屑。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忽地响起,李永仓皱了皱眉,把碎纸机关掉,重新坐到椅子上,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声:“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却见政法委书记庞钧走进来,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玉溪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能够看得出,内心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李永仓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怎么了,老庞,又和陈雷闹别扭了?” 庞钧愤懑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打火机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拍,苦着脸道:“李书记,这工作没法干了,老陈最近又犯老毛病了,总是跟我唱反调,今天在局党委会议上,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说我好歹也是分管政法的县委常委,他怎么能这样干!”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老庞,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能忍一忍?你们两个没事老跑我这告状,我哪有时间天天给你们断官司,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哩!” 第846章满面红光 庞钧把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戳了戳,丢了进去,愁眉不展地道:“李书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陈最近可跟万朝阳走得很近,你有时就是太信任他们了,小心别人在背后打黑枪。” 李永仓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眼,摸起茶杯,抿了一口,重重地敲在桌子上,低声呵斥道:“别信口开河,老陈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你个政法委书记倒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公安局长和检察院长都不服你,那还怎么开展工作?我早就提醒你了,要和老陈搞好关系,你就是不听,他姑父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 庞钧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不就是个副厅长嘛,眼看就要退下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永仓不禁勃然大怒,敲着桌子教训道:“老庞,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就指望着人家来帮忙了,你非要去触那个霉头,哪个能帮得了你,你不懂业务,去参加局党委会干什么,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庞钧的火气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地顶撞道:“李书记,我退一尺,他进一丈,我还怎么忍,陈雷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盯着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让我怎么办?”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微一摆手道:“老庞啊,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自己人不能乱,等年后吧,年后我会帮你们平衡好的。” 庞钧嘴巴动了半晌,却没有说出话来,瞪着眼珠子望了李永仓半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李永仓沉思良久,就摸起桌上的座机,给陈雷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语气平和地道:“老陈啊,怎么回事,又和老庞吵起来了?” 陈雷笑着说道:“没有,李书记,自从上次您找我谈过话后,我就彻底想通了,一直很注意配合庞书记的工作,今天在会上其实是正常的讨论,只是庞书记情绪有些激动,怎么,又上您那打小报告了?” 李永仓笑了笑,沉着声道:“老陈啊,工作上可以有讨论,甚至是争吵,这些都没关系,但要注意场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好歹他也是县委常委,分管政法工作,还是要尊重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雷赶忙点了点头道:“李书记,您批评的对,以后我一定注意说话的语气。” 李永仓满意地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老陈,最近和老万走得很近?” 陈雷沉默了半晌,才压低声音,有些迟疑地道:“李书记,当初可是你让我……” 李永仓忙打断他的话头,笑着摆手道:“老万,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于你,我是绝对信任的,只是想打听下老万现在的情况,他有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陈雷这才缓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李书记,他最近的情绪有点低落,也说过一些出格的话,但好像已经认输了,最近安份得很,下班以后就回家,很少再和那些人接触。” 李永仓摩挲着头发,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出国这段时间,你要盯着点,别让他钻了空子,搞出什么花样来,有什么最新情况,你要及时向我汇报。” 陈雷笑着说道:“李书记请放心,别说出去一个月,就是去半年,陵台的天也变不了。” 李永仓笑眯眯地把话听完,顿了顿,摆弄着办公桌上的签字笔,话锋一转,笑着说道:“老陈,你姑父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还在外地疗养吗?” 陈雷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琢磨出李永仓话里透出的意思,赶忙低声地道:“李书记,您放心,他上次离开陵台后,给我打过电话,明确表态,省发改委那边是支持咱们陵台发展的。” 李永仓笑着说道:“好,好,有胡副厅长的支持,我就放心了,那立项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陈雷有些为难地道:“李书记,您知道他的脾气,这种事情,我是不敢多问的,要您亲自给他打电话才好。” 李永仓微微皱眉,拿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沉吟着道:“那就再等等吧,也不用急,等胡副厅长回到省城,我再去看他。” 两人聊了一会,李永仓挂断电话,低声骂了句粗话,便摸起手机,给沈丹丹打了过去,颓然道:“丹丹,我晚上去西山宾馆,你安排一下。” 沈丹丹手里握着电话,站在办公桌前,眉开眼笑地道:“知道了,保证让您满意,书记大人,听说您要出国,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些硬通货。” 李永仓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那些东西倒是无所谓,只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明年再给你们拿些项目,录像带必须还给我,赵大富那个混账东西,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说完,他‘啪嗒’一声挂断电话,呆坐半晌,就皱着眉头点着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良久,他把烟蒂丢掉,走到镜子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脸色有些苍白,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管口红,在脸颊上涂了涂,伸出双手,轻轻地摩挲起来,双手移开后,镜子里又出现了那位红光满面的县委书记。 今年的春节姗姗来迟,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春节都将是一个相当不平凡的春节。 市里边关于人事调整的方案似乎一直处于停滞阶段,仿佛是对这个问题一下子失去了兴趣,这让本来很多翘首企盼的人们都是望酸了脖子。 传言很多,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以至于到后来连那些爱好八卦新闻的机关干部们都失去了兴趣,传来传去,各种可能都已经被他们‘安排’完了,今天是某书记说的如何如何,明天是某市长暗示什么,但综归没一个落在实处了。 年底的各种会议也是多如牛毛,应付各种检查也是络绎不绝,李永仓和我也都有明确分工,应付检查李永仓来,毕竟老脸一张闪金光,上边下来检查的部门领导们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 到市里开会一般都由我参加,年轻领导多露露脸,接受一下上级领导和部门的‘关怀’,总没坏事儿,没事儿还能在几个常委或者副市长们那里去转悠转悠,探听点消息也好,了解一下政策也好,总胜过在家里面对那一顿接一顿的酒肉饭局。 财政收入增幅最大,自然会引发干部们无限幻想,不过市里边在这一条上还是给了相当严格的紧箍咒,不能超越规定,在这一点上市里边再三打招呼,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不过就这样陵台县里的干部们也都是一个个扬眉吐气,就这样也是陵台县干部们历来拿得最多的一回,也该硬着脖子走一回了。 往日里见着别县干部,尤其是像曹集、土城这边的干部都要矮人半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单论财政收入,陵台县已经当之无愧的跃居第三名了,而且比起第二名的曹集县来,也是所差无几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放在包里,不像往日旋磨点扶贫项目款,就是拿了,领导也是再三打招呼不得外传,否则一旦穿帮,领导受批评,当事人还得退钱。 去年拿了一回满成数已经把所有干部胃口吊高了,今年若是垮下来了,自然那是怨声载道,不过陵台财政历史性的冲进了前三,这让所有干部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份全额奖金是跑不掉了,不过听说市里边为了奖励经济发展快的县份,还专门出台了几个政策用于奖励gdp增速、税收增速、财政收入增速居于前列的几个县,而这三项陵台县都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名,这几个政策下来,那又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额外奖励,就看县里能不能兑得了县了。 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县里边关于钱方面的事情李书记是不会管的,李书记只管大政方针,而涉及钱方面的事情都得由叶县长来拍板,所以所有人下意识的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乎每天都看不到人的叶县长身上。 “三个政策每个政策都是五百元,天呐,那就是一千五百元啊,加上本份儿奖金,那这年不是得过得鲜活滋润?”我从楼下厕所里拐出来,楼上厕所水压有些不够,他就下楼来,刚出来拐弯就听见了县政府办几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咕咕。 第847章百无禁忌 “这算啥?人家康姐两口子都得拿这么多,那你还不得嫉妒死?”另一个声音接上话道:“不过听说叶县长只签了正份儿奖金,那一千五百元额外奖励却没有签字,也不知道啥意思?是不是财政局没钱了还是觉得咱们县发钱发多了?” “哪有嫌钱发多了的?我听财政局那边马会计说,今年财政是她进县财政局二十年最宽松的一年,咋能没钱呢?我看就是叶县长还没拿定主意发不发。” “这还需要拿啥主意?上边下来的政策,光明正大发,怕啥?” “你懂啥?这些当官的都要注意影响,你这一发下去,其他周围几个县会咋想?还不得埋怨他们的县委书记、县长没本事,那不得弄得不愉快?” “咦?这话倒是奇怪了,我们县发展快受了表彰奖励,咋又管他们啥事儿了?他们有能耐也去挣个第一名啊!来眼红嫉妒我们干啥!” “哼!你这是你自个儿想法,当官谁又缺这几个钱,或许他就觉得这样高风亮节,或者说这就是要保持低调。” “我看你们俩都是在那里瞎诈唬,谁说叶县长不牵?只是叶县长这段时间都在市里边开会,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来。”另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插话道。 “不管咋的,咱们现在收入可比原来邹厚山在的时候强多了,今年若真是能把这三项单项奖金拿到,那可成了破天荒第一遭了。”另一个年龄较大的声音道:“往日拿了钱还不能往外说,深怕别县的戳脊梁骨闹腾起来又有麻烦,今年咱们可是理直气壮。” “刘姐说得是,这位叶县长来的确把大家折腾得厉害,听说其他局行机关里也有不少人在骂,说搞这个整风运动,就是姓叶的挣面子好虚名,弄得大家买菜都得快去快回,还得藏着掖着,更别说是下午间出去玩玩了,被督察办的逮着,那可就要和年终奖金挂钩,而且还要把整个单位都拉进来,那全单位人还不得把你给恨死?董主任整天把孔主任催着要他隔三岔五的出去督查,弄得孔主任也很紧张,不去不行,出去了就会得罪人,每次孔主任回来都是哀声叹气,说又得罪什么人了。” “呸!你们单位那位孔主任精明着呢,能替下边藏着掖着的,他都包涵了,顶多也就是给各单位一把手打个电话说说你们哪儿哪儿又有人不守规矩了,实在包不住的才捅出来,这多好?又能让各单位领导们承他情,还能把你们董主任交待的工作也给完成了。” “这样也好,年终拿奖金大家也心甘情愿,话说转来,你愿意天天溜达没事儿干,喝茶看报纸没钱拿,还是整天有点事情干,年终拿这厚厚一叠?我看大家还是愿意后面这一种吧?” 还是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声音,道:“甭管人家领导的事儿,咱们把自己的事情干好就行。” “嘻嘻!刘姐,你说这位叶县长来了咱们陵台也有两年了,咋就没看到他有女人呢?原来田玉和就是老婆在身畔守着也还敢弄个黄花大闺女替他生个崽,这叶县长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女人替他暖被窝,他咋过啊?莫不是他看不起咱们陵台这边的女人,还是在省城里就已经有相好的?我可是听说这位叶县长是没结婚的。” “怕是没相好的吧?在这大院里,我就没看见有哪个女的来找过他,不过听说广电局那姓程的……” “别去胡嚼舌头!你管别人领导私生活干啥?咋,别人没暖被窝的,你俩还想去替别人暖不是?各人回家去把你们自己老公守好就行了,这年头包里有两个了,别就让他们心也花了,就琢磨着一些花花肠子了,你没看街上那什么卡拉ok厅都多了不少,还有什么按摩院也出来了,你说这按摩院都是一帮子年轻女孩子坐那儿,男人若是去那种地方,你按过来,我按过去,还不得按出事儿来?”那位叫做刘姐声音厉声道。 “也是,那叶县长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不喜欢那一口的,没女人暖被窝那才奇怪呢,我们管他和谁困觉?他还和谁相好相好去,爱一床睡三个咱们也没意见,那是别人本事!只要每年能给咱们把奖金拿足,咱们就听他的,他咋说咱们咋办,最恨那些毬本事没有,就只会咋咋呼呼,有本事你也去拉两个大项目来落户咱们陵台啊!” “那是,没本事就各人夹着尾巴,领导说啥、你就去干啥,我看你们部里那位就是很听话啊,李书记、叶县长交办的事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办理,在叶县长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嘻嘻!不那样行么?咱们部里可一下子就出去两个,都是去当领导,罗部长一下子就到了广电局当局长,回咱们部里胸脯都要挺得高些,这还不是简部长去帮她做的工作,以她那副冷脸只怕没那个领导会看中她!你们董主任不也一样?我看叶县长还没安排工作呢,你们董主任就已经先开展工作了,领会领导意思,可比谁都快!” 这女人家扎堆儿说起话来,那就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说,连自己的私生活也敢拿来开玩笑,听得躲在墙角边上的我不敢出声。 虽说马本贵时不时也要把大院里的事儿给他作睡前报告,但毕竟没有这么直接的感受,听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好了,别说领导的事儿了,领导该咋干那都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干好自己的,管紧自己嘴巴,啥可以说,啥不能说,那都得掂量着,别啥都出去胡嚼舌头!你们俩男人都在县里还有个一官半职的,别得罪了领导给穿了小鞋还不知道为啥。”那位刘姐厉声道。 “那是,那是!”另外两女异口同声的道。 “咚咚咚!” 三人的脚步声袅袅的消失在走廊转角处,我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几个女人直白的对话让自己很有一些感触,我一直有些担心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会被人炒作,但是现在看来,也有些杞人忧天了,私下谈论归私下谈论,但根本没有人过多的去关注。 干部们关心的还是一个词儿,收入。收入能不能增加,才是一般干部职工们衡量领导是否合格、是否值得信任的最根本的标尺。 联想到前两天走了亲戚回来的萧牡丹在一起闲聊,说到乡里亲戚们都在纷纷养牛养羊,农技推广站的干部们都纷纷下到村里来讲课宣传,宣传资料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却很通俗实在,怎样种植牧草,怎样搭配喂养,怎样出肥,怎样防疫,每周农技推广站的干部们都要来讲课,而且还要下到养殖户家中实地查看,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大户养牛,小户养羊,大户圈养,小户散养,而且几家人联合起来修圈圈养的形式也出现了,大的养殖户养牛能达到几十头,养羊能上千头,小户也敢养上一两头牛,三五十只羊,信用社在审查养殖贷款的程序上也比以往快很多。 拿萧牡丹的话来说,基本上贷款申请一上去,三天之内信用社干部和就要和村干部一道下来实际了解情况,看看是否符合贷款要求,而且村里干部的热乎劲儿也是以往没有的,看样子乡里也是把这个当作对村里一个重要考核指标,而且不少村干部就是带头的大户。 我一边想一边回到办公室,听说城郊区那边已经有开始养殖奶牛的了,这也是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的那些个研究推广人员和城郊区那边联系的点搞出来的,先前一直没有人愿意,最后还是落实在一个村干部头上开始,后来周邻看见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搞头,每天产出来的奶就能直接换成钱,兴趣也就浓起来,跟风的也就来了。 不过这在陵台倒还是一个新鲜事儿,听说生产的鲜奶送到县城里来也是相当受欢迎,尤其是宣传跟上之后,牛奶对于人体的好处自然没得说,所以每天都是一销而空,而且还是供不应求,要求订奶的户数不少,尤其是这些机关干部们更是喜欢凑热闹,看来陵台老百姓也在逐渐接受新鲜事物,这鲜牛奶也会逐渐风行起来。 第848章金融 畜牧局是县里整风运动我亲自抓的点,就是考虑到畜牧业对于陵台经济的重要姓,看来畜牧局在这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血,组织这么多人坚持不懈的培训各乡镇农机推广中心和畜牧兽医站的人员,然后在督促着这些人下到养殖户里去落实包片包户责任,的确很有典型意义。 大华和三叶公司的冷冻分割牛羊肉主是出口日、韩,还有一部分销售到香港,国内市场很小,典型的出口型企业,而且现在大华和三叶都有意要上精加工车间,规模还要进一步扩大,这也使得对于陵台这边的畜牧业资源要求更高,县里也不得不早作准备,你想要企业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留在你这片土地上替你消化剩余劳动力,替你创造税收,那就得拿出一点像样的诚意,做一点实实在在在的工作来。 不过近期看周边环境,亚洲金融风暴好像又要掀起来,日韩市场必定会受到一定影响,看来自己还得提醒一下他们这些个以日韩市场为主打的企业们也得有些危机意识,应该考虑一下培育国内消费市场,真要亚洲金融风暴的寒流袭来,别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那可就麻烦了。 威信就是这样建立起来,无论是在机关还是在农村,亦或是在企业里,你得替他们做事儿,得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努力的确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改变,只有这样,你这个当领导干部的才算是称职合格的。 “庆泉,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陵台了,刚从乡下回来,看了看企业运行情况。” “呵呵!怎样?今年你们那边不错吧,你们县里几家农牧产品加工企业都获得了咱们农发行的资金扶持,别的县已经有意见了,幸好先前我们搞了一个试点协议,要不,这事儿在省分行这边就快说不过去了。”任向东的声音很洪亮,而且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得了,得了,我承你情行了吧?春节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大不了我请客。” 我假装没好气的道:“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咱们陵台这边路早就修好了,怎么,还怕颠簸了你?” “怎么,还生气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行里也能说起硬话,就你们县那几家企业,大华和三叶已经成为淮鞍市肉制品加工龙头了,听说,他们下一步还有意上精加工项目,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企业也开始要生产了,行里专门考察过,毕竟这是合资企业,他们的产品在港台和东南亚市场上很有名气,现在更是竭力在拓展欧美市场,至于说裕泰公司,嘿嘿!那可是咱们全国十大茶企之一,都是上等精选企业啊。我也在琢磨,你小子运气恁好,咋就都能引来这么合适的企业?”任向东在电话里声音很是乐呵。 “运气好?东哥,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你知不知道为了引进大华和三叶我跑了多少趟省里,为了环保问题和他们斗智斗勇,欺哄吓诈,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才把这两个项目落实下来。陈氏集团那是险险被开发区给撬走了,我也是把甘省长的牌子扛起出来,祭起虎皮当大旗才敲定,裕泰公司那就不说了,咱们县里也是让利求发展,他们占尽了便宜若是还不落户,那我也就没辙了。这中间哪一个项目不是我亲历亲为、绞尽脑汁?你一句运气好,就把我的辛苦全都给打发了?” 任向东哈哈一乐,道:“呵呵!没想到你这当县长的人,居然也是这么辛苦,具体事情,你应该交给你的副手们和招商引资部门,以及职能部门去操作才对,事必躬亲,未必就能显现出你的能力,要学会驾驭局面运筹帏幄啊。” 我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我也想啊,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失位,但是现在陵台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刚刚步入市场经济大潮中,怎么最好、最快的发展起来,的确需要大胆而又小心的运作,尤其是万事起头难,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这第一步走稳了,日后也就能轻松许多,今年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让其他人也学着怎么和外来投资商打交道,怎样能留住来办企业的客商,我么,就把精力放在营造良好环境,打造创业氛围上来吧。” 在电话另一面的任向东也有些感慨,能浮得起来、也能沉得下去,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有本事,光浮在面上夸夸其谈,作不了实事儿,这种人成不了大器,可是光会埋头干实事,不会展现自我,不会协调沟通,不会攻关运作,这样的人能碰上欣赏你的领导或许还行,但是遇不上,那你就只能在下边憋屈一辈子了。 我无疑是其中佼佼者,而且如此年轻的佼佼者,眼界高,目光远,人脉宽厚不说,而且还能在下边踏踏实实干实事出成绩,又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也是琢磨得很透,这样的角色不爬起来都难,就连自己这些和他能沾上边的人,似乎都能挨着沾一点运气、福气。 “怎么了,东哥,怎么没声音了?”我可没有想到电话另一边任向东会被自己这一番话弄得浮想联翩。 “没什么,庆泉,我就是和你说说,前两个月你和说的那事儿,我这两个月里也找了一些资料研究了一下,另外我也和一个在荷兰皇家管理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同学以及原来人行研究生部的几个同学一起沟通过,他们对你的怀疑和担心有赞同的,也有质疑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东南亚这几年发展势头太猛,金融管制和监管体系松懈,而且存在相当多漏洞,尤其是中短期外债数量相当巨大,房地产处于高位运行,系统性风险已经形成,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如果有人盯住这一点,呃!我是指具有雄厚实力的国际炒家甚至是炒家集团盯住了他们,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 “不是如果有人盯上,而是肯定有人盯上,我们都能看到,难道说那些天天就在琢磨这行道的人会看不到?至于说只要有利润收益,炒家集结起来那太容易了,国外那些游资基金不就是吃这碗饭的?”我信口道:“时间迟早而已,风暴迟早要来。” 我并不吝于当一回预言家,事实上亚洲金融危机也不是只有自己能预见,能预见的人多了去,问题在于是否能赢得相信,自己说话自然没人肯听,但若是任向东或者他们那些所谓的五道口同学们来吆喝吆喝,估摸着也能搅起一点波澜来,这对于天朝经济究竟有多大裨益,现在还言之过早。 “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写了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其中有两篇上了《金融时报》和《财经》上,另外有一篇观点尖锐了一点,发在了《金融内参》上。”任向东虽然言语间竭力轻描淡写,但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得意和喜悦。 我在另一边就笑了起来,看来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爱慕虚荣的诱.惑,《金融时报》和《财经》都是金融和财经类的权威性刊物,而《财经》更是以独.立公正著称,至于《金融内参》那更是《金融时报》内部刊物,属于涉密刊物,只针对人民银行系统内部司局级以上的干部才可以参阅,但是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东哥,发表在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有没有人听,在我看来,就你这省农发行一副行长,你就是在联合国大会上作主题讲演,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听,更没有人信。” 我半带调侃、半带戏谑的话,让电话那边的任向东气得够呛,刚刚浮起的一点优越和自信感,就被我这一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他佯怒道:“你小子,就会打击我,不管有没有人听,至少我尽了力,也把我自己的观点阐述出来了,我看能在《金融内参》上发表,本身也就意味着一种意思,我就不信诺大一个天朝,就没有人能看得到这隐藏的风险。” “嘿嘿!能看到的人不少,能说出来的也有那么一些人,问题就在于有没有人相信,或者相信到什么程度,亦或是又觉得咱们天朝金融体系健全得很,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呢?” 第849章推荐人选 我咧了咧嘴,揶揄道:“若是你坐在你们人行总行副行长,或者你们国家农业发展银行行长位置上,连续写这么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也许可以上达天听,引起高层注意。” “得了,你就洗刷我吧,就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省人行周行长还专门来了电话问了问我的看法,问我是我一个人的观点,还是其他还有人持同样观点,我告诉他我和国外几个原来大学同学以及原来五道口的几个研究生同学都或多或少有些这方面的预感,他邀请我抽时间到他他那里去坐一坐,我估计是上边也有人在询问这个情况。” 即便是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得出任向东那副压抑不住内心喜悦的得意嘴脸,能得一省金融系统的一号人物的亲自打电话来询问了解,这份殊荣可是难得,也难怪对方沾沾自喜。 “噢!原来是得到了人行周行长的青睐啊,难怪就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到我这里来炫耀显摆一番,刺激我还是咋的?怎么,就还能为此提拔你不成?”我半开玩笑的道。 任向东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地道:“翻了年,我的工作可能要调整。” 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又要调整?不是才任副行长么?又要提拔?到哪儿?” “说不清楚,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也没有人具体和我明确。”任向东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有可能要到人行总行。” “噢?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具体到哪个部门?”我也知道任向东这个人素来沉稳,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轻易出口,多半都已经是有领导风声,甚至可能是和他谈了话,有了意向性的走向,任向东才会告知自己。 “还不明确,估计是负责金融稳定和防范风险的部门。” 任向东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却落到了他头上,虽然央行里不比下边分行这么实惠,但是却是发展前景无限,对于任向东来说,他也不太热衷于金钱,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参予到这个国家的金融伟业中去,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参予者,只要能够体会、感受到那份跳跃奔腾,也足以令人热血沸腾。 “这不是正和你的意么?” 我心中一阵亮堂,估摸着也是任向东的‘不务正业’,发表的这一系列文章,引起了上边的重视,不管观点对错与否,只要能够拿出自己的见解观点,这就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国际、国内发展局势本来就风云激荡、变幻莫测,谁也不敢断定一个细微的变化,会不会是某种巨澜的先兆,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来进行分析判断,本来就是国家养起的那么多部门机关所做的工作。 “嗨!一入侯门深似海,是祸是福可难说得紧,保不准我的那些个文章就会成为受人抨击的标靶。”任向东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道。 “呵呵!别像个怨妇似的,东哥,你说错了,作文章论观点不怕没有人抨击,就怕没有人在意,那种泯然众人的文章,这年头太多了,就是要发人深省、却又言之有物的文章,才能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当然我不是指你要故意哗众取宠,做一些骇人听闻的惊人之举啊,咱们的判断不也是有理有据么,这你怕什么?” 我倒是满不在乎,道:“错了,改正了就好;正确了,那也显得你高瞻远瞩、目光犀利不是?” “行了,行了,死人都得被你说活,不说了,等春节回来后,咱们两兄弟在好好聚一聚。” 任向东也被我这一番话说得心里边亮堂许多,是啊,不怕被人骂,就怕没人理,你观点有针对性,言之有物,才会引人注意,要不自己怎么会被总行注意到? 任向东可不认为自己在五道口人行研究生部里拿了个硕士研究生算是金融系统的黄埔弟子,就有了这么大面子,和自己一道读的同学现在和自己状况差不多的也是大多数。 “好好好,等春节回来在细说吧,对了,咱们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可正式开业了,没事儿把老太太接来到这边住住,参禅修道,吃斋还愿,都没有问题,你也好可以休息休息啊。”我连声应承。 任向东心中也是一阵感动,我还能记得这种小事情,连自己母亲吃素修道都还记在心里,上一次也不过随口一说,连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对方还挂在心上。 “行,等翻了年,天气暖和一点,我就送她来住一段时间。”任向东心中暖融融的。 搁下电话,我才感叹的咂了咂嘴。 又是一个要进京城的,虽然比不上黄文翰那么显耀光鲜,但央行这个塘子里可也是藏龙卧虎,决定着泱泱大国的金融走势政策,影响着整个亚洲乃至世界的动向,自己也不过是借助了一些金融专家的观点,加上自己的推断,提点了一下任向东,让任向东能够借助亚洲金融危机这一阵乌云,或者青云直上九宵。 现在就看任向东能不能够利用这一次亚洲金融危机展示一下自己,趁机再上一两个台阶,实现他自己心中的抱负了。 自己呢?我自嘲般的微微撇了撇嘴,这个县长可不好当,看似风光,却是艰辛。 每一年年头年尾都得绞尽脑汁琢磨着,年头琢磨这一年工作咋开展,县委管大方向,只要与党中央和上级党委保持高度一致就行了,着重务虚,县政府可就得说实在的东西,县委的每一条每一款想法意图都得通过县政府的具体措施来落实,发展经济,居民增收,改善环境,哪一条听起来也就是四个字,但是要落实到实处,那就不知道得花多少精力。年尾更是难,面对上边条条的考核,上级领导的关系处理,干部职工的奖金福利发放,欠的一屁股烂账的偿还,这样样都是考纲的事儿,稍不留意就会让你坐蜡。 一想到这些破事儿,我就觉得有些心烦,王二凯的事情李永仓那边总算是说通了,和翟化勇打了招呼之后,这事儿也就算敲定了,万朝阳身体这一段时间一直不太好,看样子也是主动退让了,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作文章,况且就算是他作文章,几个人意见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就该是考虑翻年之后市里边定盘子的问题了。 从洪和平口中得知,除了丰亭三县报上来的推荐人选,可能会被搁置之外,市级机关推出了十三人,其他各县推出了九人,二十二人,而空缺出来的副处级干部只有十一个,也就是基本上按照二比一的比例来筛选确定,淘汰率也是百分之五十。 我盘算了一阵,陵台县推荐了三人比曹集县还多一人,其他几个县都只推荐了一人,只是这三人里能不能上都还是未知数,但是我确信按照现在霍崇浩的思维意图,陵台上两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剩下那一个就要看霍崇浩的心情了。 怎么样来运作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才能让霍崇浩顺理成章的认同陵台三名干部的能力和品德,让霍崇浩能够相信这三位同志能在更高的岗位上取得成功? 霍崇浩不是绝对的任人为贤者,也不是任人唯亲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介乎于两者之间,获得他认同的,那就没有问题,无法获得他认同的,就困难了,而这种认同,既有可能是对你能力人品的认同,也有可能是对你印象上的认同,同样亦有可能是对你身后背景渊源的认同。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春节自己又不得安生,运作这件事情都得把自己给折腾够。 下班后,我出了县政府大院,打车回到老西街,让司机把出租车停在街边,交了钱,推开车门走下来,他刚刚来到常去的那家餐馆门口,就听背后有人软绵绵地喊道:“叶县长。” 我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见十几米外,一位体态婀娜的女警缓缓走来,仔细望去,却正是白雪玲。 她身穿藏蓝色的警服,里面是件浅蓝色的衬衫,配着深蓝色的领带,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警帽,秀发盘成典雅的发髻,如花朵一样斜开在耳畔,这身庄重的警服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无损于白雪玲的美艳,反而为她增添了些独特的魅力。 第850章贵人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忙大步流星地迎过去,站在白雪玲的面前,踱着步子绕着她转了一圈,在白雪玲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伸出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嫂子,你穿上这一身警服,实在是太漂亮了。” “叶县长可真会说话哟!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白雪玲被我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娇羞地一笑,脸上变得红艳艳的,愈发的俏丽动人。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想这尤.物大概是陵台县最能勾起男人犯罪欲.望的女警察了吧,挺好的一身警服,到了她身上,简直就成了制服诱.惑,也不知安排她到刑警队工作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沉吟间,我的目光落在白雪玲的右手上,见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白色塑料袋,就笑着问道:“嫂子去买菜了?” 白雪玲莞尔一笑,甜丝丝地道:“是啊,县局斜对面的巷子里,新开了一家小型菜市场,菜价很便宜的,这回买菜倒是方便多了哟!” 我笑了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前这位娇俏迷人的警花,打趣地道:“嫂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刑警队的工作我还真不陌生,外面听着威风,可实际上辛苦着呢,以后要是有了大案子,恐怕要加班加点的干活,昼夜都捞不到休息,到那时你可就惨了,说不定会哭天抹泪地来找我换工作。” 白雪玲吐了下俏皮的舌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柔声哀求道:“要真有那么一天,还请叶县长大慈大悲,帮小女子脱离苦海哟!” 我微笑着摆手道:“嫂子,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要是肯教我太极剑法,没准我会考虑考虑。” 白雪玲咬着嘴唇,吃吃地笑了起来,随后极有风情地乜了我一眼,甜腻腻地道:“叶县长想学,我当然会教,就怕县长大人吃不了那个苦头哟!” 我见她笑的模样实在招人喜欢,不禁心中一荡,抱着肩膀,微微摇头道:“那不可能,你个妇道人家都能吃得了苦,我个男子汉哪里会不成。” 白雪玲抿嘴一笑道:“叶县长,你这可是大男子主义了,瞧不起我们女人哟!” 我哈哈一笑,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嫂子这张小嘴可真厉害,倒会给人扣帽子。” 白雪玲见旁边有商贩推着车子过来,忙拉了我的衣袖,两人往道边站了站,让过车子,她松了手,柔着声道:“叶县长,不要在外面吃了,我今儿买了肉馅,晚上包饺子。” 我‘喔!’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吃不如饺子嘛,那我今晚要大饱口福了,尝尝嫂子的手艺。” 白雪玲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做出请的姿势,我伸出手来,不由分说,从她手里夺过白色的塑料袋,走在前头,两人先后拐进巷子,白雪玲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走了几米远后,就继续搭讪道:“叶县长,业堂下午给您打过电话了吧?” 我点了点头,叹着气道:“一点小事,感谢了十几分钟,业堂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白雪玲莞尔一笑,柔着声道:“感谢是应该的,叶县长,我们业堂的口才不好,不会表达,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肯定是‘叶县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关心和期望’。” 我听她学得似模似样,也禁不住呵呵一笑,轻声调侃道:“业堂嘴巴是笨了点,不像嫂子,巧舌如簧,嘴巴像抹了蜜,把人哄得晕乎乎的,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白雪玲咬着嘴唇,娇嗔地瞪了我一眼,举起右臂,作势在我的后背轻轻擂了一下,我如有感应,恰巧此时转过头来,她心里一慌,那只白皙如玉的小拳头倏然松开,如兰花般轻灵地绽放,五指挥出,拂了拂我的外套,甜丝丝地道:“叶县长,衣服挂了灰,回去我给您洗洗。” 我笑着摆了摆手,微微摇头道:“嫂子,不必麻烦了,到家里就不用把我当县长了,咱们是邻居。” 白雪玲刚想说话,却听到前面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她顿时慌了手脚,赶忙跑到头里,抢先进了院子,我跟过去时,却见她已经从钟业堂母亲的怀里抢过孩子,急急地进了西厢房。 钟业堂的母亲手里拿着一个空奶瓶,见了我,急惶惶地迎过来,满面笑容地道:“叶县长,您回来啦。” 我停下脚步,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大娘你好,有空到我那边坐坐,喝杯茶,这是嫂子买回来的菜。” 钟业堂的母亲吓了一跳,接过塑料袋,扭头冲着西厢房里喊:“妮子,你也太不懂事了,哪能让叶县长拿菜,他的手多金贵啊,那可是掌大印的手,全县五十万人民的幸福指数,全在他手里掐着呢。” 我暗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家子人倒只有钟业堂的嘴巴笨了些,看钟母的架势,那也不是一般的会说话。 白雪玲正在给孩子喂奶,不好意思出门,只好坐在床边,甜丝丝地喊道:“妈,你别乱讲话,县里哪有那么多人口啊。” 钟母讪讪地笑了笑,不去理会白雪玲,而是对着我大献殷勤道:“叶县长,进屋来坐一会儿吧,你可是我家的大贵人啊,我老太婆子可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我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大娘,你别客气,我和业堂感情好,就像兄弟一样,您老别拿我当外人,以后大家就当一家人相处。” 钟母感动地连连点头,非要拉着我进屋,我忙推说还有事情,她才松了手,笑眯眯地望着我回到正房,这才转过身子,进了屋子,将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拿着奶瓶走到白雪玲身边,皱着眉头道:“妮子,奶嘴被孩子咬坏了,下次换个好点的,奶粉的质量也不好,乐乐好像不喜欢那个味道。” 白雪玲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轻轻把他放到小床上,换了衣服,和钟母一起忙碌起来。 我回到屋子里,挂了衣服,站在窗边吸了支烟,就捧了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半个小时后,钟业堂的母亲端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又端了几样开胃小菜,小心翼翼地摆在饭桌上,站在旁边,笑呵呵地道:“叶县长,本想叫您过去吃饭,妮子说了,怕孩子太闹,吵到您,她让我给您端过来了。” 我洗了手,挽起袖口,摸起筷子后,叹息着道:“大娘,给你们添麻烦了。” 钟母赶忙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能给您这么大的领导端茶倒水,那是我们小老百姓的福气哩。” 我皱了皱眉,就笑着谦让道:“大娘,过来坐,一起吃吧。” 钟母忙推辞一番,就笑眯眯地走了出去,直到我吃过饭,她才过来收拾了碗筷,又端了盘水果,站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呐呐的道:“叶县长,我能看看您的手相吗?” 我微微一笑,觉得这老太太有意思,就笑着把钟母让到沙发上,伸出左手来,钟母小心翼翼地抓起他的手,只眯着眼睛瞧了几眼,就吃惊地抬起头来,压低声音道:“叶县长,可了不得,您这事业线太长了,都通到中南海去了。” 我刚刚吃了口梨子,还没咽下去,听到这句话,险些呛到,咳咳地咳嗽半晌,才笑着点头道:“大娘,借您吉言,我以后要是当了大官,一定把业堂带上,让他也住进去。” 钟母讪讪地笑了笑,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煞有介事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观音菩萨保佑啊,叶县长,以前我给业堂看过手相,他前半生命运坎坷,三十岁的时候犯小人,把我愁得都睡不着觉,五月节那天夜里,忽然梦到一条金龙从业堂的身边经过,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儿子要遇到贵人了,很快就要转运了,当时和他们两口子叨咕,全都不信,说我搞封建迷信,现在一看,这可不是应验了吗?业堂要不是遇到您,哪有今天啊,还不被那个性林的欺负死啊。” 我听他讲的有趣,笑呵呵地削了个苹果递过去,钟母忙接过来,眉开眼笑地道:“叶县长给的苹果,那一定得吃,吃了延年益寿哩。” 我笑着说道:“大娘,您说得太夸张了。” 钟母却连连摆手道:“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您可能不知道,自打昨晚上搬进来,我就觉得这血压都降了不少,精神头也比以前好多了,这就是院子里有贵人啊,百病不侵。” 第851章不忍离开 我被他哄得呵呵地笑个不停,抬起左手,瞄着上面的掌纹,也觉得有点意思,这时钟母把苹果吃完,喝了口茶水,就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轻声叨咕道:“这搬家以后,我也去了块心病,家里人再不用受姓林的气了,叶县长,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坏家伙实在是太猖狂了,经常在夜里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们家门口砸门,报警了都没有人敢管,说让我们自己解决,我几次要去告状,都被业堂和妮子拦下来,说他们家有大官,惹不起,现在可好了,妮子当了警察,又住到叶县长家里来,看他个臭流氓还敢欺负人不?” 我很清楚,她说的人多半是林震,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后,就皱着眉头问道:“大娘,他最近还敢去骚扰你们吗?” 钟母摇了摇头道:“不敢了,自从业堂给您当秘书以后,他就不敢去了,我家业堂也算扬眉吐气了,现在说话办事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我看了以后,是打心眼里高兴,老大这回有奔头了,老.二要是再能回来,我这心里就更踏实了。” 我放下杯子,疑惑地道:“大娘,业堂还有弟弟吗?怎么一直都没听他提起过?” 钟母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叶县长,家丑不可外扬啊,业正的脾气不好,以前是县里的小混混,整天跟着一帮人厮混,有次闯了祸,差点闹出人命,吓得他远走高飞了,我们卖了房子,小妮子又把嫁妆赔给人家,那家人已经答应不告了,可那臭小子再也没露过面,这都几年没联系上了,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我们都只当他没了,省得操不起的心。” 老太太嘴里虽然说得硬气,可眼角已经挂满了泪痕,我忙递过纸巾,轻声宽慰道:“大娘,你放心,他早晚能回来。” 钟母抽噎着点了点头,又笑着道:“叶县长,您看,我这是老糊涂了,在您面前说这些干什么,您可千万别见怪,我先回去了。” 我把她送到门口,忽地想起什么来,赶忙叫住钟母,领她来到西墙根边,掀开几块木板,笑着说道:“大娘,你们以后不用再买菜了,这里面的菜够吃到夏天的了。”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院子里的光线不太好,借助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老太太猫腰望了半天,才喜不胜收地道:“叶县长,您存了这些菜啊,这回可省事了,只是这地窖有点深,爬上爬下还不太方便,只能妮子来拿了,她学过武术,腿脚利落着呢。” 我将木板推上,站在墙根底下和钟母又聊了许久,迟迟不见白雪玲出来,西厢房的窗户上却已经拉了帘子,我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转身回了屋子,坐在桌边写稿子,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偶然抬头时,却发现西厢房左侧的房间里,窗帘上映出一个轮廓清晰的人影,只看那完美的腰身曲线,就知是白雪玲。 我心头一颤,赶忙把笔丢到一边,悄悄关了客厅的灯光,再次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端着茶杯向那边望去,却见窗前的倩影正轻轻摇曳着,白雪玲似乎在梳理头发,她的动作极为轻柔,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优雅,我站在窗前看得入神,不知过了多久,人影才离开窗前。 我仍不肯离开,几分钟之后,那淡淡的人影再次出现,这次似乎是在床上,我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影如弓般弯曲起来,拉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双手双腿的支撑下,那弧度变得越来越大,白雪玲的腰身竟然不可思议地挺到了一个极限的高度,随后一条修长的美腿缓缓抬起,在虚空中轻轻点了两下,整个身子便在瞬间坠落下去。 失魂落魄地呆立半晌,直到那间屋子的灯光熄灭,院子里陷入黑暗之中,我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口干舌燥,我扬起脖子,将玻璃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进了浴室,脱光衣服后,我拧开水龙头,拿手在身上机械地揉.搓着,恍惚间,灵魂似已出窍,飘飘忽忽地穿过屋子,来到院子里,借着漆黑的夜色,一步步地摸向那个充满诱.惑的房间。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起床后先把白床单扒下来,丢到地上,从衣柜里翻出个新的,重新铺好,又换了套运动服,一番洗漱之后,就烧水泡了茶,站在窗边向外观望,直到西厢房的窗帘‘唰!’的一声拉开,我才放下茶杯,急慌慌地推门出去,先在院子里慢跑了一圈,接着做了一套广播体操,热身之后,就站在院子中央,打起太极拳来。 宋建国以前是喜欢打太极拳的,我虽然没有刻意去学,但看久了后,也就能打上三招五式,我正左一个金鸡独.立,右一个白鹤亮翅,枯燥乏味地比划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响,转头望去,穿着一身黑色绸衫的白雪玲已经提剑走出来,他赶忙换了个方位,极为专注地拿捏着姿势,动作变得轻柔舒缓起来。 白雪玲望到我,俏脸上露出讶然之色,忙走到近前,甜丝丝地道:“叶县长,您也喜欢晨练啊。” 我轻轻点了点头,把白鹤的两条翅膀亮得更高一些,在头顶上轻轻抖了抖手腕,就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故作矜持地道:“春若不耕,秋无所望;寅若不起,日无所办;少若不勤,老无所归。我这个人一向都喜欢早起做运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加强锻炼,增进体魄,才能为人民群众多办事,办好事嘛!” 白雪玲见我的姿势古怪之极,分明是个新手,就抿嘴一笑,也不点破,转身款款走到那三棵白杨树下,活动了一下.身子,左手捏了个剑诀,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她的动作舒展大方,连绵不绝,飘逸中带着洒脱,我斜眼瞄去,见她肌肤胜雪,身姿曼妙,一时喜欢到了极点,忙弯腰从身边捡了根木棍,也跟着比划起来,只是同样的动作,到了我这县长的手里,就完全变了样,没有丝毫的美感,倒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了。 十七八分钟后,白雪玲腾空跃起,又以一招大劈腿的撩人姿态停止了动作,转头瞥去,却见我正直勾勾地望向这边,不禁心里一慌,蹙着眉头站起来,暗自思量着对策,叶县长要学太极剑法,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要想个办法让对方知难而退才好。 见白雪玲不再舞剑,我也丢了木棍,继续装模作样地玩他的叶氏太极拳,白雪玲嫣然一笑,袅娜地走过来,甜腻腻地道:“叶县长,您要学太极剑法,必须要打好基础,先把身体的柔韧性练出来。” 我‘唔!’了一声,瞄着她高.耸的前胸,双手做出抱球的姿势,在胸前晃来晃去,想起昨夜在窗前看到的旖旎景象,小腹就一阵阵地发热,咽了口唾沫后,我缓缓睁开双眼,慢条斯理地道:“嫂子,那得怎么练啊,你教我吧。” 白雪玲笑了笑,转身到墙根处,抬了竖在那里的梯子,把梯子架到一棵白杨上,笑着招手道:“叶县长,先过来练练腿功吧。” 我赶忙走过去,把左腿放在一道梯架上,像模像样的压了几下,白雪玲却伸手将他的腿抬起,放到更高的地方,这次我再压腿时,就吃力了许多,只觉得腿上疼痛难忍,一条筋都突突直跳,险些痉挛了,我赶忙点头道:“好,以后就这样练好了。” 我刚想抽腿开溜,白雪玲的眸子里忽地闪过狡黠的笑意,柔声劝道:“叶县长,您可不能半途而废哟!不然那剑法是学不成的,压腿是很重要的基础功夫,刚开始虽然辛苦些,咬牙坚持下来就好了。” 说完,她伸出一双白皙的小手,按在我的后背上,缓缓向下推去,负痛之下,我忍不住发出‘哎呀!’一声,急着声道:“嫂子,快停下来,别压了,会断的。” 白雪玲的俏脸上忽地升起一抹酡红,手下更加用力地推去,我赶忙撑住梯子,蹦跳着躲闪。 恰巧钟母端了一盆水出来,刚刚洒到院子里,看到眼前情景,不禁吓了一跳,慌忙把水盆丢在一旁,急惶惶地跑过去,一把将白雪玲拉开,大声呵斥道:“小妮子,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毛手毛脚的,把叶县长弄伤了怎么办。” 第852章眉来眼去剑 白雪玲赶忙解释道:“妈,你不要管哟!我在教叶县长练功夫呢。” 钟母却皱着眉头低声喝道:“学什么功夫,叶县长何等金贵的身子,哪能去练那些把式,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怎么跟政府交代啊。” 我忍住疼痛,呲牙咧嘴地把腿抽出来,摇了摇头道:“大娘,没事,嫂子是一番好心,你别说她。” 白雪玲恨恨地乜了我一眼,拾起长剑,走到西厢房的屋檐下,停下脚步,轻盈地转过身子,回眸一笑,甜腻腻地道:“叶县长,你要加油哟!什么时候把腿上的柔韧性练好了,就可以跟我学习剑法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与钟母聊了几句,就转身回了屋子,擦了汗,换了衣服,钟母就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我吃过饭菜之后,就坐着看了会书,等穿着一身警服的白雪玲从西厢房走出时,自己才夹了公文包,神态自若地走了出去,也不说话,不紧不慢地跟在白雪玲的后面,欣赏着她摇曳生姿的倩影。 虽然被这美人捉弄,我却生不出半点愤懑之意,反倒觉得这尤.物庄重可敬,又不失情趣,我心中的倾慕之意愈加浓郁起来,但可惜相见恨晚,对方竟是钟业堂的老婆,思前想后,我终究下不了那个手,只好长吁短叹,神色黯然。 过了一会儿,钟母抱着孩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大门边,向外望了望,就悄悄地退了回来,拿嘴拱着孩子的脸蛋,低声嘀咕道:“有桃花运就有桃花运,当大官的哪有几个不花的,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小乐乐,你爸爸以后要当大官了,你以后也能当官了,老钟家总算是能有人光宗耀祖喽,就你二叔没出息,咱们不再想他了。”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我在白雪玲那碰了软钉子,也就收了和她练习眉来眼去剑的心思,只是每日早晨,拿起关磊送我的那把精致小刀,开始在屋里练习起飞刀技法,对着墙边挂的苹果丢起飞刀来,门外剑光霍霍,门里飞刀如梭,这门里门外一般的热闹,倒也相得益彰。 耐不住钟母的苦苦相求,我只好把正房的钥匙也交给了她,由她在闲暇的时候过来收拾屋子,家里登时变得整洁亮堂起来,各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我再不用去外面吃饭,一日三餐也由钟母照料,而白雪玲也经常帮他熨烫衣服,只是她拿了衣服就走,很少在房间里逗留,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把衣服送过来。 对此,我也是心怀感激,当然,感激归感激,每晚站在窗边偷.窥,那已经成了我的必修功课,虽然碍于白雪玲的身份,自己无法略施手段,一亲芳泽,但退而求其次,能够大饱眼福也是好的。 李永仓带着郑良才等人已经出国四天了,眼看就到了年底,县里的各项工作也都到了收尾阶段,除了参加各种总结会议之外,我每日都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查找资料,修改自己对于发展陵台经济的战略性布局,务求精益求精,虽然在李书记那里碰了壁,但我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实现这个计划的。 除此之外,自己最关心的还是锂电项目的进展问题,但我没有打电话催促,出于对婉丛蝶的信任,他觉得如果项目有眉目,对方自然能够打来电话,贸然催问,反而会被那性情古怪刁钻的女人抓了机会,把自己看低了,冷嘲热讽倒是不怕,只是那样容易弄巧成拙,让自己在以后的谈判中落入下风。 这天上午,我刚刚开会回来,正低头写材料,敲门声响起,没等他说话,婉丛蝶已经推门进来,她抬手打了个招呼,就关上房门,径直来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坤包一丢,跷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上,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烟,点上后优雅地吸了一口,轻轻吹到我的脸上,漫不经心地道:“小男生,告诉你个好消息,史密斯夫妇后天就要到玉州来了,届时陶总会和他们两人一起来陵台考察,你要早点做好准备啊,不要出了纰漏,搞得到嘴的鸭子又飞掉。” 我微微皱眉,抬手扇了扇眼前缭绕的烟雾,把身子向后一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把手里的签字笔丢到一边,摸过杯子,呷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道:“小蝶,怎么不早点通知,两天的时间来准备,恐怕不够用,你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么!” 婉丛蝶听到我说出‘小蝶’两个字,脸上就带出一丝罕见的温柔,嘴角轻轻一勾,笑吟吟地吸了一口烟,把雪茄烟掉了个方向,送进我的嘴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一摆手道:“没关系的,小男生,别担心,前期的工作我已经替你做完了,昨晚董事会已经通过了把锂电项目放在陵台的预案,史密斯夫妇那边问题不大,集团公司和外方各投一个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三月开始建厂,争取七月份正式投产。” 我心中感动,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手里夹着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浓浓的烟雾,含着笑道:“小蝶,感谢你的支持,改天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 婉丛蝶莞尔一笑,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拉了椅子坐下,甩了下秀发,摆手道:“小男生,你别高兴得太早,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要的条件是很苛刻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微微一愣,弹了弹烟灰,皱着眉头道:“什么条件?” 婉丛蝶笑了笑,取过坤包,拉开锁链,从里面拿出一份协议来,轻轻地丢到桌面上,懒洋洋地道:“都在上面写着呢,你拿去上会讨论吧,如果没有异议,我保证项目能够顺利落户陵台。” 我叼着雪茄烟,皱着眉头把协议看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啪!’地一声将协议摔在桌面上,一摆手道:“婉总,你走吧,这个项目我不要了。” 婉丛蝶有些吃惊地望着我的表现,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小男生,你该不是疯了吧,要知道,这样的条件很多地方都能开得出来,你们要政绩,我们要政策,这是最公平的交换,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冷笑着道:“婉总,你大概还不了解我做事的方式,政绩我当然想要,但靠出卖地方上的利益来交换,我是坚决不会做的,你这份协议至少有五个条款越过了我的底线,你们这样搞,陵台是没有利益可谈的,我没办法接受,如果贵公司有诚意,请你们另外拿出一套新的方案,不然,一切免谈。” 婉丛蝶摸起协议,在我的眼前摇了摇,把一张俏脸凑过来,似笑非笑地道:“小男生,你说要是我把这份协议交给其他常委,他们会不会同意?”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雪茄烟,把浓浓的烟雾徐徐吹到她的脸上,针锋相对地道:“婉总,没有用的,只要是在陵台,我绝对有能力不通过你的这份协议,如果不信,你大可试试,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外地投资,我乐观其成。” 婉丛蝶愣了半晌,见我把雪茄烟抽完,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拿起一张报纸盖住半张脸,悠闲地转来转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气势一馁,把协议丢到一边,又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重重地摔到我的怀里,连连摇头道:“小男生,算我怕了你,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明明是个县官,非得摆出省长的架子,你了不起,这是最后的方案,再不同意,大家一拍两散。” 我嘿嘿一笑,把报纸丢到一边,摸起协议,再次翻看起来,脸上变得阴晴不定,我把协议看完后,轻轻丢在桌上,面无表情盯着婉丛蝶的俏脸,一声不吭地摇动着转椅,半晌没有说话。 婉丛蝶蹙起眉头,冷冷地道:“怎么,叶县长,还不同意?你胃口未免太大了些,好吧,我这就走,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我婉丛蝶还真是自讨没趣。” 说完,抓过两份协议,伸手去摸坤包,我却闪电般地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地道:“等一等……” 婉丛蝶立时咯咯笑了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抿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小男生,你这个县长大人还不算太笨。” 第853章遥控 我笑了笑,缓缓站起,伸手摸过她的坤包,松了手,从里面果然又翻出一份协议来,我笑呵呵地望着婉丛蝶,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协议,低声地道:“婉总,咱们各退一步,就是这份协议了,大家成交好吗?” 婉丛蝶右手捧腮,歪着脑袋盯了我半晌,咯咯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好吧,小男生,算你狠,别泄露出去,一周后开始正式谈判,我不参加具体的谈判事宜,公司会委派一个专门的谈判小组,组长姓李,南方人,在英国留过学,是谈判方面的高手,你最好小心一点。” 说完后,她伸手抢过坤包,将两份协议塞了进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笑着送她到楼下,婉丛蝶直到上了车,也没有再搭理我,飞快地将小车开出县政府大院,消失在马路尽头。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后,我慢悠悠地翻起了这份协议,这应该是对方最后的方案,各方面的条件都很适度,最大限度地兼顾了双方的利益,我很是满意,拿到了这份资料,相当于掌握到了对方的底线,有利于陵台这边做出有针对性的部署,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却微微一怔,只见下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小男生,记住了,你欠我一份大人情。” 我愣了愣,恍然大悟,原来这份协议,婉丛蝶早就准备交给自己的,我赶忙拿出手机,飞快地给婉丛蝶发了条短信:“小蝶,谢谢你。”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手机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婉丛蝶的短信上写着:“小男生,不客气。” 我微微一笑,继续发到:“小蝶,该怎么还你的大人情?” 婉丛蝶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小男生,保护好你的五根手指,它们很灵活。” 我抬起右手望了望,哑然失笑,再次按动手机键盘,飞快地写道:“如果你愿意,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送给你一根雪茄。” 在按了发送之后,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手机轻轻丢到桌面上,过了半晌,手机嗡嗡地转动了几下,我赶忙摸过来,打开短信,却见上面写着:“不必了,可爱的小男生,我怕忍不住给你生个孩子。”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继续发到:“那不更好?” 婉丛蝶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当然不好,你一定会因此丢了乌纱帽。” 我笑着发到:“我不怕。”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婉丛蝶的短信才姗姗来迟,我失神地望着上面的文字,只见上面写着:“我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包括你。” 当天下午,临时会议在政府办公大楼四楼的小会议室内举行,除了几位副县长外,政府办、外经委、开发区与招商办、交通局的几位部门领导都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我的表现很低调,只是强调接待工作要简单隆重、朴素热情,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了,尤其是开发区那边,要提前做好安排,外商考察期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会议过后,我又把开发区管委会的田主任,招商办公室的刘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里,和他们商谈了许久,除了接待工作外,也让他们提前准备后期谈判事宜,有了婉丛蝶的交底,我其实是稳操胜券,但保险起见,他还是作出了周密的计划,将任务分别下达下去,准备组成一支谈判队伍,过些日子到玉州进行协商,争取早点把这份沉甸甸的大合同拿下来。 离开我的办公室后,田/刘两人对视一眼,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在两人看来,叶县长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分明有些一厢情愿,商人唯利是图,假如县里不拿出足够的政策作为交换条件,这么大的投资项目,是绝对不会落在陵台县的,两人甚至认为,按照这种思路进行下去,叶县长根本没有可能与投资方坐在谈判桌上,与以往走马观花似的考察一样,对这次的投资项目,他们并不看好。 下班后,我驾车刚出了县政府大院,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接通后,竟发现是李永仓打来的越洋电话,李永仓极为兴奋地道:“好你个叶县长,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够严的,锂电项目两个亿的投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和我商量一下,要是事情搞砸了,我可要拿你是问!” 我把车停在路边,微微皱眉,轻声解释道:“李书记,不是我在保密,而是事情来的比较突然,我也是刚刚和对方接触的,这个项目原本是要落在省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不知出了什么纰漏,陶总他们控股的集团公司这才有了考察陵台的打算,倒不是我知情不报,书记大人莫要见怪。” 手机另一端传来李永仓爽朗的笑声,他笑着说:“叶县长,我非但不见怪,反而很高兴,真是没想到啊,你这泼冷水的,倒有机会打出头一炮来,假如这一炮真能打响了,我要给你在西山宾馆摆上一桌庆功酒,全体常委都要参加,一个都不能少。” 我笑了笑,微微摆手道:“李书记,庆功不敢当,现在与对方只是初步接触,能否成功拿下来还不好说,万一项目谈飞了,你书记大人可要高抬贵手,不能打我的板子。” 李永仓极为豪迈地道:“叶县长,你莫要谦虚,要是别人来谈,我还真不放心,你来操作,我是一百个放心,你一贯能打硬仗,能啃硬骨头,由你牵头来搞是最好不过了,当然,这次的投资项目非同小可,你务必要做好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来,哪怕他们提出一些非分的条件,也可以先答应下来,你放心大胆的谈,遇到什么难题,随时可以跟我联络。” 我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李书记,我尽力好了,谈判的进度,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的。” 李永仓连说了三个‘好的’才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收起,摇开车窗,皱眉点上一支烟,陷入沉思之中,这位书记大人虽然出了国,但消息倒是灵通,事情发生还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已经能够得到了汇报,刚才的通话里,已经隐含了敲打之意,他对自己的那番说辞,想必也不会全然相信,只是项目要是能够顺利谈下来,对李永仓无形中也是一份帮助,自己也拿到了筹码,倒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回到家中,我吃过晚饭,就详细地做了一份计划,反复推敲考察和谈判事宜,直到深夜才睡下,接下来两天,自己又带人到开发区的现场进行检查,叮嘱管委会的田主任等人抓紧清理周边的环境,粉刷一些破败的工厂,务必要营造出欣欣向荣的气氛,给客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经过两天的精心准备,接待工作基本安排就绪,第三天的上午,两位副县长带人到高速公路上迎接,我与董胜利在办公室里聊天,十几分钟之后,电话打来,董胜利笑着说道:“快到了,叶县长,走吧,咱们两位要出门迎接了,现在的商人了不得,已经能享受高规格的礼遇了,前些日子曹县长从珠三角回来后,好顿和我抱怨,他这位常务副县长出去,受尽了白眼,人家大企业的老总根本不见他,只说各地跑项目的官员都踏破了门槛,死皮赖脸地要见老板,简直和要饭花子差不多了,不胜其烦。” 我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叹息着道:“这在一方面是好事,说明我们的官员能放下架子,以更积极的姿态去面对商户,但另一方面,也说明现在的政情,官员要想要政绩,归根结底还要能把经济搞上去,这就离不开商人的支持,这使得两者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有很多官员因为掌握不好尺度,结果出了事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其实也可以用来形容官商之间的关系。” 董胜利笑着说道:“叶县长形容的很贴切,只是很多地方在邀请企业时,倒是热情满满,可当企业真正落户后,就置之不理,甚至百般刁难,我们陵台这边还是要加强服务,前段时间我在办公会上特意强调了这个问题,各行政部门要加强管理,提高服务意识,一定要杜绝对企业卡、拿、要的行为,招商重要,养商更加重要,把口碑做好了,商人们口口相传,比我们跑到几千里外去拉项目还要有效。 第854章谈判破裂 就像这次我们县里的招商工作,开销不少,但结果却很不乐观啊!我觉得以后招商工作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要循序渐进,不能蛮干硬干,历史证明,凡是一窝蜂地搞大跃.进似地发展,都很容易犯下大错误。” 我瞥了他一眼,相对我和李永仓的激进而言,董胜利似乎更加保守一些,显得有点沉稳有余,魄力不足。 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办公室,带着两办的一干工作人员在楼下等候,过了不到五分钟,两辆奔驰车缓缓驶了进来,车门打开后,史密斯夫妇与隐湖的齐凡东、陶宗星,以及婉丛蝶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史密斯夫妇都穿着皮装,隐湖的总经理齐凡东则穿着一身唐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显得很是儒雅,陶宗星是一如既往的西装,而婉丛蝶的身材很高,穿着一袭大红风衣,在人群中也很是醒目。 在院子里握了手,一番寒暄后,众人进了摆满鲜花的会议室,我先代表县委、县政府致辞欢迎,并且向客人介绍了陵台县的地域、人口、气候等情况,把陵台县的优势都一一列举出来。 除了靠近市区、离省城不远,路修好畅通后,交通便利,陵台的矿产资源也非常丰富,加上已经在景区开发的工作上,与隐湖集团参股的集团公司进行过一次很好的合作,双方彼此信任,拥有良好的合作基础,如果锂电项目能够成功落户陵台,将是双方合作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我也就陵台县在加强投资软环境建设,加大治安管理方面取得的成绩进行了说明,随后,我又着重谈了这次陵台县在招商引资方面出台的一些政策,婉丛蝶坐在史密斯夫妇的下首位,在我中间话音停止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我,我为了准备这次会面,特意理了一次头,穿着笔挺的西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年轻帅气,坐在会议桌边侃侃而谈时,显得极为自信,稳重中带着一股勃勃生机的朝气,和旁边一些唯唯诺诺的官员相比,自有一番气度。 在西山宾馆吃过午餐后,一行人驱车赶往开发区,电视台也派了一台采访车,众人下车后,记者便扛着摄像机录像,我陪着史密斯夫妇走在前面,齐凡东与陶宗星抬眼望了眼有些空旷的园区,齐凡东就停下脚步,拿着拐棍向前方指了指,皱着眉头道:“叶县长,怎么开发区里的企业这样少,很多厂房都是空的,根本没有形成规模嘛,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若无其事地道:“齐总,以往的招商工作不够精细,只重数量不重质量,我们近期的工作是把高污染高能耗的产业迁到黄龙镇去,有利于综合治理,开发区这边以后的发展方向,是以绿色环保和高科技企业为主,再加上一些农副产品加工企业的陆续到来,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厂房就会像春笋一样崛起,到时候还请齐总再次来陵台看看,毕竟,这里的发展也有隐湖集团的功劳。” 齐凡东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叶县长,以前你们陵台县的李书记来找过我,我当时身体情况不太好,就没有见他,这次过来考察,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陵台开发区的发展前景,现在通过实地查看,我觉得心里有些没底啊,据我了解,叶县长以前在省交通厅任职,应该去过省高新技术开发区,那里的投资环境确实很好,陵台这边相差很远啊。”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齐总说的是实情,这里与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但正因为我们还处于起步阶段,所以对入驻企业的服务将做到最好,县里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入住开发区的企业排忧解难。 而省里不一样,他们即便是有这个心思,行动起来也会很困难,毕竟下面部门林立,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时,难免会效率低下,齐总作为商界精英,在这方面应该深有体会,我可以拍胸脯保证,在陵台县,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齐凡东呵呵一笑,转头望去,却见婉丛蝶正拿着图纸,与史密斯夫妇轻声交流,三人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便皱了皱眉,不再说话,他拄着拐棍沉思半晌,就笑着说:“那就好,叶县长,方便的时候请到隐湖集团坐坐,你这种青年俊杰,我是很喜欢结交的。” 我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齐总,改日我一定登门造访,也欢迎你常到陵台来做客。”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走到前面,管委会的田主任早已安排妥当,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又领着众人到两家企业做了实地调查,一个小时后,史密斯夫妇与齐凡东便坐上奔驰车,直接返回省城。 我回到办公室里,想着齐凡东下午的质疑,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唯恐中间生出波折来,正忐忑不安时,手机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他看了婉丛蝶发来的短信,终于如释重负,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低声喝道:“成了!” 有了婉丛蝶的穿针引线,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两天后,我便带队来到省城玉州,在东湖区国际商务酒店的多功能会议室里,与隐湖集团派出的谈判组进行会谈,这应该是最后一道关隘了,只要能够达成最后的协议,其他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分别坐着双方代表,协议是由隐湖集团提供的,上面列出的一揽子条件极为苛刻,如果全盘接受,恐怕陵台这次引来的就不是商机,而是危机。 那五位谈判代表一个个神色倨傲,似乎全然没有把陵台县这些政府官员放在眼里,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谈判高手,在与县市级领导会谈时,从未失手,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抛出协议后,几人就同时把关,严防死守,绝不轻易让步。 婉丛蝶口中那位姓李的组长果然是位谈判专家,此人思维缜密,辩术精湛,往往能够抓住人一句话中的漏洞穷追猛打,说得对方理屈词穷,开发区管委会的田主任在他面前吃尽了苦头,每到李组长发言时,他就眼皮上翻,不再吭声,只是叼着一支烟猛抽,把手里的材料抖得哗啦啦直响。 我因为看过对方的三套方案,心中有底,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因此无论李姓组长如何刁难,自己都表现得泰然自若,不急不躁,始终扛着双赢的大旗,与之巧妙周旋,双方在会议桌上唇枪舌剑,寸土必争,按着协议的条款逐条讨论,经常争论得面红耳赤。 谈判多次陷入僵局,李姓组长甚至扬言,陵台县若是不肯答应下来,隐湖集团就将与其他区县接触,再找其他合作伙伴,只要在报纸上打份广告,前来洽谈的各地官员自然会打破头,若是陵台县拿不出诚意来,谈判随时可能终止。 我则据理力争,列举隐湖集团把项目放在陵台县的种种好处,坦言从长远利益来讲,锂电项目放在陵台经济开发区是最适宜的,在经过长达六天的艰苦谈判,李姓组长终于沉不住气,做出了大幅度的让步,双方很快拟定了一份对陵台县极为有利的投资协议。 然而,还未等我举杯相庆,情况很快有了变化,在第七天的上午,我正在酒店房间里收拾行装,准备下午到隐湖集团总部签署协议,李姓组长却突然造访,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齐总不认可之前拟定的协议,宣布谈判暂时终止,明年开春后,隐湖集团将再与陵台县委、县政府接洽,重新开启谈判。 这打了我一个措施不急,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我不清楚哪里出了纰漏,神色愕然间,心里不禁一沉,我登时好像明白了几分,缓缓转过身子,我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子,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李组长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竟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寂寥,就叹了一口气,静悄悄地走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将房门拉开,迈出一步,李组长无声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抬腿走了出去,随手带上房门,背后,传来茶杯粉碎的声音…… 第855章脱 一支烟抽完,我仍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他把半截烟头重重地掐灭,丢在烟灰缸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在窗前聊了接近半个小时,之后带领谈判队伍撤离国际商务酒店,径直返回到陵台县城。 在小车里,新司机老彭注意到,叶县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甚至有种预感,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当天晚上七点半,钟母与白雪玲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又将一瓶瓶白酒放在饭桌上,白雪玲怕被客人瞄见,人多嘴杂,传出闲话来,在把屋子收拾妥帖后,就出了门,躲进西厢房里,不再出来。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辆小车驶入老西街的院子里,纪委书记鲁达、宣传部长简虹、统.战部长史法宪、人武部部长关磊、政法委书记庞钧等干部纷纷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望着这些只有在陵台县电视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大人物,钟母一时慌了手脚,赶忙大声喊道:“叶县长,客人来了。” 我忙从卧室里走出来,迎到门口,将众人让进来,钟母忙碌了一阵后,也赶忙退了出来,把房门关上,回到西厢房白雪玲的屋子里,轻声地道:“妮子,今天来的都是大干部,你咋不过去敬酒呢,帮着业堂说说话,让他以后好干一点。” 白雪玲抱着孩子,转身悄声地道:“妈,你不懂,人家就算能帮忙,也是看了叶县长的面子,咱们敬酒有啥用。” 钟母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倒是这个理,我看叶县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你说是不是出了啥事?” 白雪玲抱着孩子站起来,走到窗前,抬眼向正房的客厅方向望去,恰巧见我举着杯子说话,神情极为坦然,就笑着说:“妈,你就别瞎猜了,叶县长那么大的干部,一天不知道要管多少事,偶尔心情烦躁的时候肯定有,能出啥事。” 钟母‘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就端了一盆水出来,拿着湿毛巾,开始擦洗小车,白雪玲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就摸起手机拨了号码,躺在床上与钟业堂悄声聊了起来。 晚上十点多钟,白雪玲刚刚洗了澡,穿着睡衣回到卧室里,却发现几位县委领导从正房里走出来,开着小车离开,然而政法委书记庞钧的车却依然停在院子里,她透过灯光,向客厅方向望去,却见叶县长正和庞书记坐在沙发上,吸着烟闲聊,过了几分钟之后,庞书记摸着手机走到窗边,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他挂断手机后,又坐回沙发上,轻轻拍了拍叶县长的肩膀,两人又低声交谈起来。 正看得入神,钟母打着哈欠走进来,连连摆手道:“妮子,不成了,白天乐乐闹得厉害,妈现在又困又乏,等会酒席散了,你去收拾吧,妈要先睡了。” 白雪玲点了点头道:“妈,你去休息吧,一会我过去收拾就好。” 钟母离开后,白雪玲就拿着本书,坐在窗前,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屋里的人没有出来,门口却又进来一辆警车,车子停好后,公安局长陈雷竟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打开车门,一个年轻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白雪玲见状,心里一慌,赶忙低下头来,就听外面陈局长低声说道:“丽丽,等会见了叶县长不要害怕,要实话实说,把你的遭遇都讲出来,记得吗?” 那女孩子抽噎道:“陈局长你放心,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要能把那些糟蹋我的坏蛋抓起来,我就算死了都愿意。” 陈局长又安慰了她两句,两人就向正房走去,白雪玲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忽地有些不安起来,或许婆婆说的没有错,果然要有事情发生了,正沉思间,正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声,似乎是刚才的女孩在哭诉,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碎,几分钟之后,叶县长走到窗边,他单手掐着腰,皱着眉头吸烟,只吸了几口,就转身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早点把案子办了?” 这时庞书记走过去,把叶县长拉走,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随后陈局长那公鸭嗓子又响起,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她还是隐约听到李书记、沈丹丹的名字,白雪玲暗自吃了一惊,她顿时想起以往那个传闻,据说西山宾馆有不少服务员都是高级小姐,要陪重要的领导睡觉,当时听到传言时,她以为是无聊的闲人在造谣生事,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能。 她在屋子里等了半天,迟迟不见人出来,就躺在床上眯了一会,恍恍惚惚中就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凌晨,白雪玲起了身,穿着拖鞋走到窗前,发现院子里的车都已经开走,而正房里还亮着灯,她赶忙走了过去,推开房门,却见客厅里面一片狼藉,而叶县长正仰坐在椅子上,看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面前的桌子上,仍有小半瓶白酒。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先把我扶了起来,将他搀到卧室里,丢在床上,脱了鞋子后,为他拉上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把桌子收拾出来,将客厅清扫干净,又去厨房刷了碗,忙碌一番后,走出房门,却吓了一跳,只见西厢房的窗前,正趴着一个黑糊糊的人影。 白雪玲悚然一惊,以为是进了贼,就从客厅里摸了一个空酒瓶,悄悄地摸了过去,直到来到那人背后,她才蓦然发现,此君正是十几分钟前被她丢到床上的叶县长,却见他双手扶着窗台,眼皮已经睁不开,嘴里依旧轻声叨咕道:“脱!快脱!” 白雪玲又羞又怒,叹了一口气,把酒瓶轻轻放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轻声地道:“叶县长,外面太冷了哟!快回屋吧。” 我身上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头来,依旧闭着眼睛,把手指放在唇边,声音含混不清地道:“嘘!小声点,别让嫂子听见。” 白雪玲瞧我脸色青白,没有半点血色,看样子不像在装醉,不禁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我的身子,悄声地道:“走吧,叶县长,小心着了凉。” 哪知我却一把推开她,仍旧扶着窗台,低声嘟囔道:“别急,还没脱呢。” 白雪玲无奈之下,只好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柔声地道:“听话,我把你送到嫂子屋里去。” 我忽地一怔,眯着眼睛,神色复杂地道:“这个……不太好吧?” 白雪玲甜丝丝地道:“没关系,咱们这就去,叶县长,你听话些。”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白雪玲这才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向正房走去,刚刚走出几步,我忽地停下脚步,扭头过来,神秘兮兮地道:“不成啊,她妈在。” 白雪玲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几声,悄声安慰道:“不怕,她妈早就睡着了,听话,我们快点去。” 我这才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贼兮兮地笑了笑,听话地向前走去,直到进了屋,却双手扶着门框,死活不肯进卧室。 白雪玲无可奈何地道:“叶县长哟!你又怎么了?” 我连连摇头道:“我记起来了,她是业堂的老婆,不能进去,我们还是回去吧。” 白雪玲扑哧一笑,甜腻腻地道:“叶县长,都到门口了,就快进去吧。” 我踌躇了半晌,还是摇头道:“不行,看看就好,我们回吧。”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他的腰,硬是把我推了进去,刚刚来到床边,我忽地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白雪玲收拾了那些污秽的东西,便把我扶在床上,喂我喝了水,这才再次把被子拉上,却见我低声嘟囔道:“姑娘,你放心,我会帮你伸冤的,你放心。” 白雪玲站在床边等了半晌,直到我睡熟了,她才关了灯,袅娜地来到客厅里,站在窗边,斜眼向西厢房望去,俏脸上飞上一抹红晕,扭头白了一眼,便把客厅里的灯也关上,悄悄地走了出去…… 第856章大无畏 春节就在纷乱琐碎的杂事中不知不觉的来到了。 旧城改造的拆迁已经结束,而基桩工程建设已经开来序幕,一公里多的规划干道两侧不少地块已经在开始开挖基坑,而设计中的桂溪大道也开在进行画线和平整,等待着正式铺筑开始。 涉及的几百户都已经拆迁完了,虽然其间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争执和反抗,不过在绝大多数人都赞同的情况下,那么三五户不太满意政府给予的补偿条件的住户也搅不起多大风浪,毕竟这个危旧区的条件实在太糟糕了,尤其是恶劣的环境更是让人打心里期望像效果图展示的那种新生活的到来。 看看那裸.露在外的下水道和简陋无比的公用厕所,加上一点不隔音的简陋棚板,那那些不太在乎的年轻人话来说,就是两口子作点‘正常生活’都得压抑着一点,否则保管第二天邻居们就得‘善意’的提醒你注意身体,如此环境让绝大部分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渴望着早一点能够搬离这里。 虽然拆迁补偿房屋都在河东,但是现在桂溪大桥引桥工程都已经结束,开始进入紧张的桥桩浇筑工程,五月份之前,大桥主体工程就要完工,七月份之前,大桥桥栏桥面和辅道引道的装修铺设就业彻底结束,要抢在七一党的生日之际竣工,向党的七十六周年诞辰献礼,届时估计又要搞一个盛大的庆典仪式。 而一旦桂溪大桥建成,那么河东地区基本上就和河西老城区联为一体了,宽达四十米的大桥,足以让桂溪东西两.岸彻底变为坦途,甚至沿着这桂溪河两.岸建设的溪畔公园还将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也让这些个拆迁户们内心充满了期待。 不仅仅是河东的拆迁补偿房建设速度进展相当快,而且河西这边桂溪大道两边的商住楼、河东那边的几块商品住宅房项目都全数启动,并且临近春节前这一段时间显得更加忙碌,几乎在夜里都是灯火通明,工人们加班加点的赶着工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前一段时间连基坑都没有动,这会儿却是一下子变得如此热络起来。 毫无疑问,这都是冲着那几千人的小城镇建设户口农转非带来的巨大机遇而来,就在桂溪大道一栋简陋的平房里,悬挂着售房点的牌子外围着不少人,前来询问商住楼和住宅楼销售价格和大小、户型的客人相当多。 这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外地的生意人,听得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跃身跳出农门,对于祖祖辈辈都在土里刨食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开了一道通往无上光荣的门缝。 成为城里人的梦想,使得在农村里勉强算得上是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不太在乎这一套房子钱和所谓的城市建设配套费。 在他们看来,在城市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也就意味着他们真正融入了城市,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城里人的礼遇,这对于市民情结十分严重的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我放眼望去,河中央因为枯水期水线已经下降到濒临底线的最低点,丰水期时浩淼的碧汪一泓水面现在显得有些单薄,还在河底之后一部分还能被水面盖住,不至于太过难看,引桥工程已经顺利的延伸到了桂溪大道接头处,向两端河岸沿线延伸的引道正在紧张的建设中,看样子也就是春节停工前就要完成。 不过西边的河沿岸仍然还有两三百户拆迁量,拆迁工作尚未正式启动,县里拆迁办已经就改造桂溪河西岸的发出了公告,与河西沿岸的住户协商工作也已经结束,拆迁工作将于春节之后正式开始。 这边情况和桂溪大道拆迁差不多,绝大部分人希望尽快拆迁,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对于政府拆迁补偿房方案不太满意,拿韦飚的话来说,如果每一项工程都要让人人满意,那工作就根本没法开展了,我赞同这个观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想法欲.望各不相同,只能说最大限度的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意愿,仅此而已。 河里的基坑在拦水堤的包围下就像一个个堡垒,几大大型挖掘机正在施工,看样子河底工程怕是春节都不会停下来,按照计划三月之前就要把桥礅彻底固化立起来,看样子工期也相当紧。 我眼前彷佛出现了一个花园城市,按照自己的构想,河两.岸就是要建设成为陵台县城的一道景观带,溪畔公园和各种公众性文体设施都主要放在这一线,让市民们可以在享受山水园林般环境的同时,同样也可以享受到政府为他们提供的文体服务。 站在我被后韦飚也相当自豪,这一片片建筑群落和道路就要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的垒砌而起,对比以前的陵台县城,任何人都禁不住要发出一阵惊呼。 桂溪大道建设如火如荼,建成时间甚至要抢在桂溪大桥竣工之前,东段没有什么说的,本来就是一片河滩荒地,西岸却一直等着拆迁工作结束才能动工,还要兼顾着两边建筑物的建设,这一年来他基本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这上边,现在大道东西两段的架子都已经出来了,东段更是已经进入了铺设期,估计三月底之前就可以完成,而东段也将在五月底之前彻底建成,这还包括和大道交汇的两条南北向的次干线铺设。 以桂溪河及其两.岸的滨江大道和桂溪大道、桂溪大桥为十字架。一个全新的陵台县城已经初具规模! 我和韦飚伫立在桥头,一桥飞渡东西,天堑变通途,毛老人家的话语篡改一下用在这里相当地合适。 “老韦,历史在我们手中改变,我不知道我们选择北线方案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我知道把桂溪大道和桂溪大桥穿城而过绝对没有错。” “嗯!现在看来我们坚持中线方案是最明智的,如果不是穿城而过,这一片还是不能入目的棚户区,而桂溪大桥修在北边,无疑就是将这一片的改造无限期的延后了,甚至可能要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才谈得上这件事情。” 韦飚发自内心的道,我在这一点上的坚执既为他引来的一些麻烦,但是同样也为他赢得了尊重和赞许,至少在这些拆迁户们心中是清楚的,而县里的常委们以及那些消息灵通的干部们,同样也清楚我被送到党校‘深造’是因何而起。 实际上,这种事情也瞒不过人,大家心知肚明,倒是让韦飚有些佩服我的勇敢无畏,当然,这或许和我的自信和背景有关系,韦飚自认为他自己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恐怕便无此魄力。 “老韦,我的想法或许有些超前,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到和谐统一。发展的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改善人民群众生活么?发展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提高人民群众收入,让人民群众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和生存条件,这才是目的。” 顿了顿,我感慨的道:“我们陵台底子薄,条件差,所以很多人更热衷于招商引资,拉来企业建厂,而对于改善城市环境不太重视,这个观点不对。我也很重视招商引资,因为只有工业经济发展了,才能增加就业,才能壮大财政,政府也才有更多的资金来办事情。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财力薄弱就不干事情,怎样将二者和谐完美的统一起来,这就要考验我们作为一级地方政府领导的执政能力和艺术了。” 韦飚默默的点头思索着对方的言语,还是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位太过年轻的同僚,虽然韦飚一直认为这位上级能够站在自己上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着相当雄厚的背景,但是现在看来光靠背景一说是不足以反应对方的真实底细的。 “选择中线可能县里会付出更多一些,甚至我个人也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是想一想,如果能够提前几年让这么多棚户区老百姓住进新家,我觉得值得。 何况,我也一直坚信,要想让一个地方具有持.久不衰的吸引力,城市环境建设以及给外来客人的印象相当重要,很难想象映入眼帘的是一付破败灰暗、杂乱无章的城市形象,会能够让客人们生出想要驻留下来的好感,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哪怕是现在多付出一点,但是日后的回报,必定会远远超出我们现在的付出。建设一个宜居的花园城市,一个充满吸引力的开放城市,这就是我的梦想。” 第857章私宴 韦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深邃而又富有魅力的侧面轮廓,自己的眼界和胸襟始终还是太短浅、狭隘了一点,眼前这个人考虑的似乎远远不是修两条街道、大桥,或者引来两家大企业增加税收那么简单,这个人的心中所想绝对不是那样简单。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此人不会长久卧藏于陵台这个地方,陵台这个池塘太浅了,对他来说,或许淮鞍、甚至是省里边,那应该才是他的舞台。 我注意到韦飚一时间的失神,自己也有些感慨。 应该说,这位副手给自己的帮助还是相当大的,比起黄铁臣的方正和辛存焕的淡泊,韦飚显得更现实、具体一些,他不会在什么问题上随便附从你的意见,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就算遇到麻烦、困难,对方也不像其他的人那样,动不动就推到领导身上来,而是想方设法化解消除,除非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权力范围。 当初说服对方分管城市建设和国土这一块时,对方就不大愿意,除了有些情绪之外,也有些不想沾染这个是非圈的意思,但是,最终应承下来之后,韦飚却从没有偏过肩膀、撂过挑子,大部份事情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扛着,工作也是尽心尽责。 尤其是面对吕安邦这个老油子建委主任时,韦飚也表现得相当优秀,几乎是半推半压半鞭打的,才算是把建委这帮老爷们给收拾住,明知道吕安邦是李永仓的亲信,有些时候难免不会耍些心计小聪明,要不就是撂撂挑子,但是韦飚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诉苦,而是一人搞定,就凭这一点,我觉得这个副县长韦飚当得称职。 看看眼前这一片,如此大的工程,不花点心思,不认真琢磨,哪有这么容易就顺顺利利的推开了来的? 和拆迁户代表磨嘴皮子,和钉子户软硬兼施,和包工头们拍桌子、甩板凳,和建筑公司负责人斗智斗勇,这些情形,我都想像得到,能在大半年时间里,就可以把工程推进到这个程度,相当不容易。 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韦飚虽然不像董胜利和王二凯那样对自己令行禁止,但想一想也是,人家也是老资格的副县长了,自己来陵台当挂职副县长时,人家已经是等着进常委的老资格副县长了,这个时候自己上了位,对方却连常委都还没有进,对于自己有些抵触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对方却能做到把工作和个人情绪分开,这就不简单了。 只可惜这个社会从来就不是只看你能力品行,我也有些唏嘘!从自己、田玉和、曹渊、苗月华,四个常委进进出出,可愣是没轮到他头上,这说明什么? 我从蒋玉康那里得知,陵台方面现任班子里可能也要有调整时就在琢磨着是谁可能会变动。 万朝阳?有可能,现在万朝阳年龄虽然还差一点,但是他身体不好,而且现在政协龙主席翻年就退,如果把握机会去政协捞个正处级,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除了万朝阳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可能变动,但是任何人也都可能面临变动,尤其是在丰亭和苍化班子确定要大换血的情况下,一切都属于未知,唉!要是能知道霍崇浩脑袋里在想什么就好了。 只可惜蒋玉康也是语焉不详,究竟谁会调整,只要不涉及自己,我也不好扭着深问,毕竟组织纪律还是要讲,何况蒋玉康也未必就能确定谁肯定会调整,只是万朝阳的变动似乎用不着这样专门提一句吧?县委副书记这一角可不是哪个科级干部能直接上来的,至少不是县这一级的科级干部能直接爬上来的。 莫非是? 如果是那样,自己倒可以帮眼前这一位运作一下,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副手,总比来一个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了解,需要从新开始熟悉的副手要强得多。 “老韦,晚饭有没有安排?”我心中想开,立即道。 “晚饭?”韦飚怔了一怔,这会儿才几点钟,就说起晚饭来了?对方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喜欢吃吃喝喝的饮食菩萨啊? 我点了点头,道:“没安排咱们就去淮鞍,晚上有个饭局,我酒量有限,但不喝也不行,洪部长请客。” “洪部长?哪个洪部长?”韦飚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嘿嘿!还能有哪个洪部长?当然是和平部长啊。” “组织部洪部长?” 韦飚愣怔了一下,有些兴奋,然后又有些犹疑的吞吞吐吐道:“叶县长,我去怕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洪部长这人很好说话,人也豪爽热情,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洪部长老婆满四十。”我随口道。 韦飚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再给自己机会呢,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老婆的大寿宴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得去的,而且以洪部长这种身份,只怕也是低调又低调,不是至亲好友,怕是根本挨不上边的。 就在我和韦飚兴致盎然的视察着桂溪大道工地建设情况时,曹渊也有些醉意醺醺的躺在省城花锦城娱乐中心的包房里,享受着沐足小姐温柔体贴的按摩。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花了一两千,但是曹渊却丝毫没有觉得心痛,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签字权在手,这点餐饮费还不在话下。 曹渊在这一点上,对我还是有些佩服的,经费使用上不像其他县的有些县长,超过两百元就得找县长签字,而在陵台这边,我一般不管日常开支的签字,当然重大的项目性支出例外,在一开始确定这个原则时,我也就说明了,每年由审计局对经费进行一次审查,并且要签字负责,那意思也就是用制度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扪心自问,曹渊觉得我这人也还不错,如果不是太年轻、太霸道,或者换一种身份,这的确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但是却恰恰成了自己上司,这就只能说是老天捉弄人了。 曹渊觉得他自己这一年里表现得不错,自打我从党校回来,曹渊就知道自己在陵台是没什么机会了,也算是尽心尽力的配合着我把工作开展起走,蛰伏,等待机会,这不,机会终于来了。 曹渊一直认为我运气太好,之外胆子够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要不然,梅英华怎么会被撵出陵台,也不至于到开发区去遇上那么一遭破事儿了。 要说能力,曹渊觉得他自己丝毫不比我差什么,招商引资也好,作风整顿也好,城市改造也好,曹渊觉得站在我那位置上一样能干好,甚至比我干得更好。 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上,陵台已经有了这样好的条件,可是我却因为一些所谓环保治污这些莫须有的原因,对多家制革企业设限,也引起了不少争议,这让曹渊简直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常委会上压倒了我意见,陵台县这一年又得损失至少两千万以上的投资,在这一点上,曹渊认为他自己的思想比我更开放,而我貌似开拓,但是骨子里仍然甩不掉保守的味道。 如果能给自己机会,自己可以干得更好!这是曹渊的想法,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他展现的舞台了。 裘部长和市委霍书记的关系莫逆,曹渊也是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线,只要裘部长能出面和霍崇浩打招呼,问题应该不是很大。这一次机会也是太好,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至于去哪里任职,曹渊倒不是很在乎,看样子丰亭、苍化,恐怕都将面临调整,曹渊浮想联翩,不管去哪儿,都不比陵台条件差,我能在一两年里把陵台翻新一遍,弄得风生水起,他曹渊难道就不行? 他不信。 我和韦飚离开淮鞍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两人还是第一次一道出席这种私人性质的宴会,对于韦飚来说,能够踏进这个圈子,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清楚。 韦飚对于我为什么把他拉到这种场合来,有些不太明白。席间,韦飚也看到了,的确范围不大,七县二区外加市里边局行们的一二把手们,出席的人也并不多,大多是一些洪和平老婆方面的亲友,陵台县除了韦飚和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甚至连李永仓和翟化勇都没有出现,这足以说明洪和平的谨慎和低调。 第858章孤陋寡闻 洪和平对我和韦飚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的,我从何得知,洪和平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惊讶。他知道我这个家伙神通广大,连他现在也摸不清楚这个家伙水到底有多深,至于韦飚,多半是我拉来的,为什么拉韦飚来,而没有带来诸如先前我一力推荐的董胜利和王二凯,洪和平感觉也有些奇怪。 韦飚也一直觉得这种场合跟我在一起的,应该是董胜利或者王二凯,董胜利和王二凯这一次被县里推荐为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呈报市委不是什么秘密,尤其王二凯是后来才增补上去的,更是令人惊讶,这种情形下增补可显得有些蹊跷,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这不能不让韦飚也得承认我超凡的手腕。 韦飚对于我的印象有些复杂而又矛盾,有能力、也有魄力,没得说,就算是像万朝阳和苗月华这种与我一直不大对路的人,也要承认这一点。 如果从省里拉来资金修路,引来江州大学农学院和省科委一起搞农业科技示范园区,这些勉强可以归结于我从省里边下来自带的资源的话,那么大华和三叶,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进驻,这一系列招商引资的大动作,就不是光用一个运气好能解释的过去了。 至于后面的旧城改造,桂溪大桥建设,和市里边各方势力掰腕子、斗心机,这些都足以证明对方的魄力和手腕了。 我有能耐、有本事、有魄力,但是韦飚还是对对方的有些做法看不惯,比如说跳票事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陵台,无疑是对权威和规则的破坏,又比如说力排众议提拔董胜利和王二凯,也有些拉帮结派的嫌疑。 另外,和广电局那个美女副局长关系暧昧不清,韦飚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看见了对方和那位美女主持以一种很亲密的态度出现,实际上,韦飚也清楚这些都算不上什么,任何一个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一样,但是韦飚心里总有一些不舒服,这样年轻的一个干部,就沾上种种官场陋习,让人有些遗憾。 想一想后,韦飚忍不住又哑然失笑,自己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对方,对方比自己年轻得多,却能当上自己的上司,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司机老彭是县政府办的老司机,刚替我开了一周多车,他天生就是一个闷葫芦,我也是看上了对方这种守口如瓶的好性格,所以在将小孙调走的同时,选择司机的时候也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老彭。 老彭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摆弄车,只要一闲下来,不是把后备箱的鸡毛撢子拿出来抖落灰尘,就是把毛帕拿出来四处擦拭,换了新车之后那就更爱惜了。 领导谈话他一般都是只带耳朵不带记忆,过耳即忘。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叶县长和韦县长的谈话还是带给他不大不小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忆犹新。 “我觉得甭管怎么做事儿,做事手段如何,会不会伤害到什么人,也甭管我的目的意图如何,只要我做的事情对陵台县,对陵台县有益,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了。” “我知道我这人么,赞赏的人不少,看不惯的人也不少,我觉得没什么,赞赏我也好,看不惯也好,各人有各人看法,都能理解,你有本事都把我给撂翻,要不就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否则结果就是只有你被我撂翻。” “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候不按谱子办事儿,有时候呢,也招人恨、招人厌,尤其是还特能给领导找麻烦,但是有些时候办事儿你就得这样,什么都拈轻怕重,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个屁的事儿!” “办事儿我们只看结果,办好了,领导,嗯!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满意了,就够了。” “你说我拉帮结派也好,搞山头主义也好,这要看怎么理解,我觉得我们相互之间称呼对方这个同志二字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者走到一起才称之为同志,既然我们想法一样,目的一样,志同道合,只要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公利,那就是正常的。” 除了老彭之外,也就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一夜从淮鞍返回陵台的谈话了,但是真正意思只怕就连老彭也未必完全明白。 陵台的冬天从来就不太冷,虽然不及南边的宾州那边那样暖和,但是比起北边的通城来说,已经是要温暖许多了,不过在山区中最冷时分,短时间内仍然会达到零下几度。 才从国外回来的李永仓和我都在新坪路口上守着,这黑灯瞎火的,家家户户都守在炕头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但今天我们这帮人却不行。 我看了看腕表,都快十一点了,按理说该到了,这天气,待在这儿,就算是崭新的桑塔纳不熄火,将暖风开起,也不是一个滋味儿,那热哄哄的暖风让我很不适应,尤其是李永仓还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这就更让我难受。 “李书记,我下去候着吧,别霍书记他们来到近前,咱们两个都还不知道。” “哪有那么快?这些领导怎么就都爱这一口呢?这不是封建迷信还是咋的,还得要人陪着!”李永仓悻悻的道:“一家人团个年都得被他们搅散了。” “嘿嘿!李书记也别说,这人么就是追求一个心灵寄托,也不能完全说是封建迷信,这烧第一注香图个啥,还不就是想要求得个心灵安慰,让神佛能关注他、赐福他,其他的,你还能指望什么?这有了心灵安慰,心情就好,干什么事儿也就顺,也算是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方式吧。” 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只不过蓬莱观的明虚道长就有些不大乐意了,这第一注香他可是早就卖出去了,听说有人给了五万要烧这第一注香呢,呵呵!好事儿全被咱们破坏了。” “啊?庆泉,你说什么?烧一炷香五万块?”李永仓大吃一惊,问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嘿嘿!李书记,你就是孤陋寡闻了吧?去年批准为正式宗教活动场所之后,这第一注香就涨到了一万,今年这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正式运营,蓬莱观也是名声大振,这第一注香还不得见风涨,五万?五万算便宜的,我估摸着明年就得要涨到十万了!” 我咂了咂嘴,道:“我还在琢磨着像观中这种收入,算不算灰色收入,是不是该让税务局来研讨研讨这笔费用的征税依据。” 李永仓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想一想,连霍书记都要陪着京城里来的人来走这么一遭,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五万块钱的刺激,还是让他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我钻下车,一阵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也让自己的头脑为之一清。 听说是某实权部委的一位副部长要来烧这炷香,霍崇浩亲自打电话给李永仓安排,这事儿自然就要落在自己头上。 明虚这个老道现在也算是养尊处优了,自己去走一遭,却见这家伙手机也是最时髦的才出来的苹果7p,观里一番整修之后,宛如一座江南园林,看得我也是咋舌不已。这家伙看样子借着风景区的开门接客也捞了不少,连带着观中的道士们也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一个个气色红润,比寻常农家还要精神许多。 我亲自出面,明虚老道就算是一百个不情愿,也是不敢得罪我这父母官,何况这蓬莱观正式手续跑下来,加上风景区的打造,都是我一手缔造,明虚老道除了哀声叹气一阵之后,也只有咬着牙关应承下来了。 几道雪白的灯光终于穿破了黑夜,当先一辆奥迪警车,后面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几辆车,第二辆就是众所周知的霍崇浩座车,江v-00008号奥迪车对于李永仓和我都太熟悉了,后面却是两辆越野车,挂着江o牌照,一看就知道是省直机关派出来的车。 李永仓和我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之后,霍崇浩也不多言,只是示意前面带路,二人也就钻进桑塔纳2000中直奔蓬莱观…… 第859章抓机会 靠近蓬莱观时,这才发现先前安排一定警力协助执勤是多么明智,虽然说不上人山人海,但是一路上都是络绎不绝,显然这些来自各地的人目的都是蓬莱观,不奢望烧前几炷香,但是随便找个菩萨拜一拜,烧两只香,保佑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是这些个善男信女们的最大愿望。 领导们显然都不太喜欢被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着,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领导随身带来的几个人簇拥着领导走在前面,霍崇浩放慢了脚步,李永仓和我也就知趣的一左一右的跟上,如左右二膀。 霍崇浩和蔼的道:“老李,小叶,这大年三十的耽搁了你们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啊。” “嘿嘿!霍书记,您不也一样么?您都来了,咱们敢在家里待着不出门?”李永仓乐呵呵的道。 “唉!这也是领导信这个,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句话都在说,我属于后者,不过省里领导安排了,我也就只有恭迎奉陪了。”霍崇浩脸上也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霍书记,这样也好,要不,霍书记也没有机会来参观我们陵台乃至整个江东地区最富盛名的道观啊。”我笑着接上话。 “嗯!听说这座道观,连湘南那边都有不少香客来进香?”霍崇浩背负双手一边好奇的看着涌进观门的香客,一边随口问道。 “是啊,这座道观传说建于唐代,在两宋时候相当有名,现在不仅仅是湘南,湖北、贵州、广西那边都有香客来这边进香,而且大多都是老客,每年几乎都要来这边一趟,来一趟就要在这边住十天半个月才会离开。”我补充道。 “唔!看来是有些历史了,难怪这些外省香客都会不远千里的到这来。” 霍崇浩点了点头,道:“老李,小叶,我们刚才路过陵台县城时,见你们县城的旧城改造似乎进行得很快啊,看样子,大桥也快要合龙了吧?” “是啊,霍书记,大桥和桂溪大道的建成都在同一时间,这样也可以直接通车,估计就是七一党的生日之际,也算是向党的七十六周年献礼,到时候还要请霍书记来替我们这座大桥和主干道的竣工剪彩啊。”李永仓也是喜笑颜开的道。 “好啊,这是好事,我一定来。” 霍崇浩一口应承,脸上也是笑容浮面,心情相当好,他微一摆手道:“这么快就能建好,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就说,陵台县经济发展状况一直在全市最后三名间徘徊,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间就能一跃冲到全市第五名,而且三项重要指标全部名列全市第一,这是为什么?靠的就是脚踏实地、奋力拼搏的作风,这才创造出了陵台速度!旧城改造一直是城市发展中的难题,为什么陵台能够在短短一年间推进如此之快,难道说就没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我和包庆江说了,要他好好组织市里几个经济职能部门认真分析一下其中经验和存在问题。” “霍书记,您太夸奖我们陵台了,陵台能够取得这么一点点成就,那也是在市委的坚强领导下,我们陵台县干部也是秉承市委、市政府的精神,力争尽早摆脱贫困县这个帽子,为我们淮鞍能够尽早脱离贫困地区而尽我们自己的一分力。”李永仓赶紧搭话自谦。 “霍书记,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速度如此之快,市里支持很大,加上我们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县长韦飚同志工作相当敬业,自打接受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任务之后,几乎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这几个月下来,人都瘦了好几斤,他老婆都来过县委几次哭诉,要求县里让他休息一段时间,连李书记和我看见都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劝他休息一下,但是想一想今年七月之前就要竣工,这份重担真还没有其他人担得起来,所以也就只有忍痛让他继续背负着。”我也是一连唏嘘的模样。 “嗨!这样的同志也的确不容易,老李,小叶,你们还是应该注意同志们的身体健康,像韦飚同志这种情况,你们也可以适当考虑多安排一些部门领导多替他分担一下责任嘛。”霍崇浩也有些动容,这年头能找到这样拼死拼活干工作的干部不容易。 “霍书记,我们县委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但是霍书记您也知道,自打汪明熹一案之后,我们县一直缺一名副县长没有补齐,所以,很多工作都得大家帮着分担,加上去年陵台几项大的项目,所以一个钉子一个眼,谁都没有多少空闲啊,要说,恐怕也只有我这个县委书记稍稍闲一点。”李永仓说着,也叹了一口气。 “嗯!市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年后,市委可能要考虑调整充实一批干部,这些问题也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霍崇浩缓缓地道:“老李,小叶,陵台为淮鞍市其他区县带了一个好头,这与陵台县有一个团结的班子分不开,我希望你们能保持这种态势,再接再厉,争取在明年能再创佳绩,力争几个增速继续保持全市第一,经济总量进入全市的前三名。” “请霍书记放心,我们陵台一定不会辜负市委和霍书记的信任!”李永仓和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 借着领导去烧香这一短暂时间,我和李永仓也邀请霍崇浩参观了旅游开发公司与蓬莱观合股成立的陵台蓬莱风味食品厂,主打产品就是碧玉酒和秘制泡菜和腌菜以及各种山腊肉。 霍崇浩对这个企业十分感兴趣,将整个厂房转悠了一圈之后,详细询问了这个企业股本构成以及产量、销路和产值情况,当听到企业一期刚刚建成,尚未真正实现规模化生产,所生产的产品连应付景区游客都尚不足时,更是兴致盎然,询问二期扩建项目何时开工,如何将这一系列产品打入市场,我也一一都作了解答。 其间,李永仓和我也免不了介绍了陵台县打造旅游产业的想法和经验,尤其是发展旅游产品和第三产业,尤其是旅游服务业的设想,以及县委、县政府鼓励当地民众积极借助旅游景区的发展参予投资经营的政策,霍崇浩也十分赞同,并鼓励陵台县要借助旅游景区这块品牌,积极探索旅游业对第三产业的带动拉动作用,大力发展第三产业,让当地百性能够依托旅游景区资源进入第三产业,实现持续增收。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但是李永仓和我之间的默契还是让霍崇浩相当满意,他也意识到了,陵台经济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总量飚升至第五,增速跃居全市第一,一、二把手的团结相当重要。 尤其是,霍崇浩也注意到在主打方向上一般都是由李永仓来介绍,而具体政策和措施则是由我来负责阐述,党政班子的两人配合得算是相当完美。 霍崇浩也注意到了两人在介绍间免不了提及到几个重点干部的德能勤绩,他也是心知肚明,除了那位韦飚之外,霍崇浩却都没有什么印象,科级干部不属于他了解的对象,这个时候县委书记和县长专门提出来,那自然是已经列入了副处级干部以上后备考察对象的角色,他也认真的倾听了两人的意见。 领导的烧香时间并不长过了十二点,钟声鸣响之后,李永仓、我以及明虚道长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站在观门前,欢送一行车辆的暗红尾灯消失在公路上,我才和明虚道长到了招呼,然后乐呵呵的向李永仓道:“李书记,也不枉咱们这寒风冷夜的守在这儿,能得霍书记参观一下蓬莱观,了解一下陵台县旅游产业的勃勃气象,也算是小有收获吧。” “嘿嘿!你小子,啥机会都得被你逮着,我看你把霍书记往那食品厂里引,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在打啥鬼主意。”李永仓话没说完,也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还是李书记了解我,要不,领导怎么能派我来和李书记搭班子呢?” 我搓着栋得有些发木得手,笑吟吟的道:“只可惜啊,这二期要等了开春之后才会动工,要不然,这个风味食品厂二期建起来,那规模,嘿嘿!就算是在全省,那也是一流的,尤其是那碧玉酒,省里边不少领导来喝了,那可都是赞不绝口啊!只需要稍稍的做一下广告,保证红火全国。” 第860章夜话 “行了!行了!你小子,啊!逢人便要吹嘘县里这样产品好,那里环境优,我看都快要成推销员了,呵呵!” 李永仓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意扑面的道:“这一回,还在霍书记面前好好的吹嘘了一下咱们县里的干部素质高能力强,咋,是不是要把咱们县里的干部挨个的推销出去?” “李书记,你不也是和我打一样心思么?老董、老钱,他们年龄也不小了,再不上,也许就错过机会了,都说能出干部就是对一任班子工作上最大的肯定,咱们陵台县能多出几个干部走上领导岗位,李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日后不管是什么时候,见到你都得尊称你一声老领导,那多有面子。” 我心情也很是不错,霍崇浩对于我们二人的介绍听得相当认真,这也说明对方领会到了县里的意图,三人齐上的希望,无形中好像就大了许多。 “嗯!那是,能从咱们俩手上成长起来的干部,尤其是到其他县担任领导,那也是对咱们陵台工作的充份认可,日后的路咋走,就看他们几个人自己的造化了。”李永仓呼出一口气,在黑暗清冷的夜里浮起一阵白雾。 回到县里已经是夜里快一点了,县城里仍然是礼花鞭炮声不断,不时有三五两人蹲在路边上放炮,一辆巡逻警车闪着警灯从黑暗的街道里缓慢的钻了出来,又钻进了另一条岔道。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的灯笼映得透亮,“城关派出所巡逻车”几个蓝色的剪体字体贴在蓝白相间的车体上,显得格外醒目。 这时,我正好走到了老县委招待所的大门边,这里的人好多还在,门卫大张见是叶县长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我也和大张打了一个招呼,才不紧不慢的往二号院走去。 拐进旁边的走廊,我却听得里边电视声音还在响,春节联欢晚会好像也该结束了,招待所值班这些女孩子们大概都还没有睡,门是半掩上的,里边还有说话声传过来。 “牡丹,这是啥?你个小骚.蹄子,还真会享受啊,连电热毯都用上了?这得多费电钱啊!你还有在这儿用,就不怕马本贵看见了剥你的皮?” 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倒是把刚走到门外的我吓了一跳。 “瞎说啥呢,马主任知道,这还是马主任当初专门同意了,所里才买的,就是考虑到这里边冬天里阴冷。孔姐你也知道这里边住的啥人,这叶县长当初住在这里时,他是个工作狂,经常是深更半夜才回来,经常得替叶县长烧水、送水、泡茶,叶县长没回来,咱就不能睡,待在这儿多冷啊,缩在被窝里万一叶县长回来了,起来更冷,有了电热毯,咱就只把外裤脱了,穿条秋裤捂在里边看电视,有啥事,拉上外裤就可以出来。” “小浪.蹄子,你命可真好,咱们睡在外边就只有睡冷被窝的命,有时候睡了一夜,早晨起来脚都还是冰凉的,哪像你这儿,想开就开,随时都热乎乎的,今晚儿我就在你这儿挤一晚了,运气真背,大年三十咋就轮到我值班呢?幸好你这儿还有电热毯。” “行啊,都这会儿了,马主任早就回去了,不会来查岗,孔姐和我挤一晚,我们睡在一起也热乎。”萧牡丹声音很清脆。 “好,我先脱衣服了,这可真冷,听说李书记和叶县长他们十点过才出去,也不知道市区干啥,莫不是去乡里查勤?”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我听得一阵耳热心跳,脚步下意识的靠近了窗户边上,窗户里灯光透出来,有些破旧的窗帘并没有拉严实,这大年三十,招待所内外都没有一个人住,除了我今天碰巧过来,谁也没有注意这些。 从窗缝里穿过,我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值班室里两个女人正在窗户处忙乎。 “孔姐,你今晚不回去,家里人也不惦记你?”萧牡丹侧过头轻声地问道。 “惦记又咋地?难道还能不上班?明晚就可以在家里了,有啥?都是老夫老妻了,新鲜劲儿早过去了。” 那女子说话声音说不出的放荡,笑着道:“你以为男人就真的每天都离不得女人啊,真要让他天天骑上马,再壮实的牛也得给累死。” “孔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了,小蹄子,我还不知道,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谁不明白?是不是想男人了?现成有一个,你就不敢去吊一吊?” “孔姐别瞎说,这儿哪来啥男人?你说马主任?” “呸!谁说那头阉驴!你就是把咱们招待所女人全数脱光了,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那能耐!他就一门心思要保住他这个主任位置,其他的,他还对啥感兴趣?我是说叶县长,嘻嘻!牡丹,叶县长那可是贵人,人也生得精神、帅气,龙精虎猛的样儿,你让他睡了也不会吃亏不是?” “孔姐,你瞎说些啥啊,叶县长咋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人?”萧牡丹声音变得又羞又急。 “牡丹,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不就是那个主持人么?我告诉你,牡丹,女人都一样,只要脸盘子生得俏,脱光了上床,男人还不都猴急得不行?你年轻,若是论脸盘子和身子,怕啥?又不是说要图个啥正房夫人,只要能巴着叶县长寻个出身,日后叶县长高升之时,给你找个稳当工作,那就心满意足了,说不好你也像那何春梅一样,替叶县长生个崽,叶县长到时候把你带出去,随便安排到哪儿,你就只管好吃、好喝的过一辈子吧。” “孔姐,叶县长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说那什么主持人,都是没风没影儿的事情,叶县长当初只要是在陵台,每天晚上都是回来了的,这我可都知道。” 萧牡丹提高声音替我辩解道:“叶县长是对我很好,不过他那是照顾我们这些干粗活的女孩子,我可从没有去打过啥别的心思。” “好了,牡丹,叶县长他也是一个壮实的大男人,难道说,在这一两年里,他就没跟女人睡过觉?那还不得给憋死?你知道啥?难道说叶县长和哪个女人去睡了觉,还得向你汇报一声?你自己没挨上,那你是没那福气!在这儿干几年,你还不得就只有回去找个乡里男人嫁了,那日子你愿意去过?我也就是已经嫁了人的,若是有你这样的机会,哼!……” 听着孔姐意犹未尽的话意,萧牡丹声音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气力,呐呐的道:“我可从没有想过那些事儿,叶县长那样的人,和原来的田县长可不一样,他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哼!是你明白男人的心思还是我明白?男人啊!那个不爱偷那一口腥?我告诉你啊,牡丹……” 我没有再听下去,赶明儿得让马本贵立即整顿这后院,要不,萧牡丹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也迟早会被带坏了。 昨晚我就在招待所对付了一宿,一大早起来时,就碰上了前来送开水的萧牡丹,那脸盘子红扑扑的,还真有些诱人,眼光却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我,我心中就有些发怵,看样子这小丫头别真是被那些女人给说得动了心,那可就糟了。 第861章又一年 初一上午,机关里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 书记、县长在有关部门领导陪同下,汽车站、供电局、城关派出所、看守所绕一圈,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回到县委、县政府大院,剩下的事儿也就各自分派了。 而七天的长假期,基本上都是本地领导承包了,像我、鲁达、曹渊这些家在外地的县领导也就不必再来守这一天。 915国道整修之后路况好了许多,我提前吃了中午饭,之后就由老彭驾车送着往青阳赶,车上迷迷糊糊的眯了一觉之后,车子已经过了永梁地界,进入玉州市东面的长津县境内,长津县城距离青州市区还有三十五公里,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十一点半准时从陵台出发,五个小时跑到长津,将近三百五十公里,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进入玉州市区。 “老彭,不行的话,就在玉州住一宿再回去?” 对于彭长贵,我是相当满意,知道自己有时候难免会有些不愿示人的一面,但是司机和秘书往往就是身边最贴身的人,很多隐私和秘密,都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在耳目中,选择一个好贴身人就相当重要了。 现在这个秘书,其实我是不太满意,倒不是对方口风不稳,而是这个小伙子似乎是读书读迂了一般,缺点灵性和悟性,我也在考虑换一个秘书。而彭长贵却很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人也实诚,少言寡语,在县里的小车班中也是老实人,跟着我这一段时间里不多言不多语,除非我问及什么问题,否则对方绝对不会主动插话。 “不了,这大年初一的,叶县长你忙了一年也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可以偷偷懒了。”彭长贵笑着回答道。 我微微点头,也笑呵呵的道:“那就辛苦你了,这时候赶回去,回家怕都要晚上十一二点了吧,路上可要小心一点。” “嘿嘿!放心,叶县长,老彭啥都不敢说,这开车可是老把式,生命重于一切嘛!” 彭长贵乐呵呵的道,都说这位叶县长路子野,脾气大,而且做事不按谱子来,但是彭长贵对于我的印象却很好。 其他的暂时不说,至少机关干部在我来这两年里收入都增长了不少,而且县里面貌也是大为改观,甭管我走的是什么路子,使得是什么手段,但给县里老百姓带来的实惠,却是显而易见的。 穿过龙潭区政府驻地的庆丰镇,在奔行十公里之后,就正式进入玉州市区了。 这里可以明显感觉到市区的喜庆氛围,又有好一阵子没有来玉州了,真还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迎来了可以放松的时候,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上街溜达溜达,逛逛商场,小孩子们去游乐场游玩一番,呼朋唤友的戏耍起来,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喜气扑面的场景。 桑塔纳尚未停稳,我已经看到了等待在路边上韩建伟的沙漠王子尾部排气管喷出的白雾水气,下车后挥了挥手,叮嘱老彭回去路上小心,我便夹着包径直上了车。 拉开车门,强劲的音乐让我也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又是韩建伟最喜欢的《长城》。 beyond乐队一直是韩建伟最喜欢的乐队,黄家驹当年的离逝一度还让韩建伟唏嘘不已,宛如失去了一个知己一般,以至于我忍不住调侃对方,究竟明白不明白beyond乐队那些经典歌曲,里面究竟包含蕴藏着什么意境和韵味。 不过韩建伟的回答也同样经典,说不明白,但是就喜欢那股子味道,让我也是无言以对。 “庆泉,咋你没开车回来呢?”韩建伟见我皱起眉头,赶紧把音量关小,启动汽车。 “让你来接一下,感情你是不乐意啦?”我没好气的斜睖了韩建伟一眼道。 “嘿嘿!那哪能呢?好久没见兄弟你了,一直惦念着在呢!” 韩建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他发现无论自己在那些个市委书记、市长面前如何漫不经心、甚至是轻慢,但是在自己好兄弟面前,他却只有敬服的份儿,半晌,他轻声地问道:“啥时候回农机厂?” 不要惦念哥,哥只是一个传说,我脑海中突然浮起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传说,想到这儿我也觉得好笑。 我摇了摇头,随意的道:“穆婉兰和汪昌全他们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吧?昨天还在昆明,穆总好像在云南那边考察蜜源基地,这阵子她和几个做水的老板在联系,看样子是想做那玩意,准备要把公司的业务拓展到云南那边,那女人现在可是一门心思想要在蜂产品上作出文章,哼哼!蜂产品市场规模也就那么大,再咋弄又能搞出多大名堂来?听说买不到飞机票,得今天下午才能买到票,估计要今晚才能回青阳。” 韩建伟一边略带不屑的瘪了瘪嘴,一边猛踩油门,汽车凌厉的钻入了车流中。 “宾州那边的事情听说搞定了?”我点了点头,问道。 “嗯!搞定了,上个星期一正式签的约,宾州市政府同意沈佳瑜小姐买下宾州制药厂,我和昌全哥几个参了一点股份,条件都没啥变化。” 韩建伟知道我想要问什么,于是咂了咂嘴道:“黄凌这家伙胃口的确很大,我们没敢接招,怕出事儿。” “噢?那怎么搞定这件事情的?” 我一扬眉毛,黄凌为什么会设置障碍,在我从王业辉那里获知其为人时就知道对方意图了。说实话,自己不是很赞同佳瑜集团买下宾州制药厂,因为你这一次一旦下水,日后只怕尝到甜头的对方还会接二连三跟进,即便是你不想要搞这种灰色交易,那只怕也脱不了身,毕竟这宾州制药厂还就在宾州市的地盘上,有求于当地政府的时候太多了。 “嘿嘿!我和黄凌经过几次接触,觉得这人除了胃口大一点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挺耿直的,有啥说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很支持我们在宾州发展,最后一次我们是在泡温泉时谈的,他说小孩日后要出国学习,需要一笔钱,要这个数,我说我们是正规企业,日后还要准备上市的,会计制度很严格,过不了关,而且这样对双方来说风险都很大,不合适。”韩建伟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竖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三十万?”我心中叹息,果然胃口够大,一张口就是三十万,足以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对方既然敢提出来,自然也有保险的策略来接手。 “那你怎么回答?” “我暗示他可以找一个变通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避免双方风险,我们的打算是买下制药厂就要扩大生产规模,所以要准备在宾州开发区那边新征地建设厂房,就建议他可以找一家建筑公司来拿下这个工程,除了质量要保证之外,在工程价格上可以适当考虑。”韩建伟拿出一支烟,见我虎起脸,又赶紧放下。 我舒了一口气,韩建伟这一招的确高明,一下子就把佳瑜公司方面洗掉了责任,工程款预算上稍稍浮动一下,几十万就出来了,至于说黄凌怎么从那家建筑公司手里拿到钱了,就与佳瑜集团无关了,想必黄凌能找来的公司,自然也应该是他绝对信得过的,比起和佳瑜这个第一次打交道的企业来进行这种交易,风险要小得多。 “看来他是同意了?” “嘿嘿!这种好事儿他能不同意么?还不得一口应承下来,他还主动提出制药厂那块地的用途也可以变更,当然这个要价会更高,我也同意了。”韩建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处理?”我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 “当然,佳瑜集团是知名企业,我们的企业虽然规模还不大,但以后说不定也能上市,更是要守法企业,必须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办事,和政府签订的协议我们肯定要兑现落实,其他以外的违法事儿我们不会干。” 韩建伟义正词严的道,但是他嘴角那一抹嘲弄的笑意,证明他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惯不惊了。 半晌,他笑着道:“日后就算是有什么麻烦,我们也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有金钱交易,至于说工程问题,黄市长打个招呼说要关照某建筑企业,难道说我们还能不支持黄市长的工作?这谁也说不上个啥吧?” 第862章老同学 可以出山了,我叹息不已的同时,也对韩建伟的快速成长起来有些感慨。 几年下来,就把一个当初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打磨成为了在商海中沉浮的老手,甚至连这种隐性贿赂的方式也运用得炉火纯青。 即便是检察院来查,只要韩建伟一口咬定,那谁也没辙。公司帐目上清清楚楚,银行过往也是明明白白,至于建筑公司那边的问题,那都与他们以及佳瑜集团无关,如果要说某人给佳瑜集团打了招呼、拿个工程,那算个屁啊! “给叔叔阿姨的东西买了没有?” 岔开话题,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无论是汪昌全还是韩建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怎样操作、运作,他们有自己独.立的看法,我也相信以汪昌全和韩建伟的智慧和经验,加上这几年来自己的提点、敲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可以打擦边球,哪些事情必须回避,哪些事情则必须拒绝,他们两兄弟心里自有分寸。 “东西?什么东西?” 韩建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被我给了他后脑勺一个盖顶,斥道:“咦?你小子是不是忘乎所以了?这大过年的,连买点东西回家孝敬爸马勒戈壁的事儿都不会做?” “呃!……昌全说他买了,上一次他陪穆总去吉林考察时,那边地方政府送了几支老山参,回来后送了我两支,我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呢。” 韩建伟兴致勃勃的道:“咱爸咱妈现在身子骨还好用不上,保不准十年、二十年之后,就能用得上了。” “那是别人给昌全的,你的呢?你就没有一点心意?你父母不是需要什么,重要的是你的心意!明白么?”我恨铁不成钢的瞪视着大大咧咧的韩建伟。 “庆泉,你别说我,你也没有准备吧?”韩建伟说着,狡猾的一笑。 “是啊,所以我让你开到前面的华联商厦去,买点东西回去。”我叹了一口气,建伟在这方面还是没有长大,比不上昌全考虑周全,韩建伟这马大哈!什么也想不到。 “叶庆泉?真的是你?” 我正站在商厦前等韩建伟把车开过来,却听得一声有些惊异和欣喜的叫声,转头一看,顿时目光一滞,但瞬间立即恢复了正常,笑着道:“寇苓,是你?”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应该说是准少妇的女子,那双眼睛依然灵动清澈,微翘的刘海和蓬松的卷发,一身裁剪合体的流苏长裙外加白色衬衣,外罩一袭厚实粗犷风格的毛衣,斜挎的一款绯红色的ports皮包,棕色高帮马靴,略略翘起的嘴角将那一抹一度让自己单恋沉迷不能自拔的优雅唇线更是勾勒得令人目眩神迷。 还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虽然只是略带惊奇的淡淡一瞥,一样令我觉得自己彷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时代。 号称青阳中学绝代双娇之一,明艳清雅,不可方物,即便是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但容颜还是丝毫未减,反倒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落落自然的成熟韵味儿,昔日那点点滴滴,依然如昨日一般浮现在我眼前。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稚嫩羞涩的大男孩了,虽然不敢说泰山压顶不变色,但是即便是心中波澜骤起,但是面色却是逾恒无波。 “寇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你在沪海么?” 咀嚼着舌间的淡淡酸涩,我脸上尽量浮起自然的微笑,问道:“噢!是回来过春节吧?” “我在京城,你说的是米娅吧,她才在沪海,现在在花旗银行沪海分行工作呢。” 嘴角泛起一丝骄傲的笑意,女孩目光澄澈,又有一丝好奇的问道:“叶庆泉,你现在在哪儿,听说你大学回了青阳资源局工作?” “嗯!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换单位了。”我淡淡一笑,昔日的种种已然逝去,留下的只是淡淡瘢痕寥落的洒落在心灵深处。 当年的寇苓、米娅号称青阳中学的绝代双娇,两人不但相貌出众,家庭条件也好,而且成绩特别好,每一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的前三甲,三甲中唯一一名男生就是我,但那时我家境困难,也难怪那时候我在毕业考试之后鼓起勇气想要和眼前这位交个朋友,得到的却是礼貌但是冷淡的拒绝,让我大受刺激,整个暑假都是恹恹抑郁的。 “噢!你又换单位了?我倒是觉得你适合去当警察,凭你那一身打架的本事,嘻嘻!当个警察肯定不会错。”女孩建伟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矜持,那份骄傲几乎要从脸上都可以刮一层下来。 我笑笑不语,或许在她和米娅这些家庭条件好,成绩出众,颇受学校老师青睐的学生,天生就有着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这种劳苦大众出身的莽汉就只能干些粗笨工作。 嗯!即便是十年过去,对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倨傲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和那一位米娅相比,这位寇苓的表现更令人反感,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比起米娅毫不留情的拒绝,那个时候的我更痛恨这种隐藏在皮囊深处的高高在上,恨不能一把将她们掀翻在地,踩在她们身上,问一问她们,究竟有什么值得骄傲自大的,觉得可以无视于其他同学们的存在。 “嘿!为了生活,那也没办法。” 我耸了耸肩,正欲再问问其他同学们的情况,却听得电话响起,道:“庆泉,昌全过来了,也在停车场这儿呢,要不我和他一道过来,接上你?” “嗯!也好,你们就过来吧。”我听得电话里韩建伟似乎有些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此时我却懒得多问,径直挂了电话。 “寇苓,你现在在京城哪儿啊?”我收起了电话后,迎着对方目光问道。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京城,分在了外经贸部,米娅毕业之后,我也让她想办法来京城,可是她不愿意,就留在了沪海,这几年都换了两三个单位了,都是些外资企业,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可她就喜欢那样的生活。” 女孩子脸上又浮起了那种令我极不舒服的骄傲,外经贸部?啧啧!实在是个好单位,难怪这样眼高于顶,北大毕业的,是该牛,那米娅考上了沪海财大,两个女孩子代表了青阳中学那一届的骄傲,连带着所有女生,管她是癞蛤蟆还是恐龙类的,都牛得不行。 而那一届男生大多不争气,最好几个也只考上了江大和金陵大学,以至于那一届的男生们都对组织同学会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几个恐龙女生十分感兴趣,还曾经给当时刚回青阳在资源局工作的我打过电话,只不过当时沉浸在和宋嘉琪牵扯的抑郁情绪中的我根本就没有兴趣,冷冷的拒绝了那些个母恐龙们的召唤。 “你们都是咱们青阳中学的骄傲,京城,政治京城,沪海,经济京城,你们俩可真是正好代表了咱们青阳中学的典范,我觉得咱们青阳中学的同学们都该开一次同学会了,嗯!就应该由你们俩来发起才对,其他人没有这份号召力啊。”我一本正经的道。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一毕业就八年多了,同学们情况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是该聚一聚才对,只不过我和米娅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沪海,可其他同学大多都在江州,不怎么好联系啊。”女孩子脸上兴奋起来,但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嘿!现在通讯工具这样发达,就算没有手机,也有电话啊,多委托几个人,都能联系上不是?” 我略带揶揄的道:“只要你寇苓大小姐一发招,我看我们班上的男生,至少得来一大半替你跑腿。” 沉浸在兴奋中的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话语中的揶揄味道,矜持的翘了翘鼻子,道:“叶庆泉,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觉得在学校里你可没有这样油嘴滑舌,怎么一下子变化就这么大?” “哪儿变化大了?你还不是一眼就认出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落魄?像个打工仔?” 我装出一副整理衣物的模样,的确,昨晚在蓬莱观一夜,烟火香灰四处,皮鞋上也是灰尘扑扑,加上一大早又去四处走动看望,吃了饭就往青阳赶,几乎就没有喘上一口气,看看自己这副打扮,还真有点那欠薪拿不到钱不敢回家的民工味道。 第863章男朋友 “喂!米娅,你回来了?噢!前天回来的啊,我这会儿在玉州呢,对,就在华联商厦,你猜我碰见谁了?叶庆泉,对,就是我们班那个无敌帅的大帅哥叶庆泉了,他现在干啥?嗯!原来在青阳资源局干了一段时间,现在好像该行了,我还没有具体问呢,好,春节我们聚一聚,行,说定了。”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搁下电话,就笑着问道:“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嗯!米娅也回来了,叶庆泉,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也给你一个电话,春节如果有时间我们聚一聚怎么样,不少同学现在都在玉州,我看你现在也不怎么和原来同学联系了呢?” 女孩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纸签,写下号码,然后让我也把自己手机号码留下。我挠了挠脑袋,只得按照对方意图留下电话。 “阿苓!” 一辆出租车停下,一个身影钻了出来,付了车钱便跑了过来,我看看对方两人亲密的样子,估计应该是寇苓的男朋友或者是未婚夫,于是淡淡笑了笑,站在一旁。 “费洋,我男朋友,在国家经贸委工作,叶庆泉,我的中学同学。” 我打量了一下对方,男孩子个头挺高,脸上轮廓分明,真有点费翔的味道,以至于自己差一点听成是费翔了。 “你好。” “你好。” 对方显然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只是敷衍般的打了个招呼,便想要招呼我的女同学离开,道:“走吧,阿苓,时间差不多了。” “不忙,我还得进去买点东西,你陪我一块儿去。”寇苓在对方面前却是媚眼如丝,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寇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已经看到了韩建伟的车子过来了,也就礼节性的挥手道。 白色的沙漠王子没有在我面前停下,反而往前走了几米,后面的一台黑色轿车却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愣怔了一下,却见车门打开,汪昌全从里边钻了出来,再看看车牌和车标,沪a牌照,奔驰s600,难怪韩建伟方才吞吞吐吐。 女孩子和男孩子已经走进了华联商厦门口,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景,倒是那个男孩子最后一眼回瞥时瞅见了停在我面前的奔驰s600和那辆白色的沙漠王子,车上下来的人都在帮着我拿手上并不算多的东西,这让他相当惊奇。 作为家居京城的他,即便是走到玉州最繁华的街区,都觉得这里四处透露出一股子乡土气息,而青阳人对他来说,更是从骨子里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红薯味儿。 嗯!方才女友那个同学倒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是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对视,似乎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认识穿在对方身上那套多了些粗犷味道的阿玛尼,更认识对方脚下那双灰尘扑扑的华伦天奴,虽然看似平常,但是精工细琢处,只有识货人才能认得出来。 而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径直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s600,而且是从右面上后座,而前面那辆开道模样的丰田沙漠王子,虽然血统低贱了一些,但是高配置和大排量,加上良好的越野功能,一样使得它价格不菲。 “阿苓,你刚才那个同学是干什么的?”男孩子忍不住问自己那个满脸还洋溢着骄傲和欣喜的女友。 “你说叶庆泉?嗯!原来是在青阳资源局工作,听他说后来改行了,谁知道现在在哪儿混呢,不过看样子还过得去吧。” 女孩子略略有些惊异的瞅了一眼男友,男友可是素来眼高于顶,即便是对着自己父母,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矜气息,寻常亲友,他都只是点头而已,甚少打听对方身世来历,怎么竟会对一个普通同学感兴趣?难道是吃醋了?男友似乎更本不屑于和什么人争风吃醋,即便是在京城,自己和其他男同事在一起,他也甚少问及,今天却是怎么了? “还过得去?” 男孩瞅了一眼女友,似乎想要从女友脸上看出对方是究竟刻意欺骗自己,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奔驰s600来接,还能把阿玛尼和华伦天奴当成工作服和解放鞋来穿的,只是还过得去? “嗯!他家条件很差,是农机厂的,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走了之后,是他母亲的一个老同事收养了他,但他学习很好,后来高考时候考上了江州大学,后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女孩妩媚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发梢,然后挽住男友,问道:“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他在咱们班上虽然学习好,但打架也挺厉害,上学时,我不太爱和他一起。” 男孩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我坐进轿车,瞥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汪昌全,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了,昌全,屁股下边坐了针毡啊?怎么坐卧不宁似的?” “庆泉,我……”汪昌全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行了,你好歹也是公司的老板了,怎么,难道说就买一辆破奔驰,我还得把你给臭骂一顿,然后罚你站墙角?” 我笑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桃木内饰,无级变速,奔驰车标在方向舵上格外醒目,宽大豪华的空间,汽车迅速起步,却丝毫没有不稳感,梅塞德斯的确也有它值得夸耀的地方,于是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唔!不错,是得比我那辆2000型强一些。” 前面汪昌全的专驾司机老刘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泉总,您可真会说笑话,这台车换你那2000型,得换多少台?没法比啊。” “老刘,在怎么牛叉,也就是一辆陆上的交通工具,它还能潜水升天不成?”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别迷信这些所谓的豪车,归根到底,其实也就一代步工具而已。” “庆泉,你知道我这个人也不爱这些,可是你得承认,现在下边、尤其是地方政府那边,还真有些看重这个,至少我这车去宾州市政府从来没有被挡过,就是去玉州市政府,那门卫也一样相当有礼貌,你如果开辆2000型进去看看,那还得不把你挡下来询问半天。” 汪昌全搓了搓脸,叹了一口气,道:“咱也不喜好那些虚名,不过能够加深合作对象的印象,提升我们公司的品牌形象,我也不介意坐什么车。” “嗯!这年头倒是也有这风气,你若是坐这车进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我估计那门卫也不敢随便挡下,还得让你长驱直入。”我想了想也是这道理,于是问道:“上了沪海牌照,日后主要是在沪海用?” “计划如此,佳瑜大厦建设很快就要拉开,那边我和衡阳叔都接洽过几次了,巴马丹拿的设计方案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就是在论证阶段,估计问题不大。”汪昌全点了点头道。 窗外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冬日里白天很短。 “资金问题要考虑周全,衡阳叔他们那边现在正在大力进军房地产业,资金链也绷得很紧,这佳瑜大厦毛算得十亿左右,就打资金抓紧一点,估计也不会少多少,所以在这方面得安排专门人盯着。”我想了想,然后道:“日后建好了,你们参股的那块,打算是租还是出售呢?” “这可还没确定,庆泉,你不是说日后商业地产也会相当繁盛么?我想沪海陆家嘴这一片,肯定会在几年之内就发展起来的,等佳瑜大厦建起之后,这一片怕已经相当繁华了。 如果合适的话,我就搞一家置业公司专门负责地产置业,我们不单独去搞房地产开发,但是可以凭借我们手中庞大的现金流与其他房地产开发企业联合开发商业地产,合适咱们就卖,不合适咱们就留在手中出租。我想,只要选择的地段和合作伙伴慎重一些,这些都是优质资产,只会成为我们和佳瑜集团的基石。” 看着汪昌全神色自若的侃侃而谈,我默默点头,果然还是要把手伸进房地产业,不过还好不是专门去运作房地产行业,否则我真要敲打对方了。 专业化和多元化不矛盾,都有太多成功和失败的案例,问题在于你是否在你已经涉足的行业做到了相当好?还有没有拓展空间? 第864章新潮 珠宝业不说了,佳瑜集团已经隐隐凌驾于香港的几家大公司之上了,周大福在华南地区可以当老大,华东地区佳瑜集团和谢瑞麟对峙,但是在华中、西南、东北、华北乃至西北,都已经是佳瑜集团一枝独秀,周大福和谢瑞麟,以及周生生已经被拉开了较大的距离,而一些所谓的二线品牌,更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但是制药行业呢?既然决定了进入制药行业,那就要专注,制药行业也是一个高利润行业,但是在获取高利润之前,却也有相当大的风险。 寻常普通药品,你一个后来者很难在市场上占得优势,靠广告轰炸,或许可以取得一时的成功,但是这样换来的兴盛,也就是一两年间的事情。 而真正要想在这个行业中突出重围,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沧浪药业已经选择了与江州医学院合作,还有与其他医学研究机构合作的意向,尽快拿出自己有新意的产品来开拓市场,那才是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的秘诀。 “玉州和宁波商业银行那边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玉州商业银行这边已经说定,翻年就要签约,我们将股本融入进佳瑜集团,按一元一股,出资六千万获得六千万股,站总股本的百分之八。 宁波那边,婉丛蝶帮了忙,她和吴志兵去进行了初步意向性的磋商,那边地方政府也相当欢迎我们进入,尤其是在获悉我们已经将集团总部迁到了沪海之后,他们就更加欢迎,我估计股价大概在一元二毛到一元五毛之间,比玉州要稍稍高一些,入股数量倒是没有太大的限制。” 汪昌全顿了顿,道:“庆泉,那婉丛蝶还行,精明干练,有礼有节,我原来还以为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呢,但是现在看来,你看人的确比我们强,我觉得让她放在旅游开发公司那边都耽误了,沧浪药业的发展即将正式拉开序幕,我上次和沈佳瑜小姐聊天时,看佳瑜小姐那意思,是想让她来主持沧浪药业。” 我皱起了眉头,道:“骤然将她放上这样一个高位,怕是不太好,她加入沧浪时间也不长,何况,旅游开发公司那边也需要她,如果今年状况不错,第二期建设不是就要拉开序幕么?我让谁去顶替她?” “庆泉,时间不是问题,佳瑜集团在佳瑜小姐管理下,从来就不论资排辈,屈平进沧浪多久,现在不也是佳瑜集团的副总了?下一步,佳瑜小姐还打算把沧浪珠宝业交给他来全面负责,米玲现在也是集团财务总监了。” 汪昌全笑了笑,微一摆手,道:“关键在于她,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现在公司里的具体业务,你们哥几个自己商量着决定,我不过问,你们觉得行就行。不过我提醒一句,不要因为是我推荐进来的,就掺杂什么个人因素,说实话,我对这个女人也并不算太熟悉,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平素去了解。另外我要再次提醒你,现代企业,都是靠制度和企业文化来凝聚和管理企业和员工,我希望在这一点上,昌全你要有长远打算,百年老店怎样打造出来,制度固然重要,企业文化,嗯!尤其是其中的观念理念,价值观甚至人生观都应该得以体现沧浪独有的信念,我说的,你明白么?” 汪昌全默默点头,仔细回味着老同学的这一番话,汽车里气氛一时间就显得有些沉闷。 而我也在思索,已经将产业资本渗透到金融资本中的沧浪下一步该怎样走下去,还有汪昌全他们哥几个,目前公司的状况虽然还算能控制局面,但是汪昌全也已经学会了放手,这一点很重要, 公司已经走完了它最初的步履蹒跚,现在该是奋勇前进的时候了,而这就需要更加专业更加精于此道的行家来运作,单单靠先期灵敏的嗅觉和超前一步的眼光,已经不足以再让企业上一层楼了。 “庆泉,你就没打算找个老婆定下来?” “老婆?” 我从思索中惊醒过来,愣怔了一下之后才笑道:“怎么,你和建伟两个不也这样嘛!呵呵!还操心我不结婚,那你们俩呢?” “哪儿的事儿啊,我和建伟现在都没心思考虑这个,我是真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建伟看样子,就没打算想结婚,我看他整日里也挺乐呵的,嗯!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汪昌全吞吞吐吐的道。 “噢!建伟有女人了?”我一惊之后,转念一想,都是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自己背后都有女人,难道说,以韩建伟的身份,还能没有女人扑上来。 “嗯!一个小歌星,是建伟在京城那边开拓市场时认识的,不知道怎么就把建伟给傍上了,还有一个有点名气的模特,也是和建伟纠缠不清,我看建伟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凑和着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问他,他又说都是玩玩儿,还没有想过结婚那码事儿,还说这辈子就没有打算要结婚,怕被被人缠住,实在不行,到时候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留个根儿就行了。” 汪昌全说着,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他觉得韩建伟这种想法,着实有些古怪。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嘴角却是浮起一丝笑意,没想到韩建伟居然有如此新潮的想法,这要换到是在国外,这种想法倒不新鲜,但这种想法居然能从韩建伟的脑子里钻出来,实在让我很是不解,怎么这念头就能在韩建伟脑子里发芽? 见我默不作声,汪昌全犹豫的道:“庆泉……” “唔!行啊,没想到建伟能有这样新潮观念,嘿嘿!别让他老爸老妈知道就行了。” 我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这韩建伟平时看不出,倒是没有想到如此有女人缘,也不知道别人究竟是看中了他的钱还是身份? “庆泉,我看刚才那个站在华联商厦门口有一对男女在和你说话,嗯!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儿啊。”汪昌全见老同学如此开明,心中也是一宽,语气也变得随便起来。 “滚蛋!瞎说些什么,那是我高中的同学,北大高材生,人家可是在京城高就,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我没有想到汪昌全的眼睛如此刁毒,就自己脸上残留点表情神色,也能被他看出一二,于是信口解释道。 “不是一路人?啥叫一路人?北大高材生?北大高材生在佳瑜集团我看的少了?就算进我们这小公司,那也得看看有没有真材实料才行,哼!这年头,难道说还能以学历、家世,来划分人的等级不成?笑话!” 汪昌全轻蔑的笑了笑,道:“咱们公司里现在名牌大学毕业的难道还少了么?” “好了,好了,你别在那儿借题发挥了,我看你就整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角色,真想让自己充实一点,去念念商学院的mba吧,价格虽然贵了点,但是能长点见识开阔一下眼界也值得。”我笑了起来。 “对了,庆泉,建伟说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之前打你电话,老是说无法接通。” 汪昌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地道:“看样子他是有啥急事儿要和你说,我问他啥事儿,他说要和你面谈,居然不愿和我说,这小子,感情还拿我当外人似的。” “扯淡!我和他的事情你少掺和,你自己专心致志做好你的房产事情就行了。” 我也猜得到韩建伟找我有什么事情,建筑业他现在插手的少,基本上的时间都是在忙他自己做煤的那事情。 今年煤价持续上扬,炼焦煤、动力煤、无烟煤,三大类价格都在上涨,韩建伟素来胆大,许伟也给自己打个电话说韩建伟厉害得紧,才去没两个月就把当地政府上上下下搞得热乎得紧,而且要和当地银行搅得很紧,上一次说好的五百万估计还不够,多半是要准备再和自己商量一下怎么扩大规模,看样子,韩建伟是要准备在那边大干一场的样子。 “庆泉,建伟也不简单啊,这才多久,就能在内蒙古那边站住脚跟,这两年弄煤能挣钱,当然也有风险,搞这一行越胆大越能挣钱,只是受国家宏观经济影响很大,一旦经济紧缩,煤价必然猛跌,这煤矿必定亏本。” 第865章胃口 汪昌全也估摸着韩建伟只怕是在我那里借了不少钱,当初韩建伟搞煤矿,也就是我一手扶持,把他介绍给了穆婉兰,然后又在平川那边搞煤矿,现在才算是一大步跨出去搞点真正上台面的生意,汪昌全也听许伟打电话回来,那边那个矿年产量能达到三十万吨,而且是几个矿连在一块,韩建伟恐怕是想要把那几个矿都拿下来,加上选煤厂洗煤厂这些个配套设施,至少也得千万左右。 “从长远来看,搞资源这一行肯定赚钱,赚多赚少就看你自己把握时机的能力,另外也要将一些关系和运气,有关系你的煤销路才会不愁,在煤价贱时你能熬得过去,煤价高时,你就能大赚一笔,至于运气么,你要是接上手就遇上宏观紧缩,能不能支撑下去也说不清楚,很多矿主也就是死在这宏观紧缩上,运气好,一接手宏观经济好转,那赚钱就只管用麻袋装吧。” 我半带调侃味道的说道:“建伟胆子够大,不过想一想也是,就像他说的,咱们原来不也是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嘿嘿!庆泉,又有几个人能像伟人一样经得起几起几落?” 汪昌全喟然叹道:“稍许挫折还行,真要从风光无限的顶峰跌落下来,一落到底,只怕心态都要发生很大的变化,能不能再重新创业,我看很难说。” 我点了点头,看见前面沙漠王子正在打转弯灯,才发现已经到了喜来登酒店门口。 “你们住喜来登?” “是啊,庆泉,你那浅湾的别墅咱们也不敢去,万一里边有其他人咋办?”汪昌全似笑非笑的道。 “你小子,咋,还来试探我不成?” 我也不解释,现在大部分时候徐万紫都住在里边,自己那辆沙漠王子也是徐万紫在用,韩建伟和汪昌全都十分知趣的从不问那辆车哪儿去了。我也知道自己几个同学也很关心自己的个人大事儿,不过这不属于他们考虑关心的范畴,我也从未打算要将自己私人生活暴露在其他人面前,老同学们也不行。 “你们也没打算在玉州买房?我看天孚公司的梅江明珠二期别墅都还不错,如果要住高层,‘溪畔逸景’也行。” “庆泉,公司现在都跟着佳瑜公司转战到沪海了,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呆在玉州?买套房子又有啥意义?”汪昌全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打算合适时候在沪海买套房,建伟他们也有这个想法。” “要买趁早,选个合适的,贵就贵点,虽然沪海不是最适合居家的地方,但是作为天朝经济京城,公司总部设在沪海是最合适,无论是日后拓展业务,扩大影响,融资联络,都相当方便,而且正如昌全你说的,陆家嘴那边日后将会是沪海乃至天朝的金融核心区,说是天朝华尔街也不为过,我相信佳瑜大厦日后的价值将会增值无数倍。” 我下了车,门僮早已迎了上来。 “庆泉,你也这样认为?”汪昌全陪着我上了电梯,韩建伟落在了后边,二人也没有等他,汪昌全对于自己老同学的看法十分看重。 “没错,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 我看着汪昌全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 “嗯!现在陆家嘴那边地价虽然已经攀高了不少,但是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觉得陆家嘴那边值得投资,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和佳瑜集团明年就准备再拿下一两块土地,嗯!就以沧浪置业有限公司的名义拿下。”汪昌全眼睛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拿下土地闲置在一边屯着,政府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你若是要开发,这在资金上肯定会出问题。” 我皱起了眉头,道:“企业扩张势头太猛,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就会酿成灾难。” “庆泉,这我考虑过,我们在玉州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入股,那股份一样可以作抵押贷款,而且更重要的是公司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每年的现金流回笼相当充裕,就只按照去年的汇款状况,修建佳瑜大厦和其他小工程根本不是问题,拿下土地只要一两年内开工,我想也能说得过去,问题就在于陆家嘴是不是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快速发展起来,真正成为天朝华尔街,如果投资方向失误,大厦建成而租售困难,那才是灾难。”两兄弟一边讨论着陆家嘴的发展前景,一边回到汪昌全的房间。 大年初一在外度假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一些国外客人也知道春节对于天朝人来意味着什么,就像他们的圣诞节一般,只不过天朝人更喜欢回家团聚,而不是一大家人出去度假。喜来登的住客,外国人不算少,但是随着天朝国内经济发展速度加速,越来越多商务客人也喜欢选择星级宾馆作为宿处,而喜来登无疑是青州市里最受欢迎的五星级宾馆之一。 “庆泉,我爸妈也不愿意到市里来住,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儿,咱们几兄弟事情都多,都在外面晃荡,许伟跟着建伟去了,我看许强也是在农机厂呆不了多久了。”汪昌全替我端来一杯热茶,一边有些烦恼的道。 “现在还不必担心,我们父母那一辈人,主要是不习惯没有了原来那些老同事的生活,现在身体也还行,我看现在可以听他们的,但是日后年龄大了,那还是弄到市区里来方便一些,真有个什么事儿,大家也能有个照应。” 我倒不是很担心这个,宋叔叔和文英阿姨的身体都不错,你若是让他们现在就进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更觉得难受,弄不好还得把身体憋出病来。 “唉!庆泉,你这个工作也是,怎么老是在那山沟里呆着?就算是你要走政道也不比非要去山里吧?” 汪昌全有些不解的问道,自己老同学深谋远虑,每做一件事情都能看出几步的动作,这是最让汪昌全佩服的,可是却愿意在那些个穷乡僻壤里蹲着,这一点很是让汪昌全困惑。 “昌全,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明白,山区也没什么不好,条件虽然差了点,但是能锻炼人,不是有句话么?人生的成功不在于你拿了一副好牌,而在于你能把一副坏牌打好,我觉得,在陵台每天醒来都能感觉到变化是我最大的安慰,这和在公司赚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嗯!应该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快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觉得前者更令人回味。” 说着,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你们有你们的追求,我也有我的目标。” 汪昌全不以为然的皱眉,他觉得自己老同学在这方面有些矫情,未必在艰苦地方创业才是真正展现自我能力的好地方,在他看来,以自己老同学的能耐,在像玉州这些发达地区发展更能展现能力,而获得升迁的机会更多,只有站上更高的位置,你才可以获得更多施展抱负的机会。 我注意到了昌全的不以为然,正欲再说啥,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摸起手机看了一下,道:“建伟?嗯!你干嘛呢?停个车还要打电话,许伟呢?回南华去了,不来了?那你上来吧,喜来登,1010房,嗯!只有我和昌全在。” 我也没有想到和韩建伟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快十点,连晚饭都只有在喜来登吃的,好在喜来登饭店餐厅在春节期间一样营业,只不过不对外营业,只对在宾馆内住宿的客人营业。 韩建伟带来的大量的资料,用档案袋装了厚厚一口袋,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存心来让自己这个春节都不得安生的。韩建伟一力邀请我到那边去看看,最好是春节期间趁着飞机票还好买,赶紧过去,但是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韩建伟的盛情邀请。 韩建伟来谈的事情还是那个煤矿的事儿。 并不出我所料,韩建伟的胃口被养大了,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韩建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很显然内蒙古那边丰富的煤炭资源刺激了他,他很果断的将平川那边的煤矿处理掉了,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真还有点先斩后奏的风范,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既然我给了他这个权力,他就要用够。 第866章隔音 韩建伟前期拿下的那个矿实际上是那边一系列矿中的一个,正因为韩建伟是个外来户,所以价格也有些偏高,但是韩建伟很快就用他的本事,证明了他不是来这边玩玩儿的。 几乎全是韩建伟从农机厂和青阳带过去的熟练工人,韩建伟把他们抱成一团,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煤矿开采效率远远高于另外两个矿,而韩建伟也花本钱大量更新了设备,改善了开采条件和安全条件,一跃成为三个矿中的佼佼者,而韩建伟没花多少时间就和地方政府官员们以及银行的管事者打得火热。 另外两个矿在我的强力竞争下就显得有些吃力了,如果不是这两年煤炭价格还比较好,那个三号矿经营状况不是很好,就有些撑不下去了,现在主动要求卖给韩建伟,大概是觉得韩建伟是外地人,而且性格够豪爽。 而那个二号矿矿主也想要买下,抢先一步和三号矿矿主接触,但是一来出价太低,二来他本身也有些力有不逮,内心并不是很想买下,只是不愿意见到韩建伟买下才会出面干涉,不过在价格上双方相差甚远,韩建伟也乐观其成,他知道二号矿矿主不具备拿下三号矿的实力,这样出面倒是可以帮自己压压三号矿的价。 正好遇上春节,韩建伟矿上都是腊月二十八才正式歇业,正月初五又要开工,所以韩建伟也就忙忙慌慌的飞回来找我商议这事儿。 我倒是赞同韩建伟的想法,要做就做大,小矿效益低,安全系数低,风险承受力也低,三号矿的储量和条件实际上比韩建伟现在掌握的一号矿更大更好,只是三号矿主是京城那边过来的,颇有些来头,只是吃不下那号苦,自己经常不在矿上,上行下效,管理自然就跟不上。那地方条件实在恶劣,整天得待在矿上,娇生惯养久了的人,根本吃不下那苦,所以开采生产也就自然落下来了。 韩建伟还好都带了一帮子本地过去的工人,业余时间也就能在一起乐呵乐呵,一来加强了感情联系,二来也能随时掌握井下情况动态,有个啥问题也能及时处理,吃住都在一起,也就习惯了,现在有这机会,自然是兴趣浓厚。 在我印象中,国家整顿资源型企业也是必然情况,应该就要开始了,但危机期是危机期,但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垂涎的机遇,当别人都已经撑不下去时,却正是收购兼并的最佳时节,当别人都对经济前景失去信心时,那也就是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取优良资产的最好机会。 韩建伟对于我把汪昌全留下来并不意外,他也知道汪昌全已经是干得有声有色,只不过韩建伟的性格就是只专注自己做的事情,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也详细了解了当地政府意愿,也对当地金融融资环境和运输状况作了一个仔细了解,汪昌全也在一旁认真听着韩建伟的介绍和分析,几个小时下来也算是有了意向性的意见。 我以文英阿姨私人名义出资五百万,而佳瑜集团出资一千万,加上原来煤矿资产组建国全矿业有限公司,其中韩建伟和文英阿姨各占百分之三十股份,佳瑜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八,吴长庆和许伟各占百分之一股份,韩建伟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文英阿姨和佳瑜集团都不参加企业具体经营管理。 坐在车里,韩建伟显得格外兴奋,他竭力想要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成立一家正规化的公司来运作管理煤矿,一直是韩建伟心中的梦想,而这一次的整合,无疑可以让崭新的建伟矿业一步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甚至已经在规划整合了一、三号矿之后该怎样加大生产力度,怎样理顺销售渠道,不过他也牢记了我的提醒,要在经济大势出现波动之前,要做好苦练内功、挖掘潜力,降低成本的先期准备。 “建伟,别那么兴奋,规模扩大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做大作强,今年一年至关重要,如果今年你都不能取得一个好的效益,那么明年、后年,要想熬过去那就难喽,而一方面你要扩大产能,增加效益,另一方面你也得确保安全。”我看着韩建伟抓耳挠腮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忍不住提醒道。 “庆泉,你都把话说得这样清楚了,我还能不明白,放心吧,我今年一年就得待在那边不回来也得把它弄起来,有长庆和许伟帮我管住下边的工人,另外我矿上也有几个管技术安全的,都是熟手,而且还有一个是国营煤矿退休的老手,我专门挖来替我管理,就是怕出事儿。另外矿上职工我都花钱买了保险,真要有个意外,也得对得起他们家人不是?”韩建伟竭力收敛住内心的兴奋之情。 “嗯!有备无患,值得提倡。” 我点了点头,韩建伟也不是原来的韩建伟了,在煤矿里打滚了两年,也算是对这个行道有些钻研了,至少比自己强,自己除了能给他在经济走势上提醒一下,倒真还没有其他可说的。 “庆泉,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看看,北国风光比起咱们江州这边的山水还是大不一样,感受一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味道,那也能使心胸变得开阔许多,那边的人可比咱们江州这边的人朴实耿直多了,有啥说啥,有啥矛盾吵过了就算,不会记仇,只是吃苦比不上咱们这边人。” 韩建伟感叹道:“咱们这边人能吃苦,可心眼也多,不好管理,幸好有吴长庆和许伟能过去帮我一把。” “所以管理企业,管理人是最重要的,能把人管好用好,你这个企业就成功了一大半。”我也很是赞同对方的这个观点。 “庆泉,你不在喜来登住去哪儿住?回交通厅里?”韩建伟见奔驰车转向,不像是往交通厅宿舍方向,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就甭管我了,我有地方住就行了。” 韩建伟住在金星宾馆,我也懒得和他解释,不过自己也知道对方隐约知晓一些自己的事情,自打孔香芸离开自己去了加拿大之后,韩建伟就不在询问自己的私生活,两人似乎在这方面有了些默契。韩建伟的脸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却不再言语。 我回到滨江庭院时,徐万紫正要上床休息,听得门铃响,从猫眼里看了看,赶紧打开门。 “你咋这会儿来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和千红一起千州老家去。”徐万紫接过我的包,嗔怪的道:“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万一千红在这儿呢!” “你不是说你妹妹从来不在这儿住么?” 徐万紫被我话一堵,徐千红原来是和徐万紫住在一块儿的,但是后来觉察到了自己姐姐和我的关系之后,便知趣的和另外一个俱乐部的教练租房住在一起了,徐万紫怎么挽留也不行。 “哼!还不是怕你……” 徐万紫脸色绯红,虽然比我还大两岁,但是徐万紫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却越来越表现得有些害羞害臊了。 “怕我什么?怕我把她吃了不成?男欢女爱,饮食人伦,我和你有没有妨害到谁。”我见徐万紫有些羞涩的模样,心里也是一荡。 “那也不方便,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徐万紫话一出口才发现语病,心中大羞,再也说不下去了。 “嗯!万紫,要不你去买一套房子吧,大一点的,你妹妹一个人在外边住也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住,我也不放心,万一哪天晚上有人闯进来,劫财倒也罢了,千万别劫色害命。” 我曾经和徐万紫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徐万紫坚决拒绝了,如果说创业我帮了她,她还能接受,而买房再用我钱,徐万紫就觉得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真的要蜕变成为情.妇的角色了,她不想那样。 虽然现在这种关系也有些尴尬,不过徐万紫却很满足,残花败柳之身,一无所长,还能期盼什么?真要在社会上去挣扎沉浮,多半都是沦落烟尘,原来农机厂里无数姐妹这两年的坎坷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切,现在她的这个健身俱乐部里,都还招募了两个昔日同厂姐妹在这打工。 第867章命令 “现在挺好,没有必要。”徐万紫摇了摇头道,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我也是无可奈何,两姐妹就因为自己时不时要过来,就只能分开,这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这让我也有些难堪。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不高兴,徐万紫嫣然一笑,道:“真的,千红也是和别人合租住在一起,挺方便的。” “徐姐,这阵子怎么样啊?” 我走到了徐万紫跟前,她身上那股少妇独有的淡雅香气飘进了鼻孔里,那气息真是好闻,就仿佛迷香一样,能让人沉醉昏迷,扰乱人的心智。 “还……还好啦!……”徐万紫抿嘴一笑,那略微羞涩的精美容貌配上浅淡的笑容,万分迷人,让人有点垂涎欲滴。 “是么?”我伸手佯装帮她梳理微微有点凌乱的头发。 徐万紫稍微躲了一下,轻声地道:“没时间梳头,乱糟糟的,让你笑话了。” 我轻笑了一下,抓起她冰凉地手,关心地道:“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还不戴双手套呢,把手冻得,这哪像一双女人漂亮的手啊,倒像是一双男人的手。” “嘻嘻……人家是干粗活的嘛,哪还能像人家其他女人那样注意这些呢。”徐万紫自嘲地笑了笑,垂下了精致的俏脸。 “来,在这电暖器上烤烤火,暖和一下。”我将手搭在她的香肩上,揽着她来到桌前,打开了电暖器,随后转身去反锁了门。 徐万紫见他的举动,又期待又紧张,心里如鹿乱撞,因紧张双颊显得有点红润,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我。 …… 第868章嚼舌头 “明天回老家?” “嗯!打算把父母接到玉州来,租两套房子,我弟弟弟媳也打算到玉州来打工,所以家里就没有人了。”徐万紫腻声道。 “你还有弟弟?”我有些惊奇,他一直以为徐万紫只是两姐妹相依为伴。 “我怎么就不能有弟弟?亲堂弟不也是弟弟么,他在老家没出来,现在街道上的企业也垮了,两口子没了生活,正闹腾着闹离婚呢,孩子才一岁,所以我想让他干脆到玉州来找个工作。” 徐万紫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现在这国营企业为什么都不景气呢?一家接一家的倒闭,拿上几千块钱就算是把你打发掉了,日后可怎么生活呀?” “不行,就让他去衡阳叔那儿吧?他原来是干什么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托尔斯泰不是说过么?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我也是叹了一口气。 “在一家五金工具厂里当水电工。” “嗯!正好,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都需要。” 我想了想,道:“万紫,你父母都要过来,这儿怎么住得下,现在在玉州市区租一套房子也不便宜,我看还是买一套吧,也是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得五六月才能交工,要不倒是可以在那儿拿一套。” “不用,庆泉,那房子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能住得起的。”徐万紫摇了摇头道。 “万紫,你也别这样,难道说你和我之间就必须要用这一点钱来撇清么?” 我和徐万紫面对面直视,坦诚的道:“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是一份心意而已,要不这样吧,买一套合适的房子,写在千红的名下,你不愿意要,现在可以让你父母居住,就当千红日后要嫁人时,我送给她的嫁妆吧。” 徐万紫凝视对方,我坦然相视,目光清澈,没有任何杂质,一抹泪影慢慢浮起在眼角,然后哽咽了一声将自己的脸靠在了我胸膛上,娇媚的身子也紧紧贴在了男人身上,能得男人这样的善解人意和体贴入微,便是给他当一辈子无名无份的黑市情.人那又如何? 回农机厂老宅已经成了每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我的工作特殊性,所以原本是定在腊月二十八或者三十的家庭聚会,也就不得不往后延了,不过一家人现在在忙乎着,就连宋嘉琪假期了也被拉夫跑了一趟宁波,忙乎了好大一阵子,直到春节前才赶回来。 忙乎归忙乎,但是赵云海却是相当乐意,能够参加这样规模层次的商业谈判,虽然没有拍板权,但是至少也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算是实习历练一番。 在农机厂待这一天相当平静,初一、初二,一般说来都是一家亲友聚会的时候,一般从初三开始就要开始走亲访友了,而吃春酒的气氛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才算是渐渐地淡下去。 穆婉兰这阵子忙的瘦了许多,但是精神状态却很好,而且一说起她的蜂产品和即将投产的水产品,便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那股子踌躇满志的劲儿委实让人羡慕。 从长白山椴树蜜的特有口感和营养价值再到云南和疆省的蜜源基地发展前景,看样子在蜂产品这一行道里学问的确很大,其发展空间也是相当广阔,当天朝人逐渐从那些诸如太阳神、飞龙和三株一类的保健品狂热氛围中冷静清醒过来之后,就会逐渐把目光转向蜂产品这一类的纯天然产品,蜂蜜、蜂胶、花粉、王浆,这些都是蜂产品中的主打产品,不同类型不同品种不同时段产品都有着不同的适用对象,穆婉兰看来还真有点像一副行家的模样。 作为主要投资者我自然成了穆婉兰的主要汇报对象,不过我很快婉拒了穆婉兰的热情,很直白的表示自己坚信穆婉兰的眼光和能力,相信公司蜂产品有限公司能够在穆婉兰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的未来,这让穆婉兰很是郁闷,颇有点栏杆拍遍无人会的味道。 “兄弟,你可真行,一句话就把穆婉兰给弄得萎了下去。”韩建伟那是兴奋得想要栏杆拍遍。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看不惯穆总?” “我并没有歧视穆婉兰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少说多做,只要他做得好,我们都会看得见,至于说怎么发展怎么运作,蜂产品那边是完全独.立运行的,我们并没有过问干涉,他既然有信心,我也信任他,那他好好干就行了。”韩建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要说还没有多元化,实质上早就多元化了,水业,蜂产品,制药业,金融,日后可能还会涉及置地业,这难道还不是多元化? 我摇了摇头,多元化的诱.惑看来是很多人都无法拒绝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明确,那就是你的主业是什么,你得利润支撑点在哪里,只有明确这一点,你才能在纷乱的潮流中不至于迷失方向,就像蜂产品行业一样,虽然挂靠了佳瑜集团的牌子,但是实际上是被排除在佳瑜集团主业之外的,投资也是以文英阿姨的个人名义投资,成败都与佳瑜集团无关。 “建伟,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韩建伟一怔之后,随即有些尴尬的道:“又是昌全在嚼舌头?庆泉,没那回事儿,就是和一个小歌星走得近一点。” 第869章命运 “哦?那个模特呢?”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呃!这个……庆泉,那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的床上朋友?”我随口调侃道。 “是……噢!不是……庆泉,你这话也太……”韩建伟张口结舌的道。 “好了,我不是想要管你的私生活,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只希望你注意一点,多长个心思,不要惹出麻烦来,另外,也别让你爸妈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摆了摆手道。 “兄弟,那你呢?” 韩建伟壮起胆子反问,道:“孔香芸姐已经去了加拿大两年了,看样子,她回来的机会很小了,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朱月茵那小狐狸精吧?” “没那事儿,我现在还没有考虑那些事儿。”我没有想到引火烧身,韩建伟竟然也来问起自己的私生活来了。 “庆泉,你可千万别学我,我是打定主意不想结婚的,上床睡觉可以,结婚还是算了。谁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谁能为了一片树叶失去整个森林?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茶壶也得配上几个茶杯才成套吧?一个女人真要跟着你睡一辈子,睁眼也是她,闭眼也是她,那还不得闷死?不结婚多好,想和谁好就和谁好,谁也没有意见,你有本事能把我给折服心甘情愿只和你一个人睡觉,那就是你本事。唉!现在是封建社会就好了,可以娶几个老婆,可现在天朝不行啊,我听说阿拉伯国家可以,实在不行,我就移民到那些国家去。” 韩建伟见自己兄弟神色缓和,语气也变得放肆起来,道:“兄弟,你不行,结婚前多谈几个对象还行,结婚后玩女人那可就得小心了,弄不好被别人抓住把柄,那对你在仕途上奔的人可有影响,不过话说回来,那破官有啥意思?真要因为女人的事情把你撸了,那还真算是解脱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在公司里来搞搞,说不定也能弄个天朝首富出来玩玩。” “行了,行了,你就别替你自己找遮羞布了,少扯到我头上来。”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尴尬,让韩建伟来教授自己玩女人的经验,这可真是滑稽,不过他和自己就像是一家人,说话也是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兄弟间聊聊天、谈谈心,这种感觉是真的挺好。 躺在老床上,感受着多年前几兄弟睡在一间屋里的气息,我一时间有些神游万里的恍惚,如果没有那一梦,那这个世界将会是怎么样?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又会是怎样?而现在这场梦的出现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家人以及周围生活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而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会发生什么改变,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也可以肯定,如果有什么改变,那一定是会向着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盛人民生活更美好的一面前进! …… 取下眼镜,放下手中的内参资料,手中的笔停留在空中,最后还是没有落下,这一篇洋洋洒洒数万言的意见很精辟,而且思路观点也很清晰,看问题也相当深,尤其是能够结合国际国内形势来看问题,相当不简单,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政研室都还没有拿出像样的东西来,没想到到经贸委没多久就能拿出这样一份答卷,看来自己选的人没有错。 他又翻了翻附在后面的几份资料,嗯!是人大那几个家伙拿出来的东西,看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有着共同观点。 能源问题一直是国家经济中的重中之重,而能源问题中的重中之重又是号称工业血液的石油问题,天朝从四年前开始变成石油净进口国之后,这个趋势就再也无法逆转,而且越来越严重,只是国内专家学者们注意力都只集中到了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石油需求不断猛增这一点上,却有些忽视了天朝石油产能已经走过了巅峰期,寻求更稳定的石油和天然气来源是一个无法忽视而且将越来越重要的问题。 他想了想,又重新翻开那份完全手写的东西,“鉴于俄罗斯政治局势日趋稳定而经济形势仍然处于低谷期,利用我国日趋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外汇储备加强与俄罗斯和中亚五国在能源方面的合作和投资显得尤为紧迫,尤其是加强对中亚五国的能源投资和合作特别重要,这样既可以逐渐使中亚五国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成为下个世纪我国经济发展的厚实基础,又可以利用能源合作来加强我们对中亚五国的影响力,确保我国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稳定。” “加大力度开发我国西部尤其是西北地区,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道路、铁路和油气管线建设,可以很大程度拉动西部经济快速发展,同时也能使得西部与中东部地区经济联系更加紧密,而且也可以使得亚欧大陆桥成为真正沟通我国和中亚地区的纽带。” 后面厚厚的几份资料和意见都是关于俄罗斯近期政治和经济状况以及中亚五国目前发展前景与天朝之间外交关系现状,以及天朝与中亚五国的经贸关系现状。 老者一边轻轻敲打着橡木桌边缘,一边细细的阅读着一段话语,说高瞻远瞩不为过,对于国家能源前景看得相当远,而且拿出了相当有针对性的建议,虽然未必完全符合实际,但是那是因为他所占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但也足以证明对方在这方面下的工夫了。 “小冯。” “副总理?” “安排一个座谈,放假结束之后,请计委谢主任、经贸委秦主任和黄主任,还有国家开发银行的刘行长参加,嗯!还要去邀请政研室这几位同志参加。” “内容是……?” “嗯!国家能源供应远景规划。”老者轻声地说道,目光显得深邃悠远。 黄文翰并没有意识到他写的那一份建议报告这个时候正摆放在副总理的案头上,并且很快就会送到总书记和总理的案头上。 事实上,先前并不是没有人对于国家能源远景担忧过,但是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你的意见能否会形成政策贯彻,不是因为你的意见是否真正正确,而是源于你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领导对你的意见看法,而其他因素则要微弱许多,而前者和后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某种函数变值,前者变化是,后者就会成几何倍数的放大。 此时的黄文翰正在玉州享受着一个难得的假期,相较于寒冷干燥的京城,温暖湿润的玉州显得要舒适许多,当然在那些并不习惯玉州气候的人眼里,这种温暖湿润也能勉强被称作阴冷潮湿。 地位的变迁已经让较为固定的聚会变得十分困难起来,而要想几人都能聚在一起更是一种奢求了,当黄文翰和柳宪霖能坐在一起促膝谈心时,杨正林已经登上了飞往京城的班机,连他都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任务在等待着他,以至于春节才刚刚开始,他就不得不独自离乡。 刘宗言同样也没有了机会,长津县所发的一起恶性凶杀案打乱了他的计划,连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何秀华和常务副市长乔波都已经赶到了现场,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如果不到场,那就是一种典型的轻怠行径了。 失去了两个重要角色的聚会就显得有些轻松了,好在黄文翰和柳宪霖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十七大的召开无疑是一个最为引人注意的话题,无论是黄文翰还是柳宪霖都无法回避,在这次党的盛会上,他们的定位将会如何不仅仅是他们,还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四十至五十岁之间这一年龄层次的干部,已经开始逐渐成为共和国中高级干部中的主流,而黄文翰和柳宪霖无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柳宪霖极有可能会在翻年之后,正式担任黔南省委副书记兼黔阳市委书记。 而黄文翰自不必说,虽然在经贸委党组中名列靠后,但是这只能说明他担任经贸委领导时间太短,并不代表他的地位就是低。按照他们目前上升的态势,如果不出意外,中央候补委员名单中会按照姓氏笔画顺序都应该会出现他们俩的名字。 有时候一点小小改变都会改变某个人的人生,我不知道自己为黄文翰提供的大方向会不会为他以及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但是自己觉得不管会有什么,至少自己要去努力一下,天朝的命运不应该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只能掌握在国人自己手中。 第870章关系不好 看着黄文翰和柳宪霖谈笑风生的模样,我清楚其实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像表面上这样的融洽。 我不清楚黄文翰所走的那一条道路和柳宪霖坚信的方向是南辕北辙,亦或是异曲同工,在他看来矛盾虽然存在,但那只是在进度和节奏上的认识差异,以至于在路线上所表达出来的不同,而国家往往就是在这样的争执妥协中,继续向前发展。 我发现自己很好的充当了一种润滑剂或者说转换器的角色,当两人的观点发生分歧时,总是会由自己来提出充当妥协折中的方案,或者说岔开话题将他们的争论或者交流引到另外一些热点问题上,而且自己似乎也乐此不疲。 “发展经济路线当然不能动摇,但是发展经济的目的何在?不是为了发展经济而发展经济,而是为了尽可能快尽可能好的改善人民生活水平而发展经济,发展经济只是一种手段,如果偏离了这个主旨,那一切就毫无意义了。”柳宪霖目光沉静,语气淡然。 “改善人民生活水平,这句话说起来十分容易,但是怎样改善?国家经济起步晚底子薄的现实要求我们在发展经济的路子上必然会遭遇阵痛,改革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必需的,就像沪海和东北老工业基地改造,那就肯定有人会付出代价。”黄文翰话语藏锋,“不能因为要付出代价就停滞不前或者就走折中路线,那只会让我们以后付出代价更大!” “改革会付出代价,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是为什么国家不能推进改革之前考虑更周到一些替付出代价者设想得更多一些呢?急功近利在很多地方都存在,这会很大程度激化本可以缓缓化解的矛盾,发展也需要稳定的环境,我不认为一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社会能使我们改革获得成功。”柳宪霖毫不客气的反驳。 “国家当然应该也肯定会这样做,但是不是为了考虑周全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徘徊等待观望呢?改革本来就是新事物,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可循?我们只能在探索中前进摸索,然后找出规律,这就是代价。”黄文翰一样寸步不让。 解开一个疙瘩,立即就会有另一个疙瘩冒出,这让一上午两人都是乐此不疲,倒是我这个和事佬弄得疲惫不堪,他不得不殚精竭虑的思考两人提出的观点,然后和后世印象中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来解释或者分析,究竟有多大作用,我也不知道。 疲惫不堪归疲惫不堪,但是我也从中体悟到了不少,两个政坛沉浮的老手即便是在舌剑唇枪的斗嘴中都显得那样平心静气,没有半点意气之争,纯粹是一种看法意见上的探讨争辩,真有一种听大学生辩论的感觉。 不过很快两人的问题就集中到了一个问题上,而且观点显得格外一致,那就是我的婚姻大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我应该考虑个人问题,而且应该极其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草率了事。 “庆泉,在京里倒是有合适人选,不过我倒是担心你这个脾气能不能适应,所以也没敢帮你搭腔,你觉得怎么样?”黄文翰一脸肃色的道。 我在琢磨着这个京里怕不仅仅是京城城里这么简单,若是京城城里随便一个女孩子,那和玉州市里一个女孩子那也差不了多少,多半都这个女孩子背后都还有相当渊源和背景,而这恰恰是极力想要撇开的。 “嗯!文翰说得对,我也有一个老上级家的姑娘我也觉得很合适,庆泉,你小子能找上这样一个媳妇,绝对是你的福气,相当的班配。” 柳宪霖也点了点头,他心里觉得我今年就快要27岁了,可这小子就还是这么晃荡着,让人总是不那么放心,年轻人婚前晃荡一下情有可原,但是对婚姻对象却需要慎重对待,尤其是像我已经登上这样的位置,寻常女孩子已经不太适合他了,要想在仕途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借助婚姻带来的助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位大哥,这婚姻之事是不是该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你这们这么着把事关我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给定了,那是不是,呃!……有一些草率?” 我赶紧插话,想制止住这个话题继续蔓延,要不,这两位又得借题发挥,把自己给批个狗血喷头了。 “这不是正在征求你的意见么?我们又没有要求你立即和别人拜堂成亲,但是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件事情,见见面,看看合适不合适,同时也应当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黄文翰微一挑眉,厉声的道:“你以为你在江州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们不知道?你和你们县电视台那个女主持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现在和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那个小婉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庆泉,我们都是在为你好,老蒋也和我说起你的个人问题,说如果你不尽早考虑,可能会对你下一步的发展,有一定的影响。” 柳宪霖也皱起眉头,他没有料到黄文翰会首先提出有合适对象替我考虑,他那一句京里让人浮想联翩,这京里人可意味深长,柳宪霖想要给我介绍的对象,也一样是京里人,他虽然说得隐诲,但是相信黄文翰也一样能明白其中意思。 “二位大哥,我受教了,日后一定端正态度,认真考虑个人问题,不过这个人问题,有时候也要讲一些缘份,这样盲目的拉郎配是不是……呃!不太合适?”我一脸无辜的模样。 “说给你拉郎配了?你小子是老鼠上天平--不自量力,真还以为别人都是要追着、撵着你不成,我是为你好,翻了年你到京城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黄文翰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黄文翰这样一说,柳宪霖倒是不好再说,那真就成了抢亲了。何况,这些事儿本来也主要靠当事人自己的感觉,有些时候外界压力越打,内在反感敌意就更甚,反而不美,反正日后的时日还多,柳宪霖倒也不担心。 直到中午饭后,刘宗言才从长津那边赶回来,这大年初一晚上就发生这种事情,的确有些霉运当头的味道,不过案子很快就破了,犯罪嫌疑人也很快就在火车站被抓获。 这种毫无科技含量和技术手段的凶杀案,往往就是杀人案件中的主流,像电视中那种精心策划的高科技杀人手法,往往都是编剧们闭门造车杜撰出来的噱头。 “庆泉,听说你和老郭关系处得不怎么好?” 刘宗言一边刨着饭一边道,外边天气不太好,这一次几家人聚会也就选择了条件相对好一些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一个外带棋牌室和卡拉ok间的一体式的娱乐包房,让一家人都可以其乐融融的在其中自由自在的享受。 柳宪霖和黄文翰坐在了一起切磋起棋艺来,拿我的话来说,两人都是臭棋篓子,臭到一块儿去了,相互对掐,就看谁犯得错误少。 “哦?谁说的?不会是郭书记吧?” 我心中一梗,自打在县公安局局长位置上发生了一次对抗之后,郭启虎基本上就不来陵台了,即使来的时候,也是自己不在的情况下,陵台县公安局业务在市局的排名也始终上不去,拿陈雷的话来说,主要指标陵台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领导有了看法,要想挑你的碴儿,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小子,还想在我面前打马虎眼?郭启虎来我这儿没提你半个字,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问题,庆泉,你现在还只是县长,有求于市里边各个部门的事情很多,没有必要和郭启虎较劲儿,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最好不要和他直接对抗,他毕竟是市委常委,在常委会上要是毁你两句,给主要领导形成一个先入为主的意见,你不少工作就白做了。” 说着,刘宗言瞅了我一眼,又接着道:“当然,我也不是让你没有原则的退让,哪些事情可以退让,哪些事情必须坚持,这中间的分寸,你应该能拿捏得准才对。” “刘哥,我也不是不想和他搞好关系,可是他不给我机会啊。”我笑了笑,一摆手,道:“之前就是为我们县公安局长的事儿,弄得有点不愉快,不过现在我也要坚持这一点,如果说在公安局长人选问题上,县里边都没有了发言权,那这个县委、县政府责权利就是不完整的,县局不是市里的分局,它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性。” 第871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庆泉,你小子在我这个玉州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面前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敲打我的工作方式啊?加强政法工作尤其是公安工作,由市里边统筹安排,可以避免地方盘根错节的势力影响,这对社会治安很有帮助,为什么你这么抵制?” 刘宗言吃完了放下碗,笑吟吟的道:“你若是在玉州地面上这样做,那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可就会毫不客气的批评你。” “嘿嘿!刘哥,公安工作的原则就是‘条块结合,以块为主’,县公安局也是县人民政府的重要组成机构,县里失去了对县公安局长的任免权,那就相当于变成以条为主了。” 我也寸步不让,笑着道:“你就是撤了我,我也得坚持这个原则,更别说批评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此所谓大丈夫是也。” “滚你个蛋!你这和威武不能屈扯上个啥关系了?” 刘宗言笑骂道:“你小子,甭仗恃着有人替你撑腰,你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等到有些事儿落在别人的手上时,你可就抓瞎了。” “嘿嘿!刘哥,我挺本份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只是工作上的一些看法不一致而已,郭书记大人大量,他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我笑着道。 “有些时候不共戴天的私仇往往顶不上这些你看似不经意的小嫌隙啊。”刘宗言若有深意的提醒道。 我一怔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刘哥,我明白,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官场就是江湖,甚至比江湖更像江湖。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唯求尽量不伤及自己的要害罢了。 “十七大之前,上边人事问题估计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倒是下边舆论上的交锋颇为激烈,改革方向究竟向何处去,私营经济究竟是活水还是祸水,现在争论得相当激烈,虽然在主流方向上仍然坚持以邓公南巡讲话精神指引,但是不容忽视的是,一部分人仍然对于改革会不会动摇我们国家社会主义根本性质,持怀疑态度。”柳宪霖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捧着茶杯目光有些飘忽。 “哼!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不仅仅是地方上有着这种思潮的泛滥,在京里不也是一样?私有制经济将成为新生资产阶级政治要求的经济后盾,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将战胜谁的问题在我国远未得到解决,用股份制改造社会主义公有制企业达到私有化目的,这一系列的言论到处可闻。 这些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目前国家面临的问题和困难,却只会用指责和煽动来对抗改革的探索,僵化的思想在他们脑子里已经根深柢固,但是不容否认他们仍然有相当影响力,他们是想借十七大之前造势,以便于为他们在十七大召开时赢得一些关注。” 黄文翰也点了点头,在中央机关中这种明枪暗箭的观点交锋显得不显山露水,但是其炽热程度一样令人感觉得到那份激烈。 “主攻目标还是私有经济。”柳宪霖颌首道。 “没有一个主攻目标,怎么会起到攻其一点的作用?” 黄文翰笑了笑,道:“我看要不到十七大召开,中央就要出来表态,否则这些言论迟早会影响到十七大。” “嗯!我也这么看,现在距离十七大召开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国家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不可能这么久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在我看来,不但要回击这些言论,而且要理直气壮的正面回应!”柳宪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很显然在这一点上的两人所代表的力量完全一致,对于开改革开放的倒车都无法容忍。 “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好像是老人家说的,我觉得在现在,依然具有相当深刻的现实意义。”我悠悠的道。 黄文翰和柳宪霖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点头,柳宪霖道:“庆泉,看来你也闻到了味道?” “没有,我只是听你们谈论有感而发,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经验可循,难免不会有一些观点上的碰撞,也难免不会走一些弯路,这都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想要借此开历史的倒车,那就必须要旗帜鲜明的给予回击。 黄哥、柳哥,我觉得改革开放的大势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撮人可以逆转的,这是全民的心声,想要老百姓从新回到以前那种物质极端匮乏精神生活几度枯燥的时代中去,这就是在逆潮流而行,必将被碾得粉碎。” 我清楚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切,道:“我觉得二位大哥不妨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尤其是在一些党报党刊上表明态度,以正视听。” 黄文翰和柳宪霖心中都是一动,这小子这一招够凶猛啊,不错,若是选择诸如《求是》、《人民日报》这一类党报党刊发表文章阐明观点,那无疑是竖起一张标靶供那些人开火,陷入这样的泥潭中有没有意义? 见两人都露出深思的表情,我这个时候才诡异一笑,道:“方才我那话是开玩笑的,现在是不是合适时机表明态度值得商榷,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大势不可逆!黄哥和柳哥不妨埋头按照自己的路子去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一些场合上也可以公开表明观点,这样有助于下边的思想得到统一,尤其是柳哥你现在是黔阳市委书记,就更应该如此。” 我那一番话让黄文翰和柳宪霖都对争论具体问题失去了兴趣,而对于日后该通过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两人都有些想法,通过党报党刊表明态度,无疑会赢得高层的瞩目,对于日后发展必将起到一定作用,但是这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守旧势力的攻讦,利弊分明,会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工作,一言也难以道清。 我也知道这两位现在身份不同,在处理任何事情上都需要三思而后行了,利弊大小,短期效应和长久影响,舆论反应和高层观感,这些都是需要他们考虑的,不可能遽下决断。 明年注定要成为一个历史上闪光的一年,对于这个国家和自己来说都应该如此,我也是默默的想着。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能辜负了上苍对于自己的赐予,看看现在还不能望其项背的几位兄长,自己虽然年轻,但是时间一晃而过,机会稍纵即逝,只有站得越高,才能将自己所构思的那些东西作用发挥得更大,对于那些无力改变的自然不必去说它了,但是自己有能力去改变的,为什么却不去做呢? 纵然自己做不到,但是自己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去影响那些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比如说影响黄文翰,影响任向东,影响柳宪霖,影响杨正林,让他们的观点和想法去影响更高层,同时也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为日后自己能亲自去改变那一切作出自己的努力。 黄文翰和柳宪霖的日程安排都相当紧,仅仅只有两天时间,正月初五就一起飞离了玉州,只不过一个人飞回京城,一个是飞到黔阳。 黄文翰本来还有些时间,但是接到了来自部委里办公厅打来的电话,称国务院那边将会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要求他和经贸委主任秦泽东亲自参加,据说是洪副总理亲自主持。黄文翰和我都意识到,恐怕是那几篇收集起来送上去的资料和建议起了作用,只是没有想到,上边的效率如此之高,这样快就要过问这件事情。 实际上,我从黄文翰升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之后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怎样最快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构思起来的一切,来为这个国家做一点事情。 思前想后,他觉得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石油价格将会从现在的十几二十美元一桶,在经历了美国对伊拉克战争之后会迅速攀升到一百多美元一桶,直至最高点的一百四十七美元一桶,能不能阻止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我不知道,但是我也坚信即便是没有美伊战争,石油价格也会缓慢的上升。 第872章心惊肉跳 而天朝由于经济的快速发展,对石油需求越来越大,而国内石油资源的日趋减少,国际油价将只有上升,没有下降的可能,而天朝原油自给率将会迅速下滑到只能满足一半不到,而且这个趋势将是不可逆转的,那么如何能够未雨绸缪,抢先建立起属于天朝自己的稳定的原油进口供给体系,将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而放眼这个时候的世界,中东石油资源基本上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天朝很难插足,而诸如伊朗伊拉克这些地区又受到来自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的政治影响,天朝目前还不具备挑战美国霸权的实力,非洲石油资源虽然丰富,但是第一距离太远,天朝影响力一时间还难以达到,第二,运输成本也将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尤其是在这个低油价时期,运输成本也就显得更加敏.感。 而以里海为核心的里海沿岸地区将逐渐成为石油生产的另外一个核心区域,对于天朝来说,苏联的解体、俄罗斯的经济衰退以及中亚地区的独.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难得机遇,怎样抓住这个时机,将中亚乃至俄罗斯的西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地区丰沛的资源纳为己用,将这几个地区建成天朝稳定的能源进口基地,同时加大对西部尤其是西北地区的开发,促进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双赢,这就需要尽早布局。 黄文翰进入国家经贸委担任副主任,无疑为我这样一个计划提供了可能性。我一方面尽可能的收集资料,一方面也尽可能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写成东西寄给黄文翰。 不出所料,我的东西引起了黄文翰的兴趣,虽然只是半信半疑,但是这种观点在国内经济界并非没有遥相呼应者,坐在这个位置上,黄文翰可以轻而易举的与国内各大高校研究机构以及社科院系统的研究部门等机构团体取得联系,并且迅速获得这方面的十分丰富而又准确资料和信息。 黄文翰对于我的思路相当疑惑,他难以想象,像我这样一个年轻人,一个从事非经济专业的年轻人,怎么能够对于这样一个涉及相当复杂的和广博专业的行道,有如此深邃精准的看法。 通过与国内的一些社科机构和高等院校研究部门以及经贸委内部的政策研究机构专业研究人员的探讨和交流,黄文翰越发觉得我有些深不可测。 今年土库曼斯坦因为天然气价格问题已经和俄罗斯方面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双方争执不下,而俄罗斯借助它对输气管道的绝对控制权死死的掐住了土库曼死他的喉咙,使得对方反抗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强购天然气然,之后再高价转卖给西欧,牟取暴利。 面临困境的北极熊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手段攫取廉价丰富的中亚天然气资源,那么他们的经济状况将会更加困窘。 而今年后土库曼斯坦和俄罗斯之间天然气价格纷争将会怎样,黄文翰也有些怀疑,土库曼斯坦不具备和俄罗斯抗争的实力,原因很简单,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出口通道完全掌握在俄罗斯手中,也就是说俄罗斯是它的天然气唯一买主,它别无选择。 但是我却告诉黄文翰土库曼斯坦总统尼亚佐夫是一个相当倔强的政治家,他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国家屈从于北极熊的压榨,所以土库曼斯坦极有可能与俄罗斯闹翻,而这正是天朝的机会。 贫血的北极熊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他们没有太大能力干涉天朝在中亚拓展势力,尤其是强化在能源方面的投资,因为他们自己国内的能源企业一样处于极度困窘的状态,而经过私有化折腾的能源生产企业生产能力和效率已经跌到了一个相当困难的境地,而国际油价的相对疲软更让他们雪上加霜。 黄文翰这两个月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俄罗斯与土库曼斯坦之间的天然气纷争日趋升级,这和我预测的一样,两国在天然气出口价格和付款方式上的巨大分歧,使得他们之间一时间似乎难以寻找到解决的办法,这让黄文翰对于我精准的看法更是佩服。 我和黄文翰在关于国内能源问题上也进行过多次探讨,包括电话和书面资料的相互传递,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天朝对于外部的能源需要将会越来越大,而进口能源比重也会日渐增加,而且增幅还会越来越大。 鉴于中东地区局势的不稳定姓以及欧美列强对于中东地区的高度关注,天朝目前能够寻求的最好的能源供应渠道最便捷和稳定的只能是中亚和俄罗斯,其次才是东南亚(缅甸、印尼和柬埔寨)和非洲,而采取各种方式和手段进入因为苏联崩溃而处于虚弱状态的以上区域无疑是最合适时机,一旦俄罗斯从虚弱中喘过气来,那天朝就将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黄文翰一直认为我应该在中央部委的一些政策研究室中工作,大概更适合一些,他甚至坚信如果我能够在诸如中央或者国务院政策研究室这一类国家智囊智库这一类的部门得到锻炼的话,我的发展前景将会更加广阔,但是我似乎对于进入这一类研究机构不太感兴趣,而更愿意在基层中老老实实的发展。 在基层中发展固然很重要,但是能够去中央工作,无疑可以让自己站在一个更好的平台上,但是我思衬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作为国家智囊机构中,各种深谋远虑眼光智慧超群的高人不可胜数,但是为什么黄文翰的观点就能获得最高层的关注,而这些持同样看法和态度的人的建议和文章却只能作为附件资料出现? 原因无他,因为他位置站得够高,这一点让我深有感触。 任向东已经正式接到了调令,他将卸任江州省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职位,升任天朝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任副局长,正式成为副司局级干部,而且位列中央金融核心中枢之中。 这将是他在玉州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过了节之后他就将正式走马上任。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与他在金融危机方面的一系列探讨,对任向东的人生也产生了蝴蝶扇翅膀引发风暴的效应,但是任向东自己却不讳言,正式因为我和他探讨的关于东南亚诸国金融部门,尤其是泰国金融部门存在的巨大系统性风险将极有可能引发金融危机这个看法,使得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孜孜不倦的钻研这个问题,而也使得他频繁在国内外金融刊物上发表此类警告性文章。 这在客观上增加了他的影响力,但是也给他带来了相当压力,如果金融危机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发生,那他将沦为天大的笑柄,即便是他的理论再正确也没有人相信。 不过很现实的是他的观点赢得了一些人的支持和认同,而且多半是相当高层人士的认可,否则,任向东不相信像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角色会骤然被调任人行中去。 金融风暴将会以一种什么方式席卷而来,不得而知,甚至究竟会不会来一两句话也很难说清楚,不过任向东倒是坚信无疑。 金融风暴归金融风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怎样立足现实,踏踏实实作好自己本份工作更重要,其他一切对于当事人来很重要,但对于自己来说还是虚无缥缈了一些。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么,赢得市委主要领导的认同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这一年里怎样实现更进一步的跨越和飞跃,那才是关键。 我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电话吵醒的。 有些抱歉的看了看身旁躺着的徐万紫,我披上睡衣起身,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绝不会是什么报喜电话。 电话是庞钧打来的,我甚至可以听见庞钧电话中还有陈雷焦急沉重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情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像正常一样。 “叶县长,的确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可是有件事情我必须要马上向你报告。” 庞钧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急促而又沉闷,这让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我盘算了一下又看看表,正月初五不是庞钧值班,庞钧应该是正月初七值班才对,这个时候却是他打来电话,这就更让我心头发虚了。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尤其是什么安全事故交通事故这一类的事情,那这个年恐怕就真的不得清静了。 第873章根源 “你说,我听着。” 我吸了一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得挺着,谁让自己是县长。 “叶县长,是这么一回事儿……” 当庞钧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把事情叙述清楚之后,我已经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顾忌着寝室里还有徐万紫在休息,我几乎就要咆哮起来了:“老庞,我们县里公安局是吃干饭的?他们腰杆上别的是擀面杖还是吹火筒?马勒戈壁的,连别人到县里来把人都带走了,他们都不敢拦下?不用多说!马上给我拦下,一个都不准离开陵台,出了事情我负责!” “叶县长,这恐怕不太好啊,市局马局长带队,主要是接到公安部的紧急通辑令,对全市所有大型宾馆酒店进行一次清查,要求搜捕两名犯罪嫌疑人,所以……”庞钧在电话的另一面犹豫了一下,轻声地说道。 “老庞!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讲这些!我问你,陈善水带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有证据证明的确是卖.淫妇女,我们县里没说的,我马上与市委霍书记和胡市长联系,请求市委、市政府支持我们陵台工作,外地投资商在这里来投资,就算是违反了治安管理是不是就一定要带到市局处理,我们陵台县公安局连这样一个治安案件都处理不了么!” “如果不是卖.淫妇女,也就不成其为卖.淫瓢娼,只是一般的情.人关系,那就更滑稽了!道德规范来调整的范畴,难道也需要他们市公安局来大动干戈?命令陈雷,那就算是犯错误也要给我将人拦下来,出了事情,由我来承担责任!” 我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之后迅速与公安局长陈雷取得联系,大声地道:“马上向李书记报告,我赶不及回来了,请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李书记!对,给我拦下!现在太晚了,我不太好给霍书记打电话,郭启虎那边不管他,他们市公安局若是有本事,那就来陵台把我们陵台县公安局给撤销了! 陈雷,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顶住!不管他是什么马局长、牛局长,我不管!它市公安局能处理你,我就敢给你记功!他有本事撤掉你局长职务,我就有本事让你官复原职!” “庞钧他和郭启虎在通电话?哼!不管他,他是以县委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和市政法委书记沟通,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让他们市公安局为所欲为了,那我们陵台县投资环境优化如何体现?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治安案件管辖问题,而是关系到我们县日后投资环境的打造! 如果这种事情都发生在我们县里,尤其是处在我们陵台正全力打造投资环境最优环境这个称号的时候,那就是故意给我们抹黑,连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那哪个投资商还敢来我们县投资?如果真是卖.淫瓢娼,那也该由我们县公安局来处理,难道说一个堂堂县公安局连一起治安案件都处理不下来?真尼玛荒唐!滑稽!” 我越想越冒火,这个郭启虎简直就是刻意挑衅! 自己强压住想要给霍崇浩打电话的冲动,想一想昨晚才通过柳宪霖和何维礼关系请到了霍崇浩坐了坐,汇报沟通了思想,这个时候深更半夜去打扰霍崇浩,只怕霍崇浩对自己的看法又要打个折扣了。 找刘宗言?意义不大,虽然刘宗言和郭启虎私交还行,但是这是事关两个单位,又非直接上下级的隶属关系,只怕刘宗言既不好出面,出面也未必有多少效果。 我知道问题出在那儿,公安局长人选问题起因,但是最近的导火索却是陵台县公安局越过了市公安局从市政府那里获取了一笔小城镇建设治安防控体系建设试点资金。 五十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际上那也是陵台县政府以这个名义向市政府申请的,而胡升达相当爽快的在这个申请报告上签了字请包庆江给予支持,所以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五十万资金加上县政府给予的八十万配套拨款,迅速变成了十台微型面包警车和两台桑塔纳,以及两台警用切诺基越野车和一批诸如基地电台和车载电台、手持对讲机、照相机、摄像机、防弹背心等装备,而且第一批装备已经在春节前正式回来列装了。 陵台县政府和淮鞍市政府之间的关系,这半年来相处得相当融洽,尤其是我明确提出新的一年要在河东新区和河西老区加大市政设施建设,改善陵台县人居环境,将陵台县建成花园城市、宜居之城的口号之后,胡升达几次在市政府召开的会议上表扬陵台县政府高瞻远瞩,心系民众,充份考虑到了老百姓的诉求需要,行得民心之举,为顺民.意之事,如此高度的表扬,在胡升达嘴里还是第一次。 胡升达甚至还在年前的百忙之中,带着分管城市规划建设和国土、矿产的副市长孟渊一起专门到陵台县旧城改造现场和河东新区建设工地进行现场考察和办公,要求市政府各职能部门,要为陵台县城市规划建设以及工业园区建设提供鼎力支持。 李永仓和我都是全程陪同,相处甚欢,在小城镇建设项目的城市配套建设费上,胡升达也是表示支持陵台县政府提出合理的方案,并且也赞同陵台县政府将收取来的这笔资金主要用于改善市政设施配套,以及如教育和卫生设施的建设上,李永仓和我也是心领神会。 正是在这样一种相当融洽的氛围下,我提出了鉴于陵台县小城镇建设工作即将拉开序幕,而针对这种新形势下治安防控体系建设准备进行试点,要先行一步,所以也就试探性的向市政府提出能不能在专项经费上给予支持一下,没想到胡升达相当爽快的就应允了,这让李永仓和我都是喜出望外。 李永仓和我都没有意识到,陵台县这一出对市公安局的刺激有多大,市公安局打给市政府要求增添车辆和武器装备的报告被压了下来,而陵台县政府一张口居然就能要到五十万,这分明就是一种无声的暗示,那就是市政府对市公安局工作很不满意。 开发区诈骗大案至今没有消息,而西江区主城区内临近年底又连发飞车抢夺案,其中一名老妇在被抢夺今耳环时,被犯罪分子用摩托车挂倒,至今昏迷不醒,在社会上引发轩然大.波,而市公安局成立的专案组至今没有半点进展,使得胡升达对于郭启虎看法更加不佳,大概这也是导致市政府搁置了市公安局要求添购车辆和装备的申请。 但是,这不是市公安局将气撒到陵台县头上来的理由,何况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更是我不能接受的! 陈善水和我私交不错,我也隐约知晓陈善水身边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而应该是在大陆包的二.奶,一个皖籍女子,不过这个女的跟着陈善水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连我和陈善水在一起时,都碰见过多次,虽然不是合法夫妻,但是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卖.淫瓢娼这一说。 尤其是眼下,陈善水正在积极游说陈氏集团总部准备加大在陵台这边投资,准备上一条果酱生产线,主要是以加工番茄酱和猕猴桃果酱为主,而产品直接针对欧美和澳洲市场,而番茄基地也选择在了陵台县城郊的密合乡境内。 是以生产大棚番茄和普种番茄相结合的方式为陈氏集团果酱生产线提供原料,并且已经就这个项目与陵台县政府以及密合乡政府签订了备忘录,就等陈氏集团总部批准就要立项开建,仅此一项工程,每年就将增加产值两千万以上,利税预估也将达到三百万以上。 现在突然闹出这么一遭事情来,这简直就是故意要破坏陵台县的招商引资工作,故意破坏陵台县的招商引资环境,在我眼中看来,郭启虎不可能不知晓这件事情,而且自己甚至可以断言,这就是郭启虎授意下的行为,这就是郭启虎以手中公权在泄私愤! 郭启虎同样是在睡梦中被电话惊醒的,听完马元生汇报完情况,他立马就蹙起了眉头,但是种时候,他也不好批评马元生,虽然对方在行为上有些冒失莽撞,但是他也清楚,这事儿根子还是在他自己身上,可谓积怨已久,迟早得有这么一遭事儿爆发出来。 第874章更过份 本来连章任陵台县公安局局长一事,在市局党委一致的看法,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没想到,其他几个本来觉得有些问题的县都过了,唯独在觉得最有把握的陵台县出了问题,这让分管治安这条线工作的马元生很是不满。 连章既是马元生的左臂右膀,同样也深得郭启虎的看重,是最适合的陵台县公安局局长人选,但遭到了陵台县政府的强力狙击,方案最终流产,市局不得不默认了陈雷担任局长的现实,只能以许萍担任政委来聊作弥补,马元生心里也是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老马,你这一次有些冒失了。” 郭启虎压低声音道:“那个家伙既然是马来西亚籍的华人,而且又是来我们这边投资的,你怎么会这样做?是不是有意……” “郭书记,我以党性保证,我们真的不是有意针对此人的。因为我们多次接到举报说陵台宾馆有聚赌活动,而且怀疑其中有人与县公安局内部有人勾结,前两次我们和县公安局打了招呼都一无所获,所以这一次我们就没有和县公安局打招呼,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桩事。 这个家伙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护照,而且当时神情惊惶可疑,口音又是南粤那边的,那个女人又不愿意出示身份证明,态度却很强硬,我们怀疑他们就是邀赌者,所以才会带他们回市局调查,没想到通知陵台县局之后,居然会成了这副模样。 简直是令人愤慨!这陵台县公安局还服从不服从市公安局的领导了?这陵台县还属不属于淮鞍市管辖?它们真还成了独.立王国了不成?我已经命令市局刑警和巡警马上整队,我倒要看看这陵台县境内,我们淮鞍市公安局是走得通还是走不通!” 马元生在电话里也是火气很大,振振有辞的道。 郭启虎也有些怒意,大声地道:“老马,说这些话干啥?马上给我中止你下达的命令!你敢!我只问你,你们现场抓获了赌客么?没有,没有还说什么? 我不是在乎他是哪国人,任何人到了天朝境内也得遵守天朝法律,但是,都说抓贼抓赃,捉奸拿双,你们没有现场发现赌博行为,那别人就是无辜的,我们就被动了!尤其是此人是来淮鞍投资的,现在市委、市政府全力招商引资,我们这样本来是正常的执法调查行为,但在某些人眼里,也许就会成为故意破坏投资环境,说我们是泄私愤!闹到市里来,我们就要背黑锅!” “可疑?哪一点可疑?没有身份证明?陵台县人民政府工作人员都出面证明了,你还扣住他们干啥?这算个啥性质?你管他是二.奶、三奶,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就算是卖.淫瓢娼,也不是非要你市公安局治安处来处理,陵台县公安局处理不了么?你不通知陵台县公安局有关部门,至少也应该通知他们主要领导才对!难道现在你真要和陵台县公安局玩一出八路军打新四军?” 郭启虎强压住内心火气,这个马元生也是不看清楚形势,他不是怕李永仓或者我,问题是这事儿市局没有占住理,没通知当地公安机关,而且又是春节期间,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对方有违反犯罪的情况下,仅凭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就要带回调查,而且是陵台宾馆证明他们是来陵台投资的外商时,还坚持要带人走,这就有些过份了。 西山宾馆是陵台县政府的接待宾馆,这样做对于陵台县来说,无疑会让他们感觉到这是市公安局在报复他们,虽然郭启虎对于陵台县委、县政府的做法很有意见,甚至也想找个机会敲打一下他们,但是绝不是这样草率而又没有章法的行径,那只会授人以柄,尤其是那个本来就一直觉得自己在针对他们陵台的叶庆泉。 “好了,不用多说了,我比你更重视市局的威信,比你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如果再拖下去,也许一会儿霍书记的电话就会打到我这儿来了!把人交给陵台县公安局,请他们就这两个人真实身份进行认真核实调查,然后拿出书面报告给市局,立即收队!他们要求有个说法?哼!不必理他们,交给陵台方面!老马,你真要有本事,下一次拿稳再给我重新来过也行!” 电话里马元生还欲在争辩,但是被郭启虎打断话头,不容置疑的下达了命令。 “出什么事儿了?”身旁的女人撑起身体好奇的问道。 “嘿!还真被你说中了,看来我和那个你口中所说的叶县长还真有些‘缘份’,马元生带队在陵台查夜,没想到却把陵台县招商引资请来的外商给抓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先前陵台方面还没啥,马元生也不会做人,你把这人交给陵台方面处理不就得了,他要强行带走,却在路上被陵台县公安局给拦住了,估计是陵台县里有人下了命令,而且多半就是那位叶县长。”这一惊醒,郭启虎的瞌睡也没了,索性披上睡衣坐了起来。 “启虎,怎么?那位叶县长一直和你不大对路?还是他真不会做人?”身旁女人也披上了睡衣陪着自己丈夫坐了起来。 “嘿!咋说呢?友情亲情.人年轻,搞经济也的确有一套,陵台县去年几项经济指标增速都是全市第一,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还是很有一套的,除了陵台县公安局长人选这件事情之外,也没有其他大的冲突。前段时间这小子把胡升达哄得好,市局购买车辆装备的报告,胡升达没有批,转手却给了陵台县公安局五十万买装备,哼!加上局长人选那件事儿,我们市局里对陵台县有怨气也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老马这是在借题发挥。” “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弄得这样冤冤不解?” 女人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这种关键时候,你得把下边人招呼着,别给你添乱,过了这个坎儿之后再说。” “放心,老马他们有分寸,不过正如老马所说的那样,陵台县真有点独.立王国的味道了,叶庆泉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大概也有点背景,就有点那股子恃宠而骄的意思在里边,这种事情,他们陵台县不向我这个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汇报,居然直接来这一手,好歹我还是市委常委呢,哼哼!真还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郭启虎冷冷的道。 “我想就算是叶庆泉不懂事儿,不至于他们县委书记也不懂规矩吧?我看你电话一直在打,只怕人家也是打不进来吧?”女人反应倒是很快。 郭启虎想了想也是,这会儿电话才空下来,只怕,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李永仓的电话。 郭启虎容色严肃,只是嗯嗯着,显得态度有些冷淡,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最后也没有说什么,便把电话挂了。 “怎么说?” “还不是替叶庆泉包揽责任?县委书记李永仓的电话,说县里当时有些不太清楚情况,所以才会下达命令让拦下市局一行,李永仓是来道歉,当然也是来说明这个人对于陵台的重要性,并且由县委、县政府担保此人绝对不是什么通缉犯,老马他们是以抓捕公安部通缉逃犯为名,对陵台宾馆进行清查的。” 郭启虎叹了一口气,这事儿马元生也做得不地道,但是陵台县却更过份,居然敢命令陵台县公安局把市局的人拦下来,这可是破天荒的荒唐事儿!只是他自己现在处在关键时刻,加上先前没有拿住对方的把柄,有些理亏,倒是不好再在这件事情上生出什么风波来,来日方长,倒是不虞没有机会再交手。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丈夫眉宇间那一丝戾色,女人有些担心的道:“启虎,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为的都是公事儿,没有必要纠缠不放,你是市里边领导,他们都是下级,下级之间的矛盾,你这个当领导的应该站在公正立场上来处理,不能因为你兼着公安局长就偏向市公安局,这不利于你日后开展工作。” “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有些人太过于骄狂,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为这个地球离了他就不转了?有些时候,我看还是得敲打敲打才行。”郭启虎沉着声道。 第875章睚眦必报 “启虎!你这种心态就不怎么对头,现在可正是你……”女人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冲动,就算是日后有什么,那也是过了这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说着,郭启虎笑了起来,安抚般的拍了拍妻子的肩头,也轻声地道:“放心吧,你丈夫不至于那么没有头脑。” “庆泉,你这样做得不对!不管他们市公安局怎样作,你都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你这是把陵台县公安局推上了悬崖,没有退路的悬崖!” 徐万紫有些着急的道:“你们市公安局局长又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那是市领导,你们县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应当马上向他报告,如果对他的处置方式有异议,那也应当先行服从,然后再向市委主要领导报告,来协调解决,你这样做,让日后陵台县公安局怎么办?你们那个局长日后又该怎么开展工作?” 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冲动草率,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市公安局的人已经同意将人交给陵台方面处理,也就是说明面上的纷争已经结局,但是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是深远而麻烦。 正如徐万紫所说的那样,陵台县公安局该怎么开展工作?陈雷又该怎么开展工作?虽然只是和马元生发生了对峙,但是谁都知道马元生背后站着的是谁。 想到这儿,我也有些冒火,他马元生背后站着郭启虎,这谁都清楚,难道他马元生甚至郭启虎,就不知道陈雷和陵台县公安局背后站着的,是代表了陵台县人民政府的我?既然他们清楚的情况下,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藐视自己和陵台县人民政府的存在,那自己又何必给他们这些人面子? 尊重是相对的,如果你都不尊重我,我为什么又要尊重你?就因为你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操!愤懑的我在心里深处骂了一句粗口,算尼玛个毬! “好了,徐万紫,事情出都已经出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睡袍,道:“你先睡吧,让我来想一想。” “庆泉,明天你就给你们那个市委政法委书记打电话,承认自己当时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有些冲动,求得他的谅解。” 徐万紫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道:“不是说他也是玉州人么,和刘书记关系也很好,要不,你通过刘书记帮你缓缓颊吧。” “没有那个必要。” 我断然拒绝,摆了摆手道:“郭启虎这个人你不了解,貌似心胸宽厚,但是内里却是睚眦必报,这个时候,你去求得他谅解,除了得到不冷不热的敷衍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这事儿既然已经结了仇怨,那也就想开一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市委常委不假,不过他一个市委常委,他还定不了我的前程命运。” “庆泉……” 我看着徐万紫有些担心的目光,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怕什么,我都不担心,你还怕什么?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做出成绩往上走,只有让他意识到,他要动你也许会得不偿失,甚至可能会自取其辱时,他就会乖乖的安份下来。” 徐万紫娇嗔的瞪了我一眼,道:“问题是,你现在有那份实力么?”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何况,他分管的政法工作范围很狭窄,对于我们陵台来说,没有太大的约束和压制作用。” 我轻哼了一声,道:“他想要在我们陵台指手划脚,等他坐上常委的前几把交椅之后再说吧。” 我的确很想得开,事情既然出了,再来辗转反侧的牵肠挂肚,那不是自己的风格,何况县委书记、县长这种位置,一个市委常委还左右不了大局,大不了他也就能在常委会上诋毁一下自己罢了,当然给陵台县找麻烦的手段办法倒是不少。 我担心的不是自己,倒是县公安局和陈雷的问题,如果郭启虎真的铁了心要折腾陵台县公安局,就算是县委、县政府能全力支持,但是公安局和其他局行不同,业务性相当强,在日常工作中有求于市局的地方很多,这也真是扯破了脸,还真不太好工作。 …… 我接到米娅的电话时还真有些愣怔了一阵,昔日高高在上的年级女皇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份感觉能用什么来形容?受宠若惊,还是喜出望外?亦或是惘然若失? 美居酒店同学会,务必参加,分别八年多的聚会,看看同学们能有多少变化? 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又是一个发展得较好的同学们炫耀自我的一个舞台,唯有让昔日的同学们看到自己的成功得意,似乎才能够证明自我的优秀,尤其是在异性面前,就更需要获得这种心理满足,这实际上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但是似乎很多人都乐此不疲,把自己的得意建立在别人的羡慕之上,你若是不配合的羡慕嫉妒恨,都还不行。 我的高中时代并不令人愉快,因为妈马勒戈壁的离世,以至于自己在高中时代并没有多少知心密友,班上更多的同学将他视作了一个莽夫,一个喜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莽夫,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名声落到自己头上,但是这名声的积累似乎由不得他自己,一次打架就能让自己一直到毕业时都背上这个名头。 实际上只怕连寇苓和米娅都不清楚我当初为什么会和学校里比他们还高一级的同学打架,连学校调查都没有能够查出一个什么所以然出来,好在大家双方都不愿意事情闹大,所以这一场当时炒作得沸沸扬扬的打架,才算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但是我骁悍暴烈的脾姓却在青阳中学尽人皆知。 没有人敢轻易到我们班去找麻烦,当然作为重点中学的青阳中学,那年头的人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放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 直到现在,我依然能够清楚回忆起当时自己怎么会热血上涌,面对三个比自己还高一级的校篮球队的体育特长生,我异常嚣张而又凶狠的向他们用中指竖起,向他们表示侮辱和轻蔑,以至于那场打斗就在只有寥寥几人的意外相逢下爆发,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三名特长生都被打倒在地,起不了身,当然我也付出了些许代价,嘴角带血,面庞也是微有点青肿。 事后,当事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三名特长生也是保持了缄默,直到现在我也能想起自己当时悍野的眼神,让对方三人满面恐惧的表情,我漫不经心的提醒三人,如果再发现他们敢这样诋毁侮蔑寇苓和米娅的清誉,那么他只有见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 想到这儿,我都觉得好笑,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那样痴狂,简直比奶茶刘若英的那一首为爱痴狂还要疯狂得多,就为了对方几句以寇苓和米娅为对象的类似于意.淫的话语,自己就敢赤手空拳挑战三个身材个头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壮汉,虽然以前跟着农机厂的师傅习练过武技,但是这一次我才算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直到电话里悄无声息了,我才惘然如梦一般合拢手机。 同学会,如果是初中同学会或者大学同学会,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参加,唯独这个高中同学会,自己却有些不太想参加。 高中时代留给我的印象是在不太好,青阳中学是百年老校,建校时间要追溯到民国初年了,甚至还能在清朝末年找到一些渊源,所以说百年老校也不为过,也是县份中学中屈指可数的一家省级重点中学,不但青阳市本市子弟以上青阳中学为荣,而且邻县乃至玉州市区内都有不少学生来这里读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懵懵懂懂的就会考上青阳中学,并且还分到了好班,而班里还有其他几人,都是市县领导打过招呼进来的关系户,完全是来感受学习氛围来的。 即便是如学校这样的净土,一样若明若暗的浸润着一些功利性的东西,比如说有关系的学生总能分配到一些较好的位置,要不是视线好而且旁边还能坐着学习成绩好又自觉的同学,这样同学们相互影响带动也就能让后进同学成绩得到提升。 第876章同学会 正因为这些点点滴滴加上老师对于学习好的同学的过份器重和宠爱,这才让我渐渐对高中学习有点失去了兴趣。 高中毕业之后各奔前程,我也就和原来班上同学少了往来,甚至渐渐失去了音信,其中不少同学都已经留在了青州、玉州甚至其他大城市发展,而自己在玉州市待的时间相当短,仅仅有那么几个月时间,这也使得更缺少渠道联络。 同学会,我若有所思的浮起一丝苦笑,原来那些个同学们就已经相当势利了,不知道现在踏入社会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了吧? 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呢?是藏头露尾的低调神秘,还是风光无限的衣锦还乡?亦或是故弄玄虚的扮猪装傻?想到这儿,我就禁不住摇头,还真不是个事儿,自己能不配合么? 这些人通知自己,只怕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好生羡慕嫉妒一下他们的风光得意,还得恰到好处的把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否则就难以让他们获得满足,也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获得这样的‘恩宠’? 距离约定同学签到的时间上午十点半钟还有半个小时,我懒洋洋的在大马路上晃荡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自在的独自漫步了,这样散着步走到美居酒店,估计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美居酒店是法国雅高酒店集团管理的高档酒店,位于玉州的这一家,新建还不到半年,规模也不是很大,估计是雅高集团在天朝内陆地区的试水之作,位于天王路东段,正好处于核心商业区的边缘上,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四星级酒店。 连续几天的阴霾天气终于离去,从初六开始,阳光绽放出它迷人的光芒,让整个玉州市区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灿烂的明媚春.光下,爱俏的女孩子们不顾仍然浓重的寒意,纷纷将靓丽的春装秀出来,也为热闹的玉州街头平添了几分亮色。 我将手叉在夹克衫的兜里,漫不经心的在人行道上晃荡着。 淮鞍那边显得很安静,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我相信西山宾馆事件肯定早已经传遍了大人物们的耳朵。只不过,一来是春节期间,二来大家见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反应,难免都会觉得有些奇怪,至少我已经接到了蒋玉康、洪和平和汤彦琳的电话,询问我情况,都或轻或重的批评了我的做法,当然,批评是好事,证明他们至少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关心。 而我也能够感觉得出来,对于市公安局的那种做法,他们同样也都有一些不以为然,在全市上下都在为招商引资绞尽脑汁的时候,你这样做,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都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我正想着事情,这时,一辆铁灰色的标致508突然停在了路旁,大声地道:“叶庆泉?” 我扭.动定睛一看,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正向着自己挥手,我讶然的道:“龙彪?是你们?” “嘿嘿!我看走路姿势就有些像你,一点没变啊。” 开车那个身材雄壮的青年乐呵呵的道:“马勒戈壁的,八年了,真他妈一点没变!上车吧,你这样慢悠悠的摇晃,啥时候才能到啊?” “咦!不是十点半么?这还有二十分钟呢,又没多远,遛遛腿儿也算锻炼啊。”我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上车,第二排也坐着一个同学,昔日二班的齐壮,坐在副驾驶位上是田同。 “你还真有这闲心,同学会,大伙儿都巴不得早一点见到原来的老同学,你小子可好,居然安步当车的散起步来了,不是说你小子考上了江大,后来进了资源局机关么?怎么没见开辆奥迪的官车来威风威风?”雄壮青年瞥了一眼我,说着,重新启动了汽车。 “彪子,那奥迪车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出来的?那都是些要带长的才能开。” 坐在副驾上的田同笑吟吟的道:“你以为都像你啊,单位上的车随便你开。” “是啊,现在政府机关管得也严,不是谁都能把车开出来的。”齐壮也是连声附和道。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了,我早就没在资源局干了。” 我也懒得多解释,对方言语中的炫耀溢于言表,不过这个年龄能在单位上开上一辆像模像样的车,也不容易,至少也得在单位上混个一官半职的才行。 这三人在班上也属于成绩一般的那一类,好像龙彪是考上了外省一所普通大学,那田同和齐壮一个考上了玉州工学院、另一个考上了玉州师专,不过看样子是家里有点关系,没有分去当教师了。 “哦?你没在资源局干了?辞职了啊?” 三个人听见我这么一说,都是吃了一惊,这年头,政府机关这工作还是相当吃香的,哪怕是在县里面,也是很有吸引力的,我居然说着就不干了,除非出去做生意,但是这年头,做生意也没有那么好做,弄不好就血本无归,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有,我调出去资源局之后到处鬼混,走了不少单位,嗨!一言难尽,不说了。”我也是半真半假的道。 我和这几个同学并不熟,准确的说,当初和龙彪曾经因为打蓝球时,还起过一些小摩擦,不过都是本班同学,并没有引起什么大动作,也就是口头上相互叫了一下劲儿,并没有真的打斗,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那点不愉快,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那副饱经沧桑的模样,也让三人有些感慨,估摸着现在我混得也不好,再要刨根问底,也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三人也就没有再深问下去。 当龙彪驾驶着标致车停在了美居酒店停车场时,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相当耀眼的汽车,他惊呼道:“哇噻!雷克萨斯,原装进口货,好酷的车!” “彪子,呵呵!沪a的黑牌照,是不是米娅男朋友的车?”田同也相当兴奋,围着汽车绕了一圈,兴奋得直搓手。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听说在追求米娅的那小子,在沪海一家日资公司担任高管,年薪过十万呢,米娅还爱理不理的呢。” 齐壮也是一脸艳羡,这年头年薪过十万,相当于一月就是一万块,啥概念啊,那就是一年的收入几乎就能买辆这标致车了。 “那也该人家米娅傲,咱们青阳中学的校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折得到的,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想法,也只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叶庆泉,你说是不是?” 龙彪若有深意的反问,一脸漫不经心神色的我,这小子还真能稳得住,当初上学的时候,居然还想去追求寇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这副德行,还想去泡寇苓,寇苓真要找你这样的人,你养得起么? “那是,那是,啧啧,寇苓和米娅,那是咱们青阳中学的骄傲啊,一般的癞蛤蟆,还真吃不到这块天鹅肉。” 我面不改色的道:“不过,大彪,你说这天鹅肉不让癞蛤蟆吃,那让谁吃呢?癞蛤蟆吃不到,那是因为它不够胆大心狠,真要脸皮厚一点,嘴巴大一点,身上疙瘩再多一点,把天鹅吓得昏厥过去,吃了也就吃了。” 被我这一番怪异的言论说得目瞪口呆,龙彪三人都是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才大笑了起来,道:“叶庆泉,你还真是有意思,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套奇谈怪论?按你这么说,天鹅肉还真的只能被癞蛤蟆吃喽?” “嗯!我是这么看的,你觉得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的事儿,又有几桩啊?一般说来,都只能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为什么?因为只有牛粪才有营养啊,才能供得起鲜花的需要啊,一般的清水花瓶,能干什么,还不几天就萎了?” 我也翻着嘴皮子和龙彪他们卖起了嘴,道:“大彪,我觉得我们几个就是标准的牛粪,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内里营养丰富不是?哪朵鲜花真要插在咱们身上,保证不会枯萎,就算十年后,也一样过的鲜活滋润。” “得了,叶庆泉,你想当牛粪,咱们可不奉陪,鲜花那也是瞎了眼,才会插在牛粪上,一般说来,牛粪都只有丢进厕所当肥料的命。”田壮意似不屑的道。 四个人一边相互调侃、说笑着,一边迈步走进了酒店。 第877章同学会2 电梯直上四层,这里有一个小型商务中心,可供二十到五十人进行会议,看样子是被同学会的主持人给包了下来。 我对于玉州美居酒店并不熟悉,不过,看样子这个小型商务中心的价格也不会便宜,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款,能够如此大方的一下子包下来,供这个同学会来享用。 商务中心里的小会议室已经按照椭圆型的样式摆成了内外三层,正中间已经摆好了两个铭牌,一张铭牌写着陈炳才的名字,一具铭牌则是写着萧致远的名字,还真有点开会的模样,三五成群的人们已经围成了几个圈子,正在兴奋热闹的谈论着这几年来各自的变化。 陈炳才是原来青阳中学二班的班主任老师,后来据说是提拔成了副教导主任,然后辗转调到了玉州市九中,据说现在已经混到了玉州市九中的副校长一职。 玉州市九中也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国家级示范性重点中学,能够混到副校长这个位置,也足以显示此人的本事。 在我印象中,陈炳才这个家伙教书的确有一套,他是教语文的,上课时也是旁征博引,滔滔不绝,而且极富煽动力,口才那是相当的好,而且这人也相当擅长观风识色,也就是说,他结好领导也很有一套,所以能爬上这个位置,也是在情理之中,当然,一般的学生也就很难入他的法眼了。 至于那萧致远,我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什么货色,上学那个时候,他是学校的班长了,成绩虽然比不上我、寇苓和米娅,但是也算是名列前茅,高考考上了金陵大学,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究竟在哪里混,不过能够做一张铭牌放在那儿,而且是和陈炳才并驾齐驱,估计也不是光凭原来一个班长职位就能做到的。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全班六十多个同学,居然来了有三十来个人,这寇苓和米娅的号召力,还真不是一般化的强悍。 不过,看看来的同学中也是以女生更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想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寇苓和米娅是不是已经成了败柳残花,还是想要和寇苓、米娅,比比现在的处境,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明显的,同学们还是分成了几个圈子,一个圈子就是以女生们簇拥在一起的大圈子。 十来个女生都是积聚在摆放名牌那一处的内圈,但这个圈子又隐隐分成了两个若隐若现的小圈子,虽然挨得很紧,但是谁也知道这两个小圈子代表着什么,两个女皇井水不犯河水,虽然表面上笑靥如花,但是八年前凭藉成绩来隐隐对抗形成的圈子,在现在却以各自现在的生存环境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了。 男同学们却呈现出一种群龙无首的散乱圈子,完全以同学时代关系的好坏和毕业之后联系的紧密程度,形成四五个小圈子,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作为根据地,谈笑风生间,目光不是瞟向女生们的圈子,希翼用话语声音,或者是夸张的肢体语言,来引得女同学们的注意。 我有些感怀,八年时间几乎是弹指而过,印象中,八年里自己几乎没有和原来的高中同学们有多少往来,除了读大学时还和一两个关系稍稍密切的同学互寄了两张明信片,到后来,几乎就没有了联络,或许是毕业时那有些羞辱般的刺激,让自己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段生活。 而现在彷佛又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缓缓的浮起在自己的脑海中,让我自觉不自觉的吮.吸着那馥郁的芬芳。 龙彪他们离开了,很快就融入到了其中,和另外两个同学结成了一个圈子,兴奋的谈论着,而我却缓缓的坐在了角落里,轻轻的搓揉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有些滚涌沸腾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观察着眼前这一切,有人注意到了我,更多人的却沉浸在和同学的相聚中,自己很享受这种伫立一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那些个同学们时而大笑,时而提高声调,时而相互推搡,想要吸引女生们的表情,更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庆泉!” 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掌,将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整个高中时代,全班能够不带姓只叫自己名字的同学只有一个,那就是冯明凯,这个拍自己的青年,有点少年白头,带着一副有些厚重的眼镜,有些疙瘩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呢?” 我大喜过望,如果要说高中时代我还有一个算得上靠谱交心的朋友,那就只能是冯凯这个人了。 我们俩人虽然不是一个寝室,但是冯明凯坚韧得有些执拗得脾气倒是颇和我的脾姓。 冯凯是江口花莲那边的人,高考时听说考上了黔南师范学院,后来究竟分到了哪里也就不太清楚,据说是没有回江州,再后来就没有了音信,这会儿相遇也让我喜出望外,真还不枉来这一回,总算是联系上一个想要联系的人。 “嘿嘿!庆泉,看来咱们都一样,和他们走不到一起啊,我懒得去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冯明凯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小声地道:“人家都是风光无限,人前人后有人殷勤效劳,哪像咱们俩无人问津。” “咦!谁在负责接待啊?就算是咱们俩是添头可有可无,也不能这样啊。”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重新拉着冯明凯坐下,兴冲冲的道:“不管他们,本来我就不想来,呵呵!遇上你也不忘我走着一趟。快说说,你小子这几年溜到哪儿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让我心欠欠,真还以为你小子被人暗杀了呢。” “嗨!能有人来暗杀我,那也是我无上光荣啊,只可惜哪个杀手会看上我这种角色?” 冯明凯撇撇嘴,一边在包里摸着什么,道:“我还能去哪儿?大学毕业,青州这边没有指标,我就留在了黔南,分到了修文县一所学校里教书,一教就是三年,去年才借调到县教育局办公室打杂。” “哦!调到县教育局了?”我皱起了眉头,轻声地问道:“修文县属于黔阳市吧?” “嗯!是借调去的,关系现在都还没有办,听说是没指标,谁知道呢?” 冯明凯咧了咧嘴,道:“修文是属于黔阳市,可距离黔阳市区还得有四十好几公里,坐车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到。” 冯明凯摸出一包烟来,还没有拆封,红塔山,拆开锡箔纸,递给我,我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道:“还没学会。” 冯明凯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来,问道:“你小子,少在这里和我装逼,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学会抽烟了,现在这是干嘛,是在攒钱讨老婆啊?” “嘿嘿!省下两口烟钱都能娶到老婆,能有那样的好事儿?” 我也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香烟,然后两个人点上火,我吸了一口烟后,才问道:“明凯,你结婚了?” “结婚?急(结)得头发昏(婚)倒是真的,就我这样的,哪个女人肯嫁给我?” 冯明凯叹了一口气,目光中也有些怅惘,道:“你也知道我家在农村,又没啥底子,我也不忍心去拖累别人,都说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就我这样,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工作也就是在一个穷县里的穷教书的,也不会什么门道捞外快,你说,怎么娶老婆?” 我登时默然,现实的无奈,让很多人都对爱情这个词语表现出了一种功利性的态度,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给自己来了一句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这种充满浪漫理想的话语,倒是让我颇有些感慨。 太过理想未必现实,但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至少证明这个人没有这个功利的社会彻底腐蚀。 “你有心仪的对象了?”我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有了目标。 冯明凯愣了一愣,苦笑着道:“庆泉,你这嗅觉可真的是灵啊,喏,那不就是?” 顺着冯明凯的目光望过去,我在那一堆女生中寻找了半晌,才锁定目标:“哦!是不是那个叫江瑶的?咱们班上年龄最小的那个?” “嗯!” “你小子在摧残幼女啊!”我夸张的叫了起来,笑着道:“江瑶比我们要小两三岁吧?” 第878章天方夜谭 “嗯!是要小两岁,咦!什么叫幼女啊?她好歹也二十五岁了,不算小了。” 冯明凯脸上却有些苦涩,轻声地道:“我们俩都考起了黔南师范学院,同校不同系,后来又一起留在了黔阳,也不知道有没有缘,她在市里边学校里教书,我却在修文,相距几十公里,我不想拖累人。” “她怎么就能留在市区?”我好奇的问道。 “她有个叔叔在黔阳市教育局,当初她考黔南师范学院就是冲着这个关系去的,日后也能分在市里边。” 冯明凯喟然道:“庆泉,你说我怎么办?她家里也反对得紧,她那个叔叔更是明确告诉她,不可能把我调进市里,现在市里学校进人卡得越来越严,像年轻教师根本进不去。” “她的态度呢?”我心中一颤,似乎又是一个当初自己和唐菲菲的翻版故事。 “她说我真的没办法调进市里,她干脆就调到修文来,可是好不容易进了市区,我怎么可能让她调到修文来?那她一家人还不得把我给恨死。” 冯明凯满脸惆怅,摇了摇头,道:“我都想和她干脆分手算了,但是她又不同意。” 我目光直视冯明凯,问道:“她真的这么说?” 冯明凯并没有意识到我话语中的含义,微一点头,道:“那不是咋的?修文毕竟是县城,怎么能和市里相比?这一拖再拖的,她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呗,想那么多干啥?” 我沉着声道:“车到山前自有路,总不能因为相隔几十公里就放弃吧?真尼玛没出息,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嗨!庆泉你知道什么,她家里因为这件事情都快要和她断绝关系了,坚决不准我和她在一起,这一次来参加同学会,我们都是各走各来的。”冯明凯摇了摇头道。 我一时间想得痴了,能这样坚持,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当初唐菲菲如果也是这样坚持呢?自己和她会怎么样?可惜好多事情,一切都没有如果。 “冯明凯……冯明凯,你过来!” “冯明凯,老实交待,怎么把江瑶骗到手的?” 几个女孩子簇拥着俏脸绯红的江瑶走了过来,弄得冯明凯满脸紧张,不知道这帮女同学又要怎么样。 我早已经闪在了一边去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和这些女生有什么纠葛。 走到走廊上,我想了想后,从兜里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柳哥?哦!他在讲话啊,那我等一下打过来,哦!他讲完了?那好,我不挂,您请他接一下电话。” 我吸了一口气,自己得帮冯明凯一把,就算不为自己和冯明凯之间的同学关系,就为刚才江瑶的表现,我也得帮冯明凯这一次。 “柳哥,是我啊,庆泉,嗯!有个事儿想要求你帮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道,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正式求柳宪霖帮忙办私事儿。 “哟!庆泉,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话啊,少见,不,是罕见,说,有什么事儿?”电话那边的柳宪霖刚刚在视察黔阳电厂时做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 “嗯!我有个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呃!在修文县教育局工作,他对象在黔阳市里学校教书,家里对于他们俩事情很反对,原因就是他在郊县太远,日后两地分居很困难,他是黔南师范学院历史系毕业的,我想请柳哥帮个忙……” 柳宪霖心中一动,他也隐约听说了,当初我在大学的第一次恋爱似乎也是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市委办还缺人,既然是黔南师范历史系的,就让他调到市委办来吧,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嗯!等一下,老钱,你过来一下,嗯!叫什么?哦!冯明凯,修文县教育局,嗯!借调在修文县教育局,原来是老师身份,没关系,我知道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让他到市委办上班吧。” 柳宪霖放下电话,市委副秘书长已经小步快跑过来,恭敬的小声问道:“柳书记,什么事?” 柳宪霖一摆手,道:“嗯!老钱,市委办是不是还差人?” 对方愣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悄声地道:“差人,正差人呢。” “嗯!这个冯明凯,嗯!是修文县教育局办公室的,你安排人明天就去办手续,调来市委办。”柳宪霖也是言简意赅,“就这个事儿,抓紧时间去办。” “明白了,有没有其他特殊要求?”钱副秘书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了,调市委办,你安排好就行了。”柳宪霖也不废话。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在旁人视为天堑的距离,在权力中枢却只是一个电话、甚至是一句话的事情,分分秒秒搞定,我放下电话,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轻松宁静,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值! 当我重新走进会议室时,冯明凯已经在几个女生刁钻的诘难下满头大汗,招架不住了。 “冯明凯,你在郊县,人家江瑶在市里边,你啥时候调进城里啊?总不能一辈子两地分居吧,你说是不是?” “咦!明凯你不是刚才还告诉我,你已经调到黔阳市委了么?怎么,你还把这好消息对江瑶也藏着掖着?” 我故作惊奇的道,立即引来其他女同学的目光,诘难道:“叶庆泉,你躲哪儿去了?正找你呢,都说你在资源局当公务员了,可刚才听龙彪他们说你又没干了,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四处鬼混骗钱骗色呗!” 我嘻皮笑脸的道:“别批判我了,还是批判冯明凯吧,为什么把调到黔阳市委办的消息瞒着同学们,是不是怕我们敲榨你一顿饭?你也太铁公鸡了吧?” “冯明凯,你真调到黔阳了?叶庆泉,你说冯明凯调到黔阳市委办了?” 几个女生本来劝了一番江瑶,要慎重考虑她和冯明凯之间的事情,但是江瑶却听不进,这下子,这几个和江瑶原来很要好的女同学才想来让冯明凯知难而退,没想到我居然说冯明凯调到了黔阳市委办,她们一下子懵住了。 “叶庆泉,你别瞎说,明凯什么时候调工作了。” 江瑶娇嗔的道,她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长得虽然说不上十分漂亮,但是却很可爱,配冯明凯,还真有点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味道。 “咦!江瑶,连你也不知道?明凯刚才和我说的啊,他说他刚调黔阳市委办,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去上班啊。” 我一本正经的道,我相信这种事情对于柳宪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他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就算是提前曝光了也没什么。 冯明凯一下子就急了眼,急道:“庆泉,你别在那儿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别开这种玩笑,那太过份了!” “哈!你小子还在我们面前装样,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工作调动而已,又不像我,是骗财骗色。” 我一把攀住冯明凯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走,过去,我要好好教育他一下,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被我攀着走出去会议室,冯明凯怒气冲冲的一把甩掉我攀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惨然若失的道:“庆泉,别开这种玩笑,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想要让我在这些同学们面前长长脸,也替江瑶挣挣面子,但没有这个必要,这种谎瞒不了人多久,日后只会更丢脸!” “谁说我在撒谎了?”我慢条斯理的问道:“明凯,你相信不相信我?” “什么意思?”冯明凯茫然的问道:“我相信你又能怎么着?” “那好,我就告诉你,就刚才,我给一位领导打了电话,他答应了我,调你到黔阳市委办,正月十五后,你就到黔阳市委办去上班。”我一字一句的道,他知道对方恐怕不会相信。 “你说什么?你一个电话就能把我调到黔阳市委?庆泉,你不是发高烧把你烧糊涂了吧?” 冯明凯根本就不相信,只觉得在听天方夜谭,道:“你还不如……嗯!干脆说你是黔阳市委书记就得了!” “咦!明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故作惊奇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冯明凯莫名其妙的道,他心里嘀咕着,这叶庆泉是不是真的有点神经错乱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你们黔阳市委书记打的电话?”我微微笑着问道。 第879章确切消息 “呃……你说什么?你是说你……刚才给黔阳市委书记打了电话?” 冯明凯忍不住挠挠耳朵,用不敢置信目光望着我,颤着声问道:“我们黔阳的市委书记是谁你知道么?就在这里瞎扯。” “你们的市委书记不就是柳宪霖么,难道弄错了?”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明凯,不要用这种目光望着我,柳书记原来是我们江州省的宾州市委书记,他对我帮助很大,前年才调到黔南去任黔阳市委书记的,我这样说,你相信了吧?” 冯明凯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一把抓住我,急道:“庆泉,你是在逗我玩是吧?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滚你的蛋!我没那心思给你开玩笑,你觉得你一个小教师调动工作,还值得我来和你开玩笑?” 我半带调侃的味道,笑骂着道:“别做出那一副见了外星人的模样,要是你不相信,你就回去蒙着被子睡到明天,然后再打电话去问你们县教育局,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可能,不可能的……” 冯明凯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心绪,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这一切是徒劳,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道:“庆泉,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调动,竟然会让冯明凯如此失魂落魄,我点了点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讲了一遍么?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在你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其实在有些人眼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还是不相信。”冯明凯固执的道。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摇了摇头,这下真的有些无语了。 冯明凯一咬牙,道:“除非是我们县教育局李局长亲口告诉我。” 我想了想,看样子今天这事儿做得有些草率,可要不给冯明凯一个明确答复,只怕他就得这样神.魂颠倒,自己也一天都不得安生,我微一点头,道:“好,我再去打个电话。” 当冯明凯从修文县教育局局长那里获知已经得到县委办通知他将要调到市委办之后,那副表情,用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来说,犹如心中真的如喝了蜜一般甜。 叮嘱了一句被狂喜冲昏了头脑的冯明凯,不要像范进学习之后,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人越来越多的小会议室里了。 和任何会议一样,来的越晚的一般都是自恃身份不同寻常的,即便是同学会也不例外。 寇苓和米娅的出现,让那个庞大的女生圈子顿时明显分成了两个小圈子,就像是迎接两位女皇一般向着各自的领袖簇拥了过去,紧随着两位女皇而入的,就是一身西装外加浅色风衣的陈炳才,以及那位风度翩翩的班长大人。 我抱臂斜靠在角落里的桌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久不想见的同学,旁边的冯明凯却在抓耳挠腮,显然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是却似乎又担心触怒了我似得,有点患得患失的,不怎么敢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道:“明凯,你就别在那儿恶心我了,行不?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有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所以,你就省省吧,你只需要知道,你即将会调到黔阳市委办就行了。 实际上,你也没有必要大肆宣扬,如果我不是看到那几个女同学的那副德行,我本来也暂时不想告诉你的。你现在真的有心,那就好好琢磨一下,几天后你到市委办去上班后,该怎么进入角色吧。” 冯明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强压住内心无数的疑问,坐在了我一旁,此时他对尚未正式开始的同学会已经毫无兴趣,这里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在当年的二班里,他和我一样,是属于被边缘化的群体。 同学会终于在大家一致推举下,在萧致远的主持下开始了,我远远的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家伙,丰富的肢体语言,即兴发挥,妙语如珠,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口才还是现当出众的,难怪要让他来当这个主持人。 按照同学会的议程,要求各个同学用言简意赅的精练语言,介绍一下各自的现状,然后还得接受其他同学的三个提问,而且要求回答问题时不得撒谎。 毫无疑问,光圈始终是围绕着那些成功人士,如萧致远、米娅和寇苓,以及另外几个在社会上混得比较好的同学,而像我和冯明凯这一类打扮寻常、身份又一般的角色,甚至还没有轮到我们介绍自己现实境况时,下边就已经是谈笑风生转入自由组队聊天了。 “明凯,瞧,这就是现实,咱们混得差,就没有多少人注意你,看看我,甚至连多余人问津一下都没有,你么至少还有一个江瑶关心你。”我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和冯明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庆泉,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混得差!你能一个电话就把我调到黔阳市委,我就不信你会混得比那个萧致远差,他算什么?不过是莲湖区区团委的副书记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明凯气咻咻的道:“没见他那副得意劲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江州省团委的副书记呢。” “你小子,一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至于么?记住,你已经是黔阳市委办的冯秘书了,再怎么的,也得把架子端起,他们没有发现你,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调侃着道:“日后我要是到黔阳来了,你可得请我去吃黔阳有名的酸汤鱼!” “庆泉,你就别洗刷我了,就凭你这架势,到了黔阳还能轮得到我请客?” 冯明凯叹了一口气,道:“庆泉,一会儿江瑶如果问起这事儿,我怎么说?” “撒谎你都不会啊?”我没好气的道。 “可是我的根底,江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若是能有关系调到市委办,那江瑶还用得着和她家里闹得沸反盈天的啊?”冯明凯有点为难的道。 他还是不太放心,又去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分管局里办公室的副局长,副局长也从一把手那里获得了确切消息,称明天市委办会有人过来办理他调动手续,还一再问他怎么一回事儿,弄得冯明凯也只能吞吞吐吐的说托了一个亲戚帮忙想的办法。 “那你就说我帮忙替你疏通关系调去的,其他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说其他的。” 我想了想也是,于是又道:“就说是春节前我替你疏通了关系,调过去的,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要多说。” 得到了我的首肯,冯明凯立时将我甩在了一边兴冲冲的直奔去找江瑶去了,这样的好消息,如果不能尽早让江瑶分享,冯明凯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 我百无聊赖的走出会议室,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样离开会让人误会自己,我早就想离开了。原本想要去近距离和两位女皇接触一下,只可惜她们身畔的苍蝇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不得不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叶庆泉?” 我扭转头,放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挑女郎,黑色的a字形立领大衣,半遮掩着下.身苏格兰格子呢迷你裙,裎亮的马靴和连裤袜组成一道优美的柔性弧线,颈间一条鲜艳如火的标志性的爱马仕丝巾,将女郎那张喜嗔皆宜的脸蛋衬托得生动明艳。 “米娅,好久不见了。” 上下打量半晌,我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调侃道:“不愧是咱们学校的骄傲,还是这么漂亮迷人,我真想捂住自己胸膛,说一声,米娅,你太漂亮了!” 米娅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相当放纵无忌的家伙,其他男同学,包括萧致远在内,都不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欲.望都得压抑克制着,而这个家伙眼中那份流露出来的欣赏和自信,却更是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 不是说他混得很差么?连公务员的工作都没有了,但是眼前的此人,似乎并不像是十分落魄的样子啊。 “叶庆泉,你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米娅扬起漂亮的眉毛,脸上柔和的线条变得生动圆润起来,嘴唇微微抿起,淡淡的蜜色唇线一点一点透露出那份诱.惑。 第880章校花 “是么?我倒觉得我没怎么变,如果说,觉得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那只是我以前根本就没怎么出现过在你们眼帘中罢了。” 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以前你们都是高高在上,我们这些穷学生,就只能龟缩在教室后边的角落里自我救赎。” 米娅笑了起来,她能听出对方言语中故作的愤慨,这让她很高兴,于是娇笑一声,道:“怎么,谁让你那时候喜欢打架呀,表现得更像一个野蛮人?如果那时候你能有现在的一半的表现,我想你都应该成为瞩目的焦点人物了。” “米娅,你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调侃我啊?就我这样一个穷小子,还能成为瞩目的焦点人物?我不用打架和粗犷来获取你们的注意力,你说,我还能用什么方式?” 说着,我随意的摊了摊手,表露出来的那股子故作无奈和遗憾的味道,显得自然而又不令人反感,更是让米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完全没有被自己的风采所震慑、压制,反而有一种游刃有余,甚至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获取我们的注意力?嘻嘻!叶庆泉,我觉得你在班上很少有什么主动进攻性的表现啊,除了毕业时那一惊人之举,对了,我正想问你一个问题呢,毕业时,你托人和寇苓说,想和寇苓交个朋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米娅明亮乌黑的大眼睛直视我,真有点要令人无所遁形的感觉,我挠了挠头,坦然的道:“嗯!是有这回事儿,为什么你们女生都爱关注这个事情呢?是不是还想知道下文,结果你们都看到了,我被拒绝了,而寇苓也有了他现在这个来自京城的男朋友,当然,我也不至于去寻死觅活,或者就一蹶不振了,更没有就此想去奋发图强、报仇雪恨什么的。” 被我有些夸张风趣的言语逗得笑了起来,米娅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和八年前那个完全没有多少深刻印象的男孩子,能联系得起来了,也许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同样,也就让生存于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同样变化太大。 米娅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优雅风趣的男子,会是自己高中同学,当初的我虽然很帅,但是在米娅的印象中,已经是个完全模糊没有一点值得记挂的同学,除了她刚才提及的那一件事情。 “嗯!我和她们关注的问题核心不一样,我是想问你,我自认为当时的我并不输于寇苓,你为什么没有向我表达这份意思,却要向寇苓表白呢?” 我微微愣怔了一下,自己真还没有想到,米娅居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对方微微抿起的嘴唇,形成了一道曼妙的弧线,眼睛顾盼生波,乳黄色的v字领羊绒衫在爱马仕丝巾的遮掩下,依然露出一小片白腻的乳肌。 想了想之后,我才慢吞吞的道:“在我们男生眼中,你们没有高下之分,争奇斗艳,难分轩轾。我当时比较害羞,你和寇苓相比之下,你的性格要明快一些,而寇苓要稍微含蓄一些,就算是遭到拒绝,寇苓可能是委婉的,你则可能是直截了当的,所以我选择了寇苓,当然,结果可能都会是一样。米娅,你可千万别说我当时向你表白,你就会同意和我交往,那我可真的要抱憾终生了。” “不会,这一点你放心,你当时就算向我表白,结果也会是一样,因为我当时对你根本就没有多少好印象。” 说着,米娅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脆声的道:“如果现在的你,重新回到那个时候,你会怎样选择?” 我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道:“嗯!很简单,分别向你们两个都表白一次。” “叶庆泉,你可真无耻啊,脚踩两只船的做法,都想得出来。”米娅悄声地道,笑得是花枝乱颤。 “人不无耻枉少年啊。” 我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能和女皇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还能如密友一般交心畅谈,这也算是一大收获吧。 “你现在在干什么?”米娅掩住胸脯,犹如西施捧心般问道。 “如果我说我没工作,四处瞎混混骗色骗财,你相信不?” 我信口胡诌的道:“米娅,出去走走吧,阳光不错,这楼下后面好像有一处不错的植物园。” “你很熟悉这里呀?” 米娅摇了摇头,但是却接受了我的邀请,轻声地道:“你刚才说的我不相信。” “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法国人的浪漫风情,怎么移居到了我们玉州就有些变味了呢?难道淮南为橘,淮北就是枳?”我和米娅走到电梯处,按铃,下楼,煦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的确让人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舒坦。 绕过大楼就是一片常绿的植物园,零零落落一些遮阳伞分布在青翠的灌木丛中,背后的法式连体咖啡廊与植物园巧妙的融为一体,那一处晒台一直深入到植物园中心,坐在晒台上就可以最近距离的感受各种乔木、灌木和花木的气息。当然,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那就可以直接坐在木丛中享受阳光了。 我瞥了一眼,侍者走近二人,问道:“先生,两位么?” “嗯!两位,米娅,你要什么?我来一杯卡布奇诺。”我微笑着替米娅拉开一张宽大的藤椅。 “我要一杯柠檬水吧。”米娅颌首表示谢意,卡布奇诺,这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米娅俏脸微微一热。 “嗯!怎么感觉有一股子相敬如宾的英国绅士味道,那我们应该喝红茶才对。”我笑了起来,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你的追求者?” “咦!你怎么知道?”米娅放下坤包,讶然问道。 “你和寇苓是明星人物,谁都在关注你们的一举一动,这种事情那还不牵动亿万人心。”我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道:“明星是没有隐私的。” 听得我说得有些夸张,米娅噗哧一笑出声来,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和寇苓算什么明星人物?都是你们在那里牵强附会,胡乱攀附。” “不是么?我看龙彪他们提及你们的追求者,都是口水爆绽、眉飞色舞,那堪比阿拉伯王子的风光啊。”我说话时,脸上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嗯!怎么说呢,我对他没有什么恶感,但是要说有多少好感也说不上,他在一家日企工作,很勤奋,也很努力,但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我也说不上来。”米娅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平平淡淡的叙述道。 “你和他没戏。”我想了一下,才很平静但是相当肯定的道。 “为什么?”米娅大为惊讶的道。 “你不是一个喜欢普通家庭生活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你似乎很本份,但是我听寇苓说,在沪海你就在不停的换工作,嗯!这说明你是一个喜欢惊险刺激和挑战的现代独.立女性,那样温吞水一般的生活,应该不是你想要的,即便是你拥有了,但是很快你就会觉得乏味和腻烦,你就想要挣脱生活对你的束缚,你更像是一个旅行家,一辈子都需要有新鲜和刺激来满足。” 说到这儿,我点了点头,笑着悄声地道:“所以,你最好明确告诉对方,免得误人误己。” 米娅扬起眉毛,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或者说能够持手一辈子的人?” “不,我没有那样说,如果一个男人能够给你不断带来新鲜和刺激,让你对他的一切产生浓厚的兴趣,而且这个男人给你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宝藏,越挖,你会越觉得丰富,或者像一瓶醇酒,越品,却越有味道,那么,这个人就是你命中的真命天子,或者可以说是你命里的克星。” 侍者这时已经将咖啡和柠檬水送了上来,我用银勺一边搅和一边嗅着那咖啡浓郁的香气,语气也是坚定而平和。 “嗯!叶庆泉,我怎么听起来,老觉得你是在替你自己夸耀,而是在诋毁别人呢?莫不是,你觉得你现在更像那种宝藏,或者是醇酒,希望我能被你吸引?”米娅脸上露出一丝狡谲且又得意的笑容,向我反问了起来。 第881章尊卑 “咦!你这会儿才觉察出来?我一直在替我自己宣传造势,也太后知后觉了吧?我像不像宝藏、醇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追求者能不能给你带来你所想要的那种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笑了起来,和聪慧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就是心情愉快,总能恰到好处的挠到你心灵中的最痒处,让你有一种释放的滋味。 米娅笑容渐敛,澄澈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飘忽:“我也知道他不是我最需要的,但是我又担心我所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不是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完全是我的一种幻觉,所以我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究竟该相信什么,现实和理想,就这样彷徨迷惘。”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现实生活本来的五彩纷乱的,你很难通过表相去寻找到那真实的本相,尤其是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更加让沉浮其中的人难以把握,稍不留意就只能坠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米娅,嗯!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不要太违背本心了,如果强要自己屈从于外界他人的看法和压力,或者勉强自己委屈接受不想接受的东西,那做人也未免太无趣了。” 我想了想,目光淡定从容,然后诡异的一笑,道:“请放心,这是我真心之言,绝无他意。” 一股子淡淡的闲适味道,萦绕在灌木丛边的这一处咖啡座上空。这时,米娅的手机铃声从她随身携带的坤包里响了起来,尖细的叫声清脆悦耳。 “嗯!我在下边,马上就上来。” 放下电话后,米娅拿起坤包,挥手示意侍者,准备付帐,娇声地道:“走吧,叶庆泉,上边在催了,问我们上哪儿去了,待会儿就该用午餐了。” “恐怕不是问我们,而是问你吧,谁都会把我忽略不计的。” 我自我解嘲的笑了起来,站起身,一摆手,道:“让女士付帐不符合西方国情,更不符合天朝国情,还是我来买单吧。” “先生,你们的单已经有人买了。”侍者微微一躬身,礼貌的道。 “噢?”我有些惊讶,扬起眉毛,问道:“哪一位买的单?” 顺着使者目光望过去,却见那边一处灌木后,一个人影向我挥了挥手,我微一愣怔,道:“咦?衡阳叔,是你?” 周衡阳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眼中却有一丝喜意,道:“庆泉,我老远看见只有你们俩人,就没有打扰你们了,午饭在哪儿吃,要不要一块儿去?” 周衡阳一身休闲正装,港式立领中山装,一看就知道是吴逸民送给周衡阳的,脚下一双剪刀口布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衡阳叔,你年龄也不大,怎么就喜欢穿这一身呢?又是逸民哥给你送的吧,我看他恨不能见人就送一套,彰显他的爱国之心,香港也不是这样就可以收回的。” 我笑了起来,道:“忘了替你介绍了,这是我同学,米娅,嗯!在花旗银行沪海分行工作,日后你们天孚集团要想贷款了,找她就行,这位是我的长辈兼好友,天孚集团的周衡阳。” “噢!米小姐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这一身打扮,简直是浓淡相宜啊。嗯!米小姐在沪海高就,今明两年我在沪海的时间会多一些,有时间和庆泉一起出来坐一坐吧。” 周衡阳此言一出,让我都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平素一本正经的周衡阳,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精彩的话语来。 “周先生,您好!”米娅伸出手去,礼貌的欠身握了握。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过去了,黔南交通厅一个朋友来这边度假,晚上的飞机回去,我替他们一家人饯行。” 周衡阳知趣的告退,挥了挥手,轻声地道:“要不中午你在这儿,也过来串串台?我们在十二号台。” 米娅有些惊讶的看着周衡阳消失的背影,对方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一般普通职员能够表现出来的气势,甚至不是一般的高管那种味道,天孚集团她不知道,不过能够称得上集团的,估摸着也不是什么皮包公司。于是就问道:“叶庆泉,你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咦!不是说了么,在天孚集团上班。”我随口说道。 “我知道,天孚集团是做什么的?”米娅追问道。 “我说米娅,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我瞥了对方一眼,道:“好像是搞建筑的吧。” “搞建筑的?”米娅皱了皱眉头道。 “走吧,米娅,要不,陈炳才和萧致远他们真要报警了。”我不想多说,一边走一边道。 米娅似乎也觉察到了我不想多说,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隐私,米娅也不好多问。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到了江瑶拉着满头大汗的冯明凯问个不停,见到我过来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跑过来,“庆泉,你来给江瑶解释吧。” 米娅有些好奇的看着脸色兴奋得有些潮红的江瑶,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米娅,你快进去吧。”我连忙摆手,直到满脸狐疑的米娅消失在门口处,我这才舒了一口气,道:“怎么,你俩口子这又是怎么了?” “叶庆泉,你告诉我,明凯和我说,你帮忙帮他调到黔阳市委办,有没有这事儿?” 江瑶鼻翼冒汗,几乎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问道,那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脸,深怕漏掉对方脸上一丝表情。 “有啊,怎么啦?”我满不在乎的道:“别用那目光看着我,冯明凯会吃醋的。” “这事儿是真的,明凯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去黔阳市委办上班?”江瑶没有理睬我的调侃,这事儿太重要了,可以说关系到两人日后一辈子的幸福,她不能不问个清楚。 “真的,是的,行了吧,江瑶,我不想在就这件事情回答一个问题,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如果你和冯明凯真要再纠缠不休,那这件事情发生变数,就不怪我了,另外,还是我刚才和明凯那样说的,这事儿仅止于你和冯明凯知道,不要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我竖起食指,一字一句顿道:“understand?” 两人都如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深怕这事儿真黄了,但是这份狂喜若是憋在肚子里,那份难受劲儿有真让人无法忍受。 “庆泉,别人问起来,我说我调到了黔阳市委办,没关系吧?”冯明凯实在忍不住问道。 “没有关系,只要别提是与我有关,那就一切ok了。” 刚说完这一句,会议室里边已经响起了一片掌声,我一摆手,道:“走,进去了,看看谁在说话,居然这么受欢迎?” “同学们,我们一别八年,能够看到同学们都成长成为有用之才,我这个昔日的班主任也是感慨万千,我们中间有政府机关领导干部,也有外企高管,有私营企业家,也有国企技术骨干,更有和我现在身份一样的人民教师,我感到很欣慰啊,这说明我的学生们,现在都成为了国家的有用之才……” “哗哗哗哗!” 掌声一次又一次打断了陈炳才的讲话,我点了点头,口才依然还是那样好,只可惜这个家伙,品性不是那么的令人喜欢,不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不能要求人人都能像正人君子那样生活,只要不太过于偏离良心,都能够接受,我努力宽慰着自己。 几乎是没有谁的刻意安排,午宴的安排就能够看出同学们的尊卑亲疏,能够入首席的除了陈炳才之外,拿我的话来说都是自觉高人一筹的,萧致远、寇苓、米娅,以及其他几个同学毫无疑问都是衣着光鲜、趾高气扬者。 我和冯明凯两口子这一桌只有寥寥六人,连一桌都没有坐满,而那首桌却坐了有十多人。 “明凯,瞧瞧,你要努力啊,下一次同学会,你若是坐不了首座,那我真要一脚把你踹出去了。” 我似笑非笑的道:“走吧,我们去敬一敬首座的精英同学们,日后也好真有什么机会,也好提携一下我们啊。” 冯明凯有些尴尬的拿起酒杯,道:“庆泉,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我酒量不行,还有他们……” “得了,你怕什么,现在你好歹也是黔阳市委办的冯秘书了,难道真还比萧致远差多少?在同学们面前,你就不能挺直腰板、出息一点?让我这个老同学跟着你长长脸也不行?”我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第882章暴发户 “去吧,明凯,庆泉说得没错,日后你总要走出去,连这一点都不敢去面对,你怎么弄?”江瑶也小声地劝说道。 冯明凯一咬牙,站起身来,道:“好,庆泉,走!” “这才像个男人,一副萎萎缩缩的样子,再这样,江瑶,干脆你把他一脚给踹了,跟我好了!”我大大咧咧的道。 当我和冯明凯端着酒杯走到首桌时,几乎所有同学都矜持的望着前来敬酒的二人。 “陈老师,我们这两个不太成器的同学来敬一敬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也祝同学们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我意态自然的站在米娅和寇苓背后椅子间,双手按在寇苓和米娅的椅背上,显得有些托大,冯明凯则站在我背后,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持着酒杯。 “哟!叶庆泉,挺会说话啊,刚才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直没见着人呢?”萧致远也说不出对眼前的我这么反感,只觉得这个家伙太放肆了,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还以为还是八年前的同学么? “我?我就一不起眼的砂砾,有我不多,无我不少,萧班长还能注意到我?”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就出去走了走,正好碰见米娅,瞅着机会,就向着米娅倾诉了一下八年未见的仰慕之情啊。” 桌上人都是哗然,有轻蔑一笑的,有连连摇头,有不屑一顾的,目光却是都落在米娅脸上,米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意盈目:“叶庆泉!” “别,米娅,千万别,别误会,我只是倾诉了一下对班上很多同学的仰慕之情,并不是单指你,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 我连连道歉,道:“好了,言归正传,明凯,陈老师也在这儿,萧班长也在这儿,还有咱们青阳中学二班的精英们都在这一桌,你这个新晋秘书,是不是也该敬同学们一杯啊?” “冯明凯,你在哪儿当秘书啊?不是说你在教书么?” “是啊,是在哪儿教书,黔南那边哪个县啊?” 几个同学都在七嘴八舌问道。 “冯明凯年前调到黔阳市委办秘书科了,过了年就要正式去上班。” 我似笑非笑的道:“冯秘书,日后我们来黔阳玩儿,你可得给咱们安排好啊,陈老师,你说是不是?” “啊?明凯,你调到黔阳市委办了?你们现在黔阳市委书记柳书记可是原来咱们江州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呢。” 陈炳才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一个教师突然调到黔阳市委办,那意味着什么,对于一直在努力奋斗的他来说,对于这其中隐藏的含义理解得实在太深刻了,他甚至下意识的就感觉到,冯明凯能调到黔阳市委,肯定与柳宪霖有关系,而柳宪霖在玉州这边人脉深厚,也不知道这个冯明凯和柳宪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不仅仅是陈炳才吃了一惊,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其他同学,之前谁也没有把这个貌不惊人的冯明凯看在眼里,甚至连几个女同学也觉得江瑶配冯明凯真是鲜花插牛粪了, 但是没想到,这冯明凯居然调到了黔阳市委办,体制内的人都明白,这可不是一件随便什么人都能搞定的事情。 萧致远更是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整个班上政道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了,没想到冯明凯这个土包子居然调到了黔阳市委办,虽然黔阳和玉州不属于同省,而且玉州市是副省级城市,而黔阳只是一个一般的省会城市,但是市委办和一个区团委之间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自己还是团委副书记,而冯明凯只是刚调到市委办的一个秘书,他真要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叶庆泉,你又在哪儿高就啊?不是说你在青阳市资源局当秘书么?”在冯明凯的殷勤劝酒下,同学们都是改颜相对,对于冯明凯的调动,纷纷表示了祝贺,萧致远借着酒意,斜睨着一脸乐呵呵的我,信口问道。 “我?萧班长,你就别问我了,秘书队伍早就把我清除出去了,我现在就是一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程光明,出路没有啊。”我笑眯眯的说道。 “庆泉,不是我说你,这一份铁饭碗来得也不容易,你好不容易考上了江大,怎么就这样不珍惜这份职业呢?”萧致远一副语重心长的班长模样。 “受教了,受教了,日后一定瑾记。” 我也懒得和这家伙多废话,端起酒杯,道:“来,各位同学老师,我酒量有限,男同学们喝一口白的,女同学们喝一口红的,老师随意,祝老师同学心想事成,我先干了这杯。” 我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相由心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有些愤世嫉俗了,也许是八年前自己被拒绝的痛楚和愤懑的伤疤这会儿又被人揭开了?应该不至于吧?我扪心自问道。 实际上,这些同学们的表现,实在是这个社会最正常的表现,没有谁有刻意针对谁干什么,反倒是自己有点那股子想要故意寻衅滋事的味道,一直到午饭结束,我才慢慢借助着大口大口的冰水,将自己有些燥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何苦来哉?好好一个同学会,本来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却被自己的钻牛角尖弄得心情大坏,真是自寻烦恼,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自己胸中那口闷气,似乎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郁气一散,彷佛连天空的湛蓝都变得那样清澈透明起来,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抛却了先前那股子想要搅扫一番的心情,毕竟也算是同学三年,现实环境的残酷,让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不得不将成绩表现作为最重要的衡量因素,就像是现在以各人在社会上的政治和经济地位来衡量个人价值一样。 灰黑色的路虎跟着一辆墨绿色的宝马745i缓缓的滑行到酒店门厅前楣处,门僮早已经殷勤的拉开宝马745i车门。 路虎车车门猛地推开,一个刀条脸的男子钻了出来,险些将有些酒意的萧致远撞着,可是对方却根本连瞧都没有瞧一眼萧致远,径直小步快跑往墨绿色宝马745跑去。 萧致远正欲发作,但是看看车型,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便再没有吱声,倒是旁边的寇苓看着有些不过意,嗔怒道:“喂!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儿,车停在这儿不说,怎么差点撞着人,连一句道歉话都不知道说一声?” 刀条脸男子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女孩子,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来到宝马745旁,招呼道:“民哥,这地方也没什么玩的,我想干脆我就先走,你有事儿,我坐在这儿也难受啊。” 墨绿色的宝马车下来的男子,一袭白围巾外加立领中山装,变色水晶墨镜,还真有点归国华侨的味道,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理睬一连讨好面相的刀条脸男子,轻叱道:“大丰,这个春节你就不能省省?你那帮狐朋狗友除了喝酒玩女人,还能干什么?你现在是走正道了,和他们搅在一起,你觉得有意思么?” “民哥,咱们也不能忘本不是?他们现在落魄了,这大过年的,我和他们聚一聚,也没有耽搁正事儿,平素我也没和他们怎么往来,还有咱们搞这一行,有时候难免不求个照应,联络着也有好处哇。”刀条脸男子陪着笑脸道。 “是么?你丰子华还需要求他们照应?大丰,你是在寒碜我呢还是在寒碜你自己?” 立领中山装男子冷冷的瞥了刀条脸男子一眼,道:“我告诉你,今天本来没你什么事儿,我和人谈正事儿,但是你今天就得跟着我,一步也不准离开!” 刀条脸男子见中山装男子真的有些恼了,顿时不敢再多说,只能灰溜溜的去把钥匙扔给跟上来的泊车员。 萧致远挡着还欲上前理论的寇苓,一脸紧张的道:“寇苓,没事儿,也没撞着,没什么,这年头没教养的人多了去了,咱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天朝这些有钱人暴发户,都是这德行。” 本来还有些愤怒的寇苓听着萧致远这般一说,心理反而有些腻味儿,就这一事儿,也能把天朝人素质拿来糟蹋一番,这个萧致远怎么是这样一号人? 第883章喧宾夺主 我已经最先到了植物园咖啡廊,他没有去周衡阳那边,那应该是天孚公司业务上的朋友,天孚公司在黔南那边高速路很拿下了几个标段,做得也很顺手,如果不是沪海佳瑜大厦要开工,周衡阳还不会把黔南那边的工程交给其他人。 米娅和我又坐到了一块儿,不过多了一个陈炳才。陈炳才也觉察到我恐怕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是无业游民,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多说,外人倒也不太好深问。 寇苓和萧致远也看到了我他们这一桌,有些惊讶于怎么会有米娅和陈炳才坐在这儿,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和我们凑成了一桌。 “致远,你现在是前途远大啊,团委一直是出干部的地方,好生奔两年,争取下去莲湖哪个街道办,去当个主任、书记,日后也算是有了基层锻炼经验,也好往上走。” 说实话,陈炳才在自己学生中也最看好萧致远,二十六七岁能在莲湖区当个区团委副书记,那还是要些本事的,那可是实职正科级干部了,自己都多大年龄了,才算是混到一个副处级,而且还是在事业单位,可萧致远比自己小上十几岁,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陈老师,说实话,这也没什么意思,正科也好,副处也好,也就那样,还是米娅他们这样好,在外企当高管,收入高,又不受人气,多么潇洒自在,要不就得像寇苓这样,中央直属机关,高高在上,再没有下边基层这么多烦恼。”萧致远竭力想要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得意和兴奋,飘向周围人的目光也热切许多。 “班长,你可别这么说,外企高管我可当不起,我就一普通职员,可能也就是收入比内地要高一些,但是要论发展前途和日后社会保障,哪里能和你们国家干部相比?我倒是想要找个稳定单位,可是却始终难以如愿啊。” 米娅半真半假的道,“像寇苓这样的中央机关干部,那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不愁穿,又没有工作压力,我们这些外企都是外国资本家的私人企业,恨不能把你身上多余的一滴油都给榨出来,根本没法活啊。” “米娅,你少在那儿叫苦,我还不知道你的工作?”寇苓恨恨的道:“我让你来京城,你都不愿意来,现在你还好意思说呢。” “寇苓,我不太适合京城生活,嗯!我还是觉得在沪海生活,氛围更方便、宽松一些。”米娅摇了摇头道。 “国家机关和外企,是各有各的好处,国家机关工作生活稳定,没有太大心理压力,干什么事儿就可以从容不迫,而外企的挑战性更大,也更能激发人的潜力。” 我也笑着插言,此时的他心中那股子抑郁怨忿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予融入的乐趣,道:“我觉得以米娅的性格,更适合她现在的工作,寇苓么,中央机关对她是否合适就要看她自己了,外经贸部是个大堂子,一个女孩子出头不容易,如果只是想要在那里求个安稳平静,倒也合适。” 我有点高屋建瓴的指点倒没有什么高论,不过倒是我的指点方式有点子陈炳才和萧致远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萧致远,总觉得我这小子,怎么就能用这样似乎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语气来评点,莫非是他真有什么厚重十足的底蕴? 米娅心中也是越发惊奇,如果说方才和我独处的时候,对方的表现还能用在自己的魅力刺激下得以发挥,而现在这种从容不迫、淡定自如的挥洒,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没有一点阻滞,轻快洒脱得就像在和一群洗耳恭听的下属说话。 寇苓则更是震撼,眼前这个我和昔日的我截然不同,和春节前那天邂逅的我同样是判若两人,此时的我意兴飞扬,侃侃而谈,周围原本应该是主角的同学、老师,反而有一种众星拱月的味道。 “叶庆泉,你现在究竟在干嘛?”寇苓忍不住问道,这也是其他几人都想要问的问题。 “我么?在遥远的乡下,真的,老师面前绝无虚言,只是那地方太穷苦潦倒,我都不好意思提,等我们那旮旯变得好一点,我再邀请同学们去那儿做客。”我半真半假的道。 “偏远山区?哈!叶庆泉,你不是去援藏去了吧?那条件可苦,一般人可没有那魄力去那些地方。” 萧致远若有所思的道:“现在举国皆学孔繁森,不是你也去向孔繁森学习,去了藏省支边吧?” “差也不多,就在省内,我也被抽中了,于是就去了。嗨!不提我了,我现在落难之际,还望老同学们别揭我伤疤了。” 我连连拱手抱拳告饶,道:“咱们多说说令人愉快的事情不行么?比如寇苓怎么制定国家对外经济贸易的国策,米娅怎样和美国人斗智斗勇当硕鼠,赚他们的美元,又比如咱们萧班长怎么鼓励莲湖青年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我一席话逗得在座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陈炳才有些感慨,昔日的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成绩确实突出,但据说最拿手的还是能打架,其他的就表现平平了。 而现在,我能在一干同学们面前表现得如此收放自如,那一看也是在社会上历练不少,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只是对方也不愿意提及,所以也就不好深问。 “叶庆泉,你是在故意挖苦我和米娅不是?我就外经贸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办事员,能指定国家政策?米娅是硕鼠?”寇苓一叉小蛮腰,佯装愤怒的道。 “嘿嘿!位卑未敢忘忧国,寇苓,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也该发挥它巨大的作用吧?至于米娅,嘿嘿!美国人那样可恶,当个硕鼠那也是爱国硕鼠,民族英雄!”我大放厥词,信口胡诌道。 我油腔滑调的一番言词,又逗得两女笑得花枝乱颤,无论是寇苓还是米娅都没有想到,阔别八年不见的我,口才竟然变得如此丰富多彩,妙语如珠,幽默风趣,两人的目光都渐渐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让萧致远心里很是不忿,这小子用这些庸俗的插科打诨来勾.引寇苓和米娅,也不知道寇苓和米娅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这叶庆泉算个什么,听他口吻,估计也就是被派到某个边远山区支边的小干部,这种一般来说,都是没什么关系才会被发配到那些地区去的。 寇苓有男朋友了,萧致远也知道,但是米娅那个追求者虽然条件好,但是米娅似乎却对那个人不太感冒,这让萧致远不由得生出一丝窥觑之心,若是能把米娅这朵娇艳多刺的玫瑰花摘下,也不枉这一次同学会自己花费这样大的心血,来替她们俩邀约组织。 但是这叶庆泉,似乎却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这同学会倒成了他的表演台了,萧致远内心的鄙屑更甚,莫非对方真还以为,这年头光凭口舌之利就能抱得美人归?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年头,要想博得女人欢心,那也得讲实力。 实力是什么?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像米娅这种家庭条件优越,又在沪海这些大城市里待惯了的女孩子,岂是你叶庆泉这种要地位没地位、要钱没钱的角色,能够痴心妄想的? 我能够感觉到萧致远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神色,男人对于男人的敌意是相当敏.感的,甚至连陈炳才也能感觉到了萧致远似乎被我抢去了风头,倒是两个女孩子丝毫没有觉察的样子,仍然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叶庆泉,你的口才怎么变这么好了?我觉得高中三年加起来似乎也没有你今天一天讲的话多啊。”寇苓笑意盈面,婉然问道。 “寇苓,你可千万别说,如果我高中时候这样表现,你就能接受我,那我今晚真的要辗转反侧、独自流泪到天明了。”我眨巴眨巴眼睛,直视寇苓的绯红的面容。 “叶庆泉,你就这么一点出息,为这个也要痛哭流涕?”寇苓又羞又怒,又有一丝得意。 “嗨!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天经地义啊。”说词儿我那是张嘴就来,而且还是句句经典。 正说笑间,我电话响了起来,我瞅了一眼,然后道了个歉,走到一边,问道:“逸民哥,在哪儿呢?” 第884章神秘 “在你左前方二十米处,看见没有,遮阳伞旁边,我和衡阳叔在一起说点事儿,没想到你也在这边,怎么,在约会啊?”吴逸民的声音低沉中略带粗犷的磁性。 “什么约会,是同学会。”我看见了那边,点了点头道。 “同学会好啊,都说同学会,同学会,搞散一对算一对,拉着同学的手,只恨当年没下手啊!” 吴逸民的声音变得明快起来,笑着道:“你也过来坐坐吧,衡阳叔那朋友一家子,我让秦菲陪他们去购物去了,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这就过来坐坐。” 和一桌同学和老师告了个罪,我就穿过几丛灌木堆,来到了周衡阳一桌,只有周衡阳和吴逸民两人,我一眼瞅见了很久不见的大丰。 “别理他,还不情不愿呢,我就要让他给我坐在一边。”吴逸民连眼角都懒得瞥旁边如坐针毡的大丰,自顾自的道。 “呵呵!逸民哥,这大过年的,你把大丰管得这么紧干什么?”我笑着和大丰打了个招呼。我知道现在大丰现在替吴逸民管着好几家加油站,现在又在折腾两家液化气加气站,规模也是做得不小,这加油站和加气站,只要技术人员和每个站的管理人员负责,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就是坐着数票子的事儿,对于大丰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活计。 “哼!我管得紧那是为他好,省得被他那帮子狐朋狗友给拖下水去了。” 吴逸民摇了摇头,道:“我就得磨磨他性子,要不,他日后怎么干大事儿,整天心浮气躁,没一点干正事儿的样子。” “算了,让大丰解放半天吧,这放个假,难道还能不让人松口气?”周衡阳也劝道。 丰子江大喜,一窜就站了起来, 吴逸民见状,道:“给我把车撂这儿,打的去,别给我喝得烂醉如泥让人来抬你!”说着,吴逸民瞪了一眼丰子华,丰子华顿时又瘪了下去,等到吴逸民这一句话一出口,那才是动如脱兔,车钥匙刚放在咖啡几上,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唉!你说这人都是三十来岁得人,怎么就长不醒呢?”吴逸民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他啊,也就只有帮我守着这几个加油站、加气站的能耐了。” “那也不错了,逸民哥,这年头,能够有一个死心塌地替你干事儿的人不容易,这加油站、加气站,交给大丰也挺合适的,每年稳稳当当赚上三五百万不在话下,你还指望什么?莫不是人人都要当李嘉诚或者霍英东那样才行?” 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再过几年,这加油站的价格涨起来后,转手翻几倍价格,赚他几千万也就够了。” “我正想问你这事儿呢,市里边听说又要开口子审批加油站了,现在一家加油站位置好一点的弄完也就是三五十万,一般的加油站也就是二三十万就能建起来,如果真如你所说,加油站日后能卖起价,我打算在市郊再弄上十家八家,先把口岸站住。”吴逸民抿着嘴唇道。 “没问题,我估计要不了三年,这加油站的争夺就得进入白热化,你若是想要玩短线投机,倒不是不妨在这上边玩一把,若是真想搞这一行,加油站属于能源行业的下游零售终端,国家估计会逐渐收回,而且就算是你想要搞,你的油源掌握在国家垄断企业手中,你也只有玩死的命,所以玩投机可以,玩投资就免了吧。” 我笑了起来,道:“不过加气站不一样,国家对这方面提倡绿色环保,鼓励发展,还是可以好好经营一把。” “战略投资我没兴趣,玩短线倒是够刺激,你这样说,那我就得好好去运作一下,再弄他几家加油站,这种以小博大的活计,我最是喜欢了。” 吴逸民不改本色,道:“真要想玩战略投资,我还不如多押一些在天孚上面呢。” 我也知道吴逸民在玉州市里有些人脉,计经委那边肯定早就有人给他漏了须子,所以才会有意做大。 不过,加油站本来也属于短命生意,等待国家开始收紧,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三家分家之后,这些民营加油站要么就是被收购,要么就是半死不活的赖着,油源卡在这三家手中,你还怎么玩? “嗯!天孚是一支成长的绩优股,押在上边没错。”我笑了起来,问道:“衡阳叔,黔南那边的工程,现在怎么样了?” “换了一个交通厅长,看样子还行,挺有魄力的,不过究竟水深水浅,还摸不太准,这次过来的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副厅长,人还算本份,和我们也比较投缘,也没怎么为难我们,所以我专门从沪海飞回来接待。” 说着,周衡阳点了点头,道:“今年咱们天孚建筑要争取把业绩作上十二亿,天孚地产那边也要再上一个大台阶,资金恐怕又有些紧张了。” “唔!衡阳叔,逸民哥,未雨绸缪,得早作打算,今年可能国内外经济形势会有波动,不过总体来说,应该是对于出口型的企业影响较大,像天孚这样的企业没什么,不过也要早作准备才是,贷款上能够早敲定落实最好不过。” 我思索了一下,于是建议道:“尤其是在上半年,能够敲定几笔贷款是最好。” 我的预言素来十分准确,无论是周衡阳和吴逸民都相当信服,听得我这般一说,都十分重视,各自点头,琢磨着该怎么应对才好。 “对了,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的预售,恐怕也最好加大广告宣传力度,尽可能早一点出手回笼资金,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我想了想之后又道。 我这般一说,倒是真让周衡阳和吴逸民都有些紧张起来了,这也就意味着,经济形势真有什么变化,这对于建筑和房地产这些受宏观经济影响很大的行业来说,就有相当风险了。 见二人神色都严肃起来,目光也投过来,我连连摆手,笑着道:“别太紧张,这或许是一个机遇,国家也不会放任经济局势出现大幅波动,弄不好,还能让天孚更快的发展,也是不一定。” 寇苓上洗手间时就看见了我三人,她有些惊奇,那个围着白围巾的家伙,分明就是从那辆宝马车下来的人,看样子似乎和我还挺亲密,而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显得气度不凡,她是从我侧后方经过的,我并没有发现她。 这让寇苓更是对我产生出了一丝好奇心,心里微微嘀咕,叶庆泉这个家伙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现状,但是却能在这美居酒店里谈笑风生,而且一碰就是熟人,这似乎有些不可想象。 当我重新回到本位时,却并没有注意到寇苓盯着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在自己离开之后,萧致远立时又成了主角,滔滔不绝的和陈炳才纵论时政,倒也真有些口才。 “米娅,叶庆泉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寇苓小声问道。 “咦!我该问你才是,不是你说你在华联商厦碰见他的么?”米娅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我觉得他好像有一些古怪,听他自己说,好像是没有在资源局当秘书了,似乎是被下派到了偏远山区去支边,但是我刚才看他在那边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其中有一个我亲眼看见是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的,而另外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也不像一般人。”寇苓在米娅耳边附耳嘀咕道。 “中山装?上午我遇见了那个中山装和我在一起,好像挺熟的,是什么天孚集团的。”米娅想了想后,才悄声说道。 走在寇苓和米娅前面的陈炳才转过头来,问道:“你们在说天孚集团?天孚集团怎么了?” “陈老师,你也知道天孚集团?”米娅一扬眉问道。 “嗯!天孚地产公司在我们玉州很有名气,好像就是天孚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吧。我们九中旁边原来市财政局和财干校的地皮,就是他们开发的,叫什么……哦,叫溪畔逸景。价格贵得惊人,听说打的口号就是献给先富起来那一部分人,口气大得很。” 陈炳才点了点头,道:“咱们玉州有名的梅江明珠别墅群也是他们开发的,据说那更是豪华无比,面对的买主都是全国各地的富人,连项目推介会都是在京城、沪海和五羊城这些地方开的,玉州本地人,不少是想买都买不到。” 第885章感兴趣 米娅若有所悟,她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是玉州的一个高尚别墅群到沪海作小范围推介,居然还在沪海引起了一阵轰动,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个天孚地产搞出来的。 不过,不知道那个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看那模样,至少也应该是天孚集团的高层才是,怎么会和叶庆泉那样熟络?嗯!看样子甚至超出了一般的普通朋友关系。 “陈老师,你怎么对天孚地产这么了解?”寇苓好奇的问道。 “我有个老乡就在天孚公司,读书时比我矮了好几届,他大学是学的建筑设计,原来在华茂集团,后来跳槽到了天孚地产,现在混得很好,专车,秘书,一应俱全。 我和他在一起谈起过他们天孚地产的房子,他直接告诉我,现在天孚地产建造的房子,都不是为一般工薪阶层盖的,明确说就是为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改善居住环境而建的,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赚这些先富起来的人的钱,房子品质没得说,但是价格也够贵,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炳才话语里满是羡慕之色,许明远这小子,的确是有一些本事,跳槽出来,几下子就成了天孚地产的老总,玩得风生水起,现在更是连人影子都很难看到,听说经常飞东京、巴黎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搞些什么。 就连预定房子,都不像别的商品房那样满街打广告,而是专门邀请合意的人看房子,真是不明白他们究竟以为他们卖的是琼楼玉宇还是怎么的。 寇苓和米娅都有些若有所思。 寇苓本来就有些狐疑,那一日,她和我一别之后,男友就一直在追问我的情况,弄得寇苓很是莫名其妙,寇苓本来也不清楚对方情况,只是听我自己说没当秘书了,看样子也是有些落魄的样子,也没好深问,但是男友却一副不信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骗了他,弄得两人也是很不愉快,男友甚至提前就回了京城。 而米娅就更好奇了,照陈炳才说法,天孚集团可算是大企业集团了,我若是真混不下去,跑到偏远山区去,那完全可以去天孚集团啊。 晚饭安排的是自助餐,倒是相当经济实惠,也十分方便,可以自由组团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我很自然的和寇苓与米娅坐在了一起,这让萧致远几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忌恨了。 米娅放下电话时,面色相当姣好,寇苓问她是谁来的电话时,米娅有些艳羡的道:“我堂姐来的电话,她这会儿正在澳大利亚的大堡礁度假呢,前天还在夏威夷,今天就飞到了澳大利亚了。她现在是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春节集团公司组织高管到夏威夷和澳洲度假,羡慕死我了。” “噢?你堂姐?听你原来说好像是在一家私人公司里吧?待遇这么好?”寇苓大感惊讶,没听说那家私人公司能有这样待遇。 “嗯!佳瑜集团,之前是做珠宝玉石的,现在也开始在做房地产和水业了,而且现在已经隐约是珠宝行业的老大了,房地产和矿泉水也玩得是风生水起,我堂姐的薪水,估计一年都能拿好几十万吧?” 米娅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别看这是一家私人集团公司,可现在在东北、安徽、江州都有生产基地,资产怕都过了几十亿了吧?” “佳瑜集团?我知道,不就是那家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打广告那家集团公司么?瞧,这里边摆设的沧浪之水,不就是他们集团新开发出来的产品么?” 说着,寇苓笑了起来,娇声地道:“米娅,没想到你堂姐这么厉害,已经做到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了。” “嗯!她虽然才进佳瑜集团没两年,但是已经是集团元老了,那家公司听说老板是个女人,创业也才几年,之前也是不温不火的,后来听我堂姐说,是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大股东,在他的领导下,才能做得这么大,也不知道那年轻人怎么这么有本事,就能一下子把公司做得这么大?” 说着,米娅也是艳羡不已的道:“听我堂姐说,那年轻老板才二十几岁,长得很帅,而且连婚都没有结呢。” “嘿嘿!米娅,那你还不让你堂姐替你介绍一下,机会难得啊,这可是真正得钻石王老五啊,标准的金龟婿呢!” 寇苓娇笑着打趣道:“可千万别错过了,这年头,能够继承家产变成百万富翁的人算不上什么,但是能白手起家打造出几十亿资产的人,全天朝只怕还没有几个吧?就算是有,像四川希望集团的刘氏兄弟,那也都是一些中年大叔了,哪有什么还没有结婚的男人?” “嗯!寇苓,我听我堂姐说,那天孚地产的吴总和他们佳瑜集团的年轻帅哥是好兄弟,要不我们一块儿,嫁给那两兄弟,干脆去当个俩妯娌?把他们的家产分了,这一辈子也就不需要那,么辛辛苦苦干活忙碌了……” 米娅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得寇苓这般说,也是笑着反击道:“咱们俩向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想购物就购物,想旅游就去旅游,香港、东京、巴黎、纽约、米兰、里约热内卢、悉尼,金字塔、加勒比、地中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怎么样?” “行啊,要不咱们俩姐妹嫁了那两兄弟,然后想办法把他们谋杀了,平分家产,那多好,岂不是一下子就变成了亿万富婆,弄不好,还可以上一上福布斯的富豪榜吧?”寇苓也不甘示弱,羞红着脸,硬着头皮顶住。 我在一旁听得是毛骨悚然,米娅原来是米玲的堂妹?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再听听这两个女孩子的疯狂话语,虽然只是开玩笑,也一样让我全身大冒虚汗了。 “喂!你们两位是不是太疯狂了,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谋财害命的细节,视我们无物,也不怕我们告发?”我苦着脸道。 “没关系,只要我们成功了,我给你拿五百万,把你嘴巴封住,怎么样?” 米娅咯咯娇笑半晌,一摆手,道:“封口费五百万,怎么样,不少了吧?”我只能是无语的摇头,这两个丫头,疯起来还真是没有一点分寸了。 晚饭后,安排的就是同学们自由活动了,可以谈心聊天,可以去唱卡拉ok,还可以打牌娱乐,绝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卡拉ok这种娱乐方式,既可以近距离接触聊天,也可以唱歌跳舞,喝酒尽兴。 我却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彭长贵早已经将车开到了玉州,今晚自己就得连夜赶回陵台。 明天早上就是新年开始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也算是收心会,下午紧接着就是常委会,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什么事都得尽早筹谋,早一点下手准备,也就早一分收获。 在我婉言谢绝了一起去唱歌的邀请后,我能够感受到寇苓和米娅眼中的一丝失落。 能够拒绝两位女皇的邀请,这份定力让我自己都感到自豪,不过自己并未对两女有什么居心,八年前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单恋情愫,早就随着时间的飞逝磨蚀得一乾二净了,少年不识情滋味,而现在识得情滋味,我却又失去了那份兴致。 除了留下了联系电话之外,我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在干什么,都没有人知晓,甚至就连冯明凯都不清楚,我甚至没有给同学们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象,除了电话号码。 不过米娅并不在意,桑塔纳2000型轿车不算什么,但是江v--60002的号牌似乎却暴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种小号号牌,一般说来应该只属于政府机关,而且这个二号车牌也很是令人寻味,一般的政府车,似乎也不大可能用这个太过明显的车牌才对。 寇苓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作为中央直属机关的职员,她对这些小号车就更加敏.感,虽然不知道这个江v牌照的车属于哪里,但是60002这个号牌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稍稍花一些心思了解一下,知晓对方的底细并不困难,或许我也并没有刻意想要掩饰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注意到在桑塔纳2000型车鲜亮的尾灯消失在黑夜里时,对方眼中的深思和探究,黑暗隐藏了她们各自脸上的那份好奇的神情,否则聪慧如她们者,肯定会意识到对方都对这个八年前她们根本不屑于交往的男同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第886章兴奋 当我气定神闲的在县委常委会上就新的一年工作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时,黄文翰却正在参加他正式调任国家经贸委之后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国家能源远景规划及其可持续性发展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建议。 虽然参加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几乎个个都是重量级角色,中央政治局常委、常务副总理洪旭毅、分管工业的副总理田立山、国家计委主任谢哲人、国家经贸委主任秦泽东、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刘浮涛,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卿上田以及两名研究员,还邀请了天朝人民大学和社会科学院的两名专家学者。 为了今天这个会议,黄文翰不得不提前三天就赶回了京城,然后和一起作这个专题研究的智囊团成员们重新将这个话题细分,然后将论题分成了几部分,国内能源生产形势和远景、国际能源形势和远景、天朝能源面临危机、天朝能源发展战略,而天朝能源战略转型--走出去和多元化战略所面临的政治和经济压力则作为一个重要论点需要专题阐述。 事实上这一次研究的能源问题主要集中在了石油和天然气问题上,像煤炭和电力以及核能、太阳能发展战略都没有列入考虑,一句话,针对的是国内现在紧缺切无法自给的能源点进行探讨,找出一条适合我国不可再生能源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保障渠道和机制的建设发展道路。 黄文翰清楚,这也是高层对自己的一次能力考察,同样也是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 “综上所述,我国能源尤其是原油供给将在二十一世纪初进入一个相当紧缺的时代,国内生产的原油预计将会只能满足我国飞速发展的经济的百分之四十左右,甚至可能百分之三十,而我国目前原油大量主要来自中东,而中东石油资源绝大部分被欧美跨国石油巨头以及受美国势力影响的阿拉伯国家所控制。 而中东国家如伊拉克、伊朗的反美情绪持续高涨,导致中东地区战争可能性加大,加上我国原油运输通道不得不通过风险巨大的马六甲海峡,种种因素对于我国的能源战略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而我国至今没有建立原油战略储备机制,使得一旦出现不可空的外力因素,将会使得我们国家的能源尤其是原油供应出现灾难性的影响。” “目前中亚地区政治局势相对平稳,但是经济却陷入了困境,俄罗斯自身经济陷入了泥潭,使得他们无暇顾及昔日的中亚小伙伴,而以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以及阿塞拜疆等奉行为首的里海地区诸国奉行能源立国,已经开始摆脱俄罗斯控制,逐渐转向西方。 尤其是美国,已经开始将注意力投向中亚,但是鉴于俄罗斯方面的高度警惕,美国在中亚地区的渗透仍然还不明显,而对与中亚诸国有着良好关系和疆界接壤的我国来说,这正是将我国势力渗入到中亚乃至里海地区的绝佳时机。” “我国目前与中亚诸国关系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中亚诸国在失去了前苏联这个大国庇护以及经济支持之后陷入了衰落,现在生活水准下降很大,而我国目前经济发展迅速,正处于……” “鉴于这种状况,我们觉得我国可以通过加强政治和外交联系、企业投资、优惠贷款、修建油气管线和铁路等种种手段,迅速密切与中亚诸国联系,建立我国与中亚诸国的战略伙伴关系,尤其是可以加大对中亚五国的政府和民间投资力度,加强油气管线、铁路交通和公路交通建设,而这个计划可以与我们前期提出来的发展我国西部能源行业的计划并联起来” 黄文翰介绍得相当详细,也相当精彩的阐述了他和他所带表的观点,天朝能源(石油和天然气)战略必须要进行适当调整,转变完全依靠国内生产和进口相结合的补给方式为走出去的战略。 利用俄罗斯和中亚各国目前经济不景气,而欧美由于对中亚政局仍有疑虑的有利时机,积极极大对中亚地区的投资尤其是在能源领域的投资,积极建设中亚--天朝经济走廊和能源通道,确保下个世纪中亚地区成为我国稳定的能源供应地区。 其间黄文翰也连带着介绍了他对美国、日本、欧洲能源战略的看法,指出如果天朝不抓住目前有利时机,一旦俄罗斯经济复苏,而欧、美、日,等国将注意力转移到中亚,那么中亚必将成为各国的竟猎场,而以天朝目前的实力,只能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才能取得先机。 黄文翰的娓娓阐述,让在座的众人都觉得耳目一新。 实际上,这也并不是特别新颖的观点,在外交界中持这种观点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在俄罗斯衰弱已经成定局,中亚暨里海沿岸国家能源开发提上议事日程之后,国内外交界要求国家加强对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关系呼声很高。 尤其是一直与天朝关系密切的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国也表现出了相当善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密切双方关系的意愿迅速转化为实际行动,就显得尤为紧迫了。 黄文翰将美欧日对中亚地区的渗透,以及俄罗斯仍然不愿放手的心态和意图,也描述得相当客观而真实,加上对国内经济增速持续攀高,可能给能源需求带来的压力相结合,的确让原本只是比较零散的观点变得系统化了许多。 国家计委谢哲人主任也对国家能源战略投资的方向和规划进行了一个介绍,黄文翰提出的要求建立石油战略储备机制,他也十分赞同,尤其是现在油价相对低位的时候,正是建立石油战略储备的最佳时机,而这也将是一个耗资相当巨大,拉动经济发展的重大决策,也需要国家综合进行评估考虑。 国家经贸委主任秦泽东则重点提出了天朝能源国企进行改制,并实施走出去战略的规划和想法,将目前走出去重点摆在中亚和俄罗斯、非洲、东南亚三个区域,并且优先考虑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以及乌兹别克斯坦三国,提出了将发展西北部地区能源经济与打通亚欧大陆桥战略结合起来的战略构想。 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刘浮涛也是一个鼓励天朝国企走出去寻找战略空间的积极支持者,他表示国家应该对大型国企走出去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大力支持,国家外交的一方面就是应该主动拓展国家在国外的经济影响力,而国企在国外的壮大发展则是一个最佳策略。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几位学者专家也就细分观点提出了可操作性的意见,田副总理和洪副总理都对能源战略调整构想提出了要求和建议,要求尽快成立一个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公室,有国家经贸委牵头,国家计委、外交部、国家开发银行、国家进出口银行等部门参加,迅速拿出国家能源战略近期和远期构想,编制国家能源短期和长期战略发展规划,确定走出去和确保能源供应稳定的战略原则。 下午,黄文翰接到洪副总理办公室电话通知,洪副总理要见他,这让黄文翰有点兴奋莫名,这是国家重要领导人第一次的单独接见,虽然只是纯粹的工作需要,但是这也堪称自己仕途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纪念日了。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黄文翰都和洪副总理就天朝采取何种方式发展与中亚五国的经贸关系,对俄罗斯和美国的影响,尤其是对与俄罗斯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进行了探讨。 毕竟俄罗斯已经从最初完全倒向西方的狂热中逐渐清醒过来,美国和西欧的百般刁难和要求让俄罗斯人已经意识到了美欧的心怀叵测,而天朝欣欣向荣的经济让俄罗斯人产生了莫大兴趣,而天朝也需要俄罗斯在军事方面的合作和支持,怎样在发展与中亚各国的经贸尤其是能源合作又不影响到与俄罗斯关系成为一个需要平衡考虑的重要因素。 从副总理办公室出来之后,黄文翰差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他感觉得出来,副总理对于自己的观点相当感兴趣,而且也对自己提出的一些建议和意见,表示了肯定。 同时,并勉励他结合这一次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公室的成立,尽快拿出一套系统性的规划,作为国家能源战略和政策构想的基础…… 第887章意外 黄文翰也明白副总理话语中的含义,十七大和十一届人大都将陆续召开,这将决定天朝今后五年的发展,而能源战略也将成为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棋子,自己也许就是要肩负起怎样让天朝的能源战略更切合实际的获取最大发展,为国家攫取更多的利益。 回到办公室黄文翰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同时也对于我的远见,更是感到一种有些惊惧般的佩服,这个家伙怎么就可以有这样深邃的眼光和远见,就能意识到能源问题可能会成为今后十年、二十年天朝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制约呢? 就连黄文翰自己也是在下边人花了相当长时间,再经过综合整理研究,然后又听取了相当多的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来分析判断,才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观点,而叶庆泉这小子的目光就能如此敏锐精准? 运气还是天才?黄文翰觉得只怕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家伙的每一个判断预测都能是运气垂青他,这实在不符合唯物主义的观点。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分享此时他内心的那份喜悦。 而我在高兴之余,也有一些遗憾,这个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的成立,会不会是效仿美国的能源部的前生,国家会不会因此而组建国家能源部?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希望黄文翰能够杀个回马枪回江州,成为自己朝中奥援的想法,只怕就要破灭了,弄不好第一任国家能源部部长的帽子,就会落在黄文翰的头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也算是为国家作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至少也可以为日后可能到来的高油价对于天朝经济和民众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尽了自己应尽的一份力量。 我在电话中也提醒制定战略规划固然重要,但是落实尤其是近期的行动更重要,时机稍纵即逝,而副总理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角色,不要拖延,更不要等待,如何以最快速度将会议一些前瞻性的想法和计划落实下去,那才更为重要。 放下电话之后,我也感觉到心潮澎湃,黄文翰已经开始在这个国家里边发挥着他自己的作用了,而自己却还只能窝在这贫困落后的小县里,继续自己的未尽之业。 黄文翰再度的邀请,让我有点怦然心动,但是思前想后,我还是婉拒了这份诱.惑,自己还是站在局外替黄文翰提供一些前瞻性的观点,更能发挥作用,真正入了局,只怕反而会陷入其中的行政琐务,而难以自拔。 洗了一个冷水脸,我重新在书房中慢慢踱步,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落足于陵台的发展吧,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让陵台经济更上一个台阶,才是我当下最重要的事物。 陈氏集团的那个果酱项目已经基本上谈妥了,在陵台县公安局以‘大无畏’精神保护了陈善水的合法隐私之后,陈善水直接飞回了马来西亚总部,亲自做了工作,最终促成了马来西亚总部同意在陵台县增资两千万,新上一条果酱生产线,主要生产直接向欧美出口的绿色生态果酱。 而这也可以让陵台城郊地区的带来全新的近郊水果种植业,陈氏集团将会专门派遣技术人员来陵台与陵台县科委和农业局一道对当地农民进行培训,种植优质番茄、草莓,以期为日后的果酱生产线提供原料。 裕泰集团在河口的茶厂也将在今年进一步扩大规模,这也有赖于黄文翰在去年十一月在京城裕泰集团总部调研的一个小小暗示,希望裕泰集团加大在中西部地区投资力度,扩大特色茶的生产规模,拓展市场,并表示国家现在将会陆续出台一些政策,鼓励企业到西部去投资、发展。 京城裕泰集团也是有些背景的集团企业,但是对于国家经贸委领导的“关心”还是相当感谢,很心领神会的表示将加大在中西部地区的投资力度,而作为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黄文翰家乡的江州省,自然也就成为了首选对象。 随着城郊几家奶牛场的出现和牧草基地规模不断扩大,养殖奶牛的热潮也开始在逐渐的升温,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怎样合理引导奶制品行业在陵台落足,也成为了我关注的一个焦点。 陵台县有着如此丰富的山地天然牧草资源,发展奶业也一样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只要能引入制奶业企业进入,又必然可以拉动牧草基地发展,甚至还可以带动邻县的牧业发展。 我在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上都作了明年陵台县经济发展思路的阐述,依托北部丘区牧草基地建设、南部丘区林果基地建设和近郊农业蔬菜水果产业发展,鼓励发展制茶产业和旅游产业。 利用旧城改造的契机,来加快城市建设,并引导建筑和房地产行业健康发展,积极引导食品工业和旅游产业为龙头的服务产业,成为陵台县的支柱产业。 这一个经过我和董胜利一个多月时间商量,并吸收了几位副县长的意见的陵台县跨年发展规划,在县委常委会上也引起了常委们的很大兴趣。 尤其是我提及要鼓励发展奶业的发展,争取将奶业发展成为与肉制品加工业并驾齐驱的两大龙头产业,这也使得县委常委会对于陵台县调整农业结构的目标直指放弃粮食生产这一核心提出了质疑。 尤其是分管农业工作的苗月华,更是持反对态度。 在她看来,发展丘区牧业和山地林果业固然可以提高这些地区的农业效益,但是粮食生产这个基本点却不能丢,尤其是对近郊蔬菜和水果基地的建设持怀疑态度,她认为本来陵台县适宜种植粮食的田地就不多,如果将城郊定位为蔬菜和水果以及牧业相结合的生产基地,那也就意味着,在整个陵台县放弃了粮食生产,这与国家的大政方针是相悖的。 曹渊也对苗月华的意见,持有限支持态度,认为在发展水果基地问题上,应该侧重于在南部丘区,而非在平坝地区,这会占用本可以从事粮食生产的有效田土。 不过曹渊虽然对我的意见持不同意见,也只是在办公会上提出了异议,在常委会上却表现得相对安静,这也让我很是惊奇。 “胜利,看来咱们县里干部的思想观念还是有些问题,我到农业局调研也听到了一些意见,都认为如果将城郊地区定位为蔬菜、水果和乳制品生产基地,那么陵台县粮食产生基本上就算是放弃了,这个以粮为纲的基本国策就被摒弃了。 但这符合国策吗?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以粮为纲这个提法,在国家安全层面上可以提,但是具体到下边,却需要因地制宜,我们陵台县本来就不是传统的粮食产区,无论是粮食单产还是总产量,在全市、全省都是无足挂齿的,怎么这些人就抱着这一点不放呢?” 我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设想的打造城郊地区的近郊现代农业基地,会受到这样大的质疑。 在我看来,陵台县的土质和水热条件得天独厚,尤其是城郊地区这一片虽然也很适合粮食生产,但是发展现代近郊农业更适宜,大棚蔬菜、反季节蔬菜、水果、奶牛养殖,甚至园艺、花卉产业,都可以大力发展,这对于提高土地单位产出和消化剩余劳动力,都十分有利,但是没想到,却引来了这么多的质疑。 “叶县长,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个想法虽然引起了一些反应,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吸引了大家的兴趣,虽然有些反对意见,但是我认为有争议也正常,何况,他们反对质疑的角度也不一样,像李书记和万书记对这一点质疑,主要是担心放弃粮食生产不符合上边的政策,如果说市里边对我们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持支持态度,我相信他们就会转变.态度; 至于曹县长么,他虽然有异议,但是我看他在常委会上却没有表态,而最主要的是苗县长,我觉得她主要是觉得如果按照你的设想发展,农业的重要性在我们陵台经济中的地位将会大幅度下降,逐渐会变成为其他产业服务的辅助性产业了。” 董胜利列席了县委常委会,对于常委会上领导们的表现观察得十分细致,得出的结论也基本上符合我的看法,只是苗月华的强烈反弹,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外。 第888章风声 “看来,苗月华是在担心我在渐渐削他的权啊。” 我哂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叶某人想成和她一样的角色了,真是可笑。” “不过这却是现实,如果说按照规划,山地畜牧业和奶牛养殖业都是食品工业服务,而水果产业同样是为食品工业服务,现在蔬菜基地则是为城市发展服务,茶园茶山的发展是为制茶产业服务,而且它们之间的结合程度越来越紧密,她分管的工作,有逐渐被边缘化的趋势。”董胜利略略皱起了眉头道。 “她如果真的想要多干工作,那是再好不过,我肯定是求之不得,就怕她不想干不愿干。”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只要她愿意干,能干,我恨不得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们,我跷个二郎腿,当个甩手掌柜,偶尔去指点一下就行了,那日子过的多好!” “呵呵!叶县长,你这种愿望只能是理想化的,县长本来就是干实事儿的,想要抄着手旁观点评,那恐怕不符合天朝国情。” 董胜利也笑着道:“党委才是指导点评机关,一务虚,一务实,这是我们国家坚持共.产党领导的原则决定了的。” “胜利,你这话不对,政府固然要干实事,但是和坚持党的领导,这一点都不矛盾,政府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党的领导是在方针政策上领导,同时在组织人事上给予保障,党的领导和工作也不是完全务虚,只能说相对务虚,无论是在方针政策的决定上还是组织人事的保障上,这都需要党组织作大量实实在在的调研工作,这就是党务实工作的一面。”我语气平和的道,丝毫没有火气。 “叶县长,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一个县委书记说出来的,不像是一个县长说的呢?”董胜利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深意的问道。 “胜利,你也不用在我这儿打探什么风声,我仍然是县长,明白了么?” 我也听出了董胜利言外之意,瞪了对方一眼,道:“你有那心思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才是正经。” “嘿嘿!叶县长,我这个县政府办主任的职责我可是在忠实履职,没有啥给您撂荒的。”董胜利笑了笑:“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说,李书记可能要上走?” “噢?”我愣怔了一下,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市人大许副主任肺癌晚期初九就去世了,另外年前市人大的蒋副主任辞去了人大副主任职务,听说是带着老伴儿一起到美国那边他女儿那里去定居去了,这一下子就空出来两个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估摸着有合适人选就得动弹一下。 而我们李书记现在正好卡在这个年龄上,如果不上,只怕就要错过机会了,听说市委那边对李书记印象也很好,估计也有意要让李书记去人大吧。” 董胜利微微一笑,一边拨弄着手中的茶杯盖子,一边随意的道:“李书记本人怕也很想借着这个机会上一步,何况,这两年咱们陵台的变化和发展有目共睹,也算是在李书记为班长的班子领导下干出来的实绩吧,估摸着市委也可能有意要用李书记这个典范,来鼓励其他几个县那些年龄差不多的县委书记们呢。” 我心中透亮,实际上,自己在春节前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时许副主任已经病危,而蒋副主任已经正式辞职,他本来和李永仓关系就相当融洽,也就非正式的询问过李永仓有没有想要去争一争这个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 李永仓本人倒是颇为意动,但是他又有些担心自己的资历不够。 他担任县委书记不过一年多时间,而市人大副主任这个位置一般说来都是在年龄到点的副市长,或者说是在市委常委中产生,亦或是资格相当老的市直重要机关的一把手们里产生,县委书记中直接升任市人大副主任的不多,即使有,那也是资格相当老,像丰亭皮加泰这种干了一届、或是多届的县委书记才有希望,像李永仓这种刚刚担任了一年多县委书记的,资历上就显得有一些单薄了。 当时他自己也清楚,他自己就是一个过渡的县委书记,等着到点进县人大当主任,只有在县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休,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数。 我倒是建议他可以去适当活动一下,找一找老领导,或是去拜访一下市里的主要领导,我相信,以李永仓在陵台县县长和县委书记上也算是干了不少时间了,难道说就一点关系和基础都没有打下? 李永仓也听从了我的建议,正如我所说,你不去争取一下,谁知道你想要上进?或许领导就以为你愿意在县里边呆着呢?就算是没能上去,领导心里也要觉得亏欠你老李一个人情,日后再有其他安排时,也得多考虑你李永仓一分不是? 而后,我在柳宪霖安排的与霍崇浩吃饭时,也隐约听出了霍崇浩似乎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究竟能不能落实,领导们却不可能在口头上明示了,那都是云山雾罩、海阔天空里一大堆废话里慢慢琢磨出来的,我心中也没有底。 只是今日董胜利这么一说,那就还真有点要浮出水面的意思了。 三月中旬,市人大召开三次会议,会议选举产生了两名新的副主任,其中一名便是现任陵台县委书记李永仓,按照惯例,李永仓也辞去了中.共陵台县委书记的职务。 淮鞍市一系列的人事大变动也拉开了序幕,市委免去了中.共丰亭县委书记皮加泰的职务和丰亭县委副书记郭振梁的职务,任命原丰亭县委副书记谢波担任县委书记,同时还免去了苍化县委书记张国锋的职务。 而原苍化县委副书记、县长高川任苍化县委书记,曹渊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丰亭县人大常委会同意郭振梁辞去县人民政府的县长职务。 坐在主席台上,我显得很平静,自己右边是新当选的县政协主席万朝阳,居于中间位置的是市委副书记蒋玉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而在他们两人的左侧则是县人大主任花德才。 这是一次干部任免大会,除了市里边领导,也就只有我这个县长、县人大主任花德才和县政协主席万朝阳能够坐在上边了。 由于涉及一系列人事变动,虽然下边的人早已经知晓了大概,但是在市委文件没有正式宣布之前,大家都还只能按照面纱没有揭开之前的规矩来。 会议由陵台县委副书记、县长的我来主持,程序很简单,首先由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宣布市委关于中.共陵台县委常委会的人事任命调整,再就是我表决心,最后由市委副书记蒋玉康作重要指示。 “根据工作需要,经市委研究决定,任命叶庆泉同志为中.共陵台县委书记,唐耀文、鲁达、庞钧任中.共陵台县委副书记,韦飚、王二凯任中.共陵台县委常委,” 帷幕终于拉开,服务员熟练的将各人的铭牌摆上主席台,常委们鱼贯登席,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连我都忍不住概叹,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自己原本一直希望能把董胜利留在陵台县,但是很显然,淮鞍市委并不可能按照我的意图来安排,董胜利终究还是去担任了西江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也算是安排得相当好的一个职位了。 霍崇浩也算是给足了柳宪霖的面子,而蒋玉康也使足了劲儿,钱敬良则当选丰亭县的副县长,加上也勉强算是从陵台县走出去担任苍化县代县长的曹渊,这一次调整,陵台出来的干部,可谓是大获丰收。 按照市里边的意图,县委常委会也进行了分工,唐耀文担任代县长,主持县政府工作,而鲁达则顶替万朝阳那一角色,担任了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庞钧终于升任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而韦飚入了常,顶替苗月华那一角。 原本我是希望韦飚能直接担任常务副县长,但是现在看来,市里边在这一点上却并没有松口,或者说邹厚山的影响力并未消退,苗月华成为了常务副县长,而王二凯最终接替了庞钧的职务,担任起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第889章荣升 “叶庆泉同志人虽然年轻,但是理论知识渊博,又在发达地区和省直部门工作过,工作经验丰富,担任副县长和县长期间,陵台县经济发展进入了有史以来发展最快的时期,去年的三项重要经济指标gdp增速、工业增加值增速、农民人均收入增幅均创历史新高,名列全市第一,成为淮鞍市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 “保持班子的团结是一支队伍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坚实保障,我希望唐耀文同志能够迅速融入到班子中去,” “我希望,以叶庆泉同志为班长的党政一班人,你们能够继续发扬开拓进取、勇于创新的精神……”蒋玉康的讲话最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我和唐耀文紧随在蒋玉康和洪和平身后,笑着轻声地道“蒋书记,洪部长,午饭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在西山宾馆,在蓬莱观大酒店,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 “庆泉,你小子又想要灌我和蒋书记的酒?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最后一站,其他几个县,我和蒋书记都已经宣布完了,中午这顿酒,我倒是不怕。不过,今天是你和耀文两个搭班子的第一次,你们党政两个主要领导,总得表示一下吧?得定个规矩,今天咱们二对二,蒋书记和我,对你和耀文,其他人不准掺和进来,怎么样?” 洪和平显得心情很好,一口应承下来,一摆手,笑着道:“蓬莱观大酒店听说已经开业几个月了,我可还从没有去过,听说是按三星级标准修建的?” “好啊,洪部长,那今天这顿酒我们就说定了!我和耀文县长对你和蒋书记,其他人不上!” 我喜笑颜开的道:“嗯!蓬莱观大酒店那是按照标准三星级接待标准建造的,估计等两年就得冲四星,主要就是考虑旅游景区需要一个上档次、上规模的酒店,每次去了蓬莱观酒店,再去西山宾馆,都总感觉得怎么西山宾馆就像个乡下小媳妇,而蓬莱观酒店就像沪海滩的红舞女一般呢?” 唐耀文稍稍落后了我半步,我和洪和平话语间的随便程度,让他感觉有些惊讶。 在市里边,他就听说陵台县这个叶庆泉搞经济是一把好手,陵台县这两年经济发展一年一个台阶,尤其是去年,各种经济指标更是大幅攀高,几乎都是我一手打造,甚至市里边还有人说,原任县委书记李永仓的最大亮点,就是敢于放手让我甩开膀子大干,敢于大胆支持我的不按常规路子发展。 他来陵台县之前,是在淮鞍市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和我打交道的机会很少,只能勉强说是泛泛之交,甚至连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已经明确了他可能要到陵台县担任县长之后,才分别托已经到了市人大任职的李永仓和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杜力与我在一起吃了两顿饭。 但是他对我的了解,还是相当肤浅,只是在谈吐间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县长,对于发展经济的确有相当独到的看法。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位叶书记似乎与的洪部长关系也相当密切,那股子随便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县委书记、县长们能做得到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庆泉,你们陵台县可是各县里第一个拥有三星级宾馆的,千万别吃惯了,对其他地方就不适应了啊。”洪和平乐呵呵的道。 “嘿嘿!洪部长,那怎么可能呢?日后随着经济发展,咱们陵台县三星、四星级酒店,肯定还会出现,尤其是这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二期一旦竣工,那温泉宾馆估计也得是三星级以上。到时候,请蒋书记和洪部长都来泡泡咱们囫囵山温泉,那可是对治疗皮肤病有相当疗效的。” 我一边陪着二人走出礼堂,一边笑着道:“唐县长,一起走吧,坐我的车。” 蒋玉康的皇冠也开了过来,缓缓的滑到门前,排气管发出沉闷的声音。 “蒋书记,你这车有些老了吧?也该换辆车才是。”我瞅了一眼蒋玉康这辆老皇冠,的确有些年辰了,轮胎边缘都变得有些圆滑,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一看也至少有七八年车龄了。 “呵呵!霍书记和胡市长也还都在凑合着用呢,我觉得这车挺好,倒是洪部长那辆车太旧了,换了几任领导了吧?”蒋玉康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洪和平,对我展颜一笑道。 “呵呵!一辆车那还不简单,洪部长想换辆什么车,皇冠还是奥迪?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两种车还能入眼,皇冠车现在有些老气了,国产奥迪a6也没多大的变化,要不买一辆进口的奥迪a6?”我大大咧咧的道。 “行了,庆泉,我真要换车,也该是市财政出钱,哪轮到你们陵台县的头上?” 洪和平倒是挺直率,摇了摇头,道:“现在市面上也没什么车,好一点的又不敢买,看来看去,也就只有奥迪还合适一些。” “嗯!咱们这国产车翻来覆去也就这几样,拿不出能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买进口车吧,价格贵不说,还得办一大套手续,弄不好还得惹来上边的关注。” 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还是咱们县里好,也不想那些,桑塔纳2000型就满意了。” “你小子,还桑塔纳2000型就满意了?这淮鞍市七县二区里,有几个县买了桑塔纳2000型,那还都是看着你们陵台下了手才跟着来的,为此,光伦书记还有一些看法呢。” 说着,洪和平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对了,李主任去了市人大,他那辆车,你们陵台就别再要了,耀文又是才过来,庆泉,这方面你也要考虑一下。” “我的洪部长,你就放心吧,你交办的事情我还敢不放在心上?李主任在咱们陵台县里也是劳苦功高,一辆车算什么?何况,这本来就是公务用车,哪里用不是一样?唐县长的车,我都和财政局打了招呼了,让他们尽快去转款提车,也就是这两天吧,就要提车回来了。”我笑吟吟的道。 洪和平心中也是一阵舒坦,叶庆泉这小子,就是会来事儿,话说的漂亮,出手也大方,当然,这还是得县财政有钱才行,换了苍化县,你真要张口二三十万买辆车,那你还真就得扳扳手指头,算计一下了,一句话,没钱呐! 蓬莱观大酒店就位于蓬莱观外不到一千米处,距离风景区入口处只有不到五百米,正面是一幢六层楼的大楼作为酒店主体工程,而在酒店大楼的后面则是一圈依山傍水的园林式建筑群落,这是作为酒店的贵宾楼存在。 事实上,占地二十来亩的贵宾院被规划建设成了十多个中式四合院式的小院落,每个小院落可以容纳三到四家人,也就是十来人入住,内里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除了外表装修呈现出天朝古典式风格外,其他各种设施都是完全按照三星级宾馆标准设计建造。 当初在规划这蓬莱观大酒店时,就有一些争议,有的希望建成一座六七层楼的大楼,有些则希望以古典式建筑为主的古代客栈式的模子。 星汉公司最终采取了折中意见,反正这片丘区的土地价格并不昂贵,而且山地也需要大量平整垫土,设计十来个错落有致的院落,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这些院落间,均有林荫夹道紧密相联,看着倒也紧凑。 现在正是旅游淡季,但是仍然有不少来外地的游客,至少在我们一行人抵达蓬莱观大酒店时,酒店停车场上就停着几辆湘南和广西牌照的汽车,甚至还有一辆悬挂着粤b牌照的轿车。 随着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山对外营业,宣传攻势也随之展开,旅游开发公司在江州电视台和临近的湘南、广西、黔南、湖北、渝城、四川等省市的电视报刊上大肆进行宣传,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很快就在江州和周邻省市有了一定影响力。 而随着今年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以及体育频道频频出现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广告记录片,来自华东和华南地区的游客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虽然现在粤菜和海鲜风行一时,但是对于像蒋玉康和洪和平他们来说,还是更喜欢正宗的江州菜系。 第890章各异 江州菜系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独有菜系,准确的说也就是川菜的变种,然后融入了湘菜和黔南菜的一些特点,同样以鲜香麻辣为主,只不过在接受花椒的程度上不及川菜那样深刻。 虽然蒋玉康上桌子之前就说好不准搞车轮战,但是面对来自陵台方面的热情相邀,加上碧玉酒的酸甜入口,蒋玉康和洪和平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唐耀文在如此优势的情形之下居然先行倒桶,这让陵台方面都有些觉得脸红。 唐耀文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已经到卫生间里去“噢噢!”吐了半天,但是他还是坚持坐在了席间,酒到杯干,总算是把架势拿足了,这让我对于唐耀文的看法,倒是高看了不少。拿我的话来说,这叫作输酒可以,但不能输了气势。 先前我对于唐耀文的看法并不太好,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年轻干部,一直就在团委和宣传部门工作,基本上没有在基层干过。 对方简历上唯一的基层经历,就是在淮鞍市现在的东江区辖下的一个乡当过一年的党委副书记,后来就又调到了区划之前的淮鞍市任团委副书记,后来成为了淮鞍市团委书记,最后才又调到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 对于这样从未在基层搞过经济工作的角色,突然分派到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陵台县来担任县长,这让我很有些不满意。 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自己携手共进,全力将陵台县经济打造成为全市第一流,将陵台县城打造成为真正的宜居之城、花园之城。而这个搭挡就显得很重要了,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正式升任成为县委书记之后,很多具体的活计就不应该由我这个县委书记来指手划脚的具体运作,而是该由新来的县长承担起这副重担了。 但是唐耀文能够挑得起这副担子么?自己表示很怀疑。 而且有能力是一回事,两人必须要能形成合力,才能真正把有限的力量用在一处,实现自己的意图,而唐耀文这个县长能否和自己做到齐心协力,这还有待于观察。 不过,现在唐耀文喝酒的表现还是让我认可,酒量不行没有关系,只要你把气势拿足,没有坠了县里的威风,至于酒么,倒也不在话下。 唐耀文此时胸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最大弱势就是烟酒上,不吸烟,就缺乏一种融入群体的天然手段,不喝酒那更是给人以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在他原来只是在宣传部,而部长陆荣萍本来就是一个女人,也不吸烟,喝酒也很少,所以还能缩着,但是现在下到了县里,尤其是担任了县长,你便是想要躲这一遭,那也是躲不过的了。 蒋玉康和洪和平一人只是端了一杯酒祝贺他担任县长,就已经让他有些难受了,而回敬两杯,那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和我这个日后的搭挡互敬,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六杯酒下来,他就再也压不住了。 从洗手间出来,那胃里的难受劲儿,简直比大病一场还难受,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雅间,唐耀文第一次感受到要在基层开展工作,自己这个酒量就是天生的瓶颈,无论是上级的赐酒,还是下级的敬酒,如果你不接招,隐患有时候就在此种下了。 但是你来者不拒,那就只有每一次都是竖着走进来,横着抬出去,既伤身体,又损形象,想到这儿,唐耀文真想仰天长叹,这酒,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面对着仍然在觥筹交错的叶书记几人,望着旁边还在等待着和自己拼上两杯的花德才和万朝阳、鲁达、庞钧,以及另一位从奎阳县过来担任县长助理,准备参选副县长的霍云达,唐耀文真有一点想要现在就倒地不起的冲动。 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倒地不起,还不如趁着现在就倒地不起,至少身体还不至于太遭罪,神志也还能保持清醒。 “来,唐县长,你新来咱们陵台县,老花我敬你一杯,日后咱们四大班子可是应该多找些机会聚一聚,叶书记当县长的时候,可是和我们人大关系处于最佳的蜜月期,希望唐县长来了,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人大工作,怎么样?” 花德才也是老陵台了,在乡镇下边有着很厚实的人脉基础,虽然个人的能力一般,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儿,我在当县长期间,和他关系处得算是相当不错。 李永仓年前和市里领导一起到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考察,也是我极力促成花德才也跟着一行,这让花德才很是感激又满意。 加之我这一年里把陵台县经济搞得风生水起,经常邀请人大代表视察各项工作建设,在资金上,也比邹厚山、李永仓时代要宽裕得多,人大和政府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也就一下子热乎起来。 花德才这话一出,让唐耀文就没有退路了,他还是代县长,几天后即将到来的人代会就将正式产生为县长,虽然从常理角度来看,这种等额选举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万无一失。 眼前这个家伙不就是现成摆着一个例子,横刀夺位,活生生就把梅英华赶走,跳票上位,而且还能高票当选,让市委硬生生捏着鼻子默认。既然陵台已经有了这个历史了,谁也不敢说会不会发生第二桩这种事情。 现在我虽然担任了县委书记,但是他来陵台时间不长,而且年纪轻,和下边的关系人脉究竟怎么样,唐耀文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李永仓和杜力在饭后,都很明确告诉他,有叶庆泉坐镇,选举根本不是问题,但是唐耀文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现在面临花德才的将军,他也无法推辞。 唐耀文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一饮而尽,让花德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入口中。 蒋玉康和洪和平也似乎才想起这么一遭事情来,说道:“庆泉,德才,下个星期的人代会都已经安排好了吧?你们可是最后一个进行人代会选举的,耀文县长和云达副县长必须要选上,这是组织交给陵台县的任务,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放心吧,蒋书记,我以党性保证,陵台县人代会将会圆满成功。花主任那边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停当,明天开始,我会和唐县长、霍县长一起下去,到各区和乡镇转一圈,在抽点时间到几个局行走一走,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请相信我们陵台县委的战斗力。”我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嗯!我也相信现在陵台县的班子是具有战斗力的,希望你们在座的人都要抓住历史机遇,齐心协力把陵台建设成为我们淮鞍的一个标竿,以实际行动和光辉业绩,向党的十七大献礼。”蒋玉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嗯!庆泉,蒋书记很是看重你们陵台县,所以我们最后一站才会走你们陵台,而陵台也是仅次于丰亭和苍化班子调整最大的县份,霍书记坐镇丰亭,胡市长坐镇苍化,下个星期就由我来陵台,你可千万别给我下软蛋啊。” 洪和平也是半开玩笑半提醒的道,他不担心唐耀文,但是却有些担心霍云达,毕竟陵台县排外的心理一直比较强,稍有不慎,还是可能出现翻盘的可能,这副县长选举翻盘,可比县长等额选举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在我刚刚接任县委书记的时候。 “洪部长放心,下个星期您过来,只管喝茶听结果就是了。”我自信满满的拍胸脯。 唐耀文和霍云达虽然表面上都是满脸春风,但是骨子里对于我的拍胸脯有多大信心,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了。 唐耀文还要好一些,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县委副书记,有了这个名分在里边,无论怎样开展工作也好,宣传也好,都要容易操作得多,而且对于等额选举来说,这中间要想真正翻盘,除非就是这个县委书记的授意了。 倒是霍云达心中充满了忧虑,陵台县排外的心态,他是早有耳闻了,即便是邹厚山在陵台县担任县委书记多年,也没有真正完全掌握陵台的局面,而且这还是在李永仓这个性格老好的人县长搭挡的时候,方持国和田玉和两个副手的强势,反倒是将当时的邹厚山和李永仓逊得有些黯淡。 第891章不简单 至于说我这个外来户,是怎么在陵台县上演了一副立马横刀夺位得好戏,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和李永仓的支持绝对分不开,没有时任县委书记的李永仓的暗中支持,他相信我不可能把市委内定的县长人选给挤走。 现在李永仓已经调走,放眼县里班子成员,我和鲁达外来户,唐耀文现在自顾不暇,只有一个庞钧算得上是本地人,但是他也是才从政法委书记过来,是不是和我一个心思呢?霍云达心里还真有些拿不准苗头。 当时组织将他定到陵台县时,他就又喜又忧,喜的是陵台县这两年经济高速发展,能到陵台,那也是说明组织对自己的信任,忧的就是担心在选举上出问题,一个二十七岁的新任县委书记,在这个关键时候,是否具有这份驾驭时局的能力,能否确保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应付裕如? 唐耀文和霍云达的担心,很快就随着我带领他们一道下区乡所感受到的一切烟消云散了。 我在新坪区几个乡镇的指点江山,村组干部脸上的由衷欢喜甚至是爱戴神情,这几乎是两个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候选人从未见到过的,乡镇干部的由衷敬意更绝非那种表面文章; 在河口,从区工委书记到村里的村主任、村民小组长,和我都能随意的和他们坐在一堆,一起勾画着茶山茶园建设、果林的规划,憧憬茶厂和果汁加工厂今年的发展,老百姓眼中的那份期待、企盼,更是让二人深感震动。 在马首,我更是如同回到了家乡一般,区里和乡镇上的干部以及沿线各村干部都是簇拥而来,谈论着旅游开发可能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家庭木雕、石雕作坊,草编、藤编作坊,小旅店、旅舍,小饭馆、小吃店,手工艺品商店,一家家就在蓬莱观景区门外那数百米路旁鳞次栉比,那些个赚足了钱的乡民村民笑得合不拢嘴来的笑容和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以及和我在一起的那股子热络劲儿,根本就不是找群众演员能演得出来的。 我也相当热情的将唐耀文和霍云达介绍给了各乡镇和村组干部认识,虽然区工委和乡镇主要领导都已经认识了新来的两位领导,但是乡镇上的副职和普通干部对于唐耀文和霍云达却还不太熟悉,只是知道了新来了两位县长,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谈话,无疑可以最快的让唐耀文和霍云达与乡镇干部们融为一体。 游明富早已替两位县长准备好了两条红塔山,虽然唐耀文不抽烟,但是他一样和霍云达将烟四处散着,尽快拉近和陵台群众,尤其是群众代表们的距离。 连续两天的下乡,让唐耀文和霍云达感受到了陵台县所蕴藏的勃勃生机。 在新坪,山地牧草基地良种牧草种植规模正在不断扩大,老百姓养殖立木赞、夏洛特等良种肉牛的积极性越来越高,而波尔山羊、小尾寒羊等优质肉羊也在这里大规模安家落户,几乎家家都开始养殖,大华和三叶两家肉制品企业的收购车直接开到村上,等待着村民将出肥的牛羊送来,磅秤早已摆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河口,茶山和果园的改良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农业科技示范园在这里结出了硕果,茶树的无姓改良已经开始铺开,这将是打造碧雾山黑茶品牌工作中的最重要一环,而猕猴桃的良种繁育培植也在推开,除了用于压榨浓缩果汁的野生猕猴桃外,用于制作果酱和果脯的良种猕猴桃也已经在各乡镇的山地荒坡中种下,预计三年之后就可以进入丰产期。 “耀文,云达,走了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我坐在车里摇晃着,从徐崮区最偏远的津庄乡返回县城。 “叶书记,一句话,心潮澎湃啊。” 唐耀文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两天走下来,陵台农村中表现出来的生机,的确让他这个习惯于官面文章的宣传部副部长,打心眼里产生了一种想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冲动,在这种地方干事儿,才不枉下基层来一趟。 “叶书记,我也下过几个县的农村,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有这两天如此深刻的感触,让我有一种想要呐喊奋进的冲动,真的,这绝不是什么恭维。” “噢?耀文县长,你这不是恭维?那什么才是?”我笑了起来,自己从对方神情感觉到,对方似乎很有些心情激动的样子,这让我对对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有干事的愿望这是最基本的,我最怕的就是只想来争权夺利的,如果是这样的人,我会毫不犹豫把这样的县长牢牢的按在板凳上,让他什么招数也使不出来; 如果是想来这里镀金、打熬资历的,那也可以,你该干什么,该说什么,尽管去,但别给我添乱,指手划脚就行,到时候上边来考察,奉承你的好话不会少你的。 当然,最好的还是能够和自己齐心合力,想要做出一番事情的,这是我最期望的,哪怕你真的能力上有差距,那没有关系,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只要你愿意干,那两人商量着来,渐渐摸上了道,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行业,秉着一番公心,寻着路子、摸索着来,没有说办不好的。 “叶书记,说实话,当时我来这陵台县之前,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的,陵台县前两年情况怎么样,我也大致清楚,这一两年,我也下来过几趟。 不过,一来业务不对口,而来都是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没有能真正深入到乡镇这一级来调研过,对陵台的了解,也只能停留在一些数字和表面现象上。”唐耀文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但是,昨天和今天可是让我开了眼,嘿嘿!叶书记,之前我还担心这下乡镇,会不会遇上什么拦路上.访喊冤的事儿,尤其是直接走到田间地头,面对面的和老百姓坐在一块儿,保不准谁有个冤屈,都得把咱们拦住,那可就真的是丢脸了,没想到,情况确实如此之令人心动,我和云达也聊了聊,交换了一下看法,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陵台县能成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唐县长说得是啊,叶书记,我一直以为我们奎阳县农村工作搞得不错,尤其是农村基层政.权的威信和凝聚力建设,应该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原来是在距离奎阳县城十多公里的当阳镇当党委书记,一直以当阳镇基层组织有凝聚力有战斗力为傲,但是这两天和叶书记走了一走,看了看,觉得我原来所在的当阳镇、包括奎阳县,在基层政.权建设中仍然存在一些不足。 那就是基层干部缺乏经济意识,缺乏带领老百姓致富增收的能力和手段,嗯!准确的说,是在观念上有很大差距。” 坐在副驾上的霍云达也扭过头来,一连深思之色,半晌才道:“我特别注意到了烟庙乡和河口镇的基层干部,烟庙乡的副乡长能够花上半个小时,和路边上那一个小卖部的老板谈论冬夏小卖部进货的品种,和那个藤编作坊老板讨论怎样编出更受游客欢迎的编织品,和旅游开发公司的那个管理人员争论停车场收费分成问题。 我就觉得这个乡党委书记不简单,商品经济观念能深入到这个程度,作为一个乡的副乡长,工作做得如此精细,他怎么可能在老百姓心目中没有威信?” “而河口镇的那位镇长,我发现他和裕泰集团茶厂的项目十分熟悉,茶厂新建工程占地多大,用工多少,工人平均工资多少,招募了多少劳动力,还打算在当地招募多少劳动力,情况都十分熟悉。 而且他还给茶厂出主意,让他多招募一些残疾人,达到一定比例就可以享受税收方面的一些优惠条件,作为一个镇长,对一个企业能有如此深入透彻的了解和出谋划策?企业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在这里来落户?” 我心中也是微微一亮,如果说唐耀文的表现只能说差强人意的话,那么这个霍云达就真的有些不简单了。 我也了解过这个霍云达在奎阳县担任当阳镇党委书记,相当有能力,把当阳镇每年的双提款总是第一个完成,而且基本上实现了零拖欠,这在一个贫困地区能够作大这一点就相当不容易了。 第892章不要拒绝 当阳镇党委连续三年被市委评为优秀基层党组织,这大概也是霍云达能够被推荐为这一次任用的后备干部的主要原因。 当然,拿刘如怀的话来说,霍云达的活动能力也是相当强的,这也符合情理,否则,你就是再埋头苦干,最后却没有人赏识你,也还是白搭。 完成双提款的收缴实际上是一个相当考较一地党政班子的战斗力和工作艺术的复杂活儿,力度不大,很有可能就无法完成,力度过大,那有可能酿成事端,如何巧妙的把握力度和方法有机结合,这就是工作艺术。 搞好这项工作,要求领导既要有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毅力和决心,又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策略和手腕,这也就要求党政主要领导,尤其是一把手,在任用基层干部上,尤其要精于选择那些对党的工作,既有热情和信心,又要头脑灵光、手腕灵活的能人,这对党政主要领导的要求也就更高。 霍云达能在当阳镇担任两年镇长和三年党委书记期间,就把当阳镇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带上这样高一个位置,不能不说,他这个一把手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霍云达给我的第一印象,不能说光凭对方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刻的思考力度,就断言对方是值得信任的可用之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反正日后的机会还很多,大可交给他几个棘手一点的人物,来掂量一下这个现在的县长助理,看他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肚子里真正的有货。 “耀文,云达,扳起指头一算,我来陵台县也不过两年时间,但是两年时间,却让我在陵台学到了许多东西,也让我深有感触。陵台老百姓的淳朴和干部的踏实作风都让我很受感动。” 我脸上露出回忆般的神色,半晌,才接着道:“陵台底子的确很差,尤其是基础设施相当落后,这在很大程序上约束了陵台的发展,而经济发展不起来,县财政就没有余力来改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就只有越来越穷,与外界的差距也就只能是越来越大。” “我来陵台第一仗就是打的交通仗,只有打通的交通这条动脉,才能让陵台的气血顺畅起来,才能让陵台这个久病的病夫焕发青春,现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已经建成,这也直接带动了畜牧业、林果业、食品加工业以及旅游产业的发展,可以说,我们陵台现在正处于一个最好的发展机遇期。” “怎样抓住时机,促成我们陵台的飞跃,就是我们陵台县党政班子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也希望,耀文和云达你们两位不要考虑选举的问题,而要尽早考虑选举结束后,如何尽早进入角色、开展工作,这才是我们最急迫的问题。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这一晃,三月份眼看就要过去了,今年就除去了一个季度,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不能有半点自满和轻怠的情绪,否则,今年我们就会丧失最好的机遇。” 我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强烈信心和急迫心情,让唐耀文和霍云达心中都有些感触,实际上,从最初我提出打通交通线带动畜牧业、林果业和食品工业以及旅游业的发展时,两人也就已经开始沿着我这个书记的思路在考虑问题了。 只不过唐耀文考虑的是怎样沿着我的思路寻找一些新亮点,在既不违背我确定的大思路、大框架下,烙下属于自己的印痕,当然,这也是后话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将他自己融入到我铺设的道路中去,站稳脚跟,打好基础,加快推进目前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工作,然后才能说得上其他。 而霍云达却在考虑,当选后县委将会怎样考虑自己的分管工作,原来的常委副县长苗月华已经正式担任常务副县长,她所分管的农业工作自然得交出来。 按理说这项工作应该由新入常的老资格副县长韦飚来分管,但是韦飚分管城建国土这一摊,正面临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的关键时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太适合调整,那么,县委会不会让自己去分管苗月华交出来的农业工作呢? 霍云达内心对工作倒没有什么挑剔的,农业工作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他在乡镇上搞了接近十年,当副镇长时就分管过农业工作,也算是一把好手,只不过当了副县长所占角度不太一样了,不过他更倾向于能摸一摸工业和招商引资这方面的工作。 当阳镇是一个纯粹的农业乡镇,乡镇上企业几近于无,他一直有些遗憾,没有能够在工业这一块来打磨一下自己,若是有机会,他倒是希望能够在工业这一块来锻炼一二。 事实上,并不像唐耀文和霍云达担心的那样,人代会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洪和平果真如我所说的那样,只是抱着杯子在主席台上亮了亮相,就算是完成了工作,除了和我在主席台上不时微笑着耳语一阵子,他几乎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在庄严的国歌声中,人代会宣布圆满闭幕,唐耀文和霍云达都以相当高的票数当选为陵台县人民政府县长和副县长,中间没有出一丝半点的疑难杂症,这也充份体现了陵台县委和我这县委书记在这方面的控制力和驾驭力。 …… 下午三点多钟,总算把手头的文件批完,正和刘华轩说着闲话,政府办的张主任敲开了我的办公室,站在门边笑着道:“叶书记,您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那些记者下午已经返回了,您也该配合下我的工作吧,右楼的办公室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您也该搬过去了,月华县长已经催过我几次了。” 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好吧,张大主任又发话了,华轩,咱们收拾东西,搬家。” 张主任忙走到门口,向外招了招手,三个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就走了进来,帮我把东西收拾好,众人出了政府办公楼,进了右侧的党委办公大楼,来到李永仓以前的办公室。 这里是个套间,外面是秘书办公室,墙边摆着几个沙发,侧面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摆着电脑电话和传真机,刘华轩拉开椅子坐了上去,轻轻摇了摇,登时对张主任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道:“舒服,比在政府办的好多了。” 我走进里间,见办公室里摆着崭新的办公家具,宽大的老板台上,办公用品一应俱全,上面还放着几样精美的摆件,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办公室的右侧还带着一间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崭新的席梦思大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对面的桌子上摆着一台液晶电视,办公条件比起以前要好很多。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我满意地微笑着道:“这里不错,老张辛苦了。” 张主任赶忙恭敬的微一弯腰,笑着说道:“叶书记,您满意就好。” 说完之后,张主任又汇报了几项工作,就把一把奥迪车钥匙放在办公桌上,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曾经打过电话请示,申请购进新车,却被我断然拒绝,就只能将李永仓以前开的车调配给我。 我把带来的东西摆好,刚刚坐了一会,刘华轩敲开房门,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的庞钧就笑着走了进来,我忙把他让到沙发上,两人闲聊了十几分钟,庞钧才笑呵呵地走了出去,此时我对他的印象极好,此人工作虽不算太务实,但为人还厚道,在李永仓最困难的时期,也没有受到万朝阳的诱.惑,背叛顶头上司,我尤其欣赏他这点,所以对他加力地安抚了一番。 回到办公桌边,偶然瞥到台历上的日期,我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仔细想想,过去的一年中,经历的事情还真不少。 下班前,忽然接到白雪玲打来的电话,说晚上要请叶书记出去吃饭,我登时一愣,暗想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就笑着问道:“嫂子,在家里吃不是很好嘛!今儿个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外面吃饭了?” 白雪玲甜腻腻地道:“叶书记,我们这不是打算庆祝您高升了嘛,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哟!” 第893章秘密 我皱了皱眉,疑惑地道:“我们,还有谁?是业堂回来了吗?” 白雪玲吃吃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叶书记,业堂要是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到您那里报到,哪里会轮到我打电话,是我两个大学同学到陵台来了,他们想在这边做些生意,但苦于没有门路,就想通过我结识一下您。”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嫂子,这倒是好事,我欢迎他们过来投资,只是你要告诉我,他们想做哪方面的生意?” 白雪玲犹豫了一下,就甜丝丝地道:“是这样,他们夫妻俩以前是做餐饮业的,想承包西山宾馆,那可是政府招待所,每年的接待和会议都在那里,客源一点都不用愁,听说还有财政差额补贴呦!” 我笑着摆手道:“嫂子,你别听他们乱说,差额补贴早就取消了,西山宾馆收回来后,现在是机关事务局的赵副局长在代管,最近想承包的人确实很多,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明年县里准备加强监督管理,狠刹公款吃喝风,西山宾馆这边肯定也要受到波及,务虚的会议可能要大量减少,招待费用也会严格控制,要想靠政府这边的投入维持盈利,估计难度不小。 他们要是有意愿,可以向机关事务管理局递交方案竞标,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打招呼的,不过你放心,他们在陵台县做生意,如果有哪个部门敢卡、拿、要,索要贿赂,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他们。” 白雪玲听了直乍舌,就拿着手机走到远处,小声地说道:“叶书记,那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刚才是他们催得太急,要是不当着两人的面打这个电话,他们两口子会怪罪我的,您千万不要生气哟!” 我微笑着道:“嫂子,我明白,那这顿饭我就先不去了,免得吃人家的嘴短。” 白雪玲低声笑道:“叶书记,我知道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都推掉的,省得让您犯难呦!” 我叹了一口气,拿手捏住鼻子,模仿白雪玲说话的语气,轻声地道:“嫂子,你理解就好了哟!” 白雪玲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低声啐了一口,说了句‘讨厌哟!’,随手挂断电话。 我对着手机哑笑半晌,抬手看了看表,就拾起桌上的车钥匙,推开房门,对刘华轩嘱咐了几句,慢悠悠地下了楼,开着桑塔纳2000驶出了县委大院,准备赶往玉州。 这段时间宁可馨与杜梦茹的工作都比较忙,而婉韵寒正好来玉州较多,基本上就住在了宁可馨她们住的别墅里。而瑶瑶已经放出狠话了,这周要是再看不到我这个叔叔,就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面对瑶瑶的威胁,我只好乖乖投降了。 车子刚刚开到别墅区对面,隔着一条马路,我远远地就看到了程雪慧,正俏立在大门右侧的商店旁边,手里拿着手机,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外面的天气很冷,冻得她有些瑟瑟发抖,不时抬手捂住双耳,在门口徘徊着,每走上几步,就会轻轻地跺一下脚。 我忙关掉车内震耳欲聋的音响,摸起手机,却见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程雪慧打来的,刚才专心开车,竟没发现,他就笑着摇了摇头,把车子缓缓拐过去,开到她身侧停下,按下车窗,把脑袋探到外面,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道:“小美女,在等谁呢,晚上和哥一起吃个饭吧?” 程雪慧正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听到有人搭讪,一时没反应过来,倒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张嘴就道:“走开,臭流氓。” 我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道:“行啊,小丫头,几天没见,你倒长脾气了!” 程雪慧这时才发现车中坐的竟然是我,她嘻嘻一笑,随后板起面孔,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手带上车门后,双手从后面伸了过去,缠住我的脖子,用力地摇晃起来,娇嗔地抱怨道:“小泉哥,你还敢笑,真是太不像话了,电话都不接,我都快冻成冰棍了!” 我笑了半晌,才拍了拍她冰凉的小手,转头道:“小慧,冻成冰棍也没关系,晚上哥在被窝里帮你暖和过来。” 程雪慧白了我一眼,双手下移,解开我的衬衫纽扣,把一对冰冷的小手探进去,贴到他热乎乎的胸口上,笑嘻嘻地道:“你想得倒美,禽.兽不如的家伙。” 我是知道这句话出处的,登时来了兴致,拿手捏着她尖尖的下颌,色玉兔地道:“小慧,正好芸熙阿姨不在家,要不今晚上……哥就来禽.兽一把?” 程雪慧吃吃地笑了笑,把那张青春靓丽的俏脸凑过去,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是敢欺负我,等妈妈回来后,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满脸无辜地道:“小慧,可都是你自己钻到我被窝里的,哥可从没强迫过你。” 程雪慧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在我的肩头推了推,轻声催促道:“快走吧,韵寒姐姐已经把菜做好了。” 我做了个‘ok’的手势,开车拐进小区,来到廖韵寒的别墅旁边,将车子停在那辆路虎揽胜车边,把为瑶瑶买好的礼物拎在手里,领着程雪慧进了大铁门。 程雪慧在走道时也不安份,双手攀着我的脖子,将柔软的身子贴在我的后背上,两人就这样黏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往里走,直到一位老太太佝偻着腰从铁门外经过,她才慌忙松了手,很淑女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望了一眼,程雪慧故意翻起白眼,撅着嘴巴,做出怪模怪样的表情,我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 刚刚拉开虚掩的房门,瑶瑶就如同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跳着跑过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光着小脚丫,摇头晃脑地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就不肯撒手,把身子扭成了麻花,嘴里不停地嚷嚷着道:“叔叔,叔叔,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要想死你了呢!” 我登时心里一热,忙把东西放好,弯腰抱起瑶瑶,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抱着她走到沙发上,却见廖韵寒从书房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旗袍,胸前绣着一朵大红牡丹,花色娇艳欲滴,雍容华贵,葱翠的枝蔓从前胸一直延伸到纤纤细腰,使得原本就玲珑有致的身体,更加生动起来,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这件旗袍极为合身,衬托出她飘渺娉婷的美。 十几秒钟的温柔对视后,我收回目光,笑了笑,微微点头道:“韵寒姐,你穿旗袍真漂亮。” 廖韵寒那张清绝的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倚在门边嫣然一笑,就袅娜地走过来,柔声地道:“小泉,瑶瑶这段时间特别想叔叔,前几天上火,都病了一场,去医院打了点滴,之后又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好。” 我笑了笑,有些心疼地捏了捏瑶瑶的小脸蛋,低声地道:“下次想叔叔就打电话,不许上火,知道吗?” “知道啦!” 瑶瑶拉长着声音道,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她转身坐在我的膝盖上,抱着我的脖子,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叔叔,叔叔,家里没有来过别的男人。”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哈哈地笑了起来,程雪慧走过来,一把抢过瑶瑶,抱着她坐下,好奇地道:“瑶瑶,你刚才说什么了,怎么会逗得叔叔那么开心。”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小慧阿姨,那是瑶瑶和叔叔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程雪慧拿嘴在她脸上亲了几下,就低声哄道:“快告诉小慧阿姨,不然小慧阿姨以后不喜欢你了,再也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瑶瑶把手指含在嘴里,吧嗒吧嗒小嘴,眨了眨眼睛,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奶声奶气地道:“好吧,那就告诉你好了,我刚刚说妈妈做糖醋鲤鱼了,叔叔最喜欢吃糖醋鲤鱼,所以就笑了。” 屋子里的人无不莞尔,程雪慧拿手捏了捏瑶瑶的小脸蛋,叹着气道:“这小人精,真是招人喜欢。” 廖韵寒早已把菜做好,就张罗着大家坐下来吃饭,她给程雪慧盛了米饭,就轻声地问道:“小慧,这还在过年呢,你母亲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吗?” 第894章糟糕 程雪慧接过碗,瞥了我一眼,拿筷子点了点桌子,没好气地道:“是啊,被小泉哥哥给发配到青州的工厂了,要月底才能回来。” 我赶忙摆手道:“小慧,这你可怪不了我,我是早想让芸熙阿姨回来的,她自己不肯嘛。” 程雪慧端起碗来,摸着筷子夹了一道菜,蹙着眉头道:“哎!老妈在身边的时候,就嫌她吵,不在身边的时候,却又想得要命,真是矛盾呢。” 廖韵寒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我,关切地道:“小泉,在陵台县干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的脸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摸着筷子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又摇着头道:“哎!别提了。” 廖韵寒赶忙劝说道:“那毕竟不是咱们青阳,那么远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情有点困难,那也是很正常的,你也别着急,慢慢会好起来的。” 小慧瞄了我一眼,在旁边‘扑哧!’一笑,轻声地道:“姐,你别听他的,今儿可是开辆新的桑塔纳2000回来的,肯定混得不错。” 我呵呵一笑,放下筷子,连连点头道:“姐,还真让小慧给猜着了,最近运气不错,赶上了个好机会,当上书记了。” 廖韵寒这才莞尔一笑,乜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小泉,越来越不长进了,连姐姐都敢骗。” 我怕她想起过去那件事,忙呵呵一笑,有些心虚地分辨道:“韵寒姐,我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廖韵寒微微一笑,摸着筷子,从盘子里夹了鸡腿,丢到我的碗里,抿嘴道:“干得不错,居然当上书记了,姐奖励你一个鸡腿。” 瑶瑶见了,不满地瞥了妈妈一眼,把嘴巴撅得老高,气哼哼地道:“妈妈,妈妈,我昨天考试还打了一百分呢,你奖励我什么呀?” 我笑了笑,将鸡腿放进瑶瑶的碗里,低声地道:“瑶瑶,这是叔叔奖励你的,叔叔现在不要妈马勒戈壁的奖励,等叔叔当了市委书记,再让妈妈来奖励。” 瑶瑶摸起鸡腿咬了一口,好奇地道:“妈妈,妈妈,叔叔要是当了市委书记,你打算奖励他什么呀?” 廖韵寒俏脸一红,低声地道:“当然是叔叔最爱吃的糖醋鲤鱼。” 瑶瑶望着廖韵寒摇了摇头,微一撇嘴道:“妈妈在撒谎。” 程雪慧听了,就放下筷子,凑趣道:“瑶瑶,你怎么知道妈妈在撒谎啊。” 瑶瑶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撒谎的孩子都会脸红的,妈妈脸红的像大苹果一样,肯定是撒谎了嘛。”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瑶瑶的后背,点头称赞道:“瑶瑶真聪明。” 廖韵寒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再去做个汤。” 望着她逃进厨房,我嘿嘿地笑了笑,不再说话,端起米饭,对着那盘糖醋鲤鱼发起了猛攻。 饭毕,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廖韵寒拉着程雪慧的手,两人说着悄悄话,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个纪念币,给瑶瑶变起魔术来,谁知瑶瑶并不惊奇,伸出白.嫩的手指,直接到我的嘴里抠出了银白色的硬币,笑嘻嘻地道:“藏在嘴里了呢,小慧阿姨都变过了,不过没有叔叔变得好。” 我哈哈一笑,给她讲了几个故事,又拨了桔子,一瓣瓣地送到瑶瑶嘴里,瑶瑶看了动画片,又在屋子里疯了一会,就躺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廖韵寒忙把瑶瑶小心地抱过去,将她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关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三人聊了一会,程雪慧就仰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拉着我的胳膊道:“小泉哥,我困死了,咱们走吧。” 我没办法,只好朝婉韵寒使了个眼色,跟着程雪慧出了别墅,两人回到家里,程雪慧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哗哗地放了水洗澡。 女孩子洗澡总是很慢的,我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悠闲地翻了几个台,就把画面定格在江州有限电视台上,那里正播着一场模特大赛,身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选手依次登上t型台,在闪光灯下秀着身材,我便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约莫二十分钟后,浴室里终于响起一阵‘嗡嗡!’的吹风机响,过了一会儿,穿着粉红色圆领睡衣的程雪慧才推开房门,背靠着房门笑了笑,慵懒地走了出来,坐在沙发边,夺过我手中的遥控器,拿手轻轻推了我一下,娇声地道:“哥,快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我闭上眼睛,在程雪慧的身上嗅了半晌,闻着淡淡的幽香,做出一副欣然陶醉的样子,伸出拇指赞叹道:“小慧,你身上真香,一会让哥好好抱抱。” 程雪慧白了我一眼,拿葱郁白皙的食指点了点我的前额,吃吃地笑道:“死相,还不快去,等一会水都凉了。” 我进了浴室才发现,程雪慧已经在浴缸里放了热水,他赶忙冲了澡,就躺到浴缸里,加了浴盐,全身泡在温水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悠然自得间,却浑然不知,一只带着摄像头的手机顺着虚掩的房门递了进来,正在偷偷拍摄他裸浴的场景。 程雪慧正倚在门后,低头窃笑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在手中响起,她慌忙喊道:“哥,有电话了!” 我没有回头,而是懒洋洋地向上挪了挪身子,信手往胸口撩了几下水,就向后方伸出胳膊,勾了勾手指道:“小慧,机来!” 程雪慧无声地笑了笑,拉开房门,把手机递到我的手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娇嗔地责怪道:“当了书记就了不起啊,瞧把你神气的,把人家当丫鬟使唤吗?” 我哈哈一笑,从浴盆里抬出一条大腿来,扭头道:“来,小慧丫头,暖床之前,先给朕捶捶腿。” “呸!想得美,我才不干呢!”程雪慧低低地啐了一口,羞惭惭地退了出去。 我嘿嘿一笑,低头看了下号码,却发现是周璟雯打来的,我倒吓了一跳,赶忙跳出浴缸,走到门边,向外望去,却见程雪慧半卧在沙发上,香肩半.裸,两条修长秀气的美腿交叠在一起,正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视剧。 我心中稍定,忙把浴室的门随手关上,再次坐到浴缸里面,接通了电话,只听周璟雯没好气地抱怨道:“臭小泉,讨厌死了呢,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啊。” 我有些心虚地道:“璟雯,你别生气,我刚刚在洗澡,手机放在书房里,刚刚才取出来。” 周璟雯却有些不相信,拿着手机仔细听了半晌,便忿忿不平地追问道:“臭小泉,老实交代,是不是刚才有相好的在场,不方便接我电话呀?” 我嘿嘿笑着搪塞道:“璟雯,别开这种玩笑,你小泉哥哥哪是那种人,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人在?家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而已。” 周璟雯笑嘻嘻地道:“那太好了,小泉,快点开门吧,我已经到门口了。” 我脑袋‘嗡!’了一声,瞬间变得头痛无比,周璟雯是最喜欢先斩后奏,搞突然袭击的,她此时若是出现在房门口,我一点都不意外,只怪这段时间太忙,倒疏忽了她的年假期已经到了,周璟雯的大小姐脾气,我是最了解的,那丫头整个一醋坛子,一旦发现程雪慧在房间里,她发起疯来还真不好收场,说不定会闹出人命来的。 “要糟糕!” 我在心里嘟囔一句,赶忙从浴盆里‘哗啦!’一声站起来,来不及擦拭身体,就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就举着手机出了浴室,顺着猫眼往外面看,黑洞洞的走廊里,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我捂住手机的听筒,转过头来,冲愣眉愣眼的程雪慧努了努嘴,拿手指了指,示意她躲到卧室里,随后把房门轻轻推开,感应灯亮后,却发现楼道里并没有人,我不禁皱着眉头道:“璟雯,你在哪个房间门口啊,不会是去陵台县了吧……?” 第895章融化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骗你的呢,我的傻哥哥,人家还在京城哩,今年年假推迟了,要过两天才会能走的成,怎么样,怕了吧?”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摸着手机走进书房,轻轻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到书桌上,笑着说道:“当然怕了,怕你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事情,我可没法跟老领导交代。” 周璟雯冷笑着道:“臭小泉,你可千万别耍花招,要是让我捉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拿着大剪刀,‘咔嚓!’一下把你剪断了,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我做贼心虚地陪着干笑几声,底气不足地道:“璟雯,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好歹给你小泉哥剩半根。” “下流!” 周璟雯在电话那端脸上一片绯红,低低地啐了一口,咯咯地笑了几声后,嗓音变得嗲了起来,腻声道:“小泉哥哥,你想我了没有?” 我点头哄道:“想了,能不想嘛,哪个小偷不想抓警察啊。” 周璟雯听了就怯怯地笑,想起两人之间以前玩的一些小游戏,心中也是一荡,就撒娇般地道:“小泉哥哥,那休年假了,我就去你那边陪你,好不好?” 我硬着头皮,有些言不由衷地道:“好是好,可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能自己到处乱跑,让家里人担心,再敢玩突然袭击,小心我收拾你。” 周璟雯忽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道:“臭小泉哥哥,你别担心,我这次又去不成了。” 我心中窃喜,却故作愁眉不展地道:“为什么啊?” 周璟雯轻轻抽了抽鼻子,喝了口水,无精打采地道:“还不是因为淼淼嘛,她在国外老是闯祸,二叔把她弄回来了,谁知她在华中也不省心,前些日子又给二叔找了一堆麻烦,人家搞强拆,她拎着菜刀跑楼顶上去了,差点没把房管局的局长吓死,搞得满城风雨的,影响特别不好,二叔没办法,就让我陪她到江南玩一段时间,顺便管管她,周淼淼真是太讨厌了。” 我知道她说的周淼淼,就是她的堂妹,于是就笑呵呵地道:“那你还真得看住她,上层对这种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法管的,近些年来,凡是不肯搬迁的都以‘钉子户’,‘刁民’来对待,在市场化的过程中,不光是一些企业有原罪,个别地方政府也有原罪,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文明和野蛮是一对孪生兄弟,滥用公权力,暴力执法的现象,在任何时期都会发生,地方上的政情错综复杂,类似这种涉及到巨大利益的事情,除非当地一把手发话,否则很难去管,她个小丫头能管得了几件,搞不好还会把二叔给牵连进去,二叔刚到华中,立足未稳,不要让别人找到借口来攻击他。” 周璟雯好奇地道:“小泉哥哥,你那边有搞强拆的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有了,只是我来之前就已经搞完了,也出了不少事情,不要提这种事情了,凡事还要往好的方面去看。” 周璟雯‘嗯!’了一声,瘪着小嘴,满腹委屈地道:“我是不想去陪淼淼呢,就想到玉州去陪你,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呢。”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安慰道:“璟雯,正经事重要,咱们还年轻,谈情说爱还有很多时间,再说了,现在县里的工作太忙,就算你来这边,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要支持小泉哥哥干事业,等过几年之后,你要成了市委书记的老婆,那多有面子啊。” 周璟雯咬着手指吃吃地笑了半晌,才停住笑声,关切地道:“小泉,那你要注意身体啊,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 我心里一热,‘嗯!’了一声,轻声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的。” 周璟雯沉默了半天,忽地.耸着鼻子哽咽起来,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可是我想你该怎么办呀?” 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融化了,忙低声安慰了半晌,两人煲起电话粥来,直到周璟雯在那边睡着,我才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伫立在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心情有些沉重起来,周璟雯的这次恶作剧,倒给自己提了醒,后院的问题,是应该好好规划一下了,不然麻烦的日子还在后头。 回到房间,沉沉睡去。天亮后,我忽地觉得脸上痒痒地,我睁开眼睛,却见程雪慧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睡得正香,她的一头秀发大半都在自己的脸上。 我轻轻翻了个身,拨开弥漫着淡淡幽香的发丝,仔细望去,依稀还能见到程雪慧眼角的泪痕,她昨夜似乎曾经哭过,眼圈还有些微微发红。 或许,她已经偷听到昨晚的聊天内容了吧,我暗自琢磨着,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之感。 程雪慧的睡姿很恬静,两只小手都放在我的胸前,手边还放着一管水彩笔,我低头望去,不禁莞尔,自己的前胸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一只大花猫的头像,想必是程雪慧趁自己熟睡时画上去的。 我无声地笑了笑,把嘴巴凑过去,在程雪慧光滑的前额上亲了一口,双手抱着那个柔软的身子,静静地躺着,感受着怀里的一片温柔,心中宁静如水。 和程雪慧厮混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后,我意外地接到了隐湖集团老总齐凡东打来的电话,约他一起喝茶,地点就是原来的大富豪娱乐广场,自从被隐湖集团收购后,大富豪娱乐广场已经被更名为飞翔宫娱乐大世界,经营项目还是ktv歌舞、健身美容、洗浴桑拿等娱乐项目。 但我也曾有所耳闻,此处也是玉州三大地下赌场之一,只是做得很是隐秘,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是决计进不了那个圈子的。 齐凡东似乎是已经得知了陵台县发生的变化,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是客气,而两亿元的投资项目非同小可,若是能够落户陵台,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我自然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下午一点半钟,我把车子开到娱乐城对面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外停下,步行来到娱乐城的门口,这时还不到黄金营业时间,但各种豪华轿车依旧站满了车位,门口不时有穿着各式名牌服装的男男女女进出,生意很是兴旺。 进了大堂,我刚刚摸出手机,要给齐凡东打过去,却发现了一位熟人正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正是那位代表隐湖集团与他谈判的李组长,他走到我的面前,低声地道:“叶书记,欢迎你的到来,齐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我笑了笑,从李组长的称呼与笑容里,自己看到了一些曙光,看来隐湖集团对于投资陵台的决心很大,并没有因为谈判中出现的一些变故而发生重大转变,这更加坚定了我紧守底线的信心。 我跟在李组长的身后,穿过一道侧面,来到后院,面前出现几栋欧式洋房,两人进了左边的那栋楼前,李组长就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叶书记,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栋楼是齐总会见特殊客人用的,公司员工一律不得进入,齐总在三楼等您。” 我微微一笑,一摆手道:“这个齐凡东,真是故弄玄虚。” 李组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吭声,我和他再次握了手,转身走了进去,却见屋子里装修得的确不凡,精致奢华到了极点,我顺着楼梯来到三楼,却见齐凡东已经拄着那根黝黑发亮的手杖,站在门口守候了,他依旧是那身唐装,只是脸上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显得更加斯文儒雅了些。 两人站在门边寒暄了几句,齐凡东便将我让进屋内,进了屋子,我举目四望,却见这间房间装修的风格就有些复古了,倒和廖韵寒家有些类似,只是他的装修风格更加贴近于晚清大富之家的样式,屋内琴棋书画俱全,屏风上的山水画已经退了色,只轻轻一瞥,就知道此物年头已久,不是现代生产的家私。 第896章捷径 屋内各处布置得古色古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墙上除了字画雕刻之外,还挂着几幅齐凡东和省内主要领导的合影,这让我颇为不以为然,看来这位儒商的骨子里面,还是爱慕虚荣多一些,他对于国学的喜好,也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单这几幅照片,就破坏了屋子里原有的氛围。 齐凡东早已煮好了茶,我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举了茶杯各自抿了一口,齐凡东就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感慨万千地道:“叶书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只十几天的功夫,陵台风云变幻,叶书记以区区二十七岁年纪,却已经是堂堂的县委书记,且在风头正劲的时候,而万书记嘛……真是厉害,厉害啊。” 我微微一笑,放下茶杯,微微摇头道:“齐总,现在我这县委书记,不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大老板赏饭吃嘛!” 齐凡东‘哦!’了一声,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饶有兴趣地望着对面的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齐总,你当初可是失策了,早一点把项目放在我们陵台县,我们不就早在一起合作了嘛!而外面的传闻并不属实,万书记虽然犯了一点错误,被领导责问,但和我本人没什么关系。” 齐凡东淡淡一笑,微一摆手道:“叶书记,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必谦虚了,叶书记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在江州省内来看,这样的政坛新锐也不多见,假以时日,必将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笑了笑,摸起紫砂壶倒了杯茶,心平气和地道:“齐总,您这位玉州商界精英,似乎对官场发生的事情很关心啊。” 齐凡东望着紫砂壶中升起淡淡的水雾,微一摆手道:“叶书记,既然你能进这间屋子,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看,在国内做生意,不能只在商言商,那样就落了下乘,只有识大势,顾大局,讲政治,才能真正发达起来,历朝历代,大凡有所作为的商人,哪个都离不了官员的帮助,商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诸多算计,要是放在官场上,那就有些不值一提了,我齐某人经商之道,就是多和官场上的精英合作,大家一起发财。”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摸着茶杯沉吟着道:“齐总,恕我直言,你们隐湖集团之所以在国外吃了亏,就是因为总在国内走惯了捷径,到外面变了游戏规则,所以适应不了竞争,做企业还是要扎扎实实做好内功才好,和官员走得太近,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例子比比皆是,齐老先生还要注意啊。” 齐凡东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在客厅里挪了几步,轻声地道:“叶书记,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隔行如隔山,我们走过的路不同,要想说服对方,恐怕都有难度,你托李组长代转我的那句话,我已经收到了,这次请你来,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大家以后优势互补,一起发展,我在江州省有很多政界商界的朋友,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引见你们认识一下,经商也好,做官也好,总归是圈子越大越好嘛! 我还是那句话,在国内,商业可以和体育结合,可以和文化结合,但最重要的就是和政治结合,没有政治根基的企业做不大,就算做大了,还是要和政治结合,你没见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有时都会带着一大批企业家吗?说一千道一万,商人从来都是要和官员处好关系的,这个道理,几千年都没变过,以后也不可能变。”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齐总,早就知道你在玉州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当初我也听过一些,据说齐总以前在股市里风云叱咤,交到了不少好朋友,一些官员甚至因为你给出的内幕消息,赚得钵满盆足,他们对于齐总的事业,一定是会大力支持的,但我已经讲了,只要在陵台县,就一定要按规矩来办,指望我牺牲陵台县的利益,来为隐湖集团谋福利,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照片上那几位神仙下来,我也不会妥协。” 齐凡东微微一怔,瞄着画上的几位省委领导,笑着摇了摇头,摆手道:“叶书记,你误会了,我是不会以势压人的,在官场最忌讳拿上面的人来要挟,这个规矩我齐某人还是懂的,我们今天只谈交情,不谈生意。” 我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水,就笑着说道:“没关系,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不怕压,我想在陵台干点实事,如果齐总能有远见之明,那大家可以在一起合作双赢,你们发财,陵台县的经济发展也能提速,这是大好事,要是总想着钻空子,占便宜,大家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齐总很忙,我也很忙,只谈交情是不可能的,我今天过来,就是谈生意来的,投资的事情谈不拢,我扭头就走,就不耽误齐总的时间了。” 齐凡东摆了摆手,走到一排书架边上,摸起一副卷轴,缓缓地走了回来,笑着坐下,将卷轴递到我的手里,轻声地道:“叶书记,你别急,生意的事情先放一放,周末嘛,放松一下,我可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总是忙生意,身体会吃不消的,前段时间得了一幅画,请叶书记鉴赏一下。” 我接过画轴,徐徐打开,却见是一副水墨山水画,构图大势逼人,笔墨法度严谨,意境清远高旷,颇有大家风范。 我低头看了下落款,见到‘晚楼’二字,就笑着道:“果然是好画,这般大气,原来是顾老的作品,齐总倒是有手段,顾老现在的作品很是走俏,只可惜他近年来身体欠佳,已经很少动笔作画了。” 齐凡东笑着道:“叶书记,顾老不见得真是身体不佳,画家的画从来都是越少越值钱,多了就不珍贵了,自从顾老宣布封笔后,他的画价连续走高,那幅最出名的《玉壶关山月》,在香港苏富比春拍出三百八十万的高价,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很聪明的商业行为。”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目光流连在奇石怪树水墨云烟之间,确实有种心旷神怡之感,顾老曾任过江大的客座教授,在江大图书馆里,也收藏着他的一幅作品,只是平时很少向外展出,只有重要客人来访时,才会挂出来,也是当成宝贝一样珍藏,只是我倒没有想到,他的画竟然会有这样值钱,看来国画虽比不上油画通行,但还是极有市场价值的。 齐凡东摸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顾老是江州书画艺术界的泰斗,他的画向来都很难求,我有幸通过朋友,从他那里求了这幅早年的作品,据说收藏价值很高,叶书记要是喜欢,就借花献佛,送给你好了。” 我摇了摇头,把画卷缓缓合上,送到他手里,喟然叹息着道:“齐总,为了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你就不要给我再出难题了,你要真是一掷千金的豪爽,就在陵台县建两所希望小学吧,最后那次谈判达成的协议,我再退一步,给你们让些政策出来,这已经是底线了,不能再松口子了。” 齐凡东摸着下颌注视我良久,点了点头道:“叶书记,你是个好官,这样吧,就按照万朝阳给出的协议来签合同,我给陵台县修建两个希望小学,此外,每年拿出三十万来,作为一笔特殊资金,支持你们陵台县搞基础建设,怎么样?”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齐总,那我们就没有办法谈下去了,恕我有事,不能相陪。” 说完后,我站起身子,缓缓向门外走去,齐凡东叹了一口气,从后面追了出去,苦笑着道:“叶书记,请留步,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办,但明年三月份一定要开工建设,不能延误,外方催得很急,公司这边压力很大。”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递过手去,笑着道:“齐总,那真是太好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齐凡东无奈地握了手,叹着气道:“叶书记,不妨把实话告诉你,本来我是打算派人再到其他地方去转转,但外方执意不肯,只好向你妥协了。” 第897章失策 我心知肚明,肯定是婉丛蝶通过史密斯夫妇向他施加了某种压力,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就握着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笑着道:“齐总,三年后回头再看,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现在做出的选择。” 齐凡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本来还在二楼给叶书记准备了一名佳丽,现在看也用不着了,真是可惜,不过陵台县有你这样的官员治理,相信不会发展得太慢,我就下了这个赌注,看能不能搭上快车。” 我哈哈一笑,松了手,沉着声道:“齐总放心,咱们肯定会双赢的,现在不必把话说得太满,以后再来印证,请留步。” 齐凡东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转身进了屋子,拿手杖敲了敲茶几,颓然坐在竹椅上,‘唰!’地打开一把折扇,轻轻挥了挥,皱着眉头道:“李峥绰倒是说对了,果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现如今还有这样的官,倒还真是稀罕了。” 我瞄着他回了屋子,就慢吞吞地挪到二楼,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却见里面云蒸雾绕,中间的水池里,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洗浴,我偷偷瞄了半晌,暗自吞了口水,回头向楼上望了一眼,低声感慨道:“齐凡东啊,齐凡东,你真是失策,要是早用美人计,说不定我早就举手投降了……” 我在省城待了两天,周日下午五点多钟才开车返回陵台县,自己把桑塔纳2000开进大门时,却发现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雅阁轿车,正纳闷时,西厢房里走出两个人来,其中男的身材魁梧,脸膛红润,穿着一身毛料西服,打着领带,女的皮肤白.嫩,容貌姣好,眉眼间带着一股妩媚风情。 我的目光在男子身上一晃,就落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她身高虽然远不及白雪玲,但也有一米六九上下,身段优美,不等小车停稳,那少妇就快步走到车前,伸手拉开车门,笑盈盈地道:“是叶书记回来了吧,我是雪玲的同学,名叫徐子琪,后面是我的老公崔宸,我们是到陵台县做生意的。” 我想起周五的下午,白雪玲曾给自己打过电话,说是两个同学要到陵台县来做买卖,邀请自己出去吃饭,却被自己婉言拒绝,想必她当时所讲的那两位同学,就是面前这两人了,我微微一笑,从车上跳下来,随手关上车门,笑着伸出手来,和颜悦色地道:“你好,前儿已经听嫂子提起了,欢迎二位到陵台县来投资。” 徐子琪的神情有些激动,赶忙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用力摇了摇,眉开眼笑地道:“投资不敢当,我们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比不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叶书记,真没想到您这样年轻,这要是在外面见了,恐怕会当成刚毕业的大学生了,哪里会晓得是县里的一把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哩。” 崔宸在旁边听了,不禁微微皱眉,生怕自家女人不会说话,犯了忌讳,惹恼了叶书记,忙上前一步,笑着圆场道:“子琪,不要乱讲话,叶书记的气质哪里像大学生,他虽然平易近人,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哪是寻常人能有的,我练过气功,会看光,叶书记身上的光和普通人不一样,别人身上冒出的最多是白光,他身上冒出的是金光,有这种光的人,那都是贵不可言的人物。” 徐子琪经他提醒,猛然醒悟过来,忙抿嘴笑道:“叶书记,我这人心直口快,不太会说话,见了领导之后还紧张,一时说错了话,您可千万别见怪,看在雪玲的面子上,多包涵着点。” 我被这两口子一唱一和捧得心花怒放,禁不住呵呵一笑,微一摆手道:“两位既然和嫂子是同学,就不必客气了,咱们屋里说吧,到我那边坐坐。” 徐子琪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见我正扭头往西厢房里张望,她忙笑着说:“那感情好了,雪玲在给孩子喂奶,等会才能过来。” 我笑了笑,知道白雪玲是觉得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不好意思出来露面,就故意大声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说在路上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有客人上门了,好事啊,好事。” 崔宸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是笑逐颜开,两人忙跟着我往正房走,刚刚来到门口,却见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钟母拎着两个黑色的垃圾袋走出来,她见了我,赶忙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叶书记,您回来啦,我刚把洗烫过的衣服挂上,明早就可以穿啦,茶也泡好了,就在茶几上放着。” 我见钟母忙出了一头汗,有些于心不忍,就掏出纸巾,在她前额上擦了擦,感激地道:“大娘,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身子骨又不好,就别再忙活了,可千万别累到,以后这些杂活就不要做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干吧。” 钟母却夸张地摇头道:“叶书记,瞧您说的,您这么大的领导,身子金贵着呢,哪能干这种粗活,我们这家人全靠您照应着呢,干些活也是应该的,您放心,电视上都说了,老年人应该加强运动,总闲着也不是好事,我的身子骨这阵子好多了,高血压的毛病很久都没犯了。” 我无奈之下,只好笑了笑,点着头道:“那真是辛苦大娘了,感激不尽啊。” 钟母瞄了他身后的两人一眼,笑呵呵地道:“叶书记,您还没吃饭吧?正好妮子来了同学,他们一直在等您回来,也还没有吃晚饭,一会我下厨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就在正房吃吧,省得被孩子吵到。” 我晚餐倒是吃过了,但是和小慧一起去吃的西餐,很不合口味,就没有吃多少,肚子里还真有些空,就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大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钟母连声回了几句,乐颠颠地跑了回去。 进了屋子,把外套挂好,我就摸了茶杯,打算为两人倒茶,徐子琪却慌忙站起,一把抢过茶杯,笑盈盈地道:“叶书记,怎么敢劳驾您给倒茶,您先坐好,我们自己来。” 说着,她不容分说,硬是将我按在沙发上,把杯子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取了朱红色的茶壶,小心地斟了三杯茶水,双手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直到我接过杯子,她才又坐好,扭过脸来,向旁边满脸堆笑的老公使了个眼色。 崔宸也站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小熊猫,客气地为我敬上烟,点了火,三人坐在沙发上攀谈起来。 通过聊天,我了解到,这两口子自从毕业后,没有找工作,一直在外地做生意,他们先是加盟了一家火锅连锁店,赚到了第一桶金,随后开了两家餐馆一家酒吧,生意本来还是很红火的,但后来因为一时不察,卷入到一场是非里,得罪了当地地下世界上的头面人物,对方出动了五十几人,一夜之间砸了他们三家店面,并放出话来,扬言要把他们赶出县城。 崔宸在当地也有些门路,就托人找关系和解,那人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三十万了事,两口子商量了一番,怕对方拿了钱之后也不肯罢手,继续纠缠,索性就搬了出来,再寻出路,说到伤心处,徐子琪的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崔宸见状,忙在旁边使眼色,又拉了拉她的袖口,徐子琪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强颜欢笑地道:“叶书记啊,做买卖真不容易啊,赚得都是辛苦钱,无论白道地下世界,哪边得罪了都吃不开,要是没有后台,随便什么人都能上门欺负,那些道上的朋友,平时白吃白喝白拿不说,有了事情,却都躲了不肯出来,就是这样,还不敢得罪他们,否则就会变着法的祸害我们,真是苦不堪言呐。” 我听了直皱眉,吸了一口烟之后,就摇着头道:“那些家伙气焰太嚣张了,反黑势在必行,否则危害太大,你们放心,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在陵台县,我是不会允许黑恶势力危害一方的,县里前段时间反黑的效果很好,处理了一批人,当然,这还远远不够,我的态度就是,没有严打的说法,冒头就打,除恶务尽,绝不手软。” 第898章珍惜 徐子琪连连点头,笑魇如花地道:“叶书记,在陵台有您做后盾,我们是决计不会再怕了,我和崔宸商量过了,不管开价多高,一定要把西山宾馆承包下来,办成餐饮娱乐为一体的高档消费场所。” 我笑了笑,绕开西山宾馆的话题,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有信心就好,只要守法经营,不碰黄赌毒,就算不认识我我,相信也没有什么人会上门找麻烦的。” 崔宸在旁边叹着气道:“叶书记,还是您的治下好啊,本来在玉州,我们已经选了一个中意的项目,可那边治安还好,但衙门作风太严重,为了拿到手续,我马不停蹄地在各个部门间跑来跑去,卫生防疫、技术监督、工商、税务、消防,十几个部门,一连跑了两个月,腿都快累断了,还是没把公章盖全,他们那里还真应了老百姓说的一句话,‘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 我呵呵一笑,弹了下指间的烟灰,不紧不慢地道:“老崔啊,你们反映到的问题,陵台县以前也存在,不过很快就会改变,上次我在县长办公会上已经提出,年后由政府办牵头,搞一个行政大厅,把各行政部门的办事人员集合在一起,提高工作效率,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得搞拖延,行政大厅里就贴着主管副县长的电话号码,凡是一周之内办不完手续的,都可以打投诉电话,对于问题严重的部门和办公人员,该免职的就免职,该下岗的就下岗,绝不姑息。” 崔宸听了忙笑着奉承道:“叶书记这个办法好,这要是让外地的那些老板知道,只怕要一窝蜂地往西山跑。” 徐子琪也在旁边怯怯地笑,点头附和道:“怪不得雪玲开口闭口地夸赞叶书记,您可真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呐。” 我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微一摆手道:“政府的职能部门就应该提高服务意识,这是应该做的。” 三人聊了一会,白雪玲那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确实刚刚给孩子喂过奶,胸脯上还湿了一小片,我的目光落在那里,登时变得灼热起来,忙把视线移向别处,笑着调侃道:“嫂子,你可不对啊,家里来了客人,却光顾着奶孩子,冷落了朋友,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白雪玲忙走了过来,先是甜腻腻地一笑,随后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叶书记,您就不要批评我了呦!乐乐那孩子太淘气,光顾着玩,就是不肯专心吃哩。” 崔宸把烟头掐灭,小心翼翼地放进烟灰缸里,瞥了美艳如花的白雪玲一眼,神色变得黯淡起来,苦笑着道:“没关系的,叶书记,我们都不是外人,子琪和雪玲是无话不谈的闺房密友,当初全靠了雪玲帮忙,我才追求到子琪,说起来,真该好好感谢她。” 徐子琪无意间察觉到了老公的神色变化,她抬起手来,放到嘴边,轻轻地咳嗽两声,崔宸立时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徐子琪撇了撇嘴,唇边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稍纵即逝,她斜眼瞥了崔宸一眼,就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走到白雪玲面前,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两人勾肩搭背,倒似姐妹般亲近。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地道:“嫂子,真是没想到,你当初还做过红娘啊。” 白雪玲嘻嘻一笑,点了点头道:“叶书记,别提了,子琪最没良心了,要不是我给他们撺掇成了,她哪里会有现在的富贵呦!可这丫头见了我,非但不念着我的好,还总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要和我清算哩。” 徐子琪伸手在白雪玲的腿上捶了一下,故作生气地道:“叶书记,您给评评这个理,她拿了崔宸的几包瓜子,就把我这个闺蜜给出卖了,您说我该不该跟她清算这笔账,我倒不是怪她出卖我,只恨她把我卖得太便宜了。” 我摸着茶杯莞尔一笑,轻轻点头道:“那肯定是要清算的,看来嫂子没有经济头脑,是做不了生意的。” 白雪玲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叶书记,你断案不公,我有意见呦!” 徐子琪瞄了两人一眼,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探过身子,把嘴巴凑到白雪玲的耳边,悄声地道:“有意见被窝里提去,不把领导伺候好了,他哪里会帮你说话。” 白雪玲忙把徐子琪推开,嘻嘻一笑,轻轻啐了一口,满面绯红地道:“子琪,你说什么呢,讨厌哟!” 我虽然没有听清徐子琪的说话,但从两人的表现上看,也隐隐猜到几分,就笑眯眯地喝着茶水,目光落在白雪玲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心情再次悸动起来。 闲聊了十几分钟,崔宸夫妇见我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书记架子,而是放低姿态,如同老朋友般地与两人娓娓交谈,嘘寒问暖,谈笑风生,刚开始局促不安的心情就得到了缓解,客厅里的气氛渐渐放松下来,不似刚开始那般拘谨。 白雪玲进屋以后,徐子琪更像是来了倚仗,她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如同机关枪般扫射出来,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小嘴一刻也不清闲,很快,我和崔宸就停止了交谈,都摸着杯子喝茶,神情专注地倾听两个女人聊天。 徐子琪紧紧拉着白雪玲的手,回忆起大学时光发生的那些陈年旧事,而当话题涉及到隐秘之处,两位少妇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暧昧起来,时而咬着耳根窃窃私语,时而扭做一团乐不可支,耳鬓厮磨间,目光飘忽不定,自有一番别样的妩媚风情。 自从搬到老西街这边后,我的屋子里很少这样热闹,都说两个女人在一起,抵得上五百只鸭子,这话一点不假,见她们聊得开心,我倒也觉得非常有趣,而他对白雪玲的过去也充满了好奇,所以听得极为仔细,不时莞尔而笑。 崔宸侧耳听了一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可到后来,当听到白雪玲夸奖她的老公如何温柔体贴,如何精明强干时,他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落,垂头丧气地坐在徐子琪的身边,一口口地抽着闷烟,目光盯着茶几上的朱红色茶壶,一动不动,似是陷入沉思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钟母在院子里喊:“妮子,饭菜做好了,快过来拿,今儿开饭有点晚,叶书记怕是已经饿了。” “来了!” 白雪玲正聊到兴头上,还有些舍不得走,在娇滴滴地回了一声,她又把嘴唇放在徐子琪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两个女人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她才拍了拍徐子琪的肩膀,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子,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很快来到院子里面,到西厢房去端菜。 崔宸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瞥着她袅娜曼妙的背影,神色变得有些黯然神伤,他一声不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轻声地道:“叶书记,您先坐,我到车上拿酒,虽然不是什么好牌子,但绝对是纯粮食酒,当地酒厂自酿的,口感很不错。” 我笑着点了点头,自己这位书记,向来是不肯收别人礼物的,加上平时也没有客人来访,家里还真没有准备酒,需要的时候,也都是到外面去买,想必也喝了不少的假酒,是不是纯粮食酒,我倒也不太在乎。 崔宸默默地走出房门,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徐子琪见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虽然事隔多年,男人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昔日闺蜜,这次到陵台县来,除了做生意外,恐怕也是盼着借机见她一面。 想到这里,徐子琪的心里一沉,胸中竟升起一股醋意,摸了杯子吞了口茶水,砸吧砸吧嘴,就觉得舌尖一阵阵地发麻,嘴里更加苦不堪言。 我现在的目光何等锐利,刚才谈话中,各人的表现尽数落在我的眼里,不需揣摩,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机,恐怕当年崔宸也是奔着白雪玲用心,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伤心失望之余,才舍了小姐娶了丫鬟,至今余情未了,仍对白雪玲有些耿耿于怀。 没想到崔宸那五大三粗的汉子,竟也是个多情种子,内心中也有极为柔软细腻的地方,珍藏着一份隐秘的情感,倒让人觉得吃惊,不过感情这种事情,确实是复杂得很,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格外珍惜。 第899章娱乐 我瞥了徐子琪一眼,也有些同情面前这女人,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就只能笑了笑,转身去了卫生间。 徐子琪皱着眉头解开衣扣,把身上的貂绒脱下来,露出里面粉红色的窄衫来,她扭着身子,走到衣架边,将大衣挂在衣架上,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摆上碗筷,这时白雪玲已经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子琪赶忙也跟在她后面,一起忙碌起来,只三五分钟的功夫,酒菜就都已经端上来,荤菜素菜摆了一桌子,众人都站在桌边候着,直到我洗了手,笑呵呵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坐在主位上,几人才纷纷落座,笑着交谈起来。 酒桌上,崔宸夫妇连连敬酒,我也没有推让,很豪爽地与两人干了杯,白雪玲有心相助,希望同学能在我这边落下好印象,以便他们夫妇能在陵台县站稳脚跟,帮他们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同学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与众不同,大家在一处发展,可以互相促进,总比单打独斗要好上许多。 拿定了主意,白雪玲便一改往日的矜持,不但频频举杯敬酒,更在我身边殷勤招呼起来。 没过多久,那张美艳照人的俏脸上就泛起一片红霞,恍惚中,竟生出几分醉意来,更为她温婉俏丽的仪容增添了许多韵味,一颦一笑间,娇慵妩媚,风情万种,让人望之怦然心动。 饭毕,收拾了桌子,众人兴致未减,坐在桌边聊了一会,崔宸就笑着说道:“叶书记,酒足饭饱,打几圈麻将吧,娱乐娱乐。” “老崔的主意不错。”我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去问白雪玲,问道:“嫂子,家里没有麻将吧?” 白雪玲笑着说道:“没有,现在天都黑了,没处去买呦!聊会儿天就好了,改日再玩吧。” 徐子琪却笑吟吟地道:“没关系,车上有,我们家这口子,平时就喜欢打麻将,常常玩到彻夜不归,麻将现在是他念念不忘的梦中情.人,我看他是一日不见麻将,如隔三秋。” 崔宸尴尬地笑笑,低声地道:“哪有那么严重,子琪别乱说,让叶书记听了笑话。”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上学的时候也喜欢和同学在宿舍玩麻将,只是工作后玩得少了些,听你们这一念叨,手还真痒了,老崔快去拿,只是要真打,不能让牌,假打就没意思了。” 崔宸忙笑着站起身子,连连点头道:“叶书记放心,牌桌上无领导,我们保证不让牌。” 白雪玲身上没带钱,赶忙回到西厢,从钟母那边取了两千块钱,转身往出走。 钟母不禁连连摇头,叹着气道:“妮子,你这两个同学也真是的,打什么麻将嘛,他们倒是有钱人,却不知道现在奶粉多贵!” 白雪玲回眸一笑,悄声地道:“妈,你放心好了,我是主场作战,不会输的呦!” 钟母‘哼!’了一声,伸手关上门,把窗帘拉上,早早地躺了下去,耳朵里听着外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心里一阵烦躁,不禁翻了个身子,望着黑黢黢的衣柜,轻声嘀咕道:“这都已经过了年了,业堂是可以回来了,业正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他到底跑哪去了,这孩子,真是没良心,这么多年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此时的正房里,牌桌上的战况愈见激烈,尽管没人相让,我的手气却一如既往的好,没多长的时间,就赢了一千三百多块,随着身前的长城一次次推倒,桌上的钞票渐渐鼓了起来,而白雪玲的手法最差,亏得最多,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竟输了五百多块。 她被徐子琪看得死死的,根本吃不到上家的牌,眼见着钱越来越少,担心输得太多,没法和钟母交代,一时间心中烦闷之极,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片刻都不闲着,不停地摆弄着身前的麻将,嘴里气鼓鼓地抱怨着:“拆什么来什么,子琪啊,你今晚上是怎么了,为啥要跟我对着干哟!” 徐子琪却不理会她,摸了一张闲牌,懒洋洋地打出去,漫不经心地道:“雪玲,我打牌就是手紧,在牌桌上六亲不认,绝对不会放水,你要觉得在我下面不舒服,下圈就掉庄,你去叶书记下边,他怜香惜玉,肯定能喂饱你。” 白雪玲撇了撇嘴,刚要伸手摸牌,却见坐在下家的我鼓着腮帮子,发出一声低吼:“碰!” 她慢吞吞地将胳膊收回来,眼见着我把牌拿走,禁不住心头火起,恨恨地乜了我一眼,甩了甩乌黑柔顺的秀发,低声嘟囔道:“叶书记,你也很过份呦!总在人家下面碰啊碰的,嫂子都快被你搞死了!”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不太对味,赶忙低了头,却觉得有趣,就抿嘴怯怯地笑,桌边三人也都面面相觑,转而轰然大笑,白雪玲满面绯红,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把手里的‘二筒’丢出去,点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瞄着她高.耸的胸脯,探出左脚,轻轻碰了碰白雪玲的右脚,低声地道:“嫂子,你要是给我吃上一口好的,我保证不在下面碰你了。” 白雪玲把右脚向旁边移了移,望着身前的牌,不住地摇头,一语双关地道:“叶书记,你到底想吃什么呦!只要你不乱碰,想吃什么嫂子都给。” 徐子琪笑嘻嘻地摸起那张‘二筒’,送到白雪玲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雪玲,叶书记已经暗示你了,他是想吃你的奶啊。” 白雪玲白了她一眼,抬手把牌打落,不满地道:“去,要吃也先吃你这骚狐狸的。” 徐子琪展颜一笑,故意挺了挺胸脯,扭头问崔宸:“老公,叶书记要是想吃我的奶,你肯不肯。” 崔宸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张牌出去,喝了一口茶水,慢吞吞地道:“没关系,只要你肯,我没意见,自古以来,官不与民争利,民不与官争奶。”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徐子琪抬手推了推老公,斜眼啐道:“呸!你这家伙倒是舍得,今晚上你自己走吧,我留下给叶书记点炮。” 白雪玲见她把自己绕了进去,总算是觉得缓解了刚才的尴尬,心中高兴,笑得花枝乱颤,摇着兰花般纤长漂亮的右手,道:“真是受不了你们呦!竟乱说话,可别把我们叶书记带坏了,人家还是未婚小伙子呢。” 我呵呵一笑,伸手摸了一张牌,拿着拇指捋了捋,就一把翻过来,把面前的牌轻轻推倒,招手道:“自.摸七条,拿钱拿钱。” 三人各自叹了一口气,点了钞票丢过来,白雪玲苦恼地道:“叶书记的运气怎么会这样好呦!今晚上恐怕要三归一了。” 徐子琪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没看好下家,竟供着叶书记吃了,下把注意卡牌,一张都别给他用。” 崔宸摇头道:“不怪雪玲,我刚才看了,叶书记的手上带着红光,今晚上他是财星高照,咱们都打不过他。” 白雪玲哼了一声,微一撇嘴道:“我就不信了,他能一直旺下去?” 再次码完牌后,她从牌里挑出三张‘八万’摆在一边,一张张地打出去,我看得愣眉愣眼地,不住摇头道:“嫂子,你和八万有仇啊。” 白雪玲抿嘴笑道:“叶书记,从现在开始,我是不会再让你胡牌了,不然嫂子要输得一身精光了。” 徐子琪似笑非笑地道:“叶书记,您还没看出来嘛,我家雪玲心动了,她这是想劈腿了,你看那个‘八’字,双腿分得多开。” 我望着白雪玲妩媚动人的俏脸,嘿嘿一笑,摸着杯子呷了口茶水,连连点头道:“子琪姐提醒的对,我也看出来了,嫂子是够有诚意的,马上就要把‘八万’打绝了。” 白雪玲俏脸绯红,耳朵根子已然红透,斜眼瞪了徐子琪一眼,恨恨地道:“子琪,不用你拿我寻开心,改天要真想通了,我一旦劈了腿,天天都在叶书记身边吹枕头风,让你在陵台县也干不下去。” 崔宸抬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醉眼迷离,眸光似水,双唇娇艳欲滴,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不禁心头剧烈地跳动几下,他忙拿脚踢了踢徐子琪,示意她别乱说话。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打出一张‘二万’来,笑着说道:“雪玲妹妹饶命,这就给你吃一口,这年头不怕得罪大太太,就怕得罪二.奶奶,算我怕了你,还请妹妹高抬贵手,且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吧。” 第900章按捺不住 白雪玲吃了一口,望着手里的麻将,心情大好,随手打出一张‘三条’,喜滋滋地道:“终于上听了,快点胡上一把,换换手气呦!” 徐子琪忽地‘扑哧!’一笑,指着桌上的‘三条’,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我们家雪玲被你碰得忍不住了,已经把内.裤脱了,时机到了,你也该放一炮了,别总捂着‘小鸡’不撒手。” 我瞄着‘三条’的图案,也觉得和内.裤的形状有些相像,就觉得这比喻很是传神,忍不住哈哈一笑,把手里的三张‘幺鸡’拆出一张打出去,笑着说:“嫂子,那我就给你一炮。” 白雪玲一脸娇羞,犹豫了半晌,就蹙着眉头,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才不胡呢,这把试试自.摸。” 徐子琪把手里的三张‘四条’亮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道:“小鸡都在叶书记手里掐着呢,你有本事到他那去摸。” 白雪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向崔宸道:“崔宸,你老婆总是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崔宸慢吞吞地打出一张‘红中’来,满脸无辜地道:“子琪的性子你最了解,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我哪里管得了。”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子琪姐的牌打得不错,眼力很准。” 徐子琪得意地笑道:“雪玲,看到没有,大家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白雪玲摸了牌,却见两家都已上听,心中就有些懊恼,抬手把牌打了出去,我微微一笑,随手又打出一张‘幺鸡’,白雪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面前的牌推倒,勉为其难地道:“我还是不自.摸了,就胡这张吧。” 我的脸上立时浮上一丝暧昧的笑容,忙把钱点了过去,徐子琪交了钱,却仍旧得理不饶人地道:“雪玲,叶书记的这一炮,打得怎么样呀?” 白雪玲抬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恨恨地道:“掉庄,我不要坐在你下家了,不然今晚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徐子琪‘哎呦!’一声,拿手揉着胳膊道:“叶书记,你们两人换换吧,你在上边,雪玲在下边,让我们看看她怎么翻身。” 我呵呵一笑,站了起来,低声地道:“嫂子,坐我这边吧,这里很旺。” 白雪玲本来就喝了些酒,脑子里面晕乎乎的,被徐子琪拿话撩.拨了半晌,此时也来了疯劲,就抿嘴笑道:“换就换,在叶书记下面肯定舒服呦!我还舍不得翻身了。” 调换了位置后,我开始一门心思地输送炮弹,拆着手中的牌打,白雪玲的手气渐渐好了起来,一连胡了六七把,心情变得大好,竟开始哼起歌来,得意洋洋地望着徐子琪,笑着说:“子琪,我现在可要翻身了呦!” 徐子琪抓住机会,暧昧地一笑,指着她门前的一溜‘筒子’调侃道:“雪玲,你现在可真舒服了,叶书记筒来筒去,你是连吃带碰,这牌打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配合得可真够默契啊,你们一定练了很久吧?” 白雪玲听她说的露骨,不禁也有些难为情,一脸娇羞地低下头,拿脚轻轻碰了碰我,示意我打得隐晦些,可不曾想,我的回应却出乎意料,那只脚竟轻轻压在她的脚面上,温柔地抚摩着,不肯离开了。 白雪玲心头登时一阵狂跳,大脑忽地就变得一片空白,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摸了一张牌,在手心里摩挲良久,才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胡了!” 白雪玲很快镇定下来,她把面前的牌轻轻推倒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将桌下的右脚抽了出来,起身去拿了茶壶,给几个人续上茶水,接着又去厨房烧了水,忙碌了一会,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头脑也恢复了理智,叶书记在牌桌下的挑逗,实在是太过大胆,她暗自揣测,很可能是刚才没有掌握好玩笑的尺度,将对方心里的邪火勾.引了起来。 想到这里,白雪玲不禁一阵自责,叶书记虽然贵为县里的一把手,但毕竟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又是独身来到陵台县,哪里经得起那样的撩.拨,就算他做了出格的动作,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控制住事态的发展,不能让他有进一步的非分之举,这让她感到有些束手无策,既不能得罪叶书记,又要巧妙地避开对方的纠缠,实在是太难了些,想来想去,也只有把业堂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过了七八分钟,白雪玲才又折了回来,她拉开椅子,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继续码牌,将麻将码好后,打了骰子,一边抓牌,一边甜腻腻地道:“叶书记,昨儿业堂来电话了,说北辰那边工作太忙,很可能过年都回不来,我怕老太太伤心,都没敢跟她老人家讲,您瞧瞧那书呆子,为了干工作连家都不顾了,想想我都生气,可又劝不了他,嫂子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呦!” 我听她提起钟业堂,自然清楚,这是白雪玲在很委婉地敲打自己,我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男女之间说些暧昧的话题,有时无伤大雅,处理好了,还能释放压力,舒缓情绪,在含糊隐晦的打情骂俏中,双方也能得到一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身心愉悦,但其中的关键所在,是要把握好尺度,只有浅尝辄止,才能保持那份欲拒还迎的妙趣,自己刚才的举动,就明显有些过火,让白雪玲紧张了起来。 但刚才的那种氛围下,发生那样的动作,又似乎是很正常的行为,仔细想来,始作俑者还是白雪玲的那位闺蜜,要不是她在旁边煽风点火,不停地制造暧昧话题,自己也不会怦然心动,一时按捺不住,做出那种草率的举动。 将责任转嫁到徐子琪身上后,我的念头终于通达了,心中尚存的一点负罪感很快烟消云散,我无声地笑了笑,将身前的麻将整理好后,慢吞吞地摸出一支烟来,点燃之后吸上一口,轻轻吹出一缕淡淡的烟雾,神色坦然地道:“嫂子,你放心,我会再给他打电话的,业堂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干起工作来不要命,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白雪玲满脸委屈地道:“叶书记,谁说不是呢,其实我们也是想支持他工作的,可过年他都不想回来,实在是太过份了呦!” 徐子琪在旁边听了,就撇了撇嘴,她不清楚刚才发生的状况,到现在仍然有些小得意,通过一番巧妙编排,她把白雪玲和叶书记拉上关系,既在那位年轻书记面前讨了好,又打击了老公的情绪,她心里竟升起莫名的快意, 这时见两人将话题扯到钟业堂身上,她忍不住又想煽风点火,就在旁边懒洋洋地搭腔道:“雪玲,那你可要注意一点,你们家那口子也太过份了,过年要是都不肯回来,多半是有情况,可别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陷在温柔乡里,已经乐不思蜀了吧。” 崔宸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牌敲了出去,向她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子琪,你别乱说,雪玲这样漂亮,他老公怎么会出.轨,应该是专心工作,打算积极进步呢。” 徐子琪摆了摆手,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漂亮有什么用,再漂亮的女人,相处时间久了,也会审美疲劳,要是遇到了新鲜的刺激,恐怕很难抵挡得住,你们男人啊……” 她刚刚说到这里,又觉得打击面太广,怕惹得叶书记不高兴,赶忙打住话题,低头摆弄起牌来。 白雪玲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娇嗔地道:“子琪,要说业堂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呦!他那人胆子特别小,还特腼腆,以前和我处朋友的时候,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徐子琪‘扑哧!’一笑,点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那人别的还好,就是有些老实过份了,记得寝室里的女生都管他叫钟老蔫,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优秀的男生不选,居然会挑中了他。” 白雪玲哼了一声,恨恨地乜了她一眼,佯嗔地道:“你啊,就是拿自家的男人当宝贝,总瞧不起别人,我家业堂的好处,你哪里会知道呦!” 我微笑着听她们讲完,就摸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笑着说道:“嫂子,你还是很有眼光的,提前给你透个风,不许讲出去,过段时间,我打算对业堂进行工作调整,让他接任北辰乡党委书记的职务。” 第901章墨宝 白雪玲听了不禁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只要我听了劝诫,能够收敛行为,专心打牌,不要再得寸进尺就好,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这么大的补偿,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最近这段时间,钟业堂的升迁速度之快,在陵台县已经无人能比,叶书记所说的‘过段时间’,恐怕可长可短,虽然不见得会很快兑现,但实际上是一种板上钉钉的承诺,他会全力提携钟业堂,白雪玲忙拂了下秀发,甜腻腻地道:“叶书记,那感情好呦!真是太谢谢您了。” 我瞥了她一眼,见她喜上眉梢,俏脸上绽出一抹动人的嫣红,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张牌,又继续道:“嫂子,你不必谢我,原来的谢书记观念陈旧,工作能力有限,却又嫉贤妒能,拉帮结伙的搞派系,总在工作中给业堂制造障碍,让他放不开手脚,这种人应该赶快拿下来,不然太牵扯精力,会耽误北辰乡的发展,当然了,业堂自己也要加把油,尽快干出成绩来,让大家都能认可他。” 白雪玲心思细腻,很快明白了我表达的含义,她忙喜滋滋地道:“叶书记,您放心好了,其实,业堂刚到北辰工作,肯定有很多事情要打理,我们做家属的还应该多支持他,不该拖他后腿,我想通了,还是工作重要,您就别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在那安心工作,不用惦记家里。” 徐子琪摸了牌,望了两人一眼,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意味深长地笑着道:“雪玲啊,叶书记已经给了你信号,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要是能把书记大人服务好了,你们家里一定会好事多多的。” 白雪玲听了,不禁微微蹙眉,她倒没有想到这一层,经徐子琪提醒,就也有些狐疑不定,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生怕我拿业堂的仕途发展来要挟自己,正踌躇间,却见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淡淡地道:“子琪啊,开玩笑要注意火候,不能太过了,业堂给我做过秘书,我对他的工作能力非常了解,刚才说的话,都是出自公心,没有丝毫的个人感情在内,你可不要想歪了。” 白雪玲如释重负,赶忙向徐子琪眨了下眼睛,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免得节外生枝。 徐子琪也是懊恼不已,刚才玩的疯了些,却险些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对面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可不是普通的社会青年,而是这陵台县里堂堂的一把手,那是何等尊贵人物,哪能随便开玩笑。 她正讪讪地笑着,不知该如何圆场时,崔宸发现了妻子的窘迫,忙在旁边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叶书记,我们家这口子一向没心没肺的,说话的时候口无遮拦,您可千万别见怪。” 自己也不想让两人难堪,就呵呵一笑,一摆手道:“老崔,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子琪姐心直口快,还会讲笑话,很能活跃气氛,今天的麻将打得好,我可是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刚才之所以会那么说话,不是在批评她,只是怕嫂子生气,白雪玲同志什么都好,就是面皮薄,心眼小,开不得玩笑,大家说话还是小心些好,不然惹恼了她,拿着龙泉宝剑发起飙来,咱们可都不是对手。” 白雪玲听了,就抬手掩住薄唇,窃窃地笑,风情万种地乜了我一眼,甜丝丝地道:“叶书记,瞧您说的,嫂子哪有那么不堪,在牌桌上逗逗闷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哪里会生气哟!” 我笑了笑,伸手摸了一张牌,放在面前的麻将里,手指点了几下,就抽出一张‘六万’打了出去,一语双关地道:“不生气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白雪玲哼了一声,伸手取了那张‘六万’,在我的眼前一晃,喜滋滋地把牌推倒,俏声地道:“胡了,叶书记,你又给嫂子点炮了。” 徐子琪丢了钱过去,愁眉苦脸地道:“叶书记,你倒是打得准,也给我丢一炮过来啊。” 我呵呵一笑,努了努嘴道:“别找我,找你家老公去,他熟门熟路,打得准。” 众人就又是轰然一笑,把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我抬起左脚,皱着眉头道:“老崔啊,最近脚心痒得厉害,可能是生了脚气,总忍不住想挠挠,却又怕不雅,就只能在地板上蹭啊蹭的,还真是头疼。” 崔宸忙接话道:“叶书记,没事的,我经常在外面跑,也常染上脚气,那滋味可真够难受的,别忍着,该挠就得挠。” 徐子琪也笑着说:“赶明儿还得买点药涂上,光靠挠可解决不了问题。” 白雪玲心中有数,知道我是在找台阶下,觉得这位年轻的书记大人倒也有趣,就抿着嘴,笑着不说话,脸上红艳艳的,模样越发讨人喜欢。 崔宸夫妇已然瞧出苗头来,我在牌桌上体恤白雪玲,为了让他开心,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都开始有意无意地放水,不知不觉中,三个小时的麻将打下来,白雪玲竟赢了三家,她本打算把赢来的钱退还回去,可三人都摆出愿赌服输的架势,谁都不肯收回,一番推搡之下,白雪玲只好把钱收下,只说改日请客,领大伙出去吃饭k歌。 散局之后,徐子琪却不肯离开,还起高调,非要请叶书记题几个字,裱上以后,挂在办公室里充门面,我推脱不过,就取了纸笔,在宣纸上写了“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八个大字,在右下角署了自己的名字。 自己许久没有练字,笔法却愈见张扬跋扈,已有几分峥嵘气象,崔宸见了,暗自吃惊,忙在旁边啧啧称赞道:“叶书记,你这字了不得,有大家风范。” 我险些笑出声来,赶忙摇了摇头,道:“老崔,你就不要吹捧我了,前些日子市纪委的光伦书记还在批评我,说我的字没有章法,太难看了。” 徐子琪却在旁边摇头道:“叶书记太谦虚了,这字实在是好看,劲道十足,男子汉就应该写这样的书法,太软了不好。” 白雪玲听了,就抿嘴吃吃地笑,也跟着起哄道:“书记大人,也赏我们一幅墨宝吧,要是写得好了,明儿嫂子给你买瓶达克宁,把你的脚气治好了,免得你总在地板上蹭啊蹭的。” 我转头瞄了一眼,却见她袅娜娉婷,笑魇如花,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在灯光之下,愈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我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这美人倒真是麻烦,本来拿定主意,不再去招惹她,反被她捉到短处,竟拿话调笑自己,我想了想,就点了点头,拿笔在宣纸上写下两行字:“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我写完后,把笔一丢,就笑着说道:“嫂子,送你了,拿去挂起来吧。” 白雪玲看了这幅字后,不禁微微蹙眉,有些迷惑不解,这句话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看到雄奇的山峰,那些极力攀高的人就平息了自己热衷于功名利禄的心;看到幽深的山谷,那些忙于世俗事务的人就会流连忘返。’ 她想不通的是,叶书记正是仕途得意之时,怎么会有退世归隐的念头,正迟疑间,却猛然发现,徐子琪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像是看出了什么,白雪玲忙拿眼去望她,徐子琪却故意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理她,与我聊了几句,夫妇两人便取了衣服,起身告辞,白雪玲只好拿了字,和他们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我把三人送到门口,笑着挥了挥手,就关上房门,转身走向浴室。 白雪玲站在院子里,又和崔宸夫妇聊了几句,待到崔宸去发动车子,她才拉了徐子琪的手,轻声地道:“叶书记刚才题字的时候,你笑什么哟?” 徐子琪笑嘻嘻地道:“把字挂在墙上,没事的时候自己研究去,别来问我。” 白雪玲笑着捶了她一拳,抿嘴道:“你这丫头,真是不像话呦!跟我还卖关子。” 徐子琪‘咯咯!’笑了几声,就收起笑容,握了白雪玲的手,悄声地道:“雪玲,西山宾馆的事情,有空的时候你还要帮我说说好话,要是能拿下来,我回头送你一条金链子。” 白雪玲有些为难地道:“子琪,我说了也是没用的,叶书记的耳朵根子太硬,他做事向来公道,不徇私情,要想承包下来,还得你们两口子自己想办法。” 第902章如同出诊 徐子琪沉吟着道:“也好,只要是能正常竞争,没人耍猫腻,我们还是大有希望的。” 白雪玲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地道:“放心吧,要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得到风声,你尽管告诉我,我去向叶书记提。” 徐子琪点了头,坐上小车,夫妇二人开车离去,白雪玲关了大门,回到西厢房,点了钱,发现竟赢了四千多,不禁心情大好,她把那幅字挂好,就去洗了澡,上床后,练了每晚必做的柔身动作,忽地想起徐子琪先前诡异的笑容,总觉得蹊跷,忙侧过身子,望着墙上的字,愣怔怔地发呆。 过了许久,她终于把目光落在‘峰’‘谷’二字上,忽然想到了要紧处,不禁满面绯红,低低地啐了一口,说了声‘下流’,忙抬起修长秀美的右腿,拿拇趾按了墙上的开关,熄灯之后,拉了被子,蒙住羞红的俏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 周一上班之后,我接到了秘书刘华轩打来的电话,说是身体不适,打算请假休息一天,我听他声音软绵绵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鼻音很重,像是得了重感冒,也就不以为意,笑着答应下来,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放下手机后,我批阅了几份文件,抬手看了下表,就摸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县委办郑良才主任拨了过去,让他过来一趟。 自从我升任县委书记之后,郑良才这老狐狸很有眼色,迅速调整了对我的态度,听见我召唤,慌不迭的赶来我办公室。 我们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十几分钟,我便递给他一张银行卡,随后出了房门,在郑主任的陪同下,面带微笑地进了小会议室,参加书记碰头会。 这次的办公会议上,除了讨论一些政府这边亟待解决的事宜外,还着重布置了春节后的一些相关安排,我主要强调了三点,一是妥善安排贫困群众及农民工的生活,二是认真开展安全检查,确保节日后消防工作能一如既往的安全。三是周密安排值班制度,确保节日期间及后期信息的畅通。 这些都是每年春节都要强调的工作,只是我更加细化了些,将相关的安排都落实到人头上,尤其是在安排贫困群众的慰问上,我做的最为仔细,当自己把那份一百八十六户特困家庭的救助名单抛出来后,在座的几位县领导无不露出惊讶之色,面面相觑之余,也对我的务实态度所打动,暗自钦佩。 往年搞的那些慰问,大都是流于形势,县里几位领导到事先定好的几户人家里,扔下些大米白面,给上二百元钱,对方站在电视台的摄像机前说几句歌功颂德的好话,只要在电视新闻里一播出,这项一年一度的活动就算功德圆满,陵台县历年都是这样搞下来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我这次倒是叫起真来,他不但从县财政中拨出十万元经费,购买相应的生活必需品,将物资和救助款项送到这些贫困家庭里,虽然这只是临时措施,救急救不了穷,无法在短期内治标治本,但一次性救助将近二百户特困家庭,已经是陵台县近年来少有的大动作了。 除此之外,我还制定了一份详细的帮扶方案,通过发动机关干部和企事业单位,实行一对一救助的方式,来解决这些人的生计问题,我在会上没有唱高调,只是带头确任了两户作为帮扶对象。另外,除了县里的几个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苗月华也定了两户,像庞钧这些县委常委。以及几个副县长都各自定了一户。 但参加会议的县委办郑主任却知道,我实际帮扶了十户,自己的那张工资卡,已经在会前交到了县委办的郑主任手里,只是我再三叮嘱他,不准向外界透露出半点消息,否则唯他是问。 会后,我对于消防安全工作还有些不放心,特意给公安局长陈雷打了电话,令他抓紧时间,在全县范围内组织一次拉网式的消防安全大检查,务必在春节这段时间,把消防隐患彻底排除。 其实,我这样做,倒有一半是出于私心,自己拗不过宋嘉琪的再三央求,只好做出妥协,同意过年期间回京城王家,与王家人一起过个年,所以自己不在县里这期间的工作,一定要安排得妥帖,否则一旦出了突发事件,自己这位身负重责的县委书记不在陵台县城,就很难向市委领导交代了。 十点钟以后,我又分别找了几位县委常委谈话,那些都是过去支持李永仓或是万朝阳的人,我传达了市委常委会的精神,陵台县的班子整体上是健康的,没有出现太大问题,让大家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不要有任何的思想顾虑。 众人都是官场的老油条,闻弦知雅意,都收到了叶书记释放出的善意,只要配合叶书记的工作,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我还当着郑良才的面,将三十几份举报信丢到垃圾桶里。 我是心知肚明,这些举报信里,至少有一半是由面前这位县委办主任授意的,在李永仓出事前,郑良才一直都唯书记马首是瞻,这种事情,决计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变化了,对方的立场肯定也会发生变化,在胜利之后,我不介意适时表现自己的大度,当然,在郑良才的眼里,这无疑也是一种敲打与警示,他虽然面色坦然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不过后背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其他人倒都还好些,无论心中作何感想,起码在表面上都能笑着点头,表示一定配合好书记、县长,把县里的工作做好,唯独政法委书记庞钧颇为沮丧,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闷头吸烟。 他心知肚明,叶书记成功上位之后,像王二凯这样一手提拔的人,应该会得到重用,他之前认为和我的关系在常委里算是走的近的,现在王二凯一升常委,相比之下,他就不算什么了。要是我哪天要调整常委分工,他或许也会受到冲击。 午饭后,我带着政府办的一行人,在没有电话通知的情况下,直接去了信访局,到接待室里去和上.访群众见面,解决他们遇到的实际问题,其实县里本来有明文规定,每月都有两天是县委领导信访接待日,由县委领导轮流值班,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认真执行,而县委书记亲自过来接待,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由于是突然袭击,信访局的刘局长猝不及防之下,没有做好安排,我在进了接待室之后,众人听说县委书记来了,马上蜂拥而上,十几个人把我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说情况,屋子里登时乱作一团,刘局长没有办法,只好把众人劝到长椅上,排好队,按着秩序,一个个轮流到前面说明情况。 我如同出诊的医生,一边看着信访材料,一边和上.访群众交流,期间不时地拨打电话核实情况,和各部门进行沟通协调,我快刀斩乱麻般地当场断案,效率极快,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竟成功解决了六起积压已久的老大难问题,其中就包括老上.访户,原岭溪乡的党委书记李建设。 我是最后和李建设交谈的,两人出了接待室,在信访局刘局长的办公室里交流起来,我对于李建设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知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也就下了一番功夫,耐心地做说服工作。 李建设开始还在辩解,称岭溪乡的那些干部所作所为不合法,是在乡长林震的怂恿下,串联起来搞他的黑材料,县委领导因为林震是副书记万朝阳的侄子,为了不得罪万朝阳,就都没有主持公道,办了他的冤假错案,他要求恢复名誉和损失,追究那些人的责任。 我看着信访材料,又结合着从庞钧、钟业堂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件地摆出来,耐心地做着他的工作,经过一番艰难的讨论,两人最后达成了妥协,县委这边帮他解决三年的上.访费用四千六百元,并解决他外甥女的工作问题,李建设从此再不四处上.访告状。 看着他憔悴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我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一些上.访专业户在历经多年后,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甚至忘记了当初上.访的初衷,只是为了上.访而上.访,他们要的,不仅仅是上.访的结果,更是别人的关心与理解,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们打开积郁已久的心结。 第903章昏迷 李建设的问题再不解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那样的人,在几十分钟的谈话里,他一直在强调,自己对岭溪乡是有功的,县委、县政府那样处理他,让他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当然,在我恩威并施之下,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离开信访局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没有再去县委大院,而是直接将车开往老西街,这一天虽然过得忙碌,却极为充实,自己甚至觉得,自己更适合做业务型的干部,亲自到现场处理一些复杂问题,能够带给他一种异乎寻常的满足感。 我刚刚把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后,听筒里传来郑良才的声音:“叶书记,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下午县委办的小冯提交了辞职信,我做了她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可能明天就不过来了。” 我听了微微一愣,联想到刘华轩今天的请假,就琢磨着,可能是这两人在感情上出了问题,我想了想,就微微点头道:“老郑,我知道了,可能是小情侣在闹别扭,辞职信先放一放,暂时不要批,等我了解到具体情况,再和你商议。” 郑良才赶忙从座位上恭敬的站起身,笑着说道:“是啊,叶书记,我也是这么想的,刘华轩今天请假没来上班嘛,冯晓珊又闹辞职,我猜准是闹别扭了,可一个光是抹眼泪不说话,另一个关机联系不上,这两个年轻人啊,还真让人头疼。”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他们两个是有些不像话,生活上的问题哪能带到工作上来,回头得狠狠k他们一顿。” 两人又聊了几句,我挂断电话,驾着车返回老西街的家中,洗了把脸,就像往常一样,端着茶杯走到窗前坐下,悠闲地看了一会书,再次抬头时,却瞄见白雪玲从西厢房里袅娜地走了出来。 她没有换装,依旧穿着那身警服,只是没有戴警帽,漂亮的发髻已经打开,变成一头柔顺的长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显得温婉俏丽,妩媚多姿。 白雪玲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塑料编制袋,她走到西墙根的菜窖边,弯腰掀开上面铺的两块木板,将靠在墙壁上的梯子取了过来,缓缓放了进去,梯子架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走了下去,我一直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然后微微一笑,就放下茶杯,继续翻书,目光却不时向西墙根瞄去。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的功夫,仍不见白雪玲出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忙把书丢在茶几上,起身出了门,向菜窖那边走去,来到菜窖口,向下望去,却见下面黑乎乎的,不见一丝光亮,我赶忙低声喊道:“嫂子,要帮忙吗?” 半晌,里面却没有回音,我不禁微微一愣,就也扶着梯子向下走去,下了菜窖之后,我的身子忽地一晃,感到心悸耳鸣,双腿无力,脚下一个踉跄,竟跌倒在一堆土豆中间。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飞快划过一道闪电,猛然记起,曾在报纸上看过,冬季下菜窖要提防二氧化碳含量太高而中毒,这本来是个常识,却很容易被人忽视,我现在才知道,这个菜窖有多么的危险。 自己赶忙屏住呼吸,翻过身子,双手在附近胡乱摸了几下,很快触到一个柔软温热的身子,我把已经昏厥的白雪玲抱在怀里,挣扎着站起,脚下却如同灌了铅,再也挪不动半步,耳畔嗡嗡作响间,身子再次晃了晃,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极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抱着白雪玲倒下去之后,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清明,并没有失去神智,只是觉得心慌气短,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自己想大声呼救,可嗓子里却像堵住了东西,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身下虽然压着曼妙佳人,胸口却烦闷到了极点,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 但我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一定要坚持住,绝对不能昏过去,就拼命咬着舌尖抵抗,可是意识却不受控制,逐渐模糊起来,眼前出现了许多幻觉,黑洞洞的菜窖里,竟变得色彩斑斓,如梦幻般的不真实,恍惚之中,脖子向旁边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又过了三五分钟,西厢房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钟母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大花袄,腰间扎着白色的围裙,手里还握着一把粘着葱叶的菜刀,老太太慢悠悠地来到菜窖口,蹲下.身子,用刀背‘啪啪!’地敲打几下长长的木梯,探头冲着下面喊道:“妮子,都下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不用拿白菜了,拣几斤土豆就好。” 听着菜窖里没声音,她不禁有些奇怪,就又掀开几块木板,探头探脑地向里望去,可菜窖太深,下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老太太便嘟嘟囔囔地回到屋子里,取了手电筒,再次返回,打开手电向里照去,却吓了一跳,只见一堆土豆中间,我正死死地压在白雪玲的身上,一动不动。 “他们两个在菜窖里偷.情!” 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后,钟母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脑海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电筒‘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向前方滚出老远,她赶忙伸出手来,在身上摸了几下,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小药瓶来,哆哆嗦嗦地扭开瓶盖,摇了半晌,倒出两粒白色的药品,丢进嘴里,未加咀嚼,就直接吞了下去,随后不敢说话,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去拣手电,而是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西厢房。 钟母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子,仍然惊魂未定,她站在窗前,不禁暗自后悔,真不该拿手电去照,这下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以后想要装聋作哑都不成了,她不知该如何收场,一时间心乱如麻,已经没了做饭的心情,过了半晌,她才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上厚厚的窗帘,转身走到床边坐下,铁青着脸,气哼哼地骂道:“到底勾搭到一起去了,在哪里搞不好,非要在地窖里,真是吓死人了,这天还没黑透呢,饭都没吃,哪来那么大的瘾头……” 老太太嘟囔了半晌,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她知道孩子饿了,赶忙去取了奶粉,用热水冲开后,灌到奶瓶里,把哇哇大哭的乐乐抱在怀里,将奶嘴塞进他的嘴里,低声抱怨道:“小乐乐,别哭了,快喝奶,哭也没用,妈妈正在外边风流快活呢,根本顾不上你,她那人就是假正经,整天拿着把破剑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卖弄风.骚,我早就知道她心里毛躁,守不住贞洁,咱们先忍着,等你爸爸将来当了大官,回头就把她赶走。” 钟母把孩子哄睡后,又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白雪玲回屋,就觉得她是害羞,没脸回来见自己,于是恨恨地骂了几句,也没吃饭,就和衣躺在床上,拉起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菜窖里,不知昏迷了多久,我终于悠悠醒来,只是头疼欲裂,身上绵软乏力,胸口处的手机却响个不停,我深吸一口气,菜窖里的空气虽然依旧污浊,仍有些呛人,但已经可以正常呼吸了,想必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通风,里面的有毒气体已经逸散了许多。 自己试探着动了动身体,几番努力下,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我弯下腰,轻轻地喊了几声,地上的白雪玲却没有回应,似乎仍处在昏迷之中,我忙伸手将她扶起,把她背在后背上,踩着滑落在地的土豆,跌跌撞撞地摸到梯子边,这时却遇到了难处,他虽然试了几次,却都没法背着白雪玲爬上去,每次只要向上走两步,白雪玲都会从后背上滑下去。 我急中生智,忙伸手摸向她的腰间,一番忙碌下,将她那条窄细的腰带解下来,他把白雪玲系在自己的腰间,用力地拉紧腰带,接着又把他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在胸前又捆了一道,系牢之后,他便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梯子,慢吞吞地往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第904章大动静 两人此时的样子太过不雅,我也怕被老太太撞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先背着白雪玲往正房走,刚刚走出十几米远,脚下忽地踩到一样东西,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出两步,险些摔倒,我单手扶地,堪堪站稳,手边却摸到一样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个手电筒,它已经没了电,里面的灯泡发出微弱的毫光,我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将手电筒抛出院墙,继续向前走去。 我回到正房,进了卧室,走到床边,解开两条腰带,把白雪玲平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转身一看,吓了一跳。 我的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看着已经变成青紫色的薄唇,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妙,自己现在无暇欣赏那双浑圆玉润的美腿,而是赶忙跳到床上,把食指放在她的鼻端试了试,发现白雪玲气息微弱,若有若无,又将手掌贴在她的左胸口,却没有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我立时慌了手脚,赶忙飞快地脱下白雪玲的警服,伸出右手,捏开白雪玲青紫的嘴唇,低头凑过去,深吸一口气,便把气息吹了进去,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后,双手又对着她心脏的位置,一下下有节律地按了下去,他此刻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从此一睡不醒。 手忙脚乱地救助了十几分钟,白雪玲的气色终于缓了过来,心脏也开始恢复了跳动,只是她的人还没有苏醒,不过应该已经没有大碍,我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此时已经到了九点半,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在地窖里昏迷了四个多小时,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休息了一会,我侧过身子,静静地欣赏着身边这位美艳迷人的旖旎少妇,白雪玲如同睡熟了一般,神色宁谧而安详,我笑了笑,把滑到膝边的裤子提起来,摸过腰带,慢吞吞地系好之后,又帮白雪玲轻轻拉上锦被,望着那张如花俏脸,凝视半晌,轻轻吁出一口气,走到墙边,随手关上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水,此时倒是一身轻松,体力也已渐渐恢复,只是有些饿得发慌,肚子里叽里咕噜叫个不停,我在厨房里翻了半晌,也没有找到晚饭,只好摸了两个苹果出来,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把苹果消灭完毕,忽地记起,之前在菜窖时,手机曾响个不停,似乎有人打了不止一个电话,我赶忙摸出手机来,却发现上面显示六个未接电话,都是郑良才打来的。 我心中一凛,知道可能出了急事,否则对方不会这么晚打过来,他赶忙拨了回去,电话接通后,我皱眉问道:“老郑,刚才手机落在车里了,有什么事情吗?” 郑良才摸着手机,神色恭敬地回道:“叶书记,情况是这样的,刘华轩晚上割腕自杀,被他三姐发现制止,送到医院抢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刚从县医院回来,还没到家呢。” 我‘喔!’了一声,愕然地抓了抓头发,自己真有些不相信郑良才所讲的话,刘华轩这些天表现正常,一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起自杀? 于是我赶忙追问道:“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华轩怎么会割腕自杀,你搞清楚原因了吗?” 郑良才连连摇头道:“没有,他嘴巴很严,一句话都不肯说,不过应该是感情上的事吧,我琢磨着肯定与冯晓珊有关。” 我想到了两人白天的通话内容,也猜到了事情与冯晓珊的辞职有关,不禁叹了一口气,沉吟着道:“应该是吧,否则不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这个刘华轩,真是太不像话了。” 郑良才没有接话,顿了一会,才轻声地道:“叶书记,您放心,他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病房里有家属陪护,应该不会再有轻生的机会,我已经和知情者打好招呼,消息已经被严密封锁住,相信不会有人造谣生事。” 我非常清楚,这是郑良才在抓住机会向自己示好,县委书记的秘书自杀,这种事情一旦宣扬出去,肯定会引人注意,坊间难免会议论纷纷,容易造成很多负面的影响。 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道:“老郑,你处理的很好,辛苦了。” 郑良才有些痛心地道:“叶书记,这是我分内该做的事情,县委办发生了这种事情,责任在我,还请领导多批评。” 我笑了笑,和他闲聊了几句,还是觉得不放心,就问了病房号码,挂断电话后,他赶忙披了外套,急匆匆地来到院子里,发动了车,开车向医院赶去。 西厢房里,钟母翻了个身,又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摸着杯子喝了口水,唉声叹气地道:“这是到外面潇洒了,明儿还要想办法提醒她,在院子里还好,出去可不行,太招摇了,这要是传得满城风雨,让业堂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我没有惊动医院领导,把车停在县医院的后门,下车直奔住院部,到了三楼后,看着房间号,找到刘华轩的病房,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苏打水的味道迎面而来。 我抬眼望去,见刘华轩侧着身子,双眼紧闭,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已经睡着了,他的左手腕垂在胸前,上面缠着一层纱布,纱布上粘着斑斑血迹。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小刀削苹果,她听到开门声,赶忙转身站起,疑惑地问道:“你是华轩的朋友吧?他已经睡了。” 我微微一笑,冲着她点了点头,放轻脚步,缓缓走到病床边,压低声音道:“没关系,我看看他就走。” 刘华轩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赶忙一骨碌坐起,神色不安地望着我,呐呐地道:“叶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那女人听了一愣,惊疑不定地打量了我两眼,忙把手中的苹果递过来,殷勤招呼道:“叶书记,吃个苹果吧。” 我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继续把责备的目光转向刘华轩。 刘华轩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满脸羞愧地把头垂下,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叶书记,我知道自己错了,给您添了乱子,郑主任已经严肃批评我了,我想好了,明天就打辞职报告。” 我摇了摇头,拉过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微笑着道:“华轩,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只是觉得你太不成熟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用那种极端的办法呢。” 刘华轩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意,怅然地道:“叶书记,我确实太傻了,现在想想,根本不值得。”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知道错就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仔细讲讲。” 刘华轩犹豫了一会,就转头望向束手而立的女人,低声地道:“三姐,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叶书记单独谈谈。” 那女人‘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刘华轩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叶书记,我和晓珊分手了。” “就为这个?”我有些失望地瞥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刘华轩拿手捏着脑门,神情沮丧地道:“晓珊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伤人了,我原以为她是真心和我相处,没有想到,她一直都在演戏,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让我来认账,要不是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秘密,险些就会被她蒙骗过去。” 第905章凑合一晚 我登时愣住了,神色复杂地望着刘华轩,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道:“你确定没有弄错?” 刘华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双手抱着头道:“不会错的,她也承认了。” 我皱着眉头吸了几口烟,弹了弹烟灰,试探着问道:“华轩,你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吗?” 刘华轩犹豫了片刻,便再次低下头,无精打采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钟业堂的。” 我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下来,沉着声追问道:“你确定?” 刘华轩摇了摇头,拿手捂住脸,有气无力地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定是钟业堂干的!” 我沉吟半晌,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焦虑地在病房里踱着步子,自己也有些为难,一个是前任秘书,一个是现任秘书,两人因为同一个女人,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倒有些不好收场了。 徘徊良久,我终于停下脚步,望了刘华轩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华轩,没有证据不好乱讲,这件事情你还和其他人提过吗?” 刘华轩迟疑了一下,低声地道:“我上午去过公安局,找过钟业堂的老婆,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我暗自吃惊,轻声呵斥道:“胡闹,你找她去做什么!” 刘华轩忿忿不平地道:“我要向她揭露钟业堂的本来面目,要是没有他从中作梗,我和晓珊不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华轩,你和业堂之间肯定是有误会,业堂在我面前从来都说你的好话,不然我怎么会选你来做秘书。” 刘华轩赌气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叶书记,您太信任他了,钟业堂这人就是个伪君子。” 我见他在气头上,也不想和他争论,就岔过话题,皱着眉头道:“钟业堂的老婆知道事情后,是怎么和你讲的?” 刘华轩摇着头道:“她不肯相信我的话,还警告我,要敢把事情传扬出去,她就告我诽谤。” 我把手里的半截烟头掐灭,丢到地上,拿脚踩灭,不动声色地道:“华轩,这件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是追究到底,还是就此打住?” 刘华轩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叶书记,您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坐下,拉过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华轩,想开一点,好女孩有很多,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不值得。” 刘华轩茫然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叶书记,我想好了,过些日子就辞职,到外面去转转,换个环境发展。” 我沉默了一会,就叹着气道:“先休养一段时间吧,这些事情,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刘华轩‘嗯!’了一声,扭过头去,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轻声地道:“叶书记,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开一天的会。” 我无声地笑了笑,拉过他的右手,轻声宽慰他了一番,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坐进车里,我叹息着摇了摇头,之后才开车出了县医院的大门,在街上开了十几分钟,我便把车子停在路边,摸起手机,给钟业堂打了过去,声色俱厉地道:“钟业堂,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钟业堂有些发懵,愣了好一会,才摸着手机支吾道:“叶书记,您说的是哪件事啊?” 我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你心里有数,别掖着瞒着,赶紧老实交代。” 钟业堂有些心虚地道:“叶书记,您给个提示吧,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我险些气乐了,皱着眉头道:“钟业堂啊钟业堂,看来你干的坏事还真不少,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冯晓珊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别说你不知道。” 钟业堂如遭雷殛,身子一颤,手机险些掉到地上,他沉默了半晌,才惶恐不安地道:“叶书记,您怎么会知道的?” 我见他肯认账,没有狡辩,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压下来些,冷哼一声,缓和了下语气,低声地道:“华轩今天割腕自杀了,还好抢救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钟业堂听了,知道事情闹大了,顿时慌了手脚,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叶书记,这事真不怪我,我也是前天刚知道的,冯晓珊以前没告诉过我,我们之间一共才发生了三次关系,每次都是她主动的。” “才三次?你还想要多少次!” 我皱了皱眉,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猛地抬高声音呵斥道:“她主动,她主动你就配合?你的党性跑哪里去了?你的原则跑哪里去了?我大会小会地讲生活作风无小事,党员干部要自律,一定不要贪恋女色,你都当成了耳边风,把问题搞得这么大,你说,到底该怎么收场?” 钟业堂被训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叶书记,您处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和培养。” 我余怒未消,又举着手机低声吼道:“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钟业堂这只兔子,怎么就这样嚣张……啊?” 钟业堂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有些无地自容地道:“叶书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您说该怎么办吧,我听您的。” 我叹了一口气,沉吟半晌,语气和缓地道:“刘华轩已经答应我,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了,冯晓珊那边怎么说?你千万不要留下定时炸弹,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钟业堂踌躇道:“冯晓珊那边有些麻烦,她不肯打掉孩子,我只能再想办法劝她。”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道:“嫂子没有得到什么风声吧?” 钟业堂摇了摇头道:“应该还没有,晓珊答应过我,不去找她的麻烦,华轩那边,还请您帮我做下工作,他对我误解太深。”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知道了,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不能因小失大,业堂,你要懂得洁身自好,不要沾染上那些不良习惯。” 钟业堂没口子地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我开车去街边的小店里买了夜宵,打包带到车上,开车返回老西街,进了大院后,在雪白的大灯照射下,发现白雪玲正穿着一身警服,蹲在西厢房的门口,手里拿着样东西,在门缝里上下拨弄。 我愣了愣,没有想到白雪玲竟然恢复得这样快,我把车停好后,就打开车门跳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地道:“嫂子,你好一些了吗?” 白雪玲羞涩地点了点头,甜丝丝地道:“叶书记,谢谢你哟!不然,我今晚上肯定就要在菜窖里过夜了。” 我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嫂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雪玲摇了摇手里的名片,愁眉苦脸地道:“叶书记,我把钥匙丢在菜窖里了,刚才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老太太睡得太死,我敲了半天的门,她都没有起来哟!您那里还有钥匙吗?” “有啊,不过这把钥匙长脚上了。” 我笑了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松了手,瞄着这扇厚实的木门,作势要往门上踹。 白雪玲却赶忙拦住他,低声地道:“别硬来哟!小心震碎上面的玻璃。” “那就温柔点吧。” 我要过名片,也学着她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在门缝里拨弄了半天,就把名片丢在地上,满脸无奈地道:“算了,先到我那屋凑合一晚吧,明儿再找钥匙。” 白雪玲有些难为情地道:“那样不太好哟!我还是到您的车上凑合一晚上吧。” 我摆了摆手道:“车里没法睡人,还是去正房吧,床位留给你,我睡沙发就好了。” 白雪玲兀自不肯挪步,站在门边摇头道:“那怎么好哟!” 我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白雪玲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进了客厅,我把夜宵放在桌子上,将饺子和稀粥放好,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走到沙发边坐下,招手笑道:“嫂子,你一定饿坏了吧,快过来吃东西。” 白雪玲‘嗯!’了一声,却没有走过来,而是转身去了浴室,先洗了手,过了几分钟,她才袅娜地推开房门,走到我的对面款款坐下,羞惭惭地摸起筷子,夹了蒸饺,送到嘴边,只吃了一小口,便媚眼如风,轻飘飘地瞟了我一眼,惴惴不安地道:“叶书记,您刚才是出去买夜宵了吗?” 第906章胡思乱想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对着饭盒里的饺子发起了猛攻,吃得津津有味。 白雪玲蹙着眉头,伸出纤纤玉手,拢了下胸前的秀发,嘴唇微动,却是欲言又止,她把一个饺子吃完,喝了几口粥,就放下汤勺,若有所思地道:“叶书记,在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您在客厅里说海龙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哟?” 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想必白雪玲那时已经苏醒了,但两人当时口口相对,极度暧昧,她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故意做出熟睡的样子,不然,哪里会听清自己与郑良才之间的对话,想到这里,我无声地笑了笑,低声地道:“没什么,海龙在家里喝醉了酒,不小心跌伤了,我去医院看看他。” “是这样啊,他伤得严重吗?”白雪玲的表情忽地变得紧张起来,俏脸上阴晴不定,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摇头道:“没事的,只是扭伤了手腕,你不用担心。” 白雪玲‘噢!’了一声,就不再吭声,不停地拿白皙的手指缠绕着胸前的发丝,秀眉紧锁,愁容满面,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过了半晌,见我把夜宵打扫干净,她才恍惚一笑,收拾了一番,又拿着电水壶走进厨房,接了水,将电源插上,就站在窗前发呆,过了七八分钟的功夫,水壶里响起一阵阵‘呜呜!’的响声,她却浑然未觉,依旧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某处。 我忙扭头喊道:“嫂子,水烧好了。” 白雪玲这才如梦方醒,手忙脚乱地拔掉电源,沏了杯茶端过来,有些难为情地道:“叶书记,真不好意思哟!刚才走神了。” 我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摸着茶杯,沉吟着道:“嫂子,有心事儿?” 白雪玲嫣然一笑,拂了下胸前的秀发,甜腻腻地道:“没有,只是觉得菜窖太危险了,下次拿菜可要当心些哟!” 我点了点头,呷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是啊,差点就上不来了,这要是明儿早晨被人发现,说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咱俩可成了同命鸳鸯了,我就变成绯闻书记了,不知要被多少人嫉妒。” 白雪玲羞怯怯地笑了笑,又拿水汪汪的眼睛瞄着我,甜丝丝地道:“绯闻书记您好,我是新华社的记者白雪玲,现在要问您一个问题,您当时怎么会想着进菜窖呢?” “当时?” 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慢吞吞地摸出一支烟来,在鼻端嗅了嗅,拿着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道:“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慌慌的,一点也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像鬼迷心窍一样,就下了菜窖,没想到进去就被放倒了,白记者,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白雪玲莞尔一笑,腮边飞上一抹桃红,柔声地道:“非常满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望着白雪玲笑魇如花的俏脸,缓缓地吹了过去。 白雪玲咳嗽了两声,抬手挥了挥,斜眼乜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轻柔地摆弄着一对兰花般漂亮的手掌,目光陡然落在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上,笑容便在瞬间凝固,过了半晌,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抬头在四处望了望,期期艾艾地道:“叶书记,还是我睡沙发吧,您回卧室休息就好了哟!” 我笑着摆了摆手,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卧室里,翻出一件v领的白色t恤衫,一件蓝色的大裤头,抱着走出来,丢到白雪玲的怀里,笑着说道:“嫂子,我还要写些稿子,要很晚才能睡,你先去洗澡休息吧,不必管我。” 白雪玲抱着衣服,羞涩地一笑,甜腻腻地道:“叶书记,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哟!” 我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她袅娜地走进浴室,转身站起,扶着沙发做了十几个俯卧撑,接着掏出纸笔,写起了发言稿,只是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始终静不下心来,在把签字笔丢到一边,摸起茶杯喝了几口,就心急火燎地走到衣架边,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给程雪慧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我笑着问道:“小慧,在干嘛呢?” 程雪慧捧着尖尖的下颌,低声笑道:“在写功课呐,哥,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啦,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嘿嘿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道:“哥是忙啊,不然天天都给你打电话,今晚上要赶出很多稿子,怕是要很晚才能睡了。” 程雪慧极为心疼地道:“哥,要注意身体啦,别把身子骨熬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慧,哥要去赶稿子了,你要记着,凌晨一点钟左右,给哥来个电话。” 程雪慧好奇地道:“那么晚打什么电话嘛?” 我笑着解释道:“工作太晚了,脑子过于兴奋,容易睡不着觉,和你聊和平松,很快就能睡着了。” 程雪慧吃吃地笑了几声,就连连点头道:“哥,你放心吧,晚点给你打过去,可是我在宿舍里,不能吵到别人,声音会很小的。” 我低声地道:“没关系,声音越小,催眠效果越好,记得打卧室里的座机,手机充电器忘在办公室了,快没电了。” 程雪慧哼了一声,就娇嗔地道:“知道啦,哥,你快去忙吧,晚上再聊。”说完后,她冲着手机听筒‘啵!’了一声,笑嘻嘻地挂断了电话。 我向浴室的方向瞄了一眼,从桌上摸起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苦笑着摇了摇头,呢喃道:“唉!……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兔子。” 二十分钟后,仍然不见白雪玲走出来,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就坐在沙发上,摸起一张报纸,在上面戳了两个小孔,倚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报纸虽然翻得哗啦啦响,目光却始终透过小孔,盯着浴室的方向看,白雪玲出浴的样子,一定更加娇艳,这等偷.窥的天赐良机,那是决计不能错过的。 又不多时,她出了浴室后,没有稍作停留,只是轻轻一晃,就飞快地闪进了卧室,把房门轻轻关上。 白雪玲进了屋子以后,我怦怦狂跳的心房才渐渐安定下来,他摸起签字笔,笑着摇了摇头,就开始专心写稿,过了十几分钟,房门又被推开,白雪玲探出头来,有些难为情地道:“叶书记,要不还是您在卧室里睡吧,只有一床被子,您在沙发上怎么睡啊?” 我没有抬头,故作镇定地道:“没关系,不用管我,你早一点睡吧,今晚上的稿子太多,说不定要干个通宵。”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前,抱着锦被走了出来,来到沙发边上,将被子轻轻放下,柔声地道:“叶书记,被子给您放这了,夜里小心着凉,我那留着褥子就好。” 我停下笔,抬头望着面前窈窕婀娜的美艳少妇,把笔轻轻放下,抱了锦被,塞到她的怀里,连连摇头道:“嫂子,快拿回去,我说不用就不用。” 两人推搡了几下,我将被子裹在她的身上,一把抱起她,抬腿就往卧室里走,白雪玲一时间惊慌失措,双腿连蹬带踹,挣扎着哀求道:“叶书记,您这是要做什么哟!快放我下来哟!” 我把她轻轻放到床上,柔声地道:“听话,快点睡吧,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 白雪玲忙把头转到一边,羞惭惭地道:“我没有胡思乱想哟!” 我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再不赶紧睡,我就要胡思乱想了,小心兔子一发昏,吃了你这株长在窝边的仙草。” 白雪玲吃吃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好,叶书记,您也早点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哟!” 我微微一笑,随手关上灯,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房门轻轻关上,白雪玲终于放了心,把被子盖好,望着棚顶怔怔地发呆,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怪不得那天冯晓珊态度那样恶劣,业堂啊,你太让我失望了哟!” 第907章正人君子 把稿子忙完,已经到了深夜,我赶忙关了灯,到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看了看表,只差十分钟就到了约定时间,我赶忙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向卧室方向走去,站在门前,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倾听,内心惴惴不安,生怕程雪慧睡过了时间,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自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没过多久,卧室里就传来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见屋里亮了灯,我赶忙回到沙发上躺好,两分钟后,白雪玲推开房门,拿手捂住前胸,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道:“叶书记,有电话来了哟!我没敢接。” 我赶忙道:“知道了,嫂子,你先去睡吧,我这就来。” 白雪玲‘喔!’了一声,就转身挪到床上,吧嗒一声躺了下去,拉上被子,睡眼朦胧间,见我只穿了件三角裤头走进来,她吓了一跳,眼热心跳间,赶忙把俏脸扭到一边,双手抱着枕头,眯着眼睛装睡。 我轻轻关上房门,望着床上躺着的美艳少妇,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于是无声地笑了笑,就低声地道:“嫂子,你只管睡,我要和女朋友多聊会儿。” 白雪玲‘嗯!’了一声,把身子向旁边侧了侧,让出位置,我坐在床头,摸起床头柜上的话机,就和程雪慧轻声聊了起来,过了十几分钟,我抱着话机试探着躺了下去,见身后全无反应,不禁心中大乐,又拉起被子,盖住半边身子。 …… 第908章颤栗 天亮之后,我像往常一样端着茶杯坐在窗口,打算欣赏白娘子舞剑的风情,可令我失望的是,直到吃过早饭,也不见白雪玲出来,我只好夹包坐上车,把桑塔纳2000开了出去,停在街口拐角处,放了轻柔的音乐,点燃一支烟,瞄着旁边的路口。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见身着警服的白雪玲袅娜地走了过来,经过雨露的充沛滋润,她更加显得娇艳迷人。 我跳下车,站在车边向她微笑,白雪玲却是一脸的冷若寒霜,径直从我身前经过,对我视而不见,她此时的表现,与那晚在床上的妩媚风情相比,简直如同换了个人,见旁边往来的行人太多,我也不好动手动脚,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消失在街道上。 接下来几天,省市电视台和各大报纸,都刊登了我的先进事迹,经过媒体的包装,我倒成了焦裕禄式的好干部,这让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没有想到,这样的宣传竟也有人相信,甚至远在玉州的刘宗言、林冰等人都打来电话,除了祝贺之外,言辞间也都不乏勉励、欣慰之意。 其中候雪芸打来的电话最让人意外,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只说了一句话:“小泉,你干得还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我正想谦虚两句时,那边却已经挂断电话,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盲音,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位冷若冰霜的侯大美人来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向来都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这段评语已是对我极高的评价了,尽管受之有愧,自己心中也还是颇有一些得意。 第909章认贼作父 只是,自己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当翻开桌上的一叠文件时,我的目光盯在一份辞职书上,刘华轩自从割腕之后,就再没来上班,我也打过两个电话过去,只是刘华轩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勉强,略一沉吟,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为我服务的秘书是刚从下面镇里借调上来的,名叫郑辉,小伙子年纪不大,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他干劲很足,稿子也写得文采飞扬,很有潜力,但我之所以会选中郑辉,主要是看中了他的江州大学毕业的背景,就想过段时间把人要过来,加以培养。 周四的上午,在参加完与隐湖集团举行的锂电项目签字仪式后,我带着几位常委参加了之后的酒会,在与隐湖老总齐凡东等人共进午餐后,又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县委大院门口,才挥手作别,婉丛蝶没来参加这次仪式,倒让我有些小小的遗憾。 当然,我心里也非常清楚,婉丛蝶恐怕是在刻意的避嫌,免得被齐凡东看破我们俩人之间的关系。 过年最重要的工作落实后,我的心情就安定下来,自己刻意把一些重要的工程项目招标和人事调整工作推到正月之后,等唐耀文、鲁达等人熟悉情况之后,共同研究决定,几人联手搭班子,就应该彼此尊重,我不想风头太盛,让这几位新任的县委副书记面上无光。 午饭过后,我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睡午觉,悦耳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接起来看下号码,却是宋嘉琪打来的,我赶忙接了电话,柔声地道:“嘉琪,你倒会挑时间,我刚刚躺下,你就把电话打来了。” 宋嘉琪嘻嘻笑道:“怎么,臭小泉,嫌我吵你啦,那我现在就挂电话啦。” 我呵呵一笑,翻了个身,压低声音道:“可别,想你都来不急,哪会嫌你烦,我巴不得你时时刻刻都来吵我呢,这一晃都多久没见了,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 宋嘉琪的俏脸绯红,佯装嗔怒道:“臭小泉,就会拿嘴巴哄人,想我了还不快过来,机票订好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你催得这么紧,我敢不从命吗?机票昨儿已经订好了,真不知道王家人许了你什么好处,非要把我拉过去,过年期间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见了他们,肯定坏了我的好心情。”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笑,柔声哄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就不肯放下,其实,王家人都很好相处的,你多和他们接触些日子就会知道了,王家小妹还吵着要见四哥呢,她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连我都不肯告诉,可见人家心里有你这位亲人。” 我哼了一声,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酸,眼眶也变得通红起来,他摸着手机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嘉琪,他们当初那样对我们母子,我是不会原谅的,这次过去,就是看你面子,和王家人没半点关系,这顿团圆饭,咱只当是去吃冤家了,不吃白不吃。” 宋嘉琪低低地笑了笑,微一撇嘴道:“臭小泉,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上次老人家病危时,你得到消息以后,不是也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不要尽是说气话,你身上流的毕竟是王家的血脉,血浓于水,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不一样,嘉琪,他是老人,又是那样德高望重的人物,他要见我,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会去的,和亲情没多大关系,要我说啊,这次过年就别去了,你回江州来,我和你一道去看岳父岳母,这么久都没见过二老的面,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宋嘉琪羞惭惭地笑了起来,满脸娇憨地道:“臭小泉,我就知道你会临时反悔,为了不到京城来,竟搬出这个蹩脚的借口来,告诉你,今年过年你必须来,不然我没法跟爸爸交代。” 我皱着眉头道:“哪个爸爸?” 宋嘉琪抿着嘴唇笑道:“还能有谁,叶书记呗!” 我呵呵一笑,轻声调侃道:“好啊!嘉琪,你这可是认贼作父了。” 宋嘉琪低声地道:“去你的,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叶书记其实很牵挂你的,虽然他没有讲出来,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刚才财叔还过来催促,说千万要让你回来,我可是一口答应下来了,你要是胆敢不来,那我在王家人面前,多没有面子呀。” 我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的宝贝嘉琪,别说去王家了,你就是让我下刀山、跳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丝半点的眉头。” 宋嘉琪听了,心里美滋滋地,嘴里却嘟囔道:“臭小泉,你这人最不长进了,现在变得油嘴滑舌的,就知道拿嘴哄人。”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嘉琪,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宋嘉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我知道,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亏欠你,所以才想着为你做些事情,谁知你还不满意。” 我赶忙笑着说道:“满意,绝对满意,我刚才都是随口乱说的,你在京城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已经成了王家的管家婆,这是最好的报复方法。” 宋嘉琪嘻嘻一笑,低声地道:“不许瞎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多难听啊。” 我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想要什么礼物,回头我给你捎去。” 宋嘉琪抿嘴笑道:“你能来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买,忘记告诉你了,小伟在京城买了房子,很快我姨夫姨娘和我爸妈也会搬过来住一阵子,他没敢告诉你,怕你说他乱花钱。” 我笑道:“大舅哥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向你告状呢,肯定是嫌我管得严了,给老人买房子是尽孝道,这是大好事,我哪里会干预。” 宋嘉琪低声地道:“管得严点好,我小伟哥这人也真是的,前段时间还和嫂子闹离婚,这有了钱,就想另觅新欢,要不是他爸爸出面制止,他还真成了陈世美。” 我皱着眉头道:“这我倒没有听说,最近县里的事情忙,对他们公司那边的事情,过问得就少了些,改天见面,我再好好说说他,糟糠之妻不可抛。” 宋嘉琪就摇了摇头道:“算了,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管了,不然他又要怪我多嘴。”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好吧,那就算了,反正清官难断家务事,管多了也是不好。” 宋嘉琪听了就嘻嘻笑道:“瞧把你神气的,小泉,你还真应该到京城来待一段时间,人家不是都说了嘛,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你这个县委书记可别骄傲自大,应该把眼光放长远点,争取以后也干到省部级,那可就太光彩了。” 我咧了咧嘴,苦笑着道:“宝贝啊,你哪里知道当官的辛苦,别说上面那些领导,就是底下这些干部,要想把利益关系平衡好,都不知要花多少心思,官场上人多位置少,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我倒是不求当上省部级领导,只要能早点当上市长,让你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就知足了。” 宋嘉琪哼了一声,佯装生气地道:“那可不成,我就怕你沉在温柔乡里,不肯上进,这才离得你远远的,你要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那可真是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我呵呵一笑,低声哄道:“好了,宝贝,我心里有数,男人的野心要放在心里憋着,不能讲出口,没这点城府,哪能在官场立足,回头我努努力,争取让你母仪天下,这回满意了吧?” 宋嘉琪嘻嘻地笑了半晌,就抿嘴笑道:“臭小泉,真是受不了你,快把航班号告诉我,我好去接机。” 我摸着手机来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找出机票,轻声读了出来,宋嘉琪拿笔记好,就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下午,我到市里开会,晚上六点多钟才返回陵台,没有回家,而是到人武部长关磊家喝酒,直到夜里十一点半,呃才醉醺醺地驾车回到住处。 将车子停好后,打开车门跳下来,抬头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我无声地嘿嘿一笑,先回到浴室洗了个澡,就拿了钥匙,悄悄地来到西厢房门口,在门前徘徊了几分钟,就轻轻把门打开,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第910章断了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春节还在正月里,所以年味依然很浓,陵台县的大街小巷上,都摆满了卖年货礼品的小摊,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不时响起,这期间在外面打工的人们都已纷纷返回,车站上不时涌出背着大包小包的男男女女,过年不光是小孩子欢欣鼓舞的节日,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许多人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昼夜辛劳,唯有这几天,可以稍作喘.息,与家人度过一段悠闲惬意的时光。 白雪玲下班之后,刚刚出了公安局的大院,就瞥到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林震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指间夹着一颗烟,正站在车边向她这边观望,见她出来,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白雪玲心里一紧,怕他过来纠缠,赶忙加快脚步,坐上一辆出租车,小车驶远后,她回头望去,见林震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发呆,她不禁叹了一口气,自从搬到老西街之后,林震倒是安份了起来,以往频繁的骚扰电话也停了,叶书记此时在陵台县如日中天,他更不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 下车以后,白雪玲在路边的摊位上转了转,买了几幅福字和春联放进包里,就慢悠悠地进了自家的院子,打了浆糊,将几幅春联贴好,又把大大的福字倒着贴在门窗上,回到屋里洗了手,正打算洗菜做饭,刚刚摘了一绺芹菜,却透过窗子意外地发现,钟母端着一盆水走到院子东边,泼到一棵杨树下面,之后半天没有动地方,老太太竟然扬着脖子,踮脚往中间那棵杨树上看。 白雪玲心头一颤,忙把芹菜丢进盘子里,摘了围裙,从厨房奔出去,推开房门走到钟母身后,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问道:“妈,您看什么呢,这光秃秃的杨树有什么好看的?” 钟母拿手指着树上断裂的枝杈,疑惑地道:“妮子,你快来看,这几天也没刮大风,上面那么粗的树干,怎么平白无故就断了呢?” 白雪玲又羞又愧,一颗心怦怦直跳,做贼心虚地向左右瞄了几眼,就扯着老太太的衣袖道:“断了就断了呗,那有什么好稀奇的,妈,您别总疑神疑鬼的,那样不好。” 钟母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连连摇头道:“你懂什么,这大过年的,树干断了,可不是好兆头,妮子,你快回屋取个红布条来系上,明儿晚上再放一挂鞭驱驱邪,图个吉利。” 白雪玲见老太太如此固执,没有办法,只好回屋剪了一段红布条,竖了梯子攀上去,蹙着眉头,将布条挂在断枝处,想起那晚两人在树上树下纠缠的旖旎景象,一时间心慌意乱,俏脸上已经泛起一抹动人的酡红。 从树上下来后,白雪玲把梯子挪回西墙根,这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袅娜地走到老太太身边,轻声地道:“妈,这回您老总该满意了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却眯着眼睛往门外望,不解地道:“妮子,叶书记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晚上有酒席吗?” 白雪玲没好气地道:“妈,他已经去省城了,在那待两天,然后去京城,要初七才能赶回来。” 钟母这次‘喔!’了一声,叹着气道:“业堂不回来,业正也一直没有消息,叶书记又离开了,今年这个年过得可冷清啊。” 白雪玲听着她的唠叨,低头走回门边,一脚迈进门槛,却停下.身子,转头向杨树边望了望,轻轻啐了一口,悄声骂道:“要死快哉!” 我此刻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望着玉州市纪委书记李国勇写材料,鼻子没来由地一阵发痒,竟无法忍受,忽地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来,“阿嚏!” 李国勇皱了皱眉,哼了一声,抬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停笔,继续闷头唰唰地写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尴尬地笑了笑,自己本想晚上请李书记出去吃饭,以答谢他上次升任县委书记时对方仗义相助,却没想到,李国勇竟然让他到家里来做客,我赶忙买了年礼,满心欢喜地登门拜访,可自打进屋之后,李国勇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回到书房写材料,把我独自丢在一边。 李国勇的孩子们都已经大了,早就成家立业,搬到外面另立门户,只有老两口住在一起,家里雇了个保姆做饭,前些日子,因为生活琐事,李国勇和老婆吵了一架,夫人负气出走,搬到女儿家住,因此,除了保姆外,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这诺大的屋子里显得很是冷清。 我吃了几牙西瓜,看了会电视,觉得无聊,就到书房里等,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坐到屁股发麻,李国勇终于把签字笔丢到一边,将材料慢吞吞地装进档案袋里,放到一边,转头望着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怎么,等得不耐烦了?” 我笑着摇头道:“哪有,李书记说笑了。” 李国勇眼皮一翻,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年轻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子毛躁,没有耐心,总想一口吃个胖子,却不考虑自己有多大的胃口,能不能消化得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喝茶,我心里知道李书记话里有话,其实还是在借机敲打自己,可能在他眼里,自己只是因为等不急了,才向县委书记李永仓以及万朝阳发难。 其实那次亮剑,确实不太冷静,多少有些意气之争的成分,我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来操作的,事后想来,杀伐之意太盛,难免会为人所忌,搞不好,万朝阳下台时,李永仓有可能会受波及,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要不是这位玉州市委常务,纪委书记李国勇是周鸣凤书记的老班底,和省里关系好,从中化解,恐怕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很难出现此时的大好局面。 在那种关键时刻,李国勇的帮助显得至关重要,这让我非常感动,放下茶杯,他感激地望了李国勇一眼,却见李国勇拉了椅子站起来,背着手,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某处,轻声地道:“给周省长打过电话了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没有,仲良兄前些日子提过,周省长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想过些时日再打,要好一些。” 李国勇点了点头,默然半晌,低声慨叹道:“人离乡贱啊。” 第911章任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口喝下,把茶杯放到一边,走到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信手翻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几分钟的沉寂之后,敲门声响起,保姆推门进来,笑着说:“李书记,饭做好了。” 李国勇哼了一声,转身道:“走吧,我口味清淡,喜欢吃蔬菜,家里没有大鱼大肉招待你。” 我笑呵呵地道:“鱼上火,肉生痰,还是多吃蔬菜好。” 两人走到餐桌上坐下,各自捧起碗来,默默地吃了饭菜,之后坐在沙发上,下了两盘象棋,我许久没有下棋,技法生疏,前两局竟一盘未赢,第三盘稍稍恢复了些状态,杀到中局,总算占了上风,正想乘胜追击时,李国勇却把棋子一丢,摇头道:“你棋艺太差,就知道硬打硬拼,和你下棋没意思。” 我微笑着不说话,李国勇自负棋艺高明,可照样被自己杀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倒也没高到哪里去,非但及不上周鸣凤,比刘宗言的水平还要差上几分,和自己不过是伯仲之间而已。 沉默半晌,李国勇才丢给我一张贵宾卡,不咸不淡地道:“这是花园酒店的贵宾卡,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几个老朋友就在一起聚会,闲聊几句,下次你也来吧。” 我摸过卡来看了看,就放进上衣口袋里,他知道,那几个老朋友,应该都是周系原来的中坚力量,自己在陵台县的举动,多半引起了李国勇的注意,这才有资格参加那种级别的聚会,我笑了笑,就点了点头道:“谢谢李书记,只要您打电话,我一定过去。” 李国勇哼了一声,闭目养神了半晌,就摸了摸头发,皱着眉头道:“唐耀文身后有一点背景的,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要和他硬碰,这样对你们都不利。” 我沉吟着道:“以前听宗言兄说过,唐耀文好像走的是省委孟书记的路子,他能来,其实是很好的选项。” 李国勇‘哦!’了一声,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就微微点头道:“唐耀文和孟书记的秘书唐耀文是亲姑表兄弟,你心里有谱就好,下次再敢胡来,没有人会替你擦屁股。” 这话有些不中听,但我已然知道,李国勇面冷心热,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也没有计较,只是淡淡一笑,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抽了几口,就吐着烟圈笑道:“李书记请放心,陵台县这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下一步,就是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本来是打算平稳布局,但唐耀文能拉些大项目过来,陵台县明年的各项指标应该很好看,如果乐观估计,增速有可能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李国勇皱了皱眉,拿手轻轻拍着膝盖,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唐耀文应该会干满一届吧,他那人能力还是有一些的,要是干满一届,就算不接你的书记位子,异地升职的希望也很大。” 我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道:“应该是路过吧,我估计最多能在陵台县干上一届,听宗言兄上次倒是提过,唐耀文其实是希望能到省财政厅工作,这次下来,除了丰富任职履历外,也就是缓冲缓冲。” 李国勇大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哼了一声,就抬手指着面前的果盘,语气和缓地道:“吃水果吧,你林阿姨不在家,没人和我拌嘴,最近我心情也很烦闷,你能过来陪我聊几句,很好。” 我哑然失笑,和李国勇又闲聊了十几分钟,见李国勇的脸上露出一丝倦意,就起身告辞。 李国勇把他送到门口,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低声地道:“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及时打电话。” 我心头一热,点了点头,就转身下了楼,坐进桑塔纳2000,把车子缓缓驶出院子,汇入往来的车流之中,向市郊别墅区方向驶去。 将车子停好,上了楼,刚刚打开房门,就见穿着一身咖啡色米奇套装的瑶瑶奔了过来,大声喊着:“叔叔,叔叔,过年好,我要大红包,小慧阿姨说你给我准备大红包了,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都等不急了呢!” 我呵呵一笑,忙把她抱了起来,亲了又亲,接着从包里摸出一份沉甸甸的红包,塞到她的手里,瑶瑶举着红包喊道:“妈妈,妈妈,我又赚到好多钱啦。” 婉韵寒正和方芸熙母女下跳棋,这时就瞄了我一眼,摸着棋子嫣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小泉,你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别给瑶瑶那么多钱。” 我笑了笑,抱着瑶瑶走到三人身前,低声地道:“没事,过年嘛,就是哄小孩子开心的,不过等瑶瑶长大了,她的嫁妆,我这个叔叔一定全包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继续低头下棋,方芸熙和我打了招呼,拿手捅了捅女儿,程雪慧却哼了一声,冷着俏脸不肯说话,依旧专心下棋,我到京城过年,让她醋劲大发,自从我进屋之后,小慧的小脸就一直板着,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瑶瑶此时倒是最高兴的一个,她拿着一双白.嫩的小手,捧着我的脸亲了又亲,把嘴巴凑到他耳边,低声地道:“叔叔,叔叔,我要买大轮船,在大海上玩过家家。” 我不禁放声大笑,抱着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就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把她放在地上,让她抱着娃娃去玩,而自己则站在三位大美女的背后,观棋不语,只是他可当不成真君子,只看了一会,就皱着眉头,在三位美人背后转来转去,目光透过领口,向下望去,只看得一阵眼热心跳,大流口水。 跳棋下完后,方芸熙去厨房煮了香浓的咖啡,端过来时,却发现程雪慧已经赌气回到卧室里,她与婉韵寒对视一眼,两人不禁莞尔而笑,都把目光投向我,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向正在镜子前扭来扭去的瑶瑶招了招手,道:“小宝贝,过来,让叔叔抱抱。” 瑶瑶立时嘻嘻笑着奔过来,蹬着我的膝盖爬上来,用脑袋顶着我的下颌,摇来晃去,极为可爱,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懒洋洋地道:“还是瑶瑶最听话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耍小孩子脾气。” 卧室里传来‘砰砰!’两声响,像是程雪慧在拿脚踢床抗.议,婉韵寒‘扑哧!’一声,先笑出声来,方芸熙无奈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蹙眉叹息着道:“小慧这丫头,就是这样任性,真拿她没办法。” 我笑了笑,喝着咖啡,打听起天孚最近的情况来,方芸熙从包里取出几份报表,递给我,她在旁边轻声做着解释,我仔细翻了财务报表,又看了生产报表和销售报表,觉得各项指标比自己在时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很是满意,就笑着说:“芸熙阿姨,辛苦了,这回你应该可以抽出来了吧,咱们也该干点自己的事情了,不能光为别人服务。” 方芸熙笑了笑,伸出削尖的青葱玉指,捏了捏瑶瑶的小下巴,点头道:“现在出来问题不大了,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天孚即便不能在短时期内迎来高速增长期,也足以在竞争中自保,另外,青州市也有新的扶持政策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第一笔扶持资金就会到位,帮助天孚新建两个标准化原材料基地,有了原材料基地的支持,天孚的施工成本还会继续降低。” 我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杨正林暗中帮忙了,之前这位杨书记虽然嘴硬,摆出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架势,但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位老哥还是很上心的,这么快就给出了回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想起汤彦琳提起,杨正林年后有望竞争青江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就觉得此事八成靠谱了,如果杨正林真能这么快就主政一方,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极好的消息。 至于天孚那边,我现在最大的担心还是在小伟身上,听了宋嘉琪讲的一席话,我不禁隐隐有些担忧,宋嘉琪这位姨娘家的表弟虽然跟着韩建伟锻炼了一阵子,但他毕竟在乡下待惯了,现在冒然有钱有势,生怕那位便宜大舅哥抵抗不住活色生香的诱.惑,把心思都放在其他地方,如果企业的管理层人员不能专注于事业的发展上,很容易造成人心涣散,光靠老板硬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找机会还要给他敲敲警钟,念念紧箍咒。 第912章大局观 想到这儿,我喝了一口咖啡,就笑着问道:“芸熙阿姨,新的项目选好了吗?到底是想做餐饮业还是商贸公司?” 方芸熙微微一笑,剥了一瓣桔子,送到瑶瑶的小嘴里,柔声地道:“我和韵寒商量过了,打算在玉州开一家国画馆,韵寒这些年喜欢写写画画,认识不少画院和文化馆的人,那些单位里有不少画家都是闲人,每年定期上交些作品外,也都干些私活,不过这些人在搞艺术上很擅长,做生意就不成了,价格都卖不上去,倒便宜了中间的掂客,倒不如把他们中一些有实力的画家签下来,统一定价,江州省内现在没有私营的国画馆,我们要做,就是第一家,很容易赚到第一桶金。” 我略一思量,就点了点头道:“这个点子不错,前段时间,我和隐湖集团的齐总会面,他要送我一幅国画,是顾老先生的作品,价格应该在百万以上,可见国画市场还是能有所作为的。” 方芸熙听了,忙将一份报告递过来,柔声地道:“小泉,这是我和韵寒整理出的行业分析报告,你先看一下,我们觉得,这个行业还是大有可为的,只是要想挖到有实力的画家加盟,还要韵寒来帮忙做工作。” 婉韵寒嫣然一笑,抿嘴笑道:“顾老在国内书画艺术界的名气很大,他的作品自然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但那样的泰斗级人物,咱们肯定是签不下来的,国画院有几位实力画家,他们的作品也很优秀,只是苦于没有名气,作品无人问津,你们要是能运作好了,说不定会推出大师级的人物,那些人都在国画院待腻了,也想做些事业的,只要以诚意待他们,挖人应该不成问题。” 我微微点头,接过材料,仔细望去,通过上面翔实的数据,不难看出,国画虽然不如油画高调,但却实实在在的在市场中抢占了巨大的份额,水墨画年交易额竟然已经连续三年超过百亿,在去年上半年,嘉德春拍成交的三点六亿元中,书画成交额为二点一八亿元,下半年,天朝嘉德秋拍成交四点八一亿元,其中天朝书画各专场成交额三点五一亿元。 而在京城瀚海全年书画成交额的七亿元中,天朝近现代书画专场成交额为二点一三亿元,而天朝油画成交额仅为二千七八零八万元,材料中还有一个事例,西都一家规模并不算大的画廊去年底精心组织的一次精品国画展,当时就卖掉了三百八十九万元的画,几乎是一售而空,国画市场之火爆,由此可见一斑。 我笑了笑,把材料轻轻放在桌上,连连点头道:“成,那咱们就开个国画馆,既然是韵寒姐出的主意,名字就叫芜菁国画馆吧,生意上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我可以在幕后协调。” 三人商量了一会,把大体的事情敲定下来,婉韵寒见瑶瑶躺在我的怀里直打瞌睡,就赶忙放下杯子,起身告辞。 我见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有些不放心,忙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两人各自扯着瑶瑶的一只手走下楼梯。 瑶瑶困得睁不开眼睛,在楼道里走了几步,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我忙背起她,跟在婉韵寒的身后。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白天淘气,不肯睡午觉,晚上居然困成这样。”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韵寒姐,正月十五就和小慧母女一起过吧,两家人在一起过个年,显得还热闹一些。” 婉韵寒点了点头,拂了下耳边的发髻,柔声地道:“小泉,上次不是说璟雯小姐要来么,以后有机会,把你的小女朋友领回来,给我看看。” 我‘嗯!’了一声,低声地道:“她是非常好的人,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婉韵寒笑了笑,停下脚步,蹙着眉头道:“可小慧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那孩子怪可怜的。” 我苦笑着道:“我会对小慧好的,只是没法给她名份。” 婉韵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小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没有吭声,瑶瑶却在他的背上动了动,轻声嘟囔道:“妈妈,妈妈,不许你说叔叔坏话,不然瑶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瞧瞧,瑶瑶现在可真是向着你呐。” 我笑着说道:“那我这个当叔叔的可得抓紧赚钱了,要为瑶瑶买艘大轮船,让她在海上玩过家家。” 婉韵寒蹙着眉头道:“小泉,你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仕途上为好,生意上的事情,我会和方芸熙一起处理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韵寒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当上市委书记的。” 婉韵寒微微蹙眉,抬起右手,作势欲打,手臂停在空中,却咯咯一笑,清绝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摇头道:“你啊,就算是当了市委书记,也没个正行。” 我心头一荡,微笑不语,上了车之后,说笑间,不知不觉地,两人就来到了住处,到了单元门前,婉韵寒柔声地道:“快回去吧,记得好好哄哄小慧,她是个好孩子,千万别伤了小慧的心。” 我笑着点了点头,低声地道:“韵寒,放心吧,我听你的,还是送到家门口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婉韵寒莞尔一笑,打开单元门,袅娜地走到前面,望着她淡如烟柳的身姿,听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我的心情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来到门口,他才笑了笑,把背上的瑶瑶放了下来,低声地道:“明天中午记得睡午觉,不许贪玩,知道了吗?” 瑶瑶眯着眼睛,抱着我的大腿,晃了几下,就奶声奶气地道:“知道了,叔叔。” 我伸手在她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目送着两人进了屋。 婉韵寒摸着门把手,柔声地道:“明儿早点领她们娘俩过来,咱们先提前过个团圆年。” 我笑了笑,踌躇地道:“也好,韵寒,其实我不太想让你参与到生意里去。” 婉韵寒莞尔一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小泉,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姐姐不能让你一个人打拼,自己躲在世外桃源里做仙子,怎么也要再奋斗几年,为瑶瑶攒下嫁妆。” 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下了楼。 婉韵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嫣然一笑,便把房门轻轻关上,拉着瑶瑶走进卧室。 回到家里时,我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只见程雪慧右手支着腮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回头望了我一眼,就气哼哼地把小脸扭到一边,依旧不肯搭理他,而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想必是方芸熙正在洗澡。 我嘿嘿笑着走过去,拿手在她腋窝下捅来捅去,程雪慧拿手推开他,我便摸了她的脚丫,举得高高的,拿手指搔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程雪慧便涨红着脸,咯咯地笑出声来,在喊了几声投降后,拿手轻轻捶了我一下,撅着嘴巴抱怨道:“哥,记得早点回来,别光顾着京城的姐姐,忘了玉州的小慧。” 我望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也生出怜爱之意,随口敷衍了一句,就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了过去。 程雪慧扭.动着腰肢,颤动着睫毛,羞涩地回应着,俏脸上已经飞上一抹娇艳的红晕,只一会的功夫,就娇.喘连连,双手在我的后背上轻柔地抚摸着。 我吻了半晌,抬起头来,在她娇俏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就拿手摸起她足踝上的脚链,悄声地道:“小慧,明儿哥给你买个白金的吧,怎么样?” 程雪慧摇头道:“哥,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了,做生意要用本钱的,等以后赚了大钱,你再给我买首饰好了。” 我又在她的薄唇上香了一口,嘿嘿一笑道:“小样的,还挺有大局观。” 程雪慧咯咯一笑,伸手揪住他的鼻梁,撅嘴笑道:“讨厌,不许取笑人家。” 我呵呵一笑,又咬着她的耳根道:“小慧,晚点记得钻哥的被窝。” 程雪慧一听,就吃吃地笑了半晌,撇嘴道:“哥,你这坏蛋,成天就想着那些下流的事。” 我捏着她尖尖的下颌,低声地道:“小慧,那你想不想?” 第913章进京 程雪慧俏脸绯红,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道:“不想,就是不想。” 我把手伸进她的腰间,轻轻捏了几下,待要向下探去,却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捉住。 程雪慧一把推开他,嘘了一声,向浴室方向努了努嘴。 我侧耳倾听,浴室里传出一阵嗡嗡的吹风机响,我知道方芸熙要出来了,不敢再闹下去,赶忙松了手。 程雪慧从我的怀中坐起,笑嘻嘻地移到旁边,两人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认真看电视的模样,沙发下面的两只脚却不停地勾来勾去,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几分钟之后,穿着白色睡袍的方芸熙推门出来,巧笑嫣然地道:“小慧,快去洗澡吧,妈帮你放好水了。” 程雪慧‘噢!’了一声,冲我吐了下小舌头,做个鬼脸,就从沙发上站起,抱着睡裙,扭着小屁股走到浴室门口,转过身子,招手道:“哥,来啊,咱俩一起洗吧,节约用水。” 方芸熙听了,面色一沉,骂了句死丫头,转身就追了过去。 程雪慧咯咯一笑,抢先跑进浴室,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方芸熙扑了个空,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头叹息着道:“小慧这丫头,疯起来可真不得了,小泉啊,你可要迁就着她点,别和这孩子一般见识。” 我在她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瞄了一眼,嘴里含糊地道:“嗯!芸熙阿姨说的对,小慧不错。” 方芸熙拉了椅子坐过来,把茶几上的材料收起来,又刷了杯子,泡了茶递过来,柔声地道:“小泉,这次去京城,方便的话,也顺便了解下那边的市场行情,一般买国画的人,除了私人收藏外,送礼也是重要一项,以前小慧她爸就曾经花五十万买来送礼,主要送给官员,在各地官员中,京官最喜欢传统文化,咱们玉州的生意要是做好了,下一步就把店面开到京城去。” 我呵呵一笑,摸过杯子呷了一口茶水,望着方芸熙道:“好的,我回头去了解一下,芸熙阿姨,您还真是有野心,这边的店还没开张,就开始放眼京城了。” 方芸熙面色微红,笑着说道:“不过是准备罢了,前段时间到韵寒那窜门子,我就琢磨了国画的生意,这次回来和她聊了聊,都觉得大有机会,除了专业做画廊外,也可以搞专业培训,弘扬传统文化,韵寒很有头脑,她的见识远在衡阳总经理之上,有她帮忙,我当然是信心十足啦。” 我点着头道:“芸熙阿姨,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你们只专心去做吧,京城那边会有人帮着运作的,放心好了。” 方芸熙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低声地问道:“女朋友那边?” 我‘嗯!’了一声,笑着说道:“还要见面再商量,征求下她的意见,不过她是好事的人,多半会参与。” 方芸熙笑了笑,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摇头道:“小泉啊,你倒是有女人缘。” 我听她说的暧昧,目光在她胸前扫了一眼,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就低声地道:“芸熙阿姨,腰上后来还疼过吗?” 方芸熙俏脸一红,赶忙摆手道:“早就好了,不要再提了。” 我摸着鼻子嘿嘿地笑,瞥了她一眼,跷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点了一支烟,吸上几口,冲着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徐徐吹出一缕烟雾,低声地道:“芸熙阿姨,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方芸熙有些坐不住了,忙羞惭惭地站起身来,走到浴室门口,徘徊几下,轻轻敲了房门,大声地道:“小慧,洗完澡后来妈的房间里,妈要和你聊几句。” 说完之后,她赶忙回了卧室,我笑呵呵地望着她袅娜的背影,一时间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歌来。 程雪慧出来后,径直去了方芸熙的卧室,娘俩在卧室里聊了起来,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小慧出来,知道是被方芸熙绊住了,不禁悻悻地进了浴室,洗完澡后,先去书房看了会儿书,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下午一点半,南航的飞机抵达京城机场,我气定神闲地随着人流走出,远远地望见,接机口的栏杆处,宋嘉琪穿着一身豹纹貂绒,挎着黑色坤包,正手扶栏杆,焦急地向这边眺望,她的身材婀娜多姿,在人群中总是那么醒目,只需一眼就能找得到,我扬了扬手中的提包,远远地送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宋嘉琪忙笑着举起右手,轻轻挥动着,唇边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向出口处迎了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两人见面后,深情地相拥在一起,四目相对,无声地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宋嘉琪才羞涩地推开他,柔声地道:“财叔、二哥佑江、小妹晴晴都来接你了,快去打个招呼吧,你要乖点,可不许耍牛脾气,给人家脸色看,知道了嘛。” 我‘嗯!’了一声,抬头望去,只见孙茂财和一对青年男女正站在几米外,笑吟吟地望向这里,财叔的气色很好,精神状态极为饱满,腰杆拔得笔直,倒比许多年轻人看得都要精神,他脸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微笑,缓缓走来,抢先伸出手,笑着说道:“泉少,欢迎你回家过年。” 我和他握了手,满脸真诚地道:“财叔,好久不见,您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真是让人高兴。” 孙茂财咳嗽了两声,拿纸巾擦了擦嘴唇,笑呵呵地道:“不成了,到底是上岁数了,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年前还病了一场,住了几天的医院,现在还有些咳嗽。”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关切地道:“那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这么冷的天气,嘉琪过来就成了,您何必亲自来接。” 孙茂财笑着摆手道:“泉少说笑了,您回来,我当然要过来迎接了,没事,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那么金贵,多出来活动活动,身体还能更好些。”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或许因为财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家人,所以他对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反而颇有好感,就拉着他的手,客气地道:“财叔,常听嘉琪念叨,她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您一直都很照顾她,非常感谢。” 孙茂财赶忙摆手道:“那是应该的,少夫人细心,很会做事,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自打她来了以后,帮我减轻了很多负担,老爷子也非常喜欢她,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她唱上两句京韵大鼓,就会开怀大笑,她可是首长的开心果,叶书记都讲了,嘉琪丫头不光能当好管家婆,还能顶上十个保健护士。” 我听他提起王泽奉,心中不快,就有些微微皱眉,但也不便发作,只能是一笑了之。 这时,一直站在孙茂财旁边的少女走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笑着说道:“四哥,我是王晴晴。” 我见她二十岁上下,穿着朴素,但很干净,面皮白净,长得虽不漂亮,却很是秀气,俏皮的小鼻子边长着两粒青春痘,鼻梁以上的部分,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我心中微微一暖,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点了点头道:“晴晴,你好。” 王晴晴笑嘻嘻地道:“四哥,我把礼物交给嫂子了,是一条用象牙雕成的项链,吊坠也是象牙雕成的佛像,上面还有经文,希望你能喜欢。” 我微笑着道:“谢谢你,晴晴,我也给你带了礼物,等会让嘉琪交给你。” 此时,穿着一袭风衣的王佑江在旁边笑了笑,摘下墨镜,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也笑着说:“老四,我是你二哥,王佑江,咱们以前通过电话。” 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一身名牌服装,留着大背头,头发上抹了摩丝,俨然一副公子哥的派头,不禁淡然一笑,伸出手去,不冷不热地道:“佑江兄,你好!” 第914章家人 王佑江微微一愣,觉得这称呼有些不伦不类,对方的表情里也透着冷淡,他就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道:“老四,走吧,咱们回去再聊,上次你走得急,咱哥儿俩没捞着见面,这次多聚聚,年后我领你好好去逛逛京城。” 我莞尔一笑,觉得这人倒也有趣,就点了点头,拉着宋嘉琪的手,跟在三人的后面,向外走去,五个人出了候机大厅,到外面分别坐了车,两辆奥迪车缓缓驶出机场,向市区方向开去。 一路上,我揽着宋嘉琪的纤腰,把嘴唇放到她的耳边,轻声嘀咕着,宋嘉琪抿嘴听了一会,就微笑着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一只修长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胸口,眸光如水波一样温柔。 车子驶进王家大院,下车后,我先去了西厢房,洗了把脸,便在宋嘉琪的引领下,到各间屋子转了转,和王家上下众人见了面,打了招呼后,随后就回到房间里,和宋嘉琪厮混在一起,两人许久未见,早已装了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就躺在床上腻歪,一时间浓情蜜意,美不胜收。 等到下午两点半,财叔才从正房里出来,快步走了过来,敲了敲房门,轻声地道:“泉少,老爷子醒了,想要见见你,嘉琪丫头也一起去吧。” 我应了一声,忙坐起身来,让宋嘉琪帮着理了理领带,两人挽手走了出去,来到王老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望着床上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王老虽然很是衰老,满脸的皱纹,但气色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润,尤其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一眼就能望到人心里去。 我在他面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拘谨,好在有宋嘉琪在旁边照应着,没过几分钟,也就松弛下来,面对王老的提问,都能从容应对。 在聊了一些基层工作的话题后,王老笑了笑,抬眼望向窗外,语气舒缓道:“小泉啊,外面天气不错,推我出去走走吧。” 我赶忙和财叔一起,为王老披了件厚实的大衣,小心地将他扶上轮椅,推出门去,轮椅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缓缓而行,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王老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就抬手遮挡了下,过了许久,他才把手臂轻轻垂下,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小泉,不要怪你的父亲,在你和你母亲的问题上,责任在我。” 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就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将轮椅向前推去。 王老回头望了他一眼,拿手轻轻拍了下轮椅,继续道:“当初是我没有同意他离婚再娶,才把事情搞得这样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要怪,就怪爷爷吧。”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首长,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王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颤微微地道:“你今年二十六多一点吧?”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户口簿上是二十八。” 王老‘哦!’了一声,摸了摸头发,点了点头道:“差点忘记了,当年有人追着这事查,就在那边改了户口,名字和年龄都改过了。”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首长记忆力真好,这点小事还记得。” 王老沉默了几分钟,叹息一声道:“那时候党内民.主生活不太健康,法律化,制度化的机制还不完善,扣个帽子就能把人打倒,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我苦笑着道:“现在不过是亚健康。” 王老微微一笑,没有做声,过了许久,才像呓语一般地道:“嘉琪丫头不错,爷爷很喜欢,你要好好对她。”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低头凑到王老的耳边,轻声地道:“首长放心,我会的。” 王老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轮椅上,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绕着假山转了一圈,我便推着轮椅折回来,向西院行去,这时王老已经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推着轮椅缓缓而行,心情忽然变得无比复杂,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百感交集,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在模糊的视线中,坚定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屋檐下,王晴晴挽着邵银芳的手,踮着脚向西院望了一眼,就笑嘻嘻地道:“妈,我和四哥长得还有点像呢,尤其是眼睛以上的部分,简直是一模一样。” 邵银芳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冷冰冰地道:“都是老王家的种,能不像吗?” 王晴晴笑嘻嘻地道:“都说男孩长得像母亲,女孩长得像父亲,兄妹不像的很多了,我和二哥长得就不像。” 邵银芳坐在书桌旁,戴上老花镜,捧了一本书,翻开几页,却觉得胸中烦闷,看不进去,把书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丢在一旁,站起身子来到窗前,喃喃的道:“鼻子以下长得和她太像了,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在一次宴会上和你父亲遇到,两人一见钟情,那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你父亲天天回来和我吵架,就要离婚,他那人,最没良心了。” 王晴晴吐了下小舌头,悻悻地道:“幸好当初没有离婚,要不然,就没有我了。” 邵银芳叹着气道:“好在老太太当时在,管得严,不然可不就真离了,不过自打那以后,你父亲就落了病根,心脏一直都不好,我也不敢和他再吵了。” 王晴晴拉着母亲的胳膊,轻声地道:“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斤斤计较呢。” 邵银芳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道:“提不提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接回来了,如今我们老邵家不行了,你妈也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在王家只能委曲求全,哪有半点发言权。” 王晴晴赶忙剥了一颗荔枝送到她嘴边,笑着安慰道:“妈,瞧您说得那么可怜,哪有那样严重。” 邵银芳含了荔枝,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低声地道:“这半年你财叔往江州跑了三次,又这么急着让他认祖归宗,怕是想拿他当备胎用了,回头我得提醒你三哥一下,要争口气,不能让外人比下去。” 王晴晴眨着眼睛道:“妈,什么是备胎啊,你在说什么呢?” 邵银芳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别问那么多了,你还是专心去读书好了。” 王晴晴‘噢!’了一声,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就笑嘻嘻地跑到院子里,来到宋嘉琪身前,伸出手来,悄声地道:“小嫂子,四哥送我的礼物呢?” 宋嘉琪莞尔一笑,拉着她走进屋子里,将一轴画卷交到她的手里,轻声地道:“瞧把你急得,快拿去吧。” 王晴晴轻轻打开卷轴,望着上面的水墨山水画,不禁喜出望外,笑着道:“好漂亮啊。” 宋嘉琪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门边,注视着我推着轮椅走过来,忙迎了出去,挽着他的胳膊,并肩而行,俏脸上绽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把王老送回卧室休息后,我刚刚回屋坐了一会,就被王家三兄弟叫去打牌,在麻将桌上,自己手气极旺,不到半个小时,桌前就放了一堆钞票,把宋嘉琪喜得眉花眼笑,可当她沏了茶,站在我身后看牌时,偶然发现,在一次摸牌时,我的掌心里分明藏了一颗麻将,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拿手捅了捅我的腰眼,示意我不要胡来,免得露了馅,当众出丑。 我嘿嘿一笑,却并不理会她的提醒,不但在码牌上做手脚,更是每局必偷,只是手法更加隐蔽高明了些,宋嘉琪虽然再没看到我偷牌,可只手型变化上,就瞧出了里面有猫腻,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没有办法,她只能搬了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把风,插科打诨地聊些闲话,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间胆战心惊。 贼公打牌如行云流水,出手不凡,浩浩汤汤间谈笑风生,贼婆却期期艾艾,明眸善睐间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两个小时下来,我虽然过足了瘾,宋嘉琪却出了一身的香汗,好在直到到散局时,也没有出现大的纰漏,我倒也慷慨,把赢来的钱都包了红包,分别赏给在旁边观战的小妹王晴晴、于佑轩的两个孩子亮亮和娇娇,这让孩子的母亲陈洛江大为高兴,拉着宋嘉琪的手笑个不停。 第915章父子 下了牌桌,几人坐在摇椅上闲聊,我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王佑民身上,刚才在牌桌上,自己就品着王家三兄弟的性子,老大牌风稳健,不愠不火,只是有些小家子气,眼睛只盯着牌面,大局观不足,老二心浮气躁,略显轻佻,打牌时左顾右盼,一会喝茶,一会捏着把折扇摇来摇去,注意力根本没有集中在麻将桌上。 而老三王佑民无疑是三人中最好的,心有城府,工于算计,一手麻将打得有板有眼,很是漂亮,他分明已经看出了自己在偷牌,但我却没有在他脸上瞧出丝毫的异样,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通过闲聊,更加印证了我的看法,王佑民轻易不发表意见,似乎总在微笑着倾听,可目光中却透出坚忍之色,每当话题聊到关键时刻,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提出独到的见解,让周围众人纷纷点头,我暗自称赞,对王佑民也是极为欣赏,此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怪不得会得到王老的钟爱,把王家的未来,都寄托在王佑民的身上。 王佑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我的脸上,也试探性地出了些题目来考校我,可我却故意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王佑民对这位以往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没有摸出深浅,但从对方只言片语中,也感觉到我谈吐不凡,时有惊人之语,就觉得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这两人虽然直接对话不多,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目光中如有默契,让我不禁也觉得奇怪。 活动室里,众人正聊得热闹时,竹帘一挑,走进个清丽佳人来,她穿着一身军装,妩媚之余,竟有一种逼人的英气,宋嘉琪赶忙起身迎了过去,笑着拉过那女孩的手,亲昵地道:“霜姑娘过来了,快过来坐。” 女孩似乎和宋嘉琪很熟,就站在门边和她寒暄起来,我抬头望去,却见两人一般的身材窈窕,冰肌玉骨,眉眼如画,不禁大感意外,转头望去,却见王佑民眉头紧皱,脸上现出怫然不悦之色,我忽地忆起,宋嘉琪曾和他提起过,这少女必定是王佑民的未婚妻,宁霜姑娘了。 宁家大佬在军队掌权已久,向来是军中实力派,各方势力极力结交的对象,但自从当初军方显赫一时的易家,因为高调干预政治,被强力清洗靠边之后,几大军头都有所顾忌,不愿涉足政界太深。 宁家正在上升期,尤其小心谨慎,但地方与军队向来密不可分,要想完全避开,自然是不现实的,也不符合各方利益,因此军政之间也难免有所交集,其中也是亲疏有别,在政局走向发生变化的某些关键时刻,总是依稀能看出军方的影子,而军队里面,宁家发出的声音自然是举足轻重。 宁家一共有姐妹三人,被外界称做宁家三姐妹,姐妹三人都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军中之花,在某些圈子里被津津乐道,只是宁家三姐妹各个都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从不把寻常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姐妹三人挑中的人选,无一不是胸有抱负,前程远大的官宦子弟。 三姐妹中,老大宁露嗓音甜美,模样俏丽,气质不凡,是军旅歌手中的五朵金花之一,已经嫁入沪海的陈家,除了每年春晚露面高歌一曲后,平时极少在荧屏上露面,剩下两位姐妹都是待字闺中,宁霜是王佑民的未婚妻,老三宁雪据说正与唐家大少相恋,单从三姐妹的婚姻选择上来看,就知道宁家老谋深算,深谙平衡之道,不肯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 宁霜进屋后,在门边和宋嘉琪闲聊了几句,就默默地坐到王佑民的身边,并不说话,只是带着含蓄的笑意,打量着屋子里的众人,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觉得眼生得很,微微一怔,但随即恢复正常,略一点头,很快转向别处。 宋嘉琪虽然来到王家的时间不长,但已经了解到几件隐秘的事情,我从她的口中得知,宁霜其实在军中原来有属意的人选,只是因为家里强烈反对,为了不耽误那人在军中的发展,她才惠剑斩情丝,放弃了那份感情,选择了家里定下的人选王佑民。 不过宁霜对这桩婚姻似乎并不满意,婚期已经推延了两次,她迟疑摇摆的态度,自然也引发了王佑民的反感,他本来也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虽然从不讲出来,但不满的情绪已经很难掩饰,两人在一起时,虽然看似般配,却难免生出一种貌合神离的疏离之感。 当然,王佑民心怀芥蒂,也不全是因为宁霜,他自己也有暗恋倾心的对象,那人就是当今歌坛上炙手可热的歌星胡可儿,两人见过几次,倒也彼此暗生好感,只可惜王佑民为了担负起家族的重任,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份感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宁霜恰巧就是其中一个。 感觉屋子里有些闷热,再加上我不想和王家人走得太近,在活动室里坐了一会,自己就向宋嘉琪使了个眼色,两人挽着手走到屋檐下站了一会,就悄悄地溜了回去,我懒在床上,双手不安份地在宋嘉琪的腰间摸来摸去,宋嘉琪吃吃笑着把他的手推开,叹息着道:“臭小泉,真是没出息,天还没黑呢,就起了邪心,实在是太过份了。” 我嘿嘿一笑,翻过身子,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又讲了些流氓话。 宋嘉琪俏脸绯红,双手捂住面庞,不停地呸来呸去,过了好一会,她抬手看了看表,就笑着说道:“小泉,你先歇会儿,我要去那边包饺子了。” 我‘嗯!’了一声,起身将她送到门边,却见一辆奔驰车缓缓驶进院子,知道是王泽奉回来了,心情有些复杂,便皱着眉头返回屋里,坐在床上暗自发呆。 几分钟之后,财叔笑呵呵地敲门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泉少,跟我过去吧,泽奉书记想要见你。”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跟在财叔的身后去了书房,财叔只推开房门,就在我的身后轻轻一推,转身退了出去。 王泽奉已经洗了脸,极为大气地坐在沙发上,面目慈祥地望着我,微笑着道:“小泉,终于想通了,肯回家过个年了?” 我坐在椅子上,把脸扭到一边,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山水画,神色冷淡地道:“我是过来看嘉琪的。”顿了顿,我又皱了皱眉,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地道:“当然了,还有首长。” 王泽奉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猜到我会这样讲,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就和颜悦色地道:“不管是来看谁,回来就好嘛,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无论你以后飞得有多高,总会有疲倦的那一天,累了的时候,就回来歇歇脚,养养精神。” 我被他的话触动,心中生出一丝暖意,笑了笑,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王泽奉一眼,轻声地道:“泽奉书记,最近身体还好吧?” 王泽奉见他虽然还在赌气,但总算已经能够试着和自己交流了,二十几年的疏离,造成父子之间的隔阂,当然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不过王泽奉有足够的耐心,来消融两人之间的冰川,他展颜一笑,点头道:“还好,除了偶尔会心绞痛外,其他的地方都没问题。” 我再次沉默下来,信手摆弄着茶几上的杯子,望着在水面上浮荡的茶叶,陷入沉思当中。 王泽奉静静地望了他半晌,亲切地道:“去看过爷爷了吗?” 我点了点头,怅然道:“下午推着老人家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感觉……像是推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王泽奉笑了笑,摸出一支烟来丢过去,转身站起来,眺望着窗外,轻声地道:“小泉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了不少的委屈,心里也有怨言,但是想想爷爷当时经历的坎坷与苦难,你那点小波折,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当初被打成反革.命份子,被强制劳动改造,在农村当了五年的羊倌,平反之后,还靠边站了五年,可他没有灰心,一直在卧薪尝胆,辛苦经营,这才有王家现在的这份基业啊。” 第916章年夜饭 我也不禁微微动容,点着烟后深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圈,眼角潮湿,低声地道:“我只是为母亲觉得不值,她没有受到公正的待遇。” 王泽奉左手抚胸,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这大半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但能让我伤心难过,始终耿耿于怀的,也唯有你母亲一人而已,当初还以为有机会补救,没想到,她走的太早了。” 我神色木然地望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嘴里苦涩不堪,他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其实,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在感情方面,我也是……算了,不提了。” 王泽奉笑了笑,喟然叹息着道:“雨落花心,自成甘苦。水归器内,各现方圆,感情上的事情,我既然没有教导过你,也就不打算干涉你,只是不能太过份,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我本来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就好,没有想到你会走向仕途,居然在江州干得还不错,年纪轻轻的,已经当了县委书记,可见我们王家人还是有从政天赋的,即便不靠父辈余荫,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这是一种难得的褒奖,脸上却露出一副谦虚的模样,轻描淡写地道:“叶书记言重了,我愧不敢当。” 王泽奉转过身来,重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望了他一眼,摩挲着头发道:“小泉啊,要不要换个地方发展?江州的经济还是太滞后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是不行的,会产生惰性,也会出现局限性,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去沪海吧,我来安排。” 我摆了摆手,不假思索地回绝道:“叶书记,我希望走自己的路,请你不要干涉我。” “你不要太任性!” 王泽奉皱了皱眉头,有些恼火,拿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目光凌厉地注视着我,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我毫无惧色地盯着他,很干脆地回答道:“叶书记,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江州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个陌生的省份,甚至只是地图上一块不显眼的图案,但对于我来讲,是有特殊意义的,我不会轻易离开,至少现在不会。” 王泽奉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倔强的儿子,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摆了摆手道:“那就再等等吧,不过我提醒你,江州的格局太小,官风不正,是很难出人才的,你不要把自己耽误了就好。” 我笑了笑,神情庄重地道:“叶书记,您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很不好,要是让季书记知道了,会发火的。” 王泽奉无奈地笑了笑,微一摆手道:“这就是季成功的原话,出去吧,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我出了书房,走到外面的屋檐下,抬头望望天,把手中的烟头丢掉,摇头叹息着道:“这妻妾成群的,哪能说走就走,起码也要安顿好了才成,沪海的美人们,再等等吧。” 天刚刚擦黑,京城内已是鞭炮齐鸣,王家大院里也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亮亮手里举着一根长竿,上面挑着一挂鞭炮,正霹雳扒拉地响个不停,红色的纸屑在他头上翩翩飞舞,如蝴蝶般盘旋而下。 “过年喽,放爆竹喽!” 娇娇身穿一身小红袄,掩着耳朵跟在他的身后,蹦蹦跳跳地叫嚷着,小模样着实惹人喜欢,让屋檐下的众人无不莞尔,只有挂在树枝上的八哥受了惊吓,呼啦啦地扑打着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惊恐地喊着:“首长好,首长好……” 每逢像大年三十、正月十五这些日子,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就忙个不停,除了参加各种春节团拜会,还要陪着几位首长到老干部家里慰问,真正能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今年也不例外,为了吃上一顿团圆饭,王家的年夜饭在六点多钟就开始了。 众人把饺子包好,送到后厨,就簇拥着来到王老的门边,王泽奉夫妇搀扶着王老坐上轮椅,推着他来到餐厅,众人按照长幼次序围坐在餐桌边,轻声说笑着,屋子里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服务员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菜肴是天朝大饭店送来的,满桌子的菜造型别致,刀工精美,色香味俱全,其中更有几样招牌菜,如龙须桂鱼、花椒人参鸡汤、金瓜野生菌,都是王老平素最喜欢吃的菜式。 酒菜上齐后,大家就端着杯子站起来,一起喊着约定的祝寿词,祝王老健康长寿,长命百岁,王老很是高兴,就举着杯子抿了一口红酒,笑着摆手让大家坐下,颤微微地感慨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不过呢,既然你们都舍不得我走,我就再多喘几口气,争取再活几年,为咱们老王家发挥一下余热。” 在一阵愉悦的欢笑声中,财叔手里拿着照相机,绕着桌边走来走去,不停地对着众人拍照,他的镜头更多地对准了我和宋嘉琪,在一片闪烁的强光中,我笑呵呵地拉了拉宋嘉琪的手,夹了一道鲜美的桂鱼肉,送到她的樱唇之中。 在众人的哄笑中,宋嘉琪有些难为情,羞惭惭地伸出手,偷偷在我的大腿上捏了一把,佯装嗔怪地乜了我一眼,努了努嘴,我却丝毫不以为意,捡着可口的菜,都放到宋嘉琪面前的碟子里,对她呵护备至。 王晴晴见了,就把目光移向三哥王佑民,笑嘻嘻地道:“三哥,你也给霜姐夹菜啊,看看四哥是怎么对待媳妇的,多体贴啊,你得学着点。” 见众人的目光扫过来,王佑民忙夹了一只螃蟹,放到宁霜的碟子里,笑着道:“宁小姐,多夹菜,千万别客气。” 他这话说完,斜对面的邵银芳就直皱眉,举着筷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王泽奉也不禁蹙着眉头道:“是啊,小霜,到了家里别客气,捡着可口的菜多吃点。” 宁霜微微一笑,没有去碰螃蟹,而是笑吟吟地举起筷子,给王佑民也夹了道菜,轻声地道:“谢谢你,佑民。” 邵银芳在旁边看了,暗自叹了一口气,就笑着圆场道:“泽奉,你瞧瞧,他们小两口倒是相敬如宾,都相处这么久了,还那样客气。” 众人听了,就都哄笑起来,我斜眼瞥去,却见王家大嫂陈洛华笑得最为诡异,唇边分明带出一丝讥笑之意,虽是一闪而过,却被我抓了个正着。 而王佑江的脸上也有些不屑,拿着折扇摇了几下,独自举着杯子抿了一口,砸了砸舌头,微微摇头,我就觉得这饭桌边的人,虽都是一家子,但也都各怀心腹事,不见得都是一条心。 这时王老咳咳地笑了几声,众人忙放下筷子,听老人家训话,王老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桌边扫了一圈,就落在王佑江的脸上,笑眯眯地道:“佑江啊,老三、老四都已经成双结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把女朋友领回家,给我这糟老头子看看啊。” 王佑江神色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折扇轻轻合上,丢到一旁,抓着头皮呐呐地道:“爷爷,您别急,我这不正在努力争取么,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明年吧,等来年我一准给您领回来,省得每年年三十、正月十五晚上都要挨批斗。” 王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拿手指着他,颤微微地道:“你啊,最不懂事,就知道敷衍我,你这都说了多少个明年了?唉!我怕是看不到那天了。” 王泽奉目光凌厉地扫了二儿子一眼,措辞严厉地道:“是啊,佑江,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别整天没个正经,成天跟着那些电影明星混在一起,把我们王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邵银芳有些坐不住了,赶忙拉了拉王泽奉的西服下摆,笑着解围道:“爸,佑江这次说的倒是实话,前些日子,他把那女孩带回来给我看了,人挺好的,就是稍显腼腆了些,不太敢说话,他们正在处呢,我琢磨着这次有戏。” 王佑江像是捞着一颗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是啊,爷爷,我们家那女朋友特腼腆,一听咱这家庭背景,嘿!吓得死活不敢过来,改天我做通了工作,一定把她领过来,让您老人家见一见,请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给咱也把把关。” 王老呵呵一笑,一摆手道:“咱的家庭背景怎么了,我是没有门第之见的,不用在乎出身,你们合得来最重要。” 第917章兄弟 王佑江立时就顺着竿子往上爬,郑重地点头道:“爷爷,我一定把您的最高指示带到,那小丫头听到,非得高兴得跳起来。” 陈洛华在旁边听了,就是‘扑哧!’一笑,夹了块油亮的里脊肉,丢到亮亮的碗里,抿嘴笑道:“亮亮,快吃,别听你二叔闲扯。” 王老叹了一口气,把目光又对着王佑民,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满面慈祥地注视着他,微笑着道:“泽奉啊,佑民和霜姑娘的婚事张罗得怎么样了?” 王泽奉的眉毛微微一挑,放下筷子,沉吟着道:“爸,这种事情,还要他们年轻人自己来定,我们就不要干预了。” 邵银芳忙抢过话题,笑着说:“爸,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沈阳,霜儿她娘说本命年结婚不太好,所以还要再推迟一年,他们两个都一心忙着事业,没时间惦记着儿女私情,那就再等等吧。” 王佑民也微笑着解释道:“爷爷,您放心,我和霜儿商量好了,只要过了她的本命年,一定把婚事办了。” 宁霜淡淡地笑了笑,把头低下去,拿筷子夹了菜,闷头吃了一口,却不肯当场表态。 王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脸上的皱纹在瞬间加深了些,他颤巍巍地摸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那就再推一推吧,你们都还年轻,等一等也没关系的。” 见酒桌上的气氛有些冷,财叔赶忙起身,借着添酒的机会,躲在王老身后,向宋嘉琪使了个眼色,宋嘉琪会意,忙拉了椅子站起来,笑嘻嘻地道:“爷爷,我前些天练了新段子,现在唱几句,给您老人家助助兴吧。” 王老展颜一笑,放下筷子,连连点头道:“还是嘉琪丫头最懂事,那就唱一段吧,爷爷最喜欢听你唱的戏了。” 宋嘉琪清了清嗓子,就一板一眼地唱起了《丑末寅初》,婉转的唱腔立时响彻餐厅,“丑末寅初日转扶桑,我猛抬头,见天上星,星共斗、斗和辰,它是渺渺茫茫、恍恍忽忽、密密匝匝,直冲霄汉减去了辉煌。一轮明月朝西坠……” 王老微微点头,一边听着,一边拿筷子轻轻敲打桌子,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过了半晌,待到唱腔停时,他带头喊了声好,桌边的众人就都笑着鼓掌喝彩。 见宋嘉琪再次出了风头,邵银芳的脸孔拉得老长,但没有法子,就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言不由衷地夸奖道:“是这味,嘉琪丫头唱得真好,这孩子聪明伶俐,真是讨人喜欢。” 王老笑了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点了点头,感慨地道:“小泉啊,你能回来过小年,爷爷最开心了,还能找到嘉琪丫头这么宝贝的媳妇,说明你是很有眼光的,爷爷要奖励你一下。” 说完后,他招了招手,孙茂财忙走到他身边,王老从衣兜里摸出钥匙,交给他,笑着说道:“把那幅字拿出来吧,送给那小两口。” 王泽奉听了,就呵呵一笑,扯出纸巾抹了嘴,拿手指着我道:“小泉啊,你是沾了你媳妇的光,这幅字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我都没要来,倒便宜你小子了,还不赶快谢谢爷爷。” 我听说是传家的宝贝,立时眼光发亮,放下筷子,眉开眼笑地道:“谢谢首长。” 宋嘉琪抿嘴笑道:“爷爷,不用了吧,还是给三哥他们留着吧,我们哪好意思要啊。” 王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佑民和霜儿那份,我都准备好了,等他们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王佑民笑了笑,谦让道:“爷爷送你们的,就收着吧。” 邵银芳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吃了口辣子,咳咳地咳嗽起来,赶忙摸了杯子,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头去了洗手间,半晌都没有出来。 财叔回来时,快步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卷轴交到我手里,我心中纳闷,展开一看,登时心中一喜,这幅字居然是太祖手书的真迹,笔法苍劲有力,大气磅礴,豪放酣畅,尽显领袖气派,我把玩良久,竟觉得爱不释手。 王老笑了笑,看了王泽奉一眼,轻声地道:“泽奉啊,你给小泉讲讲这幅字的来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众人忙起身,看着财叔将轮椅推出门外,才纷纷坐下,均以艳羡的目光瞥向我,其中王佑江的目光最为炙热,他惦记这幅字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当然知道其价值不可估量,此时见宝贝落到我的手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抓耳挠腮间,竟没了吃饭的心情,站到我的身后啧啧赞叹道:“这幅书法可比那中央文献研究室档案馆存着那些东西还宝贝着呢,老四,你可捡着好东西了,价值连城啊。” 王泽奉笑了笑,轻声地道:“当年授衔时,上面考虑到军中各派系的平衡,酝酿了很久才出台了方案,当时无论战功还是资历,你曾祖都有机会位列大将,但名单出来后,却只是上将,老人家觉得受了委屈,在家里躺了三天不肯吃饭,被老帅知道了,就向主席汇报,主席写了这幅字送来,并托人转告他,从井冈山上下来的老人已经不多了,可以闹情绪,但一定要吃饭,过草地时都没饿死,解放了就更不能饿死。” 我听了呵呵一笑,忙把卷轴合上,转头瞄了王佑江一眼,把卷轴递给宋嘉琪,拿嘴咬着她的耳根,悄声地道:“嘉琪,这可是件宝贝,小心藏好了,别让王老三偷去,你瞧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准是在打咱们的主意,得时刻提防着点。” 宋嘉琪接了卷轴,羞怯怯地笑了半晌,拿手捶了我一下,抿嘴笑道:“臭小泉,人家哪里会像你那么没出息。 二十分钟后,王泽奉匆匆离开,这时饭桌上就更加热闹起来,沉寂已久的王佑江开始张罗着拼酒,王家三兄弟就把目标对准我,开始轮番轰炸。 我自然是来者不惧,轻松应对,开始还故作矜持,拿捏着姿态,等王佑江捂着嘴巴奔出餐厅后,他就撸起袖子开始叫号,不到九点钟,就把三兄弟喝得人仰马翻,各自醉得一塌糊涂。 我此时也已经有了七分醉意,就在宋嘉琪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嘴里兀自嘟囔着:“王佑民,你给我起来,接着喝,别装怂……不服把叶书记叫来,你们爷四个一起上……” 宋嘉琪又好气又好笑,抱着我的腰回到屋子,关上房门,放在床上,见我醉态可掬,就拿手拨弄着我的鼻子,玩了一会儿,便脱了衣服,进浴室放了水洗澡。 第918章聊天 一连三天,我都躲在西厢房里,和宋嘉琪厮混,极少出门,两人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片刻都不忍分开,这三天下来,倒也过得逍遥快活,直到初四的上午,宋嘉琪陪着小妹王晴晴一起到瑜伽会馆练习美.体,他独自在屋中闲得无聊,才被王佑江喊出来,去奥丁俱乐部打网球。 到了俱乐部以后,把车停好,王佑江特意喊来两名二线女影星作陪,这两个女孩年纪不大,都是二十出头,身材匀称,前挺后撅,穿得又极少,每次挥拍击球时,波涛汹涌的样子倒极为诱人,但我非常清楚,这种演艺圈的女人私生活大多糜烂得很,说是高级妓.女,一点都不过份,他对风尘女子毫无兴趣,即便对方再好看十倍,也生不出半点的旖念。 我以前很少打网球,手法很是生疏,加上这几天在床上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王佑江这种老手对打,自然讨不到半点便宜,刚刚开局,就早早地落入下风,他与搭档的女星一起在球场上奔来跑去,疲于应付,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一个小时的运动下来,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在打飞一个球后,我抬眼望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丢了球拍,退出球场,坐在椅子上喝茶,无论王佑江如何劝解,都不肯再迎战。 王佑江把两名女星支开,微笑着走到我身边,丢过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点了一支烟,指着在球场上蹦蹦跳跳,卖弄风.骚的两个女孩,笑眯眯地道:“怎么样,老四,这两人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很听话,要是喜欢,今儿晚上我让她俩陪你过夜,玩个双.飞燕。” 我皱了皱眉头,拿着毛巾擦了汗,摇头道:“佑江兄,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体制里的人,哪能乱来。” 王佑江笑着弹了弹烟灰,跷起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老四,咱们是啥关系,我又不会害你,你就别在二哥面前摆姿态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两妞模样不错,活也好,包你满意。” 我笑了笑,把毛巾丢到旁边的椅子上,神色坦然地道:“佑江兄,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人在私生活方面要求很严格,从不放纵自己,当然了,我也不反对你风流,大家走的路不同,生活方式也不一样,这个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王佑江皱着眉头盯了他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叹息着道:“看来你跟老三倒有一比,感情咱们老王家,就我一个人是花花公子,咱曾祖父的优良传统都被我一个人继承了!” 我微微一笑,慢吞吞地摸起杯子,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优良传统?” 王佑江嘿嘿地笑了笑,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就把脑袋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道:“老四,咱家那位老祖宗,可是个好.色的痞子,以前是泥腿子,听说打土豪分田地,就参加了革命,打游击那会,别人都在大山里猫着,不敢出来,就他积极,隔三差五地带着队伍下山骚扰,逮到地主的姨太太就不撒手,好多次犯了纪律,差点被枪毙,就是因为仗打得好,不怕死,一身虎气,上面舍不得杀他,就给保下来了。” 我听了直皱眉,摆手道:“佑江兄,你这都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不是首长讲的吧?” 王佑江笑了笑,把身子向后一仰,摇头道:“爷爷哪会讲那种事情,他只会拣好的说,无非是曾祖父打仗勇猛,机智勇敢,那些事,都是小时候奶奶讲的,家里人大概都知道,就是不往外说而已。” 我‘噢!’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瞄了他一眼,低声地道:“佑江兄,你接着讲。” 王佑江挽起袖口,把扇子一合,敲了敲桌子,眯着眼睛道:“等到解放战争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更厉害了,每次打了大胜仗,俘虏了对方的士兵,先得看看有没有漂亮女兵,要是有,他得先去做工作,改造思想,一改造就是三天两夜,要是没有,就得暴跳如雷,发了一通脾气,把身边的人骂得狗血喷头,有次参谋长喝醉酒劝他,说司令员,那玩意是枪,脑袋是党,要党指挥枪,不能让枪指挥党,他可倒好,当场掏出手枪来,指着参谋长的头,说你敢不让老子玩枪,老子就毙了你的党,参谋长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茬儿,从那以后,更没人敢管,解放后老人家也没消停,闯了几回祸,有次差点把老帅气到吐血。”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摸起茶杯沉吟半晌,轻声感慨道:“人无完人嘛,老人家建国有功,犯些错误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咱们这些人就不成了,要守规矩,我在县里开会,就讲了三种人不提拔,凡是不孝的,贪财的,好.色的干部一个不用。” 王佑江嘿嘿一笑,叹气道:“不贪财不好.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官场里规矩太多,才死活不愿在体制里混,现在不也很逍遥嘛,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官瘾那么大。” 我是听说过王佑江的事情的,觉得这人倒也算是性情中人,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处,只是他无官一身轻,没有太多顾忌,而自己在仕途上发展,只能低调些罢了。 望着两个挥拍击球的女影星,我笑着道:“这就是人各有志了,其实只要过得舒服就好,不必非往官场里挤,这是一条最艰辛的路,不知多少能人都在里面排队,他们要是肯改行,说不定都是各行业的精英,但在官场里面熬着,可能永远都出不了头,一辈子都没有发挥的机会。” 王佑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耽误时间不说,最重要的是风险太大,是药三分毒,做官七分险。别人不讲,就说咱们老王家,爷爷的政敌多了去了,他健在还成,要是哪天没了,咱爸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前段时间老爷子病危那会,全家人都跟大难临头似的,生怕老人家挺不过去,他要是能坚持到咱爸再上个台阶,这就没问题了,不然啊,咱这老王家,指不定就成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说败也就败了。” 我悚然一惊,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诧异地道:“真会有那么严重?” 王佑江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摸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点头道:“可不就那么严重么,唐系和陈家联手,搞出个李浩辰案,牵连了渭北省大大小小三十多位官员,险些把火烧到京城来,害得省委书记李宗堂在中央做了检查,他可是爷爷的得力爱将,原本很有机会上去的,这下可好,保住位置都难了,爷爷急得没办法,只好派财叔去了趟沪海,带了封亲笔信过去,跟宿敌老吴家和解,又与何家谈了条件,忙了好一阵子才稳住局面,他老人家在时还这么艰辛,可想而知,有天他要是没了,情况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我呷了一口茶水,沉思半晌,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几口,就笑着说:“佑江兄,你不喜欢官场,怎么还关心这些事情啊?”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再怎么说,我也是老王家的人,这种要紧的事情,总是要关心下的。” 第919章看望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佑江兄,居安思危是对的,但也不要太悲观,首长经营半生,还做到那样的位置,在党内地位超然,根基还是很雄厚的,党内山头林立这是客观存在的,矛盾在某个时间段有可能会激化,但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那样不利于稳定,再者说了,泽奉书记如今势头正旺,他们要想扳倒王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王佑江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道:“你说的也对,我也希望家里太太平平的,别出什么事情,以前在一起玩的几个哥们,后来可都进去了,想当初那几位家里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能想到,说倒就倒了,一夜之间就从政坛明星沦落到阶下囚。” 我莞尔一笑,眯着眼睛道:“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官场如战场,胜者王侯败者寇。” 王佑江抬眼望了我一眼,见他目光锐利,不由得心头凛然,忙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似笑非笑地道:“老四啊,你还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啊,刚才一口一个首长,到现在还不肯改口。” 我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摆手道:“没办法,习惯了,要我现在接受,那是不可能的。” 王佑江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理解,我琢磨了,要是咱俩调换个位置,只怕我也和你一样委屈。”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这时两个女影星摸着球拍,咯咯笑着走过来,前面那女孩娇滴滴地道:“老板,网球打了这么久,出了一身汗,我们去游泳吧。” 王佑江转头望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皱眉,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们俩先走吧,我们这在聊正经事呢。” 两个女星失望地对视一眼,不敢再说话,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抱着衣服走开了。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她们也不容易。” 王佑江‘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喟然叹息着道:“现在干哪行都不容易,全国的漂亮女孩都想当明星,都一窝蜂地往京城里跑,可每年能红几个啊,中戏的都还捞不着戏拍呢,别说那些没基础的了,对了,老四,你要是稀罕清纯妹子,回头我在中戏里给你挑几个。” 我愕然,随即微笑着道:“佑江兄,你这么急着把我拖下水,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王佑江赶忙摆手道:“瞧你说的,咱们这是兄弟关系,还能有什么目的啊,你到京城来了,我当然得陪好你,以后要是去江州,不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嘛。” 我笑了笑,背着手叹息着道:“佑江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种艳福,我是消受不起的。” 王佑江微微一笑,坐回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地道:“老四,我还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搜集些稀罕玩意,爷爷上次送你的那件宝贝,你让给我得了,当然了,我也不让你吃亏,你喊个价出来,二哥绝不还口。” 我呵呵一笑,转过身来,拿手指着他道:“佑江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就知道你在打那幅字的主意,不过你还是别想了,那是首长送给我的,有纪念意义,高低都不能转手。” 王佑江皱了皱眉,晃着五根手指,笑嘻嘻地道:“五十万,再加上一辆奥迪车,这价不低了,老四啊,你先别忙着回绝,仔细考虑下再做决定。” 我笑着摆了摆手,坐回椅子上,摸起王佑江的那把折扇,打开后摇了摇,沉吟着道:“佑江兄,那幅字我另有用途,是决计不能卖的,你就别惦记着拣便宜了。” 王佑江无奈地笑了笑,微一摆手道:“成啊,那算我没提,不过宝贝落在你手里,也是应该的,我们这些人都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从没受过委屈,不像你,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头,听说当初肚子上还挨了一刀,险些丢了命,老辈人那事办得不地道,也应该补偿你一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王佑江是没有意见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我的上衣口袋里忽地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他摸出手机,翻出信息看了一眼,就笑着说道:“佑江兄,借你的车子用一下,我去看一位朋友。” 王佑江摸出奥迪车钥匙,低声地道:“去哪?京城的路你不熟,要不,我送你去吧。” 我笑着摇头道:“没关系,是去看一位老朋友,我去过,地方很好找,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王佑江忙把车钥匙递过去,望着我匆匆远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笑着摇头道:“他倒懂得行情,这幅《沁园春雪》要是弄到香港去,至少也得拍个千八百万的。” 把车子停在小区里,我上了楼,来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外,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终于抬手叩响了房门,“笃笃笃!” “等下,就来啦!”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嗓音,程若琳的声音依旧那么甜美动听,嗓音里带着几分轻灵和空蒙,仿佛纤细的雨丝,竟能浸润人的心灵。 我微微一笑,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待着,内心中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难言的忐忑不安,这么久没有联络了,在这个充满诱.惑的都市里,不知道这位美少妇是否发生了变化。 两分钟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一身浅蓝色印花睡袍的程若琳出现在门口,她还是那样的娇俏美丽,只是似乎刚刚从被子里钻出,还没有完全清醒,睡眼惺忪间,显得格外的温馨可人。 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见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狗,不禁莞尔一笑,轻声地道:“若琳,好久不见。” 在发现来人是我后,程若琳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忙伸手拂了拂秀发,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柔声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笑了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的俏脸上,轻声地道:“只要想找,总会有办法找到的。” 程若琳甜甜地一笑,把房门推开,侧过身子,低声地道:“快进来坐吧。” 我在门口换了拖鞋,缓缓走进房间,抬眼望去,见这是两居室的格局,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是干净,橙色的沙发,配着墙壁上挂的火红色的枫叶图,非常相称,屋子里的各式家具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只有茶几上稍显凌乱,茶色的钢化玻璃上,放着几袋撕开的休闲食品,薯片虾条散落几张报纸上。 程若琳的目光也注意到那里,赶忙用身子挡住我的视线,快步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把那些食品都收了起来,将报纸卷好,丢到旁边的废纸篓里,随后回眸一笑,俏生生地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就端着两杯香喷喷的咖啡走了出来,她把咖啡递到我的手里,便拉了椅子,坐到我的对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有些难为情地道:“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是犯困,一睡就是小半天。” 我端起香浓的咖啡,嗅了嗅,品上一口,放下杯子,微笑着道:“女孩子嘛,多睡觉,多喝饮料,有助于美容养颜。” 程若琳抿嘴笑了笑,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低着头,拿着银勺搅动着褐色的咖啡,柔声地道:“你现在还好吗?” 我嗯了一声,端着杯子望了她一眼,点头道:“我还好,你呢,在央视实习做得怎么样?。” 程若琳的俏脸忽地一红,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摇头道:“不太好,主持人大赛的冠军都上不了节目,她们几个心灰意冷,都回到了原单位,我暂时不想回陵台县,就当了外景记者。”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低声地道:“编制落下了吗?” 程若琳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道:“我现在是编外的实习记者,现在央视的编制控制得很严,没有关系根本进不去,到了这里才发现,以前的很多想法都太天真了,当然,主要还是我业务水平跟不上,这里人才济济,众星云集,和她们相比,我实在是太普通了,就像一群白天鹅中的丑小鸭。” 我摆了摆手,皱着眉道:“若琳,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很有才华的,偶尔受了点挫折,那是很正常的,对自己应该充满信心,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最优秀的主持人。” 第920章拿她开刀 程若琳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见我的目光转向两个卧室,忙放下杯子,轻声解释道:“我现在和另外一个女记者住在一起,她家是渭北的,过年回老家了,要初八才能回来。” 我温和地一笑,低声地道:“你呢,春节期间为什么不回淮鞍,待在京城干嘛?” 程若琳把乳白色的杯子轻轻放下,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一面镜子前,拿手挽着秀发,在脑后盘起发髻,叹了一口气,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自己那一双小巧秀气的脚丫,蹙着眉头道:“还是在这里待得自在些,我现在喜欢独处。” 我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就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而是摸着鼻子,期期艾艾地道:“若琳,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程若琳迟疑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微笑着道:“算是有了吧。” 我心里一凉,就苦笑着道:“他怎么样?” 程若琳抿嘴一笑,摆弄着纤细修长的手指道:“他刚才说……嗯!说他还好。” 我抬手搔了搔头发,呵呵一笑,紧张的心情变得松弛下来,愉悦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用充满责备的语气道:“若琳啊,怎么之前换了手机号码,却一直不肯和我联系呢。” 程若琳涨红着脸,有些局促不安地道:“知道你很忙,另外,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还是要时常联系的,起码我能知道你的近况。” 程若琳‘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我,嘴唇微动,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抬眼望了下墙上的表,就笑着道:“你饿了吧,我去做午餐。” 我一摆手道:“还是出去吃吧,顺便待你买几件衣服。” 程若琳摇了摇头道:“还是在家里吃吧,外面太吵了。” 我笑了笑,就没有再坚持,见她转身去了厨房,扎了围裙忙着洗菜,就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餐桌边,程若琳盛了饭递过来,柔声地道:“前段时间在江州台的全省新闻联播上看到你的先进事迹了,玉州台也播了三次。” 我摸过碗来,拿起筷子夹了菜,笑着道:“宣传部搞出来的,水分太大,没多少是真的。” 程若琳就娇笑着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我放下碗,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微笑着道:“若琳,你到底是喜欢做电视节目主持人,还是喜欢做外景记者。” 程若琳苦笑着道:“当然是主持人了,做见习记者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慢慢发展吧。” 我嗯了一声,吃了口饭,就皱着眉头道:“要不换个地方怎么样,先到京城电视台缓和一下,等成名了再进央视,那就方便了。” 程若琳放下筷子,无声地笑了笑,轻声地道:“好是好,可惜你不是京城的电视台台长。” 我也自嘲地笑了笑,微微点头道:“是啊,这里可不是陵台县,干脆你跟我回去陵台好了。” 程若琳喝了水,就笑着道:“那可不成,我喜欢这座城市,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你拒绝的太快了,有点伤人啊。” 程若琳夹了青菜,丢到我的碗里,低头呐呐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急,我这人脾气不好,不会哄人开心。” 我淡淡一笑,轻声地道:“没关系,我见到你就已经很开心了。” 程若琳不再说话,而是埋头吃饭,过了半晌,她才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唇,双手捧腮,好奇地道:“还没过十五,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我笑着说道:“当然是来专程看你的喽。” 程若琳轻轻地摇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地道:“我不信。” 我望了她一眼,夹了肉丸子丢在嘴里,砸然有声,笑着解释道:“是来看两个人,你是其中之一。” 程若琳微微一笑,又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看来你也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放下碗筷,柔声地道:“我不想骗你。” 程若琳莞尔一笑,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轻声地道:“其实呢,女孩子有时是需要骗的,假如谎言能使人快乐,为什么一定要说真话?” 我摸着下巴笑了笑,连连点头说:“好,那以后在你面前,我就专拣好听的说。” “大骗子!”程若琳俏脸微红,低声嘟囔一句,就站起身来,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不再理睬我。 我看着她柔美的身影,心情舒畅到了极点,他拉起椅子站起来,在程若琳的身后站了一会,就转身回到客厅,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刚刚播了几个台,却见程若琳从身边经过,低头进了浴室。 二十几分钟之后,她才慵懒地走出来,倚在门边笑了笑,就轻柔地走进卧室,拉上粉红色的窗帘,钻进香喷喷的被窝里,拉起被子蒙住了脸,正蹙眉沉思时,脚下忽地一凉,锦被一角被轻轻掀开,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已经钻了进来。 坚.硬的胡茬轻轻刮在下巴上让她感觉痒痒的,微微扭着脖子坐着微弱的挣扎,呼吸有点急促地道:“别……别了……被人知道了不的……” 第921章等待 程若琳伸了个懒腰,满足地吁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我的手臂,悉悉索索地从被子里钻出,披上睡裙,转身地下了床,光着小脚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从里面翻出一条崭新的白床单,有些难为情地说:“快去洗个澡吧,我把床单换了。” 我点了点头,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走到她的身前,捏起她的下颌,笑着说:“若琳,你现在的样子更美了。” 程若琳灿然一笑,抬手拍开他的手掌,气哼哼地道:“你现在的样子更坏了。” 第922章曲线救国 我哑然失笑,转身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一身不挂的自己,笑了笑,伸出拇指,颇有些自恋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是挺有男人味儿的,怪不得若琳会这么喜欢你。” 程若琳莞尔一笑,回头瞟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咯咯地笑出声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直到外面天色渐晚,我才起身离开,回到王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五点钟,穿着一身旗袍的宋嘉琪正站在门口向外眺望,见我回来了,她才长吁一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从衣橱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西服,见他进屋后,忙走上去,美滋滋地道:“小泉,快穿上试试,我和小妹一起为你挑的。” 我听话地把西服穿在身上,甩头扭腰,双手抱怀,嘴唇上扬,摆了个很酷的poss。 宋嘉琪捏着下颌,袅娜地在他身边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满脸自豪地道:“我男人就是帅气,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我哈哈一笑,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笑吟吟地望着宋嘉琪,有些心虚地道:“嘉琪,我去见她了,你不会生气吗?” “哦?是你上次说的陵台县的那女孩?” 宋嘉琪先是微微一愣怔,之后嫣然一笑,慢悠悠地走过来,风情款款地坐在我的膝盖上,歪着脑袋道:“我才不生气呢,你最好天天都缠着她,省得每天晚上都要来折腾我,你呀,就是一头喂不饱的大狮子。” 我嘿嘿一笑,拿嘴拱着她的耳边,低声地道:“不对劲,我听着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宋嘉琪抿嘴一笑,唇边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柔声地道:“才没有呢,谁会为你吃醋,少自作多情了。” 我揽着她的小蛮腰,把脸埋在她的香肩上,嗅着那淡淡的体香,含混不清地道:“那我今晚可要去那住啦,一会就走。” 宋嘉琪轻轻扭了一下身子,低下头去,蹙着眉头,盯着涂成粉红色的趾甲,可怜兮兮地道:“那你就去呗,谁拦着你了。” 我哈哈一笑,抱着她站起来,在屋子里兜了一圈,低头地道:“不去了,要去也带着你一起去,这回总成了吧?” 宋嘉琪轻轻啐了一口,抿嘴一笑道:“你倒是想得美,满脑子龌龊念头,光寻思美事了,就不怕我们两个打起来?” 我连连摇头道:“不怕,我家嘉琪最乖了,识大体,顾大局,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情来。” 宋嘉琪嘻嘻一笑,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女人吃起醋来,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眨了眨眼睛,笑呵呵地道:“这回不嘴硬了,承认吃醋了吧?” “吃你个大头鬼!” 宋嘉琪捏着我的脸蛋扭了扭,撅着嘴巴道:“老实交代,我们两个人,你到底喜欢谁更多一点。” 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沉吟半晌,才有些无奈地道:“那当然是……喜欢她多一点点啦。” 宋嘉琪扭着身子,笑嘻嘻地道:“讨厌,不许撒谎。” 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如雨点般地亲了下去,柔声地道:“也不知道是谁讨厌,明知故问。” 宋嘉琪莞尔一笑,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腻声道:“小泉,你爱不爱我。” 我笑着道:“当然爱了,我最爱嘉琪了。” 宋嘉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笑嘻嘻道:“那你今天要了她几次?” 我皱着眉头道:“为什么问这个?” 宋嘉琪用力地摇着他的脖子,满脸娇嗔地道:“快说。” 我没有办法,只好如实交代道:“两次。” 宋嘉琪睁大了眼睛,吃吃地笑道:“那你今晚要补偿我六次。” 我的汗险些落了下来,忙不迭地求饶道:“老婆大人饶命,明晚儿成不?” “不成!” 宋嘉琪板起面孔,伸出六根白皙细腻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笑嘻嘻地道:“说六次就六次,一次都不能少,不然你就是不爱我,你就是不守夫道,你就是……” 我忙一口亲下去,吻住她的唇,笑眯眯地道:“六次就六次,为了捍卫男人的荣誉,我豁出去了。” 宋嘉琪咯咯一笑,推开他,站在地上,一本正经地道:“小泉,你也不要太花心了,小心惹出麻烦来,依我看,还是早点结婚吧,有人管着,或许会好些。” 我大喜过望,忙把她拉到怀里,笑着说到:“怎么,想通了啊,那我们就抓紧办了,你天天守在身边管着我,我一定听话。” 宋嘉琪微微摇头道:“我是没那个福份呢,一共两个身份,一个要留给璟雯,人家对你有恩,不能忘记了;另一个最好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能在事业上帮助到你,那样你才能早点当上市委书记,我就可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了。” 我皱着眉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门当户对,你倒是够大方,每次都玩些花样。” 宋嘉琪听了,身子一震,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脸上忽地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我情知说错了话,勾起她的回忆,赶忙低声地道:“嘉琪,别胡思乱想了,无论怎样,我都要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 宋嘉琪抿嘴一笑,连连摇头道:“以后再说吧,我是不在意名份的,对了,芜菁国画馆的事情,我和财叔提了,他的意思是,单独开店效果并不理想,还是和京城的店铺合作吧,具体的事情,他会安排人张罗,你不要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分心,专心仕途就好。” 我沉吟着道:“那也好,有了首长送的这幅字,芜菁国画馆的知名度会很快上来,即便不在京城设店,销量也应该会很好。” 宋嘉琪莞尔一笑,低声地道:“不止呢,还有意外的惊喜呢,咱爸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就等着芜菁国画馆的字画进国宾馆吧,到那时候,身价自然会起来,不必再以尺论钱了。” 我笑了笑,坐回沙发上,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道:“这样也好,只要这幅字出来,很快就会引人瞩目,到时想要低调也不成了,但一想到要让他来帮忙,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宋嘉琪走到他身边,把耳环解下来,放在茶几上,柔声劝道:“小泉,别和咱爸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你不知道,有次不小心,我唱了你教给我的那首歌,咱爸心脏病都犯了,险些进了医院,那首歌是咱爸填的词,请当时国内顶尖的音乐家谱的曲子,只有他们两人会唱。” 我低头沉思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一切顺其自然吧,看他们对你还好,我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 宋嘉琪乜了我一眼,笑吟吟地道:“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县委书记的。”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嘉琪,经你提醒,我还真记起一件事情来,周璟雯的叔叔现在在华中,任常务副省长,他的近况不是很好,周家对我有恩,改天你在首长面前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宋嘉琪抿嘴一笑道:“好,改天爷爷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去帮他提提。” 第923章旧友 我笑着点了点头,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轻轻拍了拍宋嘉琪的手,两人聊了一会,我就走出屋子,向西院行去,要和财叔讲下程若琳的事情,程若琳的居住地址,就是从孙茂财那里要到的,也就没有必要对他隐瞒,对这位老人,自己有种天然的信任感,孙茂财一向对王家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情,由他来出面,当然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来到孙茂财的房门外,发现房门是虚掩的,他刚要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过后,只听王泽奉洪亮的声音传出来:“这臭小子,倒是风流,那好吧,茂财兄,你去安排好了,就让她去京城电视台,把人家姑娘的生活安排妥帖,年后再安排周鸣凤和我见一面,把周家那个小姑娘也接过来住吧,嘉琪都提过很多次了,那丫头可真是难得的开通啊,至于小泉,既然他舍不得离开江州,就让他在那干一段时间吧,老爷子说的对,他在暗处,以后升迁的阻力反而比佑民要小得多,说不定会给咱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我站在门口,登时变得目瞪口呆,皱着眉头又听了几句,就赶忙蹑手蹑脚地向回走去。 初六的下午,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和邓华安闲聊。邓华安还是我在青阳市当市委办秘书时,在工作组当副组长那段时间结交的朋友,两人虽然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聊天时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依旧能够在电话里毫无顾忌地逗闷子。 老邓前段时间表现不错,破了几桩大案子,再加上我回去的时候,拜托徐友兵关照,老徐也是聪明人,看我现在仕途蒸蒸日上,自然满口答应。 自从有了市长徐友兵的赏识,现在老邓成了局领导面前的红人,据说过些日子就会转为正职,全面负责刑侦工作。 得到消息后,邓华安心情大好,喝了点小酒,就开始和我聊个没完,在电话那边咧着大嘴笑个不停,他这鲁智深式的粗豪汉子,是从来不知矜持为何物的。 对于邓华安这个朋友,我是绝对欣赏的,也是最为信任的,甚至曾一度想把他带到身边,但是条件始终都不成熟,这让我很是头痛。 以前金长伦与万正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就愈发觉得,在政法系统的重要部门,应该有自己信赖的人,否则一旦出现问题,绝对是一记致命的打击。 不过我在电话里可没敢提这茬,否则,依老邓的性子,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肯定会死乞白赖地缠上自己,那人特别重感情,对我的提携之情念念不忘,总想着报答。 我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句话,第二天早晨,他就能出现在王家大院的门外,能够做到这点的,除了他之外,大概也只有青阳市局的李飞刀了,这两个都是从部队下来的家伙,确实是至情至性的好汉子。 两人聊了半晌,我想起李飞刀来,就询问起他的近况,邓华安忽地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道:“小泉,啊……不,叶书记,可能你还不知道吧,飞刀辞去公职了。” 我微微一愣,忙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是去寻找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吗?” 邓华安摇头道:“不是,和他那不争气的徒弟有关,上次严打,魏瘸子提前得到了风声,在离开青州后,到荆南市发展,和当地的地下世界发生了冲突,他本来已经扫除了两股势力,没想到被人请职业杀人给打死了,到现在为止,主谋虽然抓了,杀手还没有归案,案子还挂着呢。” 我陡然吃了一惊,魏瘸子这人自己虽然从没见过,但已经早闻大名,那人是青州市名气最大的地下世界人物之一,他的飞刀功夫,虽不见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在青州地面上,决计比李飞刀有名气,这样厉害的人物,没想到竟会被人打死,在片刻的沉默后,我忙追问道:“老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魏瘸子是怎么死的?” 邓华安低声地道:“一个月前,他晚上从洗浴中心刚刚走出来,在门口就遭到伏击,三个人六把枪,一共打了二十几发子弹,把魏瘸子都打成血葫芦了,死得非常惨,李飞刀在得到消息后,就急匆匆地赶到荆南市,参加了他的葬礼,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就辞职了,要去找凶手报仇。” 我叹了一口气,关于这段往事,我以前听李飞刀说过,也非常清楚,尽管李飞刀曾经在盛怒之下,打断了魏军一条腿,将他逐出师门,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深,见到徒弟惨死,凶手没有归案,依照李飞刀的个性,绝对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他能做出这种冲动的举动,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 但我还是怕他犯下大错,忙焦急地问道:“老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这种事情,还要靠法律手段来解决,他要是遇到那三人,说不定会干出傻事来,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太不值得了。” 邓华安连连摇头道:“没有,他临行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能也是怕我们阻止吧,他在挂断电话之后,就把手机号码换掉了,现在人到底在哪里,谁都说不清楚。” 在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后,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又和邓华安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过了半晌,才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宋嘉琪从外面回来,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出了事情,忙打听了一下,在得知经过后,她微微一笑,坐在我的腿上,柔声地道:“小泉,放心吧,李飞刀是有本事的人,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再说了,他女儿现在还没找到,哪里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估计也就是抓到那三个人,让他们吃些苦头罢了。” 我笑了笑,就微微点头道:“这层我也想到了,就怕他犯了牛脾气,一时压不住火,那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他和老邓两个人,都是我很在意的朋友,真不希望他出事情。”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我的面庞,低声地道:“小泉,你急也没有用的,不知道李飞刀人在哪里,就算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力气,还是把心放宽些吧,事情不见得会向最坏的方面发展。”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把半截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那就听你的,不想了,省得让你也跟着着急。” 宋嘉琪莞尔一笑,扬着脖子亲了他一口,轻声地道:“佑民晚上要请咱们出去唱歌,算是为你践行,我都答应下来了,晚上到金柜夜总会k歌,你要提前准备一下。” 我苦笑着道:“嘉琪,你最清楚了,我这人别的还好些,就是不会唱歌,去那里只能丢丑。” 宋嘉琪把手指放在唇边,怯怯地笑了半晌,才微微摇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嘛,其实你的嗓音还是不错的,就是没有专心学过,咱们只练好几首曲子,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也就不怕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听夫人的,咱这就开练。” 宋嘉琪吃吃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相公。” 接下来,宋嘉琪就打着节拍,开始一句句地教,我懒洋洋地学,直到一个小时后,宋嘉琪终于失去了耐心,无奈地道:“算了,小泉,我们还是放弃吧,晚上只跳舞就好了。” 我哈哈一笑,仰身躺在沙发上,摇了摇头道:“早就和你说了,我这人是唱不了歌的,你就是不信嘛。” 宋嘉琪气鼓鼓地白了我一眼,撅着嘴巴抱怨道:“讨厌,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笨的,连歌都唱不好,还当县委书记呢!” 我不禁莞尔,歪着脑袋道:“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宋嘉琪抿嘴笑道:“当然有,我说有就有。” 我见她笑得可爱,就坐了起来,抱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亲了又亲,一时间心情大好,浮在心头上的那层阴霾,也变得烟消云散。 吃过晚饭后,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我看了号码,见是程若琳打来的,忙走到院子里,接通了电话,低声地道:“若琳,吃过饭了吗?” 程若琳‘嗯!’了一声,柔声地道:“明天回去吗?” 第924章唱歌 我笑着说道:“是啊,十一点钟的飞机。” 程若琳沉默了半晌,幽幽地道:“最近我不怎么喜欢出门,明天就不去送你了。” 我笑着说了声好,顿了顿,又压低嗓音道:“若琳,准备一下,我有种预感,过了年,你可能会重新回到主持人的位置上。” 程若琳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至少要三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莞尔一笑,仰头望着夜空,轻声地道:“若琳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听我的,没错。” 程若琳好奇地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预感。” 我笑呵呵地道:“男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 程若琳哑笑半晌,啐了一口,期期艾艾地道:“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最迟一个月,准有好消息。” 程若琳嫣然一笑,抬手拂了下秀发,轻声地道:“谢谢!” 我皱着眉道:“什么?” 程若琳抿嘴笑道:“谢谢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我也是。” 程若琳羞涩地笑了笑,柔声地道:“一路顺风。” 说完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仰头向夜空望去,久久无言。 我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无声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转过身时,却见宋嘉琪站在身后不远处,正捏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我顿时一窘,笑着解释道:“嘉琪,她知道我明儿要走了,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不能去机场相送。” 宋嘉琪莞尔一笑,微微摇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我点了点头,走到她的面前,一脸认真地道:“何止是失望,还很痛心,少了一次左拥右抱的机会。” 宋嘉琪乜了我一眼,笑魇如花地道:“去死吧,哪里会让你那么逍遥自在。”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就伸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两人依偎着向房间走去。 邵银芳从屋子里走出来,望见两人的背影,就轻轻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要是老三和霜丫头能有这样好,我就知足喽!” 王佑江从她身后走过来,拿着折扇敲了敲回廊的立柱,连连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强扭的瓜不甜,你看大哥和大嫂,那就是典型的例子,政治婚姻,没有几对是幸福的。” 邵银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地道:“别胡说八道,小心被老大媳妇听到,再跟你使脸色。” 王佑江叹息一声道:“无所谓了,现在老王家还能有谁给我好脸子看啊。” 邵银芳抬手捏着他的耳朵道:“老.二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结婚,成天和那些女人胡搅在一起,搞得香港的小报三天两头地爆出花边新闻,你还有脸怪别人?” 王佑江瞪大了眼珠子,一摊手,嘟囔道:“冤枉啊,我可真没有报上说的那么不堪,那可都是他们瞎写的,别人信也就算了,老娘你怎么也相信啊。” 邵银芳气哼哼地瞥了他一眼,拿手指戳着他的脑门道:“少在我这油嘴滑舌不认账,你在外面干得那些好事,有几件我不清楚,不过是懒得说你罢了。” 说完之后,她扭头走了出去,王佑江嘿嘿地干笑几声,也背着手跟了过去。 回到房间,宋嘉琪就打开衣柜,翻出一堆衣服来,挑挑选选,在我的建议下,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裙,雪白的胸前佩了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耳畔戴了精致的饰品,脚下穿着白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显得高贵典雅,妩媚俏丽。 我也换上了新买的西服,戴了一副墨镜,和宋嘉琪抢了一会镜子,就听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宋嘉琪忙喊了声,道:“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王晴晴笑着推门进来,急声催促道:“四哥,嘉琪嫂子,快点,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财叔晚上也去凑热闹,咱们一定要让他唱几句,他唱歌总跑调,可好玩了。” 宋嘉琪幽怨地瞥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挽住他的胳膊,抿嘴一笑道:“这就去,小妹,你放心吧,今晚出风头的决计不是财叔。” 王晴晴抬眼望去,却见我摸着鼻子讪讪地笑,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几分,忙笑嘻嘻地跑开了。 上了车以后,几台车缓缓驶出王家大院,宋嘉琪坐在车里,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老公,把你那位小情.人也带上吧,我们两个比比,看谁唱歌好听。” 我见她竟然调笑自己,不禁微笑着摇头道:“不必比了,不管怎么唱,都是我的嘉琪唱得最好听。” 宋嘉琪嘻嘻一笑,微微摇头道:“人家以前是电视台主持人,肯定才华横溢的,我可比不了。” 我轻轻拥着她,低声哄道:“就算是央视的主持人,也比不了我家嘉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宋嘉琪心里美滋滋的,却轻轻推了我一下,笑嘻嘻地道:“你啊,就是嘴巴甜,会哄人。”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宋嘉琪温柔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是比不上霜姑娘的,她们姐三个都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到底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呢。” 我轻轻拥着她,微笑着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金柜夜总会豪华的包房里,宁霜正握着麦克风唱得投入,她的目光深情忧郁,歌声婉转动听,要不是那身醒目的橄榄绿,很容易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位女军人,而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当红歌星。 众人都陶醉在她甘美清冽的歌喉之中,只有王佑民坐在沙发上,表情冷淡,手里夹着一支烟,与旁边的财叔低声交流,自从到了夜总会后,他与宁霜就故意坐得远远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任何人看来,都不像是一对情侣。 一曲完毕,掌声四起,宁霜莞尔一笑,轻盈地放下麦克风,恬淡从容地退了回去,坐在小妹王晴晴的身边,漫不经心地捧起歌谱,蹙着眉头望着上面的曲目。 宋嘉琪鼓掌完毕,轻轻吁了一口气,目光里闪过一丝羡慕之色,抓过我的胳膊,仰起头来,咬着我的耳根道:“小泉,她唱得真好听,人美、歌更美。” 我微微一笑,见王晴晴已经抢了麦克,就站起身子,转到宋嘉琪的对面,伸出手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两人挽着胳臂走下去,轻柔地跳起舞来,随着悠扬的歌声,开始翩翩起舞。 王佑江见状,也起身邀了一位旗下嘉琪星,来到场地中央,踩着音乐的节奏,优雅地旋转起来。 财叔抬眼望去,见宁霜已经放下歌谱,正双手捧腮,笑吟吟地望着翩翩起舞的两对舞者,他皱了下眉头,忙拿手捅了捅王佑民的胳膊,轻声地道:“民少爷,快过去吧,霜丫头在等着你,你们既然已经订婚了,就要好好相处,不然老爷子会很伤心的。” 王佑民叹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跷起二郎腿,轻轻摇头道:“财叔,抱歉,我今儿晚上实在是没有跳舞的兴致,您放心吧,我们商量好了,无论如何,婚期都不会再推迟了。” 孙茂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没有家里老人在场,这对情侣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他们一直在拖延,或许,从内心深处,二人都希望这场无趣的婚姻能够无疾而终吧。 正想着,宁霜微笑着走过来,伸出手道:“财叔,我想邀请您跳一支舞。” 孙茂财拿脚尖踢了踢王佑民的皮鞋,却见他把身子仰在沙发里,摸起啤酒,自顾地喝了起来,孙茂财只好无奈地站起来,陪着宁霜走了过去。 王佑民把一瓶啤酒喝光,神色坦然地望着舞池中的几个人,笑了笑,起身走出包间,站在走廊里,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迟疑片刻,便拨了过去。 王晴晴一口气唱了三首歌,才意犹未尽地走下来,众人纷纷回到沙发上,坐下后,喝着啤酒饮料,低声交谈着,宋嘉琪上去唱了两首歌,小妹王晴晴便起哄,非要让四哥也来唱一首,我推脱不过,只好点了首《精忠报国》。 第925章小状况 当旋律响起时,宋嘉琪笑吟吟地把目光转向旁边,有些不忍见我出丑,然而当我唱出第一句后,她忍不住‘咦!’了一声,再回头望去,却见我已经慷慨激昂地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宋嘉琪见他歌声嘹亮,唱得激.情澎湃,不禁欣喜异常,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也和众人轻轻地打起节拍,直到我面带微笑地走下台时,她还未醒过神来,目光温柔如水地望着我,柔声地道:“小泉,你骗我,怎么会唱得这么好。” 我笑着揽过她的腰,低声地道:“都是老婆教的好,再学不会,那不真成了蠢蛋了。” 宋嘉琪红着脸,羞惭惭地道:“小泉,你不是蠢蛋,我才是。” 我抬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秀美的鼻子,悄声地道:“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蠢蛋。” 宋嘉琪笑魇如花,腮边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乜了我一眼,娇声地道:“臭小泉,那还不是被你宠出来的。” 我呵呵一笑,摸起啤酒喝了几口,却见财叔走了过来,忙侧了侧身,让他坐在旁边。 财叔笑着道:“泉少,七月份中央党校要搞个县处级的县长、书记轮训班,打算从全国范围内挑选五十位县长、书记来京里培训,你也过来吧。” 我沉吟半晌,摇头道:“财叔,我看还是不必了,专心把工作干好就可以了,在我这个位置,还是以做事为主,至于培训,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财叔笑了笑,就点头道:“也好,那就先不急。” 我扭头望了一眼,见宋嘉琪忙着和王晴晴玩掷骰子,就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财叔,程若琳的事情还请财叔上上心,她年纪太小,自己在京城打拼,我多少有些不放心。” 财叔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低声地道:“放心吧,泉少,你只管在江州专心做事,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办得妥帖,包括国画馆在京城的业务,我也会照应的。” 我笑呵呵地点头道:“有劳财叔了。” 孙茂财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你送给小妹的那幅画我看过了,那画家一定极为不凡,应该是个很有灵性的人,不然哪里会画出那样优秀的作品来。” 我见他目光灼灼,似是看出什么来,忙摸起啤酒掩饰道:“是啊,她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来,财叔,我敬你。” 孙茂财微微一笑,也摸起啤酒,与我碰了下,喝了一口,面色慈祥地道:“泉少,你和民少爷都是王家未来的希望,老爷子对你们两人期望很高,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我点了点头,怅然道:“财叔,在没有和首长交流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也有那么多的无奈,还有违心的妥协。” 孙茂财神色凝重地道:“泉少,面对庞大的官僚体系,无论个人做到了多高的位置,都是渺小的,它就像一个不可战胜的怪兽,在尝试着改变它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它可以随时张开嘴巴吞噬掉任何不敬的人,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不要触动既得利益集团,那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事情。”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把空空的酒瓶放到茶几上,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我相信,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有些情况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 孙茂财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不无担忧地道:“泉少,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国内的政情很复杂,各方力量胶着在一起,那些步调太快的人,往往都会碰得头破血流,惨痛的教训就在前面,你还是慎重些好,至于你与首长谈话时所提到的那些担忧,其实上层也在考虑,有时候,解决复杂的问题,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政治智慧,只需要足够长的时间和耐心。”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也许吧,现在纠结于体制内的问题,还是有些不切合实际,我目前的想法很简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尽量改变土地财政的现状,把陵台县的经济搞上去。” 孙茂财笑着说道:“泉少,在江州如果遇到一些无法破解的难题,不妨给我打个电话,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我微微一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望着孙茂财笑容可掬的一张脸,低声地道:“财叔,江州省的孟书记您熟悉吗?” 孙茂财心中一动,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跷起二郎腿,微微摇头道:“听说过他,很能干的,只是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了?”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一直很奇怪,我近期的工作调动,似乎都和他有关。” 孙茂财皱眉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道:“很正常,你这么年轻就到了正处级的位置,要想不引起上面领导的注意,也是不可能的,估计是孟书记觉得你是可造之材,在加以培养吧。” 我轻轻点头,也接受了财叔的观点,却全然没有留意到,财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两人正闲聊着,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忽然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仓皇喊道:“救命啊,有客人在打我。” 我抬眼望去,却见她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不禁微微皱眉,赶忙站起来,迎了过去,而此时,后面追过来三个醉醺醺的男人,嘴里兀自嚷嚷着:“ぱか,なんくそ,やろう。” 我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打人的居然是小鬼子,他脑子一热,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女服务员拉在身后,拿手指着三个家伙,大声吼道:“都给我站住!” 前面那个精壮的汉子喷着酒气没有停下来,只轻蔑地瞄了我一眼,就伸出胳膊,过来推他,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踏上一步,只顺势一扭,就将他按在地上,拿脚猛地踹了过去,那人还没有回过味来,身体已经失去重心,来了个狗啃泥,‘扑通!’一声撞到茶几上,额头上登时冒出血花来。 见已经动了手,那汉子背后的两人也发出一声喊,一起冲了上来,这时王佑江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停下脚步,挥着双手喊着:“别动手,先坐下谈谈,老四,少管闲事,在京城里不能打老外,会惹出外交风波的。” 王佑民见情况不妙,赶忙摸出手机,急匆匆地打了报警电话,接着走过来帮忙,当他来到跟前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宁霜右手握着一把手枪,顶在其中一人的脑门上,那人早已吓得呆若木鸡,高举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而另外一个留着长发的瘦高个,脸上已经变得鼻青脸肿,我却仍不肯罢手,抓着他的头发拉到茶几边,摸起酒瓶狠狠地砸了过去,三个酒瓶爆裂后,瘦高个的头上也流出血来,抱头跪在地上呻.吟。 先前那个汉子则坐在地上,望着宁霜手中的枪怔怔地发呆,酒已经醒了一半,大声嚎叫着:“誤解しては誰もが、誤解を招いた……” 我走过去,挥起右腿,一脚蹬到他的脸上,又把他踹了个四仰八叉,接着望了望站在身前神色异样的王佑民,他把手里的碎酒瓶丢到一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摊开双手,摇了摇头道:“京城啤酒的杀伤力太小,比不上青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够快,直到看着满脸血污的两个人,王晴晴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扑到宋嘉琪的怀里,吓得浑身发抖,她是很少见到这种场面的,自然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宋嘉琪也有些心惊肉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地道:“没事的,小妹,已经好了,你四哥很会打架的。” 孙茂财在事情发生时,一直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各人的反应,这时就微笑着站起来,走到女服务员身边,和蔼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女服务员忙指着坐在地上大喊大叫的那人,带着哭音道:“他喝醉了,摸我的大腿,我当时害怕,把茶水弄洒了,淋到他手上了,他们就追出来打我。” 第926章坑 孙茂财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听明白了,他们非礼你,你要跑,他们不肯罢休,想对你施.暴,对吧?” 女服务员微微一愣怔,就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连声地道:“对,对,就是这样。” 孙茂财微笑着摸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就对着屋子里的众人道:“你们先走吧,不要被记者知道,搞得满城风雨的,我来处理就好。” 我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我也留下来吧。” 孙茂财赶忙摇头道:“不行,你不能露面,这种事情,我出面处理最好。” 宁霜把枪收了起来,笑着说道:“财叔,我留下来陪你吧。” 孙茂财笑了笑,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收拾了一番,转身离去。 那个高个子忽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口,嘴里叽里呱啦地叫喊着,伸手要去拉我的衣服,却冷不防,被宁霜一脚踢了个筋斗,再次踉跄着坐在地上。 宁霜俏脸一寒,蹙着眉头骂道:“给脸不要脸,滚一边去,老实呆着,别折腾!” 我回过头来,呵呵一笑,挑起一根大拇指晃了晃,揽着宋嘉琪的杨柳细腰,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在向王家人辞别后,我婉拒了财叔等人的相送,和宋嘉琪一道坐车赶到了机场,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登机时间就要到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过了安检线后,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见宋嘉琪仍旧站在原地,默默遥望,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忙挥起右手,用力地摇晃几下,在宋嘉琪璀璨的笑容里,我转过身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飞机上的时间过得枯燥乏味,海航的空姐虽然比南航的要漂亮一些,但那种职业性的微笑丝毫激不起我的半点兴趣,不过当那位空姐推着饮料车走过来时,他还是举起杯子,有些恶作剧式地要了三分之一的可乐,三分之一的牛奶,三分之一的橙汁,再加上几粒冰块。 海航空姐的服务态度很好,耐心地满足了我的要求,然后站在原地,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打算看眼前这位有些帅气的年轻人如何喝下这杯混合饮料,我却嘿嘿一笑,抱着膀子打起盹来,过了足足两分钟,空姐才失望地走开。 右侧的座位上响起几声轻笑,我扭头望去,却见相邻的座位上,坐着一对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女,正用玩味的目光瞄着他。 我笑了笑,冲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刚想闭目养神,却听那位中年男人笑着说:“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你好。” 中年男人侧过身子,从名片夹里摸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我,笑着说:“我是京城万豪地产有限集团的副总经理黄岩,旁边的是我爱人陈晓笙,请多关照。” 我接过名片,瞄了一眼,不禁有些狐疑,万豪地产是京城极为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公司的高管也都拿着不菲的年薪,坐拥高额的股权,怎么会轻易放下身价,跟自己这位陌生人客气地搭讪? 虽然有些疑惑,他还是笑着将名片放进皮包里,拿出纸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黄先生,我的名片用光了,给您留个手机号码吧。” 说完,在纸上写了名字和手机号码,单位填了陵台县政府办公室,接着将纸条递过去,却见黄岩接过纸条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只快速扫了一眼,就郑重地放进名片夹里,而那位名叫陈晓笙的中年女人却是面露讶色,笑吟吟地瞥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隐含深意。 黄岩讲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他似乎是第一次到江州来,对当地的风土人情都非常感兴趣,在飞机上,这对夫妇很有礼貌地向我打听着一些当地的情况。 我自然是知无不言,把他所了解的信息都大致介绍了一遍,当然,在交谈当中,自然也夹带了些私货,我特意将陵台县的情况多讲了一些。 三人聊了二十几分钟,渐渐熟络起来,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二位既然是从没到过江州,怎么会在初七就过来,是访友还是出差?” 黄岩笑着道:“是出差,集团公司有意在江州拓展业务,让我们过来转转,了解一下当地的市场。” 我微笑着道:“那倒是好事情,江州的经济虽然相对落后,但开发潜力还是颇为可观的,贵公司实力雄厚,理应在江州提前布局。” 黄岩笑呵呵地道:“叶先生说的有道理,公司也意识到了这点,打算将未来几年的业务拓展到江州、华东、华中三个省份,其中以江州为重点。” 我饶有兴趣地望了他一眼,笑着说:“希望两位在方便的时候,到陵台县转转,那里与省城只需一个小时的路程,地价却比市区低上三分之一,非常具备开发潜力。” 黄岩笑着点头道:“好的,这次会在江州多转些地方,然后将市场调研报告提交总部讨论,陵台县我们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少不了要拜访叶先生。” 我忙笑着摆手道:“不敢当,黄总言重了,二位要是能来陵台做客,我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 黄岩笑眯眯地道:“那实在是太好了,就等着叶先生这句话哩。” 我心中一动,觉得他语带机锋,似乎另有玄机,就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黄岩见了,忙岔过话题,开始讲些京城里的趣事,我听得如神,两人聊了许久,才各自眯着眼睛打起瞌睡来。 下了飞机后,我提了包走在前面,刚刚出了候机大厅,就听到轿车喇叭声,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辆路虎揽胜停在对面,三个气质各异的大美女都戴了墨镜,正站在车边闲聊,而小美女瑶瑶则拼命地按着小车喇叭,直到我笑呵呵地走过去,瑶瑶才推开车门跳下来,一路飞奔着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瑶瑶,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和方芸熙母女,婉韵寒打过招呼,觉得外面有些寒冷,瑶瑶在怀里一阵阵地发抖,他忙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三人也都钻进小车,婉韵寒发动车子,银白色的路虎揽胜缓缓离开机场,向市区驶去。 程雪慧坐在副驾驶位上,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哥,怎么样,在京城这些天玩得很开心吧?” 我知道她的脾气,此时是决计不能讲实话的,不然万一打破了醋坛子,她定然使小性子,就苦笑着摇头道:“那地方车多人多,出门很不方便,没什么好玩的。” 程雪慧听了,不禁眉头微皱,眯着眼睛道:“那一直都在家里待着,就没有出门?” 我心里清楚,这又是一个不能跳的坑,忙摆手道:“没有,天天忙着拜访亲戚,都累得要死。” 程雪慧笑魇如花地道:“我才不信呢,你们两个那么久没有见面,肯定是缠在一起,哥,你没有讲实话吧?”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罕见地露出憨厚的笑容,摆手道:“小慧,哥讲的都是实情,没有半点的隐瞒。” 程雪慧哼了一声,撅着嘴巴道:“不对,你就是在骗人,我感觉出来了。” 方芸熙在旁边看了,赶忙出来解围道:“小慧,不要胡闹,你小泉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又累又困,你别太缠人,让他眯一会儿。” 我赶忙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道:“是啊,芸熙阿姨,飞机上遇到一对两口子,特别能聊,别说,这会还真困了。” 程雪慧蹙着眉头撇了撇嘴,向我做了个鬼脸,有些不甘心地转过头去,把音响打开,放出轻柔的音乐来。 婉韵寒虽然在开着车子,可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 瑶瑶手里摸着半袋薯片,吃完后,就拿着白.嫩嫩的小手,在我的鼻子上摸来摸去,一刻也不肯停下来。 我眯着眼睛,张大嘴巴,叼了她的手指,佯装咬了几口,瑶瑶咯咯笑着抽出手指,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抱着我的脖子,悄声地道:“叔叔,叔叔,前天小明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喜欢我。”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那你喜不喜欢他啊。” 瑶瑶皱着眉头道:“我才不喜欢他呢,小明太幼稚了,一点都不成熟呢。”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 第927章礼品 回到婉韵寒的住处后,我先是挨个给众人分发了礼物,接着把方芸熙和婉韵寒叫进书房里,拿出了那张价值连城的领袖真迹,二人看了以后,俏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大为惊讶。 两位美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目光非比常人,自然轻易看出,这幅字绝非赝品,在惊愕之余,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狐疑的目光转向我,幸好他早有准备,就把在飞机上编造的离奇故事讲了一遍。 虽然将信将疑,方芸熙还是满面春风地笑道:“小泉,这可真是捡到聚宝盆了,单凭这幅字,芜菁国画馆的金字招牌就能打出去,这下我们的底气更足了。” 婉韵寒小心地把卷轴收藏好,坐回椅子上,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对于这幅字的来历,她仍然有些怀疑,但既然我有意掩饰,她就没有深究,而是皱着眉头道:“这倒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有了这幅字,在安保上的考虑就要周全些,毕竟太过招摇,很容易让人生出歹意,小泉还远在陵台县,咱们几人未见得能照顾得好,万一丢了,就太可惜了。” 方芸熙也连连点头道:“韵寒说的对,我也在琢磨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光靠保安公司可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得有可靠的人。” 我皱着眉道:“你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倒不怕字丢了,只怕有人会对你们不利,瑶瑶在上小学,小慧在大学,都是容易被盯上的对象,这样吧,开业初期先不要把字拿出来,等过些日子,我联系到一个可靠的朋友再说吧,有他在,我才能放下心来。” 婉韵寒嫣然一笑,柔声地道:“小泉说的对,那就先保密,等考虑周详了再拿出来,有了这幅字,我们可以做很多文章,比如在全国各地巡展,在媒体上宣传,只是不知法律是否允许,这样珍贵的藏品,国家相关部门肯定是要收回的。” 我含糊地解释道:“这点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我在京城时询问过专业人士,这幅字的来历特殊,国家不会强制收回的。” 方芸熙似笑非笑地瞄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小泉倒是有福气的人,到京城去看女朋友,也能捡到宝贝,真是好运气。” 我嘿嘿一笑,知道方芸熙也有所怀疑,她以为自己是沾了女友的光,可仔细一想,要不是嘉琪在王家表现得好,讨了王老的喜欢,这幅字倒确实不见得能落在自己的手里,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猜得也有几分道理。 三人正说笑间,程雪慧抱着瑶瑶走进来,笑嘻嘻地道:“怎么躲在书房里说悄悄话,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和瑶瑶啊。” 方芸熙听了,啐了一口,无奈地摇头道:“小慧这丫头,真是不像话,哪有这样开玩笑的,我们是在商量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就别跟着掺和。” 程雪慧哼了一声,歪着脑袋道:“谁说我不懂了,你们不要光卖字画,顺便搞个培训机构,教学生画画,那样能多出一笔收入哩。” 婉韵寒莞尔一笑,微微点头道:“小慧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确实是培训热,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程雪慧得意地瞥了方芸熙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样,韵寒姐都同意呢,您别小瞧人。” 方芸熙笑了笑,叹息着道:“你啊,就是爱耍小聪明,却用不到正地方,等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只怕哭都来不及。” 程雪慧撅着粉嫩的小嘴道:“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哥能养我,是吧,哥?”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歪过脸来,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讲话,免得让方芸熙不开心。 方芸熙却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暗自叹了一口气,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包饺子。” 婉韵寒也跟了出去,程雪慧笑了笑,拿手捅了捅瑶瑶的腋窝,瑶瑶就拿眼望天,呐呐地道:“叔叔,叔叔,我不喜欢京城的婶婶,我喜欢小慧阿姨当婶婶。” 我呵呵一笑,拿手在程雪慧的头上弹了个爆粟,皱着眉道:“你啊,别乱说话,小心惹芸熙阿姨伤心。” 程雪慧揉了揉前额,瘪着小嘴,可怜兮兮地道:“哥,你只怕她伤心,就不怕我伤心嘛,其实我倒不是非要争,只是二.奶的名声太难听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出门啊。”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要不以后给你弄个外国国籍吧,我用别的身份和你结婚。” 程雪慧羞怯怯地问道:“什么身份?” 我皱着眉道:“叶广泉,叶大泉,你喜欢哪一个?” 程雪慧气哼哼地道:“不行,我才不要山寨货呢。” 我面色一寒,低声喝道:“不行也得行,再吵,连山寨货都没有了,就这么定了。” 程雪慧吓了一跳,怕我真生气,只好放下瑶瑶,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悄声地道:“那就叶广泉好了,我去外面帮忙了。” 她刚刚走出房门,瑶瑶就摇头晃脑地扑过来,摇晃着我的大腿,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我要叶大泉。” 我险些气乐了,抱起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低声地道:“小宝贝,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在书房里坐了一会,我抱着瑶瑶走出来,见三个美女正咯咯笑着包饺子,说些悄悄话,他也走过去凑热闹,只揪了几个面团,就被程雪慧嘻嘻笑着赶走。 我不情不愿地离开,坐在沙发上,望着清丽脱俗的婉韵寒,美艳端庄的方芸熙,青春靓丽的程雪慧,心中喜欢到了极点。 眉开眼笑间,忽地心头一动,我忙从衣兜里摸出一枚银白色的纪念币,交到瑶瑶手中,笑着说道:“去给妈妈送去,包到饺子里,谁要是能吃出来,我就送给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瑶瑶赶忙摇头晃脑地跑过去,奶声奶气地道:“妈妈,妈妈,快把它包到饺子里,有特殊的礼物拿啦。” 程雪慧伸手抢过硬币,站起身子,笑着说道:“哥,你先说是什么礼物,不会又是衣服吧?” 我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能说,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程雪慧做了个鬼脸,气哼哼地道:“故弄玄虚,肯定是唬人的啦。” 我躺在沙发上,邪邪地一笑,轻声嘟囔道:“谁先吃到硬币,朕就先把谁吃掉。” 饺子包好后,婉韵寒又炒了几样菜,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把热气腾腾的菜肴和饺子端了上来,现在还不到三点半,这么早吃饭,只是因为我要赶回陵台县,怕我赶夜路不安全。 众人洗了手,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聊,餐桌上谈笑风生,程雪慧惦记着吃到带硬币的饺子,就拿着一双筷子在饺子上捅来捅去,转眼间,十几个饺子就被她捅得稀烂,却没挑出那枚硬币来。 方芸熙见了,不禁有些恼火,忙在她手腕上拍了一下,低声呵斥道:“别贪玩,专心吃饭。” 程雪慧无奈地笑了笑,嘴里发出‘噢!’的一声,撅嘴抱怨道:“真讨厌,怎么会这样难找……” 我呵呵一笑,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悄悄拿眼瞄着三人娇艳欲滴的薄唇,等着有人中奖。 十几分钟之后,就听瑶瑶发出一声欢呼,把筷子丢掉,从小嘴里抠出硬币来,摇头晃脑地道:“我吃出来咯,我有特殊礼品咯……” 程雪慧登时俏脸一寒,把筷子放下,气哼哼地道:“哥,你太讨厌了,怎么就包了一个啊,太扫兴了。” 我也暗自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瑶瑶的小脑袋瓜子,愁眉苦脸地道:“小慧,你自己包的都吃不出来,还能怪谁。” 瑶瑶笑嘻嘻地把硬币交到我的手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白.嫩的手指放到嘴边,好奇地道:“叔叔,叔叔,是什么特殊的礼物啊?” 我放下筷子,走到客厅里,把皮包打开,从里面摸出王晴晴送的那条象牙项链来,回到桌边,给瑶瑶挂在脖子上,笑着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瑶瑶摆弄着项链,夸张地张开小嘴,发出‘哇!’的一声,摇头晃脑地道:“叔叔,叔叔,太漂亮了,我好喜欢啊。” 我侧过脸去,拿手指了指左边的半边脸,瑶瑶会意,伸出油渍麻花的小嘴,‘吧嗒!’一声亲了一口。 婉韵寒见了,赶忙扯了纸巾,在我的脸上擦了擦,又伸手摸了摸象牙项链上的佛像,瞄见程雪慧愁眉不展的样子,笑着说道:“瑶瑶,这是象牙项链,还带着佛像呢,太珍贵了,咱们不能要,送给小慧阿姨好吗?” 第928章邪火 瑶瑶翻了下眼皮,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满地道:“凭什么啊,这是叔叔送我的,我才不会给外人呢。” 婉韵寒轻轻瞪了她一眼,低声劝道:“瑶瑶,小慧阿姨怎么能是外人呢,她对你多好啊。” 瑶瑶支吾了半天,终于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撅着嘴巴道:“那就送给小慧阿姨好了。” 说完,她把项链摘下来,递给程雪慧,自己却下了椅子,一声不吭地往卧室的方向走,没走上几步,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程雪慧见了,不禁莞尔一笑,忙跑过去抱起她,把项链再次戴在她的脖子上,笑嘻嘻地道:“瑶瑶,妈妈是跟你开玩笑的,小慧阿姨哪会和你抢好东西呢,这是瑶瑶应得的礼物。” 瑶瑶这才破涕为笑,抹着眼泪哽咽道:“小慧阿姨,妈妈不好,我不喜欢妈妈啦……” 程雪慧有些心疼,忙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傻孩子,妈妈刚刚是在逗你玩呢,怎么真生气了,太幼稚了,一点都不成熟。” 瑶瑶哼了一声,撅嘴嘟囔道:“不是不成熟,我好喜欢这条项链的呢。” 我赶忙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哄了一会,瑶瑶就又开心起来,坐在我的腿上扭来扭去,摸着鸡腿吃得香甜,众人见她样子可爱之极,无不莞尔。 瑶瑶又吃了几个饺子,就下了地,跑到客厅去玩。 过了一会儿,婉韵寒回头一望,却笑魇如花地道:“小泉,你快看啊,瑶瑶在做什么?” 我转头望去,却见瑶瑶坐在沙发上,抱着我的一双鳄鱼皮鞋,正用丝袜擦得起劲。众人登时轰然大笑,均夸瑶瑶懂事,这么小就懂得做事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笑吟吟地道:“这孩子向来懒得要命,连被子都不肯叠,今儿可算出息了一回。” 我莞尔一笑道:“瑶瑶表现这么好,是催着叔叔给买大轮船呢,她好和小明一起去大海上玩过家家。” 瑶瑶听了,却撅着嘴巴抗.议道:“才不是呢,我不喜欢小明。” 程雪慧忙逗道:“那瑶瑶喜欢谁啊?”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那是秘密,小慧阿姨,我不能告诉你,我只告诉大笨猫一个人。” 方芸熙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摆手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得了,这么小就有秘密了,小嘴巴还把得这样严,一点话都套不出来,真是个小人精。” 婉韵寒也微笑着道:“不怕你们笑话,这孩子就是爱臭美,每和平学后,都换了校服,穿上裙子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我是拿她没办法,以后可不要早恋啊,那可太操心了。” 我笑着摇头道:“婉姐,你操心的也太早了点,她才多大啊,哪里会知道早恋是什么。” 话音刚落,瑶瑶却扬着脖子喊道:“早恋就是亲嘴呗,谁不知道呢!” 我刚刚喝了一口汤,险些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就仰头大笑起来。 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后,我稍事休息,便开车返回陵台县,当我驾车回到县城,拐进老西街的大院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正房和西厢房的外面,玻璃碎了一地,而两个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陌生人,正站在椅子上,紧张地忙碌着,将崭新的玻璃安到窗框上。 “自己家竟被别人给砸了?” 我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在惊愕之余,自己不禁火冒三丈,在陵台县,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情,谁会那么嚣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铁青着脸,将车停好,推开车门跳下来,快步向正房门口走去,刚刚走出几步,就见徐子琪推门走了出来,她身上套着一件白色高领条纹毛衫,上面缀着花边,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皮裤,皮裤紧箍在修长的双腿上,显得很是诱人。 我见她手里还拿着把扫帚,知道她刚才是在房里清扫,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急着打听状况。 徐子琪迈着碎步,迎到我的面前,停下脚步,脸色尴尬地道:“叶书记,您回来啦?” 我‘嗯!’了一声,拿手指着一地的碎玻璃,紧皱着眉头,问道:“子琪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徐子琪见我脸色异常难看,似乎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忙使了个眼色,悄声地道:“叶书记,去屋里说,外面不方便。” 我心中一动,知道有隐情,转头望去,却见两个工人正在向这边张望,他强压住心头怒火,跟着徐子琪走进正房,坐在沙发上,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沉着声道:“子琪姐,说吧,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到这里来捣乱。”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先倒了杯茶递过来,轻声地道:“叶书记,你先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 我没有去碰茶杯,而是目光凌厉地盯着徐子琪,猛地一怕茶几,大声吼道:“快说事情,别跟我这卖关子!” 徐子琪娇躯一颤,吓得俏脸煞白,赶忙惴惴不安地道:“叶书记,是雪玲的老公做错了事,钟业堂在外面风流快活,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他上午领那女孩回到陵台县城,打算在诊所做人流,谁知女孩当场变卦了,寻死觅活的,就是不肯做手术,还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人家哥哥在得到消息后,当时就不干了,叫了一伙人在诊所门口把他堵住了,先打了一顿,又带着那些人追到家里,把这边也给砸了,雪玲怕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好收场,就没敢声张。”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是钟业堂与冯晓珊那档子事情,只不过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向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我的火气倒消了一大半,这件事情,肯定是钟业堂有错在先,站不住理,要是硬来,确实容易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化了,我沉吟半晌,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才轻声地问道:“人没有受伤吧?” 徐子琪被刚才的狮子吼吓得心惊肉跳,到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宁,她拿手拍了拍怦怦直跳的胸脯,才盯着我那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呐呐地道:“钟业堂受了点皮外伤,眼眶子给打青了,雪玲没事,他们过来后,只砸了玻璃,没有打人。”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业堂他们呢,怎么就你自己在?” 徐子琪苦笑着道:“他们一家子已经去了饭店,在和那些人谈判,我不放心,让崔宸跟着一起去了,钟业堂是打算赔钱,让那女孩把孩子打掉,可女孩不肯,寻死觅活的,非逼着他离婚。” 我摸出手机,打算给钟业堂打过去,问问情况,如果必要的话,他出面把问题解决了。 可还没等我拨号,徐子琪忙抬手阻止道:“叶书记,您千万别给局领导打电话,雪玲走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她特意交代了,说这件事您别管,她自己能处理好。” 我想了想,便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微微点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我确实也不方便干预,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只是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点,居然连我这都敢砸,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那哪成。” 徐子琪赶忙解释道:“叶书记,那女孩的哥哥就是一个工人,哪里会知道您住在这里,因为这点事情抓了人,传出去容易变样,您千万得压着点火气。” 我冷哼了一声,寒着声道:“钟业堂这人,我是看错了,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根本没有能力干好工作,这就是典型的酸秀才,只会纸上谈兵,处理事情,一塌糊涂。” 徐子琪笑了笑,无可奈何地道:“谁说不是呢,雪玲也是的,挑花了眼,竟然跟了那么个窝囊废。” 我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端起茶杯沉吟不语。 徐子琪心中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叶书记在气头上,骂下属几句,实属平常,自己这样说,那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赶忙笑着道:“叶书记,您先坐着,我出去帮忙。” 我低头喝茶,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摸过手机,给公安局长陈雷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直到一股邪火发泄完,才把电话挂断,将手机丢到一边。 第929章双赢 陈雷本来喝多了酒,正躺在沙发上打盹,这一通电话下来,却被骂懵了,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却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竟惹得叶书记龙颜大怒,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叶书记是对陵台县的治安状况不满,于是他赶忙拨了电话,把副局长一阵臭骂,让他马上带人出去检查。 一时间,陵台县的公安干警集体出动,一辆辆警车分赴大街小巷,不到四十分钟的功夫,就把平时爱闹事的二十几个痞子从街上抓了回去,连夜讯问,到底是哪个混蛋没长眼睛,惹得叶书记不高兴了。 天黑之前,窗子都已经修好,院子里也都打扫干净,只是一直不见白雪玲回来,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生怕那边出了状况,对方人多势众,就算白雪玲会功夫,也肯定寡不敌众,很容易吃亏。 但目前这种时候,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公开露面,那样非但无益于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我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很容易落下包庇前秘书的话柄,搞不好,只有挥泪斩马谡,当场处理掉钟业堂,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当然,那绝对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几份材料,眉头已经拧成了大疙瘩,半晌,我叹了一口气,把签字笔丢到一边,转身去了浴室,哗哗地放了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披着睡衣走出来,抬眼望去,徐子琪正倚在沙发上打瞌睡。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刚来到茶几边,徐子琪便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抬手拂了拂头发,笑着坐直身子,轻声地道:“叶书记,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皱着眉头道:“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徐子琪从茶几上摸出手机,走到窗边,和崔宸通过电话后,就返了回来,懒洋洋地道:“叶书记,女孩的哥哥是想讹点钱了事,可女孩就是不肯,他们现在正做工作,钟业堂是下了狠心,只要女孩不闹,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出多少钱他都肯。” 我皱着眉道:“冯晓珊那女孩不简单,相貌平平,却很有心计,能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要是能花钱把事情解决,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怕她不为钱,要是铁了心闹事,我就担心业堂的性子太软了,怕顶不住。” 徐子琪泡了新茶递过去,冷笑一声道:“顶不住就离呗,他有胆在外面偷吃,就应该会料到有这天,现在的女孩哪有白给的,雪玲是不怕的,她那么漂亮,到哪里都能找到好老公,守着他钟业堂能有什么大出息?这么些年来,雪玲不也一直在独守空房么,白白挂了个夫妻的名分。”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子琪姐,你这话太偏激了,他们感情还没破裂,因为这种事情分开,实在是不值得,况且,还要考虑到孩子。” 徐子琪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道:“下午刚刚出事的时候,雪玲给我打电话时的语气,倒是很冷静,我琢磨着她心里应该有谱了,她那人,别看外表柔弱,心里要强着呢,出了这种事情,我看她多半受不了委屈,离婚的可能性会很大。” 我的心里也有些矛盾,皱着眉头道:“别管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子琪姐,陪我下会棋,被他们搅得,我这也是心神不宁的,刚刚回来就摊上这种事情,真是头疼。” 一边下着棋拿脚踢了踢她的皮靴,轻声地道:“打听一下,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了。” 徐子琪‘嗯!’了一声,摸起手机,走到窗边,低声打了一会电话,就皱着眉头走回来,叹着气道:“还没解决完,不过钟业堂快顶不住了,那女孩撒泼了,要去市里告状,他怕把事情搞大,不好收场,打算跟雪玲办假离婚,先把那女孩的情绪稳定住,以后再作打算,依我看,他是想得美,要把两边都占着。” 我皱着眉头问道:“雪玲怎么说?” 徐子琪柔声地道:“雪玲当然不同意了,说要离婚就真离婚,只是孩子要跟她,钟业堂不肯,正苦苦哀求呢。” 我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半天的步子,轻声地道:“老太太是什么意见?” 徐子琪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是求对方不要闹下去了,怕把儿子的乌纱帽搞掉了。” 我沉吟着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业堂确实很难过关,就算能保住帽子,再想提拔也难了,不过我要是业堂,宁可不当官,也绝不离婚。” 徐子琪收起了棋盘,轻声叹息着道:“那个女孩也真是的,要真心喜欢人家,何必死缠烂打,我要是她,绝对不闹事。” 我皱着眉头瞄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子琪姐,你该不是想给老崔戴绿帽子吧,想要红杏出墙?” 徐子琪咯咯笑道:“没有,怎么会呢,我就是那么一说,过过嘴瘾罢了。” 我拍了拍大腿,笑着说道:“没有就好,现在都够乱的了,你们两口子可别跟着凑热闹。”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窗前,微微摇头道:“那还真不好说呢,雪玲要是真离了婚,那死鬼估计也会动心,不过还好,省城的项目再过一段时间也快跑下来了,到时候他在那边忙起来,就顾不上陵台这边了。” 第930章离了 我点了点头,抽出一支烟来,皱着眉头点上,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向窗外眺望,过了十几分钟,仍然不见人回来,我就趴在沙发上,摇了摇胳膊,叹息着道:“我就是回来晚了,要是早回来一个小时,这帮兔崽子,我都把他们放倒了,咱不说仗势欺人吧,靠拳头说话,也得让他们尝尝苦头,马勒戈壁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砸玻璃。” 徐子琪愣了愣,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叶书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大的官说粗话,我一直都以为,你们当大官的从来不爆粗口呢。” 我微微一笑,拿着大脚丫子往腿上蹭了蹭,低声地道:“当官有时候和做演员差不多,在舞台上是肯定不能乱说话的,谢幕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徐子琪瞄着他那对大脚板,笑着说:“叶书记,我给您捏捏脚吧,反正闲着也没事。” 我‘喔!’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好吧。” 徐子琪却挽起袖口,起身走了过来,坐在沙发边上,把我的双腿放在膝盖上,低声地道:“叶书记,您说错了,足底按摩是最好的,舒经活络,经常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提高睡眠质量,好得很啊,怎么会不好。” 我微微一笑,任凭她的手指在脚底或轻或重地按着,嘴里轻轻地哼了起来。 徐子琪把脚底板按了一遍,便去洗了手,回来时,又敲背捏腿,忙得不亦乐乎,我正舒服得呲牙咧嘴时,却听着手机铃声响起,徐子琪忙把手掌从他的腿边移开,摸了手机走到窗边,低声问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离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翻身坐起,愣愣地望着徐子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子琪撅起嘴巴,轻轻地摇着头,低声地道:“没错,他们谈好了,过些天就把手续办了,雪玲本来是坚持要孩子的,可惜老太太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说没了乐乐活不下去,她这才心软,同意孩子在小学前跟奶奶一起生活,但以后她要把孩子带走。” 我登时愣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皱眉沉思时,徐子琪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接通后,喊了声雪玲,就摸着手机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低声聊了起来,约莫有七八分钟的功夫,她才转身走了进来,苦笑着道:“雪玲伤心了,她算看出来了,业堂为了当官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刚刚尝到甜头,舍不得丢下现在的权力,就算老婆孩子,老太太都能割舍掉,不过她不恨他,因为业堂变成现在这样,和林震当年的欺压有关系,归根结底,也是雪玲对不起他。” 我摸出一支烟来,面沉如水地走到窗前,点燃后深吸了几口,在飘渺的烟雾中凝立半晌,久久没有说话,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忧,直到烟头烧到手指,我才恍然惊觉,抬眼望去,一辆小车缓缓驶进院子,车子停稳时,白雪玲从后座下来,绕到车前,站在雪白的车灯边,两人默默地对望良久,她才恍惚一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白雪玲很快被扶进房间里,徐子琪帮她把皮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扶着她喝了杯水,就抱着她坐在床边,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开导了几句,白雪玲一直在说没事,可她此时面容憔悴,眸中闪动着清亮的泪花,睫毛颤动间,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没过多久,俏脸上已经满是斑斑泪痕。 我守在床边,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一阵阵地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而徐子琪夫妇在场,自己也无法做出特别的举动,只好温柔地注视着她,拉过她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将纸巾塞到她的柔夷中,低声安慰道:“想开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雪玲神色黯然地瞥了我一眼,低下头去,拿着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把头靠在徐子琪的后背上,耸动着双肩哽咽半晌,才抬手拂了拂胸前的秀发,叹了一口气,柔声地道:“叶书记,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哟!” 徐子琪帮她脱了高跟鞋,扶着她躺下,拉上被子,把被角掖好,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叶书记,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陪着她,省的她胡思乱想。” 我‘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摸着冰冷的门把手,斩钉截铁地道:“雪玲,要是你改了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把麻烦解决掉。” 白雪玲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埋在被子里,拿手捂住嘴唇,轻声地哭泣起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门外,崔宸也跟了出来,两人站在车边,各自点了烟,慢吞吞地吸了起了,我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的一弯残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宸弹了弹烟灰,苦笑着道:“她刚开始是没想离的,一直很耐心地在和那姑娘商量,可人家姑娘死活不肯松口,她在气头上就骂了那女孩几句,说大不了不当官了,有本事就去上告,没想到她男人太软,马上就想到拿假离婚的办法来搪塞,这下就伤了她的心了,不然哪能说离就离,孩子那么小,那可是心头肉啊,我看着她抱着小孩哭,心里都不是滋味,当时都想揍那男的一顿。” 我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抬手轻轻拍了拍崔宸的肩头,转身走了回去,坐在客厅里,见崔宸把车子开出大门,而西厢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深夜才熄灭,我也关了客厅的灯,返回卧室,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竟失眠了。 白雪玲那凄婉的一笑,始终如昙花般在眼前绽放,让他内心难以平静下来,我打开壁灯,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来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推开窗子,在窗前伫立许久,直到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我才关上窗子,重新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卧室里的灯忘记关,竟然亮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吃过徐子琪送来的早餐,我走到院子里,见白雪玲房间的窗帘依然拉着,知道她没有起来,就开着小车驶去院子,向县委大院方向驶去。 今天算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很多机关干部都没有从假期的懒散中解脱出来,脸上都带着一丝倦意,我昨晚也没有睡好,来到办公室后,先在休息间里补了一觉,九点半左右才走出来,坐在办公桌后,给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打了电话,询问了县长办公室的装修情况。 唐耀文三天后才能过来,他老婆在省国税局上班,小孩刚上初中,不能一起搬过来,所以唐耀文特意打过招呼,不在陵台住宿,下班后要回玉州,因此,只需把办公室收拾妥当即可,如果临时有需要,直接入住西山宾馆即可。 挂断电话之后,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庞钧敲门走了进来,我笑着把他让到沙发上,两人闲聊了几句,庞钧便打开皮包,将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到茶几上,神色凝重地道:“叶书记,东西都在里面,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对三人双规。” 我没有去碰卷宗,而是笑着说道:“老庞啊,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庞钧就笑呵呵地道:“这些年喝酒抽烟多,哮喘病是老毛病了,不过还好,最近两个月都没有犯,谢谢叶书记关心。” 我笑了笑,跷起二郎腿,摩挲着头发,轻声地道:“老庞,要注意身体,你还要辛苦一段时间,党风廉政建设要常抓不懈,在陵台县,不管哪个干部犯了错误,都要认真去查,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姑息养奸。” 庞钧会意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放心吧,叶书记,我们纪委会把反腐工作当成常态来抓,绝对不会懈怠,相信用不了多久,陵台县官场原来的那股歪风邪气就会被打下去。” 我摸起杯子,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老庞,你尽管放手去干,我会大力支持纪委的工作,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联系。” 庞钧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俩人又唠了会家常,他便起身告辞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关上房门,才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卷宗,回到办公桌后,仔细翻阅了起来,二十几分钟之后,我才笑眯眯地拉开抽屉,将卷宗放好。 第931章疯子 李永仓和万朝阳虽然都不在了,我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他们两人在陵台县经营多年,还是有很深厚的基础,有一些人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倒还听话,但难保以后不会阳奉阴违,搞出事端来,我已经和唐耀文已经达成共识,年后势必要进行一次大幅度的人事调整。 而以前支持两人的那几位县委常委,我也已经有了对策,根据各人特点区别对待,有‘打’有‘拉’,争取从内部分化瓦解这几个曾经追随在两人身边的常委,把他们的小圈子彻底打散。 县委副书记万朝阳,此人能力一般,年龄也快到杠了,如果不是李永仓和我之前为了建设陵台,逼得他太紧,使得他生出反抗的念头,万朝阳其实应该不会折腾,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只要适时敲打敲打岭溪乡的乡党委书记林震,万朝阳自然会乖乖合作。 在我看来,林震就是万朝阳的牛鼻子,只要拴上绳子就能牵走,当初邹厚山牵得,自己自然也能牵得,何况有了纪委这根鞭子,要想让万朝阳以前的那帮人听话,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以拉为主,以打为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的问题解决了。 至于政法委书记庞钧和县委办主任郑良才,庞钧虽然有些小心机,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而且他的位置靠后,对县委工作影响不大,前段时间与我的关系已经修复的挺好,就暂时不动他。 而郑良才虽然一直紧跟李永仓,但此人招子也很亮,我上任县委书记后,对方立马转换风向,这阵子鞍前马后的伺候,还算不错,尤其重要的是,他熟悉县委办的工作情况,暂时无人能够替代,所以对他还是以安抚为主。 县委组织部长翟化勇,此人是我最为重视的,翟化勇看起来很低调,但紧跟李永仓,在这些年的人事调整当中,他分到的蛋糕反而是最多的,陵台县有很多科级干部,都是由翟化勇提拔起来的,要想进行人事方面的调整,肯定要取得翟化勇的配合,不然容易出乱子。 我和唐耀文商量过,对待翟化勇,要狠狠打一打,先拿掉他几个重要岗位的干部,看他的态度,如果翟化勇能够认清形势,积极配合,那就争取把他团结过来,要是不合作,先送到省委党校学习,再直接调走就是了,少了张屠户,一样有肉吃。 至于那三个严重违纪干部的材料,庞钧刚刚已经交了上来,等唐耀文到任后,自然可以交给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已经把柴禾准备好了,只等着送给唐耀文去立一下威,对于这位即将到任的县长,自己是一定要扶上马,再送上一程的。 上午办了几件公务,午饭过后,我的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先是县政府那边的几位老部下副县长过来窜门子,甚至包括平时和我不太走动的苗月华都走了进来,扔了几条好烟,我也早有准备,给老几位每人发了一桶茶叶,末了觉得有点吃亏,就从韦飚那里抢了个进口打火机。 这帮人前脚刚走,简虹、关磊、史法宪这些亲近自己的常委也都赶了过来,过了年后,简虹的精神好像很不错,嗓门也响亮了起来,坐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简虹和史法宪的儿女亲家已经是板上钉钉,日子定在五月二号,两人请我做主婚人,我笑着答应下来,三人在办公室里热热闹闹地聊了许久才散去。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秘书郑辉忽然敲门进来,先是送来一叠文件,接着泡了茶水,小声地道:“叶书记,北辰的乡长钟业堂同志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在,是不是让他进来?” 我脸上的笑容变得冷淡下来,默不作声地喝了几口茶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让他去找月华县长,我这边工作忙,没时间见他。” 郑辉听了,赶忙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我批了一份文件,把签字笔丢到一边,走到窗前吸了根烟,就摸起手机给白雪玲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我微笑着道:“雪玲,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白雪玲轻声地道:“还有点发烧,子琪刚刚带我去诊所打了一针,才回到屋子里。” 我嗯了一声,继续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直接从饭店买回去吧。” 白雪玲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张罗了,晚上子琪下面条,别的东西我也吃不下哟!”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向门口望了一眼,轻声地道:“业堂在外面,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白雪玲悄声地道:“别,你别骂他,他也是被迫的,就算分开了,我也希望他可以过得好些。” 我犹豫半晌,轻声地道:“要是你还想和他继续下去,我可以帮你,先将他一撸到底,然后把他调出陵台县,到外地缓和一段时间,重新晋升,把你也转过去,至于冯晓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亲自去做工作。” 白雪玲沉默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两个缘份尽了,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几天,过些日子,我领你去外地转转,散散心。” 白雪玲‘嗯!’了一声,就悄声地道:“子琪快回来了,我挂了。” 我笑了笑,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再次埋头办文。 到了下班时间,他刚刚推门走出去,却见钟业堂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尴尬地道:“叶书记,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我皱着眉头望了郑辉一眼,见他苦笑着摊开双手,只好低声地道:“小郑,你先回去吧。” 接着转身回到办公室,坐在皮椅上,冷着面孔道:“有话快说,我晚上还有事情。” 钟业堂坐在沙发上,神情沮丧,过了半晌,才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倒了杯茶送过去,低声地道:“你啊,有事快说,哭个什么劲。” 钟业堂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道:“我没想到,冯晓珊怀孕以后性情大变,和以前判若两人,怎么劝她都不听,不但要跳楼,还拿刀子往胳膊上划,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离婚。” 我抬手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轻声地道:“和冯晓珊在一起,你能幸福吗?” 钟业堂沉默半晌,才低声地道:“没有办法,如果再不同意,冯晓珊肯定活不成了,那样一尸两命,我也于心不忍。”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摆手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决定了就好,不要再跟我提。” 钟业堂呆坐半晌,轻声地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了结了,只是觉得对不起雪玲,我亏欠她太多了。” 我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低声忏悔,过了二十几分钟,钟业堂才转身告辞,我走到窗边,望着他萧索的背影坐进面包车里,缓缓离开,不禁也有些唏嘘!正感慨万千间,手机上忽地传来一阵震动,我摸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笑了笑,按动键盘回复道:“对不起,你发错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翻开短信一看,却见上面写的是:“算你狠!” 这时我心情颇为郁闷,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骂道:“操!哪来的这么多疯子。” …… 我都觉得自己电话有些发烫了,对方才恋恋不舍的挂下电话,是冯明凯打来的,他已经在黔阳市委办综合处上了一个多月班了,虽然暂时只是干些打杂的活儿,但是那股子兴奋劲儿似乎仍然没有半点消退的意思,隔三岔五的打电话来汇报思想工作,弄得我倒有点像他的直接领导一般。 我倒也不忍打击对方的兴奋劲儿,毕竟能一步跃入市委办,也算是鲤鱼跳龙门成功吧,除了叮嘱他好生夹着尾巴做人,眼明、手快、腿儿勤、嘴巴甜、脑子灵这混办公室当秘书这些角色的五大.法宝要随时烂熟于心之外,我也懒得多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自己能帮冯明凯帮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意思了,至于说日后他能有什么造化,那就真的只有靠他自己去奋斗了。 第932章手下人 刚合上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我刚接起电话,却见萧牡丹走了进来,“叶县长,噢!不,叶书记,霍县长来了,他说要向您汇报工作,您看……?” 我微微皱起眉头,自己向来不喜欢在休息时间听什么人汇报工作,尤其不喜欢在这里,今天抽空过来看看,谁知汇报工作的人竟然都追到这来了。招待所里人多嘴杂,虽然萧牡丹人挺可靠,但是这些女孩子天生就是传播谣言的媒介,稍稍有点风吹草动,总能感觉到她们在其中起的作用。 用手势示意萧牡丹请对方进来,我这才接过电话,电话是董胜利来的。 董胜利现在已经是西江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但是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还不及在陵台县工作这样顺心痛快,待在西江区就像是呆在一幢沉闷抑郁的古董建筑中一般,感受不到一点奋发向上的激.情和冲劲,除了开会、接待和按部就班的安排日常工作之外,他这个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竟然就找不到一点自认有点意义的工作来开展。 我很随意的示意走进来的霍云达入座,然后继续接听电话,也许是那边董胜利也感觉到了我身旁只怕有其他人,也就没有多说,两分钟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董胜利有些苦闷,原本希望能够好好作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会被安排到区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而这西江区现在的氛围却恰恰显得有些固步自封了,这一切都源于现在淮鞍堪称资格最老的区委书记张绍文。 作为淮鞍市重新区划前的区委书记,他本来是很有希望升任副市长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在第二轮的候选人筛选中出局了,这给了张绍文相当大的打击,加之与市里在观点思路上也有些不大合拍,这使得经济总量排位第一的西江区,在淮鞍市的地位也就显得有些尴尬起来了。 作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的董胜利,按理说就是为区委书记乃至整个区委一年工做出台规划和构想的大内总管,但是进入角色很快的董胜利,很快就觉察到了区委主要领导与市委工组思路的差异,尤其是在经济发展方向上,市里和区上的观点更是矛盾更大,而以张绍文的资历和强势性格,即便是市长胡升达也难以让张绍文低头。 观点迥异的两方较劲儿,让董胜利这个新任区委办主任就有些坐蜡了,无奈中的他,只能在一年工作思路规划上以张绍文的想法为主,同时适当兼顾市里边的意见。 但是,即便是这样,张绍文也是对董胜利拿出来的工作纲要很不满意,亲自修改了几处,而送到市委办又受到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汤彦琳毫不客气的批评,这份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滋味,委实有些难受。 董胜利给我来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要讨教一下目前的应对之策,张绍文对于他这个新任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已经有些看法了,在几次会议上都批评了区委办的工作,这也使得他在区委中的地位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甚至区委办两个副主任也都或明或暗的在使些手脚,这更让他窝心。 我给董胜利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按照他自己的观点,究竟是张绍文代表的西江区委的工作思路更符合西江区实际情况、更有利于西江区发展,还是市委方面提出观点更前瞻、更有开创姓,更有利于经济发展。 如果是前者,那么那就要坚定不移的按照区委意图推进,在市里边那边尽可能作一些解释调和工作; 如果是后者,那就比较麻烦,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说是尽可能的避开尖锐的冲突,尽可能的采取折中态度,如果实在无法回避,那也要策略姓的表明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董胜利比我更清楚该如何处置,但是张绍文的强势和霸道,让他处于一个相当艰难的境地,就连新任区长在张绍文的威势之下都显得黯然无色,更不用说他这个区委办主任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也只有摇头叹息了,这实际上是一个无解的答案,不在于你自己如何作,而在于对方怎样看待。如果为了迎.合某人而丧失了自己的原则和理念,我也不赞成。 张绍文就算是再强横霸道,难道说这西江区就是他一个人天下,就是独.立王国?很显然这不可能,只要能够坚持下去,相信肯定会有一个结果,我也相信以霍崇浩的魄力和手腕,是不会容忍这种现象太长久的。 霍云达观察着我脸上残留的神色,看样子对方也是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电话,甚至脸上思索的表情都还残存着,而且应该不是令人高兴的电话,看样子对方情绪也不是很高,自己该怎样开这个口呢? “来,过来坐,云达,这里很简陋,也没怎么收拾,将就着坐吧。”我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烟,笑着道:“随便一些,想抽烟自己动手。” “叶书记,选举也结束了,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我的工作,估计县里也很快要研究分工了,论理我不该来您这里汇报我这方面的思想,要说我刚当选副县长,应该服从组织安排,县委安排我搞什么工作就搞什么工作,但是我也想了一下,可以把我心里的一些想法向叶书记交个心。当然我也表个态,无论县里怎么安排,我都坚决、并且高高兴兴的服从县里统一安排,去认真开展工作。” 霍云达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想法袒露出来更妥当一些,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哄骗的,如果让他觉察到自己有耍心计的嫌疑,那反为不美。 我耐心的倾听着这位新当选的副县长袒露着心声,我感觉得到对方是抱着一股子裸裎相向和盘托出的想法,从他自己的成长历程到调整前后的想法,以及选派到陵台之后的种种考虑,一直到和我一起到陵台各区乡视察时的感受,应该说对方的态度是相当坦率的。 当然,对方的目的也很明确,求得我在日后工作中的支持,以期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 “云达,你在县科委和县政府办都工作过几年,又到乡镇上一干就是八年,应该说,工作经历也相当丰富了,人代会上,我们陵台县今年的发展规划以出来了,说说你的想法,嗯!另外也主要谈谈你各人对这份规划中的一些看法和意见。” 霍云达知道这是县委书记要给自己第一印象打分了,这位县委书记显然不是想要来听恭维话的,陵台县经济发展规划实际上出自于我的意图,唐耀文初来乍到并没有也没有能力在其中掺杂他的想法,所以这实绩上是要霍云达对我的想法拿出一个客观的评判来。 “叶书记,其他的我都非常赞同,尤其是发展畜牧业、林果业和茶园茶山,带动我县食品工业发展,使之与旅游产业一道成为我县经济支柱产业,这应该是相当切合我县实际情况的。 但是,有一点我有些疑惑,那就是我发现,我县的制革产业已经有一定基础,我看了看关于皮革产业的发展情况和数据,应该说这几家落户的企业规模都还不算小,而且根据我县大华和三叶两家屠宰联合加工企业今年的发展预测,可供我县制革产业发展的潜力还相当大,也就是说这两家龙头企业可以提供的生皮数量还有很大富裕,为什么我们不将制革产业列为我县的另一发展增长点呢?” 一针见血,我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观察力和勇气。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家制革企业到陵台落户了,而且规模是一个比一个大,县里对于制革产业的发展也有很大争议,一直是我和环保部门等部门持反对新增和限制发展的态度。 而以苗月华、黄铁臣等人为首经济部门,则主张放开制革产业发展,反对对制革产业施加太多的限制,原因就是这些制革企业工业增加值高,上交税收也多,吸收劳动力多,别的县想招揽都招揽不到,而陵台县却将这些企业拒之门外,这不符合经济发展大势的要求。 “嗯!云达你看问题很尖锐啊。”我笑了笑,道:“那你了解过这些制革企业可能带来的负效应没有呢?” 第933章角色转换 霍云达一扬眉毛,问道:“叶书记,你指的是污染问题么?” “当然,我姓叶的还不至于毫无根据的将来我县投资发展的企业拒之门外吧?”我微微一笑道。 “嗯!我了解过,可能没有叶书记了解得那么透彻,但是也算是略知一二,制革工业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污染,尤其是重金属也就是铬污染的治理,据说现在国际上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说是尽可能减小这方面的影响。 但是,我以为制革工业并没有法律限制,而污染问题不是不可以解决的,而这更不应该成为拒绝某项产业落户我们陵台的理由,尤其是我们县现在拥有这样好的条件,而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以及让农民增收,才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霍云达的这番话,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噢!那云达你说一说,你觉得如果县里允许放开制革工业进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我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受到的诟病不少,都认为我过份夸大了制革行业对环境污染的影响,尤其是现今发展才是主导一切的主流观点下,这就更显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畜牧业和屠宰联合加工这几家龙头企业都是自己一手引进发展起来,只怕承受的压力还要更大。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和县里班子成员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分歧,连当初李永仓都对我的意见不赞同,而韦飚和黄铁臣虽然前期还算是勉强附从了我的看法,但是随着经济发展的呼声日高,他们的看法也有了一些变化。 那就是适当引进一些制革工业来消化生皮资源和县里的剩余劳动力,加快农村劳动力转化,制革工业的发展就势在必行。 “我也琢磨过这个问题,污染事关子孙后代大事,若是不闻不问,那肯定不行,但是若是因噎废食,那也不可取。我觉得可以适当提高进入门槛,另外,加强治污设施投入的监管,要求企业必须要达到一定治污能力,否则环保部门便要按照法律予以处罚,另外可以划定一个区域作为制革工业的集中发展区,由政府出面,牵头多家企业联合兴建环保治污设施,这样可以集中对制革工业产生的废液、废水和废料进行处理,这样既可以减轻各企业环保投入,又可以有效利用环保治污设施。” 霍云达的这个建议让我眼睛一亮,实际上,自己也一直在考虑如何将环保和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但是一直没有寻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环保投入的巨大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给企业设置先决条件要求他们环保必须要达到一定标准,其结果是,要么企业被吓退,要么就是勉强先答应下来,但是最终却无法兑现落实,使得环保治污,成为一句空话。 现在已经进入陵台的四家制革企业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建设,而且几家企业都集中在一起,远离主城区和水源地,按照霍云达的设想,完全可以以目前这片区域划出来作为制革工业集中区,集多家企业之力,建设一个规模大、功能齐全、设施技术先进的环保项目甚至是环保企业来专门从事污染物处理,这样不但可以解决制革企业的污染问题,甚至还可以附带解决其他工业发展带来的环保污染物。 两个人就治污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探讨和争论,然后从环保问题慢慢延伸到目前陵台经济产业结构问题,怎样利用丰富资源建立具有特色的食品加工业,然后再利用食品加工业的发展扩大产业链,辐射到周边县市,确立起陵台肉类食品加工业的中心地位,从而促进制革工业及其附属产业在陵台县也逐渐演变成另外一个支柱产业。 一席话下来,我对霍云达的观感深刻了许多,这个和唐耀文年龄相仿的副县长感觉起来比唐耀文更踏实,和自己的共同语言也不少,在很多问题的观点上也和自己比较接近,除了稍稍急功近利或者说眼界窄了一点外,其他条件都相当好,而且能更快的融入角色适应工作,对于对方若明若暗的表达的意图我也是心领神会。 在随后下来的碰头会上,我建议县政府在工作分工上适当进行调整,以便于今年能够更有效的推进工作。 唐耀文主持的上任以来县政府第一次办公会上便作了调整,他本人负责政府全面工作,而常务副县长苗月华负责政府日常工作,分管财政、金融、人事、审计、武装、公安、司法工作,而县委常委、副县长韦飚分管城建、国土、交通工作,把交通工作拿出来交给了韦飚来分管,而副县长黄铁臣分管农业、林业、畜牧、水利以及农村工作,辛存焕分管科教文卫那一块不变,而新任副县长霍云达分管招商引资、工业、安全和环保工作,新任县长助理兼政府办主任游明富分管旅游工作,并主持县政府办工作。 之所以将旅游工作专门拿出来由游明富负责分管,就是考虑到今年随着进入三月份以后,气候转暖,前来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外地游客数量迅速猛增,尤其是每个星期五下午开始,来自临近的宾州、通城、永梁以及玉州的汽车便会将蓬莱观外的停车场记得水洩不通,现在旅游景区也不得不重新推开一片山地进行平整,再建两个规模更大的停车场。 生意日趋兴隆的旅游景区,让旅游开发公司方面对二期景区的建设也充满了信心,所以从六月开始,以囫囵山为核心的二期景区建设便要正式拉开序幕。 经过协商,其中星汉公司、佳瑜集团、县政府各自以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合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换取了浙江南丰投资公司四千万投资,用以进行囫囵山景区开发建设,而贺柏龄和丰越人二个自然人,则以增资八百万保持现有股份不变。 实际上,仅仅是一年多时间,从帐面价值来看,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的价值,已经由原来的八千万猛增到了两个多亿,虽然只是帐面价值,也充份证明外界投资人对这块旅游资源的看好。 而除了已经正式立项开建的囫囵山温泉宾馆之外,尚有多家单位来商谈在囫囵山温泉群带依托温泉建设酒店和疗养中心,其中有两家还是具有央企身份的大型企业集团,这让陵台县众人都是喜出望外。 鉴于旅游产业的迅猛发展以及在陵台县的特殊地位,所以我建议将旅游工作单列出来,由兼着县政府办主任的县长助理游明富来负责,尤其是二期工程建设,还涉及到许多的单位,所以游明富这个县政府办主任身份,也是最适合的协调人。 …… 我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县委书记和县长角色不同,工作分工也就大不一样,很多具体工作也就不需要我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出面了,这一时间让我还有些不大适应。 当东能集团后勤服务中心来考察马首镇囫囵山温泉群,打算投资在马首镇境内征地建设一座职工疗养中心时,唐耀文与韦飚、霍云达一起带着游明富接待对方并陪同对方考察马首镇囫囵山西麓时,我有些恼怒居然没有人邀请自己参加,好半天之后,我才回味过来,像这种具体事情实际上也完全没有必要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参加了。 要学会从县长到县委书记的角色转换,抓大放小,抓政策路线,放具体事务,抓人事思想,放日常工作。我在笔记本上一字一句的写下这几句话,当县委书记并不是当甩手掌柜,总结起来就是抓班子,算盘子,定调子,摆位子。 抓班子很好理解,那就是要抓好党政班子一班人思想作风学习,凝聚党政班子一般人的心气,促成力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 算盘子,那就是说作为县委书记你得有经济头脑,尤其是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和“发展就是硬道理”这两句话喊得山响的时候,这一点就更显重要,你得随时观察盘算审视县里经济发展状况,及时做出反应调整。 然后就是定调子,定调子也很简单,那就是要根据中央和省市政策精神,学会观风识色,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确定大方向,定下一段时间内县里工作的主线基调中心工作。 第934章婚姻 摆位子,那就更简单了。 顾名思义,既然是摆位子,那就是研究人事问题,再通俗一点,那就是考虑下级干部的任用问题,如何物尽其材,人尽其用,将合适的人选,摆在最适合发挥他能力的位置上,这也是保证前面三点实现的基础。 我舒舒服服的将自己身体缩在大班椅中享受着回荡的飘忽感,现在应该是陵台县处于最佳状态的时候了,这是我的感觉,新来这两个班子成员,我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也大致摸清了路数,应该说市委选拔出来的这一批干部还是相当有水准的,至少分派到陵台这两位干部都很有些本事。 唐耀文虽然在基层经验少了一些,对于经济工作也不是十分擅长,但是这个人相当谦虚低调,而且有一股子不耻下问的风格,这让我也是相当敬佩,看起来某些时候像是似乎有损于作为县长的权威,但是这比起那些不懂装懂的角色,却要显得可爱得多了,在某种程度上,这更能说明此人的品性。 而霍云达比起唐耀文来,则要老练得多,从乡镇党委书记出来的角色,无论是待人处世还是进入角色,都显得游刃有余。 他分管的工业的这一块实际上也有一些遗留问题,比如县里的农机厂和面粉厂这些集体企业举步维艰,经营困难,不少职工年龄偏大,改制困难,通过连续一个星期的调研以及和职工代表们的座谈商讨,霍云达就拿出了一个既能让职工们基本满意,又能够替县里摆脱这个历史包袱的方案来,其精明利索的作风,让我也是耳目一新。 而在对县里两大肉制品加工企业和四家制革企业进行考察后,霍云达也是很快就和几家企业的负责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且积极促进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进一步扩大规模。 而四家制革企业也在霍云达的竭力鼓吹和恰到好处的敲打下,初步有了联合建立污染物处理设施的意向,霍云达表现出来的工作效率很是让我满意,只是霍云达毕竟是从乡镇党委书记上起来的,在眼界上稍稍狭窄了一些,有些地方表现得有些过于谨慎,这大概是与他原来所处的位置有关。 总体来说,我对唐耀文和霍云达还是比较满意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琢磨着这两个人能够在市委候选干部里脱颖而出,自然有其成功之道,好生打磨一番,这两个人都属于可堪大用的材料。 相较之下,像苗月华这样泛泛的角色我却委实有些看不上,而黄铁臣在副县长位置上也渐渐显示出他的一些局限性,比如过于古板方正,缺乏灵活变通,在农机厂和面粉厂的改制问题上,正是由于他的态度,导致了县计经委和二轻工业局拿出的几个方案都不太令人满意,而使得改制流产,这也是我为什么建议唐耀文重新调整县政府工作分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正在琢磨间,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居然是黄文翰的电话。 “庆泉,这个星期抽出点时间,到京城来一趟。”黄文翰声音显得平和有力。 “黄哥啊,我这不是刚担任县委书记么?挺忙的呢。”我拉长声音道。 “滚你的,少给我阴阳怪气!我和你说正事儿呢。”黄文翰的语气在电话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 “嘿嘿!黄哥莫非你国家经贸部的事情是正事儿,我们小小陵台县的事儿就不是正事儿啦?”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黄哥,这段时间真挺忙的,这县委书记可不比当县长啊,那是主管一县……” “我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你还在抹着鼻涕呢,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当县委书记?” 黄文翰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一摆手,道:“当县委书记如果整天忙忙碌碌,那只能说明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窝囊,当得不称职!电视里那些个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一副事必躬亲的模样,那都是艺术加工,县委书记如果真的当到那个份上,我估计他也就只能是一个村长、乡镇长的能耐了!” 我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嘻笑着道:“黄哥,到京城干什么?不是邀请我去参加国庆典礼吧,我的资格不够啊!” “庆泉,你好歹也是一县的县委书记了,说话给我正经点行不?”黄文翰声音陡然提高,显示出对方真有些怒了。 “嘿嘿!黄哥,开个玩笑,我想你在京里也没有人和你说说俏皮话,整日里板着面孔也难受啊,开个玩笑也能调剂一下气氛不是?好吧,要我来可以,不过你总得说说是什么事儿吧?”我赶紧收敛起笑脸来,一本正经的道。 “上一次和你提起过,你相亲的事儿,下个月我要随总理出访非洲,没时间,就在这个月把这事儿定了。”黄文翰语气中不容置疑。 “喂!黄哥,不能啊,这婚姻大事怎么能……”我吃了一惊,赶紧说道。 “庆泉,你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了,你听说过那个县委书记婚姻状况还是未婚的?不成一个家,你怎么让组织信任你真正成熟了?不用说了,过来再说。”黄文翰压下电话,只留下放在耳边嘟嘟声的发呆的我。 我仰身在沙发椅中,默默的思索着,看来绕来绕去都过不了这一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黄文翰方才的语气十分严肃,看样子是真要给自己安排一场政治婚姻还是怎么的? 可是自己真的就需要一场政治婚姻么?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或者说适合自己的不行么?我罕有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然后放在鼻间细细的嗅着那烟丝中传递出来的烟草和香精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味。 黄文翰会给自己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婚姻,我一点都没有兴趣过问,因为无论对方条件如何,首先在这种心态下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激发起真正的感情,在我看来,感情是需要碰撞出火花才能真正称其为感情,否则顶多也就是一种泛泛的交情,我将这种夹杂着浓烈功利性的感情,称之为交情。 但是自己能拒绝么?我也觉得有些苦恼,黄文翰和柳宪霖等人对自己的期待都很高,虽然两人并不属于同路人,但是在对于自己的期待上,却无二致,都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联姻式的方式来加速自己仕途上的升迁速度,或者说替自己铺垫下厚实的底子。 我嘴里涌起一阵淡淡的苦涩,仕途上的功成名就,难道就必须要以婚姻上的牺牲作为代价么?如果换了其他人,或许是如此,但是自己呢?我却不认为这是绝对的。 使劲甩了甩头,我翻了翻案桌上的台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听黄文翰的口气,似乎也只有安排在星期六或者星期天,相亲这样土鳖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也会落在了自己头上,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既好笑、又好气。 定了定神,我拿起摆放在案桌上厚厚一叠的文件资料,省公安厅在获得了公安部同意进行试点的批复后,很快就向省政府作了专题报告,省政府的的调研工作细致和高效,仅仅两个月,就正式出台了在淮鞍市开展小城镇建设试点的实施意见。 我在第一时间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重新开启了原本已经停止接受报名的小城镇试点户籍改革,就抢在了省政府文件正式出台下发的三天之内,陵台县又一口气接收了一千多户三千人,其中这后面一千多户,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外地市,甚至来自外省的也有相当比例。 而等淮鞍市其他县也正式开始对外宣布小城镇建设试点的几条优惠条件时,陵台县已经将能吸纳的都接受得差不多了,宏林公司在河东的两处住宅小区被销售一空,河西老区这边的商住楼也一样所剩无几,创造这样历史的,除了这个小城镇建设试点这个契机之外,其他的你永远无法想象在这个时代会是如此疯狂。 按照和市里边的协议,陵台县从这将近九千人收取了每人三千元的城市建设配套费,然后留下百分之四十作为陵台县城市市政建设的专项资金使用,其余百分六十上缴市财政。 虽然这样一个协议,权力和义务显然不平等,但是对于陵台县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尤其是抢先得手的一博,几乎是把能够吸纳的资源绝大部分吸收到了陵台,而陵台县雏形初现的城市架构,同样也让来自外地希望成为城市人口中的一员的人们,充满了期待。 第935章县长 百分之四十的收益让陵台县预算外财政收入一下子猛增了一千一百万,这几乎相当于上一年度百分之十几的财政收入,虽然市里明文规定,这笔资金只能用于城市市政设施建设,但是面临旧城改造本来就是吞金的巨兽,这笔资金的到来,无疑让县财政终于可以松了一口大气。 有了这笔资金作为底子,沿桂溪河的旧城改造二期启动,这一期户数并不多,经过修正后的方案只涉及不到一百六十户和三家供销社企业,但是却可以一下子将整个河西沿桂溪河沿岸的地带,彻底清理出来,形成一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规划的沿河走廊带。 按照我的构想,这一片除了一部分地区可以作为商业开发和出售外,相当一部分应该建设成为溪畔花园和健身长廊,供市民休闲娱乐,两座灯光球场,一个小型的儿童娱乐健身场,外加一个广场,林荫夹道错落有致,从效果图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片无疑将成为陵台县最具价值和吸引力的地带。 我原本希望能够把这一片区域可供转让出售的土地捂一捂,但是河东新区那边的土地平整以及街道建设需要的资金也是海量,而你要想引进更具规模更具价值的企业,那你在基础设施的投入方面就不得不更舍得出血,这让他不得不忍痛将沿河地带的一些地块予以出让,而财大气粗的大华和三叶公司就分别取得了其中两块作为他们在陵台县的公司办公楼用地。 “这一片就是规划中的制革工业集中发展区,一期面积是三百亩,目前入住的四家企业已经占去了一百八十亩,现在正在洽谈入住这个园区的企业还有两家,估计一旦谈成,这剩下的一百二十亩土地就会占完,二期用地正在进行平整和道路管网完善,规模是四百亩地,估计应该可以满足三到五年内制革工业的发展。”霍云达兴致勃勃的向视察的我一行介绍着河东新区工业园区情况。 “云达,你和老韦他们这边的是怎样交接的?”我已经习惯于电视台的摄像机照相机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动了,一边漫步,一边随口问道。 “我和韦县长商量过了,河东新区的建设还是统一由建委负责,由工业园区向建委先期提出建设规划,获得建委同意后,然后由建委和供电局、自来水公司进行衔接,统一规划建设,建成后统一移交给工业园区,然后再由工业园区提供给企业。”霍云达解释道,“这样可以避免多头指挥干预,使得建设方也无所适从,也有利于加快建设进度。” “嗯!这个方式不错,一站式服务直接最后送到企业手中,而且现在越来越提倡标准式厂房,云达我建议你们抽时间也可以到江浙那边去考查一下人家的工业集中发展区是怎样招揽客商和企业进驻的,他们有一整套的先进经验,我们也可以拿回来借鉴。”我站住脚步,“在企业进入之前,环保部门的环评一定要跟上,这是硬杠子,必须要坚持。” 建委工作人员将河东新区的总规划图展示在我面前,桂溪大道东段将河东新区一下子剖成了两半,南边就是以发展工业为主的工业园区,而北边则是以行政区域和居住区域为主,而按照县里的统一规划,县委、县政府以及其他行政机关的用地都已经规划预留出来,等待着基础设施建设进入后期之后行政部门也就要开始陆续实施腾笼换鸟的政策,从河西老城区迁出,搬往河东新区。 我站在规划图面前也是心潮澎湃,这就是仕途的魅力,一座崭新的城市就这样在你的指挥棒下慢慢展开她的面纱,露出她羞涩的面容,你可以在她的面庞上涂上口红,也可以在她眼皮下抹上眼影,还可以在额际朱红一点,甚至还可以在她的腮旁画上一点美人痣,一切都任你为所欲为。 “唐县长,看看,这就是我们陵台县日后的全貌,嗯!不对,应该是半貌,老城区不在这上边,但是我们日后的行政中心和工业中心都会在这边,一道桂溪大桥就把我们陵台县的行政中心、工业中心、商业中心、文化中心彻底联系起来,届时桂溪两.岸将成为百姓的休闲乐园,而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将成了一条漂亮的纽带。” 唐耀文也有些激动,这的确称得上是大手笔,一个县城能够有这样气魄的宏大规划,不能不说我的胆魄够大,相较于我在陵台的大动作,唐耀文感觉到作为淮鞍市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中心的西江区这几年来似乎就像是一个蹒跚前行的耄耋老者,几乎没有看到有多少出彩的手笔出来,诚然,西江区处于市委、市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受掣肘的时候颇多,加之原来不少市属企业都在西江区内,现在面临企业改制转型期,困难较多,但是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难道说县份上就没有了? 为什么陵台县能够在情形下区区两年内就能缔造出这样一个全新的城市,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城市建设上都让人耳目一新,这的确值得深思。 唐耀文想起自己当选之后回市委觐见霍崇浩书记时,霍书记和自己的一席谈话。 其间,就主要谈到了和我搭班子的配合问题,霍崇浩毫不吝惜对我的赞赏,指出了我的优势长处,当然也隐晦的提出了我的不足,要求自己日后工作中摆正位置,端正态度,学习我的优点长处。 唐耀文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似乎不太可能在陵台县这种县份上待太久,但是现在对方才升任县委书记,又能去哪里?总不可能又升一步到市里吧?但他确信自己这份预感应该不会错。 唐耀文知晓自己的弱点,但是他同样也清楚自己的优点,自己的优点就是擅长学习别人的长处,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摸清楚对方好的思路想法,然后寻找出结合实际和自己想法的东西加以完善和更新,把它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现在他就需要摸清楚这个打造出眼前这一切的我的思路和想法,然后加以发扬提升。 我自然没有想到眼前唐耀文会有如此多的想法,自己的心思这会儿已经飞到了京城。 在向市委常委、秘书长汤彦琳请假时,汤彦琳明确告知自己,后天的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我和唐耀文必须参加,缺一不可,霍书记要在会上亲自作分析,而且省委还有一系列人事变动要在会上宣布。 我当时吃了一惊,自己隐约得知蒋玉康的工作将会有所调整,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随后与蒋玉康的联系中,我才知晓蒋玉康将调到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正厅级干部,而蒋玉康的副书记一角则是包庆江和郭启虎在竞争,暂时还不清楚二人谁将最后胜出。 这一事情又让我原本相当不错的心情打了一个折扣,蒋玉康这个位置相当重要,对于自己的发展帮助也相当大,而他一旦离开,则必然让自己的政治前景蒙上一层阴影,尤其是在郭启虎还很有可能上位的情形下,这种危险就更加凸显了。 如果说包庆江担任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还要好一些,我和包庆江虽然关系一般,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宿怨,而郭启虎一旦坐上这个位置,那也就意味着原本现在已经有一点被自己拉过来的鲁达的风向,又会发生变化,这对于陵台县来说,不是好事情。 我倒不是惧怕郭启虎,站在自己现在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就算是郭启虎担任了市委副书记,他也没有能力让自己卑躬屈膝了,只不过陵台日后工作难免会受到很多掣肘和牵制,作为分管党群组工的副书记,对于县里边各项工作指手划脚的机会实在太多了,而且郭启虎如果真的上位,省委不可能不征求霍崇浩的意见,这也就意味着郭启虎的上位是获得了霍崇浩的支持,这才是最麻烦所在。 纵然自己也和霍崇浩建立相对良好的关系,但是在公事上,尤其是日常工作中,在郭启虎和自己发生冲突时,霍崇浩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郭启虎一方,从维护市委威信的角度来说,他都必须、也应该会这样做。 第936章知晓 我在星期四的中午就正式获知了正式而准确的消息,蒋玉康调任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刘光伦调任即将面临撤地建市的千州地区任地委副书记、专员。 郭启虎任淮鞍市委副书记,原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陆剑民调任淮鞍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原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蓝哲春调任淮鞍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我相信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对于绝大多数淮鞍市的处级干部们来说,都和自己一样,提前一天或者半天就已经知晓,只不过知晓归知晓,他们也只能坦然面对。 只要不是从七县二区的一把手们产生市领导,他们都可以相对平静的对待,顶多也就是在琢磨一下新任的领导,或者说在不同位置上的领导们,会有什么不同的表现罢了。 刘光伦的高升倒是不出我的意外,这个家伙在担任市委组织部长时就深藏不露,而在担任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期间,更是韬光养晦、深居浅出,等闲难得出现在公众场合。 但是这并不代表刘光伦就无声无息了,丰亭县一位常委和苍化县的一位副县长都在这一年中被市纪委拿下,虽然抛头露面的都是市纪委的其他干部,但谁能忽视背后站着的他? 上午十点钟开会,那也是考虑到淮鞍下辖各县距离淮鞍市区远近不一,远的如陵台和苍化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近的如奎阳只需要半个小时,远近不一和路况优劣不等使得开会时都不得不考虑到这些问题,好在陵台到淮鞍的路况,随着915国道和新花公路的竣工已经大大改善,从陵台赶到淮鞍如果车速快一些的话也就是一小时二十分钟就能赶到。 我和唐耀文是九点四十准时赶到市委会议室,因为这不涉及主要领导的调整,所以会议规模不算很大,加上市里边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在即,所以两.会合一,提高效率。 我虽然是新任县委书记,但是也算是这种正处级干部会议中的常客了,自打霍崇浩要求每季度的经济工作会议县委书记和县长必须参加后,我和其他县的县领导们自然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会后总免不了有受了表扬的县份领导被其他县领导敲榨一顿伙食,宁苑、乌江大酒店、乌山楼、水晶舫这些淮鞍知名餐饮场所,都被这些个各县来的领导们品尝了个遍,而李永仓和我在去年一年中,被迫买单的机会最多。 刘如怀有些羡慕的看着和唐耀文谈笑着走进会议室的我,这小子,真是不简单,拦路风波不但没有把这个家伙打趴下,反而让这个家伙来了一个咸鱼翻身,担任一年多县长就升任县委书记,这又创造了淮鞍市的一个记录。 刘如怀与霍云达的私交相当不错,在霍云达回奎阳后与刘如怀聚在一起时,也谈及过对我的观感,雄心勃勃,胆大手快,思想开放,敢于放权,这是霍云达给我的十六字评价,尤其是胆大手快这一个特点,霍云达就给刘如怀举了一个深刻的例证。 小城镇建设试点户口方面的政策就是在连省里边都尚未正式出台政策之前,我就敢指示陵台县里边先行确定城市建设配套费标准以及上户条件,然后主动将他们的试点意见通过市政府报给省政府,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省里边后来出台的政策也有很多参照了陵台县呈报的试点意见,而这也让陵台县在标准上就占据了先机。至于后来收取诚意金,抢先放开政策等等,更是抢光了风头。 在其他县的小城镇建设只吸引了寥寥几百人落户的时候,陵台县却一口气吸引了将近九千人来落户,光是城市建设配套费这一笔收入就让陵台县今年财政一年都可以宽宽松松的运作,更不用说这九千人落户陵台购房、消费甚至投资等带来的种种拉动作用。 实际上伴随着这九千人落户指标而来的远不止这九千人,不少一家五六个人都只办理了两个或者三个人的转户手续,尤其是老年人更是基本上没有转户,而中青年特别是小孩则是毫无例外的都将户口转到了陵台。 根据县公安局的统计,陵台县城内仅这半年常住人口就增加了超过两万人,而旧城改造的拆迁房和商住楼的陆续竣工使得原有居民和外来居民都正好接上了这个趟,而这也直接带动了陵台县城内各种商品零售的消费大幅度上上升,陵台县城的老居民从来没有觉得陵台县有现在这样热闹过,陵台县公安局也紧急向县委、县政府打了报告,请求增加县公安局的警察编制,以满足日益复杂的社会治安需要。 所以这一切的深刻变化,就源于当初我的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妄为,虽然李永仓和我在市委常委会上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给陵台县城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而这顿臭骂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李永仓和我的升迁。 看看李永仓,在年龄临近到点前,升任淮鞍市人大副主任,而我,在年仅二十七岁之前就升任了县委书记,这份荣耀,真是足以让无数人侧目了。 其人成功必有过人之处,这是刘如怀给我下的结论,并不单单只是背景或者说运气,能解释得过去的。 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市委会议室里的摆设一直延续了这个规则,会场中间这一顺溜一般说来都是各县区领导们的位置,而两侧则是市直机关各局行的一把手们的座位,这一次开会也是来得格外整齐,没有到九点五十,除了主席台之外,下边该坐人的位置已经坐得满满实实。 陵台县正好和奎阳县的铭牌放在了一起,我也紧挨着奎阳县委书记焦凤鸣,前两年从市委副秘书长下来的资深县委书记。 “焦哥,今天不该轮到咱们两县挨剋吧?”我随手递给身旁的焦凤鸣一支中华,一边打燃火,焦凤鸣和我算不上很熟悉,但是对于我的谦恭还是相当满意。 “嘿嘿!老弟,这得看霍老板心情如何了,这一下子空降两个干部过来,省里边可真是欺咱们淮鞍无人,霍老板心情未必会舒畅啊。” 焦凤鸣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微微摇了摇头,道:“听说那位陆书记今年才三十六,而且已经担任建阳市委常委两年,嘿嘿!三十四岁的副厅级干部,老弟,看来这份历史就只有你去超越了。” “焦哥,咱们郝省长三十八岁就是副部级,嘿嘿!陆书记虽然也厉害,比起郝省长还是稍逊一筹了。” 我将身子微微向后一靠,道:“焦哥,就不要挖苦我了,我怎么能和陆书记这些发达地区过来的领导相提并论?我也就是拣了李主任往上走的一个落地桃子而已,要不,我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焦凤鸣不再作声,只是微微笑着抽烟不语,倒是刘如怀转过头来,笑着道:“叶书记,你就别谦虚了,咱们奎阳县现在被你们撵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们陵台再这样追赶,我看曹集和土城两县也迟早得被你们超越。” “呵呵!刘县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隆盛集团正在和你们县谈项目吧?这个项目如果敲定,怕是投资得过亿吧?马勒戈壁的,有自然资源就是好,谁让你们县里刚好就有石灰岩,这旋窑水泥产量和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隆盛集团也是咱们中西部地区的排前三位的建材生产企业,你们把它给吊住了,加上东能集团要在你们奎阳那里建一座电站,有这回事吧,这两个项目一加起来,赶超西江也是指日可待吧?”我压低声音,瞅了一眼前面一排诡密的笑道。 焦凤鸣和刘如怀面面相觑,脸上疑惑神色却更甚,如果说隆盛集团在奎阳县投资建厂一事被人知晓,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东能集团刚刚才开始在奎阳县东南的望月峡谷地带考察,这怎么就能被眼前这个家伙知晓了? 因为望月峡绵延几十公里,牵扯几个县境内,究竟选址在何处现在还未定论,但是奎阳境内无疑是位置最佳的一处,只是这种事情还不仅仅是你地理位置好就能搞成,受上边影响因素很多,奎阳方面也是刻意保密,就是为了防止有消息走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第937章压力 刘如怀有些尴尬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也觉察到了焦凤鸣眼中疑惑中夹杂的愤怒,当时接待东能集团一行人考察时相当低调,甚至连汽车都是换了本地牌照,一来避免引发地方上关注,二来也是对周邻县份保密,在县里边也是三缄其口,要求必须限制在最小范围内,没想到对方居然知晓,除了县里边出了内鬼,几乎想不出什么原因来解释这个问题。 “叶书记,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呃!我们怎么都还不知道呢?” “刘哥,你和焦哥还在我面前装?放心,那水电站始终落不到我们陵台头上,你就放心吧,嘿嘿!至于消息来源,保密。”我故弄玄虚的道。 “嘿嘿!叶书记,你怎么知道的?”和焦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刘如怀不死心的问道。 “刘哥,我的消息是来自东能集团高层,和咱们这边没关系,也是一个偶然机会知晓,咱们这边没有人知道。”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焦凤鸣心中稍稍一宽,这个家伙听说背景不凡,又是省里边下来的,估计上边路子的确很广,这种可能性倒是有的,只是这消息一出口,只怕就难得封住。 “叶书记,这事儿因为刚刚接洽,也是我们耀文县长通过省里边一个关系介绍来的,暂时都还没有惊动市里边,也是想要等有了一点眉目之后再向市里边汇报,所以么……还要请叶书记口下留情,嘿嘿!”刘如怀自然清楚焦凤鸣担心什么,这事儿咱是没有告诉市里边也就是担心市里边偏心,所以想要等事情有个大概眉目才向市里边报告,但是这种行为难免就有些不为有些领导所喜,所以也得悠着点儿。 “明白,焦哥,刘哥,宁苑一顿饭,记得欠我的啊。”我笑眯眯的道。 三人正说笑间,主席台上已经有人开始入席,首先走进来的还是凤目含威面若含霜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汤彦琳,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自己的铭牌旁,然后正了正主持人那个牌子,调了调麦克风,看样子是由她来主持这一次会议。 紧接着,易春秀和陆荣萍也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漫步而入,在他们后边的洪和平和包庆江,也是满脸笑容,似乎正在谈及一个相当有趣的话题。 最后就是一大堆人,霍崇浩和胡升达夹着一个高瘦男子而入,在他们旁边,两个陌生的男子与郭启虎正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点着头,比起前面三人稍稍靠后半步。 “又是裘部长来宣布?看来这裘部长和咱们淮鞍有些缘份啊。”焦凤鸣眯缝起眼睛瞅了一眼,把目光落在主席台的名牌上,只写了一个省委领导,却没有名字。 我也从提包里摸出笔记本来摆放在桌案上,整襟危坐,旁边的唐耀文也不紧不慢的拿出笔记本,却是一个相当时尚的双面胶大笔记本。 我笑笑不言,这方面标新立异不是好事儿,看看周围的书记、县长们,哪一个不是再普通不过的单面深色的普通笔记本? “开会了,我先宣布一下会场纪律,再介绍一下会议议程和与会领导。”汤彦琳的话语中如古井不波,清越但并不动听 “现在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宣布省委任命。” “经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郭启虎同志为中.共淮鞍市委副书记,任命陆剑民为淮鞍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任命蓝哲春同志为淮鞍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陆剑民同志在担任中.共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期间,带领一帮人锐意进取,蓝哲春同志在担任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期间,以上几位同志在工作中……” 随着掌声响起,裘炳正在新任市委副书记郭启虎的陪同下离场,剩下的市委领导们则重新落座,汤彦琳宣布继续进行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 首先是常务副市长包庆江介绍第一季度全市经济发展状况,一连串数字从包庆江嘴里涌出,包庆江显得相当富有激.情,从宏观经济运行状况到具体各县在某一方面突出优势和存在问题,都是信手拈来,显得熟悉无比,丝毫看不出这位在与郭启虎争夺副书记失败的常务副市长的脸上有什么异常。 “包市长看来是城府很深啊。”唐耀文微微歪头,在我耳边道。 “哼!都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场波折不足以说明什么。”我轻哼一声道。 “全市一季度工业发展增速又有些落后了,排在全省十四个地市的第十一位,只怕今天霍书记又要剋人了。”唐耀文轻声地道。 “要剋也该剋易市长和李泽海啊,经济技术开发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这一年多来有什么起色?不就仗恃着是市里直管,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嘿嘿!这开发区,真是长子幺儿占齐了啊。” 我微微一笑,哂道:“现在黄秘书长接任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我倒是要看看今年他们经开区有没有起色。” 黄昆卸任市委副秘书长的职位,接替易春秀兼任的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以加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后劲,足以显示霍崇浩对于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易春秀的不满。 我心中底气十足,陵台县今年第一季度就迎来了开门红,工业增加值增速继续领跑,而且与名列第二名的曹集县的差距比起去年第四季度拉得更大。 冬春之际季正是大华和三叶两家龙头企业的生产旺季,企业都是加班加点连轴转,裕泰河口茶厂的生产也进入了常态生产期,加之建筑业的持续火爆,陵台县占据鰲头也是情理之中。 而随着进入第二季度灿煌集团的果脯加工企业进入试生产阶段,而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厂正式投产,第二季度的增幅还要进一步加大,而第三季度几家制革企业也要陆续建成投产,陵台县优势地位更加不可动摇,可以说今年一年中,就是陵台县的硕果累累的年份。 胡升达的话题直接落足到了各县区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不平衡上来。 隆盛集团的隆盛奎阳水泥有限公司即将落户奎阳县青浦镇,新建一条年产一百万吨新型干法旋窑水泥生产线,投资额达到了创纪录的一点五个亿,是整个淮鞍市乃至原来的淮鞍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这也是淮鞍市和奎阳县花费了巨大精力才争取到的一个投资项目,当然这也与奎阳县青浦镇一带有着丰富的石灰岩分不开。 土城县也有一个大项目进入,嘉里集团的粮食精加工项目将落足土城县,投资规模也达到了一千万,主要是对土城特产的香稻和紫米进行深加工,这个项目将有助于将土城县打造成为整个江州省的重要粮食品牌基地。 陵台县的两个制革深加工企业也进入了收官阶段,一家是来自山东的中韩合资企业,只要产品是中高档箱包和皮制饰件,投资规模也在五百万以上,另外一家则是传统制革加工企业,但是规模相当大,年处理生皮可达十万张以上,这也是迄今为止我唯一看上的一家上规模的制革企,投资将达到两千万元。 胡升达对上述三县的表扬和点评让其他几个县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奎阳隆盛集团在奎阳县的这个投资规模达到一点五个亿的项目,几乎相当于其他县几年的招商引资规模,而这个项目一旦建成,产值和税利更是惊人,足以让奎阳一举超越前面的西江、曹集和土城三县而登顶,成为淮鞍市当之无愧的经济强县。 当会议结束之后,一行人都坐车前往宁苑赴宴时,唐耀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叶书记,看来奎阳真是踩到宝了,他们这一个项目,顶得上我们两年的努力啊,而且像这个水泥项目一旦建成投产,其产生的效益更是无法想象啊。” “耀文,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我对这个项目有些了解,奎阳县有丰富的石灰岩资源,也不是今天才发现,为什么以往没有哪个企业愿意在他们奎阳落户?” 唐耀文愣怔了一下,问道:“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奥妙么?” 第938章三拍 “水泥厂建在青浦镇,青浦镇位于奎阳县西南角上,位于深丘区,距离奎阳县城四十五公里,其中由三十公里路段现在还属于碎石路面,而且是山路,这样大一个百万吨级的项目建在青浦那旮旯里,交通条件怎么解决? 而奎阳县到915国道和淮鞍市分别还有二十五公里和三十六公里,如果水泥厂一旦建成,可以说现在奎阳县境内的所有路面都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个项目,这也就意味着奎阳县境内的道路几乎要全部重修一遍,光是这笔投资我估计就得要两千万以上吧?而据说这也是市里边给隆盛集团的承诺,那就是这几条道路的建设由市县两级负责。” 我微微一笑,道:“这一两年里市县两级财政就得硬生生的拿出两千万以上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估摸着,全市小城镇建设配套费市里边落到口袋里的那笔资金,多半都是被市里边当好人要投到奎阳县的道路改造上去了。” 一股子愤懑从唐耀文心中涌起,他怒道:“马勒戈壁的,钱从我们这儿出了大头,我们去申请到西河县的道路,人家西河那边都说得差不多了,市里边却是一毛不拔,这奎阳县那边,他们一砸就是一两千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能者多劳,鞭打快牛,耀文,你就别去计较这些事儿了,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交到市里边那笔钱还能用在我们陵台县头上。” 说着,我笑了起来,宽慰对方道:“这样也好,咱们走到哪儿都可以说硬话,没有沾你市里边半点的便宜,咱们是全靠自己一双手来搞建设的。” “可是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从新坪到西河县境内不过区区十几公里,市里边就不能补助一分钱?”唐耀文还是有些气忿不过,第一次出面就空手而归,面子上也实在有些搁不下去。 “嘿嘿!耀文,你想想,西河到陵台之间的道路,纯粹是我们两个县的县道,对于市里边来说意义不大,出了钱也见不到功绩,他们会出血吗?不过,这条道路对于我们来说却不简单,一来可以将新坪的畜牧业拓展到整个西河南部多个乡镇,把这一片纳入我们食品工业辐射范围,这样可以为大华和三叶提供更丰富的原料,而且还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的壮大,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西河南部,实际上也就变成了我们陵台县食品工业的一个原料产地了。” 我却是显得很想得开,一摆手道:“二来,这条道路修通之后,将会确立我们陵台县作为江东湘西结合带的集散贸易中心的地位,向西我们可以连通曹集,向北可以辐射包括西河在内的整个通城,向东可以影响湘西地区,向南可以覆盖蓬山,把陵台建成一个集散贸易中心指日可待。” 唐耀文默默点头,内心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想得很远,当你这些人还在盯着gdp,琢磨着怎样招商引资时,对方却已经在考虑如何利用陵台县的地理优势巩固产业优势,达到成为区域中心的目的了,这就是差距啊。 虽然只是一次见面宴会,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一个让新来的两位市领导和各县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各局行的一把手们的一个熟悉机会。 席间,也是免不了觥筹交错,县委书记、县长们、局长们,都是轮番着往市领导那两桌上凑,我很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自己也知道,这是礼节上的形式,你去了别人未必会记住,但是你没有去,那领导肯定会记住。 市领导们分成了两桌,以霍崇浩为首的市委一班人坐了一桌,而以胡升达为首的市政府班子也坐了一桌。 我和唐耀文尚未走近,市委那一桌,郭启虎平静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淡淡的笑了笑,道:“哟!我们淮鞍市最年轻的县委书记过来了,庆泉,你可真是难请啊,真要等到别的县、区敬完了,你才过来?” “嘿嘿!郭书记,别那么说,我人年轻、资历浅,怎么能跟别的领导比呢?你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这当下级的计较这些小细节了吧?在新来两位领导面前戳我脑门、揭我老底,那是破坏我形象啊,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心中一股子火气又有些上窜,这家伙的话别人是听不出其间端倪的,唯有自己明白,所以自己也就不软不硬的回敬了对方一句,别以为你真的坐上这个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就可以在那边对老子指手划脚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一抹冷芒从郭启虎眼底一闪而逝,郭启虎脸上却是笑意淡然,道:“庆泉,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你看你和耀文怎么说,从霍书记开始还是从陆书记开始?” “嘿嘿!郭书记,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我淡淡一笑,大大咧咧的道。 郭启虎眼睛微微眯起,冷冷一笑,道:“那还是从霍书记开始吧,我们大伙儿都等着呢。” “行啊。” 我端起酒杯,慨然道:“霍书记,受郭书记安排,就从您老这儿开始吧,感谢市委对我们陵台县的关心和支持,希望霍书记您能多到我们陵台来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我们陵台县一两年来的变化,给我们提提要求。” 霍崇浩当然清楚郭启虎和我之间的不对路,不过,这种不对路虽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但是他也并不十分在意。像我这种愣头青,若是没有谁来敲打一下,这小子还真有点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味道,让郭启虎来好好敲打、雕琢一下,也算是对这个家伙的一个警告,做事儿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我原本很想利用这个机会来和郭启虎较较劲儿,但是思衬再三,还是放弃了这种有些不理智的冲动想法,自己基本上可以肯定,郭启虎日后肯定会给自己找不少麻烦的,但是我也不怕,这当县委书记若是怕麻烦,那还不如不当,若是所有领导都对你是百般满意,老百姓也衷心拥戴,那这个官未免也太好当了一点。 相较于市委这边的僵滞生硬气氛,我在市政府那边就显得随便许多,无论是包庆江还是孟渊,亦或是符娟,市政府这一帮子干部显然对我的看法要好许多,毕竟陵台县这一两年来的巨大变化摆在那儿,成绩不容否认,而我当初虽然只是副县长、县长,但是谁都清楚,陵台县能有今天的景象,和我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 …… 回到陵台县,我在韦飚的陪同下视察了正在紧张建设中的公路,望着空旷的山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我此时心里也有些得意,在两年前,自己还是作为挂职干部,来到陵台这块土地,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了陵台县迎接队伍中的领军人物,世事无常,确实是难以预料。 这时副县长韦飚也下了车,捏着一支烟走过来,笑着说道:“叶书记,借个火。” 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韦县长,借火是假,想抢回你的打火机才是真格的吧?” 韦飚拿着中华烟在鼻端嗅了嗅,笑着打趣道:“就这么点小阳谋,还被你识破了,不成,回头我得跟化勇部长提提,一定请组织上把我调走,可不能在你叶书记手底下干了。” 我摸着打火机,玩了几个漂亮的花样,在‘啪!’的一声脆响中,淡蓝色的火苗在指间升起,干净利落地为他点了烟,随后掂了掂,把打火机放进上衣口袋里,笑着道:“老韦啊,谁走你都不能走,哪个敢把你调走了,我一定跟他没完。” 韦飚笑着吸了一口烟,摩挲着头发道:“成啊,有你这句话,我就专心在陵台再干几年。”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地道:“韦飚县长,当初老万许你县长的职务,你为什么不跟他干?” 韦飚皱了皱眉,苦笑着摇头道:“老万那个人,跟我就是不对盘,在我眼里,他就是典型的‘三拍’干部,拍脑门做决策,拍胸脯做保证,把工作干得一团糟之后,拍屁股走人,他要是像你这样务实,不用封官许愿,我也照样听招呼,要是跟了他走,怎么上去的,还会怎么下来,都是空中楼阁,靠不住。”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韦飚啊,现如今像你这样考虑问题的干部不多了。” 第939章逛街 韦飚也哈哈笑了笑,轻声地道:“叶书记,咱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昨儿把你提的财政预算要严格控制,砍掉六项形象工程,缩减行政开支,县财政向教育口和农业倾斜,把孔夫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把你我都快夸到天上去了。” 我微笑着道:“孔夫子这个财政局长,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小家子气,把他的钱袋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这回为他省钱了,他当然会高兴,不过耀文县长来了以后,他孔圣贤估计睡觉都能笑醒,那可是真正的财神爷,保守估计,能带来这个数的项目。” 我伸出五根手指,在韦飚眼前晃了晃,又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韦飚登时一愣,满脸惊诧地道:“不得了,早就听说这个耀文县长和省厅关系不错,不是一般人物,没想到会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带来这么丰厚的嫁妆,乖乖,不得了,这回咱们可是赚大了,‘人才难得’不如‘人财两得’啊。”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韦飚县长,项目还在运作阶段,这消息暂时还要保密,先别张扬出去,尤其不能传到庞钧的耳朵里,不然全陵台的人都知道了。” 韦飚笑着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道:“还好叶书记和耀文县长是熟人,工作沟通起来方便,不然书记、县长,各唱各的调子,下面的工作可就被动了。” 我微笑着道:“放心吧,我感觉耀文县长和老万不一样,时间长了,你就会感觉得到。” 视察一直持续到天擦黑才结束,我又和老韦以及县交通局的几个负责人聊了半个小时,这才开车回到老西街后,吃了饭,就拿了跳棋来到西厢房,陪白雪玲和徐子琪下了会跳棋。 白雪玲这些天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始终没有调整过来,我看在眼里,也很焦急,只是自己知道,只有时间才是平复伤痕最好的药,舍此之外,再无别法。 几天后的下午,阴霾的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白雪玲身穿一件皮衣,在徐子琪的陪同下,与钟业堂一同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当工作人员手持剪刀,将两人结婚证上的照片‘咔嚓!’一声剪断的时候,她心如刀绞,霎时间泪流如雨,在徐子琪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婚姻登记处。 钟业堂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追出去,却只奔出几步,就停了下来,掩面蹲了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陵台县民政局的办公大楼,下了楼后,却见白雪玲已经坐上小车缓缓驶远,钟业堂在雨中伫立良久,直到衣裳湿透,才开着白色的面包车离开。 下午开完了会,我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细密的雨丝,有些心乱如麻,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三点半了,就和秘书郑辉打了招呼,提前走出办公室,出了政府办公大楼,开车返回老西街,将车子停在大院后,自己径直走到西厢房的屋檐下,轻轻敲了敲房门。 徐子琪推开房门,把他让了进去,指着坐在床上发呆的白雪玲,愁眉不展地道:“没办法,她就是作践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我叹了一口气,目光从白雪玲的身上移开,落在床头柜上的面碗上,轻声地道:“子琪姐,你先回去吧,我来劝劝她。” 徐子琪犹豫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墙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披上,系好扣子,苦笑着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打电话。”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徐子琪推门出去,坐上小车驶出大院,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来到床边坐下,摸起面碗,拿筷子挑了面条,送到她的唇边,轻声地道:“雪玲,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听话,先少吃点。” 白雪玲摇了摇头,神色落寞地道:“叶书记,我真的吃不下去哟!” 我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吃不下去也得吃,你自己不振作,没人替你坚强,饿坏了身子,乐乐怎么办?” 白雪玲娇躯一颤,拿手捂住脸,依旧摇头道:“心里面有火,真的吃不下哟!” 我无奈,只好把筷子放下,将面碗重新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道:“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现在就当我不存在,痛痛快快地哭一次。” 白雪玲点了点头,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拿手捂了嘴,默默地流泪。 过了许久,我扳过她的肩膀,望着她那张凄艳的俏脸,低声地道:“出去转转吧,总闷在家里不行。” 白雪玲微微摇头道:“我哪都不想去哟!”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耐心地劝道:“雪玲,你们公安局的陈雷局长可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总不去上班,刑侦大队的同志们士气低落,办案都没精神头了。” 白雪玲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痕,悄声地道:“你骗人,他不会这样和你说哟!” 我笑着道:“为什么?” 白雪玲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轻声地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我连连摇头道:“那也成,你把面条吃了我就走。”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你好烦人哟!” 说完后,她转身躺下,拉过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泪扑簌而下,打湿了红色的鸳鸯枕巾。 我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前,轻声地道:“雪玲,想不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捡到钻戒的?” 白雪玲没有回答,而是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蒙住俏脸。 我闷头抽了一支烟,就把烟头掐灭,丢到门外,转身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把白雪玲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白雪玲轻轻摇了摇身子,低声抗.议道:“干什么哟!快放我下来。” 我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总在房间里闷着,太压抑了,对你身体不好。你不听话,我只好来硬的。” 白雪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抱我回去,还没穿袜子哟!” 我呵呵一笑,抱着她返回床边,轻声地道:“雪玲,你乖点哈,要听话。” 白雪玲点了点头,将两条黑色的丝袜套在优美的小腿上,穿了纤细的高跟鞋,走到镜子前,梳理了下秀发,又上了淡妆,伸手从衣架上取了皮衣,穿在身上,迟疑地道:“去哪里哟?” 我拉了她的手,走出门外,把房门锁好,就领着她上了车,发动了桑塔纳2000,缓缓驶出大院,穿出巷子,向县城的中心地带驶去,十几分钟之后,把车停在商业街上,抬手指着一家门面很大的综合超市,轻声地道:“雪玲,你还不知道吧,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 白雪玲愣了一下,转头望向我,蹙着秀眉,疑惑地道:“在这里……我不记得这里啊?” 我笑了笑,柔声地道:“走吧,一起上去逛逛。” 白雪玲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下去,两人走进超市,沿着扶梯上了二楼,上面的顾客很少,只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货架前挑挑拣拣。 我微笑着捡了几样东西,丢进购物车里,轻声地道:“雪玲,把皮衣脱下来。” 白雪玲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就顺从地将皮衣脱了下来,递了过去。 我将皮衣搭好,推着购物车向前走去,夸张地摆动着屁股,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白雪玲忽地忆起以前发生的事情来,不禁莞尔一笑,就咬着嘴唇,跟在他的后面,来到洗手池边,轻声地道:“讨厌哟!人家走路哪有那么难看。” 我呵呵一笑,拧开水龙头,洗了手,低声地道:“不但不难看,反而特别好看,我就喜欢你走路的样子,实在是优雅迷人。” 白雪玲轻吁了一口气,拂了拂胸前的秀发,摇了摇头道:“也没有那么好看。” 我关了水龙头,擦了手,转过身来,低声地道:“可惜啊,那天没看到正脸,不过幸好过了几天,就到你家里做客,当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都觉得惊呆了,你美得令人窒息。” 白雪玲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来,柔声地道:“叶书记,你不用哄我开心了,哪有那么夸张。”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不是夸张,实话实说而已。” 白雪玲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就微笑着道:“戒指是在水池边找到的吗?” 第940章看片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你跟我来。” 我取下了皮衣,交到白雪玲的手里,拉着她往前走,白雪玲却慌张的连连摇头道:“松手哟!小心被人看见。” 我笑着说道:“不怕。” 白雪玲挣脱了左手,轻声地道:“你不怕,我可怕哟!” 我呵呵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挂在鼻梁上,轻声地道:“这回成了吧?” 白雪玲妩媚地一笑,微微摇头道:“还是能看出来。” 我挽了她的手臂,向前走去,那对中年夫妇恰巧走过来,就停下脚步,望了过来。 白雪玲有些惊慌,忙把俏脸移到一边,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我一下,低声地道:“有人在看。” 我呵呵一笑道:“帅哥靓女,走到哪里都有人看,怕什么。” 白雪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人言可畏哟!哪能不怕。” 两人下了楼,出了超市,来到不远处的电线杆下,我指着地面的瓷砖道:“就在这里发现的。” 白雪玲蹙眉想了半晌,就点了点头道:“是了,很有可能,那天晚上乐乐闹得厉害,老太太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回去,我有些慌,走得匆忙,应该是关车门时刮掉的。” 我微笑着道:“那天晚上,我在电线杆上和超市两边都贴了纸条,在上面留了手机号码,你为什么没有打?” 白雪玲微微摇头道:“我只去超市问了,老板说没有见过,就去别的地方找,没有想到会有人联系我,如今这世道,拾金不昧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道:“没想到啊,天下间竟有这样巧的事情,我都不敢相信,会是你丢的。” 白雪玲抬起左手来,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神色黯然地道:“捡到了又怎么样,钻戒虽然找来了,婚姻却丢掉了。” 我转过头来,见她满是忧伤的俏脸,有些心疼,忙走过去,握紧她冰凉的小手,低声地道:“陪我到前面吃点东西吧,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样太愚蠢了。” 白雪玲含泪摇了摇头,咬着手指沉默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也不都是他的错,我平时粗心大意的,对他不够体贴。” 我拥住她,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低头地道:“好吧,那咱们到歌厅里唱几首歌,我还从没听过你唱歌呢,走吧。” 白雪玲嗯了一声,轻轻推开我,抬手拢了下秀发,伤感地一笑,怅然道:“好久没唱歌了,只怕唱不好,你会笑我哟!” 我呵呵一笑,揽了她的小蛮腰,缓缓向前走去。 白雪玲依偎在我的怀中,悄声埋怨道:“你啊,胆子太大了,要是被人看见,你叶书记的名声就全毁了,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若无其事地道:“是啊,抱着陵台县第一大美人逛街,压力很大,不知会被多少人嫉妒。” 白雪玲‘扑哧!’一声笑了,抱紧了我的胳膊,幽怨地道:“还是先去吃饭好了,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唱歌哟!”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嗅着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秀发,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道:“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白娘子真是不好哄呢。” 白雪玲啐了一口,俏脸绯红地道:“哪个是白娘子,不要乱说哟!” 我呵呵一笑,继续道:“你最好乖点,不然老衲就拿金钵收了你。” 白雪玲哼了一声,有些娇嗔地道:“不是早就被你收了嘛,法海啊法海,你这坏和尚,真是讨厌哟……” 幽暗的ktv包房里,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支烟,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着白雪玲坐在转椅上歌唱。 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孤单,声音又是如此甜美忧伤,如梦幻般在耳边飘渺缠绕,竟也勾起了我的愁绪,他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啤酒,把空空如也的酒瓶丢在脚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圈,在缭绕的烟雾中,他侧过身子,平躺在沙发上,温柔地注视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内心深处充满了怜惜之情。 白雪玲握着麦克风,已经完全投入到哀怨缠.绵的情绪中,浑然忘我地唱道:“这个城市太会说谎,爱情只是昂贵的橱窗,沿路华丽灿烂,陈列甜美幻象,谁当真谁就上当,竟然以为你会不一样,但凭什么你要不一样,因为寂寞太冷虚构出的温暖,没理由能撑到天亮,这个城市太会伪装,爱情就像霓虹灯一样,谁离开之后却把灯忘了关,让梦作得太辉煌,别说你对我感到愧疚别说你会永远想念我,我很知道孤单这条路怎么走,请你不要安慰我,mylove,晚安别放在心上,我只受了点伤,只是受了点伤……” 一曲终了,幽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包间里很快的安静下来,白雪玲放下手中的麦克风,低下头去,双手掩面,香肩微微耸动,无声地啜泣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柔软的身子,将下颌放在她的肩头,轻声地劝道:“雪玲,要坚强一点。” 白雪玲‘嗯!’了一声,停止了啜泣,摸出纸巾,擦了擦眼角,柔声地问道:“我是不是很傻?” 我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温柔地抚摩着,微微摇头道:“每个人都有很傻的时候。” 白雪玲沉默半晌,似在自言自语地道:“我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没想到,该发生的注定要发生。” 我皱着眉头,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吭声,只是将手轻轻抬起,落在她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抚摸着那柔软滑腻的肌肤,替她擦去残余的泪痕。 白雪玲轻吁了一口气,握住我的手掌,轻轻地摩擦着脸颊,失神地呆坐半晌,终于恍惚一笑,拂了拂胸前的长发,淡然地道:“唱完歌,心情好多了。” 我微笑着道:“那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陪你来这里唱歌。” 白雪玲咬着薄唇点了点头,怅然道:“还是你说的对,要坚强一些,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 我帮她拿过皮衣,披在她的身上,帮她穿好,轻声地道:“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其实坚持走下去,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白雪玲穿上皮衣,莞尔一笑,甜腻腻地道:“没想到,你还挺体贴的,真会哄人开心。” 我笑着摸摸鼻子,抱了抱她,微笑着道:“你才知道啊,我一直都很体贴。” 白雪玲摇了摇头道:“只是偶尔罢了,绝大多数的时候,你都是大男子主义。” 我呵呵一笑,握着她的手,轻声地道:“白娘子同志,请你不要乱扣帽子了。” 白雪玲莞尔一笑,伸手从我的上衣口袋里摸出墨镜,为我戴好,歪着脖子看了一会,抿嘴一笑道:“法海同志还是蛮帅气的。” 我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出歌厅,下了楼,坐进桑塔纳2000里,发动车子,缓缓向回开去,白雪玲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透过车窗,向外望去,此时大街上很是冷清,行人极少,但一些店铺仍旧开着门,霓虹灯在夜色中孤寂地闪烁着。 车子就要拐过一个街口时,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道:“好久没看电影了。” 我瞥了一眼路边,望见报亭前面那个嘉琪吧,心中微微一动,就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靠过去,停在路边,笑着说:“那我们就再过去看场电影,只要你开心,我们看一夜都成。” 白雪玲笑着转过头来,眨着眼睛道:“你说的,可不许反悔,明天白天作报告要是没精神,可不许怪我。” 我呵呵一笑道:“怎么会怪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白雪玲有些娇嗔地道:“红颜祸水,你要小心,别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我莞尔一笑道:“最好不要出来,温柔乡里有玉.蕊蚌珠,感觉是再好不过了。” 白雪玲俏脸绯红,低声啐了一口,说了句‘下流’,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道边等我,两人依偎着走进影吧,买了票后,上了二楼,服务员放了影碟就退了出去。 第941章真功夫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洗漱完毕,手里捏着半块馒头,吃着白雪玲煮的皮蛋瘦肉粥,笑眯眯地问道:“雪玲,今儿早晨怎么没出来练剑啊?” 白雪玲霞飞双靥,恨恨地乜了我一眼,一脸娇羞地道:“就知道说风凉话,被你搞得手软脚软的,哪里还能练剑哟!” 我哈哈一笑,望着她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轻声调侃到:“我就说嘛,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再高明,也比不过少林派的披风棍法。” 白雪玲大羞,走到墙边,伸手拔出龙泉剑,转过身来,冲着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手腕轻轻一抖,蓦然向前刺出一剑。 第942章没练剑 我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手中的馒头就已不翼而飞,凝神望去,那半块馒头却正在剑尖上打颤。 我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忙低头喝了几口粥,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不错,不错,太极剑法确实不可小觑。” 白雪玲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抿嘴笑着道:“让你再说下流话,这回怕了吧?” 我摇了摇头道:“怕到是不怕,只是越来越喜欢了。”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把半块馒头拔下来,送到我的嘴边,柔声地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哟!” 我嘿嘿一笑,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笑着说道:“还不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嘛,看你每天茶饭不思的样子,我是真心疼啊。” 白雪玲听了,心中感动,把长剑插回剑鞘内,走到我的身后,抱住我的腰,柔声地道:“你尽管放宽心吧,专心工作才是正经哟!不用管我,再歇两天,我就回去上班了。” 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地道:“这就对了嘛,老衲来陵台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你这千娇百媚的白娘子。” 白雪玲啐了一口,抿嘴一笑道:“臭法海,快吃东西吧,少贫嘴。” 我吃完早餐,又在屋子里与白雪玲腻了一会,便被她推到车上,开车离开庭院,向县委大院方向驶去。 上班以后,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看了几份报纸,就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纪委书记庞钧送过来的卷宗,放到皮包里,夹包走出办公室,去了县政府办公大楼,敲开唐耀文的办公室,微笑着走了进去。 唐耀文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见我过来,赶忙笑着站起身,指了指话筒,努了努嘴,然后肃手朝沙发一指,示意我先坐。 我笑着点了点头,把皮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办公桌前,拿了茶杯,先泡了杯花茶,端着茶杯走到沙发前,却没有坐下,而是饶有兴致地望着墙上挂的条幅,却见条幅上面写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条幅上的书法笔力饱满,字体严谨,很有特色,我仔细瞧去,却见落款处是‘孟亭江’三个字,知道这是省委副书记孟亭江送给唐耀文的题词。 我在省交通厅工作期间就曾听过,孟亭江对唐耀文的那位表哥焦大秘极为信任,从来都不离身,底下机关干部时常在私下里拿两人开玩笑,说他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坐在沙发上等了两三分钟,唐耀文总算挂断电话,他看起来情绪很好,笑着说道:“叶书记,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来个电话,我去给你汇报就行,怎么你这一把手亲自上门来了,不敢当啊。”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以前一直管政府这边的事情,忙碌惯了,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还真有点闲不住。” 唐耀文就笑着点了点头,又一抬手指了指电话,道:“刚才是省发改委秦主任打来的电话,过段时间,他要来咱们陵台县转转,要提前做好准备啊,这可是个大肥羊,千万不能放过他。” 我微微点头,笑着道:“这是大好事啊,需要怎么安排,你尽管开口,我去帮你落实,你只管专心打闷棍,争取多敲出几个大项目来。” 唐耀文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自嘲的道:“叶书记,我可没这个能耐,秦主任可是老资格的省领导,一般的干部绝不买账,孟书记前些天做了工作,他才肯抽时间过来转转,人家看的可不是僧面,是佛面。”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耀文县长,你不用自谦,僧面也好,佛面亦罢,能把秦主任请过来,放眼陵台县,也只有你耀文县长有这个本事了,更何况,省委孟书记能够关注咱们陵台县的发展,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我们确实应该抓住机遇,尽快发展经济。” 唐耀文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孟书记很重感情,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确实很大,不过到了陵台县,就要靠你叶书记多帮助了。” 第943章大势已定 我微微摇头,笑着一摆手道:“耀文县长说笑了。” 唐耀文收起笑容,呷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一脸认真地道:“叶书记,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大实话,我刚刚从市委机关里下来,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还要多向你学习,争取早日进入工作角色,这可是孟书记的原话。”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耀文县长言重了,你能到陵台县来主持政府这摊子工作,最高兴的人就是我,还是年前那句话,咱俩配合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你只管负责去落实,我来给你当个坚强的后盾。” 唐耀文笑了笑,连连摇头道:“那不成,我可不想落下瞎指挥的恶名,你是书记,定调子,做决策,是你的事情,实在遇上什么大事情,咱们还可以商量着来嘛,要说分工,底下的事情,我多跑跑,上面的事情,就要劳你叶书记多费心了。” 我喝了口茶水,见他谦让的态度坚决,也就不再一味客气,笑着道:“也好,有什么重大事情,咱们就商量着来。” 唐耀文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两条小熊猫来,他站起身子,绕过办公桌,走到沙发边坐下,将两条烟轻轻放在茶几上,微笑着道:“知道你喜欢抽烟,特意给你带了两条烟来。” 我笑了笑,撕开包装,从里面摸出一盒来,点了烟,微笑着道:“怎么样,早晚来回跑,是不是太累了,要我说啊,你还是住在陵台好了,办公也方便,省得来回跑。” 唐耀文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地道:“叶书记,不怕你笑话,我在家里是三把手,一把手是我们家秀秀,二把手是你嫂子,前些日子,她们娘俩搞串联,一致反对我单独搬过来,我只好下级服从上级,少数服从多数了。” 我呵呵一笑,轻声调侃道:“耀文县长,嫂夫人这是怕你犯错误,所以才加强党内监督啊。” 唐耀文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发,笑着道:“倒是被你猜到了,那可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总怕我在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过让她跟着来陵台县吧,她又不肯,没办法,只好是我先妥协了。” 我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微笑着道:“嗯!理解。” 两人闲扯了几句,唐耀文便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叶书记,人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不会出问题吧?” 我把半截烟掐灭,丢在烟灰缸里,抱着双肩,信心十足地道:“没问题,上面没人挑唆,底下没人敢乱来,有什么风声,应该很快能吹到我的耳朵里,这次的会议不会出纰漏。” 唐耀文瞥了我一眼,微笑着道:“叶书记,只要你有把握就好。对了,昨天下午收到文件,说要增设县委常委,增设一位副县长的申请也批下来了,李主任倒是做了件大好事,这两个位置的人选,你有什么意见?” 我笑了笑,不假思索地道:“县委常委要是从政府这边出,副县长黄铁臣和辛存焕都可以,老黄这个人的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是做事踏实、任劳任怨、容易团结同志,缺点就是头脑不太灵活,有点僵化,不善于交际,而辛存焕这人比较低调,不过工作非常务实,这两人里面,我还是看重辛存焕多一点。” 唐耀文微微一怔,马上恢复正常,皱着眉头道:“叶书记,我可是听说,你和黄铁臣还算私交不错啊,你刚干县长修路时,老黄就一直跟着你干,这样一来,他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我微一摆手道:“耀文县长,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老黄这人还是很好沟通的,我已经和他谈过了,要当常委可以,但必须先把酒量锻炼上来,不能天天像个交通局长那样,整天待在路上指挥事情,他回家琢磨了几天,就给我打了电话,也觉得辛存焕比较适合。” 唐耀文抬手摸了摸头发,似笑非笑地道:“叶书记,你倒是会做工作,我也听说黄铁臣干工作比较拼命,但就是不爱交际,底下有人说他更适合去做交通局长,你不让他干实事,天天泡办公室做那些务虚的事情,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难怪他肯放弃。” 我呵呵一笑,叹息一声道:“其实啊,这也是为了他好,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我还是觉得老黄不适合进班子,别的不说,他那张大嘴巴,有时候和庞钧有一比,脾气上来喜欢发几句牢骚,就容易犯错误,常委会上讨论的内容,很容易被他传播出去,这样可不好。” 唐耀文收起笑容,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叶书记,你的担心确实是有道理的,现在上面也是这个情况,有的时候,在会上讨论重要的人事问题,本来是要保密的,可实际上,会议往往开到一半,就有人拿手机发短信,把消息传播出去,搞得尽人皆知。”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 唐耀文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那就这样,让辛存焕县长进班子吧,副县长的人选呢?” 我放下茶杯,沉吟着道:“副县长的人选也有两个,一个是政府办主任老张,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七年,之前我让他给董胜利让位,他也二话没说,他为人诚实可靠,工作勤勤恳恳,算是老黄牛一样的干部,这次调整,即便不给他提到副县级的位置上,也应该想个法子,让他享受这个待遇; 另外一个人选呢,是岭溪乡的党委书记林震,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学历也高,再加上与朝阳书记关系特殊,由他来做这个副县长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以加强班子团结。 万朝阳这个人,本身应该是没多大野心的,解决了林震的问题,有利于把他之前的那些手下争取过来,市委的意图是以班子稳定为主,那就不要有大动作,该团结的还是要团结起来。” 唐耀文闭了眼睛,轻轻点头,沉吟片刻,就笑着说道:“那好,就按叶书记的想法来,让张主任享受副县级待遇,把林震提上来,安抚朝阳书记的情绪,他是老资格的本地干部,在下面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这样安排很好。” 我笑着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耀文县长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再定。” 唐耀文知道我这么说是客气,对方是县委书记,人事大权历来是书记说了算,我肯和他一个新来的县长商量,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唐耀文也不是官场菜鸟,哪能不知天高地厚,当真在干部任命这件事情上来指手画脚的。 于是,他连连摆手道:“叶书记,你对陵台的情况比我熟悉的多,也提前打开了局面,更何况,这都是党委方面的人事安排,应该尊重你的意见,没关系,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办。”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身边的黑色皮包上,忙拿起皮包,从里面取出卷宗,递到唐耀文的手里,轻声地道:“这三名干部,都是在万朝阳当党群副书记期间提上来的,他们三个的情况大体相似,都是带病提拔,在工作上非但没有干出成绩,反倒把单位搞得乌烟瘴气,而且滥用职权,贪污受贿,问题想当严重,有必要严肃处理,今后组织部门在考察干部的时候,应该严格把关,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唐耀文明白了我的意思,会意地一笑,把卷宗拿在手里,大略地翻了翻,就连连点头道:“是啊,问题很严重,应该严肃处理,再等等吧,过了人大会,要以此为契机,调整一批干部,改变过去陵台县官场的一些沉疴陋习,把那些只会溜须拍马,跑官要官的干部赶下去,让专心做事业的干部提上来,让庸者下,能者上。” 我笑着点头道:“是啊,就应该这样。” 唐耀文停住话头,沉吟着道:“叶书记,郑良才这个人,好像很有工作能力,你怎么看?” 我皱着眉头道:“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有些耍滑头,爱搞些阴谋诡计,当初我到陵台县的时候,他在我身边安钉子,放眼线,搞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李主任和万朝阳斗的那些天,他也在背后放过冷箭,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估计也看明白了,大势已定,他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第944章告状 唐耀文失望地摸了摸头发,摇了摇头道:“叶书记,幸好有你提醒,不然险些被他蒙蔽了,这人作风如此不堪,还是应该警惕些,过段时间把他调走吧,这种人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 我经唐耀文这一提醒,也觉得不该大意,就点了点头道:“这人确实很不地道,花花肠子太多,嗯!必要的话,那就动一动吧。” 在唐耀文的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我抬腕看了看时间,就把两条小熊猫从茶几上摸起,塞进皮包里,摸起皮包,笑着转身告辞,回到办公室里,屁股还没有落到椅子上,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程若琳打来的,赶忙接通了电话,笑着说道:“若琳,你终于肯跟我联系了。” 程若琳在那边莞尔一笑,哼了一声,抿嘴道:“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我会到京城电视台的?” 我微微一笑,知道财叔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就摸着鼻子笑道:“本山人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知过去未来,这点小事,当然一望既知。” 程若琳咯咯地笑了几声,悠悠地道:“真没想到,你这陵台县的县委书记,在京城也能有这样的能量,上次倒是小瞧你了。”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那是当然,没点本事,能让你这大美女心甘情愿的做情.人嘛。” 程若琳嘻嘻一笑道:“你要真有本事,就来对我魏菡妹妹讲讲,是怎么把我骗到手的,魏菡,你来接电话……” 我大吃一惊,急声道:“若琳,你……魏菡怎么在你旁边,她也去京城了?” 程若琳吃吃一笑,轻声地道:“怎么样,害怕了吧,魏菡没来,你当我真的傻呀?我也没告诉她咱俩之间的事,免得破坏你高大光辉的形象。” 我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若琳,你做的对,这件事,可不要告诉魏菡,她以前采访我时,是知道我有未婚妻的。” 程若琳娇声笑道:“放心吧,瞧把你吓的,好了,先不聊了,我要赶紧做准备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若琳,加油,一定要相信,你是最棒的。” 程若琳‘嗯!’了一声,柔声地道:“你也是。” 挂断电话以后,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丢在办公桌上,将衬衫纽扣解开两粒,端着茶杯,默默地站在窗前,向远方眺望,视线里,一只风筝正在半空飘飘忽忽地悠荡着,恍惚间,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梦呓般的呢喃:“记住我,千万不要忘记我,不要……” 我正站在窗前皱眉沉思,忽地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极为普通,头发乱蓬蓬的,刚刚来到县委大院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门卫就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把她拦在门外,两人站在门口说了没几句,就大声争吵起来。 中年妇女的嗓音很高,像是在不停地解释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远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听不真切,正皱眉间,却见门卫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动手向外推搡她,中年妇女脚下虚浮,向后退了几步,不想脚底拌蒜,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挣扎着站起,却不肯离开,走到台阶边,再次和门卫吵了起来。 我眉头紧锁,阴沉着脸喊道:“郑辉,你进来一下!” 郑辉在外面听到喊声,赶忙放下电脑鼠标,拿着黑皮本子走了进来,神色恭敬地来到办公桌前,等着我发话。 我转过身子,把茶杯丢在办公桌上,指了指窗外道:“大门口好像出了点状况,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卫太不像话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哪能动手呢。” 郑辉忙说了声好,赶忙转身走了出去,急匆匆地下了楼,离了老远就看到了门口的情形,忙快步走了过去,招手喊道:“老李,怎么回事儿?” 老李转头一看,见是郑辉,不敢怠慢,赶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郑大秘书,这女人无理取闹,非要找县委书记告状,我跟她解释了,这里是领导办公的地方,不是打官司断案的衙门,让她去信访办或者检察院,她就是不肯死心,还在这边转悠呢。” 郑辉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地道:“老李,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动手啊,叶书记在上面看见了,都发火了,以后注意着点。” 老李听了吓了一跳,忙扭头往右搂上看,却见叶书记的窗前确实有个人影,赶忙低声抱怨道:“郑大秘书,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没办法啊,郑主任三令五申,不能让告状的人过来闹事,干扰县委领导们正常办公,否则扣发工资,造成严重后果的,还要开除公职,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之前怎么跟她讲道理,她都不肯听,哎!农村妇女,就是麻烦。” 郑辉不再理他,径直走到中年妇女面前,轻声地道:“大姐,你找县委书记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讲讲。”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赶忙轻声地道:“同志,我要见叶书记,我的事情只有他能解决。” 郑辉笑了笑,低声地道:“大姐,我就是叶书记的秘书,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和我讲讲。” 中年妇女很固执,连连摇头道:“我见了叶书记才能说。” 郑辉无奈之下,只好笑着道:“那好吧,你先跟我来。” 中年妇女跟着他走进政府办公大楼,来到县长办公室的外间。 郑辉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见我正在伏案办文,便转过身来,指了指沙发,轻声地道:“大姐,你先坐在这里等等,我去向叶书记汇报。”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神色不安地走到墙边,坐在紫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心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郑辉轻轻敲开房门,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低声地道:“叶书记,那女人是来告状的。” 我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问道:“告什么状?” 郑辉尴尬地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她不肯讲,必须要见了你才能说,我把她带来了,正在外间等着呢。” 我点了点头,把两份批文交给他,轻声地道:“让她进来吧,把这两份文件交给月华县长,请她督办一下。” 郑辉赶忙说好,拿着批文走了出去,笑着对中年妇女道:“大姐,你进去吧,叶书记答应见你。” 中年妇女喜出望外,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郑辉走进办公室,望着办公桌后的年轻人,她绞动着手指,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叶书记,我是来告状的。” 我笑了笑,拿手指了指沙发,和声细语地道:“大姐,先坐吧,坐下再说。” 中年妇女忙坐在沙发上,郑辉摸起玻璃杯,为她沏上茶水,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身提醒道:“叶书记,二十分钟后,您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我‘嗯!’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表,低声地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郑辉离开后,中年妇女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我面色温和地听着,不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女人名叫黄桂英,住在汉岗镇,离县城有三十里远,她家里是开诊所的,以前生意一直不错,虽说没有发家致富,但维持生计根本不成问题。 但一次意外改变了她家的情况,几个月前,黄桂英收治了一位病人,治疗初期效果很好,那位老人身体状况已经有所好转,可在后来的康复治疗中,老人忽然出了严重的不良反应,最后竟然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病人家属来闹过几次,认为是医疗事故,黄桂英在查了药方之后,并没有发现问题,迷惑不解时,她仔细查看了库房里存放的药品,忽然发现,事发半个月前,她从陵台县医药公司购进的药物出了问题,该药物已经过了半年的保持期,估计是药物变质,引发了严重的后果。 当天中午,她赶忙带着样品,搭车来到县城,去药检所做了检验,三天后化验报告单就出来了,那批药物确实存在着极大的质量问题,很有可能诱发不良反应。 在拿到化验证明后,黄桂英如获至宝,几次到县里来找医药公司,希望他们能够出来承担责任,帮助她解决问题,可对方却置之不理,与黄桂英多次发生口角和肢体冲突。 第945章给机会 黄桂英在医药公司碰了壁,只好到县卫生局去告状,卫生局的领导却一拖再拖,迟迟不肯解决问题,但老人的家属却追得她急,三天两头到诊所里哭闹,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和对方达成协议,黄桂英赔偿对方十五万元,她手里没那么多现金,只能先拿出五万元,以后每年赔偿一万五千元,直到还清为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无心营业,多次到信访办投诉,却没有得到回音,正当她几近绝望的时候,有人告诉她,找到叶书记能解决问题,县里拖了多年的几件信访案件,叶书记在一天之内就给解决了。 黄桂英得到消息后,抱着一线希望,再次赶到县城,赶到政府大院,希望能找到叶书记,帮助她解决问题。 我耐心地听她讲完,皱了皱眉,拿笔在本子上记了几行字,顿了顿,就笑着问道:“桂英大姐,药检所出具的化验单据拿来了吗?” 黄桂英眼前一亮,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声地道:“带来了,我都带来了。” 我微笑着伸出手,点了点头道:“拿来给我看看吧。” 黄桂英伸出手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塑料袋,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从里面取出化验单和病人病历,以及相关的处方报告。 我仔细地看了起来,眉头已经拧成了个‘川’字,自己对药理知识一窍不通,虽然化验报告能看得明白,但和病历相结合,就有些拿捏不准,一时间沉吟不语。 黄桂英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他,结结巴巴地道:“叶书记,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们家那口子从单位退下来后,一分钱的退休工资都拿不到,全靠诊所赚点钱养家糊口,现在背上了这个包袱,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还清,再说了,镇里人都以为是我医德不好,心肠黑,用假药医坏了人,再没多少人敢到诊所看病,要是没有个说法,我可真是活不成了。” 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单据,摸着签字笔,疑惑地道:“桂英大姐,你老公以前在哪个单位上班,怎么会拿不到退休金?” 黄桂英愁眉苦脸地道:“汉岗镇农场,农场这些年的效益不好,三十多个退休职工,一分钱都没拿到。” 我叹了一口气,拿着签字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做了记录,放下笔后,沉吟着道:“桂英大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想办法帮你把问题解决掉。” 自己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郑辉探头说道:“叶书记,离开会时间还有五分钟了。” 我抬腕看了看表,就笑着站起来,微微点头说:“桂英大姐,这样吧,您也别着急,先到里屋歇会,等我回来咱们再商议。” 黄桂英站起身子,满脸狐疑地道:“叶书记,您不会下午还忙别的事情吧,我去卫生局的时候,他们领导也让我在办公室等,可每次等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回来。”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敷衍你,否则传出去,我这个县委书记还怎么当啊,哪有半点威信可言。” 黄桂英面色尴尬地道:“叶书记,我不是这意思,您要是工作太忙,我改天再来也成。” 我连连摇头道:“你家离县城太远,来回不方便,这样吧,上午这个会可能有些长,恐怕要到中午才能开完,等开完会,我让郑辉来接你,咱们先去机关食堂吃午餐,回来以后,我把其他工作放一放,优先解决你的问题,桂英大姐,你看这样好不好?” 黄桂英连连点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见休息室里异常干净,自己脸色蜡黄,蓬头垢面的,就不好意思进去,站在原地,连声地道:“好,好,叶书记,您先去开会,我就坐在这里等。” 我笑了笑,转身出了门,来到外间,郑辉忙递过讲话稿,我接过稿子,信手翻了翻,就微笑着道:“郑辉,稿子写得不错,有两件事,你安排一下。” 郑辉忙取了纸笔,正色地道:“叶书记,您说。” 我沉吟着道:“第一件事,你打电话给卫生局、药检所、医药公司,让这三家单位的领导在下午一点钟以前,来我这报道,我请他们几位大老爷过来喝茶; 第二件事情,你去通知政府办的张主任,让他和存焕县长一起查查,县里到底还有几家涉农企业无法保障工资的正常发放,把情况尽快搞清楚,在下次的县长办公会上,务必要拿出一个方案来,把问题妥善解决。” 说完之后,我又抬腕看了看表,赶忙苦笑着转过身子,匆匆忙忙地向外奔去。 郑辉看了下时间,已经迟了一分钟,他望着我的背影微微一笑,叶书记亲自定下的规矩,若是有人开会迟到,就要站到会议结束,这次要是认真起来,恐怕书记大人要吃点苦头了。 开完会后,我走出会议室,来到窗边,就摸出手机,给郑辉打了电话,让他把黄桂英领到机关食堂,挂断电话后,忽听背后有人轻声喊:“叶书记,您好。” 我转头望去,却见郑小洁羞惭惭地站在身旁,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羽绒服,手里捧着一个黑皮本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微微一笑,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里,轻声地道:“小洁书记,有何指教?” 郑小洁嘻嘻一笑,把手中的黑皮本子翻开一页,递了过来,轻声地道:“叶书记,我想请您签个名。”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小洁书记,你搞什么名堂,我又不是影视明星,要我的签名做什么。” 郑小洁的脸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扭捏地道:“姑姑讲了,您早晚都是江州省的政治明星,而且是最耀眼的一颗,所以嘛,我就要当一回追星族,等到您当了省长那天,可以拿出来炫耀啊。” 我呵呵一笑,拿手指了指她,摇着头道:“小丫头,胆子不小,竟拿我开涮。” 郑小洁歪着脑袋,抿嘴一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问姑姑嘛!” 我微笑着道:“你姑姑实在是太过誉了,政治明星不敢当,我就以老大哥的身份,给你签个名字吧,不过提前说好了,我的钢笔字很难看,你可不要在背后奚落我,到处跟人家讲,瞧瞧,那个叶庆泉,还是县委书记呢,字写得这么难看。” 郑小洁莞尔一笑,道:“叶书记,瞧您说的,我哪敢啊。” 我接过黑皮本子,拿笔刚要写字,却见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很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微微一怔,满脸狐疑地抬头望去,却见郑小洁已经满面绯红,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我不禁有些挠头,这小丫头倒是给他出了难题,一旦处理不好,可伤了人家女孩的自尊心,但郑小洁相貌太过平凡,自己是没有生出半点心思的,自然不可能去招惹对方,而除了婉言拒绝之外,好像再没有别的办法。 沉吟半晌,我笑了笑,提笔写道:“虽然不知道小洁书记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谁,但我猜想,他一定很优秀,希望小洁书记能够勇敢地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当你们走上婚姻的殿堂时,一定不要忘记通知我,老大哥希望能够当你们的主婚人,叶庆泉。” 写完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就把签字笔放到黑皮本子里,递了回去,微笑着道:“小洁书记,已经签好了。” 郑小洁深吸一口气,尽量抑制忐忑不安的心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黑皮本子,打开后,望着上面那两行刚劲有力的字体,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她很快恢复镇定,把本子合上,抬起头来,望着满脸真诚的我,伸手摸了摸耳边的发髻,笑着说道:“谢谢叶书记,您的钢笔字写得非常漂亮,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已经清楚她的表白,想必郑小洁是想珍藏起这份情感,虽然不知她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自己,但此时,为了避免对方难堪,自己不能做出明确的回应,只好继续装糊涂,在歉然一笑后,我开始转移话题,语气轻柔地道:“小洁书记过奖了,我的字不值一提,在新的一年里,你有什么打算吗?” 第946章找来 郑小洁抚摸着黑皮本子,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就轻声地道:“叶书记,我想到下面的乡里去做具体的工作,到基层锻炼自己,争取早日进步。” 我笑着说道:“很好啊,你的想法不错,我支持你到基层去,希望咱们陵台县能够出来一位女乡长,以后再走出个女县长。” 郑小洁转过身子,望着走廊里的标语,微笑着说道:“谢谢叶书记的鼓励,有了您的支持,就不怕姑姑反对了,她总说下面的干部野,女孩子下去压不住那些人。” 我呵呵一笑,连连摇头道:“简部长这想法不对头,我就觉得,小洁同志很有想法,在共青团的工作干得也很好,是个难得的人才,放心吧,你要真有这个想法,改天我跟她提提,亲自点你的将。” 郑小洁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姑姑最听您的话了,这回她肯定没话说了。” 我笑了笑,和她并肩走向楼梯,一路之上,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到了外面的台阶上,两人才分开。 郑小洁向前方走了十几米,走到前楼的拐角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我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拿黑皮本子敲了敲墙壁,自言自语道:“没追到,真没有面子,下一次再不敢和她们打这种赌了。” 我赶到机关食堂后,发现郑辉已经打了饭,黄桂英正坐在他的旁边,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我微笑着坐到她的对面,轻声地道:“桂英大姐,等得着急了吧?” 黄桂英赶忙站起来,摇头笑道:“不急,不急,叶书记的工作要紧,能抽出时间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已经很难得了,我要是再心急,那可太不知好歹了。” 我笑了笑,挽起袖口,摸着筷子道:“快坐下吃饭吧,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要先填饱肚子。” 黄桂英嗯了一声,缓缓坐下,摸着筷子,望着餐盒里丰盛的饭菜,瞥了我一眼,心里有些激动,只觉得是遇到好官了,心里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县委书记这样平易近人,底下的领导却一个个都摆着架子,用冷面孔对人呢?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这位陌生人的出现,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机关干部都把目光移向我对面那位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和叶书记坐在一起吃饭,几位县委常委见了后,不清楚状况,就没有过来,都走到靠近窗子的餐桌边,坐下后低声交谈着。 黄桂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适应,抬手拢了拢头发,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匆忙地往嘴里扒拉米饭,却不肯动餐盒里的菜。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食欲不佳,就拉了椅子站起来,走到食堂的窗口,帮她要了一份三味鲫鱼汤,回到餐桌边后,把汤碗放到她的面前,微笑着道:“桂英大姐,你不要着急上火,问题会得到妥善解决的,多吃点东西。” 黄桂英感动得一塌糊涂,吃了几口菜后,又喝了一口汤,眼泪竟有些止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里掉,都落在汤碗里面。 郑辉见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忙递过纸巾,轻声地道:“大姐,你放心,有叶书记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尽管放心。” 黄桂英连连点头,拿着纸巾擦了眼角,忙不迭地道:“放心,我放一百个心。” 我笑眯眯地夹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瞥了郑辉一眼,低声地道:“马屁精!” 郑辉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低声嘟囔道:“这可不是拍马屁,而是实话实说。” 黄桂英在旁边抿嘴笑了几声,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散,此时心中充满希望,胃口大开,竟把饭菜都吃得干净,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郑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通之后,低语一番,就挂断电话,轻声地道:“叶书记,他们三个人都过来了,已经等在办公室外面了。” 我笑着道:“正主来了,咱们这就回去,看看他们怎么解释。” 出了机关食堂,在往回赶的路上,恰巧碰到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他正站着一棵树下,呵斥着门卫老李,见我走过来,他赶忙丢下了老李,笑着迎过来,满脸恭敬地道:“叶书记,吃过啦?” 我笑着点了点头,和他聊了两句,见门卫悄悄地溜走,便收起笑容,皱着眉头道:“老郑啊,以后门卫那边要加强管理,不要动不动就把前来信访的群众往外面赶,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问题及时解决掉,不然矛盾激化,群众都到省里市里上.访,我们的工作就会变得很被动。” 郑良才反应很快,赶忙接话道:“叶书记批评的对,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前段时间也作了一个方案,让门卫将来访人员的事情记录在案,把情况都写清楚,转交两办工作人员来了解情况,及时和信访办等部门沟通,切实解决问题,但前段时间人手不足,这方案就一直没有落实,拖到现在。”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老郑啊,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要抓紧时间落实,推动机关作风建设,强化行政机关的服务意识,我们县委、县政府要带个好头,不能只在会上放空炮。” 郑良才笑着说道:“叶书记说的对,我下午就专门开个会,把工作安排下去。” 说完之后,他瞥了黄桂英一眼,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来,轻声地道:“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刚刚得知情况,已经把那个门卫狠狠教训了一顿。” 黄桂英讪讪地伸出双手,握着郑良才的手,用力摇晃道:“对不起,是我给领导们添麻烦了,其实,那个门卫也没做错什么,这里都是大领导办公的地方,我们哪能随便进来呢。” 郑良才含蓄地笑了笑,抽出手来,冲着我笑着说道:“叶书记,那您先忙,我去食堂,忙了一上午,都忘记吃饭了,要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险些错过时间了。” 我微笑着道:“辛苦了,快去吧,食堂今天的汤不错。” 郑良才笑着点头道:“是吗?那倒要过去尝尝。” 郑辉望着他的背影,冷笑几声,低声地道:“真会做戏。” 我皱着眉头道:“不许胡说,委办的工作繁杂,琐事一大堆,他这个管家也不好当。” 郑辉有些不服气地道:“叶书记,他刚才在树下教训门卫老李,明明就是在等您经过,故做姿态呢。”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全世界就你聪明,要是真聪明的话,就先学会管好你那张嘴。” 郑辉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与黄桂英一道,跟在我的身后,向前走去。 我回到办公室,卫生局的李局、药检所的张所长、陵台县医药公司周经理早已经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候,三人见我走了进来,赶忙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道:“叶书记好。” 我没拿正眼看他们,也没有吭声,而是面色阴沉地推开房门,走进里间,三人正不知所措时,却见黄桂英出现在门口,三人心里立时明白了几分,不禁面面相觑,郑辉进屋后,皱着眉头望了三人一眼,向里屋努了努嘴,三人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黄桂英的身后,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进了办公室后,我依旧没有搭理三人,而是低头办文,过了十几分钟,自己才把笔丢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盯着沙发上的三人,面色严肃地道:“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三人一齐点头,不约而同地道:“知道了。” 我放下杯子,皱着眉头道:“那都说说吧,谁先来。” 李局长最先沉不住气,摸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极不自然地笑了笑,哭丧着脸道:“叶书记,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您添麻烦了。” 我哼了一声,叹息着道:“老李啊,当初你在县医院工作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好院长,在陵台县也是有口皆碑的人物,没想到当了几年的局长,就开始耍滑头了,人家黄大夫找过你多次,你都不肯出面解决问题,真是太不像话了。” 李局长臊得满脸通红,尴尬地道:“叶书记,您批评的对,这件事情上,我有责任。” 第947章处理 我体恤李局长年纪大了,不想在众人面前让他太过难堪,就把目光转到另外两人身上,沉着声问道:“哪位是药检所的所长?” 张所长赶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道:“叶书记,我是药检所的张长贵。” 我把一沓单据拿起来,沉着声道:“长贵所长,你给鉴定一下,黄桂英家诊所出的医疗事故,到底是不是药品出了问题。” 张所长赶忙起身站起,来到办公桌边,接过单据,回到沙发上,仔细看了一会,就连连点头道:“叶书记,没错,肯定是药品变质引发的不良后果。”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你确定?” 张所长很干脆地道:“叶书记,我绝对敢保证。” 李局长伸出手,从张所长那里拿来单据,只扫了几眼,就点头附和道:“长贵说的没错,是药品质量出了问题。” 他这样说完,医药公司的周经理就有些坐不住了,伸手从李局长那里接过单据,皱着眉头看了起来,看后叹了一口气,把单据交给张所长,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浮荡的茶叶,轻声地道:“医药公司的周经理,你来说说吧,你们公司居然敢卖过期的药品,造成了严重的医疗事故,现在患者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黄大夫蒙受不白之冤,该怎么处理啊。” 周经理不敢与我对视,低下头去,轻声解释道:“叶书记,那批过期药品,除了黄大夫那里外,我们都已经收回销毁了,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问题,至于这件事情,我会向总公司汇报,把情况说明一下,看看上面是什么意见。” 我哼了一声,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厉声地道:“周经理,你们总公司在玉州,这点我是知道的,但你是陵台县医药公司的法人代表,发生了这种事故,你是有责任的,如果按照相关的管理条例,认真追究起来,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在我这里,不要谈什么总公司,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该怎么处理!” 周经理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拿眼去望李局长,希望他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见叶书记发了火,李局长早已是心惊肉跳,他此刻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敢为周经理说话,就假装没看见他求援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皮鞋,不肯出声。 周经理恨得牙根直咬,气急之下,就霍地站起,大声争辩道:“叶书记,我们之所以会进这批药,是因为李局长提前打过招呼,让照顾一位叫江沙的医药代理,我这才碍于面子,从她那里进了些药,其中就包括这批过期的药品,要说责任,我们确实不可推卸,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这板子光打到我们医药公司的屁股上,我不服气。” 我见他情绪激动,就摆了摆手,轻声喝道:“你先坐下。” 周经理说完话之后,也有些后悔,叶书记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的,在陵台县的地面上,那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讲出这番话来,搞不好要得罪两位重量级官员,实在是得不偿失,想到这,他心里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摸起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写了几行字,随后把笔丢到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目光凌厉地盯了李局长一眼,冷着脸孔道:“老李,你怎么说!” 李局长万万没有想到,周经理竟然会当场把他咬出来,心里又气又怒,却不好发作,只能耐心解释道:“周经理,请你不要推卸责任,我承认,招呼我是打过,但我从没让你们进过期的药品啊,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个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了,我又没有从你们公司拿一分钱的回扣,何必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经理一时理屈词穷,只好耷拉着脑袋,拿手捧着脸道:“叶书记,我们医药公司确实有责任,这个我不否认,但我们也是无心之过,负责进药的工作人员把关不严,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严肃处理,至于对患者的赔偿,我们可以承担一部分,但另一部分损失,得由江沙来承担,不然我没法跟总公司交代。” 我皱着眉头道:“你们愿意承担多少?” 周经理想了想,就叹了一口气道:“百分之六十吧,再多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黄桂英听了,忙在旁边插话道:“周经理,我个人愿意承担百分之十,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周经理愣了一下,抬头望了她一眼,就又低了下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笑了笑,以赞许的目光瞥了黄桂英一眼,就收起笑容,转过头来,盯着李局长,冷冰冰地质问:“李局长,这个江沙是什么人?” 李局长早已如坐针毡,此时急于撇清关系,也顾不了太多,只好实话实说:“叶书记,江沙是朝阳书记的侄媳妇,岭溪乡党委书记林震同志的爱人,她以前在卫生局上班,前年办了停薪留职,自己做了医药行业的生意,除了医疗器械外,还卖些药品,朝阳书记曾经向我打过招呼,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适当照顾一下他。”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不禁眉头紧皱,沉吟半晌,便轻声地道:“这样吧,江沙那边的工作,由我来做,她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至于药品是她那里出的问题,还是厂家的责任,到时另议,但在此之前,医药公司必须先垫付医疗赔偿款,不能让黄大夫个人背这个黑锅,她一个妇道人家,肩膀太薄,扛不起这个担子。” 周经理听了,赶忙道:“叶书记,这样也好,有您出来主持公道,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过些日子我就去汉岗镇,把钱给黄大夫送过去。” 我皱着眉头道:“老周啊,不要再拖了,最好今天就把问题解决了,不要让人家一趟趟地往县城里跑,把生意都耽误了,我这边事情也多,不可能每天都追在你屁股后面要账。” 周经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对方堂堂一位县委书记,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做工作,自己再要推诿,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他赶忙站了起来,掏出手机,给公司拨了过去,让财务部门把现金准备好,挂断电话后,周经理苦笑着道:“叶书记,一会我就和黄大夫到公司取钱,开车把她送回去,这样总该成了吧。”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周经理,不要觉得委屈,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在你们,除了需要做出一定程度的赔偿外,也要向黄大夫真诚道歉,另外,医药公司要做出整改,卫生局要吸取教训,加强监督,药检所也要加大.抽查力度,尽快展开药品质量抽查检验,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虎不得。” 三人听了,连连点头,我顿了顿,深深地望了李局长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老李啊,你可是卫生系统的老模范了,当了领导之后,不能忘本,这次的教训,就当是给你敲了次警钟,要经常自省,下次别犯糊涂,否则,容易晚节不保。” 李局长抬手擦汗,讪讪地道:“叶书记批评的是,我回到单位,一定在局党委会议上进行自我批评,我要做深刻的检讨。” 我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笑吟吟地望着黄桂英,轻声地道:“桂英大姐,这次你满意了吗?” 黄桂英早已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满意,满意,叶书记,我是一百个满意。” 我又转头问向坐在右侧的三人,笑着问道:“你们几个呢,也还满意吧?” 那三人也都点头,我轻轻放下杯子,皱着眉头道:“你们都满意,我可不满意,别忘了,在这次事故里,你们四个人都有责任,哪道关把好了,都不会出现问题,但恰恰相反,你们都没有把好质量关,而最无辜那个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光赔钱是不成的,要想办法让人家恢复健康。” 李局长听了,连连点头,我的话音刚落,他马上表态道:“还是叶书记考虑问题全面,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出最大的努力,争取早日帮他康复。” 第948章不能急 我笑着说道:“老李,我记住你这句话了,病人痊愈后,别忘记给我打个电话,那今天就这样。” 众人赶忙起身走了出去,我看着他们出了门,眉头又皱了起来,自己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牵涉到林震的爱人,沉吟半晌,我就拿起手机,正想给林震打过去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忽地响起了起来,接起话筒一听,却正巧是林震打来的,于是我就笑着道:“好你个林震,能掐会算啊,刚想给你打过去,你的电话就来了。” 林震也笑着道:“叶书记,这可太巧了,说明我们有心灵感应。” 我呵呵一笑,连连摇头道:“去,去,哪个要跟你有心灵感应,你还是和江沙去感应吧。” 林震听后,微微一怔,就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叶书记,真是太感谢您了,刚才叔叔给我打了电话,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以后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信任。” 我摸着电话笑了笑,知道唐耀文已经接触过万朝阳,把准备提拔林震当副县长的风吹过去了,帮自己卖了人情,我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微笑着道:“你啊,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这还有个坏消息等着你呢。” 林震笑着说道:“叶书记,您可别吓我,什么坏消息?”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并且强调,县医药公司愿意承担大部分费用。 林震皱着眉头听完,马上道:“叶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情沙沙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承担责任,明天就让她带钱去医药公司,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另外,还是让她回卫生局上班好了,她胆子太大,容易闯出祸来。”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这样最好。” 林震叹息着道:“叶书记,真没有想到,您会替我说话,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懵了很久,您做事公道,不徇私情,我林震这回是真服气了。” 我微笑着道:“林震啊,以前一直想找你谈谈,但都没有抽出时间,就在电话里说说吧,你和业堂的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你们两个毕竟也是同学,在这些乡领导里面,又是高学历的干部,要理论有理论,要经验有经验,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帮衬着发展,哪能互相拆台呢,那样不好。” 林震听了,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叶书记,按道理,我应该听您的,但心里那个结,实在是打不开,您再给我点时间。”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也好,不过我可提醒你,作为男人,胸怀还是应该宽阔一些,不能总记得仇恨,那样路会越走越窄。” 林震微笑着道:“叶书记,谢谢您的教诲,我一定尽早调整心态,说不定哪天,我们两个真的能在一个酒桌上喝酒。”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喝酒?那可是大好事啊,到时候别忘记带上我。” 林震赶忙笑着说道:“一定,一定,要不我今天赶回县里,单独请您喝一顿吧。” 我笑了笑,微微摇头道:“喝酒的事情不急,你还是专心把工作抓好吧,千万别出了差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震笑着说道:“也好,那就改天吧,叶书记什么时候想起喝酒,只需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我可不是酒书记,没那么大的瘾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挂断电话,我终于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下班后,我心情大好,开车返回家中。 第949章欺负人 晚饭后,我坐在床边,一脸坏笑,望着坐在镜前梳理秀发的白雪玲,伸出双臂,轻声地道:“过来,白娘子,让老衲抱抱。” 白雪玲转头望去,见我一副猴急模样,有些心慌意乱,赶忙摇头道:“臭法海,今晚回自己屋里睡去,不要再来欺负我哟!”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白娘子,别这样绝情嘛。” 白雪玲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过身来,脉脉地望了我一眼,柔声地道:“你啊,就是这样贪得无厌,要了又要,早晚把身子淘空了哟!这种事情,要记得节制。” 我挠了挠头,望着她那温婉俏丽的身影,连连摇头道:“守着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你叫我如何节制啊。” 白雪玲蹙起秀眉,拂了拂胸前的秀发,若有所思地道:“这样也不是办法,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为了不让你沉迷酒色,我还是搬走好了,要不这样,等过两天崔宸走了,我搬到子琪那边住吧,免得你控制不住哟!”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叹息着道:“算了,我今晚还是回正房睡吧,你可别搬走,不然没人给我做饭暖床了。” 白雪玲抿嘴一笑,神态慵懒地走了过去,坐在我的身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地道:“这样才对嘛,你这人啊,有时候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时候像长不大的孩子,还有时候……” 她不再说下去,而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我见她笑得格外招人喜欢,心痒难耐,忙抱着她压了过去,低声地道:“还有时候像什么?” 白雪玲脸上红艳艳的,摇头娇笑道:“我说不出口哟!” 我望着她那妩媚动人的俏脸,有些把持不住,就伸手在她前胸上揉.捏几下,低声地道:“快说,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笑,轻轻拨开我的右手,啐了一口,随口敷衍道:“你啊,有时候就像偷心的蟊贼。” 我呵呵一笑,咬着她的耳根道:“不要骗我,肯定不是这句。” 白雪玲的眸子里升起一层迷离的水雾,没有回答他,而是抿嘴笑道:“其实啊,早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我愣了愣,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轻声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白雪玲莞尔一笑,柔声地道:“这是女人的直觉,我当时就觉得,你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能一口把人吃掉哟!” 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道:“雪玲,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哪里有那么不堪。” 白雪玲连连点头,咯咯笑道:“有,真的就是那么不堪哟!” 我笑了笑,摸着她俏丽的脸孔,柔声地道:“那也是因为你太漂亮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觉得很惊艳,当时就在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够尝尝你的滋味,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白雪玲恨恨地望了我一眼,撇了一下嘴角道:“你啊,坏死了,有夫之妇也来勾.引。”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有夫之妇怎么了,有守门员,还不照样进球。” 白雪玲哼了一声,轻轻推开我,叹息着道:“是业堂不争气哟!不然哪会让你这么容易进球。” 我见她提起钟业堂,怕她胡思乱想,忙笑着凑过来,低声央求道:“雪玲,今晚就留我在这吧,我保证做一回正人君子。” 白雪玲斜眼瞥了我一眼,连连摇头道:“不行,你这人最没信用了,总是得寸进尺,我都吃了一次亏哟!再不能相信你的鬼话了。” 我笑呵呵地道:“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我今晚一定化身柳下惠。”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几声,翻过身来,拿手指拨着我的鼻梁,柔声地道:“乖哈,快回去,明儿人家还要去局里上班,再被你搞得手软脚软,容易被人笑话,你总不想让我在外人面前出丑吧?” 我心中一荡,笑眯眯地道:“雪玲,告诉我,在你心中,我是什么人。” 白雪玲抬起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一脸娇羞地道:“小情.人,这下满意了吗?” 我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满意,一百个满意。” 白雪玲哼了一声,在我身上推了推,娇声地道:“那还不快回去,早一点休息吧。” 我一脸坏笑地道:“回去可以,但你要让我吃上几口。” 白雪玲俏脸绯红,啐了一口,恨恨地道:“早就没了,哪里能吃到哟!”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可不信,有没有,要尝尝才知道。” 白雪玲慌忙转身,却被我一把抱了过来,上衣已被掀开,几番挣扎之后,她终于扬起修长的脖颈,媚声呻.吟道:“哟!哟!真是要了命哟!” 我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坐了起来,抬手抹了抹嘴,在她秀美的小鼻子上捏了捏,低声地道:“雪玲,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晨咱俩一起练剑。” 白雪玲乜了我一眼,将衣裳整理好,赌气地把脸扭到一边,气哼哼地道:“你啊,总是这样欺负人哟!” 我笑了笑,摸着她羞红的脸颊,轻声地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被我欺负?” 白雪玲拍开他的手掌,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喜欢,这下你满意了吧,臭法海,还不快走哟!” 我伸了个懒腰后,下了地,微笑着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扭了几下身子,忽地感觉,天气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寒冷了,晚间的空气清新凉爽,很是宜人,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回正房,洗了澡,见时间还早,就回到卧室,躺在大床上,翻着那本清宫艳.史。 最近自己的阅读兴趣发生了转变,专挑些技术含量高的章节看,白雪玲腰身柔软,很适合清宫艳.史中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倒要好好学习一番,以后和白娘子一一印证。 半个小时后,清脆的铃声响起,我打了个哈欠,从枕边摸过手机,斜眼一看,来电显示的是程雪慧的号码,我赶忙接通了电话,笑着说道:“慧儿,在干什么。” 程雪慧撅着嘴巴道:“在生气呗!还能干什么呀。” 我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道:“慧儿,有人欺负你了吗?” 程雪慧连连点头,瘪着小嘴,委屈地道:“就是的呢,真是太欺负人了。” 我立即坐直身子,正色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我家慧儿,快告诉哥,哥帮你出气去。” 程雪慧登时眉开眼笑地说道:“好啊,我就知道哥最心疼我,不像妈妈,总是欺负人家。” 我气势为之一馁,苦笑着道:“原来是芸熙阿姨啊,那哥可帮不了你,清官难断家务事,越断越麻烦,她到底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程雪慧侧过身子,伸出右手,从茶几上摸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声音含糊地道:“哥,我想学着做生意,你支持我不?” 我笑了笑,沉吟着道:“慧儿,你又发什么疯啊,做生意有什么意思,不如专心在学校读书,以后哥送你到国外深造。” 第950章管不着 程雪慧连连摇头道:“哥,我就是想学做生意,你要是不肯帮我,我就出去当平面模特,自己赚本钱。” 我吓了一跳,赶忙厉声吼道:“死丫头,你敢!” 程雪慧笑魇如花,吃吃笑道:“怎么,吃醋了吧?”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道:“吃醋倒是没有,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现在的世道很乱,你不清楚深浅,出去打工很容易上当受骗,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 程雪慧咬了一口苹果,笑嘻嘻地道:“哥,那我给你打工好不好,赔光了我愿意。” 我笑着点头道:“好,怎么不好呢。” 程雪慧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高兴地道:“那我当你答应啦,我要从现在开始创业,为我们的将来做准备,赚很多很多钱。” 我笑着摇头道:“你啊,真是多此一举,哥的钱不都是你的么,还用你赚什么钱。” 程雪慧把半块苹果丢到一边,微一撇嘴道:“你女人那么多,把钱都给我,她们能同意吗?” 我微笑着道:“慧儿,哥会赚钱养你的,别担心了。” 程雪慧笑着道:“我才不要你养呢,我要多赚钱,然后包.养你。” 我登时无语,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下书页,目光落在酥.胸半裸的侍女插图上,轻声地道:“说说吧,你想做什么生意,哥来帮你参谋一下。” 程雪慧歪着小脑袋,拿手支着尖尖的下颌,轻声地道:“我想开个艺术培训学院,教小孩跳舞、绘画、英语、乐器什么的。” 我把清宫艳.史推到一边,挠着头道:“现在是培训热不假,但这么多科目,你能教得了嘛。” 程雪慧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笑嘻嘻地道:“哥,你不用担心啦,我又不是什么都自己干,江州大学有很多在校生啊,我可以请她们帮忙,就周末开班,不耽误平时上课的。” 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道:“你要是闲着无聊,就搞个玩吧,但重要的是,聘请的教师一定都要是女的。” 程雪慧捂嘴笑了半晌,才柔声地道:“知道啦,我只找女同学,但不能找太漂亮的,不然哪天被你瞧上了,我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嘿嘿一笑道:“哪里可能呢,江州大学还有比我们慧儿更漂亮的校花吗?” 程雪慧展颜一笑,又撅起红嘟嘟的小嘴巴,哼哼唧唧地道:“当然有啦,你再过来瞅一眼吧?” 我呵呵笑道:“慧儿,太记仇了吧,哥就上次瞄了人家一回,倒是念念不忘了,总和我提这事。” 程雪慧双腮晕红,伸手摸了摸足踝上的脚链,气哼哼地道:“偷瞄一次也是瞄了,你还想瞄几回?” 我笑着说:“当然是每天都想瞄了。” 程雪慧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倚在沙发上,悠荡着两条白生生的美腿,娇嗔的道:“哥,你又没正经了,我和你讲啊,学院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叫思慧儿艺术培训学院,‘思’是思念的思,‘慧儿’呢,就是我的名字喽!”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连连点头道:“这个名字好,思慧儿艺术学院,英文发音类似s.mile,微笑艺术培训学院,你在广告牌上再印上‘s.m’,变成s.m艺术培训学院,那保证生意火得不得了。” 程雪慧撒娇地嚷道:“讨厌,哥,你真是没正经,又来取笑我。” 我嘿嘿一笑道:“哪有不正经了,哥只是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个名字起的有趣,哥是s,你是m。” 程雪慧哼了一声,笑魇如花地道:“m就m,只要你支持我学做生意就成,我跟妈妈是讲不通道理啦,还要你和她来讲。” 我笑着道:“放心吧,我一会就给她打电话,这回总成了吧。” 程雪慧从沙发上坐起,伸手摸向茶几上的果盘,摘了一粒葡萄丢在嘴里,娇声地道:“不成,现在就要打。” 我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好吧,那你把手机递给芸熙阿姨吧,我去和她说。” 程雪慧嘻嘻一笑,美滋滋地亲了亲手机,才喜不胜收地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呢,记住啊,一定要帮我搞定她,搞定她哦!” 说完之后,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向书房,趾高气昂地喊道:“妈,我哥喊你接电话!” 方芸熙此时正坐在书房的皮椅上,专注地翻着一本地质勘探书籍,眉宇间浮着一抹淡淡的愁云,她听到程雪慧的喊声,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把手里的书轻轻丢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见程雪慧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就蹙着秀眉瞪了她一眼,低声地道:“死丫头,就知道你去告状了,小泉同意也不行,妈就是不许你胡闹。” 程雪慧走到书桌边,气哼哼地递过手机,叉着小蛮腰,抗.议道:“凭什么啊,钱是我哥的,你说了不算。” 方芸熙放下茶杯,接过手机,拿手捂住听筒,向外努了努嘴,轻声地道:“慧儿,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只管好好读书,经商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程雪慧却没有离开,反而弯下腰来,双手扶着书桌,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摇头晃脑地道:“妈,我再重复一遍,钱是我哥的,他喜欢投资给我做生意,你-管-不-着!” 方芸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手机放在耳边,伸出纤纤玉指,揉着光洁的额头,苦笑着道:“小泉,慧儿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我真管不了她。” 我坐直了身子,笑着道:“芸熙阿姨,让她锻炼一下也好,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参加社会实践,但经验少,很容易被骗,我瞧着慧儿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反正办培训学院,也不占用太多时间,周末营业就成,投资也少,你就给她拿个二三十万,让她玩去吧。” 方芸熙哼了一声,语气严厉地道:“小泉,不能这样宠着她,不然都宠坏了。”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放心吧,芸熙阿姨,宠不坏,她要是真敢不听话,回去我打她屁股,好好教训她一顿。” 方芸熙听了后俏脸绯红,登时无语,支吾了半天,才哼了一声,捂着手机听筒,瞪了眼得意洋洋的程雪慧,轻声地道:“慧儿,你先出去,我和你哥要商量正经事。” 程雪慧‘喔!’了一声,转身离去,来到沙发边坐下,脑海里回味着我说过的话,咯咯地笑了笑,双手捧腮道:“我才不要做m呢,我要做s,拿鞭子打把你这头大色.狼打得落荒而逃,啪!啪!啪……” 方芸熙起身走到门边,悄悄地往客厅里望了一眼,见程雪慧右手在半空中轻轻挥舞,嘴里砸然有声,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推上房门,倚在门边,信手拢了下秀发,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一抹盈盈笑意,柔声地道:“小泉啊,芜菁国画馆的筹备工作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和韵寒选了几个营业地点,你给参谋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道:“芸熙阿姨,选址的事情,还是你和韵寒姐商量着来吧,我又不在玉州,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你们做主就好了,我是很相信你们两人的眼光的。” 方芸熙笑着道:“也好,其实我们两个都看中了一个地点,在新华路和文化大街交口的西侧,和市图书馆只有三十几米远,周围的文化气息很浓厚,它的框架结构很适合做书画院,只需要简单的装修,就能开始营业,而且租金也不高,我们打算租下两层门面,一楼六百平方,作为艺术展示厅,二楼除了办公室之外,还准备预留出十六间创作室……” 我微笑着道:“那边最好,既然适合,就早点签下来吧,那里是东湖区,我和他们的区委副书记王业辉很熟,前进派出所也在附近,那的副所长顾长峰还是我朋友,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让他们帮忙解决。” 方芸熙嫣然一笑,柔声地道:“那好,过几天我和韵寒就把房子租下来,将手续办好,法人代表就用韵寒的名字吧,她的背景简单,行事低调,不容易引起官场中人的注意,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另外,韵寒那边的画家都已经联系好了,只要我们这边营业,那边就会有五个画家签约,我估计一切顺利的话,下个月中旬就能开业。” 我笑着道:“芸熙阿姨,这样很好,公司的一切事宜,都由你和韵寒姐商量着办,我没有其他意见,只不过,你那里最好能给慧儿留出点地方来,她到外面租房子干培训学院,我还有些不放心,不如就合在一起好了,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第951章飞抵 方芸熙微笑着点了点头,漫步走到窗边,拉开绿色的绣花窗帘,轻吁了一口气,悠悠地道:“我知道啦,小泉啊,不是阿姨说你,慧儿这丫头,纯粹是被你宠坏的。”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在青阳市遇到慧儿的时候,她有多可怜,下雨天,她和彤彤两个人连饭都吃不饱,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衣服,我把她捡回来后,就想了,以后要照顾她,不让她半点受委屈。” 方芸熙听了后,心中酸楚,典雅精致的俏脸上,也不禁微微动容,她转了个身,握着手机柔声地道:“小泉啊,遇到你,真是这两个丫头的福气,不然她现在说不定要落到什么下场,想想都后怕,你放心,芸熙阿姨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会努力报答的。” 我赶忙摆手道:“芸熙阿姨,你别多想,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迁就着她点,别管得太严了,她其实还是满懂事的。” 方芸熙莞尔一笑,微微摇头道:“这小丫头,现在仗着有你撑腰,已经不把我这个当马勒戈壁的放在眼里了,动不动就顶嘴,刚才还在门口喊,钱是她哥的,我管不着。”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不用担心,等过些天我回去,会好好跟她聊聊的,这丫头是过份了些,哪能这样讲话。” 方芸熙柔声地道:“小泉啊,这边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之前在服装公司和天孚公司的一些关系都还在,有韵寒在旁边协助,生意上不会出太大问题,你只专心仕途就好。” 我笑着道:“芸熙阿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后生意上的事情,不必和我商量,你们两人商量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方芸熙挂断电话,推门走出书房,来到沙发边坐下,却见程雪慧指间夹着一根签字笔,正怡然自得地敲来敲去,她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张纸,看得入神。 方芸熙把手机交给她,摸起那张纸,仔细瞧去,却见上面写着:“思慧儿艺术培训学院,购买清单:钢琴四台(二手翻新),小提琴两把,桌椅一百五十套,多媒体教学设备一套(二手),教学教材五百套(复印),宣传单三万份,其他的还有???教学课程:兰兰钢琴课、慧儿少儿交谊舞、秀秀疯狂英语、小叶子儿童画、菲儿前几天和我吵过架,暂时不考虑她的奥数……” 方芸熙皱着眉头看完,不禁摇头苦笑着道:“慧儿,你真是胡闹,哪有像你这样做生意的,小心把你哥娶老婆的钱败光了。” 程雪慧嘻嘻一笑,把签字笔丢到一边,双手捧腮,柔柔地道:“那样当然最好喽,我巴不得他变成了穷光蛋呢,那样就没有女人肯嫁给他了。” 方芸熙气极而笑,坐在她旁边,语重心长地道:“慧儿,别胡闹了,开什么培训学院,又累又操心,过不了几天,就该厌烦了,你要是觉得周末闲得无聊,可以到国画馆帮忙嘛!” 程雪慧撇了撇嘴,望了她一眼,连连摇头道:“妈,你懂什么,我要把思慧儿艺术培训学院办好,以后小泉哥哥到哪里当官,我就在他办公的附近开上一家,让他每天开车上班的时候,都能看到‘思慧儿’三个字。”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伸手把程雪慧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地道:“慧儿,妈知道你喜欢你小泉哥哥,但是他太花心,不适合做老公,你们做兄妹不是很好吗?” 程雪慧连连摇头道:“不好,我不喜欢做他妹妹。” 方芸熙耐心地劝道:“慧儿,婚姻非同儿戏,找到合适的男人,专心守着他过日子才是正经,小泉又不能娶你,干嘛跟着他过一辈子啊,妈可不想你受委屈。” 程雪慧的眸子晶莹地闪动着,撅着嘴巴抗.议道:“妈,你不懂的,我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了,这辈子只能跟着他。” 方芸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伤感地道:“慧儿,不听马勒戈壁的劝告,你会痛苦一生的。” 程雪慧咯咯一笑道:“妈,年轻人的事情,你懂什么,不要乱掺和啦,快去想着帮我们赚钱才是正经。” 方芸熙松开了手,神色黯然地道:“小没良心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要是后悔了,可别哭天抹泪的,怪妈妈没提醒你。” 程雪慧见母亲闷闷不乐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忙一把抱住她,笑嘻嘻地道:“妈,你哪里算是老人了,你看上去最多和我姐姐一样,前一阵子来的那些同学,都赞你年轻漂亮呢。” 方芸熙莞尔一笑,转身走到镜子边,照了照,又转了个身子,望着镜中的优美身段,笑着说道:“还好,身子倒没怎么走样。” 程雪慧一脸坏笑地走过去,捏着下巴绕着方芸熙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竟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摸了一把,贼兮兮地笑道:“妈,你这么年轻漂亮,单身太可惜了,干脆,我帮你介绍个老头吧。” 方芸熙听了后,俏脸羞红,赶忙一把推开她,甩了甩乌黑发亮的秀发,眉眼间荡出一抹动人的风情,笑吟吟地道:“慧儿,别胡说,妈可没有那心思。” 程雪慧笑嘻嘻地道:“妈,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跟你讲啊,我们院里有位男老师,长得又高又帅,还是海归呢,家里条件特别好,光车就有三辆,他前年刚刚离过婚,我看啊,你们两个郎才女貌,肯定般配……” 方芸熙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你这丫头,真是不像话,没大没小的,居然敢跟妈开这种玩笑。” 程雪慧歪着脑袋望着方芸熙,抿嘴一笑道:“妈,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方芸熙的面色一沉,伸出一根尖削玉指,在程雪慧的额头上点了点,喟然叹道:“你啊,真是让妈没办法。” 程雪慧笑着走到镜子前,也转了一圈,搔首弄姿地扭了几下,摆了个造型,见方芸熙已经回了卧室,就嘻嘻一笑,踢踢踏踏地回到沙发上,嘴里叼着一管签字笔,捧着那张白纸看了又看,口中念念有词。 十几分钟之后,她便关了客厅的灯,摸着手机回到卧室,钻进香喷喷的被窝,躺在枕头上,给我拨了过去,撒娇般地道:“哥,我睡不着了,你给我讲苏小妹的故事好不好?” “好!” 我低吼了一声,歪着头,用肩头夹着手机,把厚厚的《清宫艳.史》合上,丢到一边,伸手关了壁灯,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没过多久,两人便躺在被窝里争辩起来:“你是m……” “你才是m……” “你有被捆绑情结,当m最适合了……” “屁话!” “喔,慧儿你讲脏话了!” “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了淮鞍,和汤彦琳请了假之后,我就径直乘车赶往玉州太平机场,下午五点五十的飞机,飞抵京城都应该是晚上快接近八点了。 佳瑜集团华北分公司的人来接的机,将我送到了早已预定好的昆仑饭店,这让我再度感受到有钱的好处,能有这样一家企业随时能够替自己提供无微不至的免费服务,倒也真是划算,至少像其他哪个县的县委书记,你要想在京城找人替你安排这一切,那就得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边,否则,你凭什么一个乡下的县委书记,能在京城的天子脚下享受这样的待遇。 在来京城之前,我已经和黄文翰联系过了,黄文翰这段时间的确相当忙碌,忙着为陪同总理出访非洲八国做准备,其中尼日利亚、喀麦隆、安哥拉以及苏丹和赞比亚几个是重点国家。 除了巩固中非传统友谊之外,我琢磨着是不是能源问题也将是此次总理出访非洲的一个重要方面,否则,黄文翰这个现在工作重心已经逐渐转向国家能源供应的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怎么会跟随出访?而秦泽东这个经贸委主任却缺席。 第952章安排 相亲时间安排是在星期六的下午,不过我至今也不清楚对方情况,这倒是让我有些恼火,好在自己本来也就是抱着敷衍的态度,但又不能让黄文翰看出自己是在敷衍他,还得装模作样的精心打扮一番,然后装着一副人模狗样,认真对待。 拿黄文翰的话来说,那就得提足精气神,得把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势完全给炫出来,震一震对方,这反倒让我听得有些发懵,怎么不像是相亲,倒像是示威一般,莫不是对方还真是什么有着特殊嗜好的人,如女皇一般,还得入眼才能结交下去? 想到这儿,我背上就是一阵恶寒,若是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场相亲给搅和了,真要上了贼船,也许到时候想要下来可就难了,此时,我只想早一点见到黄文翰,当面问个明白。 我疑惑的摆弄着手中的这张照片,照片风格很简约,一张干干净净十分单纯的照片,一个只能大概看清楚脸部轮廓的一张照片,估计也不是近期的照片,怎么看背景都有点国外的味道。 “呃!……黄哥,这是什么?”我举起手中照片不解的问道。 “你的相亲对象。” 黄文翰看起来似乎比在玉州彷佛还年轻了几岁一般,也不知道他是在京城这段时间里修身养气了,还是工作太过于轻松,我怎么看对方骨子里都充满了闲适惬意的味道,嗯!另外还有一股子激.情活力的印痕。 “我的相亲对象?黄哥,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就给我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要我去和这个女人相亲,而我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黄哥,就算是包办婚姻,也没有你这样武断的吧?” 我怪叫起来,嚷嚷道:“黄哥,如果你真是受人之托,一定要找个替死鬼来承担一下,我咬一咬牙,也就替你扛一扛。不过,如果你只是单纯因为同事、同僚原因要想帮个忙,那我得告诉你,真的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 “你想知道情况?她现在外交部非洲司工作,今年二十五岁,二十一岁人大毕业后到了外交部工作,一年后赴普林斯顿大学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进修,现在在外交部非洲司工作。”黄文翰微微皱起眉头,斟酌了一下言词才缓缓地道。 谁都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只怕那边也一样,如果不是迫王家庭压力,只怕对方也不会勉强同意见面。 “噢!还是常春藤回来的海龟?” 我微微一笑,道:“这样优秀的条件,为什么非要选我这样的土鳖去相亲呢?黄哥,这是不是有些太不班配了?” 我清楚普林斯顿大学是什么货色,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更是培养高级外交人才的一个摇篮,天朝现在也在逐渐融入国际社会,学习国际关系准则,不可避免的要学会了解适应美国这种强权国家的基本观念。 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能选派到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去进修培训,傻瓜都能想象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背景肯定不同寻常,只是为什么会选择搞外交这个行道,倒是让我略感觉有些好奇。 黄文翰叹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子他也见过,一句话,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再遇上我这种桀骜不驯的角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火星撞地球? “庆泉,你年龄不小了,怎么还这么糊涂?一个稳定的家庭,有助于你的事业发展……” 黄文翰还欲再说,我却连连摆手,插话道:“黄哥,你说句实话,你觉得这个女孩子,呃……她适合我吗?还是,仅仅是对我事业发展有帮助?” 黄文翰噎了一下,目光平视我有些挑衅味道的目光。 对面坐着的我,在他心目中实际上是一个混合了多重定位的复杂角色,某些方面像是可供切磋交流的对象,某些方面则像是需要随时提点对方的兄长,而某些时候似乎却扮演着一种长辈的角色。 “庆泉,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相当优秀,我想她的经历纵然不能代表一切,至少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婚姻一事,虽说要讲缘份,但是缘份是什么,也许一次偶然的邂逅是缘份,但是在交往中碰撞出火花就不算缘份么?”黄文翰有些艰难的在自己脑海中寻找着合适的言语,他这个年龄还要来如初涉情河一般来妄言爱情和婚姻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我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满目沉思后,苦着脸道:“黄哥,你觉得这样的拉郎配有意义么?或者说,是她需要这样,还是她的家庭需要这样的一次相亲,亦或是你觉得我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和缘份?” 黄文翰再度无语,我的话语很犀利,虽然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反对和抗拒却清晰的表露出来,自己的道路要自己来走,借助外界的力量,尤其是这种对于敏.感男性来说似乎有些羞于见人的联姻关系来达到某种目的,对我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黄文翰并不这样认为,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对于你想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绩来的人说,婚姻本身的重要性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在黄文翰心目中,我本身就不是一个传统的所谓忠贞不渝的角色,但是这番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一切都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历练的增长,他才会渐渐体味到其中的真奥。 “庆泉,我觉得至少见一次面没有什么吧?有缘无缘,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交流一下想法,我想这也不存在什么难处吧?” 黄文翰退了一步,实际上他也对这个相亲没有什么信心,如果不是凑巧提及我,而对方的长亲又恰巧是相处甚为融洽的同僚,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他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招我来应急,实在是应允了对方,而对方又屡屡问及,估计对方也是在为他自己家族中的这个女子的婚姻大事感到头疼。 我登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只要黄哥不要抱太大希望就行,就当我去受教一次吧。” 黄文翰叹了一口气,对方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相亲,怎么可能建立起好感? 想一想也是,两人生活环境和背景迥然不同,现在所处的工作环境和范围也是天差地远,怎么可能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方式来撮和年轻人的婚姻大事,想一想也觉得荒唐,权当一次应付的任务吧。 “庆泉,你也当县委书记了,自己也更应该慎言谨行。当你走上县委书记位置,你才算是真正在天朝这块土地的政治版图上,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县委书记,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古时候说灭门令尹,这句话现在听起来虽然有些夸大,但是也足以证明一地父母官手中所掌握的权力。” 黄文翰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解决了麻烦事情,他情绪也要松弛一些了,轻声地问道:“当了这一个月的县委书记,你有什么感触?” “嗯!从具体事务的规划操作者,渐渐向方向引领者转化。”我想了想后,用了一句话概括道。 “唔!差不多,看来总算是明白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工作上的区别,党政主要领导,听起来都是主要领导,但是书记管什么,县长干什么,这中间有着明显区别, 但是,二者关系却又不能割裂,如何处理好这种关系,也是一个县委书记需要学习的工作艺术。你要记得四个字,驾驭、掌控,这就是县委书记的主责,做到了能游刃有余的掌控局面、驾驭局势,按照你设定的方向来运行,你这个县委书记就算成功了,而如何做到这一点,组织人事保障,再通俗一点,用好干部,就是关键。” 黄文翰句句真金,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让我细细咀嚼良久。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现在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我相信你知道要做到慎言谨行,大事不糊涂,遇事多思考,对于你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文翰见我一脸深思之色,也就不再多言,很多东西光靠言语是难以说清道明的,得让他自己在实际工作中去感受,去慢慢琢磨历练,那样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黄哥,下个月去非洲,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我也很关心非洲之行黄文翰在其中的作用。 第953章相亲 “嗯!国家原来就有这方面的意图,我们的观点明晰和细化了计划,而且更重要的是着重落实了计划,这一次去就有这方面的具体计划要逐一磋商。 前期已经和各国驻华商务参赞进行了几轮商谈,但是重要的计划和文件仍然需要通过和他们国内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官员直接谈判之后才能最后定板。”黄文翰点了点头道,这一两个月来,他都在为这些事务奔波,能源办刚刚建起来,很多工作压在身上,都得要他这个常务副主任来安排。 “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件事情虽然宜急不宜缓,但是恐怕也需要掌握一定尺度,否则让谈判对象掌握着我们的心态也会不利于我们的后期工作。”我想了想道。 “在委里待得越久,我就越感觉到我们国家能源战略策略上的滞后和呆板,现在虽然油价处于相对低位,但是全球每年勘测可供开发的油气资源增长数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丰富,而且许多地方的油气资源开采成本相当高,跨国能源巨头的触角早已遍及全球,几乎每一个国家和地区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而我们尚未真正走出去,面对我们国家不断增速的经济,我很担心,几年之后我们国家能源需求将成为制约我们国家发展的瓶颈,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甚至成为绞索也不为过。” 黄文翰叹了一口气,处身中枢,能够接触到的资料和信息,要比地方上不知道多多少倍。 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到压力,我给他的几方面提醒,他都有意识的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资料信息,得到的结果触目惊心。跨国能源巨头们已经攫取了他们能控制的一切资源,而国家对这方面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然,这也与目前国内进口能源比例不大和石油价格低廉平稳有关。 “早谋徐图,循序渐进,只要我们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倒也是不虞。” 我沉吟着道:“怕就是怕高层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毫无准备,等待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时,时机却已经不在了。”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这一次出访非洲八国,尼日利亚、安哥拉、苏丹、喀麦隆四国都有着相当丰富的石油资源,虽然西方国家的跨国公司也已经进入这些国家,但是鉴于这些国家局势不是很稳定,加之殖民.主义在这些国家民众心目中留下的伤痕仍然存在,所以,这些国家对于我们来说,有很大意义,加强和他们在能源方面的合作,可以使得我们能源补给获得除中东之外的另外一个渠道。” 黄文翰抿了一口茶水,声音低沉的道:“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而且要落到实处,否则错过了机会,那我们日后想要在这些国家获得合作的机会,就会越来越渺茫,而西方跨国公司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非洲的拓展。”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我轻轻吟诵了一句唐诗,然后道:“国家在考虑与这些国家合作的方式上不妨更丰富和多元化一些,太过功利也许短期内见效很快。但是,后期却会出现很多负效应,我觉得要想赢得这些国家的长久合作,一是需要互利双赢,二是需要将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优势传播影响到这些国家中去,这是一项长期而艰难的工作,但是却不能不做,要想让我们在非洲真正立足,这一点只能加大力度。” 黄文翰眼睛忍不住一缩,我的话再度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惊喜,文化渗透影响这一说,现在在理论界也还只是处于一种探索和争论状态,但是美国的娱乐文化不断通过电影、电视这些传播方式在全世界渗透,已经让人们见识到了这种渗透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一代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和审美观,都在因为这些外来文化的渗透而受到影响,进而对于美国文化产生一种亲近感,这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起到某种潜移默化的渗透作用,让你对美国产生一种亲近感,这种影响力,往往比一场战争取得的结果还要厉害得多。 而我所说的那种短期的功利性合作,目前却是占着主流,缺乏长远而深刻的考虑,只图短时间的收益,而忽视合作方的长久利益,忽略文化这种软实力对一个国家的影响,在这一点上,我们国家显得有些轻忽了。 抛开了相亲一事带来的不愉快,我和黄文翰的话题顿时显得流畅起来。 无论是我提出的新观点、新思路,还是黄文翰就落实到国家政策上的可能性,两人的讨论、争论,都十分认真,从建立石油战略储备,到鼓励天朝能源国企实施走出去战略,从能源行业中下游放开,到鼓励私营企业在国外能源上游企业去发展。 这些政策两人的探讨也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争论探讨中,总会有更多更细致的问题冒出来,黄文翰尤其喜欢这样,和我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开拓思维的想法观点。 …… 刘乔接到电话时有些啼笑皆非,她没有想到,堂妹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任务。 “daisily,这样不好,你这样做,还不如直接回绝对方好了,何必要弄这么一出?” “四姐,家里催得紧,听说这个家伙是专门从外地飞来京城的,家里介绍说是个年轻俊杰,仕途新星,要我必须要去,听说这是二哥介绍的,老头子发了话,如果我走不了,他就要去帮我请假,我的确走不开,可又不想让老头子知道,你替我去看看就行了,如果这家伙懂事儿,也就会知难而退了。” 电话里的另一头,野地训练场,女子熟练的操作着手中大毒蛇冲锋手枪,从抬枪、侧身,再到斜卧瞄准,凌空侧滚,然后悄然伏地钻行,一气呵成。 站在远处双臂环抱的魁梧男子做出一个满意的v字手形。 “你整天在忙些什么?人影子都看不到,你们非洲司的工作就真的那么忙碌?” 刘乔也隐隐感觉,这个自幼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堂妹似乎不像是一个地道的外交部工作人员,总有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尤其是在有外人在场时,那股子彬彬有礼背后隐藏的警惕审视,只有她这个一直和她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堂姐姐才能偶尔感觉得到。 刘家的人都是这样,不管男女老少,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想到这儿,刘乔就摇了摇头。 “姐,我真的有事儿,不在京城,你就当遛遛腿儿,帮我去看看吧。” 对面电话里声音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断断续续的道:“好了,我挂了,有什么情况,两个小时后给我打电话吧。” 刘乔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抬手看了看表,走出了办公室,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者,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官僚,妄图靠上刘家这个门楣,想到这一点,她也觉得烦心。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当初的海誓山盟随着那华美的光圈渐渐褪去,一切都鸣凤潮褪去之后的岩石一般,呈现出狰狞冰冷的真实,让人每每想起,都如毒蛇盘踞在心里那样难受。 只是各家都有一个本难念的经,三叔家里也是这样,daisily已经二十好几了,眼见得一晃又是青春韶华将过,而她对男人的鄙屑和冷淡从来没有掩饰过,家里人甚至担心她有同姓恋的倾向,不过刘乔知晓daisily并非那种有心理疾病者,只是后天尤其是家庭和生活环境影响让她显得过份独.立,使得她觉得完全没有让一个所谓的婚姻和家庭的枷锁来框在自己头上。 百泉文彩俱乐部,相亲地点选在了这里,刘乔笑了笑,这不是故意捉弄人么?不过她还是得走一遭,既然答应了daisiy那就得尽到责任。 我的确很恼火,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狗屁百泉文彩俱乐部,而黄文翰也没有给他多余的介绍,他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来到位于东环广场的俱乐部。 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家俱乐部不对非会员开放,这让我火冒三丈,这不是分明戏耍自己么?很显然对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婉拒自己,我很想甩手一走了之,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办了一个会员资格,一万多块钱的入会费和年费,让他觉得这一次相亲是不是真还有点当冤大头的味道,钱不算什么,但是对方分明就是把自己当作傻瓜来逗弄,而且还想陷自己于不义,说不定对方就在哪个旮旯里等候着,只要自己到时候没到,一切责任便是自己的了。 第954章熟人 半个小时,我给自己确定了时间,半个小时没有动静,那么自己任务也算完成,想想今晚该干些什么? 韩建伟要明天上午才会到京城,今晚呢?我想了想,嗯!寇苓的电话自己似乎还有些印象,老同学来了京城,到三里屯酒吧坐坐聊聊天,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坐在充满古埃及风韵的文吧中,我随意挑选了一本梭罗的《瓦尔登湖》看了起来,这本书读书时代曾经看过,但是却没有太深的领悟,现在看起来倒还有一点意思,如浸入一汪清凉的潭水,我慢慢沉浸在梭罗对那个理想之地的描述中。 刘乔抵达东环时,正好卡在了时间,在文吧里随意的浏览了一圈便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对象,但是他很快就排除了其中一个,年龄和衣着描述中相当,但是身上那股子白领文员气息太浓了一些,和政府小官僚的味道格格不入。 只剩下两个对象,一个埋头看书,似乎浑然不知外物;一个正随意浏览着英文版的《usatoday》,刘乔立即排除了后者,一个小官僚应该没有这份英语阅读能力,那么就只有前者了。 对方对外界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也不太像来相亲的,也不像是在那里故意卖弄自己学识渊博、热爱学习的样子,这年头玩这一手,可一点也不受人欢迎。 《瓦尔登湖》?从侧面经过的刘乔瞟了一眼对方手中书本的书脊,看不出啊!这家伙还有点雅意,喜欢这一类的作品,莫不是年纪轻轻就在政坛上摸爬滚打,感觉到精疲力竭了,想要寻找一份内心的安宁? 虽然刘乔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对方,但是出于保险,她还是用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让办公室拨打一个号码,吩咐了两句,果然对方很快摸出了身上的电话,刘乔随即关闭了手机。 我莫名其妙的瞅了一眼电话,这年头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人一走背运,喝凉水也塞牙缝,连电话也会无缘无故的响起来,再回拨过去时,居然还一直占线。 我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刘乔就觉得有些面熟,几秒钟之后,她立即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她努力的回忆着,这个人曾经给了自己一张名片,但是自己在整理资料时,已经将此人名片放在了并不重要的资料中,好像是江州省某个县的县长,他就是那个想要攀龙附风的小官僚? 刘乔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需要去和对方打一个招呼,按照daisily所说,相亲的男方应该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才对,没想到竟然是他。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个家伙就从县长爬到了县委书记?刘乔对于体制内这些事情并不陌生,县长到县委书记看似也就是一线之间,但是这中间没有一点资历打熬和政绩积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就算是在边远贫困地区,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但转念一想,能和刘岩拉上线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角色,这个家伙怕是也得助力不少,不过,经过香榭丽舍那一次突发事件之后,刘乔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印象相当不错,否则,也不至于当初还给了对方一张名片。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子。 “叶县长,哦,现在是该叫叶书记了吧?” 我一怔之后若有所悟的站起身来,替刘乔拉开座位,笑着道:“刘小姐,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上,可真是有缘啊。” 当然不会是这个女人,无论她表现得多么雍容闲适,但是岁月的痕迹,是无论用什么化妆品和服饰都难以完全掩盖的。 刘若彤,这个女人也姓刘,看来应该是有些关系才对。 我好整以暇的放下书,静静的等待着。 “真是不好意思,daisily临时有事去了天津,回来不了,让我来代她说一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 刘乔美目流盼,嫣然笑道,自信和美貌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我愣怔了一下,道:“daisily?” “噢!是若彤的英文名字,我们家小一辈的都习惯叫她daisily。”刘乔抱歉的道。 “刘小姐是刘若彤小姐的姐姐?”既来之则安之,说实话,我倒是对这个女人十分好奇。 “不是亲姐妹,她是我三叔的女儿,不过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刘乔笑了笑,优雅的撩了一下头发,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daisily让我来替她说声抱歉,竟然会遇上熟人,呵呵!这世界可真的是小。” “唔!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刘小姐,坐一会儿?”我脸上的笑意温文逸和。 “嗯!”刘乔微一颌首道。 咖啡很快就送了上来,刘乔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这看上去很是闲适惬意的男子,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正主儿没来的影响,落落大方,而又没有半点浮噪矜夸的味道,倒还真有点深藏不露的架势。 “嗯!若彤是我妹妹,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庆泉吧,我记得你叫叶庆泉,对吧?” 刘乔浅笑着道:“我印象中,国内能当到县委书记、县长这样的角色,而没有成家的不能说绝无仅有,但是也很罕见了,庆泉,你是什么原因?” “嗯!家庭这个概念很沉重,我觉得如果没有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最好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当然,这可能和国内主流观念不一定相符,但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婚姻自由的含义,既包括选择配偶的自由,同样也包括选择结婚和不结婚的自由,不是么?”我转移话题。 “当然,但是庆泉,你既然是在仕途上走,就得服从主流观念,不是么?”刘乔淡淡的道。 “嗯!所以我这不是从江州乡下跑到京城里来享受一下会员制俱乐部的气息么?”我耸了耸肩道。 “真是不好意思,大概daisily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实在抱歉。”刘乔也微微笑了笑,道:“还好庆泉你进来了,要不,我们怎么会再次相遇呢?” “没关系,能够见到刘小姐,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我朗声笑道:“刘小姐平时在京城时候很多?” “嗯!和香港那边一半一半,还有就是在飞机上的时间最多。”刘乔叹了一口气,道:“天生劳禄命,没办法。” 刘乔见对方丝毫没有想要提及这一次相亲的意思,心中也约莫估计到,大概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对这一次相亲没有什么兴趣,似乎也只是迫于压力而来,也不知道是谁替他牵的线。 刘乔虽然主要精力是放在生意上,但是对于国内政坛上的风吹草动,还是相当敏.感的。 大伯家的刘岩是在国家经贸委某司,而现在,分管那一片的副主任黄文翰似乎就是从江州那边突然升起来的,听说是很得那位号称铁腕的大人物器重,这么一琢磨,刘乔也大概能猜到这牵线者是谁了。 有这层关系,加上看上去这个家伙谈吐、见识也还不俗,难怪这个家伙能如鱼得水般的步步高升了,刘乔心中也是微微意动,眼下刘家三代枝蔓虽众,但是游.走商场上的多,涉足仕途的却没有几人,daisily虽然看似也是在政道上,但是女承父业,也走进了外交部这个大门。 外交这个行道太过于特殊,受限很大,日后要想转行,只怕不容易,而且和daisily日常言谈间,也感觉她好像无意于这方面,难怪刘岩这个家伙经常慨叹刘家真的要沉沦下去了。 寥寥几句话之后,似乎就有些冷场,刘乔也意识到只怕对方也是来完成任务,只等着自己一起身,就好溜之大吉,她也有些遗憾,虽然daisily未必有心要考虑个人问题,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她所见到的,这个年龄阶段中的佼佼者。 对方既不像那些所谓世家子弟的那种老气横秋,或者就是张狂无羁,也不像那种削尖脑袋、挖空心思想要往上爬的草根官僚。 嗯!怎么说呢,总给人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感觉,让人难以看穿彬彬有礼谈吐有致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但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言谈间,对方眼睛中跳跃的光焰,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一点什么,是野心还是雄心?亦或是欲.望?欲盖弥彰还是偶露锋铓?刘乔竟有些拿不准了…… 第955章竟然 直到目送刘乔离开,我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相亲,居然还能和这个女人扯上一点关系,对方似乎也无意掩饰什么,从对方的姓氏就可以觉察到一些东西,刘家不是简单一句根正苗红就能概括的。 我虽然并不清楚上层的风风雨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得黄文翰都不遗余力替自己安排的,自然不会是寻常的等闲之辈。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种方式就为自己所接受,我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和感情变成一种负担式的束缚,顺其自然最好,若是为了所谓上位就不顾一切的去追索,那也未免太下作了。 奥迪平稳的滑进车流,拨打的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再拨打,却又不在服务区了,刘乔叹了一口气,合上电话。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未必适合daisily,但是在刘乔看来,至少值得交往。 只可惜,daisily不是常人,她的心思,就连自认为自己最了解她的刘乔也有点拿不准。 我接到黄文翰电话时,正是去赴和寇苓的约会路上,听得我已经和对方越好去三里屯酒吧坐一坐,黄文翰大感惊讶,他隐约听刘岩说,他那个堂妹似乎很有些不太看得起男性,性格很是冷傲,怎么我就这么有本事,一下子就能把对方给吸引住? 不过黄文翰还是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至少,这证明他自己选的人独具魅力。 …… “daisily,干得不错,没想到几个月没摸,你半点也没撂下啊。”一身野战装的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些遗憾,道:“不过,你现在似乎用得上这些机会,实在不多了。” 女孩子脸上也掠过一丝遗憾和无奈,什么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想想自己家里的安排,她就觉得心烦,自己的决心虽然让上司很是欣赏、甚至是赞许,但是欣赏归欣赏,但是还是无法抵抗来自高层的压力,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家庭,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恨自己这个家庭和出身,让自己无法想要去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看吧,我想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由我自己来决定。” 连女孩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显得软弱无力,若是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自己也不需要去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去学习两年了,家里人是希望自己和他们一样,去当一个体体面面的外交官,而不是去隐身在黑暗之中。 “daisily,有时候想一想,人生境遇本来就很奇妙,你想要干的未必能如愿以偿,但是你不喜欢的,也未必就不能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着,野战装男子笑了笑,道:“万事也不是绝对的,也许你能二者得兼呢。” 女孩子摇了摇头,虽然对方宽慰的话语让她很愉快,但是她知道这不现实,自己想的和自己要从事的,从来就不可能重叠,异曲同工这个词儿,勉强可以说得上,但是绝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生活。 向对方挥了挥手示意告别,女孩子便走进了旁边的更衣室。 几分钟之后,一个优雅恬静的素妆女郎娉婷婀娜的出现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一辆看上去十分简约朴素的欧宝威达迅速滑出生态停车场,消逝在直道背后隐藏的后门外,隐入绿意一片的山道中。 “四姐,你打了电话给我?”女子一边熟练的操纵着汽车沿着山道飞驰,一边打着电话。 “嗯!你忙完了?人我已经替你见过了。”刘乔有些头疼该怎么向这个女孩子解释今天这场见面。 “噢?你见到了?”女子有些惊讶,百泉文彩历来不接待非会员,难道这个家伙也是百泉文彩的常客?不可能,那解释就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家伙为了见自己,去办了一个会员资格,她心中的鄙屑之意不由得更甚。 “嗯!很让人意外,我认识这个人。”刘乔决定实话实说,在这个问题上隐瞒,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说什么?四姐,你是说……你认识他?呃!那个小官僚?”女子差一点要伏在方向盘上停下车来,好好问一问堂姐了。 “嗯!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一次我在玉州遇上的事情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当时有个帮忙的年轻人么?就是他,当时他还是江州下面一个县的县长,现在却已经是县委书记了,也就是你二哥替你牵线的另一半。” 刘乔在电话中也是颇为感慨,摇了摇头,道:“天下的事情就有这么巧,这世界真小。” “会不会是……”女子沉吟着道。 “别那么敏.感,我想,还没有那么料事如神的人,就能料到我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相亲?” 刘乔笑了起来,一摆手,道:“我只给了他一张名片而已,如果仅凭一张名片就能设计得如此完美周到,我想象不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不被他设计的。” 女子也笑了起来,自己太敏.感了,或许是天性如此,她想了想,道:“对了,四姐,既然你认识他,那你就把我的难处和他挑明了吧,我没有考虑婚姻的计划,完全是家里人的一厢情愿,请他原谅和理解一下。” “daisily,我想,你也许可以保持和这个人的联系,” 刘乔在电话中的声音变得有些犹疑不定,这立即让女孩子警惕起来,急道:“四姐,你什么意思呀?” “我是说,这个人真的不错,也许……” 刘乔话语微微顿了顿,正欲再说时,却被对方冷冷的打断,道:“四姐,我只是让你替我去说一声抱歉,我好像没有授权给你做其他的承诺。” “daisily,你不要激动,我也是替你着想,你自己想想,三叔他们一直很关心你,要不,刘岩为什么会来凑这个热闹?如果你拒绝了这一个,下一个又会接踵而来,烦不胜烦,而且可能频率还会越来越高,你能全数都拒绝么?” 冰渣子一般的话语砸过来,但是刘乔没有做恼,她知道这个性格相当独.立刚烈的堂妹历来如此,道:“更主要的是,这个人似乎想法也和你一样,所以我才会如此考虑。” “你说什么?” 女子目光一凝,道:“四姐,你说什么?你是说……那个人和我的想法一样?呃!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 “嗯!他好像也是被人逼着来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有了意中人吧。所以我才在想,既然你们俩都是这样想法,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何不就演一演戏,虚凤假凰一番,装作在交往,这样,对双方安排这场相亲的人也有一个交待,而你们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们自己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有时候通通电话,或者见见面、聊一聊,了解一下双方各自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情况,这样,到时候双方长辈问起来,你们也可以敷衍过去。” 连刘乔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顺理成章的娓娓道来,竟是半点纰漏也没有。 “他知道我们刘家么?”女子瞬即问道。 “也许知道一点,不太清楚吧,不过他也很明确的表示,他不会接受这样的婚姻,纯粹是为了敷衍,我也说了你的难处,他也很理解,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乔心中倒是有些希望二人能够见见面,但是她也知道,只要自己的意图一暴露,只怕daisily就会断然绝裂,所以他目前也只能曲线救国了。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刘乔的建议的确很具操作性,通通电话,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在家人面前交差,至少可以拖个两三年,不需要再操心家里人的折腾。 只是她有些担心,万一家里人要求见面怎么办?总不能到时候把这个人叫过来再演一出吧? 电话另一边的刘乔似乎觉察到了电话这边的女孩子担心所在,于是道:“daisily,车到山前自有路,到时候真的你家里人要看,咱们再来想办法,大不了请他来演一出戏而已,我想一个大男人,请他帮帮忙,同样也是再帮他自己的忙,这不算太为难吧?” 良久,电话另一头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嗯!’声,刘乔知道这事儿总算是有戏了,至于日后他们有缘无缘,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她只是信手拈来的替他们两人创造一下机会而已。 第956章见面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我,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疼,我撑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是在房间里,寇苓的确来了,不过是带了一个同事一起来的,很显然,这是有意无意的一种暗示,我当然明白。 她那个同事显得有点疯,喝起酒来却是狠辣得紧,两瓶蓝方下去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煞是骇人,连我都有些怵了,也不知道寇苓是从哪里请来这样一个超级杀手级人物,何况自己也真没想要占她便宜的意思。 好在那女孩子虽然疯,但是却并不干涉我和寇苓之间的叙旧,只是自顾自的在一旁享受着。 和老同学在一起,又借着酒意,连我也觉着自己的胆子大了许多,脸皮也厚了不少,平素还有些碍口识羞的话语也就毫无顾忌的张嘴就来,虽然只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但是还是能逗得两人都有一种时光倒流、恍然如梦的感觉。 虽然寇苓掩饰得很好,但是我还是很小心的觉察到了寇苓眉目间的一抹抑郁,直到快要离开酒吧时,我才找到一个机会小心询问他和他那位‘肥羊’先生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发问竟然被耳朵贼尖的那个疯女孩听见了,她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似乎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一般,弄得我有点莫名其妙,莫不是寇苓和她那位‘肥羊’,又或者是‘费翔’闹别扭,还是因为自己而起? 只是,这从何说起?自己似乎也就只有在华联商厦门口和那位‘肥羊’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两句就各奔东西了,说不上什么恩怨情仇吧? 莫不是八年前自己的“壮举”被肥羊了解到了,所以才会……?那未免也太小气了吧,早已经随风而逝的事情,也能引起这样的风波?那可真是太夸张了。 寇苓到最后也没有说她和那位‘肥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实际上,连寇苓自己也不清楚费洋为什么会那样执着的追问自己和我之间的事情,尤其是翻来覆去问我的现状。 寇苓本来也就不清楚我的现状,只是听同学说起过,对方最初被分到青阳市资源局,后来好像没有干了,去了开发区,最后好像又离开了开发区,到了市委办,具体在干什么,班上同学谁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很落魄,处境很糟糕,也就没有谁刨根问底的去问个明白,那样也太不厚道了,而我和高中的同学们联系并不密切,也没什么人知晓我的真实情况。 但是费洋似乎始终觉得自己欺骗了他,寇苓解释不听的情况下也就恼了,没想到这一闹崩,费洋竟然就有点不依不饶的味道,再也没有来找寇苓,这让寇苓伤心欲绝,但是却硬着骨气没有主动和对方联系,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就这么僵冷了下来。 我自然不清楚这其中底细,只是觉得寇苓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我也就知趣的早点结束,只是被那个疯女孩给灌了两瓶威士忌下去,也让我有些吃不住,这一夜睡下来,到天亮都还有些头疼。 我这一趟京城之行,安排得相当紧凑,除了相亲任务之外,自己还和韩建伟约好见面聊一聊,虽然电话往来很多,但是许多问题,还是当面交流、问个清楚更稳妥。 另外,我还得和任向东去见见面、深谈一次,亚洲金融风暴的阴雷声已经在天际滚动,泰国人已经开始感觉到风暴到来之前的阵阵潮意了,但是他们仍然很乐观,或者说太天真了,一直要到风暴将他们和他们邻居们身上的内.衣、内.裤都卷走,他们才会意识到这一场寒潮的威力。 我断然否决了韩建伟兴致盎然的扩大投资计划,到明年和后年有太多的鲸吞机会,宏观经济的趋冷和对外出口的萎缩,会让传统产业陷入困境,而这,正是手中握有大笔真金白银的企业兼并重组的最佳时机。 我只是提醒韩建伟,抓住今年最后的辉煌,将能卖出去的每一吨煤都要卖出去,不要留半点存货,要把现金握在手中,到了明年、后年,你就是想不留存货都不行了,紧锁的市场会让市场从高峰彻底跌落下来。 韩建伟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设想,却被我迎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但是在我细细与他把明后两年的形势进行了分析之后,他也觉得现在不是扩大规模的时候。 现在应该是抓紧一切时间出煤、卖煤,回笼资金的时候,尽可能的让手中掌握的资金充足一些,尽可能的把货款回笼,等待着寒潮的降临。 韩建伟对于我的判断分析,有着盲目的笃信和崇拜,他不像其他人还要对我提出的意见争论半晌,或者还要拿出自己的分析意见,他对我的坚信,源于他的一切都想当于是我一手赠送的。 从开建筑公司到小煤窑,再到内蒙古这边来发展,每一步的走出,我都从出谋划策再到资金支持,予以全面的扶持。 可以说,没有我,他韩建伟现在只能还窝在已经破产的农机厂里,当一个待业青年、而且还是一无所有的待业青年。 我给韩建伟出的招,就是现在全力和当地政府以及银行部门搞好关系,等到明、后年经济滑坡初见端倪时,必然有一些煤矿经受不起这一波风潮的袭击,要陷入困境,而地方政府和银行部门为了自己的政绩和贷款,就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 尤其是这一两年刚刚投入的新矿,骤然遭遇这种困境,有的必定难以支撑下去,这个时候,有了政府和银行部门的支持,庆伟能源完全可以借机实现蛇吞象的跨越式发展。 当然,这也就需要相当充足的资金支持,所以我才会建议今年一年加大回收货款,同时积极与银行沟通好,力争赢得金融部门的最大支持。 任向东的时间也相当紧,人行金融稳定局的职责就是评估金融部门的系统性风险。 前期,任向东的一连串文章已经引起了央行高层的一定重视,而随着泰国汇市的急剧波动,其蕴藏的森森寒气,已经让一直在关注着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央行有关部门高度警惕了。 目前天朝国内经济的高速发展,很大程度依赖于外向出口型的拉动,一旦东南亚、甚至日韩的市场,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那么国内经济不可避免的滑坡,而金融市场的动荡,也必然使得国内金融监管部门的加大收缩力度以防止外围国家的金融危机侵袭,这必然会导致整个国内金融体系的紧缩,就会使得实体经济雪上加霜,尤其是没有政策支持的私营经济,更是可能陷入困境,所以未雨绸缪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调任向东入央行金融稳定局,实际上也就是中央对任向东观点的一种认同姿态,如何最大限度的化解可能会波及国内的金融寒潮带来的风险和危机,同时又要最大可能的消减对实体经济的负面影响,这就是目前央行高层所需要研究的对策。 在和任向东探讨中,任向东也提及到了我和他谈论过国企开始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试水,主要是在国际期货市场上进行投机问题,目前似乎湘南株冶在伦敦有色金属期货市场上进行交易,而他恰恰在这家企业已经查出了一些问题,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 我也和任向东隐约提及到了香港问题。 七月一日是香港回归的日子,历来都是欢庆的时候,但是亚洲金融风暴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演变成一场飓风式的危机,香港不可避免的将成为风暴中的一个焦点,摧毁香港经济和港人信心。 对于只盯着眼前利益的国际游资和投机家们来说,或许无足轻重,但是对于那些对天朝有着偏见的政客们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大加挞伐的机会,他们当然乐于见到回归天朝后的香港会变得一团糟,籍此攻击天朝政府的管理能力,而这,却是天朝政府绝不能容忍的。 怎样和香港方面加强联系和沟通,提高香港方面的防范意识,包括香港政府和金顾局以及民众的抵抗风险的意识,让他们明白可能到来的金融风暴,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这一点也需要慎重考虑。 第957章问题来了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自己本身无力去力挽狂澜,但是通过各方面的影响,去对日后可能会给国家带来很多负面作用的东西予以纠正、消减和化解,自己觉得很是欣慰。 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也算是为这个国家尽了一份力量,当然,我更希望自己能尽快的站在更高的位置,去亲身体会和感受这份力挽狂澜的快.感和自豪感。 通过黄文翰去影响国家能源政策,为日后天朝经济不受能源瓶颈约束,通过任向东发挥央行影响,提前做好防范,减轻亚洲金融风暴对于包括香港在内的天朝经济的冲击,目前我似乎只能做到这两点,其他纵然是我有心想要干些什么,也没有人会信任我。 我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一下子弄得心情大糟。 陵台县城郊区东南乡群众阻工,与负责修建的宏林公司发生了小规模的肢体冲突,幸好东南乡党委政府与城郊区工委以及县公安局及时介入,暂时控制了局面,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几家制革企业的建设工程被全部中断了。 唐耀文已经到了现场,我在电话里听着唐耀文介绍情况。起因很简单,制革企业污染问题,也是我一直最为担心的问题。 东南乡有两个村的一条饮水和灌溉沟渠要经过四家制革企业附近,正好村里有一个在大学里学化工的大学生回来,得知在建的四家企业都属于制革企业之后,立即将制革企业可能带来的污染向村民们作了宣传。 当然,他其间也免不了有一些夸大其词,村民们在得知重金属污染可能带来的影响之后,立即开始行动起来,找到了两村的村委会领导。 而由于四家企业所占土地已经被县里统一征用,划归了河东新区管委会,村上和东南乡一边向村民解释,一边也给环保部门和县政府办进行了报告。 但就在县政府办和环保局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得不到明确答复的村民便涌入了工地,要求建筑公司的人停工,而建筑公司早已经和企业签订了合同,工期相当紧,自然是不会答应,双方顿时爆发了冲突,好在东南乡党委。政府,一直有人关注着,及时的介入,才制止了事态的扩大。 “耀文,既然局势控制住了,可以让公安部门先撤离,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工地暂时停工。另外,我说四点意见,第一,县政府办和政法委以及城郊区工委、东南乡党委政府组成联合工作组,下到村组里去,了解村民诉求,做好详细记录,王二凯要亲自挂帅,他擅长基层群众工作,他要来当这个联合工作组的组长; 第二,要求环保局立即就四家制革企业的环保治污设施和计划,拿出一份详细的介绍,要有确实可行的环保治污措施,来保证群众健康不受影响; 第三,要求村民选派代表,约定时间进行统一答复; 第四,公安机关秘密调查,看其中是否有别有用心者,在故意煽动闹事。”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边不动声色的下达指令。 “宏林公司那边没什么说的,你就说这是县政府的要求,无条件停工,至于业主那边,由县政府负责交涉,有受伤的工人?你告诉张宏林,有伤先医伤,医药费让他们宏林公司先垫着!如果他宏林公司真的垫不起这点医药费,那让他来找你,问他陵台县人民政府先给他垫着行不行?” “对,先安抚好群众情绪,尽量不要激化矛盾,要让城郊区工委和东南乡党委政府负起责任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在路上了。”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安排着。 “二凯,我和耀文县长说了,工作组马上就成立,你要任组长,嗯!重点了解除了污染问题之外,民众还有没有其他的诉求,我总觉得,这恐怕不像是一件单纯的污染问题引发的事情,这样突然爆发的事端,往往都是郁积已久的矛盾释放才会如此,东南乡虽然属于城郊区,但是偏处东南一隅,平时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突出反应,先在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事情,我们要引起高度重视,你当政法委书记应该要有敏.感性才对,嗯!马上安排下去,政府办配合政法委,注意收集情况的方式方法。” “陈雷,我是叶庆泉,嗯!阻工事件你要安排人沉下去,摸清楚情况,看看究竟是单纯的群众怨气矛盾的发泄,还是有其他的问题。对,我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人挑头和故意生事,有怨气、有不满、有诉求,那没有关系,反映出来,该党委、政府解决的就解决,但是,若是有人想要从中借机谋私利,或者说故意煽动闹事,那你们公安局要果断介入查处,依法严厉处理。” “嗯!注意方式方法,我不多说了,你是老公安了,经验比我丰富,这件事情要配合县里处理好,我让王二凯负责,你要积极配合他。” 我放下电话,将身体靠在椅座上,瞑目沉思,自己可以肯定,这背后肯定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陵台老百姓素来淳朴,能够突然起来阻工闹事儿,只怕是有一些原由,不过自己在开发区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对内里底细也清楚,倒也不惧这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若是干工作天天都一帆风顺,那这官员也未免当得太轻松了一点。 我正琢磨间,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新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哲春的电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在工作上打交道。 “叶书记,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听彦琳秘书长说你在外地?” “蓝书记,我已经在回陵台的路上了,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陵台。问题不大,局面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县里已经组成了工作组,马上就下去了,县政法委书记王二凯同志亲自带队,王二凯同志是个老基层干部了,很擅长群众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请蓝书记放心。” 我心中咯噔一声响,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虽然说自己也不怕什么,但是这种事情传到市里边,尤其是蓝哲春初来乍到,保不准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了。 尤其是现在市政法委两个副书记,都是原来郭启虎一系的死党,若是再经他们俩添油加醋的埋汰一番,这蓝书记说不定就会对我们陵台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嗯!我相信陵台县委、县政府驾驭局势的能力,不过叶书记,我得到消息,说有四十来个村民正在市政府这边信访室里坐着,要求市领导接访,现在是市政府骆秘书长接待着,你尽快安排县里边来人接待,最好能尽快带回陵台去。” 蓝哲春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我还是能隐隐听出对方话语中隐藏的一丝不快。 我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对自己离开陵台不在县里,有一些不大高兴,不过这事儿可真怨不得自己,事前可没有半点消息,想到这儿,我也对王二凯和城郊区这边有些不痛快,这情报信息是在怎么掌握,事前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我明白了,我马上让霍县长带政府办主任过来,蓝书记,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打交道就给您落下这印象,这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工作没做好。”我在电话里相当客气的道。 “呵呵!叶书记,干工作嘛!难免会出一些问题,只要积极面对解决就行,要想不出问题,那就只有抄起手不作事儿。”蓝哲春在电话里显得很爽快,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这让我也有些拿不准这位蓝书记是否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谢谢蓝书记的理解,我们下边干事儿就怕上边领导不分青红皂白给咱们一顿排头,蓝书记能这样理解咱们陵台,我代表陵台县委、县政府感谢蓝书记的关心了,我们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也是打着哈哈!说着客套话。 蓝哲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我就马上又给唐耀文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安排霍云达带着游明富去市政府那边,想办法把人带回来。 第958章导火索 我回到陵台县里时,已经是中午两点过了,自己甚至来不及吃饭,就召开紧急会议,听了基本情况汇报。 情况和唐耀文在电话里介绍的差不多,一名在校大学生牵的头,但是他本人并没有参予冲击工地和到市政府上.访,主要是针对制革企业的污染问题,但是其间也反映出一些其他问题,比如东南乡征地赔偿以及用工问题、东南乡道路建设问题以及要求农转非的问题,这一翻出来,就有些复杂化了。 “征地赔偿从政府层面上没有问题,主要是涉及到两个村,因为两个村土地并没有占完,只是征用了一部分,涉及几个生产队,而由于土地不足,所以又从其他几个生产队调整土地补充,而现在这几个生产队不同意这种调整补充方式,而要求按照现有土地实有面积进行补偿和农转非,但是这和政策有些矛盾,而且村里其他几个生产队也不同意这种方式。” 东南乡党委书记在我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很显然,自己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来陵台不到两年,固然把一方经济带动了起来,但是这也让陵台付出了相当代价,那就是陵台相当大一批干部因此被冷藏和闲置,甚至下台进了班房。 “还有什么?” 我一边记录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一次性给我抖落干净,若是日后又有什么暴露出来,那就是你郭隆峰的责任了!” “呃!还有就是在用工问题上,因为这两个村群众认为,皮革厂建设用地大多都是在两村原有土地上,希望在用工问题上优先考虑两村的剩余劳动力,另外也就是在土建和砂石等建筑材料问题上,也能够在同等条件下优先使用本地人提供的材料。” 郭隆峰咬着牙关道,他知道这番话一出口只怕就要引起风波,但是不说最终问题还是要暴露出来,我的话不是虚言恫吓,自己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还在当副县长时,就能把牛德发给一脚踢到文化局上去待着,现在,那就更不用提了。 果然,我手中笔停顿了下来,眼睛也眯缝起来,目光睃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公安局长陈雷,郭隆峰心中顿时一紧。 “郭隆峰,我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用工问题不是问题,你东南乡和河东新区管委会协调完全可以解决,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这一点,至于建材供应问题,我倒是很感兴趣,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在这里边起了花花心肠?” 我目光如炬,见郭隆峰垂首不语,就轻轻哼了一声,道:“不用在我面前装傻,这些年我和公安这条线上的人打交道多了,这里边的门道我比谁都清楚!老庞,陈局长,这件事情我交给你们俩,如果有乡村干部裹胁在其中,自然有党纪政纪等着他们!如果有自以为可以称王道霸、耍门槛。摆威风的,那你这个公安局长,我看就只能当粮食局长了!” 庞钧和陈雷都是连连点头,认真坐着记录。 “好,继续,郭书记。” “另外一个因素,恐怕就是涉及到我们整个东南乡。”郭隆峰顿了顿之后才道。 “整个东南乡?”我目光一凛,道:“你说!” “叶书记,我们东南乡虽然属于县城的郊乡,但是其实状况比新坪和马首的那些个乡都还不如,你看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虽然打通了县里的主动脉,但是我们东南乡正好处在河东一隅,背靠就是浦渡镇,而通往浦渡的公路,距离我们东南乡也还有好几公里,旅游开发区没我们的事儿,养殖基地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就算是桂溪大桥修好了,可是河东新区就规划到了咱们两个村的一部分就再也不往南了,也就是说,咱们是什么也靠不上边,就连路现在都还是碎石路,经济发展也很受制约,乡里不少群众看了新坪和马首这边,都在骂咱们乡上干部没用。 可这从河东新区的道路规划都还没有拿出来,更甭提指望从河东新区把道路延伸到我们东南乡那边了,乡村干部怨气也很大,觉得县里好像把咱们东南乡忘了一般,完全没有人来考虑我们东南乡的发展,只知道发展到边上就占我们一片土地,纯粹就是把我们东南乡当作备用棋子儿一般……” 我相当认真的作着记录,郭隆峰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算是豁出去了,总之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你不把根本问题解决,就算是现在把这事儿抹平,日后一样也会冒泡、鼓疙瘩,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今儿个你把问题抖落干净,没你的事儿,若是没有抖落干净,日后又冒出问题来,那可真就是他自己的责任了,于公于私,他也要将问题反映清楚。 “郭书记,没有了?”我搁下笔问道。 “没有了,除了污染本身问题之外,也就只有这几个问题,如果这几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我觉得东南乡的老百姓,还是相当支持县里工作的。”郭隆峰迎着我的目光道。 我对于这个郭隆峰还不是很了解,在自己来陵台县时,此人还是农业局下挂到城郊区委任组织干事,后来就到了东南乡任党委书记,年纪也不算大。 但是,董胜利以前曾经和我提及过这个人,说这个人虽然和万朝阳有点沾亲带故,但却是一个有些能力的角色,不过当时我对他也没有太在意。 “你们几位……?”我目光流动,落在唐耀文、鲁达、庞钧、王二凯等人的脸上。 “老郭说的基本上也和我们在下边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老百姓不完全是针对污染问题而来,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农转非和补偿问题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值。 另外,正如老郭所说,东南乡这两年发展滞后,尤其是在县里保持着较快发展速度的情况下,东南乡变化却不大,老百姓没有得到实惠,增收无力,当然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唆使煽动,这个情况我们也掌握到了一些。”王二凯补充道。 “好,我来说说,问题实际上并不复杂,无外乎就是几点,一是老百姓期望值过高,或者违背了政策,无法达到,产生了怨气; 二是对国家政策不理解,尤其是在环保方面标准等依据了解不清,河东新区管委会和东南乡党委政府解释不得力; 三是我也要做一个检讨,那就是我们的确有些忽略了东南乡群众对我们这一届党委、政府的期待,他们希望县里能够考虑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条件,我觉得这一点值得我们深思; 第四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企图利用这件事情给党委、政府施加压力,籍此谋私利。” 我言词平和有力的道:“我也就这四个问题拿出处理意见,第一政策问题,由有关单位抽调得力干部进入工作组,充份作好解释工作,符合政策的该办就办,该落实就落实; 第二环保政策问题,仍然要作好解释,另外也把环保部门拿出的意见和措施介绍给群众,让他们放心; 第三,县交通局和河东新区要立即落实从河东新区通往东南乡道路建设项目,力争尽早动工,满足东南乡群众对交通改善的需求; 第四,公安局马上组织专案组,对反应出来的想要在中间啄一嘴食儿的,要坚决打击,并且要加大力度宣传。” 唐耀文对于我如此干脆利落的就做出了对策,还是抱有一定的疑虑,尤其是在涉及前两项政策问题上,如果真的按照所谓政策进行宣传,只怕很难让群众满意,而这个问题,会不会在沉寂一段时间后重新爆发出来,他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在会上他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担心,而是等到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开展工作,只剩下他和我二人时,他才提出他的忧虑。 我对于唐耀文的担心也很理解,但是自己更清楚,实际上环保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虽然这个导火索会在日后成为真正的麻烦,但是现在那些打着环保污染问题幌子的村民们,却没有几个真正明白制革业污染可能带来的影响,不过我倒是想要利用这个契机,要把这个制革业的痼疾的危害性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第959章过份了 道路建设问题倒是让我真正觉得自己有些失误,正是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些自认为更重要的问题上,忽视了这些事关民众需要的问题,才会导致这些怨气积郁太久,最终通过这样一个机会发泄出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尽快拿出补救方案,也足以显示县委、县政府的重视。 “耀文县长,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还会不断增多,我在玉州那边已经经历过不少这种事情,随着我们陵台的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征地拆迁、环保污染、下岗破产、农转非生存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还会不断的涌现出来。 社会转型期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矛盾冲突的时期,而如何做到既要发展经济,又要保持社会稳定,也就是考验一个地方党政主要领导的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的重要指针。” 我和唐耀文已经逐渐适应了他们之间这种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年龄鸿沟上的差距,已经随着角色的转化适应而渐渐消失,唐耀文也很自然平静的融入到了县长这个角色中,而我也更理性的站在了县委书记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和处理关系。 唐耀文叹了一口气,道:“但是叶书记,我觉得村民们提出的环保治污问题恐怕也的确值得引起重视,我接触了一下那个大学生,他在江州大学学的是化工专业,对于制革业鞣制皮革中产生大量工业废水和铬污染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后来我询问了一下环保部门负责这方面的同志,他们也基本承认那个大学生所说的属实,也就是说,制革工业的发展不可避免会带来环境污染,而且相当难以治理,环保成本很高啊。” 我一边在听唐耀文的感叹,一边也在琢磨着如何和唐耀文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形成统一认识,否则,日后制革工业还会给陵台的发展,带来不少困扰。 虽然自己一直不支持在陵台发展制革工业,但是我也得承认,以陵台县目前如此好的条件,发展制革工业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说陵台县委、县政府因为环保问题而扼杀了制革工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种不智之举,因噎废食这个帽子肯定会扣在自己头上一辈子。 而且,这四家企业是在李永仓主政时期就已经以常委会决定的意见确定了引入,而且签订了投资协议,现在要想推翻已经不可能,也就是说,目前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将这个产业规划好,即最大限度发挥其生产效益,最小限度的控制污染。 我相信随着陵台进一步扩大招商引资,已经有了四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制革企业的这个制革产业园区,加上即将谈成的这两家制革企业也会很快进入,陵台制革产业成形大势也是不可逆转,如何引导这个产业向着高效环保的方向发展,这就是陵台县委、县政府来斟酌考虑的问题了。 在我看来,这还不是一届党委政府的事情,只怕日后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制革行业的环保问题都会困扰陵台,与其那个时候再来头疼,还不如现在就要做好规划,先行确立标准,促使日后进入这个园区的制革行业,都不得不遵守制定的发展准则。 我不认为自己会在陵台能待得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不知道,以唐耀文目前中规中矩的表现,如果时间长一些,这位唐县长可能会接任成为书记,如果自己在陵台待的时间太短,那么可能市委就会考虑其他人来接任。 但不管怎样,熟悉了情况的唐耀文都会在日后陵台经济发展中具有相当话语权,能够让唐耀文接受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为陵台日后几年的发展确定一个正确思路,这很有必要。 “耀文县长,制革行业的环保问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以说,即便是在欧洲这些环保要求更高的地方,制革业污染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制革行业,尤其是初级制革业才会逐渐由发达国家向发展天朝家转移,包括我国在内的发展天朝家由于处于大力发展经济阶段,对于发展经济的渴.求,使得我们在环保标准上,也就有一些底气不足,或者说,虽然标准制定出来了,地方政府处于发展经济的考虑,在执行上却是力度不够,以避免制约经济发展,这种情况也不仅仅存在于制革行业,其他行业也同样存在。” 唐耀文点了点头,他在市委宣传部当副部长时,是分管新闻宣传这一摊子,前年市里媒体曾经追踪报道过曹集县造纸产业的污染问题,掌握的资料相当详实,污染状况也是触目惊心。 当初唐耀文也看过那些照片,情况的确相当严重,曹集县的小王庄镇的老百姓也是屡屡上.访县政府,但是采访报道出来虽然几易其稿,但最终还是被枪毙了,让记者们也是相当的无语。 “有的人认为发展经济,不可避免的要以牺牲一些环境作为代价,我觉得应该一分为二的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说这种污染破坏环境是无法逆转,日后也无法修复的,那我们就绝不能拿子孙后代的幸福来为眼前我们的政绩涂脂抹粉,如果说一定的污染是可以治理的和修复的,那我们也应该未雨绸缪,提前介入,尽可能的将这些问题影响限制在一定的、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唐耀文若有所思的颌首,我的观点也有一定代表性,既不像他所说的有些人主张的那样发展需要付出一定环保代价,也不像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观点,那就是过度强调环保一票否决的权力,只要涉及有污染问题,那就不能开绿灯,当然后者只是一种存在于理论界的观点,在实际操作中,前者观点基本上占据了绝对主流。 而持我这种观点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难以在重大问题上发挥作用,一地主政官员目光都盯在gdp数据上,能够因为环保而对一地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一门产业设限的领导,唐耀文还真是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我县制革产业也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十字口上,群众因为污染问题而反对,但是经济发展却又需要,怎样化解这个矛盾,我觉得县里恐怕还得在这个问题上下下工夫。” 我目光深远,缓缓地道:“制革行业污染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产业规模不够,治污设施投入巨大,以目前进入园区的这四家制革企业来衡量,即便是按照我原来的想法集中建成处理废水废液废料和含重金属污泥的处理厂,这四家企业也承受不起,我这一次去京城时就专门咨询过这个问题,就算是县里可以在配套上减免支持这家处理厂,资金差距都还相当大。” “那叶书记你的意思是……?”唐耀文蹙起了眉头问道。 “尽快促成现在正在谈判这两家制革企业入园区,另外县里想办法贷款也好,出资也好,建成一座现代化标准的污水污物处理厂,既可以处理工业园区的污水污物,也可以处理民用污水。”我断然道。 “这个厂需要投资多少?”唐耀文心中一凛,这个企业按照我所描述的,不知道要花费多大。 “估计至少得三五千万吧。”我平静得瞥了一眼唐耀文,任何一个县长只怕听到这个数目都得要晕过去。 果不其然,唐耀文张大嘴巴倒抽一口凉气,三五千万?到现在还没有哪一家企业一次性在陵台投资超过三千万呢,我居然说建一座污水处理厂就要花费三五千万,而且听他的口吻,那意思就是要由县政府来主导,这未免也太过份了! “叶书记,这恐怕不妥,制革企业污染理应有制革企业来承担起这个责任,怎么能由我们政府来担主责,如果说我们帮助协调用地或者说提供一些配套条件政策,那还差不多,县里财政也根本支撑不了这样大一个公益姓项目。” 唐耀文摇了摇头,在这个问题上,我的观点已经不能用新颖超前来形容了,那是激进和钻牛角尖了,作为县长,他不能同意这个观点,而且他相信,就算是我在县里的威信颇高,只怕也难以获得其他常委们的支持。 第960章烦躁 我心情有些烦躁,坐在车里看着飞快向后退去的路旁树木,默默的思索着。 自己没有能够说服唐耀文,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一直以口才自傲,加之自以为对日后时局大势的了解,我满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唐耀文赞同自己的观点,但是唐耀文没有妥协,虽然表面上他很尊重自己,但是在要耗资数千万建一座污水处理厂,他还是无法接受,尤其是这个污水处理厂主要是为制革企业提供污水处理,这就更让唐耀文无法理解。 我和唐耀文在这些制革企业的日后税收和现在投入上的看法有很大差距,唐耀文认为投入几千万对于各处都需要资金的陵台县来说,绝不现实、也不合适,而以制革产业最近三年的税收收入,只怕都难以支付起这笔投入,更不用说考虑承担的贷款利息了。 按照唐耀文的想法,那就是制革企业自己可以建设初级处理设施进行处理,不应该由县里来为他们统筹规划,而县环保局承担监督责任。 我不清楚唐耀文是否了解这些制革企业在真正生产起来之后,还会不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按照标准那样处理污水、污物,而县环保局有没有能力对这些企业的治污进行全程监控,偷排漏排你怎么防止?而一旦发现这些制革企业的治污效果根本无法达标时,县里有没有这份魄力让这些企业关门停产? 我不认为唐耀文或者说陵台县日后的领导们有这份魄力,这也就意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以罚代法就会成为惯例,而污染也就会成为笼罩在陵台县头上的一片巨大阴云,也必将会成为我心中一块阴影。无论自己日后走到哪里,我都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遗憾,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又有些难以控制。 霍云达已经成功的把那四十多个村民用租用的大巴车拉了回来,其间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这些村民“请”上车,免不了一些胡萝卜加大棒的手腕,我对于霍云达的观感越来越好,走了一个董胜利,来了一个能力不输于董胜利,但是基层经验犹有过之的霍云达,这让我很是满意。 胡升达和蓝哲春要召见我,研究陵台县东南乡村民群.访问题,因为村民们扬言,如果他们的要求如果得不到明确答复,他们将上.访至省委、省政府,这也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尤其是在距离十七大召开只有半年不到的时候,出现这种不稳定因素的苗头,是每一级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十分忌讳的。 我并不担心这件事情本身,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问题在于上边领导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情,而县里边反对自己提出由政府主导建立污水处理厂的意见,唐耀文他们必定在这件事情上又会引起波澜,原本相对良好的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蜜月期尚未过,也许就要蒙上阴影、甚至濒临破裂。 市委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阴沉,胡升达的态度虽然很平静,但是意见却很坚决,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不稳定因素,也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使得陵台县经济发展的步伐被打断。 言外之意,就是既要摆平老百姓,同样企业建设这边也要尽快复工,不能停止。 我也透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很显然胡升达对于我的观点不感兴趣,要求制革企业投入巨资与县里边一道合力建设一家污水处理厂,在他看来不太可能,如果投资过大,制革企业肯定不会答应,企业投入太小,县里必定会背负相当大的财政负担,这中间很难寻找到切合点。 我也清楚这些领导们关心的是平息事情本身,同时恢复建设,其他的,他们都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属于县里自己的项目,市里边只是不希望看到这种群体性事件影响稳定而已。 “来坐,叶书记,你怕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蓝哲春笑着道:“来杯碧螺春还是大红袍?” “呵呵!蓝书记,真的大红袍能落在你这儿办公室?中南海那边只怕都安排不过来,还能落到我们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 我被蓝哲春招呼到办公室时还有些意外,按理说,既然在会上都已经确定了处理原则,市领导就没有必要在细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对于市领导的召唤,我倒也很配合。 “你小子还挺懂啊,那一棵树上的大红袍自然不可能,不过就在那片山崖上附近的茶园,也勉强可以叫大红袍吧?我一个党校同学托人给我带回来的,味道我觉得还挺正,尝一尝?” 蓝哲春身材魁梧,短发板寸,方脸阔嘴,本来是个穿西装的好架子,不过却喜欢穿夹克。 对于蓝哲春表现出来的友善,我自然不会拒绝,现在绵州建阳那边的干部在省里边颇为吃香,一来是因为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何秀华发迹于建阳,二来省委组织部部长何维礼曾经在建阳和绵州都任过职,是从绵州市委书记过来的,何维礼估计在十七大前后就会要到省人大,那么这个时候,发挥余热的劲头也就起来了。 这也是我在春节期间无意间从王业辉那里听来的,最近一年来,省里边调整的不少干部都有建阳和绵州渊源,这固然与绵州和建阳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经济总量在全省所占地位不断增强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与何秀华担任常务副省长和现在担任省委副书记以及何维礼有关系。 我也曾经听说过,原本宾州方面一些干部原本以为柳宪霖会接替何维礼,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那么宾州方面的干部恐怕也就有出头之日,甚至连蒋玉康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期盼,但没想到,何维礼居然原地未动,柳宪霖却出省去了条件比起江州差许多的黔南省担任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 当然,我也从政务要闻中看到,柳宪霖已经在上一个星期正式被任命为中.共黔南省委副书记,仍然兼黔阳市委书记。 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暗示,在十七大召开在即的情况下,被提拔为省委副书记,那也就意味着,是要步入中央委员或者中央候补委员的可能性,而尤其是在现任黔南省省长年龄已经逼近正部级官员大限时,柳宪霖被提拔为黔南省委副书记,就显得相当耐人寻味了。 我也专门给柳宪霖打了电话去祝贺,柳宪霖倒是显得很平静,话语中那意思,也是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差别不大,工作范围都主要是黔阳市,但是我却清楚,这个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的差别,看似只有一线,但是却能给很多人以无限暇想,而这种暇想却往往会在不动声色间变为现实。 当淮鞍这边很多人都把目光聚在相当年轻而又十分豪爽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身上时,对于这位比陆剑民要大几岁也要低调许多的蓝哲春却少了一些关注,不过我却没有忽略这位蓝书记。 蓝哲春并不是单纯的法院干部,在担任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之前,他是绵州市辖下的安昌县县长,之前还担任过另外一个县的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而且据说政绩不俗,可以说是在政法和经济这两条线上都颠簸过的老手了,这些情况都是王业辉为我提供的。 “那就多谢蓝书记的厚爱了,哪怕是能占着那一株茶树的仙气,保不准都能飘飘欲仙呢。” 我也笑着很随便的接过了蓝哲春递过来的茶盅,笑着道:“蓝书记既然喜欢喝茶,改天我从咱们河口茶厂精选点黑茶送来,也让蓝书记回老家时,替咱们陵台宣传宣传咱们这边独到的黑茶文化。” “嗯!我听老陶也提及过陵台的碧雾山黑茶味道非比寻常,而且独具的保健功能,不是大红袍、碧螺春这些茶所具备的,叶书记这般一说,我更要好好尝一尝了。” 蓝哲春微微一笑道,他对我这个堪称全省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很有些兴趣,来淮鞍之前他就隐隐听说,已经正式升任市委副书记的郭启虎在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其间可谓铁腕,但是唯独在陵台县折戟,就是因为当时还是县长的这位叶书记强项硬抗,使得陵台县公安局局长人选这场掰腕子,最终以县里胜出告终,也难怪郭启虎对于陵台县很是有些看法,市委常委会上也是一再强调要树立市委权威,或许也与此事留下的阴影有关。 第961章推进 “老陶?” 我一怔之下恍然大悟,连连拍脑袋,一脸喜悦的道:“呵呵!蓝书记,你不说我还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宗星、宗汉两位先生可是老朋友了,嘿嘿!蓝书记,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是生人了,我把宗星、宗汉两位叫上,看看他们俩谁在,都在当然最好,今晚好好就坐一坐,叙叙旧。” 有陶宗星和陶宗汉的从中穿插,很快就拉近了蓝哲春与我之间的距离。 不得不说,浙江人就是天生的商人,除了他们对商业的敏.感和精明之外,作为天朝的商人,如果不能敏锐的意识到政治对于商业的影响力,那么这个商人就是不成熟的,而星汉公司能够在安昌县大获成功,无疑有赖于当地党委、政府的支持,这也得益于陶氏兄弟与当地党委、政府的融洽关系。 紫烟罗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些古韵,但是却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娱乐总汇,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订得到这里的豪华包间。 连我都有些惊讶于蓝哲春的歌喉是如此浑厚苍劲,一曲《千万次的问》让我叹为观止,刘欢怕也比这个家伙的水准高不了多少吧?紧接着又是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更是把我震得不行,和这位市委常委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简直只有当听众的份儿了。 “不行了,有一段时间没练了,水准下降了。”蓝哲春兴致勃勃的放下话筒,笑着道:“庆泉,你也来两首?” “呵呵!蓝书记,我这嗓子和黄牛叫差不多,欣赏欣赏还行,你要让我赤膊上阵,咱就只有拱手败退了。”我连连摆手,这唱歌真不是自己的强项,一般说来,到这种练歌城或者卡拉ok厅里来,我都只有作壁上观的份儿,要不,就只能充当点歌手。 “庆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志气?你不练怎么能行?我这嗓子也是当兵时候练出来的,那时候整天就是革命歌曲,这也就习惯了,回到地方上也就喜欢上了这唱歌,没别的爱好。” 蓝哲春也不勉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陶氏兄弟早已经坐在了包间另一头,和几个女孩子正兴致勃勃的猜拳行酒令。 “嘿嘿!蓝书记,这练嗓子也得有天赋,我有自知之明,这方面没发展前途。” 我微微笑了笑后,替蓝哲春的杯子里倒了一口轩尼诗,举起杯子递过去,轻声地道:“蓝书记来咱们淮鞍也有几天了,印象如何?恐怕和绵州那边有一些差距吧?” “还行,至少比我想象的好一些。” 蓝哲春也不掩饰,点了点头道:“当然,经济上没有可比性,这需要时间来慢慢追赶,现在霍书记的观念还是比较开放的,主要在于下边干部的执行力度。”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啊。” 我喟然道:“观念问题也需要有适当的时机和氛围烘托起来才能水到渠成,冒然提出新观念,或许在你主观上是想干好、干成事儿,但未必能获得其他人的赞同支持。” “庆泉,我看你很有些感触啊,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难事儿了,说来听听。”蓝哲春看来很感兴趣,或许是想要尽快熟悉淮鞍这边的情况,所以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了解下情的机会。 我略加思索,便把关于发展制革行业中存在污染处理问题的设想提了出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对待事情上看法不一致而已。 “庆泉,我在安昌工作时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在环保和发展问题上始终是伴生的一对矛盾,你很难说谁对谁错,发展才是硬道理,但是,是不是为了发展就可以忽略其他?或许有的人会说,两手都要硬,但是人力、物力、精力,都是有限的,你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这就必定要有取舍,在某个时段时期内,你也许得更重视某一项工作,在另一个时期,也许你就需要更关注另一方面,如果二者有冲突,这中间怎样把握,就是在考验一地党政主官的政治敏锐性的时候了。” 蓝哲春一边小口小口的呷着酒,一边轻声漫谈,轩尼诗的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对于习惯于法式红酒的客人来说更是如此,除了路易十三和人头马之外,这年头,轩尼诗也算是够味了。在紫烟罗这里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是酒的品质还是有保证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蓝哲春虽然话语语气十分随便,但是我却听得相当认真,对方话语中显然言有所指,不同时期上边领导的关注点和着重点,这话中隐藏的含义十分明晰,也就是说你面对一件事物两个方面,哪一方面在目前来说更重要,或者说更能吸引上边的眼球。 陵台经济今年开局就相当不错,几个指标也保持着前两名,除了奎阳那边因为获得了隆盛集团水泥厂投资项目,显得风光无限之外,陵台制革项目和大华、三叶两家都有意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加之河口茶厂技改项目也在筹备中。 按照我的预计,年底跃居第二位应该不是问题,当然,这中间有一个变数,就是亚洲金融风暴究竟会对国内经济产生多大的影响,而且像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的这两家企业,可能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所以,我也在去年末的企业座谈会上,专门和县里几家支柱企业探讨过这个问题,要求他们在开拓市场方向上,对外积极开拓欧美市场,另外就是要大力发展国内市场。 但是经济和发展问题,是不是目下最重要最令人关注的问题?从长久来说,肯定是,但是现在这一段时间内呢? 我没有深问,蓝哲春也没有深说,有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的东西却也只能点到为止,否则,那就是在侮辱对方的智慧了。 我在返回陵台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蓝哲春这个人,光是陶氏兄弟的牵线不足以影响我对蓝哲春这个人的观感和判断。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蓝哲春初来乍到,希望能赢得下边区县领导的支持,这很正常,下边区县领导也一样,能坐上这个位置,难道说没有一点能力背景?花花轿子人抬人,好人谁都会作,只要不伤及自身利益。 蓝哲春没有明确表示他对污水处理厂的看法,但是我感觉得到对方实际看法,是不要激化矛盾,尤其是群众矛盾,至于说采取什么方式,那就是县里自己考虑的问题了。 …… 县委常委会终于结束了,会议室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烟雾和沉闷压抑的气氛,让来倒开水的服务员都能够感觉得到,看看或夹着包,或端着茶杯,匆匆而出的常委们,服务员们都忙不迭让开了位置,似乎这一场常委会又有一个不令人愉快的话题。 服务员们猜得没错,这一场常委会虽然称不上是龙争虎斗,但是正反双方意见针对之激烈,是前所未有的。 唐耀文和苗月华旗帜鲜明的反对我提出的意见,虽然在争论之前都再三表示只是因为工作看法不一致,但是随着言词的激烈,两方难免都有些上火动气的迹象。 我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靠背上,玩.弄着手中签字笔,唐耀文也是满脸疲惫,素来光鲜的头型也显得有些凌乱,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唐耀文和霍云达三人。 看着苗月华怒气冲冲消逝在门口的身影,我轻蔑的撇了一下嘴,这个女人,你很难判断她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来对待一件事情,这究竟是自己偏见还是却系如此,我宁愿是前者。 “叶书记,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是常委会做出的决议我会服从,县政府也会遵照执行,云达,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唉!只是这财政上的窟窿,怎么样才能填得上啊?” 唐耀文有些痛苦的抓了抓散乱的头发,这才当了县长,宽松日子没过两天,立即就要面对负债累累的滋味了,虽然可能只是欠银行的,但是这同样不是个味道。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位县长,自己接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到了年底就得为还债筹措款项,现在又该轮到这位唐县长了。 第962章暗流 “耀文县长,不要把问题想得太过于严重,我和你们的计算判断有些差异,呃!这前期进入我们陵台制革工业园区的企业,大多属于初级加工企业。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后面两家已经了一些变化,其中有一家已经是专门制作鞋面革的中高级加工企业了,这种企业的产品附加值比起初级产品要高得多,如果我们在后期对进入园区的企业有所选择和引导,我觉得,日后我们这个工业园区的产值,将会比我们前期预测的要高很多,带来的税收也要高许多。” 先前在常委会上为了说服各常委们,我和唐耀文都是各显神通,从制革企业的投入产出,再到国内国际市场上制革业的发展趋势,从制革行业的污染方面--重金属铬污染和硫污染以及产生废水和污泥,到从生产工艺和治理手段,从环保污染影响到治理所需要的投入产出。 两人显然都是在这方面作了充份准备,而且事前两人也都和一些常委们进行了简单沟通,谁究竟能说服谁,说服更多的常委支持自己,两人都是颇花了一番心思,这一场论战下来,结果虽然出来,但是两人也都是有些精疲力竭。 “叶书记,你这只是一种美好设想,在没有落实之前,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算不得数的。” 唐耀文无力的摇了摇头,一脸黯然的道:“我也希望能够出现那种情况,但是那得三五年之后,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是县财政恐怕不得不陆续投入两千多千万以上的资金来建这个所谓的污水处理厂,而真正受益者却是制革企业,他们从中能拿出多少来投入,还是一个未知数啊。” “和几家制革企业的谈判要抓紧时间进行,我的想法就是合资建污水处理厂,出资多,占的股份就多,日后其他企业要进入园区,都需要缴纳治污费用,而污水处理厂要完全按照市场规则运行,获得的利润也算是回报初始入股者分得的红利。”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设想带有一定的理想主义,但是目前却只能如此。 唐耀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叶书记,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如果真是一个能够赚大钱的企业,别说这些制革企业们,只怕与此无关的投资者也愿意投资啊,这政府财政投入本身就意味着这是公益性的投入,这些制革企业也同样清楚。” 唐耀文所说也是事实,如果真是一门赚钱行道,这环保产业早就发展起来了,正是因为环保投入和排污成本根本不成正比,国家法律对于污染的惩处力度远不能让企业产生危机感,也就是说这排污成本比起环保投入来,实在相差太远,这才会使得企业都宁肯采取其他手段,诸如缴纳罚款或者偷排漏排等方式方法来敷衍,也不愿意真正在环保治污上投入。 “耀文县长,你所说的在目前来说应该是事实,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种现象存在,就认为它是合理的,存在即合理这个法则,在某些时候是因为国家、或者说地方政府执行力度没有达到那一步才会如此。” 我也觉得自己这些话说服力有些软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自己不是县委书记,如果不是自己前期建立起来的威信,如果不是唐耀文的初来乍到,只怕这一场常委会上的争执,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鲁达、庞钧、翟化勇以及郑良才四个常委都没有表态,相当于是投了弃权票,足以显示出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是持反对态度的,只是因为一来不涉及切身利益,二来不愿意公开和我意见相左,所以才会选择了不表态。 而韦飚、简虹、边锋以及王二凯支持自己意见,形成了五对二的结果,实际上我和唐耀文都清楚,如果有其他外界因素介入的话,只怕那四个人的意见也许就会推翻我的意见。 “叶书记,我这个人只看现实,考虑不到那样长远的事情,嗯!当然最现实的是常委会有了结果,我本人当然也要服从常委会的决定。” 唐耀文苦中寻乐一般的咧嘴笑了笑,道:“这一档子事儿落定下来,咱们陵台今年的宽松日子又算是到头了。” 县公安局那边的秘密调查也很快有了眉目,正如我先前所猜测的那样,无风不起浪,总是要有一些人若隐若现的牵缠其中,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共.产党的专政工具若真是认起真来,你便是有七十二般变化,也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瞅了一眼县公安局的调查报告,其中想要在其中作些土石工程,抱着雁过拔毛心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手到擒来,估摸着这场风波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那些所谓的举着环保污染大旗的村民们,自然也就只有各自乖乖回家,本来也就没有搞清楚什么环保污染对于日后生活究竟会有什么影响,而真正能拿自己人生自由来博一把的也没有几个。 所以说,毛老人家早就说过,农民阶级永远都只能当联盟的基础,而做不了领导阶级,小农心态和无组织无纪律的惯性,让他们根本无法成事儿。 “陈雷,除了这上边的东西,没有见诸于文字上的东西还有么?”我平淡的放下东西,顺口问道。 “呃!有一个情况,只是没有什么依据,也不好乱说,文化局牛德发老家就是其中一个闹事村里的,有反应在此事之前一个星期,牛德发曾经回过老家,另外,政协万主席老家也是东南乡的,当然……”陈雷看了我一眼,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心中微微一沉,牛德发算不上个什么,现在想要搓.揉他,如碾蚂蚁一般简单,我也没有兴趣再和这种人去计较什么。 但是,万朝阳不一样,不过我也清楚,以万朝阳这么多年来在纪委的操练,就算是真有心,你要想去收集对他不利的证据,只怕也是抓不到半点把柄,弄不好,还要付出被倒打一钉耙的可能性。 我原本还不想这么早动那几个家伙,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向其他几个制革企业施压,以便能最大限度的减轻县财政压力,但是现在看来,先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一些,杀鸡儆猴,你总得杀两只鸡才行,否则,你光是在那里舞刀,这些人是不会怕的。 “那几个家伙如果按照现有条件,能否逮捕判刑或者劳.教?”我直接问及核心问题。 “逮捕恐怕难度大一些,需要和县检察院衔接之后才能确定,但是这些人中,牵头煽动闹事者恰恰就是那些屡屡向企业施压要求包工程送料的,好生侍弄一番,办劳.教的问题不大。”陈雷当然明白我话语中的含义。 “那好,立即动手,我和县检察院那边打招呼,要求他们尽早介入,争取能逮捕一两个,其他能送劳.教的送劳.教,够不上的一律治安拘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果断的道。 陈雷心中一抖,这是要双管齐下了,那边政法委很快就要拿出答复方案向群众做出答复,这边却在积极收集证据对构成违法犯罪的人员进行打击,这两手下去,胡萝卜加大棒,可以想象这场风波的结果会是怎样。 …… “老鲁,老翟,我看了今年县委和组织部的工作意见安排,我想提一下我的看法。” 我显得很随意,鲁达目光却是目光一凝,翟化勇还是下意识的摸出笔来准备作记录,我一摆手道:“我这只是一个意向性的看法,看看是否可行。” “去年中央制定了《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对加强干部的思想理论教育作了全面部署,各级党组织按照中央部署,把邓.小平建设有天朝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广大党员、干部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中心内容和首要任务,围绕全面、正确执行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开展理论教育工作,我觉得这个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对我县的党员干部培训教育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尤其是基层党组织干部的培训教育,也可以借鉴这个方式,采取专题培训比如党的建设、农业和农村工作、政法工作、精神文明建设等等,进行轮训。 时间不需要很长,但是要有针对性,请市委党校的教师也好,请一些学院的专业教师也好,都可以,做一次认认真真的轮训,提高我县基层党组织干部工作能力。” 第963章寒气 鲁达默默的听着我的话语,这是我就任县委书记以来,第一次就党建组工方面的工作发出指示,以往我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了经济工作以及大政方针的确定下,很少就党建这一方面的工作提出具体要求,今天还是第一遭,这让鲁达也有些隐隐不安,只怕是对方认为这一次东南乡的群.访事件与基层党组织的信息不灵、能力不强,有一定关系才是。 “另外,我记得早在零四年党中央就提出了关于基层党组织‘五个好’的目标要求,建设一个好班子,尤其是要有一个好书机,培养锻炼一支好队伍,选准选准一条发展经济的好路子,完善一个好的经营机制,健全一套好的管理制度,建立实行党建工作责任制和领导干部工作联系点制度,不知道我县在这方面的工作开展得如何?东南乡那两个村的联系干部是谁,为什么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鲁达心中一沉,果然来了,秋后算账来了,好在自己也是才接任这县委副书记不久,以前都是万朝阳的事儿,心中倒也不惧,只是这么一来,又得要有针对性调整今年的工作安排了。 “老鲁,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但是今年你在分管党群工作,我希望你的思想要跳出原有框框,工作要有新意,尤其是有针对性和切合我县实际的拿出一些新的点子、路子出来,不能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这一次事件也充份暴露出我县基层党组织的涣散无力,经济发展了,但是党组织建设没有跟上,这是要不得的。” 我话语中的含义相当明确,半晌,又道:“你和老翟要借这个事件契机,对全县乡镇基层干部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考察,对跟不上现今发展形势的,要提出意见,拿出来讨论,果断给予调整,不能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拖了全县发展的后腿!” …… 虽然已经是春.光明媚的四月,但是万朝阳仍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一直渗到了骨子里,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坐在县政协主席的大办公室里,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悬挂在对面照壁上的一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条幅似乎还有点墨汁未干的感觉,难道说自己真的难以在这县政协主席的位子上得善终? 他拿出手机又放下,犹豫良久,始终下不了决心,但是想了想后果,他还是按下了几个按键。 放下电话之后,万朝阳仍然是觉得自己手足发凉,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紧缩,他知道自己只怕是心脏又要出毛病了,但是现在就进医院也许就会面临更大的危机,他得把这一关挺过去,然后……哪怕就是立即退下来,也要安稳得多,想到这儿,他赶紧拿出药瓶儿,吞下了几颗药丸。 牛德发完了,市检察院来人在文化局里带走了他,很快就送来了拘留证,万朝阳是老纪检了,检察院既然发出了拘留证,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牛德发本来屁股就不怎么干净,交通局那种大染缸,除了像黄铁臣那样的稀缺品种,只怕谁在里边待久了,也是难以不湿脚的。 黄洋也出了事儿,市纪委接到举报后,和县纪委一起派员将黄洋拿下,据说是涉及马首区干部任用收受钱财的事情。 这些原本都与自己无关,牛德发与自己关系一般,谈不上什么牵扯,民间本来的反映就很强烈,栽了也正常;黄洋虽然是自己推荐到马首区工委任职,但是若是谁推荐过那位出了事情的干部,那就要负责任,那就真成了笑话了,万朝阳也不在意。 问题是出事儿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牛德发在东南乡老家做的手脚,万朝阳也隐隐有所知晓,既然连自己都能知晓,难道说还能瞒得过叶庆泉的耳朵? 有王二凯和陈雷这两条叶庆泉豢养的恶犬,什么味道闻不出来,想到这儿,万朝阳不由得万分懊悔,自己怎么会掺和到其中去,虽然只是那么含含糊糊的点拨了几句,谁要说也说不上个什么,问题是对方根本就不会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儿,只要认定了你在其中作了祟,那么要想下毒手对付自己就太容易了。 万朝阳可以肯定,牛德发出事儿肯定与东南乡有关,几年前交通局的事情现在突然翻出来,一下子把你打翻,呵呵!哪有这么样蹊跷的事情? 而黄洋出事儿呢?万朝阳打了一个寒噤,杀鸡儆猴啊,黄洋无疑就是那只鸡了。 万朝阳叹了一口气,猴子若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怕,问题是猴子是么?苦涩的滋味在万朝阳心间流淌,可能么?沉浮宦海几十年,尤其是后面这么多年里,在县委副书记职位上颠簸了这么多年,谁能保证自己一清二白?共.产党真正要收拾共.产党,那是太容易了,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共.产党人,万朝阳清楚,而这也就成了对方可以拿捏自己的软肋。 现在想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万朝阳现在只能祈求李永仓能够帮自己一把了。 我接到李永仓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诧,但是当李永仓半遮半掩的问及陵台县被查处的两名干部,会不会再波及到其他人时,我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了。 万朝阳应该被慑伏了,对方是在主动求饶了。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对付万朝阳,那会引发陵台政坛的地震,甚至可能牵引出邹厚山和李永仓时代的种种,而上边也不会轻易同意对一个正处级干部的随意动作。 事实上,万朝阳也算得上比较干净的人了,当然这个干净只是相对而言,政治需要可以将干净放在显微镜下放大,那些病毒、细菌,一下子就会放大到足以让人触目警心的癌症地步。 李永仓的电话传递过来的消息让我很是舒心,拔掉了牛德发,然后利用黄洋敲打了万朝阳,让他明白,做螳臂当车之举,显得是多么幼稚可笑,已经达到了目的,自己也不想对付阶级敌人那样将他们赶尽杀绝,前提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东南乡群.访事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变得不可收拾,公安局只是很轻微的触动了一下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劳.教了一人,治安拘留了两人,原因都很简单,敲诈勒索、强迫交易,虽然还不构成犯罪,鉴于造成影响相当恶劣,劳.教了为首者,拘留了两名在其中上蹿下跳者,已经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当然,王二凯也代表县委、县政府以一种相当正式的方式与东南乡群众代表坐在一起促膝谈心,向群众代表答复了县里边关于他们提出的几个问题的答复。 王二凯特有的,随意中夹杂着粗犷的谈话方式,让群众代表下意识的有一种敬服和畏惧感,感觉到王二凯的答复既像是最终裁决,又像是毫无悬念、理所当然的如此,一场类似于宣布和交待的会议就以代表们的嘟嘟囔囔画上了句号。 尤其是王二凯唾沫横飞的叙述着县里将掏出三千万来修建一个污水处理厂,设想得如此美好,简直就像是从污水处理厂处理出来的水似乎比矿泉水更天然健康一般。 当然这也不是设想,而是县里真心实意的打算,只不过这样大的一笔投资用于建设一项更像是公益性的设施,难免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别说是东南乡的百姓,就算是县里的干部和市民们,同样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霍云达和几家制革企业的谈判进行得很艰难,虽然几家企业也看到了老百姓的情绪反弹,但是仗着县里边是百般欢迎他们来陵台投资,并且也签署了协议,所以也是底气十足,虽然同意在治污方面投入一部分,但是距离县里的设想,差距却是很大。 不过当霍云达亮出县委常委会研究的一份会议记要这个杀手锏之后,几家企业的态度稍稍出现了软化,按照陵台县委常委会议记要所做出的决定,陵台县委在制革业发展上,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各种资源和优惠政策优先考虑环保过关的企业,在环保治污上舍得投入的企业,肯定会被列入优先考虑对象。 而霍云达也半遮半掩的表示县里即将引入两家大型制革企业,如果先前入园的企业不愿意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话,县里日后各种优惠条件,将优先考虑这后入两家大型企业。 第964章羡慕 你说是威逼利诱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亦罢,反正霍云达算是充份发挥了他做工精细的本事儿,去与一家又一家的企业慢慢商谈,假如一次谈不好,他换个时机又来,总有谈好的时候,有县委、县政府作为坚实后盾,倒也不虞这几家企业不接招。 五一节一过,天气就开始渐渐转热起来,香港以及国内人民的目光都渐渐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香港回归纪念日这个仪式上来了。 而我有时间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着香港的经济,尤其是期市、股市的波动情况,泰国面临的巨大危机已经让很多嗅觉敏.感的金融界人士觉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但是究竟是泰国一个国家自身经济出了问题,还是整个东南亚都如此,亦或是整个亚洲,甚至世界经济都进入了一个不安定时期,在这一点上,理论界也有很多人争执不下,当然,会不会波及到天朝国内的经济,也同样十分引人关注。 我一直和任向东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任向东进入金融稳定局之后,就出手提出了加强金融衍生品市场的监管,尤其是防范国内企业贸然进入风险巨大的国际金融市场,诸如期货市场、证券市场的动作。 湖湘株冶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违规行为被捅了出来,国内及时果断处置,仍然损失超过三亿元,但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若继续这么玩火下去,损失超过十亿、二十亿也实属正常。 进入金融稳定局之后,任向东便频频发出各种警告,尤其是纠集了一帮同好在对东南亚,包括香港经济运行情况,进行了相当深刻的分析,确定国际游资可能会在东南亚搅起波澜,并且也针对国内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可能遭遇的风险和困难,拿出了一些前瞻性的意见和措施,让人行的高层颇为认同。 “向东,你为株冶挽回那样巨大的损失,难道说,人行都没说替你加官进爵?”我将电话放在肩头,耳朵挤压在上边,一边斜靠在沙发上笑着道。 “嘿嘿!领导们心里有数,何况,我到金融稳定局任副局长,已经是破格提拔了,就这么一件事情,也算是堵下边一些人的嘴吧,人行里遍地都是蟠龙卧虎的高手,名牌大学生多如牛毛,海外学成归来的天之骄子也比比皆是,咱骤登高位,不服气的人多着呢。”任向东在电话里也是瓮声瓮气的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 我轻哼了一声,道:“现在国内盲目乐观者太多,只看到国家经济和外汇储备的高速增长,却没有看到经济增长背后隐藏着的种种危机,外汇储备的单一而无度,经济发展快是好事儿,追求gdp也没错,但是国家层面上似乎不应该看不到这些背后的隐忧吧?”我叭嗒着嘴巴,天马行空一般的信口点评道。 “中央也已经关注到了这些问题,当初秦池、巨人、三株、太阳神、亚细亚这些红极一时的集团都步入了末境,虽然这些企业都不是国有大型企业,但是却代表着新兴的私营企业势力,他们的溃败对于现在国家主导发展私营企业的思路,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国务院已经派出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了解和分析这几家比较典型的企业,究竟是怎样走入困境的,人行也派员参加了这个调查组,究竟是多元化之殇,还是发展思路过份激进积累了风险所致?主要领导也想要了解这其中的原因。” 任向东的话语已经有了几分原来在江州时未曾流露出来的自信,其间表露出来的口吻,无疑也是以一种俯瞰全局的味道出现,我心中也大是感叹,站在什么位置,眼界也自然不同,说话的份量、语气,也就大不相同了,任向东这口吻还真有点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气势,一句主要领导,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嘿嘿!这中间问题很复杂,只怕也不是一个、两个问题纠结而成,何况每个企业都有具体问题。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发展无度,没有科学的长远规划,绝对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我也懒得多说,一摆手,道:“东哥,你还是少管些与你金融风险无关的事情吧,想一想,如果金融寒流真的吹到我们天朝,嗯!还有香港,你可以做些什么,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就算你做不了,但你至少可以呐喊几声,发表自己的看法意见,让高层了解到这一次寒流烈度之大,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吧。” “金融寒流一来,必然会导致经济紧缩,实体经济肯定会受到打击,尤其是出口外向型企业,他们的订单主要来自国外,只是不知道这场风暴会扩散到什么地方。” 任向东沉吟着道:“中央这几年一直采取宏观调控手段,应该说泡沫基本上已经快被挤干净了,如果遭遇这种外界冲击,可能会出现经济紧缩冷却的现象,这也不符合国家提出的快速平稳发展的想法。” 我嘿嘿一笑,提醒道:“东哥,看来你瞅得挺准啊,一旦出现经济紧缩,消费疲软,国家采取什么政策来应对,重新拉动经济发展?外向出口型受阻,能不能在拉动我们国内消费市场?这些东西我不精通,你是金融专家,应该可以为中央出谋划策。” “嗯!行里都已经在围绕着危机一旦出现怎样应对,之后如何处置,这一系列在制定我们央行得对策了,我们的预警已经很早就传递给了中央,而且现在中央也相当关注,几乎每个星期我们这边都要有详细的分析报告传递过去,重大事件的分析,那更是随时都要召集起来分析判断。” 提及自己工作,任向东显得略略有些兴奋,能够站在俯瞰全亚洲的角度来考虑对策,这份荣耀,足以让人羡慕得要死。 “噢!东哥,你别说得那样眉飞色舞了,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你随时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姿势,别刺激我了,行不?”我装出一副艳羡不已的口吻。 “得了,庆泉,你小子就尽拿我开涮吧,你现在可是一方土皇帝了,治下几十万臣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需要来羡慕我?”任向东也打趣着道。 “嗨!这个土皇帝可不好当,没钱不说,麻烦事儿还忒多,还得和人斗心计,太累得慌,算了,不说了,等那天你回玉州,咱们哥俩再来细谈吧。” “呵呵!看来庆泉你现在也有些斗志消沉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短时间内我回玉州的机会不多,你也知道,这几个月怕是难得清闲了,对了,你不是说你要在京城相亲么?你没事儿可以到京城来啊,那我和你坐一坐的时间还是有的。” 提到相亲,任向东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唉!你那对象是哪儿的啊,上一次我也忘了问你。” “外交部的大员,连人影子都没见着,那天居然和她的代理人谈了一会儿,哈哈……” 我大笑了起来,自己也觉得那一场相亲很有意思,既敷衍了黄文翰那边,而且也没有什么尴尬,半晌,我接着说道:“不过这样正好,我看那边大概也和我一样,需要找个幌子,这么凑和着遮人耳目,也挺合适的。” “你小子,就真的没考虑过婚姻大事?始终是要走这一步的,你要在仕途上走,越早结婚,就越能让领导放心。”任向东稍一犹豫,善意的劝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无味的事儿了,我还没考虑好这个问题。” 我中断了这个话题,一摆手,道:“县里边的事儿都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任向东呵呵一笑,道:“嗯!我相信你自己有主见,没事儿飞京城来,我陪你去香山、碧云寺,去溜达溜达,放松一下。” “嗯!等我闲下来了,找机会过去玩一趟。” 我有些感慨,虽然成功摆平了群.访事件,但是我也得到消息,郭启虎在市委常委会上,点名批评陵台县信息不灵、缺乏政治敏锐性,为了发展经济,罔顾群众生命健康,而主要领导却还有心思外出,尤其是在面临纪念香港回归的这种敏.感时期出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引发不稳定因素。 第965章安排 这让我也很是郁闷,这郭启虎借题发挥敲打自己,好在自己当时和汤彦琳是请了假,也只耽搁了一天。 不过郭启虎的批评也起到了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对唐耀文和苗月华也有些压力,罔顾群众生命健康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如果再一味反对、甚至阻挠污水处理厂的建设,说不定责任就要落在他们两人头上了。 由于群.访事件的发生,市委书记霍崇浩原定的视察陵台城市建设也被延后了,不过汤彦琳也提供了一个信息,五月中旬,市委中心组学习可能要组织各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到一些点去考察参观,陵台县可以在这方面做一些准备。 市委中心组学习历来都是每年党建工作和研究发展问题的重头,而这个中心组学习也大略能够揣摩出市里边主要领导的思想意图,可以说,市委中心组学习的队伍到那里参观考察,也就意味着市里边对你这个点、这个方面,工作的认可。 我也一直在盘算陵台今年的亮点何在,要说经济发展的亮点也很多,两家大型制革企业的入住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值得一看的点,而畜牧基地的不断扩大,县城郊区两个乡的奶牛养殖发展和运输业发展,西河县到新坪的县道建设,要说,都可以拿出来一看,但是我总觉得这些亮点缺乏新意,和其他县可能拿出的参观点雷同,难以让领导有一个深刻而又新锐的印象。 “耀文县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下市委中心组参观考察,我们陵台县的安排情况。” …… 郭启虎皱起眉头,看着市委办送来的关于市委中心组的日程安排,以及学习和考察参观内容,陵台县旧城改造和制革工业园区建设赫然在目。 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郭启虎随手翻了翻,考察参观点一共十个,开发区和陵台各占了两个点,连西江区都只有一个点,而且午饭还安排在在了陵台县,汤彦琳可真是会照顾陵台县啊。 联想到在常委会上自己批评陵台县时,蓝哲春替陵台县的缓颊,郭启虎心里就有一股子没来由的烦躁。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蓝哲春明知道自己和叶庆泉之间的嫌隙,却敢于在常委会上出头,这意味着什么?是想要挑战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的权威?还是觉得在涉及稳定的问题上,他更有发言权?都不是,答案只有一个,蓝哲春和那姓叶的小子在迅速靠拢。 没想到啊,叶庆泉这小子的触角还真是灵便,这么快就能搭上蓝哲春这条线,原本还想利用群.访事件敲打那小子一下,没想到蓝哲春却一肩膀扛了过去。 郭启虎放下手中的文件,汤彦琳和叶庆泉之间关系不错,他是隐约知晓的,都是从玉州下来的,走得近一点很正常,要说自己也算是省里边下来的,只不过下来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本土化的味道了,汤彦琳显然和自己不太对路,却跟着霍崇浩走得很紧,这也巧妙的替叶庆泉和霍崇浩之间搭上了一条线,虽然,这条线未必牢靠。 洪和平也有些问题,不知道他和叶庆泉之间似乎有什么勾连,但可以肯定,两人关系不浅,从年前陵台县三名干部被列入提拔考察对象,最后又都成功上位,就可以感觉出来。 虽然这事情主要是蒋玉康在使劲儿,但是没有洪和平如此卖力的暗中配合,一个陵台县一次性走出来三名副处级干部,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只是,当初自己还是市政法委书记,对人事安排情况知之甚少,也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古怪。 郭启虎沉吟着,叶庆泉这小子来淮鞍没两年,但是人脉铺垫得倒是挺快,常委里边有一两个关系紧密的,而且还有几个对他印象也很不错,更难得的是,这个家伙和胡升达相处得竟然甚是融洽,但是却又能和霍崇浩走得挺近。 能混到这种八面玲珑的程度,确实不简单,可就是这个家伙,却和自己居然格格不入,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原因,还是怪那小子太过于张狂? 就在郭启虎琢磨着和我之间牵缠不清的纠葛究竟有无必要,而这时,我却提着已经包装好的纸盒,正悄无声息地迈进了蒋玉康的新居。 蒋玉康的新居也是一幢老宅,四层楼的老式建筑物,这一片足足有十来幢,面积也很一般,一百二十平方,但是作为省委家属宿舍,环境却相当优雅,粗大的黄果树一看至少也是几十年树龄了,郁郁苍苍的,小灌木也喊不出来名字,修剪得相当整齐,一丛一丛,沿着环道走进去,一股子清新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蒋玉康分到的是靠围墙边沿的一幢楼二楼,五十米远处是一道后门,我不知道这边还有一道后门,早知道的话,也省得自己走了这么长一截冤枉路了。 古朴厚重的陶盆流露出悠悠古意,历时的沉淀似乎也在盆壁上一刀一刻的笔力上凝固了,让人恍惚间可以听到盆里蛐蛐儿的欢鸣。 “宣德盆?” 蒋玉康面色红润,显然是在部里边的工作比下边市里的具体工作要放松许多,他轻轻嗅了嗅,彷佛像是能闻到数百年前那泥土的气息。 “蒋部长,呵呵!好眼力啊,嗯!是宣德年的斗盆,不值两个钱,但是难得的是,这玩意儿没什么破损,摸起来温润细腻,触感相当舒服。” 我微微一笑,道:“保不准啊,还能在这小玩意儿上,幻想出一段灿烂的历史出来。” 蒋玉康爱惜的摩挲着这个斗盆,从淮鞍来到玉州之后,蒋玉康精神也放松了许多,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名义上是正厅级干部,但是要论起实权,却是比不了一个地级市的副书记,蒋玉康虽然不恋眷权位,但是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滋味后,现在身边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在葵花街距离省委大院不算太远,步行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没事儿可以到葵花街逛逛,这也成了蒋玉康的一大安慰。 “你小子,这玩意儿不是在哪儿捡的漏吧?”蒋玉康用手托起斗盆细细观察,盆肚外沿的刀工精细有力,虽然随着时日流逝和历任主人的把玩,被磨蚀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精气神仍在。 “蒋部长,瞧您说的,哪有那么多漏可捡?正经八百从一个熟人那里换来的,又添了一千块钱补给他,他识货,不过他不收集明代的物件,他是玩字画的。” 我连连摇头,道:“随随便便要是都能拣到漏,那就不叫拣漏,叫抢人了。” “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心啊。” 蒋玉康小心的放下斗盆,他也知道我不缺钱,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经济条件如何,但是从我漫不经心的态度上,蒋玉康就能判断一二,那是真不缺钱,而不是那种刻意想要讨好什么人,而故意装出的有钱人模样。 “嘿嘿!蒋部长高升了,闲暇时间也多了,挨着就是葵花街,也可以好好开开眼,长长见识了。”我主动替蒋玉康补上水。 “唔!的确清闲了不少,这省里边的工作,更多的就是督促落实了,看看文件和材料,领会上边的精神,觉察风向变化,随时做出针对性布署就行。” 蒋玉康喟然一叹,道:“刚一来,还真有些不适应,怎么觉得办公室里就这么清静呢?” 我神色诡秘的笑了笑,道:“习惯了就好,不过蒋部长只怕想要清闲也不容易,弄不好,还得让你下去也不一定。” “哼!你小子不知道又从哪儿听来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了,没那事儿,我是打算在这宣传部终老了。” 蒋玉康摆了摆手,把话题岔开,道:“说说你吧,当县委书记的滋味好不好,觉得如何啊?” “一个字,还是烦!具体事情是操心得少了,但是压力却更大了。” 我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一天下来,脑子里几乎没一时停歇,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不少领导要泄顶了,那是本来该分配给长头发的营养,都被脑细胞给抢光了,没办法,脑细胞活动量太大!” 第966章权力滋味 “嗯!当县委书记和县长是不一样,县长是肩负发展重任,而县委书记则是需要总揽全局,不仅得关注经济发展,还得求稳定,社会事业的发展也需要均衡考虑。”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庆泉,现在郭启虎当了我原来那一角,你得注意和他维持好关系啊,虽然霍崇浩对于你还算欣赏,但若是郭启虎在其中作梗,你的工作也会受到很多影响。” “蒋部长,我当然想和他搞好关系,但是他却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我也有些苦恼,这个郭启虎,要说本该是自己的一大奥援才对,自己去淮鞍之前,最早就是和他有了交情,却没有想到,现在走到如同寇仇一般,虽然还不能说不共戴天,但是真要有机会把自己给撸掉,只怕对方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一些不涉及原则上的问题,你可以适当让让步,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老话对你来说,应该都是有现实意义的。” 蒋玉康也知晓我在几件事情上,都和郭启虎闹得相当不愉快,尤其是春节期间发生在陵台县那个宾馆事件,更无疑是抽了郭启虎一记耳光,这种情形下,想要让郭启虎放过我,当然不可能。 “可是蒋部长,若是涉及原则问题呢?”我淡淡的道。 蒋玉康愣怔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钻字眼。” “蒋书记,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呢。”我追问道。 “原则问题,嘿嘿!就是原则问题也有区别,他是领导,在某些问题上,你只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相信他不会没有分寸的。”蒋玉康微微摇着头道。 “是么?可是市委中心组学习参观考察点,他一下子就把我们陵台两个点全部划掉了,理由是陵台旧城改造尚未结束,没有一个可供参观的亮点,而制革工业园涉及不稳定因素较多,还需斟酌,不宜宣传,嘿嘿!他可真是替我们陵台考虑得周到啊。” 我冷哼了一声,道:“这已经不是在针对我个人了,而是要全盘否定我们陵台全县干部群众这一两年来辛勤努力的工作和成果了。” 蒋玉康听了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显然是愤慨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真还有点沉不住气,不过也可以理解,你殚精竭虑做出的成绩,无人理解和欣赏就罢了,反而给你来两句风凉话,想把你打发了,这份憋闷,别说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就是那些老资格的县委书记,一样无法接受。 郭启虎这一手的确有些狠毒,剥夺了你陵台展示自我风采的一面,尤其是在霍崇浩面前展示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着杀招。 他想了想,手指在茶盅盖上抚摸了一阵,才缓缓地道:“庆泉,郭启虎这样做,我相信霍崇浩也不会见不到,他的理由固然冠冕堂皇,但是陵台县作为淮鞍市这两年发展的排头兵,却没有一个参观点,这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郭启虎这样安排,霍崇浩也不可能公然驳他的面子,这本该是一个替你造势的很好机会。” 我一阵气苦,自己本来精心安排了在旧城改造和制革工业园区好好露一手,但是却被这当头一棒打得不轻,而且还让自己无话可说,安排形成和参观点本来就是郭启虎份内的事儿,汤彦琳只能是提出规划,最终定板一般说来还是由郭启虎决定,他要给陵台划掉,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沮丧,这有失就必有得,陵台发展情形也不是他郭启虎能遮掩得住的,他这么来一手,除了显示他自己的心胸狭窄外,没有其他意义。” 说着,蒋玉康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只需要和霍崇浩保持良好的关系,站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郭启虎已经对你没有太大影响力了,你要想上进,除了霍崇浩这边要扶持你之外,也得在省里边有人替你摇旗呐喊和使劲儿,二者缺一不可。” 我似乎听出了蒋玉康话中的含义,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于是轻声地道:“蒋部长,是不是省里边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嗯!我听说省里边在研究经济工作的时候曾经讨论过,为了进一步彰显经济工作的重要性,地级市会逐渐考虑让辖下经济发达县区的书记晋升市委常委,以便更有力的促进经济的发展,在这方面,绵州、建阳和蓝山三市已经先行了一步,看样子现在省里边有意将这个模式在全省推开,陆剑民不就是从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上来的么?” 蒋玉康慢悠悠的道:“现在你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虽然陵台县经济总量还处于中游,但是增速远远超过其他县区,而经济总量第一的西江区这两年发展势头明显乏力,区委书记张绍文很不受霍崇浩待见,这是一个机会,你的机会。” “蒋部长,你是说市里边会调整我?”我轻轻咂吧着嘴,品着其中的味道。 “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很明显,季书记已经在咱们省呆了整整五年了,可能会在十七大前后就会调整,力群省长接任书记的可能性很大,而力群省长最看重的就是经济干部,简而言之,你能带动一地经济发展,郝力群就会高看你一眼,否则就就难。 霍崇浩在淮鞍也有三年了,人家柳宪霖在宾州两年就能上一大步,他呢?柳宪霖在宾州还不是一样?也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大刀阔斧的动作,霍崇浩还缺了一点魄力,如果他想要试图改变一下他在郝力群心目中的印象,他就得拿出一点醒目的东西来。” 从蒋玉康家中出来时,我就发现自己有一些心浮气躁了,连开车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很显然,蒋玉康这番话是在提醒自己,要善于把握好时机,但是,这个时机对自己来说,却有些不太合适。 建阳、绵州和蓝山三市经济发展速度最快,而三市所属的经济最发达区县书记都已经位列常委,虽然往往都是排名最后的常委。 但是,只要进入市委常委序列,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参予一地的最高决策,很多事情上,你可以发表意见,而很多涉及利益攸关的问题上,别人也不敢随意侵害你所代表的利益。 不好说三地经济最发达区县书记进入市委常委,与三地在全省经济发展中最快,是否有必然联系。但是,省委显然觉得这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会在全省推开这种模式,这也就意味着,经济越发达的区县,你在市里边的发言权也将越重,而反过来,带来的推动促进力量也可能就更大。 市委常委,我咂巴着嘴唇,在共.产党作为一党执政的政治权力架构中,这两个字就代表着权力和地位,同样,也代表着足够重的份量。 有了这层光环,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担心郭启虎给自己使什么绊子,也不用惧怕市公安局会对自己辖下的部门打压,有什么不公平公正的地方,完全可以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说个一二三。 噢!权力的滋味总是那样让人留连忘返,即便是洒脱如自己,似乎也一样有些看不开,想想市里边很有可能再产生一位常委,我就觉得心发慌、气发短,这该死而又迷人的权势! 一直到回到厅里的宿舍里,我都显得心不在焉。 这一趟回玉州回得真值,此时的我,已经对市委中心组去不去视察陵台失去了兴趣了,一次中心组学习,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虽然正如蒋玉康所说,那是一个难得展示陵台的机会。 但是我清楚,无论陵台的表演多么卓越,在霍崇浩心目中,自己应该都不是第一位的。 也就是说,如果淮鞍市真的还会在其他县区的书记中产生一位市委常委的话,霍崇浩心目中的第一候选人绝不会是自己,无论郭启虎对自己态度如何,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一直细细的分析着淮鞍的局面和自己有没有晋升市委常委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在目前几个可能的人选中,霍崇浩会首先选择曹集县委书记史来禾,并非曹集县的经济增速高于陵台,也不是曹集县的经济总量排名高于西江,而是史来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霍系铁杆。 第967章冤大头 从霍崇浩来到淮鞍之后,史来禾就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霍崇浩一方,而曹集县这两年经济发展也没有让霍崇浩失望,虽然发展速度不及陵台,但是几个外表光鲜的大项目落户曹集,还是替史来禾、霍崇浩都增光不少。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现在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昆,一个老资格的市委副秘书长,跟着霍崇浩也是忠心耿耿,如果不是汤彦琳横刀夺爱的出现,也许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他。 错过了那样一个机会,现在他又站在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位置上,虽然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两年表现平平,但是毕竟是市里边最为重视。而看起来发展前景也最广阔的窗口,于公于私,似乎他入常也显得顺理成章。 蒋玉康讲了两个入常的要素,一个就是市里边主要领导,准确的说是一把手的推荐,在常委这种角色推荐上,即便是市长和市委副书记的推荐权都显得很单薄,可以说,决定权基本上就掌握在市委书记一个人的手上。 另一个就是省里边的点将。 只不过,省里边这一层范围显得有些宽泛,什么人能够代表省里边?组织部大员还是省里主要领导? 省委主要领导在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关注一个地区的常委人选,准确的说,像站在省委书记、省长的高度上,全省正厅级干部少说也有一两百人,而副厅级干部更是不可胜数,很多地市的常委名字只怕他都没有什么印象,更不用说亲自过问一个常委的升迁了。 除了玉州市的常委,其他地市,也就是市委书记、市长,顶多也就是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这样的角色,能入他们的眼,其他普通常委的角色,还难以让他们投下目光,顶多也就是在某次常委会上的程序通过上,浮光掠影的闪过他们的大脑皮层罢了。 霍崇浩不会首选自己,无论是史来禾还是黄昆都更能赢得霍崇浩的欢心,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更不用说可能来自郭启虎的强力狙击了,市委副书记虽然无法起到决定作用,但是制造一些小麻烦和起到一些负面作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绞尽脑汁时,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王泽奉,这名字突然就冒了出来。但是稍一犹豫,我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就算不为自己,我也得为老妈争一口气,长这么大,我没有靠王家的帮助,自己不也腰缠万贯、也是县委书记了么…… 无法获得市里边的支持,要想上位那就只有在省里边这个层面上想办法了。 准确的说,省里边这一层面更重要,因为决定权就在省里边,很多时候,你市里边虽然有你的算盘,但是省里边却可以拿站在全局角度上的名义来安排干部,他甚至完全可以从外地,或者是省直机关里空降一个干部来担任,让你市里边郁闷无比,但又只能接受。 尤其是在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这种可能性就显得更大了,很多时候省里边都会借着交流和促进经济发展的理由来安排外地干部进入,当然,能力强一些的市委书记,也有可能提前协调来化解这种可能性。 能够代表省里边这三个字的人,其实就是那么几个人,分管党群组工的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以及组织部几个副部长,而其中能起着决定作用的就是前两者,基本上可以说如果前两者确定的这一类人选在省委常委会上,一般就不会出现被打回票的可能性。 如果说省委常委里有哪位常委有合适人选需要推荐,那么他们的意向一般也会在事前就通过其他正式和非正式渠道传递到组织部门,不至于在省委常委会上来出现争论,毕竟这只是一个地市级的市委常委而已。 这些基本情况,我在原来与柳宪霖和王业辉之间的接触言谈之间已经大略知晓了,对于像淮鞍市这样经济欠发达地区的一个市委常委,实在很难引起省里边主要领导的关注。 自己怎么样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呢? 我还不太清楚蒋玉康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会在什么时候落实,只是某次省委常委会上的一个偶然插曲,还是组织部门已经打算落实下去?这些消息都还需要去核实。 我坐出租车来到位于海棠路东段的老艺术中心,自己今天来,也是带有任务来的。 老艺术中心已经稍嫌落伍了,但是在玉州依然是目前最大的表演场所,新的艺术中心还在规划中,而江州国际会展中心却已经进入了正式设计阶段,看样子也是要取代艺术中心的地位成为玉州市东部的新地标性建筑。 “兄弟,你怎么来了?”当我出现在韩建伟面前时,韩建伟惊讶得嘴巴几乎要装进一个鸡蛋。 “我怎么不能来?”我冷冷的问道:“怎么,看见我来,莫非你心里不踏实?” “没有,没有,哪有这种事儿。” 韩建伟连忙摆手不迭,一脸讪讪的笑容,道:“我只是问问,呃……问问而已。” “怎么,你那个模特朋友难道还要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这都是应该是选拔新人的比赛吧?” 我目光望向悬挂在艺术中心外边的宣传画和横幅,‘新丝路杯江州赛区总决赛’几个字,在招贴画和横幅中都显得格外耀眼,而多副巨大的矿泉水广告海报,也贴在了十分显眼的位置。 “嘿嘿!庆泉,我早就没和她在一块儿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儿个是代表我们佳瑜集团出席赛区的总决战,到时候我得替她们颁奖啊!” 当韩建伟说出我们佳瑜集团这句话时,我心里有点莫名的别扭。妹的,自己当初怎么想起来向沈佳瑜建议股东互相参股的?韩建伟、汪昌全、包括周衡阳等人,虽然他们股份虽然比我和沈佳瑜少的多,但现在也算是集团高层了。 这小子,现在牛逼哄哄的,整天将我们佳瑜集团挂在口中,真尼玛是日了狗了。 总觉得韩建伟脸上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味道,我很是疑惑,我是看见了韩建伟那辆号码过于显眼的沙漠王子,才知道这家伙也在玉州,按理说,现在佳瑜集团总部已经正式迁往沪海,作为集团高层在玉州时间并不多,没想到这家伙的车子又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这种场合,我自然免不了清算一下。 “集团公司又出钱当冤大头了?” 我并不看好这种模特大赛对于产品品牌形象的拓展提升,在我看来,踏踏实实的在央视黄金时段保持平稳节奏露面,赞助一些高端的体育赛事和顶级的时尚聚会,或许还更能提升形象,尤其是子品牌长白圣水更应该坚持走高端路线,抢占高端的矿泉水市场。 “嘿嘿!兄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韩建伟憨厚的摸了摸脑壳,笑着道:“新丝路模特大赛在时尚界还算是有些影响力,公司认为赞助这种比赛,花钱不多,但是能拓展我们沧浪之水在时尚娱乐圈的影响力,尤其是我们推出的长白圣水核心菁华泉水,售价高达十二元一瓶,已经开始进入高端酒店中,作为顶级宴会特殊饮用水,相当受欢迎,其突破就是从时尚界打开的。” 韩建伟说的是口沫横飞、眉飞色舞,这一个创意确实是他打出来的,通过娱乐界顶级巨星的一个小广告起到了这样的效果,的确让人意外。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我突然想起这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经典话语,这年头就有十二元一瓶的矿泉水,究竟还有没有天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一切皆有可能,非理性消费从来就不曾从国人、尤其是那些自诩领袖潮流尖端的人们脑海中消褪过,你怎么能把他们腰包里的钱给挖出来,那就要看你怎样揣摩这些人心理了,而一旦这些人把这玩意儿当作尊贵的一种象征,那么趋之若鹜者又会卷起一阵狂潮。 “怎么,你们把这所谓的核心菁华泉也要通过这种模特大赛来拓展市场?” 我随口问道,自己已经不怎么过问佳瑜集团业务的具体操作,就更不用说这些具体营销手段了。 “no,no,” 看见我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韩建伟赶紧收拾起他那些自以为时尚的英文词儿,赶忙道:“不,不是,核心菁华泉客户群那是政府和商务高端群体,怎么会在这些场合打广告? 屈平对核心菁华泉的广告策略就是不让它在公开的广告媒体上出现,纯粹用价格和简略经典的推介来打开市场,目前我们只针对国内三星级以上酒店和高档夜总会、酒吧、茶楼才会配送这种核心菁华泉,不会在普通市面上出现。” 第968章难确定 “这就能保证不会在市面上出现?” 我犹豫着问道,现在自己倒还真有些感兴趣了,如果是配送到高级餐饮娱乐消费场所,那量有多大?一天一万瓶还是三万瓶? “嘿嘿!庆泉,你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噱头嘛,人嘛,不就是这样么?物以稀为贵,越是希罕,人们就越是热衷,越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屈平说,这就是要利用人们的这种心态。” 韩建伟说得唾沫横飞,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道:“而且啊,日后还要造成你这场所若是没有核心菁华泉水,那只能说明你这档次不够,咱们也和每个地方的独家经销商签署了协议,他们需要配送的场所名录我们都有,按照他们报备名录发货,在量上有严格的限制,绝对不会出现一涌而出的现象。” 我也得承认屈平把握人们的心态的确很准,一瓶水卖你十二元,而且是出厂价,拿到餐饮场所,那还不得卖你十八元二十元一瓶,这所谓的核心菁华泉究竟就比普通矿泉水好多少,还真不好说。 但是,这就是档次和身份的象征,想想我能喝一二十块钱一瓶的水,那自然就比你和一两块钱一瓶水的人是不是就要尊贵许多,身份也要不凡一些呢?这也可以折射出社会上暴富和浮噪一族这个群体的心态。 “噢!那你们这种所谓的核心菁华泉一天出货量有多少?”我好奇的问道。 “嘿嘿!秘密。” 见我脸又黑了下来,韩建伟赶紧道:“兄弟,这真是秘密,我也不知道具体数量,整个公司内部,大概也就只有昌全和屈平他们俩最清楚,我估摸着,现在每天出货也不超过一万瓶吧,都是严格控制发货,而且他们也制作了一个相当豪华的广告短片,据说只用于推介会上播放,不对外公开宣传,呃……那个叫啥词儿……嗯!叫作相当的唯美,就是这么个词儿,唯美!” 我心中暗赞汪昌全和屈平两个人搞出来这些把戏,还真能调动人胃口,没有公开的广告宣传,只在高端场合进行推介,保持一种神秘感,也就将能够消费这种产品的人与普通大众划分开来,的确能够激起人的向往和兴趣。 见我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韩建伟有些讶异,问道:“庆泉,你有没有票?” “我有,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 韩建伟就等着这句话,他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跟着让他全身细胞都处于一种受压抑的老同学在一块儿,虽然这个老同学比他还小一岁,但是却像是一座高山一般,让他只能仰视。 即便是坐在台下看着台上肉光孜孜的一个青春粉嫩的娇躯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蒋玉康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成不成,自己都得去搏一把,市里边怕是难得打通,那就要到省里边来想想办法,根基薄弱了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上边有意,而霍崇浩只要不是坚决反对,我相信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事在人为嘛。 关键是找谁来破这个结。 郝力群?不太好操作,郝力群出面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郝力群肯出这个面么? 黄文翰固然和自己关系莫逆,但是他也需要考虑郝力群现在的处境,杨天明和郝力群关系本来就有些嫌隙,只怕郝力群未必愿意出这个面,这高层次上的较量碰撞,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有时候在大人物们心中都显得十分注重,面子就代表着自尊,岂能随意为之? 而我在这一点上,也不想去太为难黄文翰。 何维礼?如果说何维礼下死力气来支持自己,只怕霍崇浩也无法拒绝,但是霍崇浩和何维礼关系相当密切,而霍崇浩心目中有自己的合适人选,只怕早就会与何维礼就这个情况,进行过沟通,就算是柳宪霖肯替自己出面圆转,何维礼也未必肯买这个账,毕竟何维礼年龄快到了,他也就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顾忌的了。 除开这二人,在这件事情上,目前能够起决定作用的就只有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了。 我知道刘宗言和杨天明的老乡关系,但是刘宗言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杨天明,我也只是在和黄、柳等人这几年的接触中,隐隐听得他们偶尔提及过这个细节。 不过我相信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是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那么平淡,刘宗言能登临玉州市委政法委书记,不可能没有杨天明在背后的暗中支持。 似乎节点就只能落在刘宗言身上了,但是刘宗言能帮自己这一把么?我倒不是担心刘宗言本人会不会帮自己,我担心的是站在杨天明这个角度上,他会轻易的出手助我吗?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虽然自己已经站在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虽然自己在更上层都有很好的人脉关系,但是那都是无法直接决定自己命运的,在最关键的省、市这两个层次上,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人脉断层,而这恰恰足以决定自己日后许多年的发展前景。 如果说没有能和省里边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在市这个层次,无论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都和自己只保持着一种纯粹的工作关系,而市委副书记还和自己有点冤冤不解的味道,处处设限,步步卡压,对于一心想要求上进的自己,不能不说是一个致命失误和短板,以至于在这种情形下,竟然无法在市里边获得半点支持。 这么一盘算下来,这市委常委似乎距离自己还真有些忽远忽近,难以确定了。 苗珊珊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旁边这个越来越显得大气稳重的男孩子,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做男孩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干净挺括的西装虽然在这种场合下显得与周边的氛围有些不大适宜,但是却更能显出他的气度不俗,和旁边那些个充满欲.望或者兴奋的男人和男孩子们相比,他总是显得那样冷静而理性。 他如约而来,虽然是应朱月茵的强烈要求而来,但是苗珊珊心中,仍然有着一种混合着说不出的酸意和兴奋的快意,舞台上闪烁不定的灯光,将身旁这个脸廓十分英俊的男子面庞映得忽明忽暗,这让苗珊珊心中更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 伴随着清凉的传统丝竹乐的婉转悠扬,一个手持折扇的古典美女们纷纷以旗袍登场,我很容易的就在一帮子婀娜多姿的女孩子寻找到了朱月茵的身影。 这丫头,这几年大学里似乎个头都还在缓慢的增长着,已经是一米七八的个头了,足以让她在这群新生代模特中成为佼佼者,身旁这两个女孩子两三年前都和朱月茵身高相若,但是现在已经与朱月茵有了明显差距,或许是混血血统让朱月茵在身高上更具发展优势。 看着朱月茵高挑健美的身段被旗袍勾勒得浮凸毕现,我也忍不住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这样的身材,怎么看都更适合泳装秀,旗袍这种若隐若现的魅惑,让人根本无法把注意力放在她们的表演上,而只能落在那凹凸之处,只能勾起男人们的无限欲.望。 略带外族血统的朱月茵,在整个相当优秀的选手群中都显得格外突出,并非她的表演格外突出,而是她的外表和身材实在太出色,以至于压倒了那些本该落在她的走秀上的目光。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让旁边的苗珊珊也是好奇的问道:“叶哥,你觉得小茵表现得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她的外表和身材太过于出色,使得她的表演就成了配衬,评委们的目光哪里还能注意到她的表演,所以,无论她怎样表现,第一名都永远不会落在她头上。” 我笑着道:“不是有一句话说过么?外貌太过出色的模特,绝不是最好的模特,原因就在于此,模特的功能是展现你所要展示的东西,比如服装,又比如珠宝,或者是汽车,评委或是观众都看你本人去了,谁还注意展示物的本身?” 苗珊珊翘起樱唇,不以为然的道:“那叶哥你的意思,是人生得漂亮反而不利于她在模特行业得发展了。” “基本原理应该是如此,当然也不失没有特例。” 我耸了耸肩,道:“如果这是一场选美大赛,我相信小茵应该可以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 第969章一厢情愿 不出我所料,当最令人心动的泳装秀和晚装秀结束之后,朱月茵不出所料的只获得了第三名和一个最具魅力奖项,这让朱月茵和她的同学们都大失所望,这种竟技场上,从来就没有人记得第二名,除了第一名之外,其他一切都只能湮没在配衬的绿叶之中,无论你这匹绿叶多么靓丽。 我是被尿憋醒的,昨晚太疯狂了…… 失落、郁闷的朱月茵,自然不会放过好不容易被召唤回来的我,翡翠堡里从九点过一直喝到接近凌晨一点了,都没有能收住缰绳,最后还是尚存一丝清明的我和童菊将彻底麻醉了自己的朱月茵以及被一起拖下水的苗珊珊,半抱半扶的送回了房间。 在送她们进房间时,那位侍应生艳羡的目光不知道究竟是在羡慕我身体够好,可以玩一出一龙三凤,还是在嫉恨三个如此年轻漂亮简直可以去演岛国小电影的青春女孩子怎么会来干这种卖肉的勾当。 威士忌对于女孩子的杀伤力丝毫不比高度白酒对男人的杀伤力差多少,这种纯蒸馏出来的货色,其烈度只不过在发作时间稍稍延缓了一些,其浑厚的力道,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是健壮的男人也一样是畏惧万分。 四瓶蓝方威士忌外加三瓶人头马xo,这一灌下去,四人都是有些控制不住,猜拳行令,勾兑混合,我本来心中也有事,也就没怎么在意。 从上任县委书记之后,自己几乎就没怎么回过玉州,这一月多未尝肉味,和三个青春风情的女孩子在一道眉来眼去的闹得兴起,我心中一直绷得很紧的弦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与几个女孩子言语之间也是荤素不忌。 借着酒劲儿,四个人也就放得有些开,一边唱歌,一边喝酒,要不就是跳舞。 最后三女都已经处于醉酒状态,自己也只能将三女就地安置在翡翠堡大酒店,要说开几间房,自己还真有些不放心,若是这美食自己强忍未尝,却被其他坏人不经意间得手,那才是弥天大错。 醒来之后的我抬腕看了看表,才凌晨五点过,这一觉睡下去,不过才三个多小时,中央空调将室内温度调整得舒爽宜人,只穿了一件衬衣的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凉水之后,才算让心头燥动的难受慢慢平息下来。 我站在窗前,让春末的凉意从窗外拂面而来,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许多,一夜无度的饮酒让自己的身体也有些许的不适应,燥动的情绪并没有能够凭借酒精的麻醉平静下来,反而搅动得更加翻腾,直到这一刻凉意扑面而来,才稍稍的消减。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悄悄地靠近,我皱了皱眉,无论是谁,自己都不希望这个时候来干扰自己,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绪,不希望再被人搅乱。 我希望用这种背立不动的姿势让对方知难而退。 熟悉的体温和热意从背后靠了上来,双手仅仅的搂住了我雄壮的腰肢,我蹙起眉头,从个头和对方自然大方的动作,我就能知晓这是谁了,无论是苗珊珊还是童菊,哪怕她们还处于醉酒状态,她们也无法做到这样大方热情,除了朱月茵还能有谁? 我微一摇头,轻声地道:“小茵,不要这样。” “小泉哥,我真的好喜欢这样。”朱月茵的声音显得清冷而又充满着一种执着,丝毫没有醉意。 “我说过,呃……我们只是兄妹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有其他的……”我无奈的道。 “兄妹?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乱七八糟的兄妹关系,我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朱月茵将自己的脸贴在我肩头上。 “嗨!小茵,你知道我从来没有……” 我的话语还没说完,随即就被她打断,朱月茵道:“小泉哥,你敢说你对我的身子,没有一点兴趣?” 我心中一颤,朱月茵不傻,她的感觉比谁都更灵敏,若是要说自己对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占有欲.望,那纯粹是假话。 见我没有回答,将自己脸颊贴在我背后颈项上的朱月茵得意的一笑,将我搂得更紧,只剩下一层单薄衬衣的脊背被朱月茵刻意解开的衣襟下,那对饱满赤.裸的玉兔紧紧挤压着,软中带硬的灼热直像透体而入。 我仰起头来,望着仍然漆黑一片的夜空,咬紧牙关道:“小茵,不要这样,我和你……” 伸手将我嘴巴按住,朱月茵狂放的道:“小泉哥,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呀?怕我赖上你?还是怕我爸找你的麻烦?一个大男人,难道这种事情也会婆婆妈妈?” 第970章结果 朱月茵望着我深邃的双眸,嫣然一笑,道:“小泉哥,我不后悔,我甚至很骄傲,能把第一次奉献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很高兴,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和思想负担,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信念,我对自己行动负责。” 拥在一起的静静地体味着这份难得的静谧和安宁,我有些感动,自己没有想到,我一直不太在乎的这个女孩子,竟然用这样深刻而又炽热的一番言语,诠释了她对感情的理解领悟,敢恨敢爱,做了便做了,无惧人言,无视别人的看法,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第971章不甘寂寞 将自己的脸伏在蓬松卷曲的栗色长发中,我觉得自己心间深处的缝隙中,有一股子浅浅的溪水在流动,似乎是在自己已经被功利浸润得坚如岩石的心扉中滋润熔化,让自己阔别已久的真性情,在慢慢地复苏。 现实如此,让人不得不将自己隐藏在冷酷的面具之后,即便是纯净如初高中时代的同学情谊,都难免受到金权的腐蚀,让人不敢再相信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觉得不合常理的事情。 朱月茵的个头实在太高了,我从后面搂着对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双手在对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倘佯,我只觉得一股子亲情在自己胸腔中萌芽,彷佛经历了这一晚,自己和朱月茵之间的关系才真正步入了一种微妙的意境中,和以往那种浑然不觉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泉哥,其实我很自卑,从小到大,我都和别人不一样,头发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是黑色的,直溜滑顺,我是栗色的,卷曲;人家眼睛黑亮,我眼眶深凹,而且眼珠还有些泛灰;个头比同龄女孩子高,胸脯比别人大,这都让我很自卑。” 朱月茵安逸的缩在我怀抱中,如梦呓般的小声呢喃,道:“高一的时候,我甚至把我的胸用布带裹了起来,勒紧,希望我能和别的女孩子一样。” “傻丫头,别人梦寐以求,你还引以为耻?”我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光滑细腻的大腿道。 朱月茵的确有值得傲人的资本,我得承认,混血带来的优势的确太明显了。 东方血统带来了细腻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段比例,而白种人血统却给她带来了修长的身材和健美的肌体。 “是啊,但那个时候谁又明白这些呢?而且是在青阳市农机厂那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朱月茵亲昵的将自己头靠在我的肩头,悄声地道:“直到上了大学后,我才意识到同寝室的同学们是多么的羡慕我,我才能自信的挺起胸膛,嗯!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敢自信的面对你。” 我苦笑着,悄声地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难道就因为我救过你,现在可不是古时候,还有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一出。” “嗯!怎么说呢?或许是那一次种下了一颗种子吧,没有合适的水份和营养,它不会发芽,后来你和我爸又在一起,那就是有水分滋养了,而再后来,营养就更充足了,苗芽生长就成了树木了。” 朱月茵细声细气的道:“我不像别的人,心里想却又不敢去追求,或者就是瞻前顾后,担心没有结果。 爱情,你没有尝过,你怎么知道它的甘苦?不管酸甜苦麻辣,总胜过平淡无奇的白开水!至少我爱过,而现在我还在享受着!” 说到后面两句,朱月茵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我唯有抱紧对方那紧实的娇躯,对于这样一个率性爽朗的女孩子,自己还能要求什么?就像她说的那样,不管有缘无缘,至少她追求过,享受过,有没有结果不重要,何况,很多时候结果未必就像享受时的那样美好,甚至会破坏享受时的美好回忆。 “哥,我知道你是干大事儿的,我爸就经常说起你,说你是潜龙藏于渊,一遇风云就会化龙,不关你是在政府机关里混还是商场上,你都绝对是不甘寂寞的人,所以他才让我不要去和你发生什么,免得伤害了自己。” “噢?”我心中一颤,轻声地问道:“长志叔这样说?” “我爸还说别看韩建伟和汪昌全他们几个现在风光无限,那都是你打下的基础,是你在幕后策划,就像衡阳叔的天孚公司一样,没有你的策划,公司根本发展不到这样大,嘻嘻!当然我爸也不会赚这么多钱,我爸说他这一生最大的赌注就是押在了你身上,你让他投资入股天孚公司,他听信了。”朱月茵扭过头来,将脸贴在我颌下,甜蜜的道。 我有些感慨,虽然天孚公司由于几次扩股,朱长志的股份已经被摊薄了许多,在公司的股份也已经降到了第四位,但是经过这两年来的不断兼并重组,公司资产比起当初天孚公司初建时增长何止百倍?而且公司业绩更是蒸蒸日上,在江州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建筑行道中也是赫赫有名,加上现在天孚地产又开始发力,进入玉州市的高端地产市场,规模更是惊人,朱长志那二三十万入股资本,早已膨胀到了数千万,如果天孚集团最后真的走上公开上市,无论是在国内a股还是到香港联交所上市,相信资产还会翻几番。 我摇了摇头,道:“小茵,那是长志叔夸大其词了,我不过是在衡阳叔公司最初成立时帮他指点了一下方向,最主要还是衡阳叔的经营得力,后期事实上我根本也就没有过问了,全靠衡阳叔一力独当一面,在建筑业方面,衡阳叔可也是行家。” “小泉哥,你就别谦虚了,我爸虽然不是内行,但是我爸看人很准,他说过,你是不想在商场上走,那是觉得能在政府机关里做出更大的事业来,他说你日后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 朱月茵轻轻的扭.动身体,感觉到身旁男人胯.下似乎又有反应,得意的又扭了扭身子,让我更决难受,轻笑着道:“我爸让我别找你,就是说你是干大事儿的人,不会为了女人而停步,女人只是你身旁的过客,无论是哪个女人想要留住你,那都是徒劳的。” 我没有想到朱长志居然如此深刻的剖析过自己,而且还真有一点一针见血的味道。 “小茵,你爸真这样说?”我有些讪讪的道。 “嗯!他说你天生就是不会甘于寂寞的人,无论是哪方面。” 朱月茵微微笑着道:“可是我就喜欢不甘寂寞,生活若是如白开水一样平淡,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精彩和乐趣可言?何况,还有其他人和我一起竞争,这更让我感到刺激。” 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小茵,我听你刚才那几话,好像是若有所指啊?” “哼!别以为掩饰得好,我就不知道了,我看苗珊珊看你的神色都不正常,你相信不相信,一会儿她若是知晓我昨晚和你呆在了一起,她脸色肯定就会相当难看,只要稍加注意观察,你就会觉察出端倪。” 说着,朱月茵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又道:“她就是那样,口是心非,心里边分明在想,但是却又不愿意承认,永远都是竞争场上的失败者。” 我真有些骇然了,这些女孩子为什么现在谈论起感情来,就像是如家常事儿一般? 苗珊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撩.拨,我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当初连朱月茵自己都不想沾染,何况关系并不算熟悉的苗珊珊? 而且我也看出,像苗珊珊和蓝燕那样的女孩子,心计都比朱月茵要深沉许多,虽然自己能够理解现实生活中挣扎的无奈,但是却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第972章重新接洽 吃早餐时,我就知道昨晚自己和朱月茵的事情,只怕并没有能瞒过睡在另外一房的两个女孩子,苗珊珊虽然神情很平静自然,但是,我还是能够觉察出对方眼底深处的那份失落和不甘,而童菊的眼神完全就是闪烁不定的躲避了,反倒是小茵,她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这让我也有些迷惘。 剪不断、理还乱,自己在女人身上真是有些落进去就爬不出来的感觉,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莫非那方寸之地,真是会成为自己的软肋了吗? 三女都面临毕业分配,我问及三女的打算,朱月茵倒是无所谓,她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自己毕业之后要干什么,模特大赛的失手,让她对原本一直十分向往的职业模特生涯也失去了兴趣,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只想怎么过得愉快高兴就行。 而苗珊珊和童菊两个女孩子却面临着毕业就失业的难题,苗珊珊是皖籍宿州人,也是一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不过苗珊珊家境似乎还行,至于说童菊,她家在黔南那边一个县里的农村,经济条件就更要差一些了。 我也不知道朱月茵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却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希望我能帮一帮苗珊珊和童菊,尤其是童菊,最好能够留在玉州市里找个比较稳定的机关单位工作,这让我很是怀疑朱月茵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什么。 不过朱月茵相当坦然纯净的目光,化解了我心中的疑心,以朱月茵的脾性,她似乎根本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法来试探些什么,只不过在应承下来之余,她和两女之间的关系还是让我很有些好奇。 …… 几经周折,隐湖集团与美国雷霆公司的锂电项目终于正式启动了,周四的上午十点钟,五辆小车缓缓驶出县委大院,我带着两位副县长,在政府办张主任的陪同下,驱车前往陵台经济技术开发区,去参加动工仪式。 按照前些天的安排,常务副市长包庆江要出席仪式,但不知什么原因,昨天下午接到电话通知,包副市长要接待重要客人,陵台之行临时取消,而原本要参加典礼的县长唐耀文也改变了行程,转道省城去参加计生工作会议。 车队进了开发区,又行了五百多米远,就听到一阵鞭炮声响起,远处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几台推土机列在路边,前方已经高高地竖起了玉州市第二建筑公司的火炬标志,我知道,上午的仪式完毕后,下午第二建筑公司的工人就要进场施工。 小车开到近前,我透过车窗向前望去,只见一片空地上,已经摆了三件拉网式大红屏风,地面上也铺了红地毯,正有穿着泳装的模特在上面走来走去,附近不远处,几十名穿着黄色表演服的群众,也在敲敲锣打鼓,现场的气氛倒很热烈。 车队在一座彩虹门前停好,众人纷纷下车,开发区田主任忙带着管委会的干部们迎了过来,电视台的记者正扛着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衣冠楚楚的叶书记,我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与众人握了手,转头对身边的田主任道:“老田,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啊,政府办不是已经通知你们了吗,包市长已经取消了这次行程。” 田主任笑着解释道:“叶书记,这是隐湖集团的齐总要求的,费用由他们来出,本来他们还请了玉壶山古华寺的僧人,打算在上午的仪式上做法事,被我拒绝了,他们就把时间错开,僧人们下午过来,在这个齐总啊,真是太迷信了,挑的这个日子也是很有讲究的,据说是黄道吉日,宜破土。” 我呵呵一笑,微微摇着头道:“老田,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是动土,不是破土,破土指的是丧葬,建的是阴宅,动土是搞建筑,建的是阳宅,两者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相去甚远,不能搞混淆了,齐总他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商人,大多迷信,不过近年来建筑风水学也渐渐兴起,倒有好多专家教授也在研究,这个齐凡东是个很有故事的人物,你可不能小瞧他。” 田主任听了微微一愣,就笑着道:“还别说,他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没准还真有些道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齐凡东与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外微笑着走过来,齐凡东还是老样子,一身唐装,手里拄着拐杖,满面春风地来到我身边,笑着握了手,就把手指向旁边的老外,轻声地介绍道:“叶书记,这位是雷霆公司的商务代表劳伦斯先生。” 我与劳伦斯握了手,两人用英文简单聊了几句,我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举目四望,笑着对齐凡东道:“齐总,还是你有眼光啊,开发区最有潜力的一块地被你拿到了,你看看这地形地势,分明是这一带的地穴,行峦理气自然合之,是个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啊。” 齐凡东听了,眼睛忽地一亮,诧异地盯着我道:“叶书记,想不到您对风水一学也颇有研究,真是令人钦佩。” 我笑了笑,微微摆手道:“齐总,研究不敢当,只是当初看了些杂书,其中有一本就叫《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八运东北宜有山,西南零神宜见水,这里真是不可多得的旺财宝地啊。” 齐凡东暗暗称奇,便喊来秘书,要来了施工图纸,笑着道:“叶书记,那您觉得咱们厂区设置得怎么样?” 我接过图纸,只看了几眼,就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不错,厂区的几个出口设计都很不错,正门迂回侧进,恰好挡住迎大路而来的煞气,侧门设置的也很合规矩,立门前不宜见街口,顾宅后不宜有直脊。” 齐凡东哈哈一笑,拿拐杖重重地戳了几下地面,点头赞许道:“高论,叶书记真是学识渊博,令人佩服,这图纸可是花重金请风水先生修改过的,早知道叶书记如此精通,倒不用花那些冤枉钱了。” 我虽然面糙皮厚,也不禁微微脸红,赶忙连连摆手道:“齐总过奖了,我只是懂得一点皮毛,最多只能看出点门道,在这方面,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齐凡东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着摆手道:“叶书记太谦虚了,每次见到你,都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 两人寒暄了几句,见前方的大红屏风下,模特们便撤了下去,两个音响师把麦克风摆了上去,几位领导先后致辞,因为常务副市长包庆江没有过来,许多活动都已提前取消,动工仪式搞得简单隆重,我把讲话稿缩减了三分之一,只讲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在热烈的掌声中,笑着走下红地毯,与齐凡东,劳伦斯,以及开发区的田主任一起找了块空地,四人各持一把铁锹,为项目培土奠基。 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坐车返回县城,在酒店里共聚午餐,觥筹交错间,齐凡东连连敬酒,我因为心情极好,所以多喝了几杯,回到办公室后,就到休息室躺了一会儿,睡得正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叶书记在休息呢,那我一会儿再过来吧。” 我听出是县政协主席万朝阳的声音,赶忙一骨碌坐起,笑着说道:“朝阳书记,你可是稀客,稍等,我马上就来。” 说着,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就披上西装,微笑着走出去,见万朝阳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忙走过去坐下,笑着解释道:“朝阳书记,上午参加了锂电项目的动工仪式,中午在饭店里喝了点酒。” 万朝阳听见我还称呼他之前的旧称,就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微笑着道:“叶书记,说来惭愧,我们当初带队去长三角,珠三角,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花了不少的经费,可回来后却两手空空,您足不出户,却把隐湖集团的大项目下来了,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啊。” 我赶忙笑着摆手道:“朝阳书记,不能这样讲,隐湖这个项目之所以能拿下来,其中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再说也是集体公关拿下来的,功劳不能放在我一个人头上,大家都有份嘛。” 万朝阳笑着道:“叶书记过谦了,你的工作能力,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了,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叶书记胸襟宽广,有容人之量,在这方面,我万朝阳更是自叹不如啊。” 第973章人情淡薄 我清楚他的弦外之音,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小熊猫来,抽出一根递过去,帮他点上,自己也燃了一根,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朝阳书记,我们以前确实也有过工作分歧,但那都是很正常的现象,班子要团结,但不是无原则的妥协,该争论的还要争论下去,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而不是搞山头,搞派系。” 万朝阳点了点头,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微笑着道:“是啊,叶书记讲的有道理,班子内耗确实耽误发展,我觉得,咱们陵台县的班子总体上还是好的,主要是李永仓这个人不地道,作为班长,没有把班子引到正确的方向来,而是带头搞小团体,耍阴谋诡计,开了很坏的先例,我之前被他蛊惑,后来一气之下和他打对台,也是犯了些错误,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啊。” 我皱了皱眉,旋即展颜一笑,将身子向后一仰,跷起二郎腿,淡然道:“朝阳书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那时候大家都很无奈,我还记得,咱俩当时也配合过一段时间,彼此掩护和稀泥嘛,形势所迫,没有办法的事情。” 万朝阳讪讪地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微微点着头道:“是啊,是啊,事实证明,叶书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不光为陵台县挖出了个大蛀虫,也让班子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很不容易啊。” 我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端起茶杯,皱眉喝了一口茶水,没有接话,万朝阳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倒李永仓的身上,尽管自己内心有些不齿,但也清楚,在官场之中,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有时候,会推卸责任,甚至比会做事更加重要,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否认的现实。 万朝阳看了我一眼,就侧过身子,笑眯眯地道:“叶书记,昨儿林震给你打过电话了吧?我真没想到,江沙这孩子会这样粗心,竟能把过期的药品卖出去,险些惹出大麻烦,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搞出人命,不过说起来,我有责任啊。” 我放下杯子,把手中的半截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笑着道:“朝阳书记,林震在电话里已经讲了,江沙前天把赔偿款还了回去,也向医药公司道了歉,据说今天还要去汉岗镇探望那位病人,很好嘛,她一个女同志,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说明林震同志对家属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林震同志很不错,应该对他重点培养。” 万朝阳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叶书记,业堂同志在北辰乡工作,那里的条件非常艰苦,是不是考虑给他换个地方,岭溪乡就不错嘛,他和林震以前是大学同学,两人的工作能力相仿,我觉得他很适合到岭溪乡,担任乡党委书记。” 我端起茶杯,沉吟着道:“业堂这个同志,我还在考察中,他对北辰乡还是很有想法的,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能干出名堂来,再考虑给他加加担子,现在先不急,年轻干部嘛,提拔得太快不好,拔苗助长可不成,我们还是应该慎重些。” 万朝阳轻轻点头,笑着说道:“也好,叶书记说的在理,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是相信业堂同志一定能干好工作的。”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的一双大皮鞋,微微点着头道:“还成,业堂那个人啊,就是太老实了,身上缺少点冲劲,这点比林震要差上一些,不过胜在勤勉,只要不松懈下来,还能干点事情,我对他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万朝阳听了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头发,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其实北辰乡基础差,底子薄,不过好在是一张白纸,好做文章,只是乡党委书记老谢思想僵化,观念陈旧,已经跟不上发展的形势了,等到年底,是不是考虑把他调到政协去?” 我故作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笑着说:“朝阳书记,老谢可是您手下的得力爱将啊,调整了他,您不心疼啊?” 万朝阳笑着摆手道:“叶书记,工作应该放在第一位嘛,他那人,机会已经给过很多次了,就是不争气,如今年纪也大了,更不成了,调整到政协里发挥余热就好了,不要占着位置,干不了事情,还给年轻人拖后腿,那样不好,很不好。” 我笑着点着头道:“也好,老谢那个人,其实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性子倔强了点,认准的路就是低头往前冲,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万朝阳叹了一口气,微一摆手道:“他那个人啊,就是太固执,我都不知教训过他多少回,假如方向搞错了,停下脚步,那就是进步,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嘛,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只好调整了。” 我呵呵一笑,叹息着道:“朝阳书记这是挥泪斩马谡啊。” 万朝阳喝了口茶水,端着杯子怅然道:“没办法啊,是他自己不争气。”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万朝阳就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门外,望着他转身下了楼,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其实在李永仓走掉后了不久,老谢就已经被钟业堂架空了,根本没有动的必要,即便要动,也不必非要赶到政协去,但万朝阳为了表明心迹,还是把他当成了弃子,官场之中人情淡薄,由此可见一斑。 下午三点多钟,郑辉敲门进了屋子,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办公桌前嘿嘿地傻笑。 我瞄了他一眼,就冷哼一声,低声地道:“怎么,要回市里看女朋友?” 郑辉连连点头,笑着说道:“书记大人料事如神,岳母相招,不得不去。” 我笑了笑,把车钥匙丢给他,皱眉叮嘱道:“你开车那手艺太差了,慢一点开,要注意安全。” 郑辉喊了声遵命,恭恭敬敬地给我沏了杯茶,就笑着走了出去,望着这个年轻的江大小师弟,我也不禁莞尔,仿佛见到了三四年前的自己。 下班以后,我自己就打车回了老西街,走进大门,却见一辆小车停在院子里,知道是徐子琪来了,就迈步走到门边,听着里面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不禁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只听徐子琪笑着道:“雪玲,你是不知道,那人刚开始嚣张得很,本来一定要让我们退出竞标,把他当副局长的叔叔抬出来吓人。结果我把叶书记的墨宝拿出来,让他看了两眼,你猜怎么着,他当时就吓傻眼了,一个劲地解释,说这事跟他叔叔没关系,还在饭店摆了一桌,给我和老崔赔礼道歉,末了还要认我当干姐姐呢。” 屋里就又是一阵笑声,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望着屋子里的两人,微笑着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这样开心。” 徐子琪忙站起来,笑着掩饰道:“叶书记回来啦,我们刚在说雪玲小时候的事情,她那时候太淘气,跟个假小子似的,总是爬到树上去掏鸟蛋。”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她现在也一样,昨晚上还上树掏了一回呢!” 徐子琪转过头来,望了白雪玲一眼,笑着说道:“雪玲,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啥样的鸟蛋。” 白雪玲俏脸绯红,嗔怒地乜了我一眼,恨恨地道:“昨晚的早就捏碎了,你要看,自己和叶书记上树上去找,应该还剩两个哟!” 说完之后,她忍俊不住,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晚饭时,白雪玲做了手擀面,特意在我的碗里卧了两个鸡蛋,徐子琪看了,乐不可支,把嘴巴凑在白雪玲的耳边,轻声低语几句,两人就在饭桌边闹了起来。 我笑呵呵地夹了菜,就把目光转向徐子琪,笑着说道:“子琪姐,怎么没见老崔?” 徐子琪听了,脸色就是一寒,气哼哼地道:“叶书记,不用管他,他是有钱人,饿不死,现在没准正在饭店吃大餐呢。” 我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道:“他倒是想吵,我没给他机会,摔了东西就跑出来了。” 我笑着道:“怎么发那么大的火,他在外面有人了?” 徐子琪摇了摇头,拿筷子抵在唇边,苦笑着道:“那倒不是,不过还是挺可恨的。” 第974章忍 白雪玲赶忙使了眼色过来,示意我不要再问,她帮徐子琪夹了菜,放下筷子,柔声地劝道:“子琪,你那脾气也该改改了,不要总欺负崔宸老实,老实人一旦发起脾气来,那也是很吓人的哟!” 徐子琪哼了一声,放下筷子,摸起杯子喝了口水,愁眉不展地道:“他老实?你可看错人了,去年就背着我,给了他父母十万,因为那件事,我们吵了小半年,可他还不长记性,这回又被我逮到证据,看他还怎么说。” 我赶忙在一旁劝道:“子琪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孝敬父母,那是美德,你也不能太小气了。” 徐子琪连连摇着头道:“叶书记,你不清楚状况,我每年都往他家拿钱,从两位老人,到下面的小叔子、小姑子,谁家都没短过,可他还是不满意,总背着我给双份钱,我心里当然不痛快了,两口子要是分心眼,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白雪玲在旁边插话道:“也是,这个崔宸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太可恨了。” 徐子琪连连点头,委屈地道:“他这人,最没良心了,我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和他一起打拼,才赚下这份家业,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心眼,有时候想想,我真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 白雪玲赶忙哄道:“子琪,话也不能这样说,崔宸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可别胡思乱想,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才是正经。” 我夹了口菜,皱着眉头道:“你们女人啊,一个个都是小心眼,总在钱上斤斤计较,有什么意思。” 徐子琪听了,撇了撇嘴,轻声辩解道:“叶书记,您是当官的,当然不清楚小老百姓的难处了,我们不就为了赚点钱,想把日子过得好点嘛,哪像你们,无忧无虑的,成天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白雪玲秀眉微蹙,‘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不满地道:“子琪,你不懂就不要乱讲哟!叶书记每天不知有多忙,要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神仙一样的生活呢,那都是你的想象。” 徐子琪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随即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轻声调侃道:“哟!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叶书记可成了你的心头肉了,我又没有说什么,瞧把你心疼的,老实招来,到底得了他什么好了?” 白雪玲登时一窘,夹了一块鸡肉,丢到徐子琪的面碗里,羞红着脸道:“子琪,你别乱说话,小心叶书记生气,他要是发起火来,你们两口子的发财大计可都变成泡影了。” 徐子琪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抿嘴笑道:“生气是没看出来,得意倒是真的,你们两个啊,肯定有情况。” 白雪玲乜了她一眼,蹙起秀眉,嗔怪的道:“子琪,你不要乱讲话哟!要是传了出去,我倒是没什么,叶书记的名誉可都叫你给毁了。” 徐子琪莞尔一笑,连声地辩解道:“雪玲,别担心,我就是在家里说说,有外人的时候,哪里敢乱讲嘛,要不然,你们还不得把我抓了灭口啊。”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子琪姐,怎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了,别开这种玩笑,接着批斗崔宸,他才是你的阶级敌人。” 话音刚落,外面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皮装的崔宸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就快步来到我身边,讪讪地道:“叶书记,都在吃饭啊?” 我嘿嘿一笑,起身让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崔啊,快过来坐,一起吃点。” 崔宸忙把皮衣解开,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子,拉了椅子坐在我身边,笑着说道:“好啊,这面条看着挺筋道的,我也尝尝雪玲做饭的手艺。” 白雪玲见状,拿胳膊捅了捅徐子琪,轻声地道:“子琪,还不快给你老公捞面?” 徐子琪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她仍在赌气,阴沉着脸只顾吃菜,根本不拿正眼去瞧崔宸。 白雪玲无奈之下,只好笑了笑,起身到厨房里,为崔宸捞了面,把碗筷递了过来。 崔宸吃了两口,用目光去找徐子琪,却见她低着头夹菜,不肯说话,觉得有些不自在,就挪了挪屁股,没话找话地道:“叶书记,在过来的路上,我瞧见一群和尚从饭店里出来,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像是喝了酒,真是好笑,和尚不是戒酒吗?” 我夹了口菜,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嘴,笑着说道:“老崔啊,现在很多和尚都是职业的,跟上班拿工资差不多,国外一些地方的僧人,甚至可以娶妻生子,你看到的那些和尚,是从古华寺过来的,到开发区做了场法事。” 白雪玲诧异地问道:“去开发区做什么法事哟?” 我微笑着道:“那里有个项目刚刚动土,老板迷信,就从古华寺请了和尚做法事,图个吉利。” 白雪玲‘哦!’了一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纳闷呢,陵台县也没有寺庙,哪来的那些和尚。” 崔宸笑着道:“我刚才也很奇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和尚,以为在拍电影呢,还跟过去瞧了瞧。” 徐子琪在旁边听着,一时忍不住,就接话讥讽道:“怎么,崔大官人想当和尚了?那干脆剃光了头发,和他们一起走嘛,就不要再回来了。” 崔宸被老婆噎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就赔着笑脸道:“我倒是想去,不是舍不得丢下老婆嘛,就像红楼梦里唱的‘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 徐子琪却不领情,冷笑着道:“崔宸,你在讽刺谁?这是上半句,下半句是‘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你的意思是老婆靠不住,父母兄妹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对不对?” 崔宸皱了皱眉,轻声嘟囔道:“我不是这意思,你怎么总是往歪了想。” 徐子琪正在气头上,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地道:“你就是这意思,你们老崔家都是这意思。” 崔宸听到她打击面这么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刚想反驳,可脚下被轻轻碰了碰,他转头望去,见我轻轻摇头,嘴唇微动,做了个‘忍’字的口型。 崔宸赶忙点了点头,摸起杯子喝了口水,压住心头的火气,放下筷子,双手捏了个诀,舌抵上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面碗,静坐了两三分钟,才又摸起筷子,低下头去,专心吃面,不再吭声。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怕两人在饭桌边吵起来,赶忙拿手推了推徐子琪,轻声责备道:“子琪,有话好好说哟!干嘛凶巴巴的。” 徐子琪哼了一声,端着碗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低声地道:“我吃饱了,叶书记,雪玲,你们慢吃。” 我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官司我可断不了,也不想管,都别在我面前唠叨。” 徐子琪听了,赶忙笑着说道:“叶书记,我可不是有心的,只是这家伙太恨人了,你没见他刚才还在出洋相,吃饭的时候还练气功,有能耐辟谷啊,瞧他那吃相,多狼狈,就跟几辈子没吃过面条似的,丢人!” 崔宸苦笑着道:“子琪,不要再吵了,我早晨已经提醒你了,你起床时头顶黑气,要注意止怒,你就是不听,结果吵了一天。” 徐子琪勃然大怒,指着崔宸骂道:“你中午要不往那边汇钱,我能生气吗?还头顶黑气!你老婆是蛇精还是狐狸精?你去找古华寺那些和尚收了我啊!” 我见战况升级,赶忙摆了摆手道:“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晚上让崔宸好好疼疼你,气儿也就消了。” 崔宸放下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也跟着随声附和道:“就是,叶书记说的对,子琪,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都老夫老妻了,吵个什么劲儿,你上次偷着往娘家汇钱,我不也没管嘛。” “我愿意,你管不着!” 徐子琪跺着脚,喊了一嗓子后,就出了门,走到卧室里,倒在床上生闷气。 白雪玲赶忙放下筷子,到外面哄她,两人低声地聊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975章说客 崔宸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苦笑着道:“叶书记,子琪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喜怒无常,我经常劝她,让她练练气功调理一下,可她就是不肯,结果五蕴不调,总是找茬闹别扭。” 我笑了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轻声地道:“老崔,你刚才练的是什么气功?” 崔宸放下筷子,正色道:“是道家功夫,昆仑养生益智功,一共分为九层,我现在练到第三层,已经开了天眼,能看到气场,听到异常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问道:“那算不算是幻视幻听?” 崔宸哂然一笑,连连摇着头道:“绝对不是,叶书记,气功是一门高深的养生之道,你可能对此不够了解。” 我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好奇地道:“那练到第九层能达到什么境界?” 崔宸神秘地一笑,摆手道:“我师傅也就练到第五层,第九层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能练成了,不过传说中,练到第八层境界,就能够穿墙过户,呼风唤雨了。” 我不由乍舌道:“这么厉害,那这门功夫里有没有房.中术?” 崔宸皱着眉头道:“不清楚,那要改天打电话问问师傅,他最近半年一直在闭关,手机没开。”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拍了拍崔宸的肩膀,轻声地道:“老崔啊,等他出关了,你一定帮我问问,我对那个比较感兴趣。” 崔宸脸上露出会意地一笑,赶忙连连点着头道:“好的,叶书记请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笑了笑,起身走到外间,却见白雪玲正在劝徐子琪,道:“你们两个啊,就是因为没要个孩子,所以才总爱闹别扭,还是抓紧时间要一个小孩吧。” 徐子琪啐了一口,恨恨地道:“都被他炼精化气了,拿什么要孩子啊。” 我吓了一跳,赶忙回到厨房,连连摆手道:“老崔啊,那什么,刚才算我没说,那门功夫我不要了。” 饭后,我想做和事老,就张罗着打麻将,四人坐在桌边,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见徐子琪的气消了些,已经能和崔宸开些玩笑,我才放了心,打了个哈欠,把手中麻将往前一推,微一摆手道:“不打了,今天手气太差,择日再战。” 崔宸夫妇上了车,我望着小车缓缓驶出院子,就哄着白雪玲进了屋子,飞快地剥了她的衣服,抱着她走进浴室。 白雪玲挣扎着下了地,吃吃笑道:“你啊,真是没出息,才两天没粘腥,就急成这样哟!” 我捏了捏她的下颌,笑着说道:“白娘子,你不用嘴硬,一会看老衲怎么收拾你。” 白雪玲赶忙拉住我的手,柔声地道:“别闹了,先专心洗澡,我给你擦背哟!” 我听话地脱了衣服,拧开水阀,温热的水线瞬间淋了下来,洒满全身。 白雪玲为我涂了浴液,就伸出兰花般的玉手,在我后背温柔地摩挲起来。 我舒服得要死,险些呻.吟出来,双手扶着白色的瓷砖,笑着说道:“雪玲,改天应该找人在这里安个大浴缸,每天下班后泡上一会儿,消困解乏。” 白雪玲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不用那么麻烦哟!等子琪把西山宾馆租赁下来,你每周到那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我笑着道:“那也成,还是宾馆的房间住着舒服些,不过你也要去,就我自己过去,那可没什么意思了。” 白雪玲抿嘴道:“那怎么成,子琪的嘴巴不严,万一被她瞧出苗头来,肯定传得满城风雨哟!” 我呵呵一笑,双手抬起,用力地搓了搓脸,轻声地道:“放心吧,她不敢的,徐子琪这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还是满有心计的。” 白雪玲莞尔一笑,摇了摇着头道:“那里可不像老西街这样清静,人多眼杂,被别人瞧见也不好,你毕竟是县里的一把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很容易闹出绯闻的哟!” 我回头望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白雪玲嫣然一笑,摇着头道:“你这当官的都不怕,我怕什么哟!” 我微笑着道:“不怕就好,很多领导干部身上都有绯闻,流言蜚语是免不了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上面也很难分辨,组织上评价干部的优劣,自有一套标准,底下的议论并不重要,再说了,我之前在纪委调查组工作过,现在办案的方式,主要是通过情.妇来查经济问题,只要没有靠着手中的权力敛财,贪污受贿,一般不会有太大问题。” 白雪玲眼波流转,柔声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我可不想当红颜祸水哟!” 我呵呵一笑,叹息着道:“男人失败了,却把罪责推到女人身上,红颜祸水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白雪玲笑了笑,拧了湿漉漉的毛巾,细心擦着他的身子,柔声地道:“小泉,有件事情要和你讲一下,今儿刑警队的刘队长找到我,他妹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希望您能打个招呼,帮忙解决她的编制问题。”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你答应下来了?” 白雪玲赶忙摇着头道:“我哪敢给你添麻烦,当时就委婉回绝了。” 我微微一笑,扬起双臂,点了点着头道:“做的好。”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洗了毛巾,轻轻擦拭着我的腋窝,柔声地道:“说起来,刘队也挺不容易的,这些年顶着压力,破了不少案子,得罪了很多人,想帮妹妹解决个编制问题,却四处碰壁,看着他赔着笑脸来求我,我这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这人别的都还好,就是太耿直了,不懂得变通哟!” 我哈哈一笑,回手在她充满弹性的翘.臀上摸了一把,轻声地道:“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些,准了!” 白雪玲细细一笑,甜腻腻地道:“谢谢叶大书记。” 我摆了摆手道:“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法海师兄吧。” 白雪玲轻轻啐了一口,娇声地道:“你啊,真是没个正经。” 我哼了一声,微笑着道:“雪玲,居然和我耍小心眼了,竟拣我爱听的说,你肯定是答应帮忙了,是不?”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笑,甜腻腻地道:“小泉,我没骗你,但说的确实都是实情,刘队这样的好人,你应该帮帮他。” 我笑着道:“老刘这人我之前听说了,因为干工作,得罪了不少人,这样的干部是应该多照顾一点,不能让坚持原则,专心做事的人寒心了,你刚才讲的要是实情,这个人倒可以关注一下,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考虑把他充实到局领导班子里去。” 白雪玲停了手,从后面抱住我,笑嘻嘻地道:“小泉,我也是坚持原则的,子琪今儿要送我一条白金项链,我都断然拒绝了,就怕给你造成不良影响,你可要相信我哟!” 我笑了笑,摸着胸前那双纤纤玉手,低声地道:“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我也会答应你的,不然你在单位里难做人,我心里能舒坦吗?” 白雪玲妩媚地一笑,松了手,一脸娇羞地道:“放心吧,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你点名调过去的,没谁敢给我使脸色,其实我想帮他这个忙,也是为你考虑哟!” 我向旁边走了几步,让出位置来,笑着问道:“说说看,你是怎么考虑的?” 白雪玲放了热水,站在水幕中,冲着光洁玉润的身子,柔声地道:“陈雷局长还行,但他毕竟来公安局时间不久,局里其他副局长就有点靠不住,局里的人都在议论,为了往上爬,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你在公安局里应该有信得过的自己人,我仔细品味着,刘队就不错呦,他虽然不是千里马,但被压了这么多年,你要是能把他提拔起来,他应该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白雪玲顿了顿,转头望了我一眼,见我笑着不说话,就又道:“不过这得慢慢来,先用小恩小惠拉拢他,等收了人心后,再大力提拔,否则很容易坏事,他发现在你这得不到更多好处,说不定就要倒到别人那边,咱们白白拉帮了他一次。” 我呵呵一笑道:“雪玲,说的好,真没想到,你还懂得一点御下之道,只是陈雷就不必太过担心,你们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怎么会不清楚,不出意料的话,他这届应该会安份守己,不会有太多的动作,至于下一届,我肯定是要离开陵台县的,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 第976章回马枪 白雪玲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道:“你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呢?” 我含蓄地一笑,悄声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白雪玲哼了一声,摸了洗发液,倒在头上,轻轻揉.搓着秀发,微一撇嘴道:“你啊,总是这样故弄玄虚哟!” 我望着她白皙如玉的后背,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耐心解释道:“雪玲,你和我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你的眼里只盯着陵台一隅,而我的视线更开阔些,青州、荆南、闽江、玉州、乃至江州、华中两省,一直到京城,这些地方都在我的考虑之内,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不知不觉中,一个大的棋局已经在缓缓形成,我虽然那不是布局的人,但棋局中一些微妙的变动,都会影响到我今后的仕途发展。” 白雪玲听了,不由停下动作,满脸惊愕地道:“太不可思议了,小泉,你以后应该会当很大的官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以后的事情充满变数,谁都说不准,有可能会扶摇直上,也可能折戟沉沙,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现在,就以平常心对待吧。” 白雪玲闭了眼睛,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千万别折戟沉沙,听着怪吓人的。” 我温柔地扳过她的身子,在她秀美的鼻梁上轻轻刮了刮,笑着说道:“别担心,现在是刚刚起势的时候,只要小心着点,耐着性子走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白雪玲莞尔一笑,打开水阀,冲了头上泛起的泡沫,柔声地道:“那就好,不然我要担心的睡不着觉哟!” 我笑着说:“你担心什么,怕我有一天锒铛入狱,你独守空房?” 白雪玲睁开眼睛,乜了我一眼,娇嗔地道:“才不是呢,我怕你丢了官,以后帮不到我了,我都计划好了,以后乐乐大学毕业之后,就让他当乡长,以后当县长、市长,你要是不答应下来,我就到上面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年轻时干的糗事。” 我呵呵一笑,眸光里闪过一丝温柔,双手抱着她那盈盈细腰,低声地道:“没关系,你尽管去闹,就算被你拉下马来,我也无怨无悔。” 白雪玲哼了一声,恨恨地道:“怎么,怕了?” 我微微摇着头道:“不怕,我要是辜负了你,你尽管来报复,我无话可说。” 白雪玲嘻嘻一笑,伸手缠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嘴唇放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傻瓜,我怎么舍得哟!” 我心中一荡,把她拥在怀中,抚摸着她柔软娇嫩的身子,微笑着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保证乐乐能享受到富贵荣华。” 白雪玲心中感动,踮起脚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甜腻腻地道:“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其实我倒不想让他轻易得来富贵,不然他的一生,会少了很多精彩哟!只有靠自己奋斗得来的幸福,才是最珍贵的。” 我点了点头,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笑着说都:“白娘子所言甚是。” 白雪玲哼了一声,推开我的手,忽地想起什么来,微微蹙起秀眉道:“小泉,今天上午,省公安厅发来三个犯罪嫌疑人的头像,我瞧其中一个,好像是业正哟!” 我微微一愣,低声地道:“你没看错?” 白雪玲扬起头来,沉思良久,才摇了摇着头道:“他离家的时候还小,这些年应该变化很大,我只是瞧着相貌好像有些像,但也吃不准,犹豫着要不要和局里人讲。” 我沉吟着道:“这三人犯的是什么罪?” 白雪玲柔声地道:“故意杀人罪,每人身上都背着几条命案,要是抓到,肯定是活不成了。” 我想了想,轻声地道:“还是提一提吧,不是更好,如果是他,也要早点抓到,不能再让他危害社会了。” 白雪玲‘嗯!’了一声,叹息着道:“要真是他,我怕老太太受不了打击哟!” 我苦笑着摇着头道:“如果那人真是钟业正,还是尽量保密吧,不要让老太太得到消息,这种事情,该瞒就要瞒,就让她以为,人还在外面飘着,一直没有找到,那样老人还能有个盼头。” 白雪玲点了点头,忽地停了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我马上注意到她的异样,猜她是想起乐乐了,忙抱着她,柔声地道:“雪玲,想了就去看看。”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想是真想,可我怕见了孩子,又舍不得让他离开,老太太怪可怜的,身体还不好,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让她先带着吧。” 我‘嗯!’了一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吻了几下,轻声地道:“那就别胡思乱想了,以后领回来就好。” 白雪玲点了点头,神色恢复了正常,擦了擦身子,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差点忘记了,今儿下班的时候,在路口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我摸起一条毛巾,擦着她那白皙莹润的身子,轻声地道:“怎么个奇怪法?” 白雪玲蹙着眉头,轻声地道:“她在路上遇到我,就停了车子,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怪怪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什么样的女人,你看清楚了吗?” 白雪玲微笑着道:“挺漂亮的女人,气质也很好,像个女强人,下巴上好像有颗美人痣。” 我不动声色地道:“是不是开着一辆红色跑车?” 白雪玲诧异地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着道:“我能掐会算,雪玲啊,你以后不要理她,那女人很难缠。” 白雪玲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抿嘴笑道:“是你以前的情.妇吧,来找麻烦的?要不我们见面谈谈,为你打一架吧,我肯定不会输的。” 我呵呵一笑,连连摇着头道:“你想到哪去了,不是,她姑姑是我的老熟人,以前也是青阳的,我们熟归熟,但没发展到那种程度。” 白雪玲转过身子,似笑非笑地道:“那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变幻了几个刁钻的手型,轻轻抓挠一番,眉飞色舞地道:“就是这种程度。” 白雪玲轻轻啐了一口,俏脸绯红地道:“下流!” 我一脸坏笑地抱住她,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下去,含糊不清地道:“下流就下流。” …… 第977章滋润 “子琪,稍等,这就来哟……” 白雪玲把床上的被褥整理了一番,见我藏好,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就又照了照镜子,这才走过去开了门。 徐子琪满面怒容地走了进来,她双眼红肿,像是刚刚哭过,进屋后,望了白雪玲一眼,气哼哼地道:“雪玲,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呀。” 白雪玲赶忙笑了笑,掩饰着道:“这不睡得正香嘛,哪晓得你这么晚了还会跑过来,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刚刚打牌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徐子琪脱了貂皮,走到衣架边挂好,没好气地道:“好什么好,都是在人多的时候装出来的,回家以后就原形毕露了。”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你也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脾气那么大,动不动就往外面跑,难怪崔宸会生气。” 徐子琪把高跟鞋丢掉,抱着肩膀坐在床上,气鼓鼓地道:“雪玲,你竟帮着他说话,怎么一点都不向着我,你要是瞧着崔宸好,干脆我把他让给你算了,反正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是先追求的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白雪玲微微一愣,蹙着眉头道:“子琪,我可没招惹你,怎么把火烧到我身上来了?” 徐子琪哭丧着脸道:“你可能没这心思,他倒是动了歪念头,自打你离婚以后,他就再没给我好脸色看,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天天找别扭。” 白雪玲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来到桌子边,为徐子琪倒了杯水,递过去,柔声地道:“子琪,先喝杯水,消消火,崔宸可不是那种人,估计你是误会了,两口子拌几句嘴,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在气头上的时候,你就让让他呗,男人嘛,总是要个脸面。” 徐子琪喝了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敲在床头柜上,气呼呼地道:“凭什么一定要我让,他算什么男人,成天就知道打麻将,要不是我辛辛苦苦地张罗,他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现在可好,有了几个糟钱,这就要当陈世美了。” 白雪玲走到床上,扭头向柜子边望了望,旋即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子琪,我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清楚,经营婚姻,远比经营饭店困难,男人有时就像小孩子一样,该让的时候就得让一让,该哄的时候也得哄。” 徐子琪哼了一声,连连摇着头道:“那有什么用,你不是还把婚姻搞没了,男人要是狼心狗肺的,你就是把心掏出来送过去,他也不会领情的。” 这番话触碰到了白雪玲的痛处,她目光一滞,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沉默半晌,才轻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子琪的肩头,轻声地道:“子琪,正因为我没有守住婚姻,所以才劝你要珍惜哟!” 徐子琪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份了些,赶忙赔着笑道:“雪玲,瞧我这张嘴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没有生气吧?” 白雪玲抿嘴一笑,微微摇着头道:“哪能呢,要是和你计较,那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你呀,都多少年了,还不长进哟!跟在学校时没什么两样。” 徐子琪笑了笑,微微抿嘴道:“我就是没你能忍,沾火就着,和你讲啊,刚才从楼道里跑出来的时候,我气得要命,就把车给砸了,挡风玻璃全打碎了!” 白雪玲乍舌道:“子琪,你也真是舍得,那修起来要不少钱吧。” 徐子琪把脸扭到一边,恨恨地道:“管他呢,崔宸平时最宝贝那车了,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对我却连碰都懒得碰一下,我把车砸了,就是让他心疼。”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从枕边摸出手机,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脾气可以,别祸害东西啊,就算你家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 徐子琪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机,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手机抢过来,紧皱着眉头,恨恨地道:“雪玲,不许你给那个没良心的打电话。” 白雪玲也皱起秀眉道:“子琪,你这么晚出门,还是告诉他一声比较好,免得让他担心,再说了,崔宸要是想到别处,问题就严重了。” 徐子琪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连连摇着头道:“雪玲,你就放心吧,那没良心的,肯定不会着急上火的,这些年我们两个都打惯了的,他从没服过软,每次吵了架,他都是独自跑到麻将馆玩通宵,不知有多逍遥快活呢。” 白雪玲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了下柜子,眉头紧皱,忙推了推徐子琪,轻声劝道道:“子琪,那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徐子琪微微摇着头道:“雪玲,不用麻烦了,我在家已经洗过了。” 白雪玲抓起她的胳膊,拉到鼻端嗅了嗅,就蹙着眉头道:“还是洗洗吧,你身上有股子怪味。” 徐子琪愣了愣,低头在身上闻了闻,就瞪了白雪玲一眼,连连摇着头道:“哪有什么怪味,要说有,也是你这屋子里的,一股子烟味。” 白雪玲听了,心里一惊,赶忙松了手,乜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道:“子琪,你别乱说,我这屋子里哪来的烟味。” 徐子琪嘻嘻一笑,伸手脱了毛衣,放在床头柜上,又解了腰带,轻声调侃道:“不光屋子里有,你身上也有,刚才开门那么慢,没准在干什么坏事,是不是叶书记从浴室跳窗户跑了。” 白雪玲吓了一跳,赶忙蹙起秀眉道:“子琪,你不要乱说话,总把我和叶书记扯到一起,那样不好,人家有涵养,不和你计较,你可别太过份了,不然把他惹怒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哟!” 徐子琪撇了撇嘴道:“雪玲,我又不是瞎子,用不着你提醒,他那么年轻就当了县委书记,上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哪个省长、书记家的公子哥哩,老实交代,你陪他睡过没有?” 白雪玲忙捶了她一拳,俏脸绯红地道:“臭丫头,说什么呢,你思想健康一点行不,整天把那事挂在嘴边,真没出息。” 徐子琪看了她一眼,就微一撇嘴道:“没睡过你脸红什么呀,肯定是得了人家好了,那年轻大小伙子,能干着呢,这下你白警官可滋润了,瞧这皮肤嫩的,捏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白雪玲气恼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下了地,低声嘟囔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嘴巴一点不饶人,活该被人家撵出来。” 徐子琪把裤子放好,将丝袜褪下来,笑着说道:“我可是自己跑出来的,他崔宸敢撵我个试试,我不把他那张脸抓烂了,我都不叫徐子琪。”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走到衣柜边,回头望了一眼,微微摇着头道:“子琪,你要再不收敛些,崔宸早晚得变心。” 徐子琪钻进被窝,拉上被子,甩了甩头发,冷笑着道:“变心就变心,离了男人还不能活了?大不了把家产一分,我登个征婚启事,本人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家财丰厚,欲求一帅哥共同创业,应征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排到两里地外啊。”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别说气话了,最多在我这住一夜,明儿赶紧回去,我这可不是你的避难所。” 徐子琪哼了一声,转头望着白雪玲,一撇嘴道:“放心吧,我不白在你这睡,每晚三百块钱,这回总该行了吧。” 白雪玲摇了摇着头道:“一千都不行,明晚必须回去。” 徐子琪拉着被子笑了笑,侧过身体,一脸暧昧地道:“哟!这是嫌我在这碍事了,放心吧,你只管半夜跑到正房里,不用担心,我嘴巴严,肯定不会到处乱说的。” 白雪玲啐了一口,气哼哼地道:“再敢嚼舌头,我就给崔宸打电话,让他赶紧把你领回去。” 第978章死心 徐子琪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雪玲,你不过来睡觉,杵在衣柜边做什么啊?” 白雪玲赶忙笑着解释道:“我是想给你找件睡衣穿上,省得你夜里踹被子,要是着凉了,崔宸还不得找我算账啊,说我虐待他老婆。”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崔宸哪有那么体贴,雪玲,干脆我把他甩了,咱俩一起过日子得了。” 白雪玲啐了一口,抿嘴笑道:“别说那些疯话,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徐子琪哼了一声,转过身子,望了眼墙上挂的条幅,拉长声音念道:“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 白雪玲恨恨地瞥了她一眼,忙把柜门打开,将两排衣服拨到一旁,见我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衬衫纽扣系错了位置,显得有些狼狈,她忙苦笑着摊开双手,露出万般无奈的表情。 我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做了手势,示意自己没事,让她放心。 白雪玲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在我的眼前轻轻晃了晃,随后握紧拳头,轻轻一挥,又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就从衣架上摘下一件粉红色的睡衣,轻轻关上柜门,向床边走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扶着柜子侧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抱着双膝,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响起一阵咯咯的笑声,只听徐子琪轻声:“雪玲,你的皮肤保养得真好,还和以前一样光滑。” 白雪玲娇憨的声音马上传来,道:“讨厌哟!把手拿开,别闹了,快点睡吧。” 在徐子琪的笑声中,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柜门缝隙投进的光线立时消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只盼着徐子琪早点睡着,好及时脱身,谁知外面刚刚安静下来,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就听徐子琪道:“是老崔打来的,雪玲,千万别告诉我在这,让那没良心的着急去吧!” 紧接着,白雪玲的声音响起:“老崔啊,你不用急,子琪在我这,快把她接走吧,你老婆把眼睛都哭肿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正在后悔呢,你……” 她刚刚说到一半,话音就嘎然而止,徐子琪一把抢过手机,按了关机键,转过身去,气哼哼地道:“大叛徒,到底是把我给卖了。” 白雪玲拿手推了推她,咯咯笑道:“子琪,你啊,还是快和老崔回家吧,不然他找了别的女人,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徐子琪哼了一声,撇嘴道:“他要敢找一个,我就去找十个,谁怕谁啊。”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墙上摸了开关,打开灯后,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地道:“别赌气了,你听话点,快点穿上衣服,崔宸已经在路上了。” 徐子琪翻身而起,悉悉索索地穿了衣服,愣怔怔地坐了半晌,忽地悲从心来,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白雪玲赶忙坐了起来,拉了她的手,蹙眉劝道:“子琪,你这是怎么了。” 徐子琪抹着眼泪道:“雪玲,其实我心里清楚,崔宸一直都惦记着你,在他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无论我怎么付出,都比不上你。” 白雪玲赶忙低声哄她,劝了半晌,徐子琪才止住眼泪,哽咽着道:“雪玲,要不你们好吧,我把他让给你。” 白雪玲微微摇着头道:“子琪,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崔宸不会那样没良心的,肯定是你心眼太小,对以前的事情老是念念不忘,这才总怀疑人家。” 徐子琪下了地,穿上高跟鞋,披了貂皮大衣,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气哼哼地道:“不可能,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清楚,以前吵得再凶,他都没打过我,这次倒动手了,哼!我看他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他见你离了婚,就活心了,我这就走,给你们两个倒腾出地方。” 白雪玲蹙起秀眉道:“子琪,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 还没等她说完,徐子琪已经转身奔了出去。 白雪玲愣了一下,马上回过味来,她心中焦急,顾不上和衣柜里的我打招呼,就匆匆下了地,穿上高跟鞋,从后面追了出去。 我听到屋里没了声音,才苦笑着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柜壁缓缓站起来,刚要走出去,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衣柜门就已被飞快地拉开,出现在面前的,竟是刚才离开的徐子琪。 徐子琪的两条脚已经迈了上来,却发现躲在柜子里的我,顿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捂嘴,惊声尖叫了起来。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满脸无辜地道:“子琪姐,先让我出去。” 徐子琪很快恢复了镇定,摇了摇头,将身子挤了进来,随手拉上柜门,低声央求道:“叶书记,先别声张,你再忍耐一会儿,我想考验一下崔宸,他已经到门口了。” 我把身体向后移了移,尽量不让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但衣柜里空间狭小,努力显然是徒劳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回避眼前的尴尬,自己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子琪姐,我浴室里的热水器坏了,想过来冲澡,洗到中途,你就过来了,为了不闹出误会,这才……” 徐子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竖着耳朵听了听,赶忙‘嘘!’了一声。 门口传来白雪玲的声音,道:“崔宸,你怎么会没见到子琪呢,她刚刚跑出去的呀?” 接着就是崔宸的声音响起,道:“没有啊,我过来的时候,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白雪玲讶然道:“怎么会啊,这才三五分钟的功夫,怎么会跑远?” 崔宸走进屋子里,坐在椅子上,低声地道:“算了,由她去吧。” 白雪玲推开浴室,打开灯,向里面望了望,失望地道:“没有。” 崔宸点了一支烟,皱眉抽了一口,叹了一口气道:“子琪从来都是这样任性胡闹,这些年来,根本没有变过,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白雪玲瞪了他一眼,恨恨地道:“老崔,别光说子琪的不是,她再怎么样,你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崔宸愁眉苦脸地道:“雪玲,我最近心情很乱。” 白雪玲愣怔了一下,赶忙打岔道:“老崔,你赶紧到外面去找找吧,我真担心子琪会想不开,别再出了什么状况。” 崔宸微微摇着头道:“雪玲,不用担心,她肯定没事的。”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微一摆手道:“老崔,你那脾气也应该改一改了,以后记得对子琪要好一点,她这些年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头,你却不好好对待她,子琪心里很委屈。” 崔宸抬头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皱眉吸了一口烟,吞吞吐吐地声道:“雪玲,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和子琪一旦分开,你能不能……” 白雪玲恨恨地一跺脚道:“崔宸,住口,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惦记着老婆,还说这种疯话,你要是敢对子琪负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崔宸怔了怔,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神色痛苦地道:“雪玲,你应该很清楚,我最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我之所以执意要到陵台来做生意,就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 白雪玲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崔宸,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当初没有机会,现在更加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崔宸身子一颤,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苦笑着道:“好吧,雪玲,我明白了。” 白雪玲冷哼了一声,急声催促道:“老崔,你赶快到外面去找找,我去院子里找找,子琪应该还没有走远。” 崔宸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出了大门,沿着黑漆漆的巷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直到手指忽地一痛,他才猛然惊觉,将烟头远远地甩了出去,抬手在头上用力捶了几下,低声嘟囔了一句,就加快了脚步。 第979章暗算 白雪玲转过身子,飞快地向衣柜扫了一眼,犹豫片刻,就蹙着眉头走到梳妆台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手电筒,袅娜地出了门,往四下里照着,轻声唤道:“子琪,子琪……” …… 回到房间后,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伸手摸起茶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喝了两口,放下玻璃杯,就觉得下身冰凉一片,黏黏地贴在大腿.根上,很是难受,我便飞快地脱了衣服,摸起湿漉漉的内.裤,走进浴室,打开灯后,随手拉上房门,拧开阀门,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他伸出双手,轻轻擦洗着身子。 五六分钟后,刚刚打了香皂,我忽地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四肢乏力,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竟然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眼前也出现了一些恍恍惚惚的幻觉,这种异样的情形,竟和当日在菜窖中的遭遇有些相似,我情知不妙,在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后,忙屏住呼吸,用双手扶住墙面,用力地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努力支撑身体,就在此时,浴室里的灯忽然熄灭了。 黑暗之中,我靠在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汗珠和温水混合在一起,从身上蜿蜒流下,我深吸一口气,摸着挂满水珠的白瓷砖,拖着两条绵软无力的腿,缓缓向门口移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摸到门边,轻轻推开房门,我步履艰辛地向前走去。 哪知刚刚挪出几步,伴着‘啪!’的一声脆响,后背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电流,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在一阵痛苦的痉挛中,我在瞬间失去了知觉,软软地栽倒在地。 身后忽地闪出一个消瘦的人影,那人得手之后,并不理会躺在地上的我,而是轻轻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用手中的微型电棍‘哒哒!’地敲了敲门,低声催促道:“快点,明天中午之前,我们一定要返回去,不然没法写报告,真是搞不懂,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在京城里放松,怎么会跑到江州来,这个男人跟你有仇吗?” 卧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那人叹了一口气,骂了句‘怪物’,就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掂了掂手里的微型电棍,拨了个按钮,将一束强光照在我的脸上,在看清我的容貌之后,他目光一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右手轻轻一抖,圆滚滚的微型电棍竟然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约莫两三分钟后,他才恢复了镇定,弯腰拾起微型电棍,重新把强光照在我的脸上,仔细端详了一番,不禁啧啧称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合拢了嘴巴,伸手拍了拍额头,喃喃自语道:“见鬼,有没有搞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谁?” 正疑惑间,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敏捷地闪了出来,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边,望着我的面孔,笑了笑,扶着毫无知觉的我走了进去,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手持微型电棍的人皱了皱眉,就走回沙发边,端着茶壶走进卫生间,过了半晌,才走了出来,重新沏了茶水,守在窗边,向外望去,西厢房里,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但厚厚的窗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禁让他觉得有些扫兴,就仰面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摆弄着手里的微型电棍,电棍的那端,一会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蓝色电芒,一会又射出一道白炽的强光。 卧室里,我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嗡嗡作响,我慢慢睁开双眼,视线仍然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自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因为全身赤.裸,一股无边的冷意袭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过了许久,在重叠晃动的影像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人似乎正背手站在墙边,欣赏着墙上的山水画,那幅画正是婉韵寒送给自己的那幅‘大鹏展翅图’。 我闷哼一声,打算站起身来,但身上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一种空前的虚弱感袭来,这令我感到一丝恐惧,更多的是愤怒,在休息片刻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霍地站起,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出两步,接着双腿一软,缓缓地倒了下去。 黑影被惊动,转过身子,惊讶地望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伸出戴着胶皮手套的双手,轻轻将他从地上扶起,沉默了半晌,才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声音低沉地道:“别担心,我只是来求财的,不会伤害你。” 我的脑海里仍然是一阵嗡嗡的响声,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我用力晃动一下脑袋,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五官之中,除了眼睛之外,其他所有部位都在头套之内,让人根本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相貌,那头套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弹性极好,在他鼻子的呼吸作用下,轻轻起伏着,显得异常诡异。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一双眼睛,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睛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任凭自己如何努力的回忆,都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吃力地动了动嘴唇,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三个字,道:“你是谁?” 男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伤感之色,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戴着橡皮手套的双手,将我扶到床上,轻轻拉上被子,坐在床边,俯下身子,默默地注视着虚弱无力的我,眼神中多出几分困惑与迷茫。 几分钟之后,他伸出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瓶,放到我的鼻孔之下,小心翼翼地将瓶盖旋转了个角度,我吸入了从里面逸出的气体,神色诡异地笑了笑,就昏睡了过去。 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将瓶盖旋回原来的位置,把蓝色小瓶重新放进上衣口袋里,缓缓从床边站起,走到对面的墙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卷轴上那只振翅欲飞的大鹏,苦涩地一笑,回头望了一眼,低声地道:“好好干,千万别让她失望。” 话音落后,他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向沙发的方向望了望,轻声地道:“等急了吧,现在可以回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却没有动,而是握着微型电棍,愣怔怔地望着手中的一张证件,过了半晌,他才皱了皱眉头,神色不安地道:“快过来看看,我们可能惹大麻烦了,他也是二局二处的人,只是来头很大,好像是京城老王家的人,上面要是追究下来,搞不好,我会被你这家伙给害死。” 戴着头套的男人微微一愣,缓缓走了过去,低头望去,却见强光之下,我的照片清晰可见,他盯着‘王佑泉’三个字看了良久,轻轻吁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没有关系,只是挂名的,你放心,我心愿已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根本查不到我头上,也就不会连累到你,更何况,我们又没有伤到他,你何必大惊小怪的。” 第980章一枝红杏 沙发上的人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站起,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地道:“好吧,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只是三天的宝贵假期,竟然都被你白白浪费了,真是可惜,你这家伙,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戴着头套的男人无声地笑了笑,把证件丢了回去,挥了挥手,两人悄悄走出房门,敏捷地穿过院子,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天光放亮,一道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我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猛然从床上坐起,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就跳下床来,走进客厅,在各处巡视一圈,只觉得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变化,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在梦中,我缓缓抬起手腕,却发现,上面依稀能够看到红色的勒痕,我赶忙穿上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却见钱包里少了八百元钱,除此之外,再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沉思半晌,总觉得事出蹊跷,那人的手法,绝对不像普通的小偷,我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对方根本不是冲着钱财而来的,至于丢失的那八百元钱,只不过是他施展的障眼法,用来迷惑自己,转移视线,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细细想来,极有可能是某些人在暗中调查自己,希望能够找到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但转念一想,这个推测似乎也站不住脚,房间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在把自己控制住以后,那人也没有逼问什么,更没有要挟自己,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恶意,这倒是咄咄怪事了。 一支烟吸完,我的脑子里仍然乱乱的,没有半点头绪,我把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盯着茶几上的水壶,伸出手去,却在中间停了下来,沉吟了半晌,便收回手臂,快速出了房间, 来到西厢房的门下,轻轻叩响了房门,“啪!啪!啪……” “等等哟!就来了。”房间里传来白雪玲娇媚的声音,我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虽然明知道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但我还是担心会连累到白雪玲。 过了三五分钟后,在‘吱呀!’一声响后,白雪玲推门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武术表演服,手中持着那柄龙泉剑,睡眼惺忪地来到我面前,回头望了一眼,就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一口,神色慵懒地道:“小泉,怎么醒的这样早?” 我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到院子中间,停下脚步,悄声地道:“雪玲,昨晚有没有发现陌生人进来?” 白雪玲轻轻摇头,一脸茫然地道:“没有啊?” 我紧皱着眉头,嘀咕道:“真是奇怪,那人是什么时候潜进我房间里的呢?” 白雪玲不禁惊得花容失色,忙握紧我的手,关切地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略一沉吟,就娓娓道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白雪玲听了之后,蹙起秀眉,不解的道:“不管是不是小偷,都要仔细查下,还好你没事,真是够吓人的。” 我点了点头,思索良久,就低声地道:“这样吧,你上班后,只把事情告诉刘队,让他带人来房间里勘测现场,把茶壶也化验一下,争取采集到指纹、迷药之类的有用证据,我对那人非常感兴趣,不知为什么,他的那双眼睛让我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觉得亲切,又有些不寒而栗。” 白雪玲蹙起秀眉道:“也要查看下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希望能够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你早晨先别吃饭,先去医院做一下检查,看看那种药物是否有副作用,顺便也可以查查药物的种类,便于我们查案。” 上班以后,我喝了一杯茶水,就摸着铅笔,在a4纸上画了一双眼睛,自己盯着这双眼睛望了许久,还是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a4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当时他的精神一直处于恍惚之中,任凭现在怎样回忆,都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这让我有些苦恼。 正冥思苦想时,庞钧敲门走了进来,先为我敬了一支烟,就坐在沙发上汇报了几项分管工作,接着话题一转,笑呵呵地道:“叶书记,我家晓丽下周三过生日,方便的话,到时来家里坐坐吧。” 我把手中的铅笔丢在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笑呵呵地道:“好吧,晓丽嘴巴甜,我很喜欢。” 庞钧连连摇着头道:“那丫头现在不大上进,前几天听说还给男同学写情书,被我知道了,狠狠地揍了一顿。” 我摆了摆手道:“老庞,你的方法太简单粗.暴了,应该以说服教育为主。” 庞钧苦笑着道:“关键是说不服啊,那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比我都能说。” 我呵呵一笑,微微摇着头道:“那也不能打骂,现在的孩子受不了委屈,万一来个离家出走,只怕你哭都来不及了。” 庞钧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她倒没说要离家出走,就喊着要上叶叔叔这来告状,把我的纪委书记拿下去。” 我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她要过来告状,我还真不饶你。”庞钧呵呵一笑,又与我笑着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庞钧刚一离开,黄铁臣就走了进来,他先是汇报了一下手头的工作,之后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沉吟着道:“叶书记,辛存焕进班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吧?” 我喝了一口茶水,转动着茶杯,似笑非笑地望着黄铁臣,微微点着头道:“嗯!差不多吧,之前我和耀文县长、鲁书记沟通了一下,还要上会讨论,看看其他常委的意思,怎么,老黄,你又变卦了?” 黄铁臣赶忙笑着摆手道:“没有,哪能呢!” 说完之后,他挪了挪屁股,皱着眉头掐灭半截烟,轻轻丢在烟灰缸里,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见状,微微一笑,端着茶杯走到他旁边坐下,拿脚踢了踢他的皮鞋,笑着道:“老黄,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黄铁臣嘿嘿一笑,挠着头道:“叶书记,能不能把招商引资这块划给我?”我喝了口茶水,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望着黄铁臣笑了笑,却不表态。 黄铁臣继续道:“叶书记,招商引资工作非常重要,市里、县里都很重视,我这不也是为您多分担一点嘛。”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你这老黄牛也知道说漂亮话啦,依我看,你是静极思动,想打着招商的旗号出去游山玩水吧?” 黄铁臣老脸一红,赶忙摆手道:“哪能呢,叶书记,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的思想觉悟可没有那么低。” 第981章增补常委 我吸了一口烟,笑了笑,点了点着头道:“那好吧,你先和耀文县长商量下吧,他要是不反对,我没意见。” 黄铁臣听了后,立时明白我的弦外之意,赶忙笑逐颜开地道:“叶书记,那咱们可一言为定。” 我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戳了戳,拍了拍手,就微微点着头道:“一言为定。” 黄铁臣的兴致登时高昂起来,笑着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门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老黄肯让出常委的位置,按道理,也应该给他些补偿,今年陵台的招商引资的形势应该会很好,把这块分给他,也算是照顾了老黄的情绪。 就跟玩走马灯似得,黄铁臣离开后不久,辛存焕就走了进来,我见他双眼通红,就笑着说:“怎么,昨晚熬夜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太拼命啊。” 辛存焕笑了笑,拉过椅子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凌晨一点多钟,307国道上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我和交通局的老徐赶了过去,紧急处理了一下,天快亮才回来。” 我关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没有搞出人命来吧?” 辛存焕犹豫了一下,便苦着脸道:“三死一伤,其中一辆还是军用吉普,被超载的大货车正面撞击,驾驶室已经被撞得变形了。” 我皱了皱眉头,从椅子后站起,走到地图旁,望了望,沉吟着道:“还是城西柳坡桥那段吧?” 辛存焕点了点头,来到我身后,拿手指道:“这段路转弯近三十米长的的斜坡,路宽不足七米,每年都有不少车辆在这里出事故,在全县17个高危路段里,它的危险性最大。” 我摸着下颌道:“307国道上我去转过,在通过县城这一段路况极差,很多路面坑坑洼洼,又窄又弯,应该拓宽硬化,不然就是制约发展的瓶颈。” 辛存焕轻声地道:“以前老曹曾经想出了个方案,就是县里自筹资金,修出一段三十公里长的公路来,然后在柳坡桥附近建个收费站,可惜几次打报告到省交通厅,都没有批下来,他带人去省里活动了将半个月,都没有争取下来。” 我站在地图边,沉思半晌,点着头道:“这是个好办法,你回去再重新把方案搞一下,之后我交给耀文县长,他之前在市里当宣传部长,和省里接触的多,请他出面联系一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辛存焕笑着说:“那可太好了,307国道可是交通要道,每天在西郊过往的车辆有近万台,这要是建了收费站,可就变成了聚宝盆,就算是与市里五五分账,收入也是相当可观了,能为县里解决掉大问题。”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先不要讲收入,要讲投入,我们是去解决问题的,不是拦路打劫的。” 辛存焕呵呵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叶书记讲的在理。” 我返回办公桌后,喝了口茶水,沉吟着道:“辛存焕县长,市里批准,咱们增补一位副县长作为常委,县里考虑推荐你或者黄铁臣同志,但黄铁臣同志主动让贤,你应该请他喝顿酒啊。” 辛存焕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坐回皮椅上,连连摆手道:“叶书记,你有所不知,这个老黄,已经逼着我请了四次客了,我这光见打雷不见下雨,他那边倒把竹杠敲得咣咣响。” 我听了后,哈哈一笑,一抿嘴道:“这个黄铁臣,还真是不肯吃亏的主儿。” 辛存焕跟着笑了一会儿,就轻声地道:“叶书记,老黄交际能力虽说差了点,但做事踏实,要是把招商引资那块划给他,我觉得最合适不过了。” 我哼了一声,点了点着头道:“当然合适了,他刚刚过来打了一通锣,你就上来敲边鼓,这工作能力,当真是没得说了。” 辛存焕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这是赶巧了,我们可绝对没有搞串联。” 我笑着道:“没关系,只要是好事,别说搞串联了,就算是逼宫都可以。” 辛存焕倒吃了一惊,忙讪讪道:“叶书记,这玩笑可开大了,在陵台县,还没谁有这个胆子。” 我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轻声地道:“别光在底下干活,有空要常去东楼转转,耀文县长刚过来,对下面的情况不太了解,你们要经常过去汇报工作。” 辛存焕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明白。” 中午吃过饭后,我接到了白雪玲打来的电话,经过刘队等人的现场勘测,没有在房间里发现陌生人的指纹,而茶壶经过初步检查,里面也没有发现可疑物质,详细的化验报告,要两天后才能出来。 他们倒是在院子里倒是采集了几个脚印,已经制成模型,打算找些有前科的犯罪嫌疑人进行比对,我仔细想了想,就摇了摇着头道:“不用麻烦了,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我去交警队和高速公路收费站调看了录像,也没有发现可疑车辆经过。” 我笑着道:“你啊,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是我想多了,这就是个过路的小毛贼,不用去理他。” 白雪玲嘻嘻一笑,轻声地道:“刘队正带人在老西街搞走访调查呢,他打算这几天在老西街放暗卡,看能不能有收获。” 我皱着眉头道:“动静太大了,不好,让他们赶紧撤了吧,我们自己小心些就成了。” 白雪玲嫣然一笑,喊了声‘是’,就挂断电话。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表,躺在休息室里睡了一觉,下班后,我开车回到老西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刚刚打着方向盘拐进巷子,在雪白的灯光之下,就见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暗影里走出来,向这边观望,在看清车牌号码后,两人迅速退到路边,在我的车经过时,同时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警礼。 我按了两声喇叭,把车子开进院子,下了车后,皱着眉头走到西厢房,敲开房门后,抱起穿着粉红色睡袍的白雪玲,来到床边,低声地问道:“雪玲,巷子里的人是刑警队的吧?” 白雪玲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省公安厅发来通知,有三个持枪嫌疑犯可能会逃往这边,所以局里在各处部署了警力,这边的两个人,是陈局亲自安排的,和昨晚的事情没有太大关系。” 我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就把玩着白雪玲乌黑柔顺的发丝,拿到鼻端嗅了嗅,转头向四处望了望,却没有见到徐子琪,就诧异地道:“雪玲,子琪姐去哪了?” 白雪玲咯咯笑道:“你猜猜看。” 我见她目光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就摸着下颌,满脸狐疑地道:“不会是被崔宸接走了吧。” 白雪玲笑着点了点头,叹息着道:“小泉,还真被你猜对了,子琪那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闹得那么凶,没想到,被崔宸半天功夫就给哄好了,刚才打电话过去,人家两口子,正在高速路上,打算去省城逛夜店呢。” 我笑着道:“夫妻间的事情,有时真是说不清楚。” “谁说不是呢!” …… 第982章胡思乱想 再次醒来时,已经旭日东升,我悉悉索索地钻出被窝,光着身子来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清风已经上了树梢,轻轻摇曳着枝条,不知从何时起,枯枝已经变得充满弹性,上面竟抽出些鲜绿的嫩芽,自己这才意识到,漫长的寒冬已经离去,江州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些。 我正站在窗边,出神地望着远方,身后的大床忽地发出‘吱呀!’一声响,我微笑着转过身子,却见睡梦中的白雪玲已经翻了个身,把右手往床边摸了摸,却摸了个空,她就睁开了惺忪睡眼,有些慵懒地坐起身子,伸出莲藕般白皙精致的玉臂,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秀发,向窗边瞥了一眼,娇憨地喊道:“小泉,快回来哟!” 我呵呵一笑,把厚厚的窗帘重新拉上,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幽暗,他转身回到床上,坐到白雪玲身边,拿手轻轻拨弄着她那精致小巧的鼻梁,笑着问道:“雪玲,喊我回来做什么?” 白雪玲俏脸绯红,有些难为情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巧笑嫣然地道:“你猜?”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猜不出来。” 白雪玲嫣然一笑,伸出兰花般漂亮的双手,捧着他的面颊,甜腻腻地道:“讨厌鬼,回来搂着我哟!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的,干嘛起的那样早。” 我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道:“起来吧,雪玲,我们一起去练剑。” 白雪玲打了个哈欠,连连摇着头道:“没法子练了,你倒是精神了,我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受不了哟!” 我笑着道:“雪玲,哪有那么严重。” 白雪玲哼了一声,将头埋在他的肩头,握着粉拳,轻轻捶打着我的后背,撒娇般地道:“你啊,真是坏死了,明明……欺负人,还不肯认账哟!” 我微微一笑,捧起白雪玲的俏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便抱着她躺了下去,轻声地道:“好,认账,一定要认账,让小泉哥哥搂着你。” 白雪玲拉上被子,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微一撇嘴道:“小屁孩一个,还小泉哥哥哩。” 我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摩挲着她光滑柔软的后背,轻声地道:“白娘子,那你喜不喜欢小屁孩。” 白雪玲侧过身子,拿手指抚摩着我的胸膛,妩媚地一笑,将头靠过来,抿嘴道:“不喜欢,我当然不喜欢小屁孩,只喜欢臭法海!” 我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轻声地道:“臭法海也喜欢白娘子。” 白雪玲微微一笑,不再吭声,在我的怀抱中,安静地重新合上眼睛,没过多久,她的双手抱了我的胳膊,再次睡了过去,呼吸变得轻柔匀称。 我无声地笑了笑,望着那张如婴儿般恬静无邪的俏脸,嗅着那沁人心脾的淡淡体香,我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只觉得心中欢喜到了极点,只是在欢喜之余,也颇有些遗憾,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只能做不能说,虽然怀里拥着如花似玉的香酥美人,却无法张扬,只能暗爽,未免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实在是美中不足。 第983章疯话 吃过午饭后,我开车离开陵台县,前往玉州,外面的天气异常暖和,清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拂乱我的头发,让我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心情愈加舒畅起来,小车驶进市区后,我的目光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玉州的大街小巷上,已经能够看到许多身穿各式短裙的少女,她们都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同一株株移动的花草,芬芳怡人,妆点着城市的各个角落。 一路浏览着窗外的人物风景,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开到新华路和文化大街的交口,这里的道路两边多了许多书摊,前面二十几米远处的那栋白色大楼,正是市图书馆,大楼被一圈蓝色的栅栏围住,隔着栅栏向里望去,图书馆入口处的台阶上,站了许多青年男女,都在乳白色的立柱边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我降下车速,向西侧望去,最先看到的居然是‘思慧儿艺术培训学院’的大牌子,黄底红字,很是惹眼,他不禁微微一笑,将车子缓缓开过去,停在路边,跳下车后,把车门随手带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推开两扇宽大的玻璃门,我进了屋子,抬眼望去,是一个空旷的大厅,一些工人正站在高高的移动脚手架上,在棚顶安装着造型别致的艺术灯,另有几人站在梯子上,对墙壁进行粉刷,而大厅中间,已经摆了一些装饰器物,有做工精美的屏风、古色古香的七弦琴、还有实木桌椅,香炉,陶瓷、乃至棋子、砚台、根雕、奇石等小玩意。为了防灰,这些物件外面都罩了透明的轻纱,我清楚,婉韵寒一定是要将艺术展厅布置得极有复古色彩,所以在艺术展厅的布置上,也要体现出一种古典文化的韵味来。 这是真正属于我私人的店面,也是自己从官场迈向商途的第一步,因此,在雄心勃勃之余,我的心里也有些许的忐忑不安,我背着双手,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走遍大厅的每个角落,在下面逛了五六分钟,才走上中间的楼梯,向二楼行去,刚刚上了几个台阶,耳边就传来瑶瑶清脆甘美的笑声:“妈妈,妈妈,你追不到我啦!”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响,我暗叫糟糕,赶忙加快了脚步,果然,瑶瑶已经拉长了声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赶忙跑了上去,拐到二楼,我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向右侧望去,只见走廊的尽头,穿着碎花裙子的瑶瑶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不肯起来,她脚上的红色小皮鞋已经甩出去一只,光着小脚丫,在地上乱蹬乱踹,手里的芭比娃娃也抛到远处,样子之狼狈,让人啼笑皆非。 我赶忙奔了过去,将瑶瑶从地上抱起来,掏出纸巾,抹去她的眼泪,又擦了擦她的小手,低声哄道:“瑶瑶不哭啊,叔叔来了,你不好好走路,乱跑什么啊?” 瑶瑶抱着我的脖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她眼泪汪汪地望着我,更加委屈起来,瘪着小嘴抱怨道:“呜呜……呜呜……叔叔,叔叔,我们走,不在这里开店了,这里不好,地太滑了,呜呜呜呜……” 我展颜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轻声地道:“好,好,小乖乖,咱们这就走,听瑶瑶的,不在这开店了。” 瑶瑶用力地点了点头,拉着我的胳膊,哼哼唧唧地道:“走,走,我们这就走,叔叔,我不喜欢这里了。” 我掀开裙摆,见她的膝盖上已经跌得通红,也不禁心疼得呲牙咧嘴,赶忙用手为她轻轻的揉了揉,低声哄道:“嗯!瑶瑶乖,我们马上就走。” 婉韵寒倚在门边,手抵下颌,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嘴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就迈着轻柔的脚步,淡如烟柳地走了过来。 我转身望去,见她穿着一身紫色套裙,金丝绒立领,粉红色的丝带下面,是三颗闪闪发亮的水晶纽扣,上衣紧身收腰,裙子舒展大方,裙摆上印着素淡的玫瑰花纹,衬得她更加的含蓄.精致,古典端庄。 婉韵寒先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鞋子,将红色的小皮鞋穿在瑶瑶的小脚丫上,拍了拍瑶瑶的后背,轻声责备道:“这孩子,真是太能疯了,来了以后,片刻都不闲着,总是跑来跑去的,到底摔到了。” 瑶瑶听了,很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把小脸贴在我的脖子上,耸动着双肩,轻声哽咽着。 我呵呵一笑,抱着瑶瑶掂了掂,低声地道:“韵寒姐,也不能全怪瑶瑶,地面是太滑了些,看来是要铺地毯了。” 婉韵寒嫣然一笑,轻声地道:“已经联系了,直接从厂家要的货,周三能发货,要四天左右能过来。” 我‘哦!’了一声,抱着瑶瑶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拾起地上的芭比娃娃,塞到她的怀里,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低声地道:“瑶瑶,先自己下去玩一会好吗?” 瑶瑶抓紧了我的胳膊,撅着粉嫩的小嘴巴,把小脸扭到一边,赌气地道:“不嘛!” 我没有办法,只好笑了笑,抱着她走回婉韵寒身边,轻声地道:“姐,怎么不见芸熙阿姨?” 婉韵寒微笑着道:“她去外面联系装裱师去了,三分画,七分裱,玉州的画家倒还有一些,有经验的装裱师傅却太少了,一般的画可以用机器裱,好些的最好还是人工来操作,这样才能出精品。” 我对国画方面知之甚少,隔行如隔山,自己不懂行,也提不出什么太好的意见来,就没有接话,而是环顾四周,打量了二楼的环境,最后把目光落在婉韵寒柔美的身段上,注视良久,就摸着鼻子笑了笑,由衷地赞叹道:“韵寒姐,‘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穿什么衣服都这样漂亮。” 婉韵寒莞尔一笑,清丽绝俗的俏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的娇美动人,她抱着双肩,拿手支着下颌,抿嘴一笑道:“叶大书记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我心中一荡,看起来韵寒姐姐心情大好,居然也能和自己开起玩笑来,赶忙抓住机会,继续道:“韵寒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你要是不敢当,只怕这世上没人敢当了。” 婉韵寒唇边微抿,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眸光如水样地望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落在黑色的高跟鞋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上面晶莹闪烁的水钻,微笑不语。 瑶瑶却抬起头来,双手抱着我的脖子晃了晃,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那我呢?瑶瑶穿别的衣服漂不漂亮呀?” 我呵呵一笑,先抬起手来,抹了她的眼泪,轻声调侃道:“瑶瑶要是不哭,穿什么衣服都漂亮,要是哭起来,眼圈红红的,穿什么都不漂亮了。” 瑶瑶听了后就撇了撇小嘴,连连摇着头道:“叔叔你骗人,妈妈哭的时候,也很漂亮哇。” 我愣了愣,皱起眉头,把狐疑的目光转向婉韵寒,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婉韵寒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把瑶瑶抱过来,轻声地道:“瑶瑶,不要乱讲,妈妈什么时候哭了?”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挠了挠头,奶声奶气地道:“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啦,反正你是哭过的,我都记得呢!” 我微微一笑,放下心来,伸手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轻声地道:“瑶瑶,以后妈妈要是再哭,一定记得给叔叔打电话,叔叔回来劝她。” 瑶瑶‘嗯!’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着头道:“我知道了,叔叔回来抱抱,妈妈就不哭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了婉韵寒一眼,却见她蹙着秀美,把头转向旁边,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低声啐道:“这孩子,不知从哪学来的疯话,回来乱说。” 瑶瑶却睁大了眼睛,摇头晃脑地争辩道:“妈妈,我没有乱说嘛。” 我笑了笑,向下拉了拉瑶瑶的褶皱的裙摆,低声地道:“瑶瑶,告诉叔叔,刚才这话是从哪学来的?” 瑶瑶支吾了半天,把白.嫩的手指放在嘴边,哼哼唧唧地道:“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我都看见了呢!” 第984章小慧老板 婉韵寒莞尔一笑,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低声地道:“瑶瑶,去玩吧,记得不要乱跑了,我和叔叔要商量正经事。” 瑶瑶‘嗯!’了一声,听话地跳了下来,抱着芭比娃娃跑进一间屋子里,坐到沙发上自顾的玩了起来。 婉韵寒带着我在二楼走了一圈,除了创作室外,还有裱画车间,里面放着一些电动设备,库房里的货架上,则放满了卷轴,洽谈室有两间,相隔很远,其中一间装修豪华,是贵宾室,专门接待大客户,二楼右侧的几排办公室已经空出来,作为程雪慧的艺术培训教室,其中最里边的一间最大,房门上已经贴上了‘舞蹈室’的字样。 两人沿着走廊一路走去,来到馆长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屋子里的办公家具很简单,只有两张放在一起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一台电脑,两部电话,墙角摆着橙红色的沙发,我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笑着说道:“韵寒姐,我这是把你拉下水了,有时想一想,真觉得不应该扰乱你平静如水的生活。” 婉韵寒轻轻一笑,恍如春花绽放,明艳不可方物,她抬手摸了摸耳鬓的发髻,微微摇着头道:“小泉,你不要想得太多,这是自己的生意,我当然要过来帮忙,等你以后成了家,我就不再管了。”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轻摇着头道:“那可不成,韵寒姐,你既然已经管了,就一定要管到底,不能中途离开。” 婉韵寒含蓄地一笑,站了起来,把目光转向窗外,柔声地道:“方芸熙精明能干,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你要是能娶了小慧,那就最好不过了,现在这样,我还是不太放心呢。” 我笑了笑,明白她的顾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望着她袅娜的背影,轻声地道:“韵寒姐,你不必太担心,芸熙阿姨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小慧也铁了心思跟我,不会在乎名分的。” 婉韵寒转身望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你啊,还真是贪心不足呢,小心到头来鸡飞蛋打,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我微笑着道:“没关系,就算她们都走了,你也不会离开的,有韵寒姐在身边相伴,我已经知足了。” 婉韵寒妩媚地一笑,叹息着道:“小泉,你真是胡闹,这种疯话,以后不要再讲了,不然姐姐可真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苦笑着道:“那等我当了市委书记,总该可以讲了吧,韵寒姐,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可不许反悔。” 婉韵寒莞尔一笑,把目光投向窗外,柔声地道:“放心吧,到那时,姐姐自然会兑现承诺,所以呀,你要争气啊,一定要把工作干好。” 我总算放下心来,无声地笑了笑,静静地吸了几口烟,透过眼前淡淡的烟雾,欣赏着独.立窗前的清丽佳人,只觉得心情大好。 婉韵寒转过身来,沏了茶,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回到办公桌边,抿嘴一笑道:“小泉,前些天联系到了顾老,他对我们这个芜菁国画馆很感兴趣,昨儿下午去拜访老人家,顾老已经同意做我们国画馆的名誉院长。” 我听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韵寒姐,这倒是个难得的好消息,顾老是咱们江州省书画艺术界泰斗级的人物,他肯出山相助,我们的实力就大大增加了。” 婉韵寒倚在办公桌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惆怅之意,微微摇着头道:“是啊,只是有些可惜,老人家的身体不成了,现在已经动不了笔了,顾老肯过来,不是为了金钱,而是想推动国画艺术的发展,与他老人家一席对话,让我受益良多。”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轻声地道:“顾老德艺双馨,名不虚传。” 婉韵寒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怅然道:“顾老家门不幸,出了不孝子孙,偷了他的三幅最珍爱的作品,低价卖出去后,买了毒品,老人家一气之下,在床上躺了半年,落下了病根,现在已经半身不遂了。” 我没有想到,顾老家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也唏嘘不已,我将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摸起茶杯呷了几口茶水,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以为外面出了状况,忙放下杯子,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快步来到楼梯口,扶着二楼的栏杆向下张望,却见程雪慧领着几个女孩站在门口,正指挥着三五个工人,将外面货车上崭新的桌椅卸下来,抬到二楼右侧的教室里。 程雪慧穿着铅灰色长袖t恤,下身是蓝色牛仔裤,牛仔裤紧绷在她的纤长的双腿上,裹得她腰身曲美,轻柔可人,在几个女孩子中,如鹤立鸡群般的亭亭玉立,青春逼人。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用力地弹射出去,硬币劲道十足,落到地上后,又滚出几米远,恰巧落到几人脚边,程雪慧眼尖,最先看到硬币,忙走过去弯腰拾起来,转过头来,远远地望到了二楼上笑容可掬的我,忙舍了几个女孩子,拎着小包,踢踢踏踏地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躲进贵宾室里。 我笑呵呵地道:“小慧,到底有什么事情,怎么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 程雪慧抿嘴一笑,却不说话,从棕色的坤包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礼品盒,打开后,取出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便亲手为我挂在脖子上,扳着我的肩头看了又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伸出白皙如玉的拇指,轻声赞道:“帅!” 我却不领情,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微微摇着头道:“小慧,买这个做什么,真是大手大脚的,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程雪慧却不生气,而是咬着薄唇,扭捏地道:“哥,当然是感谢你支持我啦,这是送你的礼物,等以后赚了大钱,我会给你买更多的礼物,把你这叶大书记的衣食住行都给包下来。” 我笑了笑,伸出手来,托起她尖尖的下颌,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地道:“小慧,哥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礼物。” 程雪慧的小脸一红,拨开我的手,扬起一张如花俏脸,呐呐的道:“那你想要什么嘛?” 我揽了她的小蛮腰,撅起嘴巴,凑到她的唇边,贼兮兮地笑道:“小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程雪慧‘呸!’了一声,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悄声地道:“大色.狼,真是没个正经,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人家哥哥啊。” 我嘿嘿一笑,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地道:“小慧,你真想拿我当哥哥看吗?那样也好啊,我是无所谓的。” 程雪慧跺了一下脚,双手摸着我的领口,气鼓鼓地道:“怎么那么讨厌啊你,又开始逗人家了。” 她转头望了望,便用双手勾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尖,歪着脑袋,深情地吻了下去。 忽听外面有个女孩喊道:“小慧老板,东西卸好了,快下来付账啦。” 程雪慧听了,忙松了手,一把推开我,羞惭惭地跑了出去。我摸着鼻子笑了笑,也转身走了出去。 贵宾室的中央,铺着红色绸布的圆桌下,帘幕轻轻一晃,瑶瑶探出小脑袋,鬼鬼祟祟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向外望了望,便赶忙关上房门,拍着小胸脯,举起手中的芭比娃娃,神色夸张地道:“叔叔在和小慧阿姨亲嘴,还摸了她的屁股,我都看见了呢!” 半个小时后,程雪慧从琴行订的三架立式钢琴也送了过来,调律师将音准再次校正一番后,那个被程雪慧唤作兰兰的女孩就走了过去,坐在一架钢琴前,试着弹奏了一曲。 她的技法只是一般,但弹奏的曲子却很是熟悉,居然勾起了我的一段往事,恍惚之中,自己心头一颤,竟想起同在玉州市,距离不远处的宁可馨来,那水银泻地般的钢琴曲,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第985章老师 自从我挂职去了陵台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段时间倒变得愈加生疏起来,这令感到我颇为惋惜,只是那位冰雪美人,向来都难以接近,她对我的态度,更是若即若离,令人捉摸不定。都说天底下最难猜测的就是女人的心思,对于宁可馨来讲,这句话应该是很有道理的。 我抱肩站在教室里,静静地听着钢琴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陷入沉思之中。 悠扬的钢琴声把瑶瑶也吸引了过来,她进了屋子以后,抱着我的大腿,探头探脑地望了半天,就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口,轻声唤道:“叔叔,叔叔,我要跟你说句话。” 我赶忙蹲了下来,望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低声地道:“小乖乖,怎么啦?” 瑶瑶指了指前方的钢琴,把小手放在我的耳边,奶声奶气地道:“叔叔,叔叔,我想唱歌。”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瑶瑶,想唱什么歌?”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用白.嫩的小手,揪着我的耳朵,悄悄地道:“叔叔,我想唱春天来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牵着她的小手走到钢琴边,和那个叫兰兰的女孩打了招呼,让她弹奏这首儿歌,兰兰答应下来,略一思量,就把曲子弹了出来。 瑶瑶怯生生地站在钢琴前,双手扯着碎花裙边,伴着欢快的旋律,摇摆着身子唱了起来:“小鸟小鸟飞来了,欢聚一起真热闹,动听的歌儿唱起来,叽叽喳喳唱不停,春天就要到来了,我们愉快地在歌唱……” 婉韵寒听了歌声,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倚在门边,微笑着望着瑶瑶,眼里露出慈爱的目光。 瑶瑶的表现欲极强,一边唱歌,一边扭着身子做动作,那稚嫩的声音极为惹人怜爱,众人听了,都是忍俊不禁,微笑之余,也都轻轻地打着拍子。 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按下,程雪慧忙笑着走了过去,一把将瑶瑶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眉花眼笑地道:“瑶瑶,你是咱们思慧儿学院第一个招来的学生了,以后周末就在小慧阿姨这学习,好不好?” 瑶瑶听了,把手指放在嘴边,望着漆黑闪亮的钢琴,奶声奶气地道:“好,小慧阿姨,你要给我买好吃的,我就每周都来。” 程雪慧哼了一声,拿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低声啐道:“你这小馋猫,就知道要吃的。” 几个女孩子把各个教室打扫了一遍,将屋子收拾妥帖,就央着程雪慧请客,这些丫头一口一个小慧老板,把程雪慧叫得心花怒放,笑逐颜开,于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她找了机会,把我悄悄拉到走廊里,伸出小手,轻声地道:“哥,把车钥匙给我,我带她们几个去兜兜风,顺便吃顿大餐,犒劳大伙一下,都忙了大半天了,也怪辛苦的。” 我皱着眉头道:“小慧,你不会开车,可别惹出祸来,还是打车走吧。” 程雪慧却嘻嘻一笑,抱了他的胳膊,撒娇般地央求道:“哥,你放心吧,菲菲她们家就是开驾校的,她开车的技术棒极了,我们女孩子又不喝酒,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把车钥匙交到她的手里,低声嘱咐道:“小慧,记得提醒她慢点开,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哥,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真是好过份呐!” 程雪慧撅着嘴巴抱怨了一句,就踮起脚尖,双手勾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转身进了屋,把几个女孩喊出来,一行人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下了楼,开车离去。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望着站在钢琴边的婉韵寒,摇了摇着头道:“小慧这丫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也不知这‘思慧儿艺术学院’到底能办多久。” 婉韵寒莞尔一笑,抬起右手,摸了摸如墨菊般绽放在耳畔的发髻,柔声地道:“小泉,你也别小瞧了小慧,我倒是觉得她很有眼光,也很机灵,和她母亲一样,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 我笑了笑,抱起瑶瑶,点了点着头道:“但愿如此吧。” 回到馆长办公室,没过多久,瑶瑶终于玩倦了,她无精打采地爬上我的膝盖,双手抱着我的脖子,把下巴放在我的肩头,歪着脑袋打起了瞌睡,没过多久,就香甜地睡了过去,小嘴吧嗒间,清亮的口水竟顺着嘴角淌了下来,都流到了我的脖子上。 婉韵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忙起身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过去,放在长条沙发上,悄声地道:“这孩子真是好笑,现在谁都不跟,就是见了你亲,张嘴闭嘴就是叔叔长,叔叔短,连班主任胡老师都知道,她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叔叔,前儿晚上还给我打电话来,让帮忙解决弟弟的工作呢,被我委婉回绝了。” 我赶忙摇着头道:“韵寒姐,那可不成,现在的小学老师可得罪不起,这种事情不给办,她心里不痛快,不敢和咱们讲,却容易迁怒到孩子身上,不说使什么手段吧,即便是给瑶瑶使脸色,也不利于她的成长,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来安排,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顺便办了就是。” 婉韵寒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孩子的事情,总是不能大意的,便摸出手机,把胡老师的电话号码调了出来,直接拨了过去,胡老师本来以为是别的事情,在电话里语气就极为冷淡,打了个哈欠后,有些不耐烦地道:“哦!是瑶瑶家长啊,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要出门了。” 当婉韵寒把话点透之后,她才知道,事情已经峰回路转,惊喜交加之余,立时换了腔调,先是夸了瑶瑶聪明伶俐,又是赞了婉韵寒热心,肯帮忙,千恩万谢了一番,两人聊了七八分钟后,我接过手机,简单询问了下胡老师弟弟的情况,就把秘书郑辉的手机留给她,让她弟弟直接与郑辉联系,这种事情,由秘书来办最为妥当。 我把手机递了回去,笑着道:“韵寒,放心吧,争取月底前帮她安排了,还成,她弟弟是本科学历,还是学水利工程的,县里也还能用得上。” 婉韵寒接过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小泉,幸好听了你的话,不然倒真做仇了,这位胡老师心眼还真小,以前一直很好的,一件事情没帮忙,立时就变脸了。”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着头道:“韵寒姐,现在的社会浮躁,想要交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罪人倒简单,你多说了一句话,他就能恨你一辈子。” 婉韵寒抿嘴一笑道:“你啊,年纪不大,看得倒通透,只是未免偏激了一些。” 我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这种话题,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倒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 又坐了一会儿,楼道里就传来一阵高跟鞋哒哒的脆响声,婉韵寒便站了起来,笑着道:“是方阿姨回来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也侧过身子,在领导的位置上干久了,屁股总有些沉,即便是来到这里,也没有把角色完全调整过来。 “吱呀!”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方芸熙的倩影出现在眼前,她依然是那样的端庄秀美,上身穿着一件双排扣的白色长袖衬衫,领口是充满皱褶的荷叶边,下身穿着黑色筒裙,裙子下摆遮住了膝盖,一双黑色超薄丝袜裹在纤细修长的小腿上,裙摆与丝袜之间,隐约露出一小段晶莹的美腿,举手投足间,既有办公室女白领独有的韵味,又有成熟美妇的独特风情。 方芸熙身上释放出的魅力,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我自然也不例外,我本想起身站起,可屁股刚刚离开沙发,就隐隐觉得不妥,忙又坐了下去,跷起二郎腿,这期间,脸色变得不自然,只是僵硬地笑了笑,点了点着头道:“芸熙阿姨,你回来啦?” 方芸熙微微一怔,转头望了我一眼,赶忙抿嘴笑道:“是小泉啊,你这大老板也该露面了,怎么样,这里还好吧?” 我笑着说道:“当然好了,芸熙阿姨很有眼光,这里确实不错。” 方芸熙忽地叹了一口气,漂亮的鹅蛋脸上浮上一抹愁容,微微摇着头道:“小泉啊,你就不用恭维芸熙阿姨了,我现在真是力不从心,神情恍惚的,总出差错,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第986章千里马 婉韵寒见她情绪低落,有些反常,就知道出了状况,赶忙沏了杯茶,把热气腾腾的杯子递了过去,蹙起秀眉,关切地道:“方阿姨,出了什么事情?裱画师没有谈妥吗?” 方芸熙接过茶杯,坐在我的身边,轻轻抿了口茶,便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叹息着道:“韵寒,别提了,裱画师倒是顺利谈下来了,过些日子就能来上班,不过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在回来的路上,皮包居然被人割了,当时公共汽车上太挤,没有注意,下车之后才发现,搞得我心里乱糟糟的,到现在的情绪都不好,可真是晦气。”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芸熙阿姨,到底被偷了什么东西?” 方芸熙把皮包拿在手里,丢在茶几上,愁眉不展地道:“钱包,手机,还有一对新买的翡翠玉杯都没了,还好,身份证总算没丢,不然就更麻烦了。” 我伸出手去,拾起茶几上的黑色皮包,皱眉望去,见皮包的侧面出现了一道长约十几厘米的刀口,切口形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皮茬上居然没有明显的毛刺,可见刀子异常锋利,显然是老手所为。 我把皮包翻看了下,就再次丢到茶几上,连连摇着头道:“玉州的治安真是该抓一抓了,这些小贼也太嚣张了。” 婉韵寒也走了过来,弯腰拾起皮包,端详一番,也不禁乍舌道:“真是可惜,好好的包就这样毁了,芸熙阿姨,以后还是开车出门吧,要用车的时候,提前告诉我,现在的治安还是乱了些,不光小偷多,光天化日之下明抢的也不少,听说东市场那边,经常会有一群人乱跑,把选中的目标挤在中间,趁乱抢包,接着一哄而散,根本不晓得是哪个做的。” 方芸熙端起杯子,啜了口茶水,苦笑着连连摇着头道:“不用,往天都打车,今儿是周末,路口打车的人太多,等了五六分钟都拦不上,我急着回来,就坐了公交车,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被扒手盯上了,这些人还真是厉害,当时只觉得挤了些,根本没有注意到包被割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坐回到办公桌后,柔声地道:“方阿姨,报案了没有?” 方芸熙放下杯子,摇了摇着头道:“没有,报了也没用,就算是能找到,也不知要过猴年马月了,更何况,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种地方了。” 我皱着眉头走过来,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你坐的是哪趟公交车?” 方芸熙抬手拂了拂秀发,有些沮丧地道:“二十五路车,在前进北路的时候,挤上来几个穿着灰色t恤的小青年,我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想,那些人最可疑,估计就是他们干的。” 我‘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直来到楼梯口处,才停下脚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拨了电话号码,给顾长峰打了过去,电话在几声长音后,终于接通,我扶着栏杆,轻声地道:“顾局,我是叶庆泉,你顾大局长在忙什么呢?” 顾长峰听了,赶忙笑着道:“叶大书记,难得你来电话,我在局里值班,怎么,书记大人有何指教?” 我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指教倒是没有,我这不是打电话来报案的嘛,你们玉州现在的治安也太差了点,小偷泛滥成灾,顾局,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啊。” 顾长峰微微一愣,赶忙拉了椅子站起来,走到窗前,笑着道:“叶大书记,哪个小毛贼不长眼,偷到你的头上了,有事尽管说话,正好下午闲得无聊,哥哥我为你跑腿效劳,不过,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现在的小偷都是流窜作案,很少在一个地方建点了,再说了,这种案子,只要不在严打期间,够不上量刑,也只能是抓了放,放了抓。”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顾局,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我朋友的包在二十五路车上被割了,小偷应该是从前进北路上的车,好像是一帮穿灰色t恤的年轻人,你帮着查查,最好能把东西找回来。” 顾长峰这半辈子都在玉州公安局,他又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对各方面情况可说是了如指掌,当下就哼了一声,端起白瓷茶缸,喝了一口水,沉吟着道:“准是小刀那帮人干的,都丢了什么东西,你仔细说说。” 我听他这样讲,心里就落底了,不禁呵呵笑道:“钱包,手机,还有一对新买的翡翠玉杯,赶紧找回来,这可是在你辖区出的事,我把丑话放到前面,东西找不到,唯你顾局是问。” 顾长峰听了,挠了挠头发,咧嘴苦笑着道:“叶大书记,你手可够长的了,从陵台县管到玉州市来了,得了,我这就让兄弟们去抓人,你记得开机,等我消息,不过我也给你个明白话,东西肯定能找到,但不见得是今天,那些家伙不光跑公交线,有时也上火车上跑活,要是那样,搞不好就得多等些日子,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准。” 我笑了笑,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回到馆长办公室里,见方芸熙眉头紧锁,仍是一脸的不开心,就笑着道:“芸熙阿姨,走吧,咱们先出去转转,把包买了,这个包肯定是不能用了。” 方芸熙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莞尔一笑,摇了摇着头道:“小泉,不用麻烦了,家里还有一个包,我只是觉得生气,好久没坐公共,坐了一次就出了事情。” 我却不死心,依旧笑着劝道:“芸熙阿姨,你也不用着急,或许东西还能找到,我们先出去走走吧。” 婉韵寒嫣然一笑,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啊,方阿姨,让小泉陪你出去转转吧,散散心,别把身子骨气坏了。” 方芸熙咯咯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吟吟地道:“也好,那就让叶大老板给补偿一下,买个漂亮点的皮包。” 两人闲聊着出了办公室,下了楼,走出大厅,我站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点了一支烟,就笑着道:“师傅,去汽贸城。” 方芸熙微微一愣,随即心中雪亮,赶忙蹙起秀眉道:“小泉,咱可说好了,出来只买包,可不能买车,做生意的本钱还不足呢,可不能乱糟蹋钱了。”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笑了笑,微一摆手道:“芸熙阿姨,缺钱也不差这点,以后国画馆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买车怎么行,哪能总让你打车或者挤公共,前些日子是我大意了,这车啊,早就应该买了,不然哪会出今天这档子事情。” 方芸熙觉得有些难为情,赶忙摇着头道:“小泉,那可不成,生意还没开张,不能铺张浪费,大不了,以后有要紧的事情,我用韵寒那台车就好。” 我微微一笑,一摆手道:“芸熙阿姨,生意上的事情我可以不干预你,但买台车的权力,我总是要有的,不要再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方芸熙一脸的无奈,只好轻声叹息着道:“那好吧,你是老板,总归要听你的。”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就眯了眼睛,把眼角的余光瞄向倒视镜,盯着方芸熙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以及那双修长纤细的美腿,大流口水,让这样的美人来为自己工作,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再让她去挤公车,那绝对是无法容忍的,我暗下决心,绝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方芸熙坐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有些心神不宁,她虽然没有察觉到异样,但还是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向下拉了拉裙摆,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接着把目光转向窗外,浏览着外面的景色,咬着薄唇,不再说话。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抵达目的地,两人到了汽贸城后,在展厅里挑挑选选,几番询价,在方芸熙的强烈要求下,我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放弃了买辆高档轿车的决定,由着方芸熙做主,买了一款红色的千里马。 不过我以忘带身份证为由,直接把车子过到方芸熙的名下,汽贸城有机动车销售商发牌的服务,所以不必去车管所,就能直接选号上牌,手续办得很是顺利,不到一个半小时的功夫,方芸熙就开着小车驶出汽贸城,我悠闲地坐在她的身边,笑眯眯地道:“芸熙阿姨,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第987章弟妹 方芸熙推了推墨镜,抿嘴一笑,微微摇着头道:“更糟了,小泉啊,我终于发现了,你这位书记大人啊,居然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和小慧那丫头一样的任性。” 我笑了笑,用手抚摸着车窗,意味深长地道:“好漂亮的千里马啊,不光看着赏心悦目,用着也舒服。” 方芸熙听了后,心中微动,没来由地俏脸一红,转头望了我一眼,却没看出异常来,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就笑着道:“小泉,那位当过特种兵的警察朋友联系到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还没有,不清楚他人在哪里,我现在也很担心,以前在一起玩时,他还教过我几手功夫,算得上是我半个师傅了,真不希望他有事。” 方芸熙莞尔一笑,柔声地道:“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他应该没事的。” 我摸着下颌点了点头,沉吟着道:“但愿吧。” 方芸熙的目光望着前方,蹙起秀眉道:“看来咱们的一些策划方案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了,半个月前,玉州的一家珠宝行被窃,最后查出来是保安公司内部人干的,现在保安公司从业人员良莠不齐,有些涉黑的人员也混在里面,经常发生监守自盗的事情,实在是不可靠,还是找些知根知底的人来店里照顾才好,否则正如你所讲,那幅字或许会惹出许多麻烦。”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漂亮的鹅蛋脸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芸熙阿姨,再等等吧,也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闲聊着,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文化路附近,方芸熙把小车停到路边,下车之后,两人进了一家商场,直接去了三楼的女包专卖店。 方芸熙对轿车的挑选上不是很在意,可对于坤包,却有种异乎寻常的喜爱,无论是对材质还是款式,都十分挑剔,两人转了二十几分钟,她才在一番精挑细选之下,最后确定了一款做工精美的白色坤包。 我长出了一口气,忙去窗口.交了款,刚刚拿着小票走回来,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见是顾长峰打来的,赶忙接通电话,笑着道:“顾局,情况怎么样?” 顾长峰笑呵呵地道:“叶大书记,运气不错,在莲花商场门口逮到了,人已经押到所里了,收缴的东西还不少,你让朋友过来取下?”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好吧,我们这就过去。” 顾长峰听了,赶忙笑着道:“你在玉州啊,那算了,不敢劳动你叶大书记,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我笑着道:“那也好,等下,我让方小姐和你讲话。” 他把手机交给方芸熙,让她把丢失的物品描述了一下,又在手机里约了见面地址,两人下了楼,直接去了商场旁边的一家茶馆,刚刚沏了一壶普洱茶,顾长峰便开着警车赶了过来。 方芸熙找回了丢失的物品,心情大好,就将一对翡翠玉杯刷洗干净,泡了茶,原本发红透亮的茶色,在杯中竟变成了葱翠的绿色,而入口时,愈发觉得香气绵软悠长。 顾长峰在喝了几口茶水后,趁着方芸熙到门外拨打电话的功夫,就在茶桌下面拿脚尖碰了碰我的皮鞋,悄悄地道:“行啊,叶大书记,看来陵台之行收获颇丰啊,不但官运亨通,还抱得美人归了,你倒是官场情场两得意,事业爱情大丰收啊。” 我见他满脸的艳羡之色,也不禁暗自得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就笑着说:“顾局,还要多多感谢你,包被割后,她这一下午都没有笑模样,现在东西找回来,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顾长峰嘿嘿一笑,摘下警帽,掂了掂,笑着道:“感谢啥,咱们是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这也是我份内之事,职责所在嘛。” 正说话间,方芸熙笑盈盈地从外面走了回来,拉着椅子坐下,巧笑嫣然地道:“小泉,顾局,在说什么事情呢,这样开心。” 顾长峰望了她一眼,笑着道:“方小姐,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把家里那口子也叫来。” 方芸熙莞尔一笑,连连点着头道:“也好,顾局帮了我的大忙,晚上我请客。” 顾长峰赶忙摆手道:“方小姐,千万不要客气,你们到了玉州,自然是我来请。” 我想了想,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笑着道:“顾局,我把王秘书长一起叫来吧,人多也显得热闹一些。” 顾长峰现在对我这么热情,一是知道我和刘宗言的关系,二来,我年纪轻轻,现在又正处于仕途的高速发展期,三来就是知道我人缘不错,顾长峰自然也想搭上我的线,听说省政府副秘书长过来一起喝酒,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笑着道:“业辉秘书长要是能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方芸熙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轻声地道:“小泉,那我和她们两个打个招呼,免得她们在店里等。” 我笑着点了点头,燃了一支烟,就和顾长峰轻声攀谈起来。 没过多久,王业辉先开车赶了过来,顾长峰的妻子蒯文娜倒是迟来了十几分钟,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就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坐进包间里,点了酒菜,边吃边聊。 王业辉最近明显发福了,不但小腹更加隆起,脑门上也变得油光可鉴,林冰调离省交通厅的这些日子,他倒落得了逍遥自在,心情大好,在酒桌上表现得极为豪爽,频频举杯,开怀畅饮,虽然只有三人饮酒,可‘干杯!’之声仍然不绝于耳。 为了调动气氛,方芸熙和蒯文娜也都赞助了小半杯,两人脸色红艳艳的,坐在一边吃着菜,悄声闲聊了起来,她们两人现在和财务工作都是沾点边的,自然有许多共同语言。 过了一会儿,顾长峰已经喝得有些多了,就拉着我的手,望着我和方芸熙,笑吟吟地道:“叶大书记,现在政策放开了,我和文娜决定了,年底前再要个孩子,你们两位也要抓紧啊,争取早点培养下一代。” 方芸熙听了后,登时愣住了,俏脸上已是一片绯红,她此时方才忆起,我在把她介绍给几人时,一直称呼她为‘方小姐’,而不是平时经常称呼的芸熙阿姨。 她起初倒没有在意,反觉得很是受用,可没想到现在却闹出了误会,就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此时此刻,偏偏又不好开口解释,就只好拿眼去望我,希望我能站出来澄清一下。 我却避开她的目光,假装没看见,却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鱼肉丢在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放下筷子,笑着摆手道:“我们不急,还是再等等吧。” 方芸熙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快,就抬起高跟鞋,在我的脚上轻轻踢了一下,示意我不要乱说话。 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极亲昵地为她夹了鸡腿,体贴备至地道:“芸熙,多吃些菜,别光看着,他们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太拘谨。” 其他人听了,也都连声附和,纷纷让道:“方小姐,多吃菜,不要客气。” 方芸熙又羞又怒,但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她又不好当场发作,就只能低着头,夹起鸡腿,细细咀嚼起来,口中砸然有声,耳根却已红透,羞怯怯的样子,倒让她媚态十足,模样更加娇俏起来。 王业辉在旁边看了,不由得也是一阵心旌涤荡,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庆泉呐,你可要抓紧啊,方小姐这样年轻漂亮,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该办的就要早点办,不要大意失荆州啊。” 我笑了笑,瞥了方芸熙一眼,大大咧咧地道:“业辉老哥,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极好,不会被外人钻空子的。” 桌上的几人哈哈一笑,方芸熙却是满脸的不自在,她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就有些手足无措,在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赶忙站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淡妆,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曳生姿地走了回来。 她刚刚坐好,摸着筷子夹了口菜,就见王业辉举着杯子站起,笑着道:“弟妹,咱们还是第一次喝酒,我老王喝把这杯酒干了,你少喝点。” 方芸熙登时无语,俏脸一寒,用责备的目光望了我一眼,天晓得这家伙刚才又说了些什么,怎么王业辉竟连‘弟妹’都叫出来了。 第988章不解释 我见状后,情知不妙,忙含糊地解释道:“业辉老哥,你可别乱讲话,芸熙面皮薄,开不得玩笑的。” 王业辉恍然大悟,暧昧地笑了笑道:“是啊,是啊!我的错,方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方芸熙不禁哭笑不得,我这般解释,倒有些弄巧成拙的意味了,不过被众人误以为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她心中也有几分得意,就不再计较,而是大大方方地端起杯子站起来,微笑着道:“王秘书长,见到你很高兴,我在市图书馆附近开了一家芜菁国画馆,以后还少不了您的支持。” 王业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方小姐,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有事情尽管打电话。” 方芸熙喝了酒,双颊红晕,愈发显得娇艳欲滴,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间,都自然地流露出迷人的风韵。 我见了后,不禁怦然心动,我心中高兴,就笑着道:“业辉老哥,赶紧满上,咱们两个再喝一杯。” 方芸熙看了看表,拿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望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提醒道:“小泉,少喝点酒,可千万别贪杯误事。” 王业辉见了,就笑着调侃道:“庆泉,方小姐管得还真严啊。” 我夹了口菜,含糊其辞地道:“严一点好,芸熙说的对,酒喝得太多总是不好的。” 方芸熙听我一口一个芸熙,叫得异常亲昵暧昧,心中恼怒,恨恨地乜了我一眼,转头拉过蒯文娜的手,两人拉了椅子坐到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我也不想闹得太过,就赶忙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业辉老哥,最近工作上怎么样,还顺利吧?” 王业辉打了个哈哈!摸过纸巾擦了嘴,笑着道:“还可以,只要不太较真,也还能过得去。”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业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业辉老哥啊,你现在的思想不太对头,有点消极啊。” 王业辉笑了笑,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感慨地说:“庆泉,不是我消极,而是没法积极起来,政府的那摊子情况,一向都很复杂,庙小阴风大,水浅王八多,认真起来,那是在跟自己过不去,难得糊涂啊。” 我微微皱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沉吟着道:“怎么,业辉老哥,现在过得不太如意?” 王业辉笑了笑,摩挲着头发道:“也不是,只是现在想开了,反正年纪大了,少管些事情,有空的时候练练字,钓钓鱼,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和他碰了一杯,笑着说道:“那样也好,其实说起来,在官场里的隐士也不少。” 王业辉微微一笑,放下杯子,不无感慨地道:“庆泉,前段时间,玉州市里还组织学习你的材料了,林冰和我都很高兴,你年轻有为,敢打敢拼,魄力十足,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摇了摇头,一脸郑重地道:“业辉老哥,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要论起工作能力和经验,都远远不足,还要多向你们夫妻学习。” 王业辉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我可真是不敢当了,不过如果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多和林冰商量下,她的脑子还是很活泛的,在省厅里待久了,对上面的情况也熟悉,或许能帮到你。 我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顾长峰,笑着道:“顾局,你怎么样,这个副局什么时候能转正?” 顾长峰喝了口茶,摇了摇着头道:“不好说,除非是宗言书记晋升市委副书记,要不然……嘿嘿!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要请王秘书长帮忙打打招呼。” 王业辉夹了口菜,含糊地道:“好说,好说,顾局干得不错,不过,你还算年轻嘛,其实不用着急,慢慢来吧,只要专心做事,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呢,条件成熟的时候,自然会得到重用。” 我见他打起了官腔,心里就明镜似的,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王业辉有些底气不足,我赶忙端起杯子,笑着道:“顾局,要不就干脆跳出玉州这个圈子,到其他地方去发展嘛!有机会,我来和宗言老哥聊聊,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啊。” 顾长峰听了,自然是心花怒放,笑着举杯道:“叶大书记,我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蒯文娜却皱了皱眉,一脸不高兴地道:“叶书记,千万别调他去其他地方,老顾在玉州都不老实,经常借着加班的机会夜不归宿,到了外地,恐怕更能找到借口了,他回头要是变坏了,我可跟你没完。” 我哈哈一笑,连连摇着头道:“好嘛,阻力不小,看来有难度,你们两口子得先协调好了,我可不能帮了倒忙。” 顾长峰心中不悦,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鐓,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道:“蒯文娜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神疑鬼的。” 蒯文娜却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道:“顾长峰,少装无辜,你们单位都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上次那笔帐,咱们还没算完呢。” 顾长峰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笑着道:“蒯文娜,人家那是专门设套骗你呢,你倒是会上当,沾火就着,居然到局里闹了一通,让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来。” 方芸熙在旁边听了,怕两人当场吵起来,忙抿嘴一笑,柔声劝道:“顾局,那表示蒯文娜在乎你,不然,她哪里会那么冲动,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顾长峰转头望去,见蒯文娜一脸怒容,心中有些底气不足,赶忙赔笑道:“方小姐说的对,工作可以慢慢来,家庭最重要,那我还是在局里稳定稳定再说吧,好在有刘书记和王秘书长这些领导照顾,现在还是很不错的。” 王业辉见他会说话,照顾了自己的面子,也就笑着道:“顾局啊,在局里也好,其实机会比外面还是多,说不定哪天就被省里市里的领导看中了,那可就平步青云了,你也别着急,以后得了空闲,我再和你们刘书记领导聊聊,让他多关照你一下。” 顾长峰听了,自然很高兴,忙举着杯子敬了酒。 几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这顿饭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结束,众人出了包间,便抢着买单,结果发现已经被人提前结了,仔细一打听,服务员说是有位老板为顾局结的帐。 王业辉打了个饱嗝,把腰带松了松,笑着打趣道:“叶书记,看见没,顾局在玉州混得不错,咱们一个县委书记,一个省政府副秘书长,加起来都没他的面子大。” 顾长峰听了有些吃味,却一脸谦逊地道:“王秘书长说笑了,平时吃饭都没遇到这种好事,肯定是两位领导过来,给带来的运气。” 几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方芸熙发动了车子,载着我驶出几十米远,在十字路口停了车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前方的红灯,柔声地道:“小泉,刚才在酒桌上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茫然,抬手搔了搔头发,诧异地道:“芸熙阿姨,你指的是什么?” 方芸熙哼了一声,脸色一沉,厉声质问道:“小泉,你别装糊涂,他们怎么会把咱们当成情侣?” 我淡淡一笑,神色自若地道:“芸熙阿姨,这倒怪不得别人,谁叫你这样年轻漂亮,带你出来吃饭,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事情。” 方芸熙感觉脸上有些发烧,转头望了我一眼,眼波流转间,缓和了语气,嗔怪地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还在酒桌上叫得那样亲热。” 我不慌不忙,理直气壮地道:“芸熙阿姨,您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的,即便我们解释了,人家也未必相信,只不过是在心里怀疑,不讲出来罢了。” 方芸熙将信将疑地望了我一眼,觉得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踌躇间,便抬手拢了拢秀发,蹙着秀眉道:“小泉,就算你说的对,那也不能默认啊,这样一来,误会岂不是越来越深?” 我呵呵一笑,望着那张漂亮的鹅蛋脸,轻声地道:“芸熙阿姨,这件事情也确实怪我,当时只是一时兴起,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没想到您会这样介意,不过请您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我虽然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可那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第989章咔嚓 方芸熙听我说得太过露骨,就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赶忙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讲了,总之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叫芸熙,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诚挚地点了点头,笑着道:“知道啦,方小姐!” 方芸熙抿嘴一笑,啐了一口,微微摇着头道:“你啊,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正经。” 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张开嘴唇,徐徐吹出一口淡淡的轻烟。 车子开到半路,方芸熙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低语几声,就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包里,面带微笑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停到路边,柔声地道:“小泉,你先坐会,小慧刚打来电话,要我买两瓶可乐带回去,这丫头真是不像话,在外面疯了一下午,现在渴得要命,却懒得下楼。”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望着方芸熙推开车门,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此时外面的风有些大,她只走出几步远,下身的黑色筒裙便被吹得飘飘荡荡,秀发也在风中轻扬,看上去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我侧过身子,目光追逐着她窈窕俏丽的背影,直到方芸熙走进附近的一家超市,他才收回目光,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再次皱眉吸了一口烟,打开车门,把烟头掐灭,随手丢了出去。 正这时,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奔了过来,在车边嬉戏片刻,便呼啸着向前冲去,一个瘦高的大男孩跑得太急,一时收不住脚,竟将路边拾垃圾的老太太撞了个趔趄,她背上的塑料编织袋掉了下来,空瓶子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到处乱跑。 老太太回头望了一眼,见几个小孩已经大喊大叫着跑远,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忙追着捡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就打开车门,走了过去,弯下腰来,一路捡着瓶子,和老太太忙了六七分钟,才将大半的瓶子拾了回来,当自己拍了拍手,转身走回来时,却发现方芸熙正倚在车边,手把车门,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耸了耸肩,笑着道:“晚上风太大了。” 方芸熙莞尔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坐进驾驶室里,待我坐了进来,她才再次发动车子,缓缓地向前驶去,我打开音响,放了一首轻柔的乐曲,在轻柔的音乐之中,我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通过刚才在酒桌上的一番试探,我已经得出了结论,方芸熙的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贸然踩过她的底线,她虽然不会轻易在公开场合和自己翻脸,但私下里,绝对是要兴师问罪的。 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身边这位活色生香的美艳少妇,自己虽然有染指之意,却不敢再鲁莽行事,只能顺其自然,徐徐图之,操之过急只会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一个搞不好,连程雪慧都会伤心而去,这当然不是我希望见到的结果。 方芸熙此时正专心开车,已经把酒桌上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她也只当我是童心未泯,与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若是知道身边这位年轻县委书记的真实想法,只怕会立时打开车门,一脚把我踢到马路中央,再不会兴起半点报恩的念头。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驶入小区,停在院子里,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上了楼,房门打开后,程雪慧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接过可乐瓶,就径直跑回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倒了杯可乐,嘴里叼了根吸管,一边低头喝着饮料,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手里的一本杂志。 第990章知晓 我伸了个懒腰,便转身去了浴室。 冲了热水澡后,他光着身子迈进浴缸,在里面躺了下去,身子浸在温水中,只觉得周身舒泰,每个毛孔都舒服无比,只是‘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程雪慧娇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哥,快出来接电话!” 我叹了一口气,‘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双手掐腰,扯着脖子吼道:“这他.娘的是谁啊,怎么这么晚还来电话!” 程雪慧赶忙喊道:“来电显示是周鸣凤!” 我登时吓了一大跳,赶忙从浴缸里跳了出去,大声喊道:“等着啊,我这就来!” 我走到墙边,伸手取过白毛巾,匆匆地擦了身子,在腰里裹了条宽大的浴巾,推门走了出来,从程雪慧手中接过手机,看了下未接来电,确实是周鸣凤打来的,我赶忙进了书房,随手带上房门,拉过皮椅坐下,将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我笑着道:“老领导,您好,我刚刚在洗澡,没有接到您打来的电话。” 周鸣凤在电话那头笑了,语气和蔼地道:“小泉啊,是一个人吗?这么晚打来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我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语气恭敬地道:“哪里,老师,无论您什么时间打电话过来,都不会打扰到我,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一直没有给您打电话,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您谅解。” 顿了顿,我又关切地问道:“老领导,您现在的身体还好吧?” 周鸣凤大度地一笑,微一摆手道:“还好,小泉啊,你现在是关键时期,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好,我现在一切都好,不必惦念。” 我站起身来,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那是最好不过了,老师,您应该多运动运动,常爬爬山,旅旅游,那样对身体有好处。” 周鸣凤喝了一口茶,微微摇着头道:“唉!这人啊,一上年纪就都懒了,我现在下趟楼都要出一身汗,不过最近啊,每周都去附近寺庙听禅,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苏省地处江南水乡,寺院林立、高僧云集,倒是合了周鸣凤的心意了,只是这样长期下去,我倒是怕他的心境会渐渐发生变化,变得逐渐消沉,我皱了皱眉,就轻声规劝道:“老领导,您还是应该多听戏曲,多参加些社交活动,可千万别和那些和尚接触多了,免得受到影响。” 周鸣凤呵呵一笑,摸了摸头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怎么,你小子是怕我会厌世出家?” 我讪讪地笑着,连连摇着头道:“老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鸣凤叹了一口气,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笑着道:“放心吧,我是不会避世出家的,一个人要做不到六根清净,即便是身在寺庙,也还是红尘中人,算不上真正的出家人。” 我点了点头,用手指摩挲着书页,笑着道:“老领导说的对,很多人是为了求解脱,才去出家,殊不知那正是看不开的表现,如果真能看得开,何必去出家呢。” 周鸣凤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语气和缓地道:“小泉,最近工作上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还好,前段时间不太如意,现在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周鸣凤‘嗯!’了一声,扭.动着身子,在一阵吱呀声中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笑着道:“你现在的文凭还是大本吗?” 我笑着说道:“不是,前段时间,已经把硕士研究生的文凭拿到手了。” 周鸣凤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还不够,再往上去,对学历的要求很严格,要抽时间读博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和江州省社科院那边打个招呼,他们那里有在读博士班,你可以去学经济学,要是工作太忙,可以派秘书去听课,每月也就上几节课。” 我心中一暖,轻声笑道:“多谢老领导的提醒,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周鸣凤点燃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慢吞吞地道:“不必客气了,王佑泉书记。” 我的呼吸为之一滞,下意识地搔了搔后脑勺,神色尴尬地道:“老爷子,您已经知道了?” 周鸣凤冷笑一声,没好气地道:“臭小子,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连我都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你二叔打来电话,只怕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我拿手轻轻翻.弄着书页,沉默半晌,才轻声解释道:“老爷子,我不是在故意隐瞒您,只是原本不准备接受那个家庭,可现在情况出了些变化。” 周鸣凤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下来,沉吟着道:“小泉,你以前的事情,我已经隐约知道了一些,怪不得你母亲在世上立下规矩,不准你到京城里读书,原来竟有这样的缘故。” 我没有吭声,目光变得有些忧郁,过了许久,才悠悠地道:“老爷子,在我的心目中,您的份量要远比王家人重要。” 周鸣凤哑然失笑,摩挲着头发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血浓于水,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了,隔阂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嗯!’了一声,叹息着道:“老爷子,我会尝试着和他们接触,但前提是他们没有抱有别的目的,对这样的家庭,我没有太多的信任感。” 周鸣凤沉默了一会儿,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小泉啊,下午你二叔在京城见过王老了,也和泽奉书记聊了半个小时,当然了,那些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是不在意你出身的,无论你是一名不文的穷小子,还是元勋之后,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动下身子,轻声地道:“谢谢老领导,其实我现在的心态也很平和,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一切的轨迹都和以往一样。” 周鸣凤笑了笑,缓缓走回沙发边坐下,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淡淡地道:“小泉啊,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这说明你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我忽地想起一件事情,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问道:“老爷子,璟雯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周鸣凤皱了皱眉,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地道:“还没有,她要是知道你在京城有个女人,恐怕要惹出麻烦来,暂时……就先保密吧。” 我自知理亏,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嗫嚅道:“老领导,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周鸣凤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敲到茶几上,毫不客气地道:“小泉,从内心里讲,我现在不希望你做我们周家的女婿,婚姻非同儿戏,没有哪个老人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儿受委屈,你二叔也是这个意思,当然了,这一切都要看璟雯的选择,如果她自己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好在她现在还要进修,等再上两年的大学,有足够的时间做决定。” 第991章来做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沉默半晌,还是鼓足了勇气,嗓音干涩地道:“老爷子,不管怎么样,璟雯如果没有改变主意,我会疼她一辈子的。” 周鸣凤脸上现出怫然不悦之色,哼了一声,厉声地道:“你啊,不要在这假惺惺的充好人,我女儿还没有到嫁不出去的地步,一定要你来疼他。” 我知道自己言语不当,勾起了老爷子的火气,急忙解释道:“老爷子,您误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鸣凤拿手拍了拍茶几,刚想发脾气,却见妻子陈雪滢从卧室里走出来,冲他连连摆手,他只好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我还是那句话,要看璟雯自己的选择,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们年轻人的一些想法,我也搞不懂。”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讨好地道:“老爷子,都是我的不对,您千万不要生气,免得气坏身子,璟雯那样乖巧可人,一定能为您挑选到乘龙快婿的。” 周鸣凤被他气乐了,喝了一口茶,就皱着眉头,愤愤地道:“去,去,少在旁边说风凉话,你阿姨来了,和她聊两句吧,我被你气得胃疼,要去吃药。” 我只好苦笑着道:“好!好!老爷子,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江南负荆请罪。”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小泉,你周叔叔就是那个倔脾气,半辈子都没改好,你别往心里去。” 我心头一颤,赶忙笑着说道:“雪滢阿姨,不怪老领导,是我做的不好。” 陈雪滢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鸣凤是心疼璟雯,怕她受委屈,希望你能理解。” 我由衷地道:“雪滢阿姨,我当然理解,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陈雪滢嫣然一笑,委婉地道:“小泉,过段时间,我会去璟雯进修的学校看她,到时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试探下她的口风,不过呢,无论你能不能做成周家的女婿,都没有关系,我和你周叔叔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所以啊,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知道吗?” 我默默地听了,见她如此善解人意,不禁心中感动,摸着下颌,极为动情地道:“雪滢阿姨,谢谢你的关心,就算璟雯做不成我的妻子,我也会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哪个敢让她受委屈,我拼了性命也要为她出气。” 陈雪滢咯咯一笑,抿嘴道:“你啊,也跟鸣凤一样冲动,那可不成,都当了县委书记了,要稳重一些。”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呵呵地道:“雪滢阿姨,在你们面前,我是从来不把自己当官员来看的。” 陈雪滢柔声地道:“这样也好,小泉,你记得少吸烟,多吃些水果,如果有机会,我会和鸣凤回江州看你……” 我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嗯!’了一声,直到陈雪滢挂断电话,我还茫然地举着手中的手机,陷入沉思之中,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过了许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丢到书桌上,摸起刚才抽出的书,皱眉看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我关了客厅里的灯,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着周鸣凤的一席话,心中有些烦闷,竟睡意全无,正翻来覆去间,房门忽地被轻轻推开,程雪慧悄悄溜了进来,她穿着花格子睡衣,怀里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躺到我的身边,把被子拉上来,伸手抱了我的胳膊,低声嘟囔道:“真是奇怪了,每次你回来,要是不被你抱着,我都睡不着。” 我无精打采地望着棚顶,摇了摇着头道:“抱着你,我就更睡不着了。” 程雪慧咯咯一笑,把小手放在我的肚皮上,摸了几把,眉花眼笑地道:“哥,那是为什么呀?” 我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地道:“因为我总想侵犯你,这下满意了吗?” …… 周日的下午,外面天气很好,风不大,阳光很柔和,吃过午饭后,方芸熙和程雪慧都去了市区,忙着各自的事情,无论是芜菁国画馆还是思慧儿艺术培训学院,都有大量的筹备工作要做,两位院长都忙得不亦乐乎。 我站在芜菁国画馆的一间创作室里,背着手望着墙上的一幅作品,那是一幅《柳溪泛月图》,画卷之上,岸边垂着几株烟柳,渔翁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泛舟于浩淼烟波之中,头顶高悬一轮明月,水天连成一色。 婉韵寒用笔并不繁复,只寥寥几笔,便渲染出空幽深远的意境,其空灵巧妙之处,令人叹为观止,她虽非美术科班出身,但正因为如此,作品里才少了几分匠气,多出些许灵性。 我驻足欣赏良久,才从墙边走了回来,站到婉韵寒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现场作画,婉韵寒正在凝神创作一幅水墨山水画,皓腕轻挥间,笔下先是生出许多氤氲烟雾,数笔下来,墨云便弥漫开来,而云雾下面,生出几处奇峰异石,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座古拙质朴的寺庙便在山岚中若隐若现,画卷之中脱尽尘俗,俨然生出一种不凡气象,显然,她在天朝画的造诣上,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若非如此,江州书画艺术界的泰斗顾老先生也不会接见她,并且同意出任名誉馆长一职。 正看得入神时,瑶瑶从外面跑了进来,在两人身边闹了一会儿,就有些发困,伸出一只小手,拉着我的衣襟,摇摇晃晃地往出走,我见了,无声地笑了笑,就把她抱起来,回到馆长办公室,瑶瑶像往常一样,坐在膝盖上,吃了些虾条,没多久的功夫,便把小手一松,歪着脖子睡着了。 我先将那半袋虾条放到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站起来,尽管动作已经很小心了,瑶瑶还是受到惊吓,猛然睁开眼睛,双手抓着我的胳膊,怔怔地望着他,却不说话,过了半晌,她才松了手,吧嗒几下小嘴,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我哑然失笑,轻轻转身,把她平放在沙发上,将一只毛绒绒的玩具熊垫在她的小脑袋下面,随后将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我站在沙发边,望着瑶瑶恬静可爱的睡姿,心中欢喜,禁不住低下头去,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接着转过身子,缓缓地退了出去,将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带上,向创作室走去,刚刚走了几米远,上衣口袋里却传出一阵剧烈地震动,他忙摸出手机,翻出短信,看了过去,只见短信中写着:“叶书记,要让反对你的人理解你,要让理解你的人支持你,要让支持你的忠诚你,允许有人不喜欢你,但不能让他恨你,万一他要恨你,也要让他怕你。”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发现这个号码很是陌生,不知是谁发来的,一时好奇,就回了短信过去:“你是谁?” 我刚刚发完,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翻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叶叔叔,我是庞晓丽,爸爸刚才说过生日的时候,你会来家里作客,是真的吗?” 第992章豪言 我不禁莞尔,猜到了这小丫头的心思,赶忙发了短消息回去:“是真的,晓丽,想要什么礼物,叔叔正好在省城,可以去给你买。” 很快,手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庞晓丽再次发了条短信过来:“那真是太棒了,叶叔叔,我想要疯狂飙车的单机游戏,我最喜欢玩那种游戏了。” 我皱了皱眉,自己没有想到,庞晓丽这样的小女孩,居然会喜欢玩这类的游戏,我按动手机键盘,再次发了短信过去:“晓丽,你现在还是学生,刚刚上高二,正是要紧的时候,应该专注于学业,不要太贪玩了。” 庞晓丽却不肯罢休,在短信里可怜兮兮地写道:“叶叔叔,你就可怜可怜侄女吧,每天的功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爸爸还经常打我,我真的是没活路了,只能靠玩游戏放松一下,叶叔叔,你放心好了,我只在周末玩一小会,不会耽误学习的。” 我无奈,只好在短信中写道:“好吧,喜欢什么飙车游戏,发过来吧,我下午办完事情,就去给你买。” 庞晓丽倒也不客气,在短信里竟列出一份清单来,在最后还有一行字:“叶叔叔,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不然酒鬼爸爸会打死我的。” 我呵呵一笑,回了短信:“要我看啊,你这小丫头,就是欠打,赶紧回去学习吧,周三我会把礼物给你带过去。” 庞晓丽回了‘嘻嘻!’两字,便不再发短信过来,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心里倒有些同情起庞钧来,他有这样一个刁钻古怪的女儿,确实也很头痛。 回到创作室,我进了屋子,站在婉韵寒的身后,伸出右手,在她的香肩上摩挲一番,过了许久,他才暗自叹了一口气,悄悄收回手掌,缓缓走到乳白色的台子上,取了画板和铅笔,坐到婉韵寒的对面,望着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也开始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婉韵寒抬头望了他一眼,嫣然一笑,便低下头去,继续沉浸在创作之中,自从得到顾老的指点之后,她对于国画艺术,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就希望把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悟,融入到作品当中,务求早日有所突破。 半个小时后,我把铅笔轻轻丢下,甩了甩手腕,有些得意地望着自己的作品,他把画板放到一边,抬手看了看表,便伸了个懒腰,起身笑道:“韵寒姐,我要出门了,去见几位市里的领导,晚上直接去陵台县,就不回家里了。” 婉韵寒微微点头,轻舒了一口气,把画笔放下,笑盈盈地站起来,摸了摸耳侧精致的发髻,抿嘴笑道:“去吧,小泉,慢一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我‘嗯!’了一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婉韵寒袅娜地来到门口,倚在门边,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里升起淡淡水雾,当我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伸手摸了摸右肩,唇边微抿,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笑容过后,便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婉韵寒轻轻转身,走回创作室,拉了椅子,却没有坐下,迟疑了片刻,便蹙着秀眉走到对面,拿起我手里的画板,低头望去,却见画纸上,分明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水面之上,站着赤身裸.体的我,他的怀里竟然抱着一条美人鱼,那美人鱼的俏脸,分明就是她的样子,只是下半身却换成一条长长的尾巴,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身上。 婉韵寒见了,俏脸微红,轻轻啐了一口,摸起台子上的铅笔,唰唰地涂了几笔,我的身体就变成了棱角分明的雕像,她把铅笔放下,将画纸揭下来,叠好之后,放进包里,沏了杯茶,来到窗边,低头向下望去,却见我正站在车边,仰头往这边张望。 四目相对间,婉韵寒毫无心理准备,倒吓了一跳,忙转身闪到窗子后,茶水险些溢了出来,一颗心正怦怦直跳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她再次转过身子,小心向外张望,却见桑塔纳2000已经驶入主道,汇入车流之中,缓缓开远。 婉韵寒轻轻拍了拍胸口,抿了口茶水,脸上绽出柔美的笑意,那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竟如春花初绽,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桑塔纳2000中,我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伸手把车载音响打开,听着胡可儿演唱的新歌,在欢快的歌声里,心情一时大好,他先把车子开到电脑城,照着庞晓丽发来的单子,将游戏光盘买齐,接着坐回车内,驱车前往位于和平区欧美电器附近的花园酒店,去见李国勇等人,这还是在周鸣凤离开江州省后,自己第一次参加周系重要骨干成员间的聚会。 自从到了陵台县后,我的消息变得很是闭塞,加上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很多,闲暇时光也大半都在和白雪玲厮混,因此,对于周系成员最近的状况,我知之甚少,而那位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李国勇的嘴巴极严,也没有向自己主动透露什么。 我虽然在基层很少站队,但并不等于他不重视圈子的建设,在官场里面,单打独斗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我虽然自诩在下面干了些实事,做出了些工作成绩,但实际,如果上面没有领导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没有下面的同僚们力捧,恐怕直到现在,自己都干不到一个实权科长的级别,更不要说成为江州省内如此年轻的县委书记了。 但在我眼里,真正重要的圈子不仅仅是理念相当,有共同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圈子成员要有足够的份量,否则只是一时只需,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他达不到一定的高度,圈子里的人也不会真正重视起他。 我以往也参加过周系的聚会,但除了何仲良之外,其他的人,大都以为他只是周鸣凤的远房亲属,很少会有人把他真当回事,周系运作的事情,也大都与我无关,因此,那时的自己虽然身在圈子里,但实际上却属于游离于圈里圈外的边缘人物,而现在则不同了,我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获得了周系成员的认可,拿到了一张进入周系核心圈子的入场券。 小车在路上开了二十几分钟,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出现一个花园式的酒店,望着面前这栋欧式风格的建筑,我将车子停稳,跳下车后,随手关上车门,我摘下墨镜,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向十三楼望了一眼,他的心情不由得悸动起来,竟脱口而出,说了句连他都感到异常吃惊的一句话:“周系以后改姓叶了!” 在身穿旗袍的女服务员引领下,我乘着电梯上了十三楼,来到约定的房间门口,按了门铃,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胖墩墩的身子出现在面前,他见到我之后,微微一愣,板着面孔,冷冷地道:“你找谁?” 我却已经认出他来,是原来省建设厅的一位副厅长,忙微笑着解释道:“张厅长,你好,李书记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张副厅长愣了愣,把狐疑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拿手摸了摸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好像想起什么,嘴角一扬,那张原本充满威仪的脸上,很快现出和蔼的笑意,微微点着头道:“我记起来了,咱们以前见过面,你是省交通厅的叶主任吧,请进。” 我走进房间,见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那人留着短发,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他只抬头望了我一眼,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道:“这不是叶主任吗,快过来坐。” 我加快了脚步,微笑着道:“蔡检察长,好久不见了。” 张副厅长晃悠悠地坐到沙发上,抬手摸了摸头发,微微摇着头道:“叶主任,老黄已经不是检察长了,他已经调到外市去了。” 我的表情有些尴尬,走到两人对面的沙发边坐下,歉然的道:“周书记调走以后,我一直没有和各位领导联系,对现在的情况都不怎么太了解。” 蔡文杰呵呵一笑,理解地点了点头,把身子向后一仰,轻声地道:“是啊,是啊,前段时间省里、市里都发生了一些人事调整,大家都很忙,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自顾不暇,倒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第993章周系人马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只看这两个家伙倚老卖老的态度,就把先前打算整合周系的念头抛到脑后,在没有身居高位之前,那种想法无疑是极为可笑的。 我摸起茶壶,给两人斟满茶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有喝茶,而是把名片掏出来,分别递给两人。 张副厅长笑着接过名片,只望了一眼,就微微皱眉,诧异地盯着我道:“叶书记?进步很快嘛?” 蔡文杰也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名片,若有所思地道:“果然不得了,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在全省范围内怕也没几个,叶书记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我心中得意,却巧妙地掩饰下来,只是谦虚地笑了笑,表情真挚地道:“哪里,我还年轻,经验不足,以后还请各位长辈多关照。” 张副厅长把名片放好,也摸出一张烫金名片递过去,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和蔼起来,有些感慨地道:“小叶,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啊,当初我在澧丰县,熬到三十八岁才当上县长,那还是澧丰县最年轻的县长哩,现在都在讲干部年轻化,没想到会年轻到这种程度,不可想象啊。” 我微微皱眉,听出张副厅长话中泛起的酸意,但自己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淡淡一笑,看了张副厅长递来的名片,这才知道,张副厅长的大名叫张明博,现任文化厅的副厅长,不过他以前依稀记得,张明博好像是在建设厅做副厅长,这回应该是被调整了,江州省的文化厅向来都是清水衙门,自然无法与建设厅相比。 蔡文杰也把名片递了过来,我接了名片一看,心中却突地一跳,这倒巧了,蔡文杰居然调到闽江市去了,只是他的调动更加不理想,现在只是闽江市的纪委书记。 本来以蔡文杰的资历,再干上几年,按照以往江州官场的惯例,很可能会调到省杜检任常务副检察长,而现在离开了玉州,表面上看,是外放做了市委常委,属于平级调动,但实际上,无论是从手中所掌握的权力,还是按发展前景来看,蔡文杰都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我收起名片,不动声色地望了蔡文杰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几口气,沉吟着道:“蔡书记,闽江市的班子变化很大啊,我原来的老上级,省交通厅的史副厅长也调了过去,现在是常务副市长。” 蔡文杰‘唔!’了一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几口,就吐着烟雾笑道:“叶书记,淮鞍的班子没有问题,只是正常的工作调整,史市长是省交通厅出了名的女强人,我们以前就打过交道,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次到淮鞍市来,应该能够很好地贯彻省委意图,把当地经济抓起来。” 话音过后,他掸了掸指间的烟,摸着杯子喝了口茶,就眯了眼睛,仰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不再开口说话。 张明博却侧了侧身子,饶有兴致地望了我一眼,笑眯眯地道:“叶书记,你今年多大?” 我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笑着道:“周岁二十七。” 张明博‘噢!’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头发,微笑着道:“我家胖丫二十八,你们只相差一岁,叶书记,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登时愕然,赶忙笑着道:“有了,我们感情很好,她现在京城工作。” 张明博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跷起二郎腿,眯上眼睛,轻轻拍着沙发扶手,似笑非笑地道:“是啊,二十七了,肯定是有女朋友了,我当年结婚早,二十五岁就结婚了,可现在的孩子啊,总是眼光太高,二丫朋友处了好几个,就是不肯结婚。” 我假装没有听到,微微一笑,就低头喝茶,过了半晌,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小熊猫,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根放在嘴里,拿着打火机耍了几个花样,点着后轻轻吸了一口,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就慢吞吞地吐着烟雾,也不再说话。 蔡文杰此时却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把嘴巴凑到张明博的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张明博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微微点头,低声地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啊,是啊……那孩子我见过,很漂亮的小家伙,周书记很宠着她。” 从两人的表情上,我完全能够猜得出,蔡文杰肯定是知道自己与周璟雯之间的事情,果然,蔡文杰把话讲完后,张明博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先是摸了摸头发,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抬手看了看表,皱眉嘟囔道:“国勇书记怎么还没到,他平时可都是早来的,老黄啊,要不你打个电话催催?”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我赶忙站起,快步走过去开门,房门打开后,见李国勇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了,那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我还是辨认出,此人是玉州市局的副局长肖勇,只是两人之前不熟,彼此都搭不上话,所以只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在这些人里,李国勇的威望无疑是最高的,他进来后,脱了皮衣挂在衣架上,来到沙发边坐下,蔡文杰与张明博两人都不自觉地欠了欠身,张明博倒了杯茶递过去,笑着道:“国勇书记,上次那事怎么样了?” 李国勇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哼了一声,微微摇着头道:“老板让我转告你,先稳定一段时间吧,暂时不考虑往华中调人。” 张明博听了,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笑了笑,便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李国勇看了,皱了皱眉,转头望了我一眼,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语气温和地道:“都熟悉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已经聊过好一会儿了。” 李国勇收起笑容,点了一支烟,沉吟着道:“还有几位,这段时间过不来,以后慢慢你都能见到,要尽快熟悉。” 我心中微动,诧异地望向李国勇一眼,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好的。” 肖勇在旁边笑着道:“李书记,还是老规矩吧?” 李国勇哼了一声,微一摆手道:“还是八圈,上次手气太差,这回我要翻本。” 蔡文杰听了,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烟蒂丢到烟灰缸里,笑着道:“李书记,依我看,晚上这顿饭还是要我请。” 李国勇翻了下眼皮,哼了一声:“不见得,我有外援。” 蔡文杰笑了笑,指着我道:“李书记,你说的外援不是叶书记吧?” 李国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我看过他的举报信,说叶庆泉这个县委书记,工作能力一般,就是麻将打得好,是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 几人听了,都是哈哈一笑,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摸着鼻子笑道:“李书记,这个玩笑可开得有点大。” 李国勇哼了一声,挽起袖子,低声地道:“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有数,不过好在赢来的钱,你没放在兜里,不然,咱们就不会坐在这里说话了。”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肖勇已经叫来了服务员,在客厅里摆了麻将桌,四个人坐在桌边‘稀里哗啦!’地洗牌,我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拉了椅子坐在李国勇的身后,看他打牌。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李书记的牌技奇烂,打法奇臭无比,两圈牌下来,就输了三百多,但他牌品极好,除了掏钱的时候多哼了几声外,倒没有其他异常的表现,不像张明博,赢了几把就自鸣得意,夸夸其谈,稍微输了一局,就将牌摔得叮当直响,在牌桌上原形毕露,全无半点副厅级领导的不凡气度,牌品之差,令人为之侧目。 前面几圈牌,肖勇的手气极旺,他的兴头也就很足,在打牌的同时,就讲了几个段子,惹得牌桌上笑声不断,笑声过后,张明博失手大错一张牌,心情登时沮丧起来,抬头瞄了他一眼,有些不忿地道:“肖局,最近是不是没被范敏哲修理啊,怎么这样开心,看你高兴的,已经合不拢嘴了。” 肖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轻声地道:“他啊,最近已经请病假了,去外地疗养。” 蔡文杰的眼睛一亮,忙敲出一张牌去,低声问道:“肖局,怎么回事,他被双规起来了?” 第994章见着谁 肖勇摇着头道:“那倒不是,不然李书记早就打电话给你了,上次查大富豪,你蔡书记可是专案组的头,没把他查下来,你心里一直都别扭,这个大家心里都清楚。” 蔡文杰无奈地笑了笑,连连摇着头道:“功亏一篑啊,也就是老板能和老猴子过招,咱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本来已经见到亮光了,说断就断了,干净利落,实在是让人佩服,老猴子就算不当副省长,去公检法干,也是一把好手,上次案子没办好,我就知道会被调走,果不其然,他老猴子的心胸还是狭窄啊,没有容人之量。” 李国勇哼了一声,摸出一张牌,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摇了摇着头道:“再能干有什么用,屁股始终擦不干净。” 蔡文杰皱了皱眉,望了李国勇一眼,好奇地道:“什么意思?” 张明博此时也按住一张牌,转头望着李国勇,试探着问道:“李书记,怎么,又有新情况了?” 李国勇低头看着面前的麻将,信手摆弄了一番,只觉得头痛无比,拿手指了指肖勇,有些不耐烦地道:“去问肖勇,他知道。” 肖勇笑了笑,轻声地道:“他们这次玩得有点大,前些天,范敏哲派了三十名警察,到京城抓了四十五位上.访群众,影响非常恶劣,已经上了内参,上面很不高兴,老猴子估计没什么大碍,拍拍屁股就能把责任推掉,范敏哲这次黑锅是背定了,搞不好要挪地方。” 蔡文杰听了,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一笑,微微点着头道:“那样最好,他这次是玩得有些过火。” 张明博却张大了嘴巴,有些吃惊地道:“天子脚下,未经允许,外省巡捕过去抓人,也真够胆大包天的了,这可是大忌啊,范敏哲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肖勇抬头望了对面一眼,支吾道:“我怎么知道,他平时做事一向谨慎,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李国勇哼了一声,向身后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很不客气地道:“烟!”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递给他一支小熊猫。 李国勇摸过打火机,点了烟抽上一口,吧嗒吧嗒嘴,觉得味道不错,低头看了下牌子,哼了一声,回头道:“怎么总抽好烟,腐.败了啊,等会跟你算账。” 我呵呵一笑,微一摆手道:“县政府耀文县长送的,一共才两条,您就别惦记了。” 李国勇皱眉吸了几口烟,话锋一转,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老猴子当初离开玉州,把范敏哲留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就是为他看家护院,谁要想过来摸地沟油,都要先过了范敏哲这道关,抓上.访群众这件事情本来不会搞大,很多地方也都偷偷摸摸地抓,但听说在抓人的时候出了误会,把京城的便衣给打了,这才把事情闹大了,不过肖勇你也别开心得太早,就算范敏哲调走了,你也没机会扶正。” 肖勇无所谓地笑了笑,一摆手道:“这点我清楚,不过他能走了,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到时我做东,请大家聚聚,好好庆祝一下。” 蔡文杰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没有意义了,那盘棋已经下完了,咱们现在是看客,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讲,都不重要了。” 我坐在旁边,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这时忍不住插话道:“他们这么在乎这批上.访群众,里面估计有猫腻,应该查一查。” 李国勇回头望了我一眼,表情冷淡地解释道:“有没有猫腻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江州这边需要老猴子,季书记要保他,是想用他的力量来牵制狙击‘郝’和‘李’,‘郝’是吴系的人,‘李’是何系的人,这两家的人背后都有雄厚的政治资源,无论谁得了势,都会威胁到季书记的位置,也会影响到更高的层面,这里面牵涉到很多复杂的博弈。” 我轻轻点了点头,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却不说话,听着李国勇继续道:“江州本地的派系里,以省会玉州的几个派系最为强大,其中老猴子和老板是两面旗帜,都是省委季书记想借助的力量,本来季书记对老板的一些动作是默许的,包括在公检法这些强力部门的重要人事安排,如果没有季书记的点头,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可惜的是,老板没有按照他的步调走,而是跟了李红军,这才被彻底激怒了季书记,几番试探后,他没有办法说服老板,就只好将他调走。” 我轻吁了一口气,接着李国勇的话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老猴子都不会有事,道理很简单,如果季书记连老猴子也保不住,那他就太被动了,很容易被郝和李联手制衡,要想掌控住江州的局面,就不太容易了。” 李国勇点了点头,又摇着头道:“也不尽然,他们那个层次的领导,具有高度的政治智慧,心如大海,很难揣摩,不过基本道理就是这样,官场博弈有时就像在打麻将,只有赢的人,才能留在赌桌上继续玩下去,如果哪个输光了筹码,他就必须出局,让出位置来。 而哪个派系的重要人物出局多了,那这个派系也就将失去参加游戏的资格,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打麻将,道理是一样的,吃上家,卡下家,死盯对家,捞足了政治资本,才不至于被扫地出局。” 我神情专注地点了点头,忽地提醒道:“李书记,你要出局了。” 李国勇哼了一声,打出一条三条来,诧异地道:“你乱说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张明博与蔡文杰同时将牌推倒,齐声道:“胡了!” 李国勇虽然没有输光筹码,但还是让出了位置,离开了麻将桌,坐在沙发上品茶看报纸,过了几分钟之后,又把电视机打开,自顾看着省台播放的一个访谈节目,节目看完后,就背着一双手,走到牌桌边,面色严肃地转来转去,看着桌上四人打牌。 我临危受命,作为替补队员登场,果然不负厚望,最后一圈麻将打下来后,点了钞票,倒是李国勇赢得最多。 张明博的手气到后来变得很差,倒出了大头,他神色懊恼地把身前的麻将一推,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摸了摸油光锃亮的头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国勇书记,看来举报信里的内容不见得都是假的,你应该好好去查查叶书记,他这麻将打得是好。” 李国勇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还用得着你提醒?早就查过了,大问题没有,小毛病不少,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干部,经得起考验。” 蔡文杰在旁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转头道:“李书记,还是你厉害啊,手里有了人才,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李国勇叹了一口气,含糊其辞地道:“不好翻啊,群龙无首,怎么个翻法?还是韬光养晦吧,现在只能看老板那边的情况了。” 肖勇拉开椅子站起来,将夹克衫披在身上,在旁边追问了一句:“李书记,老板那边近况如何?” 李国勇淡淡一笑,轻声地道:“前儿老板进京了,你们知道见到谁了吗?” 除了我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外,其他三人都摇头,均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李国勇,希望他能带来好消息。 李国勇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是王老,还有王泽奉书记。” 这消息很是振奋,三人听了,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激动,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周鸣凤的政治生命,与他们的仕途命运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这就是派系的共同特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李国勇的脸上,却见他神色如常,单从表情上来看,吃不准他是否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以周鸣凤那样城府极深的政坛老将来看,他是不太可能把事情传得尽人皆知的,那样反而适得其反,会给自己造成诸多不便。 散局后,众人下了楼,到包间里点了酒菜,坐在桌边边吃边聊,李国勇在闲聊中,总是有意无意地点拨我几句,让我受益匪浅。 第995章谋 通常做官到了李国勇那个层面,极少会把话点明了说,大都含糊其辞,让别人去猜测揣摩。但他此时却一反常态,用最简单直接的话破题,其用意不问自明,在酒桌上,其他三人都放下架子,与我热络起来。 出了酒店后,肖勇特地站在车边,与我聊了半晌,而我也借着机会,向他简单介绍了顾长峰的一些情况,肖勇会意地一笑,含蓄地道:“知道了,请放心。”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见众人都开车离去,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驾驶着小车向城外驶去,经过李国勇的提示,他现在对江州官场的大势有了模糊的了解,尽管就现在的我而言,这些认知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但他非常清楚,也许用不了几年,自己就会真正地卷入到派系争端里去。 对于不可预测的未来,我在满怀期待之余,也心存敬畏,隐隐生出些许的惶惑不安,在官场上,很多官员似乎都能决定别人的命运,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即便是再强大的人,也常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江州省委书记季成功如此,远在京城的王泽奉,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想到王泽奉,我的眉头紧皱,轻轻叹了一口气,加大了一脚油门,提起了速度,轿车风驰电骋般地在公路上奔驰着。 …… “你去找宗言,直接和他说,让他去和杨天明挑明!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背负着双手的杨正林神色肃穆,在办公室里缓缓踱着步,道:“你说的没错,你在淮鞍市里边没有过硬的关系,霍崇浩不会考虑你,在这种位置上,无论哪个市委书记都希望他自己的人上,何维礼和霍崇浩关系很到位,一般关系很难让何维礼点头,老柳现在只怕都不行,现在除了季成功、郝力群和杨天明,何维礼只怕连贺宁和何秀华的面子都不会买。” 贺宁是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何秀华是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虽然在职位上高于何维礼,但是并不分管党群组工,何维礼可以不认这份面子。 “杨哥,我是担心刘哥不好去和杨书记说这件事情,另外杨书记愿不愿意为这件事情去和何维礼打招呼呢?恐怕杨书记现在也知晓霍崇浩推荐的人选,何维礼也应该和杨书记提及过吧?”我提出自己的担心。 “哼!这不是需要你考虑的事情,杨天明在玉州也只能待大半年了,翻了年明年全国十一届人大召开,他就要走人了,就让他发挥一下余热,帮帮忙吧。”杨正林大笑了起来,显得十分随便。 我也觉察到了杨正林的改变,这一去几个月,杨正林连说话的气势也变了许多。 我也隐约听说杨正林又去主持查处了几个专案,云南烟王案只是其中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烟王只落得个锒铛入狱,这也是让人感慨无限。 “杨书记要走?”我讶然问道。 “他不走不行啊,在省里边也任职好几年了,估摸着中央也要安排一下。” 杨正林随意的道:“当然,现在还说不清楚,要十七大过后就应该明了啦。你还是别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了,先把你眼前的事情办好才是正经,这个机会很难得,省里边一旦明确要推开,只怕就来得很快,你如果不把握好,就真的可惜了,只可惜你杨哥还没有那能耐,要不也可以帮你一把。” “杨哥,我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可是这样凭空无白的去让刘哥帮忙去说和,我总觉得有些不是个事儿。”我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就算是谋官吧,也得找个合适台阶才行啊,这么着指望刘宗言两句话说和,实在也有点子儿戏一般的味道。 杨正林笑了起来,点着头道:“你小子,考虑得倒是挺细致,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你能弄出个什么招来?杨天明分管党群组工这条线,你小子虽然搞经济是内行,可是杨天明身份不一样,他不会下来考察经济建设,何况就算是下来,也不大可能径直走到你陵台来吧?到哪儿还不得有你们市里边一帮子人围着?” “嗯!就是时间太紧了一点,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也能干出个名堂来,到那时候也要好办得多。”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这可是愁煞人了。” 杨正林摇了摇头,道:“庆泉,对于郝力群来说,如果他当了省委书记,日后搞经济出身的干部肯定会相对得势,但是杨天明却未必,什么事儿都要因人而异,我建议你好好和刘宗言谈一谈,请他帮忙参考一下,看看他觉得能不能行,如果他都觉得很为难,那就不好操作了,如果他觉得能行,我想怎么操作他会自己斟酌的。” …… 刘宗言的安排的确很费了一番心思。 杨天明脾气虽然说不上古板怪异,但是要说方正严肃只怕在省委常委中堪称第一了,就算是少言寡语的省委书记季成功,都对杨天明相当敬重,而郝力群虽然一直主张党政一把手必须要擅长搞经济工作,但是对于杨天明提出的干部的政治素质才是决定一地经济发展的最根本要素这一观点,也是十分赞同。 杨天明有些地方和刘宗言有些类似,那就是没有什么爱好,不喝酒,不抽烟,日常爱好就是写写字,看看书,顶多也就是天气晴好的时候,找个地方甩两竿子。 不过,他即便是去钓鱼,也是独自单车简从,不要旁人陪同,最多也就是一个司机相陪,在城郊哪里找一个水库或者池塘,而且专门找那种不收费、不易钓起鱼的地方,一坐就是半天,倒是颇有点自得其乐的味道。 刘宗言也和杨天明一起去钓过几次鱼,但是都被杨天明的耐性给折服了,从上午九十点钟一直坐到下午四五点,水桶里哪怕只有一两条小泥鳅,他也能安之若素,彷佛本来就是来寻消遣,能不能钓上鱼倒是其次。 刘宗言曾经邀约过他。到一处条件不错也比较适合钓鱼的水库去试了试,很快杨天明就失去了兴趣,原因无他,就是觉得那水库太容易钓起鱼来了,以至于他觉得失去了钓鱼中那份闲适放松的心境,这让刘宗言也是相当的无语。 光荣水库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水库了,六十年代建起来的,几度修缮,曾经还有一段时间想要废弃,因为储水量小,加之堤坝也年久失修,所以县里一直将这个水库视为鸡肋,要想继续维持下去,又得投入不少花费,而你要放弃,又总觉得这样一个倒大不小的水库,哪怕是闲置在哪里也能发挥些作用,如果一旦遇上个什么天灾,这水库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不过这水库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这水库从没有干涸过,据说是因为水库底部有几处泉眼,汩汩的往外冒水,所以即便是遇上干旱,这库底也总能见着那一米半米深的清水,夏日里荷花摇曳,枝叶满湖,倒也真有一分仙境的意味。 两部越野车缓缓的驶上水库堤坝的侧岸,这一次是我委托顾长峰帮忙找的地方,就在碧池区最边远的旮旯里,山村中,相当于密云对于京城的概念。 杨天明注意到了替刘宗言开车的小伙子,一开始,他还以为我是刘宗言的司机,但是很快,他就从刘宗言和对方之间亲热随便的态度看出来,这个小伙子不是司机,而且看那副气度,似乎也是一个政府官员。 他微微蹙起眉头,刘宗言清楚他的作风,这种场合下,他可不喜欢外人来参加搅和,而且他也最忌讳什么人在他面前献殷勤,套近乎。他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他看来,如果想要依靠私人情谊或者关系背景来谋官者,从出发点上来看,就有些不大正常。只不过刘宗言还从来没有犯过他的忌讳,所以他倒也不是很在意。 刘宗言也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拿不准我该以何种方式来出现,以及介绍给杨天明,虽然我口才相当出众,但是如果给杨天明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也许杨天明根本就不给你发挥的机会,那么这事儿就算是黄了。 我紧挨着杨天明下钓,面泥饵料一甩便落入水中,这已经临近初夏,气温回升很快,正是钓鲫鱼的好时节,我也不搭话,自顾自的下钓。 第996章老眼昏花 杨天明也在打量着我,这个小伙子,下钓甩竿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也不太精通钓鱼,也没有刻意去钻研过,加上也不太喜欢别人在钓鱼这种时候,谈及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偌大一个江州省,竟然也没有几个能和他一起钓鱼的,倒是刘宗言可以和他凑上趣,能在一起坐一坐。 杨天明静静的坐在岸边,享受着这份难得闲适,虽然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但是刘宗言只介绍了一下名字,没介绍我的单位,杨天明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刘宗言的朋友,所以也就安然下钓。 湖面相当平静,杨天明斜靠在专用半躺椅上,这样坐着可以享受着阳光的煦暖,又可以俯瞰水面,关注钓情变化,正是修心养性的最佳方式,也可以让劳碌一周的身心得到放松。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杨天明脾气方正,你若是刻意结交没什么,如果太过恭谦卑微,只怕让对方真的觉得自己是那种刻意媚上、投机取巧者,反而不美。 当然,最后事情总会有揭开的时候,但是我更希望能够在之前给对方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那样即便是后面有些意外,也能让对方稍稍适应一些。 我手腕一动,一天巴掌大小的鲫鱼顿时凌空跃出,在湖面上一阵晃荡,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脱我的魔掌,湿滑的鱼体在我巧妙的卡压下,取下鱼钩丢入桶中,这已经是我一个小时之内第四条了。 杨天明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微笑着道:“小叶,你的钓鱼技术不错啊。” “杨书记,还行吧,不过,今天这天气本来就是钓鱼的好天气,应该能上手啊!怎么没见杨书记您……?”我倒也不客气,笑呵呵的说道。 杨天明脸微微一热,他平时主要是以钓鱼作为一种调剂身心的方式,也就是这两年,才慢慢学着用这种方式来养性,要说技术,既没有时间看书,也没有机会和什么人切磋一下技艺,每一次出门垂钓,都是驾驶员替他备好饵料物件,纯粹是一种消遣,没想到却被这小伙子小小的讥刺了一下。 “呵呵!钓鱼有时候也要看运气,或许你坐在那位置上正好就遇上了机会,所以你就能连连上手。” 杨天明这个时候已经慢慢想起了一些情况,这小伙子名字好像听刘宗言提及过,似乎是从省直机关里边下到下边某县挂职的干部,干得好像还挺出色的。 “杨书记,钓鱼和干其他事儿一样,单靠运气,那只能碰上一条、两条,你若是真想要钓到大鱼,多钓鱼,那你还得好生琢磨这钓鱼的方法和技艺才行。” 我也品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看来,对方似乎对自己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更好,省得自己还来琢磨怎么打开僵局。 “噢!那你说说,你能钓上鱼的诀窍是什么?”杨天明微微一笑,问道。 “这初春和春末的钓鱼,在选址和用饵上都有不同,杨书记我看您用的饵料,还是蚯蚓孑虫这一类荤料,若是换到前一两个月,这就能上手,因为前两月温度低,水温也就低,鱼儿不喜活动,食量就小,就喜欢虫类这些荤料。 但现在不一样了,气温转暖,鱼儿活动量大增,就不怎么喜欢虫类荤料,而喜欢素食,嗯!像我这钩上的面饵,就是鱼儿现在最喜欢的,所以我就能频频得手。”我语气平和,并没有太多废话。 杨天明点了点头,道:“看不出啊!小叶,年纪轻轻的,在这方面还有一些钻研啊!我看你这个年龄的人,似乎没有多少人喜欢钓鱼这种活动了。” “杨书记,你说错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不过读书的时候,喜欢跟着厂里那些喜欢钓鱼的师傅们身后,跑的屁颠屁颠,师傅们没事儿就爱在宁江里找个河段下钩,要不就是找个塘堰,一待就是半天,我也就跟着学了两手。”我笑着道。 “噢?”杨天明心中一动,问道:“小叶,你是哪儿人啊?” “我在农机厂长大,青阳农机厂子弟。”我随口道。 “哦!是青阳那边啊。” 杨天明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青阳农机厂他当然知道,当年多红火的国有企业,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呵呵!难怪你这技术不错,小时候就跟厂里的老师傅玩钓鱼。” “嗯!我们这些厂子弟,小时候没事儿就在厂里到处瞎玩,师傅、师兄们,也就带着我们这些小泉弟们,要么下宁江河去钓鱼,要么就去云台山林子里下套逮蛇抓野兔,那份滋润,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我的话语显然勾起了杨天明的回忆,宁江河与云台山都曾经在他记忆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少年时代多少点点滴滴似乎都只有通记忆中几个模糊的坐标物镌刻下的印痕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良久,杨天明才喟然叹道,点了点头,被我勾起了满腹心思,本来钓鱼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调剂,此时心思更淡,只不过对于我倒是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 “小叶,你现在好像下派到下边县里去了吧?好像是从交通厅下去的吧?我记得你们这一批干部时间是三年,今年一完,就该到时间了吧?”杨天明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我心中笃定之余,也有一分兴奋,自己已经成功的化解了初识杨天明那一份生疏感和距离感,借助曾经共同了解的地方作为谈话背景,拉近了双方之间的感情距离,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向成功微微靠近了一小步,不管这件事情成不成,这都是一个成功。 “嗯!杨书记的记忆力真好,我们这一批下挂锻炼时间的确是三年,今年年底就该结束了。” 我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估计还走不了,可能还得在那边再待上个几年。” “噢?” 杨天明愣怔了一下,有一些惊讶,但是他是何许人,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现在还是副县长么?” 我稍稍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道:“上个月任的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 一怔之后,杨天明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着道:“看来我真是老眼昏花,错把蛟龙看作草蛇了啊。” 杨天明的确有些惊讶,三年时间不到,就能实现从挂职副县长到县委书记的飞跃,虽然是淮鞍这种偏远贫困地区,但是也算是创造了一个记录吧? 记忆中,自己似乎并没有在其中发挥过任何作用,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惊奇和意外,难怪刘宗言会把他带来,看来是要把这个年轻才俊介绍给自己认识啊。 “杨书记您说笑了。”我也附和着笑道。 “唔!看来咱们省直机关里还是出人才嘛,都说咱们省直机关当惯了老爷,下基层适应不了,我看小叶你就应该是一个反击这种言论的典型例证。” 杨天明当然清楚,要上升到县委书记这一角色,可不是光靠你有点背景、有点关系就行的,要说关系背景,他们这一批下去的挂职干部中,更有从省委办公厅、省委组织部这些实段部门下去的,其中不乏背景渊源深厚的,但是你下去锻炼挂职可以,甚至调回省直机关晋升一级也有可能,但是这在下边当县委书记,那你没有一点真材实料,那是绝对不行的! 一县诸侯,几十、上百万人的发展大计交在你手上,你要把这全县的工作玩转画圆,不是光靠嘴皮子翻两下,或者上边给你支持就能行的,淮鞍市委一干人也不是一帮愣头青,他们也得考虑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你到底能不能坐得稳。 “小叶,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干?” “大学毕业之后,我在青阳市资源局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在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干了大半年的办公室主任,之后又在市委办当了不到一年的市委副书记秘书,后来就调到交通厅高速办干了一段时间,正好遇上下派挂职锻炼的机会,就下到了淮鞍地区下边的陵台县任副县长,前年底当选为县长。” 步入正题的我也就没有怎么忸怩作态,干净利落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简历,杨天明能坐上省委副书记位置,自然也不是那种迂腐古板得不通世事的人,只不过是性格上更倾向于方正清流方向而已。 第997章兴趣 杨天明兴趣却更浓了,大学毕业?刚到一个县级市的资源局工作一段时间,却又能到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当办公室主任? 这县级市的开发区虽然说不上什么级别,但是一个地方的开发区往往也就是发展经济的窗口,能在开发区当管委会办公室主任,那自然就是搞经济工作,这中间要实现角色的成功转换,那就不容易。 至于说交通厅高速办,杨天明倒不怎么在意,省直机关中的表现不能说明什么,关键还是在基层,杨天明更偏爱基层和块块上起来的干部,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郝力群有点不谋而和。 “看来小叶在县里边干得不错啊。” 杨天明若有所指的道,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一年多在县长位置上的表现,看看究竟凭什么得淮鞍市委的另眼相看,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县长骤然登上县委书记的高位。 “陵台县一直是国家重点贫困县,主要经济指标在淮鞍全市七县二区中排名一直在倒数二三位徘徊,去年陵台县gdp增速、工业总产值增幅、农民纯收入增幅和增速均居全淮鞍市第一位,gdp增速和农民纯收入增速均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以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不抓住机会表现一下,那就真的有点太不懂事儿了。 “噢?” 主要经济指标增速均排名全市第一,而且增速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这让杨天明吃了一惊。 虽然对于郝力群提出的gdp增速论不完全赞同,但是杨天明也要承认,现阶段你要想大幅度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尤其是要增加占江州人口总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业人口的收入,你不发展工业不行。 但是,发展工业往往需要有良好的基础条件,而像淮鞍这一类在杨天明心目中的纯农业城市,又缺乏必要的自然资源,尤其是像陵台这种国家级贫困县,工业基础之薄弱可想而知,这个年轻人是怎样实现这么高的增长的? 这个家伙敢把这份话漏出来,杨天明相信对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虚报,而且听他拿口气,这工业经济增长和农民纯收入的增长似乎都应该归功于他似的,这让杨天明更觉好奇。 “小叶,你还真把我这个老头子的兴趣勾起来了,能不能具体介绍一下你们陵台这两年发展情况。”杨天明索性放下手中的钓秆,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这个年轻人几年前他就听刘宗言提及过,不过刘宗言却从来没有把这个年轻人带来出现过,今天既然让他露面,自然是觉得他已经具备了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资格,或者说有了这份资本了。 刚才听对方这么简单一说,倒是真还有一点那么回事的样子,他倒是想要听听这个家伙的说辞,看看究竟是实打实的干货,还是坐在前任留下的功劳簿上享受余荫的角色。 我并没有炫耀自己的口才,而是实打实的,拣了几样自己觉得符合杨天明口味的工作来说。 我注意到杨天明对于增加农民收入这点尤其关注,所以就刻意谈了谈陵台县如何因地制宜,重点抓住以发展牧草基地带动山地畜牧业的发展为契机,依托发展起来的山地畜牧业再引进肉制品加工产业及其附属产业作为支柱产业,这样让农牧产品的深加工产业形成一道完整的产业链,籍此打造农业产业化基地的示范县。 当杨天明听到仅山地畜牧业这一项,去年就让全县农民人平增收超过三百元时,素来古井不波的他也不禁微微动容,人均增收三百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现在一般贫困县农民收入都还在千元之下徘徊情况下,一下子增收三百元,那也就意味着收入一下子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这个增幅怕是在全省都要说是数一数二了,虽然可能陵台县的农民纯收入基数比较低。 而当我介绍由于畜牧业的发展,使得除了肉牛、肉羊养殖逐渐向奶牛养殖扩展,进而带动运输业、服务业的发展,以至于现在奶制品的龙头企业伊利集团和本省奶制品状元企业--玉州西华乳业都有意来陵台落户时,杨天明就更是心怀感慨, 杨天明一直相当关注三农问题和贫困地区脱贫致富问题,在他看来要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还是要让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得到一个合理的出路,不关你是发展本地工业,还是组织劳务输出,不管你是调整农村产业结构还是提高土地单位产出效益,规根到底还是一条,那就是要充份发挥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价值。 像陵台这样的毫无工业基础的纯农业县,农村居民占全县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一下子就想要通过发展工业来达到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肯定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而陵台县本身自然条件既没有自然矿产资源,发展粮食产生条件也不算好,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去能引进江州大学农学院搞起一个示范园区来推广牧草种植,发展牧草基地,进而带动全县畜牧业发展,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不简单。 听他的介绍周邻几个县条件也和陵台相差不大,但是陵台县占据了这个先机使得农牧产品加工企业纷纷落户陵台,自然而然也就使得陵台成为了周邻几个县的原料加工中心,而规模效应和吸聚效应也许就会在不出现其他大的意外情况下,使得周邻其他县很难夺取陵台的特殊位置。 原本有些生硬的场面一旦被打开,我感受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也就放开手脚侃侃而谈。 从黑茶产业的改制发展壮大,再到林果产业的发展和引入外资加工企业对果品的加工提升产品附加值,杨天明也是兴致颇浓。 他本来就是在怀庆担任过多年的专员和地委书记,而怀庆也是一个典型的劳动力富裕的农业区,怎样发展经济带动农民致富也是杨天明多年的夙愿。 即便是担任省委领导之后,他也一直在关注各地农业经济发展,但是近年来各地不顾本地实际情况,只图建一些不切实际的开发区,但是招商引资来的项目,大多都是一些高污染、高耗能,已经被沿海地区逐渐淘汰的夕阳产业,真正涉及农业产业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这个年轻人娓娓道来的这一系列农业产业化、规模化发展,让杨天明却是眼前一亮,尤其是听得县里还帮助两家肉联企业和果汁果品加工企业都获得了省农发行的农业产业化专项贷款,更是觉得此人无论是在发展思路上、还是行动上,都很有一套。 我半点未提道路交通建设的改善和制革工业园区的建设,他因经觉察到了杨天明对于那些引入高污染高耗能产业的反对态度,而利用自己关系搞交通建设也不值一提,杨天明感兴趣的是能否在陵台县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路子上寻找到一条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经验,而不是炫耀你那些所谓人脉资源。 两人这一谈下来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刘宗言相当知趣,只是远远的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钓鱼享受。当时我们俩人就说好了,我自由发挥,能说到什么份上就算什么份上,如果刘宗言冒然掺和其中,弄不好,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刘宗言的心也放下来了,看样子,叶庆泉这小子还真有些嘴皮子本事,和杨天明都能说到一条路子上,一谈这么久,难怪这小子这么有女人缘,多少女人只怕都是被他这张嘴给迷住的。 “这么说来,你们陵台县也算是自己趟出了一条路子,农业产业结构调整这句话,也提了这么多年了,我记得我还在担任怀庆地委书记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在提了。 但是怎样调整,大伙儿似乎心中都无数。是不是一拥而上发展大棚蔬菜或者搞什么粮油加工,要么就是一窝蜂的去发展生猪养殖和小家禽养殖,或者就是大栽果树,这样头脑发热、一阵风式的运动,给农村经济带来的损失和教训,是十分惨痛的。” 杨天明显然也是很有感触,摇了摇头,道:“你们陵台搞得很不错,能够利用当地优势条件,吸引和引进农产品深加工的企业来你们这里落户,然后形成加工的优势产业反过来拉动,这种良性循环一旦形成,可以促成产业壮大,而且对周围的资源也可以形成吸聚效应,的确值得借鉴。” 第998章企图 “杨书记,其实这其中听起来相当复杂,但是关键点还是一个,那就是如何因地制宜,这是核心。每个市、每个县、甚至每个乡镇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都各不相同,摸清底子,扬长避短,这就是当领导的主责。” 我平静的道:“陵台之所以能抢占先机,与当初和江州大学农学院合建农业示范园区有很大关系,正是江大农学院试验园区落户陵台,通过调查摸索,才认识到陵台适合山地畜牧业的自然条件,并且通过农学院关系引进和培育优质牧草,县里也是有了科学依据,才敢大胆的鼓励农户大力发展牧草种植和肉牛肉羊养殖。” 杨天明微微点头,十分赞同我的观点。 抢占先机相当重要,沿海发展起来就是抢占了先机,从国际政策到区位优势,正是他们利用这些条件抢先发展,才使得沿海地区经济迅速发展起来。 而现在中西部地区你想要实现追赶超越,完全依靠复制他们的发展模式,那只能是亦步亦趋,永远无法赶上,要想实现追赶超越,必须要根据自身优势特点发展属于自己的优势产业。 吃午饭时,我们俩人终于收拾起了话匣子,刘宗言看得出来,杨天明对我颇有好感,但是这份好感是否能达到那种让他一力举荐的程度,刘宗言心中还是觉得悬。 杨天明是一个性格坚毅、甚至可以说有些固执的人,些许好感升华,与他认为你是他值得举荐,那还是两个概念。 “宗言,你把这个小伙子带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企图?”杨天明背负双手,一边沿着水库边散步,一边淡淡的道。 “嘿嘿!我还能有什么企图?我和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能有什么企图?不过我看你和他聊得挺投缘啊!所以也就没有来打扰你。”刘宗言摊了摊手,很自然的道。 “唔!小伙子脑瓜子挺灵,搞经济也有点路子,是棵好苗子。”杨天明也不掩饰对我的好感。 “还只是一颗好苗子?天明书记,他好歹是一县县委书记,几十万人的父母官了!相当初你我他这个年龄还在干什么?你还在谷口公社当知青吧?我还在部队里操正步走一二一呢。” 刘宗言瞥了一眼对方,道:“这家伙是个难得的人才,淮鞍市委副书记郭启虎,你知道吧?老郭在当政法委书记时,和当县长的这小子掰了回腕子,也没能把他给掰赢,嘿嘿!你还真以为他只是搞经济的毛头小伙子?” “噢?” 杨天明可是有些兴趣了,郭启虎现在是淮鞍市委副书记,走的是谁的路子,他也知晓,不过他没有想到,郭启虎居然还和眼前这个小子斗了一回法,于是好奇的道:“有这种事儿?” 刘宗言笑着把情形讲述了一遍时,杨天明也难得笑了起来,道:“看不出啊!这小伙子还挺有脾气嘛,当个县长,居然就敢和市委常委较劲儿。” “那不是怎么的?掰腕子了不说,还在我面前念叨,这不是故意恶心我么?” 刘宗言观察着杨天明的神色,对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的道:“他叫什么名字?叶庆泉?” “是啊。”刘宗言点了点着头道。 “唔!结婚没有?”杨天明盯着刘宗言。 “嗯!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吧。” 刘宗言心中暗骂我不让人省心,笑着道:“听说已经有了一个对象,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他对象是哪儿的?”杨天明追问道。 “嗯!好像是在外交部上班,京里的。”刘宗言觉得杨天明好像不太在意我是否已婚,倒是对我对象十分感兴趣的似的。 “唔!我知道了。”杨天明缓缓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真是有意思。” “怎么了,天明书记?”刘宗言莫名其妙的道。 “没什么,说吧,带他上我这儿来干什么,别给我绕圈子。”杨天明目光中多了几分飘忽不定。 “嘿嘿!听说省里边有意推广绵州和建阳这边经验,要让各地市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市委常委”刘宗言也就不在隐瞒什么,这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人么,不都是求上进,何况我也的确拿出了一篇相当合格的卷子。 杨天明点了点头,却没有在搭腔。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因为这一次和省委副书记的见面而改变,我自己能够感受到杨天明对自己的欣赏,但是欣赏是否能够提升到某种程度,就算是刘宗言事后也是心中没底,只是说杨书记对自己的印象很不错。 不管日后的命运会如何,摆在面前的事情照样得一件一件落实下去、干起走。 一行人望着远去的汽车,这才慢慢走回县委、县政府大院。 “耀文,铁臣,云达,看来这件事情还得抓紧落实,西华乳业是咱们全省的乳业龙头,他们能落户必定会刺激到另一个竞争对手--伊利集团,咱们坐拥二十万亩优质牧场,能够为他们提供丰沛优质的奶资源,不怕他们不来上钩!” “叶书记,看来我们提前进行花西公路的准备工作,的确很有前瞻性啊!如果西华乳业和伊利集团都要落户我们陵台,那就算是我们县里边的草坡资源还有不少潜力可挖。 但是必将乳用牛和肉用牛羊争夺草场资源的矛盾,逐渐会暴露出来,但是花西公路一旦建成,整个新坪和西河县南部就连成了一片,那边自然条件和我们这边完全一样,畜牧业才起步,只要咱们好好引导一下,肯定会成为咱们县这几家企业的最忠实的原料供应地。” 唐耀文显得格外兴奋,这西华乳业来陵台,是他一手引进的,我虽然也起到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已经退身幕后,顶多也就是在一些关键时候处处面表表态,这让唐耀文也终于能够得到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嗯!唐县长说得是,西河县那边交通不便,也是915国道通往他们县城的道路有基础,而且咱们又主动愿意承担咱们县境内这一段道路的建设,他们怎么会不来劲儿?” 黄铁臣分管农业之后也是兢兢业业,几乎整天都在乡下跑动,我给他提出的,关于陵台县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这个大课题,让他既感到压力又有些兴奋,尤其是这个课题是与江州大学联合推进,江州大学也把这个课题当作一个实验作品来作,县里和江州大学配合得也不错,甚至还专门拨出五万块钱,用于这个课题的调研经费。 “这条路一旦修通,事实上也就相当于咱们陵台县把西河县向咱们陵台拉近了一步,也相当于把西河县从通城市拉远了一步,通城对于西河县的吸引力又被咱们陵台这一手给削弱了不少。” 霍云达思绪显然是追随着我的意图,道:“越是这样,西河的资源就越能为我们陵台所用,事实上我们也就剥夺了西河那边吸引加工企业落户他们西河县的机会,只不过西河县那边现在尚未察觉罢了。” “西河方面就是觉察也没有选择,通城市距离西河县城七十多公里,中间还隔着一个普罗县,而普罗县和西河县的经济状况,现在都和咱们淮鞍这边的苍化差不多,可以说,咱们陵台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可要大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说道:“行政管辖权固然对经济吸引力有一定制约作用,但是那也只是一定程度的,超过了一定限度,经济就会挣脱这个束缚,投向最能让它产生效益的地方。” “西华乳业提出的这种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很有吸引力,这不但可以给农户带来稳定可靠的收入,而且也能为这些奶制品企业提供稳定的原料来源,双方各取所需,这种方式在农产品加工类企业中相当流行。” 霍云达思索着道:“提前签署合同约定,也可以避免双方市场风险过大。” “嗯!今年咱们要争取打一个翻身仗,去年咱们比奎阳差一点,今年奎阳上了一个大项目只怕又得和咱们把距离拉大,那咱们也得把曹集和土城两县给撂下!” 我信心十足的道:“gdp前三甲是咱们的最低目标,另一个指标就是咱们的农民纯收入增幅要继续保持全市第一名,而且要争取把第二名甩开!” 第999章不踏实 “这应该不是问题,农民纯收入增幅咱们县这两年都一直是第一名,而且去年把第二名曹集县甩开一大截,至于gdp前三甲,曹集去年也只比我们高出六千多万,我觉得按照我们县今年的增速,应该可以超越他们才是。” 唐耀文也是对这些数据了如指掌,虽然去年他还没有来,但是今年各种指标每个季度都要考核评比,他当县长自然不敢轻忽。 “嗯!耀文,铁臣,省电视台做的那一个农业问题专访电视片,今天就要到市里,估计明天就要到咱们陵台,你们都准备好了吧?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耀文,你重点要介绍咱们县整个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布局和设想,另外提一提咱们县里针对农民劳动力的职业培训计划,陵台二中改为职业中学的计划市里边已经批复了,日后将作为我县一个职教基地,也是农民技能培训中心,这一点一定要提及。” “铁臣,你陪他们采访,中间可能也要采访你,你就主要介绍我们如何因地制宜,在省科委和省农业厅的帮助下,实现高校和地方对口帮扶,帮助我们发展特色产业,实现农民脱贫致富。” “另外,下个星期《人民日报》驻玉州记者站两位记者朋友,可能要到我们陵台县调研采访我们陵台县农业产业化发展状况,省委宣传部蒋部长推荐了我们陵台县的农业产业化发展很有特色,所以,耀文和云达,你们两位要负责接待好,陪同他们重点到大华、三叶、陈氏集团以及裕泰河口茶厂参观,另外,让县委宣传部和县政府办把各种资料也要准备齐全,以备需要。” “叶书记,最好还是你来……”唐耀文心中一动,这可是难得的露脸机会,县委书记理所当然应该是接受采访者。 “耀文,我们原来就说好的,如果是来采访大政方针作风建设,我当然要接受,经济工作主要还是政府方面在做,你是县长,铁臣和云达他们俩位是分管副县长,这是你们的份内工作,能够得到上面的肯定,我们大伙儿脸上都有光彩啊。”我笑着摆了摆手道。 蒋玉康的确很帮忙,这两波宣传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这让我很是感激,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宣传也就代表了某种风向,虽然未必能起决定因素,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影响领导们的心理因素,精于此道的蒋玉康当然清楚。 …… “老霍,改天我们几个县的干部想来你们淮鞍取取经,怎么样?”刚刚散会,才走出省委小礼堂的霍崇浩被背后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住了。 “哟!是贺书记啊!你这话不是寒碜我么?我们淮鞍能有什么值得你们学习的?要说学,也该我们淮鞍到你们蓝山来学才对。”霍崇浩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沈国华,蓝山市委书记。 “老霍,我是说真的,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前些日子江州电视台的《聚焦农业》专题片花了足足二十五分钟播放在你们陵台县的采访,你们陵台县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搞得很好啊!粮食生产总值只占到你们农业产值的百分之三十不到了。行啊!老霍,你们这一步可是迈到全省前面去了。” 沈国华顺手将包递给一路小跑过来的秘书,然后摸出烟给霍崇浩递过一支,道:“今天《人民日报》又报道了你们陵台农业产业化发展走出新路子,嘿嘿!季书记和力群省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啊。” 霍崇浩愣怔了一下,江州电视台的《聚焦农业》专题片他知道,在淮鞍采访的事情他也知道,陆荣萍和他专门汇报过,但是他没有想到,主打对象居然是陵台,像传统农业大县曹集和土城却没有上榜,这倒是有些令人惊讶。 沈国华倒是没有注意到霍崇浩的神色,自顾自的道:“我们蓝山在这方面有些滞后了,我们分管的副市长打算带上我们那边几个县的县长过来看一看,到时候还请霍书记给予支持啊。” “贺书记,这么说就见外了,能得兄弟市领导的传经送宝,我们淮鞍市扫榻以待啊。”霍崇浩愣怔之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满口应承下来。 两人正说话间,霍崇浩秘书一阵小跑了过来,把电话递给霍崇浩,轻声地道:“霍书记,秦省长秘书的电话,要您会议结束之后去秦省长办公室一趟。” “瞧!老霍,领导召见肯定是好事啊!听说中央现在对农业越来越重视,秦省长前些日子在我们那边视察工作时,不看工业专看农村和农业,嘿嘿!和中央要保持高度一致啊。” 沈国华和霍崇浩一边握手道别,一边说道:“老霍,有空也来我们蓝山坐坐。” 目送沈国华离开,霍崇浩心中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陵台农业产业调整是搞得不错他知道,正巧又碰上上边看重农村农业工作,一下子就把陵台推上了聚光灯下,这本是好事,不过正好处在这个骨节眼上,这中间……? 从秦一峰办公室出来之后,霍崇浩心中就更不踏实了。 秦一峰很显然是对陵台县的农业产业模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办公室里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来询问陵台畜牧基地建设情况,以及农业产业化进展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情况。秦省长原来是分管工业的,但是现在升任常务副省长后,对农业也感兴趣了起来,这大概也和中央对农村工作的重视有一定关系。 陵台县能在江州电视台的《聚焦农业》栏目大放异彩,本来就很吸引人眼球了,这一下子《人民日报》也给你来了这么一下子,就是想不出名都不行,连带着霍崇浩这个市委书记也是脸上有光彩。 虽说有些担心陵台县这个时候的熠熠生辉会不会影响到后期自己的安排,但是总体来说,霍崇浩还是相当高兴的,毕竟这种事情对于提升淮鞍形象和自己的个人政绩也相当有好处,尤其是现在郝力群越来越强势了,对于地方政绩更多的是关注经济发展的时候,这就更重要了。 至于说那件事情,这推荐权还在市委手上,只要省里边不反对,问题倒也不大,要是只因为在省电视台和《人民日报》出了一下彩,就能改变什么,那也太儿戏了一些。 “何部长,晚上有没有空,坐一坐怎么样?”霍崇浩想了想,觉得还是再探探底更稳妥一些。 叶庆泉那小子,别看他年纪轻,可是门道多、路子野,加之也的确有些本事,若不是史来禾跟了自己这么久,霍崇浩还真有些想要考虑对方。 霍崇浩知道我的背后不但有柳宪霖,还有现在已经调进京里担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的黄文翰。但是柳宪霖毕竟已经不在江州任职了,县官不如现管,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何维礼也能理解自己,柳宪霖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至于黄文翰嘛,更是天高皇帝远了,江州省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那好,何部长你定人,我来定地点吧,维多利亚老码头渔港怎么样?听说那儿的海鲜相当新鲜,都是空运来的,咱们去尝尝鲜,嗯!行啊!把老吴叫上也好,免得他阴阳怪气,再凑一人怎样?行,那就把老谢叫上吧,我和他们俩打电话,六点半,维多利亚老码头渔港,不见不散,我定好位置等你们。” 放下电话,霍崇浩已经走到停车场,黑色的皇冠滑了过来,一边上车一边吩咐秘书,道:“你给彦琳秘书长打电话,明天上午的活动行程取消,改到下午,就说我在省里耽搁一天,明天中午赶回去。” …… 我接到黄文翰的电话时,正是黄文翰登机前的一个小时,黄文翰还专门打来电话提醒我,要主动和刘若彤联系,两人要多见面,多接触,这让我也是相当无语。 连黄文翰都婆婆妈妈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他对自己这次相亲的看重,这么说来,这刘家的背景来头,看样子还真不小。 我只是知道这刘家根基不浅,听黄文翰也提及,似乎刘氏子弟应该有一人在国家经贸委和他是同僚,才会凑成这事儿,但是这刘家打江山的第一代都已经退隐,二代子弟究竟在干什么,我却不清楚,自己也不想问,就像是那个刘乔一样,除了一张名片能让人浮想联翩之外,其他一样一无所知。 第1000章只能接班 黄文翰随总理出访非洲八国,遍及大半个非洲,尤其是尼日利亚、苏丹、喀麦隆、安哥拉四国更是重点,黄文翰是以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兼国家能源战略发展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名义第一次出访,也还是在国内引起了一些关注。 尤其是黄文翰这几个月来一直频繁在电力、石油、煤炭几大部门的大型企业中进行调研,相当活跃,同时还主动与能源行业中的私营企业代表进行座谈,这一系列动作让外界十分敏.感,甚至连股评人士都在关注着这位看上去十分神秘的角色。 舆论界也有传言,国家有意重建能源部,重新制定国家能源政策和确定国有企业在能源行业的地位,估计会在十七大之后就应该初现端倪,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上应该就要有一个明确说法,更有消息灵通人士称,全国人大几个专门委员会也都在研究机构改革问题涉及事项,据说也就有是否重新设立能源部这一说。 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在临行登机之前还专门打来电话提醒自己,这真还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玉州度假,五一黄金周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休整,配合着蒋玉康将宣传攻势造起来,但是实打实的工作一样也得拿起来。 继西华乳业正式与陵台县政府正式签约在河东新区食品工业园区建立一个乳品基地之外,国内最大的乳业龙头企业--伊利集团也终于放下了他们高贵的面子,来陵台县与陵台县方面商谈投资建厂事宜。 和西华乳业方面一样,伊利集团也对陵台县方面能否保证提供足够的草场资源,以保证乳牛养殖业的发展抱有一定疑虑心理,尤其是在西华乳业抢先和县政府签署了协议之后,伊利集团就更是担心在奶源上难以得到保证,担心陵台县已经初具规模的肉牛养殖和肉羊养殖会挤占草场资源。 不过,在视察了徐崮区四个乡镇已经规划正在积极建设的十万亩优质牧草基地,和浦渡区两个乡镇在建的五万亩优质牧草基地之后,伊利集团高层的心稍稍落定。 之后,陵台县方面又主动替伊利乳业联系了西河县方面,邀请西河方面一道与伊利乳业的高层进行对话,并陪同对方一同实地考察了西河县南部五个乡镇,亲眼目睹了已经开始效仿陵台方面正在积极兴建草场的农户,甚至还看到了江大农学院设在陵台县的农业科技示范园的教授带着学生在西河县农业局干部陪同下,正在现场指点的情形,这更坚定了伊利乳业在陵台建厂的信心。 在霍云达的牵线搭桥和推动下,除了前期已经进入制革工业园的四家企业之外,后续两家规模较大的制革企业也终于接受了陵台县方面提出的联合出资建立污水处理厂的方案。 而这个污水厂设计规模将处理污水二十万吨,投资规模达到三千万元,其中两千万元由陵台县财政投入,其余一千万元则由这六家企业按照规模大小和排污量来摊派。 而根据协议,日后进入制革工业园区的制革企业,也将按照此次确定的标准投入资金,用以维护和扩大这个污水处理厂的运营和建设。 这样一个已经有些超前的污水处理厂的建成,虽然不敢说一劳永逸,但是至少在三到五年内都不需要考虑污染排放处理问题,不但可以为制革工业园区的制革企业提供环保治污支持,同时也能解决像食品工业园区的工业废水和行政、居住区的生活污水,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当然,陵台县财政也付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愿意离开陵台县,但是自己知道,如果真的争夺到了那个常委位置,只怕待在陵台县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西江区的基础厚实,其gdp原本远高于其他区县,即便是陵台紧赶慢赶,按照目前的追赶速度,只怕也要两三年后才能有一比之力。只不过西江区原本在淮鞍市的绝对老大地位已经受到了挑战,无论是紧随其后的曹集,还是表现的咄咄逼人的陵台,都已经露出了要赶超的态势。 西江区这两年却是陷入了困境,国有企业的不景气,加之原本属于市属企业的一些国有企业也划归到了区上,这更增加了西江区的负担,每年光是这些企业解困问题都把西江区折腾得焦头烂额,如何寻找到一个适合市情区情的解决办法,一直是西江区委、区政府努力想要做的事情。 加上这两年区委书记张绍文与市里边主要领导的关系不睦,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和东江区的分离出去,又分走了西江区原本拥有的区位优势和大量资源,使得西江区更难得受领导青睐,而一些招商引资而来落足淮鞍的企业纷纷选择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东江区。 拿西江区干部的话来说,西江区现在成了典型的‘灯下黑’,四周都是一片光明,唯独坐落在市委、市政府眼皮子底下的西江区,反而成了破落户,就连干部的奖金去年都破例比以往下浮了不少,这也引起了区里干部们强烈反应。 这些情况都是我存了一份心思之后,逐渐了解到的,董胜利就是一个最好的密探。 无论最后这个市委常委的帽子花落谁家,我估计扣上这个帽子的家伙,都只有去接张绍文的班。 破而后立,固然是机会,但更多的是压力和困难,尤其是在这种老城区,又处在市委、市政府的眼皮子下边,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是市委、市政府的掌中宝心头肉--经济技术开发区,另一个是气势正盛、轻装上阵,没有半点包袱的东江区。 而西江区背上了老淮鞍市的所有离退休干部的包袱,几乎所有的老企业也都落在了西江区辖地内,其想要打开工作局面的难度可想而知,也难怪张绍文头顶头发日渐稀落,那都是给折腾的。 王业辉满面沉思之色的听着我的介绍,虽然我一去陵台两年,两人的关系却日渐密切,甚至把其间的搭桥者--林冰都冷在了一边。 经常是二人出来独自品茶论道,却没有林冰的份儿,这让林冰很不是滋味,每一次两人单独聚会被林冰得知之后,都少不的一阵埋怨,然后就是电话里给我一阵排头。 不过排头归排头,林冰倒是对自己丈夫和我的交往很是支持,她是民.主党派人士,本来对仕途上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热心,不过自己丈夫可不一样,现在已经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下一步若是要下去锻炼,运作得好,去个条件中游的地市,市委书记不敢奢望,弄个市长当一当,还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丈夫有一个很大的劣势,就是基层经验缺乏,除了十年前曾经在下挂到玉州市的玄泊区,担任过不到一年时间的区长助理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让丈夫多和我接触,也好通过我了解一下基层县里的政.权运作情况。 市县两级情况差不多,只是规模和层次上的差距而已,而我能在县里扑腾得风生水起,也的确让王业辉也有些好奇,从这个家伙身上的轨迹也许能学到一些东西,就像这个家伙想要从他身上了解到这省里中枢机关的运作情况一下。 “省里边的确有这个风声,准确的说不应该叫做风声,而是的确有这个动向,省委常委会上已经议过了这个模式,建阳、绵州和蓝山走到了前头,让经济发达区县的书记进常委,的确有利于让这些区县的龙头示范作用更明显,也能刺激其他区县发展经济的劲头,推广这个模式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常委会虽然议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真正推开,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出来,估计得由组织部那边拿出具体方案来,再来由书记会或者就是三人会来确定组织部提出的人选。” 王业辉在省委、省政府都沉浮了多年,对于省委里边这些程序十分熟悉,要说各地市增设一名常委也算不上什么,说白了,都是一些排名最后的举手常委,顶多也就是在个人地位上有所提升,勉强让你所代表县区有些发言权,仅此而已。 第1001章不看好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多重视这个位置了,入常,那就意味着你可以进入这个地区的决策层,哪怕只是带着一双耳朵去当个摆设常委,那都绝不一样。 “王哥,这事儿看来一时半刻……似乎还落实不下来吧?”我听得王业辉这般一说,心中略略放松了一些。 “话不是这么说,这中间主要看组织部怎样运作。如果效率高,搞个方案那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情,下发,然后让各地市根据方案确定的条件进行筛选推荐,报到组织部,再是一番程序上的考察,确定正式人选,最后上书记会、还是三人会,甚至常委会研究拍板,快者一个月也能敲定,慢者,拖上三五个月、甚至半年也正常。” 王业辉摇了摇着头道,这里面个中关节相当复杂。至于方案什么时候出炉,组织部有很大的主动权,也就是说,作为省委组织部长有很大的掌控余地,什么时候他觉得最合适,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对他推荐的人选更合适,他就可以适时的推出。 当然,省委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也有相当大的主导权,他要求你组织部加快或者放慢节奏,那你都得掂量着办,或者再说难听一点,你推荐的人选,他可以直接否决,之后再提出他认为合适的人选,这也正常,别看这位置哪怕只是差别那么一小点,但你就得受制于人、服从于人。 我想了想也是,何维礼如果真的要附从霍崇浩的意见,必定会选择合适的时机,以便能够让推出的人选顺利过关,不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合适时机,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和杨天明的接触会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自己也得去争取一下,就算是争取不到,至少也能为日后的政绩积累打下基础。 “算了,王哥,不说这些了,还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咱也不强求,何况这些东西,强求你也强求不来,反而把自己给憋得难受。” 我笑了笑,道:“倒是王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老待在这机关里边,对你的成长也不利啊!这年头,从中央到省上,都对干部基层工作经验十分看重,我觉得王哥你也该寻找时机下去干干,哪怕地理位置不怎么好的地方也行啊!打磨个两年,对王哥你的发展也要有利得多。” “嗯!我也有这份打算,只是现在马上就是十七大了,紧接着就是十一届人大,省党代会也跟着要召开,现在想要抽身不容易,估计得明年才行。” 王业辉心中有底,他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时间还不长,如果下去到一般的市里边当个副书记,就有些不划算了,但是想要升上市长这一个正厅级的职务,现在资历他的又稍嫌嫩了点,如果能够熬到明年十一届人大召开之后,这一熬又是一年,这又不一样了,时机合适,哪怕是到条件稍稍差一点的地市去,那也至少能在副厅这个级别上节约三四年时间。 “嗨!这一年时间里怕是会议连着会议,大事儿都连着,马上就是十七大了,十七大一结束,这就该产生新班子了,翻年新的国务院班子也要新鲜出炉,咱们下边小老百姓也就瞪着眼睛瞅着,历史又要翻开新的一页喽。”我半是打趣,半是感叹的道。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那儿装了,刚才还在雄心勃勃要去搏一把,现在又装出一副死狗样了。” 王业辉并不太看好我的努力一搏,在他看来,如果淮鞍市委主要领导不推荐你,那我基本上就没有戏,不出大的意外,省里边一般是不会否决掉市里边的推荐的。 “世事无常啊!感叹罢了。” 我也并没有把自己所有情形都告诉王业辉,倒不是想要防着什么人,毕竟杨天明那边也只是见了一面、聊了聊天,究竟对方对自己有多大的好感,自己一点也没底,何况就这样一份好感,就值得让他为自己全力说项?我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了那种程度。 “王哥,这个五一节连起来也有三天假,你就不打算出去溜达一圈?”我笑着道:“要不,明天咱们一大早就开车去黔阳?” “开车去黔阳?你小子想把人给累死啊!柳书记在邀请你?”王业辉知道我和柳宪霖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不邀请我,我也可以去啊!我有一个同学还在黔阳市委办公厅呢。” 我笑了笑,无所谓的道:“江桂高速公路玉州至唐江段不是已经通车了么?从唐江转到南下,都是二级路面,三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卢化,从卢化再继续南下,两个小时进入黔南境内,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黔阳,算下来也就是十个小时就能到黔阳,早上七点钟出发,下午五点钟就到了,不算慢了。” “得了,得了,这折腾下来,第二天玩一天,第三天一大早又得屁颠屁颠往回赶,这不是旅游,这是穷折腾!还是等江黔高速修好之后再说吧。”王业辉连连摇着头道,表示反对。 “江黔高速?这还不知猴年马月呢,现在江桂高速进展速度还行,江渝高速进展不尽人意,不知道渝城直辖对这条路修建有没有刺激效应,但是要等到这两条路竣工,估计都得明年初去了。” 我咂了咂嘴,道:“江黔高速、江湘高速以及陕江高速这三条路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吧?” “嗯!力群省长对于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十分看重,一力主张利用亚行贷款和引进外资合资合作来发展交通,带动基础设施建设,拉动经济发展,估计这两条高速进入尾声,也就是这三条高速路提上议事日程的时候了。 据我所知,省里边已经在和外部建筑资质和条件都具备的建筑企业接触了,同时准备采取邀标制度和现场由纪委派出专职干部来解决存在问题,汲取外地公路建设中出现贪污腐.败的教训。” 王业辉在省政府里也是刻意了解郝力群工作作风和风格,为日后自己下地市做着准备。 郝力群和季成功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人,虽然在平常工作中,郝力群对季成功还是相当尊重,但是在政府这一块工作中,尤其是涉及到经济工作方面,郝力群却有些独断专行的味道,个人风格相当浓厚,其发展思路也不太符合季成功的稳健风格。 这也使得两人在省委常委会上为经济问题争执过多次,在经济问题上的争执,郝力群却难得让步,宁肯拖下来,也不愿意按照季成功的意见办理,让其他的省委常委们,也是左右为难。 我也是希望通过王业辉来了解郝力群工作作风和好恶,要想走捷径,了解领导喜好相当重要,在原则范围内的投其所好,这既符合辩证法,也符合方法.论,这是我的看法。 王业辉喜欢绿茶,尤喜峨眉竹叶青。 只是这年头,市面上的竹叶青鱼龙混杂,都纷纷打起竹叶青的幌子,外行很难分辨,王业辉也是养成习惯,外出随身带两罐茶叶,就是寻常出门也是带一两袋茶叶,若是品茶,自然自泡自饮。 他的茶叶都是每年专门托人从峨眉购回,要不就是四川那边的朋友专门托人送来,虽说有些繁琐,不过王业辉也无其他爱好,只此品茶一道,倒也没有人去说什么。 我倒是一个杂食动物,虽然也是离不得茶,但是只要是不太差的茶,自己都能甘之如饴。绿茶味淡,但是胜在清新宜人;黑茶味浓,胜在保健醒酒;花茶味香,适宜久泡不散。 一袋竹叶青泡下水,两三水之后便显得有些味淡了,不过品茶主在心境,若是只论茶味,未免落于下乘,见王业辉一副天高云淡的模样,我虽不能苟同他这种所谓寻找意境的做派,但也不好打击对方。 “力群省长的这番思路看来很超前啊!三条高速路一起上马,那是什么概念?哪条高速公路不得几十亿,这资金问题可是难题,也不知道力群省长能不能变出什么法子来,若是江湘高速能尽早动工,那我们淮鞍这边,也许还能迎来一次难得的机遇呢。” 第1002章不合拍 我心思灵动,已经在琢磨着如果江湘高速启动,那整个淮鞍都会面临着一个巨大机会。 只是,江湘高速的方案原来也研究过,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虽然大方向不会变,但是小幅度调整对于一个县来说,也是举足轻重的,其中有一个方案就是要过陵台县城。 但是另外两个方案则是一个要过西河县,一条则是沿着915国道并行,究竟敲定哪个方案,因为根本还没有谈及到实施方面来,自然也就说不上了。 “要说条件,肯定是江黔高速最成熟,距离近,而且唐江到卢化这一线也是老工业区,尤其是能贯穿整个卢化市四个县区,堪称卢化市的生命动脉,也能进一步强化唐江交通枢纽的地位。” 王业辉笑了笑,道:“当然,江湘高速也很有价值,把永梁和淮鞍一下子贯穿起来,直抵湘中,这边与江渝高速对接,对于沟通中西部有着莫大的意义。” 我也觉得王业辉在省政府干了这么久,也是经验水准见长,原来在省委的工作多是务虚,这会儿到了省政府,接触的都是具体实务,历练之下,也是越发见真功夫了。 “那陕江高速就没戏了?” “也不一定,通城这两年发展一直滞后垫底,你要完全归结于地方党委政府的思路和观念,这显然不公平,太过落后和艰险的交通是制约他们发展的一个关键瓶颈,如果陕江高速能够尽早开建,这对于通城、乃至南华两个经济发展都相对落后的地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而在解决全省的贫困县脱贫问题上,季成功和郝力群却是难得的一致,都有相当迫切的愿望。” 对于江州这个中西部结合地区的人口和面积大省来说,交通问题一直是困扰全省的难题,而要解决交通问题,除了国家投入和政策之外,很大程度还取决于省级地方党委、政府的决心和财政状况。 江州地理状况相对复杂,北部和东部都是深丘、浅丘以及谷地混杂的地形,南部则是一些小盆地、河谷以及坡地等地形,只有中部和西部有一些平原坝子,总体来说地势比较破碎,但是相对来说中西部发展传统农业的条件好一些,但是传统重化工业则集中在以玉州、建阳、绵州以及卢化、荣山几个地市,其他地市大多都是一些传统轻工业。 而像南华、永梁、怀庆、淮鞍、千州以及通城这几个地市则几乎没有什么成气候上规模像样的工业,工业的薄弱也直接导致了整个江州省的财政状况也相对薄弱。 当然,这也是整个中西部地区省份的通病,和沿海地区相比,无论是在基础条件上、还是政策优势上、以及观念体制上,都相差甚远,使得这些省份在发展路子上,才会被越甩越远。 现在江州省这一届领导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但在大力转变全省干部观念,也开始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花大力气整治,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当年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几番争论之后才上马的。 但即便是这样,比起周邻的四川、湖北、湖湘以及陕西这些省份,江州也已经有些落后,也幸好有这两条打通东南和西北的两条高速公路,才使得江州交通状况不至于太过寒碜。 “交通对于一地经济的发展实在太重要了,多一条高速路,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如果淮鞍到玉州有高速路相通,好一点的车子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哪像现在,没有半天你想都别想,这中间缩短的不仅仅是实际距离,心理距离也一下子就被缩短了。想一想,如果两个小时就能平平稳稳的到玉州,你就会觉得随便在哪儿上班似乎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真要有什么事儿,辛苦一点两个小时也就到了。”我深有感触的道。 “怎么,你小子还真有些眷念家庭了?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找一个?我看环绕在你身边的女孩子似乎也不少啊!怎么那就没定下心相中一个?”王业辉笑眯眯的问道。 “甭提这事儿,我现在还没有考虑。”我摇了摇着头道。 提起这事儿就心烦,一想起朱月茵,自己就觉得有些愧疚,虽然朱月茵看得很开,但是我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儿,尤其是朱长志,又是昔日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这事儿就更显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朱月茵倒是言语铿锵,明说了她自己不是给人当贤妻良母的料,这一辈子也就没有打算嫁人,就打算潇潇洒洒的作单身贵族,碰上中意的也只能当当情.人,现在么,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也就暂时只给我当当情.人。 “庆泉,没考虑不代表不考虑,你现在这年龄,也是该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了,你现在位置不一样了,日后发展空间更大,若是家庭婚姻问题不解决,肯定会影响到你日后的发展,这一点,你可务必要考虑清楚。” 王业辉也知道我也是生就一副风流命,这身畔女人不少,但若是要说门当户对、又对自己日后仕途发展有帮助的却又没有,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也好,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情侣也好,如果我只是寻常人,甚至只是一般的官员干部,那也合适,找个情投意合的也就了结。 但是现在我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经八百的正处级实职干部,一县的县委书记了,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配偶,那无疑对我.日后能够在更高的层面发展,具有相当帮助。 只是,这样合适的配偶,在江州省内怕是都难得找到,估计也只有季成功家的姑娘,或者何维礼的女儿,才勉强算得上合适了。 “王哥,我知道,嗨!只是这事儿也得讲点缘份和感觉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凑合一个,一辈子误人误己,都难受啊。” 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不说这事儿了,我有分寸。你说省里边真的在考虑这三条高速公路了?” “嗯!三月底力群省长率党政代表团去河南考察取经,正好赶上许(昌)漯(河)高速公路通车破土动工,再看看去年十二月郑(州)许(昌)高速公路竣工,而安(阳)新(乡)高速公路也在同月破土动工,加上已经竣工的郑(州)开(封)高速公路,仅仅是河南就已经有四条高速公路建成和在建,而且还有多条高速公路的建设规划提上了议事日程,这给力群省长刺激很大。” 王业辉点了点头,道:“拿力群省长的话来说,河南无论是gdp还是财政收入、甚至是人均纯收入,都比不过我们江州,为什么我们交通建设、尤其是高速公路建设,会落后这么多?仅仅是因为我们江州自然条件比河南复杂么?当时问得随同考察的交通厅胡厅长脸色赧然,背冒虚汗。” “最后,力群省长还是归结一点,不是地理条件,也不是财政困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党委政府畏难情绪重,职能部门缺乏远见和进取精神,这话很重,据说后来季书记也在另外一个场合说、谈到江州交通建设近几年成绩很突出,说领导看待一项工作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急功近利,还表扬了省交通厅工作。” 说得到这儿,王业辉和我都是会心一笑,这一二把手不合拍也是正常,这种轻描淡写的话语,下边人也只能心领神会,但是表面上都得一副满脸肃穆的装作糊涂。 “这力群省长觉得河南高速公路建设发展如此之快,江州应该比河南更有条件才是吧?”我若有所思的道。 “嗯!力群省长也说了,玉州的目标是要建成国际性的大都市,江州省要建成中西部地区当之无愧的经济第一省,那交通建设就必须要走在中西部省份的前列。 而力群省长的性格素来雷厉风行,所以,估计今年省里边的交通规划就得做一些大的调整了,我看这三条高速公路,弄不好都要一起上马,如果是陆续上马,只怕时间相隔也不会太久。”王业辉相当肯定的道。 第1003章肥肉 庆祝‘兰溪御苑’正式开盘的酒会显得很低调,项目本身虽然刻意保持了神秘的风格,这反而造成了项目遭遇热捧,这个项目延续了‘梅江明珠’一二期的火爆,甚至犹有过之,只不过在针对层面上有所差异。 如果说‘梅江明珠’一二期针对的是国内富人阶层,那么‘兰溪御苑’则主要是针对以玉州市为主的省内富裕阶层了。 销售的火爆情况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至少目前,亚洲金融风暴的气息还没有让国内寻常人们感受到其中的杀伤力,除了专业人士注意到泰国国内汇市上泰铢的剧烈波动和泰国政府不断用他们那点可怜的外汇储备企图干预市场之外,其他人都还沉浸在国内一片大好的形势中,也让人们对经济预期更高。 天孚地产的另一个在建项目‘溪畔逸景’将在七月一日开盘,用以庆贺香港的回归纪念,相隔两个月时间,正好也可以延续天孚地产掀起的这一波风暴。 我端起酒杯随意的在文江大酒店这个冷餐厅中游荡,无论是周衡阳还是吴逸民,亦或是许明远,这个时候都显得十分忙碌,被选出来的客户代表,抽中奖的幸运客户,加上玉州市政府、国土、建设、税务、工商、物价、电业、供气、供水单位的一些负责人们,将整个酒会也弄得热热闹闹。 “忙完了?” 看见许明远终于从人群中钻出来来到露台上,我端起酒杯,淡淡的笑道:“有时候觉得你们的工作更富有创造性,至少可以亲眼看到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就像是一个个孩子被自己抚养大,然后把它们贡献出去,让它们成为有用之才。” “呵呵!庆泉,你若是真的有意来,那我想周总怕是要敞开双臂欢迎吧?” 许明远叹了一口气,道:“到今天我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噢!销售很好?”我面露浅笑的问道。 许明远瞪了一眼我,咬牙切齿的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都是你给周总和逸民哥他们吓唬的,让周总和逸民哥对市场前景都有些担心,尤其是逸民哥,更是一直嘀咕着别销售疲软、回款不畅,那就麻烦了,今年公司的下一步计划,可都盯着这今年第一炮呢。” “哼!我那是为你们好,敲敲警钟,提醒你们别得意忘形,以为能造出好房子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也一定能大受欢迎,看看吧,过了这几个月,你们就会想起我说过的话。”我漫不经心的道。 “得了,庆泉,你就别这么乌鸦嘴了行不?我算是怕了,再好的形势,都能被你给咒得跨下来,幸好这一次咱们这个项目的销售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要不我真要找你生事儿。”许明远呲牙咧嘴的道。 “唔!看样子卖得挺好?”我看许明远那副模样就知道项目销售肯定不错。 “还行吧,三天两天已经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了,都是现款现货。”许明远压低声音,道“剩下的十多二十套估计一个星期下来也就所剩无几了,实在出手不了的,就算做公司的单身公寓吧。” 我吃了一惊,百分之九十?这个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年头在福利房尚未取消的情况下,房地产项目针对的消费群体要狭窄得多,虽然‘兰溪御苑’这个项目针对的是高端群体,在消费能力上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毕竟这个群体数量有限,能一下子出手百分之九十,这就让我真的觉得有些意外了。 “如果能一下子出手百分之九十,那这个项目就算是成功了。” 我沉吟着道:“看样子‘溪畔逸景’也不会差太多,不过明远,过了今年明年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溪畔逸景’还是得抓紧销售,明年不是盖房卖房的好时机,但却是拿地的最好时机,同时也是大鱼吃小鱼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就看谁的资金充足了。” “这么说你还是认定明年会不景气?” 许明远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周衡阳和吴逸民的观点,对于他来说今年经济仍然是一片向好之势,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利风向,但是我的态度很明确,而周、吴二人又对我的眼光推崇备至,所以他也就不敢小觑年龄虽轻的我,明年真如我所预测的那样经济滑坡,消费紧缩,那对于房地产行业不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明远,有些担心?”我笑着问道。 “能不担心么?这房地产行业现在本来就不好做,培养起市场不容易,如果一旦经济滑坡,这市场萧条,咱们修的房子再好,谁来买?”许明远叹了一口气道。 “经济滑坡不一定是坏事,你难受,别人也一样难受,一句话,保持快进快出,项目一出来,立即销售出手,保持回款的顺畅,尽量不积压,另外在资金上保持充裕,明年对于别的企业来说也许很难熬,但没准儿就是天孚的机会,我听说华茂集团的几个楼盘销售状况不佳,而他们又从市政府那边拿了不少好的地块,连衡阳叔和逸民哥都有些眼红,不过他们这几块的土地出让金却还没有支付,嘿嘿!看吧,保不准明年华茂集团就要遇上麻烦。” 我一直关注着安度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华茂集团是玉州市房地产行业的三巨头中的老大,而天孚地产还只能算安度房地产市场上的小字辈,虽然这两年连续发力出了几个精品楼盘,但是一来主要集中在高端楼盘上,二来‘梅江明珠’的客户也只要是来自全国各地,玉州本地人并不算多,所以虽然让人眼红,但是却并没有对华茂集团这些原有老房地产企业造成太大冲击,直到这‘兰溪御苑’出场亮相才算是真正对华茂集团这些老牌企业构成了一定冲击。 不过即将到来的寒潮会很快让这些房地产企业感觉到冬天的降临,拿地,即便是协议拿地,毕竟是在玉州市区内,每一块那都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银的,银行的贷款也是要付利息的,在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冒然拿地,那就太不明智了。 周衡阳终于空闲下来了,快步走到我面前,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水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长白圣水”几个小字下边是“核心菁华泉”几个赫然在目的隶体字。 “庆泉,知道么?这文华酒店里这玩意儿卖多少钱一瓶?” “多少?十五,还是十八?”我装傻的道。 “嘿嘿!二十元人民币,可真不把钱当钱啊!一瓶水二十元,都快赶上一瓶中档酒了,这个世界真是疯狂,而疯狂的制造者就是你!” 周衡阳喟然叹道:“我这个时候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力支持昌全他们要在陆家嘴修这幢大厦了,那是钱赚得太多,没地方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了!” “唔!这个词儿用得挺准确,不知道这‘梅江明珠’一期连着二期,推介会也要开到京城沪海去,还故作神秘的搞点什么看房包机票,瞧瞧,这不,买房就买房了呗,还要抽奖送什么港澳几日游,呵呵!这是谁在……” 我笑着反击,道:“我想这种方式不比这二十元一瓶的矿泉水和陆家嘴三十八层大楼程度差多少吧?” “你小子还真会挖苦人啊!不过这些方式和我无关,那是吴逸民和许明远搞的,我只管结果。” 周衡阳摊了摊手,笑着道:“邓公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我这也一样,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只要你能把房子卖出去,卖个好价钱,那就是成功!” “那昌全他们不也一样?不管你用什么噱头把一元两元钱一瓶的矿泉水能卖到十元二十元一瓶,只要受欢迎,受追捧,那就是本事,那就是成功!”我一样耸了耸肩笑道。 “嘿嘿!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是商场上却只能以成败来论英雄啊。”周衡阳颇有感触的道,“庆泉,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嗯!佳瑜大厦那边怎样?”我点了点着头道。 “很顺利,地下三层,现在打基础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我这一段时间都不敢离开,地下基础打好了,我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衡阳叔,省里边有意要同时开建几条高速公路,江黔、江湘、陕江高速,坐拥主场之利,衡阳叔,这种好事可不能放过啊。” 我也是专门为此事来告知周衡阳,现在建筑行业的利润率不还不是鼎盛的时期,相对于房地产行业来说,效益都要好许多,而高速公路建设更是建筑单位们的争抢的肥肉。 第1004章观点 “噢?” 周衡阳的眼睛一亮,惊诧的问道:“三条高速公路要同时开建?这么大的手笔,咱们省里边能承受得起?资金会不会跟不上?” “跟不上也有省政府在背后扛着,还会跑得了?” 我轻笑着道:“就算真拿不到钱,但就凭省政府欠你钱这一点,你去银行贷款,那可是理直气壮的。” “这倒也是,不过本省高速公路建设咱们天孚还从没有进入过,估计困难不小。” 周衡阳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又接着道:“我们天孚建筑和市里边打交道时间多一些,和省里边却没有什么往来。” “衡阳叔,现在的力群省长在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不是曾经视察过你们天孚建筑公司么?而且你们接管了市九建和五建,替玉州市接下这么大两个包袱,力群省长不会不清楚吧? 而且,力群省长是从沿海那边过来的,对于私营企业不像个别领导那样有歧视心理,我觉得你可以以天孚集团的老总身份,光明正大的拜访力群省长,以他江州省辖下的私营企业主名义请求省里在进行高速公路建设招标时,给予私营企业一个相对公正的环境。”我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道。 “你觉得这有用?” 周衡阳有些疑惑的道,如果不是知道我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开玩笑,他真要怀疑对方是要拿自己开涮。 “衡阳叔,去一趟又不会少一根毫毛,给领导加深印象也好啊。何况像天孚集团这样已经具有一定规模的私营企业,在全省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每年向国家缴纳的税收是多少,替政府解决的下岗职工是多少,这些问题都是省领导最关注的热点。 五建和九建这两个濒临破产的市属企业都是力群省长在担任市委书记时候接下的,我想他应该有些印象,你只要光明正大的去见他,提出的要求既合理、又合法,他凭什么不支持?就算是没有实质性的支持,在口头上呼吁一下,给予形势上的支持,总可以吧?这种事情往往是你不去争取那就没戏,你争取了,总算是聊胜于无!” 我不赞同周衡阳的观点,民营企业家们总是爱走两个极端,要么就是根本不和政府打交道,全凭自己的能力本事去打天下,觉得政府官员都是一帮只会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僚,而且天下乌鸦一般黑,层层机关各个部门都一样,对政府部门敬而远之; 要么就是视政府干部为可以拖下水的蛀虫,千方百计腐蚀干部,将与政府打交道视为权钱交易的唯一出路。 但实际上,往往是前者丧失了很多本可以利用的机会,而后者则是事发之前盛极一时,一旦东窗事发就是拖累一大帮领导干部锒铛入狱,而企业因此一蹶不振。 周衡阳的观点有些倾向于前者,但是搞建筑这一行,你不可避免要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所以周衡阳也是尽量采取不给政府打麻烦的策略,而政府方面安排的事情也是尽可能的接下。 但在我看来,这固然能够赢得政府的好感,但是如果说你在合情合理合法的情况下都不能为自己企业争取应得的支持和政策,那就只能说是太迂了,甚至可能会被被人视为冤大头。 “唔!庆泉,你的观点有些道理,看来我原来的想法有些太方正了,这年头在法律法规范围之内,还是应当把政策用足,咱们天孚集团每年也算是替社会做了不少贡献,就算是修建这些高速公路也是替省里边做贡献,没理由连同等待遇都获得不了吧?我准备和市里分管领导接触一下,请市里边也帮着吆喝吆喝。”周衡阳点了点着头道。 “对,姚市长和力群省长关系不错,虽然力群省长到省里去了,我看他们之间的香火情还是保留着的,你可以重点找一找姚市长,请他帮忙转达一下希望,另外再直接找一找力群省长。” 我赞同的道:“我估计,随着经济形势滑坡,国家会出台一系列刺激经济拉动内需的政策,基础设施建设将是重中之重,以力群省长的风格,这三条公路的规划只怕都会走到前头,届时江州这三条公路估计都会获得国家财政方面的支持,我估摸这三条路投资下来就是两三百个亿吧?天孚建筑公司在其中拿下几个标段,完成一二十个亿产值也在情理之中吧?” “三条高速公路里程在江州境内的里程都要超过七百公里,静态投资都要在一百八十个亿以上,动态投资估计要到二百五十个亿以上,这样大一笔投资当然不可能是省里边一家来承担吧?” 周衡阳也在琢磨,半晌,说道:“如果按你所说中央要出台拉动内需的政策,那么在资金上估计也会要给予支持,到时候江州可能也会沾光吧?” “嗯!这是必然的,现在虽然情势还不明朗,但是我估计力群省长是等不到中央政策出台之后才会行动起来,我估摸着他可能会先期启动一些对于江州省内至关重要的路段建设,如果中央政策和资金下来,他再借势扩大投入规模,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推进交通建设,拉动经济发展。” 我咂了咂嘴,细细品味道:“衡阳叔,工作要先做,天孚公司在外省已经有丰富的高速公路建设经验,回本省报效本省人民,也是情理之中,抢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很有必要。” “放心,庆泉,现在我担心的是没活儿干,不是担心没有人手!这两年兼并了九建和五建,这两家都是一级工民建的资质,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都相对充足,经验也有,就是体制僵化,加上经营不善,奖惩机制流于形式,我这边一上手,那就是打乱重来,我不看你以前如何如何,只看你现在能干什么,愿不愿意干,能干又愿意干,那就没说的,有你的位置,不愿意干,干不了,对不起,那你就只能当咱们天孚集团的一个小股东,拿好你的股份,等着年底分红,不能因为你个人而损害所有股东利益不是?” 周衡阳对于这方面确实相当自信,道:“我这边都是和效益挂钩,外出干活儿,出门在外,肯定辛苦,但是工资奖金津贴就不会少你的,去沪海建设佳瑜大厦,都知道辛苦,但谁都愿意去干,为什么?能挣钱啊!就拿他们的话来说,上班就是干什么?就是来挣钱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上一杯茶,下午一张报纸,轻松是轻松了,一个月给你拿一两百块钱你干么?” 我也是很久没有和周衡阳这样痛痛快快的聊聊了,这一段时间,自己一直泡在县里那些工作上,脑袋都有些固定模式化了,现在回到了玉州后,思路好像都要开阔得多了。 半晌,吴逸民终于从人堆中挣脱出来,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虽然没有在天孚中挂名,但是无论是天孚建筑和天孚地产,吴逸民都是鼓足了一股子劲儿帮忙拾掇,天孚建筑的项目谈判和收款联系,天孚地产的拿地和拆迁,这些活计都毫无例外的落在了吴逸民身上,拿吴逸民自己的话来说,自己这后半辈子,怕是都要被这天孚集团给折腾了。 反倒是他自己独家经营的加油站和加气站倒全数扔给了大丰接手,这样也好,也算是把大丰给拴着,让他没时间去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三人的话题很快就回到了明年经济走势问题和天孚集团的发展方略上,我相当肯定的告诉二人,出口下滑,经济紧缩,国家必定会出台政策来应对,扩大内需,拉动经济,这两条是必然选择。 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加大投入对于天孚建筑相当有利,而房地产行业政策也会很快明朗化,但是这一两年这怕房地产行业将会进入一个寒冬期,也是一个洗牌期,而能够在这一轮洗牌期中活下来的,都将是日后的得利者,而能借这个机会大鱼吃小鱼趁机壮大者,日后必定就是这个行业的大鳄巨头。 我给天孚集团确定的策略就是,建筑方面大规模出击,尽可能扩大业务量,壮大企业的规模。 尤其是在高速公路这样的政府项目上,更是需要加大投资力度去进入,房地产这边则在业务上收缩,不宜上太大的项目,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拿地、囤地上,积蓄实力等侯好的时机,等待房地产井喷时期的到来。 第1005章摘不掉 其间,我们也免不了谈及佳瑜集团的发展轨迹,吴逸民现在当然是知晓了佳瑜集团和我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这种事情当初我也没有打算瞒吴逸民,文英阿姨作为天孚集团最大股东和吴逸民这个第四大股东不可能不认识,而这个几乎从没有露过面的第一大股东是何许人,要想瞒过吴逸民也说不过去,那么我这个隐身背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吴逸民对于我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了,高山仰止。 他认识我时,我还是在青阳那个县级市混日子的小人物,几年下来,佳瑜集团已经是国内珠宝玉石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连早期进入内地的香港几大巨头都被踩在了脚下。 而且,佳瑜集团基本上就是我在我入股之后才开始发力的,另外,自己入股的天孚集团已经是江州省内私营企业中赫赫有名的建筑巨头,并且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整个集团职工数千人,资产更是数以亿计,而第一大股东赫然是我那从未露过面的文英阿姨。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一手缔造,而这还不算他本人已经是一县县委书记!他缔造这一切也同样与他担任的职务毫无瓜葛,拿周衡阳的话来说,如果说我肯放弃公职的话,只怕佳瑜集团和天孚集团的发展还会更可观。 …… 好久不见,被周衡阳和吴逸民几人灌了一肚子酒,天擦黑以后,满口酒气的我开车回到了陵台县,把车子开进老西街的院子里里,下车后,径直去了西厢房,开门进了屋子,却没有发现白雪玲,我没有出声,直接溜到西墙根的菜窖旁,见菜窖果然是打开的,就扶着梯子,眉开眼笑地走了下去。 进了地窖之后,眯着眼睛向前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东张西望,伸手摸着菜窖边的几个麻袋,我未加思索,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来到她身后,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抱住。 耳边忽地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我倒吓了一跳,不禁暗叫糟糕,这声音分明是徐子琪的,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松了手,讪讪地道:“子琪姐,别叫,是我。” 徐子琪早已吓得心惊肉跳,身子如同筛糠般地抖动不已,听了我的声音,才稍稍缓过神来,向后退了两步,拿手拍了胸脯,脸色煞白地道:“叶书记,是你啊!怎么脚步这样轻,都没听到啊!可吓死人了!” 我低声轻笑着道:“子琪姐,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来偷菜的贼呢!” 徐子琪‘啐!’了一口,把气息喘匀,咯咯笑着道:“叶书记,你别做戏了,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好骗,你肯定是把我当成雪玲了,你们两个啊!孤男寡女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我哼了一声,厉声呵斥道:“徐子琪,你讲话要负责任,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徐子琪听了,登时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忙摆着双手,语无伦次地道:“叶书记,对不起啦,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其实您是正人君子,这个……嗯!我在衣柜里就已经知道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呵呵一笑,不再追究下去,而是压低声音,耐心解释道:“知道就好,子琪姐,以后别再乱讲话,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倒是没什么,最多让人误会成风流书记,可不能让人家白警官的名誉受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子琪脸色微红,结结巴巴地道:“知道了,叶书记,您说的对,我以后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有些不解地道:“子琪姐,雪玲呢,怎么就你在家里?” 徐子琪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一笑了笑,轻声地道:“雪玲出门买些东西,要晚点才回来,她打电话给我,说菜窖里的蔬菜太多,吃不了,让我拿到宾馆一些,省得天气暖和起来,都烂掉了,我下来看看,明儿找人来拉走些。” 我‘嗯!’了一声,笑着问道:“宾馆已经接手了?” 徐子琪轻轻吁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轻声地道:“接过来了,餐厅部分的装修已经很好了,不用改了,只是楼上的酒吧,要重新装修,得两个月后才能开放使用,到时还请叶书记常过去玩,我给您留出专门的包厢。” 我‘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黑漆漆的菜窖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只有一阵轻微的喘.息声,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徐子琪的脸一阵阵地发烧,她抬起脚来,却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向后退,迟疑了一下,就拿高跟鞋踢了踢旁边的麻袋,蹲下身子,假意弯腰提鞋子,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胸脯,只觉得心脏跳动得更厉害了些。 她正患得患失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转头望去,却见对方已经悄悄离开,走到梯子边,摸着梯子爬了上去。 徐子琪长出了一口气,庆幸之余,也隐隐有些失望,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坐在地上,喘.息半晌,刚才的某个瞬间,她竟生出强烈的念头,盼着对方走过来抱住自己,实在是有些没羞没臊。 呆呆地坐了半晌,徐子琪悄声骂了一句,拿手拍了拍膝盖,定了定神,有些恍惚地站了起来,迈着碎步,走到梯子边,双手扶着梯子,摆动着浑圆的屁股,慢吞吞地爬了上去,回到地面上,抬头望去,却见我已经坐在正房的客厅里,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看得入神,她心里慌慌的,不敢过去,就转身进了西厢房,躺在床上,侧身望着黑色的衣柜,长吁短叹了半晌,又自言自语地道:“崔宸啊!崔宸,你要是再不碰我,我可真要偷汉子了。” 二十多分钟后,白雪玲从商场返了回来,她煮了面条,先给我端了一碗过来,站在桌边向窗外望了一眼,就转过头,甜腻腻地道:“小泉,今晚安份一点啊!子琪要在咱们家住,你别胡闹,搞出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我听了后,微微一怔,登时情绪低落,把一本书丢到茶几上,没好气地道:“徐子琪真是不像话,她不在家里住,总跑咱们这来搅和什么,这不是添乱嘛。” 白雪玲乜了我一眼,娇嗔的道:“你啊!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哟!是我叫她来作伴的,不这样,明儿又该手软脚软了,每次都那样,让外人看出来怎么办,那你让我哪有脸去见人啊!羞都羞死了。” 我呵呵一笑,无奈地摸起筷子,挑了挑面条,从里面翻出荷包蛋来,咬了一口,叹息着道:“干脆啊!你也别当这个警察了,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点的工作好了。” 白雪玲却哼了一声,摇了摇着头道:“那怎么行呢,我喜欢干警察哟!” 我望着她妩媚动人的俏脸,嘿嘿一笑,放下面碗,低声地道:“那就不换了,说实话,我也喜欢……” 第1006章突发事件 下午两点多钟,县委大院的小礼堂里,鲜花环绕的主席台上,唐耀文正襟危坐,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双眼空茫地望着着会场中央,那里坐着黑压压一片的机关干部,他眼角的余光却瞄着台子下面,双手握着手机,玩着俄罗斯方块。 我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像是在低头看材料,实则眯着眼睛打瞌睡,脑袋在脖子上不停地画着圆圈,前面几排的干部们还能装模作样地拿着笔纸做记录,后面的人就自由得多,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主席台上,只有副书记鲁达拿着一份十几页的材料,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小礼堂的会场上空盘旋着鲁达干巴巴的声音,道:“在坚持不懈地加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和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教育的同时,我们要时刻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牢记人民的重托和肩负的历史责任,起模范带头作用,就像叶书记刚才讲的那样……” 我猛然惊醒,盯着面前的茶杯发了一会呆,转头望了鲁达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慢吞吞地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后,目光凌厉地向下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众人都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脸上带着笑意,做出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 此时,礼堂的侧门被悄悄推开,县政府办的张主任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他进了礼堂后,就一路小跑,沿着墙边倾斜狭窄的阶梯跑了上来,猫腰上了主席台,将一张纸条递到我手里。 我望着纸条上写的字,不禁大吃一惊,忙把纸条转给身边的唐耀文,唐耀文看了后,也是脸色大变,两人对了个眼神,便同时起身,跟在张主任的身后,快步向外走去,这时会场里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嗡嗡!’声,一二把手临时退场,众人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直觉告诉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鲁达同样也不清楚状况,停止了发言,愕然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稿子,用双指弹了弹身前的麦克风,麦克风顿时发出‘嗡!’的一声刺耳长鸣,鲁达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握着麦克风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喊道:“肃静,肃静……请同志们自觉遵守会场纪律!” 会场里稍稍安静了些,鲁达缓缓坐了下去,喝了口茶水,伸手从旁边的桌面上抓过纸条,摸起来一看,也不禁陡然变色,只见上面写着,三名持枪歹徒与县局刑警队发生街头枪战,两名刑警负伤,歹徒蹿进县一中,挟持了二十几名学生作为人质,目前情况岌岌可危。 鲁达的心头突地一跳,怔了怔,便把纸条揣进衣兜里,摸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拿起讲话稿,继续读道:“要加强与县妇联、团县委、关工委和教育局等有关部门协调配合,着重抓好三件事:一是努力为未成年人办好事、实事,搞好助学工程,关爱帮助失学儿童、留守儿童、流动儿童、流浪儿童,建立健全帮教队伍;二是着力开展扫黄打非专项整治行动……” 我快步走出了小礼堂,站在外面的台阶上,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公安局长陈雷拨了过去,手机响了几声,便被接通,只听对面一片嘈杂,陈雷仍在大喊着:“老李,老李,快去叫人把家长拦回去,赶快疏散,别让他们围在门口,在路口拉上两条警戒线,先把这条路封掉,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通过。” 我‘喂喂!’地喊了两声,对面却没有应答,正恼火间,手机里忽地传来‘砰砰!’两声巨响,震得我耳膜都嗡嗡作响,头皮一阵阵发麻,这声音短促清晰,分明是枪声,我定了定神,再次大喊道:“陈局长,我是叶庆泉,现在情况怎么样?” “注意隐蔽,大家注意安全!” 陈雷扯着脖子喊了半晌,才接起我的电话,大声汇报道:“叶书记,这三个持枪歹徒都是职业杀手,每人身上都背着几条人命,他们现在劫持了高二五班的学生,情况很危急,市局的肖局长正带着特警队赶来,还有二十分钟就能抵达,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候市局领导到来。” 我又急切地问道:“陈局长,学校里有重大伤亡吗?” 陈雷赶忙回道:“叶书记,别的班学生没事,就那个班级的情况不明,里面响过几枪,在和歹徒交火的过程中,我们刑警队有两位同志负伤了,其中一名伤势严重,已经送往市医院抢救了。” 我‘嗯!’了一声,转头望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唐耀文,大声地道:“陈局长,一定要想办法控制场面,我和耀文县长马上就到。” 陈雷却慌忙喊道:“不行,叶书记,你们暂时不能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我紧皱着眉头,怒道:“老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到现场怎么行。” 陈雷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满之意,慌忙解释道:“叶书记,是意外引发的遭遇战,事先没有半点征兆,也就没有办法做准备,这才让歹徒钻了空子,冲进了学校。”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向前走了几步,桑塔纳2000就已经开到身前,自己与唐耀文一起钻进车里,迅速关了车门,司机掉过车头,直接从后院的小门驶了出去,向县一中方向开去。 唐耀文脸上的气色很差,他铁青着脸叹了一口气,从我的手里接过一支烟,点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咳嗽几声,搓着额头道:“千万不要搞出人命来,不然我们太被动了,刑警队怎么搞的,怎么能让罪犯蹿到校园里去呢。” “是遭遇战,事先没有准备的。” 我皱着眉头解释了一句,心情也已经跌入谷底,冰凉一片,虽然不清楚受到重伤的人是不是白雪玲,但自己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很难圆满解决,身背几条人命的悍匪是极度疯狂的,假如他们抛弃逃跑的幻想,很可能会制造出一起惊世骇俗的校园血案来,那样,势必会举国震动,造成的影响不问自知,这次的突发事件能否顺利解决,是对自己与唐耀文的一次艰巨考验,也是自己进入仕途以来,面临的一次重大危机。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重重地敲了下大腿,把烟头掐灭,随手丢出窗外,神色懊恼间,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向前方望去,路面上明显已经拥挤起来,车辆排成一条长龙,小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我猛然想起,一中附近的道路已经封锁了,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上人行道,拐进胡同扎过去!” 司机赶忙按照我的吩咐,小心地把车子掉出来,拐上了人行道,慢慢地开了几分钟,便钻进右侧的胡同里,加速前行…… 第1007章危机 七扭八拐地颠簸了一会儿,司机终于把车子开到一中附近的路口,抬眼望去,却见六七个民警已经封了路,路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这些人都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家长,情急之下,哭闹着要闯进去,民警们正极力劝阻着,人群越聚越多,场面很是混乱。 我和唐耀文两人下了车,便快步向前走去,有民警见了车牌号,就知道是县委领导来了,忙招呼着同伴,分开喧闹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我们两人穿过人群,走进警戒线,大步流星地向学校正门行去。 到了县一中的大门口附近,就见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十几个着装干警分别躲在围墙后的梯子上,以及教学楼对面的陈旧楼房里,神色紧张地与对面的教学楼对峙着,诺大的校园操场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而一阵隐约的哭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陈雷正站在一辆警车后面,拿着从县教育局取来的一中教学楼图纸,和几个中年人轻声议论着,听到干警提醒,转头望去,见我与唐耀文先后走了过来,忙把图纸放在警车上面,快步向前迎去,轻声地道:“叶书记,耀文县长,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歹徒刚才还放了两枪,这些家伙心狠手辣,枪法很准,千万不能小看他们。” 唐耀文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道:“老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说一下。” 陈雷指着对面的教学楼,低声地道:“耀文县长,歹徒就在三楼中间的那个房间,就是碎了一扇窗子的那间教室,里面估计有二十几名学生被挟持,情况非常危急,刑警队的老刘带着干警们之前冲了进去,已经控制了三楼的楼道,四楼和五楼的几间教室里,也有我们的干警,只是他们手里有人质,不好强攻,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市局领导的过来指挥营救工作。” 我的心里稍微松弛下来一些,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点,至少已经降低了危机无限扩大的可能性,我张开嘴唇,刚想说话,只听‘砰砰!’两声枪响,伴着玻璃的‘哗啦!’一阵响,我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抬起胳膊挡住脸,几片玻璃碎片已经崩了过来,还好没有多大的杀伤力,我转头望去,却见唐耀文与陈雷都已蹲在地上,而停在附近的一辆警车,车窗已经碎了一地。 唐耀文缓缓站起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半晌,才低声骂道:“这些犯罪份子,真是太张狂了,一定要严厉打击!” 我皱了皱眉,迈步走到他身边,低声地道:“耀文县长,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盯着就成了,县局的装备落后,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不能贸然采取行动,还是听从老陈的意见,以拖为主,等肖局长带着特警队员过来,看看他有什么好的方案。” 陈雷看唐耀文面色惨败的模样,也在旁边附和着道:“耀文县长,您快回去吧,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同学们的安全。” 唐耀文点了点头,向教学楼的方向望了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到无人的道边,停下脚步,低声商量道:“叶书记,要注意安全,一切以市局领导的安排为主,我们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及时向我通报,我马上回去召开紧急常委会议,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要连夜行动,封锁消息,安抚家属情绪,统一口径,不让事态进一步扩大。”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不行,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我在这守着,你代替我先向市委汇报吧,早汇报、早主动,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我会站出来承担责任。” 唐耀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用力摇了摇,转身走向桑塔纳2000,刚刚坐进车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发现竟然是市委书记霍崇浩打来的,赶忙接了电话,只听霍书记劈头盖脸地呵斥道:“耀文县长,你们叶书记人呢?电话也打不进去,怎么搞的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你们也太麻痹大意了嘛,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唐耀文瞥了我一眼,见我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教室的窗口,很可能那边太乱、太嘈杂,没有听见手机铃声,他就苦笑了一下,这原本是应该我吃排头的电话,被他落着了,于是他赶忙轻声解释了一遍,道:“霍书记,叶书记的人正钉在现场指挥,这是突发情况,我们根本无法控制……” 霍崇浩却哑着喉咙怒吼道:“我不要听,只要死亡数字超过十人,就没有办法向省里交代,不光你们要负责任,我也要引咎辞职,胡市长已经带人赶过去了,不管采取什么应对措施,你们一定要保证学生的人身安全,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霍书记……” 唐耀文刚想再说话,那边却已经摔了电话,他无力地闭上眼睛,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唐耀文转头向后望去,却见我叉腰站在警车后面,指着校园里的教学楼,正在与陈雷轻声交谈着,望着对方镇定自若的身影,唐耀文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闭上眼睛,暗自祈祷道:“菩萨保佑,让我们避过这一劫吧!” 我就站在现场调度,指挥若定,经过消防和公安部门协同努力,在二十几分钟的紧张忙碌下,终于将县一中各个班级的学生从后院撤了出去,在撤离过程中,没有发生一例伤亡,现在的陵台县一中教学楼里,除了被三名歹徒控制的高二五班外,其余的教室已经全部腾空,这让我暗自庆幸,悄悄地擦了一把冷汗。 又过了十几分钟,市局副局长肖勇带队赶来,时间紧迫,情况危急,他来到现场以后,只是与我握了手,简单地打了招呼,就与陈雷等人围成一圈,研究解救方案,因为歹徒身背多条命案,通过谈判劝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大家都放弃了这种奢望,一致认为只有依靠强攻来解决问题了。 肖勇这次带了特警支队六个最优秀的狙击手,原计划是找到有利位置,形成二打一的绝对优势,可经过现场勘测,这套方案很快被否决了,这三名歹徒都是极有经验的老手,他们躲藏在教室中最为隐蔽的位置,从射击的角度来看,那里的活动区域都是盲区死角,狙击手无法有效锁定目标。 几人蹲在地上,再次研究了教学楼的图纸,却始终拿不出太好的方案来,如果按照常规打法,势必要从正门与窗户两个方向进攻,破墙合围的可能性不大,但那样一来,干警们无疑成了歹徒眼前的活靶子,牺牲太大,更加重要的是,这种方案无法保证学生的安全。 肖勇绷着脸,眉头紧皱,拿笔在图纸上画了一番,轻声地道:“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把他们骗出来,只能在外面打,不然一旦强攻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陈雷点了点头,愁眉不展地道:“我再去试试吧,已经喊了几次话,他们就是不肯回应,不过好在他们没有放弃逃生的念头,不然,早就开始枪杀人质了。” 我站起身子,向教学楼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声地道:“这三个人很冷静,不过,这样的歹徒最可怕,因为他们一旦疯狂起来,我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必须赶紧想出办法来。” 肖勇沉吟半晌,招手叫来几个狙击手,拿笔在纸上勾出几个点来,接着将六个狙击手分派出去,随后丢下笔,拍拍手站起来,语气坚定地道:“现在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从教室里骗出来,只要歹徒们出了教学楼,我们就有机会射杀,当然,最佳的位置是花坛附近,在花坛前十米范围内,我们的狙击手同时打歹徒的太阳穴和眉心,完全有把握在瞬间将他们击毙,就算是对方拿枪指着人质的头,也没机会扣动扳机。” 陈雷听了后,立时振奋起来,又取了高音喇叭,躲在一辆警车后面,扯着嗓子喊道:“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领导开会决定,只要你们保持克制,不伤害无辜的学生,咱们可以马上开始谈判,你们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考虑,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学生。” 第1008章威胁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人回应,陈雷不耐烦地喊道:“你们不要错误估计形势,这里已经被包围了,顽抗到底没有任何意义,交出人质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他刚刚喊了几句,后面忽地奔过一个人来,伸手抢过他手中的喇叭,向前面跑去,大声喊着:“你们快放人,赶紧把学生放了,晓丽,你别怕,爸爸来了。” 陈雷陡然一惊,发现抢喇叭的是纪委书记庞钧,不禁气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喊道:“庞书记,快回来,前边危险!” 庞钧此时如同发狂了一般,力气奇大,竟然挣脱了陈雷的手掌,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去,我手疾眼快,忙从后面扑过去,猛地将他按倒在地,还未等做出下个动作,只听‘砰砰!’两声枪响,身后已是火星四溅,尘土飞扬。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于是抱着庞钧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退到了一辆警车旁边,这时从侧面奔来两个干警,协助我把老庞制服,我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大声吼道:“老庞,你过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庞钧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晃动着,泪流满面地吼道:“叶书记,晓丽在里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我叹了一口气,不忍和他对视,转头冲身旁的干警厉声道:“把他赶出去,不听话先铐起来,别让他在这添乱。” 两名干警听了,忙架起庞钧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庞钧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呼道:“晓丽,晓丽,你别害怕……” 我攥紧拳头,重重地在警车上擂了一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肖勇身边,低声地道:“肖局,怎么把他们骗出来,你有好的办法吗?” 肖勇摇了摇头,紧锁住眉头,叹气道:“叶书记,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我们只能耐心等,这些歹徒的最终目标是逃跑,只要他们肯谈判,事情就有转机,当然,也不排除最坏的情况发生,你要有充份的心理准备。” 这时陈雷拿着对讲机走过来,低声地道:“肖局,叶书记,有最新情况,老刘刚才悄悄传话,说我们一位女刑警可能认识其中一个罪犯,她有个设想,打算扮成女教师,进入那间教室,伺机行动。” 我心里一沉,马上醒悟过来,对方口中的女刑警,肯定是白雪玲,而那三名歹徒当中,应该有一个是钟业正,而这个被劫持的高二五班,正是白雪玲以前带过的班级,想必她是心中焦急,这才主动请战。 肖勇听了后,立时来了兴趣,赶忙低声地道:“老陈,你详细讲一下,我们分析下成功的可能性。” 陈雷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见我轻轻点头,就悄声地道:“我们那位同志的名字叫白雪玲,其中一人应该是她以前的小叔子,多年前就在外面流浪,如果她进入房间,能够利用这层关系,牵制住一名歹徒,甚至把他争取过来,那我们行动的成功率就会大上很多,甚至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皱了皱眉,低声反对道:“太冒险了,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在这种情形下,扮成女教师进入教室,很容易被歹徒识破,而假如那名歹徒认不出她,又或者歹徒失去了人性,六亲不认,情况就会变得异常糟糕,那时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使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肖勇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就皱着眉头道:“其实嘛,这倒是个办法,但确实有些冒险,再等等吧,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好行此下策了,陈局,你先让她换上女教师的服装,随时听候指令。” 陈雷含糊地‘嗯!’了一声,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他瞄见叶书记的脸色不善,似乎不大想让白雪玲去冒险,但是如此紧急情况下,无论什么样的办法,都要试试,否则真搞出许多人命,其他人不好讲,他陈雷的警服是一定要扒下来的,想到这,陈雷满脸无奈地走到一边,通过对讲机发布了命令。 我心乱如麻,霍地站起,在原地踱了几步,就走到警车边,拿起高音喇叭,用洪亮的声音坚定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陵台县的县委书记叶庆泉,来这里和你们谈判,只要你们能够放掉学生,我愿意过去充当人质,送你们安全离开陵台县,一切责任由我全力承担,只要你们同意这个条件,我会立刻命令县局的警察撤离现场,用警车护送你们出境。” 肖勇听了我的喊话,忽地愣住了,赶忙走过去,拉住我的手,低声地道:“叶书记,这可不成,太危险了。” 陈雷也在旁边劝道:“叶书记,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您冒这个危险。” 两人的话语通过喇叭远远地传了过去,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众人都愣住了,都用惶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中焦躁,猛地甩了下胳膊,大声吼道:“肖局,老陈,你们不要拦着我嘛,这么多的学生出了事情,我怎么和家长交代,宁可这个官不当了,命不要了,我也得把学生们救出来。” 肖勇拼命地向他使眼色,苦笑着劝道:“叶书记,别冲动,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样做不成。” 两人正推搡间,教学楼里的一扇窗户里,忽然有人喊了起来:“叶书记,你要是真有诚意,马上让教学楼里的警察先撤了,不然咱们没有办法谈判。”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歹徒倒真给自己这叶大书记的面子,陈雷喊了几次都没人搭理,自己只试了一次,对方马上就回话了,这倒是好兆头,他赶忙望向肖勇,见肖勇眼中也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我赶忙做了个手势,清了清嗓子,举着喇叭继续喊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撤人,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承诺。” 陈雷皱着眉头道:“真撤啊?” 肖勇连连点着头道:“先撤了,不要逼得太紧,不然歹徒压力过大,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陈雷忙拿着对讲机,大声命令道:“刘队,刘队,马上带着你的人撤出来,都撤到后院隐蔽地点待命,撤退过程中要注意安全,小心歹徒伏击。” 刘队赶忙低声回道:“收到,收到,各小组注意,全体撤退,都撤到后院集合待命。” 过了约有七八分钟后,陈雷收到刘队的报告,刑警们已经从教学楼里撤了出去,我再次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的人已经撤了,你们要兑现承诺,把学生放了,我去给你们当人质。” 过了半晌,里面有人喊道:“你真是陵台县的县委书记吗?不会是警察假冒的吧?” 我大声地道:“我包里的证件一应俱全,你们完全可以查看,另外,你们挟持的学生里,有个叫庞晓丽的女孩,她是我们一位县委领导的女儿,你们可以用她的手机和我通话。”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低头看了号码,见是庞晓丽打来的,赶忙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庞晓丽抽泣的声音:“叶叔叔,是你吗?我好害怕。” 我赶忙低声安慰道:“晓丽,你不要怕,叶叔叔这就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 自己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很好,你果然是县委书记,那就过来吧,你来了,我们就把学生放了,你的命比她们的值钱。” 我皱了皱眉,沉吟着道:“我过去可以,但你们怎么能够保证放人?” 那男人冷笑了几声,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走到花坛边上,我们就先放一半的人质,进了教室以后,我们会放其他人,放心吧,我们虽然是亡命之徒,但讲江湖规矩,要比你们这些人有信用。”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低声问道:“教室里一共有多少学生?” 那男人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二十五个,怎么,你想耍花样?我可警告你啊!叶书记,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有今天没明日的,你不要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否则,这些学生一个都活不了,全都得给我们陪葬,这个叫庞晓丽的小姑娘,就会第一个死掉,而且,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这时,耳边传来庞晓丽的一声尖叫,那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恐慌,像是受到了威胁。 第1009章挺身而出 于是,我不再迟疑,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音道:“这样吧,在花坛边上交换人质可以,但你们要多放些人,至少先放二十个。” “不行,”对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接着把电话挂断。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里,脱下西服,走到陈雷身前,伸手道:“防弹背心。” 陈雷愣怔怔地望着我,满脸狐疑地道:“叶书记,你真要过去啊?”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当然了,你要是想去也可以,自己打电话跟那边商量,看看他们肯不肯同意。” 陈雷哑口无言,登时没了主意,转头去望肖勇,不停地向他眨着眼睛,央求肖勇去规劝一番,如果叶书记有个三长两短,他陈雷就更没法向上级领导交代了。 肖勇皱了皱眉,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轻声地道:“叶书记,这样干太冒险了。” 我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冒险就是最大的冒险,我仔细想了,只有拿自己当诱饵,才能把那些歹徒骗出来,不然,他们是不敢轻易离开教室的,更何况,如果能换来一部分学生,那就是赚了。” 肖勇皱着眉头道:“这样蛮干怎么成呢,不成啊!你要是出了事情,我没法和上面交代啊。”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接着跨上一步,右手一拧,干净利落地将肖勇按倒在地,低声地道:“肖局,这回总该成了吧,放心吧,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肖勇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向旁边的一位干警道:“把防弹衣脱下来,给叶书记换上。” 我换了防弹衣后,在外面又穿了西服,把香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几根香烟,把七柄飞刀放了进去,接着将烟盒放进衣兜里,迈步走回原来的位置,举着喇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做好放人的准备。”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径直向前走去,只走了几步,胳膊忽地一紧,被人用手拉住,他转过身来,却见肖勇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正诧异间,肖勇已经给我来了个热烈的拥抱,用力拍着我的后背道:“叶书记,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出来后我请你喝酒。” 我笑着推开他,皱着眉道:“肖局,别搞得那么瘆人,不吉利,再说了,在陵台还轮不到你请客,你就等着钻桌子吧。” 肖勇松了手,后退一步,‘啪!’地打了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警礼,在肖勇的带动下,大门外所有的警察都双腿并拢,齐刷刷地做出相同的动作,就连埋伏在各处的狙击手,也被眼前的场面感染,悄悄地抬起了右手。 我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干警们,胸中升起一股慷慨赴死的豪迈气概,于是轻轻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去,甩开大步,昂首阔步地向校园里走去,走出十几米远,又一路小跑折了回来,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我招了招手,冲着陈雷喊道:“陈局,把我那包拿来,就是在图纸旁边的那个黑包。” 陈雷赶忙取了包,给我送了过来,低声地道:“叶书记,千万要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接过皮包后,转身擦了把汗,向校园里走去,每向前走上一步,都觉得双腿重若千钧,仿佛死神正在前方召唤,一种无边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握紧了拳头,低声地嘀咕道:“别害怕,你不是黄继光,也不是董存瑞,更不是王二小,你是全世界最牛.逼的那个人,总而言之,你是不会死的,马勒戈壁的,应该不会吧?” 我缓缓地来到花坛边上,却不见学生们下来,自己也没有着急,而是沉稳地站在栅栏边,点了一支烟,抬头向楼上望去,虽然在三楼的窗口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但是他心头生出一种微妙的直觉,现在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窗户,在偷偷地窥视着自己。 在这个位置,假如我改变主意,转身向回走,说不定那人就会开枪射击,而在这空旷的操场上,自己就是一个活靶子,无处躲藏,肯定没有机会活着走出校门。 正皱眉思索间,门口走出一队学生,约莫能有十人左右,都是男生,这些高中生都没有穿校服,穿着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大家极有秩序地向前走着,步伐很是机械,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 而最后的一名男生被人勒着脖子,他的右太阳穴上,顶着一把手枪,男生瘦弱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明显是心中害怕到了极点,都有些迈不开腿,硬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我皱了皱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用皮鞋使劲地踩了踩,就夹包迎了过去。 走到队伍的后面,我才看清了歹徒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孔,从外貌上判断,那人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到两岁,他皮肤白净,眉清目秀,如果对方不是出现在这个场合,恐怕不会有人将他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我仔细端详着他,忽地觉得,这年轻人的五官和钟业堂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的心里陡然一沉,叹了一口气,走到年轻人身边,轻声地道:“我就是叶庆泉,请你放了他。” 歹徒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的头部,与此同时,松开了左手,将身前的男生轻轻推开,他敏捷地闪到我的身后,用枪顶住我的后脑,低声地道:“走吧,叶书记,我们老大在里面等着你。” 我转过身子,缓缓地向教学楼走去,刚刚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尖叫声,那些学生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喊,叫嚷着向大门外奔去,我停下脚步,向后望了一眼,却被那年轻人推搡了一下,那人低声恐吓道:“快走,别想耍花招!”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钟业正,别担心,既然来了,我是一定要进去的。” 那年轻人微微一怔,随即语气冰冷地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向前走去,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哥哥做过我的秘书,他现在是北辰乡的乡长,我在陵台县期间,你的母亲一直和我住在一个大院里,经常听她叨咕你,老太太因为想念二儿子,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加上有高血压的毛病,身体很不好。”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姓叶的,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不叫钟业正,你说的人跟我没有半分钱关系,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白费心机了。” 我听得出来,年轻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情绪似乎很激动,于是我不理会对方的抗.议,继续低声地道:“你以前在陵台打伤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你哥哥钟业堂卖了房子,你嫂子白雪玲卖了陪嫁的首饰,已经把对方的债务还上了,他们已经答应不再告下去,你母亲一直都在等你回家团聚,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肯和家里人联系呢?” 年轻人沉默着,跟在我的身后走上了台阶,进了教学楼,来到一楼,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年轻人伸出手来,在我身上摸了一番,查看我是否携带了武器,我缓缓转过身来,把手摸向西服口袋,年轻人的反应极快,马上将手枪指向我的额头,冷冷地喝道:“别动!再敢动一下,我就开枪打死你!” 我微微一笑,缓缓从衣兜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轻声地道:“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回来了。” 年轻人的目光一滞,死死地盯在我手里的黑色手机上,嘴角轻轻抽.动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良久,他才摆了摆手,神色黯然地道:“叶书记,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是个孤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亲人,你不用再讲下去了,我们这种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十恶不赦之徒,在杀了第一个人以后,就再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你要是还想活命,进屋后最好什么都不要讲,按照老大的要求去做,到时候,我会向他求情,给你留一条命。” 第1010章犹疑 我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发现年轻人的右手缓缓放下,枪口指向地面,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敌意与戒备,自己登时更加确信,此人便是钟业正,于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和缓地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年轻人转头望门外瞥了一眼,表情恢复了往昔的淡漠,不假思索地道:“钟隐。” 我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钟业正的钟,隐姓埋名的隐?” 年轻冷漠地点了点头,低声地道:“随你怎么说,我就是叫钟隐,不是钟业正。” 我微微一笑,抬头向两侧的楼梯望了一眼,见没有人窥视,忙压低声音道:“钟隐,现在是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你能戴罪立功,帮我把里面被挟持的学生营救出来,将另外两名歹徒绳之于法,我会为你求情,将来在审判的时候,法官会考虑你的重大立功表现,这是你能活命的唯一机会。” 年轻人哂然一笑,又把黑洞洞的手枪对准我的胸膛,不屑地道:“收起你那一套把戏吧,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根本不吃你那一套。” 我有些焦急地道:“钟隐,你要相信我讲的话,我叶庆泉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只要你这次能够幡然悔悟,帮助我们解决这次人质危机,我一定能兑现承诺。” 年轻人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叶书记,我们快回去吧,你不要再白费口舌了,我们三人是生死弟兄,要是没有老大罩着,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你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背叛他的,混我们这行的,早晚都要吃枪子,横竖都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我见说服不了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楼上走去,整栋大楼里,沉寂无声,两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脆,几分钟之后,二人来到了三楼,走到了中间的教室,年轻人敲响了房门,低声地道:“老大,我把人带回来了,外面的狗子撤干净了,没有留下尾巴。” 教室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蓄着胡须的脸孔露了出来,那人警惕地向外望了一眼,就闪身让两人进来,接着将房门关上,取了我的包,重新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证件,就把黑色的皮包丢到一旁,摆弄着手里的枪,用嘲弄的目光望着我,拉长声音道:“老大,充英雄的那个县委书记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呱唧呱唧。”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靠近窗边的角落里,那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拿着一块抹布,轻轻擦拭枪身,我进屋之后,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用低沉的声音道:“来啦,随便坐,别客气。” 我径直走到他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转头向教室右侧的角落望去,见十几个女生都被桌子围住,挤成一团,众人都用惶惑不安的目光望着自己。 在人群中,我发现了庞晓丽,庞晓丽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连衣裙,正缩着脖子躲在一个胖胖的女生身后,全身抖成一团,我冲她微微一笑,眨了下眼睛,轻声地道:“别怕,你们马上就自由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冷一笑,拿手枪捅了捅我的胸口,以戏虐的口吻道:“哈哈!真是笑话,你说自由就自由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县委大院?” 我抬手拨开他的枪,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低声喝道:“这是咱们讲好的条件,你不是讲江湖规矩嘛,那就应该信守承诺,我既然已经来了,你们就应该马上放人!”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把身子向后一仰,不耐烦地一摆手道:“你是官,我是贼,我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放了十个男生,已经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女生不能放,下午闲着没事,还得看她们跳脱衣舞呢!” 我重重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混蛋,马上放人!” 中年男人却不为所动,跷起二郎腿,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书记大人息怒,人不能放,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衣服不用脱了,就这么凑合着跳吧。” 我皱着眉头站起来,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见屋子里没有血迹,就转身道:“你们没有杀学生吧?” 中年男人举起手枪,瞄着我的眉心,眯上一只眼睛,轻轻摇着头道:“暂时还没有,我们的开价很高的,杀一个人要三十万,叶书记,你有什么仇人需要我们对付吗?咱们有缘,我们哥几个可以给你优惠价,打七折。” 他话音一落,三个歹徒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你们把教室里的女生放了,我这就给外面打电话,让他们安排车,我送你们离开陵台县。” 中年男人阴冷地一笑,微一摆手道:“别急,还没到时候。” 说完之后,他起身来到靠近窗口的墙边,斜眼向外望去,低声嘀咕道:“叶书记,外面来了几个狙击手,四个还是五个?” 我心中一震,却面色坦然地道:“什么狙击手,陵台县哪有什么狙击手。” 中年男人猫腰走到窗子的另一边,向外望了半晌,摆了摆手道:“叶书记,你别把我们都当傻子看,陵台离市里那么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特警队就能赶到,我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特警队怎么会不来呢?” 我皱了皱眉,语气平稳地道:“没有那么严重,枪战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赶来了,一直在现场指挥,我把案子压下来了,没有向市里汇报。” 中年男人回头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扯鸡.巴蛋,没有绝对的把握,你怎么敢进来送死,外面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哥三去钻呢,现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摇了摇头,冷冷地道:“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们不赶紧离开,事情得不到妥善解决,市局很快会介入,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放你们离开了。” 中年男人猫腰从窗边走回,坐在桌子后面,目光阴冷地在我的脸上瞄了一眼,轻声地道:“不行,白天不能出去,就算是要走,也得夜里走,那时候天黑,狙击手的视线受到影响,不敢乱开枪。” 我皱了皱眉,一摆手道:“晚上不行,那样家长们闹起来,事情就会彻底失控,至于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可以叫来一辆中巴车,车窗用帘子挡上,叫人把车子开到教学楼下,你不会胆小到这样都不成吧?”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拿枪顶住我的下颌,轻蔑地道:“你别用激将法,没用的,我说晚上走就晚上走,再废话,我崩了你。” 我抓住他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点着头道:“你开枪吧,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你要真是条汉子,现在就开枪崩了我,反正晚上市里领导来了,一定会主张强攻,到时大家也是一起死,谁都没有办法活下来!”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目光里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他缓缓将枪移开,举到头顶,‘砰砰!’地开了两枪,躲在墙角的女生们受到了惊吓,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中年男人揉着鼻梁,恶狠狠地骂道:“别吵,都他.马勒戈壁的安静一点,让老子好好想一下。” 教室里再次恢复了沉寂,外面的大喇叭却再次响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陵台县公安局长陈雷,如果你们胆敢伤害人质,我们将立即采取行动。”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沉思良久,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几分钟之后,他摇了摇脖子,把手枪换了弹夹,将子弹推上膛,皱着眉头问道:“胡子,钟隐,你们两个什么意见?” 门口的那人捏着下巴,一双眼睛在那些女生里瞄来瞄去,最后落在庞晓丽的脸上,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满不在乎地道:“无所谓了,老大,我听你的,不过我是希望明天早上走才好,最好晚上能在这里睡上一觉。” 中年男人‘哧啦!’一笑,连连摇着头道:“胡子,你最没出息了,学生妹中看不中用,没有搞头,钟隐,你呢,你是什么意见?” 第1011章规矩 钟隐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蹙着眉头道:“老大,他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明知是圈套,也要钻一下,不然市里面来人,估计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命就不值钱了。”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转过头来,望着我,冷冷地道:“好吧,叶书记,那就听你的,我们哥三个就算是向你借个道,等到了地方,我们就把你们放了,不过你要和外面的人打好招呼,路上不能有埋伏,也不能有追兵,不然的话,我们兄弟一定会大开杀戒。” 我掏出了手机,却没有拨号,而是冷冷地望着他,低声地道:“有我送你们就成了,把这些学生都放了,否则,我不会拨这个电话。” 中年男人摇着头道:“那可不行,万一你想当壮烈牺牲的英雄怎么办?再说了,如果是圈套,有这些女孩子作陪,一起去阴曹地府,也免得兄弟们孤单了。” 我咬了咬牙,继续坚持道:“至少放一半,这是底线,不然没得商量。” 中年男人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举起手枪,顶在我的额头上,气势汹汹地道:“不要威胁我,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你这么急着放学生,有什么猫腻?是打算把损失降到最低吗?” 我神色镇定地望着他,摇了摇着头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出现意外的情况,毕竟,你已经失言过一次了,如果到达目的地,你们为了掩盖逃跑的方向,打算杀人灭口,我就白费力气了。” 中年男人望了我半晌,就把枪收回来,转头对着墙角的那群女生道:“你们都出来跳舞,谁他妈.的跳得好看,我就放了谁,马上开始,都给我跳!” 十几个女生忙搬开桌子,纷纷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地跳了起来,我皱着眉头瞄了两眼,就转头喝道:“够了,马勒戈壁的,你不要做得太过份了!” 中年男人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轻声地道:“别吵,也许我们哥三走到门口,就会被人一枪爆头,死刑犯在枪决前,还能提点要求呢,我们现在看看跳舞,不算过份吧?” 我强压住怒火,转过身子,伸手把那盒香烟取了出来,在抽出香烟的瞬间,将七柄飞刀摸了出来,趁着摸打火机的功夫,将飞刀丢进西裤口袋里,随后夹着烟,皱着眉头吸了起来。 三个歹徒没有注意到我这细微的小动作,而是把视线落在这十几个女生身上,品头论足间,放肆地笑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中年男人笑了笑,拿枪指着这十几个女生,摇了摇脖子,翻着眼皮道:“好啦,都停下吧,你们这些孩子,一点都不学好,现在就这么风.骚,将来可怎么得了。” 女学生们立时停止了动作,都战战兢兢地望着他,中年男人把手指了指庞晓丽,轻声地道:“姓庞的小姑娘,你跳得最好看。” 庞晓丽脸上露出喜色,她转头望了我一眼,笑容就有些僵硬,抬起腿来,向门边挪去。 中年男人却摇着手指道:“但是,你不能走,如果叶书记在撒谎,你将是我们这些人中死得最惨的一个。” 庞晓丽身子一颤,停下脚步,面色苍白地走了回去,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中年男人拿手指着几个女孩,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你,你,你们几个都可以走了。” 我见他又放走了七个学生,心中大定,就摸起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陈雷的电话,低声讲了起来,道:“陈局长,你仔细记好,门外的警察都撤了,前面不要留人,设法找到一台挂帘子的中巴车开到教学楼前,服从命令吧。” 陈雷皱眉听完,始终觉得我的话里隐含深意,略一思量,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门前设伏’四个字,赶忙轻声地道:“听清楚您的意思了,叶书记,我这就去安排,要二十分钟后才能准备好,请您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句,随手挂断电话,转身望向中年男人,通过观察,发现他脸上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心里就稍稍安定了下来,扬了扬手机,笑着道:“都安排好了,再等二十分钟,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中年男人走到窗边,小心地向外望了望,便转过身子,冲着另外两名歹徒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准备一下吧,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只要闯过这道鬼门关,咱们兄弟还能逍遥快活些日子。” 我呵呵一笑,神态自若地摆手道:“别担心,只要你们不伤害学生,我完全能够保障你们的安全。” 小胡子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信之色,他皱了皱眉,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掂了掂手里的枪,冷冷地道:“你说的话哪能相信,待一会出去的时候,咱们三个分别上车,免得一次性被人家给端了,那可太窝囊了。” 我微微一笑,转头指向窗外,轻声地道:“学校门口的警车已经开始撤了,你们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从不轻易许诺,答应你们的,就一定能做到,大家放轻松一些,别太紧张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钟隐从椅子上站起,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猫腰走到墙边,摸起一个帆布包,从里面取出一架望远镜来,他手里拿着望远镜摇了摇,轻声地道:“老大,我去六楼望风,看外面有没有设埋伏,胡子说的也有道理,这些警察太狡猾,不小心点可不成,容易吃大亏的。”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恶狠狠地道:“去吧,一旦发现异常情况,马上开枪示警,我这边就开始杀人。” 他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剩下的八个女生均是脸色大变,都把惶恐不安的目光望向我,眼里充满了无助。 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唯恐外面出了疏漏,被钟业正瞧出端倪,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道:“同学们,大家不用怕,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获得自由。” 这时小胡子走了过来,低声在中年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说话时,目光始终盯在庞晓丽的身上,脸上露出极度猥琐的表情。 中年男人把身子向后一仰,皱了皱眉,微微摇着头道:“不行,这个当口不能节外生枝,把他激怒了,对咱们没好处,等逃出去再说吧。” 小胡子听了,脸上露出极为沮丧的表情,抬腿把一张椅子踢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这妞真够.骚的,刚才那舞跳得真够劲,把我的火全他.马勒戈壁的勾出来了,不干她一次,我心里憋得发慌。”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地道:“胡子,你就不能忍一忍,出去以后再说嘛。” 小胡子却瞪了眼睛,低声嘟囔道:“忍个鸟,这阵子东躲西.藏的,已经快一个月没碰娘们了,待一会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刚刚走出门口,就被乱枪打死了,那可真够憋屈的。” 中年男人听他抱怨得厉害,就摇晃了几下脖子,翻着眼皮道:“那你去吧,但要快一点,十分钟内把事办完了。” 小胡子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道:“谢了,大哥,我就知道你体恤弟兄,下辈子我还跟着你混。” 中年人‘哧啦!’一笑,拿手点了点他的脑门,低声地道:“胡子,说什么屁话呢,不吉利,动作快一点,打完炮赶紧回来,误了点我们可不等你,让你当个风流鬼。” 小胡子满口答应着,快步向女生堆里走去,伸出左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庞晓丽拎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庞晓丽惊得花容失色,赶忙挣扎着向后退,连连喊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手,放开我……” 我见情况不妙,赶忙奔了过去,来到两人身边,捉住小胡子的胳膊,低声喝道:“混蛋,你干什么,快放手!” 小胡子一脸的不耐烦,他把手枪抬起来,对准我的胸口,恶狠狠地威胁道:“走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老子惹急了,先把你这狗屁县委书记毙了。” 我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望着中年男人,大声吼道:“你们这么干,可是坏了规矩,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对不能让你们伤害她。”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跷起二郎腿,掂了掂手中的枪,笑着道:“什么是规矩?谁手里有枪谁能定规矩!叶书记,你是干大事的人,别太斤斤计较,让他们出去玩一下,死不了人的。” 第1012章真正英雄 我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低声地怒斥道:“你不要逼我,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起来,拿起手枪,瞄着我的脑门,以戏虐的口吻道:“死就死呗,我们反正是烂命一条,没你的性命金贵,再加上这八个女生,我们哥三换九条命,赚大了。” 我登时一愣,自己没有料到,形势竟然急转直下,居然出现了这种意想不到的局面,只是越在这种要紧关头,越需要冷静,我脑子里在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对策,很快做出了决定,于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叹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右手,闪开了一条路,任凭着小胡子把庞晓丽拖走。 在庞晓丽哭天抢地的叫声里,我伸手摸向裤子口袋,摸出三把飞刀来,将手藏在身后,缓缓向中年男人走去,来到他对面五米之内,停下脚步,盯着他的眼睛,神色黯然地道:“好吧,你赢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手中的枪,似笑非笑地道:“不是我赢了,是它赢了。” 我转过头去,望着小胡子把庞晓丽拖出门去,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我缓慢地调整着呼吸,眼角的余光瞥向中年男人的手腕,以及他手中那把乌黑发亮的手枪,仔细关注着枪口的指向。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冒险一搏了,如果能快速干掉眼前这个家伙,自己还有机会去救庞晓丽,当然,前提是一切的战斗,都要在钟业正回来前完成,否则,自己和身旁的这些学生,就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间教室了。 庞晓丽的叫喊声在走廊里响起,渐渐远去,可她的凄惨的呼救声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我深吸一口气,抓住机会,猛然转身,手腕一抖,三把飞刀同时弹射而出,尽数扎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其中两把,竟然准确地扎在他的左眼上,刹那间,中年男人已是血流满面,样貌恐怖之极。 中年男人张大嘴巴,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手枪瞬间跌落在桌子上,他双手摸着脸上的飞刀,发狠地拔了出来,随手丢了出去,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我再不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去抓桌上的手枪,可那只手却被中年男人死死地抓住,那人不愧是悍匪,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吼一声,挥拳打向我的面门。 我伸出左臂挡了一下,却被他抓住了肩膀,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撕扯了几下,便同时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在水泥地面上翻滚起来,远处的女生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都吓得抖成一团,却没有人敢上来帮忙。 中年男人虽然睁不开眼睛,但状如疯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他就如同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他骑在我的身上,拼命地掐着我的喉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我左手掰着中年人的手腕,右手奋力挥出,一拳拳地打在他的头上。 中年男人浑然未觉,依旧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卡在我的脖子上,始终不肯松开。 我觉得呼吸愈发困难,脸色憋得涨红,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膝盖去撞击中年男人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神智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正殊死挣扎间,一个女生忽地尖叫起来:“枪,枪就在你的左手边。” 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终于摸到了那把手枪,他把枪口对准了中年男人的小腹,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在一声巨响中,中年男人魁梧的身子一晃,缓缓松开了手,在瞬间的宁静中,他张大了嘴巴,低头望了一眼,缓缓地倒了下去,躺在地上,身体在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我将他的身体推开,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腾地站起来,躲在讲台后面,将枪口对准了门口,自己知道,听到枪响以后,那两个歹徒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果然,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我的神经登时绷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稳稳地举着手枪,准备随时扣动扳机。 突然间,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她敏捷地跳了进来,在地上翻了个筋斗,便躲到讲台的另一侧,半跪着举枪,娇声喝道:“不许动,我是警察!” 我登时愣住了,缓缓地站起来,呐呐地道:“雪玲,怎么是你?” 白雪玲也忽地一呆,把手枪放下,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道:“吓死我了,你没有事就好。” 这时墙边的女生见了穿着一身警服的白雪玲,都像见到救星一般,飞快地奔了过来,纷纷喊道:“白老师,白老师……” 我皱了皱眉,神色紧张地望着门口,赶忙大踏步走过去,把白雪玲挡在身后,举着枪向门口处走去,低声地道:“雪玲,马上给陈局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发动强攻,钟业正可能在六楼,另外一个劫匪抓了庞晓丽,应该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我现在去救她,你躲在这里不要乱动。” 白雪玲微微一笑,拉住他的胳膊,轻声地道:“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两人都被我抓了。” 我登时一怔,转过头来,满脸狐疑地道:“什么?你说什么?” 白雪玲把手枪放好,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抿嘴笑道:“业正已经被我打晕了,被铐在四楼的教室里,那个小胡子也拿腰带捆了,晓丽正拿枪看着他。” 我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她,诧异地道:“雪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两个歹徒都被你抓了?” 白雪玲蹙着眉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哟!抓的很轻松啊!都是三招搞定的。” 我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盯着她,低声地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仔细讲讲。” 白雪玲笑了笑,柔声解释道:“你进了办公楼后,教室里传出两声枪响,我怕你出了意外,就悄悄溜了进来,躲在四楼的拐角处,打算见机行事,没想到好事不断哟!先是业正送上门来,收拾了他以后,刚刚下楼,就见歹徒拖着晓丽往教室里面走,我从后面追了过去,把他也制服了,刚想去你那里,没想到枪声响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赶紧发动强攻。”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过了半晌,才叹息着道:“雪玲,你胆子怪大的,居然敢擅自行动,不过这次运气好,歪打正着,居然立功了。” 白雪玲望着他衣襟上的血,有些发呆,满脸关切地道:“你受伤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没事,血是别人的。” 白雪玲这才放下心来,嫣然一笑,轻声地道:“那咱们去晓丽那边吧,她胆子太小,过去的晚了,非哭鼻子不可哟!”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三楼的一间教室,望了一眼,只见小胡子已经被捆在暖气管道上,耷拉着脑袋,嘴里被塞了块破抹布,正呜呜地叫着,眼里满是绝望与不甘的神色。 而庞晓丽双手握着枪,正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看那架势,不像是在看守犯人,倒像是随时打算拔腿开溜。 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枪,轻声地道:“晓丽,没事了。” 庞晓丽抽泣了几声,猛地扑到我的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外面的警察蜂拥而入,将三名歹徒抓上了车,那名中年男人直接被送往市里抢救。 我洗了脸,走出教学楼后,被蜂拥而上的警察和家长们围了起来,众人像对待英雄一样,欢呼雀跃着,把我抛向半空,这种场景倒有些似曾相识,我心里美滋滋地,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当然,我非常清楚,真正的英雄不是自己,而是正站在教学楼下,歪着脑袋看自己的那位靓丽警花。 望着欢庆的人群,市长胡升达摸出手机,微笑着给市委书记霍崇浩打了电话,随后,在唐耀文、肖勇等人的陪同下,迈步向前,分开人群,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叶书记,辛苦了,霍书记刚才在电话里讲,让你明天去市里,他要请你吃大餐。” 我面色恭敬地道:“胡市长,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白雪玲警官机智勇敢,制服了歹徒,否则,危机不会这样顺利解除。” 第1013章榜样 胡升达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白警官在哪里?” 我转头望去,却已经找不到了白雪玲的身影。 我正四处寻觅时,却被肖勇拦腰抱起,肖勇就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我又蹦又跳。 当晚,陵台县的鞭炮声响了一夜,白雪玲的媚叫声也喊了一夜,直到天光放亮,我才精疲力竭地趴在她的身上,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场风波过后,皆大欢喜,我晚上耗光了精力,上班以后,就觉得浑身乏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来,自己索性推掉了所有的活动,躺在休息室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但受了刺激的人,是很难睡踏实的,在漫长的梦境里,我继续与歹徒做着殊死搏斗,只是这次运气不大好,歹徒疯狂开枪,我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血液都飞溅出来。 虽然身上没有疼痛感,不过根据一般的常识,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倒下去,于是在一阵自我催眠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摇摇晃晃地倒在血泊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瑶瑶从远处奔了过来,抓着他的手大喊大叫,哭个不停,我想要劝她,却说不出话来,正焦急间,忽地发现歹徒们拿枪奔了过来,情急之下,我登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吼道:“瑶瑶快跑!” 秘书郑辉正坐在办公桌后,飞快地敲打着电脑键盘,玩着《热血江湖》,听到里面传来喊声,他顾不得做游戏任务,赶忙按了快捷键,退出游戏界面,从外间奔了进来,站到休息室的门口,探过头来,关切地问道:“叶书记,您做噩梦了?” 我愣怔怔地坐在床上,过了半晌才发觉,原来只是在做梦,他终于长舒了口气,狂跳的心脏渐渐安稳下来,只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衬衫已经湿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我就起身洗了把脸,让郑辉拿毛巾给自己擦了背,换了件干净衬衫,这才觉得好了些。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因为没吃午饭,肚子里早已饥肠辘辘,饿得有些心慌意乱,幸好郑辉把饭打了回来,我就坐在茶几上吃了饭菜,填饱了肚子,回到办公桌后,把需要急办的文件做了批示,又把县委办主任郑良才叫了过来,交代了一些事宜。 郑良才离开之后,我低头看了份材料,正皱眉沉思间,房门被轻轻推开,抬头望去,却见唐耀文微笑着走了进来,我赶忙把材料放到一边,迎了过去,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便一起下了楼,开车前往淮鞍,去见市委书记霍崇浩。 霍崇浩的心情极好,在详细打听了现场发生的情况后,不禁搔了搔头发,轻声感慨道:“好险啊!昨天在得知歹徒闯进校园后,把我急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事情得不到控制,演变成重大恶性.事件,好在是虚惊一场。” 唐耀文也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道:“是啊!霍书记,这次多亏了叶书记,不然情况就会变得异常糟糕,我现在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哩,当县委书记可真不容易,没些胆量还真不成。” 霍崇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耀文,你说的没错,在下面做父母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但要处理好繁杂的日常工作,还要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下面锻炼人啊。” 唐耀文深以为然,笑着点了点头,由衷地道:“以后还要多向叶书记学习,不过我天生胆子就小,像叶书记那种深入虎穴的壮举,我肯定是干不出来的。” 我赶忙插话道:“耀文县长,不能这样讲,其实事后我还是有些后悔的,当时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周全,就贸然行动,实在是不应该,好在运气不错,误打误撞,竟然把歹徒制服了,没有酿成大祸,不过以后应该吸取教训,不能再这样鲁莽了,身为一县之长,应该谨慎从事,老成持重些才好。” 霍崇浩笑了笑,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摸了摸办公桌上的杯子,和颜悦色地道:“叶书记,你讲老实话,当时在现场,和持枪歹徒周旋,你有没有害怕?”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连连点着头道:“怕,怕的要命。” 霍崇浩听了,哈哈一笑,风趣地道:“怕就对了,作为党的干部,应该‘文不爱财,武不惜死’,你可千万不要搞反了啊。” 我笑了笑,见霍崇浩这会儿心情大好,于是也调侃着道:“霍书记,您放心,我是‘爱财不贪财,惜死不怕死。’” 霍崇浩轻轻点头,抬手摩挲了下头发,把头转向唐耀文,笑呵呵地道:“哈哈!耀文,你看咱们的叶书记,到底是年轻干部,不经夸,他这分明是说自己文武双全嘛。” 我面色一窘,赶忙辩白道:“霍书记见笑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唐耀文微微一笑,心悦诚服地道:“霍书记,叶书记确实很有才干,这可是我的亲眼所见,到陵台县工作,能和这样的干部搭班子,我是相当满意的。” 霍崇浩端起茶杯,瞄了两人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含蓄地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满意就好,你们叶书记不错,有勇有谋,耀文啊!下面很多的书记和县长,关系都搞得很僵,人们常在私下说,党政之间是婆媳关系,很难沟通,我偏不信这个邪,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配合,把陵台的工作抓上去,做个榜样出来。” 我和唐耀文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着头道:“霍书记请放心。” 霍崇浩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望着唐耀文,笑眯眯地道:“耀文啊!招商引资的工作搞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最新进展吗?” 唐耀文一听,赶忙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地道:“霍书记,这方面的工作一直在做,如果顺利的话,六月份前将会有两个大项目落户陵台县。” 霍崇浩‘喔!’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道:“都是什么项目啊!说说看。” 唐耀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笑着说:“一家是医药企业,还有一个十五万吨尿素项目,总投资大概有三个亿。” 霍崇浩摸着头发笑了笑,满意地道:“不错啊!耀文,进展很快,招商引资工作一定要抓起来,主要领导亲自抓,分管领导具体抓,班子成员配合抓,总之要尽快搞些大项目来,和其他省份相比,我们江州的经济太过落后,基础差,底子薄,要尽快赶上来啊!上次和季书记谈话之后,我感到肩头的压力很大,要想把工作干好,就得经常催催你们。” 唐耀文喝了口茶水,一脸郑重地道:“霍书记,过段时间,省发改委的秦主任要到陵台来考察,他们那里最近要确立十五个示范工程,我最近一直在联系,希望能争取到更大的项目。” 霍崇浩微微一怔,停顿了片刻,随即爽朗地笑道:“好啊!秦主任可是个大肥羊,你们千万不要放过他。” 我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听着两人讲话,轻轻点头,与唐耀文在一起时,自己尽量保持低姿态,除非必要,就不再接话,否则会给人以抢风头的印象。 聊了约莫半个二十几分钟,霍崇浩看了看表,就拨了几个电话,约了几位市委领导,带着唐耀文与我去了酒店,就餐时,霍崇浩心情大好,在席间谈笑风生,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酒席结束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我想了想,就给白雪玲打了电话,之后让老彭开车送我回了玉州。 上了楼后,我敲开房门,程雪慧俏生生地倚在门边,一脸惊讶地道:“哥,你怎么回来啦?”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进了屋子,随手带上房门,换了拖鞋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懒洋洋地道:“别提了,差点回不来了。” 程雪慧皱了皱眉,忙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中取了桔子,剥了一瓣,送到他的嘴里,轻声地道:“哥,怎么啦,说得怪吓人的。” 我含着桔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含糊地道:“没怎么,芸熙阿姨呢,怎么没在家?” 程雪慧伸出手来,把我向沙发边上推了推,转身躺在我的大腿上,望着棚顶的吊灯,笑嘻嘻地道:“老妈被我气跑了,估计在韵寒姐姐那里吧?” 第1014章天使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她的前胸上摸了一把,轻声地道:“小慧,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老惹芸熙阿姨生气,这样怎么行呢?” 程雪慧哼了一声,撅起嘴巴,做了个鬼脸,抓住我的手,轻轻抚摸着道:“我心情不好,当然要拿她撒气啦,谁让她是我老妈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微一摆手道:“这算是什么逻辑,根本没有道理嘛。” 程雪慧咬着薄唇,吃吃地笑道:“哥,你看哪个女孩子是讲道理的,我们是要被宠的,不是被教训的,她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顿了顿,她又撇嘴道:“哥,其实你也一样,就知道教训人,一点都不知道宠着我。” 我心中一荡,低下头来,在她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小慧,不要乱讲,哥其实是最宠你了。” 程雪慧嘻嘻一笑,抬手把我的下巴推开,摸着脸蛋,气哼哼地道:“臭死了,干嘛总喝那么多酒,快去洗澡澡啦。” 我喊了一声‘遵命’,站在沙发边,把衣服脱得精光,光着屁股跑进浴室,随手关上房门。 程雪慧气得哇哇大叫,从后面追了过去,直到我放了热水,她还在外面咚咚地敲着门,大声喊着:“流氓!色.狼!变.态狂……” 洗完之后,我侧身躺下沙发,望着茶几上的果盘,喃喃地道:“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啊。” 程雪慧神色古怪地望着他,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忙摇着他的身子,轻声追问道:“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嘛!” 我‘嗯!’了一声,便点了一支烟,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刚刚讲完,就觉得异样,低头看去,只见程雪慧已经红着眼睛,眸子里泛着泪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心中一动,情知不妙,赶忙低声宽慰道:“没事的,小慧,事情已经过去了嘛。” 程雪慧却不吭声,只是咬着嘴唇,愣怔怔地发呆,没过多久,便撇了撇嘴,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我见状,顿时慌了手脚,赶忙低声去哄,“小慧,真的没有事啦,三个歹徒全都抓起来了。” 程雪慧却不理我了,独自哭得伤心,过了半晌,她才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哽咽着道:“哥,你就是个大坏蛋,只顾着自己去逞英雄,也不为别人着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慧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再次泣不成声,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地道:“小慧,是哥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去冒险了。” 程雪慧却依旧抱着他的腰,默默地流泪,两人躺在沙发上,都不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客厅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半钟,方芸熙还没有回来,程雪慧哭得太过伤心,有些疲倦,竟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将她抱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把程雪慧放到床上,拉了被子躺下,侧过身子,望着程雪慧那张清纯的俏脸,愣怔怔地发呆。 过了一会儿,程雪慧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伸出手来,捉住我的一只胳膊,拉到胸前,吧嗒吧嗒小嘴,呓语了几句,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用左手轻轻刮了刮她俏皮的小鼻子,就关了灯,抱着她睡了过去。 凌晨,我睡得正香,忽地觉得面皮上一阵阵地发痒,我伸出手来在脸颊上轻轻抓了抓,咕哝着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再次睡了过去,可过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鼻子竟然也跟着痒了起来。 我伸手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此时我睡意全无,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程雪慧正趴在身边,手里捏着发梢,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撅着嘴巴哼唧道:“大懒虫,终于肯醒过来了?” 我登时醒悟,刚才定然是小慧在捣鬼,不禁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她水灵白.嫩的脸蛋,又抬腕看了看表,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轻声抱怨道:“小慧,才五点钟啊!你不好好睡觉,怎么起得这样早?” 程雪慧抿嘴一笑,悄声地道:“我睡不着,哥,你陪我说会话吧。” 我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低声地道:“说话可以,不过你得进来,小心着凉,这阵子感冒很厉害的。” 程雪慧嘻嘻一笑,拉着被角钻了进来,枕在我的胳膊上,用手指轻轻划着我的胸膛,薄薄的粉唇翕动了几下,柔柔地道:“哥,答应我。” “什么?” 我探过右手,隔着那件柔软的花格子睡衣,在她那充满弹性的小屁股上捏了捏,有些不解地问道。 程雪慧抬起头来,满腹委屈地望着我,闷闷不乐地道:“还能有什么呀,以后不许你再去干那种傻事了,你又不是警察,干嘛往第一线冲啊……” 我哑然失笑,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秀气的小鼻子,轻声地道:“好啦,小慧,哥一定答应你,下不为例,这样总该好了吧?” “嗯!” 程雪慧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却是一红,抓着他的胳膊,幽幽地道:“人家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嘿嘿一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侧,拉长声音,阴测测地道:“有-鬼-啊!有-鬼-啊!” 程雪慧嘻嘻一笑,伸出手来,捏着我的鼻子,左右摇晃着,恨恨地道:“哥,你这家伙最坏了,就知道吓唬人。” 我张开嘴巴,吸了口气,有些纳闷地望着她,迷惑不解地道:“小慧,你以前不是最怕鬼的吗?怎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雪慧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松开了葱郁的手指,缩着脖子钻到我的怀里,悄声地道:“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心中一荡,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轻声地道:“那是当然了,我要保护小慧一辈子,当你的守护天使。” 程雪慧却吃吃地笑了起来,把我的手从翘.臀上移开,一脸娇嗔地道:“还守护天使呢,分明是天字第一号大色.狼。” 我伸出右手,探进睡衣里,在她光滑柔嫩的后背上缓缓抚摸着,轻声争辩道:“不,是天使!” 程雪慧如同温柔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中,俏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嘴巴却毫不相让,没好气地道:“就是色.狼!” “天使!” “色.狼!” “天使!” “色.狼!” …… 第1015章其乐融融 两个小时后,自己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卧室的门外传来方芸熙柔美的声音,道:“小泉,起来吃早点,别误了上班。”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扬着脖子吼道:“知道了,芸熙阿姨,我这就来。” 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后,我推门走出卧室,进了浴室刷牙洗脸,出来时,见方芸熙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她依旧穿着白衫黑裙,嘴里衔着一个簪子,用双手把秀发挽成发髻,便取了簪子,挑起一绺秀发,轻盈地插了过去,把头盘好后,对着镜子转了转身,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我悄悄来到她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就竖起大拇指,笑着恭维道:“芸熙阿姨,您真是太漂亮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有些难为情地摇着头道:“小泉,你就不要安慰阿姨了,岁月不饶人,我是真的老了。” 我却向前走了一步,指着镜子道:“芸熙阿姨,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你瞧瞧,镜子总不会撒谎吧,您的脸上这样光滑,眼角连半点鱼尾纹都没有,要我说,很多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都没您的皮肤好。” 方芸熙心中高兴,喜上眉梢,嘴里却说道:“小泉,别乱讲话,那怎么能比呢!” 程雪慧推门出来,歪着脑袋看了母亲半晌,就笑嘻嘻地走到方芸熙面前,拿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吐了下小舌头,讨好地道:“妈,小泉哥哥说的一点没错,你真没老呢,简直是越活越年轻,我以后也会和你一样吧,永葆青春,那可太棒了。” 方芸熙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俏脸上流露出落寞的表情,有些伤感地道:“女人的青春是最短暂的,如同昙花一现,哪里能够永葆青春呢。” 程雪慧拉了她的胳膊,依偎在方芸熙身边,歪着脑袋道:“小泉哥哥,你说,我和老妈哪个更漂亮?” 我捏着下颌,在两人身边走了一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们两人哪像母女啊!分明是一对姐妹花,姐姐风韵迷人,妹妹青春靓丽,都是如花美人,一样的漂亮。” 程雪慧眨了眨眼,嘻嘻笑道:“我同学也是这样讲的,干脆以后我就管老妈叫姐姐好了。” 方芸熙嫣然一笑,低低地啐了一口,晕红着脸道:“小慧,小泉,你们两个小鬼头,变着法的哄我开心,要是相信可就上当了。” 我嘴角含笑,转到她的身侧,望着那枚碧玉簪子,轻声地道:“芸熙阿姨,这簪子也好看,很适合这种头型,有种复古的味道。” 方芸熙咯咯地笑了几声,微微点着头道:“簪子是不错的,昨儿韵寒送我的。” 程雪慧转头看了下墙上的表,慌得叫了起来,道:“不成了,要迟到了,老妈,我不吃饭了,要先走了。” 方芸熙蹙起秀眉道:“还有时间,先吃了饭,我一会开车送你去学校。” 程雪慧却腾腾地跑到门边,一边换鞋,一边大声解释道:“今儿学校组织活动,不是上课,老妈,你别管了,跟你说不明白。” 望着程雪慧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这孩子,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像我。”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可不都这样,不光毛躁,还任性着呢!” 方芸熙莞尔,抬起手来,伸出纤白的玉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没好气地道:“不用说她,你也一样,上次说买车就买了,一点都不听劝。” 我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她高.耸的前胸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有吭声。 两人来到餐桌边坐下,我挽了袖口,伸出筷子,夹了鸡蛋饼,就着皮蛋瘦肉粥,吃得香甜无比。 方芸熙瞟了我一眼,就放下筷子,盛了碗银耳汤递过去,低声嘟囔道:“慢点吃,别狼吞虎咽的。” 我抬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含蓄地恭维道:“呵呵!芸熙阿姨的手艺好,做的早餐真是没的说,再加上秀色可餐,让我胃口大开啊。” 方芸熙盈盈一笑,横了他一眼,伸出纤纤玉手,屈指在我的头上敲了一记,冷哼一声道:“你啊!别学得油嘴滑舌的,要时刻记得自己是县委书记,说话办事都稳重着些。” 我抬起头来,见方芸熙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就知道刚才的话,她其实很是受用,就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微笑着道:“芸熙阿姨,你放心,我只是在家里才开开玩笑,在单位当然是要庄重点,不然哪能服众呢。” 方芸熙点了点头,喝了几口粥后,又笑着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老要为咱们介绍位很有实力的画家,听说那人曾在敦煌潜心研究书画艺术十年,最近才要出山的。” 我不禁愕然,抬手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现在许多人都功利得很,能静下心来钻研艺术的可不多了,他居然能在敦煌耐下性子锤炼十年,这倒是十年磨一剑了,有这样毅力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很优秀的,回头有时间,我还真得要见见他。” 方芸熙笑了笑,轻声地道:“现在还没来呢,听说此人性格古怪孤僻,很难相处,虽然不是很有名气,但绘画造诣很深,他与顾老以前私交很好,这次看在顾老的面子上,口头答应开业时过来看看,韵寒看过他的绘画作品,评价很高,说他的作品大气磅礴,极有艺术收藏价值,要是能把他签下来,对芜菁国画馆的发展很有帮助。” 我微微一笑,把汤喝完,轻轻放下汤碗,微笑着道:“这倒真是一件好事,不过也别勉强,国画馆虽然是做艺术品的,但终究是商业活动,只要运作好了,很多画家的作品都会热销。” 方芸熙也放下碗筷,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角,柔声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书画艺术这块,真正懂行的人还是很少的,倒是外行买来装点门面或者送礼用的多些,前阵子出了个贪官,在他家里搜到的几张名画,居然都是赝品,要不是案子发了,恐怕他自己都还蒙在鼓里呢。”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官员钟爱艺术作品,大多都是附庸风雅罢了,他们又不好大张旗鼓地拿着画去做鉴定,自然容易上当了。” 第1016章故人来 方芸熙莞尔一笑,便不再说话,而是起身收拾碗筷。 我坐在桌边,点了一支烟,望着方芸熙曼妙的身姿在厨房里飘来飘去,心情也随之飘逸起来,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望着她那柔美的身段,圆润的翘.臀,大流口水。 方芸熙正弯腰洗着碗筷,忽地想起来什么,回眸一笑,柔声地道:“小泉,客厅里有两桶新买的茶叶,你记得一会带上。” 我‘噢!’了一声,转身回到客厅,把那两桶茶叶拿在手里,掂了掂,就放进包里,坐在沙发上翻了一会杂志,注意力却总是集中不起来,脑海里一直晃动着方芸熙那张如花笑脸,竟有些心动神驰,不能自已。 十分钟后,两人说笑着下了楼,各自开车驶出小区,在路上追逐嬉戏了一番,便在十字路口分开。 我停下车子,望着倒视镜中逐渐远去的红色千里马,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舍之意,过了许久,自己才叹了一口气,再次发动车子,向陵台方向驶去…… 周三的上午,我见了县人大会务组的成员,听取了会务组筹备工作汇报,县人大会议即将开幕,二百多名从各乡镇上来的代表,要在西山宾馆呆上三天,吃喝拉撒睡和安全保卫的各项事宜,都要考虑周全,否则会议期间出现问题,将会造成极坏的影响,在听到会务组成员抱怨,会议经费不足时,我当即给财政局长孔圣贤打了电话,让他尽快解决。 当众人走出办公室后,我轻吁了一口气,拉开椅子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臀部肌肉,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趟,做了十几个扩胸运动,脑海里却想着人代会前的一些人事调整事宜,按照原来的设想,自己本不想在会上进行干部调整,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争吵。 但近期各项工作进展比较顺利,组织部长翟化勇那边也已经彻底低头,在上次常委会过后,翟化勇便在县委组织部的部务会议上,做了深刻的检查,又单独见了唐耀文,释放了站队信号,我就想趁热打铁,先在人大会上抛出几块石头,测试下基层各方反应,为下一步大的动作做准备,如果一切顺利,就加快步伐,争取早日挖掉李永仓、万朝阳时期提拔的亲信,一劳永逸的解决干部问题。 正想得出神时,秘书郑辉忽然敲门进来,站在门边,低声地道:“叶书记,大门口那边有位姓李的先生想见您,他自称是您以前在青阳县工作时的同事……” 我微微一怔,转身来到窗边,向外望去,却见门卫室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汉子,只从那魁梧的身材,挺拔的站姿就能看出来,那人正是自己惦念已久的李飞刀,我展颜一笑,赶忙大声吩咐道:“这家伙,终于肯露面了,快打电话让他过来。” 郑辉听了后,赶忙应了一声,转身要出去,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外,却被我叫住。 我想了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郑辉,还是你亲自下去接吧,对老李热情一点,他是我的老朋友了。” 郑辉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好的,叶书记,我这就过去。” 我端起茶杯,站在窗前,望着李飞刀大步流星地走进大院,跟着郑辉进了政府办公大楼,我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坐回椅子上,摸出两把飞刀,在手里把玩一番,随后叹了一口气,把飞刀丢进笔筒里。 几分钟之后,郑辉敲响房门,把李飞刀带了进来,我拉开椅子站起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笑吟吟地迎了过去,和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笑着道:“老李啊!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说走就走得无影无踪,我和邓华安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你,很担心啊。” 李飞刀粗豪地一笑,抬手搔了搔小.平头,呐呐地道:“叶书记,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怕你们两个兜头给我泼冷水,就没敢告诉你们。” 我微微一笑,把他让到沙发边坐下,郑辉沏了茶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我望了这个彪悍的汉子一眼,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老李,你的火爆脾气也该改改了,凡事还是要多考虑一下,魏瘸子遇害的事情,老邓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们师徒之间感情很深,但也不能为了给他报仇,就不顾一切了啊!再者说,那三个杀手早晚都能抓到,你何必亲自去动手呢!” 李飞刀眼圈一红,低着头喝了口茶,语气低沉地道:“叶书记,魏瘸子死的太惨了,身上被打成了马蜂窝,他老婆抱着十个月大的孩子跪在我面前,哭着说请我这当师父的给报仇,我哪能抛下不管,只好出去走了一圈。” 我点了点头,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老李,案子查得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李飞刀‘咕噜!’一声咽了口茶水,擦了擦嘴巴,放下杯子,奇怪地望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道:“叶书记,那三个杀手不是已经被你抓到了吗?” 我怔了怔,忽地醒悟,睁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道:“什么?前天闯进县一中那三个歹徒就是杀魏瘸子的杀手?” 李飞刀咧着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才撸了撸袖子,开口回道:“是啊!就是那三个兔崽子,我去晚了一步,被他们逃了,本来一直没有头绪,身上带的钱也快花光了,正急得团团转时,晚上看了江州新闻,这才知道他们三个在你这落网了。” “居然会这么巧!” 我登时愕然地道,当时事发突然,自己也没有时间多想,就直接去了学校,人抓了之后,也没有在意,根本没有查看卷宗,倒不清楚三人以前犯了什么案子,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把当初杀害魏瘸子的凶手给捉了。 李飞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他也点了烟,嘴里吐着烟圈,有些伤感地道:“叶书记,魏军死得太惨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他走的那条路最终就是这个结局,可还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快,他还那么年轻……” 我默默地听着,心情也有些黯然,过了一会儿,我掸了掸烟灰,喟然叹息着道:“老李,既然人已经走了,凶手也抓到了,魏军如果在天有灵,想必也能瞑目了,你也不用太过耿耿于怀了,还是看开一些吧。” 李飞刀失神地愣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皱眉深吸了一口烟,笑着道:“叶书记,你说的对,这件事情了结了,我也去了一块心病,不然,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我笑了笑,摸着茶杯站起来,亲自给他续了茶水,试探着问道:“老李,听说你辞职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李飞刀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挠头道:“叶书记,要是不麻烦的话,我还想到你这干,当司机也成。” 我呵呵一笑,心中笃定了,但我没有吭声,而是起身回到办公桌边,拿起一份文件来,走到办公室的门边,推开房门,向外望了一眼,笑着说道:“郑辉,你去县委办,把这份文件给郑主任送去。” 郑辉赶忙接过文件,转身走了出去,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 我把门关上,返回沙发边坐下,先皱眉吸了一口烟,就把芜菁国画馆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开门见山地道:“怎么样,老李,当保安干不干?” 李飞刀爽朗地一笑,连连点着头道:“要是别人,坚决不干,不过既然是你的生意,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个字,干!” 我笑了笑,把烟蒂掐灭,丢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道:“老李,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飞刀笑呵呵地道:“叶书记,放心吧,有我在那守着,人和字画都没有问题,哪个混账东西敢打咱们的主意,我非把他腿打折了。” 我赶忙摆了摆手道:“老李,那可不成,违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最多教训一下,让对方知难而退。” 李飞刀‘嗯!’了一声,霍地起身道:“成了,叶书记,那我先回青阳安排一下,过些日子直接去公司报道。” 我赶忙跟着站起来,拉着他的手道:“老李,你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就先在这待几天吧,我们哥俩多喝几顿酒。” 第1017章半个师傅 李飞刀却摆了摆手道:“叶书记,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我虽然是大老粗,但也知道你很忙,喝酒的事情好说,以后有很多机会,还是先忙正经事重要。” 但我却死活不同意,于是把工作上的事情料理了一番,便给徐子琪打了电话,让她安排一下。 徐子琪挂了电话后,不敢怠慢,先是吩咐厨房收拾出一桌子好菜,接着又换上旗袍,精心打扮一番,带着大堂经理到宾馆楼下,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几分钟之后,瞄见桑塔纳2000缓缓驶来,她赶忙迎了过去,拉开车门,笑吟吟地道:“书记大人,总算是把你盼过来了。” 我下了车子,笑着打趣道:“老板娘出门远迎,可真是不敢当啊!我出门时没带钱包,今儿是过来吃白食的,等会要是埋不了单,可别一顿拳脚相加,把我们两个穷光蛋赶出来。” 徐子琪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她斜眼睨着我,有些娇嗔地道:“叶书记,埋不了单不要紧,只要留下来洗一周的盘子就成,到时候我把消息放出去,只怕全陵台县的老百姓都会过来看热闹,生意一定会火爆得不得了。” 我笑了笑,一脸认真地道:“子琪姐,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晚上要有睡觉的地方,不能让我在衣柜里住。” 徐子琪面上一红,低低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有衣柜就不错了,总比菜窖里强。” 我暧昧地一笑,微一摆手道:“那可不见得,菜窖里其实还是满不错的,子琪姐试试就知道了。” 徐子琪跺了跺脚,满脸娇憨地道:“试就试,谁怕谁!” 我开怀一笑,就不再逗她,而是把李飞刀介绍给她,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宾馆。 二楼的包厢里,酒菜都已经摆好,我脱了西服,挂在衣架上,拉了椅子坐下,笑着道:“子琪姐,怎么不见崔宸过来?” 徐子琪笑吟吟地道:“那死鬼呀,回省城去了,那边也开始忙起来了,怕是没两三个月,都过不来了。” 我‘哦!’了一声,不无感慨地道:“做生意也很辛苦啊!你自己打理西山宾馆,也怪不容易的。” “谁说不是呢!” 徐子琪笑了笑,脸上浮过一丝惆怅,说完,她打开了五粮液,为我们两人满了酒,就抬手拂了拂秀发,略带歉意地道:“叶书记,我那边还有事情,就先不在这里作陪了,你们慢慢喝着,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敬酒。” 我笑着一摆手道:“子琪姐,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哥俩个许久不见,今儿是要喝个尽兴,一醉方休的。” 徐子琪莞尔一笑,抿嘴道:“那我去把贵宾间收拾出来,你们喝醉了,直接去上面休息,晚上我把雪玲也喊来,咱们一起打麻将。” 我连连点头,笑着道:“这样也好,只是我晚上还有应酬,还要出去一趟,要回来的晚些。” 徐子琪微微一笑,喜滋滋地道:“没关系,那就晚点再打,有阵子没碰麻将了,我的手痒得厉害。” 我听了后,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右手上,暧昧地一笑,望着她扭着身子出了门,就把头转向李飞刀,笑呵呵地道:“老李,来,咱们先走一杯。” 李飞刀豪爽地一笑,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杯,夹了口菜,就拿筷子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道:“叶书记,这老板娘看起来不简单,你可别被她迷住了,现在好多经商的漂亮女人,都奔着当官的使劲呢,其实她们只是为了赚钱,没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我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老李,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李飞刀咧嘴一笑,就又满上酒,举起杯子道:“叶书记,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为了咱们的情分干杯。” “好!” 我再次举起杯子,和他碰了杯,仰头把酒喝下,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接着伸手解开衬衫领口的钮扣,指着脖子上青紫的某处,低声抱怨道:“老李啊!你教我的飞刀还是不成啊!一点威力都没有,上次跟歹徒搏斗,险些被对方给掐死。” 李飞刀讪讪地笑道:“你学的那套飞刀技法,本来就是耍着玩的,你这样的身份,何必直接和人动手呢,以后再有这种事情,直接喊我来解决就好。” 我摆了摆手,苦笑着道:“这种事情,还是少出些为妙。” 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兴起,约莫四十分钟以后,徐子琪又拿了瓶茅台过来,斟了酒后,她坐在我的身边,也举起杯子,陪着二人喝了起来。 徐子琪能说会道,善于调节气氛,加上劝酒有方,没过多久,李飞刀就闭了眼睛,摆着双手吼道:“不喝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他娘.的醉了……” 我此时也有了七分醉意,就举着杯子,不依不饶地吼道:“李飞刀,这杯酒你要不喝进去,你就不是爷们!” 徐子琪抬手掩了嘴,坐在旁边咯咯地笑个不停,在旁边凑趣道:“李师傅,别听叶书记的,喝不了就不要再喝了,其实嘛,不是爷们又怎么了,做女人也挺好的呀!” 李飞刀无奈之下,只好闭了眼睛在桌子上摸了半天,终于摸起了杯子,却不肯喝下去,而是结结巴巴地道:“叶书……记,酒我可以……喝,但我要问……问你一句话!” 我呵呵一笑,慢悠悠地道:“你问吧,什么话?” 李飞刀忽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摇晃了半晌,才大声吼道:“叶书记,我算不算是你……半个师傅?” 我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道:“算,你和老邓都算我半个师傅,因为你们两个都教过我半吊子功夫!” “好,那我喝,喝!” 李飞刀说完后,举着杯子晃了晃,勉强把酒倒进喉咙里,接着右手猛然发力,‘砰!’的一声捏碎了玻璃杯,随即哈哈一笑,笑声未落,脸色忽地一变,他赶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急慌慌地奔了出去。 见李飞刀醉得厉害,徐子琪赶忙起身跟了出去,先喊来两个宾馆服务员,将他搀到洗手间里,李飞刀站在洗手池边吐了半晌,服务员便简单收拾了一番,扶着他到楼上的房间歇息。 徐子琪再次返回包房时,却见我正站在窗前,举着手机打电话,徐子琪便拉了椅子坐下,侧耳倾听,我打电话时的声音很低,在断断续续的通话中,她只听到‘万紫’两个字,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挂断电话,收起了手机,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前皱眉吸了半晌,直到烟头烫了手,我才叹了一口气,丢下烟蒂,转过身子,一步三摇地走了回来,坐在椅子上愣怔怔的发呆。 徐子琪瞥了一眼,见我神色黯然,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赶忙倾过身子,低声地道:“叶书记,主食想吃点什么?” 我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哦!’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却没了食欲,便摆了摆手,有些惆怅地道:“算了,不吃了。” 徐子琪皱着眉头道:“要不来点汤面吧,多少也要吃点,压压酒气。” 我摇了摇头,抓起酒瓶,倒了一杯酒,微笑着道:“子琪姐,陪我再喝两杯吧,李飞刀那家伙,功夫一流,酒量还是不成,水平一般。” 徐子琪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低声地道:“叶书记,有心事儿?” 我淡淡一笑,轻声地道:“没什么,老朋友来了,今天高兴,就是想多喝点。”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多问了,抢过酒瓶,倒了半杯酒,似笑非笑地道:“好吧,既然叶书记有雅兴,那小女子就来个舍命陪君子吧。” 我也喝了不少酒,此时酒劲渐渐上来,抬眼望去,见徐子琪穿着这件粉红色碎花旗袍,很是合身,将身子裹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韵味,心中不禁微动,就笑着调侃道:“还舍命陪君子呢,哪有那么严重,子琪姐,你要真舍得,就陪我喝杯交杯酒。” 徐子琪听了后,不禁面红耳赤,吃吃笑着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咬着嘴唇道:“叶书记,我知道你是在逗我哩。” 我哈哈一笑,端起杯子,喷着酒气道:“哪有,我可是认真的,就看你肯不肯喝了。” 第1018章醉了 徐子琪蹙起眉头,疑惑地望着我,吃惊地问:“真来啊?” 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煞有介事地道:“当然要动真格的了,老板娘不会不给面子吧?” 徐子琪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微一撇嘴道:“哪能呢,不就是喝杯酒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喝就喝!” 我伸出胳膊,歪着脑袋望着她,笑眯眯地道:“老板娘,那就把杯子端起来吧,别光在嘴上逞能!” 徐子琪转过头去,向门边瞥了一眼,就笑着摸起杯子,伸出右臂,勾了我的胳膊,轻声笑道:“叶书记,我这可是第一次跟人喝交杯酒哩!” 我瞄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浮起两抹光艳艳的红霞,煞是好看,不禁心中一荡,举着杯子一饮而尽,仰头笑道:“这杯酒有滋味,活色生香,如饮甘露,真是爽快!” 徐子琪端着酒杯,一直咯咯地笑着,不肯喝下去,过了半晌,她才止住笑声,拿眼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禁有些眼热心跳,就拿手拍了拍胸脯,端起杯子,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赶忙把杯子放下,收回手臂,有些难为情地道:“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占些小便宜,一个个都坏死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把身子仰靠在皮椅上,闭了眼睛,醉意盎然地道:“子琪姐,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徐子琪莞尔一笑,微一抿嘴道:“还可以啦,陵台县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喷着酒气道:“县人大代表的房间都准备出来了吧?” 徐子琪夹了口菜,抿嘴笑道:“都收拾出来了,书记大人,您尽管放心吧,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情,都准备妥当了,肯定会让他们满意的。” “那就好。” 我笑了笑,将身子坐直,伸手摸起酒瓶,把剩下的酒都倒进杯子里,醉眼惺忪地道:“来,老板娘,再干一杯,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咱们再碰一下。” 徐子琪见我满脸通红,显然也已经到量了,就慌忙拉了拉我的袖口,轻声劝道:“叶书记,慢一点喝,可不要醉得太厉害了。” “没事儿,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 我摆了摆手,也没有碰杯,自顾地喝了进去,放下杯子,却有些后悔,这两杯酒喝得有些急,我的肚子里也一阵阵地翻腾,为了不当场出丑,我赶忙用双手扶着桌角,故作镇定,可没过多久,他忽地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面前的盘子开始飞舞起来,身子也有些不受控制,轻轻的摇晃起来。 徐子琪把半杯酒都喝了进去,只觉得嗓子里都火辣辣的,脸颊上一阵阵地发烫,她赶忙拉了椅子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包间外面,叫来服务员,让人上了热面,我却是死活不肯吃,徐子琪也是喝得有些醉了,就不由分说,拿起筷子,夹了面条,连哄带劝地喂着我吃了下去,放下筷子后,又扯了纸巾帮他擦了油腻腻的嘴巴,这才站起来,扶着我走出包厢。 我此时醉得厉害,双腿软绵绵的,身子一阵阵地发飘,如同行走在云端雾里,不停地拐着徐子琪东摇西晃,两人在走廊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几次险些跌倒,有服务员在远处见了,想过来帮忙,却被徐子琪摆手轰走,她是怕被人认出我的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闲话,并且,在下意识里,徐子琪觉得扶着县委书记回房间,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耀,自然舍不得让其他人来分享。 两人踉踉跄跄地来到房间门口,徐子琪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转头望去,却见我已经扶着墙壁走出老远,她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赶忙唤道:“走过头了,叶书记!” 我一脸茫然地停下脚步,愣怔怔地道:“子琪姐,这都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摸到床啊!你把房间改造得这么大,浪费了太多的空间,很不科学,完全没有必要嘛!” 徐子琪哼了一声,低声喝道:“哪有把床放到走廊里的,别说醉话,快跟我回房间,小心被服务员看见传闲话。” 我点了点头,身子晃了几下,就摸着墙壁往回走,那姿态极为小心谨慎,每挪上几步,都要停下来,伸手在墙上摸来摸去,可即便如此,我的双腿还在不停地打晃,仿佛正走在颠簸晃动的船上。 徐子琪笑了半晌,这才走过去,架起我的胳膊,返了回来,推门进了屋子,她右脚一抬,反踹一脚,便用纤细的鞋跟将房门踢上,晃晃悠悠地向大床走去,我的右手无意间摸到了她的翘.臀上,轻轻捏了捏,徐子琪心里有些发慌,一不留神,脚下拌蒜,身体忽然失去重心,两人就同时发出一声喊,磕磕绊绊地向前冲出两步,搂抱着摔倒在大床上…… 第1019章谣言 晚上七点多钟,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伸手摸出手机,看了下号码,却是庞钧打来的,此时脑子已经清醒过来,忽地想起,今天是庞晓丽的生日,想来晚上这顿酒席也是推不了的,不禁就有些头痛,中午的酒劲还没消,晚上还要继续战斗,即便是铁打的汉子,恐怕也要招架不住了。 与庞钧通过电话后,我起身穿了鞋子,到洗手间洗漱一番,便推门走了出去,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时,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徐子琪,她已经换了一套黑色长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耳垂上也带着精致的饰品,看上去高贵大气,极有品味。 我停下脚步,笑着打招呼道:“子琪姐,怎么一天换两件衣服啊!这件裙子虽然也很漂亮,但不如晌午的那件旗袍合身,你身材很好,还是穿旗袍更有韵味。” 徐子琪蹙着眉头望了对方一眼,见我的样子不像在调侃,也不像是明知故问,显然是把酒后乱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禁心中懊恼,没好气地道:“书记就了不起了嘛,还管人家穿什么衣服,旗袍穿着不舒服,被我送人了。” 我见她面色不善,说话的腔调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与晌午时的殷勤热情大不相同,一时记不起何时得罪她了,就觉得这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不知在外面惹了什么闲气,倒把火撒在自己身上来了,不过叶大书记胸襟广阔,自然不会和她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就冷哼一声,扬起脖子,优哉游哉地下了楼。 徐子琪的面孔冷若寒霜,沿着楼梯向上迈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瞥了一眼,望着我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哼着歌走了上去,之前的郁闷已经一扫而光。 我开车来到庞钧家的小区,将车子停好,从后座上取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前些天买到的游戏光盘,这是他应庞晓丽的要求,在省城买回的礼物,真不知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怎么会喜欢飙车游戏。 敲开房门后,见关磊一家人也在,众人原本坐在沙发边闲聊,见自己来了,赶忙簇拥着走到门口,笑脸相迎,我和大家打了招呼,换好拖鞋,走进客厅里,和众人聊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庞晓丽,就诧异地问道:“咦!小寿星呢?怎么今儿的配角都到了,唯独不见主角出来呢?” 庞钧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叶书记,让你见笑了,晓丽这两天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刚才还使了一阵子小性子,她妈妈哄了半天,也不见消停,仍旧躲在卧室里赌气呢,今天要不是她过生日,我非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这孩子,都被关玲宠坏了。” 我‘哦!’了一声,伸出手去,把装着游戏光盘的塑料袋递给关玲,笑着道:“嫂子,把这个送给她,看晓丽的心情能不能好些。” 关玲忙接过塑料袋,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门,笑着说道:“晓丽啊!你叶叔叔来了,还不快点过来打招呼,赶紧开门,看叶叔叔送给你什么礼物了?” 过了半晌,房门才被轻轻推开,庞晓丽红肿着眼睛走出来,接过塑料袋,看也不看,随手丢到卧室的桌子上面,踢踢踏踏地走到沙发边,勉强笑了笑,轻声地道:“叶叔叔好。” 我微微一笑,见她那张白皙可人的脸蛋上,愁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疑惑地道:“晓丽啊!这是怎么了,又被爸爸打了?你告诉叶叔叔,叔叔帮你出气。” 庞晓丽摇了摇头,极为委屈地撅嘴道:“不是,叶叔叔,这些天班里有同学造谣,说我被歹徒猥.亵了,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的话都特别难听,连外班的同学都知道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其实我没有……那坏蛋根本就没碰到过我……” 说完之后,她坐在沙发边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关玲在旁边见了,赶忙拿着纸巾帮她擦了脸,又偷偷在她后背上捏了一把,悄声地道:“晓丽,别在叶书记面前哭,成什么样子了。” 庞晓丽这才停住抽泣,只是眼泪依旧止不住,扑簌地淌下来。 我微微一怔,倒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时的情形他是很清楚的,歹徒确实没有时间去做出格的举动,但这种流言蜚语,总是有人会相信的,若是放任传播,即便是成年人,都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更别说一个高中生了,还是要想办法澄清事实,否则庞晓丽容易被人歧视,在心里留下阴影,不利于她以后的成长。 我想了想,便沉吟着道:“晓丽,别听他们乱说,叶叔叔是知道的,你刚被歹徒带走,白老师就到了,直接把犯罪份子制服了,你根本没有遭到侮辱,这样吧,改天请白老师去学校作报告,顺便和同学们单独交流一下,帮你辟谣,她以前担任过你们的班主任,同学们应该都会相信她讲的话,由她来澄清事实,最合适不过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第1020章人最重要 庞晓丽赶忙抬手擦了眼泪,抽抽噎噎地道:“好,还是叶叔叔理解我,爸爸总说没有什么的,他就是大老粗,除了喝酒,根本什么都不懂。” 庞钧见女儿的情绪好转,心中高兴,也就不再反驳,就坐在一边嘿嘿地笑,在他看来,这种小事儿,都是不值一提的,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儿。 关磊在旁边笑了笑,拍了拍庞晓丽的肩头,满脸慈爱地道:“晓丽,那是有些人嫉妒你长得漂亮,这才散布谣言呢,你不要太在意,不然可就上当了,你开开心心的,她们看见影响不了你,也就不会再乱说了。” 庞晓丽破涕为笑,扬着小脸道:“叔叔,你尽会乱说,我长得哪里漂亮了。” 关磊的爱人从旁边插话道:“晓丽,在叔叔舅妈眼里,你可是最漂亮的了,你小时候的那些照片,我们可都留着呢,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依我看,老庞家以后怕是能出个电影明星了。” 庞晓丽被众人哄了一会儿,便开心起来,把刚才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又开始活泛起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倒好象换了个人似的。 庞钧点了一支烟,坐在我的身边,笑吟吟地听着庞晓丽讲话,过了一会儿,他望了女儿一眼,在旁边出声提醒道:“晓丽,你不是要送给叶叔叔礼物吗?可别忘了。” “哎呀!差点忘记了。” 庞晓丽吐了下小舌头,一脸娇憨地道,她赶忙站起来,一溜小跑地回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取来一块黄色的玉石,双手捧着送过来,一脸认真地道:“叶叔叔,这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了,为了感谢您救了我和同学们,我决定忍痛割爱,把它献给您,请叶叔叔务必收下。” 我接过玉石,仔细端详了一番,见这块玉石是纯黄色的,质地柔和莹润,纹理清晰,手感坚而不脆,就知道是件上品美玉,就赶忙摆手道:“晓丽,你的心意叔叔领了,不过这块玉石太珍贵,叔叔可不能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庞晓丽却摆着小手不肯接,拿眼去望父亲,庞钧笑呵呵地道:“叶书记,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了吧,这块玉石是我年轻时从省城的小店里淘来的,拿回家后不到两天,关玲就生了晓丽,所以就觉得是个好兆头,这孩子出生之后,就喜欢摆弄这块玉石,宝贝得很,旁人想碰一下,她都不肯,难得这次大方起来,倒舍得拿来送人。” 我听了玉石的来历,更加不肯收,连连摆手道:“晓丽,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可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庞晓丽却撅起嘴巴,把头转向一边,板着小脸不肯说话,那模样,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见推脱不过,只好把玉石放起来,笑着道:“既然晓丽一片诚心,那叔叔就收下来了。” 庞晓丽这才高兴起来,笑嘻嘻地道:“叶叔叔,能帮我个忙吗?” 我点了点着头道:“可以啊!只要叶叔叔能做到的,一定帮。” 庞晓丽嘻嘻一笑,故作神秘地道:“叶叔叔,您肯定能做得到。” 我不禁莞尔,不知这小家伙故弄玄虚,又在搞什么名堂,却见庞晓丽走到桌边,拿了几个日记本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递过一支笔,笑着道:“叶叔叔,这是我几个好朋友的本子,她们想要您的签名,我答应下来了。” 我不禁觉得好笑,不解地道:“晓丽,她们要我的签名做什么?” 庞晓丽嘻嘻一笑,轻声地道:“她们这些人啊!现在好崇拜你的,说你那天和歹徒打架的时候,特帅,还会耍飞刀呢!” 我登时无语,转头望去,却见众人都似笑非笑地把脸扭到一边,面上露出尴尬之色,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晓丽,你别听她们乱说,叶叔叔可不会耍什么飞刀,当时情况危急,叔叔情急之下,也不知丢了什么东西过去,现在都忘记了,但肯定不是飞刀。” 庞晓丽听了后,就不再吭声,而是抿嘴窃窃地笑。 我接过笔,翻开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些勉励的话,接着龙飞凤舞,署上自己的名字,庞晓丽看了,更加开心起来,喜滋滋地抱着日记本走到一边,低头翻了起来。 我点了一支烟,和众人聊了几句,就找了机会,拉着庞钧进了书房,把一叠钱交给他,庞钧坚决不肯收,两人在书房里推搡起来,最后还是我力气大,硬将钱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这才松了手。 庞钧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这事闹的,不就是一件小玩意么,又不是太值钱的东西,叶书记,你何必这样认真,倒真的是让我觉得不自在了。” 我笑着道:“老庞,晓丽出手大方,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太小气,这些钱只当是给孩子的零花钱,她喜欢什么就买点。” 庞钧呵呵一笑,连连摇着头道:“不能给她太多钱,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以后就该吃苦头了。” 两人从书房里出来,见众人已经把餐桌摆好,切了蛋糕,一番热闹之后,几人便开始推杯换盏,举杯畅饮起来,我下午的酒还没消透,在酒桌上状态低迷,不过自己不肯服输,就与庞钧拼了个两败俱伤,晚上没有回西山宾馆,直接在庞钧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离开。 李飞刀在陵台县逗留了三天,一直住在西山宾馆,白天我让秘书郑辉开车带他到各处走走转转,晚上几人就在一起喝酒、打麻将,倒也算逍遥快活。 直到周六的上午,我开车带着他去了省城,与婉韵寒和方芸熙见了面,当面介绍了一番,两人听说李飞刀以前是特种兵出身,又是我的半个师傅,为人忠心可靠,在见识了他的飞刀绝技之后,两人不禁大为赞叹,也都放下心来。 李飞刀在见了这两位气质迥异的美女后,这才明白,我为什么叮嘱,保护人最重要,字画倒是其次,自古红颜如祸水,这两位倾国倾城的尤.物,自然是祸水中的祸水,当然要小心保护了。 众人坐在沙发边喝了一会茶,我便从包里取出那块玉石来,递给婉韵寒,笑着道:“姐,这是送你的。” 婉韵寒接过玉石,仔细鉴赏了一番,便莞尔笑道:“小泉,这可是上等的巴林福黄石,价值不菲,金石界素有‘一寸福黄三寸金’的说法,这块福黄石是金橘黄,已经可以与田黄媲美了,福黄石最适合做印章,正好画馆需要雕刻新的印章,原本找了块上好的蓝田玉,但质地远不如这块福黄石,明儿找师傅雕出三枚印章,我们三人各带一枚,只有加盖了印章的字画,才可以证明是出自芜菁国画馆的作品。”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前些天收到这件礼物的时候,我就琢磨着画廊也许能用到,还真被我猜着了。” 方芸熙抿了口茶水,望了李飞刀一眼,笑着道:“这回好了,联系到了李师傅,我们就可以按原来的方案操作了,开业的当天,就把那幅字在画廊里展出,一定能引起轰动。” 婉韵寒莞尔一笑,微微点着头道:“方阿姨说的对,等李师傅安排妥当,回到玉州后,我们就要联系媒体的朋友了,相信这幅字一旦曝光,会有很多收藏爱好者前来参观,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众人商议了好久,就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开业当天的不少细节都需要仔细斟酌,好在时间充裕,一切都可以从容筹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准备充份,人大会顺利召开,圆满结束,政府这边几项重要的人事任命都以高票通过,唐耀文头上的那个‘代’字也顺利地取了下来,这使得他成为了陵台县名副其实的县长。 而人质事件的顺利解决,也让陵台县公安局获得了省公安厅的通令嘉奖,刑侦大队荣获集体二等功,而在解救人质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女刑警白雪玲,更是荣立个人二等功,省台记者特地来到陵台县,为她做了一期专访,很快,这位智勇双全的女警花便成了陵台县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然而,白雪玲在去了趟北辰乡,看了儿子乐乐之后,回来后便大病一场,终日茶饭不思,闷闷不乐,这让我伤透了脑筋,每天下班回来,都会想尽办法讨她开心,经过一周时间的精心呵护,白雪玲终于康复,又开始美滋滋地上班去了。 第1021章妥协 当符娟和廖培华走出霍崇浩办公室之后,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这样好端端的一件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胡升达不置可否,霍崇浩却问能不能改在市里召开,将西江区作为参观点,这让符娟和廖培华都是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符娟委婉的表示,省旅游局的意思是希望在一个新兴旅游地区召开,以便于现场进行经验交流,西江区虽然也有一些景点,但是一来根本没有形成像样的产业,二来是,其旅游市场也根本不成气候,目前整个淮鞍市只有陵台具备这个条件,如果换到其他区县,只怕省旅游局是不会同意的。 拿廖培华的话来说,这两年西江区里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旅游工作,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规划来发展这项产业,拿到西江区开,那就只能作反面典型来批判了。 霍崇浩最终还是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表示要考虑一下,研究一下再说。 “符市长,霍书记是什么意思啊?这种好事情,别的地方争都争不来,也是去年和今年这两年,陵台县这个儿蓬莱观、囫囵山开发区弄得像模像样,加之广告也跟上搞得颇有声势,省里边才有意放到我们市里来,这边好不容易和县里说好让他们出钱来承担一切费用,咱们市里只管坐享其成,一切都由县里来操心,这样的好是哪儿去找?何况人家叶书记、唐县长和辛县长都这么热心积极,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事儿,霍书记还犹豫什么啊?” 廖培华也是一个无党派人士,和民.主党派出身的符娟关系不错,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符娟也有些闹不明白,这样一件好事情,怎么胡市长也是阴阳怪气不冷不热,虽然表示支持,但是却又建议自己最好直接向霍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 而霍书记就更古怪了,居然老问些不着调的事情,居然会想把现场会弄到西江区开,这不是故意给淮鞍市旅游工作摸黑么? “是不是霍书记担心耗费太大的缘故?” 符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或者说担心放在我们淮鞍开这个会,陵台条件不够好,反过来影响我们淮鞍形象?” “嗬!符市长,我们俩不是都已经汇报清楚了么?经费由陵台县负责,人家叶书记人虽然年轻,可是在这方面可没有蹑手蹑脚的习惯,我和他谈了谈可能会产生的一些费用,尤其是邀请专家学者搞这个研讨会性质的论坛,可能花销不小,省里边也有意思要把档次拿上去,所以算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人家叶书记问都没有问,只是说,只要需要,一切按照上边的要求办,陵台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面子绷足,这还要怎么样?” 廖培华嗤之以鼻,道:“至于说形象,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我敢说,在全省地级市里也没有几个规模档次能达到这个水准的,能比这边强的也只有玉州的景区了,这还能影响淮鞍形象?放在西江那才是影响形象!” 符娟感觉到霍崇浩不是不希望这个会在淮鞍召开,只是不希望在陵台开,难道是希望放在市区?也不像,张绍文和霍崇浩不对路,是尽人皆知的。 何况,刚才霍崇浩还顺口问了一句,放在曹集行不行?只可惜啊!曹集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旅游景点,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旅游资源贫瘠县。 现在好像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霍书记不希望这个会在陵台县开,只是其他几个县区似乎都不太合适,如果一定要定在其他县,估计省旅游局那边就通不过,还会认为淮鞍这边是故意在做怪。 符娟大略的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看样子,陵台县的叶庆泉又把霍书记给得罪狠了,要不然,按理说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这是事关整个淮鞍形象的难得机会,霍书记一般是不太会计较的,这也是符娟最难以理解的。照说,以霍崇浩平时的风格,似乎不太会把工作和私人观感混淆在一起的。 可是在符娟印象中,我应该是和霍崇浩关系相当密切的,要不然以我的资历,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就从一个副县长爬上县委书记宝座,而现在距离我担任县委书记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而已,没有霍书记的首肯,就算是上边再有背景,那也不可能如火箭般的蹿升才对。 难道说,就这一个多月,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急剧恶化到这种程度了?符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更不可能,比天方夜谭还荒唐。 不过霍书记似乎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要考虑研究一下,虽然不知道还需要考虑研究个什么,但是毕竟还留有一丝希望。 当廖培华把这个情况转达给我时,我就知道霍崇浩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动作了。不过自己这是光明正大的工作,霍崇浩就算是知晓自己的想法,他也拿自己没辙。 我就不相信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推拒了这一次让他自己也能面上增光添彩的重要会议,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我还真的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接到廖培华的通报之后,我就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来破这个结。 霍崇浩无疑是觉得,在陵台召开这个现场会,会更好的为我自己在造势,尤其是在这个新增常委归属,尚未见端倪的时候,很难说会不会有一些意外的变化改变他原本的设想,只可惜曹集那边没有什么像样的旅游资源,否则,霍崇浩真会竭尽全力也得把会议迁到曹集那边去开。 唐耀文先前对于在陵台召开这个现场会也不是很感兴趣,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经费开销太大,但是在看了县旅游局送来的各种数据报表对比之后,他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我再和他交换了意见之后,唐耀文也就很爽快的同意了这个想法,要办就办好,要办就要办上档次,这是我和唐耀文最后确定的原则。 …… 摆在霍崇浩面前这张《江州日报》让他百味陈杂,一则并不算显眼的豆腐干大小的消息,陵台县旅游产业迎来发展高.潮,五一节期间旅游业产值创出历史佳绩,这则消息一映入眼帘,霍崇浩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没得选择了。果然,还没有等他最后下定决心,副省长田涛的电话就到了。 虽然田副省长电话中相当客气,但是霍崇浩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对淮鞍方面对这一次全省发展旅游产业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的态度冷淡、动作迟缓,感到有些不满。 在田副省长看来,这样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个地市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推介和广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你花上几百万来推广自己城市形象的广告片还要有效得多,对于一地旅游产业的促进也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功效,怎么淮鞍方面却是有些懈怠的感觉,这让田涛也很是不解。 田涛和省旅游局问及淮鞍市分管副市长符娟时,符娟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市里边还在研究,这让田涛很是不快,如果不是考虑一些其他原因,这个现场会本该放在玉州,根本就轮不到淮鞍方面,田涛甚至有点想要甩掉电话换地方的冲动,好在省旅游局谢局长在一旁婉言相劝,劝他先听听霍崇浩的口气再说,如果说淮鞍方面真的不感兴趣,那再换地方也不迟。 霍崇浩略加思索,就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他不可能因为一点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就拒绝这样一个难得的会议在淮鞍召开,不管是在陵台还是曹集,只要能在淮鞍市召开,那也是对他自己工作的一分肯定,至于说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和变数,也只有接下来通过其他办法再来化解了。 得到市政府秘书长康向阳正式通知,市委、市政府同意由陵台县政府承办这一次全省旅游产业发展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之后,我终于放下了一直悬在半空中的这颗心。 这两天,市委、市政府方面一直把这事儿悬着,明显就是想要让省里边感觉到市里边对这次会议筹备的冷淡,如果省里边真的因此而改变会议地点,放到其他的地市,淮鞍方面也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事儿给黄了,只不过霍崇浩的软处理法子似乎并没有见效,省里边的压力和来自内部的要求,还是让霍崇浩最终妥协了。 第1022章开业 我先前也就预料到了,市里边想要通过拖的法子来冷处理,所以也就早就备下了应对之策,和省旅游局谢局长沟通,也很是花了些精力,幸好谢局长对婉丛蝶很是欣赏,有婉丛蝶从中帮忙牵线搭桥,我也是亲自出马协调勾兑,这事儿才算是确定由陵台来承办,也才有田副省长的电话。 尘埃落定,我也就没有再客气,既然确定由陵台来承办,那我也就给辛存焕下了死命令,除了省内这些个旅行社之外,邻省如广西、湖湘、湖北、黔南、四川、陕西等省省会城市的大型旅行社也成了邀请对象,我要求辛存焕,马上安排一帮人专程去这些个省份的省会里,逐个邀请并落实,顺便也把陵台的简介也带出去推介一番,以求将这次会议开得隆重热闹。 …… 经过一番精心筹备,五月中旬的一个周末,芜菁国画院终于如期开业,受益于媒体的广泛报道,众多书画爱好者都纷纷赶来,欣赏那幅珍贵异常的领袖真迹,其中也不乏商界精英,政界显要,开馆的时间本来是八点半钟,可许多人为了先睹为快,在八点钟前就已经赶来,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几分钟之后,国画院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六名保安鱼贯而出,李飞刀最后走了出来,他指挥着一众保安,先在门外放了几挂鞭炮,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四位身披绶带的礼仪小姐也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站在大门两旁,微笑着向众人致意,许多人早已等得迫不及待,便蜂拥而入,而路边,一辆辆小车缓缓驶来,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门口就已经没了停车位。 我昨晚就来到了玉州,可自己这位幕后老板,并没有参加上午的开业典礼,因为瑶瑶昨晚淘气,睡得太晚,上午十点钟才醒来,我帮着睡眼惺忪的瑶瑶换了衣服,又抱着她去吃了早餐,直到瑶瑶来了精神,抱着玩具到处乱跑,我这才牵着瑶瑶的小手下了楼,开车前往国画馆。 这时临近中午,来国画馆参观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进了宽阔的展厅后,仍然可以看到几十人围在展厅中央,欣赏着展示柜里那幅镇馆之宝,《沁园春雪》,几名青年男女正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着照。 而其他各处,也都站着三五成群的人,对着各式书画作品轻声讨论着,我在人群中发现了李飞刀,他正站在一个高大的立柱边,不时拿眼打量着大厅里的众人,显得极为敬业。 我微微一笑,牵着瑶瑶走到他身边,笑着问道:“老李,上午没有出现状况吧?” 李飞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上午还好,就是人太多了些,有两个小蟊贼想趁着人多偷钱包,被我警告后,灰溜溜地走了,现在还没发现有异常的人,不过不能大意,晚上我再去看一遍监控录像,字画公开展出这七天里,要格外小心。” 我呵呵一笑,就摆了摆手道:“也不用搞得太过紧张,应该没有问题,我刚才看了一下,前进派出所的便衣也在人堆里,他们的副所长刘天成是顾长峰一手提拔的,和我也是好朋友,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李飞刀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感情好了,有警察保驾护航,那就是双保险了。” 我们俩人站在立柱边聊了一会儿,就见楼梯上走下一行人来,其中一人身穿唐装,手里拄着漆黑的拐棍,满脸笑意,正和身旁几人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隐湖集团的老总齐凡东,自己本不想和齐凡东有过多来往,就转过头去,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打算领着瑶瑶走到别处。 可齐凡东老远已经看到我,赶忙舍了其他人,拄着拐棍走过来,笑呵呵地道:“叶书记,真是巧了,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您也是过来买字画的?” 我见躲闪不及,便笑着迎过去,点了点着头道:“齐总啊!还真是巧了,我听说这里有领袖真迹,所以特地来转转。” 齐凡东微微一笑,笑着说道:“是啊!前些天得到消息,这里有领袖真迹展出,当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这家国画馆搞来了赝品,用来炒作,就和几位朋友打了赌,结果过来一看,不得了,果然是稀世珍品啊!上面不但盖有领袖印章,还有京城王老的印章,这家国画馆不简单,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知他们怎么得来的。” 我听了后,心中微动,试探着问道:“齐总,他们这幅字出售吗?” 齐凡东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些许夸张的神色,低声地道:“这样的宝贝,哪个肯卖啊!我开价一千万,却被他们的方馆长礼貌地回绝了,其实,要是他们真肯出售,三千万我都会买下来。” 我登时吃了一惊,心里不禁直敲鼓,恨不得立时做主,把这画卖了出去,于是咳咳地咳嗽了两声,摸着鼻子道:“不是吧?齐总也太大方了些,毕竟只是一幅字,怎么能值得了那么多的钱,听说前段时间,也有领袖书法面世,开价只有百十来万。” 齐凡东微微一笑,用手里的拐棍重重地戳了戳地面,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叶书记,这你就外行了,上次出来的字迹虽然也是真迹,可写的是‘向雷锋同志学习’,那幅字的价值就打了折扣,而这幅字不同,乃是脍炙人口的佳作,诗词内容与领袖书法相得益彰,是名副其实的艺术珍品,领袖乃是不世出的人物,他的这幅作品,不逊于世上任何一位艺术大师的传世之作,假如能流传几代,价值应该会更高,这样的宝贝,又有哪一个肯卖?” 经他一番解释,我立时打消了卖字的念头,齐凡东是极为精明的商人,这种人对于金钱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既然他都认为这幅字属于无价之宝,我当然也不会过于短视,于是话锋一转,顺口问道:“齐总,那您这次过来有没有收获?” 齐凡东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抹了下光亮的额头,笑着道:“这家国画馆里的字画还是极好的,画家的名气虽然不大,但作品很有收藏价值,价格也很公道,我选购了三幅作品,叶书记,您可以拿去看看,要是喜欢,就选一幅拿去好了。” 我笑着摇着头道:“齐总,您的好意我领了,但君子不夺人所爱,字画我就不要了。” 齐凡东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了笑,摇着头道:“叶书记啊!恕我直言,你这位年轻俊杰,别的都好,就是为官太过清正,其实区区字画,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礼物,即便收下,又能如何?如今许多官员,纵然不为求财,也多少会收些礼物,在官场上打拼,若不自污,恐怕会不容于同僚,长此以往,是祸非福啊。”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齐总,我倒不是清正,也不想当廉政模范,只是性格使然,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夜里会睡不着觉的。” 瑶瑶在旁边安静地听了半晌,这时就摇着我的大腿,疑惑地问道:“叔叔,叔叔,这里的字画,不都是咱们家的吗?拿了怎么会睡不着觉呢?” 我赶忙把她抱起来,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又使了个眼色,低声地道:“别乱讲话,让人家听了笑话。” 齐凡东微微一笑,他只以为是小孩子童言无忌,随口一说,就没有在意,而是笑眯眯地道:“叶书记,这是谁家的小女孩啊!长得这样漂亮。” 瑶瑶却不敢再说话,而是扭过头去,双手抱着我的脖子,在他的后背上也捏了一把,我不禁莞尔,笑着道:“齐总,她是我的外甥女,这小淘气,平时最不喜欢学习,不过倒是画的一手好画,我想带她过来转转,让她感受一下这里的艺术氛围。” 齐凡东连说了几声好,点头赞许道:“叶书记,还是你有眼光,从小培养孩子对于书画艺术的喜爱,对她们将来的成长大有好处。” 两人又聊了几句,齐凡东便笑着告辞,和其他几人转身向门外走去,瑶瑶见他出了门,才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叔叔,叔叔,他是坏人吗?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呢?” 我呵呵一笑,撅起嘴巴,在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瑶瑶,你记好了,这是咱们家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知道了吗?” 第1023章墨宝 瑶瑶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道:“记得啦,我连班主任老师都不告诉,只告诉大花猫一个人,可以吗?”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低声笑道:“当然可以了。” 瑶瑶的撇了撇小嘴,有些苦恼地道:“叔叔,叔叔,咱们家秘密太多了,我已经忘记好多了呢。” 我听了后,不禁展颜一笑,抱着她向楼上走去,上了二楼,在路过洽谈室的时候,发现房门开着,方芸熙正坐在桌边,和一位中年男人谈话,我侧耳听了几句,就抱着瑶瑶走了进去,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方芸熙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点头,就继续解释道:“柳先生,五十七号作品的标价已经很低了,我又给您打了八折,这个价格应该是相当公道的,不能再让了,否则,不但画院没有任何利润,即便画家本人也不会同意的,他们创作的每一幅作品,都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如果贱卖了,画家也会认为,这是对他辛劳创作的不尊重。” 那位中年人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一摆手道:“方馆长,你说的是有一点道理,但五千元的价格还是太高了点,毕竟这位画家也不是什么名人,作品没有多大的收藏价值,我前阵子去了趟京城,那里的字画都很便宜,那些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赝品,几百元就能买来一幅,用来送人,要比这个还好。” 方芸熙微微一笑,微微摇着头道:“柳先生,我们芜菁国画馆是不做赝品生意的,至于画家的名气,当然是很重要,但我们更重视的是艺术作品本身的质量,我们对于每幅作品的标价,都是由非常专业的鉴定师来完成的,在首次销售中,已经做了让利处理,确实不能再优惠了。” 那中年男人也不着急,就点着烟,和方芸熙侃起了价,一双眼睛却是不闲着,在她的身上瞄来瞄去。 我在侧面看得清晰,不禁微微皱眉,捏了捏瑶瑶的小屁股,就把她放在一边,起身道:“方馆长是吧,五十七号作品我也看中了,五千块的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既然这位先生嫌贵,就卖给我好了。” 方芸熙微微蹙眉,随即喝了口茶水,展颜一笑,道:“柳先生,这位先生也看中了五十七号作品,您的意思呢?” 那中年男人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了,于是转过头来,恨恨地盯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方馆长,那就按你说的,五千块,我拿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轻声地道:“对不起啊!这位先生,柳先生先来的,要不,您另选一幅作品?”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真是太可惜了,这幅作品我欣赏了半天,越看越喜欢,本来志在必得,没想到居然来迟了一步。” 中年男人本来有些沮丧,听我这样一说,他立时又高兴起来,缴款之后,拿着票据走了出去。 方芸熙离开座位,走到门边,轻轻关了房门,皱着眉头道:“小泉,你怎么能乱来,小心人家说你是‘托!’,一旦传了出去,会影响到国画院的声誉,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这男人不地道,他根本就不是在谈价格,你瞧他身上的穿戴,用的皮包手机,都是高档货,又哪里是缺钱的主,无非是借着买画的机会,和你搭讪,我瞧他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方芸熙嫣然一笑,微微摇着头道:“小泉,你别说得这样肯定,好多人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风光,五千元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在价格上商议一下,还是情有可原的。” 我想了想之后,就皱着眉头道:“芸熙阿姨,以后国画馆业务上的工作,还是请人来做吧,你和韵寒姐负责管理就好,不必亲自去做,那样太辛苦了。” 方芸熙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柔声地道:“好吧,那就听大老板的,过些日子,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不负责价格谈判,只当甩手掌柜的,这样总成了吧?” 我嘿嘿一笑,连连点着头道:“那样最好。” 方芸熙回到办公桌边,笑吟吟地道:“小泉,知道上午的成交额有多少吗?” 我随口道:“我瞧来的人不少,应该能有十几万吧。” 方芸熙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错了,是三十七万。” 我倒吓了一跳,有些不信地道:“芸熙阿姨,怎么会卖出这么多?” 方芸熙浅浅一笑,温柔地道:“顾老介绍的那位画家果然了不起,他只带来两幅长轴作品,居然都被一位商人看中,以一万每平尺的的价格买了去,单他个人作品,就卖了十八万元。” 我怔了怔,皱着眉头道:“买画的人是不是穿着一身唐装,拄着拐棍?” 方芸熙抿嘴一笑,有些诧异地道:“小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轻声解释道:“那人是隐湖集团的老总齐凡东,我刚才在楼下遇到他了,出手这样阔绰的人,在玉州恐怕也不多见,所以第一个猜到他。” 方芸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其实那幅画卖低了,顾老认为,假如那位画家能够获得与实力相符的名气,那两幅作品至少也能卖到三十万。” 我不动声色地道:“芸熙阿姨,你放心,他要是真有那个实力,成名是早晚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走廊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微微一愣怔,赶忙站了起来,暗自苦笑着道:“领袖真迹果然是不同反响,连夏老爷子居然也来捧场了。” 我出了房间,见李卫国陪着青州市委书记夏鑫平迎面走来,他身边跟着一位中年美妇,却是电视台张女士,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套裙,手里挎着白色小包,嘴角微抿,正笑得开心。 李卫国抬头望了一眼,恰巧看到我,不禁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小泉,你也是来买字画的?” 我微微一笑,硬着头皮迎上去,微笑着解释道:“卫国书记,这家国画馆是我姐姐开的。” “哦?”李卫国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你和婉女士是亲戚?” 我点了点头,有些含糊道:“是远房亲戚,前些年没怎么走动。” 李卫国微微一笑,虽然心存疑虑,但没有再说这个,而是将身旁的夏鑫平介绍我认识。 张女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忽地笑了笑,轻声地道:“我记起来了,你是韵寒那个当县委书记的弟弟吧?” 我微笑着道:“张阿姨,您好,以前听韵寒姐提起过您。” 张女士笑了笑,轻声地道:“前些日子,听你韵寒姐说画廊要开业,我特地给卫国书记打电话,让他过来捧场。” 我赶忙笑道:“张阿姨有心了。” 张女士转头道:“老李,你先去把那两幅作品买了吧,我去韵寒的办公室坐坐。” 李卫国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好吧,你先过去,我先陪着鑫平书记看看,稍后就到。” 我把两位书记老爷子让进洽谈室,又将方芸熙介绍给他们,又亲自为对方泡了茶,这才笑着说道:“夏书记,看上哪两件作品了,我去拿了送您。 夏鑫平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倒是大方,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把那幅《沁园春雪》拿了送我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连连挠头道:“老爷子,那个我可做不了主。” 方芸熙抿嘴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鑫平书记,那幅字要是送了您,我们这画馆可要关门了。” 李卫国和夏鑫平都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卫国便笑着说道:“方馆长,放心吧,能亲眼目睹这幅领袖真迹,我已经大慰老怀了。” 方芸熙莞尔笑道:“卫国书记,以前总听小泉念叨您的好,只要不是这幅字,您尽管随意选,我去拿了送您。” 李卫国和蔼地一笑,微微摇着头道:“方馆长不必客气,刚才都是玩笑话,不必当真,庆泉那小子当初可也帮了我大忙了,我们毕竟共事一场,他自然会念着我的好。” 我嘿嘿一笑,十分客气地道:“老爷子,那可不敢当,当初要不是您教诲,哪有我现在。再说了,那年和建章秘书长去您那喝酒,临走时,还摸了你好几瓶茅台呐!我看这样吧,等您家里办喜事时,酒席钱我都包了。” 李卫国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了口烟圈,苦笑着道:“这话你去和媛媛去说,只要她肯早点结婚,我再送你一箱好酒都成。” 我没想到勾起了老爷子的心事,赶忙岔过话题,笑着道:“方阿姨,你可能不知道,卫国书记和鑫平书记可都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是我们青州极富盛名的民间书法家,今儿既然来了,一定要请他们俩人留下墨宝。” 第1024章小报告 方芸熙听了后,赶忙笑着道:“小泉的建议不错,两位领导,你们先坐,我去取笔纸。” 李卫国笑着连连摆手道:“方馆长,别听庆泉的,我那笔字拿不出手,倒是鑫平书记的字,确实见功力。” 夏鑫平听了也连连摇头,笑着道:“不行,不行,我那字也就是平时写着玩,在这里题字,那不是班门弄斧嘛,还是免了吧。” 我却笑着说道:“两位老爷子,你们就不必自谦了,等会儿把字裱上,就挂在领袖那幅字旁边。” 李卫国和夏鑫平呵呵一笑,拿手指了指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李卫国微微摇着头道:“你啊!还是那副惫懒模样,倒是一点都没改变。” 方芸熙取了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夏鑫平略一沉吟,便挥笔写下‘墨海’两个字,而李卫国却在后面续写了‘飘香’。 将字收好,三人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李卫国便买了两幅长轴作品,分别是《松鹤延年》、《虎啸深山》。 方芸熙取来画后,婉韵寒等人也走了进来,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夏鑫平,李卫国便与张女士起身告辞。 我将几人送到门外,又帮李卫国把两幅画放到小车的后备箱中,笑着道:“两位老领导,要是方便,晚上我去宾馆看看你们吧。” 夏鑫平想了想,就看了李卫国一眼,点了点着头道:“也好,晚上我要请省委孟书记吃饭,到时你也一起过来吧。” 我赶忙应承下来,望着李卫国开着车子离开,他才转身回到楼上。 晚上八点钟,我驱车到了酒店,进了包房里,见唐耀文的表兄焦南亭也在座,就笑着走过去,打了招呼,几人坐在包厢里闲聊,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李卫国接了电话,就笑着对夏鑫平道:“孟书记来了,咱们下去迎迎。” 几人下了楼,在酒店门口站着闲聊,过了一会儿,孟亭江的车子就到了,三人快步走过去,与孟亭江在车边握了手,便簇拥着回到包房。 我还是初次和这位省委大员在一起吃饭,在酒桌上就稍显拘束,只是微笑着倾听,不肯轻易插话。 孟亭江倒是很注意面前这位年轻人,饶有兴致地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在听了我的答复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笑着对李卫国道:“老李,你带出来的干部很不错,小叶书记在陵台县现在干得很出色,耀文一直在背后夸他。” 李卫国微微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孟书记,当初在委办工作时,我就看他是块料子,就放到基层培养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还算争气,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孟亭江点了点头,之后摸了摸头发,意味深长地道:“鑫平、老李啊!作为高级干部,一定要有识人之能,鑫平,你们青州的张阳就是一个反面典型,教训深刻啊。” 夏鑫平赞同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孟书记说的对,张阳搞乱了青州的班子,让各项工作陷入被动,我们花了很大的气力,好不容易才扭转了局面。” 孟亭江淡淡一笑,夹了口菜,放下筷子,轻声地道:“当初我就曾在书记碰头会上讲过,张阳作风霸道,容易出问题,可是一些人就是不肯听呢,结果到底出了事情,搞得省里灰头土脸的。” 夏鑫平心中一震,没有接话,过了半晌,才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道:“孟书记说的对,在用人的问题上,要格外慎重,才干德行缺一不可,当然,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要加强党内监督,权力一旦失去了制约,班子和个人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孟亭江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转头望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叶书记,要是你们陵台县的唐耀文同志犯了错误,你会怎么处理?” 我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道:“拉袖子,敲警钟,实在不成,就给您打小报告。” 孟亭江不禁莞尔,他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两个好好配合,过些日子,我去陵台县转转,给你一个打小报告的机会。” 这时焦南亭就笑了笑,轻声地道:“孟书记,我也打个小报告吧,陵台县境内有条公路要修下,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可在省交通厅卡住了,我给马厅长打了电话,他的意思,还要再研究研究。” 孟亭江微微皱眉,轻声地道:“知道了,改天把材料送过来。” 我听了后面露喜色,赶忙端起杯子,倡议着大家喝了一杯,吃过饭后,几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李卫国就拿出一幅《虎啸深山》来,展开后,笑着道:“孟书记,这幅画是我下午在一家国画院选来的,您看怎么样。” 孟亭江仔细端详了国画,就点着头道:“老李不错,很有眼力,这张画不错,画虎贵在有神,这位画家还是颇有功底的,把猛虎的威势与神采都刻画出来了,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传神。” 焦南亭在旁边看了后,就笑着道:“卫岗书记,听说玉州新开了一家国画院,里面还收藏了领袖真迹,那幅《沁园春雪》也不知是真是假,该不会是赝品吧?” 李卫国收起卷轴,放到一边,微笑着道:“确实是真迹,我亲眼所见,肯定错不了的。” 孟亭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闭上眼睛,轻声地道:“那幅作品我听说过,是京城王家的传家之宝,向来秘不示人,如今竟然在玉州出现了,还真是奇怪。” 李卫国微微一笑,拿手指着我,轻声地道:“这就要问叶书记了,那家国画院的院长是我们青阳管委会的,也是他干姐姐。” 我赶忙掩饰道:“听说是高价收购来的,至于细节,韵寒姐没有讲,我也不太清楚。” 孟亭江淡淡一笑,睁开眼睛望了我一眼,沉吟着道:“叶书记,过段时间,省里要组织一批干部出国培训,你也在名单之内,要提前准备一下。” 我听了后,心中高兴,赶忙欠欠身,笑着问道:“孟书记,要什么时候走?” 孟亭江脸上现出一丝倦意,打了个哈欠,微一摆手道:“大概是十月份,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要在国外待一阵子。” 听说是去新加坡,我不禁有些失望,自己向往的地方是欧美,尤其是名模云集的意大利,那里才是自己满心向往的地方,对于东南亚国家,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此时,我也只能笑着说道:“那太好了,出去多走走看看,学习下国外发展经济的先进经验,对于以后开展工作,还是很有帮助的。” 孟亭江点了点头,又点了一支烟,轻轻吸了几口,抬腕看了看表,就笑着道:“鑫平、老李,时间不早了,那就先这样吧。” 众人起身离开包间,向楼下走去,孟亭江与李卫国走在前里,轻声交谈着。 我停下脚步,拉住焦南亭,悄声问道:“焦处长,荆南市市委书记的人选出来没有?” 焦南亭微微一笑,荆南市上一届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现在接任的人,就很有可能会晋升省委常委,外面竞争很厉害,于是他轻声地道:“还没有最后确定,听说争议很大,不过鑫平书记应该很有机会吧。”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那几位对自己极好的老兄,望着李卫国的背影,就言不由衷的悄声地道:“那样最好,鑫平书记是位难得的好领导,真希望他能再进一步。” 焦南亭点了点头,笑着轻声地道:“其实也不见得非得去荆州,咱们玉州的李市长也快退下来了,他如果能到玉州来,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省会城市嘛,在这边发展也许更有利。” 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有消息了?” 焦南亭含蓄地一笑,摆了摆手,拿手指了指前面的孟亭江,压低声音道:“只是听孟书记这样提过,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暗自琢磨着,夏鑫平老爷子如果能调到玉州来,倒也是一桩好事。 出了酒店,孟亭江坐上小车,把头探出车窗外,微笑着道:“老庞,以后有机会,记得带那只小老虎到家里坐坐。” 夏鑫平打开后面车门,将那幅画放了进去,连连点着头道:“好的,孟书记,改日一定登门拜访,我知道孟书记您写得一手好字,到时还要讨一张墨宝。” 第1025章发展 孟亭江呵呵一笑,微一摆手道:“老庞说笑了,可不敢班门弄斧。” 夏鑫平努了努嘴,笑着说道:“孟书记,定金已经交了,墨宝我是要定了。” 孟亭江笑着摆了摆手,小车便缓缓驶了出去,他闭了眼睛沉思半晌,喃喃的道:“孙茂财啊孙茂财,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我下了楼,坐进车子里,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发动车子,驶回到玉州的家中,见方芸熙没有在家,只有程雪慧独自坐在沙发上修理指甲,于是就笑着问道:“小慧,怎么,又把芸熙阿姨气跑了?” 程雪慧嘻嘻一笑,连连摇着头道:“没有,这些日子妈妈一直都和韵寒姐姐在一起,她们可能在商量全国巡展的事情吧。” 我微微一笑,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去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裹在浴巾走出来,坐在程雪慧身边,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摸出一个猕猴桃,拨了皮吃了几口,低声地道:“小慧,你那艺术培训学院搞得怎么样了,几时才能营业?” 程雪慧撅着嘴巴道:“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又不是假期,很多孩子都有学习地点了,招生情况很不乐观,反正不凑足一百个孩子,我是决计不会开班的。” 我笑了笑,把猕猴桃吃完,擦了嘴巴,就伸手摸过她的纤纤玉足,把玩了起来,不时啧啧赞叹道:“小慧,你这小脚真是太漂亮了,是不是以前裹过?” 程雪慧扑哧一笑,伸手捶了我一下,笑骂着道:“大色.狼,别胡说,现在这年月,谁还裹小脚啊。” 我嗯了一声,松了手,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道:“小慧,哥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国培训,在国外待上一阵子。” 程雪慧‘啊!’了一声,指甲钳从手中跌落,蹙着眉头道:“怎么会去那么久啊?真是太讨厌了,哥,你还是别去了,国外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呵呵一笑,拉着她的手,将程雪慧抱在怀里,微笑着道:“哥也不想去啊!但组织上既然有这个安排,那就只能无条件服从了。” 程雪慧哼了一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抱怨道:“少来了,你肯定是愿意去的,外面的洋妞都开放着呢。” 我笑了笑道:“小慧,你今晚上要是开放一次,哥就想办法不去了。” 程雪慧小脸一红,咬着嘴唇嗫嚅道:“真的?” 我轻轻点头,低声地道:“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雪慧低低地啐了一口,抓住我的手腕,晕红着脸道:“哥,你这大色.狼什么时候成君子了?” 我嘿嘿一笑,抱紧了她的小蛮腰,悄声地道:“小慧,我要不是正人君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程雪慧撇了撇嘴,一脸娇憨地道:“那就硬上呗,谁拦着你了。” 我冷哼一声,就将她按在沙发上,恶狠狠地道:“小慧,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可不许哭!” 程雪慧跪在沙发上,两只小腿乱踢乱踹,咯咯笑道:“哥,你不要闹了,好了,停,停……” 我呵呵一笑,停了手,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便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程雪慧坐起来,怔怔地望着他,悄声地道:“哥,你怎么了,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坐到我的膝盖上,扬起俏脸,娇嗔地道:“哥,你不是生气了吧?” 我吸了一口烟,把淡淡的烟雾都喷在她的脸上,笑着道:“不是,别乱猜了,是工作上的事情。” 程雪慧拿手扇着烟雾,咳嗽了几声,伸手抢过我手中的烟,轻轻丢在烟灰缸里,蹙着眉头道:“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呢。” 我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摇着头道:“不行了,困了,哥要回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 程雪慧‘嗯!’了一声,乖巧地站了起来,转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悄声地道:“哥,别胡思乱想了,小慧早晚会给你的。” 我知道她误会了,摸着鼻子笑了笑,也不解释,转身回了卧室,拉了被子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李缓缓父女的形象总在眼前晃悠,挥之不去。好久不见李卫国,这老爷子无疑为他出了一道难题,让他觉得很是头痛。 恍恍惚惚中,我终于睡了过去,夜里竟然做了个梦,仿佛又回到了学校的时光,那天下午的课间,正坐在课桌旁看书,却发现身边的同学都转头望向窗外,窃窃私语。 我转头望去,却见窗外,正立着一位冷艳的陌生女子,默默地望向这里,两人四目相对间,那女子却低下头去,转身离开,只留下惊艳不已的我,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呆。 黑暗之中,我忽地坐了起来,摸起烟盒下了地,来到窗边,再次点了一支烟,红色的烟头明明灭灭,烟雾缭绕中,我的脑子里乱乱的,校园时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想起了李缓缓,也就想起了自己青春懵懂的爱情…… 芜菁国画院开业后,销售成绩喜人,开馆一周的时间里,国画院精心准备的书画作品销售一空,营业额居然高达一百一十万元,这样的成绩,对于一家新开业的国画馆来说,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成绩了,大大出乎了众人之前的预料。 更加可喜的是,通过媒体的争相报道,不但国画院声名鹊起,婉韵寒本人也被成功捧红,这位前青阳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低谷后,居然成功走入大众的视线,她被许多媒体誉为国内最优秀的美女画家。 除此之外,国画院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自荐电话,其中既有初出茅庐的年轻画家,也有在书画艺术界有一定地位的成名画家,都希望能够在芜菁国画馆出售自己的作品,这让芜菁国画院有了良好的人才储备基础,对于国画院的发展,婉韵寒与方芸熙都充满了希望。 当然,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那幅领袖字迹功不可没,它就如同磁石一般,牢牢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并以它独特的方式,为国画馆创造着价值与财富,因此,李飞刀等人不敢怠慢,除了正常巡展时外,其余时间,它都安静地躺在银行的保险柜中,而保险柜的钥匙,则由李飞刀亲自保管。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飞刀从拿到钥匙那天起,就开始滴酒不沾,唯恐一时疏忽,酿下大错,而对于出入国画院的客人,他也十分留意,生怕被居心叵测之徒钻了空子,在他的辛劳工作下,国画院的安保工作做得极好,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签约画家,准备作品,联系书画集出版业务外,方芸熙也在筹备着全国巡展,而计划中的第一站,就是京城,她将在那里逗留一段时间,除了展出活动外,还要帮助宋嘉琪建立芜菁国画院的京城分院,举办新闻发布会,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我这边,也开始忙碌起来,人大会后,自己与唐耀文联手,对陵台县的干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事调整,由于准备充份,这次调整不到两周时间就已完成,其中许多乡科级干部,都是在我下乡调研时期发现的人才。 除此之外,林震、钟业堂、岳南星、毛新竹、郑小洁、孔藩等一批干部也得到了重用,其中林震当选了副县长,钟业堂成为北辰乡党委书记,新任乡长是宣传部长简虹的姨侄女,原团县委副书记郑小洁。 自从庞钧弃下政法委书记一职接任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后,现在陈雷终于成功兼任,成为县委常委,经市委批准,辛存焕也成为常委副县长,黄铁臣虽然没有成为常委,却也过得逍遥自在,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带着招商小分队离开陵台,到外地去参加各种招商会议,极少回到县里。 但陵台县近期真正的招商能人,无疑是陵台县的二把手,县长唐耀文,在他的运作下,一批项目落户陵台。 而省发改委的秦主任到来后,更是对西山的发展极为满意,准备争取国家资金,加大对陵台县的投入,并且当场拍板,定下三个技改项目,总投资接近六亿元。 第1026章害人不浅 另外,在省委副书记孟亭江的亲自过问下,省交通厅马厅长也松了口子,国道改建项目得到批准,预计在八月初就能开始动工,而刚刚成立的天宇集团,成为县里的重点扶持企业,无论是常务副县长苗月华,还是常委副县长辛存焕,对天宇集团都异常重视,辛存焕多次到该公司位于开发区的总部进行调研,指导工作。 这番举动终于让婉丛蝶满意下来,不再穿着迷你裙,三天两头地往我的办公室里跑,这让我在如释重负之余,也有一点点的失落,毕竟那匹漂亮的胭脂马,每次都能给他带来异常新奇的刺激,而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总是游离在似是而非的挑逗之中。 虽然我有时很想假戏真做,将她在办公桌上就地正法,但婉丛蝶那野性的目光,让自己还是很有顾忌,假如她真的肆无忌惮地喊了起来,又或者之后纠缠不清,那我极有可能成为李永仓第二,虽然得了一时的痛快,却容易作茧自缚。 当然,自己也能够感受得到,婉丛蝶也同样处于煎熬之中,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时常流露出某种隐晦的渴望,总是让我望之怦然心动,难以自已。 六月中旬的一个周末,钟业堂低调地结婚了,新娘子自然是挺着大肚子的冯晓珊,我并没有去参加婚礼,而是派秘书郑辉作为代表前往祝贺,只不过,他提前给林震打了电话,让林震务必到场,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这对昔日同学能够有机会重归于好,在我的规划里,这两人都是将来陵台县班子的核心成员,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应该早日化解。 林震虽然还不太情愿,但在陵台县的干部里,现在除了县长唐耀文外,没有哪个敢不看叶书记的眼色行事,他也自然不能例外,在婚礼当天,他带着妻子到场,并欣然做了伴郎,这不禁让一众知道底细的干部大感意外。 但众人也都清楚,作为叶书记的前任秘书,现在的钟业堂已经今非昔比,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以他的晋升速度,进入县委常委班子只是时间的问题,林震此时前来示好,倒也明智。 这天上午,市委组织部的刘处长突然带队下来考察干部,考察对象居然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郑良才,这让我稍感惊讶,不过联想起有一次副县长黄铁臣的善意提醒,我也不禁哑然失笑,想必是郑良才的小姨子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在官场之中打拼的人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有些事情,我虽然不耻,但也能够理解,一人为官,福荫三代,为了头上一顶乌纱帽,不知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许多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出些更下作的手段,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足为奇。 晚上,陪刘处长喝了酒,我醉醺醺地回到家里,自己下车后,走到西厢房门边,敲了几下房门,听着里面没有声音,就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见卧室里没人,浴室里却传出哗哗的水声,我登时心中窃喜,赶忙飞快地脱光衣服,眉飞色舞地闯了进去。 …… 白雪恨恨地道:“臭法海,你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下次就不回来住了哟!” 我呵呵一笑,仰头吐了口烟圈,满脸惬意地道:“白娘子,不回这边,你还能去哪?” 白雪玲哼了一声,乜了我一眼,满脸娇憨地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西山宾馆了,子琪前儿还让我搬过去呢,崔宸最近一直没回来,她自己在那边呆着气闷,没人做伴,怪可怜的。” 我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连连摇着头道:“子琪姐是不安好心,你别去,要敢过去,我回头就叫人把她那封了!” 白雪玲妩媚地一笑,嗔怪地道:“瞧把你能的哟!还没王法了呢,我晚上就搬过去,看你能怎么样!” 我呵呵一笑,掸了掸烟灰,撅着嘴巴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美人,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不行,你绝对不能搬过去。” 白雪玲羞涩地一笑,抿嘴道:“想要我留下也简单,只要你按着约定来,不能乱搞哟!” 我摸着下巴笑了笑,伸手在她白皙如玉的腰身上摸了一把,低声地道:“那怎么忍得住呢。” 白雪玲慌忙拨开我的手,佯装气恼地道:“别碰我哟!” 我微微一笑,把半截烟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转过身来,望着俏脸绯红的白雪玲,伸手挂着她秀挺的鼻梁,轻声地道:“怎么了,美人,真生气了呀?” 白雪玲莞尔一笑,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甜腻腻地道:“小泉,你这坏蛋,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冤家对头。” 我有些不解地道:“雪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雪玲羞涩地瞟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道:“一定是那样的,不然,怎么会天天被你欺负!”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怎么能说是欺负呢,那是疼爱。” 白雪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我的胳膊拉到枕边,抬起头来,枕着他的臂弯,柔声地道:“臭法海,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能再忍忍了,还有四个月,等你出了国,我就真的清净了哟!”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怎么啦,舍不得我离开?” 白雪玲红着脸啐了一口,随即‘嗯!’了一声,悄声地道:“是有点,你这魔星,真是害人不浅哟!” 我闭了眼睛,伸手抚摸着她柔滑如玉的身子,低声地道:“放心吧,只要你愿意,我来安排,咱们可以一起去。” 白雪玲轻轻摇头,叹息着道:“不行哟!陵台有小乐乐,我哪里都不能去,要守着他成长。”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雪玲,过段时间,把孩子要回来吧,省得你总牵肠挂肚的。” 白雪玲脸上露出一丝惆怅的表情,呢喃的道:“算了吧,既然说好了,就要遵守约定。” 我抱紧了她,轻轻亲了亲她的面颊,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愿意,孩子随时都能回到身边。” 白雪玲苦涩地一笑,有些伤感地道:“听说他结婚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是,上周六在县里办的。”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我的脸颊,悄声地道:“怪不得周六那天,你非拉着我去古华寺玩,是怕我知道伤心吧?”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别多想,就是想抽时间多陪陪你,没有别的意思。” 白雪玲轻轻翻了个身,望着头顶昏黄的灯光,轻声地道:“听了消息后,我倒不是特别伤心,只是有点失落,希望他以后能生活得好些吧,毕竟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 我默默地听着,忽地笑了笑,翻过身来,静静地望着她,笑着问道:“雪玲,那我们两个呢?有没有感情?” 白雪玲伸出葱郁的手指,在我眼前比量了一下,抿嘴笑道:“有,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点。” 第1027章平调 两人正在谈情说爱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白雪玲只好伸手摸向床头柜,取过手机,看了号码,接通后笑着道:“子琪啊!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徐子琪躺在浴缸之中,举着电话道:“雪玲,明儿过来陪我吧,都快闷死了。” 白雪玲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明晚我就过去。” 接下来几天,白雪玲下班之后,就直接去西山宾馆,不肯再回老西街的家中,这不禁让我觉得郁闷,独守空房的滋味当然极不好受,自己在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新闻节目后,便关了电视,趴在被窝里,一遍遍地打电话发短信,但白雪玲像是铁了心思一般,无论我如何催促,她就是不回电话。 无奈之余,我只有躺在床上,摸着手机,与一众身在外地的大小情.人们聊天,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挂了电话之后,我便坐在床头长吁短叹,情绪一时低落到了极点。好在周五的晚上,白雪玲还是回来了。 周六的下午,接到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李国勇打来的电话,我驱车回到省城玉州,来到花园宾馆,参加每隔一段时间就举行的周系成员聚会,这次前来聚会的还是那几个老熟人。 除了李国勇外,还有文化厅的副厅长张明博、闽江市纪委书记蔡文杰。 市局的副局长肖勇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所以四个人就和以往一样,把麻将桌放上,一边打着牌,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打了十几分钟的麻将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国勇突然开口,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让其他三人都暗自吃了一惊。 原来在上周四的下午,省纪委副书记罗云浩在京城开会期间,突然被人中途带走,现在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他已经被停职审查了,只是现在案子仍在保密期间,没有对外公布消息。 罗云浩的具体问题,现在虽然不太清楚,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觉得事情应该不小,早在去年青州市纪委查办张阳案时,罗云浩就一直从中作梗,干扰调查的正常进行,以至于张阳最后成功躲过一劫,逃到国外。 尽管罗云浩当时打的是‘贯彻省委主要领导意图’的旗号,但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那就很难判断了,虽然我已经调离了青阳市,不过在得知他出事之后,还是感到一丝快慰。 在原来的几位省纪委副书记当中,我当然是更倾向于坚持原则的杨正林,其次就是夏余姚,只可惜后者被排挤,调到了省环境保护厅,从那以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也不知现在的情形如何,不过以夏余姚的耿直性格,想必也不会过得太如意。 文化厅的副厅长张明博叹了一口气,摸起一张牌打出去,喃喃的道:“这官场啊!就是变化莫测,我记得上个月十六号,罗云浩还在全省反腐倡廉工作会议上讲话,这才十几天的功夫,就突然就出事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呢?” 李国勇哼了一声,脸色严峻地道:“不管怎么样,他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中纪委的门,可是好进难出啊。” 闽江市纪委书记蔡文杰笑了笑,低声感慨道:“这应该只是先兆,或许用不了多久,江州官场就要有大动静了,这些年咱们这边就没太平过,一直在闹地震,都说拔出萝卜带出泥,罗云浩这种级别的干部,就不是萝卜的问题了,他在江州经营多年,本身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要是案子办得顺利,不知又要牵连多少干部,搞不好,省里也要有人站出来负责。” 他讲完这些话,众人就都不再吭声,大家心里很清楚,罗云浩的出事只是前奏,这预示着一场风暴已经形成,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出现,当然,也不排除私下妥协的可能,毕竟,在没有绝对的胜算时,角力双方都不会把对方逼到死角,否则对手奋力一搏,很容易形成两败俱伤的局面,那时非但讨不到便宜,反而被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钻了空子。 沉默了一会儿,李国勇抬手打出一张牌去,轻声地道:“这次来头不小,看样子,是要打大老虎。” 蔡文杰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道:“出牌的是哪个,孟还是李?” 李国勇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沉吟着道:“还不清楚,不过看风格,应该是李,孟很稳健,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否则上次他就会参与进来,不会等到现在。” 蔡文杰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道:“上面的动静不小,底下也没闲着,最近闽江市的情况也很复杂,暗流汹涌啊!矛盾随时可能激化,想要独善其身,不太容易。” 张明博却有些苦涩地一笑,摸了一张牌,叹息着道:“老黄啊!你马上就要离开是非之地了,老板不是已经让你跟过去了嘛,江州这边就算起了再大的风浪,也泼不到蔡书记身上一滴水啊。” 蔡文杰笑了笑,摇着头道:“还要等一段时间,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办好。” 我听了后,微微一怔,皱着眉问道:“蔡书记要去苏省?” 蔡文杰微微一笑,打出一张牌来,笑着将麻将扣下,点了点着头道:“老板打了招呼,那边刚好出了适合的位置。” 我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那真是要恭喜了。” 蔡文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只是平调,过去后位置没有变化,还是分管纪委。” 张明博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嫉妒之色,他摆弄着手里的牌,低声咕嘟道:“跟了老板去苏省,进步是不会有问题的,虽然只是平调,但干个一年半载的,缓冲缓冲,说不定以后就要飞黄腾达了,老黄这次又要转运啦,可惜啊!我不知要把冷板凳坐到什么时候,唉!老板怕是早就把我给忘到脑后了。” 第1028章变天 李国勇抬头望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冷冰冰地道:“老板倒是没忘了你,前些天还打电话问起你了。” 张明博听了后,赶忙睁圆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李书记,你可别唬我。” 李国勇面无表情地摸了一张牌,拿着麻将敲了敲桌子,又打了出去,冷冷地道:“当然是真的。” 张明博登时高兴起来,抬手抹了抹前额,满怀希望地问道:“李书记,老板怎么说?” 李国勇嘴角微抿,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冷不热地道:“老板问,老李啊!明博现在的体重是多少?我说还是二百三十斤,老板就说,那再等等吧,等他降到一百六十斤的时候再说,我就说,那可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他现在是喝凉水都长肉,上个月拼命减肥,结果又胖了三斤。”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李国勇恐怕是在故意编排张明博,他口中所谓的电话内容,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的杜撰。 张明博也咧嘴一笑,挪了挪肥大的屁股,皮椅登时发出‘吱呀!’一声响,那张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拿手指着李国勇,故作愠怒地道:“李书记,你不厚道啊!兄弟几人当中,现在就属我最惨,你不在老板面前吹吹风,帮忙想条出路,还这样奚落我,真是让我伤心啊。” 李国勇难得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急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是别人在台上表演的时间,我们坐下来看戏就好,韬光养晦,伺机而起。” 张明博摸起杯子,咕咚一声吞了口茶,摇头叹息着道:“李书记,你们现在还好,可不清楚我的近况,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蔡文杰微微一笑,打出一张牌,轻声宽慰道:“张大厅长,你就不要抱怨了,文化厅其实不错的,省里最近不是出台文件了吗?要建设文化大省。” 张明博叹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道:“那关我什么事,原来在财政厅的时候,文化厅那几个副厅长见到我,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可好,各个都板着脸子,把门摔得震天响,真他奶奶.的,世态炎凉啊!要说我现在的景况,恐怕都比不了叶书记。” 我吃了一张牌,就已经上了听,笑着接话道:“张厅长,不能这么讲,那怎么好比呢。” 张明博却摆了摆手,有些沮丧地道:“这是大实话。” 李国勇却哼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老张,你和谁比不好,非和他比,他二十六岁就当了县长,在江州省内也算屈指可数的年轻干部了,那怎么比得了。” 张明博脸上有些挂不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了尴尬,讪讪地笑道:“李书记说的是,我提到正处的时候,已经快到四十了,确实没法比。” 我谦逊地一笑,没有吭声,伸手摸了牌,轻轻捋了一下,就将麻将翻过来,笑着说:“胡了!” 蔡文杰把钱丢过去,笑着道:“叶书记还真是常胜将军,来了这些次,居然一次都没输过,吓得老肖都不敢来了。” 我呵呵一笑,刚想跟着开局玩笑,就听一阵敲门声响起,他赶忙过去开了门,却见来人正是市局副局长肖勇,我就笑呵呵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肖局,快过来打几把。” 肖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脸色显得很是难看,他轻轻把门关上,跟着我走到桌边,压低声音道:“出事了,刚刚得到的消息,江州第一秘吞药自杀,正在医院抢救。” 众人听了,无不变色,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过了半晌,李国勇才丢了手中的麻将,缓缓走到窗前,喃喃地道:“江州,要变天了……”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皱眉问道:“肖局,情况怎么样?人能抢救过来吗?” 肖勇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地道:“不好说,听说很严重,吃了两瓶安眠药,他是真不想活了。” 李国勇哼了一声,摆手道:“秀才不堪大用,关键时刻顶不住,他要是死了,问题更严重,只怕季书记有口都说不清了。” 张明博定了定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看起来,传闻倒是真的了,以前就听人讲过,周伯海这个人很贪,什么钱都敢拿,什么事都敢办。” 我点了点头,接话道:“他的名声是不大好,只可惜啊!季书记太信任他了,不过这人也真是有才华,很多文章都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省委办公厅里,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支笔。” 蔡文杰坐在沙发上,沉吟半晌,才低声地道:“现在的问题是,季书记有没有事,罗云浩那边刚刚被抓,周伯海就自杀,这也太巧了些,不是在丢车保帅吧?” 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摇着头道:“应该不会,在省委办公厅期间,曾经听过,季书记家里的老三要开公司,被他严厉呵斥了,气得那位三公子去外地发展了,省城四大公子里,可没有季家的人,季书记一向廉洁自律,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 张明博却撇了撇嘴,低声地道:“那倒未必,他们那些人隐藏得很深,有些事情,也许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周伯海在外面名声那么差,季书记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皱了皱眉,轻声反驳道:“在季书记面前,哪个敢提周伯海的问题?一般都只会讲好话,真敢提意见的人,却偏偏不肯提,也许他们早就等着机会,让周伯海烂掉,好把火烧到季书记身上。” 张明博有些不解地望了我一眼,皱着眉道:“叶书记,你怎么总为季书记开脱,现在的情况不明,他有没有问题,谁都说不清楚啊。” 我笑了笑,没有争辩,而是闷头吸烟。 蔡文杰在旁边微微一笑,打着圆场道:“老张,叶书记以前是在省交通厅高速办工作,当年小叶主持高速办的事情,很多都是季书记亲自批转的,他对季书记有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明博恍然大悟,眯着眼睛问道:“叶书记,你和周伯海很熟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那人很傲气的,即便是办公厅的几位副秘书长,他都不放在眼里,平时很少和下面的处长们接触,就别说我这小科长了。” 张明博微微一笑,叹息着道:“这就是了,人不能太狂妄了,他虽然在季书记身边多年,却并没有悟出做官的道理。” 肖勇摸着下巴,面色凝重地道:“看来这次是打到正地方了,如果没有绝望,周伯海何必自杀呢,我有一种预感,这案子一定牵涉到不少重量级官员,恐怕今天晚上,要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张明博也深有感触地道:“来势汹汹,江州现在是多事之秋啊!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太平了。” 李国勇从窗前走过来,坐到我的身边,低声问道:“叶书记,这次事情过后,省里恐怕会出现不少位置,你和唐耀文、焦南亭都熟悉,能否让焦南亭帮明博说说话,他在文化厅实在有些呆不住了,孟书记分管组织,在干部的任免问题上,还是有很大发言权的。” 我微微一怔,有些为难地道:“李书记,我可以提提,但不见得顶用,唐耀文在这种事情上,一贯很慎重,从不轻易开口。” 张明博讪讪地笑道:“叶书记,这件事情,还请你多帮忙,只要把他约出来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去谈。”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这倒好办,回头等我消息吧。” 张明博苦涩地一笑,叹息着道:“冷板凳不好坐啊!空顶了个副厅长的名,却连实权科长都不如。” 我倒有些同情他,赶忙就笑着安慰道:“张厅长,别担心,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情况很快会好转的。” 张明博闭了眼睛,抬手摩挲着头发,有些无奈地道:“借老弟吉言,希望早日时来运转吧。” 几人聊了一会儿,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低头看了下来电显示,却是林冰打来的,赶忙走到窗前,接了电话,林冰笑着说道:“叶书记,我回省城了,咱们有日子没见了,你几时有空,过来聚聚,一起吃个便饭。” 第1029章民议 我赶忙笑着道:“老领导,刚巧我也在省城,你要是不嫌叨扰,我晚上就过去。” 林冰抿嘴一笑道:“那样最好,我这就打发老俞去买鱼。” 我微笑着提醒道:“别忘了辣子鸡丁,老领导这道菜做得也极为正宗。” 林冰轻轻一笑,含蓄地问道:“叶书记,听说有女朋友了,老俞还夸她漂亮呢,一起带过来吧。” 我登时一滞,赶忙支吾着解释道:“老领导,她最近一直在外地忙生意,不在省城,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带去,请老领导把把关。” 林冰笑着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后,抬腕看了看表,就催促着王业辉出去买了菜,系上围裙,到厨房忙碌起来。 在林冰家与王业辉夫妇俩喝了顿酒,晚上回到家后,我便摸起手机,给焦南亭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自己将李国勇的提议讲了一遍,过了半晌,焦南亭才低声地道:“叶书记,目前形势很微妙,江州政情的变化,可能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你先不要急着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我心中微动,忙低声追问了几句,焦南亭却闪烁其词地搪塞了一番,不肯吐露详情,挂断电话后,我皱了皱眉,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转身来到浴室边,敲了敲门,大声吼道:“小慧,快开门,洗鸳鸯浴了!” 程雪慧躺在浴缸里,捂住手机听筒,回头喊道:“哥,别吵了,人家打电话呢!” 随后,她又举起手机,悄声问道:“唔!菲菲,你接着说,第一次还要注意哪些?” …… 进入六月的天气顿时炎热起来,就连陵台这个素来以凉爽著称的天然氧吧也感觉到了一丝奥热,火辣辣的太阳光几乎在人们每天一睁眼就能感受到那白晃晃的光芒,几乎是六点钟天光便已经大亮。 我换了一身单薄的运动短衫短裤,慢悠悠的沿着桂溪河岸小跑。 整个河岸两千米左右都已经被清理出来,黄葛树、小叶榕、悬铃木、垂柳成为河岸两边主要栽种的观赏姓乔木,在乔木下方的则是西府海棠、紫薇、棕竹等小乔木和灌木,加上小叶女贞、三棵针、海栀子这一类贴地草木,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尤其看重这桂溪河两.岸的绿化规划,在自己看来,与其搞那些不切实际的花架子,不如把这沿桂溪河两.岸打造出来,奉献给整个陵台县城的居民,既能够为陵台县城构筑一道美景,又能够提升陵台城市形象,而且也能让整个陵台县城的居民们在闲暇之余,获得一个散步娱乐的最佳场所。 两座灯光球场已经在桂溪西岸建了起来,这是我专门打了招呼的,对于县城居民们来说,足球、羽毛球、网球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乒乓球虽然也受人欢迎,但是两人对抗总不及团体对抗那样引人入胜,篮球就成了县城居民的最爱。 现在这里早上和晚上都成为陵台县城最热闹的所在,早上以晨练者居多,而晚上则是城关镇和县级机关各口时不时组织一两场友谊赛或者对抗赛,总能引来吃完晚饭的县城居民们的热捧,也引起了县城居民对体育热的升温。已经有一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建议可以在河东岸再建一两座灯光球场,花钱不多,却是最受民众欢迎。 背上已经有了一些汗意,我放慢脚步,一边改为快走,一边享受着沿着河岸吹来的阵阵凉风。 虽然才六点过,但是河边上规划出来的一处接一处小块空地上锻炼的人却不少。有打太极拳的,有玩太极扇的,有扭秧歌的,有半蹲静养的,累了就在空地边上的木椅石凳上坐一坐,望望河里风景,感受一下徐徐晨风,那份惬意自然,委实让人享受。 “老张,改革开放都已经几十年了,我看也就这两年,陵台县才算是有个人样!” 一个收拾起八仙剑的干瘦老者晃悠悠的向着另外一个双手正玩着两个大铁蛋子的肥胖老者走去,一边道:“我就不知道这么多届政府怎么就没有想到在这河上建一座像样的大桥,就没想过把这桂溪两.岸给好好修出来,也让咱们陵台人好好享受一下这份风景?” “嘿嘿!老李,你也不看看原来那帮家伙是些什么货色?除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日子,还会干什么?” 肥胖老者气哼哼的道:“从前两任的马道元到邹厚山,就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玩女人,李永仓倒还算是一个好官,就算沾的女人不多,但是那魄力小了点,只能当当裱糊匠。” “听说现在这位书记那可是年轻着呢,连婚都没接呢,这桂溪大桥就是他给折腾出来的,听说淮鞍那边还不愿意,还是他硬着颈项给蹦跶起来的,这不?这一修好,唱赞歌的,说好话的,要刻碑的,都出来了,都是一帮跟屁虫!” 干瘦老头笑眯眯的道:“老张,你儿子听说在马首镇上干得挺欢?这两年收入见涨吧?” “是啊!收入是见涨,可你没见整天累得够呛,听他说风景区二期工程也动工了,这就直接拉通到了他们马首那边的囫囵山,那山旮旯里的温泉也有人来开发了,他是镇上管国土的,那还不得跟着那些来看土地看山林的四处跑,一天下来,累得狗似的,可他就愿意,说这样活得充实,我也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想想这收入能涨一大截,也能想得通。”肥胖老者显然是颇以他儿子的工作为荣。 “听说老秦他们都搬河那边去了?”干瘦老者随口问道。 “那不是怎么的?听说就准备要请客了,这段时间请客的太多了,在县里有点名声的饭店他根本就订不到座位,都给那些个要搬新家的人给订了,咱们县里一下子就涌进来几千上万人,河东那边的房子都给那些外地人一下子买光了,原来都说卖不掉,现在可好,都被外地这帮傻子给买下来了。” 肥胖老者连连摇头,“连带着房价都给这些人给折腾起来了。” “老张,你别说,河那边那些居民小区修得还真好,除了那边稍稍偏远了一点,晚上太冷清了,要说居住条件可比咱们这边好得多,要以我说,我宁肯住那边去,那边草地、树林、喷泉、广场,什么都弄得给公园里一样,一觉醒来,你就觉得你就像是在公园里住了一晚。” 干瘦老头有些向往的道:“那空气可清新得紧。” “得了,老李,真要叫你去住一辈子,你怕又要不干了。那边是不错,可太冷清了,什么也没有,哪像咱们这边,出门就是大街,什么都有,出来走一趟,什么都能买齐。” 肥胖老头连连摇头,道:“位置上的差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我还是愿意住这边。” “我看照眼下这发展光景,怕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儿,我还真有心想要在河东那边去买一套房子呢。” 我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听着两个老头的对话。陵台县的变化是巨大的,从寻常百姓的谈话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期望,但是能给人以实实在在感受的,还是这河边上一条活动长廊的打造,让整个陵台县城的品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加上旧城改造和城市绿化的大规模更新,一座现代化的县城也就有了那么一点子架构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人给一座城留下的印痕,我很享受这种个人带给一座城市的美好记忆。 六月下旬就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在我的安排下,辛存焕已经带着一帮子人开始频繁的穿梭于周邻身份的省会城市之间,带着省旅游局开出来的介绍信和江州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筹备小组的名头四处拜访那些知名旅行社,邀请他们参与这场盛会。 陵台旧城改造也进入了收官阶段,而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将迎来全线贯通,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经过改造后旧貌换新颜的河西老城区和一派欣欣向荣的河东新区屹立在桂溪河两.岸,一个崭新的陵台将出现在世人面前。 …… “干得好!” 站在蒋玉康身后的我,不知道对方是在说眼前这一片绿意盎然的城市街景,还是在说自己运作的、这让霍崇浩无法后退的即将开幕的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 “嘿嘿!蒋部长,那都是托您的福。”我也不好回答,就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 第1030章自谦 “你小子,这一手我可没有教过你,霍崇浩这算是被你给套上了,除开咱们全省的旅行社,光是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旅游社就要来几十家,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庆泉,你也不怕事后淮鞍市委追究你铺张浪费?这笔钱花下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蒋玉康嘴角含笑,背负双手沿着河岸缓缓而行。 陵台县城河岸边上地形略略有些起伏,从这里向下看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小山丘的高度俯瞰整个陵台县城的新景,规划得异常精致的城市概貌效果图就这样伫立在山丘的最高处,结合城市规划效果图和眼前这一幕还在向桂溪两.岸延伸的城市新貌,无论是外来者还是陵台本地人都很难不被眼前这一幕打动心扉。 “蒋部长,发展旅游产业一直是我们陵台县确定的经济增长一极。根据统计,旅游业从九十年代以来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石油和汽车这些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行业,跃居全球第一产业,其在全球gdp中已经占到了百分之十以上,其带动的不是一个行业的发展,而是多个产业集群的发展,吃穿住行无所不包,带来的就业机会和消费都不是一般产业所能比拟的。”我侃侃而谈。 “陵台有着未受污染的天然生态自然景观,又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遗产,同时也有闻名省内外的著名宗教活动场所,发展旅游产业可谓得天独厚,蓬莱观、囫囵山景区一期工程只是牛刀小试,第二期的开发将会掀开陵台旅游产业发展的盛大乐章。 另外,我们也在积极申报我们陵台县城南的陵台书院为国家级重点文物单位,我查看了一下资料,这是我们江州省目前保存得最完整的三座明代书院之一,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建筑物的研究价值上都极具价值。” “好了,庆泉,你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 蒋玉康笑着摆了摆手,看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蒋玉康嘴角含笑,淡淡的道:“你小子,什么东西放在你手里,你都能最大限度的把它的潜力和资源给发掘出来,在这一点上淮鞍真还找不出几个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我这不是恭维你,事实如此,你也无须自谦。” 见我还欲再解释,蒋玉康把目光投向东南,缓缓地道:“庆泉,我没有看错人,陵台交在你手上,的确比交在梅英华手中更好,准确的说,陵台县在你手上,的确比放在我们能选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手里都更合适。” 这话有些重,让我也有些感觉到份量。 “我不是说别的人就不行,我是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选择你我们都是冒了一些风险的,我不否认当时我有些私心,老柳和我打了招呼,老霍当时也没有拿定主意,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选对了。” 蒋玉康似乎是在回味当时抉择那份情景,半晌才道:“有些时候,选择对一个领导,就能改变一个地方的面貌,我们不能说改变一地命运,但是用面貌这个词语是比较准确客观的。 都说人民创造历史而非个人创造历史,这话也不完全正确,有些时候,某些个人的确在特殊时段特殊位置能够发挥出超过其他人,甚至许多人的作用,嗯!历史就把这些人称作英雄。” 我背上都渗出汗来,讷讷的道:“蒋部长,我可不敢” 蒋玉康‘扑哧!’一笑,道:“我可没有说你是这种人,我是指太祖和邓公这样的人物,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我再度汗颜,他万万没有想到素来严肃的蒋玉康现在也变得这般风趣幽默了,居然给自己来这样一个冷幽默。 “不过,我相信即便是霍崇浩也要承认,让你担任陵台县县长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但是事实证明我们选择是正确的,陵台县在你担任县长期间经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现在你又升任县委书记,保持了经济高速发展,我相信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有目共睹。” “蒋部长,卖嘴皮子说虚的大家都会,落到实处还是得说怎么把经济搞上去,或者再提升高一点,那就是还是得说发展。我所说的发展和其他领导讲的发展恐怕不太一样,他们就觉得首先需要考虑的是gdp和财政收入,这两项在他们看来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却不那么认为,在我看来,gdp、财政收入和人均收入,这三项缺一不可,而且三位一体,再说一句不成熟的观点,那就是人均纯收入还应该在这三个重要指标中排名第一,人均纯收入的增幅增速,比起其他两项的增速增幅更重要!” 我的话语一出口让蒋玉康目光也是一动,这个观点可与眼下流行的观点有些不大一致。 现在无论是哪级领导都是言必称gdp和财政收入,尤其是gdp已经成了衡量一个地方经济甚至是所有工作的唯一指标,你gdp上去了,一俊遮百丑,什么都好说,你gdp上不去,那就是一无是处,无论你其他工作做得再好,在别人面前都矮半头,这gdp就像一条绞索勒得各地党政领导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噢!有些意思,庆泉,你为什么这样看?”蒋玉康说着,负手而立。 “单纯gdp太不科学,它它只能反映你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总量,但是却并不能反映你的经济发展是否就科学协调和可持续性,比如东北那些钢铁城市和山西那些县份上,资源型工业发达,每年gdp自然也不会低,但是你能说这些地方经济就很发达么? 一地经济是否发达是要看这一地经济发展是否符合这个地方长久发展态势,是否具有长久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像我说的那种资源型经济,资源开采完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替代型的产业支撑?如果没有,你这个城市就是一个短命城市!” “那庆泉你所说的人均纯收入,就是衡量一地经济发展的科学水准么?”蒋玉康略略歪头问道。 “也不完全是,gdp能够衡量一地经济总量,财政收入能够衡量这个地方政府从经济发展中获取的可供政府支配的资金量,而人均纯收入则更具科学性,它是人民生活水平的总要指标,古代都说要藏富于民,只有民众富裕了国家才会兴盛,社会才会稳定,而不是国家富裕了,人民群众就能富裕,这中间孰先孰后值得商榷。” 我也没有一概而论,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道:“人民收入水平持续快速的提升,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消费力在不断扩大,如果在辅之以较为合理的社会保障体系,那么他们的消费就可以得到释放,刺激生产,带动社会产生力的上扬,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是我的理解。” 蒋玉康对于我的这个观点并不完全赞同,在目前这个时期,政府投资仍然是带动整个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而出口外向型的经济更是目前国家经济获得高速增长的主要动力。 而内需,实事求是的说,天朝现在还是一个储蓄型社会,你很难让老百姓放心大胆的把银行里的存款都拿出来使用,至少,眼下还不现实。 “庆泉,你这是一个很好的设想,但是却不切实际。”蒋玉康摇了摇着头道。 “好设想就足够了,至少我们可以向着这方面努力,至于蒋部长你说的不切实际,那是因为内外部条件还不成熟的缘故吧,随着国家经济持续的发展,很快这种设想就要变成现实。” 我也不多解释这方面的理论姓东西,毕竟现在国家还是依靠外需来拉动经济发展,人们的目光都还盯着国外市场。 “不过像陵台这样的农业县,农村人口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要想实现人民增收,那就只能在农民增收上下功夫,发展畜牧业、种茶业、水果产业都是现实需要。” 蒋玉康也理解的点了点头,陵台是个纯农业县,没有半点底子,发展经济只能因地制宜。 而我,在这一点上就做得相当成功,把农民增收和工业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不但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且利用产业链上每个环节的吸聚作用,相互拉动吸引,把这个产业越做越强,越做越大,吸收的剩余劳动力也是数量巨大,而给政府带来的税收也是猛增,这样的三驾马车同时起飞,堪称完美。 正是这份堪称完美的答卷才使得我有资格去窥觑那一个市委常委的名额,只是单凭业绩上的表现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却是太渺茫了一些。 第1031章市长 蒋玉康也知道我恐怕在其他方面也走了路子,从业绩和声势方面的渲染,不过是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比赛,是为了获得一张决斗的入门券而已,让未来的结果变得更加光鲜和顺理成章罢了,至于下边的暗斗,那才是真正决定命运的实力较量。 蒋玉康他能帮我的也就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又是一次难得平台,让我展现的平台,省委宣传部在宣传造势上还可以在帮陵台县做做文章,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 …… 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终于在进行在完成了所有议程之后圆满结束了,与会的代表和专家学者都就各地发展旅游产业的经验作了交流,同时也参观了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建设发展情况,现场感受蓬莱观、囫囵山景区的自然风景和历史人文景观魅力。 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总裁陶宗星也应邀在会上作了发言,介绍了这个风景区从创建到各股东构成,从投资规模和股本变化以及景区开始产生收益的前前后后。其间免不了也要赞誉一番陵台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县领导的关怀备至,当地政府和民众的积极配合,才会使得景区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产出效益。 各地旅行社的代表们也颇有兴致的详细参观了包括二期在建的囫囵山温泉景区、碧波潭景区、圆觉寺景区、古栈道景区等所有景点,也考察了景区食宿、交通、旅游纪念品等各方面情况,对这个风景区的前景表现出了相当乐观的态度,并纷纷表示在回去之后马上就会考虑在旅行社的旅游行程安排上考虑蓬莱观、囫囵山景区。 副省长田涛、省旅游局局长廖培华、省旅游协会会长和淮鞍市市长胡升达作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并参加了会议。 《江州日报》和《天朝旅游报》、《淮鞍日报》都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介绍这次据说是对江州全省旅游产业具有举足轻重的指导性意义的会议,一时间陵台县旅游景区开发模式也成为全省各地市旅游工作经验亮点。 七月一日,桂溪大桥、桂溪大道、桂溪沿岸风景长廊暨旧城改造一期工程正式竣工剪彩,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于当日正式竣工通行,整个陵台县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当中,市委副书记、新任代理市长舒志高亲临剪彩并祝词。 “年轻有为啊!叶书记,我在你这个年龄还在学校里教书呢。”一副文质彬彬的舒市长自带一股子书卷气,金丝秀朗眼镜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加上纤尘不染的皮鞋,足以表明这位代理市长在个人小节方面相当看重。 陪同着舒志高的我,赶紧浮起一副愧不敢当的表情,一摆手,道“舒市长,我也就是一捡落地桃子的角色,全靠原来的永仓书记,现在的永仓主任把底子铺得好,我也就是萧规曹随罢了。” 舒志高笑了笑,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心道:这年轻人挺谦虚的嘛,和传言中的有些不太一致。 都说这位堪称全省最年轻、晋升最快的县委书记个人风格相当重,在当县长时就敢和市委常委掰腕子,是个狠角色,对待市里边的部门也是一直不大买账。 但是,现在看来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嘛,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掩饰得好,或者说因为自己初来乍到,还看不出来。 “叶书记,我听说陵台旅游产业发展势头很好,上个月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也是在陵台召开的,这对于一个县份来说可是难得的殊荣啊。” 舒志高也隐约听说这位叶书记原来在省里边也有些背景,不过似乎已经调进京里了,就说道:“我希望今年能看到陵台旅游产业能借势更上一层楼。” “呵呵!舒市长,陵台是沾了自然资源的光,全靠这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开发,不过,舒市长这样看重咱们陵台的旅游产业,咱们陵台在旅游上不敢和玉州和蓝山那几个世界都著名风景区相比,但是压过其他省级风景名胜区还是有把握的。” 我笑了笑,道:“舒市长才来咱们淮鞍,而且又是第一次交待工作,咱们陵台决不能塌了舒市长脸不是?” 话说得挺漂亮,舒志高瞧瞧的瞥了一眼笑逐颜开的我,对方那爽朗坦率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很好接触,但是舒志高却知道这张诚意十足的面孔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能够跳票挤掉上级组织确定的县长候选人上位,敢于和市委常委掰腕子,会是这样好的易与之辈? “叶书记,不仅仅是旅游产业啊!陵台去年几项指标增速都是全市第一,我没记错的话,gdp增速、财政收入增幅、人均收入增幅,都是全市第一名,今年不会因为我来了就落下吧?” 舒志高也是有准备而来,一摆手,道:“陵台县现在底子打得很好,我希望陵台不仅仅在旅游产业上有所突破,在工业增速上和人均收入增加上都能有一个大的跨步,带动我们全市其他各县的发展,成为他们的榜样。” 我瞅了对方一眼,看来对方这一次还不仅仅是参加这个剪彩仪式呢,这位舒市长似乎不甘于在这代理市长期间缩手缩脚等待选举的到来,看样子,也是要准备在他这任上大干一番。 “舒市长,我也不瞒您,陵台县这两年发展是挺快,但是它的起点低,所以增速增幅很快,不过底子摆在那儿,没有规模的工业,只能依托我们陵台发展起来的畜牧业发展农牧产品和农林产品的加工业以及它们的深加工产业,这在初期的确能达到拉动经济发展的效用,但是很快就会出现饱和,再想要有大的提升空间就不容易了。”我半真半假的道。 舒志高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陵台底子是薄了些,白手起家不容易,但是这种趋势要保持下去,叶书记,目前陵台干群的热情和干劲只能鼓不能泄,陵台县委、县政府要认真考虑对策,摸索新的突破点,创造性的开展工作,力争让陵台县工作在今年能更上台阶。” 我也相当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舒市长能这么信任我们陵台县委、县政府,我们当然不能让舒市长失望,我下来一定和耀文县长认真研究舒市长的意见,寻找我们陵台经济的新增长点。” 午饭是在蓬莱观大酒店里办的,舒志高虽然是教师出生,看上去也是一副文人模样,但是性格却相当豪爽,面对我和唐耀文的殷勤,舒志高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舒市长,我再敬您一杯,蓝山旅游产业在全省仅次于玉州,也是我们陵台学习的榜样,什么时候舒市长把咱们淮鞍这边的土鳖们带到蓝山去开开眼界怎样?也让咱们能好好学习一下蓝山那边发展旅游产业的先进经验啊。” 我站起身来,笑吟吟的道,“在蓝山,舒市长可是地主啊。” “呵呵!蓝山才是占了自然资源的光,先进经验说不上,我看真还不如陵台的白手起家呢。” 舒志高笑了笑:道:“不过大家要去蓝山看看,我可以和蓝山方面打打招呼,一切肯定安排妥当!庆泉,坐下,坐下!那么客气干什么?” “嘿嘿!屁股一动,表示尊重,屁股一抬,喝了重来!舒市长,我和耀文县长再敬您一杯,耀文县长酒量有限,我就代劳了!” 我相当直爽的一口气干了两杯,将杯子反过来表示一滴未剩,舒志高也没有推三阻四,径直喝了,然后满上之后,站起来道:“庆泉,耀文,陵台这两年发展势头很猛,我很高兴,不瞒你们二位说,我之前来过陵台,一个星期前!” “你们俩别误会,我不是搞什么微服私访,或是找茬,几个玉州来的朋友要来蓬莱观这边度假,我就陪着过来,他们在风景区里转悠,我也抽时间到陵台县城转了转,很有一种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感觉,说实话,一个县城,嗯!准确的说,是一个刚刚摆脱贫困县帽子的县城,能有这种水准,不简单,我看蓝山市也没有两个县能赶上这儿,我看我们淮鞍市建委的领导和搞业务的同志就该来陵台看看,看看城市怎么规划发展,学会怎么科学完美的诠释城市建筑美学的本事!” 第1032章弄巧成拙 舒志高没有理睬旁边递眼色的市政府副秘书长曾可凡,自顾自的说道:“一个城市规划的好坏,直接决定着这个城市的党政主要领导的品味层次和能力水准,这句话是沿海某位省领导说的话,我觉得很有借鉴意义。” 这句话有些耐人寻味了,舒市长对淮鞍市的城市规划很不满意,但是又不能直接说这是前任市长的品位差,何况市委书记仍然在位,那也就意味着说霍书记品位低了。他只说值得借鉴,含蓄委婉而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让我和唐耀文心中都是微微一震。 来者不善啊! 敢这样放话的市长,骨子里暴露出来的峥嵘,那不比当初胡升达气势最盛的时候差多少了,而且现在只是一个代理市长,还有半年才会开人代会正式选举呢,真不怕自己选不上?舒志高不是傻瓜,我和唐耀文也不是傻瓜,这话若是传到了霍崇浩是耳中,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 酒宴在宾主尽欢的情形下结束了,舒志高和曾可凡坐上崭新的奥迪a6径直上路,司机是舒志高从蓝山带过来的,这稍稍有些出格,但也说不上什么,领导都喜欢用老人,这也正常。 “可凡,你觉得我今天说话有些出格?” 舒志高玩.弄着手中的苹果,若有所思的的道。他特喜欢在车上和办公室里放上一枚红富士苹果,不吃,只是喜欢那股子放在鼻尖上嗅着的那股子味道,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舒市长,叶庆泉这人面容秀气,却看似豪爽,但是内里却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和霍崇浩的关系,外人都看不清楚,包括我在内。” 曾可凡是省政府副秘书长鲍还山介绍给舒志高的,舒志高从蓝山过来,除了带了一名司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带,孤家寡人,能有一个熟悉淮鞍情况的内部人士,他自然求之不得,何况这还是自己好友鲍还山介绍的。 曾可凡在市政府副秘书长里排序也是排到了倒数一二位,谁也没有想到在市政府秘书长康向阳到省委党校学习期间,舒志高却指定曾可凡主持市政府办的工作,这一段时间,他外出也都是带着曾可凡,让无数人跌破眼镜,也不知道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曾可凡,怎么就会和舒志高这个蓝山来的外来户拉上了关系。 “他和霍崇浩关系怎么样,我不想去细究,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不是霍崇浩的嫡系。” 舒志高微微一笑了笑,道:“只要他不是霍崇浩的嫡系,那就足够了。” “噢?” 曾可凡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他不知道舒志高怎么这么确信我和霍崇浩之间的关系。 “昨天组织部送来一份文件和征求意见书,文件是省委组织部行文下发的,关于各市地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入常委的意见,郭启虎来征求了我的意见,他们建议推荐的对象是史来禾和黄昆。”舒志高将苹果放在自己鼻尖上享受般的嗅着。 “曹集的发展赶得上陵台么?我看差得远,虚架子拉得够大,黄昆也列入推荐对象,我不知道郭启虎他们考察对象的标准是什么?经济技术开发区今年一年没有引进一个像样的项目,黄昆年龄已经接近五十,姑且不论他的能力,这样年龄的干部也不符合省委的推荐意图。” “省里边让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入常委那是为了更好的发挥本地区的龙头示范作用,不是用来给什么人的上级别的,我想我们有些人思想还停留于七八十年代的老传统观念中。” 曾可凡默默的咀嚼着获得的信息,史来禾是霍崇浩的绝对心腹,当初自己就是和史来禾竞争曹集县县长失败之后被放逐到市政府办一坐就是四年的冷板凳,现在史来禾已经是市委常委最有利的竞争者了,而自己却还在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上苦苦挣扎。 舒志高显然对郭启虎提出的推荐人选不太满意,作为新来的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论理,他不应该如此之快就和霍崇浩和郭启虎他们发生矛盾。 隐忍一段时间,等到人大选举结束之后,应该是一个比较稳健的做法,只是舒志高今天的表现,却有些不想准备那样做。 “曹集经济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仅次于陵台,打造成为全省中药材基地这个口号还是相当响亮的。”曾可凡不想给舒志高留下一些自己对史来禾有偏见的印象,所以还是相对客观的道。 “是么?我去看了所谓的中药材种植区和中药产业园,产业园里也就只有两家制药企业成规模,情况都不景气,虽说企业盛衰也是正常,但是这个中药产业园就两家稍具规模的药企,我问了问,产值和利润都不尽如人意,究竟是国际国内经济大气候问题还是企业发展路子出现了问题?我问史来禾,他也语焉不详,只说是多方面原因,中药产业园企业都不景气,你还能指望中药材种植能给农民带来多少增收?” 舒志高摇了摇头,道“玩噱头可以理解,但是县委、县政府你还是得有针对性对自己辖区的家底摸清楚,怎样对症下药促使经济发展,而且也不能一棵大树上吊死,中药产业不景气,你县委、县政府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动作,还有没有其他支柱产业,我看曹集方面也没有多少头绪,或者说没有长远打算。” 舒志高的这一番话,让曾可凡意识到对方对曹集印象可谓很糟糕,这一个月来的摸底,这位舒市长可是看得够细,每到一地,必选最好的开发区或乡镇和最差的乡镇看一看,摸摸乡镇状况的底,必选全县最大的国营或集体企业和最具活力的私营企业一看,时间抓得紧看的东西却不少,这一个月下来,心里边大概也有些底子了。 “今年上半年我们淮鞍经济增速排在全省第八位,处于中游,应该说局势还是相对平稳,” “可凡,相对平稳这个词语对于我们淮鞍来说那也就意味着越来越落后,玉州我们不说,像绵州、建阳、蓝山、宾州这几个市随便哪一个市的经济总量都是我们淮鞍的两倍以上,而现在增速都比我们快,如果我们还觉得发展速度站在中游就能行,那我们就只能被越甩越远了!” 舒志高将头靠在椅背上,轻声地道:“像我们淮鞍这样低的基数,如果发展速度不能站在前三,那就是倒退!” …… 我看着在桌案上不断蜂鸣的电话,来电显示出的号码,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电话,我有些不想接,但是电话响个不停,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接起…… “小叶,我是刘乔,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噢!刘姐啊!不好意思,刚才放在振动上,我没怎么注意。”我微微愣怔了一下,京城一别之后,刘乔后来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自己目前的情形,我也就随意的说了说,这一晃,两个多月便再也没有联系。 “嗯!你这段时间很忙么?”电话那边的刘乔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的道。 “还行,刘姐有什么事儿么?”我也来得直接。 “唔!情况是这样的,我三叔又在问daisily和你之间的进展情况,问你们平常怎么联系,见过几次面,你的工作情况怎么样,daisily有些情况也不太了解,所以也就想让我替她问一问一些情况,你知道这当父母的都挺关心自己子女的事情,所以……” 电话另一面的刘乔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就有些吞吞吐吐,本来就是一个希望图个清静的事儿,这下子似乎有些弄巧成拙的味道。 不知道三叔一家怎么就了解到这姓叶的在江州这边干得挺不错,还真有点仕途新星的味道,居然大感兴趣起来,刨根问底的不时询问daisily,让daisly也有些吃不住了,所以才会求助于自己,自己也算是作茧自缚,被套进这件事儿,也是脱身不得,倒是成了他们俩的带话筒。 “没事儿,我理解,刘姐,你需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见也是一乐,自己也正为这事儿烦恼,黄文翰从非洲回来后,就一直在问自己和那女孩子之间的进展情况怎么养,倒是把我弄得有些紧张,这一开头就说了谎,这谎言就只能不断的圆下去,真要随随便便把这谎言给戳破了,那还不行。 第1033章合作 “呵呵!小叶,理解就好,保不准你们俩还真有缘呢。” 刘乔也是一乐,这姓叶的看来也是很知趣,这敷衍的事儿看来也没少做,道:“其他也没什么,就是了解一下近期你的工作情况,呃……以及你的家庭情况。” “工作情况好说,不过家庭情况似乎没有必要吧?就算是按照正常发展速度,似乎也还没有发展到需要了解对周家庭情况的地步,刘姐,咱们这谎言可别被戳穿了才行。”我提醒道。 “嗯!你提醒也是,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daisily的电话,你们俩直接在电话里交换以下情况,我估计你那边大概也在问你情况吧?” 刘乔颇为理解的道:“你记一下吧,是139……这样也省得我替你们两边传话,累得慌。” “这……合适么?”我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道。 “嗨!年轻人怎么这么忸怩,不过就是一个电话而已,要不这样,我先给daisily去个电话,让她先有个思想准备,免得你们俩在电话里说话也尴尬。”刘乔在电话里也是好笑,自己似乎真成了替他们牵线搭桥了。 我拨通那个电话时还真有一丝罕有的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像模像样。 “喂!你好。” 清冽的声音的传入我耳际中时让神志有些恍惚的我也是一个激灵,道:“呃……你好,我是叶庆泉,你是刘若彤小姐么?” “嗯!我是刘若彤,你好,嗯!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了。” 坐在办公室的女孩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方声音很沉稳,既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故作轻松,也没有那种老气横秋,嗯!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完全公事公办的味道,像是再和一个普通的同事打电话一般。 “呵呵!刘小姐见外了,咱们都是套中人,没办法,都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许多善意的欺骗也是对周围亲友一种爱的体现。”我很爽朗的道。 一边随意的查阅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接着电话的女孩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嗯!难怪能当上县委书记,看样子还是有点水准,至少这番话还挺善解人意。 “那好,咱们就长话短说,我父母觉得我们‘接触’了这么久,我应该了解一些你更多的情况,这样也便于我在应付我父母家人时,更自然流畅,所以……” “没问题,刘小姐需要哪方面的情况,我乐于告知,另外也请刘小姐将你日常工作情况和平素爱去什么地方休息消遣以及有哪些方面的爱好也告知我一些情况,咱们这也是互惠互利不是?” 我也觉得挺有意思,这两边联起手来糊弄外人,真是善意欺骗就仁者无敌了。 电话里也传递过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显示出对方大概也对这种游戏感到很好笑,女孩子也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世人怎么这么爱好管这种闲事儿,好在这双方都是情通理顺,能够相互理解,倒也不虞有什么。 电话不知不觉也就打了半个小时,直到秘书郑辉在门口轻轻敲击之后走进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这个电话竟然浪费了这么久时间。 “好了,若彤小姐,嗯!很乐意继续就这个话题进行‘沟通合作’,也希望我们俩的工作生活都能按照各自预设的轨道进行,不要受这俗务影响,也欢迎若彤小姐和刘乔小姐来我们陵台一游,我很愿意尽地主之谊。”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短时间内我的确没有时间,工作需要,还请谅解。”女孩子委婉的谢绝了我的邀请。 我在电话另一头也是愣怔了一下,这女孩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呢,如此直白的拒绝,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讲,真是少见,摇了摇头,我也不再多言,这些世家子弟,大概天生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能和自己这聊大半天,大概也是觉得给足了自己面子,或者说,也的确需要自己配合她演这出戏,倒也实在。 “什么事?” “翟部长想要问一问,叶书记您有没有时间,他想要就近期人事干部调整的事宜,向您做一个专题汇报。” 郑辉也不知道我在和谁通电话,这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惹得不少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询问情况了。 “嗯!这样吧,请翟部长到我办公室里来,另外,请唐县长和鲁书记、庞书记他们两位一个小时之后到我办公室。” 我想了想之后才道,人事问题的调整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前期组织部按照我的意图作了一个摸底调查,老翟是个实诚人,对于贯彻自己意图还是相当得力,只是未必让鲁达满意了。 我一直在琢磨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是不是对每一位一把手对上任一把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进行清洗的最真实写照。 自己原本想要打破这个惯例,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要标新立异的来这一手似乎毫无意义,既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且还会为自己日后的工作带来不少麻烦,于是我很明智的选择了随波逐流。 事实上,李永仓时代因为时间较为短暂,整个陵台干部大多还是延续着邹厚山时代的格局,除了一些较为敏.感的位置,从我担任县长开始时就在小幅度的进行调整之外,大规模的格局在近两三年内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成熟了。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调整了干部,工作就一定可以有大的起色?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事实上用制度打造出一个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的氛围,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看法。 但是,制度也是要靠人来执行的,所以必要的干部调整,既有必要,也是必须。 我不想在干部任用上搞什么大动作,自己还是主张小范围分批次的进行调整,除了我认为必须要进行调整或者补充的干部之外,其他自己都希望能够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来逐渐调整。 我原本希望等到全市的撤乡并镇大方案出炉之后再来结合陵台县实际情况一并进行调整,但是撤乡并镇的方案报到了省里后,却一直没有批下来,听省民政厅那边的消息,省里边有意要将这个计划推后到明年十一届人大召开之后再来进行,避免在十七大和十一届人大之前引发过多的不稳定因素。 “翟部长,这十二名干部都已经经过了考察么?” 我一边仔细的看着这几名干部的简历,一边也看着组织部门对这些干部考察的评语。 “嗯!都走完了各种程序,也结合了他们各自工作特点作了一些调整,基本上都考虑了他们各方面的条件。” 翟化勇也是多年的老组织部长了,历任几任县委书记,对于一把手的心思,也揣摩得相当清楚。 我合上文档,沉吟了一下,问道:“唔!那就确定下来吧,崔天琴调任农牧局担任局长,浦渡区工委书记考虑向华伟这个同志继任,会不会对下一步浦渡区的工作有影响?” “向华伟在新坪区担任区工委副书记多年,也在乡长和乡党委书记上干过多年,应该能够承担起这副担子才是。” 翟化勇皱起了眉头,浦渡区工委书记人选一直没能确定下来,鲁达强烈推荐由向华伟来担任,但是我却始终对向华伟存有疑虑,致使这个方案一拖再拖。 “鲁书记也建议由林单同志到良山乡挂职担任党委副书记一职。” 我眉毛微微一动,鲁达这是在示好自己?我心中冷哂,自己难道还需要他来示好?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一个县委副书记在人事权上没有半点发言权,这个县委副书记也就算真是白干了。 心念转动间,我终于首肯了翟化勇的建议,一摆手,道:“那好,你把这个方案初稿拿出来,先送唐县长、鲁书记、庞书记一阅,征求他们意见,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下个星期的常委会上,就把它提出来过了。” 翟化勇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唐县长恐怕对财政局和教育局两位局长的人选有些异议,他曾经和我谈起过这个问题,我说暂时本次方案暂时没有这方面调整的考虑,他要求我在这一次调整方案中要列入这两个位置的调整。” 第1034章人选 我身体微微向后一靠,半晌没有说话。唐耀文在工作上没有什么说的,但是在一些用人看法上,始终还是和自己有些差异。 事实上,我也在一些人事问题上已经考虑了唐耀文的一些意见,但是在关键人选问题上,他不会、也不能让步,在一些关键位置上的让步,只会让自己日后的工作推进上受到无谓的拖延。 财政局和教育局局长这两个位置都是焦点,尤其是财政局长这个位置,相当敏.感而关键,要说它本属于政府系列,理应对县长负责,但是实际上它却必须要控制在县委书记手中,可以说,县里的重大决策和动作都离不开这个人选提供支持,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掌握这个位置,那县委书记就心中无数,什么事情能干不能干,能干到什么规模,能不能另寻他途解决,这些意见和建议都得由财政局长来给你支招。 就在我还在为县里人事调整煞费苦心时,市里边人事调整的消息,却一下子让自己对陵台的人事调整失去了兴趣。 张绍文在市政协一四次会议上,被增选为市政协副主席,张绍文已于当选当日,就向淮鞍市委递交了辞去中.共淮鞍市西江区区委书记的辞职报告,市委已经接受了张绍文的辞职报告,西江去工作暂时由西江区委副书记、区人民政府区长曾令淳主持。 我分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黄文翰、柳宪霖、杨正林以及刘宗言,得到的答复几乎是一样的,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该使的劲儿也已经使够了,该动用的人脉资源也已经用足了,就像柳宪霖所说,现在即便是他去找何维礼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此时的何维礼不是彼时的何维礼,已经没什么想法的他,肯定会从他自身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无需忌讳太多外界因素了,能不能成就只能等待了。 …… 霍崇浩没有想到,在三人会上确定的大框架,在书记会上却会遇到了如此强硬的挑战,舒志高毫不客气的表示了他的反对之意,而且是全盘否定,这让霍崇浩大感吃惊。 “舒市长,曹集县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有目共睹,史来禾同志从在副县长岗位上一直干到县委书记,可以说对曹集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认为史来禾同志是符合市委推荐给省委的市委常委资格人选的,这也是与和平同志经过慎重研究之后,报给霍书记同意的。” 郭启虎语气平和而坚定,撕破了脸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舒志高不过是初来乍到,在这边并没有什么底气,郭启虎并不怵他,对于这种情形,他思想也已经有所准备了。 按照他的想法,在上常委会上,完全没有必要先行与舒志高和陆剑民通气,这只会助长他们两人的威风,而霍崇浩则担心如果这样重大的事情事先都不通气,极有可能在常委会上引发舒志高的强烈反弹,而分歧一旦暴露开来,只怕陆剑民、蓝哲春这些后来的外来户,极有可能站在舒志高一边。 而像代表本土势力的包庆江、易春秀和陆荣萍三人的态度现在他也无法料定,一旦出现偏差,自己一方的意见被否定,那对于自己的威信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我不反对史来禾同志列为推荐人选,毕竟曹集县这两年的发展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是,黄昆同志我认为不适合也列为推荐人选,虽然只是备选人选,但是这也不合适。黄昆同志年届五十,明显不符合省委组织不确定的标准,原则上提拔对象应该在四十八岁以下; 第二,黄昆同志的经历我也了解过,他缺乏在基层工作的经验,这个条件是个死杠子,要求必须要有在基层工作两年以上,黄昆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 舒志高心平气和的道,争论不是靠谁语气强硬态度大来决定,他摆了摆手,道:“省委这个意思其实就是要抓住经济发展机遇,让经济发展带头人能够更有机会来带领一地经济的发展,我认为陵台县委书记叶庆泉同志更合适一些。” 舒志高这最后一句话如一记重拳击打在郭启虎心头上,这叶庆泉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这舒志高是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故意来刺激自己? 郭启虎脸色微变,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霍崇浩,沉着声道:“舒市长,叶庆泉同志年龄过于年轻,经验也有所欠缺,何况他刚刚担任县委书记时间不长,陵台县班子此时不宜再调整。” “为什么一定要调整呢?推荐市委常委人选并不一定意味着要调整陵台县委书记啊。” 舒志高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反击道:“陵台县这两年的经济发展很快,我倒是觉得,叶庆泉同志才是最合适人选,至于年龄问题,我只看到了省委要求不超过四十八岁以下,却未要求必须要在某个年龄坎坎以上。” “霍书记,郭书记,我觉得舒市长的意见值得考虑,黄昆同志无论从年龄还是经历,以及他目前担任的职务来看,都不是合适的推荐人选。 相反,叶庆泉同志的确要合适许多,我建议可以把史来禾同志和叶庆泉同志列为向省委推荐的人选。”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剑民终于发话了,他语气温和,言简意赅。 小会议室里似乎连温度都降低了两度,洪和平埋头做着记录,在三人会议上,其实他就委婉的表达了对推荐黄昆这个人选的不同看法,虽然很大程度上,他只是一个陪注的备选人选,但是,这也是代表着一种姿态。 霍崇浩微微蹙眉,他在揣摩着舒志高和陆剑民怎么会突然一起出言反对黄昆作为陪注人选,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史来禾才是正主儿,自己的意图很清楚,应该是要让史来禾上位,黄昆列为备选人,不过是一个姿态,为黄昆工作的调整最准备而已。 黄昆不是一个合适人选,对于这一点,霍崇浩和郭启虎当然都清楚,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资历政绩上,都不太合适,当初洪和平对黄昆列为备选干部也提出了异议,但是霍崇浩也做了解释,只是一个备选而已,言外之意也很明确,史来禾的一切都已经和省里边沟通顺畅了,不过是走一走程序,所以在备选人选问题上,就不需要那么严谨,洪和平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提及了将叶庆泉作为推荐人选,这就让霍崇浩有些担心了。 不管二人是觉得陵台工作的确出色,还是叶庆泉这么快就和二人搭上了线,这都值得警惕,尤其是舒志高,对方才来淮鞍一个月,就已经隐隐表现出了有股子桀骜不驯的架势,和他文质谦和的外表大相径庭,这让霍崇浩就更觉得心梗。 “老舒,老陆,既然对于史来禾同志的推荐没有什么异议,我觉得还是按照组织部确定下来的人选上报吧,虽然省里边要求我们上报两个人选,其中一个作为备选,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对史来禾和黄昆同志的考虑,我觉得两位同志都是符合条件的。 黄昆同志的年龄虽然稍稍大了一点,但是并没有超过省委规定的底线,至于说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这一说,我觉得不妥,目前黄昆同志担任开发区工委书记,开发区是我们全市经济发展龙头,是旗杆,黄昆作为工委书记理所当然应该起到标杆左右,不管省里边最后怎样决定,我觉得两人都是符合条件的,我建议,还是按照组织部既定程序报批。” 霍崇浩虽然语气十分平和,但是流露出来那种不容置疑的味道,还是让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不悦,陆剑民不再说话,而舒志高也保持了沉默,洪和平也只是默默记录,书记会确定下来的调子,一般说来,上常委会后,就要按照程序来走了。 …… 几天后,周伯海自杀身亡的消息,很快传播了出去,之后不久,罗云浩案的一些进展情况,也在南方一些媒体上进行了曝光,他涉嫌受贿,以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已被关押,异地受审,接下来的日子里,中纪委纪检监察八室的办案小组进驻江州,对案件进行进深入调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六七位颇有份量的官员受到牵连,相继停职,被检察机关带走。 江州局势的变化,牵动着许多人的敏.感神经,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消逝,这种紧张情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在持续地发酵着,逐渐蔓延开来,不但官场之中流言四起,即便连普通百姓,也经常关注起电视新闻来,假如季书记几天不露面,大家便会认为他出了事情,尽管上面多次辟谣,但效果都不理想,在很多人的眼里,官场上的事情,似乎只有谣言才是最可信的,这无疑是种辛辣的讽刺。 第1035章出人预料 虽然省城的政情再怎样变化,也与我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我毕竟身在官场,不能不关注这些事情,而在形势明朗之前,他的心里也像装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他索性带着政府办的工作人员,离开了县政府,到下面的各乡镇进行视察,督导各项工作的实施情况,以这种方式,来排遣心中的烦闷之气。 到了下面,在青山绿水间,果然让我心情开朗起来,通过和基层的干部群众座谈,到实地考察,我对于农业方面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各乡镇大都出色地完成了县里的布置,几个落后乡的情况也大有改观。 首先,是人的心气足了,再加上县里支持力度很大,新上来的干部肯踏实做事,各个村庄的面貌改善很大,群众虽然不喜欢唱赞歌,不过从那些由衷的笑容里,我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满足。 尤其是钟业堂那里,变化很大,我再次走进那些丘陵地带,感觉又是不同,钟业堂搞了一个绿色蔬菜种植基地,两个茶园,还有三个葡萄种植园,除此之外,立体养殖业也搞得有声有色,完全实现了两人当初的规划,当转到一处以前来过的山坡上时,望着远处山脚下的羊群,我心情大好,双手捧在嘴边,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在空气中清晰地回荡着,身后一行人不禁莞尔,张主任捅了捅钟业堂,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钟业堂微微一笑,心里也踏实下来。 晚上,就在钟家吃了饭,席间钟母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哭个不停,她已经知道钟业正的事情了,钟业正枪毙以后,骨灰盒拿了回来,就埋在大山里面,老太太每隔些日子就要过去转转,望着她脸上多出的那些细密皱纹,我的心里也极不好受,低声劝了半晌,老太太才止住眼泪,在冯晓珊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冯晓珊在乡里的小学教课,虽然这里的条件差了些,但能够看出来,她还是很满意的,见她对小乐乐极好,我心中的怨气也消减了许多,对这个女人,自己已经生不出憎恨之意。 生活原本就是复杂的,无论是钟业堂、刘华轩,还是白雪玲、冯晓珊,甚至是自己,都会陷入漩涡之中,难以自拔,其实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酒喝到最后,钟业堂潸然落泪,我的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在北辰乡住了一晚后,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我没有吃早餐,便率队返回县里,结束了这次视察活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爆炸性的新闻接连不断地传出,先是省知名企业家、人大代表,隐湖集团董事长齐凡东因涉嫌经济犯罪被逮捕,检查机关立案调查。 随后,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副省长侯小强忽然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疑似被双规,之后又有消息传出,下面地级市里两位常委相继向检察机关投案自首,这两位常委分别是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范敏哲、市委秘书长张怀山。 一桩桩令人震撼的消息接踵而来,如同惊雷般在空中炸响,刺激着人的耳膜,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官场地震,尽管置身事外,却也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整个七月份,几乎就是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恍惚中度过的。 直到八月上旬,传出消息,中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撤出省城玉州,和所有人一样,我也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宣告结束了,至于最后的博弈结果,相信很快就会出现。 结局有些出人意料,由外省调来的一位政法委书记担任,而秘书长黎山则担任常委副省长一职,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韩向东被任命为秘书长,其他的人事安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中组部的领导在全省干部大会上宣读决定时,特意强调了“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八个字,而季书记坐在主席台上,虽然神色坦然,但许多细心的干部还是能看得出,他的面容略显憔悴,眼窝深陷,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沉稳中稍嫌木讷,只有熟悉他的干部才会发现,他的白衬衫上,换了一条亮色印花领带。 周三的下午,我睡了午觉,精神十足,正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房门被轻轻推开,唐耀文微笑着走了进来,我抬头望了一眼,忙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笑着把他让到沙发上,秘书郑辉倒了茶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唐耀文喝了口茶,闭了眼睛,轻声地道:“终于结束了,七月份过得最难过,总是心惊肉跳的。” 我深有同感,便点了一支烟,苦笑着道:“这么大的阵仗,以前还真没见过,老猴子这案子要是审下来,也会惊动全国了吧。” 唐耀文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是啊!可没想到查到后来,证明季书记是清白的,虽然在用人上有些问题,但那也都是班子成员的集体决定,与个人无关,只是周伯海不争气,听说季书记因此大发雷霆,还向中央写了辞职报告,但未被批准。” 我微微点头,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用反腐的利剑劈开上升空间,这种手法还是太霸道了些,上面有所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次季书记也真是够险的了,被推到悬崖边上了,差点掉下去。” 唐耀文伸出一根食指,向上指了指,又轻轻晃了晃,意味深长地道:“据说关键时刻,这位替季书记讲话了,说季成功为人正派,不搞阴谋诡计,做事也还是公道的,起码公心大于私心,不管怎么样,江州不能乱,稳定压倒一切。” 我侧了侧身子,沉吟着道:“不过这一折腾也好,弄下去两个奸臣,老猴子的儿子没有抓到吧?侯兵身上还背着一条命案呢!” 唐耀文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大富豪那事?”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是啊!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还记得,真希望能把那小子抓到。” 唐耀文叹了一口气,微一摆手道:“别指望了,他那几个孩子,早就弄国外去了,他老婆也在新加坡,常年不回来,老猴子精明着呢,你和死者熟悉?” 我摇了摇头,阴沉着脸道:“那个女孩是我的江大校友,当初在了解到情况后,我险些在江大校庆上去找季书记告状,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可笑。” 唐耀文微微点头,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说都:“庆泉书记啊!你还是年轻气盛,有时做事太冲动了。” 我嘿嘿一笑,皱眉抽了口烟,有些自嘲地道:“我这人还是很好战的,要是被激怒了,还真是不管不顾的。” 唐耀文笑了半晌,才架起二郎腿,慢悠悠地道:“所以说,咱俩搭班子还是很适合的,我性子慢,刚好可以拖拖你后腿。”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由衷地道:“是啊!这几年中,和你搭班子是最愉快的了。” 唐耀文微微一笑,望着桌子上的茶杯,轻声地道:“可惜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就要分开了。” 我暗自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道:“什么?” 唐耀文笑了笑,转头望了他一眼,轻声解释道:“过些日子,我听说你就要去学习了。” 我呵呵一笑,连连摆着手道:“那怎么可能,说是那样说,不知道什么呢,再说了,就算是学习,过几天还是得回来嘛。” 唐耀文微微一笑,摇着头道:“你也别准备打持.久战了,等你从国外回来,估计也要挪窝了,出去学习就是缓和缓和,免得太惹眼了。” 我点了点头,就笑道:“也好,陵台这套班子已经磨合好了,发展方向也基本确定了,只要继续按照现有的思路干下去,三五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忙把张明博的事情讲了一遍。 唐耀文想了想,点着头道:“张胖子我有印象,他是周系的人,以前在财政厅和交通厅都干过,倒是个人才,放心吧,找机会,我会和表哥说说,让他向孟省长提的。”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耀文县长,给你添麻烦了。” 唐耀文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咱们两个,就不必客气了,在陵台这边,要没有你的支持,我也不会干得这样愉快。”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现在都是经济挂帅,你能跑来大项目,大家自然都服气。” 唐耀文却笑了笑,极为谦逊地道:“那只是一方面,其实我的缺点也很明显,老机关都有那个习惯,坐而论道,层层批转,要说务实,和基层干部相比,就要差上很多,还是你在大家心目中威信更高些。” 我摆了摆手,摸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试探着问道:“耀文县长,我回国以后,下一步的去向,上面有考虑吗?” 唐耀文笑了笑,摇了摇头,含糊地道:“不清楚,但应该会升。” 第1036章着想 我登时一愣怔,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耀文便起身离开,我把他送到门外,站在门口望了半晌,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外间,拍了拍秘书郑辉的肩头,拿腔捏调地道:“小鬼,洗几个苹果送进来。” 郑辉愣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我迈着四方步进了里间,他才摸了摸脑袋,轻声嘀咕道:“洗了有什么用,一次都扎不中……” 下班后,我开车回到老西街,吃了晚餐后,便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白雪玲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西山宾馆住,我也就静下心来,专心看些经济方面的书籍,为自己充电,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已经看过很多遍,自己现在正在阅读崔功豪的《区域分析与规划》,我读书还是很认真的,在书中很多地方,都用签字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尽管看得很用心,但我也非常清楚,官员毕竟不是经济学者,需要做的,不是死啃书本钻研理论,而是活学活用,因地制宜,根据本地区的资源地理人文等状况,将各种经济因素组合起来,制定出最优的发展规划,并且有效地实施,这也正是自己注重调研的根本原因,正像某位开国元勋所讲的那样,要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忽地响起,看了号码后,我笑了笑,忙接通了电话,轻声地道:“老婆大人,有何指教?” 宋嘉琪微微一笑,抿嘴道:“指教不敢当,最近国画馆的生意不错,向你道喜。” 我呵呵一笑,低声恭维道:“那还不都是老婆大人经营有方嘛,我早就想过,你要是做生意,肯定不在佳瑜小姐之下。” 宋嘉琪娇憨地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你啊!油嘴滑舌的,就会拣好听的说。”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倒没有,实话实说而已。” 宋嘉琪摸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悄声地道:“小泉,刚刚和咱爸闲聊,提起你的婚事来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 我哈哈一笑,摸着头发道:“老婆大人,恐怕是你着急了吧,却把他抬出来当借口,好说,只要你肯结婚,我随时都答应下来。” 宋嘉琪娇羞地啐了一口,笑骂道:“去,去,去,不要开玩笑了,人家说正经的呢。” 我摸着鼻子笑道:“我这不也在说正经事嘛,还是领了证踏实些,早点造一个小小泉出来。”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你啊!不要胡闹了,周璟雯那边怎么说?” 我有些无奈地道:“小丫头现在貌似还没长大,玩心重,他父亲的意思是等等再说。” 宋嘉琪哼了一声,低声抱怨道:“小泉,他们也太自私了些,总不能再等三年吧,到那时候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可真就耽误事了,要是平民百姓也就罢了,你现在的官越当越大,再不结婚,人家怎么看你啊?”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倒没什么,周家对我有恩,不必斤斤计较,只是咱们两个早点把事情办了吧,也好让你心里踏实下来。” 宋嘉琪轻笑着道:“小泉,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有什么不踏实的?爷爷宠着我呢,现在全家人都高看我一眼。” 我微微一笑,犹豫着问道:“嘉琪,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宋嘉琪怔了怔,笑着道说:“就知道你嘴硬心软,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好,心情也不错,前阵子还到外面钓鱼了呢,不用担心。” 我心中踏实了许多,轻声地道:“嘉琪,过段时间我要去新加坡培训,到时找机会溜回来,去京城呆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宋嘉琪笑嘻嘻地道:“臭小泉,还没等出国呢,就要找机会开溜,真是不上进呢!” 我呵呵一笑,握着手机转了个身,半躺在沙发上,跷着双腿,懒洋洋地道:“培训嘛,本来就是放松休息的,在省委党校学习,还多少有些顾虑,不敢太过放肆,出去以后,没了约束力,可不就自由了嘛。” 宋嘉琪莞尔一笑,却忽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小泉,告诉你个秘密,王家老三已经悄悄结婚了。” 我不禁愕然,皱着眉头道:“怎么会那么快,宁家那个丫头不是要过本命年再说吗?” 宋嘉琪摇了摇头,小声地道:“王佑民娶的不是她,新娘子另有其人。” 我微微一怔,坐起身来,诧异地问道:“谁啊?” 宋嘉琪压着声音道:“胡可儿!就是那个歌星。” “居然是她?” 我挠了挠头,有些惊疑不定地道:“真是怪了,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好上了?” 宋嘉琪嘻嘻一笑,摇着头道:“不是突然好上了,人家好很久了,就是因为这段感情放不下,老三才对宁霜不冷不热的,对了,听说宁霜心里也有人,是个年轻军官,一直在部队发展。”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鼻子笑道:“真是够乱的了,怪不得总觉得两人怪怪的,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这事老爷子知道了吗?” 宋嘉琪悄声地道:“没有,婚礼是秘密办的,家里人就大太太和小妹参加了,咱爸好像隐约知道这事,不过没有表示什么,爷爷还蒙在鼓里呢,大家都不敢和他讲,不然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其实爷爷是最疼老三的了,认为几个孩子里,老三最听话,以后王家的希望,都落在老三的身上了。” 我笑了笑,把腿放在茶几上,连连摇着头道:“不好瞒啊!胡可儿够出名的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宋嘉琪摇着头道:“不会的,胡可儿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专心在家陪着老三,京城媒体哪个敢爆这个料啊!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我微微点头,笑着道:“王佑民那家伙还成,有点叛逆精神,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搞政治联姻,那都是封建社会时才玩的东西,再说了,那一套向来靠不住,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宋嘉琪却撇了撇嘴,轻声反驳道:“怎么没用呢,关键时刻,还是亲疏有别的。” 我呵呵一笑,没有继续争辩,而是低声问道:“嘉琪,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宋嘉琪抿嘴一笑道:“前段时间和宁霜很谈得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我觉得她这人性格挺好的。”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你为人好,所以和谁都能合得来。” 宋嘉琪却继续道:“宁霜其实很漂亮的,要论模样长相,一点也不必胡可儿差,而且,他父亲最近在军队里上升的势头很快,老三没有选择她,真是失策呢。” 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嘉琪,你就别为宁霜打抱不平了,感情上的事情,外人很难理解的,只能说他们两人没有缘份。” 宋嘉琪话锋一转,吞吞吐吐地道:“小泉,其实你应该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我瞧宁霜就挺不错的。” 我嘿嘿一笑,叹息着道:“嘉琪,别胡思乱想了,看你绕来绕去的,还是在担心吧,我的老婆大人,你就放心好了,结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过段时间,咱们就把事情办了。” 宋嘉琪俏脸绯红,忙不迭地喊道:“那不行,臭小泉,你别冤枉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我皱了皱眉,诧异地道:“嘉琪,怎么不行啦,难道和我结婚,你不喜欢?” 宋嘉琪咬着嘴唇,呐呐地道:“喜欢是喜欢,可是,我要为你将来的发展着想。” 我笑了笑,端着茶杯沉吟着道:“嘉琪,不要总想着走捷径,将来怎么样,还要看自己干得如何,和其他因素关系不大,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小泉,你一定要争口气,把他们三个都比下去。”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放心,一定让老婆大人满意。”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压低了声音,又甜言蜜语地哄了她一番,两人煲起电话粥来,过了许久,直到手机打到发烫,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我伸了个懒腰,见外面还没黑透,一时兴起,便起身换了衣服,将房门锁好,步行走出大院,出了老西街,沿着道边不紧不慢地走着,欣赏着县城的夜景。 半个小时后,到了西山宾馆,我没有去找徐子琪,而是直接上了楼,进了新装修的酒吧,酒吧里人很多,但还算安静,并不是很吵,正有女歌手在轻声哼唱着抒情歌曲,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在酒吧里转了半天,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找到了空位,坐下后点了零食和啤酒,燃了一支烟,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节目。 第1037章怎么得了 喝了两瓶啤酒后,他正打算离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出现在身边,那女孩上身穿着t恤,下身只穿了件蓝色牛仔短裤,一双诱人的美腿都露在外面,只是因为留着长发,又侧着脸,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感觉年纪不会太大,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双匀称的美腿上,低声地道:“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咳嗽了几声,拿手挡住脸,哑着喉咙道:“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我皱了皱眉,以为是做皮肉生意的酒吧女,顿时没了兴致,赶忙摆手道:“不需要,你走吧。” 女孩似乎不想放弃,伸手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声音含糊不清地道:“先生,过夜只需要一百,你就行行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出钱包,拿出一张钞票,递过去道:“拿走吧,我不需要这种服务。” 女孩忽地咯咯一笑,伸手抢过钞票,塞到短裤的口袋里,拉了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歪着脑袋道:“叶叔叔,您还真是大方,这样都行啊!谢了!” 我微微一怔,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竟是庞晓丽,他不禁满脸诧异地道:“晓丽,你这是在干什么?” 庞晓丽嘻嘻一笑,伸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抬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指,笑着说道:“叶叔叔,我一姐妹请客,几个同学约好了出来玩,刚才就发现您进来了,可怕您在等朋友,一直没敢过来打招呼。”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几个女孩正抿嘴笑着望向这里,他便摆了摆手,没想到女孩们笑得更加厉害起来,各个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我伸手摸了摸脸,又低头向胸前望了望,倒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就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晓丽,她们在笑什么?” 庞晓丽抿嘴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信手拨了拨披肩长发,狡黠地道:“叶叔叔,我们刚才打了赌的,我说您定力强,不会被酒吧女勾.引到,她们不信,非要试试,偏偏这一试就糟糕了,您虽然没有动心,可把钱掏出来了,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们笑得这样开心,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您要嫖我哩。” 我登时无语,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窘迫之余,立时醒悟,拿手指在庞晓丽的额头上弹了个爆粟,低声呵斥道:“好你个庞晓丽,胆子还不小,居然敢捉弄叶叔叔,晚上等着挨板子吧。” 庞晓丽却丝毫不惧,抬手揉了揉额头,嘻嘻一笑道:“没关系的,叶叔叔,酒鬼老爸又出门招商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我总算自由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晓丽啊!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们年纪还小,以后还是少过来为妙,免得惹上麻烦。” 庞晓丽撅着嘴巴道:“知道啦,你们这些大人啊!总是怕这怕那的,其实陵台治安挺好的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这么快胆子就变大了?忘记上次的事情啦?” 庞晓丽小脸微红,笑嘻嘻地道:“叶叔叔,那样的坏蛋毕竟是少数,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我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老庞果然没有说错,你啊!就是不听话,还爱顶嘴。” 庞晓丽撅着小嘴,做了鬼脸,扮作极委屈的模样,轻声哼唧道:“人家哪有顶嘴啊!叶叔叔,你怎么也像酒鬼老爸一样啊!就喜欢乱扣帽子。”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你这小鬼头,还真是牙尖嘴利的,快过去玩吧。” 庞晓丽却没有离开,反而招了招手,她那几位同学就走了过来,围坐在台子边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 一时间香风阵阵,莺莺燕燕,热闹非常,我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好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着听这几个高中女生闲聊。 过了一会儿,劲爆的音乐声响起,众人都走了过去,开始跳舞,庞晓丽站了起来,极为大方地拉着我挤了过去,站在他的对面,摇摆着身子舞动起来。 我也伸着手摇来晃去,但他自持身份,还是没有放得开,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远没有庞晓丽那样灵活曼妙。 十几分钟之后,庞晓丽玩得兴起,竟用双手扶着我的腰部,夸张地扭着身子,长发甩动如风,身子摇来摇去,舞姿极为撩人,我登时愕然,脑海里竟闪过熟悉的一句话:“现在就这么风.骚,将来可怎么得了。” 跳了舞后,众人又回到座位上,玩起摇骰子喝啤酒的游戏来,我见这几个小丫头玩得太疯,赶忙低声制止,可这些女孩子非但不听话,反倒连哄带劝地灌了我几杯啤酒,她们也都跟着庞晓丽学,一口一个叶叔叔,叫得我不住地皱眉。 而更让他感到尴尬的是,庞晓丽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不时把玉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做出异常亲昵的样子,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引得邻桌的人纷纷回头张望,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坐了一会儿,就借口有事要办,起身离开。 离开酒吧,我下了楼,找到徐子琪的房间,轻轻叩响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打开,徐子琪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后,她望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讶然之色,窃窃地笑道:“叶大书记,你怎么来了?” 我哼了一声,低声喝道:“明知故问!” 徐子琪把身子闪到一边,抿嘴笑道:“进来吧,雪玲在洗澡。” 我点了点头,背着双手走进房间,来到沙发边坐下,板着面孔道:“子琪姐,你把雪玲勾.引过来,害得我每天晚上吃不了夜宵,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徐子琪嘻嘻一笑,泡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送过来,坐在我的对面,似笑非笑地道:“叶大书记,您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我端起杯子,拿银勺在咖啡中搅动几下,目光落在她那双交叉的美腿上,微微点头,有些含糊地道:“就算是吧。” 徐子琪换了下交叉腿,挺直了胸脯,抿嘴笑道:“民女冤枉啊!是雪玲非要过来陪我的,赶都赶不走呢,要不您也搬过来住吧,后楼的贵宾间给您留着呢,至于‘夜宵’,那就更简单了,我派最好的服务员为您提供特殊服务,随叫随到。” 我喝了口咖啡,摇了摇头,环视着房间的布置,笑着道:“免了,还是老西街住的舒服,在你这住可没有半点安全感可言,说不定房间里还装着摄像头呢。” 徐子琪撇了撇嘴,盯着我看了半晌,才站起身子,走到窗口,抱着双肩幽幽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道:“叶书记,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呀?”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略含歉意地道:“子琪姐,刚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这里出入的人太多了,我还是喜欢清静些的地方。” 徐子琪展颜一笑,信手摆弄下头发,轻声问道:“叶书记,听雪玲说,你要出国学习一阵子,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大概差不多,但不要讲出去,知道的人不多。” 徐子琪‘嗯!’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她才笑了笑,转身倚在窗边,悄声地道:“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我笑着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轻声地道:“子琪姐,崔宸这阵子还没回来过吗?”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从窗边走过来,再次坐到我的对面,跷起双腿,悠荡着道:“上个月回来过一次,不过当晚就走了,那个没良心的,现在也忙得很,根本顾不上我。” 我掸了掸烟灰,笑着道:“听雪玲说你最近很闷,其实啊!要是有个孩子,就会好些,你们两个结婚这么久了,也该要小孩了,又不是没条件。” 徐子琪却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双手轻轻揉.搓着睡衣下摆,摇了摇头,很小声地道:“试过,只是一直没怀上。” 我登时愕然,皱着眉头道:“没检查过吗?” 徐子琪咬着嘴唇,嗫嚅道:“我去过医院,医生说我的那个……没问题,他是不肯去的,老崔那个人,大男子主义,觉得化验那个太丢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还是应该看看好,如果有问题,早点治疗,其实没什么的,我都去做过化验,看过单子,要真是没问题,不也就放心了嘛。” 徐子琪‘扑哧!’一笑,抬头道:“你还没结婚,这么早去化验那个做什么?” 我愁眉苦脸地吸了一口烟,吐了淡淡的烟圈出来,一摆手道:“不提了,总之是放心了,一切正常。” 徐子琪起身倒了杯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有些呆滞,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不怕你嘲笑,到了我这个年纪,是真想要个孩子了,有时候甚至想过借种。” 第1038章放不下 我微微一愣怔,满脸惊愕地道:“真有那么严重?” 徐子琪伸手捂住脸,轻轻点头,叹息着道:“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我是不想领养的。”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低声地道:“崔宸怎么说?” 徐子琪淡淡地道:“开玩笑时提起过,他当时说同意的。” 我摆了摆手,连连摇着头道:“那肯定是谎话,没有哪个男人会同意这个的。” 徐子琪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所以我后来也就一直没有提,不过老崔倒是建议过,他想领养孩子,我没有同意。” 我轻吁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地道:“其实那也是个办法,子琪姐,你不妨考虑一下。” 徐子琪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不行,我不能拼命地工作,却把创下的家业交给别人的孩子,那种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我一时找不出太好的话来安慰她,只好苦笑着道:“再想想办法吧,其实现在医学很发达的,可以考虑做试管婴儿什么的。” 徐子琪哭笑不得地道:“算了,别乱出主意了,生孩子那种事情,你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就仰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一口口地抽烟,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徐子琪忽地抬起头来,拂了下秀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叶书记,要是向你借,你肯吗?” 我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道:“借什么?” 徐子琪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道:“借米青子。” 我微微一怔,脑海中竟然又浮现出当初和宋嘉琪那一幕,但随即就哈哈一笑,赶忙摆手道:“子琪姐,别开玩笑了。” 徐子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喝了口水,目光落在茶几上,思索良久,低声地道:“要是认真的呢!” 我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那双白皙的美腿,咽了口唾沫,摇着头道:“子琪姐,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徐子琪摇了摇头,扶着椅子站起来,神色落寞地道:“不用想了,我是开玩笑的。”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子琪姐,想开点吧,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徐子琪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呵呵一笑,摆手道:“没有,怎么会呢,早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都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这时浴室的房门轻轻推开,白雪玲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俏脸微红,支支吾吾地道:“叶书记,你怎么来了?”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很久没见到子琪姐了,过来看看。” 徐子琪蹙起眉头,嘴唇翕动,微不可闻地道:“借口!” 白雪玲妩媚地一笑,摇曳生姿地走到床边坐下,恨恨地乜了我一眼,转头道:“子琪,你不是总喊着打麻将嘛,现在叶书记来了,再找个服务员来,咱们就可以打上一会了。” 徐子琪却叹了一口气,微微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到外面转转,你们两人慢慢聊。” 说完后,她从衣柜里取了吊带裙,进了浴室换上,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白雪玲撅起嘴巴,伸手一指,气哼哼地道:“小泉,你真是太过份了,子琪肯定看出来了哟!” 我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床边,揽了她的腰肢,低声地道:“怕什么,看出来就看出来,男未婚女未嫁,还不许人家瓜田李下?” 白雪玲却双手捧脸,娇憨地道:“那多难为情哟!都怪你。” 我微微一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道:“雪玲,给我生个孩子吧。” 白雪玲却慌忙摇头,吃吃笑道:“不行,那是绝对不行地哟!”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仰头倒在床上,愁眉苦脸地道:“为什么绝对不行呢?” 白雪玲转身伏在他的身上,拿手指拨弄着他的鼻梁,抿嘴笑道:“小泉,想开点吧,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偷听!”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转身躺在床上,喃喃地道:“子琪怪可怜的,女人没有孩子,那种滋味我能体会到,一定很难过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男人也一样啊!老崔何尝不是如此呢!” 白雪玲侧过身子,晕红着脸,悄声地道:“小泉,要不,你就借给她吧。” 我嘿嘿一笑,连连摇头,轻声地道:“那怎么能随便借呢,不行,那是绝对不行地哟!” 白雪玲嘻嘻一笑,抬手揪了一下他的鼻子,眼波流转间,恨恨地道:“讨厌,不要学人家说话哟!” 我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怀里,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徐子琪失落的样子,心中暗自叹息着道:“要不,借她一次?” 十几分钟之后,宾馆房间的大床上,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身为陵台县县委书记的我,被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女.干警白雪玲同志剪着双臂压在床尾,而此时,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一条雪白的浴巾,白雪玲就用浴巾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气哼哼地道:“臭法海,叫你不老实,这次要好好教训你一次哟!”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无论到了什么程度,在剥掉女人衣服之前,都应该做好说服教育工作,尤其是对于这种会武功的美人,更不能太过大意,我撅着屁股向后拱了几下,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雪玲,太不像话了,你这是暴力执法!” 白雪玲抿嘴一笑,摇着头道:“对待你这种暴徒,就应该以暴制暴,不然会被你欺负死哟!” 我哼了一声,随即眯着眼睛道:“雪玲,我最近琢磨着,要把你调出公安队伍,如果你实在是喜欢政法系统,就去法院干吧。” 白雪玲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凑过来,柔声地道:“怎么,怕我会遇到危险?” 我翻了个身,撅起嘴巴道:“烟!” 白雪玲先换了睡袍,这才把我松了绑,帮自己把烟点上,笑着道:“你要乖些,我就每天给你点烟。” 我微微一笑,皱眉吸了一口烟,低声地道:“雪玲,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我调离陵台县,你跟不跟着我走?” 白雪玲蹙着秀眉,不解地望着我,柔声地道:“小泉,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张嘴吐了两个淡淡的烟圈,不无感慨地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自从我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在各地跑来跑去的,很少在一个地方干得太久,说不上哪天,突然就调走了,在陵台县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白雪玲眼圈有些发红,咬了半天的嘴唇,愣怔怔地问道:“有风声了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便皱着眉头吸烟,不再吭声。 白雪玲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抱着双膝望着雪白的床单,蹙起秀眉道:“跟过去又能怎么样,你早晚会结婚的哟!到时候会有自己的家庭,我去了,不是在给你添乱嘛!” 我呵呵一笑,从后面抱住她,低声地道:“那你不用担心,只要跟着我走,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处理好的。” 白雪玲撇了撇嘴,微微摇着头道:“不去!” 我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仰头叹息着道:“绝情的女人啊!漂亮女人最没良心了!” 白雪玲咯咯地笑了几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水眸中略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喃喃地道:“你啊!就是个大傻瓜!” 我低下头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戏谑地道:“娘子何出此言?” 白雪玲拉了他的手,轻轻亲了一口,侧过俏脸,摩擦着我的脸颊,柔声地道:“你这样的男人,就像是一头喂不饱的狮子,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以后会有很多的情.妇,难到都要带着走?” 我伸手在她前胸上揉了揉,一脸坏笑地道:“那些你不要管,总之现在是商量,你答应了最好,不答应我就硬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弄过去。” 白雪玲撅起嘴巴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媚态横生地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啊!就知道蛮干,既然都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哟!” 我嘿嘿一笑,刚要兴风作浪,茶几上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白雪玲气喘吁吁地把我推了出来,嘻嘻笑着道:“臭法海,快去接电话!” 我只好咽了口唾沫,翻身跳下床,来到茶几边,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见并不熟悉,就感觉有些奇怪,接通后,低声地问道:“喂!哪一位?” 第1039章父女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叶书记,您好,我是招商办的小刘,现在向您汇报一个突然情况,庞书记出事了。” 见他说的严重,我陡然一惊,忙举着手机走到窗口,皱着眉道:“小刘,你别急,慢点说,老庞怎么了?” 小刘急慌慌地道:“叶书记,我们在淮鞍招商,晚上庞书记出去做按摩,被太平区的警察抓了,他们态度很蛮横,好像是要严办。” 我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那边知道他的身份吗?” 小刘迟疑着道:“应该不清楚,庞书记自己是没有透露的。” 我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知道了,这个老庞,真是不像话,等他回来,我一定狠狠批评他。” 小刘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道:“叶书记,事情好像很麻烦,庞书记一时冲动,打了他们公安的人,而且,那女孩好像很小。”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好像很小是什么意思?” 小刘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未成年的雏.妓。” 我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追问道:“强迫了?” 小刘忙摇着头道:“没有,肯定是自愿的,就怕进去以后改口。” 我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知道了,注意保密。” 小刘赶忙低声地道:“好的,叶书记。” 挂了电话后,我气得火冒三丈,随手把手机丢摔沙发上,怒不可遏地骂道:“禽.兽,蠢材,废物,扶不起来的阿斗!” 白雪玲在床上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皱着眉头道:“小泉,庞书记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我叹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把事情大略讲了一遍。 白雪玲大吃一惊,赶忙柔声地道:“小泉,那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庞书记那人并不坏,别真把事情搞大了,搞不好要判刑的。” “最好抓起来判几年,不然他这老毛病改不了!” 我发狠地骂了几句,重新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茶水,心情稍稍平复些后,也觉得应该赶紧运作,不然晚了怕是捞不出来,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眼看着庞钧出事不管,酝酿了一会情绪,我便摸起手机拨了号码,给林冰挂了过去,蔡文杰调走之后,在淮鞍市出了事情,也只能找这位老领导疏通了。 在听了经过之后,林冰微微蹙起秀眉道:“叶书记,公安口那边有些复杂,我说的话不见得顶用,试试吧,一会给你回话。” 我赶忙笑着道:“老领导,有劳了,我们这位庞书记,别的方面还好,就是生活作风不太检点,要是因为这方面出了问题,把自己给搭进去,那还真是怪可惜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林冰会意地一笑,低声地道:“等等吧,我先问下情况,要是没做完笔录,就协调一下,尽量请他们放人。” 我这才松了口气,挂了手机等消息,这时他也有些后悔,明知道庞钧在这方面意志薄弱,容易犯错误,自己却还纵容他,出事也在情理之中。 十几分钟之后,林冰把电话打了回来,有些无奈地道:“叶书记,现在问题很麻烦,你们那位庞书记打的年轻干警在上面关系很硬,据说案子已经捅到市局去了,市局领导把口封死了,要求严肃处理,这种事情,对方的理由充份,要是咬死了,谁打招呼都没用,你要有充份的心理准备。” 我皱了皱眉,赶忙笑着说都:“没什么,老领导,那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林冰心里也不是滋味,在公安口那边吃了软钉子,让她觉得颜面扫地,此时心情也不是很好,就简单聊了几句,随手挂了电话。 我这回心里是真没底了,看来淮鞍那边的情况还真是复杂,现在最怕的是对方连夜审讯,把案子办死了,那就再难翻过来了,略一思量,我便又给市局的副局长肖勇打了过去,可一连拨了三遍手机,都没人接听,这不禁让他大为焦急,端起茶杯又重重放下,站起身子,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白雪玲也紧张了起来,赶忙小声地问道:“还是不成?” 我‘嗯!’了一声,皱着眉头道:“他这是自作自受,嫖.娼就已经不对了,还袭警,真是个老糊涂虫。”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庞书记可能是喝酒了吧?不然哪能做出这种举动来。” 我点了点头,揉着脑门道:“应该是吧,他这人倒是离不了酒的,一个月起码要醉上十几天。” 正说话间,房门被敲开,徐子琪气呼呼地走了进来,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怒气冲冲地道:“叶书记,酒吧里有几个女学生醉酒闹事,把吧台上的酒都给砸了,带头闹事那个女孩还威胁我,要让我关门歇业,她说是县委副书记家的女儿,她叔叔也是县委常委,她还是你的干女儿,在陵台县的地盘上,没人敢招惹她,现在还在外面闹呢,你看着办吧!” 我险些被气晕了,翻着白眼道:“什么我看着办,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徐子琪砰地砸了下茶几,气哼哼地道:“这些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和邻桌的几位女客人吵了几句嘴,就上去动手,都打成一团了,服务生过去劝架,结果被挠了,你那位干女儿还拿着椅子把吧台砸了,搞得酒吧里面乱糟糟的,我过去问话,她居然还指着鼻子教训我,要让我彻底歇菜!” 我登时火冒三丈,抓起手机就往外走,白雪玲也猜出那女孩定然是庞晓丽,便也下了地,但想了想,怕惹出闲话来,就没有走出去,而是走到沙发上劝徐子琪。 徐子琪在听说是熟人家的孩子之后,也消了一半的气,但仍不依不饶地道:“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包赔我损失,好几千块钱呢!” 白雪玲抿嘴一笑,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前儿还说进的都是假酒,这时候倒值钱了。” 徐子琪‘扑哧!’一乐,起身道:“我得过去看看,叶大书记怎么包庇他干女儿。” 白雪玲苦笑着道:“你就别添乱了,那孩子父亲刚惹了祸,到现在还没解决呢,这边又闹起来了,叶书记估计都要气死了。” 徐子琪抿嘴一笑,斜眼望着白雪玲,轻声地道:“怎么,心疼了?” 白雪玲伸手捶了她一拳,恨恨地道:“不许胡说哟!再乱说撕烂了你的嘴。” 徐子琪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我上了楼后,正瞧见那几位高中生都站在走廊里窃窃私语,而庞晓丽小脸通红,叉腰站在酒吧门口,拿着小手向对面戳来戳去,冲着几个女服务生大声嚷嚷道:“你们就是拉偏架了,你们向着那三八婆,我姐妹都吃亏了,你们必须得给个说法,不然别想再干下去了!” 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楼梯口吼道:“庞晓丽,你给老子滚过来!” 庞晓丽登时一呆,转头望了一眼,忙灰溜溜地走了过去,呐呐地道:“叶叔叔,她们欺负人!” 我没有看她,而是瞪着向那几个高中女生喝道:“都回家去,以后不许再来混酒吧。” 几个高中女生见势不妙,忙低下头去,沿着墙边一溜小跑,腾腾地下了楼,庞晓丽还极委屈地辩解道:“叶叔叔,不怪我们!” 我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却见徐子琪已经走了上来,他皱着眉头道:“子琪姐,给我找个地方,我好好修理她一顿。” 徐子琪咯咯一笑,连连摇着头道:“算了,都是孩子嘛,我也不跟她们计较了!” “快去找!”我扯着脖子吼了一句。 徐子琪吓得身子一颤,赶忙转身带路,到楼下找了房间,让服务台打开房门,她却不肯进去,而是悄悄地溜走了。 我撸起袖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大声喝道:“你给我过来!” 庞晓丽撇了撇嘴,从门边向前挪了几小步,歪着脑袋站在茶几对面,斜眼望着自己的一双皮凉鞋,不肯说话。 我猛地一拍茶几,大声喝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晓丽撅着嘴巴道:“您走了以后,邻桌的一个三八婆找别扭,故意找茬打架,她和服务生熟,那些人就拉偏架……” 第1040章下手 我铁青着脸,打断她的话,厉声喝道:“那你就敢砸人家的吧台?” 庞晓丽把头转向一边,望着身侧的写字台,有些不服气地道:“谁让她们拉偏架了,我头发都被人抓了呢,到现在还疼着呢!” 我瞪着眼睛吼道:“闭嘴!”庞晓丽就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我又大声质问道:“你还威胁人家关门,把你爸爸和叔叔都抬出来了,有这事吗?” 庞晓丽哼了一声,拿手拂了拂秀发,不肯说话,嘴唇却一直在吧嗒个不停。 我的火腾地又上来了,拍着茶几,大声喝道:“说话!” 庞晓丽转过头来,扬着涨红的小脸,辩解道:“是你刚才叫我闭嘴的,我就不说!” 我霍地站起来,隔着茶几,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大声喝道:“行啊!庞晓丽,翅膀还挺硬,居然敢顶嘴?” 庞晓丽后退几步,扬起下颌,满脸不服气地道:“我没有,谁知道这酒吧是你罩着的,早知道我们才不来了呢!” 我险些气乐了,绕过茶几,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和她们说是我干女儿,有这事吗?” 庞晓丽嘻嘻一笑,歪着脑袋道:“我吓唬她们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地道:“你也不用吓唬她们,我同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 庞晓丽眨了几下眼睛,迷惑地望着我,有些期待地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把手往写字台方向一指,大声吼道:“过去趴着!” 庞晓丽一愣,迟疑着走了过去,趴在写字台边,回头道:“叶叔叔,你不是要打我吧?” 我哼了一声,重重点着头道:“你说对了,干爹这就管管你。” 庞晓丽咯咯笑道:“那你就打呗,反正酒鬼爸爸也常打的,我都适应了。” 我没有吭声,从腰里解下皮带,折叠了攥在手里,走过去啪啪地抽了几下。 庞晓丽哭丧着脸道:“干爹,你还真打啊?” 我哼了一声,大声问道:“庞晓丽,以后还敢不敢胡闹了?” 庞晓丽却又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双手捧着脸蛋,摇着小屁股道:“干爹,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吓人的,比酒鬼老爸有杀气。” 我哼了一声,又啪啪地抽了几下,声音虽响,自己却有点舍不得下手,总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庞晓丽嘻嘻地笑了几声,就慢声细语地喊道:“啊……啊……咿……咿……呀……呀……” 我见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居然还有闲心用手摆弄头发,不禁心头火起,就不再吭声,而是伸手按住庞晓丽的后背,皮带对着她的小屁股,如同雨点般地抽了下去。 庞晓丽呆了一呆,转头望了一眼,看到我发狠的模样,也是一阵害怕,但却不肯服输,就咬紧牙关硬挨着,可没过多久,终于忍受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抽泣了几声之后,她总算扭着小蛮腰,哭唧唧地求饶道:“干爹,别打了,疼,疼呢!” 我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发力地打了过去,直到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才捏着皮带走了过去,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赶忙接通,笑着道:“肖局,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肖勇笑着道:“没什么,刚才在洗浴中心,手机放到衣柜里了,怎么,有急事?” 我抬头望了庞晓丽一眼,见她依旧趴在写字台上,耸动着肩膀哭个不停,赶忙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地道:“晓丽,你回家吧,以后不许再胡闹了!” “噢!” 庞晓丽这次倒很听话,缓缓地从写字台便站起来,转过身子,没有去看我,而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出门时,她居然还记得轻轻带上了房门。 见她走出房间,我叹了一口气,仰坐在沙发上,把庞钧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随后笑着道:“肖局,如果你在闽江市公安口有熟人,请务必帮忙说下,尽量把事情压下来,不要搞大,至于被打的警员如果有其他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这边一定想办法妥善解决。” 肖勇笑了笑,点了一支烟,神色轻声地道:“好说,我这就联系他们那边,保证把事给你办了。” 我听他讲话底气十足,心中不禁一喜,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笑着提醒道:“半个小时前,也请当地的一个领导帮忙疏通了一下,不过没有奏效,那边的态度好像有点强硬,肖局,有把握吗?” 肖勇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烟,惬意地吐出几个烟圈,很随意地道:“放心吧,叶大书记,他们这点面子要是都不给,以后也别想到省城办事了,总之,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就交给我老肖来办,最迟明儿下午给你消息。” 我这才放下心来,赶忙道谢,挂断电话后,他将皮带重新系好,推门走了出来,忽地一怔,却见庞晓丽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抱着双肩轻轻抽泣,我皱了皱眉,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悔意,觉得刚才下手是太重了些,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就走了过去,低声地道:“晓丽,怎么还没回家?” 庞晓丽却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伸手抹了眼泪,惨兮兮地道:“疼,疼,干爹,我走不了路咯!” 我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晓丽,别使小性子了,干爹知道你抗击打能力强,快回去吧。” 庞晓丽却耸了一下肩膀,把脸扭到一边,瘪着小嘴道:“再能抗也没用啊!干爹,你打人太狠了,呜呜呜……”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便转过身子,低声地道:“来,晓丽,干爹背你下楼,到了路边你再打车回去。” 庞晓丽摇着头道:“不回去了,我一步都不想走了,晚上就住在这里好了。” 我皱着眉道:“那怎么行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哪能夜不归宿呢,要是在外面过夜,妈妈该担心了。” 庞晓丽却撅着嘴巴道:“没事,这个时间段,她早就睡了,大不了我明天早点回去。” 我板起脸孔,低声喝道:“晓丽,你可别任性!” 庞晓丽抽噎几声,就扶到他的背上,哽咽着道:“不公平!” 我背起她,慢悠悠地向前走去,笑着问道:“怎么个不公平法?” 庞晓丽极为委屈地道:“酒鬼老爸在外面闯了祸,你把火都撒在我身上了,当然不公平!” 我怔了怔,停下脚步,低声地道:“晓丽,你都听到什么了?” 庞晓丽抽噎道:“都听到了,酒鬼老爸在外面嫖女人,被外地警察给抓起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晓丽,这件事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尤其是妈妈,知道了吗?” 庞晓丽迟疑了一下,一撇嘴道:“他要是以后不打我,我就不讲出去,要是再敢打我,我就把他的丑事都说出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晓丽,不能这样威胁爸爸,那样哪成呢?” 庞晓丽却把头扭到一边,哼唧道:“瞧他干的那事,才那么小的女孩都去嫖,真是丢人!” 我登时觉得一阵头疼,便信口遮掩道:“没有那回事,你肯定是听差了,淮鞍那边的警察其实是搞误会了。” 庞晓丽却撇了撇嘴,连连摇着头道:“干爹,你别唬我了,晓丽的耳朵很灵光的。”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你啊!心思总用不到正地方。” 庞晓丽抬手揉了揉小屁股,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又伸手攀了我的脖子,轻声问道:“干爹,酒鬼老爸这次没有事情吧?”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你爸爸了,放心吧,他肯定没事的,估计明天就能放出来了。” 庞晓丽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酒鬼老爸这是老毛病了,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在外面就有女人了,妈妈那时候天天和他打架。” 我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背着她向下走,下楼梯的时候,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徐子琪。 徐子琪仰头望了一眼,倒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脚步,诧异地道:“叶书记,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我哼了一声,低声地道:“刚才下手有点重了,估计是把屁股打肿了,她现在疼得走不了路。” 第1041章干爹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摸出车钥匙,递了过来,低声地道:“开车去送她吧,叶书记,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打人呢!” 庞晓丽却抬起头来,满怀敌意地瞪了她一眼,气哼哼地道:“干爹那是为了我好,不用你管!” 徐子琪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去,哑笑半晌,才转过头来,笑着说:“你这孩子,还真有意思。” 庞晓丽却把脸扭到一旁,冷冰冰地道:“没意思,被人用皮带抽了几十下,能有什么意思呢!要不你也试试,看有没有意思?” 徐子琪登时语噎,尴尬地笑道:“瞧,这孩子小嘴倒真厉害,一点不饶人。” 我伸出手去,在庞晓丽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低声地道:“晓丽,别使小性子,还不赶快向子琪阿姨道歉?你砸烂了人家那么多好酒,人家阿姨不报警抓你,都已经算宽宏大量了。” 庞晓丽撅了小嘴,把小脸埋在我的肩头,不情不愿地道:“子琪阿姨,对不起了。” 徐子琪忙摆手道:“晓丽啊!没关系,以后记得常过来玩,阿姨给你免单。” 庞晓丽这才高兴起来,忙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道:“子琪阿姨,那真是太好了,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今儿喝多了点酒,刚才做过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千万别生气啊。” 徐子琪赶忙笑着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点了点着头道:“晓丽是挺招人喜欢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干闺女就好了。” 庞晓丽听了,便绷紧了小脸,再没了笑模样,伸手在我的后背上推了推,轻声催促道:“干爹,咱们快走吧,我都快困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她走下楼,找到徐子琪的车子,开车送庞晓丽回家。 庞晓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垂着头,不住地呲牙咧嘴道:“疼,疼,快疼死了。” 我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道:“知道疼就好,以后记得好好读书,不要在外面调皮捣蛋,不然干爹还修理你。” 庞晓丽做了个鬼脸,撇嘴道:“小气鬼,收了你一百块钱,就被打成这样,真不划算!” 我呵呵一笑,右手从方向盘上挪开,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摸,低声地道:“晓丽啊!到现在还没认识错误,看来是白打了。” 庞晓丽伸手摸了下屁股,低声哼唧道:“干爹,打人也是一种错误,你不是也没意识到吗?” 我展颜一笑,摇着头道:“都是被你那酒鬼老爸给气的。” 庞晓丽愁眉苦脸地道:“我就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可怜的小鱼儿。” 我哈哈一笑,见前方路口有家药店,就把车子停了下来,下去买了一瓶红药水,回到车上后,就把药水丢给庞晓丽,低声嘱咐道:“晓丽,睡觉前记得抹上,过两天就好了。” 庞晓丽‘嗯!’了一声,拿着小药瓶在手里掂了掂,就丢到一边,双手捧腮,望着路边闪过的街灯,怔怔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干爹,问你个事呗?” 我微笑着道:“什么事?” 庞晓丽把脸转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地道:“干爹,那个子琪阿姨是你情.妇吗?” 我吓了一跳,忙低声喝道:“晓丽,别胡说八道,干爹哪有什么情.妇。” 庞晓丽撇了撇嘴,把脑袋扭到一边,拿手指在车窗上胡乱地画着,小声嘀咕道:“切,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 我转头望了她一眼,苦笑着道:“晓丽,干爹说的是实话。” 庞晓丽‘噢!’了一声,转过头来,拉了拉我的西服下摆,好奇地问道:“干爹,那你情.妇是谁啊?” 我皱了皱眉,面露愠怒之色,有些不耐烦地道:“都说了没有,怎么还问呢!” 庞晓丽撇了撇嘴,眨巴着眼睛道:“这么大的县委书记能没有情.妇,谁信呢!” 我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欠揍!” 庞晓丽哼了一声,忽地拍了拍车门,大声喊道:“停车!” 我叹了一口气,赶忙把车子停在一边,皱着眉头道:“又怎么了?” 庞晓丽红着脸嗫嚅道:“我想尿尿!” 我皱着眉头道:“不像话,说话一点都不文雅,不是臭三八就是尿尿,哪像个女孩子。” 庞晓丽却白了我一眼,轻声争辩道:“男孩子也得尿尿啊!再说了,我说的是三八婆,不是臭三八,你讲的话更不文雅。”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了眼睛,有些无奈地道:“好啦,庞晓丽,你可真能顶嘴,快下去吧。” 庞晓丽却摇着头道:“我不敢。” 我笑了笑,打开车门站在车边,低声地道:“这回总该行了吧,快去电话亭后面。” 庞晓丽一路小跑了过去,半晌之后才走了回来,愁眉苦脸地道:“干爹,真是奇怪了,一看到你的背影,我就尿不出来了。” 我无奈地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你不专心撒尿,总看着我干什么啊?” 庞晓丽跺了跺脚,没好气地道:“都说了人家害怕嘛!” “用不用干爹把着你尿啊!” 我说完之后,忽地觉得不妥,这话实在是太轻佻了些,自己赶忙钻进车子,低头发动车子,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庞晓丽咯咯一笑,坐回车子,把门重重地带上,笑着说道:“那样就更尿不出来了。” 我咳嗽了几声,忙开着车子上了路,没过多久,就开到了庞钧家的楼下。 下车之后,庞晓丽没有动,而是伸开双臂,招了招手道:“干爹,不成啊!疼得厉害!” 我连连皱着眉头道:“晓丽,你刚才跑得不是挺麻利的吗?” 庞晓丽满脸委屈地道:“刚才那不是想尿尿吗?所以就不记得疼了,现在又开始疼了。” 我叹了一口气,只好走过来,蹲下身子,不无感慨地道:“晓丽啊!我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打了你一次,让你折腾了一路。” 庞晓丽嘻嘻一笑,连连点着头道:“知道就好,本大小姐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背着她来到门口,轻声地道:“到地方吧,快下去吧。” 庞晓丽却把头摇成波浪鼓,从衣兜里摸出钥匙递了过去,悄声地道:“干爹,你要是把我背到卧室里,我就原谅你今天的事情。” 我皱着眉头道:“不行,这可不行,成何体统嘛。” 庞晓丽却低头往我的脖子里吹气,小声地道:“没事,老妈晚上吃安眠药,睡得可死了,你就算把家里都砸了,她都不会醒的。” 我登时愕然道:“我砸你家东西干嘛?” 庞晓丽撅着嘴巴道:“不是老爸和我都惹你生气了嘛,你砸了气就全消了。” 我无声地笑了笑,用钥匙开了门,背着她走了进去,庞晓丽把门关了,就用两条胳膊指引方向,我脱了鞋子,径直走进了她的卧室,把她轻轻丢在床上,笑着道:“这回总该好了吧?” 庞晓丽却摇了摇头,把红药水丢给我,趴在床上,摇着双腿道:“把人家的屁股都打肿了,就这样溜掉,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紧皱眉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庞晓丽拿手指了指屁股,笑嘻嘻地道:“上药呗!” 我低声喝道:“胡闹,真是没大没小的。” 庞晓丽却咯咯地笑了起来,仰头问道:“干爹,我的腿好看吗?” 我摇了摇着头道:“难看死了。” “那你还看那么久!”庞晓丽把嘴巴嘟起来,满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地道:“好了,晓丽,听话啊!干爹走了。” 庞晓丽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攀住我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腻声道:“干爹,小心点开车。” 我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下了楼后,回头望去,却见灯光之下,庞晓丽正把头探出窗外,向他频频挥手,我也摆了摆手,这才上了车,缓缓将小车开出院子。 庞晓丽洗了澡,回到卧室,涂了药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来,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便叠成了一个纸飞机,轻轻丢了出去,接着躺在床上,拉上被子,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干爹,还挺好玩的呢。” 第1042章来吃饭 有肖勇居中斡旋,淮鞍警方很快放了人,庞钧被关了一晚上,在里面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 而他酒醒之后,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出来以后,他不敢再在闽江市继续停留,赶忙带队返回陵台县,当天下午,他就一脸羞愧地敲开了我的办公室,讪讪地笑道:“叶书记,我回来了。” 我没有抬头,而是握着签字笔,继续神情专注地办文,过了半晌,才把签字笔丢到一旁,抬头望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还好意思笑,老庞啊老庞,你丢人都丢到闽江去了,差点捅了大篓子。” 庞钧面色一灰,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道:“叶书记,其实那是他们养的一个窝点,我不小心进了套.子,有苦难言啊。” 我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别找那些理由,再不好好反省自己,下次还得进去,到时候没人管你!” 庞钧嘿嘿地笑了几声,从兜里摸出烟来,走到办公桌前,递给我,点上火之后,拉了椅子坐下,面色凝重地道:“谢了,叶书记,这次要不是你出面活动,我就完了,听说是常务副市长出面打的招呼,那边才肯放的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和庞钧做过多解释。庞钧打开皮包,将几份材料摸了出来,极为小心地放在办公桌上,笑着道:“叶书记,这次招商会议还是满成功的,正是因为签了几份投资协议,我心里一高兴,晚上就和客商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我摸过材料,大略扫了几眼,就丢到一边,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把身子向后一仰,眯着眼睛望着庞钧,缓缓地道:“老庞,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但你要吸取教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庞钧叹了一口气,连连点着头道:“放心,叶书记,再不敢给你找麻烦了。” 我伸手敲了敲那几份投资协议,笑着道:“老庞,最近辛苦了,在县里多待一段时间吧,以后外出招商的工作,就交给底下人来办吧,你也抽时间多陪陪家人。” 庞钧点了点头,又迟疑地问道:“叶书记,这事关磊不知道吧?” 我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我没有和他讲。” 庞钧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要帮我瞒着,不然后院又要起火了。” 我呵呵一笑,随即皱着眉头道:“老庞,这事晓丽听到点风声,她的工作你要做做。” 庞钧怔了怔,不解地道:“晓丽?她怎么会知道。”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偶然听到的,这孩子挺灵气的,我认了她当干女儿,老庞,以后不要总打孩子了。” 庞钧登时面上一喜,笑着道:“这可是一件好事,晚上到家吃顿饭吧,应该庆祝一下。” 我抬腕看了下表,笑着点了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下班后,我先去了商场,买了一款最新的手机,随后开车赶到庞钧家。 进了屋子后,他坐在沙发上和庞钧闲聊了起来,关玲的情绪很好,一直陪在旁边,听着两人天南地北地胡侃,抿嘴笑个不停。 二十分钟后,就听到楼道里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关玲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笑着道:“晓丽回来了。” 没过两分钟,庞晓丽便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粉红色吊带裙,黑色皮凉鞋,身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关玲笑着说道:“晓丽,老远就听到你的脚步声,女孩子走路要稳重一些,跑什么啊。” 庞晓丽嘻嘻一笑,没有吭声,弯腰换了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沙发前,坐到我的身边,甜丝丝地道:“干爹好,刚才在外面看到车子,就知道你来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就把手机摸出来,递给她,笑着道:“晓丽啊!不能白让你改口,这是送你的。” 庞晓丽美滋滋地接过手机,拿在手里把玩半天,爱不释手地道:“干爹,这才对嘛,哪能只给一百块钱,就认了个干女儿呢,我哪有那么廉价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你这张小嘴啊!真是让人受不了。” 关玲也笑着道:“这孩子,真是没规矩,跟干爹也开玩笑。” 庞钧笑了笑,微一招手道:“晓丽啊!爸爸这次出门,可给你买了不少漂亮衣服。” 庞晓丽却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一撇嘴道:“谁稀罕呢!” 庞钧有些心虚,就咳咳地咳嗽几声,转头向关玲道:“老婆,你去把桌子摆上吧。” 关玲‘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心里还不停地抱怨,女儿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总和大人顶嘴。 庞钧捉住机会,笑着走到庞晓丽身边,低声哄道:“好闺女,你现在长大了,以后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庞晓丽却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放心吧,你那些糗事,我是不会跟妈妈讲的。” 庞钧无奈地一笑,摇头苦笑着道:“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讲话呢。” 庞晓丽没有理他,转身坐到沙发上,把手机卡换到新机器上,又玩了一会儿,就转头笑道:“干爹,这手机一定很贵吧?” 我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唇微动,轻声地道:“不贵,晓丽,还疼吗?” 庞晓丽瘪着小嘴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屁股,悄声地道:“怎么会不疼,都疼了一整天呢,下次你别那么用力了。” 我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站在厨房门口,笑着道:“嫂子,辛苦了,居然张罗这么多好菜。” 关玲洗了手,摇着头道:“都是家常饭菜,叶书记,快过来坐吧。” 我呵呵一笑,便坐在桌边,过了一会儿,外面那对父女也走了进来,几人边吃边聊,席间庞晓丽倒是抢了不少话题,一直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不知庞钧用了什么法子,庞晓丽竟然不再生他的气,反而一口一个老爸,叫得极为亲密,想必是重金收买的效果。 酒足饭饱之后,我正坐在沙发边上吸烟,和庞钧聊些工作上的事情,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隐湖集团的事情,自从齐凡东被抓后,隐湖集团的董事会矛盾不断,他那几个儿女没有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反而为着集团公司的控制权争得头破血流。 我很担心会影响到亚钢与锂电项目,就嘱咐庞钧,过些日子要是不忙,就带人去隐湖集团跑跑,和那齐凡东的几位子女都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以后无论是谁主宰隐湖集团,都不要影响到在陵台县的投资,庞钧忙点头应承下来。 两人正聊得热乎,庞晓丽却走了过来,伸手抢过我嘴里的半截烟,轻巧地丢到烟灰缸里,拉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干爹,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去我那边玩会飙车游戏吧。” “好吧!”我呵呵一笑,就站了起来,跟着她进了卧室。 庞晓丽把电脑启动后,装了游戏光盘,登进游戏界面后,她先讲解了一番,接着把我推到椅子上,站在旁边弯腰观望。 我喝了酒,又是初次玩这种游戏,动作就有些笨拙,车子在跑道上撞来撞去,半天都没有跑出小镇。 庞晓丽抿嘴一笑,就推开我的胳膊,坐在我腿上,葱郁的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再次做起了示范。 我有些不自在,赶忙回头向门口张望,过了一会儿,庞晓丽竟然停了手,仰着身子贴了过来,我有些慌乱,赶忙抬手推了推她的后背,低声地道:“晓丽,起来吧,干爹知道怎么玩了。” 庞晓丽却咯咯一笑,仰头吹着气道:“干爹,你紧张什么啊。” 我皱了皱眉,轻声喝道:“别胡闹。” 庞晓丽‘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悄声问道:“干爹,你女朋友在京城吧?” 我点了点头,把游戏退了出去,转过身子,笑着问道:“小家伙,怎么想起问这个?” 庞晓丽却嘟了嘴道:“谁是小家伙啊!其实咱们一样,都是成年人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晓丽,那不过是你的错觉。” 庞晓丽嘻嘻一笑,转头望向窗外,小声地道:“干爹,改天带我出去玩吧,我们一起去隐湖游泳好吗?” 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含糊地道:“好吧,以后有了时间再说,最近还是太忙了。” 庞晓丽撇了撇嘴,低头地道:“骗人。” 第1043章矿 我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地道:“晓丽啊!别胡思乱想了,专心学习才是正经,利用假期好好补课,争取将来考个好学校,这比什么都强。” 庞晓丽却把脸扭到一边,闷闷不乐地道:“老生常谈,没意思。” 我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走了出去,在客厅里与庞钧夫妇聊了一会儿,便转身出了门,来到小车边,伸手拉开车门,他下意识地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却见庞晓丽正站在窗口,捧着小脸向这里张望。 我便扬起胳膊,轻轻挥了挥手,庞晓丽却哼了一声,随手把窗帘拉上。 望着粉红色的窗帘,我不禁哑然失笑,转身钻进小车里,开车返回老西街。 回到家里,我坐在窗边看了会书,又修改了些会议发言稿,便去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后,径直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翻着那本厚厚的《清宫艳.史》。 晚上十点多钟,枕头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他把书推到一边,伸手摸出手机,皱眉望去,见是庞晓丽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干爹,你睡了吗?” 我笑了笑,回复道:“还没有,在读书。” 庞晓丽又发了封短信过来:“干爹,读书最没劲了,我每次看书都觉得头痛。” 我微微一笑,飞快地发送了一条短消息:“晓丽,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多读些好书还是大有裨益的。” 庞晓丽却换了话题:“干爹,想不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打架?” 我怔了怔,赶忙发了短信:“为什么?” 过了半晌,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翻出短信,只见上面写着:“那天本来玩得好好的,可你离开了,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就借着那件事闹了一次,以前我从没那样做过,真的!” 我陡然一惊,摸着手机犹豫了半晌,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晓丽,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不要把心思放在这方面。” 几分钟之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只见短信上面写着:“干爹,你想不想把着我尿尿?” 我皱了皱眉,忙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而此时庞晓丽则捂了小嘴,怯怯地笑了半晌,随即把手机丢到一边,摸着小屁股,咬牙切齿地道:“小干爹,你个大坏蛋,居然打得那么狠,我一定要让你每天晚上都尝尝失眠的滋味!”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时摸出短信瞄上几眼,一直折腾到凌晨,忽地打开壁灯,掀起被子下了地,光着屁股走到镜子前,抹了抹头发,扭着身子道:“少女杀手,罪过,罪过!” 过了几天,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我到接到电话通知,到市里参加了一项经济工作会议,会议结束后,离开玉州市委大院,我抬腕看了下表,就给婉韵寒打了电话,随后开车来到少年宫门口,下车之后,点了一支烟,站在大门外面,不紧不慢地吸了起来,过了十分钟左右,前来接孩子的家长逐渐多了起来,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许久没有见到瑶瑶了,心里颇为挂念。 又等了一会儿,放学的铃声响起,很快,学生们排着队伍走出来,我正站在人群中观望,大腿忽地被人一把抱住,低头一望,正是瑶瑶,她身上的校服上沾满了尘土,脸蛋上也满是汗渍,我不禁哈哈一笑,把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小宝贝,怎么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像刚从地窖里钻出来。” 瑶瑶嘻嘻一笑,抬手擦了把脸,撅着嘴巴道:“下午去做沙雕,不小心摔倒了。” 我笑了笑,低声问道:“沙雕做的是什么啊?” 瑶瑶奶声奶气地道:“是叔叔的脸,可惜没做好,后来耳朵掉了一只。” 我不禁莞尔,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抱着她钻进车子里,开车直接去了婉韵寒家里,瑶瑶打开房门后,先回到卧室里换了件漂亮的连衣裙,接着跑到沙发上,坐到我的怀里,摇头晃脑地道:“叔叔,你最近怎么总不来看我啊。” 我剥了葡萄,塞进她的小嘴里,笑着道:“叔叔最近太忙了。” 瑶瑶竟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叔叔,我现在也开始忙了,每天都要学英语,还要去少年宫参加活动,周末还要被小慧阿姨拉去学钢琴,学画画,学舞蹈,我都快痛苦死了。” 我有些心疼地咧了咧嘴,随即牵着她的小手,走到浴室,帮她洗了脸,笑着安慰道:“学那些东西一点都不痛苦,你呀,就是太娇惯了。” 瑶瑶却嘟着小嘴道:“才不是呢,人家就是不喜欢学嘛。” 我叹了一口气,抱着她走出来,轻声地道:“小宝贝,要不我去和小慧阿姨说,咱们周末的钢琴不学了,就在家里玩好不好?” 瑶瑶却把头摇成了波浪鼓,没精打采地道:“还是算了,小慧阿姨每次都给我买好吃的,要是真不去了,她会生气的。” 我呵呵一笑,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小宝贝,学了什么舞蹈,给叔叔表演下吧。” 瑶瑶‘嗯!’了一声,乐颠颠地跑到镜子前面,跳起了独舞《擦玻璃》,我看得乐不可支,不时哈哈地笑了起来。 瑶瑶跳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大了嘴巴,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一头扎在我的怀里,用脑袋使劲地顶着我的小腹,过了半晌,她才扬起头来,勾了勾手指,有些神秘兮兮地道:“叔叔,叔叔,你以后千万不要跟小慧阿姨生小孩啊。” 我微微一怔,低下头来,笑着问道:“为什么啊?” 瑶瑶咬着嘴唇支吾半天,才犹豫着道:“要是有了小孩子,叔叔就不会喜欢我了。” 我不禁莞尔,摇着头道:“怎么会呢,叔叔永远都喜欢瑶瑶。” 瑶瑶却一脸不信的样子,撅着嘴巴道:“骗人,好多小朋友都那么说的。” 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耐心哄了半晌,又勾了手指,瑶瑶才又高兴起来,坐在我的膝盖上,讲了很多小伙伴间的趣事,我竟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问上一句,瑶瑶则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单看那神态语气,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极为惹人怜爱,我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晚上五点多钟,我正陪着瑶瑶看动画片,房门被轻轻打开,婉韵寒和方芸熙,程雪慧三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屋子里登时热闹起来,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围坐在桌边,包起了饺子。 方芸熙笑着道:“小泉,全国巡展结束后,画馆的生意一直不错,如果乐观估计,不出四年,我们就可以完成原始积累,到陵台找矿了。” 我皱了皱眉,沉吟着道:“芸熙阿姨,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在陵台也许只能干上一年多,从国外回来就会调走,如果铜矿的消息确实可靠,那就应该提前动作,否则陵台的班子一旦有了变化,就会对后续工作造成影响。” 方芸熙微微一怔,把捏好的饺子放在盘子上,踌躇着道:“经过这半年时间的研究,我确信矿藏的位置就在那十五公里的范围内,只是要找到矿床的精确位置,恐怕需要大量的投入,至少要有五千万的先期投入才成。”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和天孚集团的周总联系一下吧,让他把款子准备出来,只是账目要搞好,将来也许会有人从天孚这条线上来查我,不能留下尾巴。” 程雪慧吓了一跳,赶忙扭头道:“哥,怎么说得这样严重,怪吓人的,要不别去搞那个什么矿了,就这样经营画馆也很好的,大不了以后我养你,这个假期我赚了三万多呢。” 我呵呵一笑,一边揉着面,一边轻声赞许道:“小慧倒挺有经济头脑的,培训院做的不错。” 婉韵寒也蹙起秀眉,柔声地道:“小泉,是不是太急了些,做生意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韵寒姐,看准了就得干,拖得太久反倒容易出差错,隐湖集团出事后,我始终担心亚钢会再度出现问题,那样黄龙镇容易出乱子,如果能够早日找到铜矿,就能把这块隐患解决掉,也会全面拉动陵台县的经济,既然是好事,那就不要犹豫了,尽早把项目搞起来。” 第1044章五年 程雪慧撅着粉嫩的小嘴巴,道:“小泉哥哥,你只顾着想着好事了,就没有想到,一旦找矿失败,那五千多万可就打了水漂,到时候拿什么来还啊。” 我笑着道:“不用担心,大不了把领袖那幅字抵给他们。” 程雪慧却撇嘴道:“你倒是舍得,没了那幅字,国画馆的生意会一落千丈的。” 方芸熙嫣然一笑,轻声地道:“小慧,你放心吧,铜矿一定会找到的,小泉既然这样讲了,我们抓紧运作就好了,更何况,我也盼着早点把这件事情办了,如果能把铜矿找到,再找机会收购亚钢,也算是对你父亲有了交代,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程雪慧听了后,就不再反对,低头捏着饺子,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道:“好久没有梦到爸爸了。” 方芸熙哼了一声,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低声地道:“你啊!最没有良心了。” 程雪慧苦涩地一笑,抬起手腕,擦掉额头上的面粉,转头道:“韵寒姐姐,妈妈要是离开国画馆,你一定很忙的,要不我过来帮忙吧。” 婉韵寒微微一笑,柔声地道:“小慧,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程雪慧撇嘴道:“上学最没意思了,还不如做生意好呢,每天数钞票的感觉棒极了。” 瑶瑶这时跑了过来,拉着婉韵寒的衣袖央求道:“妈妈,妈妈,我也不要去上学了,我来帮你数钞票吧。”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后,众人又坐在沙发上商量了一会儿,见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我赶忙下了楼,开车返回陵台县,明天要早起到岭溪乡视察,从玉州赶路,怕是要耽误时间。 回到家中,洗过澡,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庞晓丽的手机短信如约而至,我被这干女儿如潮的攻势搞得有些心神不宁,烦恼之余,也有些许的期待,在被撩.拨了一通后,自己终于按捺不住,摸出手机,回了一封短消息过去,问道:“晓丽啊!你以后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几分钟之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翻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财大器粗。” …… 何维礼阴沉着脸走出杨天明的办公室,他没有想到杨天明会在淮鞍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上如此强硬,直接否决了淮鞍市委的推荐,而径直点名叶庆泉。 想到这儿,何维礼不禁有些愤懑,杨天明未免太霸道了一些,连一个市委常委的任命都要干涉,这有些太不近情理了。 何维礼自认为自己对杨天明还是相当尊重的,在绝大多数工作上,两人配合也还算是相当默契的,在自己临近退二线的时候,推荐一个市委常委的人选,不算过份吧,杨天明居然这也要横加干涉,未免太过份了。 想到这儿,何维礼决定,还是将这一次全省各地市增补常委的方案,提前向省委书记季成功做一次专题汇报。 虽然季成功没有专门问及这一次增补方案的内容,但是也曾经询问过几个地市的常委人选问题,其中并不涉及淮鞍方面,这也让何维礼心中笃定许多。 不管季成功十七大之后会不会离开江州,但是季成功年龄显然还不到退的时候,他何去何从还很费人思量,在离开江州之前也还是省委书记,只要赢得他的首肯,即便是杨天明反对,那也无济于事。 何维礼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翻过年他自己就要退居二线到人大工作了,这已经是组织基本上确定了下来的,杨天明估计也要离开江州,具体到哪里还不清楚,史来禾人不错,接触几回下来,人还算踏实,叶庆泉虽然人也不错,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霍崇浩,而且这是淮鞍市委的推荐人选,顺水推舟的事情,何维礼不相信杨天明他一个人就能翻盘。 就在何维礼还在琢磨着抽时间向季成功汇报这一次各地市常委增补和调整方案时,杨天明却端着水杯,悠哉游哉的走进了季成功的办公室。 “老杨,来坐。”对于杨天明的到来,季成功并不意外。 两人交情虽然不深,但是在很多观点方面却有相似之处,相较于郝力群的激进,二人似乎更有共同语言。 当然,有共同语言并不代表在处理事情上就完全一致,也不代表在涉及利益之争上,两人就可以退让。 一把手有一把手的权威,同样,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一样有他特定的工作范围,在工作范围之内,他同样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是党的组织结构决定了分工负责民众集中的原则,有些事情不需要点得太明,意会言传即可。 杨天明瞅了一眼悬挂在季成功办公室侧面的那副墨宝,“我无欲,民自朴”,出自老子的《道德经》,依然如故。 五年前杨天明正式升任省委副书记,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而季成功那时候也是刚来,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杨天明倒是觉得自己和季成功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味道,他来到季成功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字迹,据说是季成功一个好友馈赠给他的,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但是季成功却相当喜欢。 季成功也注意到了杨天明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怅惘复杂,像是在感怀些什么,于是粲然一笑,道:“怎么,老杨,我看你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是看到什么了?” “嗯!这幅墨宝,我记得五年来这幅墨宝就一直悬挂在这里,连位置都未曾变化过。” 杨天明点了点头,道:“这时间如梭啊!一晃就是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啊!而能得在一起工作,又能有几个五年?” “是啊!能得在一起工作五年已经是相当有缘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只有上了岁数,你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都是在那不经意间就一闪而逝。” 季成功微微点了点头,也在另一座沙发上坐了下来。 “季书记,你说我们在这江州一工作就是五年,究竟替江州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留下了什么?”杨天明突然问道。 “留下了什么?这个话题可是有些考人,留下了什么呢?” 季成功脸上露出深思之色,道:“要说留下了经济发展和建设方面的东西,我们俩都是搞务虚的,那是政府层面上的事情,虽然和我们有关系,但是并不直接,我觉得我们能留下的就是一台好的制度和作风,还有就是一批成长起来能够挑大梁的干部。” 无论是季成功还是杨天明,都清楚相互之间那点底细,季成功不可能再在江州当省委书记,杨天明一样不可能再在这里担任省委副书记,时间一晃五年,是该他们离去的时候了。 每一位主政的领导都有自己各自的工作行事风格,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在个人风格中展现出来,季成功和杨天明都并不嫉妒郝力群,改革潮流如巨澜一般滚涌向前,彼时合适的未必适用于此时,两人都能够看得开。 “季书记说得是,我们能留下也就是作风和干部,至于制度,我倒是觉得哪里都一样,就是看执行的人力度和侧重而已。” 杨天明微微一笑,道:“季书记,按照省里的意见,十四个地市增补和调整常委的方案已经大致出来了,维礼部长也有他的一些看法,和我的想法不尽相同,我来是想先向季书记汇报一下我的意见和看法。” 季成功耐心的等待着杨天明言简意赅的介绍,包括他和何维礼的相同处和不同处以及各自所持观点的原因,他听得相当仔细,既然杨天明专门今天来就这个方案来进行商榷,自然有对方的道理,尤其是当谈及淮鞍市委推荐人选时,季成功若有所悟。 “老杨,我赞同你的观点,干部四化是党早已确定的原则,而江州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替下一任继任者留下一批能够干事儿,尤其是能搞经济,但是对其他工作也不陌生的干部,很有必要,你让维礼部长尽早完成方案修改报上来,” 季成功微微点头,道:“前些时日我去京里,正好碰上了你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刘拓,他还问起你的近况,我也替你邀请他来咱们江州作客。” 第1045章否决 杨天明心中微微一动,也是淡然的道:“嗯!我和刘拓也是很久没有联系了,他的工作比我还忙,现在我们连打电话通话的时候都不多了。” “老杨,同学之间的感情还是经常保持联络,都说朋友是越走越近,亲戚越走越亲,这句话很有道理的。” 季成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摆了摆手,道:“日后咱们若是没有在一起了,也一样得多加联系才行。” 就在今年的九月十二日至十八日,天朝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京城胜利召开,会议选举新一届政治局常委、委员、候补委员、中央委员会委员和候补委员,皖中省委书记苏觉华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季成功、郝力群、杨天明、何秀华、黄文翰、柳宪霖均当选为中央委员,杨正林当选为了中纪委委员。 而在十月十二日,淮鞍市委接省委组织部的通知,由叶庆泉任中.共淮鞍市委常务常委。 霍崇浩内心的郁闷难以言喻,对于省委最终否定了淮鞍市委的推荐,而直接确定了由叶庆泉晋升市委常委,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命而已,这也包含了省委对他领导下的淮鞍市委工作的一种否定,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何维礼给他的电话里情绪也有些低落,明确告诉他,季成功也不看好他推荐的人选,而倾向于让叶庆泉担任市委常委。 何维礼不清楚,这是不是与陵台县这半年来频繁出镜,以及陵台县这一两年来几项主要经济指标一直位列全市第一有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季成功知道叶庆泉这年轻人,而且,看样子还颇为欣赏和了解,这一点,基本上已经就决定了史来禾的命运。 季成功对史来禾一无所知,除了隐约知晓他是淮鞍下辖某县的县委书记之外,甚至连史来禾的年龄和主要政绩几乎是一无所知。 在获知这个消息之后,霍崇浩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也知道何维礼已经尽了力了,本来如果是寻常情形下,身为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对于一个寻常的市委常委的晋升,应该是绝对有发言权的,但是没有想到,省委书记却会欣赏另一个竞争者,除了怨叶庆泉这小子太会造势之外,也就只有怨史来禾命太苦了,要不是这种情形下增补、调整常委,都是在各地市内干部自行产生,何维礼完全可以把史来禾调整到其他地市担任常委。 事实上,在获知这个消息时,淮鞍市很多人都是百味陈杂。 要说最为苦涩的,无疑是市委副书记郭启虎了,原本以为在市委常委会上形成了决议,报送到省委,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未曾想到,省委却是来了这样一个罕见的决定,这在整个江州省内怕都是少有一见的,这也是对他这个新任市委副书记工作的一种提醒。 郭启虎想象不出叶庆泉那个家伙怎么会能够赢得省委主要领导的青睐,在他看来,蒋玉康这家伙后期的推波助澜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江州电视台和《人民日报》的连续曝光,将陵台的名声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很难说省里领导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真正下定决心的。 我是在省委组织部正式任命之前的一个星期知晓的。 电话是刘宗言打来的,当时我已经快要入睡,在获知杨天明已经与季成功就这一批地市增补和调整常委问题与杨天明达成了一致意见之后,刘宗言就估计我这事儿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也就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从京城回来办事的程若琳,有些惊奇我借这个电话竟然足足接了有半个小时,而且是避开了自己,这让她很是好奇。记忆中,我和她相处的时候基本上不愿意接电话,即或是接电话也是三五两句话就说完,尤其是普通公事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上班时间到办公室之后再谈。 原本无心偷听什么的程若琳也是下意识的竖起耳朵,但是只见我站在窗台前静静倾听,偶尔一两句问话也是语意模糊,难以猜测出真实的含义。 半个小时后,程若琳才发现我若有所思的收住电话,眼神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这一夜,程若琳这才发现在自己身上纵横驰骋的男子是这样放荡无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哀怨乞求,一次一次把自己推向快乐的巅峰,连她有些惊讶于自己的体力,居然会经受得起这样的癫狂。 我同样也讶异于自己的狂放,自己有一种兴奋得想要找人一起分享这份激.情,这和自己一年多前在玉州与徐万紫一起疯狂那一次有些类似,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一次是歇斯底里的释放,而这一次则是兴奋到极点的攀登。 欢愉之后,我的头脑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冷静,程若琳细密的呼吸声就在身畔奏响,如同一支优雅的小夜曲,淮鞍十月的天气是相当令人留恋的,凉意渐来,暑意未消,一床毛巾被裹在两人身躯上,女性柔媚起伏的曲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以刘宗言的性格,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不会告诉自己,而以杨天明的脾性,能透露给刘宗言自然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才会如此。 省里边否决了淮鞍市委的推荐,而直接任命了另一个非候选人,这是比较罕见的,但是并非特例,也代表着省里边一种看法,那就是淮鞍市委推荐的人选,不符合省里边的意图,这会让淮鞍市委有些难堪,至于说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自己还不需要过多考虑这些问题。 省委只是确定了自己市委常委的身份,但是另一个身份却需要由市委来确定,自己是继续担任陵台县委书记,还是可能需要调整? 我内心当然希望是前者,但是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张绍文已经不再担任西江区委书记,而作为目前淮鞍经济总量最大的区县,而且现在又面临如此多的结构性难题,这个担子,只怕自己是很难摆脱了。 如果真能让自己留在陵台县就太好了,陵台县已经有了如此好的底子,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和趋势,两三年内超越西江区,基本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花上三五年时间,将一个名列全市最后一两位的县份打造成为全市经济的排头兵,而且旧城改造一期工程已经结束,现在陵台县城城市环境幽雅宜人,这样的成绩,足以让领导们心满意足了。 西江区委书记?这种可能性很大,现在的西江区老大难问题成堆,区长曾令淳整天如救火队员一般忙于救火,根本没有精力真正开展工作,财政收入增长缓慢,招商引资名列全市倒数第二名,加上张绍文这一被调职,曾令淳又是新去的区长,全区干部人心涣散,士气低落,拿董胜利的话来说,现在是西江区建区以来最混乱最暗淡的时期,干部们都是在坐观等待,等待着新的一把手来上任。 而谣传中的版本有多个,史来禾和黄昆,甚至还有奎阳县委书记焦凤鸣、以及我,都是其中一个版本,但是都没有任何确切依据。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黄昆调任西江区委书记,自己调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党工委书记。 这个结果也还不错,虽然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两年发展缓慢,工作上没有什么亮点,但是毕竟它没有历史包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和束缚约束的轻装上阵,而且经济技术开发区实际上就是市里边自己用来装点门面的招牌旗杆,无论谁在这里当一把手,市里边都会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比起其他区县来实在有着太多的优势。 我的担心猜测一直到了三天后才算基本落定,洪和平正式通知了我,市委有意调整我的工作,霍崇浩书记之后将会亲自和我进行一次意见交换。 在接到洪和平电话的同时,汤彦琳也和我通了电话。 霍崇浩就西江区区委书记的人选,正式征求了汤彦琳意见,汤彦琳推荐了开发区管委会工委书记黄昆,但霍崇浩否定了这一意见,表示黄昆沉稳有余、开拓不足,西江区目前的状况是重病需用猛药,汤彦琳就推荐了史来禾和我,在霍崇浩告知汤彦琳省委基本确定由我担任市委常委之后,汤彦琳没有再表明态度,只是说需要再考虑一下,估计霍崇浩是有意要让我出任西江区委书记。 第1046章欣赏 “你小子隐得可够深啊!都晋升市委常委了,居然还瞒着彦琳姐?”汤彦琳的口气已经和往常电话里有所变化,亲昵中却少了往日里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彦琳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瞒您说,我也是前天才听说,但是都没有确定,我怎么敢乱说?这种事儿您也知晓,一天没有出文件,一天都做不得数,印文件时都还能变化呢。”我在电话里涎着脸笑道。 “哼!少给彦琳姐油嘴滑舌,对了,你自己是什么意见?我看霍书记这一次也是有些郁闷,被你这当头闷棒敲得不轻,所有计划都被打乱,现在都有些乱了分寸了。”汤彦琳在电话里也是轻声笑着道。 “彦琳姐,说实话,我还是愿意待在陵台,我也不说大话,让我继续呆在陵台,不管他谁当西江区委书记,两年内陵台gdp、财政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赶不上西江区,我就跟他姓!” 说着,我口风一转,道:“现在陵台底子垫好了,怎么,就有人想要下山来摘桃子了,这样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西江区的地位,又岂是你陵台县能比的?” 汤彦琳笑骂道:“虽然现在遇上一些困难,但那也是暂时的,老底子都还在,只要能重新发动起来,我想西江区的经济肯定会重新担当起火车头作用。” “那好啊!我就待在陵台,谁愿意去西江谁去,反正我不愿意去,史来禾不是想去么?让他去吧,我赞同。”我不动声色的道。 “行了,你就别给我拿捏作态了,我只是通报你一下而已,等你正式进了常委,那也就是一个分工而已,你洗耳恭听服从组织原则就够了。” 汤彦琳啐了一声,轻叱道:“你现在就别挑肥拣瘦了,总不能好事你一个人占完吧,还是给我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工作才是正经!” 我放下电话抚住自己额际,慢慢咀嚼着这个消息。 霍崇浩的消息也挺灵通,自己不过知晓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尚未正式上省委常委会上确定,他居然就知晓了这个消息,看来,何维礼这一次也是下了死力气想要帮霍崇浩这一把,只可惜被被自己横刀夺爱了。 霍崇浩其实清楚汤彦琳和自己关系不错,所以能够征求汤彦琳的意见,本身就意味着是传递着一种消息。虽然市委书记和一个新晋常委之间的强弱不可以道理计,但是自己能够硬生生挤掉史来禾和黄昆两个候选人一黑到底,只怕还是让霍崇浩有些心生忌惮了,传递一个信息过来,也算是表示出一点和解的意味吧。 一切都已经过去,既然尘埃落定,也就没有必要在计较之前那为了争夺这个常委的种种,总的说来,霍崇浩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市委书记,虽然他竭力推荐史来禾和黄昆,但是毕竟也没有给自己下什么绊子,制造什么障碍,就算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和桂溪大道竣工他没有参加,也是情有可原。 谁能没两个欣赏的下属,谁又能没有两个知心的朋友,我觉得这都很正常,只要不出阴招,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我都能理解。 当然要出阴招,自己也不是不会,我手中也就握着有人提供给他的两条反映史来禾的检举信息,只不过自己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只会破坏官场的良性潜规则,而走入恶性竞争的死胡同,上级是最忌讳这一点的,一旦走入了这条路中,那基本上就宣布了你仕途之路就此打住,所以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用这一招。 霍崇浩传递过来的信息,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让自己考虑接任西江区委书记,还是任凭自己选择一个合适位置?我有些拿捏不准,难道说,真要让自己接任黄昆的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黄昆调任陵台来任县委书记? 我内心清楚,既然霍崇浩已经明确征求汤彦琳的意见,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留在陵台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无论是谁担任西江区委书记,自己的位置只怕都要动一动,而且多半就是在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和西江区委书记,这其中居一。 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一两年来成绩乏善可陈,习惯于在市委副秘书长工作的黄昆工作思路缺乏创新,寻找不到能够打开局面的路子,和上一任兼任党工委书记的市委常委、副市长易春秀的表现相差无几,这已经是成了市委公认的意见,也一度让霍崇浩很是失望。 但是黄昆忠心耿耿跟随了他几年,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轻易调整黄昆,那无疑就是抽他自己嘴巴。 而现在,似乎是一个合适的机会,陵台的道路已经大体铺筑好,萧规曹随,沿着已经确定好的路子发展,黄昆还是能够胜任的,这大概也是霍崇浩在琢磨的,只是自己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那谁来担任西江区委书记? 史来禾?焦凤鸣?有此可能,但又不像。 我也是煞费心思的琢磨这种种可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将要离开陵台了,而唐耀文也基本上没有机会复制自己从县长到县委书记这种火箭式的飞跃,他的资历和政绩都还太单薄了一些,或者应该说,被掩盖在自己的光芒之下了,如果真是黄昆来担任县委书记,那倒是他的一个机会。 电话再度想起,是王业辉打来的。 “噢!王哥,过了?明白了,谢谢王哥,改天我请客,没说的,当然,你要替我安排,我也乐意啊!呵呵!节约一顿是一顿,行啊!回来后再说。” 我挂下电话,是王业辉打来的电话,省委常委会刚刚通过了这一次地市常委调整和增补的方案,我的名字赫然在列,估计两三天之后,省委组织部的发文就会正式下发到淮鞍市委。 看来这次的效率的确很快,省委常委会一过,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再无变化可能了,只怕自己的工作也会在省委组织部的文件到达的几天之内就会发生变化。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年头,都不容易啊。 “云达,你在哪里?” “是叶书记啊!我还在铁器社这边,一些老工人反映了一些问题,我正在和企业这边在交涉,嗯!问题不是很大,应该可以说到一条路上来,放心,叶书记,啊!行,那我马上回来,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了,我交给老孔他们处理就行。” 霍云达在电话里听得我的语气与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心里也是有些诧异。 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是在来了陵台县之后才正式建立起来的,先前除了听说过我在陵台的强势霸道之外,能了解的也就是陵台这两年不断拔高的经济指标数据了。 刘如怀虽然和霍云达关系不错,但也还不至于达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何况他对我了解也不深,只能泛泛的介绍,所以直到来到陵台之后,霍云达才算是真正和我建立起一种相对融洽的关系。 这种本来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经过这将近半年的配合磨合,在工作作风上的一致,在处理事务的观点相同,很快就让两人关系密切起来,不少事情,我甚至直接甩开了苗月华这个常务副县长,而会直接安排霍云达去办,直接对他负责。 霍云达也能够感受到我对自己的欣赏,虽然对方年龄比自己还小上十来岁,但是他也得承认,在许多事情上和问题上,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县委书记的观点超乎寻常的敏锐和独到,而事情往往却总是如他所料一般,当然两人的观点作风也并非完全一致,我有时过于犀利的作风,还是让霍云达这个习惯于干净利落的人,都有点觉得撵不上趟的感觉。 我的确对霍云达很欣赏,这个从基层乡镇干部起来的副县长极为难得还是一个大学生,大学生下基层,能在短短十年间就干到党委书记这个份上,那没有点本事真还不行,而且是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基层党组织的乡镇,光是威信这一项的建立,那就得用实打实的工作来说话。 而对方在陵台分管的工作,也没有让我失望,仅有那几家国有和集体企业改制问题,在霍云达的全力主导推动下很快就铺开来,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是霍云达都能很快把事情处理好,基本上没有引发大的波澜,也没有让我和唐耀文操心,光是这一项工作,就足以让我对霍云达的能力刮目相看。 第1047章藏得深 随后的几项工作,尤其是招商引资工作也是可圈可点,拿我自己的话来说,叫做很有认同感。 霍云达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我办公室的,之前电话里,我虽然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儿,但是霍云达用一种预感,我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儿,至于说具体什么事儿,霍云达在路上也一直在琢磨着,究竟会是什么事儿呢? 工作上的事情?霍云达首先否决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也算是很顺手,无论是伊利集团的投资项目,还是一期日处理八万吨的大型综合污水处理厂项目,都还算顺利,虽然在大型综合污水处理厂的选址项目上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是都总算平息下来,各种补偿到位的情况下,预计明年上半年就可以竣工投入使用。 莫非是……?早就有传言说,对方是西江区委书记的有力角逐者,只不过听说曹集县委书记史来禾的呼声更高一些,难道说他……?还有一种传言,说省里边有意要增设常委,主要是针对经济最发达地区区县一把手,增强龙头作用,但是似乎一直没有后续反应,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听说市里边报的人选是史来禾和黄昆,应该没有他的份儿才对。 一时间,霍云达脑子里也是百念纷呈,他委实想不出这个时候,我叫他回来是干什么。 霍云达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仍然相当平静的坐在案桌背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本白话《道德经》,老子这本《德道经》我在读高中时代就渡过好几遍,但是其中真正意境,却是每读一遍都另有一番领悟,一本《道德经》,一本《庄子》,最后我又喜欢上另外一本《菜根谭》,这三本书都是我闲来无事陶冶情操之用。 霍云达在陵台对我的帮助甚至超过了董胜利,如果说董胜利那时候,更多的是帮助我处理日常政务的大内总管,那么霍云达就是真正能帮自己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云达,来了,过来坐。”我放下书,微微一笑道。 “叶书记,有什么重要事儿么?”霍云达的道,疑惑的抬起目光。 “云达,我估计……可能是要走了。” 我挥手制止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想要询问的霍云达,有些感触的道:“坐,坐吧,我不想矫情,在你面前我也不想隐瞒什么,省委常委会今天通过了,我要任淮鞍市委常委,我觉得市委的意见大概是……想是要调整我现在的位置,估计不是到经济技术开发区,就是去西江区。” 霍云达几乎是处于震惊中的状态下,听完我的娓娓而谈的。 市委常委?不是说市委推荐的人选是史来禾,而黄昆作为备选么?省委否定市委推荐而直接确定另一个人选,这似乎还没有听说过,或许有,但是至少霍云达没听说过。 “叶书记,您的意思是您要离开陵台?” 霍云达心中说不出的味道,照理说我升任市委常委,那无疑是踏入了一个令一般县处级干部难以企及的境界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就只有在处级干部上徘徊不前,而眼前这位年仅二十七岁就担任了县委书记,现在更是直入副厅,其创造的历史,足以空前绝后了。 关键是我的位置变迁,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方进入市委常委,无疑是进入了淮鞍市的最高决策层。可以说,日后在他自己的位置升迁上,对方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发言权。 当然,这份发言权还要看他与市委一把手之间的关系,但是霍云达知晓,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与叶书记关系莫逆,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他本身的市委常委资格,可以说,已经让对方不同于一般的常委了。 但是我却要离开陵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失去了和我朝夕相处的机会,失去了和他进一步加深情谊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和遗憾。 “云达,只是有这种可能,现在还不确定。我自己当然是愿意留在陵台,来陵台就快三年了,说实话,我对陵台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还有这么多同事朋友,若说是真能一下割舍下来扭头就走,我做不到。” 我也有些动情,微微摇了摇头,道:“初来陵台县时,这里破败贫困,到现在一手一脚一把汗一把泥一把的将陵台形象打造起来,我不敢说居功至伟,但是也算是花了不少心血,倾注了不少感情,现在要我离开,我怎么能舍得?” “叶书记,难道你升任市委常委,就必须要离开陵台么?我听说这一次省委在各地市常委中增设,主要就是针对经济发达区县的一把手而设,目的就是起到模范龙头作用,而我们陵台现在发展势头正猛,两三年内超越西江区,那也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担当起淮鞍经济发展龙头也是迟早的事情啊。”霍云达也知道我留下来的可能性几近于无,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不吐不快。 “云达……”我正欲说话时,电话却响了起来。 “平哥啊!嘿嘿!谢谢,我也刚知道,我怎么敢瞒着老哥你呢,这不,我也是才知道,还得等文件下来后,才算敲定啊!呵呵!这文件一天没下来,一天都不作数啊……当然,当然,行啊!平哥你发招,小泉我倾家荡产也得接招啊!嗯!好,等下来一定,一定,谢谢平哥关照啊!日后还得多仰仗平哥啊!好,一言为定,行,到时候见。” 我刚放下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便又响了起来,道:“陆书记,噢!这事儿您也知道了啊!嗨!谢谢,谢谢,我知道,陆书记的支持和关怀我知道,嗯!行,陆书记安排我当然到,好的,一定一定,我等您电话召唤。” 我叹了一口气,再度挂下电话,这样一次谈话也能被搅扰,这些家伙的耳朵还真不是一般化的长,不出所料,电话再度响起。 “庆泉,你小子隐得够深啊!我还在嘀咕,怎么市里边研究推荐人选时,你这家伙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呢,除了前些时日那些造势,原来你小子早就算定了啊!谋定而后动,你小子可够阴险的。”蓝哲春醇和而又爽朗的声音传递过来。 “蓝哥,你可别胡乱攀诬,我哪有那什么谋定而后动的本事,省里边这一次的动作你也清楚,不就是效仿你们绵州和建阳那边的做法么?经济至上,指标第一,恰巧这两年我们陵台运气好,发展快一点,正好就入了领导们的眼罢了,纯粹是占了便宜,占了便宜,蓝哥你就别挖苦我了行不?”我也是随着对方的称谓变化而变化称呼。 蓝哲春显然对我称呼他蓝哥十分满意,笑着道:“庆泉,你甭给在我面前耍滑头,史来禾是那么好就被挤下去的?霍书记这会儿怕是郁闷得很吧?行了,你小子这一次是把霍老大得罪了,上位了后,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替老大脸上争争光,顺顺心口的郁闷,要不,你就等着好看吧!” 我也在琢磨蓝哲春话语中的味道,蓝哲春和陆剑民显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两人无论是在风格作风还是行事做派,都完全不一样,陆剑民和舒志高走得比较靠近,而蓝哲春则是摇摆不定,你很难看穿他究竟站在哪一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和原任政法委书记、现任市委副书记郭启虎的关系有些僵。 在政法系统中,蓝哲春已经在做一些细微的调整,很显然,这是针对郭启虎原来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的体系,甚至流露出要想提拔陈雷任市局副局长的意思,这让我也是颇费思量。 自己不知道蓝哲春是想要示好自己,还是真的需要市公安局系统中打入一个楔子,现任市局局长马元生是郭启虎强力推荐的,虽然在其中有一些波折,但是,最终市委还是同意了对马元生的任命。 在公安系统这个郭启虎的老巢中,郭启虎可谓一手遮天,蓝哲春在市公安局里基本上插不进手,尤其是郭启虎还在担任市委副书记的情况下,蓝哲春想要在政法系统中扎稳根基,就显得更加困难了。 现在霍崇浩和郭启虎基本上是站在一条线上,尤其是在舒志高和陆剑民明显在相互靠近的情况下,霍崇浩保持与郭启虎的结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只是与郭启虎结盟虽然好处很大,但是弊端同样不小。 第1048章登台 首先,郭启虎由于其个性和长久以来养成的独性,他与其他市委常委的关系都颇为不和睦,即便是霍系中的洪和平和汤彦琳,与郭启虎的关系也都很一般。 而与原来胡系的包庆江、易春秀、陆荣萍,他更是有点针尖对麦芒的味道,这让霍崇浩收编胡系势力时,也遇到一些麻烦。 另外,郭启虎与下面各县党政一把手的关系也有些紧张,尤其是在强力推行市公安局干部下派挂职到各区县担任一把手的这一系列行动上,引发了各县党政主要领导的不少非议,虽然这个动作为他在市公安局内部赢得了不少分,但是却与各县党政主官产生了不少隔阂,而我,当初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蓝哲春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向我透露出这份意思的,我表面上很支持,但是却也有些顾虑,而蓝哲春似乎也觉得事情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几个电话打下来,霍云达也在琢磨着和我通话的几个人,他能够大概猜测出和我通话的那几个人身份。 ‘平哥’这个词很亲密,其口气俨然如亲兄弟一般,联想到对方和洪和平的关系,这个平哥,应该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了。 难怪我要说日后仰仗对方时日甚多,日后无论我去哪里工作,只要我想树立威信,那么调整人事,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而像副处级一级干部的调整,即便自己是常委常委,没有市委组织部的支持,也是会有点寸步难行。 陆书记,市里边姓陆的的书记只有一个,而听得我的尊称,霍云达也能够猜测出对方只能是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了,从二人对话的口吻来看,两人关系只是一般,嗯!或者说,只比一般的工作关系略好一点。 至于最后一个,姓蓝的,这个性氏并不多见,市领导中姓蓝的只有蓝哲春一人了,尤其是那句你们绵州建阳,更是确证了对方的身份,蓝哲春不就是绵州那边升任过来的么? 霍云达感觉我和蓝哲春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如洪和平那样亲密随便,但是比起与陆剑民之间的关系来,好像又要热络熟悉许多,应该说要比与陆剑民的关系至少进了两个层次。 “云达,我们说到哪儿了?嘿!好好一次谈话,也能被这些人搅黄,扫人兴头啊。”我颇有些无奈的道。 霍云达眨巴眨巴眼镜,饱含深意的道:“叶书记,你现在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他们来道喜祝贺,也算是礼尚往来,嗯!日后你们也是同殿为臣的同僚了啊。” “同殿为臣?” 我稍微愣怔了一下,若有深意的咀嚼着这个词儿,摇了摇头,笑着道:“嘿嘿!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封建王朝的味道了,云达,我记得你不是学文科的吧?” “我学的是理科,大学读的是机械工程系,专业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除了点基础知识还有些印象外,毕业十多年,什么都忘光了。”霍云达笑了笑道。 “唔!云达,有机会还是要多学一学,提高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我估计自己留在陵台的可能性不大,若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动一动,呃……我是指离开陵台?” 霍云达心中噗噗一阵猛跳,毫不犹豫的道:“若是叶书记看得起霍云达这点本事,我听凭叶书记召唤。” “嗯!现在恐怕还不行,说到这儿吧,说实话,和你在一起共事很愉快,谁都希望能有一个合得来的同僚,你现在还是干好你的本职工作,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下一站会在哪儿呢。”我要的就是对方这句话。 我没有给董胜利打电话,一来尚不清楚自己究竟会落足西江区还是开发区,二来,以董胜利的本事,这种消息,我相信他顶多就是一天半天的工夫,对方就能知晓。 事实上,消息传递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当天,唐耀文、鲁达、庞均、简虹以及县里班子成员,都无一例外的知晓了我获任市委常委的消息,像唐耀文,甚至已经知晓我可能将调离陵台,去市开发区管委会兼任党工委书记的小道消息。 原本唐耀文提议在县委招待所里班子成员小聚一下,也算是替我庆贺,但是我考虑到,毕竟省里正式行文还没有出来,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避一避的好,于是就婉拒了唐耀文的好意,好在班子成员都还是比较理解,这种时候若是出点什么纰漏,那丢的脸可不是一般大。 我和唐耀文二人也作了一次单独交心,我也没做遮掩,毫不讳言告诉唐耀文,对方要接任自己县委书记的可能性不大,唐耀文也清楚这一点,他倒也没有抱这种幻想,不过我替他分析的,谁将来会接任自己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给唐耀文带来的种种好处,倒是让唐耀文心中一亮。 如果真是黄昆来担任县委书记,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果,黄昆性格较为随和,不是那种太强势的角色,而且年龄优势也不具备,霍崇浩如果真将他安放在陵台,那也就是希望把他安在陵台这个容易出成绩的地方,让陵台能够延续原来的发展势头,好好发展几年,那么黄昆也能像李永仓那样,顺理成章的弄个市人大副主任这样的位置坐一坐,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而这样的搭配,对于唐耀文来说也很好,陵台想要出成绩,黄昆必定要倚仗唐耀文,这么再干上两三年,唐耀文挪挪地方,就可以其他县区去当一个一把手了,这种可能性是很高的。 桑塔纳2000雄劲有力的引擎发动声伴随着我飘浮的思绪,之前霍崇浩和我谈了话,但是并没有明确我究竟会去哪里任职,只是明确了我可能会离开陵台。 我表露了自己希望留在陵台的愿望,但是,霍崇浩告诉我要端正位置调整角度,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县委书记那么简单了,作为市委常委,虽然还没有正式向外宣布,但是稍稍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晓了这个情况,自己现在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准确的说,自己要站在市委领导的角度来通盘考虑问题。 对于霍崇浩委婉的批评,我只能俯首认错,表示会服从市委通盘考虑、服从大局,至于说究竟是去经济技术开发区还是西江区,霍崇浩却没有给自己明确的答复,这让我很是郁闷。 一个季度一次的经济工作分析会议,仍然延续了严谨准点的风格,不过我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 我的桑塔纳2000开进市委大院内时,上午在市里办事的唐耀文的车已经在大院内侯着了,我下车后,唐耀文就迎了上来。 “叶书记,是不是今天就要宣布?” “谁知道呢?也许吧,应该下来了才对。” 我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什么意思,要说有多么期盼,其实也没那种感觉,兴奋了几天,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现在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究竟会被安排到哪里的猜测,连洪和平都不太清楚霍崇浩在考虑什么,不过郭启虎似乎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什么发言权,看样子在我这一次的去向上,霍崇浩大概是想要乾坤独断一回了。 “嘿嘿!叶书记,那不是一会儿你就得登台上位了?” 唐耀文有些打趣的味道,搁了两天,他的心态也平和了许多,羡慕归羡慕,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何况我的上位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多了一个能帮着说两句好话的人,毕竟,我们俩人这大半年来结下的交情也还算不错。 “嘿!说难听一点,也就是一个举手常委,这个常委常委有多大的含金量,我自己心里清楚,顶多也就是能带着一双耳朵走进常委会议室里,能比外人早一点知晓一些事情的研究经过和结果,嗯!还有就是,我的级别貌似提高了一点,莫不是你觉得,添了我这一个常委,就能改变市委的决定?”我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 “叶书记,为了你这个所谓的举手常委,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是等不到啊。” 唐耀文虽然也知道现在我这个市委常委份量的确还很轻,但是万丈高楼从地起,没有这第一步,你这个常委位置日后怎么能够变成真正的具有含金量的市委常委? 第1049章第一次 “唔!这大概就是各人机缘了。” 我喟然一叹道:“能遇上或者说抓住这么一次机会,你就能改变自己,遇不上或者没有抓住,也许机会就不再垂青于你了。” 唐耀文正想再说什么,这时,却见会议室后门一个女性身影出现,喊道:“庆泉!” “叶书记,是彦琳秘书长在招呼你。”唐耀文一眼就认出是汤彦琳,听对方那口气,也是相当的亲热。 “嗯!那好,我先过去,耀文你记得准时进场就行了,一会儿咱们还得坐一块儿。” 我也知道,这会儿多半是要让自己在程序上熟悉一下,本来是该开一次常委会来碰碰头的,但是一来这两天一直没有时间,常委们始终难以碰上头,二来我也都是熟人,索性也就利用这一次经济工作分析会的机会,一次性就把这件事情给正式公布了,也省得外边炒得沸沸扬扬,却一直没有一个公开正式的说法。 会议室背后有一个小型的休息室,能容纳十多二十来个人,这一般是作为市委常委们和市长、主任们开会前的小坐,或者是领导们开会时出来小憩和抽烟用的房间。 汤彦琳招手示意,我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走了过去,笑着轻声地道:“彦琳姐,找我有事儿?” “哟!庆泉呀,你还稳得挺牢靠的嘛,进来吧,大家都认识你,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嗯!你也得熟悉一下规矩,免得日后闹出什么笑话。”汤彦琳笑吟吟的道。 我随着汤彦琳的身后走进休息室,休息室很大,我也进来过一两回,那都是散会后向领导汇报工作时,偶尔才有幸坐一两次。 霍崇浩、舒志高两位大佬都还没有到,郭启虎也没出现,易春秀和蓝哲春因为有其他重要事情,不能来参加这次会议,不过我显得更轻松活跃,从陆剑民开始,包庆江、洪和平等一直到政府这边的韩濬风、孟渊、符娟,市里领导们都纷纷到齐,对于我的高升也是异口同声的表示祝贺。 我本还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是觉得那样反而显得有些虚伪,还不如大大方方接受对方的祝贺,自己也说一两句感谢支持和关怀的话语,表示自己是小字辈,还要倾听各位前辈的教诲。 一时间到也是其乐融融,一副喜意洋洋的场景。 之后舒志高先到了,见到我,自然也是一番勉励,我也是洗耳恭听的模样,表示会珍惜市委的信任,一定好好做好工作。 霍崇浩和郭启虎是一起出现的,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不过两人脸色都还正常,郭启虎甚至还有说有笑的滋味,丝毫看不出因为我新晋上位带来的影响。 “庆泉,来了?唔!彦琳秘书长,和庆泉交待了吧?一会儿启虎宣布了省委的决定,你就得坐上来。” 霍崇浩点了点头,一边随和的道:“站在不一样的位置,就要学会用不同角度看待事情,要服从大局。” “谢谢霍书记的关心和提醒,我一定按照市委决定,坚决服从。”我也不多言了,该说的,霍崇浩先前就已经对自己说到了,说一千道一万,那就是要他附从组织决定,不要挑肥拣瘦,更不要讲条件。 见霍崇浩到来,其他常委和副市长们开始纷纷走出休息室,开始入场落座,很快,房间里只剩下霍崇浩和我两人。 “庆泉,利用开会前的几分钟时间,你说说,你觉得你更适合开发区管委会还是西江区?” 霍崇浩脸色一肃,正色的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现在你作为市委常委,和市委要绝对保持一致,就不要给我耍花腔了,我想要听你的真话。” “霍书记,这个话不好回答,我只能说,我个人希望去开发区,那里没有什么包袱,轻装上阵,而且基本条件已经具备,只是欠缺一条明晰的发展思路,在那里开展工作,我想,应该更容易上手,而且,我也自信能很快拿出一些像样的成绩出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霍崇浩那一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包含的是什么意思,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我不想让自己成为霍、舒两系之间的棋子,当然,这也许不可避免,但是我希望自己不要被卷进去太深。 “唔!西江区呢?” “西江底子厚,但是包袱重,问题复杂,要解决这些陈年旧帐,非一朝一夕之功,也许一两年都未必能见到成效。但是,如果能够寻找到一条解决这些问题,尤其是国企和集体企业走出困境的路子,我想,西江区完全可以再造辉煌、重塑荣光。” 我的话让霍崇浩足足深思了两三分钟,之后才挥了挥手,微微点着头道:“好,我明白了,你先去吧。” 我在踏进会议室时,还是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不知道踏进这个会议室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待一会儿,自己就要以不同的身份、角色,正式坐上主席台了。 走进会议室时,饶是我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投过来,还是让我头皮发麻,只不过已经为这一刻摒心静气许久了,自己还算是能稳得住,泰然自若、目不斜视的向自己的位置上走去,现在还是在台下,再待一会儿,就应该是台上了。 几乎是每走一步,我都能感受到来自前后左右或挑剔、或嫉恨,或艳羡的目光,没有一个友善平和的,这就是现实,虽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你看不出端倪,甚至是笑意盈盈,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分析,你就可以清楚的体会到这些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位置还是老位置,和奎阳搭边,焦凤鸣目光平静如水,刘如怀嘴角含笑,轻声地道:“恭喜,恭喜啊!” 小声的祝贺让我只能用点头和眼神来表示,就在我落座的时候,霍崇浩也出现在了主席台的正中间。 会议由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汤彦琳主持。 “在今天会议之前,先请市委副书记郭启虎同志宣布一项省委的决定。” 郭启虎容色肃穆,言简意赅的道:“中.共淮鞍市委员会:经省委研究决定,由叶庆泉同志任中.共淮鞍市委常委,大家欢迎。” 掌声随即响了起来,汤彦琳随后接上话,道:“叶庆泉同志,请上来吧。” 我一边含笑向同僚们点头抱拳,一边端起案桌上的茶杯和皮包,离座上位。 虽然是市委常委,但是作为排名靠后的常委,我也只能享受二排的位置,除了市委书记、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市长、副书记以及负责介绍经济运行情况的常务副市长、以及会议主持人,按照惯例,其他人都是坐在第二排,只不过,第二排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按照常委排序从中向外延展,外围则是几个非常委的副市长。 易春秀和蓝哲春缺席,市军分区司令员虽然也是市委常委,但是一样保持惯例,平常基本上不怎么参加会议,十二名常委实际上也就到了九个,洪和平居中,陆荣萍和我分列洪和平两侧,而我旁边就是副市长符娟。 在副市长中,我和符娟算是关系比较良好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对方是民.主党派的缘故,反而和对方说得比较来,尤其是上次的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在陵台召开,我和符娟也是打交道不少。 她这个女市长比我也只大上七八岁,三十五六的年龄能上副市长,除了是民.主党派、身为女性这些机缘之外,其干练出色的能力,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随着包庆江开始通报第三季度全市经济运行情况,会场气氛也由最开初那一刻的有些沉滞变得流畅起来,一切都要继续,我上位除了惹来一干下边同僚们的羡慕外,剩下的,也就是接受这份现实了。 陵台经济发展最快,而且人家也有背景,不敢说人人心平气和的正视,至少,也算是能够摆正态度了。 落座后,我的目光虽然落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但是思绪却是如游魂一般在这座市委会议室里飘荡,自己现在是市委常委了,下一步会到哪儿,虽然还不明确,但是无论是哪儿,我也能够坦然面对。 如果是经济技术开发区,那也很好,驾轻就熟,经济技术开发区没有别的任务,那就是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当好全市火车头,带动全市经济发展。如果是西江区,问题虽然多,但是底子厚实,给自己两年时间,我应该也能拿出点像样的业绩来,只不过,确实是要辛苦了许多。 第1050章抉择 我在考虑,虽然自己思想上还有些抵触,但无可置疑的是,现在有了王家提供的内部消息,自己可以愈发准确判断发展局势,料敌先机了,而且对发展潮流大方向的把握也是清晰无比,只需要朝着那个大方向努力,力争让自己的事业能更突出更显眼,那也算是占据了莫大先机了。 我在神游时,符娟却在仔细的观察着旁边这个新任市委常委,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个年龄的副厅级干部,在全省也算是极为少有的了,没想到,这一下子居然窜上来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市委常委,尤其是在获知市委推荐的人选中没有他的名字,却被省委否决了市委的意见,直接任命了对方时,她内心那份震惊,还真是不小。 符娟也清楚,我不是市委书记霍崇浩心目中的人选,当初从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霍崇浩没有参加,却让即将调离的胡升达参加,照理说,这样难得的全省性工作会议,市委书记是肯定要到场,而且是要讲话的,但是霍崇浩却没有来,而后的陵台几大工程竣工剪彩仪式,霍崇浩也没有参加,这就足以表明我和霍崇浩之间的关系了。 但是,这位叶书记却能打破惯例,让省委否决了市委的意见,嘿嘿!这在淮鞍,可真说的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叶书记也喜欢喝竹叶青吗?”符娟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茶杯上。 “嘿!我是杂食动物,什么茶都能喝,这是一个朋友从峨眉山带回来的,还行,怎么符市长也喜欢?” 我的思绪从神游中回来,含笑问道:“要不,改天我给符市长带一点来尝尝?” “谢谢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铁观音。” 符娟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茶么,贵在天然无污染,如果是真的产自峨眉山的竹叶青,那可珍贵。” “这年头能有多少原产地的真品?能在峨眉山脚下那旮旯里弄出一点,就相当不错了。” 我也是笑了起来,这茶是王业辉送给我的,味道清淡,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于是一摆手道:“还是咱们陵台云雾山的黑茶地道,符市长如果喜欢味道重一点的,我改天给符市长带点过来,也让符市长替咱们陵台这个特色旅游产品广告宣传一下。 我已经建议,裕泰公司河口茶厂和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合作开发,专门针对旅游景区销售的高级黑茶,这样既可以丰富旅游景区的纪念产品,又可以替河口茶厂找到另外一个销路,这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符娟一听之下,也是笑逐颜开的道:“叶书记,这个想法很好啊!我看今年一年陵台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游客应该要突破十五万人次吧?我看了你们县旅游局报过来的数据,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万人次了,仅仅六七八三个月,游客人数就达到了十万,平均每个月都超过了三万人,三个月的旅游产值达到了五千万,我看,光是你们旅游业今年的产值,应该就要过八千万了吧?” 陵台旅游产业的迅猛发展,不仅仅是我这个县委书记脸上有光,符娟这个分管副市长一样颇感荣耀,蓬莱观景区进入夏季旅游旺季以来,人数剧增。 尤其是广告宣传的适时跟进,加上全省旅游产业发展会议的召开,使得全省多个省市的旅行社都开通了到蓬莱观、囫囵山旅游景区的线路,甚至连临近的湖湘、广西、黔南以及四川四个省的省会城市、和一些地级市的旅行社也在力推这条线路,使得景区旅游的火爆程度一日胜过一日。 在国庆节三天假日期间,再度创造了三日接待突破一万五千人的记录,不过有了五一节的经验,旅游景区的接待水准和经验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这短短五个月时间里,至少又有两家大型宾馆和二十余家中小型旅店在蓬莱观外蜂拥而起,新增接待能力超过一千二百个,陵台旅游产业已经进入了一个蒸蒸日上的高速发展阶段。 按照副县长辛存焕乐观的估计,仅仅是旅游业的产值,今年就极有可能逼近亿元大关,这对于两年前还只有区区两三百万元的陵台县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嘿嘿!托符市长您的福啊!我们是想要力争破亿元,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如果能把几个旅游企业的产值也列入旅游业,弄不好还真能靠上亿元的边呢。”我也是微笑着道。 “叶书记,我看霍书记的意思,怕是要么让你啃硬骨头,要么就要让你去当标杆,可都是烫手山芋,你的好日子啊!就要到头了。”符娟扶了扶娟秀的眼镜框,嘴角带笑的道。 “噢?” 我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道:“符市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啃硬骨头我倒是略知一二,怕是要让我去西江吧,可是标杆不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么?那可是好事儿,怎么也成了烫手山芋?” “叶书记,你是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晓?经开区耽搁了这几年,霍书记早就不满意,可是苦于一直寻找不到合适人选,你若是上任经开区,嘿嘿!只怕就不是光拿点成绩出来就能交差的了,我听霍书记聊起过,他的目标,是要让经开区在全省十四个地市的经开区中,至少要占据中游,也就是说得在前八强,咱们经开区现在处于垫底,和千州经开区在争最后一名,你觉得,你几年能实现他的想法?” 符娟的一番话,让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如果对方所言是真,那霍崇浩的胃口未免有点太大了。 前八强?除了玉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那是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那就不说了。 绵州、建阳、宾州、蓝山四家升级经济技术开发区都有自己两三类的主打产业,其产值至少五倍于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像绵州和建阳经开区的产值和淮鞍经开区相比,怕都要快到了十倍的差距。 抛开这四家不说,就以唐江、荣山、卢化和永梁四地经开区产值,也至少是淮鞍经开区的两三倍,而且基础设施也远胜于淮鞍经开区,就算是南华、怀庆这些相对落后的经开区,其发展势头也远胜过淮鞍这边,真要让自己去淮鞍经开区,再给自己设定一个高不可攀的标尺,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 我的好心情被符娟的一番话顿时打消了不少,以至于这会议后半程,自己一直在琢磨霍崇浩究竟会安排给我什么位置,连后面几位领导的通报和强调,我都没有多少兴趣听了。 如果真要把自己推到经开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然后在给自己设定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那可真要把自己给坑死了,与其那样,真还不如就硬着头皮去西江区算了。 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结束之后就是市委常委会,我第一次以常委身份参加市委常委会,不过很快,原来尚存的一丝神秘感,就被常委会的内容一扫而空, 常委会研究议题只有一个,如何深刻领会十七大会议精神,并结合淮鞍市的实际情况,深入推进改革开放,进一步解放思想、开拓进取,发展淮鞍经济。 虽然主题很宏大,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务虚的会议,从十七大会议结束,到会议精神经过省里边结合实际的润色,再传达下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市里边也需要结合市里边的实际情况,在各单位掀起一股学习十七大精神的高.潮做出部属,这就是本次常委会的中心内容。 我强压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如果十七大精神光是坐在这会议室里反复讨论、研究、琢磨,就能真正领会并落实到实际工作中去了,那才真叫奇怪了,不过这样一个形式,似乎谁都不敢不走,那一个帽子扣下来,你这政治觉悟到哪里去了?我也是相当理解,所以也只能带着一双耳朵,在那里假作认真倾听状。 常委会结束后,霍崇浩把舒志高、郭启虎留了下来,在我的工作安排上,他需要认真听取这二人的意见。 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之间,究竟选择那一个位置更合适,舒志高和郭启虎都应该有比较成熟的看法,霍崇浩希望借助二人的观点看法,来为自己的抉择作参考。 第1051章思想准备 郭启虎的观点倾向于让我到经开区,拿他的看法,经济技术开发区条件好,包袱没有,如果能找对路子,很容易走上正规,虽然起步稍微晚了一点,但是只要保持班子的稳定性,两三年内上几个台阶,应该是可以期待的。 但是舒志高则倾向于让我到西江区,理由就是西江区问题复杂,包袱沉重,历史遗留难点多,不过底子厚实,基础好,只要能够找准问题症结命脉所在,打开局面,应该可以让西江区工作重新迈出步伐,而且西江区经济总量最大,一旦重新启动,可以很快带动整个淮鞍的经济再上一个新台阶。 一番争论下来之后,最终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需要霍崇浩来做最后的裁决。 霍崇浩内心是也是有点矛盾,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抛开了先前因为我挤掉史来禾上位的敌意了,作为市委书记,他不能仅仅只考虑个人恩怨,他也得对自己的政治前途负责。 既然省委已经确定了我晋升市委常委,那么,怎样用好我,更好的让我替他自己的政治前途增光添彩,那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还要因为先前的嫌隙,再与对方做针锋相对状,那只能说明他这个市委书记政治上不成熟,真应该下课了。 如果可能的话,霍崇浩真还希望我能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兼任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只是,这未免太夸张了,真还有点离了他叶庆泉,淮鞍就玩不转了味道,在省里边也没有这个先例,所以这个念头,他也只是一闪而过。 如果说我升任市委常委最高兴的人不是我本人,那么就只能是董胜利了。 从第一时间与我通电话核实,到马不停蹄的赶到陵台来见我,董胜利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董胜利在西江区干得很不愉快,作为西江区新晋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先前一直不得区委书记张绍文的青睐,很多关键核心事务都被排除在外,董胜利无奈之下也落得清闲,所以也就没有参与什么。 张绍文到了市政协,而新的区委书记迟迟不明确,新区长曾令淳又是一个性格相对温和的领导,在面对西江本土干部的集体挟持下,也完全成了一个灭火器,整日为了处理各种疑难杂症而奔波,几个月下来,人都显得苍老了不少。 “嘿嘿!叶书记,这西江区,现在就是一个火盆子、或者说是烂泥潭,来得要么就是被烫得手足稀烂,要么就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董胜利重重的抿了一口酒,吐了一口酒气,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在陵台还不觉得,现在到了西江,才算是明白什么叫龙潭虎穴了。” “呵呵!胜利,太夸张了吧?再怎么也是共.产党的天下,莫非它西江区,就真的是他张绍文的铁桶江山,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了?”我说着,夹起一筷子牛肉干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那得看怎么说,曾令淳在西江区也有大半年了,工作根本打不开局面,什么破事儿都缠在他身上,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去过问其他的事情,更不用说去发展经济了。”董胜利连连摇着头道。 “噢!他不是光杆司令、单打独斗吧?难道就没有副手?”我开始步入正题道。 “有啊!六个副区长,常务副区长丁高寿,是张绍文麾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根本就不买曾令淳的帐,我行我素,常委副区长贺同,长时间装病在家,平常连人都看不见。剩下四名副区长里,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的副区长钱治国也是四大天王之一,那都是眼睛望天,走起路来四车道都嫌窄的角色,曾令淳曾经要求他整顿城市秩序,他一句话说,西江人就这份素质、整顿不好,然后就把曾令淳给顶了回去。”董胜利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 “嗯!四大天王,还有哪两位?听你这口气,除了四大天王,那不是还得有八大金刚了?” 我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看来,这西江区果然就是一个烂摊子,而且不是一般化的烂,如果真是单纯的落后、贫穷,倒也还简单,真要牵扯到无数人利益,那就有可能要寸土必争、针锋相对了。 “另外两大天王,是区委副书记雷鹏,区委组织部长肖朝贵。八大金刚,区政府办主任吴应刚,财政局长罗明,公安局长马占彪,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莫荣,建委主任孙定中,交通局长李晓平,宣传部副部长兼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法院副院长刘志华。” 董胜利一口气说了个干干净净,看来,他现在对这帮人,是了如指掌了。 “嗬!张绍文这个区委书记果然当得够霸道,这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一下子都被一级党委、政府里边能说上话、管上事儿的人一网打尽了,嗯!我看了看,也就只有纪委这条线没有什么沾染了。”我若有所思的掂量着其中的份量。 “原来区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郭连海年初调任东江区委副书记,这也是张绍文的绝对亲信,如果不是升迁,只怕还难得挪动位置,他原本也是四大天王之一,位置让出来后,才是钱治国轮到天王位置,他一让出金刚位置,刘志华才补缺。”董胜利笑着道。 “唔!张绍文混到这份上也的确够牛,也有牛的资本,谁来当这个区委书记、区长,都会难受,这牵一发动全身,都是要害角色,真要一下子给你躁动起来,西江区就天下大乱了。” 我点了点头,道:“曾令淳能撑着这么久,没有出什么大事儿,都算是他的运气了。” “嗯!谁说不是呢?曾区长也算隐忍随和,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根本指望不上别人,而且张绍文到了市政协后,一样遥控指挥,俨然一副太上皇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让他可以这样。” 董胜利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遮掩的,爽快的道:“市里边也不是不知晓这个情况,曾区长也反映过一些不正常的情况,但是,不知道市里是投鼠忌器呢,还是觉得时机不合适,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弄得曾区长的心也有些懒了,能做多少就算多少,也就不爱向上面反映情况了。” 等萧牡丹把最后一道菜番茄煎蛋汤送上来,董胜利便收住口不说,待到萧牡丹离开,董胜利才又道:“叶书记,若是你到西江来,那可得有点打硬仗的思想准备。” “现在纪委书记王益和政法委书记骆育成,这两人怎么样?”我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问道。 “王益来的时间不长,郭连海走了三个月之后才来,市监察局副局长下来的,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多言不多语,上班就来,下班就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在常委会上,他也鲜有发言。 骆育成我比较熟悉一些,他原来是区检察院的检察长,这个人还行,算是在原来西江区里唯一敢和张绍文叫板的人,当时他和马占彪竞争政法委书记一职,还是当时的蒋书记和光伦部长力排众议,坚决支持他上,据说,当时弄得张绍文和刘光伦在市委组织部里互拍桌子对峙。” 董胜利细细介绍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两年里,张绍文几乎快要把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架空了,法院和公安局以及司法局里,骆育成几乎都没有发言权,唯独在检察院里,骆育成还有一定影响力,这大概也是张绍文唯一没有真正控制住的部门。” 一顿饭吃下来后,让我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西江区党政机关的现状,我随即又问了问西江区经济发展状况,董胜利也作了相当详实的汇报。 原来淮鞍市的几大企业,现在只剩下淮鞍酒厂还勉强景气,但是昔日与宾州三元红酒业以及永梁的红茅烧酒厂,并称江州三大酒厂的淮鞍酒厂,已经被三元红酒业和红茅烧集团远远甩在了后面,当然,那两家酒厂都在谋划着上市时,淮鞍酒厂也只能说抱着全厂一两千工人,勉强能吃得上饭而已。 但是与昔日整个淮鞍市四大企业相比,其他三大企业要么是烟消云散,要么就是在苦苦挣扎。 淮鞍纺织厂是昔日全市最大企业,三千职工号称三千巾帼英雄,但是现在,早已经沦入了最底层,法院已经查封了企业的大部分资产,三千巾帼女英雄几乎成为了经常上.访和围堵淮鞍市委、市政府的草根英雄。 第1052章杂碎 而以前效益最好的淮鞍罐头厂更是已经资不抵债,已经陷入即将破产的境地,但是号称八百罗汉的八百多职工,却成为淮鞍市政府另一个梦魇。 还有一家淮鞍市化肥厂,现在却是一个典型的火药桶,企业虽然不大,不过五百来职工,企业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干群关系对立严重,企业职工只能拿基本生活费,一年能上三五个月班,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是处于停工。 这原本是市里边的四大企业,但是随着企业经营状况的恶化,市里边相当潇洒的将除了酒厂之外的三家企业,以属地管理的名义划给了西江区管理,使得西江区凭空背上这样大一个包袱。 好在这三家企业的职工都知道西江区堂子太小,养不活他们,群.访、围堵,依旧是次次都直奔市政府,区里边即便是受市里边的压力去接人,也经常是被那些工人们骂得狗血淋头,但也算是心安理得,至少市里边每年未解决这几大厂问题,总要拿出一大笔钱来,要不,真要让西江区一家承担,只怕早就把西江区给拖垮了。 除了三家大型企业之外,区里边也还有几家属于区里自己的企业,那情况和市里边这几家企业也是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入不敷出,每况愈下,全靠银行贷款输血,和区财政拿钱出来,像撒胡椒面似得匀着,每年光是这方面的开支,都得有上千万,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听得董胜利这样一介绍,我也是打心底感觉一阵透凉,这哪里是什么底子厚实、基础牢靠,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都是夸赞了,这分明就是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 “胜利,你去西江也快有一年了,你觉得,这些企业存在的问题,主要是哪些方面的?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企业的现状,你觉得能不能扭转,呃!……我是指,如果由我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我们该怎么来改变这副现状?” 我容色肃穆的道,如果西江区现状真是如此糟糕,如果说霍崇浩和郭启虎真了解西江区这副现状,只怕这个西江区委书记位置,自己就是想要脱身,怕也都难了。 “这,我不太好说,毕竟我没有分管企业这一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企业的体制,现有已经不适合发展潮流了,市里边那三大企业我就不说了,但是我们区里这几家所谓骨干企业,的确是体制、大气候问题交织在一起形成的,你想要理清这中间的点点滴滴,怕是没个得力的人手帮忙,是不行的。”董胜利想了想之后才道。 我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之后又问了问西江区农村发展情况,董胜利也在琢磨着,看我这副姿态,多半是要到西江区来任职了。 他心中也是又喜又忧,喜的自然是能跟着我这样的领导干工作,心中底气足不说,而且也有奔头。 忧的就是,在这样恶劣复杂的政经环境下,干好了自然不必多说,干崩了,那可能就是彗星划空、转瞬即逝了,何况,就算是他和我二人能齐心协力,面对对方盘根错节多年密织的关系网,要想打开局面,也会是一个巨大考验。 这可比不得在陵台,只要你把经济发展起来,那一切都风车斗转,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而西江区就处在市委、市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不留意,就会牵扯到市级部门利益,会让你欲罢不能。 近一两年来,西江区群.访和越级上.访事情不断增多,其中除了下岗职工问题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群体就是农民,除了城郊失地农民外,污染和双提征收、以及摊派问题引发的矛盾激化,也是引发西江区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也是市委、市政府对于西江工作不满意的另一个原因,张绍文在市里区划之前,与当初工商局局长李代富竞争副市长一职,就是因为在考察期间,淮鞍市连续发生下岗职工和乱摊派引发的上.访事件,才导致他争夺失利。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董胜利还要赶回淮鞍,我也懒得再让已经回家的彭师傅来送董胜利,索性就自己驾车送董胜利回淮鞍了,想的是一路上这一个多小时,还可以在多谈谈,了解一些事情。 汽车很快就穿过了曹集县,进入东江区境内,然后穿过乌江支流、翠河大桥,然后就进入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境内。 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黑暗,丝毫感受不到作为全市经济龙头的气息,915国道上汽车来往奔行,但是转入经济开发区的车辆却寥寥无几,昏黄的路灯如奄奄一息的病人,间或有几个行人和摩托车一晃而过,显得那样无精打采。 “开发区现在也不景气,今年一年,就没有引进两家像样的企业,黄昆和李泽海现在压力也相当大,舒市长上一次视察经济技术开发区时,狠狠的批了黄昆和李泽海两人,直接说市里边需要考虑有没有设立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必要,养着一大帮子干部,却是半点成绩看不到,白白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这话说得黄昆和李泽海都是不敢抬头。”看着黑暗中的开发区慢慢退去,董胜利插话道。 “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自我定位有些问题,从易市长开始到现在的黄昆和李泽海,我觉得他们似乎没有找到打开局面的钥匙,毫无头绪的,见什么企业都想去抓一把,都想要引进来,忽视了园区的自我建设和打造良好环境来吸引外来企业这一环,硬件跟不上,软件更无从谈起,你这样,怎么吸引外资进来? 看看南边的宾州开发区,搞得那叫风生水起,西边的永梁开发区也是像模像样,唯独咱们这淮鞍开发区,简直是死水一潭,也难怪舒市长发火了。” 我目视前方,河对岸那一片灯火慢慢靠近,越过乌江大桥就正式进入西江区地盘了。 一过乌江大桥,就可以感受到喧嚣嘈杂声在慢慢逼近,九点过的淮鞍市区,正是最繁华热闹的时候,915国道绕着淮鞍市区边沿而过,即便是还没有真正进入市区,也可以感受到股子繁盛热闹劲儿。 跑在我他们车前面的大货车慢了下来,我有些诧异,这915国道经过整修之后,路况已经大为好转,原来许多绕道行驶的汽车又重新回到了915国道上,这里距离主城区还有一两公里,一直向东,就可以直接通达永梁直至玉州,向南转就进入淮鞍市老城区。 “怎么一回事,这里也会堵车?”我有些奇怪的探出头去,前面的汽车已经排成了一列长龙,全部都是大货车,七八辆大货车都停在了路边上。 “只怕是联合治超检查点吧?”董胜利犹豫了一下才道。 “治超?”我稍微愣怔了一下,我听出董胜利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嗯!国道上货车大多超载,而且相当严重,对于915国道路面损坏很严重,所以在这一段,设置了治超流动检查点。”董胜利声音很轻。 “是交警队的?”我也没有在意,随意的问道。 “还不清楚,要看,路政和交警好像这一段时间都在上路检查。”董胜利摇了摇着头道。 桑塔纳2000打着超车灯超越了慢慢停下来的货车,我放慢了速度,缓缓通过前面警灯闪烁的检查点,一辆桑塔纳警车和一辆夏利警车,以及两台警用摩托车停在路边上,两个身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认真的和两名货车司机对话。 “一辆车罚款五百元,交钱走人。” “师傅,罚得太重了,这一趟就没什么搞头了,放咱一马吧。”一名司机递过香烟道。 瞅了一眼递过来的香烟牌子,一名交警点了点头,接过烟,道:“嗯!那边去办吧,懂事一点,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们也是老走这条路的,不超载,油钱都赚不回来,没办法啊。” 两个司机连忙点头哈腰的替对方点燃火,然后将两包红塔山塞进两名交警包中,两名交警也不多说,转身就走,道:“赶快去办,一会儿二哥走了,那就只有照章办事了。” “好的,好的,我们得凑凑钱,这次出来没带多少。” 两名司机看着两个交警摇摇晃晃消失的身影,轻轻吐了一口唾沫,气的骂道:“马勒戈壁的,这帮吃司机血的杂碎!” 第1053章找茬 “算了,咱们两台车总能少五百,走吧,一会儿二哥走了,那可就惨了。”另一名司机见到我的桑塔纳速度放得很慢,警惕的推搡了同伴一把,轻声地道:“快走吧,别多嘴。” 我瞅了一眼脸色尴尬的董胜利,不动声色的踩下油门,汽车陡然加速,只见一见蓝白相间的小房子伫立在路旁,几个司机正骂骂咧咧从那小房子里走出来。 “二哥是谁?”我突然问道。 “呃!……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一个代名词吧,是指那些个和交警大队关系密切的闲散人员,能帮着这些外地司机少罚些款吧。”董胜利难得的有些吞吞吐吐了。 “哼!难怪,这样的环境也能招商引资进来,那才真是奇怪了。”我轻蔑的哼了一声,也就不多言了。 我将桑塔纳停在了前边数百米处,熄了火,董胜利也不敢多问,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车上。 一会儿之后,大货车陆陆续续开了过来,我瞅准那两个司机驾驶的货车,是永梁牌照的货车,便不紧不慢的尾随着,我知道西江城郊的海晏镇是这些大货车司机们晚间吃饭加水的主要地方,果不其然,两辆货车停在了一个饭庄门口,两个司机钻了进去。 我看见两个司机已经坐下,服务员帮着泡茶,便远远的和董胜利也坐下。 “老板娘,快上菜,随便来两个下饭菜。” “哟!怎么啦?今儿个,怎么不喝两杯了?”老板娘显然和这两个司机也很熟。 “喝个屁,酒钱都去填你们淮鞍交警去了!还得留着两个一会儿去填你们路政的嘴巴呢。”那个心直口快的司机,嘴稍微一顺溜,话就冒了出来。 “又被罚了?过二哥那边也能省两个,没找二哥?” 老板娘显然也对这块地皮子上的事情十分熟悉,这里主要就是靠这些南来北往的司机打尖做生意,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这些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找了啊!可你们淮鞍交警也太黑了,张口就是五百,别的地方都是两百,说说好话,也就是一百块钱就能搞定,你们这边,找二哥不要票,两车还得要五百,这也忒黑心了,还要不要咱们活了?要不是这915国道现在修好了,路况好,鬼才会走你们淮鞍过!”那司机气哼哼的道。 “理解理解,谁叫咱们淮鞍当官的都这样呢?路政那边还在守着呢,你们要想躲一躲,就在我这儿歇息到早晨四五点钟吧,那会儿路政有一个时段正好空位,你们好偷偷溜过去。”老板娘也是一个热心人,大概也是看不惯本地这些执法者敲外地人的冤大头。 一边聊着,几个下饭菜也就端了上来,待到老板娘一出去,我也就不客气的坐了过去,笑着道:“师傅,搭个边。” “干什么?”两个司机立即警惕起来了,上下打量着我和董胜利两人。 “嘿嘿!我想了解一下跑这915道凶险不凶险,我是刚出来的,就像摸摸路上情况。”我满脸堆笑的道,一边拿出一包红塔山替两个司机散上,然后点燃火。 “凶险不凶险?小兄弟,不管你的事儿,你就少操心这些事儿,你是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桑塔纳2000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小车也不会遭遇上这些事儿。”另外一个司机越发警惕起来,厉声的道。 我没想到这司机眼光如此刁毒,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赶紧陪笑道:“真的,我就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没别的意思。” “你想了解什么?了解了后,你又能干什么?” 那司机一句话差点把我给噎得喘不过气来,一摆手,道:“怎么,你想要打抱不平还是怎么的,要不,准备写封控告信交上去?” “哪里哪里,我是真想……”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些习惯于跑长途的司机,见风使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化的强,略略一搭眼,就能知道个子丑寅卯,你是干什么的,两句话聊下来,他们也就能知晓个大概,想要从他们嘴里刨出来点什么,那是相当不容易。 “小伙子,别替你自己没事找事了,这公路上的事情,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犯不着来问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这915国道,还能不让别人发点财?” 另外一个司机似乎也看出我二人不像是针对两人来的,善意的提醒道:“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吧,我们早就习惯了,这行职业哪不一样?只不过这淮鞍地界也太狠了一点罢了。” “这边交警都这样?”我见这个司机好说话一些,抓紧时间发烟,一边斜着屁股坐在一旁。 “交警都这样?还有路政呢,瞧吧,他们都是分了段的,这一过海晏镇,到了河清镇那边,那就是路政的码头的,还得再来一回,这跑一趟长沙回来,其他地方加起来的罚款,也就和这一段这么多。”旁边那个司机撇了撇嘴道:“淮鞍三宝咱们不知道,三害咱们这些跑长途的司机谁不知道?” “三害?”我歪着头问道。 “老三!”另一个司机皱起眉头,微一摇头,道:“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说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甭想从我们嘴里探听出什么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影响我们吃饭了。”那司机的情绪显然不好,挥了挥手赶人。 我并不想当什么包青天、海瑞,自己只是想了解一下像西江区境内这种状况有多严重,见对方已经有些恼怒,也就站起身来,道:“二位师傅,你们永梁那边就不这样?” “哼!那也比你们淮鞍好多了,交警靠路吃饭,这我们理解,我们也是超载了,但下手别那么狠,大家都有口饭吃不行?为什么非要把钱给二……” “够了,我说你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老是扭着我们兄弟俩?”另一名司机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赶紧打断旁边伙伴的话语。 我也听到了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正奇怪间,门已经一下子被推开来,一个眼珠子血丝密布,酒气醺醺的男子走了进来,背后跟着几名交警…… “池队,就是他!刚才在检查站时,我就看他开着一辆2000型在那里晃悠,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不,都撵到这儿来了!” 有些酒意的男子骄横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我和两名紧张得站起身来的司机,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来找我姓周的碴的?你是活腻味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怎么,我和两个朋友在这儿吃饭,也招惹到你们交警了?”我不动声色的道。 “吃饭?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男子嘴里的酒气直喷到我脸上,一双粗壮的手指就在我面前指指戳戳,脸上横肉抖动,狞笑起来,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行了?让我来告诉你,行不行?” 我心中一阵烦躁,日后若真是在这西江区工作,光纠正这种风气,都不知道要花多少精神,公安局交警队如此,交通局那边也是这样,看样子,其他局行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在这种风气下,你还想奢谈发展经济,纯粹就是做梦。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想知道的我自己会问,用不着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强压住内心的烦躁和怒火,后退了一步道。 “哟!还挺牛的啊!陵台来的老俵,居然这样牛皮哄哄!怎么,管闲事管到我们西江地盘上来了?你活腻味了是不是?” 酒意男子愣怔了一下之后,更是嚣张,我那辆车悬挂的是陵台牌照,当初将2号车牌照换给唐耀文之后,我就随便选了一个不起眼的陵台牌照,这帮交警眼睛倒是挺毒,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这辆桑塔纳2000型是陵台来的。 “我活腻味了?呵呵!怎么,你们这交通警察打算怎么处置我啊?”我冷冷的道。 见我口气挺硬,对方也有些拿不准了,狐疑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穿得很寻常,灯光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不卑不亢的气势到让对方有些起疑。 “处置你也是小事一桩,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我没带。”我淡淡的道。 “没带身份证?那我可以怀疑你是流窜犯,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酒意男子脸色亮了起来,满脸狞笑的道。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查看我身份证?” 我平静的道:“如果你是便衣警察,你需要先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才有资格询问我。” 第1054章风气 我的口吻让对方更是恼怒,当着两个外地司机的面被我扫了面子,这份恶气可是不小,借着酒意,他再看对方如此年轻,也不可能是什么微服私访的官员,市里边大小领导以及他们的子弟,他也基本上都认识,至少脸熟,再说了,真要有这些关系,也不会来管这等闲事。 如果是外边来的记者,只怕也早就该表露身份,用不着和自己在这里斗半天嘴,多半也就是那个行政机关的干部,觉得自己有点身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行啊!想要看我的警官证,没问题,回去我让你看个够!把他带走,没有身份证明,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审查!” 董胜利从厕所里出来时,就见到一帮气势汹汹的交警站在店子外,老板娘一脸黯然,几个交警把我推搡着拖出来,背后几个交警不时打着黑拳,甚至还悄悄狠踹我身上。 那酒意男子走出来还在骂骂咧咧,道:“马勒戈壁的,居然敢来管我的闲事,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池大虎!你在干什么?”董胜利心中一紧,他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也能弄出这么大个事儿出来。 酒意男子听得有人直接喊他名字,也是微微一愣,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看见一路小跑过来的董胜利,这才认出来,赶紧收拾起粗话,连忙招呼道:“董主任,你怎么也在这儿?” 董胜利厉声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酒意男子一惊,听得董胜利的口气,似乎和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关联,莫不是董胜利的子侄?董胜利虽然调来西江快一年,但是平素也不怎么露面,他认识对方,还是因为有时候对方要安排接待,需要交警队出车开道,看见对方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酒意男子也是酒醒了大半。 “董主任,这人你认识?我看他是故意来我们西江找碴,打算带他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呢!” 酒意男子虽然心中一凛,但是也并不十分惧怕,董胜利虽然是区里的领导,但是,那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领导,属于泥菩萨,尊敬他可以,想要干涉自己办事儿,那还得掂量掂量。 见我微微摇头,董胜利压住已经冒在嘴边的话语,恨声地道:“他是我朋友,你们马上把他放了!” “放了?你朋友?董主任,你这个朋友可不大地道,存心是来找事儿,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那他还真不知道有几两轻重呢。”酒意男子脸色也阴了下来,道:“我得带他回去查一查才行。” 董胜利心中也是恼怒无比,这家伙太嚣张了,完全无视于自己区委常委的身份,于是怒道:“你是不是需要我给马占彪打电话?” “嘿嘿!董主任,咱们是秉公执法,你这样可是在干涉我们执法啊。”酒意男子得意之色更浓,打了个哈哈道。 “秉公执法?池大虎,你是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凭什么执法到饭馆里来了?”董胜利冷声道:“马上把我朋友放了,否则,我直接给政法委蓝书记打电话!” 董胜利也知道区政法委书记骆育成对于这帮家伙来说,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他只有提高价码。 “蓝书记?哪个蓝书记?” 酒意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味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要打就打好了!” 我见事情闹腾成这样,也有些后悔,但是这种情形下,要让自己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的说软话脱身,我宁肯直面挑明。 “你把电话给蓝书记打通,我来说话!”我点了点着头道。 董胜利迅速把电话打通,将电话递给我,旁边几个交警见酒意男子没有表示,也就放开了我。 “蓝书记,不好意思,是我,嗯!在西江这边被西江区交警大队的给扣下了,说我不该打听他们的内部秘密,嘿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挨了他们几下,行,你和他们说和说和,让我走路行不?”我似笑非笑的把电话递给酒意男子。 酒意男子酒已经醒了许多,惊疑不定的接过电话后,就听得劈头盖脸一阵臭骂:“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放人!马元生也好,马占彪也好,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找我姓蓝的!” 或许是第一次见识到市里领导的威风,虽然有些不忿,但是酒意男子还是知趣的挥手放行,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了董胜利,让他的朋友别没事儿找事儿。 我在目送两辆货车离开之后,才驾车和董胜利离开。 “胜利,你这个区委常委当得可够窝囊,一个交警大队副大队长都能这么牛,可以对区委领导不买账,那交警大队长和公安局长还不知道牛成什么样了。” 我驾车往回走,有些悲哀、又有些好笑的对董胜利道:“海晏镇,河清镇,名字取得真好,可真是海晏河清啊!这姓池的怎么就这么嚣张,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副科级都不算,可以连市委政法委书记蓝哲春的帐都不大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牛的公安!牛,真是牛逼啊!” “池大虎是池成峰的侄儿。”董胜利轻声解释道。 “市委政法委那个副书记池成峰?”我目光一凝,池成峰是市委政法委专职副书记,郭启虎的嫡系,据说,对方极有可能会出任市人民法院院长。 “嗯。”董胜利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池成峰和马元生、马占彪的关系都很好。” “难怪,哼哼!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说完,我轻轻冷哼了一声,遂不再言语。 但是董胜利却知道我是真的动怒了,挨了几拳头、几下黑脚不说,还被那些人当流窜犯给推来搡去,而且是当着自己这个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的面,丝毫不给面子,连董胜利都觉得有些惭愧,和我相处这么久,他还很难听得我有这样公然露骨的言语。 “马占彪不仅仅是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之一,而且和马元生关系相当好,他们都是东江区马家峪镇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至亲,但是听说也能排上班辈,这从马家峪出来在淮鞍市的干部还不少,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马千里也是马家峪的人。” 董胜利和我相处久了,当然知道我想知道些什么,也就自顾自的道:“西江区公安份局交警大队大队长是副局长梁崇泰兼着在,这家伙也是马占彪的死党。” “西江区公安局就没有一个好人?”我很随意的道。 “嗯!区公安局里基本上都是马占彪的人,除了副局长云礡,不过老云被挤在一边了,只分管两所、消防和武警,基本上沾不上公安业务的边。”董胜利略一思索便道,来了西江区半年,什么事儿做不成,也就只有把区内各局行的内部情况了解得不少。 “公安局政委是谁?” 我反问道,在公安系统里,除了局长之外,政委也是一个关键角色,如果这个角色选好,也能很大程度牵制局长的权力,形成平衡制约,尤其是没有进区县级班子的局长。 “区公安局政委调任丰亭县公安局任局长了,原本就要确定人选,但是张绍文调走之后,这件事情就搁置下来了,雷鹏和肖朝贵几次想要在常委会议上确定这个人选,都被曾区长和骆育成拦下了。”董胜利若有所悟的道。 我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径直把董胜利送到了区委、区政府老宿舍后门上。 从西江返回陵台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琢磨,虽说张绍文在淮鞍势力根深蒂固,但是谁都知道,这根深蒂固的关系很大程度源于共.产党赋予他的权力。 而西江风气和局面恶劣到这种程度,市委、市政府不可能不知道,而市里主要领导如果真的下决心要解决张绍文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难事儿,顶多也就是捅出一些篓子来,让市里边脸上难看一些罢了,这样放纵下去,霍崇浩就没有考虑过问题会越来越麻烦,脓疮也会越长越大,越晚捅开,给淮鞍方面带来的麻烦就会越大。 霍崇浩不应该考虑不到这一点,他来淮鞍也好几年了,要说站稳脚跟也早就站稳了,为什么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呢? 这一点,有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表之后,我还是给蒋玉康打了一个电话…… 第1055章大喜事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一直把手机电池打到没有电了,一直打到快要到陵台县城,我才放下发烫的电话,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原来如此! 贺宁!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贺宁。难怪郭启虎能挤掉包庆江上市委副书记,又难怪张绍文能屹立不倒,最终还能到市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也难怪霍崇浩投鼠忌器,迟迟不愿意揭开西江区这个脓疮盖子。 也难怪现在霍崇浩想要准备下手了,贺宁年龄已经到点,党的十七大上,中央候补委员里也没有了他的名字。 想了想之后,我将充电宝插上,又给杨正林打了一个电话。 “杨哥,还没睡吧?嗯!这么晚打扰,自然是好事儿,贺书记是不是要到省人大去了?啊!省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定了?基本确定?什么时候去?嘿嘿!我关心什么?我关心这个,自然是有我关心的道理。” “嗯!我现在还没动,估计也就是这几天里的事情了,到哪儿还不知道,估计脱不开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两处位置,应该是二选一。 我当然想去经开区啊!干老本行,轻车熟路,也没什么负担,就算是给咱把目标定高一点,那出了成绩,咱脸上也光彩啊!大家都能看得到啊!西江区那是老区,水深着呢,弄不好,陷下去就爬不出来了,到时候还得请杨哥拉一把才行啊。” “啊?杨哥你也知道了?黄哥告诉你的?什么,你又去京城了?嗯!看来你当选中纪委委员还是有好处啊!没事儿就能去京城溜溜,怎么,是不是要留京重用啊!真的?” 我吃了一惊,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一语中的,惊道:“中纪委哪一室?八大室个个都是拿尚方宝剑的,下来那可是非正厅级以上官员不斩啊!” “还没确定?那什么时候过去?得翻了年吧?嗯!那日后我要见杨哥,不是还得到中纪委来?要不,给我也弄一个监察部的监察证,让我也威风威风?” 我调侃道:“嘿嘿!那丫头,也就一般化,呃……她通三门外语?呃……英语我知道,其他还还会什么语,我真就不知道了,那丫头一口京片子,听起来倒是挺顺溜,就不知道我的一口江州话,她听不听得懂了。” 听得杨正林问及刘若彤的问题,我就有些头皮发麻,自己和对方也就通过几次电话,到现在连人都没见着,也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光看照片似乎还行,但是具体对方长什么样,自己也是模模糊糊。这种事儿,最怕双方都熟悉的人来询问,那可就要出问题,杨正林显然对那边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也能蒙混过关。 “进展说不上,都还年轻,谈谈看吧,她工作也挺忙,外交部那些事儿我也不懂,合纵连横,政治经济,芝麻大事情也是事关国家主权和荣誉,所以也是轻忽不得啊。我们见了几次面?呃……我算一算,有三四次了吧?都是在京城,我飞去呗,她还能来淮鞍不成?”我信口胡诌道。 “她家里情况我没问过,问那些干什么?我干我的脱贫工作,她忙她的国家大事,咱们是互不干涉。呃……这怎么不叫恋爱?最起码也算是柏拉图的精神恋爱嘛,杨哥,你别都想那么龌龊,呃……不叫龌龊,叫复杂,对,复杂,别把我们思想猜测得那么复杂行不?我们真是很融洽,共同语言很多啊!真的,相见恨晚啊!一见如故啊!都可以用在我和她身上。 嗯!她很支持我的观点,那就是年轻人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不要沉湎于儿女私情,对,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那么遥远,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我们都这样想的,发展挺很好的。” “什么?让你们见见?” 我吃了一惊,道:“太早了吧?她很害羞,恐怕不会同意,呃……真的,你说什么?你和她四叔认识?” 我心中暗自叫苦,怎么杨正林也能和她家里的人扯上关系? “呃……认识,认识是好事啊!那还用得着见什么面?嗯!好的,好的,等翻了年,找个合适机会吧,年前?年前都没有空啊!你知道的,我现在这副情形,要不,我怎么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呢?嗯!虎倒余威在啊!何况贺宁还没倒呢,一言难尽,日后见了面,我再和杨哥你细细道来吧。” 我这一个电话打下来也是虚汗直冒,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关心自己和那个丫头的进展呢?这谎言越说越像,那也就意味着被戳穿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黄文翰去交待了。 贺宁即将到人大任职,虽然算是二线,但是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也不完全算是一个闲职,准确的说,这个安排也是相当够意思,真要折腾起来,也能翻起一点波澜来,只不过自己如果真的被推上那个位置,只怕也就没有什么退路了,总不能因为对方摆个后台阵势在那里,自己就诸神回避、乖乖让路,那自己来淮鞍还真的是白来了。 将车开进招待所后院,下车时,月华如水,照得整个后院一片银白,我叹了一口气,鲁迅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自己,总还不至于到那份上吧? 翌日中午,在西山宾馆二楼的宴会厅里,县委、县政府的一众领导济济一堂,在我的鼓动下,分别向市委组织部的洪、鲁两位部长敬酒,酒书记庞钧当然是最积极的,只要我一发话,他总是第一个站起来,端着酒杯,千方百计地劝酒。 洪和平开始还有些矜持,没有放开量,但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放下姿态,与陵台县的干部们开怀痛饮,在一番狂轰乱炸之下,两人均喝得酩酊大醉,被众人抬到车上,司机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西山宾馆,返回了市里。 接下来,我便成了众矢之的,酒宴转眼间变成了庆祝大会,自己虽然酒量极大,但也架不住众人围攻,最终还是醉得一塌糊涂,也被女服务员抬到了楼上房间休息,我躺到床上之后,只三五分钟的功夫,就觉得一阵地动天摇,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赶忙奔进洗手间,双手扶着马桶,哇哇地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徐子琪悄悄走了进来,做了手势,让女服务员到外面候着,在为我敲了背后,她见我的衣服上也已经粘了污秽的东西,此刻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赶忙连哄带劝,帮我剥了衣服,将我扶到放了温水的浴缸里,取过毛巾,为我细心地擦拭身体,随后又坐在浴缸旁,把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或轻或重地做起了头部按摩。 我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十几分钟之后,徐子琪扭头叫回站在外面的女服务员,两人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我扶回床上,盖了被子后,直到鼾声响起,徐子琪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我的衣服装好,带着服务员离开宾馆房间。 她回到了经理室,就摸起桌上的座机,给白雪玲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徐子琪笑吟吟地道:“雪玲,你们家那位可喝多了,刚才在洗手间折腾得厉害,现在才好了点,正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呢,还不赶紧回来慰问一下?” 白雪玲莞尔一笑,摸着手机走到窗口,悄声地道:“去你的,该死的,不要乱讲话哟!叶书记什么时候成我们家那位了?” 徐子琪却抓到了马脚,咄咄逼人地道:“哟!这可露馅了,我还没提他是谁,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叶书记?” 白雪玲一时失言,不禁臊得俏脸绯红,嗫嚅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总喝那么多酒,子琪,你不要总拿我们开玩笑哟!” 徐子琪抿嘴一笑,转身坐到办公桌上,摆弄着上面的娃娃笔筒,压低声音道:“雪玲,不开玩笑了,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叶书记又升官了,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了。” 白雪玲其实早就知道消息了,但为了不让徐子琪起疑心,还是故作吃惊地道:“真的啊!那还真是件大好事,叶书记这样的好领导,是应该升官。” 第1056章取经 徐子琪撇了撇嘴,悄声地道:“雪玲,你就和我演戏吧,其实这事你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白雪玲伸手捂了嘴唇,窃窃地笑了半晌,微微摇着头道:“哪有,你别乱猜哟!” 徐子琪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怪不得啊!这几天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你路上捡到金子了呢,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白雪玲嘻嘻一笑,悄声地道:“子琪,你再敢乱造谣,我就去告状,吹吹枕边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哟!” 徐子琪抿嘴笑道:“终于肯承认啦?” 白雪玲一脸娇羞地道:“承认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发生点什么事情,那也是……” 徐子琪似笑非笑地问道:“也是什么?” 白雪玲顿了顿足,娇嗔地道:“子琪,你啊!就不用开我的玩笑了,还是正经事要紧,既然他现在醉得厉害,那不正好出了机会,你尽可以去偷嘛。” 徐子琪微微一怔,蹙起秀眉道:“偷什么?” 白雪玲低头窃笑了半晌,才悄声地道:“种子!” 徐子琪心里一慌,忙啐了一口,低声地骂道:“好啊!雪玲,你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取笑我,小心晚上回来收拾你。” 白雪玲拂了拂秀发,抿嘴一笑道:“我可没有那意思,只是善意地提醒你罢了。” 徐子琪却撅着嘴巴道:“不和你闲扯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咱们也庆祝一下,我去安排一台晚会出来,给书记大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白雪玲‘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脸上泛起一抹潮.红,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喃喃地道:“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这些日子,倒冷落他了,想必已经急坏了哟!” 而西山宾馆那边,徐子琪却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地坐回椅子上,将下颌抵在办公桌面上,手里摇着娃娃笔筒,听着哗啦啦的响声,想起刚才白雪玲所讲的话,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脑海里又闪过为我擦拭身子的那一幕,不禁面上一红,又是一阵眼热心跳,过了许久,她才拍了拍高.耸的胸脯,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地道:“偷就偷,哼!死雪玲,以为我真不敢吗?” 遐思良久,徐子琪把娃娃笔筒放到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闭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半晌,抬手向空中一抛,落下来后,字向上,徐子琪不太甘心,又抛了一次,这回恰好是国徽,她嘻嘻一笑,对着硬币轻轻吹了口气,便将它小心地投进了娃娃笔筒,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来到一面镜子前,精心打扮一番,便扭着身子向外走去。 出了办公室后,徐子琪径直上了楼,在楼上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她便趁人不备,拿了钥匙打开我的房间,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就在她自以为马上得手之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地从身侧响起,她吓了一跳,赶忙翻身坐起,看了下手机号码,面色陡然一变,急慌慌地跳下床,飞快地进入浴室,把房门关上,倚在门板上,喘.息半晌,让心情平复下来,徐子琪这才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接通了电话,道:“喂!老崔,什么事啊?” 电话里传来崔宸浓重的鼻音,道:“老婆,我明天要去淮南进货,顺便看看你家老三,你把他的手机号码说一下。” 徐子琪赶忙念了号码,接着迟疑地道:“老崔,怎么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崔宸叹了一口气,揉着鼻子道:“昨天下班前,跟着库工卸了两车货,累出一身汗,被风一吹,当时就觉得不太舒服,结果晚上果然发烧了,上午去医院挂了吊瓶,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还有点疼。” 徐子琪有些心疼了,忍不住轻声埋怨道:“老崔,干嘛啊你这是,不是有库工嘛,为什么要自己过去干。” 崔宸咳嗽了几声,摇了摇着头道:“工人还是少了点,还是一起干比较好。” 徐子琪轻轻嗯了一声,悄声地道:“老崔,注意着点,可别累坏了。” 崔宸憨厚地一笑,就挂断了电话。 徐子琪摸着手机愣了半晌,忽地鼻子一酸,流行两行眼泪来,身子也软绵绵地滑了下来,坐在乳白色的瓷砖上,轻轻啜泣起来,此刻竟又想起崔宸的千般好处来,心中满是悔意,良久,她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转身站了起来,开门回到床边,飞快地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关上门后,徐子琪抬起头来,望着棚顶漂亮的吊灯,神情沮丧地道:“崔大师果然能掐会算,这电话打得倒是时候,取经失败,唉!真是太失败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我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警服的白雪玲,她正躺在自己的对面,歪着脑袋望着自己,一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我微微一笑,张嘴就咬,白雪玲却吃吃笑着抽回手指,柔着声道:“醒啦,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我笑着转动下脖子,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地叹息着道:“没办法,在那种场合下,只能硬着头皮多喝一点了。” 说完之后,我忽地感觉到有点异常,掀开被子一看,见浑身上下赤身裸.体,不禁微微一怔,而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 白雪玲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呵呵一笑,连连摇着头道:“没什么,衣服脏了,估计是服务员拿去洗了。” 白雪玲莞尔一笑,悄声地道:“恭喜了,叶书记。” 我摸着下颌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道:“娘子,晚上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白雪玲满脸娇羞地啐了一口,低声地道:“你啊!真不知羞,每天晚上都想着干那个事。” “干哪个事啊?”我眉头一挑,色玉兔地望着她,明知故问地道。 白雪玲恨恨地乜了我一眼,微一撇嘴道:“神经!”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白雪玲心中一慌,忙伸手推开我,急惶惶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理了理秀发,就走过去开了门,却见徐子琪拎着一包衣服走了进来,她赶忙笑着道:“子琪,衣服洗好了?” 徐子琪摇了摇头,展颜笑道:“衣服还没干透,我特意到外面买了一套回来。” 我心中有些恼火,但还是笑呵呵地道:“子琪姐,何必那么麻烦?” 徐子琪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走到床前,把衣服放下,抿嘴道:“书记大人,穿上试试吧。” 第1057章矿藏 我微微一笑,接过衣服,打开之后换了起来,徐子琪转过身子,与白雪玲站在沙发边闲聊,等我穿着一身西服下了地,三人才一同下了楼。 吃过晚餐,徐子琪安排了一番,便领着二人去了多功能小舞厅,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了十几位演员,竟表演了一台很像样的节目,我也极为高兴,看了表演之后,一时兴起,便分别邀请了两位女士跳了交谊舞,三人随后又说说笑笑地去了酒吧,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兴尽而归。 清晨,白雪玲最先醒来,她睁开眼睛,默默地望着仍在酣睡中的我,唇角微微扬起,梨涡中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注视良久之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走下大床,赤着脚走到窗边,轻轻拉开淡蓝色的窗帘,打开窗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远处天空绚丽的霞光,俏脸上妩媚地一笑,便转过身子,缓缓地走进了浴室。 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来的日子,我主持召开了几项重要会议,又到一些重要的施工现场视察,召开现场会议,落实安全生产工作,一周之后,市里在经过常委会讨论之后,县政府办张主任,接替了郑良才之前的位置,成为新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这不禁让老张喜极而泣,他在陵台县工作时间已久,虽然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但每每遇到干部提拔,都与他无缘,已经原地踏步许多年。 老张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怨言,暗地里却有些不服气,时常独自感慨‘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而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当天晚上,他约了黄铁臣、辛存焕等人,打算在饭店单独邀请我。 我在接到电话后,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我又打了一通电话,结果晚上成了县委常委们的大聚餐,席间,除了组织部长翟化勇稍稍有些拘谨之外,其他人大都是谈笑风生,晚饭吃得很是热闹。 宴席散后,我特意单独邀请翟化勇到家里作客,翟化勇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答应下来,两人在我的书房里聊了许久,虽不算推心置腹,但也都各自表明了心迹,在一番坦诚交流之后,我微笑着挥了挥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老翟,一切向前看。” 翟化勇眼睛一亮,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就又说出许多肝胆相照的话来。 我微笑地听着,不时轻轻地点头。 翟化勇笑容满面地离开后,我坐在沙发上轻轻点头,惬意地点了一支烟,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信,即便是自己离开陵台县一年,县里的工作也能够正常运转下去,而一些重大事项,常委们自然还是要及时汇报的,届时遥控指挥即可。 陵台县这边的工作顺风顺水,方芸熙那边的进展也极为顺利,沈佳瑜及周衡阳在得知我打算借用资金后,二话不说,很痛快地拨过七千万元的资金。 解决了勘探资金之后,方芸熙先取得了独家采矿权,接着又独自去了京城,与一家专业勘测公司签订了协议,两周之后,一支由十八名专业人员构成的勘探小组便赶赴陵台,对方芸熙划定的区域进行秘密勘测。 我在得到消息后,特意在电话中提醒了方芸熙,在那片十五公里的区域内,对北辰乡西北角的山区,要进行重点勘测。 方芸熙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也按照他的要求,与勘测小组进行了沟通,双方商定,将勘测的起始位置,定在北辰乡的山区。 在许多人眼中,勘测矿藏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我并没有太过担心,自己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地下的宝藏正在默默地呼唤着自己,只要找到它们,不但能够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更加能让陵台重振雄风,甚至在自己的任期内,就能够快速发展起来,我在乎的倒不是政绩,而是希望在离开陵台之前,留下人生中浓重的一笔色彩。 勘探小组的工作效率极高,仅仅经过不到一个月的辛勤劳作,就已经采集到十八处区域的样本,而通过取样分析,竟发现了一处中型铜矿,而那家公司通过对成矿背景及成矿规律进行分析,已经初步断定在这个区域内,还存在着一处储量极大的高品位铜矿。 当然,这只是在浅层钻孔分析得出的结论,若要确定其实际规模与矿产品位,以及开采难度,还要再进行深层钻探取样,通过一系列复杂而专业的分析才能得出结论。 即便如此,在得到消息后,方芸熙已是激动万分,在打给我的电话中,她竟然喜极而泣,我也不禁欣喜若狂,但他还是控制住悸动的情绪,低声劝着她,道:“芸熙阿姨,这是高兴的事情,不要哭嘛!” 过了半晌,方芸熙终于止住啜泣,哽咽着道:“小泉,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难道不怕几千万的资金打水漂吗?” 我微微一笑,摸着手机走向窗边,坦率地道:“芸熙阿姨,其实自从得知你在查找铜矿之后,我也留意了起来,不但翻阅了陵台地方志,也专门去过那区域附近的一些乡镇,进行实地考察,并且发现了一些线索。” 方芸熙微微一怔,赶忙抹了把眼泪,好奇地追问道:“什么线索?” 我微笑着抚摸着窗棂,缓缓地道:“根据陵台地方志记载,那个地域附近的一个山村,曾经得过一种怪病,村民们大都面黄肌瘦,体弱多病,贫血症非常明显,无论大人小孩都被怪病折磨,苦不堪言,但始终发现不了原因,直到后来,这种疾病又神秘地消失了。” 说到这里,我面露得意之色,顿了顿,又轻声地道:“我当时就很好奇,正好借着下去调研的机会,在乡党委书记的陪同下,到那个乡村去做实地考察,通过询问,据村子里的老人讲,以前村子经常饮用一条河里的水,所以才得了怪病,自从那条河干涸之后,病症就已经消失了,而那条干涸的河流上游的位置,就在你划定的区域之内。” 方芸熙略一思索,便笑着道:“小泉,你真聪明,往往山区中村民的一些地方病,都是与饮水有关,要么是水中严重缺乏某种微量元素,要么就是某种元素过份集中。” 我呵呵一笑,转过身来,低声地道:“芸熙阿姨,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只是线索还不止这些。” 方芸熙拂了拂秀发,摸着手机站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还有哪一些呢?” 我轻声地道:“我在对山区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植物,长得很像海州香薷。” 方芸熙不禁惊呼道:“铜草?”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声地道:“只是数量比较稀少,据说当地的羊群特别喜欢吃那种植物,那天站在山坡上,看到一片羊群在远处吃着大片的铜草,我的心情异常激动,竟然仰头长啸了起来,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铜矿找出来。” 方芸熙抿嘴笑道:“小泉,你果然厉害,我研究这么久的时间,都是捧着以前勘测留下来的资料,对着书本一点点地研究,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到现场去观察,只是可惜,要是有人能够早些发现这些线索,说不定以前我父亲也不会走上绝路。”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芸熙阿姨,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谢谢你,小泉。” 方芸熙粉唇微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便随手挂断电话,默默地走回房间,坐在床头怔怔地发呆,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既然这样,就不要管了,小慧跟了小泉这孩子,也算是福气……” 下班前,接到了婉丛蝶打来的电话,放下手机后,我又看了几份文件,便下了楼,开车离开县委大院,到了约定的饭店。 第1058章知己 进了楼上包厢后,见酒菜已经摆好,婉丛蝶正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信手翻着一本杂志,她抬头望了一眼,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地:“来啦,书记大人。” 我点了点头,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微笑着道:“婉总有约,当然要过来了。” 婉丛蝶抿嘴一笑,继续把手中的杂志翻得哗哗响,却不说话,我歪着脑袋,假意去看杂志,视线却透过她白色的小衫:“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如何防范办公室色.狼!” 婉丛蝶随口说了一句,就把杂志丢到旁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摸着下巴道:“你们办公室有色.狼?” 婉丛蝶白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办公室里倒是没有,身边现在倒是有一头。” 我哈哈一笑,伸出右手,扭.动着手指道:“婉总真会开玩笑。” 婉丛蝶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餐桌,懒洋洋地道:“书记大人,过去吃饭吧,一会儿菜可就凉了。” 我微笑着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转头道:“丛蝶,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称呼小男生。” 婉丛蝶‘扑哧!’一笑,摸起酒瓶,把杯子满上,递了过来,微微摇着头道:“那怎么成呢,尊卑有别,小女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对书记大人无礼了。”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丛蝶,你就别谦虚了,在我面前,你就从没讲过礼数。” 婉丛蝶摸起筷子,板着面孔夹了口菜,冷冰冰地道:“谁让咱们是冤家对头来着,我以前在青阳时,可没正眼看我一回呢。”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丛蝶,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翻出来做什么。” 婉丛蝶微微一笑,眉眼如风地望了他一眼,抿嘴道:“怕你忘了,所以特意提醒下。” 我喝了口酒,一脸无奈地道:“没忘,记着呢,还欠你一个大人情没还。” “知道就好。” 婉丛蝶低声嘀咕一句,起身摸起碗来,舀了汤送过去,微笑着道:“这家饭店的牡蛎墨鱼汤做得不错,你尝尝鲜。” 我苦笑着道:“丛蝶,你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的,变化也太快了点,真让人琢磨不透。” 婉丛蝶拿筷子抵住薄唇,吃吃笑着道:“离过婚女人都这样,加上这两天来例假,所以有些喜怒无常。” 我张大了嘴巴,哭笑不得地望了她一眼,连连摇着头道:“真是可惜,本来以为晚上能发生点什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婉丛蝶摸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唇,打开一瓶饮料倒在杯子里,笑吟吟地道:“不要哄我开心了,以你现在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会对我感兴趣。” 我微微一笑,夹了墨鱼丢到嘴里,边嚼边道:“那可未必,你这匹胭脂马与众不同,味道肯定很特别。” 婉丛蝶耸了耸肩,扬起俏脸,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地道:“是很特别,可惜啊!我这匹胭脂马,就是不让你骑。” 我低头笑了半晌,把勺子放下,抱着双肩道:“没关系,丛蝶,我可以等的。” 婉丛蝶撇了撇嘴,摇了摇着头道:“你再等都没有用,我是不会做你玩物的。” 我端起杯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这话说得真难听。” 婉丛蝶抿嘴一笑,夹了口菜,轻声地道:“这是大实话,当然难听了些。” 我喝了口酒,把杯子轻轻放下,转移话题道:“丛蝶,天宇公司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吧。” 婉丛蝶笑了笑,点了点着头道:“现在势头还不错,接了这几个大工程,虽然利润不高,但总归是让我底气足了些。” 我瞪了她一眼,低声地道:“贪心!”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歪着脑袋道:“明年开春要在市局后面起两栋高层,要不要给你留两套房子?” 我摆了摆手,微微摇着头道:“免了,咱们之间不要搞那些。” 说完之后,我顿了顿,又望着婉丛蝶,神色郑重地道:“丛蝶,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千万要走正路,你可别使手段,把我们陵台县的干部拉下水。” 婉丛蝶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哪能呢,都是按规矩走的,再说了,县里哪位领导敢从我这拿钱。” 我稍稍放下心来,就点了点着头道:“那就好,只要路不走错,凭你的本事,天宇公司以后错不了。” 婉丛蝶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你倒是瞧得起我。” 我呵呵一笑,放下筷子,半开玩笑地道:“咱们不光是冤家对头,也是知己。” 婉丛蝶抿嘴一笑,端起一杯啤酒,轻声地说道:“来,知己,碰一杯。” 我笑着点了点头,和她碰了杯子,又倒了酒,温声地道:“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亚钢?” 婉丛蝶犹豫了一下,就皱着眉头道:“等等再说吧,现在隐湖集团那边有些乱,情势明朗了再说吧。” 我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报纸上也已经登出来了,齐凡东判了十五年,他的儿女为了争夺财产,打得不亦乐乎。” 婉丛蝶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家族企业就这样,很麻烦的,齐凡东为了怕被公司高管控制董事会,把他的几个子女都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这下可好,公司在紧要关头,这些人非但没有团结一致,共度难关,反而斗得你死我活,很快就要对簿公堂了,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二级市场上的股票已经被腰斩了。” 我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前段时间派了一位副县长过去,打算了解下情况,结果碰了软钉子,我很担心他们在陵台的这两个投资项目会出问题。” 婉丛蝶蹙着眉头道:“锂电这个项目你倒不用担心,就算有了变化,只要外方不撤资,还是很容易找到合作伙伴的,亚钢这边倒是谣言四起,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为了辟谣,我特意召开了两次中层会议,让他们安抚了工人情绪,现在总算好些了。”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丛蝶,做得好,无论隐湖集团出现什么状况,亚钢都不能乱。” 婉丛蝶微微一笑,歪着脑袋望着我,轻声地道:“想不乱很简单啊!书记大人牵线搭桥,帮我们从银行贷笔款子吧。” 我想了想,轻轻点头,低声地问道:“需要多少?” 婉丛蝶莞尔一笑,微一摆手道:“开玩笑的,公司回笼了几笔资金,现金流很充裕,暂时没有资金上的压力。”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拿手指着婉丛蝶,笑着道:“你啊……” “我怎么了?”婉丛蝶扬起俏脸,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没好气地道:“调皮!” 婉丛蝶微微一怔,随即吃吃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抬手拂了下秀发,漫不经心地道:“前阵子,听姐姐说你要出国,有这事吗?” 我点了点头,摸起筷子夹了口肉段,轻声地道:“当时说是去新加坡培训一阵子,但现在看这形式,估计是去不了。” “上面安排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婉丛蝶哦了一声,继续道:“当初说是什么时候走?”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大约还有半个月这样。” 婉丛蝶不再吭声,而是站起来,向我面前的碟子里拨了些可口的菜,过了半晌,才叹息着道:“去新加坡啊!够远的了。” 我呵呵一笑,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她,轻声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婉丛蝶轻轻点头,信手拨弄着桌上的筷子,淡漠地道:“是有一点,你走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知该找谁聊天了。” 我愣怔了一下,望着神情冷淡的婉丛蝶,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笑着道:“丛蝶,没什么的,还可以打电话嘛。” 婉丛蝶也微微一笑,把杯子里的啤酒喝掉,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两人坐在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直到我喝了一瓶五粮液,婉丛蝶才笑了笑,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在包间里多坐一会吧,免得被人看到,传出闲话来。” 第1059章网友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没关系,我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 婉丛蝶却走到他身后,双手抚摩着我的双肩,低头地道:“小男生,听话!” 我微微一笑,闭了眼睛,嗅着身后淡淡的一缕幽香,陷入沉思之中。婉丛蝶笑了笑,便拿着坤包,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我站了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了西服,穿上后摸出墨镜戴上,也走出包厢,沿着楼梯来到一楼,这时来饭店里就餐的人很多,门口人来人往,大厅里传出一阵嗡嗡声。 自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停下脚步,转头向靠近窗边的一个餐桌望去,那边坐着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而从背影望去,那女孩分明是庞晓丽。 我迟疑了一下,就缓缓地走过去,坐在她身后的座位,拿报纸挡了脸,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 只听那个男生抱怨道:“怎么来这里,太吵了,饭菜也做得一般。” 庞晓丽却笑着说道:“谁让你没打招呼就跑过来了,这家饭店在陵台县还算好的呢。” 那男孩笑了笑,拉长声音道:“要是打了招呼,你还能让我过来吗?” 庞晓丽就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当然不能,我以前从来都不见网友的。” 那男孩叼了一支烟,点着火后抽了一口,痞气十足地道:“夏花妹子,你比视频里可漂亮多了。” 庞晓丽美滋滋地道:“真的吗?” 那男孩就连连点着头道:“当然是真的了,要是在我们学校,你能当上校花。” 庞晓丽登时笑成了一朵花,摇了摇着头道:“你这人嘴巴真甜,一定哄过很多女孩子吧?” 那男孩不以为意地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哄女孩子,合得来就处,合不拢就分手。” 庞晓丽抿嘴一笑,转头向旁边扫了一眼,轻声地道:“那么说,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喽?” 那男孩很老练地吐着烟圈,笑着道:“还成吧,怎么样,晚上咱们去哪里玩?” 庞晓丽赶忙摆了摆手道:“不行的,我家里管的严,晚上从来都不给我出去。” 那男孩撇了撇嘴,连连摇着头道:“那多没劲啊!我都已经来了,你怎么也要陪我玩两天啊。” 庞晓丽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轻声地道:“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陪不了你,再说陵台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男孩掸了掸烟灰,继续纠缠道:“那晚上咱们去夜市逛逛吧,你不是说陵台的夜市很好玩吗?” 庞晓丽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道:“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了就没车了。” 那男孩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一瓶饮料道:“夏花,你怎么不喝果汁啊?” 庞晓丽转过头来,向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地道:“我现在不渴。” 那男孩敲了敲桌子,满脸不悦地道:“夏花,怎么来到这里之后,你总是在东张西望的,是怕遇到熟人吗?” 庞晓丽微微摇着头道:“不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干爹的车子停在门口,可一直没有见他出来。” 那男孩好奇地道:“是那个会耍飞刀的吗?” 庞晓丽连连点着头道:“是啊!我干爹的飞刀可厉害了,他是陵台地下世界的老大。” 那男孩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道:“上次你也没说他是混地下世界的啊?” 庞晓丽却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地道:“你也没问啊。” 我听了一会儿,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怪不得这段时间庞晓丽没有再缠着自己,原来是有了网友,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此时见有人走过来,他便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后面有人喊:“干爹!” 自己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却见庞晓丽已经追了过来,我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晓丽,在和同学吃饭啊?” 庞晓丽嘻嘻一笑,轻声地道:“干爹,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我嘴角含笑,望着庞晓丽转身跑了回去,站在桌边和那男孩说了几句话,就拿着饮料跑了回来。 男孩有些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向前追了几步,但在我的目光逼视下,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嗫嚅地道:“夏花,把饮料还我!” 庞晓丽皱了下眉头,假装没听到,撇嘴说了声小气鬼,就拉着我的胳膊,扭着小腰走了出去。 两人坐进了车子,我转头笑道:“晓丽,现在回家吗?” 庞晓丽却回头望了一眼,摇着头道:“不了,干爹,我去你家里玩吧,还从来没去过呢。” 我迟疑了一下,就微微点着头道:“好吧,不过干爹那可没什么好玩的。” 庞晓丽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干爹,我要去你那边避难,酒鬼老爸今天肯定又要喝酒耍脾气,知道了你住的地方,以后我就多个避难所了。” 我把车子挑过头,开进主道,笑着问道:“他现在还敢打你?” “怎么不敢,比以前更狠了。”庞晓丽撅着嘴巴道。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你啊!有时候就是欠打。” 庞晓丽嘻嘻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歪着脑袋道:“干爹,其实刚才那个男孩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我的网友。” 我点了点头,轻声呵斥道:“晓丽,以后还应该在学习上多下点功夫,网友见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嘛” 庞晓丽撅着嘴巴辩解道:“干爹,我没想到他会过来,真的!” 我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道:“那男孩子挺帅的。” 庞晓丽小脸一红,却低声地道:“帅有什么用,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他几道高中的题,可他一点都不懂,感觉不像是高中生,像是混社会的,而且刚才他点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腕上烫了几个伤疤,搞不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我呵呵一笑,拿手在头上摸了一下,轻声地道:“怎么,怕了?” 庞晓丽用力地点了点头,嘻嘻笑道:“刚才真是有点害怕了,不过我早就看到干爹的车停在饭店的门口了,要是再看不到你,我就打电话求救。”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你要总是这么不听话,干爹也救不了你。” 庞晓丽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道:“干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见网友了。” 我却摆了摆手,笑着道:“那是你的自由,干爹可不干涉。” 庞晓丽嘻嘻一笑,把小脸转向窗外,嘴唇微动道:“口是心非的小干爹,不干涉还来偷听!” 回到了大院里,车子刚刚停下,庞晓丽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有些惊诧地道:“干爹,你怎么住在平房里啊?” 我将车门轻轻关上,笑着说道:“住在平房好,省得上下楼,而且这里清静,平时很少来人。” 庞晓丽嘻嘻一笑,扭头道:“干爹,你是怕送礼的上门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你这小丫头,倒是够精明的,什么都懂。” 庞晓丽抿嘴一笑道:“其实哪位领导家里来的客人多,才说明他人气旺哩。” 我微微一笑,缓缓走向正房,轻声地道:“来吧,小客人,到干爹的房间坐坐。” 庞晓丽‘嗯!’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着西厢房,嘻嘻地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暧昧地问道:“干爹,西厢房住的是白老师吗?” 我哼了一声,低声呵斥道:“别乱打听。” 庞晓丽吐了下小舌头,又蹦蹦跳跳地跑到那三棵杨树边,抱着粗大的树身转了几圈,才推开房门,走进屋子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着,不解地道:“干爹,你家里布置得也太简单了吧,我还以为这房间里一定气派得不得了,没想到会是这样朴素。” “干爹可是穷人,不是财大气粗的公子哥。” 我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就瞄了庞晓丽一眼,见她小脸微红,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饮料,不再吭声,就无声地一笑,走进厨房,洗了些水果端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和缓地道:“晓丽,吃点水果吧。” 庞晓丽微笑着点了点头,把饮料放在一旁,摘了一粒葡萄,剥皮后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干爹,我可不是拜金女,只是如今这世道,没了钱就是不成嘛。”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微摇着头道:“晓丽啊!你有时可是太淘气了些,前段时间一直在用手机短信骚扰干爹,真是该把你好好修理一顿。” 第1060章喜欢你 庞晓丽低了头,怯怯地笑了半晌,接着撇了撇嘴,撒娇般地道:“谁让你打人那么狠了,我屁股疼了十几天呢,我当时就想了,只要疼上一天,就骚扰你一天。” 我呵呵一笑,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晓丽,干爹打你是为了你好,可不许记仇啊。” 庞晓丽嘻嘻一笑,摇着头道:“干爹,没记仇呢,当时……也是觉得挺好玩的。” 我哼了一声,皱眉抽了口烟,苦笑着道:“不能太贪玩了,否则早晚要吃苦头。” 庞晓丽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便从茶几上摸过跳棋来,笑着道:“干爹,我们玩一会儿跳棋吧。” 我点了点头,就陪着她下了两盘,自己倒没有认真下,只是很随意地敷衍了事。 庞晓丽赢了两局,笑得合不拢嘴,便把饮料打开,倒了一杯,递给我,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甜丝丝地道:“干爹,输了心情不好吧,喝点饮料败败火。” 我嗯了一声,摸起杯子,喝了一口,就把面前的棋子拂乱,摇着头道:“不下了,晓丽太聪明了,干爹赢不了你。” 庞晓丽‘噢!’了一声,就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进了我的卧室,东张西望地瞄了一会儿,目光突然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本厚厚的大书,她不禁觉得有些好奇,就径直走了过去,低头望去,见上面写着:“清宫艳.史”四个字。 庞晓丽微微一怔,伸手捂住嘴巴偷笑了半晌,便转过身来,走到门边,悄悄向外望去,发现我正坐在桌前写材料,她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后抱了那本《清宫艳.史》,翻开书页,皱眉望了过去,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住,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我把材料弄好,将笔丢到一边,抬眼望向窗外,见天已经擦黑了,忙转头喊道:“晓丽,快出来吧,干爹送你回去。” 庞晓丽应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将书放在原位,羞红着小脸走了出来,坐到我的旁边嘟囔道:“干爹,还不到八点钟呢,干嘛这么早就赶人走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回去晚了,怕你爸爸妈妈着急。” 庞晓丽连连摇着头道:“放心吧,干爹,不用担心的,爸爸妈妈去了叔叔家,晚上十点多钟才能回来呢,我自己在家里怪无聊的,还不如在这多待一会儿呢。” 我叹了一口气,就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轻声地道:“那你去玩会电脑吧,晚一点干爹再送你回去。” 庞晓丽点了点头,却没有去取电脑,而是摸起空空如也的杯子,歪着脑袋望着我,悄声地道:“干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眼皮沉沉的,特别想要睡觉的感觉?” 我微微一怔,摇着头道:“没有啊!干爹平时睡得就很晚。” 庞晓丽挠了挠头,又迟疑地道:“那干爹,你有没有感到身上发热,那个,嗯……火中烧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疑惑地道:“哪个火中烧?” 庞晓丽轻轻点头,有些害羞地道:“就是那个……邪火啦!”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摆手道:“没有,什么火都没有,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庞晓丽有些不解地摸过饮料,蹙着眉头道:“原来里面没有下药啊!我想起那人紧张兮兮的样子,还以为饮料里放了东西呢?” 我登时一翻白眼,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呵斥道:“晓丽,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拿干爹做试验。” 庞晓丽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干爹,别生气嘛,人家下次不敢了。” 我皱了皱眉,从她手里抢过饮料瓶,看了几眼,就丢到垃圾筒里,起身道:“好了,干爹送你回去吧,省得你瞎捣乱。” 庞晓丽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苦着脸道:“干爹,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我微微一笑,把她送出院子,轻声叮嘱道:“晓丽,赶紧回家,别再四处游荡了。” 庞晓丽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忸怩着道:“小干爹,我喜欢你。” 我身子一僵,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拍了拍庞晓丽的肩膀,低声地道:“晓丽,别胡思乱想了,你年纪还小,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业上,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庞晓丽撅起嘴巴,低头地道:“知道啦,干爹,我一定听你的话。”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着声道:“快回去吧。” 庞晓丽踮起脚尖,扬起下颌,张嘴在我的脸上吹了口气,才咯咯一笑,转身跑远,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子里。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的道:“这小丫头,竟然比小慧还要任性。” 庞晓丽回去以后,倒安份下来,再不用短信骚扰我,也收了心思,专注于学业,每天都抱着书本学到深夜,倒像换了个人似的,这让庞钧夫妇大感意外,也不禁欣喜若狂,暗自庆幸,家里的宝贝女儿终于是懂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又是一周,通知终于下来了,根据省委组织部的安排,我将在本月中旬到省城集合,与其他五位干部一道出发,到南洋理工大学参加为期一年的中青年干部公共管理硕士学位培训班。但因为我情况特殊,所以组织部领导特别交代,我先学着,有事情就直接回来。 关于这个培训班,我早有耳闻,这就是民间所传的‘市长班’,市长班课程的主要内容是东西方的公共管理理论、东亚各国的经验,以及新加坡的公共管理模式。 由于新加坡在发展中所遇到的问题、矛盾,与国内目前的情形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中组部把新加坡作为领导干部海外培训的首选国家,与南洋理工大学进行了多年的合作。 市长班自从开办以来,为国内培训了许多厅局级干部,只是由于国情的差异,绝大多数的官员在回到国内后,并没有办法将新加坡的管理体系应用在国内,因此在热了几期后,这项培训活动也就渐渐变得不温不火,很多人都很清楚,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所谓的新加坡模式,在国内大半是行不通的。 接到通知后,我召开了常委会,将学习期间县委的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由县委副书记,县长唐耀文全面主持工作,坚持既定的工作思路,锐意进取,争取圆满完成各项工作目标。 会后,我又和唐耀文进行了一次深谈,并且单独找了几位常委进行沟通,把一些重要的事项安排妥当后,自己就在周五的晚上离开了陵台县,返回到省城。 晚饭过后,方芸熙将一份材料交给了我,接着坐在茶几对面,笑吟吟地道:“小泉,这是矿业公司的运作方案,以及一些需要购买的设备清单,其中包含一条全新的自动化生产线,不但能够大幅度提高产能,还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环境污染,只是造价高了些。” 我接过材料,认真翻了起来,过了半晌,我才笑着把材料放到茶几上,连连点着头道:“芸熙阿姨,方案做得很周密,没什么疏漏的地方,只是我现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将矿藏转让出去,还是咱们自己投资来做。” 方芸熙莞尔一笑,轻声地道:“小泉,虽然勘测公司的最后分析结果没有出来,但据带队的专家初步判断,那片区域的铜矿资源保守估计也在二十五亿以上,这还不包括伴生金银的附加价值,若是转让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铜矿石如果能够在我们的冶金设备里转上一圈,利润就会翻上几倍。” 我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着道:“那好,芸熙阿姨,既然你有把握,我们就把矿业公司办起来,只是那样你就太辛苦了。” 方芸熙笑着摇了摇头,柔着声道:“小泉,你不必担心,做这个项目我轻车熟路,毕竟我老爸在亚钢做了那么多年,从小我就跟着他学习这些,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而且这段时间,我与老爸的一些老同事也联系了,只要厂房建起来,设备到位,会有一批专业人才过来帮忙,生产事宜不必担心,到时我只专心抓销售即可。” 第1061章忍一忍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这样还好,只是挖人要慎重些,不要给亚钢造成太大的震荡,否则容易惹出麻烦,不利于稳定。” 方芸熙嫣然一笑,柔着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时程雪慧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丢在茶几上,气哼哼地道:“老妈,亚钢的人一个都不要,咱们当初落难那时候,谁曾过来帮过忙?”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小慧,办企业不能意气用事,亚钢里有很多技术人才,都是我们所需要的,过去的是是非非,就不要再计较了。” 我也赶忙劝道:“小慧,芸熙阿姨说的有道理,当时亚钢的情况比较复杂,困难重重,被媒体曝光后,亚钢工人心里有些怨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倒不能全怪他们。” 程雪慧嗯了一声,不再吭声,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就神色黯然地回到了房间。 方芸熙转头望了一眼,笑着道:“小泉,快过去哄哄吧,因为你要出国的事情,她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怔了怔,讶然地望了方芸熙一眼,欲言又止地道:“芸熙阿姨……”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以后不再干涉了。”说完这句话,方芸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拾起桌面上的材料,转身进了书房。 我微微一笑,起身来到程雪慧的房间外,悄悄推开了房门,却见程雪慧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俏脸,尖尖的下颌抵在膝盖上,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我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低声地道:“小慧,别担心,我尽量想办法,争取提前回来。” 程雪慧点了点头,眼圈一红,竟扑簌地掉下清亮的泪滴来,轻声哽咽起来。 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劝解着,过了许久,程雪慧才叹了一口气,把身子倚在我怀里,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柔着声道:“哥,到国外记得少喝些酒,明儿我陪你买些冬装吧,怕是要在外面过年了……” 我默默地听着,心中升起无限怜爱之情,良久,他轻轻搬过程雪慧的身子,用手掌擦去她脸上的斑斑泪痕,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温柔地吻了下去。 程雪慧俏脸绯红,眸中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她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十根纤纤玉指微微颤动着,随着两人嘴唇相接,她闭了眼睛,将一双柔夷绕到他的身后,下意识地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抚摩着,身子渐渐变得酥软下来,呼吸也有些局促不安,两人拥在一起吻了许久,她才喘.息着推开我,羞涩地道:“哥,别在屋里闹了,小心被老妈看见,到时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我抬起手来,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精致的鼻梁,接着挑起程雪慧尖尖的下颌,柔着声道:“小慧,不用担心,芸熙阿姨刚才讲过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她不再管了。” “真的?”程雪慧睁大了眼睛,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些不信地问道。 我嘴角含笑,微微点着头道:“当然是真的。” 程雪慧咯咯地娇笑起来,开心地道:“太好了,老妈总算是肯接受你了,这下好了,咱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心存愧疚地道:“小慧,其实芸熙阿姨之前的考虑是正确的,这样挺不公平的,你应该会有更好的归宿……” 程雪慧却嘘了一声,伸出柔夷,掩住了我的嘴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嘴唇,认真地道:“哥,你不要再讲啦,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我心中一荡,握住她的温软的小手,一脸坏笑地道:“小慧,既然这样,那咱们今晚就洞房花烛吧,让哥好好疼疼你。” “休想!” 程雪慧白了我一眼,娇嗔地抽回右手,用葱削玉指点着我的额头,一字一句地道:“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我呵呵一笑,故意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一脸色相地扑了过去,双手摸着程雪慧的小蛮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小慧,色.狼哥哥来了,现在就吃了你这头小绵羊。” 程雪慧咯咯笑着逃开,伸出一对粉拳,在我的胸前轻轻擂了几下,接着抬起双腿,用膝盖顶在他的胸前,气喘吁吁地求饶道:“好哥哥,不要闹了,我该去洗澡了,晚上听你讲苏小妹的故事。” 我悻悻地坐直了身子,假装生气地道:“小慧,你再这样,哥哥我可到外面寻花问柳去了。” 程雪慧嘻嘻一笑,坐起来后,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一口,撒娇般地道:“好哥哥,你再忍忍嘛。”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仰面朝天躺了下去,愁眉苦脸地道:“小慧,还要忍多久啊。” 程雪慧狡黠地一笑,轻声地道:“忍到你结婚的前天晚上,我要抢了新娘子的彩头。” 我愣了愣,程雪慧的想法倒是很特别,甚至有些荒唐,让自己感到哭笑不得,但也无话可说,只能翻着白眼,望着棚顶上的那盏吊灯,愣怔怔地发呆。 程雪慧‘扑哧!’一笑,歪着脑袋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地下了床,扭着小屁股走了出去。 “女人啊!真是搞不懂!” 我摇了摇头,也翻身坐起,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前喝着茶水,看着电视节目,我摸着遥控器,信手翻到京城电视台,却恰巧见到程若琳主持的一期访谈节目,他忙放下茶杯,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电视节目中的程若琳显得落落大方,青春靓丽之余,更多了一种成熟性.感的味道,她在镜头前的表现极好,不但优雅大方,口齿伶俐,而且思维敏捷,机智幽默,主持风格很有特色,无论场上的嘉宾,还是坐在下面的观众,都被她妙趣横生的话语所打动,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节目现场掌声一片。 十几分钟后,访谈节目结束,我微笑着关了电视,点了一支烟,闭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这位从陵台县走出来的美女,如今已经脱去了昔日的青涩,变得愈发光彩照人了,自从到了京城电视台后,程若琳不但迅速站稳了脚跟,现在已经是如鱼得水,风头直逼当家花旦,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返回央视,到那时,心愿怕是都能得到满足了。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方芸熙缓缓走了出来,她先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插上吸管后啜了几口,便转过身子,袅娜地返了回来,走到书房门口,她停下脚步,转头向沙发边望了一眼,微一招手道:“小泉,你过来一下,阿姨要和你商量些事情。” 我赶忙把烟掐灭,丢在淡蓝色的烟灰缸中,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进书房,拉了椅子坐在方芸熙身边,轻声地道:“芸熙阿姨,什么事情?” 方芸熙拂了拂秀发,将秀美的双腿优雅地并拢在一起,拿出一份墨迹未干的材料,递到我的手中,笑着道:“小泉,这是刚做出来的一些补充构想,还请你过目。” 我接过材料,望了眼上面娟秀的字体,抬起头来,笑着说:“芸熙阿姨,公司的事情你做主好了,我毕竟是外行,不见得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没准会越帮越忙。” 方芸熙却摇了摇头,固执地道:“你是老板,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经过你把关的。” 我点了点头,收起笑容,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材料,过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从笔筒里摸出一支铅笔来,在几处地方打了问号,思索良久后,便把材料放在书桌上,用铅笔指着打了问号的地方,轻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方芸熙把果汁放在一旁,身子前倾,望着材料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小泉,你的想法确实很好,只是实施起来,怕是难度不小。” 我把材料向前推了推:“芸熙阿姨,难度的确很大,但是再大,也要想办法抓起来。” 第1062章学习 方芸熙点了点头,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一丝迷惘之色,她蹙眉沉思半晌,终于摸出一管签字笔来,又俯下身子,在材料上唰唰地写了起来,几分钟后,她停了笔,把材料重新递过去,轻声地道:“这样可以了吗?”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摸起材料又看了几眼,微微点着头道:“可以了,这样不错。” 方芸熙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赞许地道:“小泉,你的思维方式真是有些独特,经常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以你的能力,即便不做官,在商场上打拼,想必也错不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谦虚地道:“芸熙阿姨,你实在是过奖了。” 方芸熙把材料收好,放在书桌上,缓缓转过身子,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迟疑着问道:“小泉,你和小慧是不是已经……” 我微微一怔,忙矢口否认道:“芸熙阿姨,您放心,我们两个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小泉,我不是在兴师问罪,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注意些,小慧年纪还小,如果不采取措施,很容易造成意外怀孕,要是处理不当,会伤了身子骨。” 我赶忙打断她的话,急声辩解道:“芸熙阿姨,我们真的没有。” 方芸熙哼了一声,低声地道:“还不肯承认,有几次,小慧都是早晨从你房间里偷偷溜出来的,别以为我不清楚。” 我登时愕然,苦恼之余,也有些无奈,这种事情,多半是解释不清的,要说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方芸熙恐怕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我只好苦笑着道:“芸熙阿姨,我们是曾经同榻而眠,但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我绝对没有碰过她。” 方芸熙俏脸一沉,怫然不悦地瞥了我一眼,便拉开抽屉,将一盒杜蕾斯放在书桌上,闭了眼睛,表情淡漠地道:“拿去吧,以后不要让小慧吃药了,那种药吃多了,很容易伤身子。” 我叹了一口气,满脸无辜地道:“芸熙阿姨,你真的误会了。” 正这时,门外忽地传来咯咯的笑声,程雪慧推门走了进来,她来到书桌旁,伸手拿过那盒杜蕾斯,笑嘻嘻地道:“老妈,你真是多管闲事,我们才不喜欢用这玩意呢!” 我登时无语,连连向程雪慧使眼色,程雪慧却假装看不见,反而趴在书桌上,饶有兴趣地撕开杜蕾斯,取出一只来,鼓着腮帮子向里面吹气,下一刻,杜蕾斯竟变成了气球状。 方芸熙睁开眼睛,望到了这一幕,不禁满面怒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从旁边摸起一把铁尺,低声喝道:“小慧,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今儿非得好好教训你一下。” 程雪慧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中,杜蕾斯从嘴边飞出,恰恰弹在方芸熙的脸颊上,掉落在地,她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忙尖叫一声,转身向外跑去。 方芸熙火冒三丈,从后面追了过去,她刚刚追出两步,一只拖鞋踩到油滑的杜蕾斯上,脚下忽地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摔了过来。 我赶忙伸出胳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声劝道:“芸熙阿姨,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方芸熙又羞又怒,身子奋力挣扎了几下,忿忿不平地道:“小泉,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死丫头。” 我此时却闭了眼睛,感受着身前温软滑腻的娇.躯,小腹陡然升起一股热流,难以遏制地兴奋起来,于是赶忙摇着头道:“不行,芸熙阿姨,我不能让你打小慧。” 方芸熙伸出手去,掰着小腹上的一双大手,满面通红地道:“小泉,你别管,快松手。” 我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心中也是烦躁不安,只是喃喃的道:“不行,芸熙阿姨,我绝对不能松手。” 方芸熙呼吸一滞,赶忙惊慌失措地道:“松手,小泉,快松开阿姨。” 我摇了摇头,低声地道:“不行,芸熙阿姨,你要冷静下来。” 方芸熙扭.动着腰肢,气喘吁吁地哀求道:“好吧,阿姨听你的,快松手……”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为了掩饰刚才的揩油举动,我神色凛然地道:“芸熙阿姨,在我面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小慧,你也不例外。” 方芸熙微微一怔,把手中的铁尺丢在书桌上,转头瞪了我一眼,便气哼哼地走了出去,直接回了卧室,重重地关了房门。 我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了半晌,便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清新空气透了进来,心情这才舒畅了许多。 就在刚才的某个瞬间,自己竟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把方芸熙压在书桌上,这种疯狂的想法让自己现在还有些后怕,还好,自己总算是压抑住了那种冲动,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举动,不然,事情很容易搞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伸出手指,在鼻端嗅了嗅,指端似乎仍然漂浮着一缕淡淡的幽香,我不禁微微一笑,把香烟掐灭,丢在烟灰缸里,望了眼书桌上的那盒杜蕾斯,满心惆怅地返了回去。 临睡前,程雪慧再次抱着被子走了进来,躺在我的身边,温顺得如同小猫一般,我抱着她,轻声地道:“小慧,避.孕药是怎么回事?” 程雪慧咯咯一笑,悄声地道:“帮一个女生代买的,被老妈发现了,搞出了误会。”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小慧,怎么不解释一下啊。” 程雪慧却撅着嘴巴道:“误会了更好,省得她总是多事,再说了,解释也没有用,老妈不会相信的。” 我哼了一声,低声地道:“小慧,这样可不成,我不能白担负了这恶名。” 程雪慧吃吃地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掀开被子,趴在程雪慧的身上,在她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中,上下其手,着实轻薄了一番,两人闹了许久,才抱在一起,香甜地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我去国画院看了婉韵寒,又领着瑶瑶到雾隐湖边玩了一下午,瑶瑶意犹未尽,央求着我周日还要过去,我不忍拒绝,就提前租了一条小船,周日一整天,自己和程雪慧都陪着瑶瑶在隐湖上划船钓鱼拾贝壳,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几天后,我办好了相应手续,与其他五位领导干部一起赶到机场,飞往新加坡。 到了新加坡以后,我终于远离了官场生活,开始了一段休闲惬意的生活,市长班的授课教师都是退休的政府高.官,他们大都能够熟练地运用国语与学员们沟通,而除了上课之外,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到新加坡各企业考察参观。 企业界的老板们对他们的造访自然是欢迎之至,他们都很清楚,这些来自大陆的官员一旦学习期满,归国后必将被委以要职,如能与这些官员们建立起良好的私人感情,有助于他们在大陆投资办厂,因此,各种形式的聚会很多,其中一些俱乐部活动,深受官员们的喜爱。 而公务员火爆的出国培训,也为南洋理工大学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因此,对于这些来自内地的政府官员们,他们的服务还是非常到位的,这使得习惯了使用秘书,很少亲力亲为的干部们,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应。 尽管如此,开班不到两个星期,市长班的学员们还是减少了四分之一,十几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官员们以各种理由向校方请了长假,另有一些人也做好了春节之前返回国内的打算。 这种现象其实并不稀奇,对于绝大多数官员来讲,到新加坡培训和出国度假没什么区别,时间久了,没了新鲜感,自然很难坚持下去,校方也不好追究,于是和以往一样,前来听课的学员愈来愈少。 我自从到了新加坡后,很少外出,一直在南洋理工大学的学员宿舍里看书上网打发时间,每过一段时间,陵台县的县长唐耀文都会打来电话,汇报一下情况,遇到了重大的事件,更是及时请示,便于我遥控指挥。 第1063章陈世美 矿区探测的结果终于出来了,除了原来已探明的三十万吨的中型铜矿外,另外探测到一个储量一百二十万吨的大型铜矿,这是江州省首次发现的大型铜矿。 方芸熙表现出的过人商业才华,实在是令我大为赞叹,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就把西辰矿业从皮包公司变成了拥有一百五十名员工的实业公司。 并且,除了出售粗铜锭外,她利用矿山向银行贷款三亿元,建设五万吨阴极铜项目,项目建成后可年产阴极铜五万吨,副产品硫酸二十万吨、黄金三百六十二公斤、白银三十八吨,可实现年销售收入二十亿元,利税超过三亿元。 消息传出,江州震动,省长郝力群亲自带队到矿区视察,并做了重要讲话,希望陵台县能够充份利用丰富的资源优势,快速发展经济。 在汇报时,唐耀文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我却表现得很是镇定,但事实上,在之前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经常独自望着着棚顶傻笑,这种一夜暴富的巨大冲击力,若是没有切身体会,那是绝对无法感受到的。 更何况,方芸熙已经做出承诺,要用矿山里产出的黄金,为我打造一个金灿灿的王冠,这更让我心里乐开了花,自己梦想中的商业帝国,现在已经渐渐现出雏形,而自己将是这个帝国唯一的王者,这种成就感,甚至已经超越了官场上带来的快.感。 当然,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项目要到明年十月份才能建成,在这之前,自己仍然只能从婉韵寒那里领取每月六千元的生活费,国画馆现在也是高速发展阶段,用钱的地方很多,需要节约开支,而婉韵寒也怕这位我这弟弟经不起外界的诱.惑,生活变得糜烂不堪,所以对我的经济控制,就格外严格了些,这让我转道意大利去猎取顶级名模的计划,又向后推迟了一年。 学员宿舍里的其他两人,都已经提前回国,我又独自坚持了十几天,便也找了机会,向校方请了长假,离开新加坡,但江州暂时是不能回去的,那样太过招摇,若是搞得尽人皆知,就会非常被动,谨慎起见,我就先去了京城。 现在已经接近年底,买字画送礼的客人很多,店里的生意正忙,宋嘉琪终日在国画馆忙碌,倒没有时间多陪我,而我的心结尚未完全打开,也不愿与王泽奉每日相见,他只在王家大院住了几个晚上,便搬到了程若琳那里,两人再次见面,感觉就与以往大不相同,每晚都缠在一起,如同蜜里调油一般。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周时间,就因他的欲求无度,害得程若琳睡眠严重不足,上班时大打哈欠,险些在节目中出现重大失误,美女主持人盛怒之下,一顿粉拳,将俺这荒淫无耻之徒从家里赶了出去。 我回到王家大院,在屋中闷了几日,百无聊赖间,却收到了一封短消息,却是周璟雯发来的,上面的短信满是女孩的思念之情,真挚感人,字字都触碰着我的心脏,让自己感到一阵阵地内疚。 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小丫头,但总避着也不是办法,我决定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解决掉,若是周璟雯在得知情况后,不能谅解自己,那就只好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了,思索良久,我把电话打了过去,笑着道:“璟雯,我现在已经来到京城了,晚些时候过去看你。” 周璟雯微微一怔,随后欣喜若狂,跳着脚在电话里喊了起来:“臭小泉,你这无情无义的大坏蛋,终于肯过来看我啦,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快出现在我面前,要是胆敢迟到一分钟,哼哼!本大小姐就要你好看!”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赶忙开车来到她进修的大学附近的一所公寓门前,刚刚下了车子,就见穿着一身校服的周璟雯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她一把扑到我的怀中,呲着一对漂亮的兔牙,撒娇般地道:“臭小泉、坏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又迟到了五分钟,讨厌死了。” 我嘘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端详着眼前的周璟雯,她比当初离开江州时,个子好像要高出一大截来,肤色也更加白皙了,那张小脸更加清秀可爱,笑的时候眼睛眯在一起,像两芽新月,眸子漆黑发亮,而在我的注视下,周璟雯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竟然羞涩地红了脸,把头转到一边,撅起嘴巴忸怩的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地道:“璟雯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跺了跺脚,抿嘴道:“臭小泉,外面太冷了,咱们快进屋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周璟雯住的屋子不大,是两居室的房间,但里面收拾得很是整洁,家用电器倒是最新的,电脑还开着,我凑了过去,见一个漂亮的女精灵正站在游戏地图里,手中拿着锄头,似乎正在做任务,我不禁笑着道:“璟雯,还在玩网游啊?” 周璟雯嘻嘻一笑,端了茶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歪着脑袋道:“臭小泉,你总也不来看我,我无聊的时候,只能靠玩游戏来打发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却没有喝,而是有些心虚地瞄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璟雯,老师没有和你提过我的情况吗?” 周璟雯撅着嘴巴道:“怎么没提呢,爸爸总说现在是你的关键时期,让我安心学习,不能打扰你,免得你分心,真是讨厌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满是自责地道:“璟雯,是小泉哥哥对不住你。” 周璟雯却嘻嘻一笑,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小泉哥哥,反正你也不是陈世美,再等两年,等我进修毕业后,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低声地道:“璟雯,大学里的男同学应该都很优秀啊!你难道没有遇到心动的男孩子吗?” 周璟雯微微一怔,眯着眼睛瞄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脸上露出愠怒之色,似笑非笑地道:“臭小泉,你该不是变心了吧?” 我心中陡然一颤,赶忙低头喝了口茶,连连摆手道:“哪能呢,璟雯,你可别胡思乱想。” 周璟雯哼了一声,把小鼻子凑过来,在我胸前嗅了半晌,满意地点了点头,悠然地道:“没变心最好,臭小泉,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不然的话……” 我顺着她不怀好意的视线望去,赶忙跷起二郎腿,讪讪地道:“不然就会被咔嚓掉,对不对?” 周璟雯嘻嘻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拉过我的手掌,轻轻亲了几下,笑眯眯地道:“小泉,我知道让你等得很辛苦,可不管怎么样,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咱们两个永远都在一起,谁都不许抛弃对方,好吗?” 我不禁觉得头大如斗,但望着这个水灵的小妹子,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着头道:“你就放心吧,璟雯,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周璟雯转身坐到他的腿上,笑嘻嘻地道:“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只是在这之前,小泉,你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揽着她的纤腰,好奇地问道。 周璟雯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缓缓站起,走到书桌旁取过纸笔,轻轻丢在电脑桌上,双手叉腰道:“写出来吧,把这两年碰过的女人统统写出来,如果敢有隐瞒,哼哼!”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摸起笔来,闭着眼睛沉思良久,才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我是处男!” 周璟雯摸起纸来看了一眼,就丢到旁边,小鸟依人般地坐到我的大腿上,摇着他的胳膊,撅起小嘴撒娇道:“小泉,你要讲实话嘛,其实男人在外面偶尔逢场作戏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你肯坦白交代,我是不会认真计较的。” 如此简单的诱供手段,绝大多数男人都会轻易识破的,我自然也不会上当,虽然事情早晚会败露,但在没想好对策前,也只能瞒得一时是一时了,我索性拉下脸来,皱着眉头道:“璟雯,你怎么不相信小泉哥哥呢?” 第1064章喜欢 周璟雯还是年纪太小,社会经验不足,瞧我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她倒先慌了,忙抱紧了我,扬起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娇声地道:“相信,当然相信了,我家小泉哥哥最乖了,一定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我干笑了几声,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光洁的脸蛋,环顾四周,转移话题道:“璟雯,你平时要自己做饭吗?” 周璟雯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没有啦,平时都是到附近的饭店吃。”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雪滢阿姨没有过来?” 周璟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爸爸有点不适应那边的天气,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妈妈担心他的健康,就没有再过来。” 我点了点头,心头也涌起一阵莫名的惆怅,忍不住轻声感慨道:“老领导的身体确实很让人牵挂,以前同游古华寺时,就觉得他身子弱了一点,不能走远路。” 周璟雯撅着嘴巴道:“老爹就是不听话,总是不肯锻炼身体,得了空就到寺庙里去,都快成了出家的和尚了。” 我沉默半晌,轻声地道:“璟雯,老师最心疼的人就是你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开导他,讨他开心,不能让他继续消沉下去。” “知道了,老爹总是不听劝呢!” 周璟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顿了顿,又摸着我的胸口,满腹委屈地道:“小泉哥哥,我都后悔死了,上大学真是没意思,还不如守在你身边呢。” 我心中一软,低下头来,嗅着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香气,笑着说道:“璟雯,大学还是要上的,咱们都还年轻,以后有足够的时间腻在一起。” 周璟雯羞涩地一笑,仰头撒娇道:“小泉哥哥,过两天就放假了,你陪我去江南看老爹吧。” 我怔了怔,有些心虚地摇着头道:“璟雯,那可不成,小泉哥哥这次来京城是跑项目的,过些日子还要回去。” 周璟雯不禁有些失望,撇了撇嘴,柔声抱怨道:“别人当官都那么悠闲,偏偏你却这样忙,小泉哥哥,干脆别在江州干了,去华中找我二叔吧,到时给你安排个清闲的工作,那样就有时间陪着我了。” 我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微微摇着头道:“现在还不行,璟雯,等你进修结束了,咱们结婚以后,我一定抽时间多陪陪你。” 周璟雯娇憨地笑了起来,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伸出俏皮的小舌头,呐呐地道:“小泉,我是不是太缠人了?” 我笑了笑,刮了刮她精致的小鼻梁,点着头道:“是有点,不过小泉哥哥很喜欢。” 周璟雯脸上泛出喜悦的光芒,眨着眼睛道:“小泉,你能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单纯可爱的周璟雯,竟然有些恍惚,这小丫头其实一点也没有改变,而自己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打拼,却已经改变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了,只是无论如何,以后都要对她好些。 正想着,电脑的游戏界面中,忽地跳来一个金发女法师,围着周璟雯那个精灵号转来转去,我赶忙道:“璟雯,那是不是你的朋友。” 周璟雯却抿嘴一笑,轻声地道:“是淼淼,我们两个都在玩这款游戏。” 说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了几行字,没过多久,qq就闪动了几下,弹出视频界面来,周璟雯接通之后,对面出现了周淼打扮得妖里妖气的面孔,她对着电脑大声喊道:“姐夫好!” 我微微一笑,接过周璟雯递来的话筒,点了点着头道:“淼淼,听说你早就回国了,最近怎么样?” 周淼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手里摸着个水蜜.桃,咬了一口,含糊地道:“一点都不好,被老爸关起来了,姐夫,过了年之后,我去你那边玩,好吗?” 我刚要答应下来,周璟雯却一把抢过话筒,连连摇着头道:“不行,你过去又要闯祸了,到时二叔非得发火不可。” 周淼笑嘻嘻地道:“姐,你不用担心啊!我不会给姐夫添麻烦的。” 周璟雯却撇了撇嘴道:“你每次闯祸前都是这样讲的,可从来都没安份过。” 周淼把桃子吃掉,拿着纸巾擦了擦手,丢到旁边的纸篓里,大声争辩道:“姐,我只是见不得他们仗势欺人,欺负普通老百姓,所以出来管管,这是维护公平正义,哪里是闯祸啦?” 周璟雯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算了吧,二叔要不是副省长,你估计早就吃到苦头了,还当什么侠女。” 周淼却一脸不服气地道:“姐夫,你倒是来给评评理,我遇到那些不公平的事情,该不该管?” 我笑了笑,连连点着头道:“该管,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给二叔添麻烦,他刚到华中,立足未稳,情况也很艰难。” 周淼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道:“算了,不吵了,你们俩口子穿一条裤子,争不过你们。” 周璟雯小脸一红,气哼哼地道:“死淼淼,说话那么难听,我们这叫妇唱夫随。” 周淼咯咯地笑了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地道:“姐,这回你可美了,晚上轻点折腾啊!千万别把床弄塌了。” 周璟雯啐了一口,嘻嘻笑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嫉妒的话,你也去找一个呀?” 周淼微一撇嘴道:“有老公了不起吗?本大小姐又不是找不到,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心急而已!” 我面带微笑,听着这对姐妹拌嘴,没有插话,两人吵了一会儿,就把视频关掉,周璟雯退出了游戏,拉着我进了她的卧室,刚刚走进屋子,我忽地呆了一呆,只见卧室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其中绝大部分是自己与周家人的合影,也有些是自己的单身不雅照,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被这小家伙拍下来的。 周璟雯转身躺在床上,笑嘻嘻地道:“臭小泉,你看这大床结实吗?” 我哈哈一笑,走过去躺在她身边,凑了过去,低声地道:“结实有什么用,最多只能‘咬’。” 周璟雯臊得满脸通红,把头钻到他的怀里,羞惭惭地道:“还好意思说呢,臭小泉、坏哥哥,你就是个大色.狼,哼哼!” 我把她揽在怀中,目光却盯在一张照片上,怔怔地出神,那是玉州出现雾松景观时,自己与周璟雯和她妈妈三人的合影,照片中的雪滢阿姨与周璟雯,分别穿着黑、白貂皮大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而自己的表情则稍显僵硬,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璟雯,小泉哥哥再也不欺负你了。” 周璟雯抬起头来,讶然地问道:“为什么?” 我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低声地道:“因为你不光是我的小媳妇,也是我的小妹子,小泉哥哥要保护你一辈子。” 周璟雯嘻嘻一笑,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小泉,其实我也喜欢的。” 我心中一荡,故意问道:“喜欢什么?”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半晌,才横了我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喜欢被你欺负。” 我闭了眼睛,喃喃的道:“璟雯,那晚上咱们就把大床弄塌了。” 周璟雯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哥哥,那可不行。” 我笑展颜一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低声地道:“为什么不行?” 周璟雯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地道:“要是被你尝到了甜头,以后咱们又不能常在一起,你忍不住的时候,该去外面找别的女人了,我才没那么傻呢!” 我哈哈一笑,在她头上弹了个爆粟,摇了摇着头道:“你倒是精明!” 周璟雯嘻嘻地笑了半晌,便翻过身来,叽叽喳喳地讲起了在大学进修的趣事,我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问上几句,两人在床上腻了几个小时,又下楼吃了晚餐,返回家中后,周璟雯换了件粉红色的睡衣,兴高采烈地去了浴室。 我抓紧时间摸出手机,悄悄地发了几条短信,便把手机关掉,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吸烟,冥思苦想着,该如何才能让周璟雯接受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只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一想到会伤了周璟雯的心,我的心情就变得极为糟糕。 第1065章做贼心虚 放假之后,周璟雯舍不得离开,又在京城逗留了几天,终日与我厮混在一起,但经不起她妈马勒戈壁的催促,她还是极不情愿地去了机场,飞回了江南苏省。 周六的上午,我推着王老在大院里转了一圈,刚刚返回房间,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自己翻出短消息,却是大美女程若琳发来的,只见上面写着:“晚上回来吧,我已经不生气了。” 我哑然失笑,转身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给她回了一封短消息:“不行,我的气还没消呢,堂堂的县委书记,居然被女人赶出家门,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很快,程若琳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少来了,我给人家当二.奶还没伤自尊呢,你却发起牢骚来了,晚上必须过来,否则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轻轻按动手机键盘,打出一行字来:“若琳,要想我回去也容易,你必须赔礼道歉,为你那天的行为做出检讨,否则打死我也不去了。” 过了半晌,手机终于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程若琳的短消息上写着:“好的啦,不要闹了,人家都想你了,晚上再不回来,我就使劲哭,哭到你心疼为止。” 我心中一软,赶忙回复道:“好吧,乖乖,晚上我一定回去。”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程若琳在短信中发了个笑脸,后面写着:“记得早点过来,晚上为你煲汤。” 我呵呵一笑,把手机放到一旁,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惬意地吸了一口,嘴里吐出几个淡淡的烟圈,一时间心情好到了极点。 临近中午的时候,宋嘉琪从外面返了回来,进屋之后,她把白色的小包丢到沙发上,站在镜子前摘了耳环,笑吟吟地道:“小泉,刚才在门口碰到佑民了,他想邀请咱们去家里作客。” 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笑着道:“什么时间?” 宋嘉琪摇动着曼妙的身姿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柔着声道:“明天下午,小泉,我可答应下来了,胡可儿的歌很好听的,我其实也蛮喜欢她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那就去,这种事情,老婆大人做主就好了。” 宋嘉琪嘻嘻一笑,低下头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唇印,她咯咯笑着掏出纸巾,将唇印擦去后,又悄声地道:“小泉,你要是能和咱爸把关系缓和一下,那就更好了。” 我摇了摇头,颓然道:“那不行,起码现在做不到。” 宋嘉琪幽幽叹了一口气,拿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悄声埋怨道:“你啊!还是孩子气。” 我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婆,晚上我要去那边,你又要独守空房了。” 宋嘉琪咯咯一笑,捏着我的鼻子扭了扭,故意板着面孔道:“那可不行,晚上必须在家里老实呆着,哪都不能去。” 我登时愕然,眼里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地道:“老婆,通融一下嘛,最多我早一点回来。” 宋嘉琪抿嘴一笑,伸手摸过我的手机,把短信翻了出来,看完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声调侃道:“琳美人倒会撒娇,把我老公的魂都勾走了。” 我赶忙翻身坐起,把她抱在怀里,笑着道:“嘉琪,你别吃醋,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宋嘉琪哼了一声,微一撇嘴道:“你这花心大少爷,就会拿嘴来哄人,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就快去吧,免得被小老婆使脸色。” 我哈哈一笑,轻声地道:“嘉琪,其实你们两个应该见一面的,都是江州老乡,心地还都那样善良,多接触几次,没准儿你们俩会成为朋友呢。” 宋嘉琪俏脸绯红,赶忙摇着头道:“那多难为情啊!我才不去呢。” 我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道:“嘉琪,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不要争风吃醋,不然以后闹起来,老公我可就焦头烂额了。” 宋嘉琪横了我一眼,气哼哼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叫你那么花心了,惹下一屁股风流债,到时看你怎么收场。” 我哀叹一声,直挺挺地躺了下去,翻着白眼道:“不配合就算了,干嘛还说风凉话。”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笑,俯下身子,眉花眼笑地望着我,柔着声道:“小泉,别担心了,我会想法子和她们处好关系的,只是周璟雯那边麻烦了点,那小丫头个性还是满强的,要是被她知道了真相,恐怕要惹出麻烦来。”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道:“周璟雯那边再想办法吧,好在她还有两年时间才能进修完,暂时还能拖一拖。” 宋嘉琪用食指拨弄着我的蒜头鼻子,笑着道:“现在知道头痛了吧?你啊!在这方面就是管不住自己,只顾着一时的风流快活,却没想到后果。” 我嘿嘿一笑,抱了她站起来,转身就往床边走,轻声调侃道:“嘉琪,你说的对,我就是只顾着风流快活,以后的事情,想它作甚,还是及时行乐比较好。” 宋嘉琪登时慌了神,在我的怀里扭.动着身子,低声哀求道:“小泉,别闹了,大白天的还做那个事,万一让人瞧出来了,我还怎么有脸出门啊。” “那就不要出门了。” 我一脸坏笑地丢下这句话,把她轻轻丢在床上,伸手探进旗袍里,轻轻抚摸起来。 宋嘉琪咯咯笑着逃开,伸出修长秀美的右腿,将一只雪白的小脚抵在我的下颌上,气恼地道:“小泉,快停下来,人家下午还要去做瑜伽呢,都和宁霜约好了的。”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抽了出来,躺在她的身侧,仰面望着天花板,笑着道:“嘉琪,想好了吗?我们几时结婚?” 宋嘉琪伸手整理了下旗袍下摆,赌气道:“不结了,让给你和琳美人了。” 我微微一笑,转头道:“怎么,吃醋了?” 宋嘉琪眨了眨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柔着声道:“没有,只是觉得她公众形象好,又很机敏,适合陪着你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我收起笑容,闷闷不乐地道:“那你呢?” 宋嘉琪莞尔一笑,悄声地道:“我当然是要想法子让你安心啦,除了去讨好你的小老婆,还要找机会去做周璟雯的工作,让你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心烦……” 我心中感动,转头凑了过去,捧着她的俏脸,轻轻吻了过去,宋嘉琪闭了眼睛,递过湿滑的香舌,温柔地回应着。 良久,宋嘉琪笑着推开我,羞红着一张俏脸,道:“小泉,别闹了,说些正经事情,国画馆的生意现在还不错,西辰矿业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摸起一支烟点了,吐了口烟圈,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缓缓地道:“芸熙阿姨来过电话了,矿业公司那边生产情况比较稳定,她最近一直在忙着组建销售部门,过了年可能要筹建外埠销售部,只要能在京城和沪海两地打开局面,公司的业绩就能大幅上升,到时咱们在京城买栋别墅,以后也搬出去住。” 宋嘉琪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小泉,你那位方阿姨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啊!上次在京城见了面,就觉得她精明能干,真是能做你的左膀右臂,你可要善待她啊。” 我讪讪地笑了笑,赶忙解释道:“嘉琪,我和她可是绝对没什么的,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宋嘉琪哼了一声,悄声地道:“做贼心虚了吧?我又没有说什么!” 我咧了咧嘴,苦笑着道:“分明是话里有话,我哪能听不出来。” 第1066章合作 宋嘉琪嘻嘻一笑,拉过他的胳膊,枕了上去,悄声地道:“小泉,这么大的公司都放给她来做,我心里有些没底,要不让雅莉过去吧,反正现在雅芙也稳定了,她就算离开,对那边影响也不大。” 听见雅莉这名字,我稍稍一愣怔,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是宋嘉琪在雅芙上班时的好闺蜜,自己曾经见过两次,但我赶忙摇着头道:“不成,雅莉和我一直不对盘,而且她的能力和芸熙阿姨相差太远,过去也帮不上大忙,反而容易把事情弄糟,你尽管放心,方芸熙绝对可靠,不会背叛咱们的。” 宋嘉琪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你有把握就好,京城这边倒好说,不用麻烦咱爸,只需财叔出面打招呼,就会拿下大笔的订单,至于沪海那边,我下午去和宁霜提提,她姐夫在沪海可是实权人物,只要他肯帮忙,咱家的生意肯定错不了。” 我微微皱眉,赶忙低声地道:“嘉琪,这可不成,国画馆的生意倒无所谓,矿业公司的事情,就不要牵涉太多人了,财叔那边要瞒着,宁霜那里更不要提,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容易节外生枝,要是被有心人盯上,会对我今后的仕途发展不利。” 宋嘉琪怔了怔,满脸疑惑地道:“真有那么严重?”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微微点着头道:“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做生意尽量不要和政界人物搅在一起,否则很容易被当做摸瓜的藤,近些年的很多反腐大案,都是从商人身上找到突破口的。” 宋嘉琪莞尔一笑,轻声地道:“也好,前些天还听宁霜讲过,她姐夫在沪海和吴家人斗得厉害,那边水很浑,咱们小心些也是对的。” 我掸了掸烟灰,神色自若地道:“听说了,宁霜的姐夫是陈启明,他是陈家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也是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能在吴系势力中心发起挑战,确实不是非常人物,以后有机会倒要结识一下。” 宋嘉琪点了点着头道:“就是呢,宁霜也极佩服他那个姐夫的,说他魄力十足,颇有政治大家风范,将来很可能会进中南海。”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将来的事情哪个会清楚,要想摆平吴家,他的份量肯定是不够的,现在之所以会做出咄咄逼人的姿态,无非是以进为退,想用手里的筹码来逼吴家就范,给他让条路出来罢了。” 宋嘉琪蹙起秀眉道:“小泉,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我原来也是不懂的,不过听财叔分析了一遍,很快就清楚了。” 宋嘉琪笑着点着头道:“小泉,财叔是很了不起的,他要不是一直跟着爷爷,现在恐怕也能成一方大员了,连咱爸都对他极为倚重,你以后要是遇到难题,记得多向他请教。” 我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表,就翻身坐起,伸手打了个响指,笑着道:“老婆,吃中饭去,go!go!go!” “神经!”宋嘉琪低声咕嘟一句,眸子漆黑发亮,脸上已经挂满了盈盈笑意。 午饭过后,刚出了餐厅,宋嘉琪便被小妹王晴晴拉走,两人嘻嘻哈哈地上了奥迪车,向外驶去,我站在台阶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点了一支烟,走到院子的一棵树下,挑起上面的鸟笼子,在院子里轻轻踱着步子。 走到棋牌室旁边时,朱红色的房门忽地被推开,王佑江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道:“老四,过来坐坐,二哥跟你商量个事。” 我皱了皱眉,转身走了进去,把鸟笼子放在桌子上,走到摇椅旁坐下,漫不经心地道:“佑江兄,什么事儿?” 王佑江沏了茶,将杯子递了过来,点了烟坐在我身旁,笑着说道:“是好事,跟我合作那朋友要转行了,他打算把影视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出来,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凑不出那么多现金,就打算和你合作一下,咱们两兄弟一起干,怎么样?”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微微摇着头道:“佑江兄,我对经商不感兴趣,而且手里也没钱搞投资。” 王佑江暧昧地一笑,压低声音道:“老四,你没钱谁有啊!咱们这个大院里,你可是真正的大财主。” 我淡淡一笑,摸起茶杯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佑江兄还惦记着我那幅字呢?” “没有,我不是那意思,老四,你可别搞误会了。” 王佑江赶忙否认,他喝了杯茶水,掩饰着一丝尴尬,就又神秘兮兮地道:“前些天小妹可亲眼瞧见了,你老婆的存折上可有六百多万的存款呢。”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那是嘉琪自己的私房钱,你要借找她去。” 王佑江苦笑着道:“老四,我倒是去问了,可碰了一鼻子灰,你媳妇讲了,要搞投资得你点头,不然那钱一分钱都不能动。”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佑江兄,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太子,怎么会因为几百万犯了难,只要财叔一句话,从哪个银行还贷不出几千万周转一下。” 王佑江听了直咧嘴,连连摇着头道:“老四,你是不了解状况,老爷子那边发话了,对我一切从严,他们生怕我捅篓子,哪里还肯帮忙,我现在也就是表面风光,实际上过得很不如意。” 我呵呵一笑,转动着茶杯道:“那就更不能合作了。” 王佑江霍地站起,打开一柄折扇摇了摇,唰地合上,神色焦虑地道:“这样吧,老四,只要你肯帮忙,我愿意多让出些股份来,弟妹也可以参与公司的管理。” 我皱了皱眉,疑惑地道:“佑江兄,怎么不去胡可儿那边问问,她可是一线红歌星,这些年下来,怕是几千万的家财也赚下了。” 王佑江颓然坐下,闷头抽了几口烟,将烟蒂丢到烟灰缸里,连连摇着头道:“老三那边是指不上了,他们两口子惦记着开连锁酒吧,投资也不少,肯定是帮不上忙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道:“资金缺口到底有多少?” 王佑江面色一喜,赶忙道:“本来还差一千多万,但我们朋友一场,他同意可以先给一部分,其余的等以后赚了钱再还。” 我沉吟着道:“佑江兄,现在影视公司都不大景气吧?” 王佑江笑了笑,微一摆手道:“现在是不如前两年,主要是那些煤老板和地产大亨见这边钱好赚,一哄而上,结果把市场砸烂了,不过等着他们退出去,这块市场还能再火起来,更何况,我们和电视台的关系还是很好的,都是拿了订单才开拍的,虽说回款周期长了一点,但毕竟把握,没有坏账的风险。” 我瞄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就随口敷衍道:“这样吧,等嘉琪回来,我再和她商量一下,毕竟那些钱都是她父母留给她的,我不好做主。” 王佑江却不肯罢休,满脸堆笑地道:“老四,你先别忙着回绝,跟我去公司转转,咱们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公司的实力。” 我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开车跟着王佑江去了崇文区,车子停在一幢气派的商务大楼外,走进旋转大门,乘电梯到了十五楼后,就看到了‘奥莱坞影视公司’的大牌子,前台小姐看见王佑江,赶忙站起来道:“王总好。” 王佑江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米,就停下脚步,转头道:“老四,咱这办公地点还成吧?” 我微微一笑,没有做声,跟着王佑江到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便进了会议室。 王佑江关上会议室的房门,拨了几个电话,随后把手机丢在红色的办公桌上,嘴里叼了一支烟,轻声抱怨道:“老四,你说咱家的老爷子是不是太死心眼了,这世道哪有不往死了捞钱的,就凭咱们老王家在京城的地位,他要不压着我,十几个亿也到手了,哪能像现在这么狼狈!” 我笑了笑,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望着下面繁华的街道,往来如蚁的车流,轻声叹息着道:“佑江兄,这也是为了你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是拿了不该拿的钱,早晚都会出事的。” 王佑江喝了口茶,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低声抱怨道:“能出什么事?人家好多不如咱家的孩子,都到国外置办了家业,攒下的财富十辈子都花不完,就咱家的老头子古怪,非恋着当清官,你说这当官不发财,要那权力有什么用?” 第1067章收获 我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这点我不赞成你,要是当官的都捞上一票,然后把钱转移到国外,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国家就完了。” 王佑江却皱着眉头道:“老四,说句难听点的话,现在这样想的,都是傻子,莫要说高.官,就算很多厅级干部,子女也都办了移民手续,长期滞留国外,这样的裸.官多不胜举,光咱们家清廉,又有什么用?” 我低头笑了笑,缓缓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拉了椅子坐下,轻声地道:“不要总看到坏的一方面,有些问题得慢慢解决,不管怎么说,还是赚合法的钱睡觉踏实一些。” 王佑江苦笑着摆了摆手,连连摇着头道:“我算看明白了,你也和那两位老朱板一样,跟你们讲不明白,我只知道人是英雄钱是胆,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我呵呵一笑,跷起二郎腿,低声宽慰道:“好啦,佑江兄,不就是遇到点难处嘛,别发牢骚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王佑江立时高兴起来,赶忙点了烟,笑着道:“老四,我真是没看错人,咱们家这些人里,还就你有良心,够义气!”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算了,你也不用送我高帽戴,只要别走弯路就成,免得到时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王佑江皱眉吸了一口烟,笑着说道:“老四,你放心吧,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做事还是很谨慎的,以前有人下过套,想把我拉下水,借机抓到把柄打击咱爸,我很快就识破了,差点翻脸,你们别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耳濡目染的,什么阴谋诡计我没见过?”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摸起手机走到一旁,打了几分钟的电话,过了一会儿,转头道:“佑江兄,银行账号是多少,你说下。” 王佑江登时喜上眉梢,忙把一张名片递过去,笑着道:“打到公司账号里就成,我那朋友把握着呢,他是决计不会祸害我的。” 我点了点头,把银行账号读了一遍,就挂了电话,淡淡地道:“佑江兄,明儿江州那边会给你打来八百万,嘉琪的钱不能动,股份我也不要了,这钱是给你应急周转的,两年内一定要还回去。” 王佑江已经乐得合不拢嘴,拍着我的肩膀道:“老四,你可帮了我的大忙,放心吧,两年内我肯定把钱还上。”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边,拿着纸笔写了一行字,交给王佑江,笑着道:“打个欠条吧,免得你以后忘了。” 王佑江笑逐颜开地签了字,轻声地道:“用加盖公章吗?” 我摆了摆手,把字条放进口袋里,苦笑着道:“佑江兄,自打在门口被你叫住,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王佑江登时语噎,他咳嗽了几声,把烟蒂掐灭,丢在一边,笑着道:“老四,你可别这么讲,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要是哪天你遇到难处,二哥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帮你摆平。” 我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我要是真出了事,你就算倾家荡产也保不下来。”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老四,你也别太死心眼了,在外面做官哪有那么容易,还是回京城吧,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干虽说不太自由,但终归顺利些,先到国营企业去混几年,等年龄到了,放出去就是副省级,那多舒坦啊!还安全,不然外面上风大浪大,万一有个闪失,就算家里有心相助,也可能鞭长莫及。” 我轻轻点头,笑着说道:“佑江兄,你说的倒是肺腑之言,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王佑江愣了愣,刚想说话,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个中年男人敲门走了进来,都点着头道:“王总好。” 王佑江让大家坐下,便转头道:“老四,我们讨论下剧本和开机前的事宜,你也听听吧,一会咱们出去娱乐一下,大包已经订好了。” 我耸了耸肩,示意他们随意,几个人便围坐在会议桌边,点了烟议论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就变得乌烟瘴气,而讨论的气氛也更加浓厚起来。 奥莱坞有两部片子要先后开机,一部是苦情戏,一部是历史剧,在讨论苦情戏时倒颇为顺利,只是在历史剧上,众人争论得极为激烈,一位编剧在气急之下,竟然拍着桌子顶撞道:“王总,你这样改是不尊重史实。” 王佑江的心情正好,也没有和他计较,而是语气轻松地道:“老吕,你这脑子就是扭不过弯来,电视台要的是收视率,老百姓要的是轻松娱乐,你把剧情搞得那么严肃,肯定不叫座,你看这两年火的一塌糊涂的剧本,其实也就是一帮子.宫女太监瞎起哄,那些个家庭妇女就喜欢这种调调,要想卖钱,你就得尊重市场,你光是尊重历史有个屁用啊!在历史学家眼里,你这剧本一样是破绽百出,那都是费力不讨好的……” 我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王佑江停下话头,转头望了我一眼,就向一位导演勾了勾手指,叫过来低声耳语几句,那位导演转身走了出去,几分钟的功夫,他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王佑江接过档案袋,轻轻塞到我手里,悄声地道:“老四,这里面都是应征女主角的,你瞧着哪个妹子水灵,就点出来,一会儿完事了,咱们叫她过去陪酒。” 我微微一笑,拿着档案袋离开会议桌,走到后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从档案袋里摸出上百张照片,一张张地望了过去,随后轻轻丢在茶几上。 能够应聘女主角的女孩子,自然都是条件极好的,可我现在的目光却更加挑剔,寻常佳丽已经激不起他半点兴趣,这样看了五六分钟的功夫,都没有发现真正合意的人选,他不禁有些意兴索然,把照片都堆到茶几上,用手拨了拨,忽地被半张甜美的笑脸吸引住,呼吸为之一滞。 我愣了一下,伸手将那张照片摸起来,眯了眼睛望去,只觉得一阵恍惚,那张笑脸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亲切,惊愕许久,我缓缓翻过照片,只见后面写着一行字:“中央戏剧学院电影电视系苏小茜。” 开完会后,王佑江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怎样,老四,看到可心的妞没?” 我微微一笑,把那张照片递了过去,轻声地道:“这女孩不错,我想见见她。” 王佑江摸过照片瞄了一眼,也点着头道:“老四你眼光不错,这妞真是正点,脸型很漂亮,有种古典美,不过没有全身照,不知身材怎么样。” 我站起身来,一把抢过照片,放进西服口袋里,笑着道:“她叫苏小茜,是中戏的大学生,你去联系吧,照片我留下了。” 王佑江哈哈一笑,坐在沙发边又选了几张照片,便把导演叫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笑着道:“老四,咱们先过去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安排。”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会议室,下了楼,两人步行走了二十几米远,来到一家娱乐城,进了大包之后,服务员便把果盘啤酒都端了上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王佑江开了啤酒,仰头喝了几口,笑着道:“老四,其实我也就是试着这么一提,没想到你答应的这样痛快,比老三强多了,说起来真是心寒啊!我和他可是……算了,不提了。” 我微微一笑,摸着啤酒和王佑江撞了一下,摇着头道:“佑江兄,大家各自都有难处,应该互相理解,你既然是在生意场上打拼,心胸就不能太狭窄了,更何况你们是亲兄弟,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分了心。” 王佑江耸了耸肩膀,把啤酒喝光,就将空瓶子丢在一边,抹了抹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在咱们王家,我是最没地位的人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不拿正眼瞧我,遇到难处,也没人肯拉帮一下,对这个冷漠的家庭啊!我现在是彻底失望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心不在焉地喝着啤酒,脑海中闪过苏小茜的那张笑脸,不禁暗自狐疑,她怎么会与婉韵寒长得那样相似?虽然这很可能是一种巧合,但我还是希望能有意外的收获。 第1068章秀色 记得以前听婉韵寒说起过,她还有一个比婉丛蝶还小的一个最小的妹妹,小时候在市里玩时,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她家里也曾试图寻找过,但苦于没有线索,时间久了,家里人也就渐渐放弃了寻找亲人的念头。 我是清楚内情的,当看到苏小茜的照片后,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她打听一下。 在包间里闲聊了二十分钟左右,房门被轻轻推开,先前开会的导演编剧带着七八个身材高挑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导演来到王佑江身边,低头耳语几句,王佑江忙笑着转过身来,略带歉意地道:“老四,那女孩联系不上了,手机没开,打了宿舍的固定电话,她同学说假期回家了,没在京城。”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能找到家里电话吗?” 王佑江登时无语,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老四,你这是干嘛,非她不可啊?你瞧瞧这几个女孩,也都挺水灵的,不见得比那个苏小茜差,你先凑合着用,等她从家里回来,二哥一定帮你弄到手。”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佑江兄,你误会了。” 王佑江却不听他的解释,目光在几个女孩中扫了一眼,就点了两个最漂亮的女孩子,指着我道:“你们两个听好了,谁能把王老板陪好了,让他玩得开心,我就把她签下来,重点培养。” 他话音过后,两个女孩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但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稍微大方些,来到自己面前,径直坐在我的一条腿上,转过身来,强颜欢笑地道:“王老板,请多照顾小妹。” 而她旁边那个穿着浅灰色毛呢裙的少女就显得腼腆许多,站在我的身侧,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好低下头去,望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双手下意识地向下拉着裙摆,似乎是想将一双修长的大腿遮挡住。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拍了拍坐在大腿上那女孩的后背,笑着道:“不用这样,你下去买盒扑克吧,我们玩斗地主。” 那女孩吃了一惊,缓缓站起,迷惑不解地望着我,迟疑地道:“王老板,玩斗地主?”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不会?” 女孩回过神来,赶忙笑着道:“会,我这就去买。” 王佑江此时正拉了一个女孩坐下,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诧异地望向这里,皱着眉头道:“老四,你这是干什么,她们要想红,早晚要过这道关,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 我叼了一支烟,微微摇着头道:“佑江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佑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把手臂搭在怀中女孩的肩上,轻轻拨弄着她的文胸吊带,那女孩会意地一笑,将肩膀轻轻一转,王佑江的手就滑了进去,女孩若无其事地摸起麦克风,眼睛望着屏幕,神情幽怨地唱了起来。 我喝了口啤酒,冲着站在旁边的少女点了点头,笑着道:“坐吧,这里不用站岗放哨。” 女孩腼腆地笑了笑,拉了椅子坐在茶几对面,并拢了双腿,嗫嚅道:“王老板您好,我还是在校的学生,不太懂事,请老板不要见怪。” 我笑着摆了摆手,又皱眉吸了一口烟,望着那张清纯的脸蛋,疑惑地道:“既然在上学,为什么想着出来拍电影?” 女孩苦涩地一笑,低下头来,拂了拂秀发,悄声地道:“学费太高了,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就想着早点出来赚钱。” 我叹了一口气,掸了掸手中的烟灰,语气温和地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女孩咬着嘴唇,轻声地道:“新闻传播学。” 我呵呵一笑,点着头道:“专业不错,以后做记者也很好。” 女孩却摇了摇头,悄声反驳道:“老师都讲了,在国内做记者没前途的,很累,又赚不到钱,还有师兄因为不听招呼,被抓去坐牢的。”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那也要脚踏实地。” 女孩抬起头来,无奈地望了我一眼,嘴角带出一丝苦笑。 这时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外面走了回来,将扑克抽出来,洗了牌放在茶几上,三人便摸着牌打了起来,我一边打牌,一边询问着两个女孩子家里的情况,眉头不禁渐渐皱了起来,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而王佑江等人则喝酒k歌掷骰子,玩得正嗨。 又玩了四十几分钟,我看了看表,就把扑克丢在一边,走到王佑江,轻声地道:“佑江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那两个女孩子还是不错的,你要照顾下,尤其是那个穿毛呢裙的女孩,她父亲得了严重的肾病,丧失了劳动能力,母亲是临时工,工作很辛苦,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先预支些工钱,帮她度过难关。” 王佑江喝了不少酒,满脸涨红地道:“老四,你怎么就是放不开呢,这种想出名的小女孩,一抓一大把,你能照顾得了几个,本来还想让这俩妞陪你过夜的,你可倒好,居然放生了。” 我摆了摆手,摇了摇着头道:“我不喜欢做这种交易,你也要注意些,做事还是应该留有余地。” 王佑江微微一怔,望着我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又招了招手,叫来那两个女孩,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 离开娱乐城后,我驾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先买了两件漂亮的女装,便开车赶到程若琳家,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后,他笑容可掬地走了进去,刚刚来到客厅,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我走到厨房边上望了望,却没有看到程若琳,便转身进了卧室,却见程若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 我微微一笑,悄悄走了过去,把衣服放在床边,伸手摸了她一只光滑如玉的小脚,轻轻挠了几下,程若琳就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也舒展开来,有些慵懒地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撅着嘴巴道:“讨厌鬼,来得这么晚,人家都快睡着了。” 我将那两件时装递过去,笑着道:“若琳,换上去试试,看看合身不?” 程若琳却摇了摇头,把衣服放在一边,伸手扳着我的脖子,笑嘻嘻地道:“你来了就好,不要乱花钱了,台里发的衣服都穿不过来呢。” 我微微一笑,把西服脱了下来,挂到衣架上,挽了袖子,抱起程若琳,走到橙红色的沙发边坐下,拨弄着她精巧的鼻梁,微笑着道:“若琳,不是说再也不许我进家门了吗?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程若琳吃吃地笑了笑,伸手抱过一只毛绒绒的玩具熊,一脸娇羞地道:“不知为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想得厉害,要是见不到你,心里就发慌。” 我心中一荡,轻轻拥着她,把头埋在她柔软的前胸上,悄声地道:“若琳,这足以证明,你已经真正爱上我了。” 程若琳俏脸羞红,忙伸手推开她,柔着声道:“好啦,咱们去吃饭,你一定已经饿了。” 我缓缓站起来,一脸坏笑地道:“是饿了,秀色可餐嘛,晚上是要饱餐一顿。” 程若琳横了我一眼,忿忿不平地道:“看你,又来了,一点也不正经,哪像县委书记啊!” 我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若琳,在家里我是老公,你是老婆,没有县委书记和电视台主持人。” 程若琳哼了一声,轻巧地下了地,来到我面前,歪着脑袋望了我半晌,忽地莞尔一笑,柔着声道:“好啦,老公,咱们先去吃饭,然后老婆给你秀色吃。”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跟着她去了厨房,两人说说笑笑地吃过晚饭,程若琳收拾了碗筷后,便转身飘进了浴室,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她才推门走了出来,我转头望去,却见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秀发高高绾起,白皙柔嫩的脖颈格外惹眼,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抹动人的笑意,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光芒,让人望之而心醉。 我赶忙关了电视,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向卧室走去,程若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老公,你不要急嘛!” 第1069章可餐 一宿贪欢,情浓似水。 清早醒来后,我伸了个懒腰,伸手拨开枕边浓密的秀发,托起程若琳秀美的下颌,歪着脑袋哼哼唧唧地叫着,模仿着程若琳昨晚的媚叫声,“不行啦,不行啦,快停下,讨厌,人家真的不行了嘛!” “讨厌,不许取笑人家!” 程若琳晕红着脸,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拍开他的手掌,伸出纤纤玉手,捂住他的嘴巴,又翻过身子,骑在我的身上,摸起柔软的枕头砸了他几下,她仍觉得不解气,索性用枕头捂在他的脸上,气哼哼地道:“让你欺负人家,让你取笑人家,坏蛋,色.狼,打死你,打死你……” 第1070章可餐2 我伸出双手,捉住程若琳的一双胳膊,笑呵呵地坐了起来,抱住她的纤腰,一脸认真地道:“若琳,要不要去见见她?” 程若琳哼了一声,把身子扭到旁边,撅着嘴巴道:“不行,我不想见她呢,多难为情啊。” 我赶忙扳过她的身子,轻声哄道:“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人,又是江州老乡,应该认识一下,以后就像姐妹一样好好相处,我离开京城以后,你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这时程若琳却发起脾气,双腿踢了被子,嘴巴撅得老高,带着哭腔撒娇道:“不行嘛,就是不行,我才不见她呢!”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床头柜上摸了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道:“若琳,你要听话。” 程若琳白了我一眼,伸手抢过烟,丢在烟灰缸里,瘪着嘴道:“讨厌,早晨起来就开始吸烟,你不要肺子啦。” 第1071章没良心 我呵呵一笑,眨着眼睛道:“怎么样?找机会一起出去坐坐吧?” 程若琳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好吧,要是我们两个争风吃醋,当场吵起来,看你到时怎么办!” 我如释重负,登时眉开眼笑地道:“宝贝,放心吧,你们两个一定能合得来。” 程若琳撇了撇嘴,又拉着我的胳膊撒娇道:“老公,要是我们两个真的发生冲突,你到时帮着谁?” 我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含糊其辞地道:“当然是谁有道理就帮着谁了。” 程若琳大失所望,气呼呼地把他的胳膊摔开,转身躺在枕头上,酸溜溜地道:“没良心,真是没良心,枉费了我一片真心。” 我登时愕然,赶忙低头去哄她,却被一把推开,我不禁有些挠头,讪讪地笑道:“若琳,你这是做什么。” 程若琳哼了一声,把身子向床边挪了挪,赌气道:“走开,别碰我,回你大老婆那边去吧。” 我皱了皱眉,慢吞吞地下了床,满脸无奈地道:“算了,若琳,你们也不用见面了,我这就回江州,免得你怄气。” 程若琳撇了撇嘴,拿手抹了眼泪,忿忿不平地道:“走就走吧,反正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我叹了一口气,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往出走,自己刚刚来到卧室门口,只听后面响起一声轻呼:“回来!” 我无声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子,却见程若琳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泪痕,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我心中陡然一紧,忙走过去,轻声哄道:“若琳,你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可别哭哭啼啼的,万一眼睛哭肿了,上节目就影响形象了。” 程若琳却更加委屈起来,双手在他胸前捶了几下,梨花带雨地道:“讨厌,就知道用走来吓唬我,有本事儿你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拥着她,帮她擦干了眼泪,悄声地道:“若琳,我哪里舍得离开你啊。” 程若琳抽泣了几声,就趴在我的肩头,低声抱怨道:“你也真是的,就算哄哄我都不成嘛。” 我却摇着头道:“若琳,你们两人在我心目中,都是一样的重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有了事情,我就算是性命不要,也会保护你们的,就不要非分出个轻重了。” 程若琳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下了地,抱起地上一片狼藉的床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皱了皱眉,摸起刚才那根烟,又点着吸了一口,走到窗边,拉开橙红色的窗帘,喟然叹息着道:“女人要是吃起醋来,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第1072章作客 吃过早饭,程若琳的情绪逐渐好了起来,两人坐在沙发上闹了一会儿,就穿了衣服,到小区里打了会羽毛球,接着又开车来到附近的商场,勾肩搭背地走了进去,悠闲地逛了起来。 尽管戴着墨镜,程若琳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当发现有人掏出数码相机时,我赶忙把她挡在身后,拥着她躲进电梯里,急匆匆地下了楼,到附近的餐馆里吃了东西,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回到王家大院,进了房间后,见宋嘉琪正穿着一身米色羊毛裙,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我就笑着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垂道:“嘉琪,你今天真漂亮。” 宋嘉琪抿嘴一笑,将领口的扣子一粒粒地解开,把裙子脱了下来,轻轻丢到一边,有些烦恼地道:“换了几件衣服,总觉得不合适,真是头疼呢!” 我笑了笑,伸手挑了那件裙子,笑着道:“嘉琪,这件衣服很不错啊。” 宋嘉琪却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沿,闷闷不乐地道:“不行呢,胡可儿可是大明星,她穿衣服一定很有品位的,要是被比了下去,那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我呵呵一笑,打开衣柜,伸手拨弄一番,便取出一件黑色绣花旗袍,转身来到宋嘉琪身前,笑着道:“嘉琪,你的身材这么好,穿旗袍最适合了。” 宋嘉琪嘻嘻一笑,接过旗袍,走到镜子前扭了扭身子,转头道:“小泉,你是最喜欢穿旗袍的女人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回到沙发边坐下,端起茶杯,笑吟吟地道:“嘉琪,要自信,你这样漂亮,哪里会输给别人。” 宋嘉琪莞尔一笑,把旗袍换上,穿了高跟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抿嘴道:“就怕被人瞧不起,丢了你的人呢!” 我微微一笑,把杯子放下,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只管放轻松些,不就是去吃顿饭嘛,何必把自己搞得这样紧张。” 宋嘉琪化了淡妆,又戴了首饰,巧笑嫣然地来到我身边,柔着声道:“小泉,咱们早点过去吧,别让他们夫妇等得太久。”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也好。” 两人依偎着出了房间,开着车子驶出王家大院,径直去了王佑民夫妇住的城堡花园,宋嘉琪打开车内音响,里面播的恰巧是胡可儿的一首经典歌曲,她不禁嘻嘻一笑,转头望着我,轻声地道:“要见大明星了,还真有点紧张哩。” 我微微一笑,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调侃道:“嘉琪,你要想当明星,那太简单了,王佑江不是在拍片子么,你去做女主角好了,那样很快就红了。” 宋嘉琪乜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道:“好啊!到时和男主角演亲嘴戏的时候,你别生气就好。”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赶忙摆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舍不得。” 宋嘉琪莞尔一笑,极妩媚地望了我一眼,摸起一副墨镜戴在脸上,嘴唇微动,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哼唱起来。 到了城堡花园,我摸出手机,给王佑民打了电话,几分钟后,门卫放行,两人将车子开进小区,刚刚将奥迪车停好,就见王佑民夫妇从单元门里走出,面带微笑地迎了过来。 王佑民的穿戴很是随意,一身银灰色休闲装,敞着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卫衣,他刚刚理过发,显得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有神,沉稳干练之余,身上也透出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而他身边的那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自然就是胡可儿了,她生得杏眼桃腮,美目流波,松散的发髻如同花朵一般斜开在耳畔,胡可儿身上却也穿着一件白色绣花旗袍,勾勒出诱人的腰身曲线,她微笑着站在王佑民的身边,如出尘的荷花一般淡雅端庄,袅娜娉婷。 我只瞄了一眼,就觉得眼前的尤.物比电视上还要靓丽许多,也是一位祸国殃民的绝色佳人,难怪王佑民宁可违背长辈的意愿,舍弃背景深厚的宁霜,娶了这位当红歌星。 四人站在车边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宋嘉琪便拿出一张画轴来,笑着交到胡可儿手中,柔着声道:“三嫂,初次登门,也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一幅《鸳鸯戏水图》,祝你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还请收下。” 胡可儿展开画卷只望了一眼,就抿嘴笑道:“这幅画真好,色彩明快自然,笔法简练传神,颇有大家风范,弟妹真是太客气了,你们夫妇能够大驾光临,佑民和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用送这么珍贵的礼品。” 宋嘉琪却摇着头道:“三嫂太客气了,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的,所以只从画馆挑了这幅画来,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王佑民在旁边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了。” 众人说说笑笑地回到楼上,进了王佑民的家门,视线顿时豁然开朗,房子是跃层结构,空间很大,屋子也很多,二楼是几间卧室,一楼除了宽敞的客厅外,还有书房,钢琴室,以及专门的舞蹈间,整个房间装修的基调是以白色为主,就连沙发、窗帘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是舒服,感觉格外的干净。 来到沙发边坐下,胡可儿泡了茶过来,便坐在宋嘉琪的身边聊了一会儿,她们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却觉得有些投缘,就一起到各处转了转,又去了二楼,倚在雕花栏杆上轻声说笑起来。 王佑民抬头望了一眼,就向楼上指了指,笑着道:“她们两人倒是很谈得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佑民兄,最近怎么样,在中办还顺利吧?” 王佑民点了点头,递过一支烟,笑着道:“还好,不过也快动了。” 我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继续问道:“去哪里,定了吗?” 王佑民把身子仰在沙发里,摩挲着头发,轻描淡写地说道:“再过几个月,可能要去渭北,到海通市任市委书记。” 我淡淡一笑,点了点着头道:“恭喜了,那可是副省级城市,佑民兄官运亨通,前途不可限量。” 王佑民笑了笑,摸起杯子,轻轻吹去浮在上面的茶叶,叹了一口气,沉吟着道:“渭北的情况不容乐观,唐家这些年向渭北渗透的速度很快,加上陈家的人,那边现在是三足鼎立,受到李皓辰案的牵连,李书记败局已定,回天乏术,三年后肯定会退下去,爷爷这次让我去渭北,也是希望能稳定军心,提振士气,渭北太重要了,不能轻易丢掉,否则京城这边的压力就太大了。” 我掸了掸烟灰,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大幅婚纱照上,若有所思地道:“关键还要看上面的态度,如果他们决心已下,就不要勉强,更不能硬顶,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王佑民微微一笑,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沉吟着道:“上面的态度有些暧昧,迟迟没有明确的信号,应该会因势利导,不过,只要爷爷的健康不出问题,能再坚持三年,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那样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王佑民转过身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道:“老四,因为父亲的位置特殊,太过靠前,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靶子,现在咱们老王家是众矢之的,我一直都很担心,单靠连横来化解危机,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父亲或许会主动辞职,到那时,王家就只能靠我们两个了。” 我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轻轻丢到烟灰缸里,缓缓站起,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火红的夕阳,久久无言。 晚餐很精致,除了精美的佳肴外,还准备了水果沙拉,玫瑰花茶,以及两瓶价值不菲的洋酒,四人在用过餐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抬手看了下表,便起身告辞,王佑民夫妇将他们两人送到门外,胡可儿笑着道:“欢迎你们夫妇以后来家里作客,尤其是嘉琪姐,要记得常来玩。” 宋嘉琪抿嘴笑道:“可儿,谢谢你们的款待,以后闷的时候记得打电话,我陪你出去逛街。” 我也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和王佑民握了手,便挎着宋嘉琪的胳膊,慢悠悠地下了楼,开车离开小区。 第1073章周大师 宋嘉琪坐在副驾驶位上,喜气洋洋地摆弄着一样造型别致的钻石饰品,笑嘻嘻地道:“小泉,这是胡可儿送我的,怎么样,漂亮吧?” 我转头望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不错,挺好看的。” 宋嘉琪把饰品挂在修长的脖颈上,对着倒视镜望了望,美滋滋地道:“小泉,他们两口子要开高档酒吧,我想入股呢,你同意吗?”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同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庞,幽幽地道:“真是奇怪呢,因为宁霜的关系,我对胡可儿还是有些看法的,但见了面以后,听她聊了一些事情,就觉得他们其实挺不容易的。” 我缓缓开着车子,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个不容易法?” 宋嘉琪摸着首饰,轻声地道:“他们两人相恋了那么久,中间经历了许多坎坷,能够顶着各方面的压力走到一起,确实很不容易的,而且,胡可儿能为了老三放弃现有的一切,甘愿做出牺牲,真是很令人钦佩。”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着头道:“嘉琪,你啊!就是心软,一件首饰就把你收买了,居然替他们说了这么多好话,要是被宁家二小姐知道,肯定会和你绝交。” 宋嘉琪笑着吐了下舌头,嗔怪地乜了我一眼,撅着小嘴道:“哪有啊!我真是被感动了呢,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很感人,晚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我的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地道:“有咱们之间的感人吗?” 宋嘉琪哼了一声,撅着嘴巴道:“乱说,咱们两个哪有感人的故事啊。” 我把车停下,望着路口的红灯,轻声反驳道:“怎么没有,记得当初我黑灯瞎火地站在你床旁边,看你一装睡就是好几个钟头,又累又饿啊!那还不够感人吗?” 宋嘉琪‘扑哧!’一笑,伸手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恨恨地道:“还好意思说呢,你啊!总是喜欢干些荒唐事。” 我嘿嘿一笑,缓缓发动车子,得意洋洋地道:“不管怎么说,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把大美人骗到手了。” 宋嘉琪低下头去,怯怯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她才摆弄着纤细的手指,低声抱怨道:“臭小泉,不要提那些事情了,真是难为情呢。” 我转过头来,望着她晕红的笑脸,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秀发,点了点着头道:“好,就听我家嘉琪的,不提那些荒唐事了。” 宋嘉琪抿嘴一笑,转头望向窗外,望着斜对面的马路,笑着道:“真是奇怪,都这么晚了,怎么路边还有卦摊呢。” 我扭头看了一眼,眼中忽地露出惊喜之色,赶忙把车速降下来,在下个路口拐了弯,缓缓向卦摊方向驶去。 宋嘉琪有些奇怪地道:“小泉,怎么又回来了?” 我低声地道:“正好心里装着事情,想找人算一卦。” 宋嘉琪撇了撇嘴,迷惑不解地道:“小泉,算卦的都是江湖骗子,你怎么也信这个啊?” 我摇了摇头,望了远处昏暗的街灯下,那个裹着破旧的军大衣,站在卦摊后冻得直蹦跶的老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悄声地道:“这个卦师不一样,他算卦确实很准的。” 宋嘉琪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诧异地道:“真的?” 我嘿嘿一笑,把车子停下,轻声地道:“当然了,不信你可以去试一试。” 宋嘉琪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连连点着头道:“好吧,倒是挺好玩的,不过算什么呢?” 我闭了眼睛,点了一支烟,悄声地道:“你去问问他,老爷子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宋嘉琪喔了一声,轻轻推开车门,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来到卦摊前,望着那个戴着厚厚镜框的老头,笑着道:“师傅,我想来算卦。” 老头见来了生意,自然是喜不胜收,忙推了推眼镜,摸出一根铅笔,递了过去,乐滋滋地道:“好啊!卜卦五十,先交钱,再写个字吧。” 宋嘉琪望着他那黑黢黢的脏手,不禁直皱眉头,忙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十元钱丢到卦摊上,却没有去接铅笔,而是伸出右脚,用高跟鞋在地上划出一个‘一’字,笑吟吟地道:“师傅,我就测这个‘一’字。” 老头拾起那张五十元的纸钞,捏在手里揉了揉,又举起来,眯起眼睛,对着街灯仔细望了望,确信无疑后,他把钞票放进大衣口袋里,慢吞吞地从卦摊后走了出来,低头望着地上那个‘一’字,沉吟着道:“你要测哪方面的?” 宋嘉琪抿嘴一笑,眼里闪过狡黠的目光,故意刁难道:“师傅,您是算卦的,何必来问我。” 老头微微一笑,摘下眼镜,用满是油渍的衣角擦了擦,微微摇着头道:“怎么,想考我?” 宋嘉琪嫣然一笑,转过头去,指着停在路边的奥迪车道:“师傅,我老公说您算卦准,我偏不信呢,就想让您测测这个字,如果真的很灵验,我再多给您一百元,要是不准,刚才那五十元,您就得还我。” 老头戴了眼镜,眯着眼睛望着奥迪车,却没有看到车里的人,他低头望着地上的字,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地道:“太太,你要问的那个人,可是位大人物,身份尊崇,贵不可言。” 宋嘉琪怔了怔,脸上浮上一丝诧异的表情,惊疑不定地道:“师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头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简单,这‘土’上面加个‘一’字,恰巧是个‘王’字,应该是当过大官的。” 宋嘉琪登时收了小觑之心,惴惴不安地道:“师傅,那您就给测一下吧。” 老头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用脚在地上写了‘生死’两个字,表情凝重地道:“‘一’字,是‘生’字的最后一笔,也是‘死’字的第一笔,正所谓生之尽头,死之初始,太太想问的是生死之事,对吗?” 宋嘉琪惊得目瞪口呆,连连点着头道:“师傅,你侧得太准了,还请告诉我结果如何?” 老头轻轻点头,皱眉问道:“他的属相是什么?” 宋嘉琪赶忙道:“是属牛的。” 老头想了想,就用脚在地上写了个‘牛’字,又在底下加了一笔,轻声地道:“‘牛’字添上你问的‘一’字,恰巧就是个‘生’字,你要问的那人,在一年之内,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她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元钱,递了过去,低声地道:“多谢师傅了。” 老头伸手正准备去接钱,却被人一手拍开,他诧异地抬起头来,却见到了面带微笑的我,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道:“早知道是你来测字,我应该开价五千才对,亏了,这次真是亏大了。” 我摆了摆手,笑着调侃道:“周大师,做人可不能太贪了,应该适可而止。” 老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铁公鸡!” 我呵呵一笑,望着老头脸上细密的皱纹,有些感慨地道:“三年了,我们到底是在京城见面了,周大师,你的卦术果然精准。” 老头却摇了摇头,一脸沮丧地道:“有时也是不准的,前些日子算错了一卦,惹出了点小麻烦,在宣武区被人把卦摊砸了,刚搬到这边,生意清淡得很。” 我不禁讶然,随即展颜笑道:“这倒是稀罕事,原来国家二级卜卦师也有算错的时候。” 老头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卦摊后,翻着白眼道:“我们这些算卦的,都是十卦九不准,算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笑了笑,转过头去,向身旁的宋嘉琪道:“嘉琪,你先回去吧,我和周大师许久未见,应该好好聚聚。” “好吧,记得早点回来,不要喝太多的酒。”宋嘉琪柔声叮嘱了一句,就转身回到奥迪车上,开着车子缓缓离开。 我微微一笑,走到卦摊边上,摸起铅笔,在一张旧报纸上写了个‘茜’字,随后将笔丢到一边,笑着道:“周大师,我来测这个字。” 老头瞄了一眼,伸手敲了敲桌子,勾着手指道:“钱,这个字值五百!” 我哈哈一笑,伸手从钱包里摸出一沓钱来,轻轻丢了过去,满脸无奈地道:“你这老头,倒是越来越市侩了,眼里只认得钱。” 第1074章小佳 老头接过钱,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愁眉苦脸地道:“马上就到年根底下,再不赚点钱交房租,只怕要露宿街头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周大师,要不我出资,帮你租个门面吧,要是名气打响了,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老头却摆了摆手,喟然叹息着道:“不用了,我命里无财,注定清贫一生,能在有生之年到处走走,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劝他,而是指着报纸上的‘茜’字,轻声地道:“我想帮朋友找到失散多年的家人,不知道能否有收获,还请大师帮忙指点迷津。” 老头拿着铅笔在上面画了几道,就眯着眼睛道:“从字面上来看,此人情形倒和你有相似之处,她原本出自四口之家,因故流落到江州,中间虽有些波折,但最终还是能够与家人团聚的,不必担心。”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笑着道:“那太好了,周大师,快把摊收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叙叙旧。” 老头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好吧,你既然来了,我也该解脱了。”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什么?” 老头叹了一口气,收拾了卦摊,轻声地道:“走吧,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清楚了。” 天色渐晚,我跟在老头的身后,缓缓地走在街上,在穿过两条街道后,老头在一家肯德基店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子,透过玻璃橱窗,向里望了几眼,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出五十元钱,递给我,轻声地道:“帮我买些吃的吧,要小孩子喜欢吃的那种。” 我微微一怔,把他的手推开,沿着台阶走了进去,买了几样套餐,拎着白色的塑料口袋走出来,老头迎上前一步,接过口袋,慢悠悠地向前方走去,两人在路上行了二十几分钟,拐进一个漆黑的小巷,在里面走了十几米远,就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小院,院子里很是脏乱,一些破旧的杂物堆在墙边,几扇窗户下面还摆着破旧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些坛坛罐罐,空气中浮荡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老头走到东边的一间屋子门口,轻轻敲响房门,窗口的灯光亮了,很快,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个子很高,但身子有些瘦弱,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她用双手在身前摸了摸,小巧的鼻子耸动了几下,嘴角绽出一抹甜甜的笑意,轻声地道:“爷爷,您回来了?” 老头‘嗯!’了一声,语气温柔地道:“小佳,今天有客人来了,快叫叔叔好。” 小女孩歪着脑袋,竖起耳朵听了听,就把头转向我这边,甜甜地道:“叔叔,你好。” “没错,这是个盲人小女孩。” 意识到这点,我的心一阵抽噎,赶忙笑着道:“小佳,你好啊!叔叔今天来得急,没有给你带礼物来,改天一定补上。” 小女孩却甜甜地一笑,转身立在门边,微微摇着头道:“不用了,叔叔,小佳不需要礼物。” 老头叹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他走了进去,却见这间屋子只有十平方大小,房间里很是简陋,靠近墙边的位置,摆着一张上下铺的木板床,都挂了紫色的帘子,而斜对面的方桌上,放着一些破旧的书籍,旁边的椅子上搭着一条木板,木板上面放着锅碗瓢盆,下面除了煤气罐外,还有一个装满水的大红桶。 老头把塑料袋放在方桌上,脱了大衣,将衣服随手挂在墙壁的铁钉上,指着木板床道:“坐吧,屋子太小,也只能坐在床上了。” 我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周卦师,这里条件太艰苦了,这样下去可不成,就算你不在乎,也要为孩子着想。” 老头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挽起袖子走到红桶边,舀了些清水,把手洗净,便将塑料袋中的食物取出来,笑着道:“小佳,过来吧,爷爷给你买好吃的东西了。” 小女孩微笑着摸了过去,接过汉堡后,嗅了嗅,就笑着道:“爷爷,不用买的,昨晚我只是说着玩的。” 老头叹了一口气,点了点着头道:“吃吧,昨儿你赢了,爷爷既然答应下来,就一定会给你买的。” 小女孩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站在桌边吃了几口,就摸了一个鸡翅,缓缓走到床边,伸出手去,怯生生地道:“叔叔,你也吃一点吧。”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小佳,你吃吧,叔叔晚上已经吃过了。” 小女孩哦了一声,扶着旁边的梯子,小心翼翼地爬到上铺,坐在床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着道:“爷爷,上午有来收电费的,我已经交了,还有来查暂住证的,我没给开门。” 老头笑了笑,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床边轻声地道:“小佳,把奶奶留给你的东西找出来,爷爷想看一看。” “好!” 小女孩清脆地应了一声,就转身从枕头下面翻出一个油布包,递了过去,疑惑地道:“爷爷,你要看这个干什么啊?” 老头接过油布包,递到我的手里,轻声地道:“小佳,这位叔叔是当大官的,他能帮你家伸冤。” 小女孩微微一怔,手里的半块汉堡掉了下来,她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急声道:“真的吗?爷爷,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老头叹了一口气,又拿了些食品放在床上,轻声地道:“小佳,爷爷怎么会骗你呢,你先吃东西吧。” 小女孩嗯了一声,摸过薯条,缓缓放在嘴里,只吃了几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蜷缩着身子躺了下去,随手把帘子拉上。 我皱着眉头打开油布包,却发现里面是一件血迹斑斑的白衬衫,打开后仔细望去,上面竟是几个蘸着血写成的大字,只见上面写着:“冤枉,我没有杀人,他们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我悚然一惊,疑惑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老头,低声地道:“周卦师,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抬头望了一眼,轻声地道:“咱们去外面说吧。” 我轻轻点头,把血衣包好,放在床边,跟着老头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巷子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来,丢给老头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烟,在烟头明灭中,听老人讲了起来。 原来小佳的父亲,是某地国有企业的一位干部,因为举报单位领导侵吞公款,被打击报复,那位单位领导的弟弟是当地的公安局长,竟指使亲信,将一起强.奸杀人案嫁祸给他,办了一起冤案。 小佳的父亲被抓走之后,就遭受了刑讯逼供,一伙人在审讯室内对他拳打脚踢,用警棍敲击敏.感部位,在他头上放鞭炮,用牙签扎手指缝,各种阴损的办法都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他本来一直咬牙坚持下来,拒不承认,可几天之后,竟然有刑警威胁,再不招供,便开车将他拉出去,直接造成逃跑假象,当场击毙,最后,小佳的父亲不堪折磨,终于屈服,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笔录。 而一位颇有正义感的年轻干警,因为同情他的遭遇,在暗中送给了他纸笔,让他写下上诉材料,小佳的父亲就咬破手指写了血衣,连同写好的上诉材料,一起交到干警手中,那名干警悄悄将血衣与信件带了出去,交给小佳的母亲。 小佳的母亲带着材料到当地政法部门申诉,结果一连数月,都没有得到结果,无奈之下,她只好到京城上.访,可被当地驻京办事处的人员拦截,关在宾馆房间里,之后强制遣返,回到地方后,先是被拘留一周,接着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那份至关重要的材料也被抢走之后销毁了。 小佳的母亲不服,从精神病院逃出了出来,打算再次前往京城,可在半路上就被劫回,这次被抓之后,当地执法部门以‘破坏社会稳定罪’将她逮捕,判处两年徒刑,在服刑期间,她得知了丈夫已经被执行枪决的消息,悲愤之下,就在狱中跳楼自杀。 事情出来后,小佳的奶奶就带着年幼的孙女,来到京城,开始了长达三年的上.访之路,她一方面要躲避驻京办人员的堵截,一方面要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等待结果,就在这期间,小佳竟然生了一场大病,得了‘硬脑膜动静脉瘘’,视力开始逐渐萎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已双目失明。 第1075章收养 一次偶然的机会,周卦师遇到了小佳的奶奶,在闲聊之中,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对两人很是同情,就经常接济她们,但小佳的奶奶年迈体衰,加上老年丧子,积郁成疾,也在去年冬天辞别人世,周卦师便把孤苦伶仃的小佳接到身边照顾。 听着周卦师的叙述,我的心情变得极为沉重,在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自己竟然一连抽了三支烟,最后把烟盒捏成一团,丢了出去,低声地道:“周卦师,你讲的情况,有翔实的材料吗?” 周卦师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材料都是现成的,老太太口述,我做的记录,只是那名干警后来被清退了,据说到外地工作了,一直音讯皆无,没了他的帮助,想要翻案,恐怕要费些周折。”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不必担心那些,既然有冤案的嫌疑,就要想办法查下去,你把材料交给我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吧。” 周卦师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好,除此之外,小佳也要托付给你,这孩子跟着我,总是没办法过上安稳日子,她在老家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又是盲人,没有京城户口,上不了盲校,她现在一天天大了,应该早点去学些东西,总在屋子里这样闷着,孩子的一生就毁了。” 我沉吟了一下,诚挚地道:“周卦师,要不你也搬过来吧,我最近的事情很多,正需要人手来帮忙。” 周卦师淡淡一笑,微一摆手道:“我这人自在惯了,喜欢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小佳有了着落,我也该早点离开这里了。” 我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勉强,就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周卦师取了材料,连同血衣一起用油布包裹好,交给我,便抬头道:“小佳,快起来吧,和叔叔一起到他那边,以后叔叔会安排你的生活。” 帘子一荡,小佳探出头来,疑惑地道:“爷爷,您不去吗?” 周卦师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小佳,爷爷外面还有事情,年后就要离开京城,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在叔叔那边要听话,知道吗?” 小佳却抽噎起来,连连摇着头道:“爷爷,我哪里都不去,小佳只跟着您走。” 周卦师的神色也有些黯然,叹息一声道:“小佳,你要乖些,爷爷答应你,以后会过去看你。” 小佳却一直哭着摇头,不肯下来,周卦师劝了许久,她才抹了眼泪,慢吞吞地走了下来,可怜兮兮地道:“爷爷,你以后可一定要来看我啊。” 周卦师叹了一口气,把小佳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低声地道:“放心吧,爷爷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我微微一笑,也在一旁安慰道:“小佳,放心吧,叔叔给你配上手机,以后想爷爷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 小佳却撅着嘴巴道:“爷爷生意不好的时候,经常交不上手机费呢!” 周卦师不禁莞尔,在小佳的头上摸了摸,笑着道:“放心吧,爷爷以后少喝些酒,自然就有钱缴费了。” 小佳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怯生生地道:“叔叔,我们走吧,爷爷在外面冻了一天,让他好好休息吧。” 我不禁暗自称奇,觉得这孩子倒是出奇的懂事,赶忙伸过手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缓缓走了出去,刚刚来到门外,周卦师却从后面追了过来,将那件脏兮兮的军大衣披在小佳的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走吧……” 小佳没有吭声,眼泪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两人穿过巷子,走到马路边上,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带着她返回王家大院,径直回了房间。 宋嘉琪已经躺下了,见他带了个盲女回来,不禁有些惊讶,忙穿着睡衣坐起来,下地泡了热茶。 我先让小佳坐下,随后拉着宋嘉琪走到门口,长话短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宋嘉琪心肠极软,听了这桩案子,心里难过,竟潸然泪下,牵着我的手,柔着声道:“小泉,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咱们既然遇到了,一定要帮她。” 我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下表,轻声地道:“嘉琪,咱们先把小佳安顿下来,我再去找叶书记,那些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制造冤案,想必是在当地极有势力,这才有恃无恐,要想翻案,替孩子的父母讨回公道,也只能劳烦他了。” 宋嘉琪‘嗯!’了一声,回屋取了钥匙,把隔壁的屋子打开,两人打扫了一番,便把被褥铺上,又在浴缸里放了洗澡水,宋嘉琪便拉着小佳走了过去。 我回到房间,拿了油布包出了门,穿过回廊,来到正房外,见书房的灯还在亮着,知道王泽奉没有休息,自己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回走,刚刚走了几步,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回头望去,却见王泽奉站在门边,那张疲倦的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正慈祥地望着自己,我心中一暖,捏了捏手中的油布包,缓缓地走了过去。 书房内,王泽奉安静地翻阅着材料,只看了两页,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浓重的眉头紧锁着,拧成一个川字形,过了半晌,他把材料轻轻丢下,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地道:“这样搞怎么能行呢,这是草菅人命,应该认真查查。” 我轻吁了一口气,摸起一支烟点上,轻声地道:“叶书记,下面的情况很严重,很多地方官员结党营私,滥用公权力,欺压百姓,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王泽奉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神色疲倦地道:“知道啦,这只是个案,不能以偏概全,我们绝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好的,也是值得信赖的,要相信组织是有能力解决问题的,而那些害群之马也早晚会被清除出去的。” 我本想再争辩几句,但见王泽奉气色不好,就不再吭声,只是皱着眉吸烟。 王泽奉面色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忙用左手撑住桌子,伸出右手,来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哆哆嗦嗦地打开瓶盖,倒出两粒白色的小药片,含进嘴里,伸手摸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闭上眼睛歇了半晌,就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缓缓地道:“小泉,你烟瘾太大了,这样不好。” 我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缓缓站了起来,低声地道:“时候不早了,叶书记,你也早点休息吧,要注意保养身体。” 王泽奉摇了摇头,抬手向下按了按,笑着道:“我一向睡得都很晚,习惯了,你再坐一会儿吧,我们父子两人难得在一起聊聊。” 我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皱着眉道:“不能做手术吗?” 王泽奉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风险很大,还是用药物维持吧,再说现在的工作也忙,长时间休养也不现实。”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忙把头转向右侧,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看了半晌,才轻声地道:“不管怎么说,健康都是最重要的,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应该注意一些。” 王泽奉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抬头道:“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该仔细想想了,这么大的岁数了,也该成家了。” 我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道:“正在做工作,嘉琪总是不肯答应。” 王泽奉皱了皱眉,把杯子放下,仰坐在皮椅上,语气舒缓地道:“嘉琪这孩子真是不错,宅心仁厚,也善解人意,她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的。” 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她是为我着想,正因为这样,才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王泽奉看了我一眼,抬手摩挲了下头发,轻声地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也不用把名分看得太重,你们心里彼此有对方就成了,不过在私生活方面,你还是要注意些的,女人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容易搞得一团糟,不要和佑江学,他太让我失望了。” 我觉得有些难堪,赶忙岔过话题道:“叶书记,那个小女孩我已经接回来了,她孤苦伶仃的,也无处可去,我打算收养下来,暂时就在京城吧,这边的条件毕竟要好一些。” 第1076章家 王泽奉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吧,要照顾好她,需要什么帮助,就直接去找财叔,在这件案子上,你也要吸取教训,无论以后做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要欺压百姓,也要严格约束下属,不能让他们任意妄为,要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法制社会,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在这期间,只能依靠人治来解决问题,所以选好人、用好人,是关键。” 我笑了笑,目光盯着鞋尖,若有所思地道:“叶书记,下午我去了佑民兄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似乎有些人在针对咱们。” 王泽奉皱了皱眉,缓缓站起,转过身子,望着窗外,沉吟着道:“困难是有一些,不过都是暂时的,你们不必考虑太多,在地方上好好干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这些年间没有路线之争了,一些分歧都还可以靠协商来解决,只要把工作干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注视着窗前的背影,默然半晌,才轻轻点着头道:“知道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离开江州。” 王泽奉微微一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却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不必了,你在江州发展得不错,暂时还是留在那边吧。” “也好。” 我干涩地回道,接着闭上眼睛,眼前又浮起王泽奉刚才服药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心酸,事实上,正如同王泽奉所言,这些年来,他过得并不轻松,在无限风光的背后,除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还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若非亲眼所见,肯定是难以相信的。 沉默了一会儿,王泽奉转过身来,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缓缓走了过来,轻声地道:“走吧,陪我到外面转转。” 我默默地站了起来,跟在王泽奉的身后走了出去,两人呼吸着夜晚清新的空气,漫步在院子里,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假山边,王泽奉停下脚步,伸手拍着冰冷的岩石,轻声地道:“他们两个过得都还好吧?” 我怔了怔,随即醒悟,笑着道:“很不错的,胡可儿没有明星的架子,还烧得一手好菜。” 王泽奉轻轻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来,遥望夜空,怅然地道:“那就好,在婚姻方面,还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最重要,不然会抱憾终生。” 我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叶书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王泽奉却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思索着,沉默良久,才轻声地道:“爷爷的时间怕是不多了,把婚事早点办了吧,让他能喝到你们的一杯喜酒。” 我‘嗯!’了一声,轻声地道:“叶书记,外面太凉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泽奉笑了笑,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独自静一静。”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回去,王泽奉独自站在夜色之中,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望着我的背影,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轻轻地叹息一声道:“也许,他应该永远留在江州。” 回到房中,我脱掉衣服,到浴室里洗了澡,光着身子摸到床上,掀开被窝钻了进去,把手探进宋嘉琪的睡袍里,抚摸着那对饱满的双.峰,悄声地道:“嘉琪,小佳的情绪怎么样?” 宋嘉琪微微一笑,悄声地道:“还好,那孩子挺聪明的,很讨人喜欢,只是刚才在给她洗澡的时候,她哭了鼻子,一直都在谈着爷爷,能够看得出来,她对周卦师的感情很深。”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着头道:“小佳很懂事,她和周卦师相依为命了一年多,刚开始离开,肯定很不适应。” 宋嘉琪侧过身来,幽幽地望着我,悄声地道:“咱爸怎么说?” 我笑了笑,闭了眼睛,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轻声地道:“很气愤,他会和那边打招呼的。” 宋嘉琪恨恨地道:“那些人真是造孽,居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情来,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样给毁掉了。” 我收起笑容,面容严峻地道:“最可怕的是,叶书记好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认为这是个别现象,没有危机感。” 宋嘉琪扭.动一下身子,伸手捉住我个胳膊,喘.息道:“咱爸的位置太高了,他眼里看到的,自然都是好的一方面,当然了,也许是我们的位置太低,视野不够开阔吧。” 我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也许他也意识到了危机,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做官到了他那种高度,很多想法都会有所保留的,不会轻易讲出来。” 宋嘉琪身子向后撤了撤,将我的手从睡袍里拉了出来,翻了身子,趴在枕头上,悄声地道:“不会吧,你们是亲生父子,他怎么会对你隐瞒呢?”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政治人物嘛,城府都很深,习惯养成了,即便是对家人,也不会随便讲的。” 宋嘉琪忧心忡忡地道:“小泉,在青州的时候,我也接触了很多底层人物,他们中的很多人,似乎对社会不满的情绪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会不会出现问题。” 我也翻过身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着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沉吟着道:“现在的情况确实很严峻,民生问题迟迟得不到改善,加上贪官不法,恶吏横行,社会公平正义的缺失,各种恶性.事件层出不穷,随着社会矛盾不断积累,不满情绪持续高涨,问题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宋嘉琪轻轻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以前倒没有太注意这些,在见到小佳之后,才觉得情况比想象中严重,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找机会应该和爷爷去讲。”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皱眉吸了一口烟,低声地道:“没有用的,这不是哪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更何况,为了避免出现绝对的政治强人,引发灾难性的后果,上面制定了很多约束力,这就使得各种不同的利益集团都要通过相互妥协来实现政治主张,在这种互相牵制,彼此制约的情况下,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 宋嘉琪抱着枕头,幽幽地道:“那该怎么办啊!真不希望小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我狠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平躺了下来,轻声地道:“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吏治,这是一棵长满虫子的苹果树,既然上面不肯打药,那我们只好用手捉,虽然慢点,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些。” 宋嘉琪莞尔一笑,抬手支着下颌,温柔地注视着我,柔着声道:“老公,你是最棒的。” 我微微一笑,起身摸了过去,把她的睡袍掀了起来,含混不清地道:“既然这样,就好好慰劳下老公吧。” 宋嘉琪咯咯笑着闪开,挣扎着道:“不嘛,讨厌,别闹了!” 我却不肯罢休,笑嘻嘻地把她剥得精光,噙.了那柔软的小嘴,轻轻分开了她修长的双腿,俯身凑了过去。 宋嘉琪满脸晕红,伸手勾了他的脖子,在热吻中发出一声娇.啼,摇动着纤细的腰肢,高高低低地叫了起来…… 早晨起来,宋嘉琪梳洗打扮一番,就推开房门,到了隔壁房间,帮着小佳收拾了房间,带着她到餐厅吃饭,小佳很乖巧地坐在桌边,怯生生地道:“婶子,叔叔没来吗?” 宋嘉琪抿嘴一笑道:“小佳,咱们别管他,那个懒鬼啊!怕是太阳晒屁股了才能起来。” 小佳笑嘻嘻地道:“知道了,原来叔叔喜欢睡懒觉呢!” 宋嘉琪微微一笑,把稀饭和包子放过来,将银勺递给她,柔着声道:“小佳,晚上睡得还好吗?” 小佳摸着包子吃了一口,又喝了口粥,笑着道:“很好呢,大床睡得很舒服,就是听不到爷爷打呼噜的声音,还有点不适应呢!” 宋嘉琪望着她那张白净的小脸,幽幽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小佳,放心好了,想爷爷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一定带你去看他。” 小佳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甜丝丝地道:“婶子,谢谢你了。” 宋嘉琪微微一笑,柔着声道:“小佳,不用客气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佳腼腆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将包子吃完,就摸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吃起粥来。 第1077章家人 几分钟之后,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装的王晴晴走了进来,她还有些没睡醒,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懒洋洋地来到桌边,忽地停下脚步,好奇地望着小佳,盯着她的小脸愣怔怔发呆,过了半晌,她才抬手推了推宋嘉琪,悄声地问道:“四嫂,她是谁啊?” 宋嘉琪努了努嘴,起身拉着王晴晴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把小佳的身世讲了一遍。 王晴晴听了,心中也是极为难过,红着眼睛道:“四嫂,小佳太可怜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宋嘉琪点了点头,见小佳已经放下碗,缓缓站了起来,歪着脑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她赶忙快步走了回去,牵着她的小手回了房间。 王晴晴匆匆吃过早饭,就去找了邵银芳,母女两人到小佳的房间里坐了许久,邵银芳心肠也软,见这孩子身世可怜,又聪明乖巧,很讨人喜欢,便回房间取了一只沉甸甸的金镯子,套在小佳的手腕上,当场做主,收了她当义女。 小佳嘴巴很甜,一声‘妈妈’喊得邵银芳心花怒放,她便把小佳领了出去,坐上小车,到外面的商场里买了许多漂亮衣服,把小佳打扮得如同小公主一般,回来后,她又亲自打了电话,请来京城著名的眼科专家,为小佳进行诊断。 专家在对小佳进行了细致检查后,很快制定出一套诊治方案,决定以针灸加按摩的方式,为她恢复视力,虽然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完全康复的希望有些渺茫,但只要能坚持治疗,应该可以帮她恢复些视觉功能,这对小佳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睡了个懒觉,直到中午才起了床,再次见到小佳时,她已经改口叫哥哥了,这让我直挠头,有些哭笑不得,但自己是希望王府中人都能关心小佳的,让这个孩子多感受到世间温暖,因此,我也为小佳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得知她有可能恢复部分视力后,我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马上给周卦师打了电话,将喜讯告诉给他,周卦师也极为唏嘘,通话时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挂断电话后,他眼里更是挤出两滴浑浊的泪珠。 而在王泽奉的过问下,该省的主要领导非常重视,省委书记亲自下了批示,要求省里有关部门选派精兵强将,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彻查此案,案件进行得非常顺利,仅用了十天时间,就把案子翻了过来,七名厅处级干部因此案落马。 消息传来,小佳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当晚就发了高烧,又大病了一场,尽管有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但她还是在床上躺了一周时间,直到腊月二十九,身体才渐渐康复,精神也恢复了些,就又陪着邵银芳母女去了瑜伽会馆,跟着她们两人做美.体训练。 第二天下午,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王家大院又开始热闹起来,和去年一样,王家人都团聚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小佳的到来外,又增加了一位新人,那人就是王佑民的新婚妻子胡可儿,她的到来,为大院里又增添了不少喜庆气氛。 这其实还要感谢财叔,他在王老心情好的时候,将此事委婉地提了出来,王老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原谅了最钟爱的孙子,认可了这位孙媳妇。 只是在晚上吃年夜饭时,老人的精神有些萎靡,脸色很是难看,也不太爱说话,在桌边坐了五六分钟,就摆了摆手,闭上眼睛,轻声地道:“累了,回去吧。” 财叔有些无奈地望了王佑民一眼,便叹了一口气,推着王老返回了房间。 胡可儿有些吃出味来,脸上就挂不住了,把头转到一边,悄悄抹眼泪。 王佑民心里也极不是滋味,知道让爷爷失望了,但更觉得对不住娇妻,让她受了委屈,便悄悄握住她的柔夷,轻轻地捏了捏。 宋嘉琪眼尖,瞄到他们夫妇神色异样,赶忙侧过身子,附在胡可儿耳边,悄声嘀咕几句,又努了努嘴。 胡可儿这才止住眼泪,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吟吟地向公婆敬酒。 王泽奉喝了酒,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可儿,爷爷年纪大了,脾气难免古怪些,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这个样子,这是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你别怪他。” 胡可儿赶忙抿嘴笑道:“爸,您放心,我怎么会怪罪爷爷呢,能回来过年,我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 王泽奉笑了笑,微一摆手道:“你是王家的儿媳,当然要回家过年了,佑民的顾虑是多余的,我们做长辈的,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能过得好些,其他的都不重要。” 听公公这样讲,胡可儿总算是开心起来,饭桌上的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小佳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竖着耳朵听了听,便小心地摸起杯子,怯生生地站了起来,笑着道:“爸爸,妈妈,我也要向你们敬酒。” 邵银芳赶忙笑着道:“小佳,你还小呢,今年才十四岁,敬什么酒啊!快坐下。” 小佳却连连摇着头道:“不行呢,小佳要祝爸爸妈妈健康长寿。”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都夸小佳懂事,王晴晴站了起来,在她的杯子里倒了点白酒,又添了些果汁,王泽奉夫妇便握着杯子,和她轻轻撞了下,小佳喝了之后,吐了吐小舌头,轻笑着道:“是甜的!” 众人就又笑了起来,邵银芳给小佳夹了菜,笑着道:“今年的年味最浓了,我不但添了个漂亮的儿媳妇,还多出一个懂事的乖女儿,真该多喝几杯。” 王泽奉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宋嘉琪,笑眯眯地道:“嘉琪,你们两个也要抓紧了,趁着小泉现在有时间,早点把婚事办了吧,回头爸爸安排一下,让你们两人到国外旅行。” 宋嘉琪俏脸绯红,吃吃地笑了几声,就咬着嘴唇,忸怩地道:“爸,我们两个不急呢。” 邵银芳却在旁边搭腔道:“怎么不急呢,也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把婚事办了。” 我呵呵一笑,伸出筷子,往宋嘉琪的碟子里夹了菜,笑着道:“老婆,你就别再拖了,干脆下个月就去领证吧,然后去意大利逛逛。” 宋嘉琪抿嘴一笑,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笑吟吟地道:“我听爸妈安排。” 邵银芳笑着说道:“五月份就办了吧,那时天气暖和,出门旅游也清爽。” 宋嘉琪低了头,嚅嗫地道:“那就五月份好了。” 王泽奉微笑着点着头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都成家立业,我们心里也就安稳了。” 这时安静许久的王佑江突然开口道:“老四媳妇,你们两口子结婚的费用,二哥全包了,我一定帮你们办得热热闹闹的。” 他这番话说完,桌上都没了动静,王泽奉把筷子放在桌上,皱着眉头沉吟不语,邵银芳咬牙瞪了他一眼,悄声骂道:“你这当二哥的,最没出息了,下面的弟弟都已经有了结果,你什么时候把媳妇给我领回来啊?” 王佑江赶忙咳咳地咳嗽几声,笑着道:“快了,这次是大嫂给介绍的女朋友,我们两个一见钟情,过些日子,就把她领回来。” 王晴晴瞄了他一眼,低声嘀咕道:“又在扯谎。” 陈洛华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只好帮着他圆谎,笑着道:“爸,妈,你们不要担心了,这次佑江说的倒是实话,我们文工团那个女孩子确实非常喜欢他,我瞧着他们两个挺有夫妻相的,这回八成有谱。” 邵银芳听了,倒动了心思,赶忙拉着大儿媳的手,悄声问了起来,打听着女孩的家庭状况,陈洛华无奈之下,只好把谎话继续编下去,在心里却把王佑江骂了无数遍。 我却有些心不在焉,席间摸着手机出去三四趟,等王泽奉离开后,自己也找了机会,拉着宋嘉琪走了出去,两人匆忙地坐上奥迪车,我便将车子驶出大院,向程若琳的住处开了过去。 宋嘉琪坐在副驾驶位上,拿着梳妆盒打扮了一番,笑着道:“小泉,刚才饭都没吃消停,怎么,琳美人催得厉害?” 我呵呵一笑,微微摇着头道:“不是,矿山那边出了点事情,好在没出人命。” 宋嘉琪吓了一跳,乍舌道:“怎么回事?矿工春节没有放假吗?”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是放假了,但外县的一伙人打算过来盗矿,结果被矿山的保安逮个正着,他们给乡里打了电话,两边发生了冲突,二十几人住进了医院。” 第1078章谁收拾谁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摸着怦怦直跳的胸口道:“真是够吓人的,还以为出了矿难,那可就糟了。”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着头道:“不会的,已经和芸熙阿姨讲过了,人命大过天,宁可少赚一点,也不能让工人出事。” 宋嘉琪嫣然一笑,摸着唇膏在唇上涂了亮彩,拂了拂秀发,撅着嘴巴道:“小泉,晚上我不在那边过夜好不好啊!感觉怪怪的。” 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那可不成,说好的事情不能反悔,今晚上,咱们三人要在一起过新年,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宋嘉琪恨恨地白了我一眼,悄声嘀咕道:“臭小泉,别打歪主意啊!你的鬼算盘不会得逞的。”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问道:“什么鬼算盘?” 宋嘉琪却羞红了脸,呐呐的道:“早晨起来时,你对着镜子说的那些混账话,我可都听见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起来,不再吭声,心里却又开始默念起来:“doublefly,不管有多困难,今晚也要尝试一下!” “哒哒哒!” 听得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程若琳忙从沙发上坐起,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白色的吊带裙,又轻轻甩了下乌黑的秀发,对着镜子甜甜地一笑,便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房门,望着我身边那位穿着黑色旗袍的俏丽少妇,微笑着道:“是嘉琪姐姐吧,很高兴见到你,快进屋坐。” 宋嘉琪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走进去,脱下高跟鞋,轻轻丢在鞋架上,换了拖鞋,走到程若琳的身前,打量着这位气质不凡的大美女,目光落在她秀美的脸蛋,婀娜的身材上,忍不住啧啧赞叹道:“琳妹子,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怪不得小泉会这样迷恋你,晚上做梦都喊着你的名字。” 程若琳面色微窘,赶忙摇了摇着头道:“嘉琪姐姐说笑了,你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其实我很清楚,他心里最喜欢的人是你。” 我走进屋子,随手把门关上,弯腰脱了鞋子,笑着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互相恭维了,其实心里谁都不服气,女人呢,都是很虚伪的,漂亮女人更是如此。” 两位美女几乎是同时顿足,转过身来,娇嗔地嚷嚷道:“哪有啊!别乱说!” 我哈哈一笑,把西服脱掉,挂在衣架上,挽了袖口来到客厅的方桌边,望着一桌丰盛的酒菜,伸手摸了个肉丸子丢到嘴里,咀嚼了几口,眉头一挑,笑着道:“不错,味道很好,若琳的手艺又进步了。” 程若琳抿嘴一笑,快步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蹙着秀美道:“讨厌,先去洗手,你这人就是不讲卫生,说了多少次都改不了。” 宋嘉琪走到沙发边坐下,也轻声附和道:“就是嘛,琳妹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常常连袜子都不肯洗,脏了就随手塞到床底下,搞得满屋子都是怪味,实在是邋遢得很,这习惯到现在都没改,你可要好好管管他。” 程若琳转过身子,撇了撇嘴,去了厨房,端出果盘来,放到茶几上,挑了蜜桔塞到宋嘉琪的手里,转身坐下,道:“嘉琪姐姐,我自己一个人在京城,过年的时候心情特别不好,刚才一直在盼着你们两个过来呢。” 宋嘉琪拨了蜜桔,将一瓣桔子丢到嘴里,微笑着道:“刚才在饭桌上,他急得坐立不安,就想着早点过来,可那边老人在,不能太早离开,这不,刚得了空,就把我拉了出来,在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差点闯了红灯。” 程若琳心里甜丝丝的,却伸手拍着胸脯,故作吃惊地道:“那怎么能行呢,他开车就是毛躁,有时候不管不顾的,可吓人了。” “谁说不是呢。” 宋嘉琪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电视中一位穿着军装的美艳少妇,笑着道:“宁露上台了,她不光人长得漂亮,歌声更甜美。” 程若琳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支了下颌,似笑非笑地道:“是啊!女孩子穿军装感觉就是不一样,气质立时就变了,我小时候也想当女兵呢。” 我洗了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来到电视机前,歪着脑袋端详着电视机中的美艳少妇,望着那端庄秀丽的俏脸,笑着道:“是挺漂亮,歌也唱得不错,就是太正了点,要是能唱些柔情一点的,那就更有味道了。” 话音刚落,背上就挨了一记,我转过身来,却见一个蜜桔在地上滚动,而橙红色沙发上,宋嘉琪斜眼望着他,吃吃地笑,程若琳抬眼望天,那双白皙的美腿在身前轻轻悠荡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不禁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坐在两人中间,伸出双臂,来了个左拥右抱,撅着嘴巴,在两人脸颊上各自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道:“两位美人,刚才是谁吃醋了?” 宋嘉琪俏脸绯红,连连摇着头道:“不是我!” 程若琳白了我一眼,撅着嘴巴道:“哪个吃醋了,只是你挡了屏幕,嘉琪姐姐怎么看啊!” 宋嘉琪斜眼望了一眼,吃吃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就是嘛,小泉,你也太不像话了,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我嘿嘿一笑,摸着程若琳滑腻的脸蛋道:“小醋坛子,早就猜到是你了,还不肯承认。” 程若琳气哼哼地拨开我的手,有些脸红地道:“哪有啊!嘉琪姐姐,你们先坐会,我去下饺子。” 宋嘉琪也站了起来,笑着道:“一起去吧,这大色.狼见一个爱一个,真是没救了,咱们不要理他。” 我摸着下巴笑了笑,望着两位美女下了厨房,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留着一条短裤,懒洋洋地趴在橘红色的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电视,脑海里还在盘算着晚上的双.飞大计,想到得意之处,剥了桔子丢到嘴里,手里掂着遥控器,眉飞色舞地哼了起来:“啊!我们继往开来,走进新时代,啊啊啊……” 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再次响起,夜空中无数礼花绽放,绚烂多姿,把天空妆扮得极为漂亮,刺鼻的气味飘进屋子,宋嘉琪随手关了厨房的窗子,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回到客厅,笑着道:“臭小泉,还不快过来,刚才没吃好,这会一定饿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长声音道:“知我者,嘉琪也。” 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拉了椅子坐在餐桌边,摸起筷子夹了口菜,却见程若琳也端了饺子过来,将盘子放下后,程若琳嘻嘻一笑,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又勾了勾手指,悄声地道:“过来!” 我赶忙起身凑了过去,笑着道:“若琳,什么事?” “没怎么!” 程若琳轻声说了一句,回头向厨房望了眼,见宋嘉琪还站在锅边捞饺子,没有注意这边,就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拎着我的耳朵,悄声地抱怨道:“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尽管回家去闹,别在这刺激我。” 我微微一怔,满脸无奈地摊开手,摇着头道:“冤枉啊!老婆大人,我又没说什么。” 程若琳横了我一眼,就扭着身子走进厨房,笑着道:“嘉琪姐姐,你是客人,就不要再忙了,我来收拾就好。”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捞了块排骨,送到嘴里嚼了起来,末了,把骨头往桌上一丢,吮.了下手指,低声嘟囔道:“味道是不错,就是酸了点。” 两位美女解了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坐到我的左右,宋嘉琪摸起酒瓶,给每人倒了些红酒,举起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笑吟吟地道:“来吧,我们一起举杯,琳妹子,祝你事业有成,永远开心。” 程若琳也笑着挑起高脚杯,柔着声道:“我也祝嘉琪姐姐永远年轻漂亮,青春永驻!” 我连连挠头道:“那我呢?怎么好像没我什么事?” 两位美女哼了一声,轻轻撞了一杯,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宋嘉琪夹了饺子,送到我的嘴里,笑嘻嘻地道:“你啊!今晚上要安份一些,不然我们姐妹可饶不了你。” 我呵呵一笑,连连摇着头道:“嘉琪,别威胁我,有本事你们就一起来,看到时谁收拾谁。” 宋嘉琪脸色微红,拿脚尖在我腿上轻轻踢了一下,娇嗔的道:“呸!说什么呢,真是讨厌!” 程若琳也伸出左手,摸了摸有些发烧的脸颊,撅着嘴巴道:“嘉琪姐,别理他,这人就是喜欢耍流氓,没个正经。” 第1079章正人君子 我笑着夹了口菜,端起酒杯,深有感触地道:“能够有两位羞花闭月的大美人相伴,我我实在是艳福不浅,确实也不必奢求太多了。” 程若琳哼了一声,伸出筷子,往宋嘉琪的碟子里夹了些菜,笑着道:“嘉琪姐姐,咱们多吃点,别听他讲疯话。” 宋嘉琪夹了口清蒸鱼肉,丢在嘴里,望了我一眼,怯怯地笑了半晌,才拂了拂秀发,摇了摇着头道:“琳妹子,你别看他都当了县委书记,在外人面前很威风的样子,可在家里,有时就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做事总不着调,让人哭笑不得。” 程若琳嘻嘻一笑,往杯子里添了红酒,似笑非笑地道:“嘉琪姐姐,你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你不生气吗?” 宋嘉琪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粉唇,微微摇着头道:“不生气,要是哪个女人能把他彻底抢走,我就更高兴了,省得他总来缠我。” 程若琳叹了一口气,撅着嘴巴道:“嘉琪姐姐,咱们倒想到一起去了,干脆我们把他休了吧。”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道:“我看行,晚上就把他赶出去,免得他总是沾沾自喜,自鸣得意。” 我哈哈一笑,连连摇着头道:“你们两个人啊!就是嘴硬,哪个不都是……” 话音未落,我赶忙停下话题,呲牙咧嘴地吃着饺子,过了好一会儿,宋嘉琪才把一只脚移开,若无其事地拂了拂秀发,程若琳也松开手指,在我大腿.根上揉了揉,悄声地道:“不许胡说!” 我嘿嘿笑着,把头点成小鸡琢磨一般,这时身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我掏出来后,漫不经心地看了下号码,见是白雪玲打来的,忙笑着道:“陵台县的干部打电话拜年,我要出去一下,你们先慢吃。” 说完之后,自己赶忙拉开椅子站起来,鬼鬼祟祟地溜进卧室,轻轻关上房门。 程若琳瞄了一眼,就似笑非笑地道:“嘉琪姐姐,你瞧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还躲到卧室里打电话,肯定心里有鬼,说不定是哪个漂亮女人打来的。” 宋嘉琪却笑着开解道:“琳妹子,不要管得太严,不然他会产生逆反心理,那样会适得其反,其实只要他心里有你,在一起的时候能真心疼你,这就足够了。” 程若琳哼了一声,撅着嘴道:“嘉琪姐姐,你倒是看得开,本来还想和你讨论下御夫之道,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宋嘉琪掩嘴笑了半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卧室方向望了一眼,眼波里满是柔情,淡淡地道:“既然喜欢他,就希望他能快乐,男人有时很贪玩,也很脆弱,需要宠的,无论怎样,我都会宠他一辈子。” 程若琳细细品着这句话,如有所悟,又向杯中倒了红酒,由衷地道:“嘉琪姐姐,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你了。” 两人碰了杯子,均是一饮而尽,程若琳吃了口菜,又夹了饺子,刚刚送到嘴边,忽地怔了怔,迟疑地转过头来,目光盯着电视屏幕,却见舞台中央,站着一对青年歌手,正在深情地对望,伴着悦耳的旋律,那熟悉的歌声在耳畔响起:“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一曲歌声完毕,舞台下面掌声如潮,程若琳的面色却变得极为难看,缓缓放下筷子,艰难地笑了笑,悄声地道:“嘉琪姐姐,你先坐,我去趟洗手间。” 宋嘉琪注意到她的神色异常,赶忙关切地道:“琳妹子,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嘉琪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之后,程若琳起身进了浴室,倚在房门上,双手捂着脸,只觉得心中仍在隐隐作痛,过了许久,她才轻吁了一口气,袅娜地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光滑的镜面,画了一个弯弯的月牙,喃喃地道:“江铭涛,想要彻底忘掉你,真的好难啊……” 默立半晌,她转身走了出去,到酒柜上拿了两瓶洋酒,微笑着道:“嘉琪姐姐,我们一见如故,今儿要多喝点。” 宋嘉琪赶忙摇着头道:“琳妹子,那可不成的,我真是喝不了酒呢。” 程若琳却咬着嘴唇道:“嘉琪姐姐,只当是妹子求你了,我忽然想家了,却不愿回去,现在就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回,把所有烦恼都忘记。” 宋嘉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悄声地道:“好吧。” 而这时,我正斜躺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正细声软语地和白雪玲煲电话粥,手机的提示音却响个不停,极短的时间内,自己就收到三十几封拜年短信。 在挂断电话后,我把短信转发出去,又给几位老领导打了电话,恭贺新年,刚刚忙完一阵子,程雪慧的电话又顶了进来,我赶忙接通电话,笑着道:“小慧,怎么样,晚上玩得好吗?” 程雪慧笑着道:“好玩极了,哥,你不在真是可惜了,妈妈喝醉了,躺在卧室里睡着了,瑶瑶居然也喝多了,正在和韵寒姐姐顶嘴呢,嘻嘻!看着可有意思了。” 我呵呵一笑,凝神听去,听筒里果然传来瑶瑶的稚嫩的喊声:“我不理你了,我永远都不再理你了,总是说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学那么多做什么?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人家都快伤心死了……” 程雪慧举着手机哑笑半晌,才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好玩吧?”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责备道:“你们啊!怎么能让瑶瑶喝酒呢?” 程雪慧抿嘴笑道:“我们哪让她喝了,是她自己嘴馋,一不留神,就喝了小半碗,现在小脸红得跟大苹果一样,好可爱啊。”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连连摇着头道:“别喝坏了,那么小,可不能喝酒。” 程雪慧微一撇嘴道:“放心吧,没关系的,瞧把你心疼的,只怕在你心里,瑶瑶比我的份量还重呢!” 我翻身坐起,把怀中的枕头丢到身边,轻声地道:“小慧,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孩子的醋也要吃。” 程雪慧哼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娇俏地道:“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微微一笑,悄声地道:“快了,过一阵子应该能回去了。” 程雪慧把手机夹在肩头,伸手剥了粒葡萄,丢在嘴里,不满地道:“还要那么久啊!你现在一定是陷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 我咧嘴笑了笑,柔着声道:“小慧,别疑神疑鬼的,我可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哪会沾花惹草。” 程雪慧嘻嘻地笑了几声,就板起面孔道:“大色.狼,你什么时候成了正人君子了?” 我哼了一声,悄声地道:“别人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你不能。” 程雪慧嘻嘻一笑,腻声道:“哥,人家不是想你了嘛!”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小慧,把电话给韵寒姐姐,我和她说两句。” 程雪慧点了点头,走到婉韵寒身边,把手机交给她,笑着道:“韵寒姐姐,小泉哥哥的电话。” 婉韵寒接过手机,拿手点了点瑶瑶的额头,含着笑道:“小样,让你发疯,等会再和你算账!” 瑶瑶却一脸不服气地道:“哼!算账就算帐,有本事你打我好了,我不怕!” 说完,她气呼呼地跑到沙发边上,坐在那里,极为委屈地抹着眼泪,低声叨咕道:“坏妈妈,妈妈不好。” 程雪慧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逗她,可瑶瑶却不肯理睬,而是把小脸扭到一边,将沙发上的杂志随手丢到地上,用白.嫩的小脚丫踩了踩,又弯腰拾起来,把杂志一页页撕下来,团成团丢到纸篓里。 婉韵寒转头瞥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转过身子,对着镜子拂了下秀发,柔着声道:“小泉,那张照片我仔细看过了,确实很像,但也许是巧合吧,我是不报希望了呢。” 我赶忙笑着道:“婉姐,再等些时候吧,等那边开学了,我再去问问,要是真能找到,那就更好了,也了结了一桩心愿。” 第1080章三那个啥 婉韵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清丽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柔着声道:“也好,小泉,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少喝些酒,家里这边一切都好,就不用惦记了。” 我心里生出一丝暖意,笑着道:“婉姐,听小慧说,瑶瑶又不开心了?” 婉韵寒抿嘴一笑,转头望着沙发上撅嘴生气的瑶瑶,点了点着头道:“这孩子,刚才趁我们没注意,偷偷喝了半碗酒,结果倒是醉了,和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姐,把电话给她吧,我来哄哄。” 婉韵寒点了点头,缓缓走到沙发边,蹲下身子,悄声地道:“瑶瑶,叶叔叔的电话。” 瑶瑶却把脸扭到另一侧,气哼哼地道:“叶叔叔也不好,不接!” 婉韵寒微微蹙眉,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这么任性!” 瑶瑶却低下头,撅着嘴巴嘟囔道:“不接,就不接。” 婉韵寒哑然失笑,把手机放在她的耳侧,我的声音传了过来,“瑶瑶,怎么不接叔叔电话?” 瑶瑶瘪着小嘴,脸色涨红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接过手机,极委屈地道:“叔叔,你也不好,就知道在外面和那些坏女人鬼混,把我们都忘了。” 婉韵寒微微一怔,拿手捏着她的脸蛋,悄声地道:“瑶瑶,你乱说什么呢?” 程雪慧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不时地拍着瑶瑶的后背,连连点着头道:“瑶瑶,说的好,叔叔是个大坏蛋,咱们以后不理他了。” 我愣了半晌,才苦笑着道:“瑶瑶,你听谁乱讲的,叔叔哪有那样啊。” 瑶瑶却大声地道:“就有!小慧阿姨都告诉我了,你在外面勾搭了好多坏女人,连过年都不回家了。” 我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瑶瑶,别听小慧阿姨乱讲,叔叔是工作忙,再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你要听话啊。” 瑶瑶打了饱嗝,扭了扭身子,气哼哼地道:“那你不许在外面勾搭女人!” 我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放心吧,小乖乖,叔叔绝对不勾搭女人。” 瑶瑶仍不肯罢休,对着手机大声嚷嚷道:“不许你喜欢别的女人,只能喜欢我、妈妈、还有小慧阿姨!” 我满脸无奈地道:“小宝贝,成,叔叔都答应你,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又仰着脖子喊道:“你回来以后,要每天都接我放学,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 婉韵寒苦笑着摇了摇头,赶忙把手机夺了过来,笑着道:“小泉,别理她,这孩子呀,都被宠坏了。” 我呵呵一笑,又和婉韵寒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客厅里,却微微一怔,却见饭桌边的两位美人,已经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手里举着杯子,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两人的脸上都已经泛着红晕,那亲昵的笑容里,分明带着几分醉意。 我登时愕然,拉了椅子坐下,摸起桌上一瓶空空的洋酒,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乍舌道:“美人,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宋嘉琪嘻嘻一笑,举起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醉眼迷离地道:“臭小泉,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不行了,琳妹子太能喝了,我陪不好她,你来!” 我登时无语,伸手去接她的酒杯,却被程若琳一把拍开,程若琳勾着宋嘉琪的腰,轻轻晃了晃,一脸娇憨地道:“嘉琪姐姐,不许耍赖,这杯酒一定要喝下去,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宋嘉琪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洋酒太烈,我可受不了,小泉,你来陪她吧,我要去洗澡。” 我见她身子摇摇晃晃,话音也在打颤,知道宋嘉琪的确是不能再喝了,赶忙抢过酒杯,笑着道:“若琳,你嘉琪姐姐喝不了那么多酒,咱俩喝吧。” 程若琳却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望着他,撅着嘴巴道:“你偏心,就知道爱惜嘉琪姐姐,却不懂得心疼我。” 我呵呵一笑,向她使了个眼色,悄声地道:“若琳,来,老公陪你喝交杯酒。” 程若琳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但还是听话地勾了我的胳膊,将酒喝了进去,脸上泛起一抹娇艳的红霞,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空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醉醺醺地道:“老公,其实我喝得比嘉琪姐姐还要多呢!” 我喝了酒,见宋嘉琪已经进了浴室,就笑着道:“若琳,怎么想起喝这么多酒?” 程若琳叹了一口气,闭了眼睛,喃喃的道:“不能说,你会不开心的。” 我微微一怔,随即皱了皱眉,轻声地道:“又想他了?” 程若琳轻轻点头,又睁开眼睛,颤动着睫毛,悄声地道:“老公,我爱的是你,不过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笑了笑,伸手拉了她的小手,轻声地道:“若琳,放心好了,就算你永远记着他,我也不会生气的。” 程若琳却嘟起嘴巴,眼泪汪汪地道:“那证明你不爱我!” 我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望着她,笑着道:“若琳,那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开心呢?” 程若琳咯咯地笑了起来,拉过我的手,在发烧的脸颊上摸了摸,随即双手轻轻拍着桌子,大声喊道:“喝酒,喝酒,老公,我要喝酒!” 我皱着眉头瞄了一眼浴室,微微一笑,轻声喝道:“好,老公今儿就陪你喝酒,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我去酒柜上又拿了瓶洋酒过来,倒了酒之后,就与程若琳对饮起来,两人喝了二十几分钟,程若琳终于把杯子放下,摇着小手嘀咕道:“老公,我不行了,快抱我去睡觉!” 我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了,伸手抱起程若琳,缓缓走回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悄声地道:“若琳,我去看看嘉琪。” 程若琳却勾着我的脖子,不住地摇头,呓语般地道:“老公,不要走,陪着我。” 我笑了笑,就帮她脱了白色的吊带裙,拉上被子,静静地抱着她,过了十几分钟,直到她颤动着睫毛进入梦乡,我才悄悄地爬起,转身来到浴室门口,侧过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却听不到里面有声响。 微微一怔,抬手推开浴室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是哭笑不得,宋嘉琪光着身子躺在浴盆里,睡得正香,头上的浴帽已经脱落,一头浓密的秀发都铺在莹白的浴缸边,我赶忙走过去,将宋嘉琪从温热的水中抱起,拿浴巾裹了她白.嫩滑腻的身子,轻柔地擦拭一番,就随手关了灯,抱着仍在酣睡中的宋嘉琪,一脸坏笑地走进卧室。 第1081章难为情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宋嘉琪悠悠醒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扭头望了望,见程若琳抱着我的脖子,睡得正香,她头发凌乱,遮了半边脸颊,一条修长的右腿已经踢开了被子,斜跨在我的身上,睡姿极其不雅,我歪着脑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咧着嘴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把胸前那只大手轻轻拨开,羞红着脸从被窝里钻出来,探过身子,帮程若琳把被子盖好,掖了被角,随后悄悄地下了地,推开卧室的房门,溜到浴室里,重新穿上内.衣,又把黑色的旗袍换上,洗漱一番后,化了淡妆,她站在镜子前转动下身体,伸出芊芊玉指,抚摸着水嫩柔滑的脸蛋,抿嘴一笑,便去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刚刚把早餐做好,就听卧室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宋嘉琪吓了一跳,忙把腰里的围裙解下来,快步走了出来,却见我赤着身子,手捂右肩,狼狈不堪地从卧室里蹿出来,宋嘉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轻声地问道:“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打起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揉着胳膊,呲牙咧嘴地道:“她咬我!” 宋嘉琪嫣然一笑,转头望去,却见程若琳穿了件吊带裙,倚在门边,潮红的脸上带着愠怒,正气鼓鼓地瞪着我,程若琳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顿了顿足,抬手捂了脸,耸动着香肩,嘤嘤地哭了起来,宋嘉琪叹了一口气,转头瞥了我一眼,又用手指了指我,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皱着眉头走过去,哄着程若琳进了屋子,随手把房门关上。 我嘿嘿地干笑几声,仰卧在沙发上,伸手从茶几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后惬意地吸了一口,摸着肩膀上那道深深的牙印,摇头叹息着道:“女人都是属小狗的,咬人这叫一个疼!” 一支烟吸完,我把烟头丢在烟灰缸里,转身去了浴室,洗漱完毕后,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宋嘉琪便推开房门,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悄声地道:“小泉,你也真是的,玩得也太疯了点,琳妹子接受不了呢!” 我呵呵一笑,揽着她的小蛮腰,把宋嘉琪抱到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低声地道:“嘉琪,你能接受,她怎么就不行呢?” 宋嘉琪俏脸绯红,恨恨地乜了他一眼,拿手在我的腿上掐了掐,柔着声道:“我啊!就是太迁就你了,以后得管得严些,省得你得意忘形,胡作非为。” 我嘿嘿笑了起来,用嘴唇含住她的耳垂,悄声地道:“就是觉得稀奇,所以想试试,体验一下,感觉确实很刺激。” 宋嘉琪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你倒是刺激了,我们哪里受得了,要不是喝多了酒,昨晚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嘉琪,我心里有数,无论怎么胡闹,你都会迁就我的。” 宋嘉琪抿嘴一笑,歪着脑袋,摆弄着纤细的手指,悄声地道:“那可不见得,改天惹恼了我,再狠狠咬你一次。” 我咧着嘴巴苦笑起来,连连摇着头道:“你们这些女人啊!就会咬人。” 宋嘉琪哼了一声,扭着身子站起来,来到卧室门口,轻声地道:“琳妹子,别生气了,快点过来吃早饭吧。” 程若琳抹了眼泪,气鼓鼓地推门出来,去浴室洗漱完毕,就坐在餐桌边,摸起碗筷,一声不吭地吃着稀饭,眼泪噼里啪啦地往碗里掉,倒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我见状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怒容,啪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低声喝道:“若琳,大过年的,你还有完没完,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程若琳登时愕然,望着我那张眉头紧皱的脸孔,轻轻放下了碗筷,哽咽着道:“嘉琪姐姐,你给评评理,他干了坏事,居然还有理了!呜呜呜……” 宋嘉琪忙扯过纸巾,为程若琳擦了眼角的泪痕,悄声安慰道:“若琳妹子,他就是贪玩了些,你别和他计较。” 我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低声喝道:“不许哭,好好的喜庆气氛,别给我搞砸了,否则下次再也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呐!” 程若琳抹了把眼泪,转身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气鼓鼓地摔上房门,里面传来砰砰几声响,接着又是一阵呜呜的哭声。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抬手推了推我,柔着声道:“小泉,本来就是你的错,干嘛还冲人家吼,快过去哄哄!” 我嘘了一声,摸起筷子,轻声地道:“若琳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姐脾气,我得治治她,你别管,咱们先吃饭。” 宋嘉琪蹙着眉头,摸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不时扭头望上一眼,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我却没事人一样,一边吃着稀粥,一边笑着道:“嘉琪,别看了,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好走,她心里还是忘不了老情.人,在这呆着也没意思。” 话音刚落,房门被一把撞开,程若琳掐腰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道:“叶庆泉,你别诬陷人,我什么时候忘不了老情.人了?” 我低头喝了口汤,抹了抹嘴,神色自若地道:“昨儿你自己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程若琳跺了跺脚,气哼哼地道:“没错,江铭涛是我的前夫,我偶尔也会想起他,可昨儿晚上,你不是说不在乎吗?” 我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本来想不在乎的,可今儿你不听话,我决定开始在乎了,非常在乎!” 程若琳倚在门边,低头望着一双小脚,极为委屈地道:“叶庆泉,你不讲道理!” 我嘿嘿一笑,抬头望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道:“若琳,自从当了主持人后,你这脾气可见长,已经和我耍过几次小性子了,这样可不成,做我的女人,得听话,守规矩,不然……” “不然怎么样?”程若琳扬起俏脸,不甘示弱地道。 我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不怎么样,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我给你自由好了。” 程若琳呆了一呆,霎时间泪如雨下,连连顿足道:“叶庆泉,你就是个大坏蛋!” 我却低头喝汤,不再理她,宋嘉琪却坐不住了,忙放下碗筷,转身走了过去,又拉了程若琳进了屋子,两人在里面也不知在聊些什么,许久都没有出来。 我也不着急,嘴里叼着一支烟,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两位美人才咯咯笑着走了出来。 宋嘉琪拉着程若琳走过来,坐在沙发边,轻声地道:“好啦,你们两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都是那种有身份的人,却像小孩子一样吵个没完,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哈哈一笑,微微摇着头道:“无所谓,我是不怕的。” 程若琳红了脸,倚在沙发上,伸出左手,在我的大腿.根上捏了捏,撅着嘴巴道:“讨厌,总是欺负人家。” 我瞧她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也不禁心中一软,坐了起来,伸手扶住程若琳的纤腰,轻声地道:“你啊!就是孩子气,大过年的,哭个什么劲啊。” “还不是被你气的!” 程若琳回了一句,又低下头,咬着嘴唇嚅嗫道:“昨天晚上,也太荒唐了点,想想就觉得难为情。” 第1082章惦记 我哈哈一笑,低声开导道:“那有什么,你要和嘉琪学,她都没有在乎,你何必这样……” 话音未落,宋嘉琪把遥控器丢下,转过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柔着声问道:“臭小泉,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我有些心虚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宋嘉琪却假装没有看见,而是伸手拧着我的耳朵,笑嘻嘻地道:“臭小泉,以后再敢欺负琳妹子,惹她伤心流泪,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着头道:“你只见到她哭,没见我这肩膀被咬成什么样了,刚刚还在疼。” 程若琳撅着嘴巴哼了一声,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气呼呼地道:“这是轻的,下次再敢这样,我决不轻饶你呢。” 我嘿嘿地干笑几声,点头敷衍道:“若琳,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下不为例好了。” 宋嘉琪微微一笑,在旁边插话道:“臭小泉,别以为就这样算了,我们姐俩儿可商量好了,要联合起来制裁你,给你点颜色看看,治治你这大男子主义的毛病。” 我怔了怔,满脸狐疑地道:“制裁我?怎么制裁?” 宋嘉琪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道:“保密!” 我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道:“故弄玄虚,你们两个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乖乖听话才是正经。” 程若琳做了个鬼脸,拉了宋嘉琪站起来,笑着说道:“嘉琪姐姐,咱们不理她,回屋聊天去,让他自己陪着电视机过年吧!” 宋嘉琪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两人袅娜地回了屋子,把房门轻轻关上。 我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闭着眼睛回味着昨晚的旖旎风情,嘿嘿地笑个不停。 直到傍晚,程若琳将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我才发觉情况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当机立断,立时开始深刻检讨,但任凭自己如何软磨硬泡,两位美人却不为所动,始终不肯打开房门,只许自己在沙发上过夜。 一连几天下来,我是真吃到了制裁的苦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躺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我这时才有些追悔莫及,不该让这两人见面,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搞得现在都挨不到床边,但此时后悔,已然晚了,她们两人如今倒好得如同姐妹一般,却把我打入冷宫。 初五的深夜,我正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打开,程若琳穿着粉红色的睡裙,哈欠连天地推门出来,眯着眼睛摸进浴室,我立时兴奋起来,悄悄地下了床,尾随着她走了进去。 春节过后,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上班以后,程若琳新接了一个重要栏目,压力很大,为了能够在节目中有出色的表现,力争获得好的收视率,她每天都在电视台工作得很晚才回家,倒顾不上和我卿卿我我了。 宋嘉琪白天也极少回来,除了要打理国画院的生意外,她也看中了酒吧行业的暴利,因此与胡可儿打得火热,惦记着把文英阿姨分到给她的红利投进去,最近一段时间,两个女人经常凑在一起,商量着发财大计。 我也没有闲着,财叔每天都要到我的房间里来坐坐,名为聊天,实为讲课,只是授课的内容却极为敏.感,其中涉及诸多隐秘之事,高.官的起落在外人看来,总是如同雾里看花,不过经过财叔的一番解读,我对于仕途又多了一份理解,也就更加多了一份无奈。 权力无疑是这世间最大的珍宝,只要拥有了它,就可以完成许多抱负,也可以满足一切私欲,在它面前,几乎没有人能够拿得起,放得下。 为了攥取权力,历史上甚至出现了许多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典故,而到了现代,这种状况也没有改变,一些高.层之争,虽然隐秘,但经财叔娓娓道来,其中曲折凶险之处,足以令人闻之汗流浃背。 这天上午,财叔离开后,我坐在沙发上看书,信手翻开一页,见上面写着一段话,自己凝视半晌,便摸出签字笔,在那行字下面画上波浪线:“在二战末的一次国际会议上,斯大林嘲笑已经在国内竞选中失败的丘吉尔:‘丘吉尔先生,你打赢了战争,人民却罢免了你,看看我,谁敢罢免我!’丘吉尔平静地回道:‘我打仗就是为了保卫人民有罢免我的权力。’” 我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沉思半晌,才在这行字底下写到:“老丘不错,权力只有掌握在人民的手中,社会才会有真正的公平正义,而在当前的环境下,做一个有良心的政客是非常困难的,许多人都背叛了自己做官的初衷,迷失在争权夺利的游戏里,下一个伟人,必将是改变游戏规则的人,必将是真正赋予人民权力,捍卫人民权力的人……” 飞速地写完这行字,我把书合上,丢到旁边,摸出一支烟来,点了火,皱眉吸了几口,却听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我转头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小佳探头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手里摸着一个漂亮的包包,怯生生地站在门边,她歪着脑袋听了听,就笑着道:“哥,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微微一笑,把烟掐灭,丢道烟灰缸中,轻声地道:“小佳,过来坐吧。” 小佳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微笑着道:“哥,昨天佑江哥哥说了,他要拍一部苦情戏,想让我去客串演员。” 我皱了皱眉头,一摆手,道:“不行,小佳,你过几天就要去盲校上学了,专心学习才是正经,拍什么戏啊。” 小佳‘嗯!’了一声,却拿小嘴咬了食指,呐呐地道:“可是我喜欢拍戏。”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小佳,你要听话,先把眼睛治好,再专心读书,你年纪还小,以后有机会做喜欢的事情。” 小佳乖巧地点了点头,歪着小脑袋道:“医生说过了,只要坚持针灸和按摩,最多三年,我就能感受到光线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宽慰道:“放心吧,小佳,你的病会治好的。” 小佳嘻嘻一笑,满脸幸福地道:“周爷爷昨天也是这样说的,昨天晴晴姐陪着我去看爷爷了,我把过年的压岁钱都塞到他枕头底下了,三千多块钱呢。” 我心里一酸,连连点头赞道:“小佳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周爷爷一定又要哭鼻子了。” 小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一抿嘴道:“爷爷要我听哥哥的话,做个好孩子。” 我哈哈一笑,轻声地道:“小佳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小佳摸了摸鼻梁,嘻嘻笑道:“爷爷总说我调皮呢。” 我摆了摆手,微微摇着头道:“你还是个孩子嘛,调皮点很正常,那是天性。” 小佳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歪着脑袋道:“哥,你和嘉琪姐姐要结婚了啊?”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喝到哥哥的喜酒了。” 小佳愉悦地笑了起来,伸手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红色的剪纸来,嚅嗫地道:“哥,这是小佳送你们的礼物。” 我接过剪纸,见上面是‘百年好合’四个字,虽然剪得歪歪扭扭,但自己还是一阵感动,低声地道:“小佳,你的手真巧,哥很喜欢你的礼物。” 小佳得意地一笑,缓缓站了起来,乖巧地道:“哥,那我走了,一会晴晴姐要带我出去玩。”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出去当心点,别玩得太疯,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啦!”小佳清脆地应了一声,伸手在身前摸了摸,小心翼翼地绕开茶几,缓缓向外走去。 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牵着她的小手,把她送到晴晴那里,三人说了会话,王晴晴便拉着小佳的手,两人叽叽喳喳地向大门外走去。 下午两点多钟,王佑江推门走了进来,进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懒洋洋地道:“小泉,那个女孩你别惦记了,回头二哥给你找个好的。” 第1083章返回 我微微一怔,蹙眉问道:“哪个女孩?” 王佑江摸起茶壶倒了茶水,端着杯子吹了吹气,漫不经心地道:“还有哪个,不就是中戏那个嘛!” 我恍然大悟,轻声地道:“苏小茜?” 王佑江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微微点着头道:“对,就是她,现在人已经跑了。” “跑了?什么跑了?”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满脸狐疑地问道。 王佑江笑了笑,微一摆手道:“那女孩是沪海的,她父亲是一家国营企业老总,前阵子那边有官员出了点事,和他好像有些关联,上面正在秘密调查期间,他提前得到了风声,趁着过年的功夫,全家人秘密出逃了,现在人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我坐直身子,诧异地道:“佑江兄,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着头道:“绝对可靠,你那么在乎那女孩,我能不上心嘛,她们学校一开学,我就派人到那边去找,还打算给她安排个重要角色,谁知她一直都没有回到学校,我就给沪海那边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让他帮着找找,这才得到了确切消息。” 我皱了皱眉,沉思半晌,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息着道:“算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 王佑江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摩挲着油亮的头发,笑着道:“老四,你也不用泄气,过段时间有个模特大赛,回头我给你觅个好的来。” 我苦笑着摇着头道:“佑江兄,你啊!就不要瞎操心了,我没那心思。” 王佑江笑了笑,把身子向后一仰,很是理解道:“是啊!这就要结婚了,是该收心了,怎么样,婚礼的事情计划好了吗?”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商量好了,不打算大办,就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再陪嘉琪出国转转。” 王佑江拍了拍腿,轻声调侃道:“也好,其实都是老夫老妻了,搞得太隆重也没必要。” 我笑了笑,转头望着他道:“佑江兄,你也要抓紧了。”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从烟盒中摸出一支烟,点上后狠抽了几口,拍了拍大腿,愁眉苦脸地道:“我在感情上受过伤害,这辈子是不想再结婚了。” 我没有想到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愕然,随即笑道:“佑江兄,你开什么玩笑?” 王佑江却转过头来,神色黯然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不相信吧?我也不会相信,就凭咱这家世,会有女人拒绝我?可人家就是拒绝了,宁可嫁给普通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也不肯和我风风光光地在一起。”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佑江兄,想开点吧,好女人有很多。” 王佑江微微一笑,摆手道:“想开了,早就想开了,我也不结婚,只是享受女人,享受生活。” 我笑了笑,把话题转向别处,和他聊了会片子的事情,王佑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就忙站起来,笑着道:“成了,我先走了,有事需要帮忙,记得喊我,咱们家这些个人,我就瞧你顺眼。” 我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目送着王佑江走出门口,便眯上眼睛,想着苏小茜的事情,不禁觉得有些惋惜,本来还想给韵寒姐带去一份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节外生枝,竟出了这档子事情,既然线索断了,寻亲的想法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晚上,宋嘉琪回来之后,我把小佳送的剪纸递给她,宋嘉琪看了不禁乍舌,啧啧称奇地道:“小佳还真是心灵手巧,双目失明,还能做出这样的剪纸来,很了不起呢!” 我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这孩子很懂事,想必是动过一番心思的。” 宋嘉琪小心地将剪纸收拾起来,红着脸道:“小泉,结婚的事情是不是再商量下?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我微微一笑,连连摇着头道:“嘉琪,定好的事情,就不要再改了。” 宋嘉琪低下头来,双手摆弄着衣襟,柔着声道:“其实,若琳比我更加适合。” 我默然半晌,叹息着道:“你就不要再让来让去了,若琳那边,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宋嘉琪轻轻点头,拂了拂秀发,默默地望着我,良久,才笑着走过去,将一脸忧郁的我从沙发上拉起,推向浴室,娇声地道:“走,去洗澡,老婆帮你擦背。” 我咧了咧嘴,抬手打了个响指,笑着喊道:“go!go!go!” “神经!”宋嘉琪咕嘟了一句,撅着嘴巴拉上了房门,浴室里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和宋嘉琪开始忙着筹备婚事,宋嘉琪给家里打了电话,文英阿姨和宋叔叔,以及几个直系亲属都来到了京城,由于宋嘉琪早就把一些情况讲给家里,文英阿姨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原以为女儿和我是没有什么结果的,他们本没想到两人能够结婚,在得到讯息后,当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在一番商议之后,定下日子,我带着宋嘉琪去做了登记,虽然用的是化名于王佑泉,但在领了结婚证件之后,宋嘉琪还是激动得哭了几天,以至于拍婚纱照时,眼睛还是肿的,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的甜美动人。 婚礼是秘密举行的,除了两家人外,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参加,王老在婚宴上极为高兴,他先是感谢了文英阿姨和宋叔叔等人对我多年的关心爱护,之后还破例喝了一杯白酒,在听了宋嘉琪唱的京韵大鼓之后,才笑眯眯地睡了过去,财叔赶忙将他推回正房休息。 而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在多喝了几杯酒后,竟然当场落泪,宴席过后,众人一起去了王佑民夫妇新开的酒吧,在豪华包房里玩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兴尽而归。 到了王家大院后,王泽奉又将两人叫到书房里,聊了许久,能够看得出来,他一直都非常努力,希望化解与我之间的鸿沟,而望着王泽奉斑白的双鬓,细密的皱纹,我的心中也有些百感交集。 回到房间,宋嘉琪卸了妆后,羞惭惭地去浴室洗了澡,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忽地听到咯咯的笑声传来,我微微一怔,随即醒悟,皱着眉头下了地,拉开床帘,将躲在床下的王晴晴与小佳拉了出来,轰到外面,两个淘气的家伙在门外闹了半晌,才各自离开。 几天之后,把事情打理妥当,我带着宋嘉琪离开了国内,到欧洲蜜月旅游,欣赏了异国风光,从意大利的威尼斯到希腊的爱琴海,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直到玩得有些疲倦了,两人这才有些懒洋洋地返回了京城。 到家后,宋嘉琪忙着分发礼物,以及那些漂亮的风景照片,我则躺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翻.弄着手机相册,望着里面一张张穿着暴露的异国美女照片,长吁短叹,脸上露出很不爽的表情。 “一定还有机会的……”把手机丢到一边,我瞪圆了眼睛,用力挥了下拳头,恶狠狠地想道。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转眼间我又得再次去了新加坡,在那里静下心来准备毕业论文,而在此期间,好消息不断,先是尚庭松终于如愿以偿,在激烈的角逐中胜出,成为了林安县的县委书记。 随后是方芸熙打来电话,经过一番成功运作,她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将亚钢收购,并入西辰矿业之中,公司实力得到进一步的增强,方芸熙的最大的心愿也已完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最让我感到开心的是,瑶瑶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在最新的一次测试中,居然并列全班第三名,这倒是前所未有的佳绩,虽然她也承认在考试中偷看了两张小纸条,但成绩不容抹杀,因此,当瑶瑶在电话中向我狮子大开口的时候,我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股脑地都答应了下来。 当月中旬时,我终于结束了短暂的培训,返回了江州,出了机场后,看见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自己赶忙来到路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打车来到芜菁国画院,下了车之后,我拎着旅行包走了过去,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保安,两人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便将身子闪开。 我上了台阶,推开玻璃门,迈步走了进去,因为天气原因,楼下看画的客人不多,展厅里略显冷清,只有几个学者模样的人,正站在一幅水墨山水画前,窃窃私语,我转头望了一眼,就径直上了二楼,来到馆长办公室前,轻轻叩响房门,里面传出婉韵寒柔美的声音,道:“请进!” 第1084章讨厌呢 我心中一荡,轻轻推开房门,向里望去,只见婉韵寒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写着东西,她穿着一身黑色吊带长裙,雪白晶莹的香肩大半露在外面,那头乌黑的秀发很随意地盘在头顶,上面别着一枚精致的黑色发卡,发卡中镶嵌的水钻闪闪发光。 但真正诱人的,还是她那欣白柔腻的脖颈,优美的胸部曲线,她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端庄秀美,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知性的韵味。 我缓缓走过去,笑着道:“韵寒姐,我回来了!” 婉韵寒微微一怔,抬头望了一眼,忙把笔丢到旁边,笑着站起来,抿嘴一笑,道:“小泉,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我把旅行包放在地上,拉了椅子坐下,注视着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笑着道:“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婉韵寒嫣然一笑,望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取了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丢过来,有些不满地道:“外面天气不好,也不想着买把伞,感冒了怎么办?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照顾自己。”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笑着道:“没关系的,韵寒,我这身体棒极了,很少感冒的。” 婉韵寒哼了一声,故作嗔怪地道:“还说呢,忘记以前高烧不退的时候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摇了摇着头道:“韵寒,那次是意外而已,从那以后,我再没感冒过。” 婉韵寒莞尔一笑,摸起杯子,走到墙角的饮水机旁,沏了杯茶,放到我的手边,柔着声道:“小泉,你回来的倒正是时候,不然我还真是没法应付了,瑶瑶这些日子一放学就追着问,叔叔回来了没有,到底哪天才能回来,我耳朵都快被她磨出茧子了。” 我摸起茶杯,嗅着空气中如兰似麝的幽香,目光落在她瓷器般光洁圆润的玉臂上,微微一笑,细细地品口茶,轻声地道:“是啊!有一段时间没见她,小家伙应该又长高了,我也想瑶瑶了,这次倒给她带回了不少礼物。” 婉韵寒抬腕看了下表,抿嘴一笑道:“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放学,小泉,你先在沙发上歇歇,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接她。” 我点了点头,又低头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好吧,韵寒,你只管去忙,不用管我。” 婉韵寒走到沙发边,将上面收拾了一番,柔着声道:“方阿姨最近一直在陵台那边忙,晚上就把小慧叫回来吧,小慧也在盼着你回来呢,前些天还哭了鼻子。” 我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躺下,昨晚喝了不少的酒,加上起得太早,旅途劳顿,他也觉得有些疲倦,就眯着眼睛打起瞌睡来。 婉韵寒拿了一串钥匙,打开后面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条红色毛毯,铺在我的身上,随后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先给程雪慧发了条手机短信,又摸起笔,在本子上唰唰地写了起来,十几分钟后,她停下笔,支着下颌,静静地思索着,良久,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转过身子,温柔地注视着沙发上的我,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 四十分钟后,婉韵寒从椅子上站起,到外面的办公室安排了一下,回来后,走到沙发边,轻轻推醒我,我们俩人锁了门,并肩下了楼,坐进银白色的路虎揽胜,一起接了瑶瑶,高高兴兴地返回家中。 当晚,婉韵寒收拾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四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瑶瑶放下碗筷,就奔进卧室,换了一套可爱的公主服,来到客厅的镜子前,扭着小屁股照来照去。 我躺在沙发上,笑着招手道:“瑶瑶,过来亲亲叔叔!” 瑶瑶美滋滋地跑了过来,撅着小嘴对着我的脸上‘啵!’了一声,随后笑嘻嘻地张开嘴巴,吐着小舌头做着怪样,我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声地道:“小宝贝,下次考试不许打小抄了,知道吗?” “知道啦,大宝贝!” 瑶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就又光着脚丫奔了出去,抱着新买的玩具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程雪慧端了果盘走过来,剥了一粒葡萄丢到我的嘴里,接着回头向厨房方向望了一眼,就半跪在沙发上,双手扳着我的肩膀,悄声地问道:“哥,老实交代,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你到底有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 我笑了笑,连连点着头道:“碰过,当然碰过,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孩撞到我怀里,连声对不起都没说,就跑了。” 程雪慧轻轻晃了晃我的身子,蹙着眉头哼唧道:“讨厌啊!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避重就轻,老实交代问题。”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连连摇着头道:“小慧,那个真没有,哥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程雪慧笑着啐了一口,低声地道:“我才不信呢,你这大色.狼,肯定在外面偷食了,那些女孩哪有我这样保守。”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低声调侃道:“小慧,其实你也不算太保守,每天晚上都来钻哥的被窝,已经是挺开放的了。” 程雪慧恼羞成怒,伸出双手,在我的腋窝里掏来掏去,笑嘻嘻地道:“大坏蛋,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我笑着躲闪几下,就发动反攻,一把抱住她,拿手在程雪慧的小屁股上‘啪啪!’打了几下。 瑶瑶这时跑了过来,抱着玩具愣怔怔地望着我,好奇地问道:“叔叔,你为什么打小慧阿姨啊?” 我赶忙松了手,笑着道:“因为她不听话。”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晃了晃手中的玩具,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微一撇嘴道:“才不是呢,叔叔在耍流氓,我都知道了呢!” 我登时愕然,摸着鼻子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躺了下去,眯着眼睛望着程雪慧,嘴唇轻轻动了几下。 “讨厌,我不理你了。” 程雪慧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恨恨地戳了下我的额头,把身子一扭,就下了地,踢踢踏踏地进了月亮门,站到书房门口,转头瞟了一眼,就开门走了进去。 我会意地一笑,忙从沙发上坐起,也跟着走了进去,刚刚进了书房,程雪慧就扑了过来,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扬起头来,眨动着睫毛,娇声地道:“哥,想死我了。” 两人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坐在沙发上,陪着瑶瑶看了会儿电视,又与婉韵寒闲聊,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程雪慧就起身道:“韵寒姐姐,我和哥哥先回去了,你在国画馆忙了一天,早一点休息吧。” 第1085章想你了 我和婉韵寒苦笑着对视一眼,婉韵寒就嫣然一笑,柔着声道:“好吧,那你们先回去吧。” 瑶瑶却喊了起来:“不行,叔叔不能走,他答应过我的,晚上要哄着我睡。” 婉韵寒蹙起秀眉,柔声地道:“瑶瑶,听话,不要闹了。” 瑶瑶却气鼓鼓地拉着我的胳膊,撅着粉嫩的小嘴道:“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让叔叔走。” 我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地道:“好吧,那叔叔晚上不走了,就在这陪着我家小宝贝。” 瑶瑶这才开心起来,嘻嘻地笑个不停。 程雪慧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来,捏着瑶瑶的脸蛋道:“瑶瑶,叔叔在这陪着你,小慧阿姨怎么办啊?” 瑶瑶却眨着眼睛,一脸认真地道:“小慧阿姨,让妈妈哄你睡吧,大男生和大女生不能在一起睡觉,会生出小孩子的。”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省委组织部,办理完相关手续后,去了吕清舟那里和他聊了一会儿。吕清舟这几年在部里郁郁不得志,人也显得消沉太多,我见他有点无精打采的模样,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告辞出来了。 自己夹包走到楼梯口,按了电梯,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却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腋下夹着公文包,手里握着茶杯,看情形是刚刚开完会回来。 我赶忙侧过身子,笑着打招呼道:“段部长,你好。” 段永祺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把茶杯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微笑着道:“是小叶书记啊!怎么样,在新加坡培训收获还不小吧?” 我和他轻轻握了手,深有感触地道:“出去以后,确实开阔了眼界,很受启发,也感觉肩头的压力很大,和那边的差距太大了,应该想办法赶上去。” 段永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表,就往前面指了指,笑着说:“还有时间,走吧,到我办公室里去坐坐。” 我微微一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工作人员沏上茶,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段永祺目送着工作人员走开,就面带微笑注视着我,开门见山地道:“叶书记,这次经组织部提名,省委研究决定,调你到淮鞍市任市委常委,估计你们霍书记会把你调到市区工作,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啊?” 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故作吃惊地道:“段部长,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进市级班子倒是好事,只是怕能力不够,挑不起这副重担,辜负了组织上的信任。” 段永祺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道:“叶书记,你不必自谦,单从能力上来讲,你完全具备这个资格,一方面你曾经在省直部门任职,对于经济工作很是熟悉;另外一方面,陵台县的发展速度极为喜人,各项工作都上了台阶,这和你的正确领导是分不开的。” 顿了顿,他喝了口茶水,又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当然了,从年龄上来讲,确实年轻了些,二十七岁就进入市委班子,这在我们江州省还是很少见的,也有省委领导提出过这种担心,认为拔苗助长式的提拔,不利于年轻干部的顺利成长,不过经过审慎考虑,反复比较,组织上还是认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微微一笑,段永祺透露出的信息再明显不过了,在这个位置的人选上,省里也经历了激烈的交锋,最终还是孟书记取得了胜利。 段永祺现在的态度有些值得玩味,虽然不清楚他讲出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位常务副部长的眼里,自己头上已经被贴了‘孟’字的标签。 我也不便解释,坦然面对着段永祺的审视,斟酌字句道:“段部长请放心,我一定服从省委的安排,无论到哪里工作,不管担任什么职务,都会沉下心思,踏踏实实地把工作干好。” 段永祺轻轻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最迟月底就会发文,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市区的情况和县里不同,环境相对比较复杂,我也不便多说,到时侯你自然会清楚。” 我微微一笑,和段永祺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省委组织部,自己在省城玉州逗留了两天,分别去见了焦南亭与李国勇,通过和两人交流,自己才得知,原来段永祺就是从淮鞍出来的干部,与现在的班子成员,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永祺以前曾经在淮鞍市当过三年的常委副市长,后来因为与前任市长胡升达关系紧张,两人各拉了一套人马打对台,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省委领导几次从中调解,都没有效果,后来研究决定,将他调离了淮鞍,到省委组织部任副部长,分管研究室和干部四处,等到常务副部长方如镜调离组织部后,他又接了常务副部长的职务,重新回到重要岗位上,因此,对于淮鞍的人事问题,段永祺向来都是极为关心的。 周四的下午,我回到了陵台县,县长唐耀文第一时间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接下来的时间,自己都在应酬着前来探望的县委常委们,办公室里很快变得烟雾缭绕,笑声不断。 下班后,一干常委又聚在一起,簇拥着我去了饭店,一直喝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时,众人才出了包间,在饭店门口分手后,陈雷开着警车,将醉醺醺的我送回了老西街,到了街口后,我便下了车,步行走进了巷子。 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我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迈步走了进去,关上大门后,他转头向西厢房望去,见窗帘后面,俏立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在缓缓地梳理秀发。 这场景似曾相识,勾起了自己曾经许多美好的回忆,我微微一笑,缓缓走了过去,伸手叩响了房门,几分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身披粉色真丝睡袍的白雪玲倚在门口,静静地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白娘子,想我了吗?”我伸出右手,托起了她秀美的下颌,轻声问道。 白雪玲吃吃笑着,不肯做声,却把脸转到一边,望着院中的一颗杨树,眸中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过了半晌,她才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进来吧,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哟!” 我进了屋子,把西服脱掉,挂在衣架上,坐在床边,笑着问道:“怎么样,在检察院干得还开心吗?” 白雪玲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悠荡着双腿道:“在检察院清闲,平时事情不多,只是我业务不熟,闹出了不少笑话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我呵呵一笑,伸手捞起她纤细秀美的双腿,轻轻抚摸着道:“慢慢来,不要急,时间久了,自然会熟悉起来的,不管怎么说,那边比在刑警大队要安全,刑警是高危职业,随时可能要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我可不想你受到半点损伤。” 白雪玲妩媚地一笑,歪着脑袋,甜腻腻地道:“你的心思我懂哟!不过你放心好了,寻常的歹徒,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握着她滑腻的手掌,轻声地道:“别太大意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白雪玲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声若蚊蝇地道:“放心吧,我听你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雪玲,我应该很快就要调走了,你暂时就先留在陵台,等过了一段时间后,那边的工作捋顺了,我再把你调过去。”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不急的,其实我是不太想过去的,真是舍不得小乐乐呢。” 我嗯了一声,把手探进她的浴袍之中…… 第1086章少臭美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却发现白雪玲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我不禁呵呵一笑,翻身坐起,轻声调侃道:“雪玲,在犯花痴吗?” “少臭美了哟!” 白雪玲轻啐了一口,羞红着脸站起来,走到衣柜里,取出崭新的衬衫西服,以及一条暗红色花纹的领带,平放在床边,柔着声道:“早饭已经做好了,快点起来吧,懒鬼。” 我笑了笑,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就坐在餐桌边,陪着白雪玲用了早餐,收拾了桌子后,白雪玲把我拉到镜子旁,为自己系好了领带,又帮我梳理了头发,用摩丝定了型,这才笑着道:“全省的县委书记里,你大概是最帅的一个了。” 我颇以为然,很自恋地挑了挑眉头,又摆了个酷酷的造型,直到白雪玲笑嘻嘻的翻着白眼走开。 上班后,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考虑着我离开陵台县之后的一些事宜,正沉吟间,秘书郑辉敲门进来,笑着提醒道:“叶书记,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会了。” 我放下茶杯,摸起日程安排表,扫了一眼,就拿笔在上面勾了下,轻声地道:“下午的剪彩活动我就不去了,请鲁书记代替我参加一下,我要到亚钢转转,你去安排一下。” 郑辉赶忙说了声好,转身退了出去。 我摸起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方芸熙的号码,悄声地道:“芸熙阿姨,我下午到亚钢看看,借着周末的机会,我们一起去趟矿区。” 第1087章视察 方芸熙莞尔一笑道:“好的,大老板,随时欢迎你来视察,不过我还在市环保局,要下午三点钟才能返回去。”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没有关系的,你忙正事要紧,不必急着回来。” 方芸熙轻笑着道:“那好,我办完手续再回去,一年多没见了,还真有点想我这宝贝女婿了。” 我微微一怔,苦笑着道:“芸熙阿姨,您还是叫我小泉好了,我有点不适应。”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小泉,阿姨真的已经想开了,只要你能真心对小慧好,阿姨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做情.人就做情.人吧,这是她的命,谁让她死心塌地喜欢上你了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赶忙低声地道:“芸熙阿姨,我要去开会了,咱们见面再说吧。” 方芸熙‘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来传来嘟嘟的盲音,我有些失神地愣了半晌,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自己才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愁眉苦脸地嘟囔道:“有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岳母,哪个女婿受得了啊!” 开完会后,已经到了中午,我到机关食堂里用过餐,坐在餐桌边点了一支烟,与简虹、史法宪等人聊了一会儿,就转身出了食堂,慢悠悠地回到办公室,刚刚推开房门,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倩影,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我随手关上房门,缓缓走到她的身后,笑着道:“丛蝶,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昨天下午才回来,你今儿就到了。” 婉丛蝶叹了一口气,轻轻转过身子,斜倚在窗前,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声地道:“生意人就要消息灵通,不然怎么行呢,就像上次,提前知道县里要修高速,让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着实大赚了一笔。” 我微微一笑,拉了椅子坐下,怅然地道:“丛蝶,现在可没什么消息送你了。” 婉丛蝶抿嘴一笑,走到他的对面,坐在桌子上,轻声地道:“不用了,天宇公司已经上了轨道,现在接的工程,明年都干不完,只要不犯低级错误,发展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好,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公司一定会有很好的前景,不过赚了钱别都揣在腰包里,还是要记着在适当的时候回报社会。” 婉丛蝶笑了笑,斜眼睨着他,微笑着道:“不用书记大人提醒,我已经捐了三个希望小学出来,要不然,能当上政协委员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你啊!说话总是那么尖刻,那不是交易,而是一种鼓励。” 婉丛蝶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把身子向后仰去,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轻声反驳道:“都一样,花钱买名声嘛,这也是一种投资。” 我哼了一声,低声地道:“市侩!” 婉丛蝶咯咯地笑了起来,把办公桌上的座机推开,侧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柔着声道:“小男生,听说你要调走了?” 我点了点头,把身子向后一仰,微笑着道:“是啊!去你小姨那边,月底就走。” 婉丛蝶叹了一口气,信手拨弄着桌上的鼠标,轻声地道:“早就猜到了,出去培训那么久,回来一定是要高升的。” 我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把几个淡淡的烟圈喷了过去,笑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丛蝶,你也不用太难过。” 婉丛蝶抿嘴一笑,伸手抢过我手中的烟,蹙眉吸了一口,叹息着道:“小男生,你真是太自恋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大家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猫走了,对王老鼠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根本不需要伤心。” 我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着头道:“丛蝶,我不是猫,你也不是老鼠,我们之间,应该是介于朋友与情.人之间的关系。” 婉丛蝶拂了拂秀发,微笑着道:“小男生,其实有时很想做你的情.人,可生怕自己陷进去,难以自拔。” 我笑了笑,盯着那张白皙的俏脸,轻声地道:“丛蝶,哪有那么严重?” 婉丛蝶却嘟着嘴巴,伸手拨弄着我胸前的领带,轻轻摇着头道:“的确很严重,不得不说,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大男孩,精力充沛,充满了活力,对我来讲,很有诱.惑……” 我伸出手去,从她唇边摸回香烟,皱眉吸了一口,低声地道:“丛蝶,你也一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身上的那种野性很让我心动,有时很想征服你,可每次到了要紧关头,都会感到一丝潜在的危险,或许,我们做朋友更安全一些。” 婉丛蝶咯咯一笑,从办公桌上跳了下去,转身向外走去,行了几步,转过身来,微笑着道:“小男生,那咱们就做朋友好吧,你走时,我就不送了,不过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淮鞍市里看你的,说不定哪天忍不住,咱们就变成情.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在把你身上的刺拔光之前,那是不可能的。” “那可未必!”婉丛蝶眨了眨眼睛,轻飘飘地抛了个媚眼,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我低头哑笑半晌,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目送着红色的跑车驶出县委大院,心中竟有些难言的失落,正惆怅间,目光不经意落在窗棂上,只见那里写着一行小字:“庆泉,我想征服你,而不是被你征服。” 下午,在两辆警车的引领下,五辆轿车与一辆电视台采访车开进黄龙镇,在亚钢总部门口停下来,车门几乎是同时打开,我面色沉静地走下轿车,在一众领导的陪同下,他向前走了几步,就抬起头来,望着粉刷一新的集团大楼,以及上面挂的‘西辰矿业有限公司’与‘亚钢集团有限公司’两块牌子,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公司的十几位高管早已迎了过来,我走过去,与众人握手寒暄了一番,就在众人的簇拥下步行去了生产车间,见生产线上秩序井然,工作繁忙,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自己心中极为高兴,对方芸熙又多了几分钦佩,当然,亚钢之所以能很快恢复活力,这其中也有婉丛蝶的功劳,假如她没有创建天宇公司,而是与方芸熙一起管理公司,我就更加放心了。 从车间里出来,返回办公大楼,在会议室里,我分别倾听了公司几位副总的汇报,自己的神情尤其专注,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而在场没有人清楚,这位神情冷峻的县委书记,其实是公司真正的后台老板,在摄像机的镜头前,我侃侃而谈,对公司取得的成绩给予了高度评价,并鼓励他们再接再厉,铸造新的辉煌。 直到会议开完,方芸熙也没有赶回来,这可急坏了县委办的张主任,他赶忙写了条子,递给常务副县长苗月华,苗月华接了条子,也是满脸的无奈,只好转身出了会议室,站在楼道里,再次给方芸熙挂了电话,心急火燎地道:“方总,你的事情还没办完吗?叶书记可在这等了两个小时了,他刚刚回国就到你们公司视察,这表示县委对贵公司的高度重视,而你们却只由副总出面接待,这不太好吧?” 方芸熙正开车往回赶,此时已快到了高速公路的陵台收费站,她摸着手机嫣然一笑,略带歉意地道:“苗县长,您不要急,我正在路上,这次环保局的事情非常急,一定要我亲自去办,况且,县委办是临时做出的通知,我当时已经在外面,确实没办法赶回来,不过您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等会请诸位领导先去就餐,我到时一定向叶书记当面赔罪。” 苗月华挂断电话,回到会议室里,重新坐到我身边,欠身道:“叶书记,刚刚和西辰矿业的方总通过电话,她正急着返回,想请咱们先到餐厅坐坐,她很快就到。”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没关系,我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请她不要急,慢慢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众人在会议室里又坐了一会儿,就在几位副总的引领下,簇拥着去了亚钢的餐厅,那里已经上齐了酒菜,黄龙镇的干部们都清楚我的酒量,于是纷纷站起来,轮流举着杯子敬酒。 第1088章跳舞 我这时心情大好,就放开了量,与众人推杯换盏,喝得很是欢畅,正喝得高兴时,却见方芸熙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她上身穿着白色高领针织衫,下身是一件黑格子长裙,脚下蹬着黑色高跟鞋,漂亮的鹅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莲步轻移间,自有一种端庄淑雅的美态。 她来到桌边站定,温柔地注视着我,微笑着道:“叶书记,各位领导,真是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来晚了。” 苗月华赶忙介绍道:“叶书记,方总来了,她可是现在咱们县里最出色的民营企业家了。” 我站了起来,递过右手,微笑着道:“方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方芸熙抿嘴轻笑,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捏了捏,柔着声道:“叶书记,您好,欢迎您到西辰矿业莅临指导。” 我呵呵一笑,风趣地道:“早就听说方总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企业家,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桌子上众人立时笑了起来,方芸熙面色微红,眉眼如风,轻轻瞟了我一眼,抽回柔夷,淡淡地道:“叶书记,您也比我想象中更加年轻。” 我笑着摆了摆手,众人又都跟着他坐了下来,方芸熙出现之后,饭桌上明显出现了两极,除了我之外,众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这位艳名远播的美女老总身上,她的仪容气度,均是上上之选,坐在这些官员身边,非但没有半分的消减,反而多出一份母仪天下的恬淡从容,那种铅华洗净的内蕴,绝非寻常女子能够拥有的。 我也被她表现出的气质所倾倒,趁人不备,放下筷子,向方芸熙眨了眨眼。 方芸熙会意地一笑,摸了摸身前的杯子,也递了个眼神过去。 不巧的是,这一幕都落在县委办张主任的眼里,老张心里‘咚!’地一跳,却想到了别处,赶忙笑着道:“方总,你回来晚了,让叶书记等了这么久,应该罚酒。” 方芸熙笑着道:“张主任,我的酒量有限,只能喝一杯,再多了就要出洋相了。” 张主任却是不肯,笑着劝道:“方总,一杯太少了,为了表示诚意,你起码要敬叶书记三杯。”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道:“张主任说的对,起码要喝三杯。” 方芸熙端了酒杯,笑盈盈地站起来,抿嘴道:“这样吧,我听叶书记的,他说几杯就几杯!” 我大度地一笑,举着杯子道:“喝酒嘛,要随意,不能强人所难,这样吧,我们就碰一下,我干了,方总随意。” 方芸熙莞尔一笑,轻声地道:“谢谢叶书记的理解。” 两人轻轻碰了杯子,我一饮而尽,方芸熙喝了一半停下来,微微蹙眉,伸手拍了拍胸脯,再次举杯,也将一杯酒喝了进去,再次坐下时,已是霞飞双靥,显得格外的娇俏动人。 酒桌上登时又热闹起来,镇里的领导与公司的几位副总,又开始轮番向县领导敬酒,苗月华的酒量差些,很快脸色就变得有些发白,说话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我见状,就笑着道:“早知道会被围攻,应该把老庞带来,让酒书记来对付你们。” 众人听了后,都是一阵哄笑,方芸熙夹了口菜,望着众星捧月之中的我,觉得对方此刻的气质和以往完全不同,倒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坚毅,一举一动,都有种身居上位者的威仪,压迫感十足,这让身边众人都放低了身段,刻意去迎.合对方,听着酒桌上如潮的马屁,方芸熙忍俊不禁,悄悄地转过头去,掩嘴轻笑。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被方芸熙无意间展现出的撩人风情打动,心里竟然怦怦跳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桌上又干掉了三瓶五粮液,不知不觉中,方芸熙也喝多了酒,感到有些眩晕,她红着脸叫过一位副总,在他身前低声说了几句,又坐回桌边,过了一会儿,接了电话,就笑着道:“叶书记,各位领导,公司今晚刚好有舞会,请领导们移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举起杯子道:“好吧,客随主便,大家把杯中酒清掉,过去放松一下。” 众人都举起杯子,把剩下的酒喝掉,跟着方芸熙去了舞厅,音乐声响起后,众人在女工的邀请下,纷纷走了下去,一对对身影在舞池中转动起来。 我没有下去跳舞,而是坐在沙发上与苗月华闲聊,而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远处的方芸熙身上,她正斜倚在沙发上,支着下颌,望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身影,怔怔发呆。 一曲终了,众人再次回到沙发边坐下,低声说笑了一会儿,舒缓的旋律再次响起,几位男士先后过去邀请她,却被方芸熙礼貌地拒绝了,其他人也都知趣地打消了念头,各自寻了舞伴,成双结对地走到舞池中,再次跳了起来。 我找了机会,主动走到方芸熙身边,伸出手来,笑着道:“方总,我们来跳一曲吧。” 方芸熙抿嘴一笑,站起身子,伸手搭了上去,两人扯着手走了几步,也抱在一起,随着悠扬的舞曲,缓缓踱着步子。 我揽着她柔软的纤腰,慢慢摇摆着身子,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芸熙阿姨,辛苦了。” 方芸熙莞尔一笑,纤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捏了捏,悄声地道:“小泉,都是自家人,你就不必客气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揽着她转了个身子,缓缓向角落移去,低声地道:“芸熙阿姨,有什么困难需要协调解决的吗?” 方芸熙摇了摇头,柔着声道:“没有,公司现在的发展势头正好,省里市里也都重视,暂时没有什么困难,过段时间,等阴极铜项目正式上马,我们的销售收入就能实现翻上几倍,相信不用十年时间,西辰矿业就能跻身省内明星企业之列。” 我微微一笑,低下头来,嗅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幽香,右手轻轻用力,将这具曼妙的娇躯揽在怀中,轻柔地挪动着脚步,沉浸在一种美妙的感觉中,过了半晌,我才低声地道:“芸熙阿姨,以后类似的应酬,你不必再参加了,这种形式的舞会也要取消。” 方芸熙咯咯地笑了几声,悄声地道:“好吧,你是公司的大老板,一切都听你的。” 我笑了笑,不再吭声,右手悄悄向下滑去,只滑到方芸熙的腰间,却不敢再冒险向下,就闭了眼睛沉思,若是那只手滑到方芸熙的香.臀上,再捏上一把,不知怀中佳人会如何反应,正想入非非时,方芸熙忽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很久没有跳舞了,脚步都生疏了。” 我睁开眼睛,摆着手臂,揽着她转了两个圈,微笑着道:“没有啊!芸熙阿姨,你的舞姿很优雅,就像漂亮的白天鹅一样,和你跳舞,真是一种享受。” 方芸熙莞尔一笑,摇着头道:“小泉,不用恭维我了,小心阿姨一会得意忘形,踩了你的脚。” “那就踩吧……” 我淡淡一笑,右手终于落在她的翘.臀上,把右腿插在她的双腿之间,带着方芸熙,轻盈地旋转起来。 十几个漂亮的旋转之后,我本能地把手掌移开,很自然地抚在方芸熙的腰间,推着她向舞池中央跳去,我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刚才的出格举动,并没有引起这位大美人的警觉,她的身体一直都很放松,没有丝毫的紧张不安,只是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竟带着些许的恍惚,我微微一笑,低声地道:“芸熙阿姨,在想什么?” “什么?” 方芸熙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惆怅之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抿嘴一笑,有些伤感地道:“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微微皱眉,用手在她的腰肢上轻轻摩挲着,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道:“芸熙阿姨,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方芸熙莞尔一笑,轻轻拂了拂秀发,摇了摇着头道:“没有,是一些很愉快的事情,很久没来这个舞厅了,当年,我跟小慧她爸很喜欢这里,当时我父亲在这边,我们几乎每到周末都到这里来玩,这里留下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 第1089章敏感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想说话,音乐声却停了下来,自己只好松了手,随着众人走回沙发边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儿,音乐再次响起,我又走了过去,极为绅士地伸出右手,牵着方芸熙递过的小手,走下舞池,在人丛中转来转去,翩翩起舞。 在跳了几曲之后,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起来,竟能在欢快的舞曲中,走出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交叉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松惬意,这使得我有些兴奋起来,望着光彩照人的方芸熙,心跳加速,身体渐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方芸熙也进入了状态,舞步轻盈优雅,体态曼妙端庄,那张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意,眸中闪动着异彩,小巧秀挺的鼻梁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丰润的嘴唇轻轻歙合着,似乎在微微喘.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同擦了胭脂一般,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沉浸在这份难言的愉悦之中,又过了一会儿,伴着一声惊呼,舞厅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大厅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在轻柔舒缓的乐曲声中,一对对婆娑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在舞池中缓缓摇曳着。 墙角的音响里,传出女歌手落寞的声音:“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在这种暧昧的氛围里,我经不住心中的诱.惑,渐渐拥紧了方芸熙,两人的脸颊也极为自然地贴在一起,随着优美的旋律,亦步亦趋地踱着步子。 我的心情悸动起来,右手贴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柔地摩挲着,呼吸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而似乎是作为一种隐晦的回应,搭在肩头的那只小手,竟也在微微颤动着。 黑暗之中,方芸熙的眸光似水,晶莹闪亮,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惊觉,愕然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色,她轻轻推开了我,转身奔出舞厅,过了许久都没有回来。 我微微一怔,茫然若失地站在舞池中央,直到一盏盏灯光再次亮起,意犹未尽的人们发出一声轻叹,纷纷走了过来,自己才苦笑着走了回去,招手叫来张主任,轻声吩咐道:“老张,你和苗县长先带他们回去吧,我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就在黄龙镇休息一晚。” 张主任心里又是‘咚!’地一跳,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赶忙点了点着头道:“好的,叶书记,刚好家里来电话催了,那我和他们讲下,早点散了吧,不要耽误您休息。”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吸了几口,就站了起来,缓缓走出舞厅,来到走廊的窗户前,停下脚步,向下望去,远远地瞥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几十米外的一棵树下,轻轻踱着步子,夜色下,方芸熙的倩影显得格外孤寂冷清,竟有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味。 众人走光之后,我才缓缓下了楼,站在台阶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大门口走去,出了亚钢的院子后,很快瞥到路边的那辆红色千里马,我慢悠悠地行了过去,向四处望了几眼,见没人留意,我赶忙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方芸熙神色如常地望了我一眼,淡淡一笑,略带歉意地道:“小泉,不好意思,刚才感觉胸口有些闷,就出去透了一口气。” 我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闷,歇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方芸熙抿嘴一笑,发动了车子,小车缓缓向前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在街上驶了十几分钟,拐到一个僻静的小区里停下,方芸熙下了车,领着自己进了单元门,顺着楼梯来到三楼,她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转头笑道:“小泉,这是以前我父亲被查封的家,我过来后,把它买了回来,前段时间小慧回来住了两晚,她还哭了鼻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进屋换了拖鞋,走过玄关,笑眯眯地打量着房间,屋子很大,是四室两厅的格局,装修也极为温馨,是淡淡的粉色,墙上挂了一些字画以及照片,其中一些是方芸熙少女时代的艺术照,我登时被这些美轮美奂的照片吸引住,一幅幅地望了过去。 方芸熙抿嘴一笑,进厨房洗了手,端出果盘来,笑着招呼道:“来,小泉,过来吃些水果。” 我嗯了一声,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挽了袖子坐在沙发上,剥了一瓣桔子丢到嘴里,笑着搭讪道:“芸熙阿姨,有阵子没见,你可比以前更漂亮了。” 方芸熙嘴唇微抿,轻盈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道:“你啊!油嘴滑舌的,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能漂亮到哪去。” 我呵呵一笑,凝视良久,才收回目光,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上一口,笑着道:“芸熙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单身实在是可惜了些,前天晚上我还在和小慧商量,干脆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算了。” 方芸熙微微一怔,瞧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媚态横生,过了半晌,她才扭了扭身子,故作嗔怪地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没大没小的,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真是不像话!” 我笑着掸了掸烟灰,轻声试探道:“芸熙阿姨,我们两个是认真的,你现在正是珠圆玉润的好光景,应该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了。 方芸熙蹙起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一摆手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根本没有那种心思。” 我心中窃喜,却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点了点着头道:“好吧,那就等真命天子出现再说。” 方芸熙俏脸微红,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别说那些疯话了,你啊!在外面还像个县委书记,回到家里就原形毕露了,连长辈都敢戏弄。” 我有些心虚,嘿嘿地干笑几声,皱眉吸了一口烟,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又壮起胆子道:“芸熙阿姨,其实你心里也是想的,要不是春心荡漾,怎么会脸红?” 方芸熙有些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她哼了一声,伸出芊芊玉指,在我的额头打了个爆粟,羞恼地道:“小泉,少贫嘴,再敢开这种玩笑,小心阿姨真生气了。” 见她生起气来,也是一副娇憨模样,别有一番妩媚风情,我心中一荡,揉着脑门,悻悻地笑了起来,两人经过这一番调笑,倒把在舞厅里的那份尴尬冲淡了些。 方芸熙起身去了书房,将一份厚厚的材料放在桌上,笑着道:“小泉,阿姨先去洗澡,这些是公司的财务报告,你看一下吧。” 我摆了摆手,把材料推到一边,摇了摇着头道:“不必了,芸熙阿姨,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 方芸熙听了很是受用,嘴上却说道:“你这张嘴巴啊!像抹了蜜一样,倒是会哄人。”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是真心话。” 方芸熙莞尔一笑,起身回到卧室,取了睡袍,婀娜多姿地走进浴室,她随手关上房门,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褪了下来,将衣裙裹在一起,塞进白色的塑料袋,丢到洗衣机上,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赤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娇嫩可人的美艳少妇,痴痴地望了半晌,才‘扑哧!’一笑,又羞又恼地道:“你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方芸熙脸上浮过一抹淡淡的愁容,她伸手扭开旋钮,站在温热的水线之中,轻柔地搓动着娇躯,秀眉微蹙,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090章丢死人了 二十分钟后,她关了水阀,将身子擦干净,用一条粉毛巾裹了潮湿的秀发,换上白色的睡袍,推开房门,娇慵地走了出来,却见我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翻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就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微笑着道:“小泉,只是小慧上小学时的照片,彤彤那时还太小,怎么样,很可爱吧?” 我转头望了一眼,瞥见她胸前一片晶莹细腻的肌肤,不禁觉得有些眩晕,忙挪开视线,向后侧了侧身子,跷起二郎腿,指着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笑着道:“芸熙阿姨,这张照片最可爱了,你瞧她哭得多伤心?” 方芸熙俯过身子,望了一眼,也咯咯地笑了起来,柔着声道:“是啊!那是去郊游的时候,她太淘气了,在草地上乱跑乱跳,结果绊倒在地,无论怎么哄劝,小慧都不肯起来,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慧她爸抓住机会,抢拍了这张照片。” 我微微一笑,把相册向右前方移了移,翻了一页,又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道:“这张照片里的风景真漂亮,是在咱们江州拍的吗?” 方芸熙身子前倾,探头凑了过去,望着照片上秀丽的山光水色,抿嘴道:“这张是在罗敷水库拍的,那里风景的确很美,其实和隐湖相比,我更加喜欢那里,去隐湖游玩的人太多了,就少了一种恬淡的美感。” 我嗯嗯地敷衍着,眼角的余光却透过领口,心不在焉地道:“芸熙阿姨,这张也不错啊!也是在罗敷水库拍的吗?” 方芸熙看了一眼,抬手在我头上打了个爆粟,哭笑不得地道:“臭小子,你在想些什么,仔细瞧瞧这是哪里?” 我微微一怔,忙凝视望去,却见照片上是方芸熙前夫抱着女儿站在亚钢正门口,自己赶忙咳咳地咳嗽几声,掩饰了尴尬,随口问道:“芸熙阿姨,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啊?” 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把这张照片从相册中抽出,凝神望了半晌,唇角掠过一丝凄苦的笑意,闭了眼睛,缓缓地道:“那时我还小,只有十六岁,他喜欢看我父亲在钢厂敲敲打打的,常到家里走动,时间久了,就被他的性格吸引,渐渐喜欢了他,他那个人啊!性子执拗得很,喜欢钻牛角尖,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我愣愣地听着,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他深深地望了方芸熙一眼,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禁不住拉过她冰冷的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低声地道:“芸熙阿姨,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方芸熙沉默良久,凄然一笑,微一摆手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想了,小泉,你晚上就在小慧的房间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袅娜地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轻轻关上房门,不禁皱眉叹了一口气,拾起茶几上的相册,又翻了几页,便缓缓合上,丢在一旁,转身进了浴室,脱光衣服,冲了个热水澡,便躺在白瓷浴缸之中,回味着舞厅里发生的一幕,不禁轻声感慨道:“真是一朵诱人的女人花,可惜啊!只能看,不能碰。” 正长吁短叹时,我的目光忽地落在洗衣机上,那上面放着一个鼓鼓的白色塑料袋,里面露出衣裙一角,我心中微动,伸手摸了摸,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方芸熙夜里睡得极为安稳,早晨起来后,精神很足,她先在客厅里做了一套健美运动,接着推开房门走进浴室,洗漱之后,站在镜子前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更显得面色白皙红润,肌肤娇嫩可人,她正拿着唇膏,在唇上轻轻涂抹时,忽地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却见冰箱上面空空如也,那个装着换洗衣物的白色塑料袋竟然不翼而飞了。 方芸熙登时有些慌乱,忙在浴室里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她急慌慌地出了浴室,来到客厅,四处寻找,仍旧没有找到,正狐疑间,目光透过厨房,却发现后阳台的窗子半开着,方芸熙心中剧震,赶忙走了过去,果然在阳台的晒衣杆上,发现了那几件洗好的衣物,而那件黑色的蕾.丝内.裤,正挂在红色的衣架上,在晨风中轻轻飘荡。 方芸熙羞愤难当,俏脸绯红,当即扯下内.裤,丢到地上,顿足踩了几下,又怒气冲冲地拿了剪刀,将内.裤剪成碎布条,裹在报纸中,丢进纸篓,她气哼哼地把剪刀丢在阳台上,站在窗前沉思良久,渐渐恢复了平静,轻轻吁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回厨房,系上围裙,将早餐做好,随后来到我的卧室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柔着声道:“小泉,早餐做好了,快起来吧。” “知道了,这就来!” 我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坐了半晌,又仰头重重地躺了下去,眯了十几分钟,直到方芸熙再次敲门,他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穿了衣服走出去,洗漱完毕后,把毛巾挂好,对着镜子呲了呲牙,又挥了挥拳头,精神奕奕地推门走了出去,来到餐桌旁坐下,伸手抓了白面馒头,微笑着道:“芸熙阿姨,周末不用起这么早吧?” 方芸熙面沉似水,板着脸孔喝了口汤,蹙起秀眉道:“不是要去矿区吗?那里路太远,要想当天返回来,就要早点出发。” 我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微微一笑,伸手拨了个咸鸭蛋,轻声地道:“其实没必要的,我们可以在那住上一晚,明儿起早再回来。” 方芸熙微笑着摇了摇头,柔着声道:“不行,明天工厂这边还有事情。” 我哦了一声,微笑着道:“可惜了,本来还想陪你到罗敷水库转转,从照片上看,那里的风景确实很是秀美。” 方芸熙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唇,面容变得冷峻起来,盯着我,单刀直入地道:“小泉,外面挂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不好意思,芸熙阿姨,我见有要换洗的衣服,就丢到洗衣机里了,洗过才知道,里面还包着贴身衣物,真是抱歉啊。” 方芸熙俏脸粉红,霍地站起,她转过身子,沉默半晌,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道:“小泉,无论你在外面怎么威风,可在家里,你和小慧一样,都是不太懂事的孩子,偶尔做错些事情,阿姨也不怪你,但是,你务必要记住,我是长辈,需要尊重,有些玩笑,是决计不能开的,比如昨晚那些疯话,以后再也不准提了。” 我微微一笑,虽然情知方芸熙是在借题发挥,用来掩饰尴尬,但自己还是讪讪地笑了笑,一脸真诚地道歉道:“芸熙阿姨,你说的对,昨晚那些话,确实轻佻了些,而且在舞厅里,可能是喝多了酒,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头脑发热,鬼迷心窍,竟然……” 方芸熙娇躯一颤,赶忙抬手打断他的话,期期艾艾地道:“小泉,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昨晚阿姨也喝醉了,想起和小慧她爸跳舞时的情景,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倒像是纵容了你。”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又斩钉截铁地道:“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不再犯糊涂,阿姨肯定不会计较的,你还是我的好女婿,阿姨会尽心尽力为你把企业干好,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以后对小慧好些,千万别伤了她的心,小慧这孩子,委实可怜了些,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我本想以退为进,巧妙地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听她这样一讲,就知道再坚持下去,只能弄巧成拙,于是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芸熙阿姨,你尽管放心,我会珍惜小慧的。” “那就好。” 方芸熙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回到卧室,关了房门,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俏脸,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羞涩地笑了笑,满脸娇嗔地道:“丢死人了,万一传出去,真是不用活了……” 第1091章要上 饭后,方芸熙收拾了桌子,又换了衣服,两人锁了门,说说笑笑地下了楼,似乎把刚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坐进小车里,方芸熙戴上墨镜,缓缓发动车子,将红色的千里马开出小区,驶出黄龙镇,向位于北辰乡的矿区行去。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外面的天气很好,车子行驶在乡间公路上,两边的树木飞速地向后退去,望着远处的风景,我心情格外舒畅,和方芸熙聊了许久,才眯着眼睛,仰坐在副驾驶位上,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状,然而目光却始终盯着倒视镜,镜子里的方芸熙,一身白衫黑裙,漂亮的鹅蛋脸上,浮荡着浅浅的笑意,更显得端庄秀美,淡雅脱俗。 不知不觉间,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终于进了北辰乡地界,向西边拐了过去,恰巧见两台运矿大车驶了过来,方芸熙赶忙把小车靠在道边,卡车司机探出头来,按了几声喇叭,向她打了招呼,便将笨重的卡车开走,我回头望了一眼,笑着道:“这些铜矿石都是外卖的吗?” 方芸熙微微一笑,打着方向盘,柔着声道:“是啊!铜矿石的供应合同要到年底才能到期,届时就不再续签了,我们只专心把阴极铜项目做好,足以保证高额利润了。” 我笑了笑,把头探出车窗,极目远眺,见远处的山坳中,错落着一座座青灰色的选矿房,犹如参差不齐的村落,而几台大型机器正在矿床上轰鸣作业着,一群穿着崭新工作服的工人们在不停地穿梭忙碌着,而他们的身后的不远处,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高品位铜矿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方芸熙转头瞥了一眼,笑着道:“那是一号矿洞,小泉,为了解决矿区的水电问题,钟书记可是没少奔走忙碌,出了不少力气,你在调离之前,一定要把他提上来,他可是你的前任秘书,比其他人还是更可靠一些。” 我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业堂一直都很不错,能干点实事,北辰乡现在的发展速度,已经是全县第一了,只要保持这个势头,他进县委班子是必然的,暂时不要动,否则得不偿失。” 方芸熙抿嘴轻笑,大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柔着声道:“小泉,钟书记的前妻,好像叫白雪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在检察院工作,如今住在老西街,是吧?” 我登时无语,皱着眉头道:“芸熙阿姨,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们虽然是邻居,但平时极少往来,根本没什么的。” 方芸熙白了我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你啊!做贼心虚!” “人言可畏啊!” 我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担心,暗自琢磨着,既然绯闻都传到了方芸熙的耳朵里,想必钟业堂也会有所耳闻吧,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二十分钟后,小车驶过一段蜿蜒的山路,拐进矿区的大门,我下了车之后,跟着方芸熙到各处转了转,又戴着安全帽,在矿区管理人员的陪同下,先后到3号、5号窿道里面巡查了一番,自己对作业现场的安全管理还是非常满意的,回到地面之后,就竖起大拇指,对着方芸熙晃了晃,方芸熙抿嘴轻笑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在矿区转了一圈,我很敏.感地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矿区后面堆积如山的矿渣,随着一阵阵山风拂过,白茫茫的粉尘弥漫在半空之中,四处飘荡,我皱紧了眉头,低声地道:“环境污染的问题要解决啊!芸熙阿姨,这矿渣可不能这样堆放,时间久了,容易破坏周边的环境,应该想办法及时解决。” 方芸熙莞尔一笑,抬手拂了拂秀发,抿嘴道:“放心吧,书记大人,我为了尾矿处理的事情,已经多次去了市环保局,昨儿就是到那边听取专家的意见,他们建议公司上一套最新的矿渣处理设备,可以把尾矿加工利用成为建材制品,比如墙面砖、铺路砖,墙体砌砖,只需要投入二百万元,就能把麻烦彻底解决掉,既无环境污染,又能创造可观的附加经济效益。” 我微微点头,笑着道:“这个办法不错,芸熙阿姨,项目让给乡里来做吧,你们不要吃独食,要利用自身优势,促进乡里的经济发展。” 方芸熙蹙眉望了他一眼,微笑着道:“你是公司的后台老板,既然你舍得,我没有意见。”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我是舍得的,另外,还有件事情要安排下,过段时间我离开陵台,原来负责帮扶的十户困难家庭,你想办法接过去吧,具体情况县委办的张主任了解,如果公司财力允许,你在陵台这边可以多做些公益项目,争取拿出一部分利润来回馈社会,做企业嘛,还是要大气些,不能当守财奴,那样的企业,就算做大了也没意思……” 方芸熙收起笑容,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地道:“你啊!真是看不透,有时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有时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胆识,有担当,有气魄,也很有远见,更加难得的是,还有一颗菩萨心肠,很让人钦佩。” 我在官场上打拼,掌权日久,自然是听惯了马屁的,本来对这类奉承已经绝对免疫了,可这番话从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口中说出,仍不免让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飘飘然间,一时不察,竟然脚下拌蒜,以极为夸张的姿势跌了个跟头,险些扭伤脚踝,他在地上坐了半晌,才在方芸熙清脆的笑声中,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有些自嘲地道:“芸熙阿姨,我这人确实不经夸。” 十几分钟后,两人开车离开矿区,在回去的路上,方芸熙想起他跌倒时的滑稽场景,忍俊不禁,再次咯咯笑了起来,我见她笑得可爱,不禁怦然心动,就故意讲了两个有趣的小笑话,方芸熙把车子停在路边,仰坐在座位上,直笑得花枝乱颤,娇媚动人,那绷紧的前襟上,酥胸起伏不定,极为诱人。 我正借机大饱眼福时,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一粒白色的纽扣竟然飞了出去,打在车窗上,不知落到何处。我立时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地望着方芸熙,结结巴巴地道:“芸熙阿姨,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芸熙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抬手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满脸娇憨地道:“浑小子,衬衫质量不好呗,还能是怎么回事儿!” “衬衫是小了点,嗯……弹力十足……” 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小腹着火,嗓子冒烟,一时间口干舌燥,忙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这才浇灭了心头的邪火,点了一支烟,默不作声地吸了起来。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咬了一绺秀发,专心开着车子,一路上脸罩严霜,再也没有露出笑模样,晚上九点多钟,她把车子开回到陵台县城,在饮食一条街上,就连哄带劝,把我推了下去,随后轻轻关上车门,驾驶着车子,仓皇遁去。 …… 电话又蜂鸣了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是洪和平来的,这个时候了,洪和平打电话来肯定是什么紧急事情,我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自己已经对这些敏.感的电话号码有些神经过敏了,这都快十二点了,组织部长来电话总不会是通知自己明天开常委会吧? “庆泉,你的事情定下来了。”洪和平声音有些低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痛。 第1092章今夜无眠 我心中一动,急切的问道:“平哥,让我去哪儿?” “你不是牛嘛!猜猜看。”洪和平难得的卖个关子。 “经开区?”我估计不会是这个结果。 “再猜。” “那就只有西江区了,还有什么猜的?总不会让我去曹集或者留在陵台吧?”我笑了起来。 “不,霍书记决定让你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暂时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嘿嘿!一人身兼二职,难得啊。” 洪和平有点阴险的笑了起来,道:“这一下,你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在陵台那么潇洒。” 马勒戈壁的!我几乎要诅咒起来,几乎是咬着牙道:“谁出的这个馊主意?” “嘿嘿!这可是霍书记亲自决定的,老郭推荐你到经济技术开发区,舒市长力荐你到西江,这争执不下,霍书记索性就拍板定了,嗯!陆剑民也支持霍书记的意见,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明天就要通知你上任履职了。”洪和平调侃着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五雷击顶啊!” 心念百转的我叹了一口气,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身兼二职,这简直就是压榨劳动力啊!道:“怎么能搞这种事情呢?身兼二职是违反规定的!” “谁说违反规定?当初易春秀还不是副市长兼经开区党工委书记那么长时间?”洪和平反问道。 “可是他是副市长,理所当然……” 我还未说完,就被洪和平打断了,道:“你小子的意思是副市长是市领导,市委常委就不是了?” “呃……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我下意识的挠了挠头,道:“这身兼二职,市委是不是得给我考虑两份工资?” “哼!你小子就做梦吧,我听霍书记的意思,你还是以西江区工作为主,经开区那边你暂时兼着,黄昆接任你的陵台县委书记,也算是正经八百当一当一路诸侯吧。” 洪和平在我面前也没有那么多遮掩,微一点头,道:“老黄也很乐意,他也知道自己在经开区表现不尽人意,霍书记也算是尽心竭力的帮扶他了,现在陵台发展势头很好,他去只要沿着你确定下来的路子走,这两三年里,陵台经济冲入三甲,不算是什么问题。” “他倒是好了,可苦了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光一个西江区就够我头疼了,还得带着一个经开区,这两方面的利益怎么平衡啊?多占着一个位置,那还不招多少人恨?霍书记他也不想一想?” “嘿嘿!能者多劳嘛,别人想去那也得看他吃得下这碗饭不,梅英华去了,一栽到底,黄昆也去了,不说灰溜溜的走吧,也是黯然离去了。我看,这经开区也没有多少人敢去啃这骨头,现在省里其他地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我们这里的经开区距离已经越拉越大,市里边也是很着急,谁去坐在这个位置上,若是一年半载没起色,只怕他的政治前途也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这一次,也就是老黄,换了其他人,你看他还能有这么好的结果?”洪和平话语中那意思也是相当直白。 “哼哼!所以就让我去背这黑锅?一年半载搞不起来,我不也得见人矮一头?”我气哼哼的道。 “那倒不至于,你已经是市委常委了,不需要再担心这么多。我看现在霍书记和舒市长都有些着急,这一急,就难免有急功近利的嫌疑,见别的地市经开区搞得红红火火,可咱们这边却是要死不活,霍书记真有些上火了,所以啊!谁现在摸着这经开区都难受。”洪和平漏了实话。 谁摸着都难受就该自己摸着?我暗自腹诽不已,官大一级压死人,洪和平还算是够朋友这么晚还来通报一声。 “平哥,明天就要宣布?” “嗯!上午要开一个常委会,一是你的分工,二是黄昆的任免,估计时间不会很长,会议一结束,文件就要出来,霍书记的意思是,最好上午你就能去西江那边和班子见见面,实在不行就只有下午去了,然后再去开发区和开发区那边班子见面。” “那我怎么没收到会议通知啊?”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多半是我一直和你通话,市委办那边还没有打进来吧,好了,我挂了,你自己有点思想准备吧,估计最迟后天,你就得办完交接去上任了。 嘿嘿!经开区和西江区这两个烫手山芋都交到你手上,给你漏个底,霍书记的意思,是只要有利于工作打开局面,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研究,你小子可千万别让霍书记失望啊。”洪和平半真半假的道。 “霍书记真这么说?”我心中一喜,若是这样,倒是可以好好运作一下。 “嗯!他有这个意思,不过老郭那一关也不好过,我也和霍书记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到西江,还得搭上经开区,没有两个得力人手帮忙恐怕不行,他也赞同我这个观点,你自己掂量着好生琢磨一下吧。” 洪和平声音变得有些模糊,道:“记得欠我这份人情啊!一顿酒,至少得喜来登或者得去文华。” “嘿嘿!平哥说哪儿去了,十顿酒也不在话下啊!这份情,小泉我记下了,日后还得请平哥多支持西江和开发区这边工作啊!老郭对我是横看竖看也不顺眼,我有什么事儿他也得挑碴,我算是和他对上了。” 说着,我呵呵一笑道:“只要有霍书记和平哥支持,随便他老郭再怎么怎么呼,在我的地盘上,他也甭想给我翻腾起什么花样来。” 洪和平一边摇头一边挂下电话走进房间,几个男男女女见洪和平摇头,其中一个三十出头颇有姿色的女人问道:“洪部长,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刚开完会,霍书记他们走了我才能脱身啊。”一个女孩子已经过来接过洪和平的皮包,乖巧的放在旁边沙发旁。 “什么事儿研究得这么晚?”几个人正在打麻将,听得洪和平这么一说,都是竖起了耳朵。 “还不是人事变动问题,要不能这么晚?”洪和平并不十分喜欢打麻将,不过他喜欢热闹。 “洪部,市里边又有什么变动么?”一个中年男子眼睛一辆,立时答话问道。 “嗯!就是炒得沸沸扬扬的西江区区委书记任职。” 洪和平见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麻将望着自己,想了想,这都是一干自己部里心腹,也不算什么,何况明早也就一切公之于众了,就道:“叶庆泉任西江区委书记。” “嗬!真的是他去当西江区委书记?” 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道:“这一下子,西江区那边可是得沸反盈天了,叶庆泉他可不像曾令淳那么好说话。” “那不是怎么的?他当县长时,就连郭书记的帐都敢不买,这会儿是市委常委了,他还能买谁的帐?” “嘿嘿!热闹了,热闹了,这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儿的角色去了西江,西江那帮人还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也不一定,雷鹏和肖朝贵就是省油的灯了?没看曾令淳被这帮人收拾得,连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前天我碰到老曾,人好像都老了几岁一样,何苦?比起他原来在市里边时,可艰难多了。” “那不一样,就凭叶庆泉能把史来禾都挤了下去,连霍书记都拿着没办法,他会怕雷鹏和肖朝贵?” “强龙不压地头蛇,雷鹏和肖朝贵背后还有张绍文呢,张绍文在西江这片土地上折腾了这么多年,什么关系都铺筑好了,叶庆泉一个毛头小伙子去,就算是他背后有后台,那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把西江区所有干部全部给下了吧?” “嗯!那也是,西江区这可是一个无底洞、烂泥潭,谁去了,只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洪和平也是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尤其是西江区这边,情况太复杂了,看来部里人也都一样,谁都不看好叶庆泉这一次去西江,更不用说还给背上开发区这个包袱,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还没有那么简单呢,市里边还让叶庆泉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 “啊?”这下真是满座皆惊了。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第1093章何去何从 接到电话之后,一脸精悍之色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手中本来要打出的牌突然往案桌上一推,烦躁的道:“不玩了。” “怎么了,老雷?”对面坐的矮胖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也放下了手中的牌。 “老板来的电话,市里边定了人选,姓叶的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还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郭书记拦也没拦住。” 精悍男子说着,扫了一眼旁边满不在乎的只顾玩.弄着手中麻将牌的家伙,一摆手,道:“老丁,你也收敛一点,叶庆泉可不是曾令淳,没那么好易与的。” “老雷,怕什么?他就一个人,三头六臂也不怕,咱们这么多人,在西江呆了这么多年,还怕玩不过他?”丁姓男子噗嗤一声将叼在嘴里烟头吐了出去,刚好飞到痰盂里落下,精准无比。 “他可不是一个人,董胜利不就是他最好的狗?”下手那个肥胖的壮汉大大咧咧的道。 “老马,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没什么,我是怕你嘴巴说顺了口,一出门也不知道轻重乱冒!董胜利他是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以前是老板在,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老板走了之后,曾令纯也就是一受门户的角色,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叶庆泉当了区委书记,而且他还是市委常委,董胜利是他在陵台时候就培养起来的心腹,你得罪了董胜利,我看未必有你的好果子吃。”精悍男子冷冷的道。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对面那个矮胖男子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姓叶的不过二十七岁,他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儿?” “你说他有多大本事?他当县长时就敢和郭书记掰腕子,而且还掰赢了,这事儿全市公安系统都知道,老马,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见到肥胖壮汉点了点头,精悍男子才又冷哼一声道:“他出了几次事情,都没把他给摔下去,你以为他就是一愣头青?市委形成的决议,推荐史来禾当市委常委,都被省里给否决,直接点了他的将,你以为这都是儿戏?” 矮胖男子不吭声了,旁边那个一直在手中玩牌的高瘦男子也放下了牌,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呃……雷书记,那他来了,咱们怎么办?”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肥胖壮汉舔了一下嘴唇,慢吞吞的道。 “先收敛一些,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希望他只是来镀镀金,他不是还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么?不是说他最擅长搞经济么?那最好大家相安无事,他去经济技术开发区搞他的经济,咱们这段时间也安份守己一些,别捅出什么麻烦事情来。” 精悍男子吸了一口气,最后才又道:“但是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叶庆泉是没有那么好打发的,要不然,市里边也不会把他给放到西江来了。” “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得要人帮衬,我就不信一个董胜利帮他,他就能在全区把工作拿起来。”高瘦男子将麻将牌丢进牌堆子里,狠狠的道。 “只有一个董胜利?那王益呢?骆育成呢?都不是人?政府里的曾令淳,还有贺同他们几个,难道都死了?” 精悍男子没有理睬对方说的狠话,径直说道:“我告诉你们,各人回去都收敛些,避开这个风头才行。” 矮胖男子和肥胖壮汉都点了点头,唯有那个高瘦男子有些不在意,精悍男子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阴鸷之色更浓,道:“老丁,别大意失荆州,另外,你和老钱也说一说,我看他这段时间,全身都快钻在女人裙子里去了,别让姓叶的给抓住小辫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打牌的气氛也没了,精悍男子和矮胖男子一起离开。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叶庆泉才二十来岁,陵台那破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穷气短,老百姓脑袋简单,好糊弄,他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到咱们西江,他那一套怕就混不走了。这一大帮子老油子,哪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能慑服得了的?”矮胖男子上了车之后,颇有点不以为然的道。 “老肖,我也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你觉得叶庆泉二十七岁当市委常委,就真的只凭着他有后台?就真的只凭在陵台搞了几个像样的企业和一个旅游景区起来?有这样轻松的事情?在陵台,他怎么利用方持国把梅英华撵走,然后又把方持国一脚踢出去当替罪羊,自己坐享其成的?他怎么把他们那个新当选的副县长汪明熹送进监狱的? 你以为他是个愣头青?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奸猾着呢。”精悍男子发动那辆悬挂着江v-10005号车牌的桑塔纳2000,熟练的打着转向灯,开出了门。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还真得防着点,你得给马占彪打个招呼,一来他们公安那边得收敛着一些,二来得安着可靠的人盯着点,看看这姓叶的想要干什么。”矮胖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哼!你觉得他们会听得进去么?你没看我刚才和他们说,他们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丁高寿这小子迟早要出事儿,只是出大出小的问题,那钱治国也是飞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整日里和曾令淳叫板,马勒戈壁的,你也不想想,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他是区委副书记、区长,你他妈就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区长,他正你副,你和他顶着干,能落下什么好事情么?” 精悍男子越想越冒火,大声地道:“你和他说吧,他还爱理不理的,觉得你是在害他一样。” 矮胖子皱起眉头,自打老板到市政协之后,这帮人似乎就没有那么齐心了,丁高寿不服雷鹏也是由来已久,从两人当初争夺这个区委副书记开始,两人就一直不对卯。 雷鹏当了副书记,可老板也给丁高寿安了一个常务副区长,按理说也算是平衡了,不过两人梁子也就算结下了,有老板在,两人倒还能克制,可是老板一走,两人的矛盾也就开始激化了,这帮人中谁来当老大,却没有一个说法,连老板都有些压不住了。 雷鹏在渐渐向郭启虎靠近,肖朝贵也感觉到了。 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放眼市里边这些巨头们,霍崇浩靠不上,舒志高、陆剑民和蓝哲春都是才来的外地人,态度还不明朗。汤彦琳是个女人,而且和霍崇浩走得很近,而陆荣萍和易春秀又太弱势了,也就只有郭启虎、包庆江以及洪和平三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巨头,其中尤以郭启虎现在显得更具影响力。 雷鹏很聪明,但是他肖朝贵也不傻,现在随着叶庆泉进入西江,局面也在发生剧烈变化,这帮子人说不上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也有点分崩离析的模样,这时,一抹寒意就在肖朝贵心中浮起。 何去何从? 就在雷、肖二人离开之后,场子上气氛也就有些冷了下来,高瘦男子一脸轻蔑,玩.弄着麻将牌,但眼神却依然锐利,他微一摇头,道:“老马,虽然雷鹏胆子小了点,但是他的提醒也没错,你们公安局那边还是小心一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叶庆泉人年轻,气肯定就盛,他又刚刚才升任市委常委,说不定就想找两个人来祭旗立威,别让他逮着你们的小辫子。” “嘿嘿!丁区长,那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姓叶的如果安心要想收拾咱们,那还不拿着显微镜四处找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谁没有个失手漏蹄的事儿,若是被他抓住了,那还不得立刻就借题发挥?” 马占彪也叹了一口气,道:“听说这小子厉害着呢,当县长时就硬生生把郭书记的意见给否了,愣是没让市局的人到陵台去当局长,当县长的敢和市委常委较劲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看他这一次来,真的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了,不折腾出点什么事儿来,他恐怕是不会罢休的。” “哼!怕什么,他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亲朋故旧,一样有喜好厌恶,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看看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投其所好罢了。喜欢钱,那就给他送钱,喜欢女人,那就给他安排,我就不信,这人就没有弱点了。” 第1094章材料 高瘦男子隐晦的一笑,摆了摆手,道:“老马,你们局里不是新招了几名专门负责搞接待的警花进来么?他来了之后,邀请他到你们局里视察工作,安排安排活动,试试他的底。我再安排人去了解一下,他在陵台搞了那么多工程,我就不信他没有沾一点荤腥?只要他敢收钱,就不怕他不就范。” 马占彪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笑着道:“丁区长,还是你行,早就把路子想好了,姓叶的这么年轻就骤登高位,我也不信他就没有弱点。 就像你说的,陵台那几个大工程,过手的建设资金,至少也得几千万、上亿吧,弄不好,这小子就是在这里面刨着钱了,然后把上边疏通好了,才会弄到这市委常委的位置呢,保不准现在他就想到咱们西江来回收一下投资呢。” 说到这儿,两人都是心领神会的大笑了起来。 我放下洪和平的电话后,又接到了汤彦琳的电话,通知自己明早九点钟准时参加市委常委会,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参加市委常委会,汤彦琳专门提醒了自己,不要误了时间,而且,会上可能就要对自己的工作分工做一个安排。 这一夜,我难得的也有些辗转反侧了,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还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党工委书记,头衔听起来一大串,也的确有些令人眼红,也不知道这潭深水自己趟下去之后,还能不能干净爽利的拔出身子来。 自己这一去,陵台这边丢下的基业还真有些可惜了,污水处理厂已经上马,制革工业园区也已经初具规模,按照县里边估计,今年光是制革业投资就要超过八千万元,估计明年这几年大型制革企业投产,制革工业园区的产值就会超过三亿元,这对于像淮鞍市里的这样一个内陆山区县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这很大程度有赖于污水处理厂带来的巨大吸引力,不再需要考虑环保方面的压力,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个园区加大投资规模,就算是先期付出一些也想得过,尤其是看到县里边都敢拿出两千万来投入,这更是加大了企业的投资决心。 旅游景区的发展也是喜人,今年旅游业产值就算是冲击亿元还差一点,但是明年突破一亿五千万,辛存焕也是有绝对信心,其增长速度超过百分之五十。 加上大华和三叶两家龙头肉联宰割企业生产规模继续扩大,畜牧业基地发展方兴未艾,今年陵台gdp极有可能历史性的突破八亿元,财政收入也可能要突破七千万元,比上一年增幅超过百分之三十。 这样好一个欣欣向荣的局面下,自己却不得不将它丢下,这的确让我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每个人都不得不走出这一步,从一个起点走向另一个起点。 西江区gdp在建市时就突破了十亿,但是这两年却是增长缓慢,今年据说只能争取突破十二亿,财政收入更是起起伏伏,建市时就逼近亿元,但是两年过去了,财政收入依然在亿元左右徘徊,甚至还有下滑的趋势,这样大一个负担压在自己身上,加上一个死气沉沉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我还真有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感觉。 在我出国期间,陵台县的班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配合得非常默契,常委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各项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归来,对唐耀文等人的工作造成干扰,而是希望他们仍然保持原来的运作方式。 因此,在上班之后,自己并没有长时间待在办公室里,而是带着秘书郑辉到开发区和几个重点乡镇进行调研、总结经验,之后又一头扎进信访办,进行现场办公,协调各部门,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信访案件,在我的直接干预下,陵台县的公检法联合行动,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打掉了一个带有地下世界性质的流氓团伙。 又过了几天,我即将调离的消息通过一些渠道传播了出来,其实早在自己出国培训时,下面就有所猜测,叶书记归国后,应该很快就会升迁,因此当听到风声后,众人并不感到吃惊,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这些日子,晚上到老西街来探望的干部也渐渐多了起来。 其中一些人自然是真心前来祝贺的,还有些近期不太得志的干部,则是怀了其他心思,希望能在我这书记心中留下好印象,在我离任前得到突击提拔,访客多了,自己每晚疲于应付,就有点不胜其烦,索性带了白雪玲,躲到西山宾馆后院的贵宾楼里,并嘱咐前台的服务员,凡是来访的客人一律挡驾,自己这才稍微清静了几天。 这天下午,我从市里开会回来,坐在车里,还在想着和市委书记霍崇浩之间的谈话,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尽管我几次建议,由县长唐耀文来接任自己的职位,但上面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而是从市里下派一位正处级干部黄昆,接任了陵台县委书记一职。 那位黄昆虽是单枪匹马到陵台县,但此时前来,仍然有摘桃子的嫌疑,我倒不怕他路过镀金,只担心他长期干下去,把陵台县现在的大好势头搞得一团糟。 虽然觉得心情烦闷,我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官场的常态,总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回到办公室里,摸起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唐耀文拨了过去,十分钟后,唐耀文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坐下,微笑着道:“叶书记,有什么最新指示?”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亲自为他泡了杯茶,又丢了根烟过去,叹息一声道:“指示倒没有,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耀文县长,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唐耀文微微一怔,脸色倏地黯淡下来,点了烟,皱眉吸上一口,笑着问道:“叶书记,是上面要下来人了吧?”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是黄昆下来。” 唐耀文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了心情,故作轻松地道:“叶书记,我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您放心,我一定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耀文县长,你能摆正心态,这很好,不管怎么说,工作还要抓起来,不能松懈。” 唐耀文笑了笑,满脸真诚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陵台县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无论谁过来,我都会把工作干好,不能前功尽弃。”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那就好,只要班子不做太大调整,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唐耀文会意地一笑,掸了掸烟灰,微微点着头道:“如果这样牢固的基础,还能出现差错,那我也不用再干下去了,那位黄书记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和所有的常委对着干。” 我摆了摆手,闭目沉思着道:“耀文县长,不要大意,鲁达书记和化勇部长那里,你还要多去沟通下,他们两人没经过考验,能否靠得住,还是未知之数,你不要太乐观,要准备得充份一些,免得到时自乱阵脚。” 唐耀文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掐灭,丢在烟灰缸里,笑着道:“好的,抽空我再和他们聊聊,您提醒的对,外界环境变了,人的心态也容易发生变化,以前有您在陵台坐镇,他们多少会有些顾忌,这才安份守己,要是来了强势书记,会不会旧病复发,还真是难说。” 我转身站起,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来到旁边的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黄色的牛皮纸袋,轻轻丢在办公桌上,低声地道:“耀文县长,把这份材料拿去吧,或许会有帮助,但能不用尽量不用,他们两个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如果常委里换了其他人,可能情况会更糟。” 唐耀文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摸起牛皮纸袋,神色不安地望着我,迟疑地道:“叶书记,这是……” 我回到办公桌后,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捏着额头,轻声地道:“这是处理以前案子时带出来的一些东西,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只要他们两个顾大局,能够站稳立场,那这些材料就没有必要使用了,如果有反复,或者开倒车,又实在沟通不了,你可以直接把这份材料交给市纪委,记住,一定要谨慎,他们两人其实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要尽量团结。” 第1095章离别前 唐耀文小心地把材料收起来,放到夹包里,苦笑着道:“叶书记,你这没有我的黑材料吧?” 我哼了一声,半开玩笑地道:“有,但是现在不能给你,要是把陵台县这边搞糟了,回头有你苦头吃。” 唐耀文呵呵地笑了起来,叹息一声道:“这县长还真不好当,不好当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耀文县长,只要能把握住大方向,其他的倒都好处理,太敏感的问题,就先放一放,拖一拖,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唐耀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低声地道:“叶书记,你什么时候走?” 我淡淡一笑,拉了椅子站起,走到窗前,轻声地道:“应该在这几天就离开,我先去赴任,新书记基本上也就这几日就能来。” 唐耀文放下茶杯,诚挚地道:“叶书记,真希望以后还能在一起,在你底下干工作,舒心。”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不过陵台这边的工作,你一定要抓牢,千万不能出问题。” 唐耀文默然半晌,点了点着头道:“请放心。” 我做了两个扩胸运动,继续叮嘱道:“林震是个闯将,很有魄力,要重用,钟业堂那边势头正好,先不要动,以后时机成熟了,可以让他去开发区,再捶打捶打,就可以接老韦的位子了。” 唐耀文笑着道:“我最欣赏的就是钟大秘,他鬼点子多,抓经济很有一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可惜啊!业堂性子还是太软了,他们这两个同学倒是优势互补,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唐耀文笑了笑,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再优秀的人才也有缺点,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的,要做到知人善用,真是不大容易,不过您从基层选拔的那些干部,已经有不少人能独当一面了。” 我呵呵一笑,微微点着头道:“能干实事的人还是很容易发现的,只要和那些溜须拍马,跑官要官的人区分开就好,当然,现在的干部,质朴的少了,越往上越少。”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唐耀文抬腕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赶忙起身告辞,他转身走了出去,一直出了县委办公大楼,脸色才又黯淡下来,他站在台阶上,仰头叹息着道:“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唉……” 唐耀文离开后,我正在收拾着桌面,秘书郑辉敲门走了进来,极为殷勤地倒了茶水,又为他点了烟,站在桌前讪讪地笑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上下打量着他,微笑着道:“怎么样,考虑好了?” 郑辉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嚅嗫地道:“叶书记,我想跟您一起走,只是家里人不同意,我母亲强烈反对,她倒不希望我当多大的官,老人家不放心,就是盼着我能留在陵台……” 我摸起杯子,在心里叹息一声,轻轻吹了口气,于是就点了点着头道:“也好,不过你也别在县委办继续干下去了,秘书当太久就油了,总在上面飘着,对你将来的发展也不太好,这样吧,过段时间,你就去镇里工作吧,到黄龙镇做副镇长,怎么样?” 郑辉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低声地道:“谢谢你了,师兄。” 我微微一怔,随即莞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地道:“好好干!” “我会的,绝不会给您丢脸,叶书记。”郑辉用力点了点头,把头扭到一边,悄悄抹了抹潮湿的眼角,转身退了出去。 下班后,我开车回到西山宾馆后院,自己把车子停稳,慢悠悠地上了楼,来到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停下脚步,悄悄推开虚掩的房门,顺着门缝向里望去,只见白雪玲正坐在沙发上,笑着道:“子琪,你啊!就会在嘴巴上逞能,见天喊着借种,可也没见你下过手。” 徐子琪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地道:“雪玲,要不是怕你吃醋,我早就把种子借到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白雪玲又咯咯地笑了半晌,才歪着脑袋,故意逗她道:“子琪,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个借法?” 徐子琪嘻嘻一笑,来了疯劲,用手比划道:“我啊!就把他请到办公室,然后把三十万现金撂在桌子上,接着就这么撩起裙子躺下去,分开大腿,直接告诉他,抓紧时间开工,完事以后拿钱走人,这种财色兼收的好事上哪找去啊!他肯定同意。” 我皱了皱眉,咳嗽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徐子琪吓了一跳,忙把镶着蕾.丝花边的黑色裙摆放下,双腿并拢,讪讪地道:“叶书记,你回来啦。” 我点了点头,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口,明知故问地道:“子琪姐,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怎么那样开心,在楼道里都能听到笑声。” 徐子琪臊得满脸通红,支吾着道:“没……没什么,我们在谈春耕生产的事情。” 话音过后,她娇憨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到沙发上,和白雪玲搂抱在一起,两人再次纵声笑了起来。 晚饭后,三人坐在屋子里说了会话,徐子琪吃了个猕猴桃,抽出纸巾擦了手,就笑着道:“叶书记,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白雪玲却哼了一声,拿手戳了戳徐子琪的脑门,低声骂道:“你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两位好梦。”徐子琪眨了眨眼,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拉过我的手,低声地道:“臭法海,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我摇了摇头,笑着一摆手道:“没什么,可能白天有些累了吧,歇会就没事了。” 白雪玲咬了嘴唇吃吃地笑,极为妩媚地瞟了我一眼,腻着声道:“臭法海,原来你也会累啊!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我微微一笑,伸手抱了她起来,低声地道:“就算再累,也不能放过你这妖精。” 白雪玲哼了一声,伸手捏着我的鼻子,轻轻扭了捏,娇俏地道:“太早了,臭法海,快放我下来,先去洗澡哟!” 我没有松手,而是抱着她进了浴室。 白雪玲哼哼唧唧地抵抗着,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只三五分钟的功夫:“别闹了,臭法海,快出去,先让人家洗澡嘛!” 我把头摇成波浪鼓,笑眯眯地道:“没事,你洗你的,只当我不存在。” 白雪玲羞红着脸哀求道:“小泉,别闹了,那太难为情了。”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外面忽地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自己只好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回去。 白雪玲轻轻吁了一口气,把房门关好,恨恨地道:“这下流胚子,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钟业堂打来的,赶忙走到窗前,压低声音道:“业堂,什么事?” 钟业堂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我明天要到县里办事,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为您饯行。” 我皱了皱眉,低声地道:“好吧,明天下班前你来我办公室,正好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一下。” 钟业堂笑了笑,悄声地道:“叶书记,本来我家老太太一定要跟着来的,但她现在身体不好,怕路上颠簸,高血压的毛病犯了,我就没同意,老太太给您采了些山蘑,一定要让我捎上。” 我轻轻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微笑着道:“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业堂,记得替我向大娘带个好。” 钟业堂赶忙道:“谢谢书记,老太太在家里常念叨,要是没有叶书记,就没有家里现在的好光景。”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业堂,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你在北辰乡干得不错,要把势头保持下去。” 钟业堂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叶书记,请放心。”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边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回过身来,坐到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就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心事。 第1096章闯祸 过了一会儿,白雪玲裹了浴巾出来,倚在门旁,手里把玩着潮.湿的秀发,羞惭惭地笑了起来。 我抬头望了一眼,却见白雪玲如出水芙蓉般娇嫩可人,不禁心中大乐,就笑着招了招手。 白雪玲横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后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还好啦,总算要摆脱你这大色.狼了。” 我哼了一声,从后面抱了她,将白雪玲压在身下…… 几度春风后,不到十点半钟,两人就已精疲力竭,白雪玲脱了力,抱着我的一条胳膊,香甜地睡了过去,我歪着脑袋,望着她那恬静的睡姿,无声地笑着,正此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赶忙下了地,来到沙发边,摸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就有些恼火地接通了电话,微怒道:“晓丽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手机里传来庞晓丽急促的声音:“干爹,出事了,你快到中心广场这边来。”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晓丽,你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庞晓丽急得要命,带着哭腔道:“干爹,你快过来,晚了爸爸会被打死的,他和别的女人在车里乱搞,被妈妈捉到了,叔叔正在来的路上,他脾气暴,会出事情的。” 我吓了一跳,赶忙低声地道:“晓丽,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自己挂了电话,略一沉吟,又给关磊打过去,可电话响了三次,对方却始终不肯接。 我知道麻烦大了,关磊的火气肯定上来了,他既然不肯接电话,肯定是铁了心要收拾老庞,我不敢怠慢,赶忙回到床边,急慌慌地穿着衣服。 白雪玲此时也醒了,她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伸出双臂,腻着声道:“小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老庞那混蛋,又闯祸了,在车里和女人玩车震,被老婆捉到了,他大舅哥正在赶过去,关磊那人脾气暴,在火头上真能开枪崩了他。” 白雪玲怔了怔,忙坐起来,迷惑地道:“真的?庞书记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我无奈地摆了摆手,恨铁不成钢地道:“是啊!这个老庞啊!就是不长记性,这贪酒好.色的毛病是改不掉了,雪玲,你先睡吧,我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 白雪玲‘嗯!’了一声,伸手拂了拂秀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再次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我急匆匆地下了楼,开车驶到中心广场附近,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桑塔纳边上,正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人群里不时传出放肆的笑声。 自己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戴上墨镜,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他分开人群挤进去,却见庞钧鼻青脸肿地站在车边,关磊仍旧扭着他的脖领子,左右开弓扇着耳光,而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地上,正捂着脸放声大哭,现场却没有看到关玲母女。 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开关磊,低声喝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到没人的地方说,还嫌不够丢人?” 关磊铁青着脸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冲着人群吼道:“看什么看,都走开!” 众人见没了热闹,也都轰然散去,地上那个女人也瞄了机会,找到远处的一只高跟鞋,穿上之后,悄悄地溜了出去。 我皱了皱眉,指着满脸血污的庞钧,没好气地道:“老庞啊!老庞,瞧你这点出息,我真该在最后几天撤了你!” 庞钧惨然一笑,点了点着头道:“叶书记,我敢作敢当,你撤了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关玲离婚。” 关磊登时怒不可遏,又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对着庞钧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大声吼道:“离婚?行啊!马勒戈壁的,我先整死你。” 我一把拉开他,用力过猛,将关磊推了个踉跄,我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吼道:“我都来了,你还敢动手,老关,你太不像话了,非要闹出人命才成吗?” 关磊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吼道:“叶书记,关玲都哭晕过去了,今儿我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我叹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道:“老庞,起来吧,咱们找地方慢慢聊。” 庞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钻进车里,三人开着车子来到西山宾馆,我找了个房间,进去后劝了许久,庞钧死活不肯改口,执意要离婚。 关磊几次要发作,都被我劝开,他气得摔了一个杯子,铁青着脸走到屋外,站在走廊里皱眉吸烟。 我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低声喝道:“老庞,你别不识好歹,明明是你犯了错,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离什么离!” 庞钧抱着脑袋,猛地撞了几下桌面,表情痛苦地道:“叶书记,你根本不知道,是她先对不起我的。” 我怔了怔,吃惊地道:“什么?老庞,你把话说清楚!” 庞钧摸出一支烟来,递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愁眉苦脸地道:“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她们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和一个男同学发生了关系,后来那男人到处吹嘘,传到我耳朵里,当时女儿还小,我忍了,可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只能借酒浇愁,这才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为了报复她,我才变成现在这样。” 顿了顿,他又垂头丧气地道:“而且,前天夜里,我喝多了酒,睡得很早,晚上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书房里还亮着灯,我听里面声音不对,就悄悄推开房门,结果发现,她脱得光溜溜的,在电脑前和一个男人视频……” 我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老庞,这些事情关磊知道吗?” 庞钧连连摇着头道:“没有,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又不是光彩的事情,哪里会到处嚷嚷,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就算分开了,也不会把事情张扬出去。” 我沉吟半晌,苦笑着道:“老庞,这样吧,我把关玲找来,你们自己去谈,如果实在谈不拢,离就离吧,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 庞钧点了点头,叹息着道:“也好,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想再和她过了。” 我转身下了楼,站在院子里,给关玲打了电话,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关玲满脸羞愧地挂了电话,哭哭啼啼地赶了过来,她和关磊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屋子,随手把房门关上。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关磊去了隔壁房间,两人喝着茶水闲聊,直到凌晨一点多钟,关玲才敲门进来,悄声地道:“叶书记,哥,我们谈好了,不离了。” 关磊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低声地道:“这个庞钧,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儿要不是叶书记拦着,我非把他打残废了不可。” 关玲却冷声道:“哥,你下手太重了,以后别这样了,不然我很为难的。” 关磊愣了愣,低头咳嗽了几声,不再说话。 关玲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鞋尖,轻声地道:“叶书记,那我和老庞就先走了,老庞只是一时冲动,请您千万别处理他。” 第1097章不经夸 我叹了一口气,微微点着头道:“只要你们能把日子过好,其他的都是其次,快回去吧。” 关玲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与庞钧一起下了楼。 关磊站到窗边,望着桑塔纳驶出宾馆,有些头痛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真是没法管了,每次都惹了一身不是。”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管不了的,你啊!就不要操太多心了。” 关磊无奈地笑了笑,又转头道:“叶书记,真是抱歉,你都要离开了,他们还闹出这种事情来。”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管怎么说,两人总算和好了,要在这时候离婚,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关磊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楼梯口,才转身回了后院,进了房间,洗澡钻进被窝后,转头在白雪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拉了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五下午,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前任秘书钟业堂,许久未见,钟业堂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身材明显发福,小腹微微隆起,面膛红润,气质风度判若两人,现在的钟业堂,才真正有了些官员的派头,再不是以前那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下班之后,我们俩人在饭店的包间里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钟业堂被司机架回车上,看着白色的面包车消失在街道上,我叹了一口气,也坐进小车里,驾车返回省城,在路上,自己脑海里始终回味着钟业堂在醉倒前说的那句话:“叶书记,其实是我让母亲到老西街找房子的。” 虽然隐隐猜到了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不愿意去相信,上了高速之后,自己打开桑塔纳2000车中的音响,将音量放到最大,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风驰电掣般地驶回玉州,到了楼下,自己的心情才恢复了平静,关了车门走下来,慢悠悠地上了楼。 进屋后,穿着一身碎花睡衣的程雪慧就迎了过来,帮我挂了衣服,又沏了杯茶,笑嘻嘻地坐在我的膝盖上,勾着他的脖子道:“哥,明天我们去隐湖玩吧,这些天你不在,彤彤从学校回来,和瑶瑶两人天天缠着我,唉!被她们烦死了,你还没陪我逛逛,又要离开了,人家很不甘心呢。” 我微微一笑,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轻声地道:“小慧,那明天你不去学院了?” “让菲儿她们带一天就好了。”程雪慧轻声嘀咕一句,又捉了我的手,放在腰间,悄声抱怨道:“哥,上学真没劲,干脆我退学算了,到淮鞍去陪你。” 我笑了笑,揽了她的小蛮腰,低头哄道:“那可不成,小慧,你千万不要胡闹,芸熙阿姨要是知道,一定会发疯的。” 程雪慧嘻嘻一笑,起身回到卧室,取来一张银行卡来,交到我的手里,抿嘴道:“哥,这是老妈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二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记得省着点花。” 我摸过银行卡,蹙着眉问道:“芸熙阿姨回来过?” 程雪慧‘嗯!’了一声,点着头道:“前天回来的,在家里住了一晚,她说最近公司那边太忙,你走时,她就不来送了。” 我叹了一口气,明知这是借口,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笑着道:“公司的事情要紧,以后到省里开会,还是能经常回来看看的。” 程雪慧剥了一粒葡萄,送到我的嘴里,吃吃笑道:“哥,老妈回来把你一通夸奖呢!” 我心中一动,抚摸着程雪慧的一双美腿,似笑非笑地道:“芸熙阿姨是怎么说的?” 程雪慧歪着脑袋,一脸自豪地道:“老妈说了,我眼光还是很准的,她夸你人好,心地善良,还说上次你带了一群县领导到公司视察,前呼后拥的,可威风了呢!” 我眉头一挑,得意地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小慧,芸熙阿姨还说什么了?” 程雪慧转过头来,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梁,撇嘴道:“哥,瞧把你美的,还真是不经夸,难怪会在矿区摔了大跟头,哼!” 我面色一窘,嘿嘿笑着道:“小慧,岳母大人的夸奖,我当然高兴了,难到你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程雪慧红着脸,窃笑了半晌,才又忸怩地低下头,摆弄着纤细的手指,甜丝丝地道:“老妈还让我乖点,记得多讨你喜欢。” 我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她的香肩上,深吸了口气,笑着道:“我家小慧一直都很乖的,哥会宠你一辈子的。” 程雪慧嘻嘻一笑,又满脸愁容地道:“哥,你要是不当官就好了,总这样跑来跑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什么不好的,趁着年轻,还是要多干点事业,总不能庸庸碌碌过一生吧。” 程雪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哥,我一定支持你。” 我哑然失笑,拿嘴亲了亲她光洁的脸蛋,含糊不清地道:“小慧,你怎么支持?” 程雪慧微微一笑,抿嘴道:“我催着老妈多给咱俩赚钱,好让你安心当官。” 我点了点头,摸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芸熙阿姨真是帮了我大忙,从天孚公司到芜菁画馆,再到西辰矿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帮我把事业搞得这样大,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她。” 程雪慧神色娇羞地道:“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说那些客气话呢。”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那纤美的玉足上,心中一动,就伸手拉了过来,摸过一瓶趾甲油,为她涂了粉红色的亮甲。 程雪慧晕红着脸,软软地倚在我的怀里,一脸幸福状。 两人在沙发上腻了一会儿,程雪慧就把我推进了浴室,随后趴在沙发上,给婉韵寒打了电话,笑着道:“韵寒姐姐,我哥回来了,明天咱们带上瑶瑶,一起去隐湖逛逛吧。” 婉韵寒莞尔一笑,点了点着头道:“好吧,淮鞍离省城也不近,他这次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瑶瑶又该闹了。” 程雪慧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韵寒姐姐,我也舍不得他走呢,想要跟过去,他又不肯。” 婉韵寒笑了笑,柔声地道:“小慧,男人还是事业最重要,小泉现在是关键期,我们都应该支持他,你要懂事,别让他分心。” 程雪慧轻轻点头,望着脚丫上的粉红亮甲,眸中浮起一丝柔媚的笑意,笑着道:“韵寒姐姐,我知道了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拖他的后腿。” 婉韵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笑着道:“瑶瑶,叶叔叔回来了,明儿带你去隐湖玩。” 瑶瑶丢了玩具,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摇晃着她的大腿道:“妈妈,我要去看叶叔叔。” 婉韵寒抱起她,笑着道:“不行,太晚了,不能去打扰,叶叔叔会不高兴的。” 瑶瑶噢了一声,撅起嘴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瞄着婉韵寒没注意,就偷偷溜到客厅一角,摸起电话,给我拨了过去,在电话里撒了会娇后,瑶瑶就挂断电话,笑着跑了过来,抱着婉韵寒的大腿道:“妈妈,我们过去吧,叔叔已经答应了。” 婉韵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低声地道:“你啊!真是不懂事。” 瑶瑶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换了一身白裙子,牵着婉韵寒的手,两人下了楼,来到我家,进了屋子后,坐了几分钟,我推开浴室的房门,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我站在门边招了招手,瑶瑶就扑了过去,拉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叔叔,我要学游泳。” 我抱起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拨了拨她的小鼻梁,笑着道:“好,小宝贝,明儿叔叔就教你游泳。” 婉韵寒却摇着头道:“不成,天气太冷,现在不能下水,容易感冒。”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姐,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去游泳馆,不管小宝贝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要满足她。” 婉韵寒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小泉,瑶瑶是让你宠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笑了笑,低头剥了葡萄,一粒粒地送到瑶瑶的小嘴里,低声地道:“瑶瑶,周末咱们好好玩,但上课时要用心,争取把成绩保持住,好不好啊?” 第1098章身份 瑶瑶吃了葡萄,又吮.了下他的手指,扬起小脸,乖巧地道:“好,叶叔叔,我要是肯努力学习,考到第一名,你给我什么奖励啊?” 我微微一笑,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许诺道:“瑶瑶,你要是真能拿了第一,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叔叔都会满足你。” 瑶瑶伸出双手,扳着我的脖子,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嘀咕了两句,随后摇着我的肩膀,撒娇地道:“叶叔叔,好不好啊?” 我微微皱眉,但见瑶瑶一脸期待的表情,不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允诺道:“好,叔叔答应你。” “叔叔,你真好!”瑶瑶不禁喜出望外,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 程雪慧在旁边看了,伸手拍了拍瑶瑶的后背,撅嘴道:“韵寒姐姐,哥对瑶瑶太好了,我都有点吃醋了。” 婉韵寒笑了笑,柔声地道:“瑶瑶,小慧阿姨吃醋了,你该怎么办啊?” 瑶瑶呲牙一笑,吐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拿手指着面颊道:“小慧阿姨吃小孩子的醋,真没羞!” 婉韵寒苦笑着瞪了她一眼,摇了摇着头道:“这孩子,一见到叔叔,就开始调皮,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真没礼貌!” 程雪慧哼了一声,伸手把瑶瑶抱了过来,低声地道:“瑶瑶,刚才提了什么要求,告诉小慧阿姨?” 瑶瑶把头摇成波浪鼓,翻了翻白眼道:“不行,小慧阿姨,那是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程雪慧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气哼哼地道:“小没良心的,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瑶瑶却不理她,兀自爬到我的腿上,站在上面往下跳,着实疯了一会儿。 三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婉韵寒缓缓站了起来,微笑着道:“瑶瑶,咱们回去吧,让叶叔叔和小慧阿姨早点休息。”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瑶瑶却又来了倔脾气,抱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肯撒手。 我笑着道:“韵寒姐,晚上就在这边住吧,省得来回跑,周二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瑶瑶,让我和孩子多待一会儿吧。” 婉韵寒这才无奈地坐了下来,微微点着头道:“好吧,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婉韵寒便去洗了澡,出来后,哄着瑶瑶进了房间,瑶瑶钻进被子里,笑嘻嘻地道:“妈妈,妈妈,我要是考了第一,叶叔叔就要穿上唐老鸭的衣服,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给我跳‘嘎嘎舞’!” 婉韵寒‘扑哧!’一笑,伸手掖了掖被角,连连摇着头道:“你啊!真是太调皮了,叶叔叔现在可是大官,哪能做那种事情呢!” “反正叶叔叔答应了。”瑶瑶摇头晃脑地道,她翻了个身,却睡不着,眯着眼睛背起英语单词来。 婉韵寒微微一笑,却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暗自揣测着,按照现在的势头,或许用不了五年,小泉怕是真会当上市委书记,若是那样,自己难道真要兑现承诺吗? 我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就关了壁灯,过了没多久,程雪慧就悄悄推开房门,笑嘻嘻地摸了过来,拉了被子躺在我的身边,低声地道:“哥,要是我和瑶瑶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我翻了下眼皮,拉长声音道:“你说呢?” 程雪慧撇了撇嘴,轻声地道:“我就知道呢,瑶瑶是你的心头肉,你啊!这是爱屋及乌,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在怀里,伸手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轻声地道:“小慧,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比,瑶瑶说得没错,你啊!真没羞!” 程雪慧面色羞红,哼哼唧唧地道:“哥,人家开玩笑呢,知道你疼瑶瑶,放心吧,我也一样会心疼她的,瑶瑶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 我笑了笑,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地道:“小慧,你也是哥的心头肉,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程雪慧抿嘴一笑,拉了他的一条胳膊,枕在臂弯处,闭了眼睛,恬静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都泡在游泳馆里,教瑶瑶游泳,瑶瑶胆子极小,动作明明已经很熟练了,却始终不肯摘下腰间的救生圈。 我狠了心,把救生圈丢到岸上,让她呛了几口水,瑶瑶总算是能扭着小屁股在水面上扑腾起来,只是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让人看了一阵阵地心疼。 从游泳馆出来后,瑶瑶板着小脸,不肯再理我,足足哄了半个小时,她才钻进我的怀里,勾着我的脖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周一回到陵台县后,等到组织部正式发了文,陵台县委、县政府组织了欢送大会,我在会上发表了声情并茂的告别演说,只有八百字的发言稿,却几度被热烈的掌声打断,现场更有干部打出两条横幅,班子成员带领全体干部起立鼓掌,场面极为感人。 欢送大会开完之后,我回到西山宾馆,与前来送行的干部们共进午餐,他举着杯子,挨桌敬酒,又与干部们单独碰杯,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被人抬进房间。 当晚,他与白雪玲彻夜未眠,相拥在一起,在欢好中说了许多绵绵情话,之后就相拥睡去,准备迎接新的征程。 一大早我就让彭长贵紧赶慢赶的开车直奔淮鞍市区,等赶到了市委时,也已经是八点五十了,还好没有迟到,十分钟时间足够干很多时间,我这才好生在车里收拾打整了一下装束。 这第一次常委会虽然不像是拍结婚照那样需要梳妆打扮一番,但是保持必要的形象也很必要,一件略显老气的夹克能让自己更成熟老练一些,再加上蓄意梳理过的发式,让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两三岁,怎么一看,还真像三十出头的人。 这是我第二次来市委常委会议室,上一次来是和李永仓一起来受训,不过这一次,却是真正以主人的身份踏进来了。 “哟!庆泉,来得挺准时啊。” 汤彦琳一身淡青色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两三岁,干练清爽,手中提着的包却是精品,我一眼瞅见,涎着脸走了过去,笑着道:“彦琳姐,行啊!项哥买的?普拉达吧?得两三千吧?” 汤彦琳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庆泉,难怪你这么有女人缘,把这些个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观察得这么透彻,怕是买了不少送人吧?” “嘿嘿!也想买两个送给彦琳姐,就怕彦琳姐给我扔回来,嫌我眼光不行。”我也是打蛇蛇随竿上,乐呵呵的道。 “哼!你小子若是敢送,彦琳姐还有什么不敢接的?”汤彦琳淡淡的道。 我一愣怔,仔细打量了一下汤彦琳脸色,看对方不似作伪,便笑了起来,轻声地道:“那行啊!改天从香港给彦琳姐带两个回来,不知道除了普拉达的,彦琳姐还喜欢哪一类?香奈儿还是古琦?” “哼!只要是你有心送你彦琳姐,就是随便哪个路边摊子弄一个,你彦琳姐也高兴。”汤彦琳瞪了我一眼道。 “嘿嘿!彦琳姐这样说不是挖苦我么?行了,彦琳姐吩咐我记下了。”我憨厚的一笑,问道:“彦琳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嗯!哪一次不是我最先到啊?这个秘书长就是辛苦,干的就是打杂活儿,说白了,就是一个上传下达的二传手,哪像你当一方大员那么舒坦?” 汤彦琳推开常委会议室大门,皱了皱柳眉,会议室里还有着一股子沉闷的气息,大概是很久没有用了。 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汤彦琳四下望了望,轻声地问道:“庆泉,你身兼二职,有没有压力?” “彦琳姐,干什么活儿都有压力,身兼二职,更重些罢了,不过霍老大既然发了话,还能有我挣扎反抗的机会,上一次我辩解了几句,还不是吃了一顿排头,现在我可学聪明了,市委的决定我坚决服从,不折不扣、而且要创造性的开展工作,一定不辜负市委重托。”我双拳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汤彦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又板起了脸,道:“庆泉,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日后少给我在用这些口吻说话,你本来就年轻,再这样,别人都会觉得你不够稳重,尤其是一些老同志……” “所以……彦琳姐,你才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我反诘道。 第1099章有恃无恐 汤彦琳狠狠瞪了我一眼,薄嗔道:“我和你说正事呢,少给我扯到一边去!” “遵命。” 我终于恢复了正常,道:“有压力也没办法啊!到时候只求市委这边能在人员上给我考虑一下,别让我赤手空拳的去单打独斗就行。” “你现在也是市委常委了,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另外也可以直接找霍书记汇报,交换意见。” 汤彦琳想了想道:“我想,霍书记既然给你压了这样的担子,自然会有他的考虑,在人手上,也会考虑你的意见,不过你还没有去,最好现在别提,还是等你履职一段时间之后再来说这个问题,那样比较合适。” “我明白了,谢谢彦琳姐的提醒。”我们俩人正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上。 “蓝书记来了。” 蓝哲春一眼就看见我和汤彦琳的身影,两人似乎很熟络,正讨论着什么,见到我来,也不惊不诧,也就走了过来,轻笑着道:“庆泉,这么早就到了?从陵台过来得一个多小时,你不会是六点一过就起床了吧?” “嘿嘿!蓝哥,命苦就不能怨政府啊!那是,你可以八点钟悠哉游哉起床吃早点,可怜我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出发,这才赶到啊。”我在蓝哲春面前算是相当放松。 “得了,少在我面前装,等过了今天,你就可以和我比邻而居了,你要想睡懒觉,那也由你,哪怕你不去上班,就怕剑民书记来检查你的工作作风。” 蓝哲春笑呵呵的瞅了一眼刚刚踏进常委会议室大门的陆剑民,笑着道:“剑民书记,你说是不是?”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陆剑民在椭圆形的环状桌案上放下自己手中提包和水杯,一脸笑容走过来,点了点着头道:“庆泉来了?” “嗯!刚到,陆书记,蓝书记是在提醒我在市里上班不比县里,得随时接受市纪委的监督。”我对着陆剑民时,就要庄重许多。 “呵呵!庆泉到了市里上班,是需要适应一下才是,市里不比县里,那问题要复杂得多,你需要面对的麻烦和困难也会多许多。”陆剑民点了点头,语气也很稳重。 正谈话间,陆荣萍和易春秀双双而入,同时笑着招呼道:“哟!庆泉来了?” “陆部长,易市长,我也刚来,比你们早几分钟。”陆荣萍和易春秀自打胡升达调动到省安监局当局长之后,两人现在显得都十分的低调。 “嘿嘿!咱们常委里又补充了年轻的新鲜血液,至少把咱们常委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了两岁下去吧?” 易春秀目光神色平静,但是目光中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感触,想当初他自己分管开发区,兼着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却不尽人意,现在又该轮到叶庆泉这小子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年轻是好事儿,有冲劲儿才能干出事情来。” 包庆江也是刚踏进会议室,听得易春秀这样说,也笑了笑,接上话道:“那些年龄偏大,却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那才可恶,而各单位都复杂,正是这些人充斥着各单位,这才让工作效率显得低下,干得不令人满意……” 市委常委们的陆陆续续到来意味着常委会即将开始,我几乎是见人便开始发烟,十几名常委中,除了自己之外,自己是见人就散烟,力求让自己低调的情况藏得最深。 当霍崇浩、舒志高和郭启虎相差只有一瞬间走了进来,常委们都下意识的闭住了嘴巴,各自归位,参茶的服务员也在给每位常委把茶水填满之后,自顾自的离开。 “开会了,彦琳秘书长,宣布一下今天议题,抓紧时间。” 郭启虎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霍崇浩,后者点了点头,郭启虎便宣布会议开始。 和想象中的一样,会议显得波澜不惊,我的分工情况没有引起什么争论,即便是身兼二职,其他常委们也是面无表情,毕竟有了易春秀最初副市长兼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一先例,这倒也不是很出格,只是我这个新晋常委一下子就身兼二职,是有些让人欢喜让人忧罢了。 关于黄昆的任职一样被提了出来,市委对开发区工作不甚满意,也不仅仅是霍崇浩一人就能压得住,舒志高和包庆江两人也是明显对开发区这一年的工作持否定态度。 整整一年了,开发区就没有一个值得拿出来的亮点,没有引进两家像样的企业,拿舒志高的话来说,这样的开发区几近于无,还不如撤销合并了,当然这是气头上的话,不过也由此可见,他对开发区工作不满到什么程度了,以至于舒志高对黄昆这种状态还能到陵台去任职,也是很有些看法的。 不过舒志高还是相对保持了克制,黄昆必须要走,还得去一个合适的位置,也就只有陵台县委书记较为合适了,加上作为现任县委书记的我也是秉承上意力荐黄昆,所以这个议题,也就没有产生多大的争议。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市委常委会学习了总书记在十七大上的《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天朝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的报告。 这也是市委确定下来的基调,那就是分几次常委会学完这个报告,并认真进行讨论,每个人都要发言谈认识和体会,鉴于我即将到西江区和开发区履任,所以这一次学习时间也就相对较短。 会议在十点半准时结束,然后洪和平送黄昆到陵台上任,而我则由郭启虎相送到西江区到任,下午再由洪和平送我到经济技术开发区上任。 十一点钟,西江区干部大会在西江区人民政府大会议室召开,全区接近三百名副科级以上干部参加了这次干部大会。 我最后作了相对低调而简短的发言,表示会珍惜在西江工作这段时间,认真履职,同舟共济,共创辉煌,这让郭启虎和区上几大班子的领导们都有些诧异,和传言中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会议时间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散了会,对于新任区委书记的表现,下边的干部们也是议论纷纷,不过我却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不是展示形象的时候,这个时候务虚不如务实,琢磨怎么沉下去在西江站稳脚跟,才是最实在的。 午饭也很简单,郭启虎和我与四大班子就在区政府的食堂里用了一顿相对简单的接风宴,郭启虎草草吃了几口之后,便借口有事情先行离开了,我也不挽留,自己知道对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什么,想要向区里的几大班子领导暗示些什么。 我根本不在意,说实话,自己更希望郭启虎不参加这个接风宴,因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从今天开始,这里是我的地盘,自己不需要什么人来替自己抬轿! 如果自己不是市委常委,郭启虎这一手或许还有一些作用,但是现在自己是市委常委,那就完全不需要什么人来帮我抬轿子了,自己就是可压千斤的秤砣! 雷鹏悄悄地观察着我的表现,很显然,对方是对郭书记的离开不怎么在意,这不是装出来的不在意,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在意,这让他觉得有些心惊。 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郭启虎可能给他带来的影响,再看看曾令淳的欣慰和王益平静中的喜悦,以及骆育成眼中隐藏的兴奋,雷鹏感觉到自己心中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自己好像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肖朝贵同样也在仔细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郭启虎这一举动,很显然是想要打压一下我的势头,但是这种方式,作用并不明显,看来这位年轻书记根本就不在乎郭启虎的去留,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轻蔑,隐藏在骨子里的蔑视和嚣张。 这家伙人虽然年轻,但却是藏锋于匣,只偶尔峥嵘稍露,便有一种冷冷的寒意,肖朝贵觉得对方脸色虽然温和,但是却很难揣摩到对方内心的温度,似乎是很重视与你的接触,又像是完全漫不经心。 肖朝贵自然不相信什么王霸之气,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本事,很大程度能从其一举一动中观察到一些端倪,形神气度,言谈举止,肢体动作和眼神目光,甚至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能够表现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无论他隐藏得多么好,都会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一些东西来。 第1100章秘书 看来,这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家伙。 肖朝贵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观对方表现,和别人对话时听得多、说得少,这和得到的关于他口才甚好的消息有些差异,这说明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外松内紧的家伙,谨慎中藏机锋,这才是狠角色,难怪梅英华会被这小子一击出局。 我自然也能想象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不过在陵台县已经操练了这么久,自己也习惯了在别人注视的目光中生活,只不过现在这个位置,关注的人会更多,自己行踪也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午饭之后,一帮人也就自然而然分成了几拨,我和曾令淳以及区人大主任江垂金、区政协主席许国富走到了一路,紧随其后的雷鹏、肖朝贵轻声交谈,丁高寿和钱治国窃窃私语,而王益和骆育成却落在了后边,董胜利、贺同和区委宣传部长彭元厚,以及武装部政委袁伟国,与其他几名副区长,一大堆人走在了最后。 一直走出饭厅到门口,曾令淳、江垂金和许国富才和我握手道别,其他一干人也是上来握手,董胜利自然承担了替我安排办公室和休息室的任务。 “胜利,秘书替我选好没有?”昨晚得到消息之后我就已经和董胜利打了电话,要求对方替自己选一个秘书。 “嗯!暂时有两个人选,不知道叶书记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决定?”仓促之间,董胜利也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昨晚还在琢磨,今天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把情况简单说一说。” “一个是区委办刚分来的大学生孔令广,江州师范学院毕业的,另外一个是区政府办小关,关言,去年分来的大学生,江州大学的。”董胜利轻声介绍道。 “唔!各自都有什么特点?” 说话间,我和董胜利乘上电梯到了七楼,西江区委、区政府的办公大楼是在淮鞍市区划之前修的,当时算得上是全市最为豪华标准的办公大楼,这也为张绍文招来不少骂名,说他把西江区财政几乎掏空,九层办公大楼七八.九楼是区委系统办公室,一二三四五楼则是政府系统的办公室,六楼则是一大两中三个会议室。 “孔令广是才来几个月,但是这个小伙子脑袋灵性,心性较为沉稳,话也不多,写得一笔好字,文才也不错。”能得董胜利这样夸赞,水平肯定不低。 “他家是哪儿的?”我不想用本地人当秘书。 “是千州那边的人。” 董胜利也明白我的心思,就轻声地道:“他父母亲都是乡镇上的教师,家境也很清白。” “唔!那就定他吧。”我也不想多言,自己相信董胜利的推荐,能排在第一个拿出来,自然是董胜利比较中意的。 “那好,什么时候通知他?”董胜利也知道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随手推开办公室大门时问道。 “马上!下午就让他跟着我,我下午还得去开发区那边和那些人见见面。”身边没有个人,现在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郑辉虽然不算太灵性,但是也毕竟能帮帮忙。 想了想,我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之前彦琳秘书长也给我推荐了一个,属于市委办的,不过我不想用市委那边的人,就婉拒了,什么时候,我还得请彦琳秘书长吃顿饭,给她陪陪罪。” “那好,我马上就通知他赶过来。” 董胜利一边发信息,一边介绍道:“这是您的办公室,带休息室,中午可以在后边休息一下,有卫生间和洗浴设施,当时据说背了不少骂名,张绍文搬走后这里一直空着,今天上午才替您打扫出来,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我放眼一看,这环境的确不错,宽大窗户面对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越秀河的明秀和乌江的雄浑在这里构筑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向北向西就是密集的淮鞍老城区,目光飘过乌江,那边就是开发区的地盘,零零碎碎的厂房看上去就像是斑驳的癞子头一样。 宽大的案桌看上去成色还很新,一套组合沙发和书橱,外加几盆新添进来的盆栽,绿意盎然,对面照墙上明显有一幅字画已经被摘走,留下一点浅浅印痕。 “原来那里挂着什么东西?” “嗯!是一幅字,好像是为人民服务吧。”董胜利回答道。 “为人民服务?” 我无声的笑了笑,真的是有意思,于是一摆手,道:“嗯!胜利,你也替我弄一幅字吧,嗯!就写‘知常容,容乃公’,作为我在西江工作的座右铭吧。” 董胜利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其中味道,这几个字似乎是《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叶书记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是什么意思?既往不咎、还是网开一面,都不像啊?何况这也不是他单方面想化干戈为玉帛就能行的。 孔令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快速奔进了西江区政府办公大楼的,但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自己好不容易轮到去女朋友家里去吃顿饭,可是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董主任的电话,火烧房子一般,好在自己女朋友还算理解,不过那未来丈母娘可是一脸青黑色,显然是不太高兴,这一次难得当一回模范准女婿的机会又泡汤了。 董主任在电话里催得很急,只说让他马上回办公室,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儿,对于他这个刚刚进区委大院不久的年轻人来说,确实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今天是新的区委书记来上任,全区干部大会上见面,不过这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那得副科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坐进会议室里。 董胜利的办公室也在七楼,不过他的办公室在楼道中间,楼道东面尽头是区委书记和秘书的办公室以及一个小会客室,西头则是区委副书记和秘书办公室,整个七楼,除了两个书记办公室外就是区委办的办公室。 “小孔,过来坐。” 董胜利对于孔令广相当亲热,虽然这几个月来,董主任对孔令广都不错,但是今天的热络还是让孔令广有些紧张。 董胜利也在琢磨着该怎么叮嘱这个小伙子一番,作为领导的秘书,无疑算是领导最贴身的人,可以说如果领导信任的话,也许你比他的家人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更长,很多家人未必知晓的事情你却能知晓,这也就带来一些负效应。 领导也是人,难免就有七情六欲,也难免有三朋四友,比如说玩玩牌、洗洗澡,甚至一些其他的活动,你作为秘书就该学会拿捏把握,什么活动你应该跟在身旁,什么活动你自己要知趣的离开,什么东西视若无睹,什么东西看见了也只能一辈子吞进肚里,什么时候该提醒,什么时候情况下你该保持沉默,这些都是一个学习过程,而作为秘书,在这方面更需要灵性和悟性。 我对于原来在陵台的秘书不是很满意,董胜利也知道,不过那是我刚到陵台时县里替他安排的秘书,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将就凑合过来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是市委领导,而且兼着西江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可谓位高权重,事情繁多,选择一个好秘书,可以让领导省事省心许多,董胜利也就不敢轻忽懈怠了,怎样调.教打磨一下这个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还真有些费思量。 孔令广见主任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更是拿不准究竟有什么事儿,是自己上一篇调研文章出了什么错,还是给领导写的讲话稿不中意?好像都不是啊!这些东西都经过了董主任的亲自审阅,董主任都是认可了之后才送上去的啊。 “小孔,区里边新来了领导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是从陵台县调过来的叶书记。”孔令广回答道,狐疑的抬起了目光。 “叶书记过来身边还缺一个秘书,我想让你去给叶书记当秘书,怎么样?”董胜利目光如炬的直视着对方。 “我?我去给叶书记当秘书?”孔令广吃了一惊,声音都有些发颤,道:“董主任,我怕我……” “怕什么,又不是龙潭虎穴,叶书记也是人,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怕什么?”董胜利一愣怔之下,笑了起来。 第1101章挖 “不是,我从来没有……” 孔令广有些语无伦次,内心深处却是茫然之后一阵狂喜,这怕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董主任和自己一无亲,二无故,怎么会选自己当叶书记秘书?都说董主任和新来叶书记的关系很密切。 “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小孔,你是怕你自己干不好?”董胜利温声地道,换了别人,怕是早就忙不迭的应下来,这小伙子却是瞻前顾后,真是有趣,于是又问道:“怎么,是不愿意,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不,不,董主任,您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份和幸运,我只是担心做不好,给您丢脸添乱。” 孔令广竭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但是却做不到,给区委书记当秘书,那是什么概念,几乎每一任给区里主要领导当秘书最后的结局都是下去任职,其快捷速度,没有哪个职位能比得上,这一点,孔令广虽然只到区委办才几个月,但是已经十分清楚了。 “那就行了,干得好、干不好,不在于你嘴里说,要你自己用心去做,你赶紧收拾一下,叶书记已经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休息,这是他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办公室钥匙,你去把你私人物品从那边办公室搬过去,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是叶书记的专职秘书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叶书记。”董胜利也不多说,让这年轻人自己慢慢去摸索、体会吧。 “董主任,我,我还是有些担心……”孔令广有些着急,这一下子就要让他进入角色,他还真有些担心。 “年轻人这么黏糊干什么?我送你几个字,当秘书,眼明、手快、腿勤、脑灵、嘴严,五个词儿,十个字,尤其是最后一个词儿,更重要!记住按这个标准去要求自己,就足够了。” 送出这一步,情形就大不一样了,董胜利站起身来,拍了拍诚惶诚恐的孔令广肩头,笑眯眯的道:“好好干,小伙子前程无量。” 董胜利带着孔令广到我办公室时刚好两点钟,从区委到市委还得有十来分钟车程,到那里去和洪和平会合,然后再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 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干部大会三点钟准时召开,不过比起西江区这边的规模,就要小得多,整个经济技术开发区也不过就是三十来号人,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处级单位,只不过相比于一个县级政府来说实在太微型了一些。 我在办公室里小睡了一会儿,休息室里的床铺被褥枕头都是新买的,还有着一股子清新味儿,一个颇大的衣柜空空如也,两双拖鞋,董胜利倒是考虑得够细心的。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我一直在思考究竟该怎么打开工作局面,尤其是两边都是百废待兴的架势,西江区是沉疴难起,重症猛药也得等把底子摸清楚之后才能对症下药,我估摸着,没有两三个月自己怕是难以真正入手,不过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倒是可以琢磨着怎么尽快打开局面,总不能让领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在这边半晌没有声音动静,不管是哪边,总得拿出点动作来才行。 开发区那边虽然死气沉沉,但是却相对简单,开发区的任务是什么?一句话,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只要能引来企业落户,就算是大功告成,当然越多越好,多多益善,考核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主要也是唯一指标,就是区内工业产值和税收。 李泽海是霍崇浩的人,这一点我知道,不过自己也隐约知道李泽海这个人其实心地不算坏,而且也还有一些能力,只是一来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底子太差,二来原来是黄昆掌舵,他这个主任也难以发挥主导作用,加上现在省内各开发区竞争激烈,这才有些黯淡,如果真要沉下来好好琢磨琢磨,那也不是半点路子也找不到。 “笃笃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起身穿衣,董胜利和一个小伙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是胜利啊!进来吧。” “叶书记,这就是孔令广,你叫他小孔就行了。”董胜利介绍道。 “叶书记!”孔令广有些紧张,虽然先前他已经再三给自己打气,但是临到头,还是有些心气发虚。 “孔令广?唔!这名字不错,和孔令辉同宗啊!呵呵!是江州师范毕业的?”我笑着点了点头,自己能感觉到对方有些紧张。 “是,叶书记,我是江州师范政教系毕业的。”孔令广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年轻得简直有点过份,就像是自己的学长,虽然早就知晓这位新任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很年轻,但是我眼前这副形象,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好,学政治的,学以致用啊。” 我随意笑了笑,转过头去,道:“胜利,给他另外配一部手机,日后工作起来方便一些,走吧,下午跟我去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一趟,你去通知彭师傅,他可能已经在下边了。” 我暂时还没有换车,至于彭长贵这边,自己是很想让彭长贵继续替自己开车,想法是把他调到市委办小车班,不过这还需要征求一下彭长贵个人的意见。 孔令广出了电梯一路小跑,看见停在门厅处的那辆悬挂着江v-牌照的桑塔纳2000型汽车已经发动,估计这就是叶书记座车,于是礼貌的来到驾驶座旁,道:“彭师傅,你好,我是叶书记的秘书孔令广,叶书记马上就下来了。” 彭长贵打量了一下这个挺精神而又有礼貌的小伙子,见对方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就理解的点了点头,看来是才给叶书记安排的新秘书,于是点头笑了笑,温和的道:“嗯!我知道了。” “庆泉,感觉怎么样?” 坐在车中,洪和平满面笑意的道:“老黄可是高高兴兴的走了,我送他去了陵台,半个小时搞定,饭桌上,看他也是兴致盎然,看样子也的确很满意,接下来就该你粉墨登场了。” “洪部,你是说西江那边还是开发区这边?如果是西江那边,我是两眼一抹黑,半点头绪都没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理出来,开发区这边么,虽然简单一些,但是也得看看下边人怎么样,看吧,还是那句话,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事儿,如果能兑现,那我还可以捣腾捣腾,要不,我就是三头六臂也玩不转啊。” “看样子你小子是心中有人了,可别把陵台那边挖狠了,要不,老黄和老唐也得在背后骂娘啊。” 洪和平也知道情况,我这边若是没有两个人帮衬,肯定难以打开局面,再说我是市委常委,但是西江区本土势力根深蒂固,而且排外情绪很浓厚,我这初来乍到也是难过。 “我知道分寸,到时候还请洪部多美言几句了。” 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着头道:“命苦啊!就算资本家压榨剥削工人,也不兴这样啊。” 开发区的干部会规模小得多,统共也就是三十来号干部职工,班子成员加上我也就五个人,党工委副书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泽海,两名副主任,一名党委委员兼着机关支部书记、工会主席以及办公室主任,架构基本上和以前我在青阳那边时的青阳开发区管委会差不多,不过架子稍微大了一些。 一番简单的介绍寒暄之后,照例还是请我讲话。 “刚才我和泽海主任作了简单的意见交换,加上之前市委霍书记也专门就开发区的发展和我谈过话,在这里,我想就我们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思路,谈一谈我自己的浅见,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 我在开发区这边,一反在西江区那边的低调简单,显得稍有些意兴高昂。 “我去年在省委党校参加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时,参观了玉州碧池工业园区和建阳市南春县开发区,感触很深,他们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这边,不仅仅是淮鞍,包括永梁、南华、通城,可以说西部地区的发展势头和他们的观念更新速度,远远超过我们东部地区,可能会有人说,他们是底子厚、位置好、起点高、基础好,我觉得这些因素固然有,但不是主要的……” 第1102章过份 我一上来就提出了相当尖锐的核心问题,不仅仅是下边三十来个开发区干部职工,就连坐在主席台上的洪和平,以及李泽海等几名开发区班子成员的注意力,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们都很想看看我这位据说在陵台创造了号称“陵台奇迹”和“陵台速度”的新锐,究竟有什么高招,来打开换了几任领导都没有取得满意效果的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局面。 “我从今天上午获得正式通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嗯!准确的说,我是在参观碧池工业区和南春县开发区时,已经就滋生了疑问,为什么碧池工业园区和南春县开发区就能发展得如火如荼,而我们的淮鞍经济开发区就这样要死不活的?” 我这句要死不活一个词儿一出口,连洪和平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词儿可是有些伤人,不仅仅是台下的干部职工,就连台上的一众管委会领导,都有些不舒服。 “可能我这句话有些伤害大家的感情,但是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送给大家,知耻而后勇,如果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职工们不能正视我们面临的困境,总幻想着还和通城开发区争夺倒数第二名的美梦,那我真要向市委、市政府建议,撤销这个开发区,合并给西江区或者东江区!” 我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丢向了人群中,立即引起了台下三十多名员工的一片哗然,几个性子急一点的年轻人,已经是一脸愤色。 我目光如炬,扫视着下端,台上除了洪和平外,其他几名管委会班子成员也是脸色赧然。 “大家可能觉得我有些过份,怎么会刚一上任这个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就想着要撤销这个开发区,是不是我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就根本没有为这个开发区打算?” 说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道:“但是我想要问一问在座大伙儿,从开发区建立以来,这个开发区总共引进了多少投资,占用了多少良田,为国家缴纳了多少税收,而我们这么多干部在这开发区工作,又消耗了多少财政开支?也就是说,投入产出比究竟有多少?” “刚才我问过泽海主任,去年淮鞍开发区全年引进投资多少,产值实现多少,实现税收多少?泽海主任告诉我,去年全年引进投资四千八百万元,实现产值三亿九千万,实现税收二千七百万元。 或许大家觉得这个成绩也算是差强人意,那我告诉大家一个数据,前几年我在青州下辖的青阳市经济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青阳市是个什么概念呢,在青州市的地位大概也就相当于咱们淮鞍市的苍化或者云岭的水准,那年一月至六月底,青阳市开发区共引进企业投资六千万元,当年引进投资超过亿元,请大家记住,这是一个县级经济开发区,而且是三四年前!” “在我印象中,那年玉州市排名第一的县级开发区--华阳开发区引进投资超过三亿元,实现产值在十亿以上,同志们,这是三年前的数据!而现在,去年的玉州碧池工业园区产值超过六十亿,实现税收六点四亿元!” 我一席话让原来偶些鼓噪的开发区干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琢磨着我话语中的含义,一个县级开发区在三年前招商引资的水准已经远远超过了淮鞍市经济开发区今年全年指标的两倍,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而这个羞辱却又实实在在是在座所有人创造出来的! “我不想自吹自擂,陵台县今年一年引进投资超过六千万,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还是因为我否决了两个投资超过千万的项目的情况下,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个项目的污染程度太过严重,在我看来,环保效益和经济收益不成正比!” 这又是一记重锤击打在在座所有人的心坎上,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太嚣张了、太霸道了、太露骨了、太过份了,简直无视座下众人的自尊! 如果说,前面所说青阳市那些情形,距离在座众人还有点太远的话,那么发生在陵台的现实事例,却是活生生的摆在眼前,所有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正是这位昔日的陵台县委书记,在两年内让一个一直徘徊在淮鞍末尾位置的县份一跃成为淮鞍市的经济排头兵,三项主要指标连续两年高居榜首,而且今年看样子也是一样无人能及! 整个会场的气氛完全随着我的语言起伏而起伏,所有人的心思心情都被我的话语完全牵引着,洪和平在心中暗叹:这小子,两年县长、县委书记当下来,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刚刚下来挂职副县长的毛头小子了,这番打压,几乎是迎着众人敌视怀疑的目光而上,但是他却就能硬生生的踩踏着众人的自尊站上去。 无他,因为他有资本!陵台县的种种就是他引以自傲的资本! “我们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究竟还有没有出路?如果有,它的出路在哪里?”我这一句话,问出了座上座下一帮人内心深处的疑惑。 “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有!但是要回答第二个问题,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观念,第二,定位。” 我好整以暇的侃侃而谈,看着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语言吊起胃口的人们,我丰富的肢体语言,在此时显得更加神采飞扬。 “观念,或许大家会说,这个词儿已经被说得不说了,但是我还要说,可能我要说的这个观念和大家心目中所理解的不太一样,不是什么要解放思想,要开动脑筋,要视客商为上帝,不,我所说的不是指这些,我所要说的观念,是指在座诸位究竟有没有真正把我们开发区的工作理解透彻,我们开发区是干什么的,可能有人会说,这还不简单,不就是招商引资么?招商引资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创造税收啊!” “但是我们怎么能招到商引到资,为什么别的开发区能搞得红红火火,入户企业一个接一个,而我们这边却是冷锅冷灶,无人问津?是我们的政策不够好,不,大家都知道各地能给的政策也就那些,哪里都大同小异; 是我们的区位优势基础条件不好?我不觉得,我们淮鞍地处乌江和翠河、越秀河三江交汇处,水运方便,915国道沿城而过,陆路交通便捷,劳动力资源丰富,气候宜人,有山有水有平原,水热条件好,土地价格低廉,而且电力充沛,这样优越的条件哪里去找?” 一连串的诘问和回答,让台上台下一帮人不由得都随着我的思路在转动。 “我认为关键还是在一点,观念!” 说着,我指了指自己脑袋,一锤定音道:“是我们的观念出了问题,我们觉得我们只要是诚心邀请投资商来投资,我们提供了比较好的基础条件,比如土地、政策、水电路等等,这样投资商就应该来我们这里投资了,但是结果呢?” “观念的落后决定了我们的招商引资难以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效。没有一个形成一个创造软环境的观念,在这个四处都在竞争的环境中,我们永远都只能棋差一招,一步慢,步步慢!” 我环首四顾,昂然而言道:“如果我们还抱着只要我们的硬件条件够好,就一定有客商愿意来我们这里投资,或者说我们可以提供更优惠的政策和土地价格就能吸引来投资,那只能是饮鸩止渴!” 我提出的一个软环境概念,已经隐隐让在座所有人有些明晓,但是这个具体的软环境究竟是指什么,这些人都还有些似是而非。 “可能在座不少人还不清楚这个软环境究竟体现在哪些方面,或者说究竟是指什么?我简单给大家解释一下,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管委会诸位的思想意识,服务态度和质量,管委会机构的信用信誉度,执法机构的三公落实力度,以及我们开发区内的人文环境。” “思想观念指什么?那就是我们要树立起全心全意为投资商服务、着想的观念,那种部门利益至上,你不求我不办,以管理者自居的思想要坚决摒弃。服务态度和质量很好理解,我不多说,一句话就是全程服务,投资前提供咨询,投资过程中全程服务,投资后受理投诉,改进不足。 第1103章俯首帖耳 管委会机构的信用信誉度这一点恐怕大家有些不好理解,这和管委会信用信誉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只有你这个管理机构具有相当公信力,投资商才会相信你的承诺和保证能够实现,政策多变、政出多头、因人行政、条块不一这些都将极大的破坏政府公信力,挫伤投资商的投资热情。” “执法环境的三公,公开、公正、公平,只有实现这三条,让投资商切实可信的感受到我们这边的投资和发展的良好环境,才能在你这里做到投资放心,工作宽心,生活安定,财产安全; 至于说人文环境,那就是要营造一个让投资商感觉到宾至如归的和谐氛围,这个氛围是多方面的,从城市环境到公用设施,从市民素质到社会治安状况,从奋发向上的创业气氛到亲如一家的文明程度,让他们自觉不自觉想要留在这里工作生活下去的感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我这一系列的娓娓道来让台上台下都是陷入了一片沉寂,几乎所有人都在琢磨思索我提出的这一观念,以往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观点被系统化的归纳出来,使得管委会这些干部们的脑子里,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现在全省开发区争夺投资客商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尤其是进入今年下半年以来前来淮鞍经济开发区咨询投资办企业事宜的客商明显减少,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动荡已经开始影响到国内,让全国各地全省各地在如何实现经济增长的目标上战况更加激烈。 怎样在竞争中成为胜利者,我提出这一系列观点的确令人深思。 我的言论成功的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如果说在主席台上的一干班子成员以及下边的中层干部们是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心忡忡的话,那么更多的干部则是在为自己的收入而烦心。 经济技术开发区属于市上直管,并没有一级财政,开支都实行报账制,但是原来开发区一直是市里边的掌上明珠,所有在财务开支方面也卡得不严,而每年年底的各种奖金发放名义上是和市里边一样,但是实际上在许多项目上都是别出心裁,比起市里边也要高出一大截,所有虽然名义上是基层,但是不少干部也是削减脑袋想要往开发区里钻。 由于开发区发展势头的不好,使得市里边不少部门也是对开发区怨言不少,认为这个单位创造出来的效益名列全省末尾,但是收入却要拿全市首位,这样的待遇显失公平,所以从去年开始开发区管委会干部们的收入便开始和业绩挂钩,奖金津贴比起前年就下滑了一大截,而今年状况看样子更加糟糕,这也让一干干部们也是心中发慌。 尤其是新来的舒市长在视察了开发区之后,更是直言不讳的说这样的开发区可以撤销,市政府不会花钱养一帮只会用钱花钱,却不能创造效益的闲人。 这番言论一出来,立时让开发区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在这个时候,管委会头羊--党工委书记黄昆却又溜之大吉,丢下一个烂摊子,更是让所有干部的心都凉了大半截。 “我刚才说了第一点,那就是观念,如果说第一点大家还觉得需要细细消化,仔细品味,那我就来说说第二点定位,这就直接和我们在座每一位的工作有关。定位,我们淮鞍开发区的定位是什么?说明白一点,就是我们给我们淮鞍开发区设定的目标规划是什么?我们开发区希望引进和发展的主导产业是什么,而我们又为吸引主导产业进入作了什么?还有哪些不足?” 台上台下一边肃然,不少人已经下意识开始摸出笔来记录。 “我也简单对我们淮鞍开发区进驻企业进行了一个调查,初步梳理了一下,我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是一盘散沙!” 坐在主席台上的洪和平苦笑,看来,这小子不把开发区这帮老爷们的面子放在脚下蹂.躏得不像样,他是不会罢休的啊。 这样也好,也省得这帮养尊处优的闲人老爷们,整日里无所事事,市里边其它部门的干部,早就对开发区悠闲舒适收入却又高出一截的生活,极为不满了。 每年年终考核时到各部委考核时,总是会听到这样那样的攻讦言语,市里边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这种情况在舒志高来淮鞍之后,已经明确提出来市政府要改变开发区这种花大钱养大闲人的情形,看样子,就是要准备对开发区断粮了。 “我们开发区究竟想要引进什么样的企业,是不是只要有企业来,就不管不顾的全数拉进来,只要能创造产值、上缴税利就行?或许有人会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嫌弃什么?叫花子还嫌稀饭馊?这种观点粗一看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要告诉他,谬之大矣!” 我目光炯炯,气势如山,台下众人只感觉到自己的语气随着我的眼神和手势起伏跌宕,让人情不自禁的随着我的思路奔行。 “我告诉大家,经验告诉我们,一个经济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只可能有那么一两项,最多也就是两三项,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市级开发区,那种贪大求全的观念,带来的结果只能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最终煮成夹生饭!” “你们想一想,如果你在开发区内引进一大批像造纸厂、电镀厂、制革厂这样的高耗能、高污染行业,那不可避免的就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你就很难吸引到劳动力密集型或者技术密集型企业来落户,或者说两者就有冲突,你只有预先就要为自己这个开发区确立一个发展导向,然后向着这个导向努力和发展,你才能真正把这个开发区建成一个具有自我特色的开发区,而不是一个四不像的大杂烩,其结果只能是无法形成产业优势,最终被淘汰!” “或许有人会问我,那我们淮鞍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主导产业是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神仙,今天才来上任,我就能指手画脚制定一套宏伟蓝图,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想,我会在接下来之后的时间,尽快和泽海主任以及其他几位管委会领导一起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调查,迅速拿出一个计划来!” “同志们,改革开放的历史潮流不可逆转,历史机遇赋予了我们投身经济建设这样一个潮头之上,我们怎么抓住这个历史机遇,去创造新的历史,那就要看我们在座各位的智慧和努力了。 最后,我重申一点,那就是开发区不养闲人,拿舒市长的话来说,现在的淮鞍也养不起闲人了,开发区所有人,包括我和泽海主任,都必须要投入到一项工作中去,那就是招商引资,拿业绩来说话!不管你属于哪个部门,都一样责无旁贷!” “下来我还会和具体规划与泽海主任以及其他几位领导商量,拿出一个实实在在的量化指标出来,否则,我们开发区到年底就无以向市里交待!好了,我的讲话结束了,谢谢大家能花这么久的时间来听我的赘言,有什么不对和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三十多人的掌声虽然远不及西江区大会场里那么响亮,但是却也让我感受到了开发区干部们的热切期待。 孔令广几乎是抱着一种崇敬的心情看着我走下主席台的。 他虽然是我的秘书,但是却是西江区委办的人,这里是经济技术开发区,似乎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但是他的主要工作又是为我服务,所以这位置也就有些尴尬,他就悄悄地坐在下边,第一次倾听这位类似于传奇人物的演讲。 不得不说我的口才相当的出色,尤其是在捕捉听众心态上,相当的精准,先抑后扬,巧妙地调动起了听众们的好奇心,一步一步入彀跟着我的指挥棒旋转。 虽然不至于说是听得如痴如醉,但是,的确有点不能自已的感觉,就连孔令广这个局外人,都有一些心潮澎湃的滋味儿。 口才加上底气,另外再有一个市委常委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光环头衔,的确足以让这帮干部们俯首帖耳了,这是孔令广在内心最深处下的断语。 李泽海神色复杂的陪同着我与洪和平道别,送到站了,他这个组织部长责任已了,就要回市委了,我与洪和平之间的那种随意自然,不是谁能装得出来的。 第1104章熟人 不同的位置,也就决定了不同的态度,像李泽海,他就得以一种下属般的姿态恭迎恭送,但是我却能相当自然的挥手道别,宛如一个普通朋友。 市委常委对市委常委,就是这份态度。 李泽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黄昆要走,这他早就知道,他也曾经努力过,但是的确底气不足,虽然霍书记对他也不错,但是领导也有领导的想法,这开发区交在自己手上不放心,真要再没有起色,只怕市委里边,霍书记自己也压不住了,就算现在这样,不少矛头都已经隐隐直指霍书记了。 也罢,就看看这个舌绽莲花的家伙究竟有多大道行,能把这个开发区搞成什么样吧,但愿他能复制陵台奇迹的模式。 我和李泽海以及管委会班子成员进了小会议室,准备就具体工作初步交换意见。 我也把自己的秘书孔令广介绍给了管委会班子成员们,然后就步入正题。我之前就和李泽海透露过一些想法,那就是要理清开发区发展思路,不能再想以前那样盲目的招商引资,而是要有针对性的来定向招商引资,甚至可以说专门走出去邀商抢资。 “泽海,云坤,勉阳,还有老吴,我们班子五位都在这儿,我也交个底,市委霍书记和我谈话时我就说过,我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兼任两地主要领导不太合适,要么西江,要么开发区,但是霍书记没有同意。 不过,我最后也给霍书记有个约定,开发区这边我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必须要脱身,一个人兼着两个位置算是个什么事儿?霍书记最后也同意了,两年,最多两年,我就不再兼任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党工委书记。” 李泽海皱了皱眉,刚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我打断,我一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我希望我们都珍惜这一段能够共同战斗的时间,能够为开发区的发展做出我们的贡献,仅此而已。” “叶书记,那我也在这里代表班子其他人表个态,一定按照市委的意图,协助叶书记您,尽我们最大努力将开发区发展起来!”话说到这个,李泽海自然也是义无反顾。 我也不多赘言,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些虚头滑脑的废话,也没有什么意思,开发区的确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境地了,相信这几位班子成员一样清楚,一样有莫大的危机感,尤其是市长舒志高的言语,更是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他们。 “泽海,我也琢磨过我们开发区,定位不准,观念陈旧,这是困扰我们开发区发展的最大问题,我的想法是,我们花一个月时间,来抓这两项工作,泽海主任和云坤主任你们两位抓定位调研,也就是我们开发区主导产业的调研,一个月内,要拿出一个发展方向和推进实施意见来,我和勉阳主任来抓观念转变更新,然后我们再来综合拿出一个方案来。” “今天是十月二十二日,以四个星期二十八天作为时限,十一月二十日,我们要拿出我们各自的东西来,十一月二十七日,我们的总方案就要出来,从十二月开始,我们开发区就要进入战争状态,打一场攻坚战,要在明年春节前这短短几十天时间里,拿出一点像样的战果,来向市委各领导交待!” 我这有点类似于宣战的誓言,让李泽海和另外两位副主任都是面面相觑,这位叶书记可真敢说啊!短短一个月时间要拿出规划也就罢了,这距离春节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居然就要拿出一份像样的成绩来向市委邀功。 面对舒志高那挑剔刁钻的目光,不知道这一份像样的成绩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叫像样?三百万或者五百万,亦或是弄来一千万的招商引资? “叶书记,不知道您确定这份战果的具体标准……” 卢勉阳见李泽海脸色晦暗,而冯云坤却是面带难色,于是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三千万吧,争取引进一到两个像样的、符合我们主导产业的项目,投资金额要达到三千万!”我话语掷地有声。 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包括工会主席吴伦在内的所有班子成员唯一的动作。 三千万?!这可不是纸上谈兵,那是要落到实处的!以舒志高的精细,你总不能去找个皮包公司,打印一份合同来随便一签,来糊弄他吧?那穿帮了,还不得剥了咱们这群人的皮! 你是市委常委,舒志高奈何你不得,但是下边这几个总得有一两个人来当替死鬼啊! 一时间,几个人都是心念百转、神思不宁,根本就不考虑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这纯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了另寻出路,压根儿就没有法子! “诸位,我知道这有些难度,但是目标若是不定高一些,让成绩来得炫目一些,那这个开发区,也许在市里主要领导就真的该寿终正寝了!” 我语气一沉,道:“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刚才我说的两项工作,只要把两项工作落实了,我相信我们有机会一搏!” 李泽海几个人转念一想,也是,黄昆的到来是一个契机,从兼职的党工委书记变成专职党工委书记,但是开发区没有抓住机会,工作没有起色,现在又换成了兼职党工委书记,说不定市里边真的在考虑需不需要保留这个开发区了,如果再拿不出一份耀眼的答卷出来,这开发区的命运,真的就堪忧了。 晚饭就安排在了开发区管委会食堂里,因为不太了解我的作风,所以李泽海他们也就选择了比较保守一点的做派,组织全管委会的干部一起聚餐,这一点倒让我颇为高兴,于是兴冲冲的一起和大家共进了晚餐。 整个开发区管委会加上班子成员也就四十人不到,五张桌子就坐了下来,李泽海也就带着我一张一张桌子介绍,我也显得很随和,端起酒杯,每一桌抿一口,笑着说几句,开两个小玩笑,气氛也显得相当融洽。 “咦?”到最后一桌时,一个有些局促不安的女孩子倒是让我有些面熟。 “叶书记,这是小陆,陆蕊,现在暂时借调到我们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淮鞍师专才毕业的。” 李泽海似乎也意识到,我似乎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子,不过他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毕竟我身份摆在那儿,若是要说找女孩子那是任挑任选,陆蕊虽然长得挺清纯可爱,但是要入我眼,恐怕还稍微差了一点份量。 “呵呵!我见过,陆蕊,嗯!两年前的事儿了,没想到。你都毕业了啊。” 我微笑着道,萧牡丹弟弟萧天宇的初恋,不过后来听说,似乎这段恋情无疾而终了,萧天宇似乎还颓废了许久,萧牡丹也曾经和自己聊起过,现在萧天宇已经分到了东江区一所学校教书,是我找市教育局熟人帮的忙。 “叶书记,欢迎您到我们开发区来工作,我敬您一杯。” 陆蕊突然大胆起来,脸色绯红的端起酒杯,一大杯红酒捧起来,望着我说道。 我一愣怔,自己还真没想到,这女孩子居然敢来这一下子,能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她自然也有一些关系,这门槛不是一般人能迈得进来的。 “行啊!小陆,只是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知趣的李泽海也接上话,道:“既然是叶书记在咱们开发区唯一的熟人,那可得喝一杯。” 我笑了笑,也不多推辞,就点了点着头道:“好,那就喝一杯,日后小陆可要好好工作啊。” 喝完酒之后,我也不多停留,很自然的离开归位。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和萧天宇竞争的,那位姓什么的小子家里帮的忙?时隔太久,一时间我都有些想不起来了,嗯!姓鲍,好像说是当时淮鞍市是,区划后应该是现在西江区这边,对了,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区长鲍永来,难道是鲍永来的儿子? 陆蕊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多年那一日酒吧里的一次见面,竟然会在两年后化为如此离奇的相遇。 当日里我的狂言,说实话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哪个男孩子在漂亮女孩子都难免炫耀张扬,陆蕊对于自己容貌还是颇为自信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鲍春行和陈峰到现在还在为自己争执不下。 至于萧天宇,大学三年时间,已经让陆蕊充份认识到培根那句“知识就是力量”格言的可怜。 第1105章独断专行 不错,萧天宇的确是一个颇有才华的才子,可那又怎样?他能让自己留到淮鞍市里么?他能让自己不再教书,而直接进入政府机关么?不能。 连他自己能够留到东江区教书,大概也是这位叶书记帮的忙吧,当时陆蕊还真有些惊奇,萧天宇居然也能留在淮鞍市区里。 两年不见,那个自己以为是大言炎炎的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看看吴伦等人在我面前那副点头哈腰的谦恭样儿,你很难想象,平时他在开发区党政办里那副目无余子的霸道样儿。 自己还只是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即便是鲍春行他爹也没有能力一下子把自己调进开发区管委会,据说是因为开发区管委会现在编制已满,不过这只是表面文章,真实原因听说是市里边对于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业绩不太满意,已经停止再往开发区管委会进人了,自己就刚好赶上这个坎儿,被卡在这儿了。 在这开发区里虽然只呆了短短几个月,但是陆蕊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开发区这地方为什么人人都愿意来,就在开发区干部们都还在埋怨今年奖金比去年还少的时候,陆蕊却知道和自己一块儿参加工作的同学们,甚至连奖金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原因无他,因为他们的工作是教师,尤其是那些分配在乡镇初中、小学的那些同学们。 正因为这一点,才让陆蕊更坚定了她要留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决心,而今天我的出现,更让她产生了无限希望。 我在主席台上意兴飞扬、指点江山的气势,一开始让陆蕊并没有认出我来,不过后来她越看越像,加上听说这位书记是来自陵台县的,而从旁边同事的嘴里得知这位书记的确是省里下派来的,她这才确定下来。 这也才有她在饭桌上这一幕,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不管我会怎样想,至少她已经成功的吸引住了管委会其他几位领导,包括李主任在内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是若有所思,吴伦的神色更是诡异,尤其是那摸着下颌的手,据说只有他是在琢磨人的时候才会如此,这一切对于日后自己能不能正式调进管委会,也许就是一个莫大的机会。 我当然想不到,自己在食堂里这一幕会引起无数人的好奇心和关注,这就像滔滔江河中翻起的一朵小浪花,根本不值得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摆在我面前的,实在有太多的事情和工作要去做。 一天忙乎下来,让我还真罕有的感觉到一点心力憔悴的味道,西江区,开发区,两副担子就这么算是交在了自己的手上。 距离春节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西江区不去说它了,没有一年半载,你休想让它有起色,但是开发区呢?如果就这么冷锅冷灶的过春节,我敢肯定,又有人得在自己市委里边戳自己的脊梁骨了。 我已经确定了思路,日后工作重心肯定是西江区,但是开发区自己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局面,只有打开局面,引导开发区走上正轨,自己才有可能从开发区徐徐脱身,否则,这两副沉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肩头上,就是铁人那也扛不住啊。 回到市里边后,我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宁台宾馆那间房肯定无法再去住了,西江区委招待所是一座老式建筑,市里区划后更名为西苑宾馆,早已经承包给了一个玉州过来的私人老板,经过一番修缮后,西苑宾馆倒也颇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 实际上区里也就没有能拿得出来的宿处,不过董胜利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在西苑宾馆暂订了一套房间,临时供我休息住宿。 “叶书记,开发区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回到西苑宾馆洗了一个澡之后,董胜利就已经到了,我也的确需要一个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提供情况的臂助,而现在也只有董胜利能够承担起这副担子。虽然我也知道,仅仅靠董胜利一个人自己根本无法在西江这边打开局面,但是寻找臂助和盟友这种事情,却又急不得,还是得慢慢来。 “嗯!不太好,士气低落,而且开发区那边干部的素质,我看也够呛,都是一些习惯于养尊处优的老爷干部,大概都习惯了以管理者自居的工作生活,我今天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敲打了一下,接下来还得给他们下点猛药,让他们先把脑子里的浊气排干净之后才行。” 说着,我舒展了一下身体,缓缓的在房间里踱着步,边走边说道:“不过怎么也比西江这边强,毕竟只有那么几十号人,而且工作范围也要单纯得多。” “李泽海还算支持吧?”董胜利也担心开发区那边的工作牵扯我太多的精力。 “还行,不过我给他们提的目标,似乎把他们给吓到了,看来这两三年的萎靡不振,和班子这一帮人底气不足、眼界不宽,也是有一定关系,以至于信心丧失,连点血性都没有了。” 我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完得成、完不成,那是一回事儿,如果你连想都不敢想,那你怎么去带领一帮人开展工作?” “现在开发区那边日子也不好过,舒市长好像对开发区工作很不满意,好了,不说开发区的事情了,咱们自己这边还四处漏风呢,还去管别人房子。” 董胜利自我解嘲般的笑道:“真是人生如戏啊!昨天还在讨论您的任职问题,今天你就到岗履任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啊!胜利,今后咱们俩可是要和衷共济,共度难关啊。” 我若有所思的将头靠在沙发上,一边思索一边道:“你来西江时间也有这么久了,我也零敲碎打的听你分析过现在西江存在的问题和困难,那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西江区的症结在哪里,怎样打破这个症结,对症下药。” 这个问题很大,牵涉范围很广,事实上,昨天我和董胜利也大略讨论过,只不过当时我和董胜利二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之快,一夜之间设想就成现实,现在我再度抛出这个问题,甚至更加宽泛,不仅仅是西江区的企业问题,而且还包括社会问题、经济问题甚至是政治问题。 “今天下午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如果要打开局面,该如何着手?” 董胜利也坐在我对面,面带沉思之色,一边理清自己的思绪,缓缓地道来:“西江区虽然在经济总量上貌似还比较强,但是深知西江内情的人都知道那是外强中干,除了市里那摇摇欲坠的三大企业,还有就是我们区里这些国营和集体企业一样是无底洞,产值加起来似乎都不错,但是若说到税收、说到效益、说到职工的人均收入,那可就漏黄了。” “属于区里的这些个企业,规模都不算很大,远不及市里边那几家企业,但是数量不少,所以加起来职工人数也不算少了,现在也是走到了悬崖边缘,稍不留意,哪一家企业只要一倒下,也许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来,那就没人能扶得起来了。” “企业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涉及这么多职工的出路,在没有逐一进行调查分析之前,任何轻率的举动都是不负责任的,我虽然也主张对这些企业进行产权制度的改造,但是这也需要对这些企业进行充份详细的考察论证之后,还要认真征求作为主人翁的企业职工意见,要基本行程一致意见之后才敢下断言,否则,草率出台改革方案,不但可能会背上国资流失的帽子,而且也极有可能遭遇企业职工的反弹。”我沉吟着道。 “困扰西江区这边的,除了企业不景气这个大命题之外,还有就是干部问题了。” 董胜利知道在企业改制发展上,我比他自己更具有发言权,在陵台的种种已经证明了这一切,或许我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张绍文长期独断专行、培植私人亲信,导致整个西江区的副处级干部和科级干部大多被和他关系密切的干部所垄断,即便是他退到市政协之后,他也一样经常电话来遥控指挥,现在要打破这个枷锁,必须要精心策划,选准一个突破点,同时也得有充足的人手支持,另外,叶书记您也得向市委汇报工作,反映西江存在的诸多问题,我相信霍书记肯定会妥善安排。” 第1106章迟到 这才是关键!企业问题其实不是问题,通过市场经济手段和政府逐渐转化职能,辅之以必要的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完全可以化解。 但是干部问题不一样,这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讨论一直持续到十二点,董胜利才离开,而我虽然还有些兴奋,但是头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今天无论如何要睡一个好觉,明天,将是勇士之战斗开始的第一天! 躺在床上的我仍然辗转反侧,董胜利是个绝对的好助手,他提供的许多东西,渐渐的在我心中形成一道密织的网,虽然还不完善,但是假以时日,这就是日后自己在西江站稳脚跟的班底。 同时,他也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火力支撑点,哪里是重点突破方向,哪里是敌人最虚弱的要害,哪里是容易受降的活动处,一切都在董胜利娓娓动听的话语中细细道来。 王益,骆育成,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入睡前的我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招兵买马第一桩,唯有此二君啊。 …… 王益从陆剑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也已是夜幕深沉了,他没有让司机来接自己,而是独自走出市委大院,沿着乌江岸边漫步。 陆书记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从市监察局下到西江区的时候,王益就知道自己肩头上这副担子不轻,张绍文的独断专横,雷鹏的深沉阴狠,丁高寿的骄横跋扈,肖朝贵的圆滑狡诈,钱治国的目中无人…… 还有这位新来的区委书记,略显低调而谨慎,完全看不到传言中在陵台县时的意气风发,是觉得当上了市委常委、需要谨小慎微了,还是觉得西江这塘浑水不好趟,有些胆怯了? 王益觉得不像,陆书记话语中也明确表示了这个意思,叶庆泉不是来养老的,他是要来做一番事情的,要做事,就难免要打破旧有格局,就难免要损害那些既得利益,纪委怎么办?简单,该出手就出手,而且还得狠、准、稳。 按理说,都说要把稳字放在第一位,但是现在的西江区,王益觉得还是把狠字放在第一位更合适,唯有狠,才能真正达到目的。 但是归宗到底,这还得有一把手的支持。 王益之所以隐忍这几个月,就是关注大势变化,做事得天时地利人和皆俱,便可做大事。 张绍文在时,你就是想做事,基本上也是白想,纪委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工作,党委书记的干预,让他这个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再有魄力也是白搭。 而张绍文走后这一段时间,却是曾令淳代理主持工作,曾令淳是个老好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区委书记,缺乏主宰一方的强势霸道和坚忍不拔的精神性格,当个区长他很合格,但是要想主政一方,尤其是在西江这样形式较为复杂的地方,那还欠缺一点火候。 现在叶庆泉来了,风向一变,天时地利人和三势皆变。 天时,如果能够求得叶书记的全力支持,上边再有陆剑民的支持,天时已占; 地利,自己在市监察局这么久,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人脉,加上来西江这几个月的潜心了解、收集,一样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更不用说董胜利那个和自己一样隐忍不发的角色,那也是一个蛰伏待机的狠角子,这近一年来,相信他也不是光会在区委办里吃干饭; 人和,叶书记这杆大旗一竖起来,自己,骆育成,董胜利,还有贺同和彭元厚这两个一直随风倒的骑墙派,相信也应该看清楚形势的变化了。 曾令淳呢?王益一时间还有些看不清楚这个人,在这场较量中,他会保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也很关键,虽然他只是副书记、区长,而且也的确被雷鹏、丁高寿一帮人有架空之嫌,但是似乎曾令淳本人却没有多么大的情绪,这让王益也很是佩服这位曾区长的涵养。 这个盖子终究是要掀开的,关键就在于叶书记的决心有多大了。 第一次党政联席会议九点钟准时召开,这是我来西江区参加的第二个会议,说直白一点,也就是我这个区委书记要确定自己近期工作思路的会议。 除了十一名区委常委如数到齐之外,另外还有区人大主任、区政协主席以及四名非常委的副区长,以及区政府办主任列席参加。 眼见已经八点五十,会议室里参会人员都基本上到齐了,雷鹏看了一眼腕上手表,又看了看铭牌上钱治国那个位子依然空缺,心中有些发紧,这是我来之后的第一个会议,你钱治国若是迟到,可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雷鹏瞥了一眼对面的丁高寿,丁高寿也意识到了问题,皱起眉头悄悄出门打了电话。 “钱哥,电话在响。” 呼呼大睡的男子被旁边女人推醒,有些懵懵懂懂的翻过身又骑在女人身上,准备再来补一炮,但是电话尖锐的叫声,让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一把抓起电话,一看已经是几个未接电话,心中一慌,赶紧接下电话。 “老钱,你到哪儿了?只有十分钟就开会了,还不敢快上来!”丁高寿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噢!马上,马上,老丁,你帮我打个圆场,我马上就到!” 吃了一惊的男人猛然一翻身爬起来,连被子都被带到了另一边,露出红木仿古大床上一具白腻冶艳的胴.体,那女人羞得惊叫一声,赶紧抓起被子捂住妙处。 挂了电话的男子恋恋不舍的瞅了一眼之后,才一边穿衣一边悻悻的道:“你遮什么?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摸过,干过?”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之色,却又不敢回嘴,只是盖住身子,半晌之后才道:“钱哥,河湾那段路你可记在心上啊。” “哼!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新来的区委书记初来乍到,你们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 男子气哼哼的道:“你们老板也是够抠,让他拿点小钱出来打点一下都推三阻四的,我早就和你们老板说过,舍得,舍得,要舍才能有得,舍小得大,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他怎么做生意的?也是看着和你们老板多年的关系了,要不这工程我早就给别人了。你告诉你们老板,新来书记也是一个大嘴巴,没点真金白银,填不满他的胃口!” 女子心中暗恨,这个钱治国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也不知道这样的干部怎么就能当上区领导的,一个工程就被他吊在手上,陪上人不说,还要钱,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三十万五十万,投进去不少,可就是见不到底儿,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看见男子夺门而出,女子才一骨碌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就拨出一个电话,道:“老板,看样子有麻烦了,姓钱的说新来了区委书记,我们原来的价码恐怕不够,他说他还得打点那新来的区委书记。” 电话另一面传来一声粗话,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钱治国紧赶慢赶的,赶到区委会议室时已经是九点二十了,在路上他就在琢磨该怎么应付今天这个场景,第一次开会就迟到,或许就会被人借题发挥,也不知道老丁是怎么帮自己圆场的。 路上他又给市建委的米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帮自己遮掩一下,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工作么,谁能把时间算得这么准?超过十分钟、二十分钟的,应该也正常。 钱治国踏进会议室时,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如水的雷鹏和满脸怒色的丁高寿,会场上悄无声息,居中而坐的那个年轻男子好整以暇的手中握着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整个会场上甚至连抽烟的人都没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让钱治国脚步下意识的放缓下来。 “叶书记,曾区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点,市建委米主任找我商量乌江西岸到越秀河湾畔的城市规划事情,多说了一会儿,所以就……”钱治国一边抱歉,一边夹着包,悠然自得的往自己位置上走。 “吴应刚,会议时间你昨天给钱区长说清楚没有?”我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脸色平和的望向坐在椭圆形会议桌一角的区政府办主任吴应刚。 “呃……通知到了,通知到了。” 吴应刚有些紧张的连连点头,今天这位叶书记表现出来的气势,可和昨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第1107章波及 钱治国脸色一僵,心中也是一沉,怎么,真是要针对自己?昨天还在和丁高寿说这家伙似乎也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保持低调才是本份,今天怎么就变了颜色了呢? “钱区长,那你和我以及在座的大家解释一下,你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在场十七位同志坐在这里等你二十三分钟?” 我目光如水,语气温和,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我话语中隐隐蕴藏的怒气。 “叶书记,我刚才说了,我在和米主任讨论……” “够了!钱治国,就你忙,我们都是闲人?你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坐下来等你一个人悠哉游哉如旅游一般来开会?” 我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声如洪钟的道:“你的解释我不想听,如果你一定要我相信,你信不信我马上到给米方打电话,让他告诉我你刚才和他究竟在讨论什么重要话题?我相信米方会给我一个完整而绝对真实的回答,无论你先前给米方打电话做了什么铺垫,让他怎么给你圆场!” 我最后一句话中阴冷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一记闷棒敲下来后,让钱治国顿时萎了下来,米方和自己虽然是对口部门,但是若是我认定,真要硬去打这个电话,很难想象米方会在我的诘问下坚持得住。 见我脸色阴冷了下来,原本不想理睬钱治国的雷鹏,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出面恐怕不行了,这当头闷棒无疑是极大的敲掉了钱治国的威信,如果再放任我随意整治钱治国,弄不好,这第一环就要从钱治国所分管的部门里溃乱开来。 “老钱,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管你什么理由,今天是什么时候,叶书记第一次召开会议,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暂时搁在一边?”雷鹏插话进来,脸色愤怒的道:“简直没有一点轻重缓急的概念!” 我本欲借题发挥,好生敲打钱治国一番的意图,立即就被雷鹏这一番话给晾晒在了一边,甚至连究竟钱治国干什么去了这个话题,也被掩盖了下去,钱治国当然是借坡下驴,低垂着头走入自己的座位,不再说话。 一口闷气被憋了回来,我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脸色犹怒的雷鹏,这个时候再要揪住不放,就显得自己这个人有点不太厚道了,毕竟还是踏进西江区第一遭,这太过了火,也容易影响在场一干老同志们的看法,这口恶气还得要憋住。 吐了一口气,我没有再理睬钱治国,把目光投向曾令淳,一摆手道:“老曾,开会吧。” 会议由区委副书记、区长曾令淳主持,议题只有一个,分析研究西江区目前总体社会经济运行发展状况,提出下一阶段西江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目标并制定相应计划。 照理说,经济发展工作历来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但是随着淮鞍市委每季度一次的经济工作分析会不断提高调门,迫使下辖各个县区也是将经济形势分析判断以及经济工作的规划会议,提到了最高高度来看待,而党政一把手都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军,只不过前期西江区因为区委书记缺位,一直处于跛脚状态,现在我已经履任,这项工作就立即被拿上了议事日程。 我的安排也很简单,各分管部门领导围绕各自分管的工作,分析现状,提出目标,拿出措施,尤其是分管工业、信息、商业、科技口的副区长贺同、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魏晓岚、分管城建、公用事业、国土和交通口的副区长钱治国、分管公安、司法、旅游、环保、计生、安全的副区长施岗、分管教育、文化、卫生的副区长荣盛都要求要对自己分管工作拿出详尽工作想法和计划。 几个常委也就自己各自的工作谈了谈现状和想法,不过相对于政府部门的务实,党委口这边的工作也就显得清淡许多。 整个会议上我几乎没有发言,只是埋头记录,偶尔简短的发问,也是很直接明了,倒是让这些个班子成员们都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之后,各人都是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出什么差错。 整个会议就像是一场情况汇报会,不过大家都知道,无论是谁要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真实情况,那也未免太儿戏了一些,能够了解一个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带到班子成员把情况说完,两个多小时已经过去,我也是言简意赅,只是提出了两点。 要求各分管领导将各自分管工作,尤其是存在问题重点梳理,近期自己将到各乡镇和各部门进行一次调研,事先不通知、不打招呼,根据调研掌握的情况结合各分管领导汇报情况,再来有针对性的进行研究,另一条也就是要求各分管领导下去要严以律己,以身作则,通知各乡镇和分管部门要振作精神,负重前行。 “庆泉,来,来,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坐在里边的骆育成见杜力以如此亲热的口气招呼刚进来的我,骆育成就知道自己这个找的这个牵线搭桥者,算是找对了。 “杜检相召,我哪敢不来?万一哪天你翻脸不认人了,把我给一把撸下,我岂不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恭候的骆育成,愣怔了一下之后,心中也是微微一喜,道:“老骆,怎么,今天向杜检汇报工作?” “汇报个什么?要汇报,老骆也该向蓝书记或者余检汇报,和我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老骆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骆检了,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骆书记了。” 杜力也大略知道骆育成通过自己邀请我的意图,骆育成以前和我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连印象都没有,现在突然空降到西江当了一把手。 我已经到西江任职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除了在市里边开会就是下基层乡镇、部门以及企业,了解情况,做调研,而且行踪飘忽不定,上午到乡镇,下午就有可能到企业,甚至距离下班只有一个小时,自己也可能到机关部门,这也弄得下边个乡镇和部门领导都是提心吊胆,深怕没到下班时间,书记却又跑来了,要是自己不在,领导也不听你解释,落下个不好印象,那可就糟糕了。 还好,我并没有像先前他们预料的那样武断而粗.暴,的确不在岗位上,只要有正确原因都不是问题,不过没有人愿意把与一把手谈天聊事、汇报工作的机会,送给搭档或者副手,所以宁肯等着下班再走也不愿意先行离开,这成了西江区各乡镇和局行部门一二把手们这段时间的惯例。 拿我的话来说,这很好,只要下边乡镇和局行的领导们这样做,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权威,而且开始逐渐将这个权威带入他们习惯中,这是自己进入这个领域的第一步,而他们愿意向自己汇报工作,也就证明他们愿意向自己靠拢,这是一个好现象。 无论哪个领导多么强悍、多么能干,都不可能将这个已经形成的体系,彻底粉碎重建,上边不允许,时间不允许,自己也没有那个能耐,那只会把自己推向所有人的敌对面,最后毁灭的只能是自己。 招降纳叛,拉拢分化,联结盟友,合纵连横,古代战争中的战术用语在官场上一样适用,只问首恶,胁从不问,这也是我给自己确定的原则。 毕竟张绍文在这块地盘上根深蒂固,当然,随着他的离去,这个体系也在处于一种缓慢的分崩离析状态下,雷鹏和丁高寿似乎都有些想要撑起这个场面,如果说是曾令淳来当这个区委书记,或许他们还能有这个机会,不过,现在来的是自己,而且还加有市委常委这个头衔,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聪明一点的,就应如肖朝贵一般,通过蒋玉康来联络自己,虽然现在还没有表露出什么迹象,不过这种橄榄枝抛出的含义,他知,自己知,蒋玉康也知。 骆育成这个时候的出现,再度加强了我的信心,联想到陆剑民给自己电话中的隐晦表示,我心中也禁不住冷笑,看来昔日一手遮天的张绍文的失势,也不是郭启虎一个人就能把这把巨伞扛起来的,那么伞下边的人,就难免要被雨水甚至冰雹波及了。 第1108章时间 “叶书记,今天到余检那边商谈工作,顺便就到杜检那里去坐了坐,谈及叶书记已经到我们西江工作,杜检说及您,所以……” 骆育成的谎话也是说得顺溜之极,杜力也是满面笑容的道:“怎么,庆泉,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了?是不是非要蓝书记相邀你才过来,真是当了市委常委,就忙得分不了身了?” “嘿嘿!杜检,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我当即也笑了起来,道:“这桌子上,别把我当领导,都是兄弟,嘿嘿!老骆,杜检可是我昔日的老领导,我当年还在青阳资源局里混日子的时候,他就是分管政法口的区工委副书记了,这一晃,已经足足五年了啊。”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在五年时间里换了四五个单位,从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再到现在的副厅,其跃升速度骇人听闻,相较之下,杜力从当区工委副书记时的副科到现在的正处,虽然看起来也是火箭式蹿升了,但是有了我这个先例摆在前面,那也就显得他有些暗淡无光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好的机遇的,这是杜力昔日同事见到杜力的蹿升速度之后自我安慰的,现在在我面前,就该杜力用这样的话来安慰他自己了。 “好了,你就别寒碜我了,不就是原来我是你领导,现在你是我领导了么?” 杜力装模作样的瞪了我一眼,笑着道:“今天没有谁是领导,庆泉你高升了,我也一直没有替你庆贺,今天就算是了愿,育成也是我来淮鞍之后结识的一个朋友,嗯!真正的朋友,庆泉,日后你在工作中,可要大力支持他才是。” 杜力将“真正的朋友”几个字咬得特别重,我自然明白,杜力也是一个颇知分寸的人,能得他说真正朋友的人不多,也绝对是可以信任的角色,这也让我很是心安,不少所谓朋友那都是些酒肉朋友,难以交心,难以共济的。 “杜检,你说错了,我初到西江,人生地不熟,日后仰仗育成支持我的时候才更多。”我含笑看着骆育成,语含深意的道。 “叶书记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叶书记领导下的小兵,听从命令、服从指挥,那是份内之事,何来仰仗支持一说?” 骆育成显得十分自然,语气也是十分平和,主动靠近能做到这等不卑不亢的水准,也是十分难得了。 我也不多言,此时服务小姐已经将菜肴走了上来,淮鞍酒厂的顶级乌江醇注入酒杯,荡出一抹浓烈的酒香。 几杯酒下肚,酒酣耳热处,三人也就渐渐放了开来,尤其是骆育成是军人出身,性格也是颇为豪气,杯到酒干,从不推辞,唯有两颊泛起的潮红,显示出了他酒意正浓。 “庆泉,这西江区委书记位置空缺几个月,传闻不少,众说纷纭,最后还是戴在你头上,看来市里边也是有些意思。” 杜力也不是才来淮鞍的那个杜力了,蓝哲春相当欣赏他,传言市检察长余洋极有可能到市中级人民法院担任院长,这检察长一职,蓝哲春也在极力推荐杜力接任,而且霍崇浩也对杜力颇有好感,也算是淮鞍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不如自己那么耀目,但是也算是前程似锦了。 “嘿嘿!有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呢?”我随口问道。 “庆泉,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西江区问题不老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指经济发展停滞、企业大面积亏损、干群关系紧张这些问题,不过也有些关系,你能说这些问题中间会没有什么猫腻?” 杜力自顾自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却端在嘴边不饮,吧嗒着嘴皮子,道:“重症用猛药,有时候还真得以壮士断腕的气概,去揭开这个盖子,挖去这些脓疮才行。” 我轻轻一笑,戏肉来了,宴无好宴,都是官场上走动的人,就算是有私交在其中,但是,那不过是为了刀光剑影中笼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罢了,好在自己也算和对方是同盟军吧,否则,这骆育成还真难做人。 “杜检,挖去脓疮就能起死回生?”我笑了笑,轻声地道。 “至少不会更糟吧?”杜力反驳道。 “那未必,挖脓疮不可避免就会带起血肉,失血过多,有时候只能让本来体质虚弱的病人死亡的,那后果,杜检你可以不考虑,嘿嘿!可我呢?”我淡淡一笑道。 “庆泉,你反对?”杜力目光一凝。 “不,杜检,得有选择,得选时机,得看火候。” 我也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微一摇头,道“杜检,西江不比其他地方,动了就动了,现在西江沉疴难起,大家都在关注,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局面的剧烈动荡,弄不好,在有心人操纵下,矛头就会指向党委政府和政法部门,要不,怎么市里不动化肥厂?” 杜力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我调进市里没两天,耳朵却是恁地灵通,居然也知道化肥厂的事情。 这化肥厂,市检察院也不敢轻易下手,就是担心化肥厂几百工人的生计问题受到波及,影响到市里的大局,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从外围悄悄摸情况,怎么我就知道了? “杜检,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在座咱们三个都是经得起检验的共.产党员,我没别的意思,更没有要袒护谁的想法,市里边希望从西江打开口子,我也理解。 说实话,我比你们更希望能把这些蛀虫一网打尽,能还西江区一个朗朗乾坤,也能替其他无关干部洗脱罪责。不过,既然是我在当区委书记,那也得考虑我们西江区的区情,该动的肯定会动,但是什么时候动,怎么动,我希望市检察院要和区委,准确的说要和我沟通,育成,你也在这里,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否则,万一引发不稳定,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不同的位置,就会导致各自考虑的问题角度都不同。 杜力是站在检察院分管贪渎的副检察长角度来看问题,西江区多家企业都或明或暗有线索反映出来,不少都牵扯到区里领导,市检察院早就想动了,但是在张绍文时代,受牵制颇多,余洋也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未动。 张绍文走的这几个月,曾令淳主持工作,市里边担心这个时候动作,会影响到西江区大局稳定,所以又要求检察院方面暂缓动作,直到现在我上任,蓝哲春才松了口,要杜力和我接触一下,了解一下我的想法。 骆育成找上门来希望通过杜力和我协调好关系,杜力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来表达市检察院的意图。 “那……庆泉,你的意思是怎样干?” 杜力干脆把话题挑明,动肯定要动,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对方是市委常委也好,但是并不分管政法,市里边除了霍崇浩和蓝哲春之外,理论上,其他人都无权过问检察院独.立办案,蓝哲春要他来和我协调,但是并不是指一切都听从我的,如果说我态度过于暧昧,杜力也不打算妥协。 “杜检,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张绍文主政这几年,已经都过来了,曾令淳主持工作几个月也过来了,市里边都不动,怎么我一来,就要大动干戈? 我倒不是怕什么,但是西江区就在市领导的眼皮子下,就像你说的,涉及多家企业,其实涉及哪些企业、哪些行业、哪些区里的领导,我也都大略清楚,一旦猛然捅开了来,我们就要考虑所带来的社会反应,这已经都要年底了,稳定问题,我们也需要考虑,所以我想请杜检给我一点时间,就算是要挖脓疮,那也得先把病人底气扶壮,要么也得打打麻药,让大家稍稍有些准备不是?” 杜力目光如炬注视着我,我显得相当坦然,毫不在意的回望对方。 “庆泉,那你给我一个准时间,你觉得要多长时间,你才能达到所谓的底气扶壮的地步?”杜力眉毛一挑,一字一句的道。 没有西江区的支持配合,很多工作,市检察院一家也难以开展工作,尤其是骆育成麾下的区检察院战斗力原来也是相当强悍,这两年虽然没有大动作,那也是因为区内特殊政治局面影响,现在一旦挣脱枷锁,或许就要甩开膀子大干一番,杜力甚至还有些担心骆育成真要得到我授意,极有可能抢先下手和市检察院争功呢。 第1109章贻误战机? “杜检,春节后怎么样?”我略一沉吟之后才问道。 “春节后?”杜力浓眉拧在一起,问道:“会不会……?” “放心,杜检,我有分寸,距离过年也就两三个月时间,我不打算在春节前闹得沸沸扬扬,让市里边也过不了一个好年。 不过,等过了年之后,我想该动的也就要动了,我们这边也会配合做一些工作,尽可能达到既解决贪渎问题,又能确保局面在可控之中。”我点头笑着道。 夹在我和杜力之间的骆育成,也确实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杜力会在这顿饭上,就把这些问题道抖落出来。 实际上,杜力掌握的不少线索也还是来源于区检察院这边,只是骆育成也就是考虑到区检察院地位和权力问题受到区里制约,所以才会把这些线索交给市检察院,但是今天我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市检察院在西江区里动作必须要得到区里首肯,而自己这个区委政法委书记也必须要随时和市检察院保持着信息沟通,防止市检察院不宣而战,影响区里大局。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杜力和我私人关系的确很不错,所争问题都完全是工作上的细节,而且可以说都是为了怎样最好的达到目的,只不过各人侧重点略有不同罢了。这种氛围让骆育成十分放心,他也相信杜力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来考虑其中的轻重缓急,尤其是牵扯到我这个市委常委,同时又是他的好友在其中。 这一顿饭吃下来,三人都是颇为尽欢,个个都有了五六分酒意,连我也不例外。 饭后,杜力先行告辞,而我也就和骆育成沿着越秀河岸散步。 “育成,杜检是个认真人,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区里那几个企业,现在都不景气,甚至可以说是在破产边缘挣扎,杜检所说的这些企业是不是存在着猫腻,我也是对企业有些了解的,当然清楚其中问题核心,怎样利用政法部门的威力来协助这几家企业改制、或者是解困,让区里摆脱这些包袱,重新轻装上阵,这就是我们要综合考虑的。” 我借着酒意,话语也显得有些多,骆育成是个值得一交的人,而且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城府和涵养也相当深,是个角色,难怪董胜利和杜力都对他推崇备至。 “叶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如果事事考虑过多,或者会贻误战机啊。”骆育成想了想之后才道。 “嗯!你的担心我也考虑过,这就需要考验我们把握战机时机的能力了,我相信你和我可以拿捏好其中的度。” 我站住脚步,注视着骆育成,一字一句道:“我们作一些前期工作,育成,这项工作市检察院要干,我们区检察院一样不能置身事外,甚至要干得更好更透彻,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人手我不管,缺什么直接找我!” 生活有时候比想象的复杂,但有的时候又比想象的简单,总是那样飘忽不定,我感觉的生活就是如此。 从一登上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之后,自己似乎就一直被患得患失的心理所包围,而被安排到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位置上之后,那种原来在陵台县的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就像是一个落入蛛网的虫子,动一动,总会感觉周围有无数条绳索牵制着,让你有力使不出,说不出的难受。 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我细细的分析了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工作,似乎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上午一般花一个小时处理日常事务,然后就是下乡下部门下企业,半个月下来,十六个乡镇和三个街道办也走了大半。 下午一般也还要再走一两个单位,然后三点半准时到开发区,和卢勉阳一起,针对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中存在的误区和不足,逐一进行分析,然后花上一个小时和开发区中层干部谈话,了解他们对开发区目前状况以及成因的看法,最后,再请他们谈谈怎样改进工作作风的具体措施。 晚上要么就是和西江区班子里成员谈心了解情况,要么就是和开发区那边几位探讨开发区主导产业的发展定位,一般说来,这项工作都要持续到十一点之后,市里边对开发区的压力已经开始凸显,从财政拨款上的吞吞吐吐就可以看出一斑,这也使得开发区一班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 很充实,很忙碌,很辛苦,但是成效却一般,这是我给自己这一段时间工作做的总结,今天自己没有出门,而是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泡上一杯竹叶青,细细品味,慢慢琢磨,我准备好好就自己的工作思路作一个小结,重新再来确定一下工作方法,自己很不喜欢现在这种节奏和方式。 和秘书已经打了招呼,电话甚至都交给了秘书,除了自己私人电话和市里、区里主要领导电话外,其他的来电,一律以自己正在开会为由推托掉。 似乎还记得一段自我解嘲的论段,生活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别人就上;社会就像自.慰,什么事儿都得由自己双手来解决。 那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呢?我小小的抿了一口略略有些烫口的茶水,淡淡的清香从水雾中飘进自己鼻腔中,滋润着鼻孔内的黏膜。 为什么自己在陵台能够游刃有余,到了这里却觉得束手束脚。有点施展不开呢? 是没有得力的帮手么?有一点,但也不完全是,有董胜利、骆育成和王益,他们已经开始在运作起来,作为区长的曾令淳也算是配合,但为什么自己心气总还是觉得不顺呢? 是环境太糟糕?也有那么一点,区里几家支柱企业大多状况不好,但是你非要说糟糕到什么程度,至少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这些竞争领域的国营企业大多都是在这种时间消磨中慢慢垮下去,顶多也就是在最后崩裂之时,爆发出一阵呐喊,吸引社会的注意力罢了,现在还远没有到那份程度,自己也还难以直观感受到。 那是自己确定的方略走偏了?我回味了一下,收集了解必要的区情那是必须的,如果对整个西江区的真实情况都无法有一个直观深刻的了解,你做出决断时就会心中无底,无论是对工作、对人事,自己都需要一个逐步熟悉的过程,而下去面对面的了解谈话,倾听观看,这就是最直接的,当然这是表面现象,但是透过表面现象看本质,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观察分析能力。 掐指一算,粗粗过了快二十天了,十六个乡镇和三个街道办跑了一大半,局行部门也走了一半,几个企业也小心的去座谈接触了一下,应该说乡镇的情况还算不错,局行的情况差一些,企业喜忧参半,这是西江区,不是陵台县,城市区位决定了,在这里城市才是重点。 也许是自己习惯了一帆风顺、马到功成的顺利,所以才会到西江有这种施展不开拳脚的感觉吧,我细细分析了自己的心态,才一个月不到,想要干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有点石成金之能?西江这种情况,已经好于自己预期了,滴水穿石,要想改变西江面貌,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逆境方能使人成长和成熟,对自己的心性也是一种难得的打磨锻炼。 仔细琢磨清楚了自己心态根源的不良究竟源于何处,我心思也就慢慢沉静了下来,品着这来自峨眉山的高山竹叶青,我的思绪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西江区这边求稳,但是开发区那边却缓不得,李泽海和冯云坤现在的确有些危机感了。 这一段时间,他们都一直扎在下边企业里调研,要不就是回来查找资料,分析商讨对比淮鞍开发区的优劣势,以及与其他地市开发区的差距在哪里,形成原因是什么,怎样扭转改变? 主导产业的确立就是第一步,而迈出这一步,就需要要有科学的分析和依据,我也参与了他们的分析,也考察了目前开发区内唯一两家值得一看的企业,一家是属于改制搬迁而来的股份制企业--天恒电缆有限公司,一家是属于已经成立的国家电力公司辖下的直属企业--淮鞍变压器厂,两家企业几乎就支撑起了整个淮鞍开发区的半壁江山。 第1110章拖下水 我也和李泽海以及冯云坤初步有了一个意向性的意见,那就是淮鞍开发区要想走出困境,就必须要利用自身的优势来推动主导产业的发展。 淮鞍开发区现在的优势是什么?临乌江和翠河交汇处,尤其是乌江主航道,三千吨船舶通行无阻,发展临港工业优势明显; 北边的云岭县有东能集团辖下的云岭金马河梯级电站,一期已经开始发电,二期正在积极运作上马,电力丰沛,能够满足高耗能企业需要; 现在开发区内又有天恒电缆和淮鞍变压器厂两家电力行业的企业,引导发展电力行业上下游关联企业优势明显。 将电力行业中电缆、输变电设备、电器设备行业及其相关的上下游产业定位为第一主导产业,这是我和开发区管委会班子成员基本上确定下来的思路,而利用上游云岭县境内的金马河梯级电站丰沛电力供应发展高耗能企业也是一个选择。 在这一点上我也曾经犹豫过,高耗能企业,无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被逐渐严控,但是严控并不等于不发展,何况现在还是已经处于金融风暴影响下经济增速下滑的内陆地区,如何最大限度的提振开发区经济,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一个难题,而这一点,甚至决定着我.日后的政治前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管委会一帮人还是将电解铝、铜冶炼行业与发展物流商贸行业,一起列入了第二主导产业发展, 这有一些困难,但是我知道现在却是无从选择,单单是所谓的第一主导产业发展,说起来容易,但是行起来难,短时间内想要一下子吸引到像样的上规模的企业来淮鞍开发区,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有丰沛的电力能源供应,要吸引到高耗能企业来这里落户,相对之下也能扩展行业丰富性。 难,前期把西江区这边的工作考虑得更多,却对开发区招商引资想得过于简单,淮鞍开发区不是陵台县,随便招来引来几个企业也就能像模像样,画出一个圆满的句号,这边你得从一开始就要有一个明确的规划,向哪个方向发展,否则只会给日后的工作带来更多的难题,而万事开头难,怎样突破就是关键了。 想到这儿,我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胸中纵有千般沟壑,无奈眼前困境。 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一晃就是十一点过,正准备出门再去走一个局行,门却被敲响了。 “叶书记,京城来的电话。”孔令广一脸急迫的疾步走了进来。 “噢?你先出去吧。”我又坐回了椅中。 “你小子,调到淮鞍了,居然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样,感觉滋味如何?”黄文翰略带沙哑的声音传递过来。 “黄哥啊!你不是才从哈萨克斯坦回来么?那边事情挺忙吧?马上就要翻年了,翻了年就是人代会,能源部成立的事儿现在吵得沸沸扬扬,你能清闲得了?我这点破事儿,怎么敢打扰你呢?” 听到黄文翰的声音,我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先前烦躁的情绪立时一扫而空。 “哼!少给我油嘴,我赶忙是忙,莫非连过问一下你事情的时间都没有了?”黄文翰轻哼一声,道:“少废话,你和刘家那女孩子进展的怎么样?” “很好啊!你跟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那段时间,我还到京城来过,我和她还一块儿去逛了逛十陵,又到怀柔那边去遛了遛,感觉不错。” 我瞎话是张嘴就来,道:“非洲司那边工作也很忙,我也不好经常打扰她,一般说来,我和她一个星期总还是要通个两三次电话的。” “是么?这就好。” 电话里的黄文翰显然很满意,笑着道:“这样吧,你这个星期飞过来,把小刘叫出来,我做东,大家吃顿饭,我把他哥刘岩也一起叫上,他哥和我关系不错。” “咯噔!”一下,我心中大呼不妙,黄文翰语气中不容置疑,可是这如何能行? “黄哥,这段时间……” “不用多说了,你觉得抽不开身,我给霍崇浩打电话替你请假!”黄文翰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个……呃!就不用了,好,行吧。”我感觉自己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了。 无力的瘫软在大班椅中,我双手抚住额际,这一下麻烦大了! 自己向黄文翰汇报的情况中,我和刘若彤已经接触交半年多了,见面也少说有十来次,平均每个月至少有一到两次的见面,而且一副相见恨晚的情形,若是让黄文翰知晓自己纯粹就是在欺骗他、糊弄他,那对方震怒之下,自己可真有些不好交差。 连面都没有见过,就算是通电话也不过区区几次,那都是为了糊弄双方各自背后的促成者,才相互交换的情况,这下好了,要穿帮了! 该怎么办?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桌上的电话又蜂鸣起来,我不想理睬,但是那蜂鸣声却持续不断,弄得我心慌意乱。 “谁啊?”没好气的拿起电话,我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粗声粗气的问道。 “你怎么了?是我。”清洌的声音透入耳际,让我顿时安静下来,诧异的道:“是你?” “嗯!有点麻烦,我父母希望见一见你,我堂兄刘岩在后边极力促成,我似乎推辞不掉,刘岩似乎和黄文翰关系很好,你最好能和黄文翰说你工作忙不过来,来不了。”清洌的声音也罕有的多了一丝不安,不过语气依然十分平和。 我没来由的一阵火起,道:“刘小姐,你说得轻巧!我怎么去和我黄哥说?他刚才来了电话,要我这周必须飞到京城,我这边事情是很多,但是我能拗得过他?你不是在非洲司工作嘛,随便找个借口去非洲走一圈,不就把这事儿给拖黄了?”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我来了火气,愣怔了一下,之后才沉着声道:“你把外交部当成什么了?说出差就出差啊?我父母都是老外交了,部里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了他们,出差没出差,他们了如指掌,我怎么骗得了他们?” “那你觉得我这边就很轻松喽?我这边的情况,黄文翰一样很清楚,我若是撒谎,他一样可以很轻松的通过江州这边了解到,我怎么向他交待?” 我也觉得自己发脾气是找错了对象,都是那该死的刘乔出的馊主意,这下子弄巧成拙,进退两难,现在再来挑明,那黄文翰还能饶得了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说,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破事儿了。 “那你说怎么办?”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大概也觉得有些棘手,毕竟这种事情不比其他,她也是第一次遇上,骗了自己父母和兄长以及家里人这么久,连祖父祖母都知道了,十分关心,突然来一句全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那还不得捅了马蜂窝?她虽然特立独行,但也并不是没有半点家庭亲情观念,她知道家里人也是关心自己,这种关爱,对于任何人都是难以弃舍的。 我也是无言以对,半晌之后,才重重的道:“刘小姐,你最好还是问一问刘乔,她这个始作俑者把我们俩给拖下了水,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最后一句话让电话对面心情不佳的女孩子也忍俊不禁,见死不救?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么? “那好,我问问她,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我无力的放下电话,翻起了白眼,这可真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摊上这样一桩事儿,原本想省事、省心,这下可好,捅出这样大一麻烦来,要么彻底摊牌,要么就还得无休止的演下去,这种日子,何时是尽头啊? 刘乔接到堂妹的电话时也吃了一惊,她也知道这事儿弄得有些大条了,连她都听到祖父问及过这件事情,只不过那时候她也是鸵鸟政策,装作不知道,现在堂妹的电话让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回避不了的。 “daisily,你和那个家伙也通了这么多次电话,你感觉怎么样?”刘乔沉思好半晌之后,才慢声细语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和他完全就是为了敷衍和给家里有个交待,相互了解对方情况而已,根本没有谈论过其他,连面都没有见过,有什么怎么样?”daisily听出了自己堂姐话语背后的潜台词,沉着声道。 “daisily,现在我们不说这些,我只是说你和他之间见见面。聊一聊,你觉得怎么样?”刘乔直接的道。 第1111章公私兼顾 “见面?有这个必要么?”电话另一边的女孩吃了一惊,还摸着鼠标滑动的手,立时就停了下来。 “你觉得呢?” 刘乔也不客气的道:“现在都这样了,要么你就给家里挑明摊开,道歉,从此一拍两散,也就一了百了,要么就只有继续演下去,先通知他飞过来,见见面、聊一聊,有个初步熟悉,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演好这出戏,这样过得一关,估计家里人也就放了心。 毕竟那个家伙现在也是一地的主官了,家里人也不可能经常召唤这家伙回来,而且你工作也忙,日后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很多,也能保你们俩清静一段时间。” “挑明摊开?那你觉得爷爷和我爸那边会不会……?”电话那边女孩子有些犹疑不定的道。 “这我可说不准,要看你爸和爷爷对这家伙了解多少了,如果没什么印象,估计也就没什么,如果说了解得比较多一些,那就不好说了。”刘乔模棱两可的含糊其辞道。 “该死的刘岩!他在我爸和爷爷面前,把那家伙吹嘘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什么远见卓识,前途不可限量,什么沉稳有度,颇有大将风范,我听见他的吹嘘,都恶心得想吐!” 女孩子有些失控的在电话里叫嚷起来,大声地道:“现在爷爷和我爸都是兴趣盎然,非要见见面,看一看,你说我这会儿,能对他们去说没有那事儿么?” 刘乔在电话另一面捂着嘴想笑,不过话语中还是保持着平静,道:“刘岩说的也没有太多夸张,那家伙的确有些本事,要不,二十七岁能当县委书记,我和他接触过两次,感觉谈吐也不俗,不像是一般那些一心想往上爬的小官僚,我建议你最好见见面,之后再来决定,何况人家也未必是想要沾染攀附什么。” 女孩一撇嘴,道:“哼!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当初我也不知道是他啊。” 刘乔淡淡一笑,道:“daisily,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想见见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最初想象的那种牛皮糖式的垃圾,沾着就扔不掉,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似乎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堂姐拉上了一条贼船,想在想要下船,却似乎已有些不能,不过她想象不出来刘乔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自己这个堂姐可不是一般的简单人物,眼光和经验都是一时之选,在刘家女性中也算是翘楚角色,尤其在商业上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对政治气候的敏锐嗅觉,使得她成为刘氏家族活跃在商界的一个代言人。 我接到刘若彤电话通知的解决办法之后,也是无言以对,事到如今,只怕也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唱这出戏了,对方要他尽早来京城,之前还得排练一下,怎样才能蒙混过关,这让我更是唯有叹息。 和汤彦琳请假时,汤彦琳提醒他现在是市委领导,又是非常时期,最好少离开淮鞍,要请假也必须要直接和霍书记请假。我也只有称是要去京城商谈一个项目,好在霍崇浩在听说是去京城替开发区商谈项目时,也相当积极的同意了我的请假。 我请假理由倒也并非完全杜撰。 在琢磨着开发区主导产业时,我也就在考虑,既然天恒电缆和淮鞍变压器厂都和电力行业脱不开干系,而现在黄文翰现在是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分管也就是能源和资源行业这一块,国家煤炭工业局、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国家核工业局、电力司,宽泛的说石油、天然气、煤炭、核能、电力、清洁能源这些行业都属于黄文翰分管系统,如果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挖来两家企业到开发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得硬着头皮上京城的另一个原因。 总不能你刚说忙不过来,几天之后你又千里迢迢飞到京城来求帮助,这怎么说也像是故意在装傻。 另外我也打算,在京城通过黄文翰的关系好生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介绍认识几个像样的投资商,既然当了这淮鞍开发区的一把手,而且淮鞍开发区的先天条件也不能算差,尤其是有金马河梯级电站的充沛电能供应和相对优良的河港码头条件,怎么也能引来一两家慧眼识明珠的企业吧? 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之地,随便拉到两家企业,也胜过你在江州这块地盘上穷折腾,还得防贼一样防着别人来撬你墙角。 该去还得去,我想了想后,又打了两个电话,要求淮鞍开发区和西江区都要在最短时间内,各自拿出一份关于两个单位招商引资的介绍,以备自己万一在京城遇上了俩贵人,说不定就能引来俩凤凰呢? 陆蕊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开发区简介和招商引资说明书送到西江区委、区政府办公大楼的。 接到任务时,陆蕊几乎是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虽然先前李主任已经安排她专门替叶书记服务,但是叶书记在西江区那边有专职秘书,每一次叶书记来开发区时,那个家伙也都是半步不离,根本轮不到她来为叶书记服务,以至于自己没有半点机会接近对方。 现在她终于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这个说明书她参与了制作,而且还亲自执笔撰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发区介绍、发展优势以及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但是,这也算是让陆蕊得到了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笃笃笃!”的轻声敲门。 “请进。”我用略带惊异的目光瞅着这个娉婷婀娜走进来的女孩子,诧异的道:“陆蕊,是你?” “叶书记,您要的区情说明和招商引资介绍,因为我也参加了编写这份介绍,李主任就让我替您送来了,看看您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可以为您解释。”一身挺括职业装的女孩子嘴角含笑,微微颌首道。 “噢!那你坐吧,我先看看。”我点了点头,随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发。 陆蕊轻轻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坐下。 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是一番精心打扮才来到自己办公室的,一双浓淡得宜的秀眉下,晶亮的眸子被浅浅的眼影包裹,淡淡的幽香在接触一瞬间也沁人心脾,合体的职业套装把少女高挑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尤其是那修长的双腿和高跟鞋相得益彰,更把女孩子身材衬托得苗条颀长。 我也能够理解,女孩子希望在主要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也正常,尤其是这个女孩子还不是开发区管委会正式干部,身份亟待解决,在她看来,获得领导的认可欣赏,无疑有助于这个症结的解决。 对这个女孩子,我有点印象,能把萧天宇那傻瓜蛋迷得神.魂颠倒,还能让另外两个男人也为之争夺不休的女孩子,没有点姿色不行,鹅蛋脸上那双眼睛的确有点勾魂夺魄的魔力,当初我甚至还有点龌龊卑劣的想法,不过现在随着身份的变化,那份心思早就消失无踪了,即便是有那么一点,也不过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罢了。 我的心思重新落在了招商引资说明书和区情介绍上,介绍和说明书写得很精炼细致,也把淮鞍开发区的优势勾勒出来,言简意赅,配上几幅相当优美的图片,倒也像模像样。 “小陆,还行,不过有几个问题还需要调整一下。比如金马河梯级电站的丰沛电能供应,乌江水运条件以及淮鞍港码头的充裕吞吐能力,以及915国道和正在筹建的西柳铁路都经过了我们这里,这些虽然不是我们开发区本身所有,但是一样可以为我们淮鞍开发区所有,开发区不要只着眼于开发区本身,而要着眼于整个淮鞍市,开发区是淮鞍市的开发区,而不是开发区的的开发区,这一点,立足要高远。” 陆蕊在我指着说明书谈论时,就相当乖觉的走到了案桌背后倾听,幽香袭人,使我不禁也有点心猿意马了。 程若琳来了淮鞍一趟,我甚至没有时间和程若琳吃顿饭,而现在身份地位也不一样,连那家咖啡廊都不敢再去,这也让我郁闷无比,这人啊!身份一变,连带着许多事情也变得不方便起来。 我拿不准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有意如此,但这个女孩子心思不一般自己能大略估摸出来。 第1112章千红 直到陆蕊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我才若有所思的收敛起那份心思,真是有意思,李泽海居然安排这个女孩子当自己在开发区那边的秘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她和自己熟悉,用起来方便呢?还是觉得自己平时也不会用这个秘书,也就是一摆设?抑或……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李泽海还真有点“善解人意”呢。 一踏进滨江庭院,我就看到了停在楼道外通道上的那辆二手小奥拓,咦!万紫在家?我心中一喜。 这一年里,健身俱乐部的生意相当好,徐万紫和徐千红两姐妹生意上也分了工,在健身俱乐部下边的门面上经营起了健身器材销售,代理了国内外好几个品牌的健身器材,什么跑步机、按摩椅、健身机等等。 生意虽然是刚开张,但是借着健身俱乐部的老客户,也还差强人意。徐千红负责健身俱乐部,徐万紫就负责经营健身器材门市,连我都让天孚集团工会在徐万紫的门市里买了不少健身器材去用着,都摆放在集团内部健身室。 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估计徐万紫也吃了饭正在午休,我是提前了半天走,安排好工作之后,上午一大早就出发,紧赶慢赶到玉州已经是十二点过了,简单吃了点东西,彭长贵把自己送到门口就回淮鞍了。 门没反锁,我悄悄地扭开门锁,屋里光线很暗,窗帘都是拉上了的,徐万紫大概在睡午觉,我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看了看,卧室里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天气有些转凉了,女人侧卧的身躯上盖着一床薄被,优美的曲线根本遮掩不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洗浴液气息,大概是床上的女人洗了澡之后才入眠,我腹下欲.火立时一窜而起,只有在徐万紫这里,自己才能放心大胆的安享休息,无拘无束,任何时候,徐万紫对于自己都是毫无底线的纵容溺爱。 悄悄地靠近到床畔,宽衣解带之后的我很自然的钻入了被窝里。 怀中女人猛然从梦中醒来,一惊之下挣扎着便欲起身。 “万紫,是我。” …… “千红姐,怎么会这样?”我琢磨良久,终究还是要面对。 身前女人猛地一惊,想要翻身爬起来,不过我坚强的双臂锁住了她的反抗。 “别这样,千红姐,缘由天定,咱们有这一着,也算是命吧。”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愧对你们姐妹。” “姐姐去驾校学车了,要晚饭时候才回来,我上午教了操之后,图方便,就回姐姐这儿洗洗休息一下,没想到……” 女人终于安静下来,微微叹息着道:“事情出都出了,我会和姐姐解释清楚。” “不用,我会和万紫解释。” 我苦笑着道,做了就做了,男人如果连做这种事情都还要让一个女人去承担,那也未免太下作了。 “可是……”女人犹疑了一下。 “没什么,千红姐若是不想嫁人,和你姐姐一样,我更是求之不得。”此时的我装出一副很洒脱的样子,徐万紫之前好像也说过,千红似乎也不想再找男人,替她介绍了几个,她连面都不愿去见,即便是草草见了面,也根本没有想再接触下去的意思。 身前的女人默不作声,我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尤其是在解决如何像徐万紫做出解释之前,这个心结怕是永远难以消融,我也就不再多说。 事情既然发生了,自己也不想再去懊悔或者扼腕这一类的虚伪一下,做都做了,精虫上脑,热血沸腾,就发生了,就这么简单,许多事情你觉得很复杂,但是真的发生了,其实也就这么简单。 似乎是感觉到这种氛围有些僵硬,女人也不知道一时间该怎样解脱,就此起身吧,似乎有些唐突,仿佛方才那放纵一幕就纯粹是因为肉.体需要,若是不起身呢,这呆在这个男人怀中,那魔掌甚至还停留在自己胸前,怎么也有些不甘心,方才怎么就迷迷糊糊的放任这个家伙为所欲为了呢? 我倒是想得很开通,徐千红虽然和徐万紫同为姐妹,但是性格却大不相同,徐万紫温顺娴雅,徐千红干练泼辣,姐姐宽厚纯良,妹妹爽直利落,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徐万紫身上,怕还真有一些麻烦,但发生在徐千红身上倒真没什么,何况,我感觉得到徐千红并不排斥自己,或许在这一点上,连徐千红自己也未必清楚。 “俱乐部生意还好么?”还是我打破僵局,问道。 “还行,现在爱美的女性也越来越多,生源不愁,姐姐的健身器材也卖得不错,估计明年情况还会好一些。”徐千红身体想要蜷缩起来,但是总难免要碰见背后男人的肌体,先前纵意倒不觉得,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还是我有些恋恋不舍的主动起身,两人也是各自穿衣不提。 徐千红匆匆离去,丢下我一个人在屋里,我自己也是觉得颇为没趣,而且向徐万紫解释也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草草解释了事,难免会伤徐万紫的心。 我乘坐的是上午的班机飞抵的京城,这一次,自己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一人住进了昆仑饭店。 到了京城,自己先与刘乔打了电话联系上,约好见面就在昆仑饭店的咖啡厅里,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和她们客气,让她们去把事情真相戳穿最好,这样罪责不在自己,在黄文翰那边,自己也可以振振有词的把所有过错推到对方头上,省得日后还有更多的麻烦。 第1113章剧本 坐在咖啡厅里等人时,我也是百无聊赖,那本《瓦尔登湖》我也看过了两遍了,梭罗描写的美国版世外桃源虽好,但是却不适合自己现在这种心态,闲云野鹤和仕途奔波,无疑是南辕北辙,或许还得等三十年之后看自己能不能达到作者的那种境界,现在的自己只想在最短时间内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施展舞台。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面前清脆的脚步声和略带嗔意的声音才算是把我魂魄收回来,道:“叶庆泉,你就这么没绅士风度?” “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站起身来,我道了一个歉,这才把目光投向刘乔背后的那个女孩子。 “你好,刘若彤。” “我是叶庆泉,请坐吧。” 彬彬有礼而又略显冷淡的握了握手,几乎是同时放开了对方的手,就像是对方是瘟疫患者一般,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本非同路人,事急且相随,这也难怪。 “daisily,你和我已经认识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商量怎样应对明天的难题了。” 刘乔也是开门见山的道,直奔主题,她能够感觉到双方之间的那种不信任感,现在不是化解双方对立情绪的时候,怎样最好的蒙混过关才是正经。 “呃!乔姐,说实话,我不太擅长演这种戏,我有些担心……” 我话语尚未出口,刘乔便打断了我的话头,道:“好了,现在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艘船能航行多久,我们几个人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希望现在就穿帮沉掉,那就需要同舟共济,既然你叫我乔姐,我就叫你庆泉了,庆泉,你混官场的能不擅长演戏,那你这个县委书记的能力,可就需要打一个问号了啊。” 刘乔有些锋利的语言让我有些下不来台,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口吻说话了,即便是霍崇浩,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用相对严肃的语气来教诲,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调侃和讥刺,还真是让我有些久违的新鲜感。 “嘿嘿!我只是不太擅长演这种感情戏。”我苦笑着摇了摇着头道:“不过,乔姐既然吩咐了,那我怎能不从命?” “我设定的剧本很简单,但是在你们俩看来,可能就有些复杂,现在你们俩得学会相互熟悉对方,首先,你们俩先坐在一块儿,对,就是坐在一张沙发上,如果说接触交往大半年了,按照你们各自的说法,你们是相见恨晚,情投意合,还如此生分,不用说踏进家门或者一见面,他们就能看出你们是在撒谎!” 刘乔纤指轻点,朱红的指甲和白腻的手指,很随意的在脑后一拂,还真有点导演的风范。 “这个……” 我和刘若彤都是面面相觑,但是转念一想,也的确如此,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谈不上其他了,直接穿帮,一拍两散,见刘若彤一脸冷然,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起身坐在刘若彤旁边,刘若彤虽然没有移动位置,但是身体明显向另一侧倾斜了一点,看得刘乔也是直皱眉。 “daisily,你和庆泉靠近一些,对,靠近一些,如果你们想把这出戏演成功,那就得按我的来做。 首先,得消除肢体上的距离感和陌生感,这还只是第一步,否则,就趁早结束,别浪费大家时间和精力,你们也难受。”刘乔淡淡的道,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刘若彤很勉强的将身体恢复到正常,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体多么僵硬和紧张。 “放松,daisily,既然你作为外交官,你能不能按照外交官礼仪那样保持优雅的风度,不要做出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不是和敌对方谈判,而是一场充满着欢乐祥和的家庭聚会。”刘乔秀眉轻蹙的道。 刘若彤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折腾疯了,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受否能够忍受,虽然在训练中她经历了多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刺激挑逗甚至折磨,但是在现实家庭生活中也要这样,那她真要疯了。 “好了,就这样保持身体的亲密接触感,待一会儿,我还要让你们俩到几个商场走一遭,嗯!别用那样眼光看我,就要手挽手,一副情侣……,” 我也觉得这路是不是走得越来越远了一些,连忙插言道:“乔姐,呃……我打个岔,就算是按照我们先前设定的那样,我觉得我和若彤小姐关系似乎也没有发展到那样快,你的剧本好像有点稍稍超前了一点,我觉得……” “我知道,但是你看看你们俩,这样生硬的入局,怎么能蒙混得过关呢?” 刘乔反唇相讥道:“不快速拉近你们的距离感,你们怎么把这出戏给演下去?我还安排你要替若彤选两套内.衣,对,若彤也要替你买两样东西,比如皮带,皮夹,这一类的男人必备物品。” 我和刘若彤的嘴巴同时变成了o字型,眼睛更是瞪得溜圆。 “怎么?你们觉得我的训练安排不够科学周密,还是缺乏可操作性?要不,你们俩就自己来安排,怎么样?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俩,自己掂量一下,你们这样是否能成功赢得家里人,嗯!准确的说,是观众们的相信,话剧可以多演几场,而你们没有时间了,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所以必须成功。”刘乔曼声道。 几乎是同时吐出一口气,我和刘若彤都感觉到了对方在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不安,走到这一步,要退还来得及,不过后果呢? “乔姐,呃……我想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您还是继续介绍你的训练计划吧。” 我瞅了一眼身旁的刘若彤,舍身饲虎大概也就她这副德行了,真还以为自己是千金之体不容玷污的模样,我内心有些鄙屑,如果不是这个家庭,不是奋斗一生的祖辈余荫,她和她有资格坐在这里颐指气使么? “daisily,你呢?”刘乔并没有放过自己这个刚烈的堂妹。 “嗯!”女孩子轻哼了一声,极其勉强的点了点头。 “好,首先你们把称呼改过来,庆泉,你从现在开始和我一样叫她daisily。daisily,你得叫他庆泉,这是必须的,连称呼都还用那种外人之间的称呼,很难想象你们之间会有所谓的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刘乔搅动着桌案上的咖啡,嘴角含笑的道:“试一试,或许,你们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称呼,会很大程度融洽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女孩子同时皱眉,叹了一口气,但是别无选择,刘乔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虽然我们俩在感情上很不情愿接受,但是理智告诉我们俩,要过关,就必须得这样,必要的熟悉再所难免,好在这只是暂时的演戏。 足足花了整个下午来相互熟悉对方,同时进一步了解各自对方工作情况,尤其是刘乔,更是要求我们俩人相互尽量用亲昵的语气称呼对方,以免在明天的谈话中露出马脚,基本套路熟悉完毕之后,就进入实战演练。 我和刘若彤两人在刘乔的监督下,还一起在赛特和燕莎走了两圈,该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也按照刘若彤和刘乔的指点买了一具竹雕和两筒茶叶,也算是明日的登门拜访的见面礼,虽然谈不上贵重,但是这礼品太轻太重都不太合适,能入眼就行。 好容易将刘氏姐妹送走,我才算是舒了一口大气,自己能感觉得到,那刘若彤也是被刘乔给折腾得够呛,只是走到这一步,自己和刘若彤似乎都没有选择了,功亏一篑这种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我到黄文翰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点,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间了,和我通了电话之后,黄文翰让自己直接到他办公室,说他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 踏进办公室时,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和黄文翰正交谈着的男子,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又感觉似乎没有见过。 “庆泉,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刘岩,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局长,刘岩,这就是叶庆泉,我经常和你提及的那个家伙。”黄文翰笑着招手,示意我过去入座。 “你好,幸会。”我一愣怔之后,随即浮起笑脸问候道。 “呵呵!幸会,早就听黄主任多次提起过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一见,果真是龙形虎姿,难怪黄主任会对你这样看重啊。” 第1114章大舅子 中年男子年龄四十不到,浓眉阔脸,略略有些高.耸的鼻梁有一丝倒回钩,也就是通俗说的鹰钩鼻,眼眶略深,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仿佛要把人心思一眼看透。 “呃!岩哥,我觉得还是称呼您岩哥更合适,我也早就听说黄哥提及您,说您是他到京里之后第一个能坐谈论道的同事兼朋友,所以我也早就仰慕您的大名,今天能见面,是我的荣幸才对。”我恭维之词泉涌而出。 “行了,刘岩,你和庆泉之间就别再那儿相互吹捧了,庆泉是小兄弟,有许多东西,他还得向你请教受益才行,刘岩你可别藏私。” 黄文翰摇了摇头,一摆手,道:“坐吧,庆泉,我和刘岩正在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你不嫌枯燥的话,也可以听一听。” 我也就安心的坐下来,听二人谈论起工作。 谈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二人随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的事宜,九月,二人随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对哈萨克斯坦进行了一次相当重要的工作访问,总理单独出访中亚一国,已经引起了一些国家的重视,反倒是在国内并没有引起关注,我也知道大概是黄文翰说的他那份关于国家能源中长期形势战略评估报告,引起了中央的重视。 黄文翰也和我提及过,准确的说,我们俩人就这个问题磋商过,在对哈萨克斯坦问题上,黄文翰竭力主张国家应该大力支持国有能源企业进入哈萨克斯坦,谋求合资或者独资开采哈国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同时积极筹备建设从东部沿海横跨天朝内陆到疆省一直进入中亚到里海的能源管线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也引起了中央一些领导的重视,但是也在经济界引发了一些争议,那就是显得过于超前,以及在资金投入上太过巨大,而就目前来说,天朝能源问题似乎还没有紧张到需要实施这样一个方案的境地。 不过,黄文翰倒是在经贸委内部找到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那就是刘岩,刘岩是毕业于天朝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对于国际形势颇有研究,黄文翰的意见引起了他的强烈共鸣,他虽然只是一个司局级干部,但是其在某些方面的能量,却不是黄文翰可以比拟的,这一点黄文翰也相当清楚。 志同道合的两人,立即就成了黄文翰提出的国家能源中长期战略计划的竭力鼓吹者. 尤其是刘岩,也是四处在中央政策研究室、国务院政策研究室、社科院、京城几大高校知名学者中寻找支持者,倒也组成了一个颇有影响力的研究团体,来支持黄文翰提出的这个计划。 我对于二人的讨论也颇感兴趣,实际上这个观点也正是自己最早向黄文翰提出来的,只不过黄文翰站在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位置上,所获取的信息和资料就要比我丰富百倍,所了解的内情也更详实全面,在考虑一些问题上,也更有分寸和步骤。 不过,他对于我提出的能源危机说和控制了中亚能源就保证了天朝能源供应安全一说却持赞同态度,这也是他发起的这个国家能源中长期战略规划想法的初衷。 “黄哥,岩哥,国家在对于支持国有能源企业发展上,其实有很多方式和策略,金融部门提供资金支持,国家财政部门提供政策支持,以及提供基础设施的保证,这些都是手段。” 我见二人说得热闹,也忍不住插言道:“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我觉得国家能源方略,完全可以结合发展我国中西部地区的经济结合起来,现在我国中西部和东部地区发展差距日益加大,我相信中央领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尤其是西北内陆地区,南疆铁路正在积极建设之中,一旦建成,就可以建立起对中亚诸国的桥梁纽带的桥头堡作用,从那里向西延伸,既可以直达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区,而里海地区的能源就能源源不绝的为我所用,而这些基础设施的投入建设,不仅有利于缓解目前我国已经出现疲态的经济增速……” “庆泉,国内许多专家学者对于我们提出的建立联通西部直至中亚地区的能源通道也是争议颇多,尤其是这需要相当大的一笔资金投入,而且耗时耗力,他们觉得目前我国能源态势相对平稳,国际油价也处于合适价位,我们通过海运,完全可以保障我们国家的原油需要。”刘岩眉毛一挑,有意问道。 “井底之蛙!” 我轻蔑的一瘪嘴,自己现在能为国家做的也就是通过眼前这二人来影响国家能源战略了,如果能做到,至少可以为自己国家十年后为能源需求付出,少支付几千亿甚至上万亿,也能为国家建立一个相对良好的能源安全通道,同时,还能为国家拓展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打下基础。 刘岩不怒反喜,他早就听黄文翰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夸赞得世间少有,尤其是听得黄文翰介绍了我的一些观点,的确令人耳目一新,而这样一个在观点上如此深邃悠远的角色,居然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过这只能说激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如果对方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也难说能有这样的观点看法,但是这个家伙却并非学者这一类纸上谈兵的角色,而是实实在在的基层干部,并且已经担任了一县的县委书记! 作为政治家族中的佼佼者来说,刘岩自然清楚县委书记的份量和意味着什么。 县委书记若是作为中央部委工作的大员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这却往往是一个官员发迹的基础,许多省部级大员们,都是从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步一步走向高层领导岗位,而中央高层现在也越来越注重官员的基层工作经验,在他们看来,只有但当过一县主宰,独当一面过的角色,才能真正肩负起统辖一方的重任。 正是基于这样的好奇心,刘岩才对这个家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当黄文翰提及这个家伙上位婚配时,他也就有意撮合让自己堂妹与这个家伙见见面、认识认识,黄文翰当然是相当赞同,所以立即就安排我来京城了。 刘岩当然也知道黄文翰的用意,刘氏家族在国内政坛上的影响力,不是一般某个省部级大员,甚至是一两位中央领导能比拟的,这也是天朝政坛上千年历史沉淀烙下的印痕,黄文翰如果能够通过这个叶庆泉与刘氏家族的联姻,不仅可以为叶庆泉寻找到更大的上升空间,同时也能为黄文翰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提供一个潜在集团式盟友的支持。 黄文翰非池中物,这一点刘岩是清楚的,能得国内号称‘铁腕丹心’的洪副总理的高度嘉许,这个家伙的飞黄腾达,可说是指日可待,而人大正在积极讨论要重新恢复的能源部部长一职,非这个家伙莫属,而自己纵然有家族影响力的支持,能争上一个副部长的位置,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而叶庆泉这个家伙一样不可小觑,对方的优势在年龄,二十七岁,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算是在中央部委这些高起点部门里,能奔上一个科处级干部也算是不错了,但是这个家伙却能在基层杀入司局级干部,那难度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差不多了。 成功者必有其非凡之处,刘岩素来信奉这一句格言,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角色,能在某一方面做出成绩,都必有其成功的道理。 就像面前的黄文翰一样,刘岩同样研究过此人发迹史,从一个农业专科学校毕业的玉州市委组织部普通干部,之后从秘书为起点,到然后从华阳县委、县政府一步一步爬起来,最终实现几步飞跃,踏上了目前已经是中.共中央委员的地位,也就意味着在明年的全国十一届人大中,他肯定会获得一个正部级干部的位置。 刘岩分析过黄文翰的关键的几步。 第一步应该是此人在华阳县的崛起,华阳县作为江州省会玉州市下一个普通县,但是却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时在黄文翰主导下大力发展私营经济,一跃成为整个玉州市县域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当之无愧的成为江州省的龙头县。 第1115章论调 正是在这一步迈得坚实,他才能获得当时省长,现在已经刚刚调任号称天朝经济首都的沪海市委书记的苏觉华的青睐,也才会吸引了当时就已经是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刚刚调任江州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的郝力群的看重。 当然,这中间更少不了他老领导周鸣凤的各种帮衬,由此使他踏上了青云直上的道路。 第二步应该是他在担任玉州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时候,主导的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试点改制工作,尤其是山东诸城陈光还在受到多方约束的时候,他却获得了苏觉华和郝力群、周鸣凤,尤其是郝力群的全力支持,使得玉州市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改制推进力度相当大。 也正因为借鉴了山东诸城改革经验,结合本地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些列的完善和弥补,加之前期推出的良好示范作用,使得玉州市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改制并没有酿成多大的风波,也使得这一点被洪副总理看重,也才有了他从江州省省长助理兼交通厅长位置上,一步跨越到了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个显赫位置上。 有时候机遇如果抓住,也就是那么几步,你就可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一跃成名,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就是描写这种人。 刘岩也承认黄文翰有其不凡之处,其在江州省交通厅任上大胆引进外资同时兴修两条高速公路,其在现在位置上敢于提出开发西北内陆地区和建立国家能源战略安全机制等种种意见,无一不是深谋远虑,却又大胆惊人之举,连刘岩自认为对国际形势有相当充份了解,也十分佩服黄文翰观念的超前和深远。 而能得黄文翰如此推崇和信任的角色,刘岩自然要考较一下这个在黄文翰口中几乎是天纵奇才的家伙,究竟有何德何能。 刘氏家族已经不是以前的刘氏家族了,随着二代的逐步淡出,刘氏家族也呈现出一种凋零衰落的景象。 刘氏二代四兄弟姐妹,四男一女,长子这一系,就只有自己和兄长刘拓还算能撑起大局,但是现在自己都还在司局级干部里挣扎,在外人眼光里,坐拥刘氏家族的政治资源,自己完全可以在上一步,但是,往往就是这一步,却让自己徘徊了几年都难以上位。 二叔这一家除了刘乔已经投身商场,开始崭露头角外,刘垒也已经正式下到了地方上,开始了他的基层官员生涯。 三叔这一系却是与三叔一家一脉相承,都在外交部门扎根,在刘岩看来,难以在政坛上有大的发展。 四叔应该算是刘氏家族中唯一继承了祖父意愿,扎扎实实在军队中发展,刘氏家族中,也唯有四叔算得上最为看好。 五姑这一系,五姑父虽然也在南粤发展相当不错,但是却与刘氏关系素来冷淡,连带着五姑也甚少与刘氏家族有牵扯,使得这一家族的颓势更显。 经历了将近二十年的改革开放,民.主法制意识已经深入民心,天朝政治版图上,精英政治家和草根政治家对红色家族政治家的冲击已经显现出来。 这并不是简单的你说你曾经拥有多么光荣的历史,背靠多么大的人脉资源,就可以实现突破的,红色家族政治家们要想秉承祖辈意志,再现祖辈的荣光,那就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实现凤凰涅盘式的重生。 精英政治家们是学者官员们中万里挑一而出,草根政治家则是在基层实干中脱颖而出的,双方各有各的优势,而红色家族政治家们则有着良好的政治素养和被先天的政治氛围熏陶,使得他们比其他人更具有在政坛上一展雄风的优势,三大流派将构成未来天朝政坛上主要力量。 当然,他们的奋斗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最快最好的让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刘岩和自己兄长刘拓一样深感刘氏家族三代的没落,尤其是刘乔婚姻的破裂,更是直接使得一个原本他颇为看好的联盟希望破灭,而怎样重振刘氏家族的雄风,也成为刘拓、刘岩两兄弟的一大宏愿。 而眼前这个叶庆泉的出现,无疑成为刘岩心目中的一颗颇为值得下注的棋子。 我自然没有注意到刘岩心底深处的考较之意,自顾自的道:“能源态势平稳?看看从八十、九十年代到现在我国的原油供应状况,再看看我国原油需求增速,再看看我国原油自给率的不断变化,我基本上可以断言,只要我国保持目前经济增速,要不了十年,我国原油需求就会成几何倍数翻几滚,而原油自给率也最多能够达到一半不到,而且还会出现逐渐下滑的情况!” “再看看我国能源来源渠道,绝大部分来自中东地区,但是中东地区政治局势复杂,而且有美国这个目前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和他直接抗衡的霸权在那里兴风作浪,可以相信,未来中东地区的政治局势只会更加动荡不安,爆发战争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再看看中东原油输入我国的通道,有且只能通过海运,霍尔木兹海峡、马六甲海峡,甚至台.湾海峡,都潜在着相当大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马六甲海峡,卡住了我们原油输入的咽喉,而在我国目前海军力量还不足以走出国门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只要稍稍具有一定制海权的国家,都可以给我们制造莫大的麻烦,比如说美国,还有印度,甚至连东南亚那些国家,都有可能给我们制造麻烦。我并不是说我们不能应对这样的挑战,但是,我们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咽喉要害搁置于别人的刀锋之下呢?” “转过来再看看中亚地区,中亚里海地区已经被公认为是第二个中东,其石油富集程度和储量都仅次于中东地区,而这里却与我国西部陆疆相连,而且最重要的中亚五国目前经济处于崩溃边缘,他们昔日的宗主国俄罗斯舔自己伤口都来不及,根本无力顾及他们,土库曼斯坦今年与俄罗斯发生的天然气危机,已经充份证明了这一点,在国家利益的问题上,再密切的关系,都只能抛之脑后,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一旦俄罗斯恢复过来,或者说欧美反应过来,事实上美国和欧洲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一地区,前些时日,总理访问哈萨克斯坦就引起了美国的高度关注,一旦他们醒悟过来,那么他们就可以凭借他们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我们竞争,而他们的雄厚经济实力也将抵消我们陆疆接壤,以及和中亚五国保持的固有良好关系所带来的优势!” “再看看我国内陆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东部沿海地区,落后带来的结果就是基础设施投入严重不足,公路、铁路、机场建设都严重滞后,这使得中西部地区丰富的资源难以得到开发,中西部经济发展动力更显不足,典型的恶性循环,这就需要中央财政来投入,而国家虽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迟迟没有拿定主意或者说迟迟没有考虑好怎样来改变这一不利局面。 所以我觉得,如果能够将这一点与我们进入中亚的战略意图结合起来,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在我国目前已经面临经济下滑趋势的情况下,这一点就显得更加急迫和可行了。” 这哪里是一个什么狗屁县委书记的论调,简直就是国务院总理,至少也是国家经贸委主任或者说国家计委主任在作经济和外交战略形势分析了,刘岩有些好笑的想道。 但是,他也得承认,叶庆泉这小子不仅仅是口才够好,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些观点更浅显、更露骨,听起来也就更能打动人心,最重要的,是他说的也符合刘岩和黄文翰的胃口,因为他们几个人都是同一政.见者。 “黄主任,晚饭我看就把庆泉也捎上吧,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和daisily的进展呢,我三叔明天要见庆泉,我这个介绍人,还得过去当说客呢。” 刘岩没有再询问我,却把目光投向黄文翰,微笑着道:“要么,我把daisily叫来,也让黄主任看看能不能配得上庆泉?” “好啊!我也早就想见见你这个妹妹了,上一次去非洲访问,所以就没有见到她。”黄文翰欣然同意。 第1116章观点 晚饭选在了珠市口西大街的丰泽园饭店,这是五六十年代最负盛名的丰泽园饭庄翻修而来,曾经以中央领导同志特别爱在这里用餐著称,不过我倒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菜品,鲁菜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面对刘岩的强势,刘若彤虽然很是不愿,但是大概碍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家族内部的不和,刘若彤还是表现得相对克制,只是她和我之间的配合还欠火候,所以我觉得也就算是与刘若彤又进行了一次演练,好在黄文翰和刘岩都以为两个年轻人是第一次在两位年龄长一大截的兄辈面前,就显得有些生硬,倒也没怎么起疑,不过还是觉得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热络,更不像所说的那样一见钟情的味道。 黄文翰倒是十分喜欢丰泽园的菜肴,鱼翅鱼肚这一类海鲜我不喜,即便是鲁菜名肴,我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在黄文翰面前别露出破绽。 晚饭后,和黄文翰一道离开的我就收到了刘若彤电话,提醒自己在明天一定要按照今晚的表演标准进行,这让我也是相当郁闷。 “庆泉,这女孩子不错,性子看着虽然冷了一些,不过还行,刘家子弟声誉虽然是毁誉参半,但那也不过是一两个不肖子弟破坏的,刘仲达这一家素来家教严谨,而且在外交界也颇有清名,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所以……”黄文翰点到即止,没有把话再说透。 “黄哥,这进展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我和她认识也不过才半年时间,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都寥寥可数,这样草率仓促的决定,那也是对自己和对方不负责任不是?” 我小心翼翼的道:“我和她商量过,还是觉得再接触一段时间,增加彼此的了解和感情,这样比较合适。” “我没有要求你们马上就要干什么,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翻年就要二十八了,那女孩子也应该有二十五六了吧?就算是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你们这个年龄也不算早婚了吧?” 黄文翰瞅了我一眼,悠悠的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一段时间,具体指的是多少时间?” 我头皮登时感觉一阵发麻,只得硬着头皮道:“呃……我们觉得再熟悉和培养感情一两年,等到水到渠成之时,再来考虑婚姻大事,黄哥,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连我们……” “庆泉,你小子是在想些什么?还要等一两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已经是市委常委,副厅局级干部了,你明白么?连家都没有一个,你怎么让上级领导相信你的成熟?”黄文翰怒声的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或许你要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我这是在为你好!你打下了这样的基础,本身政绩和官声也不错,为什么不想一想,争取尽快在上进呢?只有你站在更高的位置了,你才能感受到你自己的渺小,你才会越发渴望有更大的舞台来供你施展你自己的才华、本事,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从挂职副县长到现在的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其间的种种变化,我相信你是有印象和感触的,这里我不需要赘言,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当然清楚,只是这种事情如果要用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换取,自己的确有些不愿意,何况这件事情,牵扯的还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刘若彤那边同样面临着这种困局,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应对的? “黄哥,我会慎重考虑,不过,我不希望那样草率的做出决定,一生一辈子的事情,我觉得慎重一些对双方都更负责,也更好。”我没有退缩,直接的将想法说了出来。 黄文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他也知道在这种问题上,他总归是局外人,外界施加压力,总要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对方本人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黄哥,能源部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基本敲定了?” 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能源部从分到合,又从合到分,现在又是到了一个关键时候了。 “这些事情你操什么心?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那也是国家经济发展和管理观念在不断变化造成的,全国人大已经在就这个问题进行研究,估计也应该有一个大概规划出来了吧。”黄文翰没有明确回答。 “是不是煤炭部那帮人反对得厉害?”我沉吟了一下,反问道。 “咦?” 黄文翰瞥了我一眼,在我面前,他也没做多掩饰,一摆手,道:“你耳朵倒是挺长啊!不仅仅是煤炭部,现在的中海油和中石化一样不愿意见到能源部的成立,电力部也一样,部门利益纠葛是主要因素,甚至超过了国家利益需要。哼哼!他们不是短视,也不是愚笨,而是太聪明了啊。” “嘿嘿!就怕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洪副总理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认定的事情就必然要推行到底,他不是有句名言么,义无反顾,死而后已。”我轻笑着道。 “唉!这能源部就是真能成立,要想真正发挥主导作用,也还需要一个过程,目的、作用、职能,责权利,这些都要考验担起这副重担的角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文翰摇了摇头,道:“经贸委下边这分管能源行业的司局,实际上完全就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发挥起作用,随着局势的变化,要求我们必须要对我们的能源行业进行统一管理,否则,这种分散管理必将影响到我们日后能源政策的制定,这对一个经济高速发展,能源需求日益旺盛的国家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改革么,就难免要触动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就看你有这份破例没有。”我目光平视他,轻声地道:“为了国家利益需要,一切都必须要让路。” “嗯!这也是我的观点,也同样是洪副总理的观点,改革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为了长远的利益,阵痛也是难免。”黄文翰似乎联想到了其他一些问题,若有所悟的道。 “阵痛难免,但是国家可以在减轻痛苦方面做得更多。”我紧跟上补上一句。 “噢?”黄文翰诧异的扭过头盯着我。 “国企改革的阵痛已经开始显现,这会极大的影响社会稳定,同时也对改革开放带来相当大的负效应,改革开放潮流不可避免,但是需要付出阵痛者国家应该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比如失业就业保险机制,以及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的建立,社会再就业制度和技能培训制度的跟上,把这些保障下岗职工和普通公民基本生活需要的体系,尽快完善建立,可以很大程度避免矛盾尖锐化,尤其是随着经济发展贫富分化加剧这个不容否认的现实情况下,如果不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很容易加大社会动荡,凸显社会局势的不稳,给改革开放事业带来困扰。” 黄文翰陷入了深思,他虽然没有分管国有企业这一块,但是毕竟也经历过玉州市的国有中小企业改革试点,也曾亲身体会过那些下岗工人面临的困境和迷惘,辛辛苦苦为国家工作几十年,人到中年却突然被推向了社会,被告之政府不再管他们了,年龄优势不再,求生技能缺乏,而且是上有老、下有小,这样庞大的一个群体,政府的确无法无视。 但是这不是一个两个企业的问题,全国国有企业改革步伐继续迈进,矛盾就会更加凸显,下岗群体就会更大,国家如果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发展经济,但是这是一个长期过程,在这期间,这个群体也需要国家来承担起他们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培训,而这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如我所说那般,那将是一个相当宏大的系统化工程,也不是他一个人甚至不是哪一位领导一拍脑袋就可以解决的。 轻轻喘了一口气,黄文翰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庆泉,你能想得这么长远,这很好,国家迟早是要走这一步的,晚走就不如早走,但是国家也有难处,一来这国企改革争议依然很大,十七大虽然确定了大政方针,但是具体实施依然需要在明年十一届人大召开之后,才会落实下来。 我心中一样是心急如焚,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急也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我们先期就只能想办法在舆论上造造势,再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等待着确定下来再来推开了。” 第1117章隐瞒 我也知道只能这样,现在政府内部和理论界对于国企改革的方向仍然争议不小,这个时候只怕连洪副总理心中都没有多大把握,毕竟天朝国情的确太独特了,没有一个先例可循,但是没有先例就更要迈进,只有深化改革,才能进一步解开束缚,释放生产力,只有这样天朝这艘大船才能真正入海。 这个时候,我也隐隐感觉到黄文翰这样极力的要促成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需要实现你自己事业上的梦想,就不得不求助于外力来达到,而外力来源多种多样,联姻或许是最便捷,也是最直接有力的一种。 直到接到寇苓出来,我都还在琢磨今天的这一场表演,自己究竟可以得几分。 到刘若彤家里应该说是相当顺利,刘若彤的父母都是资深外交官,身上透露出来的儒雅雍容,不禁让我下意识的浮起一种敬意,东方外交官的优雅风度比起西方人的倨傲矜夸,实在不知道高尚多少,这是我的印象,而在刘若彤父母身上,我印证了这一点,两位年龄还不算太长的长辈的表现,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我感觉得到两位长辈对于自己印象也相当好,尤其是有刘岩这位超级吹鼓手在一旁精妙的牵线搭桥,总能恰到好处的勾起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从中东局势到国家主席访问美国,从中亚局面到缅甸政局,外交官夫妇表现出了相当良好的素养和水准,让我也是耳目一新。 说实话,相较于与刘若彤接触,我宁肯与她的父母交谈,似乎刘若彤只是继承到了她父母的外表优秀之处,其他内里我却一无所知,但是在性格上的冷淡倨傲,却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谁也不是真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这是我的想法,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联姻方式来提升自己什么,只不过黄文翰安排了如此这样一幕,自己实在是不好拒绝。 不过,当我和刘若彤的父母谈及天朝和非洲关系时,倒是略略提起了刘若彤的一些兴趣,毕竟她是非洲司的干员。 这一场见面也算是圆满,虽然刘若彤的父母对于我还不算太了解,但是我不卑不亢的气度和收放有度的谈吐,他们算是颇为中意,虽然说年轻人的事情只能由年轻人他们自己来决定,但是家庭成员的看法还是很有一些影响力,当然,他们并不清楚我和他们这个女儿之间的真实关系。 “希望我们下一次的合作,能够像这一次一样圆满成功。” 这是刘若彤离开时丢给我的话,这让自以为表现很完美的我,很有一些受伤感。 虽然我对刘若彤没有丝毫意思,但是这样被一个女性如此无视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都是觉得自己生活在众人的焦点中,突然被一个女性所无视,这的确有些刺激到了我。 不过我还是能够冷静对待这件事情,毕竟郎无情,妾无意,本来就是一个应付双方家人亲友的表演,能够替双方化解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目的达到就足够了。不过,我感觉这也许只是一场漫长麻烦的开始,天知道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 寇苓爽快的接受了我的邀请出来了,和上一次的矜持相比,这一次寇苓似乎要大方了许多,也没有带上她那个有些疯的同伴,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并没有别的不良企图,自己只是觉得既然来了京城,不和老同学聚一聚,有些过意不去而已,何况以上一次寇苓的表现,也未必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没想到寇苓却是一下子就爽快的答应了。 不能不承认成熟.女性的风情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力和杀伤力是多么巨大,初冬的京城已经有些寒意了,不过酒吧里的暖气消除了寒意,也让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们可以用轻薄的衣衫来展示自己曲线和身材。 “寇苓,你在部里忙么?” 摇晃着酒杯我和寇苓靠得很近,外人看来两人更像是一对恋人一般,我已经很难得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放纵感了,在淮鞍每一处都会被人盯着,自己不得不小心慎行,几乎连私生活都没有,这让我无比的憋屈,只有在玉州或者外地,像京城这样的城市里,自己才可以抛开一些面具,轻松自在的享受生活。 “不算忙,一般吧。” 寇苓也在好奇的打量着我上下,我的衣着很随意,但是随意中透露出来的点点滴滴,让寇苓很是迷惑。 她难以判断对方身上的衣物,拉尔夫.劳伦的双排扣西装外套在国内甚少有人知晓,寇苓也不怎么认识这个品牌,但是穿在我身上的那种朴素自然,却绝不是一般的范思哲或者阿玛尼那样耀目,却很是贴近生活。 这个男人越来越难以让人看穿了,上一次我来京城时,正是寇苓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所以才会把女伴带出来,不过现在寇苓已经走出了那段最灰暗的时光,所以很自信的迎接了我的邀请。 一曲变声的弹唱《梦驼铃》悠扬与低沉并存,酒吧音乐已经开始深入到这条街的每个角落,我很喜欢沉醉在这种迷幻般的音乐空间中,享受着酒液的麻醉,感受着颓废的刺激,这样的滋味的确可以让疲劳一天的人得到解脱。 “寇苓,好像没有看见你那位男朋友护卫左右了呢?”我随口问道。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寇苓回答相当自然,脸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伤感了。 “啊?为什么?”我很惊讶。 “分手还需要为什么吗?不合则分,这很正常。”寇苓淡淡一笑道,抿了一口酒。 “不,我只是觉得惊奇而已,不会是因为上一次我们同学会的影响吧?”我的直觉素来很准。 “你觉得呢?” 寇苓含笑反问,心中却是微微叹气,谁知道呢?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费洋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认为自己欺骗了他,而且就和眼前这个家伙有关,费洋只是说自己和我之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更让寇苓感觉到愤怒和屈辱,如果真是要找一个分手理由,何须要用这样一个太过荒谬的理由来搪塞? 一直到真正分手,寇苓也咬着牙关没有问对方理由,直到我今天的电话打来,寇苓才忍不住终于想要问一问,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在干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费洋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有些突兀的发问让我愣怔了一下,在自己的印象中,寇苓是从来不会问自己的个人问题的,我笑了笑道:“嗯!我记得同学会时我说过,我在一偏远山区支边。” “哪个偏远山区,是淮鞍?”江v的车牌很好查,稍稍问一问就可以知道。 “咦?” 我又一愣怔,扬起眉毛,用略带惊讶的口吻道:“寇苓,行啊!连这你也打听得到?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的情况,包括冯明凯。” “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么?”寇苓嫣红的嘴唇在酒吧灯光下流彩溢光,微一撇嘴,道:“是不是怕我们来敲一顿?” “有那么夸张么?我可不想用我的艰苦环境来博得什么人的同情,在老师和老同学们面前我总得绷绷面子才行。”我笑了笑道。 “我不信,我总觉得你在刻意隐藏什么,或者说你是在用故意隐藏这种方式来故意炫耀什么。”寇苓说着,妩媚的一笑,媚眼如丝。 我笑了起来,自己也没有料到这女孩子的观察力和领悟力这么敏锐,就摇了摇着头道:“你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哼!你对萧致远的态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我感觉你是发自内心的轻视,嗯!或者说是鄙屑,我说的没错吧?” 寇苓歪着头,浅笑吟吟的道:“萧致远在咱们同学里也算是混得不错了,虽然有些爱炫耀,有点俗气,不过,还不致于招你这样反感吧?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追求米娅,不会是你在吃醋吧?” 我心中连呼厉害,这女孩子的洞察力不是一般化的细致入微,而且揣摩人心思也是一等一的,自己的些许表现,对方也能觉察出这么多,实在是不简单。 “寇苓,如果萧致远不自量力追求你,我肯定会吃醋,追求米娅么,我心里虽然也不舒服,为米娅抱不平,但是还说不上吃醋吧?”我也不完全否认,于是就借着喝酒来掩饰自己神情变化。 第1118章独身 ‘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寇苓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羊绒衫下的那对蓓蕾也是波涛汹涌,看得我眼睛一呆,寇苓也立即注意到了这一点,娇嗔般的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娇嗔的道:“瞎说些什么呀,米娅可比我有魅力多了!你一双贼眼在看什么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随着这探手一晃,就变得有些微妙暧昧起来,喝了些酒的寇苓眼眸朦胧如水,双颊也娇红如火,看得我也是心动不已。 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我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寇苓的心防撕裂了一道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触的增多,自己相信这道心防将会从一道裂纹逐渐变成一个缺口,最后甚至有可能导致堤坝的垮塌。 相较于星期六的相亲见面,星期天对于我来说才是要重要许多,黄文翰邀请了几位电力系统的实权人物在一起小聚,虽然是一个工作性质的聚餐,但是我却如‘恰逢其会’的巧妙的加入了进去。 一番接触下来,那几个角色也都是人精一类的角色,既然黄主任这样安排,不外乎也就是希望在一些投资建企业这些项目上多给以扶持和支持,而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是在淮鞍本身就有着电力部门的企业,寻找一两个关联项目投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飞回玉州的飞机上,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一趟京城之行,应该说和刘若彤这种欺骗式的交往,算是把自己和刘家联系起来了。 除了刘岩之外,刘家三代里另外几个重要角色中,刘拓并没有出现,刘乔的弟弟刘均倒是适逢其会的出现了,一个在财政部企业司工作的处级干部,那也是一个人精般的角色,不过流露出来矜持和傲慢,却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住。 当然对方也的确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沪海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进入财政部工作十二年,就已经跃升到正处级干部位子上,难怪这样春风得意,财政部里当一名实职处级干部,在实权上甚至不比其他部委一名司局级干部差,心气眼界高一点,也就再所难免。 我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是专门来瞅瞅自己究竟是何许人物,先前的谈话间颇有点不服气和不屑的味道,不过我的表现稍稍赢得了一点点他的好感,但是他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一样是发自天生般的难以消减。 从黄文翰那里,我大略也知道了刘氏家族的情况,作为共和国无数个红色家族中,刘氏家族也算是中流砥柱一类的了,这个家族不像是有些家族家道中落或者说淡隐退出,也不像有些家族那样盛极而衰后继无力,准确的说,这个家族处于一种缓慢的萎缩状态。 相较于其他一些红色家族的人才辈出,这个家族中目前在位的最显赫者,也不过就是任沪海警备区政治委员的刘仲平少将,像刘拓也不过就是中组部干部二局副局长。 而作为刘氏家族外戚的许嘉宁,虽然已经在南粤省任省委常委、副省长,但是却一直和刘氏家族关系冷淡,往来甚少,准确的说,他并没有沾刘氏家族多少光,也非同道中人,这样的现状显然和这个红色家族的辉煌历史有些不相称。 正是因为如此,刘氏家族三代中的刘拓、刘岩,似乎也就被二代寄予了厚望,而要肩负起振兴刘氏家族的重任,对于刘拓和刘岩二人来说,吸收外来新鲜血液,光大刘氏家族门楣也就成了当务之急,而我,似乎就是被刘岩相中的一个角色。 想到这儿,我就禁不住有些好笑,这样的政治婚姻,居然也能落在自己头上,也不知道老天是有眼还是老天无眼,那些个千方百计想要借势上爬者,怎么刘家不给别人一个机会,而一心想要撇清裙带之风的自己,到头来却被套上这样一副辔头,正如黄文翰所说,有得就有失,但是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黄文翰还是倾向于我能够和刘若彤交往下去。 我也隐约感觉到,似乎自己在升任淮鞍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上,似乎刘家也有一些影响,但是具体从哪方面发挥了影响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黄文翰在言语中很含蓄的点了点刘家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言外之意也是不言而喻。 南航的服务很一般,我乘坐的波音737客机有些老旧了,单通道飞机中这玩意儿算是霸主,性能还算稳定,经过多次改型成为波音公司与空客公司竞争的利器,我几乎是在一种半催眠、半思考的状态下,完成了这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航程回到了玉州。 回到玉州,相对于北方的干冷,江州这边的温暖湿润,让我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我才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现实,而京城那种种更像是处于一种半梦、半真实的状态中,让自己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而这次被迫的相亲经历,我都没敢和宋嘉琪以及王家任何人联系,就偷偷的去,又悄无声息的回。 婉韵寒开车来接的我,这几个月,因为程雪慧的搅合,我和婉韵寒基本上都没怎么接触,所以在我通知她之后,婉韵寒今天特意来接的我。她的车技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对于路虎揽胜这样的大型越野车来说还有些吃力,但是像雷诺风景这种小车,她开起来已经游刃有余了。 这种进口的雷诺风景在国内并不多见,不过婉韵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在西欧销售一直遥遥领先于其他车型的法国货,我也就当仁不让的替婉韵寒去买了一辆。 婉韵寒看来在画院干得挺顺心,工作量不大,而且氛围很好,以前的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她现在只是挂着,管委会主任也是一个女领导,只不过年龄比婉韵寒大上几岁,也是相当干练泼辣的一个女性,工作上雷厉风行,但是下来却是相当随和活跃,婉韵寒和对方相处得很好,颇有亲如姐妹的味道。 婉韵寒心情好,干工作也很顺心,又和小慧一起迷上了摄影,这让我也很替她高兴,闲暇时间,婉韵寒偶尔喜欢和小慧自驾去玉州周围地区旅游,像绵州、建阳、唐江、怀庆甚至南华这些地市的风景名胜,都是她们俩常去的地方,婉韵寒甚至在计划春节和我一道驾车去昆明旅游,沿途可以饱览胜景。 “刘姐啊!嗯!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情,嗯!来不了,真的,有点私事,嗯!谢谢刘姐了。” 婉韵寒娇俏妩媚的神色和说话语气都勾起我无限温情,风格简洁明快的白色羽绒背心套在黑色的羊绒衫外,黑白分明,饱满的胸前一朵来自藏省的牛骨雕饰轻微的晃荡,蓬松的长发披洒在圆润的肩头上,石磨兰牛仔裤宽大的裤腿配上法国车浪漫的格调,真是相得益彰。 “你们刘主任?”我微笑着道,调节了一下椅背角度,让自己舒适的躺在椅背上。 “嗯!刘姐这人挺好,我要是回青阳了,她有事儿没事儿都爱把我叫上,健身、打网球、游泳、泡温泉、甚至听音乐会,我也挺喜欢和她在一起共事。” 婉韵寒脸颊浮起一抹酡红,我手指已经落在她丰润的肩头上,她有些娇嗔般的瞪了一眼我,然后又专心致志的开车。 “她也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你们莫不是有什么……?”我脸上路出捉狭的微笑。 “你胡说些什么呀?刘姐是离了婚的,他丈夫原来是一个民航飞行员,后来和一个空姐勾搭上了,刘姐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好几年,直到那个空姐主动给刘姐打电话挑明,刘姐这才知道,于是就离了婚,她丈夫想要破镜重圆,刘姐坚决不同意,她说她可以容忍丈夫的出.轨,但是绝不容忍丈夫的欺骗,而且是长达几年的欺骗,几年的甜言蜜语,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难以接受的讽刺。” 婉韵寒嗔怪的白了我一眼,道:“后来,刘姐就把心思全数扑到工作上了,当然对生活她也一样没有失去信心,拿她的话来说,要勤奋工作,更要学会享受生活,女人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嗯!如果排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这种心理,她这个观点我赞同。” 第1119章想你 我将手重新放回脑后,舒服的将头置于合十的手掌下,笑着道:“但是我还要补充一句,拥有男人的生活才会更精彩。” 婉韵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轻笑着道:“庆泉,搞了半天,你还是替你们男人自吹自擂啊!大男子主义的残余思想,仍然残存在你脑子的深处。” “不,韵寒,你说错了,男人的工作和生活中一样要拥有女人,否则一样是寡淡无味,天生阴阳,造物主早就替我们安排好了这一切,这才是自然和谐之道。” 我轻轻一笑,道:“你会发现没有男人的女人就会衰老很快,同样,没有女人的男人一样是性格乖张、脾气暴躁,阴阳调和,滋养万物,此谓天道。” 被我一番谬论逗得娇笑连连的婉韵寒,对于又悄悄把手掌按在她柔软平坦小腹上的魔掌,也不再抵抗,我也只是这样将手掌放在那富有韵律起伏的小腹上,静静的享受着一份恬静安逸。 “这一趟飞京城有什么收获?” “嗯!不能白跑啊!虽然只是演戏,但是也得演好,倒没有出什么茬子,只是那丫头把我打击不小。” 我也很随意的把那个细节讲了一讲,又把婉韵寒逗得笑个不停,连连点头,道:“没想到,庆泉你也会有在女孩子面前吃瘪的时候,对你自尊心、自信心,都是伤害不小吧?” “嗯!有一点,不过还好,黄哥介绍我认识了几个电力行业的大佬,我估计不看僧民看佛面,淮鞍开发区这边的项目问题算是有些眉目了。” 说着,我舒了一口气,道:“东边不亮西边亮,西江区暂时打开不了局面,咱也得在开发区拿出点成绩来才行,否则郭启虎那老小子老是拿着放大镜寻找我的纰漏,说不定总有一天,会被他给挑出什么不是来。” “你就不能和他和平共处?最起码井水不犯河水?” 婉韵寒自然明白分管党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的威力,当初她在青阳市开发区当管委会招商股股长时,不也就是管委会主任孟晓林老是挑毛病,最终才导致一连串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现在谈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微微一笑,道:“老郭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啊!在当政法委书记时,就被我折了面子,以他的心胸,想要看开这一点,只怕……只有他彻底下台,他现在也隐隐是一系首领,势成骑虎,我刚主政西江,他却在收编张绍文人马,我不怪他,他没得选择,我也一样。 我是不想和他作对,但是事关大局,不得不为之,嗯!说句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和他只要是都在淮鞍,不说不死不休吧,起码也是绝无和解的可能了。” “韵寒姐,让我抱抱你……”刚一进门,我就嘿嘿笑着,绕到了她的椅子旁。 “别……呀!干嘛呀!小泉,你别……” …… 第1120章狰狞 最怜恰恰新眠起。 我斜卧撑头,身旁的丽人依然沉沉入睡,我起身着衣。看看腕表已经是八点过,彭长贵肯定已经在小区外大门处等候了,昨晚彭长贵就已经赶到了玉州,一大早来接我返回淮鞍。 爱怜的轻吻了一口对方脸颊,却被对方突然探手揽住虎项,我笑了起来,又是一阵轻怜密爱。 直到上车之后,我仍然在回味欲罢难休的勾魂荡魄。婉韵寒很看得开,和我的这段交往她显得十分自然而无羁,本来就没有婚姻打算的她再加上受了刘佳芳的影响,现在就更没有结婚的意向了,她觉得和我保持这样一种关系就很好,合则聚,不合则分,来去自由,充份享受独.立的快乐,她暂时只想将瑶瑶抚养成人,而不需要再考虑在婚姻生活中去承担什么。 她的这种心态也影响到了我,原本总有些歉疚的心理也在婉韵寒自然大方的宽慰下渐渐释去,反倒让我更迷恋婉韵寒,类似于恋姐情结一般,而婉韵寒也是我可以毫无遮掩向她倾诉淮鞍官场种种的唯一一个女人。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婉韵寒或许算得上是吧?红颜知己,只是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能维系多久,对于这一点,连我和婉韵寒两人自己心中一样没底。 直到淮鞍城区渐渐出现在前方眼帘时,我才完全将心情从私人感情纠葛中挣扎出来,回到淮鞍后,就需要抛开一切的心思杂念,面对现实。 我踏进办公室时,孔令广已经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竹叶青放在了案桌上,同时送上的,还有一大叠文件,按照轻重缓急程度分类摆放在了一旁。 “叶书记,肖部长刚来了一趟,我告诉他您还没有来,他说您一回来就让我通知他。”孔令广恭谨的站在一旁说道。 “嗯!请他过来吧。” 我隐约猜得到,较量的第一战应该就要开始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无论是自己还是雷鹏那边,都清楚这一点,短暂的平静,不过是孕育风暴前的先兆而已。 肖朝贵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我这位来了二十多天,却显得相当低调谨慎的区委书记坐在一起,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目光淡然,语气平和,似乎很一般,但是想想能搏倒史来禾上位,能一般么?轻视对方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甚至包括市委书记霍崇浩,由此可见,这也是肖朝贵最终下定决心,给蒋玉康打那个电话的原因。 “这么说来,梁崇泰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担任公安分局的政委?既然他们市公安局都已经明确只有梁崇泰一个候选人,那还需要来征求我们西江区委、区政府的意见干什么?他们直接任命不就完事了?”我看似很随便的说道。 “呃……市公安局也是根据区公安分局党委意见拿出人选的,这一点……” 肖朝贵表现也很平静,不过我立时插话打断道:“公安分局党委意见?我倒是想要问一问,这区公安分局党委,是受市公安局党委领导还是西江区委领导?” “当然是西江区委领导,只不过……” 肖朝贵的话尚未说完,再度被我拦腰斩断,我一摆手,道:“没有什么不过,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党指挥枪,党管干部,既然他区公安分局党委是受我们西江区委领导,那他马占彪这个公安分局党委书记,为什么会把党委意见直接报给市公安局党委,而不是报给我们西江区委?” “这里边是有缘由的,因为马局长同时也是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所以就……”肖朝贵隐约知道我这位区委书记和公安的人熟悉,有点不好糊弄,所以就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他是市公安局党委为员,那只是代表他个人,并不代表西江区公安分局党委也隶属于市公安局党委领导!老肖,请记住,业务领导、指导,不代表人事上也要受他们领导,这是原则问题!西江区公安分局是西江区人民政府一个组成单位,西江区公安分局党委受西江区委领导,那他马占彪这样做,就是在违规!我就要建议区委考虑他这个区公安分局党委书记的位置,也要建议区政府考虑他这个局长的位置!” 我双手合十,手指交叉,语气平缓而坚定。 肖朝贵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他还在琢磨着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表现太过于蹊跷,现在就开始暴露出他的狰狞霸道了。马占彪啊马占彪,你这回恐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别说梁崇泰的政委位置,只怕你这个局长位置都要晃动了。 第1121章移交 “老肖,马占彪的事情,我们后面再来商量,至于公安分局政委人选问题,我的意见是,这个人选要由组织部会同政法委研究拿出来,而不是其他谁可以决定的!你和育成商量一下,拿出候选人选来,可以适当宽泛一些,最后再通知曾区长和老雷,一起来商量确定。”我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容置疑。 “可是……叶书记,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葛奇葛局长和市公安局政治部花主任已经到了区里,他们希望与您一起就人选问题……”肖朝贵一脸难色的道。 “老肖,我就不见了,你就说我另有事情。不过,你可以转告葛局长他们一行,就说是我的意见,现在区公安分局政委人选还需要慎重选拔,暂时不宜确定具体人选,具体人选问题,会由区委组织部和区政法委来研究决定。”我断然拒绝道。 “可是……”肖朝贵还欲再说。 我摆了摆手,制止了一脸苦相的肖朝贵,干脆的道:“好了,老肖,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就按我的意思去处理,下午三点钟,你到这里来,这一段时间,下基层单位时间太多,也没有和你好好聊一聊,今天下午正好。” 等到肖朝贵出去了之后,我才仰躺在大班椅里,揉弄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自己当然清楚,马占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很显然,这是得到了某个人的首肯,而且多半还是马元生授意,所以马占彪才会如此放肆,看来,自己这二十来天的低调行为,似乎让有些人已经有点忘乎所以了。 区里盘根错节的人事问题是最为棘手的,所谓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几乎就把区里重要位置把持一空,就算是区委、区政府做出什么政策意见,你要想执行下去,那也只有变味的份儿。 但是现在就撕破脸合适么?我想了想,之后又拨通肖朝贵的电话,说道:“老肖,我看这样,请曾区长接待一下市公安局葛局长一行,嗯!也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曾区长,嗯!暂时先放一放,不说其他问题,就说我初来乍到,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和了解情况,暂时放一下,就这么说,我的意思你明白么?嗯!好,那就这样。” 肖朝贵放下电话之后,就在琢磨着我这个电话,我这个时候突然来这样一个电话,倒是让他有些费思疑,前倨后恭,这似乎也不像方才我勃然而起的风格,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他不至于那样当面难做人了。 我不是曾令淳,而现在的市公安局长马元生也不是昔日的郭启虎了,我是正经八百的区委书记,更有市委常委这个职衔加诸于身,你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对于我毫无任何制约力,而那时的郭启虎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他的意见,可以说就是代表了市委领导的意图。 那个时候我都敢抗命不遵,更不用说现在了,难道说你马占彪以为你区公安分局党委的意见,就可以让我点头? 真是笑话,幼稚!肖朝贵冷冷的想道,雷鹏想用马占彪他背后的市公安局、甚至是郭启虎来打头炮,试探叶书记的底线,但叶书记也不简单,就这样不软不硬的拖下去,甚至连面都不和你见,看你又能奈何。 坐在大班椅里的我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慢慢地来回踱着步,虽然现在不是公开挑明的时候,但是这样被动的等待,也不算是个好办法,自己也得主动的迎战。不主动寻衅,并不代表是无所作为,既然有所谓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刚,怎样从内部来瓦解分化这帮人,也值得去好好研究一下。 心累,我叹了一口气,站在窗前,谋人谋事,这人和事之间的关系实在太难分清楚了,事在人为,人靠事起,两者之间相互作用就构成了这个社会的点点滴滴。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我想了一下,才又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之后我才放下电话,在做出决定之前,自己需要确认一下,虽然我很信任蒋玉康,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蒋玉康毕竟不在淮鞍了,人也是会变的,自己需要更确切、更细致的情况。 这场戏的大幕即将徐徐拉开,这公安分局政委人选不过是餐前菜罢了,我咧嘴笑了笑,作了一个扩胸动作,该来的肯定要来,本想再拖一拖,让自己准备得更充份一些,不过,似乎对方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也罢,要战便战吧。 蒋玉康接到我电话时,就知道对方恐怕是要准备开始动手了。 其实,蒋玉康并不太赞同我这样急于求成,他更认同对方先保持克制,站稳脚跟,慢慢地寻找机会。 张绍文他太了解了,两人打交道有十余年,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绍文即便是被闲挂在政协,也不是我这个新任区委书记可以随便踩踏蹂.躏的,即便我已经加了市委常委这个衔,也不行。 张绍文在淮鞍市西江区经营了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就连霍崇浩也不愿意轻易去触动对方。 当然,并不是霍崇浩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是霍崇浩不愿意在引发不必要的混乱情况下贸然动手,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把我当成一把枪,推上这第一线。 不过,郭启虎现在横插一脚,就大不一样了,郭启虎不比其他人,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当之无愧的第三把手,而且也在淮鞍立足甚久、颇有羽翼,他这一竖起大旗想要收编张绍文势力,的确让原本铁板一块、共同对外的张系势力,出现了巨大裂痕和混乱,加上张绍文背后的靠山沈树和已经明确要到省人大,估摸着我这小子也嗅到了味道,所以才会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机的拿捏,的确很考较人的眼光火候,我也有我的想法和行事风格,他认为可以动手,那也有他的理由,所以蒋玉康并没有阻止我,无论怎么样,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很善于学习和汲取别人长处,这一点蒋玉康很是欣赏,他知道自己回淮鞍的可能性很小了,他在淮鞍扎根这么久,自然也有他的一系人马,现在似乎也就是该移交人马的时候了。 不过他在西江区的影响力并不大,张绍文作风相当强势霸道,市里边原来一直想要插手西江,但是效果不明显,在这一点上,连蒋玉康都得承认张绍文还是很有一些手段的。 肖朝贵并不完全算蒋玉康的人,不过他这个人能担任西江区委组织部长,蒋玉康之前是起了一点作用的,正是因为有这一点香火之情,才使得肖朝贵会在张绍文失势、郭启虎竖旗之时,求助于蒋玉康。 肖朝贵的加入,的确可以为我平添不少助力,尤其是在雷鹏已经明显倒向郭启虎之后,这份助力就更显重要了。 谋事先谋人,这是经典之谈,没有足够的人手支持,就犹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般,你想要施展拳脚、一展雄风,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虚妄无稽。 肖朝贵作为组织部长的作用可见一斑,所以,我才会专门约肖朝贵在下午来好好谈一谈,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我在琢磨,要想折服肖朝贵,怎样才能做到? 肖朝贵年龄不算太大,但是也没有明显的优势,他内心在想什么?他通过了蒋玉康牵线联系自己,似乎不仅仅只是想要明哲保身那样简单,这一点,我也是思索良久,才琢磨出其中味道来的。 要真正折服肖朝贵这样官场老手,让他为自己所用,光凭一些虚无缥缈的前景和虚头滑脑的大话,是没有什么作用的,首先就得琢磨他的心思想法。 我了解过肖朝贵的简历,土生土长的淮鞍干部,虽然是曹集县人,但他却是一直在淮鞍市区,基本上也就是区划之后的西江区工作,从副镇长开始一直干到镇党委书记,最后到组织部任副部长兼人事局长,直到三年前担任区委委常、区委组织部长。 四十七岁,也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龄,稍一耽搁,迈过五十大限,要想奔实职正处级,就没什么希望了,而根据淮鞍这边的传统,在区县这一级,要想升上实职正处,担任县(区)委副书记就是一个迈不过去坎,像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或者副县长这一类的角色,也就只能在人大政协混个捞个副职养老了。 第1122章机会 蒋玉康在电话中也明确告知了我,肖朝贵人品没有太大问题,问题在于他的能力和胆魄,他不是一个搞经济的料子,也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但是此人胜在圆滑老到、且熟悉西江干部,虽然名列张绍文的四大天王之一,那也主要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并非指他与张绍文沾染有多深。 张绍文一系干部虽然都历经他手而起,但是起实质决定作用的并不是他,习惯于服从强势人物,这是肖朝贵的特点,在这一点上,肖朝贵与陵台县委组织部长翟化勇有些类似,但是肖朝贵更圆滑、更老练,这也是张绍文为什么要用他当组织部长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候,我都还在琢磨这件事情,是需要坐在一起交交心才行。 当我提出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时,肖朝贵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肖朝贵知道自己不是当什么县委书记、县长的料,但是他认为自己担任一个区委副书记,还是绰绰有余的,而张绍文当初似乎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也是肖朝贵心生怨念的起始。 叶书记有背景、且有手段,绊倒了史来禾,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淮鞍,本身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这也是肖朝贵想要加入圈子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蒋玉康和我关系密切,所以蒋玉康也若隐若现的告知肖朝贵,想要站队,那就宜早不宜迟。 两杯水雾缭绕的竹叶青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盆生机盎然的云竹青翠欲滴,肖朝贵瞅了一眼照壁上悬挂着的“知常容,容乃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的秘书孔令广很恭敬的将茶水注满,然后轻轻将门拉上,房中只剩下我和肖朝贵二人。 “老肖,你是哪一年参加工作的?”肖朝贵不抽烟,这倒是和我不一样,为了照顾谈话气氛,所以我也暂时就没有抽烟。 “我参加工作比较早,而且在乡里待的时间也比较长,后来因为是照顾夫妻生活,所以才从曹集调到了淮鞍市区,之后就一直在淮鞍没挪窝了。” 肖朝贵呡了一口茶水,轻声地道:“看着叶书记,才感觉到我们这一辈都老了,新陈代谢的规律是无法违背的。” “老肖今年四十七了吧,年龄不算大,你也是基层干部中老组干了,经验丰富,情况熟悉,眼下西江社会经济发展持续几年低迷,可谓百废待兴,可是要发展经济,那就需要有一个有力的组织力量来保证,我还要靠老肖你来替我稳固基础呢。” 我语言看似随意,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组织人事中的另一驾马车雷鹏。 “叶书记,西江区干部这一年多来一直人心不稳,尤其是这几个月,虽然曾区长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西江区区情复杂,尤其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体制问题和包袱沉重,严重的拖住了西江经济发展的后腿,但是这既有历史遗留问题和国家大气候问题,也有干部人用问题,在这一点上我也是有责任的。”肖朝贵长叹了一口气道。 “老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着眼今后,西江区作为淮鞍市的脸面,理应有一个与其他县区截然不同的面貌,在淮鞍市里也应当有它特殊的地位。 说实话,我来了淮鞍这么久,也看了一些情况,可以用几个字来形容,不容乐观,你方才说的企业经济发展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我更感到棘手的,却是我们的干部思想作风问题,整个西江区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得过且过、小富即安、不思进取的心态,而且在工作作风上自由散漫,没有丝毫紧迫感,甚至,这种思想作风在我们区县级领导班子里,显得尤为突出。” 肖朝贵认真的倾听着我对这一段时间下基层乡镇、企业和机关局行的看法,他没有想到,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干部作风问题上,而不是他想象的企业问题上,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干部问题才是关键,而企业中存在的问题,我是装作不知,还是想要留待观察,这还不好判断,还得看我后期的动作才能了解。 “说实话,我来西江之前和霍书记、舒市长汇报过,我要求再在陵台呆一到两年,但是霍书记没有答应,拿舒市长的话来说,西江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霍书记也要求我到西江后,大胆开展工作,组织的安排我只能服从。我清楚西江这塘水不好侍弄,但是既然组织让我来了,我还是希望能够尽我的力量,来干好这一届。” “我向霍书记和舒市长也提了我的请求,那就是要改变西江面貌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我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做到,不指望市里边能给什么特别的照顾,或者是尚方宝剑,但是我也希望市委能在人事权上,给我和西江区一点足够的主宰权,霍书记和舒市长都答允了我的要求。” 我这后面的几句话,立时就引起了肖朝贵的高度重视,如果说我这番话所言属实,那就值得玩味了。 郭启虎这个分管党群的市委副书记被排除在这番谈话之外,霍崇浩和舒志高首肯我在人事调整上的任意动作,那也就意味着,不仅仅是西江区科级干部的调整不在话下,甚至连副处级干部这一序列的调整动作,都会获得市委的支持,若是副处级干部的生杀予夺大权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这还不是尚方宝剑又是什么? 肖朝贵在认真的评估着我这番话里蕴藏的含义。 郭启虎是分管党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肯定不可能被排除在干部调整权力圈之外,这不符合组织原则。 但是肖朝贵却清楚,市委组织部长洪和平与我关系莫逆,且与郭启虎的关系一般,这样,市委人事权三驾马车中,如果霍崇浩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支持我的调整,那可以说,以郭启虎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大势,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和郭启虎关系不佳的市委副书记、即将当选市长的舒志高了。 肖朝贵之所以通过蒋玉康联线我,其中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察到了洪和平与我的关系极为密切,而洪和平现在则是霍崇浩的绝对铁杆心腹,书记如果能够和组织部长毫无芥蒂的合作,那么这个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要想发挥制衡作用,就相当困难了。 我觉察到了肖朝贵情绪的变化。蒋玉康对此人的分析没有错,这个人本身品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习惯于依附强者,在这一点上,看来真的与翟化勇十分的相近,不过翟化勇是习惯于遵从一把手的观点,而这个人则是习惯于依附拥有实力者,而不仅仅局限于你所处的位置。 “老肖,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调研,通过调研所掌握的情况,我也认真的分析了我们西江区局行乡镇和企业干部的思想作风状况。 我发现,乡镇干部的作风明显好于局行,一些所谓实段部门和执法部门,从领导到普通工作人员的素质作风都相当差,可以说令人无法忍受。 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组织部和纪委以及监察部门究竟有没有收到老百姓的投诉,也不知道这些部门的纪检监察部门,究竟发挥作用了没有,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亲身的感受。” 我语气中带有相当强烈的针对性,肖朝贵琢磨着这实段部门和执法部门,究竟是指哪些单位。 实段部门?财政局还是交通局?国土局还是建委?执法部门似乎公检法三家以及多个局行都有执法权,他一时间倒也难以弄清楚我所指的他的眼睛和亲身感受,究竟是指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还亲自去暗访了不成?按照雷鹏的说法,多个局行乡镇几乎是专门把我照片给中层干部们传看,让他们能认识熟悉,避免出事儿,这一段时间感觉我都是公开出行,并没有什么异动才是。 “叶书记,淮鞍市划区之后,因为东江区是新建区,原来淮鞍市各局行相当一部分年富力强、素质好、业务好的干部,都被划到了东江区,我们西江区接下了原来淮鞍市所有离退休干部和超过五十岁的干部,可以说,我们西江区干部已经提前步入了老龄化。 第1123章家宴 而且这批干部政治和业务素质相对较低,工作作风也就不尽人意,表现在工作中也就显得懈怠轻忽,加之这一年来主要领导的变化,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在客观上也就造成了我们西江区工作拿不起来,不过有叶书记来了,我们也就有了主心骨,相信后期工作会有一个大改观。” 肖朝贵也是相当低调谨慎,不冒进,不放言,言语间几乎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表态。 我深深地瞅了肖朝贵一眼,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言词,才道:“老肖,虽然改变西江区面貌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我们不能坐等,区级班子估计年前也会有一些调整。 我的意思是要组织部、纪委、区委办一起对我们整个局行乡镇班子成员,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民.意测评,我的意思是要有针对性的测评,这个测评,将会作为我们日后考虑班子调整的依据。” 肖朝贵怦然心动,随即又是悚然一惊,组织部牵头,如果说纪委加进来勉强说得走,但是区委办也牵绊进来,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而且这样一个动作,雷鹏那边怎么交代? 似乎是看出了肖朝贵心中的疑虑,我安然一笑,道:“老雷那里你去汇报,就说是我对现在干部作风散漫和党建工作流于形式化倾向很担心,组织部的想法要进行一次调研测评,测评将作为日后考核党建的一项重要指标,列入年终综合考评依据。” 肖朝贵目光流动,嘴唇也是动了动,俺却没有说出话来。 毫无疑问,这是我抛过来的橄榄枝,虽然不知道干部调整何时发动,但是这一次,表面上只是考察党建工作的测评,很大程度上就要作为下一次调整的依据,虽然是组织部主导,但是纪委和区委办也加进来,无疑是我在提醒他不要过线,而且董胜利大概也会随时传递我的意图,让组织部按照他的意图来运作,这橄榄枝,接还是不接? 我目光悠然,但是却仔细的观察着肖朝贵,自己已经用很委婉的方式来暗示了,肖朝贵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是也绝不是可以决定大局的关键。 有了他的帮助,自己可以进行得更快一些,没有他的帮助,不过是震荡来得猛烈一些罢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自己固然希望这样,但是有时候却未必能如愿。 …… 送走了步履似乎一下子有些蹒跚的肖朝贵,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这样残酷的现实始终要到来,时间早晚,并不能缓解掉残酷的程度。 一旦接受自己的这个意见,这也就意味着雷鹏和肖朝贵之间的联盟将彻底瓦解,虽然这个瓦解也许要到翻年之后才会真正暴露在阳光之下。 肖朝贵他应该想得到这一点,要想得到,就得付出,既然他选择了通过蒋玉康联线,那也就意味着,他在旧有体系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或许他没有料到这个时间节点,会来得这样快而已。 这不能怪自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就得要有思想准备,我突然想起这样一句怪异的名言。 我拿出一支香烟,轻轻放在鼻边嗅着,烟草本身味道混合着特制的香精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比起烟草燃烧散发的香味要好闻百倍,当然,这是我这个普通烟民的感觉。 肖朝贵没有明确的给自己一个态度,这让我一时间稍稍有点不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就释然了,如果对方真是兴奋不已,或者说爽快利落的接受下来,自己倒真要怀疑此人的人品了,但是,我相信他会做出合适的抉择。 我已经和洪和平做过一些沟通,鉴于区委常委、副区长贺同身体状况不佳,难以胜任西江区繁重的工作,请求市委考虑调整贺同的工作,而霍云达就是接替贺同的最好人选。 不过,虽然洪和平原则上首肯了,但是这还只是我和他二人之间私下的想法,还没有上台面。 区级班子里成员我都逐一见了面、交了心,董胜利就不用说了,王益和骆育成步入自己渐渐成形的圈子中已无悬念,肖朝贵看来还需要进一步工作,不过我认为问题不大。 雷鹏、丁高寿以及钱治国在我心目中属于不可接受型,前者已然倒入了郭启虎的怀抱,而后两者则是已经在纪委和检察院视线中的角色,只不过证据尚不足以动他们而已。 宣传部长彭元厚和武装部政委袁伟国,严格的说,在原来区级班子里属于边缘化的角色,不过我还是给予了充份的关注,尤其是花了半天时间到区武装部作专题调研,并表示区里将会加大对武装工作的支持,加上边锋的引荐介绍,袁伟国很快就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彭元厚的边缘化,在于他在西江区的资历太浅和蒋玉康的离开,他是蒋玉康在临走之前几个月,才将他从市委办调到西江区委任宣传部长的,蒋玉康的离去和我的到来,使得彭元厚很自然的就完成了角色转换,而我对宣传工作的重视,也使得彭元厚的地位,在局行乡镇领导们的眼中急剧上升。 副区长中除了贺同之外,其他几名副区长给自己的感觉都还行,尤其是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魏晓岚,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虽然外表斯斯文文,但是说起工作来有条不紊,而且几乎是她分管的每一项工作,她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这在那日的汇报会上,就给我留下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加之在区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几个局行时,这几个局行的工作情况和作风明显高出其他局行一筹,这更增添了我对这个颇为干练娴雅女区长的好感。 还有一名因病住院的副区长鲍永来,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了,也就是两年前与萧天宇争夺陆蕊的那个男生的父亲,至今尚未诊断出确切的病因,在省医院也作了检查,依然没有查出病因,正在联系到京城协和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所有他分管的工作,自然也就被分解到了其他几名副区长的头上。 我也在第一时间就到医院里看望了对方,不过对方状况之差,让我觉得这位鲍副区长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的可能性不大。 …… “嗯!郝力群这边,我已经找机会和他聊起过这件事情,他倒是对这一点没有什么看法,毕竟佳瑜和天孚壮大起来时,你还在淮鞍下面的陵台县那个犄角旮旯里混着呢,相反,他对你在这方面的才华,倒是十分的好奇和欣赏。” 说着,黄文翰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郝力群的观念会这么开放,也许是来自江浙那边,见惯了发展壮大起来的私营企业们,反而生出了一缕亲热感。 两人饭后的单独聊天时,黄文翰向郝力群提及我与佳瑜和天孚两家公司的渊源。 目前佳瑜集团在国内也算得上是著名企业了,发家于玉州,转战宾州,现在虽然总部迁到沪海,又是在郝力群老家,所以郝力群印象也颇深。 至于天孚集团嘛,则是江州省私营企业的明星,起家于工程建设,现在又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甚至他还隐约知晓,现在在玉州搞得风生水起的天孚地产主事者,也是昔日人行一位老领导的子弟。 不过郝力群怎么也没有想到,佳瑜和天孚的发迹史背后竟然都有我的影子,所以当黄文翰谈起这件事情时,郝力群只是惊奇和欣赏,并没有多少其他的意思,再联想到我在淮鞍的优异表现,对我擅长经济工作的印象,倒是又加深了几分。 黄文翰这一次带我赴郝力群的家宴,也有一丝意图,他虽然多次在郝力群面前提及过我,郝力群也有些印象,但是毕竟没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机会,现在正式把我带去让郝力群有个面对面的结识机会,让我也能展示一下自己,姚恩平的出现与我的较劲儿,反而成就了我,对经常出现在郝力群眼帘中的姚恩平来说,也许意义不大,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难得加深印象的机会。 再加上自己饭后和郝力群专门提及的我与佳瑜和天孚两家集团公司之间的关系,黄文翰感觉到我已经成功的在郝力群心目中留下一个相对丰满的印象了,而不仅仅是以往他自己蜻蜓点水般介绍和来自组织部门官方层面的反映了。 第1124章考察 “黄哥,你就打算留在京里发展了?”我陪着黄文翰走在梅江江畔,江风凛冽,但是两人却丝毫不觉。 “在哪里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能源部初建,体制上许多关系还没有理顺,而且能源部涵盖的范围很大,事关国计民生,你原来和我也谈及过我国能源战略规划远景问题,我觉得对我很有启迪。 我上一次和贾副总理在一起谈及我国能源体制存在的弊端和战略规划缺失时,他也很赞同你的观点,尤其是对石油和天然气能源的战略设想,更是惊人的一致,他也要求能源部尽快整合旗下资源,力争让我国能源企业尽快走出国门,抢占先机,部里工作也是相当繁杂,怎么,你又有没有兴趣到部里来试一试?” 黄文翰面带笑容的邀请,让我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动,干副职一直不是自己心中所愿,如果能够在地方上避开这个副职陷阱,直接到部里去,一来可以增加高层的工作经历,便于日后下地方工作,二来可以站在更高位置上看得更远,为国家也能提供一些自己学到的点点滴滴经验。 但是我还是很快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自己现在这个年轻和资历,就算是到能源部里干个副司长,也没有多大意义,自己有观点想法固然重要,但是要得到上边认可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副司长,你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发言权或者影响力? 真正想要发挥作用,我一样可以通过向黄文翰推销自己的观点,而留在地方上干好副职,也是一个难得历练的机会。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部里工作不太容易出政绩,你要想上更高位置,那就需要时间和资历的积淀,还不如在下边干一点实事,尤其是现在黄文翰又帮自己在郝力群面前牵了这样一条线。 “黄哥,还是免了吧,再等两年,也许我可以到部里来镀镀金,开开眼界,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下边做点事情吧。” “嗯!这样最好,我也觉得你现在还是更适合在基层打磨。” 黄文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有什么想法和观点,也可以经常和你黄哥交流一下,我觉得你小子的眼界思路都和普通人大不一样,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年龄缘故,反倒不及你们年轻人想得那么的深远。” “黄哥你说错了,老成持国,创新和激进只适合小范围的点上的尝试,而大政策的调整还是需要渐进式的变化,否则。必定会引发社会动荡。” 我也笑道:“我么,现在就只能是充当马前卒,多试一试也对我自己是一个锻炼。” 柳宪霖和杨正林都是初四下午才赶回来的,初五就成了这一帮人聚会的纪念日。 作为黔南省省长,柳宪霖今非昔比,说日理万机不为过,初五耽搁一天,初六还要处理其他一些事情,初七就要飞回黔阳。 杨正林同样也是神出鬼没,除了留在京城,他似乎更喜欢在下边四处游荡,就像一个随时寻找猎物的猎犬,幽邃的目光和敏锐的嗅觉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即便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也依然不改。 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大家也就格外珍惜,刘宗言这边还好一点,像黄文翰、柳宪霖和杨正林等人,昔日一周都能碰一次面,现在一年都难得见上两次面,路越走越远,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会随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或许只有在最深层次的暗处,才能感受到这丝丝缕缕的不同。 …… 董明堂和霍崇浩同乘一辆车,对于长时间的堵车,霍崇浩虽然心中震怒,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得不强颜欢笑,深怕会影响国电公司一行高层对淮鞍市的印象。 但是董明堂却没怎么在意,淮鞍并不是计划内的考察点,对这里的考察,事前也没有怎么有针对性准备,只不过董明堂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公司会突然替自己这一次的江州之行添上淮鞍这么个鸡肋,这让他很是疑惑,而且这居然是公司庞总专门打电话要求的。 虽然淮鞍有两家和电力行业有关的企业,不过天恒电缆公司不过是国家电力公司系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供货商罢了,而淮鞍变压器厂虽然属于国家电力公司企业,不过它的规模实在说不上多大,比起特变电工、沈阳变压器厂、江苏华鹏,甚至是临近的湖湘衡阳变压器厂,在规模和效益上,都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只不过它地处国家中西部地区的结合部,面对国家大力开发中西部水电资源的大趋势,这里地理位置相对优越而已,不过,要说规模和上下游产业的集群效应,这里显然不是最好的。 车队总算是穿破了浓雾和密集车流的堵塞,抵达了淮鞍开发区管委会,一干站在管委会门前广场上的管委会领导和工作人员们,都已经是在初冬的晨雾中冻得瑟瑟发抖了。 我下车时,看到李泽海、冯云坤和卢勉阳三人都是头发眉毛湿润,显然是被浓重的雾气给打湿的。 而更可怜的却是陆蕊,一身银灰色的薄呢子套裙装,下边只有一条羊绒裤,高跟鞋闪亮,身材和曲线倒是尽显出来了,那脸蛋也是煞白,究竟是冻得那样,还是粉底打多了,都有些分不清楚了,更是把朱红的嘴唇和紫色眼影衬托得显眼。 董明堂是在霍崇浩和舒志高两人陪同下一起进入管委会的,这足以看出淮鞍方面对待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的意外到访的看重。 事实上,霍崇浩和舒志高先前也没有接到通知,只是对方在视察参观完永梁时才突然提出,还打算到淮鞍来看一看,省里自然是十分欢迎,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的考察组视察,并不仅仅只有江州一省,临近的滇、黔、湘、桂四省都在考查范围之内,具体内容也没有明确,但是任谁也不敢轻忽这个声势显赫的电力巨头。 “欢迎董总一行到我们淮鞍开发区视察,希望我们淮鞍开发区能够给董总一行留下美好的记忆。”我快步迎上前去,笑吟吟的道。 董明堂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董总,这位是我们淮鞍市新任市委常委、淮鞍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叶庆泉,在我们全省算得上是最年轻的地厅级干部了。” 叶庆泉这个名字一入耳,董明堂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顿时恍然大悟,董明堂何许精明人物,立时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小叶啊!咱们玉州一别有两年了吧?都当市委常委了?行啊!可喜可贺,怎么高升了也不通知一声?” 难怪!当年和黄文翰舌剑唇枪就华阳电厂的污染问题争执不下时,不是在酒桌子上就有这小家伙么? 现在今非昔比,黄文翰已经高升到了国家经贸委分管能源行业,而且据说极有可能在明年人代会后体制改革大势下出任集煤炭、石油、天然气、电力、核工业以及新能源等所有能源行业为一家的新成立的能源部部长,国家电力公司也将被纳入麾下,难怪公司庞总会专门打电话来,要自己加上淮鞍这一看点! 董明堂心如明镜,表面上也如沐春风,笑意盈盈。 “董总过奖了,我不过是霍书记和舒市长麾下一小兵,接掌这开发区,实在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啊!还请国电公司能多多垂青咱们淮鞍开发区,如果董总一行能够在我们淮鞍多待上两天,国电公司领导们一定能够充份感受到我们淮鞍人民的热情。” “呵呵!庆泉,昨晚我就感受到了霍书记的热情,你们淮鞍的宁江醇,我昨晚可是充份感受到了,你再来一下子热情,我可只有被抬回京城的份了。” 董明堂笑语如珠,显得格外轻松,一反先前的谨慎稳重,笑意盈盈的道:“不过,若是霍书记和舒市长能在酒桌上放我一马,我倒是真的很喜欢淮鞍的山水风光,来,小叶,我替你介绍一下我们国电公司考察组的其他几位成员。” 一旁相陪的霍崇浩和舒志高闻言,眼睛都是陡然一亮,相互间立时交换了一下惊喜之色,这董明堂冒出这一句话来,一下子就把气氛扭转了过来。 第1125章希望 原本,确定的是董明堂一行人,只在淮鞍市逗留半天,连中午饭都不吃,就要立马返回玉州,短短半天时间能考察出个什么?纯粹就是走过场而已,但现在这话茬儿一露出来,立时就大不相同。 一大群人簇拥着董明堂一行往管委会大门里走,气氛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董明堂其实相当健谈,只不过碍于考察工作,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尤其是对那些机会不大的考察地领导太过热情,那会让别人生出无限希望,结果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时,也容易伤人心,而对那些可能性比较大的,则更需要谨慎一些,否则真要露出一点痕迹,那又可能让对方抬高条件。 “我们淮鞍开发区位于淮鞍市区偏东腹心地带,占地十二平方公里,规划面积二十五平方公里,乌江、翠河贯穿而过,乌江大桥、翠河大桥、915国道经过,即将开建的西柳铁路淮鞍站距离我们开发区仅两公里,淮鞍港码头三千吨船舶可以南下宾州,北上长江,与长江水运连为一体,交通极其方便。” “开发区现在已经实现水、电、路、通讯四通……” “开发区现设计有电力行业产业园、商贸物流产业园、加工工业产业园,其中电力产业园区规划面积达七平方公里。开发区现有淮鞍变压器、天恒电缆有限公司等十九家企业,预计今年产值将达到四点五个亿,实现税收九千万元……” 陆蕊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有些清冷的空气中弥散着。 展板是临时赶出来的,一眼看上去也还算差强人意,只是报出来的数据实在有些羞于出口,这还是我要求管委会工作人员进行了临时调整,不管生意能不能谈成,至少也不能坠了淮鞍开发区的面子不是? 何况,这些客人也不可能去逐一核对你开发区入住企业究竟有多少家,产值究竟有多大,有没有水份等等。 “庆泉,你认识这位董总?”瞅着空儿,霍崇浩给我招手,把我给叫了出去问道。 “说不上认识,原来见过一面,在玉州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他还在东能集团当副总,正和当时的省长助理黄文翰谈判华阳电厂污染问题,后来只知道他调到国家电力公司去了,也没怎么联系。”我轻描淡写的道。 霍崇浩也是心中透亮,一点就明,连连点着头道:“你前些时日是不是去京城找黄主任了?黄主任是咱们玉州出去的,现在又分管能源行业,他是你的老领导,这份资源,你可千万别浪费了啊!得好好用足,替咱们淮鞍市多谋取一些好处。” “霍书记,您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再怎么样,黄主任也是咱们江州人,难道他胳膊肘还能往外拐?何况咱们江州、咱们淮鞍地处中西结合部,正处于内传外达的枢纽地带,西部地区能源富集,而东部沿海地区又是能源消耗大户,咱们正好可以成为连带一体的枢纽中心才是,在咱们这里建设发展,也有利于他们电力行业企业合理布局,减小不必要的物流消耗开支。”我点了点着头道。 “嗯!庆泉,这事儿你不能放松,国电公司这一回难得过来,务必把他们接待好,若是让这样的机会都白白从我们身畔溜走,那我们一帮人就是对淮鞍的不负责任!” 霍崇浩语气严肃的道:“我刚才和董明堂在车上也稍微谈了一阵子,他虽然很谨慎,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已经在几个省、十多个地市考察过了,这样大范围的考察是干什么?肯定是在为电力行业布局作规划,而他又不是考察发电企业,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诸如行业设备制造这一类的布局,我觉得这绝对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淮鞍决不能放过!” 我也不禁佩服这位市委书记,沉重的发展压力已经把这个市委书记逼得千方百计的考虑本该是市长考虑的工作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双重重视,任何阻碍都可以被踢到一边去。 我倒是挺乐意利用这一点来建立起与霍崇浩和舒志高之间的利益结合关系,这样,在涉及其他工作时,也会相对容易许多。 而与霍崇浩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嫌隙的关系,一直是我的心头病,不能和一把手保持亲密关系,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话语权的力度会受到很大削弱,怎样修复和弥补与霍崇浩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近期我人际关系方面的头等大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比引进国电公司投资建企业本身更重要,如果能够借这一次机会,两人能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活计也都是轻车熟路,一行人不外乎就是四处走一走,看一看,考察一下开发区内企业经营环境和状况,然后再来一个总结性的座谈。 淮鞍变压器厂和天恒电缆公司都是开发区内数一数二的支柱企业,自然没有话说,余下几家小鱼小虾也是早就打扮了一番,弄成一幅风风火火、生意兴隆的模样。 光租那十来辆大货车用来乔装拉货的钱都花了不少,还得雇一帮搬运工来把这几家厂里的货物搬上搬下,弄出一幅车水马龙的架势,一帮子管委会干部也是簇拥着考察队伍左出右进,这扮相倒是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效果。 我从小会议室出来时,碰上了冻得脸青唇白的陆蕊坐在会议室旁的办公室里,一个人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因为不知道客人们座谈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她也不敢走,只得坐在这里,空调也没有,刺骨的寒意直渗入骨髓,冻得被吴伦要求一定要以青春靓丽形象出现的陆蕊全身发僵,手上那小喇叭几乎都要捏不住了。 “陆蕊,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去会议室里坐吧。” 我也是有些不忍,吴伦似乎有些不待见这女孩,自己也有所觉察,也不知吴伦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心态,越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好像他看着越是感觉心气不顺。 “叶书记,我就坐这儿,万一客人们还要出来……”陆蕊看见是我,赶紧站起身来说道。 “客人们出来也是去吃饭,没你什么事儿,你穿得这样单薄,这里又没有空调,进去吧,坐在一旁,听听客人们对我们开发区的评价和建议,对你也有好处。”我摆了摆手道,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一点暖湿在陆蕊心中坚冰深处缓缓融动。 陆蕊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鲍春行的父亲鲍永来已经病重到京城去治病去了,鲍春行一家人都跟着去照顾了,好不容易通过鲍永来的关系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的这根线,一下子就断了。 而吴伦却不时用阴冷淫.秽的目光窥.视着自己,陆蕊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吴伦的侵扰,更惧怕自己一旦被解除借调关系,就不得不回到东江区教育局,而那边教育局已经明确告知了自己,现在分配来的师专生一律下乡镇,而东江区那边的乡镇,事实上比起老家丰亭县的乡下也好不了多少。 她唯一的希望现在就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没有谁明确她为我服务,但是李主任一次偶然间的说法,也就让陆蕊下意识的把自己就当作了我的秘书,只不过我的专职秘书孔令广时时刻刻的都守候在我身畔,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 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的怜惜之举,竟然也会赢得一个女孩子的无限感激,自己此时的心思都完全放在了方才和董明堂的交谈内容上了。 为了推进国家确定的大力实施中西部地区水电资源开发,和将富裕电力传输到东部沿海地区的大战略,以及配合中西部地区农村电网改造工程建设,国家电力公司有意要在中西部地区选择一个基础较好、条件合适的地区,作为国家电力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而这一次,董明堂一行人的考察,就是抱着这个意图而来。 这个口风一露出来,立即让我精神为之大振,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企业引进那样简单了。 如果能够把国家电力公司这样一个电力巨子的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确定在淮鞍,那对于淮鞍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个开发区那样简单了,其带来的上下游产业链企业,简直就无法估量,可以说,让淮鞍工业经济一下子上几个台阶,都不是什么夸大之辞。 第1126章馊主意 不过,董明堂也明确告知我,这只是国电公司内部的一个意向,并没有完全形成决议,而且,这最终还得由国家经贸委确定、并报国务院批准才能确定。 我的心思立时完全就被这个消息全部填满了,自己需要立即向霍崇浩和舒志高报告。 这样一个意图董明堂如此诡秘,肯定是还没有正式成形,但是一旦真的成形,那淮鞍还想和像蓝山和绵州这样的城市,竞争那就太困难了,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几个省的竞争对手了。 利用去宁苑车上的短暂时间,我将自己从董明堂那里获知的消息向霍崇浩和舒志高作了汇报,霍崇浩和舒志高二人都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几乎在车上就要拍板针对国家电力公司的这个想法,成立专门的办公室来负责这件事情。 这不是开玩笑! 国家电力公司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想法,它并不需要投入多大,只需要政策上作一些引导,建立一两家骨干支柱型企业,其他关联企业就会自觉不自觉的被吸聚到周围来,这种吸聚效应引发的威力,远比一些行政命令的力度更大、效率也更高。 “霍书记,这是一个机遇,一个对于我们淮鞍来说,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战略机遇!虽然国家电力公司只是一家大型国企,但是,事实上它几乎垄断了我国整个电力行业的建设和生产。 而电力行业又是我国的命脉产业之一,它的一举一动影响巨大,可以说,这个基地定位在哪里,那这个地方就就会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点,我可以断言!这个机遇绝对不能在我们这一届党委、政府的手中溜走!” 舒志高的嗅觉丝毫不亚于霍崇浩和我,从蓝山调到这个观念陈旧经济落后的淮鞍市担任市长之后,他就一直在苦苦寻找突破困局的契机,但是一直未能如愿,缺乏资源,产业基础薄弱,前任没有给他留下一星半点像样的底子,零散的企业架构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无工不富,你想要打造一个经济强市,没有工业不行,可是工业不是光靠吆喝两声就能建立起来的,那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和机遇。 淮鞍这个穷地方真金白银拿不出来,机遇更是渺茫,有时候舒志高甚至有羡慕我,至少那个家伙还在陵台县建立起了一两项像模像样的主导产业,可以游刃有余的推动一县经济迅猛的增长。 当然,对于一个市长来说,像陵台县这样的经济规模又难以入眼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怎样在提升产业规模和层次上取得突破,简直就成了舒志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梦魇。 而现在机遇却这样毫无来由的出现在面前,抓住机遇你才能促成飞跃,否则你就只有扼腕叹息的份儿了。 “嗯!庆泉,董明堂他说这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意向性意见,并没有定论,这是什么意思?” 霍崇浩虽然也是热血沸腾,但是他比舒志高要显得稳重一些,作为一把手,他需要考虑更周全一些,否则没有这出事儿,白白闹出一个笑话来,那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估计是国家有这方面的意图,但是在国家电力公司这个层次上,还刚刚只是进入落实阶段,并没有形成具体的规划,他们这一遭只是最初步的考察,还远谈不上实质性的定板和建设方面上去。不过,霍书记、舒市长,我倒觉得,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为有利。” 说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将头扭了过来,沉吟着道:“我们淮鞍和其他地区相比,并没有丝毫优势,甚至可以说,基础条件各方面都和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差距,唯一占优的,就是我们抢先获知了这个情报。” “如果我们能有针对性的把工作做到前面,比如说土地平整、电力供应、自来水和市政管网、道路建设、通讯设施、环境绿化等公用设施,还可以包括像派出所建设、公交车开通这些工作,甚至还可以提前预建标准厂房等等…… 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些软硬件设施方面都提供最完备的支持,在服务沟通方面我们提供无微不至的关心,另外,再从其他渠道做一些工作,我想,我们淮鞍还是有一定竞争能力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借这样一个机会,在开发区加大建设力度,同时整顿开发区工作作风和服务软环境建设,力争要在软硬件两方面都要有质的飞跃,哪怕是我们真的在和国家电力公司合作中竞争失败,那也可以为日后的招商引资奠定好一个更高的标准。” 霍崇浩点了点头,我的这番话深得他的心。 招商引资是一个持.久战,开发区的萎靡不振一直是他心头的痛,舒志高屡屡抨击开发区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如同在戳他的软肋。 怎样重振开发区的雄风,也是他交给我的任务,看来,我也找到了开发区萎顿的根源,关键还是在软硬环境,尤其是软环境打造问题上,黄昆的魄力不足,李泽海囿于杂务,都没有能找到开发区问题症结,而我能把这一次机遇和开发区的综合发展结合起来,无疑是一个最佳抉择。 “嗯!舒市长,我看我看法和你差不多,我的意见也是这样,不能耽搁延误,不能轻言放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建议,下午我们抽出时间,开个专题会,议一议,讨论一下如何促成这个系统项目能落户淮鞍!” 霍崇浩也下定了决心,舒志高这段时间相当高调,在市里几次经济方面的会议上都是高谈阔论,颇为引人注目,也的确赢得了一些赞誉,霍崇浩意识到了挑战,他不想只是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市委书记,他要证明在经济领域,他一样也是内行。 午宴的氛围相当好,虽然考察组一行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董副总会突然对于淮鞍这个原本不在计划内的点突然感兴趣起来,不过这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需要分析研究的只是淮鞍这个地方的环境和基础设施状况。 应该说淮鞍有一些有利条件,比如说淮鞍变压器厂和天恒电缆公司及其其他一些小企业,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有些基础,而且开发区地势平坦,土地储备大,水、电、路、通讯条件也较好,又有水运码头这个特殊优势,基本条件还是具备了的。 和其他几个地市相比,淮鞍最大的缺陷就是工业基础薄弱,要形成配套生产基地投入巨大不说,而且在时间上恐怕也会拖慢,这一点是一个致命障碍,而像绵州、蓝山这些地市的工业基础相对雄厚,而其他省的诸如柳州、衡阳、株洲、贵阳这些地方的基础,更是远胜于淮鞍。 而且,另外一点就是交通上,淮鞍不通铁路,西柳铁路虽然已经立项筹建,但是这条铁路究竟什么时候能建成通车,也还很难说,没有铁路运输,对于一地经济的发展,也是一个巨大的制约。 董明堂也知道淮鞍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但是,那只是客观条件不够好,而决定哪里会成为国电公司选择的设备和材料基地,却恰恰不是客观条件起决定作用的。 主观因素,准确的说,应该是领导意志决定,会起到主要作用,而其他客观因素都是次要的,哪怕是白地一块,只要领导决定下来了,一样可以建成。 宁江醇换成了轩尼诗,来自京城的客人们显然更适合应付这种带色的玩意儿,晃荡着殷红的酒液,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相互恭维的话语,这就是宴会的主旨。 酒宴之后就是直奔陵台囫囵山的天然温泉,在得知了陵台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天然温泉之后,有了董副总的首肯,一帮考察组的客人们也就准备放开心怀,尽情享受。 “叶庆泉,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汤彦琳气势汹汹的从车上下来,叉着腰虎着脸道。 “什么馊主意?”我莫名其妙的道。 “谁让我去陪他们泡温泉的?霍书记还给我说,这是政治任务,多大一个事儿,我不去!” 汤彦琳有些恼羞成怒,霍崇浩打电话把她招来,搞半天就是要让她去陪着国家电力公司一帮人去囫囵山泡温泉,这让她恼怒不已。 第1127章作陪 “彦琳姐,你怕是有些误会了。我不也是要一起去陪着他们泡温泉么?囫囵山温泉还没有正式开发呢,有几个天然池子,一般人你就是花钱去也泡不到了,那可是纯天然温泉,驻颜养容,对于祛死皮,软化肌肤角质,增强细胞活力,益处莫大。 那几个天然池子,现在根本就不对外开放,寻常人你就是想去还去不了,说难听一点,在陵台,那也就是旅游开发公司内部管理层和贵客们、以及咱们县里领导才能享受的,一般人那是连边都沾不上的呢。”我笑吟吟的介绍道。 “你们几个大男人去泡温泉,我一个女人家跟着去,成何体统?”汤彦琳依然余怒未息。 “彦琳姐,你是不是也太封建了,这年头还要讲求笑不露齿啊!咱们这里有不是封建社会,又不是阿拉伯国家,咱们又没有一丝不挂赤身露体,还是穿了泳衣啊。” 说着,我挠挠脑袋,笑着道:“何况,国家电力公司,呃……客人们里边也有一位女士,咱们这边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去陪她,就不太礼貌了,所以霍书记才会考虑让您来吧,而且您还是市委秘书长,您带队陪同他们泡温泉,也可以拉近大家的关系啊。” “噢?他们中也有女士?” 汤彦琳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先前她还真以为霍崇浩把她当作什么人了,如果说有女客需要陪,那又另当别论了。 “嗯!国家电力公司审计部门的一位女士,和彦琳姐年龄也相当,她听说要去泡咱们未经开发的纯天然温泉,那可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呢,人家可不像你那么封建。” 我笑着打趣道:“怎么,是怕你家项哥知道了吃醋,还是你敝帚自珍啊?” “滚你的!” 汤彦琳脸色微微一烫,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颇为自傲的,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她保养得一直相当好,护肤品那都是用国外的高级货,什么sk-2,碧欧泉,欧泊莱这一类。 越是到了她这个年龄,女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容颜,哪怕是花费再大也要坚持,她也早就听说陵台囫囵山天然温泉相当有名,只是地处深山,一直没有开发出来,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去泡一泡,这会儿听得我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有点动心了。 “要不这样吧,彦琳姐,若是觉得你一个人和对方不太熟,也不方便,我把小陆叫上。”我一挥手,道:“陆蕊,你过来!” 能够参加陪同国家电力公司一行在宁苑用餐,陆蕊简直是受宠若惊,看看能参加作陪者的身份,除了市里边领导和一些经济部门负责人外,开发区这边就只有三位主任,连吴伦都没有资格作陪,可是叶书记却把自己叫上了,这怎么不让陆蕊又惊又喜? 吃完饭,陆蕊见我也没有什么安排,正在发愁怎么回开发区,外边寒风凛冽,刚才是坐叶书记的车过来的,这会儿若是要回去,就只有坐出租车了,在宁苑门口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出租车的滋味儿,那可真是不一般。 听得我高声召唤,陆蕊立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小跑了过来。 现在她已经真心实意把我视为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可以说,我只要说一句好话,也许就能解决她在开发区的编制问题,说一句恶话,也就能让自己滚回东江区的乡里去教书。 习惯了在开发区工作的她,对教书现在毫无兴趣,哪怕是让自己在淮鞍市里教书,她也没有半点兴趣,而她也发现,像今天这种能陪着领导上上下下服务的工作,才是她最喜欢的。 “叶书记,您叫我?” 陆蕊跑到我面前站定,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身体微躬,看在我眼里还真有点office女郎的味道,自己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对于今天的工作相当感兴趣,眼睛中流露出来那迷幻般的渴望,也证明了这一点。 “嗯!这是市委汤秘书长,你马上去宁苑服务部那里去买三条女士泳衣,型号比照着国电公司张处长和汤秘书长身材以及你自己的来买,旅游开发公司那边的泳衣我估计质量不行,另外通知孔令广也买上十条男士泳裤,你一会儿就跟着汤秘书长一起陪一培国家电力公司那位张处长去陵台泡泡温泉,上午你也辛苦了,这么冷还得要求穿这么少,也难为你了。”我嘴角含着笑道:“彦琳姐,我这样安排,你满意了吧?” “嗯!这样还差不多,庆泉,小陆是你的秘书?” 汤彦琳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子,打扮得挺入时的,虽然只是淡妆,但是也把女孩子青春靓丽的一面展露无遗,是个颇有些姿色的女孩子。 “秘书长,叶书记的秘书是孔令广,我只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嗯!日常主要工作就是为叶书记服务。”陆蕊脸上甜美的笑意让人感觉很是舒服,脆生生的声音也很动听,给汤彦琳第一印象很好。 “唔!小陆挺年轻的啊!哪儿的人?哪个学校毕业的?”汤彦琳点了点头,含笑问道。 “我是丰亭人,淮鞍师专毕业的。”陆蕊相当乖巧,能和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搭上话,那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了,彦琳姐,走吧,客人们都在上车了。”我看看彭长贵也把车开了过来,到了西江区之后,我就把那辆江v-50652的桑塔纳2000还了回去,西江区这便是一辆旧佳美,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则是一辆旧雅阁,都是旧车,而且都是日本车,没得选择,我也就把那辆雅阁放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作为公用车,自己还是坐这辆旧佳美,考虑等到财政状况好一些之后再来换车。 一行人到了陵台时,陵台县委书记黄昆已经带着副书记鲁达、县委办主任何良才和副县长霍云达,在蓬莱观门前等候着了。 原本像这样只是过来休闲、而且只有汤彦琳和我二人过来,县委书记是没有必要出面相陪的。 不过,黄昆倒是相当注重这方面的礼节,他知道自己现在根基不稳,尤其是在开发区管委会的表现实在乏善可陈,市委、市政府里边对于他的看法也颇多负面,尤其是市政府这边的舒志高和包庆江,对于他可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是在他担任陵台县委书记这个任命问题上,也发生过一些争执,虽然霍崇浩最后力压不同意见,但是,还是让黄昆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汤彦琳是霍崇浩嫡系,而且又是他的老上司,而我,既是新晋市委常委,又是陵台县的上一任县委书记,现在他这县委书记作陪,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要说黄昆对于我的上位没有半丝嫉妒,那不是实话,不过黄昆很能看得开,毕竟就算是我上不去,那也是史来禾上,他当初不过是一个陪注,提升一下形象而已,政绩和年龄都是死框子,限制住了他的发展,能到这陵台县来任县委书记,他已经是相当满足了。 尤其是到了陵台之后,他才意识到我奠定下来的基础有多好,多个落户项目都已经搭起了架子,只等建成投产,主导产业规模格局已经形成,可以说是蓄势待发。 按照目前格局,如果西江区没有大的变化,陵台县工业经济规模赶超西江去,那也就是两三年内的事情,也就是说,在他的任内,跃居全市第一,指日可待,这如何不使得黄昆心生振奋。 而唐耀文也是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经济发展上,对他也比较尊重,他也可以摸上自己比较适应的县委中心工作,和唐耀文那边的配合也还算默契,可以说工作起来相当顺手顺心。 不过看到汤彦琳和我陪着国家电力公司那一帮人下车时,黄昆心中还是微微一刺,我实在太年轻了,气宇轩昂,游目四盼,那股子神色,还是有些让人不舒服,不过黄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意盈面的迎了上去。 汤彦琳和我对于黄昆亲自相迎,还是有一些惊奇,不过黄昆相当自然随和的表情,消释了我们俩人的不自然。 隶属于国家电力公司下的东能集团也在囫囵山下征了一片土地,修建了疗养休闲中心,这也是迄今为止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引入除开发公司之外最大的一个项目,项目投资达到了三千万,建成之后将成为一个综合性的集会议、度假、疗养于一体的休闲基地,而东能集团上级领导到来,作为地主,来作陪也说得过去。 第1128章要抓住 蓬莱观的香火茂盛,让一干客人们都是大为惊讶,尤其是在得知来这里朝奉敬香的香客,不少是来自湖湘、广西、黔南、四川等省市,他们就更是好奇这座道观怎么会有如此多人趋之若鹜。 明虚老道的故弄玄虚,还是让这帮京城来客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将源于唐宋的渊源历史口若悬河的炫弄出来,一帮子外客也是少有听得这种极富乡土气息的鬼狐神怪传说,更是被一派仙风道骨的明虚的表演所慑服,纷纷慷慨解囊捐资,看得我在一旁也是暗自好笑不已。 汤彦琳也是少有来到这里,只是在蓬莱观大酒店吃过两次饭,这蓬莱观中香火之盛,也让她颇为惊讶,陆蕊同样是亦步亦趋的替汤彦琳提着包,陪着汤彦琳在观中闲逛,一边说些闲话,倒也不觉得寂寞。 囫囵山温泉水源相当丰沛,大量涌出的泉水在凹陷地带形成大小不一的二十来个池子,大的容纳三五十人泡也不嫌拥挤,小的两三个人也正好合适,尤其是那一眼一眼的情侣池,极为适合热恋中的情侣享受,各个池子相互间的距离也是远近不一,接待旅游团体也是十分适宜。 “董总,怎么样?咱们这囫囵山温泉,可不是那些宾馆里人造的温泉,瞧瞧,全是活水,你看这一个一个池子,水自然流入,盈满又自动溢出,一帮子朋友在这里享受温泉,全身浸润在泉水中,泡上几个小时,一年一辈子的尘嚣都能被洗涤一空,不像那些宾馆池子,听说每一次打扫清理那都是污垢满地。” 我陪着董明堂换衣服,由于这一片都还属于未开发地带,又要经常接待领导来宾,景区也就临时在水池附近搭起几个木结构房屋作为更衣室,卫生间更是直接采用进口的最先进的移动式环保卫生间,也相当符合客人们的心意。 “不错,真的不错,庆泉,听说你原来是这里县委书记,一个多月前才正式调到淮鞍?我看那明虚道长对你也是赞不绝口,一直说你对他们蓬莱观的鼎盛支持很大。” 董明堂身材也保养得相当好,换上泳裤之后凉意袭人,披上浴巾一边往外走,一边微笑着道:“像这样的旅游景区,拥有如此幽雅宁静的环境,又有前所未见的温泉,简直就是天生的宝地,东能集团当时把疗养基地建在这里,还真有一点远见。” “呵呵!董总,当初开发这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可是费了大力气,招商引资谁也不敢轻易下手,这一期投入八千万,那也是通过浙江那边几个朋友才联系上敢冒险的投资者,第一年那全是投入,第二年也是见不到盈利希望,宣传投入也是巨大,直到今年才算真正活出来了。”我对于自己这一笔旅游上的引资,也是相当自豪。 “事实上,中西部地区许多地方的旅游资源和水力资源一样,相当丰富,问题在于地方政府能不能敏锐的觉察到、并努力寻找机会来开发,这需要独到的眼光和长远的规划,而地方政府的领导,却因为调整频率过快,而使得他们不愿意在这些见效慢的项目上下大力气。”董明堂也有些感慨的道。 “嘿嘿!董总看来有很深的感触啊。” 我笑了笑,道:“走吧,下去泡一泡,这温泉温度适宜,因为水量大,流过来温度也不会下降多少,正好合适。” 舒适的温泉很快就让人忘却了工作上这些琐碎杂务,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这种近乎于半梦半醒的迷醉之中,躺在水中,只将半边头颅露在外边,汩汩流淌的水流,缓缓冲刷着客人们的身体,又沿着岩池低处的缺口溢出。 我陪着董明堂他们下水泡了一阵之后便上了岸,在陵台时,自己就经常过来泡一泡,时间也不长,一两个小时也就能洗去一个星期工作带来的压力,这些天然池子,实在是上苍赐给陵台的宝藏,怎样最科学的规划开发这一处,温泉景区开发公司也是颇为头疼,既要保持纯天然的原状,又要最大限度的扩大接待能力。 我从木屋里钻出来时,却正好碰见汤彦琳三人婀娜娉婷的往上边池子里走,三人都穿的是连体式泳衣,背上披着一张浴巾,那张姓处长倒也罢了,身材只是一般,但汤彦琳和陆蕊二人从背后看去,却是颇为妖娆。 我忍不住咂了咂嘴,汤彦琳平素看不出,不过这一件连体泳衣穿上,立时把她完美的身材显露出来,就连一旁骨肉匀称、姣好身材、修长健美的陆蕊,和她一比,都似乎逊了一筹。 似乎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汤彦琳回过头来,却见我目光灼灼的在三人身上流淌,顿时凤目圆睁,娇叱道:“你在看什么?” 我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一边打量,一边笑嘻嘻的赞道:“彦琳姐,怎么啦?我还能看什么,秀色可餐嘛,彦琳姐,你这身材真是好,连陆蕊都比不上。” 被我这样一说,汤彦琳心中美滋滋的,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带娇嗔的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董总他们呢?” “董总他们这会儿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了,躺在水里,睡上半个小时,顶得上寻常睡一夜了。” 我若无其事的跟着汤彦琳三人,那位张处长倒也不介意,笑着和我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经常泡温泉的。 见我并无离开之意,汤彦琳也不好峻拒,只好硬着头皮一起下了池子,温热的泉水浸润着肌肤,那份畅快.感,让几人都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庆泉,你看这一次机会有多大?” 汤彦琳从陆蕊那里获知了国家电力公司这一次的意向,也知道这个机遇对于淮鞍的重要性,她也大致猜出,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来淮鞍考察,可能是与我去了趟京城有关系。 “不知道,黄哥那边是帮了些忙,不过,我们淮鞍这边的条件不算好,加上国家电力公司那边也还没有形成正式意见,所以能不能成,还在两可之间。” 我斜靠在岩壁上,若有所思的道:“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机会把握住,有时候一次机遇,抵得上一代人的奋斗。” 汤彦琳十分赞同我这句话,她来淮鞍也有些时间了,你要说淮鞍市委、市政府官员没有努力,那是假话,至少霍崇浩这个市委书记,那是殚精竭虑的想要发展经济。 但是,努力往往难以起到理想的效果,经济的发展带有客观规律性,像淮鞍这种地方,光靠自身努力很难实现质的飞跃,这种情况下,人脉资源和机遇把握。就是一种促成飞跃的基本因素,而这,也往往也会被上级和下属视作一地主要领导的一种能力的体现。 “庆泉,你要抓住这个机会。霍书记对你有些看法,虽然我和洪部长也经常为你缓颊,但是,根本印象想要改变,还得靠你自己。尤其是你这一次横刀夺爱,很是伤了霍书记的面子,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不过内心肯定是有些嫌隙。 不过他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能正确看待,我和他谈及这件事情时就说,谁在面临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袖手旁观、坐以待毙,能争取的,当然要竭尽一切力量去争取,这也怪不得谁,他也表示了理解。” 汤彦琳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慢声细语的道:“霍书记在这方面还算是比较大度的,但你是新晋市委常委,尤其是现在掌管两处,西江区这边关系复杂,你想要站稳脚跟,求得霍书记的支持就很重要了。我看郭启虎现在也是有些不甘寂寞,频频插手西江这边的事情,前两天我碰见雷鹏和丁高寿到他那里去,估计是汇报工作,郭启虎若是把脚伸到西江这边来,你还真有些不好处理,所以,你更需要霍书记的支持。” 我点了点头,雷鹏投入郭启虎怀抱,不算是什么新闻,丁高寿这种张狂无忌、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角色,郭启虎也敢将他纳入麾下? 我在内心冷笑,那你就是故意把脸送给蓝哲春让他抽你,蓝哲春可是正发愁找不到机会来立威,你就自个儿等着脸上被蓝哲春狠狠抽吧,只要时机成熟,西江区这边脓疮盖子一揭开,你郭启虎就等着看脏水溅在自己身上,洗都洗不掉吧,不过这种事情,在汤彦琳面前我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第1129章扰人清梦 “我刚才接了霍书记电话,他对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客人来访,相当重视,原本晚宴还是定在宁苑,但是我转达了考察组的意思,他们是想要在这边吃素斋席,霍书记也就同意了,他可能晚饭时候,和舒市长都要赶过来,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看重,所以说,庆泉,你若是能把这件事情办成,我估计你在霍书记的心目中的印象,就可以得到很大改观,这对你日后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彦琳姐,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怎么做,只是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并没有掌握在我们手中,我刚才也和董明堂聊了聊,他说他们只有推荐权,但是决定权掌握在国家电力公司党组手中,他个人只有一票。” 我叹息着努了努嘴,道:“那位张处长的爱人就是国家电力公司总经济师,同时也是党组成员。” 汤彦琳会意的点了点头,难怪霍崇浩要自己也来亲自作陪,原来还有这个原因由头在内。 陆蕊知道汤彦琳和我有话要谈,自然也是知趣的陪着张处长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聊家常,天生就是一副巧嘴的陆蕊,普通话也说得十分标准,和张处长聊得很是合意,加之陆蕊面貌姣好、身材健美,那张处长对她也是别眼相看。 “庆泉,我看这小陆挺不错,人也机灵,我看搞接待这些倒是挺合适,加之又是淮鞍师专中文系毕业的,我问过她,写点东西也不是问题,我想把她要到市委办来,你舍得不舍得放人?”汤彦琳一边轻轻划着水,一边顺口说道。 “彦琳姐要人,那还有什么说的,不过,陆蕊好像还没有正式编制,都是从东江区那边借调过来在这边上班。”我想了想,又道:“彦琳姐那边好解决编制么?” “唔!最好你在开发区把她编制解决了,我再要过来,市委办里的人都盯着,我懒得去招人闲话。” 汤彦琳稍微沉吟了一下,一摆手,道:“你和人事局老纪打个招呼,给开发区增加一个编制就行了。” “嘿嘿!彦琳姐,纪局长那边,恐怕还得你去打招呼才行,我这个市委常委可管不到人事局。” 这一点,我很有自知之明,直接和纪复波打招呼,自己还没有那实力,对方未必会买帐,与其去找洪和平出面,还不如就请汤彦琳出面更简单。 汤彦琳格格娇笑起来:“也行,我和老纪说说,你自己去督促一下,这总行了吧。” 国家电力公司一行人足足在淮鞍逗留了四天,在整个他们的行程中,算起来在淮鞍呆的时间也最长。 而淮鞍市也派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标准,汤彦琳和我每天准时陪同参观游览,每天不是霍崇浩就是舒志高,肯定要抽出时间陪着吃一顿饭,常务副市长包庆江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易春秀,也不时要参加陪宴,以显示淮鞍方面的诚意。 另外,淮鞍方面也根据董明堂私下给淮鞍方面提出的意见,成立了专门的筹建小组,同时也积极对开发区的电力产业园进行重新规划,计划由市财政投入一千五百万元,对于电力产业园区的道路和土地开展前期平整建设,还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对在电力产业园区内投资建厂的企业给予金融、税收以及土地上的支持,再结合软环境的整治,这些都给归总于打造电力工业基地这一总规划当中。 霍崇浩和舒志高还专门召开了,关于努力争取国电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落户淮鞍的会议,要求市里各有关部门,务必要以全身心的热情,投入到这个事关淮鞍日后发展大计的工作中去,整个创建领导小组由舒志高担任组长,汤彦琳和我担任副组长,以我为筹建办公室的主任,力争将这个基地落户淮鞍。 连续几天下来的忙碌,让我真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只是简单的陪同吃喝游玩,但是这种有些类似于三陪的工作,还是有些让我感到腻烦疲倦,倒是已经被我以筹建办名义正式抽调过来的陆蕊,她对这份工作却是乐此不疲,让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在搞接待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 当我从沉睡中被电话声音惊醒过来时,都还有些懵懂,还是身旁的女人将电话递到了自己手上,自己才借着手机夜光,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再看看来电显示,一闪一闪的那一串号码代表着对方身份,是王益。 这个时候来电话,无疑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很不想接对方的电话,但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接。 王益这一段的时间,行踪十分诡秘,在他的支持下,纪委人员也作了较大规模调整,一些被认为不大可靠的人员被调出了纪委,而一些被我和王益信任的人员,已经补充到了纪委,这些人几乎是一进入纪委,就被告知了即将要面对的艰巨任务。 “叶书记,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王益的声音沉重中略带兴奋,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语气,在我的感觉中,反倒是有些炫耀表功的味道。 “老王,这么晚来电话扰人清梦,若是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好消息,我可饶不了你!” 我心中叹息一声,一场好梦又被搅扫了,看了看身旁脸色幽怨的丽人,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娇靥,随口说道:“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越秀河滨河走廊工程、南湾路段发生垮塌事故,初步了解,死二人,重伤三人!曾区长已经到了现场处理,后续情况还在进一步核实之中。” 王益语气急促快速,言简意赅的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负责承包这段公路和堡坎建设的淮鞍洪福建筑工程公司,是一家私营建筑公司,建筑资质根本不够,但是该公司老板洪仁福和钱治国关系莫逆,现在我已经和育成通了气,请区检察院介入调查。” 我呼的一声坐了起来,眉毛倒竖,怒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报告给我?区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叶书记,据先前了解,只是一起简单工程事故,也没有报告有死人情况,都是到了现场之后,才了解到有一名工人在送往医院之后死亡,所以曾区长才会让我马上通知您。” 王益赶紧解释,道:“我到了之后,就觉得这中间可能有些问题,就和育成商量,考虑要检察院要介入,结果很快就得知有工人死亡,所以曾区长就让我马上通知您了。” 我也不多说,一边起身,一边接电话道:“好,既然你们觉得有猫腻,那就从这里作为突破口,你们纪委和检察院都上!市纪委和市检察院那边,你和育成负责联系通知,一齐动手,对!公安局这边的盖子也一并揭开,你不是说交警大队那边,证据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么?那就一起动,我马上过来,到时候再来具体商量!” 我怒意盈面,一边爬起来,床上丽人也知道情况非同小可,赶紧披上睡袍起来替我收拾。 “怎么了?” “没什么,出了点小事儿,哼!还打算过了年再说,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我过一个清静年了,这样也好,那就别怪我了,大家都不要想过好这个清静年!” 我气哼哼的道,这天气都快要零下了,半夜三更抱着女人温软的身子入睡,多么惬意的事情,可就是有人要让你过不好,我也是怒火中烧,西江区这盖子既然迟早是要揭开的,那这次就索性一下子都把他掀开! 我赶到越秀河滨河走廊南湾路段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过了。 第1130章琢磨不透 曾令淳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显得十分有经验和耐心,首先要求医院全力抢救伤员,另外就是认真安顿好死伤者家属,政府办一名副主任专门带了几名工作人员来把死伤者家属的情绪稳住,确保不发生其他影响社会稳定的情况。 市安监局和区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已经介入调查,垮塌的是一段长达六十米的堡坎,建筑公司工人夜里正在加班,十二名工人正在工作,其中五人被掩埋,三人受伤获救,另外二人中,一人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一人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洪福建筑公司老板洪仁福现在联系不上,只有项目经理一人赶到了现场。医院方面正在全力治疗三名受伤工人,估计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曾令淳严令那名项目经理,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联系到他们老板,来配合调查处理和善后工作。 那位项目经理态度倒是相当热切,满口答应配合政府机关调查处理,不过一谈到要他马上联系他们老板,却是满面苦色,顾左右而言他,只说是他们老板在外地,联系不上。 “孙定中和钱治国呢?” 一边听着曾令淳介绍情况的我面色阴沉如水,怒声地道:“还有洪福建筑公司的老板呢?” “老钱和老孙还在做受伤家属思想工作,洪仁福现在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 曾令淳苦笑的道:“估计是故意关了手机,不过他肯定随时掌握着这边情况,这一段路工程,上个月好像他才拿到手,资金拨付还只拨付了一小部分。” “哼!这可真是够意思,出了事儿,让政府来替他们擦屁股,这帮人却躲在一旁悠哉游哉的看笑话,丁高寿呢?”我目光一扫,发现区政府这边只有曾令淳和区政府办主任吴应刚在,钱治国和建委主任孙定中还在医院做家属的思想工作,安监局的人倒是来了。 “老丁说他昨晚多喝了几口,起不来了。” 曾令淳平静的道:“这事儿也用不着太多人来,一是要查清楚事故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要做好善后工作。” “洪福建筑公司的建筑资质够么?”我也不多说,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这我不太清楚,区里的市政基础设施工程招标,都是老钱和老孙在负责,有专门的招标审查小组,我想应该有资质吧,老钱和老孙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懂吧?”曾令淳脸色也严肃起来,他也听出了我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哼!老曾,有些人不是不懂,他是在鱼目混珠,浑水摸鱼呢。”我也不想点的太明,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出了,正好也是一个契机,公安局那边的情况外围调查也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双管齐下,现在,也是该动手收网的时候了。 曾令淳知道我对于钱治国是很不待见,在第一次会议上,我就给钱治国来了一个下马威,弄得钱治国下不了台,第二天就交了病假条称病,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我通气,不知道什么缘故,钱治国又派秘书下午过来把假条要了回去,就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曾令淳也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现场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九点过,所有垮塌的路段都被清理干净,证实没有其他人被埋,我也在第一时间分别像霍崇浩、舒志高以及包庆江作了汇报,舒志高在早晨六点一过,就赶了过来查看情况,我和曾令淳也是一直陪了一个通夜。 “走吧,舒市长,前面有家白家牛肉面馆,味道相当地道,老曾,一起去,我请客。”一直到亲自看到死伤者家属虽然悲痛但是相对平静,舒志高和我才算是放下心,我也才向舒志高发出了邀请。 舒志高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曾令淳婉拒了我的邀请,表示要回家洗漱一下,上午还有一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召开,我也不挽留。 鲜香浓郁的牛肉汤汁加上几块酱褐色的牛肉放在面条上,热气腾腾,让人一见就禁不住胃口大开,舒志高有些阴郁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两个秘书都知趣的坐在了另一边去,不打扰两位领导商量事情。 “庆泉,西江这边建筑市场的混乱情况,恐怕你也早就有所耳闻吧,剑民和我谈起过这方面的情况,触目惊心啊!今天这个事故,只是为我们敲响一记警钟而已,两人死亡,三人受伤,我们这些政府官员,心里边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舒志高语气低沉的道,手中筷子一边搅动着碗里面条。 “陆书记那边也接到了这方面的反应?”我没有正面回应话题,只是低声反问道。 “哼!岂止是老陆,上任纪委书记刘光伦任上就搁下来不少这方面的反映,不少都是矛头直指你们西江区委、区政府,我相信你们西江区纪委手上捏着的检举信肯定更多。” 舒志高冷冷的道:“庆泉,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等什么,这些蛀虫早就应该绳之以法,你越是犹豫不决,他们就越是猖狂,越是往后拖,而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困扰也会越多,如果你不能正视这个问题,你会发现你在人民心目中的好印象,就会丧失殆尽,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民心尽失,日后你开展任何工作,都会寸步难行。” 我内心苦笑,舒志高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当然清楚,市委、市政府里边那些破事儿,自己虽然不想掺和进去,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一无所知。 郭启虎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任命问题上,郭启虎成功的取得了霍崇浩的支持,否决了舒志高的意见,任命了郭系大将、原司法局副局长郎斌担任。 而市政府秘书长康向阳也没有按照舒志高希望的那样,在市委常委会上获得市长助理的提名,被不冷不热的搁置了下来。 这一系列的激烈碰击,大概也使得这位原本自信满满的舒市长有些受挫感,而且也意识到郭启虎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伸到了市政府圈子里边来了。 如果不做出必要的反击,舒志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又将缓慢的被销蚀掉,而郭启虎也会借此机会,牢牢确立他在人事问题上的第二主宰权。 我虽然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的出现,但是自己知道,现在霍崇浩就是在利用郭启虎不断敲打着舒志高,而舒志高虽然有陆剑民的支持,但是很显然,两人结合起来的力量,显得太过脆弱单薄,我也不至于不明智到这个时候要加入舒陆联盟中去,这个联盟,现在实在太孱弱了。 舒志高当然清楚,他自己作为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在人事权力上,本身就先天不足,一不是本土干部、缺乏根基,二是市委书记霍崇浩和他关系微妙,两人在发展经济观点上相似,但是在用人问题上,霍崇浩和其他任何一个市委书记一样,都牢牢的捍卫着权力,让舒志高插不进手,三来他现在还是代理市长,翻年后的选举虽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但是毕竟也还需要走一个程序,在此之前,他还只能保持相对的低调。 郭启虎将手脚伸到西江区地盘上,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是他真的不太了解,相信汤彦琳也会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他,只是这个家伙忍耐力和耐性都出乎寻常的好,忍辱负重还是蛰伏伺机,似乎都有些过于平静了。 舒志高也没有奢望我会加入他的阵营,就算是他和霍崇浩以为常委位置上的横刀夺爱而关系不佳,他也不会草率行事。这个小狐狸比谁道更狡猾,连霍崇浩都能被他不知不觉间耍了一回,他大概是要一直坐观下去,看看市里边的风吹草动,不过有时候却由不得他。 “舒市长,西江建筑市场是存在一些问题,不过这也不完全是西江方面的问题,市区两级在市政建设上的权属有明确分工,据我所知,市里边那边的建筑市场也一样存在诸多阴暗,如果市纪委能率先从市里边取得突破,我相信,西江这边也一样可以打开局面。” 我话语表达出来的意思含混不清,既像是希望市里边先动起来,又像是西江方面要独行其道。 舒志高努力分析着我表露出来的意思,但是未能如愿,他得出的结论,是我这个家伙还是在摇摆不定,说得再难听一点,就是墙头草,他也不想过份逼迫对方,以郭启虎的性格,和他与我之间的心结,估计两人的磕碰,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只是提醒对方一下罢了。 第1131章双管齐下 “庆泉,有些问题你是回避不了的,只有勇敢面对。” 舒志高挑起一大夹面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闷着头自顾自的吃着牛肉面,仿佛消灭面前这碗牛肉面,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送走了舒志高后,我就赶回到了区委,王益和骆育成已经在我办公室等候着了。 区纪委的工作力度显然要大于检察院方面,这当然与先前我确定的原则有关。 以行业作风整顿为幌子,对现行行政机关的一些制度性弊病进行调查整顿,这种动作,可以适当程度的麻痹那些家伙。 所有人都清楚我在陵台掀起的打造软环境风暴,而包括霍崇浩、舒志高乃至郭启虎在内的市委领导,也对我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的要改进工作作风、改造思想观念、改善投资环境的这三改工程赞不绝口,霍崇浩在常委会上也提出了,要求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将这个三改工程在西江作为试点,全力推进。 有了市委支持,区委组织部、区纪委以及区委办三个单位组成的三改工程领导小组,也是全力在整个西江区局行部门和乡镇中全力整顿作风,要求每个机关和乡镇,都要采取过关式的手段来针,对各自部门和乡镇在思想观念、工作作风、创新意识这几个方面,搞一次轰轰烈烈的自查自评活动。 找问题,找不足,找差距,然后分析成因,提出改正意见,最后是区三改工程领导小组逐一对每个部门进行拉网式的检查复核,并提出整改意见,一副不达到整顿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只要不牵扯深层次的问题,区里边这一帮子人还是相当配合支持的,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一上台,难免也就要搞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哪怕这种形式主义的力度更大、更凶猛,那也无关大局。 甚至连雷鹏也是在区里的三改工程领导小组工作会议上,声色俱厉的点名批评包括公安局、交通局、建委以及越秀街道办在内的机关和街道办、以及乡镇动作迟缓,力度不够,要求全区各个部门、各单位、各乡镇的街道干部,都必须站在事关西江区生死存亡的高度来看待三改活动。 肖朝贵和董胜利两人牵头带着两个工作组,分别针对全区机关和街道乡镇进行整肃,也是弄得各单位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单位工作作风也是有了明显改进,机关和乡镇干部也是提心吊胆,深怕被三改活动工作小组当作典型来抓。 我也是区委全会上对于这一次三改活动的力度表示满意,要求全区干部要将这种作风坚持下去,这让很多人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听我的口气,似乎这项已经取得了预想中的成果,所有人、尤其是那些睡不安枕的有心人们,只希望我这一把火能够早日烧过,让大家伙儿也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个太平年。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我的第一把火已经快要烧结束了,当然,这只是似乎如此。 “这么说来,池大虎基本上是在主持交警大队工作,梁崇泰在其中牵扯有多深?”我听完王益的汇报后,皱起眉头问道。 案桌上那盆鲜活的云竹,已经快被我、王益和骆育成三个烟枪熏得有些萎靡不振了,这一场汇报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若是寻常日子,自己早就开了办公室大门和窗户,不过,今天自己早就告诉孔令广,不见任何人。 “池大虎也就是今年初才开始主持交警大队工作的,去年一年,梁崇泰虽然升任了副局长,但是还是把持着交警大队的所有大权。根据我们在外围的了解,交警大队办的安泰驾校问题相当大,我们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安泰驾校一年的收入,大概应该在四五百万以上,但是根据前两年对公安局的审计,账目上根本显现不出来,这笔收入究竟在哪里,怎样开支的,根本无从知晓。但是那时候是张绍文在位,也就没有人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马占彪有意将安泰驾校与公安局脱钩卖掉,如此好一个一本万利的产业,也是公安局才能把持垄断,每年少则两三百万、多则五六百万的纯收入,纯粹就是一下金蛋的母鸡,马占彪为何会如此急迫的想要卖掉?这中间肯定有绝大问题。 我估计,是因为看到叶书记你来了之后,他有些担心,所以才会想要把这个驾校卖掉,只要拖上两年,时过境迁,这样,日后就算是有人想要来翻这笔帐,那也是一笔无头公案了。” 王益一边翻阅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一边细细的介绍着。 事实上,从他调到西江区之后,他就在区纪委里物色了几个可靠人选,开始小心的在外围摸底,但是鉴于西江区局势没有稳定下来,他也就一直没有敢吱声。 骆育成轻蔑的一笑,轻声地道:“嗯!交警大队问题很多,我估计马占彪和梁崇泰也清楚,所以才会把池大虎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给拖下水来,想要借助池成峰的关系,连带着把郭启虎也拉进来。 谁要想动交警大队这个马蜂窝,那就得首先要过池成峰这一关,难免也就会考虑到背后的郭启虎,嘿嘿!马占彪和梁崇泰两人,倒是打得好主意啊。” “公安局除了交警大队之外,另外一个窟窿就是保安公司,众所周知,那是公安局的又一个小金库,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上是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企业,实际上谁都知道那是怎么经营的,纯粹就是就是一把手的私人帐户,随便什么开销,都可以丢进那里去,保安公司经理也是一把手的铁杆心腹,据说比一般的副局长还牛,瞧瞧开的什么车?桑塔纳2000型,赶得上一般的县长、县委书记了。” 王益笑了笑道:“叶书记,听说你也是和公安这条线经常打交道的,不知道你们青阳市那边是不是也这样?” “两码事儿,我们那边交警大队当初是没有办驾校的,至于保安公司么,那倒是也有,不过那是市局办的保安公司下设的分公司,财务统一由市局行财处管理,每年县局能从市局里分到一部分利润倒是真的,相对就透明得多。” 我也笑了起来,这年头公安还能滋润两年,再往后,公安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收支两条线,吃皇粮不准吃杂粮,这样下来,公安.部门的吸引力将会大减,再也没有多少人会觉得公安这职业有多么的吃香了。 “叶书记,区公安局这是一个超级大脓包,我估计一旦戳破,脓液四溅,只怕就要引发地震,这一点,叶书记您怕是要有充份的思想准备才行。 而且我和叶书记也商量过了,只怕区纪委这点力量还难以彻底攻破公安局这窝瓜,都是政法这条线上的老伙计,像马占彪、梁崇泰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子,反侦讯能力不是一般化的厉害,加之他们多年经营,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角色,别说纪委,就是我们区检察院的这点力量,都够呛,只怕要请市检察院介入,才能啃得下来这个硬骨头。” 骆育成知道我虽然和杜力关系不错,但是却并不十分赞同由市检察院来牵头,他也理解。 毕竟对方是区委书记,什么事儿肯定需要站在区里角度来考虑问题,尤其对方是新任区领导,区里的事情最好由区里来主导解决,这也能显示出区委、区政府的决心和魄力,如果被市纪委或者市检察院牵头,那在市委主要领导心目中,自然也就要低看区里一头了,在涉及许多人的处理上,也就要被动许多。 只是现在反映出来的情况越来越深,牵扯面也是越来越宽泛,涉及人员也是越来越多,光凭区里这点力量,肯定难以吃下,特别是现在因为南湾堡坎垮塌事件,还牵扯到建筑市场上的许多猫腻,那也需要相当人手介入调查,而这些事情一旦下手,就绝对不能松手,只有一鼓作气杀到底,否则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所以,骆育成也是要提醒我要从大局上来考虑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知道,如果要双管齐下,区里这点力量肯定是吃不下来的。 第1132章虎视眈眈 杜力那边早就在虎视眈眈,估计他们市检察院这段时间,也是没有闲着,尤其是余洋和池成峰,两人正在竞争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职,有郭启虎的支持,池成峰很显然是占有优势的。 而杜力却还踮着脚,望着余洋能到市中级人民法院当院长空出来的检察长缺,背后又有蓝哲春在坐镇,只要能逮着池成峰的痛脚,那还不像疯狗一样,一下子扑上来撕咬个够,不弄你个体无完肤,那是绝不会罢休的。如果能够把郭启虎也给拖进这个烂泥潭,糊一身泥,那才能更让某些人欣喜若狂呢。 我甚至可以断定,就算是自己想要拖延压下,只怕陆剑民和蓝哲春也不会答应,这不是自己阻挡得了的,甚至连霍崇浩也无法阻挡,无论是陆剑民和蓝哲春,都有他们自己的政治抱负和政治意图,这还不说,更有舒志高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沉吟半晌,我才缓缓问道:“老王,育成,你们是什么想法?” 王益和骆育成交换了一下眼色,也是郑重其事的道:“叶书记,我和育成商量了一下,觉得利用这南湾堡坎垮塌事件揭开建筑市场的盖子也是时候了,建筑市场这么多年来问题很多,随便拉出一颗萝卜,也能带出泥来;公安局那边,前些时日花了不少精力调查外围情况,火候也足了,但是要兵分两路,我们力量明显不足。” “我们的想法是公安局那边请市里为主,我们区里配合,而建筑市场这边,则以我们区里的人为主,市里给予配合,这样,我们各有侧重,有证据证明构成犯罪的,检察院接手,份量不够的,纪委负责,各负其责,各尽所能,争取在年前,在这两块阵地上都能拿出像样的成绩来。” 两人在来之前都商量过,也交换了这一段时间相互掌握的情况,针对掌握的一些线索,无论是纪委还是检察院方面,都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两人都一致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动手收网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能把这两块地皮子一下子给掀翻起来,自然是功劳。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执掌一方的区委书记来说,这就未必是多大的好事了。霍崇浩的态度究竟如何,这很关键,他愿意不愿意看到这种糜烂的情形发生在眼皮子下边,还很难说,就算是他无力阻止,但是这个坎儿就算翻过去了,可以后呢? 想到这儿,我就禁不住微微苦笑,这可真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啊。 王益和骆育成都注意到了一直没有回应他们提议的我的脸色复杂,甚至有点神思不宁的模样,二人也都是人精,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略一思索,也就能咂出点味道来。 二人也都隐约估摸着和高层之间的复杂关系有关,他们处在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太清楚其中底细,但是郭启虎和霍崇浩、以及舒志高和陆剑民,还有蓝哲春,这几位市领导之间,复杂而又微妙的勾连瓜葛,牵一发动全身,那几乎就是要把半个市委都给牵扯进来。 而作为主事人,我自然得先考虑周全,怎样才能圆满的把这事儿给处理好才行。 “老王,育成,这事儿说到这儿,我觉得这事情恐怕还得综合平衡一下,你们的意见有一定道理,市里边部门力量要强一些,不过是不是就一定要市里边打主力,我觉得还得商榷一下,我会和陆书记、蓝书记以及余检、杜检商量一下,看看究竟怎么样做,才最合适。” 我最终决定还是要先征求一下霍崇浩的意见,虽然对方在自己到西江任职时,也含含糊糊提及了一些可能要牵扯的某些方面问题,但是却又语焉不详,而且语气也不是很坚决,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再和这位市委书记沟通一下,以避免被动。 王益和骆育成面面相觑,这种骨节眼时候了,还要斟酌商量,是不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像陆剑民和蓝哲春那边,王益和骆育成经常都在联系着,他们的态度二人也大略知晓,就是因为我态度暧昧,才一直迟迟没有发动,现在好不容易寻找到合适机会,说得我动了心,怎么现在又缩回去了? 见王益和骆育成二人都是一脸失望之色,我自然清楚二人心中所想,也不多言,一摆手,道:“好了,你们俩别做出一副愁眉苦脸、惘然若失的模样,今天之内肯定会有一个结论下来,你们先和市纪委以及市检察院沟通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线索,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就不动,要动就得有股子狮子搏兔的狠劲儿杀气,要一举成擒!” 我匆匆赶到凤凰饭店时,时钟正好指到两点整,我知道霍崇浩有睡午觉的习惯,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也顾不到那么多了,想必对方也知道,自己要汇报的事情,绝对要比他睡觉重要。 凤凰宾馆是淮鞍市的老牌宾馆了,不上星级,但是位置地处城中,距离市委不远,而且环境幽静,住的人也比较单纯,从市委后门出去,也就是一两分钟就可以走到。 霍崇浩家属不在淮鞍,虽然市委大院家属院里也给霍崇浩分了一套房子,不过除了晚上睡觉之外,霍崇浩基本上不住在那儿,关系较为密切的人都知道,他中午午休一般都在凤凰宾馆,不过一般也没有人谁会在午休时分来打扰他。 霍崇浩接到我电话之后,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我在电话里没有说哪方面的工作,但是直觉告诉他,我不是来汇报开发区那边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的筹建情况,应该是西江区这边破事儿。 早上那件安全事故就让霍崇浩没有睡好,两人死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政府的监管责任,听说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承包,而且资质问题现在也有些疑点,所以究竟会翻出来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来还很难说,再联系到这会儿我突然急冲冲想要汇报工作,这就更加深了霍崇浩的担心。 不过作为市委书记,霍崇浩也还是很坦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做亏心事儿,就不怕鬼叫门,西江区的破事儿迟早要翻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联。 看见我一脸严肃神色,霍崇浩心中就在敲鼓。 我这一汇报也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霍崇浩几乎是一直在认真的倾听,同时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摘要记录着,我也在小心的观察着霍崇浩的气色,是阴转晴,还是晴转阴? 霍崇浩气色尚算平和,不过眉宇间的那一抹阴霾,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 我也是捡了一些重要的汇报,根据纪委和检察院掌握的情况,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西江区公安分局会牵连不少人,甚至可能会包括局长、副局长一班人在内。 另外,从建筑市场这条线上的外围调查,尤其是市政工程发包、以及区内道路工程建设发包,也有明显的腐败行为存在,西江区政府班子里也有可能会涉及到。 最后,我也小心翼翼的透露了市纪委和市检察院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含蓄的表明,如果西江区方面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市里边也会要采取动作了。 当我把最后一点汇报之后,霍崇浩脸色终于阴冷了下来。 山雨欲来啊…… 这个年是休想过好了。 霍崇浩背过身去,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有些出神。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或许是他就任市委书记以来,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霍崇浩当然清楚西江区存在的问题,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西江区这边竟然糜烂到如此程度,如果说西江区级班子里被牵扯进去的人太多,引发震动过大,无疑会引起省里边对自己这几年来在反腐倡廉所做工作的全盘否定。 他已经不是才来一年半载的市委书记,四年了,责任怕是想洗都洗不掉。 让霍崇浩感觉到最为麻烦的是,这背后的人是陆剑民和蓝哲春,蓝哲春还好办一些,利益交换而已。 但是陆剑民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和郭启虎之间的不对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舒志高和陆剑民之间那种若隐若现的携手,也表明这背后甚至可能有舒志高的影子。 第1133章心领神会 利用这一次机会,无论是来打击郭启虎还是自己,都是难得的好机会,他们不可能放手,而自己如果要强行干涉的话,只怕会引来更大的政治危机。 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呢?这个时候来向自己汇报,究竟是真的向自己示好效忠,还是已成事实之后,来故意卖乖?他会是脚踩两只船的变色龙吗? “庆泉,你感觉西江区班子里,可能会牵扯进去的,会有多少人?”霍崇浩沉思良久,方才缓缓地问道。 “这我不好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副区长钱治国这人,纪委和检察院那边都已经锁定了他,他的问题很大,不过,一切都要讲求证据,需要等调查确证之后,才能确定。”我退缩了一步,没有明确表态。 “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霍崇浩吐了一口恶气,负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一个小圈后,方才回到原位问道。 “我的想法是以区里查处为主,最好能控制在西江区这一级自己来解决,但是我也反复考虑过,如果说涉及到区级领导班子成员,市里介入是必然的。 另外,我们区里力量怕也难以承担这样大一个行动,所以我的想法,是公安局这边的问题交给市里来主导,因为它涉及范围局限于公安局内部,波及面不算广,而且是政法系统,难度较大。 而建筑市场这边问题牵扯面较大,但是难度相对较小,所以由我们区里的同志来主导,当然,这一切都必须要在市委,嗯!尤其是霍书记您的指示下来办理。” 我将最后一句“尤其是霍书记您指示下来办理”格外强调,霍崇浩也是心领神会,那也就是说,要排除其他任何人干预介入,包括郭启虎和舒志高! 我的算盘无疑是符合霍崇浩的意图的,区里能够主导整个查处当然最好,我作为区委书记,肯定不会将事情牵扯得太深太广,把整个西江区盘子彻底戳烂,并不符合西江区利益,收拾残局费时费力,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根除毒瘤,是最好的。 只是,这只是一个理想的想法,区里的力量吃不下这个烂摊子,市里介入是必然,把公安局这边摊子交给市检察院来处理,而建筑市场反映出来的问题则由区里来解决,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陆剑民介入太深,而蓝哲春这边,要相对好处理得多。 我的善解人意让霍崇浩很满意,仔细斟酌了好一阵后,霍崇浩才算是这中间的弯弯绕完全想清楚。 眼前这个年轻人给霍崇浩又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以往霍崇浩感觉的是,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也有魄力和眼光,搞经济是一把好手。 但是这一次,他却意识到这个年轻家伙的政治智慧,成熟程度竟然令他吃惊,已经丝毫不逊于那些浸淫政坛几十年的老油子们了。 “庆泉,你的想法我基本赞同,西江问题,固然有腐败份子和行为参杂其中,但是也有历史成因,尤其是目前西江境况堪忧,前段时间通过狠抓三改运动,对于激励全区干部信心和斗志有很大益处。 可以说,西江区的干部士气已经在缓慢提升中,所以我们应该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局面。”霍崇浩字斟句酌的琢磨着言词,既不能授人以柄,又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 “腐败行为固然要严厉惩治,但是同样要顾全经济发展大局,不要动不动就一哄而上,弄得草木皆兵,我不是说不惩治腐败,但是在调查中,要注意方式方法,要把广大干部和少数腐败份子区分开来,有证据证明的严惩不贷,但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需要注意一个度和影响。” “党的十七大召开,为我们淮鞍的发展也带来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尤其是国家电力公司建设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这个意图,对于我们淮鞍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开发区,包括西江区和东江区、乃至淮鞍市其他县,都可以从这个基地打造中受益匪浅,西江区也应该要抓住这个机遇,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势,要学会驾驭控制局面,迎难而上,力争在明年的一年中,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带领西江区走出目前的困境!” 响鼓不用重锤,闻弦歌而知雅意,我对于霍崇浩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也是心领神会,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句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势,学会驾驭控制局面,那是相当的隐晦而又深刻,就看你明白不明白了。 “霍书记,你放心,作为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我保证绝对服从大局,有理有据有节的处理好目前西江区出现的问题,确保西江区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不受大的影响,确保明年西江区社会政治经济发展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不辜负市委的期望。”我也是言语铿锵有力,迎着霍崇浩赞赏的目光坚决保证。 我从凤凰宾馆出来之后回到车上,一阵说不出的疲惫浸润了我的全身。 真是累啊!这官场上的风风雨雨,深不可测的潜壑暗沟,隐藏在背后的明枪暗箭,无一不需要你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 比起西江区,陵台县那片天空显得实在太纯净了,万朝阳、苗月华乃至汪明熹这些角色,简直不值一提。 每一个人的面孔似乎都有一层面纱遮掩,领导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理解出无数个意思,但是怎样捕捉领会到领导的真实意图,理解领悟了之后,在处理过程中怎样恰到好处、拿捏好那个度,那都是考较你的本事,嗯!用书面语言来说,那就是考验你的执政能力和水准。 彭长贵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有这样的表情,窝在车背后,半晌没有说话,他有些诧异,从后视镜看见这位年轻领导蜷缩在车后座一旁,以手抚额,瞑目不动,一副似睡非睡的表情。 看来这位领导也是遇上了烦心事,这很罕见,至少彭长贵还是第一次遇到。 彭长贵是从部队志愿兵转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陵台县政府小车班开车,从最开始的一辆破吉普开始,一开就是十年。 彭长贵不大爱说话,更不懂逢迎奉承,所以在县里一直是开车况最差的车。 不过,似乎我这位年轻领导很是喜欢他的性格,从县长开始一直到县委书记,最后到了淮鞍市区这边,还专门主动征求彭长贵的意见,问愿意不愿意到市委小车班,继续替自己开车。 彭长贵原本不大愿意到淮鞍市区,离家毕竟稍微远了一些,不太方便,不过他回去征求家属意见时,老婆却是把他一阵好批,说难得有领导看得上他,带他上淮鞍市区,离家远点有什么关系。 现在淮鞍与陵台之间的道路修好了,汽车也就是一个多、不到两个小时的事情,老夫老妻的,孩子都十来岁了,又不是什么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离不了,原来在部队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探亲假,还不就这么过来了,现在隔得近了,难道反而还受不了? 他老婆还说,现在孩子还有两年就要考大学了,眼下大学也不包分配了,日后万一找不到一个好工作,保不准还得求人帮忙,这现成一个大靠山,不知道好好抱住,还在想什么?尤其是在得知马本贵的儿子就是通过我的关系,留在了省城工作,那彭长贵老婆就更是心痒痒的了。 彭长贵随后也就开了窍,调到了市委小车班,继续替我开车。 彭长贵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爱侍弄车,无论是我乘坐的普桑还是桑塔纳2000型、亦或是现在这辆旧佳美,他都是打整得干干净净。拿他老婆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开的车,任何时候都比家里干净。 作为领导司机,彭长贵自然会在有意无意间触及了解到领导一些不为人知晓的私生活,尤其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私生活,董主任和领导之间的密切关系,又比如肖部长和领导逐渐走近的种种迹象,亦或是昨晚领导的隐秘宿处,甚至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女人。 我很多时候也不怎么避讳彭长贵,应该说是想要避讳也避讳不了,像程若琳的存在,对于彭长贵就不是秘密,彭长贵第一次见到领导和程若琳一起出现,并在第二天早晨去接车时,也就知晓了县里原来的一些传言,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 第1134章开始 不过,彭长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无论是原来的邹厚山还是田玉和,那都比这位领导要嚣张、露骨得多。 邹厚山和副县长苗月华之间的暧昧关系,田玉和在公开包.养女人之前就糟蹋了不少女孩子的贞洁,最后甚至还把包.养的女人直接安排在县招待所上班,还曝出生有一子的香艳内幕,这些都被陵台人见惯不惊的就接受了。 而这位年轻领导,已经算是相当低调、克制的了,至少也只有风传,除了自己这种贴身人略为知晓外,就再无其他人能真正了解,何况这位领导还没有结婚,那就更说不上个什么了,他就是公开双宿双.飞,又能有谁奈何得了他? 当领导也着实辛苦,在别人眼中似乎风光无限,其中甘苦除了他们自己,也就只有这些个贴身近臣们才知晓了,起落沉浮也就是转眼间的事情,其间承受的种种心理压力,一般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没有吩咐彭长贵车往哪里开,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于瘫软的姿态蜷缩在车后座上,彭长贵也不吱声,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 陆剑民和蓝哲春以及还有若隐若现的舒志高,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尤其是这也许涉及到各方力量的此消彼长,怎样平衡协调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失,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波澜,怎样处理好市区两级利益格局,又怎样兴利除弊趁机整顿区里沉疴积弊,这个句号却是难得画圆满。 想到又要与陆剑民和蓝哲春软磨硬缠的斗智斗勇,我就觉得头大如斗。 霍崇浩明显是不想要陆剑民在其中发挥过多作用,估计蓝哲春那边,霍崇浩大概是有办法来协调处理,这中间的纷纷扰扰,就把夹在中间的自己给套在了里边,霍崇浩在自己离开之间交待的几句话,无疑就是要自己出面来拿捏分寸,协调好各方关系,避免出现擦枪走火、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王益和骆育成如两头呲牙咧嘴的狼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都还等着自己的最后答复呢。 而区检察院那帮子家伙,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也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贻误了战机,那更麻烦,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就当是自己成长途中的一次煎熬历练吧。 我很简单的拜访了一下陆剑民,含蓄的表明了霍崇浩的态度,陆剑民相当理智的表示了支持,市纪委以协助配合为主,的确需要市纪委主打的,临时再来确定。 紧接着,我又和蓝哲春以及余洋、杜力二人坐在一起进行了沟通,基本上把这一次办案原则确定了下来,政法这条线由市检察院负责,区里和市纪委协助,建筑市场这条线由区检察院和纪委负责,市里边配合,并确定了严格保密原则。 入夜,坐在市检察院三楼检察长余洋的办公室里,空调呜呜的鸣响着,不过三个人都显得有些神思不宁。 市检察院和区纪委、区检察院的效率都相当高,这大概也与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盯着各自的目标有关。分工确定之后,他们就各自交换了获得的最后情报和信息,并迅速组成了几个战斗小组,按照各自确定的目标,准备就要在今夜动手。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按照约定时间,现在就可以行动,只要时机成熟,过了这个时候,就可以随时下手。 “余检,听说要去当大.法官了?”我率先打破了沉寂,检察长和法院院长虽然名义上平级,一府两院都属于人大产生的机构,但是很显然,三个单位之间的责权利相差甚远,政府就不说了,就是法院和检察院之间,也是强弱悬殊,法院手中的权力要远远大于检察院,所以,从检察长到法院院长,那也就是意味着升迁了。 “叶书记,你从哪里听来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武院长还干得好好的呢,怎么,你对武院长有意见?”余洋清癯的面颊上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双细眉下的小眼睛里,却是精光湛然。 “得了,余检,虽然还没有上常委会的研究,不过我还不至于闭目塞聪到非要到市委常委会上研究时,我才知道吧?” 我笑嘻嘻的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武院长要回省高院去了,大伙儿都看好余检你呢。” “嘿嘿!庆泉,都不是外人,老武是要走了,不过,这中院院长的位置,瞪着眼珠瞅着的人,可多着呢。” 蓝哲春和我之间要随便许多,四仰八叉的斜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道:“如果真的上了市委常委会研究,庆泉也要发言,帮着老余助助阵啊。” “得了,蓝书记,余检有你支持,那还不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我这个举手常委都是可有可无的,作不得数。” 我无可无不可的随口道:“只要霍书记点头,这事儿也就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 蓝哲春眼神一动,琢磨着我似乎是随口而出的话语,瞥了我一眼,看不出对方深浅,略一思索,却是轻轻一笑道:“说得也是,民.主集中嘛。” 我也深深瞅了蓝哲春一眼,然后将眼光投向如老僧入定一般的余洋,两头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诈,一个比一个会装傻,都是一些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亮牌的角色,自己的火候比起他们来,还是要差了一点。 气氛似乎又冷了下来,直到余洋电话尖厉的叫起来…… 从余洋的神色和语言,根本听不出任何东西来,或许是常年的工作习惯让他养成了有人在面前决不泄露电话内容的习惯,余洋一直到放下电话,蓝哲春和我也听得几个字和单词,嗯!啊!唔!哦!明白了,就按计划进行,就是这些外人根本听不出一个所以然的话语。 见蓝哲春和我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余洋也是言简意赅的道:“池大虎落网,正在嫖宿一个暗娼,被逮了个现行,这会儿大概都还没有清醒过来抓他是为了什么,另外两个帮凶也同时落网,其中一个就是叶书记所说的那个二哥,专门和池大虎联手吃黑钱的家伙。” “好!” 蓝哲春和我击掌相庆,道:“嗯!争取就先在池大虎身上撕开口子,看看今晚能不能有突破。” “余检,抓池大虎的人可要选好啊!池成峰可是在淮鞍政法战线上浸淫了几十年的老手了,你们检察院这边可别出什么猫腻啊。”我知道池成峰也不是简单角色,他在检察院和法院都待过,也有相当深厚的人脉关系。 晚九点四十,西江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池大虎在淮鞍市紫藤娱乐城被淮鞍市检察院干警秘密抓获,同时被抓获的还有另外两名马仔,其中一名便是有西江国道二哥之称的社会闲散人员焦永辉。 晚十点二十五,西江区检察院干警以涉嫌重大责任安全事故罪,将淮鞍洪福建筑公司法人代表洪仁福、公关部经理廖丹丹在东江区一处民宅内秘密控制。 审查立即展开…… 郭启虎脸色严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池成峰有些烦躁不安的坐在他对面,嘴角不时的抽搐一下。 “郭书记,姓蓝的欺人太甚,我知道池大虎那兔崽子不是个东西,但是他那点破事儿,值得市检察院动手么? 西江区纪委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轮得到他们市检察院来下这狠手?他们想干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呐,他们是冲着我池成峰来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落你的脸,觉得你走了,这政法线上就该轮到他来当老大了?” 郭启虎没有理睬对方有些挑拨味道的叫嚣,就像池成峰所说的那样,池大虎不是个东西,也算不上个什么玩意儿,市检察院要捏死他,肯定是易如反掌,余洋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那当然是有用意的,他背后肯定有蓝哲春在支持,这法院院长之争,一下子就燥烈到这种程度,倒是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问题在于,蓝哲春他难道不清楚这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职,不是他蓝哲春把谁搞垮,另外一个人就能上的,那么简单么?郭启虎不信,他和霍崇浩已经有了初步的沟通,霍崇浩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郭启虎感觉得到,霍崇浩对于池成峰上法院院长这个位置,并不反对,余洋想上,那就得过霍崇浩这一关。 第1135章范围 这还只是一个表面问题,郭启虎有些担心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西江区公安分局是个深水塘子,马占彪和梁崇泰都不是什么好鸟,郭启虎对二人都没有多少好感,但是马占彪却和马元生走得很近,原来他也多次提醒过马元生,要随时敲打一下马占彪,但是马元生似乎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将自己的意图贯彻到。 抓个池大虎没太大关系,就算是行贿受贿也好,徇私枉法亦罢,抓进去判个三年五年,那都不算个什么,不过,池成峰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那倒是可以肯定的,具体发展还很难说。 这些都不是郭启虎在意的,郭启虎担心的是,蓝哲春和余洋会不会借题发挥,把西江区公安分局那些陈年旧账也给翻出来,那……有些人就要倒霉了。 如果蓝哲春和余洋根本就不是借题发挥,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郭启虎心中一凛,他也是搞政法出身的,对于这一套并不生疏,打进去、拉出来,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举一反三,各个击破,政法机关要认真起来,那种种手段一套是一套,数不胜数,没有谁能脱得了身,除非是上边不想让你陷进去。 “成峰,你侄儿究竟有多大问题?” 郭启虎探询的目光落在池成峰脸上,他需要确认蓝哲春他们是真的只是单纯的针对池大虎而来,想要绊倒池成峰呢,还是要挖根究底,把西江区公安分局这块地盘给来个犁庭扫穴,以打击自己? “这……”池成峰有些难以回答了。 池大虎的德行,他清楚得很,实际上,他也并不十分赞成把池大虎放在交警大队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位置上,本来就缺少约束,现在又赋予了他那么大权力,不出事儿才怪。 他自己也是经常人前人后的敲打池大虎,但是效果毫无,他也是束手无策,他甚至也能隐约猜测到马占彪和梁崇泰的心思,但是,想到西江区这块地盘上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他也就放松了心思。 我一上任,他就在琢磨让马占彪把池大虎的位置换了,但是池大虎闹腾得厉害,加之马占彪也是半晌没动静,结果这么快就出了事情。 “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说他们主要针对什么?”郭启虎进一步提示。 “好像就是池大虎和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吃钱的事儿,检察院把另外两个社会人员也控制了,正在突审。” 池成峰想了想,有些艰难的道:“不过涉及金额可能不小,郭书记,您看能不能……” “够了!” 郭启虎突然暴怒起来,一下子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高声痛骂道:“你这个时候,还想着你侄儿?还想着其他?这个时候谁能保得了他?他值得你保么?这种垃圾,你不让他去蹲大牢,他迟早还得给你捅出更大的祸事儿来!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池成峰还是第一次见到郭启虎如此作态,顿时噤若寒蝉,不怎么敢吱声了。 “池成峰!你看你当个什么政法委副书记?连你侄儿都管教不好,你还怎么当领导干部?我告诉你,如果他们只是要把你侄儿丢进去,那还是轻松的,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出其他更宽广的事情来,你池成峰日后在淮鞍,都是过街老鼠、要人人喊打了!”郭启虎怒声地道,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郭启虎的担心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连夜对号称西江国道二哥焦永辉的审讯,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取得了突破。 这个二混子,实际上完全是因为凭借和池大虎的关系、以及与曾经在一次流氓寻衅滋事过程中失手打死一人的经历,才使得他似乎显得有些来头。 实际上,当市检察院干警将他控制起来、展开侦讯之后,只顽抗了不到三个小时,他就乖乖的吐实了,他们几个人配合池大虎一帮交警大队干警,对途径国道915路线的外地过境大货车、以超载为由罚款,然后出点子让他们少缴罚款、不出具罚款票据的方式来吃钱的事实。 相较于对社会闲散人员的突破,池大虎却显得异常强硬,语气狂傲,丝毫不把市检察院侦讯干警放在眼里,只说要么要见到律师,要么就要他的叔叔来了,他才会回答侦讯干警提出的问题。 不过,这已经都不是问题,随着另一路人马成功搜获了账目,检察院干警立即连夜对交警大队另外两名中队长和四名涉案干警进行了传唤。 在区检察院的配合下,凌晨三点半,两名涉案的中队长和三名涉案干警均已被传唤到案,面对市检察院的干警侦讯,两名中队长和三名干警却没有池大虎那样的硬气,都很快就交代了在池大虎的安排下,他们采取和焦永辉等人配合的手法,采取不扯票的方式收取黑钱的事实。 根据初步掌握的材料证实,涉案金额超过八万元,事实上,证据锁链已经形成,无需池大虎交待,即可对这一帮人采取进一步措施。 公安局这边的盖子已经揭开了一条缝隙,而西江区方面的动作凌厉程度,也丝毫不亚于市检察院方面。 在抓获洪仁福及其所谓公关经理廖丹丹之后,紧急突审之后,那个所谓的公关经理廖丹丹就交代了她受老板洪仁福的指派,与另一名公关经理张曼一次送给区建委主任孙定中两万元现金,一次以打卡方式存入孙定中指定银行帐户两万元,共计四万元。 因为老板洪仁福素来疑心重,所以在送钱和打卡时,都是要求二人一起去办理,所以找到另外一名公关经理就显得相当重要。 根据廖丹丹提供的线索,区检察院干警在凌晨两点二十在淮鞍市东宁小区内一处中将张曼找到,没想到在抓获张曼的同时,还在其房中发现另外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区纪委干部立即认出这名男子就是区交通局局长李晓平。 我接到王益的电话时真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原本还只打算将范围控制在建委这条线上,希望将建委这边线索突破收获之后再来动其他线索,没想到李晓平这个家伙却是自投罗网,和洪福建筑公司另外一名公关经理姘居在一起,看来洪仁福这个家伙的肉弹攻势相当的凶猛,难怪洪福建筑公司能在西江区的建筑市场上无往不利,尤其是政府工程中屡屡拔得头筹,用女色肉.体把这些个食髓知味的蛀虫拉下水,在辅之以金钱攻势,只怕这年头还真没有几个人经受得起。 “老王,李晓平那边,除了他和那个女公关经理姘居的问题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才走到办公室外小声地问道。电话另一边的王益也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不能退缩,于是轻声地道:“叶书记,我们在张曼的住处收出了一本她的日记,上边有相当多有价值的东西,与我们原来通过其他渠道掌握的一些线索十分吻合,为我们展开下一轮行动,提供了十分有力的证据和线索。” 即便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王益内心的兴奋和喜悦,不过对于我来说,先前的兴奋之意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焦虑,局势似乎有些像不受控制的方向转动,至少李晓平被牵连进来,就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我并不是想要袒护什么人,而是担心这一下子就把交通部门也给卷了进来,一旦力量不足,弄不好又得求助于市里边有关部门,那时的局面,恐怕自己就真的难以控制了。 “老王,任何超出我们原来确定范围的行动,你都必须要先向我报告,没有我的同意,你和育成不得随意扩大范围!这是原则问题,明白么?” 我提高声音,王益是市监察局下来的干部,难免有些个其他想法,但是我要提醒他,现在他站在区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就必须要服从区委统一安排。 王益吸了一口气,对面那位是在提醒自己,他不仅仅是区委书记,还是市委常委,同样是市委领导,要他谨记。 “叶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采取任何超出我们原来确定范围之外的行动之前,我和育成都会向你请示汇报。” 第1136章丧家犬 我舒了一口气,满意的道:“老王,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想要袒护或者包庇什么人,事实上,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能够一下子把西江区这些蛀虫一网打尽,但是有些情况你也应该清楚,西江区不是独.立王国,它是淮鞍市的西江区,作为局部,必须要服从整体大局,你、我,都是共.产党的干部,就要牢记组织原则。” 王益放下电话后,略加思索了一会儿,才安排可靠人员继续抓紧时间,深挖张曼日记中反映出来的种种情况,叶书记只是要求自己不得随意采取行动,但是消化目前战果,却不在其列,建委主任孙定中以及其他两名副主任都已经有证据证明牵扯进了这一期腐败窝案,而且还有数名建委的中层干部也牵连其中。 这也难怪,如此庞大一起连环窝案,再加上已经被卷进来的交通局长李晓平,的确触目惊心,也难怪叶书记现在是如坐针毡,曝出的种种内幕,足以把他这个区纪委书记推上反腐斗士的声誉巅峰。 但是,作为区委书记只怕就未必是福音了,即便是与他无关,在某些人眼里,也许就会变成是他这个区委书记到来后,才会掀起这一反腐风暴。 曾令淳和肖朝贵以及董胜利陆续赶到我办公室时,淮鞍市中心的钟楼刚好敲响了八下,无论是他们中的谁,在接到我秘书电话时,都知道怕是西江区的‘大火’,要烧起来了。 当肖朝贵最后踏进办公室之后,孔令广便将办公室门关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三杯茶在面前的茶几上,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 曾令淳只比肖朝贵早进门一分钟,甚至连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我也没有说话,眼珠子略略有些血丝,估计也是一夜没有合眼,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坐吧,你们都坐。” 我摆了摆手,深深的吐了一口闷气,自己刚向霍崇浩汇报了目前西江区这边出现的情况,区建委班子几乎是坍塌式的沦陷,主任孙定中,三位副主任中的两位,另外还涉及三名中干,霍崇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按照组织原则和法律程序办案,另外,重点要求我做到确保西江区社会政治局面的稳定,要求我以党性保证,不得影响淮鞍的安定局面。 “老曾,老肖,胜利,昨天晚上,市纪委和检察院以及我们区里的有关部门,根据他们掌握的一些线索、采取了一些行动,主要是针对前期我们西江区存在的一些涉嫌徇私枉法和贪渎方面的现象,展开了进一步调查行动。” 我抿了一口热茶,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缓缓地道:“目前主要问题集中在公安局和建委方面,尤其是建委系统。” 三人都是默不作声,只是目光望着我,作为我较为信任的人,他们从平常我的言语中,就已经或多或少的知晓一些。 尤其是肖朝贵,我让他和董胜利负责全区三改活动时,就已经暗示过他,要在各机关局行和乡镇中针对班子建设和班子成员德、能、勤、绩四方面进行评估,他就估计到人事变动不可避免,只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场风暴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以如此方式袭来。 “现在还是区纪委牵头,主要是针对建筑行业的腐败问题,今天上午,区建委有一个建筑质量安全工作会议,区建委班子成员都要参加,目前纪委调查涉嫌人员包括建委主任孙定中、副主任李贵臻、王慕,可能一会儿,纪委就要对他们三位采取措施。 而这边安全工作会议因为是针对前天晚上的南湾堡坎事件开的紧急会议,也不能拖延,所以,就请曾区长你和钱治国参加,会议就由建委副主任陶涛主持。” 我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三人心中炸响,建委四个主任就有三个主任有问题? 孙定中就不说了,李贵臻平素很低调,和孙定中关系虽然密切,但是被纪委查获还是有些意外,至于王慕,这位建委副主任刚刚被提拔起来不到一年,被外界认为是西江区建委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领导,而且连曾令淳都对他相当看好,外界也没有不好的反应,官声相当好,怎么连他也会被牵连进去? 看见曾令淳三人惊疑不定的神色,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一时间也难以解释得清,就一摆手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现象往往就能蒙蔽人的眼睛,我和王益说了,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一切都要讲求证据。.” “叶书记,王慕怎么也会牵扯进来?我觉得这位同志……”曾令淳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也感到惊讶,不过让我们感到惊讶的事情,这段时间恐怕还会有不少,很多平素咱们觉得工作表现都很不错的人,出的问题都会让咱们眼镜跌破的。” 我冷哼一声,问道:“老肖,陶涛没有问题吧?”说着,我凌厉的目光落在肖朝贵的脸上。 “应该没有问题,陶涛是位女干部,她丈夫是市国税局的一位中层干部,素来和孙定中较为疏远,虽然陶涛是渝城建筑学院毕业的科班生,但是却一直被孙定中安排分管与业务关系不大的工作。”肖朝贵赶紧道。 “那就好,建委工作暂时由陶涛负责主持,我就担心这里刚刚让她主持工作,别明天纪委那边又查出她也有问题,那可真就成了大笑话了。” 我面色阴郁,气色不宁,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水,道:“真是创造了咱们淮鞍市的历史啊!一个单位四个负责人,就有三个有问题,破天荒啊!怕要弄得在全省建设系统都出大名了!” 曾令淳和肖朝贵脸上都是火辣辣的,这的确是一个耻辱,而且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我话语中还有的未尽之意,不知道这种历史还会不会在其他部门继续出现,尤其是觉察到,这一次市区两次纪检和检察部门的动作似乎相当凶猛,仅仅是我通报出来的建委班子,就几乎全军覆没,而还没有通报的呢? 这背后隐藏的森森寒气,无论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曾令淳还是心惊胆颤的肖朝贵,都有点不寒而栗,建委班子崩塌,刀锋隐隐指向了建委分管领导,叶书记难道真要在这西江区掀起漫天的腥风血雨? 三人尚未完全从建委事件反应过来,我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给他们绕圈子,微一点头,道:“老曾,老肖,交通局那边你们议一议,提一个合适人选,纪委准备暂时停止李晓平的工作,接受调查,今天就定一下,胜利,你通知交通局那边,让他们开中层干部会,交通局班子成员必须全部参加,老肖去宣布。” 又是一记重槌敲在三人心头,三人的面色都是变得有些呆滞,肖朝贵瞅了一眼曾令淳和董胜利,观察两人眼色也不似作伪,看样子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心中稍稍安稳了一点。 曾令淳定了定神,眼巴巴的望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李晓平又出什么事儿了?” “哼!脱不开违纪违法的事情吧,现在还没有结论出来,所以才暂时停止他的工作接受调查。” 我也是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道:“先不说他的事情了,老曾,你和老肖觉得谁目前适合主持交通局工作,还是那句话,别拔起萝卜带出泥,这边刚主持工作,那边又查出他有问题就行。” 一番讨论时间里,我又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自己阴晴不定的脸色让一旁的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有些惴惴不安,虽然自信不可能攀诬牵扯到他们头上,但是对于未知的戒惧,还是让他们心神不宁,不过我变幻莫测的神色也难以猜测出究竟是哪方面的消息。 …… 雷鹏一个上午几乎都是在惊疑不安的情绪下渡过的。 钱治国几乎是失魂落魄、如丧家犬一般跑到他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直到雷鹏再三安慰他不要背思想包袱,组织上会有一个明确说法,最后不得不以自己要去开会为由,才把钱治国送出了门。 毫无疑问,钱治国的精神防线已经垮了,孙定中、李贵臻和王慕被纪委带走调查,几乎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几乎是抽了钱治国的脊髓,一下子就把钱治国打懵了。而李晓平被停职、接受纪委调查,无疑是雪上加霜,更让钱治国肝胆欲裂。 第1137章大局观 雷鹏在兔死狐悲之余、也有一丝庆幸,毫无疑问,钱治国已经彻底完蛋了。 事实上,从郭书记前几天流露出拒绝钱治国投效的意思时,雷鹏就隐隐感觉到钱治国的命运已经注定,只可怜钱治国还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替他牵线搭桥,能攀上郭书记这条线,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了。 马占彪和梁崇泰能不能逃出生天,还是一个未知数,池大虎这个蠢货被市检察院拿下,究竟只是涉及他自己本身呢?还是只是一个开始,这一点,看样子连上边都还有些雾里看花,现在似乎还只是局限于池大虎自己本人在915国道上做的那些勾当,但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么? 雷鹏瞅了瞅电话上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打来的,孙定中和李晓平的事情,在全区已经不胫而走,建委召开的安全生产工作紧急会上,建委领导居然只有一个出现,而钱治国又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李晓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宣布停职、接受纪委调查,一个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把整个西江区委、区政府大院里震得人心惶惶。 雷鹏不得不面带微笑的在区委大楼里装模作样的走两趟,否则,弄不好就会有消息说自己也被纪委带走调查了。 还会有谁被牵连进去? 一个上午老板已经给自己打了无数个电话了,这个时候雷鹏才发现,昔日霸气十足的老板在失去了那层光环之后,似乎一下子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说话罗嗦唠叨,语气犹疑不决,哪有一年前那种的狠辣霸道? 老板不再是自己的老板了,雷鹏心中默默的道,也不再可能是原来这帮人心目中的老板了,原来的世界已经坍塌了。 肖朝贵和吴应刚都改投入新主子叶庆泉的麾下,王丽梅那个婊.子也在不断的向叶庆泉抛媚眼、献殷勤。 钱治国即将完蛋,丁高寿似乎在郭启虎和舒志高之间,艰难的做着选择,而那两位大佬们,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等待这边风暴结束之后,丁高寿能不能全身而退? 雷鹏从鼻腔中轻哼一声,丁高寿能不能全身而退,要取决于叶庆泉愿不愿意放他一马,而叶庆泉愿不愿意放他一马,又要取决于大佬们愿不愿意给叶庆泉打这个招呼,光凭丁高寿自己的力量,他就是把他那几个姘妇全部送给叶庆泉,只怕都不够看。 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进大楼里时,有些人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有些人则是蹑手蹑脚,而有的人原本打算等电梯的,则立即改为走楼梯了。 提着包跟随着的孔令广,倒是很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变化。 我来西江也快两个月了,给大楼里的普通干部们的感觉,还算是平易近人,人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官威不重,走到一起也能说几句,甚至还可以一起开些小玩笑,但是从今天开始,注定无人再敢有这种想法。 接到汤彦琳电话时,我正在认真的倾听着王益汇报这一天一夜的战果。 钱治国半个小时之前被市纪委来人带走,据说钱治国几乎是瘫软着被扶上汽车的,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为钱治国被查而整夜难眠。 “建委涉案人员较多,其中初步估计,构成犯罪需要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的已经有五人,虽然我们和检察院在前期就作了相当多工作,但是还需要下一步证据上的收集和深挖,纪委准备按照程序移交给区检察院接手。 另外,还有四人虽然不构成犯罪,但是已经触犯了党纪、政纪,纪委准备在进一步调查之后,再来研究对他们的处理。” 我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老王,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想要知道你所说的那本日记里,还有哪些方面的情况。” 王益登时窒了一窒,一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纪委办案还要对我这个区委书记保密?是担心我泄密呢,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我冷冷的道。 “叶书记,这本日记虽然提及了不少人,但是许多都还没有确定,也没有证据显示,所以……”王益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说不少情况和你们掌握的线索相吻合,这些情况,我想你总可以透露一点给我吧?” 我语气变得有些强硬起来,目光森冷的道:“老王,我不管你出于何种考虑,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种态度很不恰当,我是区委书记,我要对整个西江区工作负责,你这样对我遮三掩四,着实让人费解,如果因为对日后我的工作安排造成影响,你难辞其咎!” 面对我锐利的目光,王益也有些苦恼。 他倒不是担心我泄露风声或者通风报信,而是担心我在觉察到涉及面太过宽泛,会动摇对方将反腐行动推进到底的决心,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可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单纯而又执着,复杂的政治利益博弈,或许会让他选择避重就轻、甚至是从原来的意见上退缩。 但是很显然,这个难题他难以回避,我上佳的记忆和敏锐的嗅觉,使得他无法逃避对方的诘问。 “叶书记,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东西,然后用书面形式报告给您,这样可能会好一些。”王益退了一步,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不可能违逆对方的要求,但是他需要小心的斟酌一下利弊。 直到王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外之后,我才收拾起有些烦躁的心情,纪委书记这个位置很重要,王益在品行和能力上没有什么说的,甚至可以说相当优秀,但是在大局观念上却有些不足,尤其是从市里边下来这个特殊的身份,让他更难以摆脱市里边的影响。 这不符合我心目中的区纪委书记人选,但是,至少现在自己还不能动王益,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大力支持王益的态度,否则,就会给外界传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错误信息。 汤彦琳打来电话邀请一起吃饭,这让我有些惊诧,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不过我估摸着不会那样单纯,如果说是一般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说了,只说一起吃饭这样简单,反而证明其中有些什么。 不过我倒不在意,汤彦琳这种在纪委系统沉浮了多年的老手,轻重分寸她比自己更拿捏得准,什么忙能帮,什么忙不能帮,她只要鼻子闻一闻,大致就能分得一清二楚,我不相信对方会是为了今天区里发生的这些破事儿,但是估计也和这些事儿多多少少有些沾连。 佳美车把我送到宁苑贵宾楼三号院时,刚下车我就注意到了一辆玉州牌照的桑塔纳2000型和汤彦琳那辆原来蒋玉康乘坐的老皇冠并停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台本地牌照的捷达轿车,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难道是玉州来了客人? 我有些惊奇,自己想不出玉州那边会有谁来淮鞍这边,而且还能是汤彦琳和自己都认识的?或者说是汤彦琳的朋友过来,把自己拉上来作陪?想到这儿我就有些头疼,又是一顿酒饭,真还不如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昨晚一个通宵就没有睡好,还想着今晚能早点休息,好好补一觉。 门童早已经迎了上来,我也算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虽然不喜欢这里容易碰见熟人,但是淮鞍上档次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家,而且宁苑的服务水平,也不是其他诸如宁台宾馆这些地方所能比拟的,所以大多时候,市里边的接待都还是选择在这里。 走进门厅,还没有走到贵宾间的门口,就听见里边几个清脆的女性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不是汤彦琳的声音,其中一个却是有些耳熟的玉州口音,另外一个是淮鞍本地口音,但是却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很优雅悦耳,和程若琳声音有些相似,这让我更觉奇怪,这会是谁? “我去接一下叶书记吧。” “不用了,他自己会来,虽然身份变了,老朋友来了,也就不用那么客气。” 两个女声显示身份各不相同,听得我云里雾里,老朋友? 带着好奇之心,我推开半掩的房门,正好和准备出来的一个女子碰了个面对面。 王丽梅?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因为都毫无防备,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幸好两人都反应得够快,只是轻轻一碰,立即就分了开来。 第1138章大浪淘沙 淡淡的香水味道扑进我鼻中,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花信少妇已经妩媚的微笑着招呼我,清脆的道:“叶书记,您来了?汤秘书长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愣怔了一下的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对方,我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在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没有给对方多少脸色,径直推门而入。 花信少妇也不在意,只是浅笑吟吟的一边掩上门,一边跟在我背后。 “叶书记,好久不见了啊?” 空调将房间里的气温保持在二十六七度左右,一个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羊绒衫的女士已经站起身来,笑着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意外?” “咦,汤部长?真的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一声?” 我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一脸惊喜的道:“稀客啊稀客,彦琳姐电话里也不说,只说让我陪她吃饭,原来是汤部长来了。” “哟!叫我二姐叫彦琳姐,叫我却叫汤部长,这是不是厚此薄彼啊!叶书记?”女子娇俏的笑了起来,道:“二姐,叶书记来了。” “嗯!知道了。”角落里的卫生间里传来汤彦琳的声音。 我乐呵呵的道:“那我就叫你三姐喽?可三姐,你叫我叶书记,这不是寒碜我么?” 对于我这样亲热的称呼,汤蕙香显然相当高兴,娇靥上也浮起喜悦的笑容,“嗯!这才像话,那我就和我二姐一样,托个大,叫你声庆泉吧。” 有朋自远方来,我原本有些烦躁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许多,虽然明知道汤蕙香的到来怕是和背后的王丽梅有关系,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到了淮鞍这边,原来青阳的关系基本上就断了,甚至连玉州那边的联系也少了许多,赶忙完工作之余,有时候我也觉得寂寞,各人都在忙各人事情,你不能奢望别人随时能惦念牵挂着你,但是朋友是越走越亲近,而时间和空间却是磨蚀友情的最大敌人。 准确的说,汤蕙香在我还在青阳时,还算不上我的朋友,不过我在被发配开发区管委会时,时任组织部干部科长的汤蕙香倒是对我颇为另眼相看,直到我调离青阳到省交通厅、后来又到了淮鞍这边,和汤蕙香的联系就基本断了,倒是汤彦琳来了淮鞍之后,联系才又慢慢地恢复。 “嘿嘿!三姐怎么突然舍得今天走淮鞍这边来了?”我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难道就是三个女人和自己? “怎么,不欢迎三姐?”汤蕙香杏目圆睁,奶黄色的羊绒衫把胸前那对凸起勾勒得格外饱满,风情万种,颇是惑人。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啊。” 我笑嘻嘻的道:“你不信就问问彦琳姐,我可是多次和彦琳姐说,准备请三姐过来玩一玩,去泡泡陵台的囫囵山温泉,也好让二姐、三姐青春永驻啊。” “行啊!我也听二姐说过那囫囵山的温泉煞是养人肌肤,我们这个年龄的女人可不比女孩子们,正是需要滋养的时候。”汤蕙香也不客气,含笑答允道。 “唔!三姐打算在咱们淮鞍待几天,我也好替三姐安排安排。”我欣然应道:“若是时间充裕,可以在陵台那边好生修养几天,保证你回去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我可没那么好命,也就是一两天光景。” 汤蕙香叹了一口气,道:“庆泉,你现在回玉州都不只能回青阳,真是把自己老家也忘了?” “嘿!快别说了,三姐,现在就是出淮鞍也得向二姐请假,简直比软禁囚犯差不了多少了。”我叫苦不迭的道。 汤彦琳一边整理着鬓间散落的发丝,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笑着道:“怎么,你觉得不自由了?那也是霍书记怕你们犯错误定下的规矩,组织管得严只有好处,要不都像钱治国那样,心里就舒坦了?” “嘿嘿!那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咱们觉悟可是没的说,保证不会让二姐为难的。” “哼!我看这么多区县委书记和县长里就属你难伺候,是不是觉得你是市委常委了,二姐就管不到你了?”汤彦琳穿着一身深黑色的高龄羊毛衫,下边一条呢子筒裙,更显得身材丰润,瞥了我一眼,随口说道。 “没那事儿,没那事儿,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守规矩。”我矢口否认道。 “惠香到永梁那边友好县--元兴县考察,完了顺便就过来看看我,我让她就在这边休息两天,反正后天就是星期六了,庆泉你有什么安排?” 汤彦琳刚一入座,门又被推了开来,陆蕊也钻了进来,微笑着道:“秘书长,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汤彦琳对陆蕊印象很好,加之陆蕊也是一个乖觉角色,所以有事没事儿,汤彦琳现在都爱把陆蕊给带上,弄得我都觉得只怕不把陆蕊的编制解决,还真是不行了,市人事局那边也答应给开发区管委会增加一个编制,不过得等到翻了年之后才行。 “刚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吧,小蕊,你陪你丽梅姐坐,这两位你还不认识吧,西江区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你叫梅姐就行了,她是我妹妹,你叫惠香姐吧。” 宁苑的服务质量相当不错,菜肴很快就送了上来,数量不多,但是胜在精致,显然是专门安排了的。 “庆泉,丽梅现在在你手下干事儿,你可得关照着一点,前段时间你才到西江,我也没有给你多说,丽梅的姐姐王丽娟是长津县委宣传部部长,和惠香都是玉州市委党校同班同学,关系很好。” 汤彦琳瞥了一眼脸色如常的我,平静的道:“丽梅,工作上你有什么事情,也得要多向庆泉汇报,不要只顾着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汤彦琳语含深意,不过现在是不是有些稍嫌过早了些? 汤彦琳不应该不知道现在西江区的情势,而王丽梅号称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之一,传言她和张绍文也是说不清楚的关系,汤彦琳怎么会替这种女人说项? 虽然说纪委那边还没有抓住王丽梅什么有价值的把柄,但是随着这风暴进一步深入,很难说王丽梅就能脱得了干系,我甚至早就另外在考虑广播电视局局长位置由谁来担任了,无论她王丽梅有没有问题,她都不可能再在宣传部副部长兼广播电视局局长这种敏感位置上待着了,不过汤彦琳这一插手,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这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我倒也无所谓,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王丽梅真有问题,汤彦琳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丽梅也注意到了我的冷淡,不过她很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汤氏姐妹与我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几乎就有点像亲姐弟一般的味道,有这层关系在,王丽梅倒也不担心日后我的态度。 一餐饭吃下来也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后,又安排到卡拉ok包房里唱唱歌,喝喝酒,我虽然困倦,但是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脱身,只能硬着头皮相陪。 我和汤彦琳随着悠扬的舞曲翩翩起舞,他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汤彦琳舞技相当好,舞姿娴熟而又高贵,我反倒是有些被动的被汤彦琳带着游.走。 “庆泉,你是不是有些担心王丽梅有什么问题?” 汤彦琳有些灼热的气息在我面前浮动,黑暗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不过我现在可没有其他不良想法,对于自己来说,汤彦琳确实具有一定诱.惑力,但是不足以使我冲破道德的束缚。 “彦琳姐,你说呢?她和张绍文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纪委和检察院查得正紧,保不准明天就该轮到她了。”我低声地道。 “哼!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她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和张绍文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女人长得只要漂亮一点,就脱不了这些绯闻的困扰,她虽然爱打扮一些,但爱美之心是女人天性,总有一些人喜欢嚼舌头的,去编排不是。” 汤彦琳语气相当肯定,但是这种事情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姐,再说吧,看看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金不怕火炼,大浪淘沙之后,也就一目了然了。”我摇了摇着头道。 第1139章触动 “嗯!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改变你的看法,漂亮女人并非就是花瓶,有些时候,你会发现她们的能力尤胜于她们的美貌。” 汤彦琳也知道现在的我不是往日的我了,对方有他自己的看法,你要强求他改变他自己的观点,也不可能,只能慢慢通过接触来帮助他修正错误看法,这需要一个过程。 汤蕙香的身材要比她姐姐略瘦一些,我扶着她的腰肢和臀部接合处,显得要随便得多。清新隽永的香气浮动在我鼻腔中,和汤彦琳身体上那股子馥郁的浓香相比,这种香味更能让人头脑清醒。 “丽梅她姐姐和我都是市委党校脱产学习班的同寝室同学,那时候她姐姐还是长津县委纪委副书记,我们关系处得相当好,她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她这个妹妹性格上和她一样都很要强,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多说。” 我随着舞曲在舞池里轻轻滑动,默不作声。 “她姐姐是长津县有名的女廉吏,性格泼辣直爽,丽梅我也是两年前就认识,所以她的品性,我也信得过。”汤蕙香见我不作声,知道我对于王丽梅还是有心结。 “我听我姐说过丽梅的事情,可能刚才我姐也和你说了,丽梅人生得漂亮一点,就难免有人要拿他和你的前任说事儿,我相信丽梅不会那样没水准,听说你前任都是五十好几、半截入土的角色了,就算是丽梅要傍大树,也不可能找那种人,要找也得找你这种前途无量的不是?” 汤蕙香略带调侃的话语,逗得我终于笑了起来,连连摇着头道:“三姐,你可真会挖苦我,我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浪淘沙,看看吧。” 汤蕙香要的就是我这句“看看吧”,王丽梅最为担心的就是我借助这一次风暴进行大规模的调整,肖朝贵和吴应刚不知道通过何种渠道已经投效了我,但是她却找不到合适的渠道来沟通,我上任一个多月,至今未踏足广电局一次,这让她的危机感更甚。 王丽梅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证明自己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龌龊不堪。 一曲既完,我又和汤蕙香合唱了一首《萍聚》,然后又和汤彦琳合唱了一首王志文和江珊合唱的《过把瘾》主题曲,气氛倒是颇为热烈活跃。 汤蕙香现在已经是青阳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了,青阳市委书记徐友兵已经调任麓山县任县委书记,市长冯东华接任市委书记,副市长梁建弘终于熬成了常务副市长,这都是我和汤蕙香闲聊中得知的。 在以前调查组中和我有过接触的副局长公安局副局长黄建章,调任长津县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算是终于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副处级干部。 汤彦琳见我和汤蕙香谈得相当热烈,却把今天这场聚会的另一个主角王丽梅扔在了一边,虽然陆蕊颇为知趣的挑起话题,但是王丽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明显是感受到了我的冷落。 “庆泉,丽梅舞姿可不是一般话的好,陆蕊也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怎么光请我和惠香,不请丽梅和小蕊跳舞?你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是不是不愿意和群众打成一片啊?” 汤彦琳略略皱了下秀眉,随即便安排道:“丽梅,领导要摆架子,那你就主动请领导跳一曲吧。” 得到汤彦琳抛出的梯子,王丽梅精神一振,娇靥泛起妩媚的笑容,袅娜多姿的走过来,微笑着道:“叶书记,我请您跳一曲。” 我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点了点着头道:“该我请王局长跳一曲才对,我这人就是缺乏绅士风度。” 看见两人走进幕帘后的舞池,汤蕙香才站起身来走过去靠着自己姐姐,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姐,庆泉怎么对丽梅这么大的意见?” “哼!男人么,心眼小着呢,都是这样,谁愿意用另外一个男人用过的?” 汤彦琳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语病,俏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烧,幸好是自己妹妹,倒也无所谓,她也悄声地道:“丽梅被叫做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中唯一的女金刚,又是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你想想,庆泉他能不忌讳?” “我问过丽梅,她说她和前任书记真的没什么,完全是外界的流言飞语害人。” 汤蕙香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道:“为什么你们这边这些人,这么热衷于这些绯闻呢?” “哪儿不这样?女人想要在仕途上走得远一些,那就难免要背负起这些名声,尤其是漂亮一点的女性,要不,你就得如无盐嫫母一般才能释去外人疑心。” 汤彦琳有些感慨的道:“有些女人也不自重,这样,就把风气给搞坏了,都觉得女人只能凭身体作为晋升台阶,看不到女人为此付出工作上的努力。” 汤蕙香也不作声了,半晌,才道:“女人真的不适合在仕途上走,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除了正常的工作压力外,还要无端受到许多额外的困扰和烦恼,而且女性也不像男人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排解压力,像唱歌跳舞、打牌下棋、钓鱼体育等等,甚至是玩女人。 而女人呢?男人的休闲放松方式,都不适合我们,除了看书、健身,顶多也就再加一条旅游,都受到种种现实条件限制,真的很累,我虽然反对,但是有时候,也能理解那些女人的无奈。” 汤彦琳警觉的瞅了一眼自己妹妹,道:“惠香,你在我面前可以这样说,在外人面前可不能乱说,你是宣传部长,又是女人,如果你都这样说,那对你可是致命伤害,有时候在领导心目中这种不经意的话语,甚至比你真的做了这种事情的影响还要坏!” “姐,我知道。”汤蕙香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两姐妹似乎都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孤寂和压抑,在这个男性占据绝对强势的官场,女人们的重重心事无人能知,更无从向外人说起。 悠扬的舞曲响起,我揽起对方腰背,努力让自己身体和对方保持着一拳远,礼貌而又克制,灯光很暗,虽然明知道幕帘外就是汤彦琳她们在,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一些不自在,只希望这首曲子能早一点结束。 “叶书记,我感觉您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似的,是不是我们广电局的工作做得不够好?”王丽梅感受到对方的疏远,幽幽地道。 “哪里,王局长似乎有些误会了。”说着,我尴尬的笑了笑。 “那叶书记已经到西江就任快两个月了,怎么都没有到我们广电局来踏足一下?”王丽梅追问道。 “才过来,事情多,等稍稍空闲一点,肯定要到广电局来,一定,一定。”我心不在焉,对方身上的香味儿和汤氏姐妹截然不同,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渗透感,让人难以忘怀。 “我怎么感觉叶书记好像有点心口不一的味道呢?”王丽梅略略歪头问道。 一点一点的汗意在我身上渗出,他还真有些不适合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跳舞,虽然不能说畏如蛇蝎,但是和这种女人打交道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王局长太敏感了。”我微微皱着眉头道。 王丽梅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想化解对方内心的成见和敌意,非一朝一夕之功,王丽梅也知道自己有些一相情愿,以为找到汤氏姐妹出面协调,就可以化敌为友,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天真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蜚短流长的威力,自己还是小瞧了。 “我知道我的名声不怎么好,我也不想辩驳什么,不过我和简部长以及若琳局长都是很好的朋友,叶书记不妨向简部长和若琳局长了解一下,看看王丽梅是不是那种自甘下贱的女人。” 王丽梅声音带有一种磁性,和程若琳的声音有些相似,估计都是播音员出身的缘故,幽幽闪动的眸子似乎在黑暗中都能绽放出勾魂荡魄的光芒。 “我不求叶书记信任丽梅,但求叶书记能给丽梅一个机会,看看王丽梅是不是像您想象中的那种人。女人做点事情就这么难,难道说女人长得漂亮一点,就是罪过么?” 我心中微微一动,自己可以无视王丽梅的诱.惑勾.引,但是王丽梅这种发自内心的感伤,还是让自己有些触动。 第1140章控制节奏 “王局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做人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个人素来对事不对人,个人私生活我不感兴趣,只要不违法乱纪,都不是我关心的,看待干部,我更看重他(她)的工作。”我斟酌着言辞,缓缓地道。 王丽梅心中陡然一亮,胸脯一阵急剧起伏,如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带着扶着我肩头的手都是微微一抖,激动的道:“叶书记,谢谢您。” 我忍不住自嘲般的一笑,摇了摇头,道:“王局长,谢我什么?我不过是说了我自己为官做事的原则罢了,这也值得一谢?” 王丽梅摇了摇头,有些哽噎的垂下头,一滴珠泪缓缓滑下,王丽梅竭力忍住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自打我就任西江,广电局几个副局长态度都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自己安排的工作,下边人也有些阳奉阴违了,尤其是今早得知建委和交通局地震,局里边更是议论纷纷,让王丽梅倍感凄凉。 一帮和她走得比较近的中干也是颇有点树倒猢狲散的味道,让她更觉孤独无助,但是她没有落泪,现在听到我这一席话,她却忍不住珠泪盈眶了。 一觉到天明,天幕尚未亮尽,从睡梦中醒来的我,就觉得自己全身似乎又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出门在小院里走了一趟拳脚,出了一身汗,洗了一个澡,然后在盘腿在床上调息打坐十五分钟,纳精吐气,顿觉神清气爽。 又将是战斗的一天,我站在窗前默默的想着。 钱治国栽了,昨晚十一点四十,区检察院检察长谭越给自己打电话汇报,市检察院那边对钱治国的审讯已经取得了突破,钱治国已经交待了,他这几年里从洪福建筑公司老板洪仁福手中收取了二十多万现金、以及价值将近十万元的黄金首饰、腕表、西装等物品,并为洪福建筑公司承揽区里发包的市政工程大开绿灯,并与孙定中一道接受了洪仁福提供的到南粤那边旅游消费。 区检察院这边一样大获全胜,孙定中、李贵臻和王慕全数吐实,仅从洪福建筑公司一家收取贿赂就达到二十万元以上,其中孙定中独得十万元,李贵臻和王慕各获得五万多元。 纪委那边对李晓平的调查却是陷入了僵局,李晓平只承认和张曼之间的非正常男女关系,却坚决否认收受过洪福建筑公司的贿赂,将交通局发包给洪福建筑公司的工程责任,全部推给了是钱治国打招呼的缘故。 不过纪委在李晓平办公室里书橱里一本不起眼的厚厚《道路养护手册》夹层胶皮中发现了多张照片,全是李晓平与多个女人亲密交往的照片,涉及女性多达十余人,其中既有交通局的女干部,也有外单位女性,更有风月场所的女子,甚至还有一龙二凤、双.飞,这种目前还比较少见的照片,尤其是还有几张照片明显是采取自拍角度的做.爱照片,连纪委查案干部都对素来严肃的李晓平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啧啧不已。 在纪委的严厉督促和检察院行动的威吓下,交通局和建委已经有包括一名交通局副局长在内多人到纪委上缴收受的贿赂,并主动说清楚问题,区政府办的钱治国秘书,也主动到纪检监察部门上缴了他收受的一万八千元款项。 税务部门也还是针对洪福建筑公司偷税偷税问题展开调查,初步怀疑洪福建筑工程公司几年来偷税漏税金额接近百万。 我走进霍崇浩办公室时,才发现陆剑民和蓝哲春、以及汤彦琳都已经在了,我愣怔了一下,也没有多言,含笑和几位领导打了一个招呼,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讨论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目前针对西江区存在的腐败行为问题进行调查情况通气,并确定调查处理原则。 舒志高和郭启虎都没有参加,这让与会人都是若有所思,看来霍书记下决心要把这件事情控制在他的掌握之下,避免问题的进一步复杂化。 蓝哲春先行介绍了市检察院这边的情况,从池大虎开始挖出来的线索、以及涉及到西江区公安分局的多名干警,目前已经拘留了包括池大虎在内的四人,并采取异地关押的方式,将看押地点选在了陵台县看守所。 我也将西江方面纪委和检察院取得成果作了简要介绍,紧接着陆剑民也介绍了对钱治国的调查情况,并主动建议将钱治国移交市检察院来接手。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几个人都各抒己见,霍崇浩最终做了总结,要求市、区纪检和政法部门,在确保市、区两级社会局面平稳的态势下,要加大对腐败行为案件的查处力度,尤其是对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更是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都绝不手软,霍崇浩甚至声色俱厉的告诉三人,凡是有谁打招呼说情,一律向他报告,由纪委部门给予处理。 我从霍崇浩办公室里出来时,就知道这一夜里局势又变了,我若有所思的微笑着,陆剑民的主动配合,蓝哲春的理智和克制,这年头,没有谁是省油的灯啊。 自己还是嫩了点,还在替霍崇浩和舒志高两人白操心,和谐,妥协,平衡,这一个一个词语都不由得在我脑海中漂浮飞舞。 对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嘿嘿!真是有意思,我越想越觉得领导语言的含义是多么丰富多彩,老祖宗留下的语言文字的确是国粹,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能衍生出无数令人回味无穷的含义,要学会深刻理解。 难怪各种会议都在强调一定要深刻领会精神,的确高深精辟! 想到这儿,我也是舒了一口气,既然上边已经定了调子,那自己的压力,也就相对轻松得多了。 “彦琳姐?” 电话里传来汤彦琳的声音,道:“你还没有走吧?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我注意到陆剑民、蓝哲春和自己离开时,汤彦琳还在霍崇浩办公室里,看来霍崇浩还专门把汤彦琳留下交待了事情,这会儿汤彦琳却突然通知自己到她办公室,莫不是霍崇浩又有什么交待,通过她来转达给自己? 汤彦琳的办公室环境丝毫不比霍崇浩的办公室差多少,除了多了几分女性气息外,其他装饰设施都相差无几,也足以证明这位大内总管在市委里边是多么受重视。 “彦琳姐,又有什么安排?” 我在汤彦琳面前素来很随便,看了看隐藏在办公桌暗格里的巧克力,笑了起来,道:“彦琳姐,你身材已经够丰满了,还在吃这玩意儿?也不怕……?” 汤彦琳凤眼一瞪,道:“你这眼珠子怎么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女人的秘密都被你瞧光了!” “嘿嘿!彦琳姐,你这话可有语病,女人秘密我怎么能看见,那都是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嬉皮笑脸的道。 “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霍书记让我提醒你一下,控制节奏,不要来得太急,循序渐进,要让大家心理有一个接受过程,避免引发太大的动荡。” 汤彦琳也坐在沙发上,以手撑颌,若有所思的道:“这也算是淮鞍官场的地震了,一下子给弄出这么多事儿来,霍书记也是有些着急上火了。” “重症用猛药,不这样搞一下,西江区日后怕是也难得清静,我倒是主张抓紧时间,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我无可无不可的道。 “乱弹琴!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这你也不懂么?” 汤彦琳凤目含威的道:“腐败是要惩处,但是也要注意到目前的局势,霍书记只是要求循序渐进,并没有要求你们不查处了,这一点,难道你都把握不住分寸吗?” “可是,彦琳姐,你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啊!有时候还真就差这点火候呢。”我随口道。 “行了,你就别凑热闹了,我是好心提醒你,陆剑民和蓝哲春那两头老狐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提醒,霍书记一个暗示,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就怕你还懵里懵懂的烧火。”汤彦琳瞪了我一眼道。 “放心吧,彦琳姐,我知道分寸,嘿嘿!那两个老滑头怎么就这么好说话,怕是又在霍书记那里捞了不少的好处吧?”我贼眉鼠眼的奸笑着道。 汤彦琳瞥了我一眼,这个家伙的嗅觉和反应真够快,就这么一两句话,也能估摸出个大概来,难怪这个家伙能玩得如鱼得水一般。 第1141章观念 “你少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对了,中午我和惠香要去野鱼庄去吃饭,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霍书记都定了调子,我也得召集我那一帮人马确定原则,晚上吧,晚上安排在哪儿?要不干脆晚上咱们就直接到陵台,住蓬莱观大酒店,明早咱们就去逛逛风景区,然后下午就泡泡温泉,明晚再回来?”我建议道。 汤彦琳想了一下才迟疑的问道:“你这边事情丢得开么?” “呵呵!彦琳姐还担心我控制不了这局面?” 我笑着道:“放心吧,下午我会安排好,五六点钟出发也赶得及,吃了饭、再唱唱歌,也没有什么问题,蓬莱观大酒店的条件,可不比宁苑的差。” 我回到区里后,就把王益和骆育成以及董胜利三人叫到了一起,传达了市委的意见。 从王益平静的神色中,我就知道这个纪委书记肯定已经从陆剑民那条线获得了消息,这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戒备和反感,有什么事情不向自己这个区委书记汇报,却时时刻刻和市纪委搅在一起,看来这位从市纪委下来的干部,还没有完成角色转换,真还以为纪委是垂直领导部门怎么的,或者就是什么人插手进西江区的一颗棋子,想到这儿,我心中就更不舒服了。 等到二人离开之后,我才又和董胜利交待了一些事宜,尤其是要他和肖朝贵尽快商量拿出一个关于区里各部门领导干部需要调整的人员名单,特别是向建委和交通局系统出现大量空缺,以及公安局方面可能也要出现的空洞,这也是稳定人心的另一重要举措。 董胜利从我的言语中,知道肖朝贵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彻底成为我的另一只手。 这也难怪,雷鹏不可靠,自己来西江时间太短,底子太薄,组干系统没有一个够份量的角色来帮衬,短时间还真难以打开局面,现在有肖朝贵联手,这问题就简单多了。 霍云达赶到蓬莱观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是从奎阳家中赶回来的,先前我也没有给他说一声,都是上午了我才给他打了电话。 我没有给陵台方面打招呼,只是给旅游景区开发公司那边说了一声,让他们给安排一下下午的温泉池子,另外也就给简虹打了个招呼,却没有想到,简虹在听说是一大帮子娘子军需要相陪,索性就把罗冰和从京城回来的程若琳也一起带了过来。 霍云达见到简虹和罗冰、程若琳一干人还是有些意外,不过看到汤彦琳也带着一帮子他不认识的女士后,也就反应了过来,多半是这位秘书长要带着一帮女士们来泡温泉,陵台方面自然也就要有女士相陪,叶书记自然不会叫苗月华,那也就只有简虹相陪了。 刚吃完饭泡温泉并不合适,还需要休息一阵肠胃之后才能下水,一帮莺莺燕燕们也是就在蓬莱观里求神拜佛的四处转悠,简虹三人陪着汤彦琳她们几个,倒是霍云达陪着我走到了一边。 “云达,这两个月工作怎么样?”一边漫步,我也信口问道。 “还行,黄书记这人也还行,不怎么过问县政府这边的事情,耀文县长也很敬业,都是按照您原来确定下来的路线再走,今年估计咱们县里的几项主要经济指标又要夺魁,估计要超土城和奎阳,就看能不能赶上曹集了。” 霍云达依然还是分管工业,黄昆的到来并没有给陵台带来多大影响,这一点黄昆相当聪明,萧规曹随这一手学得很好,唐耀文这边也很尽力,所以陵台方面依然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唔!曹集今年据说提出的口号就是要超西江,嘿嘿!西江也是沉疴难起啊!工作不好搞。” 我摇了摇头,道:“都说重症要下猛药,下了猛药,却又担心病人经受不起呜呼哀哉,两难啊。” “叶书记,听说钱治国栽了?”这种消息几乎是一两个小时就能传遍全市,稍稍消息灵通点的人士在一天之内都能知晓一二。 “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忘了咱们共.产党的认真二字了。” 我淡淡的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在想,我们都可以替他算一算帐,他才四十来岁,至少还可以工作十多年,每月工资奖金没有少他一分一文,共.产党替他把车带司机的给他配上,每天都有人请吃请喝,每年都还能有那么一两趟去外边转一转旅游旅游,这样好的日子他不想过,非要到监狱里去待着,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人的贪欲一旦蒙蔽了理智,那就什么也考虑不到了,也不想想这些孽钱他也敢吃?” 霍云达也深有感触的道:“那些私人老板送你钱,那都是要求回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了钱,那你就得给别人办事儿,而且是超出原则的事情。” “哼!不说他了,云达,有没有兴趣到西江来工作?” 我也不想绕圈子,自己在路上就和汤彦琳提起过这件事情,准备抽时间要向霍崇浩汇报一下,也想请汤彦琳帮着敲敲边鼓,汤彦琳虽然只是秘书长,但是霍崇浩对她很信任,某些时候,她说一句话也许比郭启虎还更管用,加上洪和平那边,我都已经沟通好了,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汤彦琳对于霍云达并不熟悉,作为市委秘书长,她对党委这条线的干部要更熟悉一些,相对于政府系列的干部,她就要生疏许多。不过我既然提出来了,汤彦琳自然也不会推辞,只表示会在合适时候帮我吹一吹风。 “能跟着叶书记一起干事儿,我当然求之不得,哪怕是苦点累点,那也心甘情愿。” 霍云达估计钱治国倒了,西江区政府这边人事可能会有一些变化,叶书记看样子也是想要让自己过去帮他,虽然陵台现在发展势头很好,但是陵台毕竟是一个落后县,而且其地位也不能与西江区相比,能到西江区当个副区长,那也比陵台县要强不少,尤其是跟着我这样的领导,不但工作开心,而且前途也要亮堂许多。 “嗯!西江这边情况比陵台要复杂许多,你若是要过来,我打算还是让你去管工业这一块。西江工业若是说底子,肯定比陵台雄厚得多,但是企业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企业改制将会是一大难题,我打算要在明年全面推开企业改制,这是艰难的一步,但是却不得不走,否则越拖到后面,问题会越大,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叶书记,我在陵台这边也仔细调研了一下企业改制,发现越是困难的企业,改制难度越小。相反,效益比较好的企业,改制难度反而越大。” 霍云达也是连连点头,认同的道:“但是,企业无论大小,改制之后都能迅速绽放出活力,尤其是那些规模较小的企业,更能够适应市场大潮,规模稍大一些或者说脱离市场大潮太久的企业,要想在市场大潮里学会游泳,就得需要花些心思,解决这种企业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引入外来战略投资者整体并购,哪怕政府在这个时候吃点亏,我觉得都是值得的。” “嘿嘿!云达,你就不怕背上国有资产流失的黑锅?”我眉毛一挑,笑着道。 “叶书记,改革么,那不就是一个探索?国有资产流失那得看怎么说,都是些账面资产,如果你改不了,企业说不定一年之后就是破产,什么资产没有了不说,企业职工问题还得你政府花大钱来解决,这样一算账,究竟是国有资产流失还是增值?” 霍云达也笑道:“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就看不到这一点,一味抱着老观念不放,总觉得一块钱的东西你五毛钱转让出去,那就是国有资产流失,但是他就没有想过,一块钱是账面资产,其真实价值甚至只有两毛三毛,或者的确值五毛六毛,但是你还得负责保管这东西的人的工资,这一算下来,说不定你就是白送出去,那都是在替政府节约减轻包袱。” 我们俩人也是很久没见面,一谈起来就是兴致盎然,直到简虹过来,说汤彦琳她们要去泡温泉了,霍云达才知趣的离开。 第1142章千载难逢 温泉池子里水雾缭绕,当我换了泳裤到了池子边上时,一帮莺莺燕燕也是笑着从另外一面的女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虽然都是一帮少妇级别以上的女人,但是,怎么说都是有些姿色、素质的女人,从连体式泳衣到比基尼,看得我目瞪口呆之余,也是热血沸腾。 若是论身材,除开青春无敌不能相提并论陆蕊之外,这群女人中无疑要数王丽梅和程若琳最好,凹凸有致,两件套式的泳衣虽然不若比基尼那样暴露,但是比起连体式泳衣却多了几分清丽,少妇的鲜嫩滋润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若是要论肌肤,则是要以罗冰最佳,对方白皙滑嫩的皮肤甚至比汤氏姐妹还要靓丽。 相较于程若琳和王丽梅的大方和陆蕊的豪放,汤氏姐妹和简虹以及罗冰,大概是因为年龄缘故,都显得有些保守。 一瞬间,女人们纷纷入水,连带着温泉的温度,似乎都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你怎么把罗冰也叫上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靠近自己的简虹,简虹身材原本不算差,不过要在这一群女人中就显得有些平庸了,不过泡在水里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如果说原来陵台县里霍云达、简虹以及王二凯算得上我圈子里的人话,那么罗冰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一个游.走于边缘的角色,这个女人要说样貌也挺漂亮,打扮也挺入时,不过就是性子有些冷淡孤傲,尤其是对男性,更是没有半点好颜色,即便是对我,也是那种冷冰冰的神色,拿我的话来说,估计也就是一性冷淡,或者就是在家性.生活没有得到满足的怨妇。 “是若琳和她在一起,电话里她大概听见了,也就一起来了。”简虹也有些无可奈何的道,程若琳叫来的,可怪不了她。 简虹也是一明眼人,虽然无法确定我和程若琳是否有县里风传的那种关系,但是像程若琳这样的漂亮女人,你把她叫上,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不高兴,简虹对于男性的心理,还是了解得相当透彻的。 我不再多言,汤彦琳缺一个助手,一直在物设合适人选,我想把简虹推荐给汤彦琳,但要上到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也算是迈进一步,而且这一步还不小,想去这个位置的人不少,不过我知道,在替她自己选择副手的抉择权上,汤彦琳有很大的发言权,如果能得到汤彦琳的认同,估计霍崇浩也不会拂逆汤彦琳的面子。 简虹在陵台县里也待了好几年了,我这一走,简虹就更是势单力孤,再拖下去,只怕拖成一个资深常委都有可能。 我离开陵台之后,简虹也和我提起过,看能不能动一动,最好能够离开陵台、到市里或者区里,我也就放在了心上,正好市委办这边黄昆走之后,就一直缺一个副秘书长,汤彦琳无意间和我提及过,这才有了今天这出戏。 罗冰敏感的注意到了我和简虹的靠近,她意识到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简虹说。 这位已经离开陵台、高升为市委常委、并兼着西江区和淮鞍开发区两个一把手位置的上任县委书记,据说在从前天晚上,开始在西江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整肃运动,西江区多个实段部门的科级干部和一位手握大权的副区长被拉下马,这场风暴似乎还有愈刮愈猛的趋势,而对方这时却能悠闲自得的到这里来享受温泉,这不能不让罗冰感到惊奇。 罗冰原来一直希望能够进入我的圈子,但是她和简虹不佳的关系使得她一直难以放下自尊,而晋升为县广电局局长之后,虽然和我接触的稍稍多了一些,但是当初我却显然对她的另一个副手程若琳,更感兴趣一些。 女人之间敏锐的感觉,让她觉得程若琳和我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 莫名其妙的醋意以及天性冷傲的性格,让罗冰放弃了向我靠拢的想法,使得她即便是在我面前更显得高傲冷淡,甚至为她在县里都赢得了唯一一个敢在叶书记面前不苟言笑、据理力争的女人称号。 当简虹打电话通知程若琳时,她正和程若琳一起在打羽毛球,程若琳礼貌的邀请她一起去陪市委秘书长汤彦琳和我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般的应允下来。 “这段时间手里边工作还行吧?” 我和简虹都并没有注意到温泉另一头的罗冰对我们俩人的关注,汤氏姐妹和陆蕊以及王丽梅正谈得欢,程若琳也很快就融入了其中,唯有罗冰似乎在瞑目休息。 “叶书记,你也知道,宣传部的工作也就是那些常规工作,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那都是一些按部就班的工作,我正在思考怎样将宣传工作与我们陵台县的形象宣传结合起来,实现宣传工作为经济发展服务的有机结合。” 简虹笑了笑,一边用浴巾裹在自己颈项下。 她倒不是担心我偷.窥了春.光,对方真要偷.窥也轮不到自己身上,那边的程若琳和王丽梅,还有那个青春娇俏的女孩子,甚至还有那个冰冻美人罗冰,若是论姿色、身材,都比自己强,她是担心自己在对方面前落了一个不注意形象的印象。 “唔!宣传工作需要有创新,尤其是要有为中心工作服务的前瞻性,这一点很多地方宣传部门做得不够好,包括西江区和开发区都是这样。”我感慨的点了点着头道。 简虹心中微微一动,莫不是我对于西江区宣传工作不太满意,亦或是想要让自己到淮鞍市开发区?西江区宣传部长彭元厚听说跟着对方还是相当紧的啊。 “叶书记说的对,宣传工作需要因地制宜,根据各地不同实际情况开展有针对性的工作,但是现在我觉得,各地也有一个不太好的倾向,那就是对宣传工作都是采取打急抓的策略,平素不注意宣传,事到临头才来犯急,这样难以达到持.久的效果。” 我点了点头,简虹的思维还是相当敏捷,口才和文笔都不错,应该符合汤彦琳的眼光,只是简虹和汤彦琳关系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要想赢得汤彦琳的认可,还得需要加一把力。 “嗯!看来我走这两个月,虹部长的思想与时俱进啊。” 我半开玩笑的道,在心情好和两人之间谈话氛围比较合适的时候,我偶尔也会称简虹为虹部或者虹部长,这一点简虹也有觉察,说实话,她更喜欢我用这种称呼,这代表着一种距离的拉近。 “有所寸进,那也都是得益于庆泉书记教诲。”简虹浅浅一笑道。 “有没有兴趣承担更具挑战性的工作?”我瞥了一眼那边飘过来的目光,不动声色的问道。 简虹心中一阵惊喜,难道我真的要调自己到淮鞍那边?是西江区还是开发区? “庆泉书记要召唤我,简虹自然遵命,不知道庆泉书记想让我到哪儿?” “错了,我那里都是烂摊子,西江区百废待兴,开发区刚刚起步,你不适合,何况我也不想招人闲话。”我摇了摇头,道:“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噢?”简虹更惊讶了。 我目光望向那边谈兴正浓的汤彦琳,淡淡的道:“黄昆到开发区之后,市委就缺了一个副秘书长,彦琳秘书长和我偶然提及过这个事情,问我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我觉得你很合适,想向她推荐你,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没有兴趣?简虹心中噗噗猛跳起来,甚至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微微发热,原来如此!难怪说怎么叶书记和汤彦琳一起到陵台来泡温泉,怎么会突然叫上自己,先前还有些胡思乱想,竟然是有这样好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 第1143章广电美女 “叶书记,市委副秘书长这样重要的位置,怕是有很多人都盯着吧?我怕……”一阵狂喜激动之后,简虹也冷静下来。 市委副秘书长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如果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简虹也许还有信心去争一争,但是这市委副秘书长,一般说来,要么就是从市委圈子里产生,要么就是各县区的副书记这一类角色里产生,像自己虽然也是县委常委,名义上和县委副书记平级,但是大家都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 “嗯!有些挑战性,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主要还是取决于彦琳秘书长的态度,霍书记在这一点上,还是赋予了彦琳秘书长相当大的权利,要不选不到合适的人选,彦琳秘书长的工作效率,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我笑吟吟的道:“怎么,这么没信心?” “叶书记这么说,我心里当然踏实了许多,不过,汤秘书长我不太熟悉,”简虹有些犹豫的瞟了一眼那边正和汤氏姐妹谈笑风生的几个女人。 “谁也不是一下子就熟悉的,彦琳秘书长虽然外人看起来不好接触,但是熟悉了后,你就会觉得她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嗯!你们都是女人,总能找到共同语言不是?” 我打趣道:“总不会连这个也要我教你吧?今天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简虹心中自然理会,对方把自己叫来,就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至于说其他人,都不过是陪客罢了,这让她也是心生感激。 见简虹点头,我也不多言,道:“去吧,你总要接触才能慢慢熟悉,也不急在一时。” 罗冰一直悄悄注意着我和简虹之间的谈话和表情,尤其是简虹表情的变化,她更是敏感,当简虹流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时,罗冰就在猜测,我究竟又给简虹许了什么愿、画了什么大饼,会让对方这样的兴奋? “冰姐,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程若琳注意到罗冰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悄悄的游了过来,罗冰虽然性格冷淡,但是和程若琳相处得相当不错,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性格和脾气冷了一些,不太爱和外边人接触,和简虹的关系也不太好,但接触久了,程若琳也就和对方关系密切起来。 “嗯!温泉很舒服,正好可以滋养一下,补充一下水分。” 罗冰瞅了一眼脸色红润若朝霞一般的程若琳,像今天来泡温泉,她还是破天荒第一遭,有男人参加那就更是不可想象,连程若琳都有些诧异,当初自己发出邀请时,对方居然会答应下来。 只能说叶庆泉太有眼福了,程若琳心中暗自嘀咕道。 “冰姐,汤秘书长她们过来,你怎么不去陪一陪?” “要去也该简虹去陪才对,我不过是顺便来享受一下,对了,叶书记过来了,你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罗冰问道,有些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程若琳。 程若琳脸色微微一烫,她也隐约感觉到罗冰有些怀疑她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过她却从没有在对方面前露半点口风,关系再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还是有分寸的。 “冰姐,你是局长,要说也该你过去打招呼才对。”程若琳也注意到了简虹和我两人很亲近的谈了一阵,但是感觉得到,应该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嗯!若琳,你别是口是心非吧?”罗冰试探对方一下。 “谁口是心非了?走吧,要过去咱们就一块儿过去,你这个局长都畏首畏尾,我当副手的怎么能僭越?”程若琳娇笑着反击道:“是不是怕被男人的眼睛占了你便宜?” 罗冰也是脸一热,说实话,她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赤身露体不说,最为尴尬的还有一个男性,而且还是自己原来的直接领导,现在更是市领导,这样出现在对方面前,实在有些不那么自然。不过看到连汤氏姐妹和王丽梅这样的女性都十分大方坦然,她倒是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份拘束了。 罗冰一直对自己的身体颇为自傲,尤其是对自己白.嫩的肌肤更是爱惜,平素保养得十分好,三十多岁看上去就像比真实年龄小好几岁,不过她很不适应在男性面前这样,只是已经到了这种场合,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注意到程若琳和罗冰在水中慢慢向自己方向游了过来。 “叶书记,去了西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回陵台吧?”罗冰嘴角略略挂着一丝笑意,这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是,上一次也过来了,陪国家电力公司客人一起来,西江那边事情多,就是想来也没有多少时间,罗冰,王丽梅你认识吧,都是你们同行,陵台广电局要和西江广电局多交流嘛,没事儿也可以多来西江。” 我目光掠过罗冰胸前,灼得罗冰下意识的想要往水里蹲,突然想到这样做有些不礼貌,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有注意。 “丽梅和我很熟,我原来在宣传部就和她挺熟悉,人不但漂亮,而且很有能力和责任心,西江广电局前两年每年在全市的广电系统评比中都是名列前三。”罗冰这话倒不是恭维,而是的确如此,不过王丽梅当时不过是广电局副局长而已。 我却知道罗冰不是受王丽梅所托来涂脂抹粉,罗冰也不是那种人,她那种冷淡而又直白的语气让人不喜,但是也得承认她属于性情中人,不是那种喜欢说违心之言的干部。 “是么?我去西江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 我微笑着道:“不过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怎么我们淮鞍市广电系统的领导们都是以女性为主,而且个个都是漂亮妩媚的女士呢?是不是这样有利于提升我们各地的品牌形象?” 罗冰脸一烫,嘴角的笑意也就消失了,对于我这种类似于当面恭维的夸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是在恭维自己,似乎又像是有些自作多情,王丽梅比自己更年轻,样貌也丝毫不逊于自己,若说不是恭维自己,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目光,又是紧盯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程若琳觉得有些好笑,情郎分明是在故意调侃罗冰,罗冰显然有些气恼了,把头扭在一边,不愿意再搭腔,我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着。 好在王丽梅适时游了过来,化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也让罗冰重新恢复了正常,三女也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 王丽梅其实一直希望寻找一个与我单处的机会,但是却一直未能如愿。 先前是简虹在一旁,后来简虹好不容易离开,罗冰和这个绯闻女角程若琳又围绕在我身畔,让她有些失望,不过似乎看不出程若琳和我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人表现都很正常。 我主动离开了三女,温泉温度很适宜,也能滋养身体,但是久泡之后,也会让人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尤其是有几个心思各不相同的娇媚女性在一旁,娇笑巧语,总有点让人心猿意马,尤其是想起程若琳那柔软细腻的身子就在身旁,自己却又只能眼馋心痒,却又不能一饱手足之欲,实在难受,还不如离开,图个清静。 起身之后,我立即就能感受到山野中凉意带来的清新感,零上三度到五度之间的气温,迅速让赤.裸的肌肤变凉,但是我却很喜欢这种刺激。 囫囵山属于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区域,而由于山区复杂地势的变化和温泉、热泉的影响,也使得这里的温度甚至会因为隔着几十几百米就会不一样的感觉,我披着浴巾一边活动着身体漫步,种种不知名灌木和草叶苍黄交织,轻轻割咬着小腿肌肤,我已经很久没有独自感受这份山野气息了。 第1144章坍塌 电话总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是骆育成来的电话。 相较于王益,骆育成要懂规矩、识大局得多,至少他能够清楚任何工作都要服从大局需要,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眼前所能取得的成绩。 市纪委正是控制了马占彪,而市检察院则已经秘密对梁崇泰及其原来安泰驾校的多名财务人员采取了措施控制,并正在进行突审,其中驾校财务主管,就是梁崇泰的情.妇。 据说那名财务主管是在玉州太平机场被抓获的,估计突破会从安泰驾校几名财务人员身上打开。 坍塌,又是坍塌! 建委这边才被一下子拿下大半,这公安分局又面临着彻底洗牌的局面,真不知道自己若是不来,这西江区会不会变得安宁一点?我脸上忍不住浮起苦笑,估计再不动手,只怕日后牵连还会更广,涉及人更多,影响还会更坏,就是这样,区里已经在传言自己是要大开杀戒,推倒一批,另起炉灶。 “育成,我暂时回来不了,市里边情况你盯着一点,我看晚上我们开个碰头会,就你,我,还有曾区长和老肖、老董,嗯!公安局这边暂时由云礡主持工作,检察院你看让哪个副检察长过去到公安局那边协助工作?要政治上和品德上绝对可靠!黎肃?好,就定黎肃吧,晚上会上你可以提出来,对!市公安局那边不管他,我会和蓝书记沟通,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得那么多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自己的好情绪又被破坏殆尽。 市纪委和市检察院力度很大,居然能跟踪到太平机场将梁崇泰的情.妇抓获,看来拿下池大虎的这一手敲山震虎,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马占彪和梁崇泰都还是稳不住了,这一跑那还不被坐实?从机场抓回来这种打击,只怕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凭杜力那帮人的手段,撬开这些并没有多少反侦讯能力的财务人员,那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公安局的事情是确定了下来的,这已经是一个必须根除的毒瘤,严重的影响到了淮鞍市对外形象,连省公安厅和省政府都接到了不少投诉淮鞍交警的举报,如果不拿出一个像样的结果来,也难以向省政府和省公安厅那边交待。 我拿不准除了马占彪和梁崇泰之外,公安局班子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人被牵扯进去,根据建委的经验,我估计还会有,而且弄不好还不止一个,那这一折腾下来,西江区公安局这摊子也真要瘫痪下来,所以我和骆育成也是未雨绸缪,先行考虑要从检察院调一名副检察长过去协助云礡工作,日后也就要准备接任政委工作。 我重新回到温泉池子里再度感受温泉的热力时,汤彦琳、汤蕙香,两姐妹也刚刚从卫生间那边过来下水,汤彦琳一眼就注意到了我脸色不豫,悄声地问道:“怎么了?” “嗯!没什么,还是那些破事情,马占彪和梁崇泰两个家伙被抓了。”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一些,但是未能做到,我怒道:“虽然是铲除毒瘤,但是毕竟毒瘤长在我们自己身上,还是能感受到疼痛,马勒戈壁的,张绍文这几年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汤彦琳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失态的发泄,尤其是直接针对现在还是政协副主席的张绍文,虽然只是在自己两姐妹面前,但是这和我平素表现出来的理智冷静,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庆泉,你没事儿吧?” 见到汤彦琳有些关切的目光,我一边下水,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息着道:“没事儿,真是抱歉,在两位姐姐面前骂了粗话,不过,骂了脏话似乎心中郁闷就排解了不少!” “庆泉,你应该有思想准备,霍书记可没有让你来坐享其成这种好事情,你来西江本来就是收拾烂摊子的。” 汤彦琳也紧挨着我滑下水,轻声地道:“只要没有超出市里确定的范围,这都没什么,霍书记也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彦琳姐,话不是这么说,霍书记有思想准备,可他是管宏观啊!我却得直接面对现实,区公安局经此一次,士气必将跌倒最低点,公安局可不是其他局行,那影响着整个西江区社会治安,要想让它重新振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这会儿似乎对汤氏姐妹丰.腴的身体都失去了兴趣,长吁短叹的道:“这可真是伤筋动骨,公安局、建委、交通局,嘿嘿!重要的局行都在出漏子,你说这明年的工作,怎么开展?” “稳住阵脚,振作精神,避免过份震荡影响干部群众情绪,我建议你可以在宣传和媒体上下下功夫,抵消消除一些负面影响。”汤彦琳想了想后,建议道。 对于汤彦琳的建议,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西江区这段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值得宣传报道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西江电视台那些乏味的会议或者视察报道,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问题,干部群众注意焦点都放在了那上面,你想要一下子把群众关注点拉开,没有点像样的东西不行。 见我不吭声,汤彦琳也知道现在西江区没什么新闻,眼睛一转,便微笑着道:“庆泉,不是说西柳铁路即将开工么?开工典礼要放在云岭,我觉得你可以去向霍书记争取一下,能不能把开工典礼放在西江呢?” “彦琳姐,你觉得一个开工典礼就能把大家伙儿的士气提振起来还是能把群众的注意力吸引开?”我连连摇头苦笑,自己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庆泉,现在局面如此,你只能想办法逐步化解不利局面,做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汤彦琳摇了摇头,提高声音道:“你脑子不是一直好用么?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扭转目前这种人心惶惶的办法,你在陵台搞得风生水起的那些招数,到哪里去了?这可不像我心目中的叶庆泉!” 汤彦琳有些生气的模样还真有些母老虎的味道,双手插在腰间,从水里站起身来,扭.动着身体从水里起身径直上了岸。 汤蕙香也赶紧跟着自己姐姐上岸去了。 其他几个女人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边气氛的变化,纷纷靠近了过来。 “怎么了,叶书记?” 王丽梅率先游了过来,没有戴泳帽的发丝被水雾浸润得有些湿润,靠在我一旁的岩石边上,两件套式的泳衣其实并不比陆蕊穿的比基尼多多少布料,尤其是平坦光滑的小腹下那条时尚低腰泳裤,更是将圆圆的玉脐露了出来,很有点勾人的味道。 “没什么,彦琳秘书长是在批评我斗志低迷不思进取呢。”我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道:“你们泡你们的,没事儿。” 见我似乎不想被人打扰,几个女人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散去,只剩下我一个人靠在岩壁的岸边瞑目沉思。 这种局面的确不能继续下去了。 建委和交通局的巨震已经引起了人心浮动,虽然我并不认为这就是坏事,但是你不能老让干部群众的关注点落在那上边,那只能让自己这个区委书记变成反腐先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褒义的称号放在纪委干部头上可能是一种赞誉,但是放在一个统管一方的一把手头上,味道就会变得有些复杂了,某种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这个书记只会反腐败、不会干其他,而现在看待一个一把手的能力,却并不是你反腐败决心有多大、能力有多强,而是看你能不能把一地社会经济发展搞起来。 但是怎样改变目前的态势,还需要琢磨一下,单纯搞些吸引群众目光和注意力的噱头,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弄不好还会引发不必要的猜疑。 我就这样靠着岩壁、只把头露在外边,静静的瞑目养神,温度适宜的温泉泡着,让人忍不住眼皮子往下垂,思维似乎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第1145章选择 醒来时,我只觉得颈项有些凉意,环顾四周,女人们都已经消失无踪,看样子已经上岸去了。 汤蕙香终于走了,我本想留对方多玩几天,但是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抽不出时间来多陪对方,何况对方现在也是一县常委宣传部长,也不是什么闲人,所以也就留不住,只好约定春节期间好好聚一聚。 汤蕙香在临行前,还是再三替王丽梅说好话,直到我明确表示暂时不考虑动王丽梅位置、以观后效,汤蕙香才总算是放过了我。 安泰驾校的案子最终还是被市检察院攻破了,不出我所料,突破口果然是在梁崇泰的情.妇身上打开。 而他那位情.妇一吐实,检察院迅速冻结了安泰驾校的秘密账户,并且在她的秘密居所内搜出了各种存折十三张,总计金额达五十多万,这对于一个一月只挣千把块钱的财务人员来说,这笔钱显然无法说明来历,唯一的来龙去脉,只能是梁崇泰。 随着情.妇的松口.交待,梁崇泰这边的统一阵线也就迅速瓦解,他也很快就交代了在担任交警大队长并分管驾校期间,伙同有关人员私分办理驾校的款项多达一百四十余万元,其中有三十万都送给了局长马占彪,而原来的政委也分得十万元,整个公安局交警大队和驾校的案子就此打开大门。 马占彪却显得十分光棍,虽然在他家中的壁橱夹层里搜出多达二十万现金和六十余万存折,但是对于梁崇泰交待曾经分做多次送给他三十万现金的事情,他却以记不清楚了为名推诿。 而对于在保安公司中,他采取虚报大额开支的方式仅一年时间就在保安公司中报账十八万元,其中有十二万元都是他自己签字、找人签经手人为名的餐饮发票,而他自己则对这些餐饮发票的情况,都以时日太久、难以记清楚为名,推得一干二净。 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却又那样出人意外,无论是郭启虎还是舒志高,都是显得那样平静,没有人对西江这边情况发表半点看法,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市检察院对马占彪、梁崇泰、池大虎等七人批准逮捕,这震惊了整个淮鞍市,在整个江州省都造成了相当大影响,而与此同时,西江区检察院对孙定中、李晓平等六人也决定以受贿罪批准逮捕,两案相差时间不到两天,而钱治国也在随后被宣布逮捕。 呼啸而来的反腐风暴将整个淮鞍市上上下下都吹得有些天昏地暗一般,所幸在我的建议下,淮鞍市委经过与省委政法委、省检察院和省高院的协调,两案都在主要涉案人员被逮捕之后,被指定移交给荣山市检察院和荣山市人民法院负责起诉和审理。 “反腐倡廉是关系到我们党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我们要充份认识到腐败现象的极端危害性和危险性,反腐倡廉工作具有长期性、艰巨性和复杂性,必须锲而不舍地把党风廉政建设和腐败行为斗争进行到底!” “反腐倡廉是全党全社会的大事,要坚持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纪委组织协调,部门各负其责,依靠群众支持和参与的反腐败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坚持领导干部廉洁自律” 我无精打采的坐在主席台一角,听着郭启虎正在作气势恢宏的演讲,这一段时间,这个家伙都像冬眠一般蛰伏在洞里,甚至连电视上都很少看见他,马占彪和梁崇泰的落马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记迎头痛击,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痛彻骨髓的怨毒。 不过自己并不在乎,这年头在官场上混,你想要当老好人,那也就意味着你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只有让恨你的人怕你,你才算是成功了。 张绍文已经辞去了市政协副主席职位,市纪委正在对他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期间的一些事情进行调查,不过这已经无关大局了,经历了这一两个星期的风风雨雨,人们似乎都已经对这种事情麻木了。 全市反腐倡廉大会显然是针对这一段时间特定的环境下召开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郭启虎这个家伙居然要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卖弄一番,再看看他一副壮怀激烈的模样,不了解他的人,真还就以为他是天性嫉恶如仇呢。 我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还在用肢体语言影响下边听众的郭启虎,真把下边人当傻瓜?还是需要这样一次造势来洗脱已经有些甩不掉的污垢? 丁高寿最终还是选择了郭启虎,或者说他被舒志高拒绝、而被郭启虎接受了,有雷鹏的帮衬,丁高寿现在看起来似乎可以渡过难关,我知道上边为了丁高寿的问题还在角力,至今仍然没有收场的迹象。 丁高寿的问题比雷鹏要多得多,当然也复杂得多,我相信只要检察院仔细查下去,保不准他比钱治国下场更惨。 当然,郭启虎为什么会接受丁高寿,还是让我很是有些疑惑,郭启虎不应该是如此不智之人,虽然霍崇浩明确了尽可能不扩大打击范围的基调,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都偃旗息鼓,已经暴露出来的东西,依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便会授人以柄。 丁高寿已经有一些问题反映出来了,而且人缘不佳,和钱治国不相上下,即便是在西江区,他也树敌也甚多,随着风暴渐渐消停,看到钱治国落马而丁高寿无恙,保不准就有人要孜孜不倦的对丁高寿发动进攻,谁要帮他把这些东西压住,那是要承担一些政治风险的。 不过丁高寿的确要比钱治国聪明许多,虽然检察院方面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丁高寿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过,怎样洗脱自己,怎样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这一切他都早已经在暗中准备,这也是检察院只大略接触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全市近千名正科级以上干部参加了这次会议,整个淮鞍市会议中心座无虚席,市纪委和市监察局的干部,按照各县区各部门清点来人,这样大规模的会议已经很久没有开了,追溯到之前,似乎霍崇浩到任淮鞍之后,就没有开到科这一级干部大会,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娄贵亭到会。 我收拾起起伏的心情,淡然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收回投向下方。 会议中心可容纳千人,但是依然是坐得严严实实。按照常规依然是各县区来的干部坐中间,市直机关各局行及市属企业坐两侧,泾渭分明,当县第一二个位置都是各县县委书记和县长,只有开发区和西江区合二为一,显得有些怪异,李泽海和曾令淳并排而坐,两个单位似乎也因为我身兼二职而融为一体了。 第1146章觉察 会议的议程也不复杂,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主持会议,市委副书记郭启虎作动员讲话,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舒志高部署下阶段反腐倡廉工作和建立反腐倡廉常态工作机制意见,市委书记霍崇浩作重要讲话,最后是省纪委领导作指示。 我目光从西江区干部转移到了陵台县的阵营中,黄昆脸色平和,唐耀文若有所思,背后的鲁达、庞均等人也是神色各异,我目光在简虹脸上略作停留又离开了。 汤彦琳还没有拿定主意,简虹给她的印象还行,不过看样子还得再加深一下,自己只怕还得替简虹加两把火,郭启虎那边不能指望,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时机最佳的时候,郭启虎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所以只需要在洪和平那边下下功夫就行了。 不过这事儿就算是汤彦琳点头首肯了,自己也不能在霍崇浩面前漏口风,霍崇浩的面前,还得由汤彦琳自己去说和,否则,保不准又得节外生枝。 霍云达这一头,自己倒是可以大明其道的向霍崇浩提出来,现在西江区经此震荡,士气低迷,明年工作难度更大,尤其是要想在企业改制上下功夫做出成绩,非得有得力干将给自己的撑起不行。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一想,觉得来这样一场风暴也有好处,一来可以腾出不少重要位置来,便于能者上,尤其是向建委和交通局这样的位置,如果让一干资历颇深的庸人把住,你一时半刻又找不到合适理由调换,那还真得耽误事儿。 而且,借这个机会立威,也便于自己推行自己的想法和政策时,受到的阻力更小,谁敢说他屁股下边就洁白无瑕?真要让纪检监察部门带着放大镜来寻找,弄不好就得给你找出一大堆屎出来。 就像现在,钱治国完蛋了,丁高寿就算是能逃脱这一劫,估计也迟早得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至于说雷鹏,我估计郭启虎不会轻易放弃西江这块阵地,这颗钉子无论如何也得钉在这儿,恐怕连霍崇浩也会默许甚至支持,毕竟让西江区变成自己只手遮天,那不又成了另外一个张绍文?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遭,谁也不愿意再见到此种场面。 现在西江区政府班子里,魏晓岚给我印象还不错,精明能干,分管的虽然是农业这一块,但是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一直有一个看法,你要看一个分管领导工作如何,其实很简单,看看几个具体局行的工作状态怎样,也就能大致琢磨出这个分管领导的水准能力,而相比较之下,农业这一块在西江区远不及其他县区那样重要,魏晓岚能做到这种程度,就相当不容易了,如果把钱治国分管这一摊子交给魏晓岚,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西江区阵营,魏晓岚座位靠后,这个时候似乎正在认真倾听舒志高的部署。 修剪的十分整齐的碎发看上去很清爽,瘦削的脸上浅淡的黄褐斑反倒是更衬托出她的干练,长相平常,但是能力出众,她是原来教育局长上来的,不到四十岁的年龄能把教育系统这样一个大堂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没点本事手腕是不行的。 嗯!可以和曾令淳商量一下,年前就得考虑调整一下班子分工,贺同这种唯唯诺诺的角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要说他也不是张绍文的亲信,市里边要掺沙子,也不该让这样一个角色来才对,让他去挑起工业这一块的工作,也真是难为他了。 区政府里其他几个副区长,我都还没有完全吃透,吴应刚这个区政府办主任倒是彻底向自己输诚了,洪和平牵的线,我还真没有料到吴应刚这个家伙如此利落,张绍文还没有露出颓势,这家伙就已经嗅到了气味,秘密攀上了洪和平这根大树。 洪和平的面子我还是要买的,何况吴应刚这个区政府办主任也不是纪委重点盯住的对象,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都要去追究,那这西江区就真成了洪洞县里无好人了。 我在台上浮想联翩,台下人一样是思绪翻飞。 丁高寿知道,这会儿无数人的目光肯定会不时飘过自己的脊背,他很不想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参加,那也许会议还没有散,只怕无数个关于自己已经被纪委或者检察院拿下的版本就会在民间坊里流传了,再是难受,他也得来撑着,这是郭启虎严厉告诫他的。 短短一两个星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比自己在西江区工作几年了还艰难辛苦,虽然上上下下从没有人对自己说起过什么,甚至连钱治国的事情,也从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及过,叶庆泉和曾令淳仍然一样和自己笑语如珠、谈笑风生,但是那骨子里要把人冻僵的冷意,却是一直盘踞在丁高寿的全身上下。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句话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高悬于头顶,随时可能扑上来死死咬住自己,憋得丁高寿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见到钱治国、孙定中、李晓平和马占彪这些昔日关系莫逆的朋友、同事,纷纷锒铛入狱,那股子不知道一夜醒来会不会有人临门的恐惧,简直就要让人发疯。 他一刻也不想在西江区待下去了,叶庆泉那和煦的笑容和曾令淳平静的目光,都像是森森利剑随时准备刺出,王益和骆育成两人更像是吐着滴血舌头的两头狼犬,在一旁虎视眈眈。 昔日大权在握的那种快.感早已经消失无踪,这个时候,他只想找一个清水衙门老老实实待下去,等待这场风暴席卷而过,寻个安稳之地、安度下半辈子。 王益有些复杂的目光掠过高居于主席台上我的脸上,陆书记提醒他要和我搞好关系,在向他汇报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要注意到叶书记方面的感受。 王益不知道陆书记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闲话,西江区纪委这一次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王益感觉得到,叶书记对于自己的信任度似乎并没有增加,反倒是有点后退的味道。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王益自己也反思过自己的工作,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即便是因为在处理事情的节奏上和我想法有些不一致,那也纯粹是工作上的争执,并没有其他,而从日常工作上来说,对方也一样对自己信任有加,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而陆书记又要这样提醒自己呢? 王益自然不知道,霍崇浩在向我征求关于陆剑民提出的让王益由区委常委、纪委书记升为区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时,我提出了异议,要求暂时放一放。 陆剑民同样不知晓,但是霍崇浩随即暂时搁置了陆剑民的提议,只说要放在日后西江区可能进行的人事变动时再来统一调整,这一说法听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是还是让敏感的陆剑民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点什么。 我的形象在王益眼中变得有些模糊不定,吴应刚向他的靠近和肖朝贵的投效,王益都能够接受,毕竟这二人就连市纪委方面都没有掌握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王丽梅和莫荣频频在我身畔出现,就让王益有些不安了。 王益不相信我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的角色,虽然在我来西江之前,他就听说过关于我和陵台县广电局副局长之间暧昧不清的传言,不过那都仅仅是传言而已,做不得数,何况只要不涉及贪腐,王益对于领导生活作风方面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 但是莫荣和王丽梅不一样,莫荣作为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曾经是张绍文的绝对铁杆,王益怀疑钱治国和丁高寿的多宗贪腐事件,都是通过莫荣从中牵线搭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荣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如吴应刚、李晓平这样的角色。 而王丽梅是什么人?张绍文的情.妇,一个靠出卖身体上位的女人,难道说我还能看得上这种女人,王益甚至有些愤怒,就算是你叶庆泉真喜欢这个调调,难道这西江区就没有其他女人了,你就非得要去接别人的马桶? 王益甚至有意无意的探听过董胜利和骆育成的态度,董胜利沉默不语,骆育成顾左右而言他,这让他更是沮丧而又郁闷。 第1147章部下 他不知道二人是视而不见还是刻意回避,亦或是根本就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这更让王益觉得不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听得陆剑民这样提醒他,他就越发觉得对方对自己起了猜忌心理了。 就因为自己拂逆了他的意思?还是觉得自己不尊重他这个区委书记?那他的封建家长作风也未免太浓了,共.产党的政.权是讲求民.主集中制,并不是一言堂,王益有些愤愤的想到。 坐在王益身旁的骆育成却没有王益那么多愁肠满怀的味道,他的心情相当好,无论是我还是蓝哲春,对于他这段时间的工作都相当满意,尤其是我,自己推荐的黎肃得到了我的认同,顺利到了公安分局担任政委一职,这使得他在区政法系统的威信急剧提升。 一个政法委书记怎样体现自己的威信,那就是能在一把手面前说得起话,推荐的干部能够得到区委的赞同,威信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王益和我的隐隐不合拍,他也感觉到了,他觉得王益角色有些错位,你首先是区委常委,然后才是纪委书记,纪委系统的领导体制虽然有些独.立,但是仍然坚持了在同级党委领导之下,并非游离于同级党委领导之外,在这一点上,骆育成觉得王益忽略了,而这恐怕恰恰是每一个一把手都无法容忍的。 什么事情你都先行向市纪委汇报,之后再来向区委汇报,你怎么可能让区委书记对你满意,换了自己是叶书记这一角色,一样也无法容忍对方。 我并非是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能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知道他的份量,在这次风波中,他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就足以证明他处理事情不拘于一时一地,眼光胸怀都是深远,你王益若还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普通区委书记来看待,那你只怕就要为走错路付出一些代价了。 大会终于结束了,人潮如洪水一般缓缓涌出,即便是有交警疏通,但是这样庞大的人流和车流,依然花了十多分钟才慢慢疏散开去。 各县基本上都是包了大巴车来的,一个县两个大巴车也就基本上把全县科级干部包揽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不那么方便,有些干部要吃了饭回去,有的干部则想要借机在市里耽搁一下,而有的索性就直接往回走。 我接到唐耀文电话时,自己刚推了汤彦琳要求常委们陪一陪省监察厅的娄厅长用午餐,好在对于我这些常委来,这倒也不是什么硬性任务,愿意去陪当然好,不愿意去陪也不勉强,若是要全市常委都必须要个个到场相陪一个监察厅长,也还没有那么高的规格。 唐耀文在电话里很是亲热,只说一干陵台老部下到了市里边,想要敲老书记一顿饭,我听得唐耀文说得有趣,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就让孔令广去河边水晶舫订了一桌。 我到水晶舫时,唐耀文他们一干人也刚好到,陵台县的县级班子似乎是不约而同分成了两拨人,各有各的安排。 黄昆带着鲁达、庞均、苗月华、翟化勇、何良才以及王二凯和黄铁臣一帮子人走了,据说是现在的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宗建邀黄昆一聚,由此可见,黄昆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 唐耀文却不想跟着黄昆背后去摇旗呐喊,当他和几个关系熟络一点的一说要敲我一顿之后,立即就获得了韦飚、简虹以及辛存焕和霍云达的赞同,连带着还把陈雷、许萍、罗冰和崔天琴、米丰恒也拉过来了。 看见一大群人在门口迎候自己,我连连摆手,一边埋怨道:“这像什么?都是一帮老伙计聚一聚,别弄得这样,都失去了味道了。” “嘿嘿!叶书记,你现在可是市委领导,咱们又是来敲市委领导一顿的,也得表现咱们的诚心不是?”唐耀文笑嘻嘻的道。 “走吧,进去了,别那么客气,到了这边才觉得还是咱们陵台好啊。”我有些感叹的道:“山青水秀,早上一觉醒来,都要觉得精神好许多。” “叶书记,现在这山青水秀一词儿都有些变味了,不是夸赞一个地方环境好,而是暗指这个地方经济落后没有工业的意思了,这可不能随便用在我们陵台县头上。” 简虹含笑着道:“咱们陵台今年gdp已经确定超过奎阳和土城,比起曹集和西江差距也很微小了。” “嗯!那是好事,看来西江明年要努力了,要不老大哥都被小字辈赶过压在头上,我这个当区委书记的脸上无光啊。” 我率先入席落座,一边招呼着大伙儿也都围成一桌,笑着道:“耀文,先说好了啊!中午不喝白酒,下午还有事儿。” “嘿嘿!叶书记,陵台能超过奎阳和土城,撵上西江和曹集,那也全靠你在陵台这两年打下的底子,要不,我们陵台别说追西江、曹集,能赶上云岭和丰亭,做梦都得笑醒。” 唐耀文早已经端起了宁江醇瓶子一把扭开了盖子,道:“你走了这段时间,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你才过来挺忙,所以都约好不来打扰你,等你把这边理顺了,我们再来替你庆贺庆贺,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你过来也有两个多月了,所以这酒若是一口不喝,怕是大家伙儿不会答应啊。” “是啊!叶书记,唐县长说得是咱们肺腑之言,您过来这么久,我们都知道现在不好打扰你,所以都相互约好,不过来影响干扰您,今天就这个机会,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叶书记的酒量我们也知道,咱们都知分寸,绝对不会误事儿。”韦飚也一口接上话赞同道。 黄昆过来之后,风向明显就有些变化,鲁达、庞均都明显向黄昆靠拢,翟化勇是个只听一把手的角色,所以唐耀文这个县长也就没有与我配合那样融洽,好在黄昆还算知道轻重,对于政府这一块事情干涉不算太多。 但是原来我冷落苗月华,他这个常委副县长权力也就很大,现在苗月华通过邹厚山与黄昆走得很紧,也就有些受宠起来,自然也就影响到了韦飚的工作积极性,不过韦飚也看得开,能当上县委常委,他已经十分满意了,做好本职工作,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份工资,他也就乐天知命。 我也隐约能嗅出味道来了,哪个县情况都大同小异,县委书记和县长能合拍的少之又少,自己和唐耀文不也一样在用人问题上有冲突,上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要离开陵台,只怕在教育局长和财政局长人选问题,两人就要闹得不愉快,最后也是知晓自己即将担任市委常委,双方才各让了一步,也算握手言欢了。 “那行,既然耀文和老韦都这样说,我再推三阻四的,就显得我这个人不仗义了,行,我看看,在座加上三位女士共十个人,我与每位共饮一杯,也就别敬来敬去了,十杯酒,这杯子一杯有五钱,也就有半斤,差不多了。”我也相当豪爽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杯子表态。 “叶书记,这杯子就算是倒满溢出来,一杯也没有半两,顶多也就是三钱到四钱酒,我看这样,我们每人敬叶书记一杯,然后各人组团来敬叶书记,叶书记要怎么还,随叶书记意怎么样?若是叶书记喝不下,只要能说通在座的替您喝两杯,那也算是叶书记本事是不是?” 要说酒词儿,辛存焕可是伶牙俐齿,一套是一套,三五两下就能把人套进去,我也不例外。 这宁江醇喝下来还真有些劲道,这十来杯下去,我也觉得酒劲儿直往上涌,赶紧稳住吃了几筷子菜,这才算是打住。 不过这帮老部下似乎都没有想要让我轻松下来,组团开始向我发起进攻,先是唐耀文和霍云达组团,以所谓和我共事时间最短、最令人惋惜的群体挑起战争,然后又是辛存焕代表民.主党派敬酒,紧接着又是四名女士代表半边天发招,弄得我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眼见得大家伙都把目标对准了自己,我也觉得这不是办法,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还得挑起他们内斗才行,我也就要求唐耀文和霍云达这两个后来者应该和老陵台的干一杯,紧接着又是局行乡镇的科级干部应该敬一敬县领导,这样一下子就把阵营打乱了,气氛也就被掀了起来。 第1148章碰头 无论是简虹还是崔天琴、亦或是许萍,那酒量都不一般,四个女士中间也就罗冰差了一点,但是也有三四两酒量,这个群体纠集起来还真是具有相当火力,而且都是女性,她们发起进攻,一般人都还无法不应战,可谓攻无不克。 我注意到唐耀文情绪不太好,估计着他心中也是有什么事情,这个人虽然和自己原来也因为工作上有些意见不一致,但是总体来说,配合还算默契,而且也十分尊重自己,所以我还是相当愿意和唐耀文搭手,看他这副情形,多半也是工作上遇上了什么麻烦。 “耀文,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不顺心?我听说今年陵台河东新区我走这两个月里,发展速度很快嘛。” “叶书记,不瞒您说,我们今年经济上发展速度肯定全市第一,甚至明年我们的发展速度也会很快,但是我担心的,是我们陵台的后劲,后劲不足,那两三年后,五年后呢?陵台本来基础就不牢,全靠这两年抓住了时机,如果坐在功劳簿上坐享其成,那还是一句话,坐吃等死。” 唐耀文声音低沉,语气因为酒精刺激也就有些随便,不过还是顾忌着周围还有其他人,声音也放得只有我一人才听得见。 我一时间也不好就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黄昆本来就是一个守成之人,你要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开拓进取、大刀阔斧的发展,这不现实,他要有这副魄力、雄心,在开发区就能干出一番事情来,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类似于无为而治的心态,才让得舒志高和包庆江一帮人对他意见颇大,这才有职位上的调换。 陵台这两年有自己先前垫好的底子,而且主导行业也基本确立,只要沿着这条路子走,一两年甚至两三年内,都会保持一个较快的发展速度,吸聚效应会使其他一些关联企业也进入陵台,但是就像唐耀文所说的,三五年后呢? 无为而治的思路在淮鞍这些穷地方并不适合,偏远穷苦地区要发展经济仍然需要党委政府强力主导推进,大社会小政府对于目前整个天朝来说都只是理想型的想法,可以向那个方向发展,但是绝不现实。 一地党政主官要有清醒的头脑和高远的眼光,未雨绸缪的最好规划,你才能抢占先机,实现一地经济的可持续性发展。 “耀文,可能黄昆书记在发展思路上和我不太一样,你可以多和黄昆书记沟通沟通,我们原来不也是一样争得面红耳赤么?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公开场合,要求得黄昆书记的理解支持,更要尊重黄昆书记,要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 我沉吟着道:“嗯!你可以做得多一些,说得少一些,见了成效,我相信自然会让那些闲言碎语消失。” 唐耀文心中一亮,说得少一些,做得多一些,这句话倒是颇有含义,若是换了我当书记,这种策略自然不行,但是落在黄昆头上却未必不行,黄昆不喜欢过问具体事务,却喜欢听喜不听忧,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埋头做完之后报喜,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我见唐耀文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多说,有些话一点就够了,如何操作拿捏分寸,那就是你自己的悟性了。 见米丰恒又端起酒杯过来,我连忙制止,连连摆手,道:“老米,说好不搞单挑,你这是在违反规定!” “叶书记,我老米这一杯是要代表全河口区老百姓敬你一杯,你走了,现在县里要搞撤区并乡镇,河口区也即将成为历史,我代表历史敬你一杯。” 米丰恒也是我老熟人了,花蓬公路的通车,河口建立果品基地,尤其是灿煌集团和陈氏集团都将原料基地锁定在河口区,对推进河口果木产业的发展助力极大,加上黑茶产业的兴起,河口从原来最偏远最落后的地区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热点。 尤其是河口茶厂在被裕泰公司兼并后,销路迅速打开,品质也大为改观,甚至吸引了蓬山县方面的茶农,开始将茶叶销往河口茶厂,使得河口茶厂也呈现出一种良性循环,规模不断扩大,碧雾山品牌在全国都叫得出名字,消化本地剩余劳动力数量也是稳步增长,使得米丰恒的威信在河口地区也是达到了顶点,而这也让米丰恒对我的怀念一日胜过一日。 “噢?撤区并乡镇的文件正式下来了?” 我也知道全市撤区并乡镇的工作各地进展不一样,陵台好像是要被列为试点,而西江区和东江区则在建市分区之时,提前完成了这项工作,区工委这一级早就成了历史。 “嗯!县里都和大伙儿吹了风了,崔局长现在到了农牧局当局长,在座只剩下我现在还处于无人过问等待下岗的境地啊。” 米丰恒一脸黯然的模样,端起酒杯一碰,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今天见到叶书记也是高兴事儿,恭祝叶书记能步步高升,有时间也回我们陵台来多转转,干了这杯!” 崔天琴是在我临走之前最后一次人事调整时,安排到农牧局任局长的,之前也问过米丰恒的意愿,但是米丰恒开始一直不愿意到县里,更希望留在河口区上干点实际事情。 只是没想到撤区合并乡镇工作说开始就开始,而新任县委书记黄昆也远不像原来我那样喜欢下乡镇和企业转悠,更多时候是在县委大院里开会,像米丰恒这样不太擅长言词的干部,就觉得黄昆官威更重不好接触,自然也就免不了有些比较。 “耀文县长,老米这种老同志可是我们的财富,撤区并乡镇是大势所趋,但是要注意做好解释和宣传工作,尤其是要做好被裁并区乡干部的思想工作,避免因为本来是提高行政工作效率的一件好事情,弄得天怒人怨才是啊。” 我现在也学会一些官腔,有时候这种无盐无味的官腔你还不得不说,初一听也是像模像样,但是仔细一琢磨,就觉得这些话毫无意义,不过总能给别人一点安慰。 气氛稍稍有冷场,不过陈雷马上就和许萍一起过来,说要感谢我以前对他们公安口子的支持,他们代表县局全体公安战线的人和我干一杯,又把我给灌下去一杯。 这一顿饭吃下来,我自己感觉都下去了七八两没有刹住车,吃完饭因为也是星期五下午,大伙儿也就邀约着一起去喝茶打牌休息一番,我推不掉,也怕县里人说自己忘本,也就只有硬着头皮跟着一块儿到棠湖山庄坐一坐。 棠湖山庄地处越秀河畔,引了一段弯曲的河道进入内里,原来是一片洼地,这河水一引进来立时环境就大不一样了,周围地价也是迅速增值,淮鞍有点钱的人都赶着想要在这里买一块地来,不过也正因为争夺太过激烈,使得这片地的开发陷入了死局。 谁也不服谁,谁背后也都有过硬的靠山,你要想独吞拿下这片地那就是休想,曾令淳主持工作这段时间,也就是引水活地这一工程算是一个亮点,但是也一下子就把矛盾集中在了棠湖周围这片土地上,让他也是左右坐蜡,活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索性就搁置在一旁,等待冷处理。 棠湖山庄也就是棠湖周围一处新开发出来的景致,这片地能开发出来那也是因为这片土地早就被人买下,这河水入湖,这一处也就成了天然的临湖景致,身价倍增,淮鞍几个颇有名气酒业老板就合伙买下了这片土地把它开发成出来建成一座集住宿、娱乐和餐饮一体化的综合休闲场所。 我本不想到这棠湖山庄,因为自己知道,这淮鞍人都好赶这个热闹,若是这新开张的场所有点档次,有点头脸的人若是不到这里来露两次脸,那就怕别人说你是土鳖,说你落伍,在朋友面前也是没有面子。 当然,这仅指一般人,像我他们自然无需受这种无聊情结影响,只是来的人多,你来这一趟难免就要碰上熟人,这若是被人看见,保不准就有人说闲话了,尤其是还和一帮陵台老部下,就更容易惹起是非。 我注意到唐耀文一行人一下车脸色就有些不对劲,目光搜寻处,那辆自己原来乘坐的陵台江v牌照的桑塔纳2000赫然在停车场内,另外几辆车也都并不陌生,都是陵台县委、县政府的座车,还有一辆奥迪小号车,应该是市委办的接待车,原来黄昆他们也都在这儿! 第1149章天性 有些有趣的瞅了一眼面色尴尬、脚步迟缓的唐耀文一干人,除了简虹和米丰恒还算平静外,其他人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这可真是凑巧,都钻到一块儿来了。 唐耀文也有些后悔,怎么会选择了这样一个所在,都说棠湖山庄风景好,寻个临湖大包间,既能休闲打牌,也能临湖谈心,也算是一举两得,没想到黄昆也会在这里! “耀文,你们黄昆书记可也在这里,合适不合适啊?” 我倒是无所谓,这棠湖山庄本来就在在西江区地盘上,自己来那也是合适,何况因为喝了酒,我也专门和汤彦琳打了电话请假,万一下午真要有个什么会议座谈这一类的破事儿,也好有说法。 唐耀文念头一转,便笑了起来,道:“嘿嘿!叶书记,只要你觉得没什么,我们有什么?你老书记招待我们一帮老部下,能有什么?” 我也是一乐,这小子还真会推,成了自己主动招待他们了,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作一下地主之谊,请一请老部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呵呵!也是,走吧,小孔,位置安排在在哪里?”我也不在意,负手抬步就往园内走。 棠湖山庄的设计修建还是花了一些心血,占地规模不算大,但是却有些仿着苏州网师园的味道,据说是专门花重金聘请了国内几名古典建筑设计师来帮着策划设计,几个酒商也是腰包鼓胀,一心想要弄出一个名堂来,所以也就不惜重金,大把花钱,建筑设计风格也一味按照设计师们的意思来,依山傍水,东院西园,中间那一片便是三层楼的主院,占地甚广,回廊处处,勾连东西,听说花了不下数千万。 一帮子人正往里走,却见从西园那边走出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宗建正带着黄昆一行人酒酣耳热的往外走,却见一帮人也走了进来,心中也有些恼火,给山庄管事的打了招呼,要他不要在内院接待外人,这帮家伙却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咦?” 这个词儿的使用频率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然后嘴巴里同时发出这个字,然后同时浮起笑容,做出一番惊喜之态,快步靠近,亲热握手,热络拍肩,兴高采烈的寒暄,然后都是抬手相互谦让。 一个是老部下宴请老领导,一个是老领导宴请老部下,反正都是有一个人宴请一群人,倒也热闹。 谦虚一阵之后,还是我走到了前头,宗建、黄昆以及唐耀文稍后半步,其他人自然簇拥而进。 两帮人自然安排到了二楼最好的两间大包间,每个大包间都是数十平方米,古色古香的门窗,内里却是一派现代化的设备,羊毛地毯、水墨山水画,大电视、音响,一圈带垫子的绒布沙发直接放在了面对湖畔的落地玻璃幕帘前,掀开窗帘可以尽瞰湖景,两张自动麻将桌也摆放在两个角落里,另外两个角落在拜访着两台3.p的空调。 韦飚和辛存焕都是麻将喜好者,加上唐耀文和米丰恒立时就组成了一座,简虹、许萍、崔天琴三个女将就把并不十分喜好的霍云达死死揪住,也组成了一桌,立即就唏哩哗啦的娱乐起来。 我注意到这里桶装水还是本地生产的品牌,对于瓶装水已经进入硝烟弥漫大战阶段的各大水企业来说,桶装水将会是另外一个激烈的博弈场,沧浪之水已经大规模的进入了国内东北、华北、华东以及华中和西南的桶装水市场,现在主要还只局限于各地的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二三线城市暂时还无力过问,都还被各地小品牌所控制,估计也就是两三年之内战争就会蔓延到二线城市。 正琢磨着,电话就响起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是汪昌全来的。他已经在玉州前往淮鞍的路上,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到淮鞍,我也就告诉了他自己所在,让他自己过来。 今年一年沧浪公司依然是气势如虹,尤其是核心菁华泉的推出一下子垄断了整个高端水市场,出厂价高达十二元的价格以及限制性、选择性配送制度,一下子就把这种所谓核心菁华泉的高端品牌竖立了起来。 佳瑜集团的这一手相当出彩,使得两个主要竞争对手乐百氏和娃哈哈都没有料到沧浪之水会率先在高端水突破,而且如此突兀,让他们一时间根本没有应对之策。 直到几个月之后,两家公司也才纷纷表示要推出自己的高端水,只不过在他们说的时候,核心菁华泉已经牢牢的将高端水市场份额占有率锁定在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剩下一点份额则被进口产品分食,而高端水的市场规模也在迅速扩大中,对于沧浪之水来说,高端水市场的利润已经占到了整个佳瑜集团水业务中一个相当可观的境地。 佳瑜大厦的建设进度也很顺利,已经顺利的完成了地下三层建筑的建设,地面建筑也已经修到了六层,沈佳瑜心目中的佳瑜集团几大板块也隐隐成型,珠宝业、房地产业、水业、制药业,这几大行业为主业,同时兼顾金融行业和置业行业。 汪昌全几次在电话中都提及了佳瑜集团准备在沪海和京城都要进军置业行业,主要就是要将佳瑜集团庞大的现金流转化到稳定而又收益高的产业中,而他也看好沪海和京城乃至大连和杭州等地的商业地产。 购入土地进行商业地产开发,然后坐收租金,这种方式看上去似乎有些保守,但是对于向佳瑜集团这种根基较薄的企业来说实际上也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尤其是在这几年商业地产相对较为平淡的情况下,投入资金购地建设,无疑是一个相当明智的投资行为。 我也赞同汪昌全这种稳健之举,尤其是集团中沧浪之水和佳瑜药业发展速度都相当快,那就需要在另外一些收益较为稳定的行业中投资来分担风险。 坐在我身旁的陈雷和罗冰都注意到了接了电话后,我似乎有些走神,我不喜欢玩牌,这一点陵台县上下都知道,陈雷和罗冰也不喜欢玩牌,陈雷是因为工作原因养成了不打牌习惯,而罗冰则是天性就不喜欢热闹场面。 “叶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雷和我一直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即便是我到了淮鞍,陈雷只要到市里办事,也不时要打电话问一问我在不在,只要有机会都要到我那边来坐一坐。 “没事儿,我一个兄弟一会儿要过来。”我笑着摇了摇着头道。 “叶书记在家里是老大?”陵台县里几乎没有人知晓我家里情况,只知道我尚未结婚,至于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却无人知晓。 “嗯?我这兄弟是我老同学,呵呵!”我笑着摇了摇着头道。 “呵呵!叶书记到了陵台,都从没有听说过叶书记家里情况呢。”陈雷也笑着道:“叶书记你家里有弟弟么?” “不,我只有一个姐姐,现在在京城那边自己开公司,她不是我们体制内的人,比我有出息。”我信口道,“陈雷,罗冰,你们俩都不去玩一会儿?” “我是养成习惯了,罗局长好像也从没有听说过你玩牌啊?” 陈雷瞅了一眼罗冰,罗冰在县里一直以性格冷如冰霜著称,就是同僚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朋友,只听说她有过短暂婚史,好像是一名部队军官,后来就是一直独身一人,像漂亮的独身女人在陵台一般都是绯闻满天,但是唯独这个女人没有绯闻,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她这个性格,据说邹厚山先前也打过她的主意,但是都被她毫不客气的直言斥骂,其他人都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女人连同性朋友都没有两个,更不用说异性了。 “我不喜欢热闹,所以对这种群体性活动没兴趣。”罗冰一个人独自坐在斜对面,距离我和陈雷都是三米开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罗冰,你这样也不好,一个人还是得有些爱好和朋友,人是社会动物,虽然有时候独处能让人心神宁静,但是更多时候你也需要和朋友在一起感受生活的气息滋味。” 我笑着打趣道:“你这个性格,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宣传干部。” “天性如此,没办法。”罗冰摇了摇着头道。 第1150章朋友 正说间,包间门却被推开来,市委副秘书长宗建已经笑意盈面走了进来,笑着道:“叶书记,怎么,没有去玩两把?” “呵呵!宗秘书长你从来不关心我,所以也还不了解我,我不喜欢玩牌,宁肯坐在这儿喝茶,听他们热闹。” 陈、罗二人都礼貌的起身,我却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起身,示意对方入座,笑着道:“这也是一种享受啊。” “叶书记你这是在批评我工作没做好啊。” 宗建也是市委办里的老油子,他和霍崇浩关系也十分密切,所以对于我这种新晋常委并不怵,不过我如此年轻,发展潜力很大,他也不愿得罪,所以也专门过来串串门,笑着道:“叶书记今晚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就定在这儿了,咱们一起怎么样?” “算了,我待一会儿就就要走,也就是来喝口茶,醒醒酒。”我摆了摆手,道:“他们也要回陵台。” “这两位看起来也有些面熟,”宗建目光落在陈雷和罗冰身上,目光明显在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是陵台县公安局局长陈雷,这是陵台广电局局长罗冰,这位是宗秘书长,咱们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黄书记离开市委办之后,就是宗秘书长了,算是咱们市委大内总管了。” 我笑了笑,早就听说这宗建好那一口,果不其然,那目光看漂亮女人总有点那股子味道,看罗冰的眼神就有点怪异,直往对方已经把丝巾解下来的颈项下钻。 我也曾经和汤彦琳提及过这事情,但是汤彦琳也是无奈,那是霍崇浩亲自点的将,黄昆一走,那就是宗建接任市委办主任,也就相当于市委第一副秘书长,汤彦琳这也才萌生自己物设一个得力一点的副秘书长来帮自己。 我也不知道霍崇浩怎么会看得起宗建这种人,这人就纯粹是一溜须拍马的主,负责搞搞接待、联络后勤还行,当市委办主任那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操心,我也就懒得理睬。 寒暄几句之后,宗建才是恋恋不色的把目光从罗冰身上拔出来,告辞离去。 趁着陈雷也离开上卫生间,脸色煞白的罗冰胸脯急剧起伏,问道:“叶书记,这个什么宗秘书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罗冰,你也要学会适应,对于这种人,你不需要太过于给他脸色,但也没有必要过份得罪他,只要他不过份,你就当一个苍蝇一般熟视无睹,如果他有过份言语,那你对他就没有必要客气,可以断然制止。” 我也只有耸了耸肩,哪个地方都有这种人,就算是你喜欢美女,那你也用不着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吧?有本事你施展男性魅力能把人勾上,也算你有能力,就这样恶形恶相的,也不怕自坠身份。 “我看见这种人就恶心!” 罗冰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没有当场爆发,这会儿只有我一个人在,她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愤愤地道:“活像一头狼似的,市委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干部?” “行了,行了,你又不需要天天面对他,如果像你这样说,市委办里那些个女人还不得每天都恶心死?” 我登时笑了起来,一摆手,道“罗冰,你这种性格可要改一改,你都是当一把手的人了,下边还有那么多干部,当局长可要学会协调处理好里外各种关系。” 面对我的温言关心,罗冰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想到曾经在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面前赤身露体过,再联想到程若琳那雨露滋润后的娇媚容颜,罗冰就总是难以将眼前这个男子和程若琳背后那个男人联系起来。 她原本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甚至还有些看不惯,这样年轻的县委书记,无疑是背后有着雄厚的背景,这种借助背后势力上位的角色,无疑是令人鄙屑的。 但是我在陵台县的几年,官声相当好,尤其是在经济方面,更是说得上清白无暇,所有工程发包都要求对外公示,欢迎向上级纪检部门举报,这一举措也很是受人侧目,自己的口碑和那些个历任县长、县委书记们相比,实在要好得多。 而陵台县城里市民们也对自己大刀阔斧发展经济、改善县城形象的动作赞不绝口,而干部职工的福利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对我更是心服口服,至于说自己是用什么方式上位,对于小老百姓们来说,那根本不是问题,只要能带来真正的实惠,那便足够了。 如果这些只是让罗冰对我产生一些好奇心的话,那么程若琳和我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剂酵母丢进她心里,让她的好奇心不断的发酵。 罗冰在当宣传部副部长时,就和是播音员的罗冰关系不错,后来调任广电局当局长,而程若琳也提拔为副局长,两人关系就密切了,而以前程若琳和现在程若琳的精神状态完全就是两个人。 以前的程若琳全身上下总是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虽然很好相处,但是总能感受到她心间的斑斑愁思,但是现在的程若琳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不但精神状态乐观,而且经常是笑口常开,眉目间更是风情无限。 当传言说程若琳可能和县委书记叶庆泉相好上了之后,罗冰还不相信,但是,很快她就从种种迹象中判断出传言只怕属实,她采取排除法一点一点的将环绕在程若琳身畔的男性排除,而我虽然出现的频率最低,但是恰恰却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虽然程若琳断然否认,但是罗冰还是能觉察到对方的一丝紧张。罗冰无意要去探根究底,但是一直以要独身到永远为信念的程若琳,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显然不太可能和她度过一生的男子走在一起,这让罗冰无法想象、 程若琳不是那种可以用金钱或者权位收买的女人,这一点罗冰确信无疑,那么这个叶庆泉究竟是怎么破开程若琳冰封已久的心,走入对方生活中去的呢?这让罗冰不由得对这个县委书记产生无限好奇心,只不过世事总是那样弄人,当罗冰好奇心与日俱增时,我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调走了。 黑色的大奔缓缓驶进棠湖山庄,奔驰车速度很慢,显然是司机不太熟悉这个地方。 停车场的保安们也很诧异的看着这辆风尘仆仆的奔驰600,这种品相的奔驰600即便是在棠湖山庄这种场合也是罕有一见,毕竟在淮鞍地盘上,能花上一百多万去买这样一辆代步工具的主儿不是没有,但的确罕见。 汪昌全从车里钻了出来,铁灰色的薄呢西装外罩一件同色的风衣,修剪得十分整齐精细的发梢,随手提着的一个皮包显得那样随意。 “兄弟,你在哪儿啊?” 电话里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汪昌全到了,走到回廊上,我径直道:“你直接往里走,过了园门,进水廊,然后给服务员说一声,是找我的就行了。” 汪昌全走进包间时,一眼就瞅见了我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位少妇聊天聊得正欢呢,陈雷已经到另一桌去观战了,只剩下我和罗冰在那儿有一句无一句的聊天。 “庆泉!”走到近前,汪昌全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老同学,觉得自己兄弟似乎气色不是很好,一副有些疲倦的模样,而且还有些酒气,估计是中午又被人灌了。 “坐吧,昌全,这是陵台县广电局罗局长,罗冰,这是我老同学,汪昌全。” 罗冰礼貌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本来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和我独处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局促,陈雷半天不过来,她又不好离开,只能硬着头皮陪着我聊,现在终于得到解脱了。 来人是个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看一身打扮也是有些气度,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同学是干什么的,倒不像一般的生意人似的。 “兄弟,你好像气色不太好,怎么了?”汪昌全问道,他对自己老同学的身体倒是十分关心。 第1151章努力 “这段时间事情多,累了点,有些疲倦,今天中午又多喝了两杯,唉!还是你好,没有人能强迫你喝酒。” 我有些感慨的道,“你一个人过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建伟去西北去了,我们准备在甘肃或者疆省选址建设西北基地,最近才基本确定下来定在甘肃,准备明年初就要动工,他这是第二次去看点了。” 汪昌全瞅了瞅过去的那个少妇身影,意味深长的道:“兄弟,你还是得注意自己身体啊!可别旦旦而伐,来日方长呢。” 我立时就听出了自己兄弟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笑了起来,道:“你个兔崽子,居然敢调侃起我来了,活腻味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少在哪里毁人清誉。” “行了,兄弟,我可不是未成年人,我今年都要二十九了,我这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什么人什么样子,我可是看得清楚。” 汪昌全一阵大笑,半晌,道:“兄弟,也该找个人成家了,你当领导干部,也没有说不准结婚不是?” “得了,我的事情还用你来管?”我摆了摆手,乐呵呵的道,“今天怎么舍得回来?” “还是为了宾州制药厂的事情,婉丛蝶现在负责宾州制药厂,江州医学院研发了两种新药,一种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一种是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都是中成药,现在申报程序已经走完,正在进行临床实验。 另外,我们也从沪海医科大学那边取得了两样新药专利,准备投入生产,所以这一次我专门回来要和婉丛蝶以及宾州制药厂这边的管理层再仔细研究一下今年宾州制药厂的发展规划。” 汪昌全说得十分轻松,但是我却知道,这背后又不知道花了汪昌全多少心血。 宾州制药厂虽然被佳瑜集团收购,也迅速就扭亏为盈了,但是其产生的效益却不尽人意。 尤其是佳瑜药业在年中又收购了皖中制药厂之后,皖中制药厂却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一下子就焕发出了生机,皖中制药厂几个主打品牌在转制效应和广告效应的联合催动下,迅速走红,其市场占有份额也有相当增加,相比之下宾州制药厂这边虽然变化也不小,但是比起皖中制药厂的变化,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企业做大了,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多了,我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这个老同学陡然间成熟了不少,尤其是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风尘和沧桑之色,二十八岁的人竟然有了一种三十五岁的老成练达,让我也有些唏嘘感叹。 “昌全,企业做大了,压力也就更大了吧?” “兄弟,那是自然,有压力才有动力!你也不是说过,人生能得几回搏么?这句话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人这一生,既然上苍赐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能牢牢抓住去搏一番,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遇?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不在政道上混,那佳瑜集团将会是一个什么样?” 汪昌全目光如炬,语气却是异常悠然,“既然兄弟你有你的路要走,那我就要代你在这条路上闯荡一番,也不枉这一生。” “说得好!”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我们赶上了这个变革的时代,充满机遇的时代,无论我们走哪条路,都要走在最前列,作时代的弄潮儿!只要我们记住一点,我们的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更美好,为我们的国家更强大,为我们的人民更幸福,那就足够了!我是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 昌全,我也希望你也能为着这个目标而前进,不管我们能做到什么样,只要我们努力去作了,就足够了,作为一个企业家,一样应该承担起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而不单单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企业家的社会责任?” 汪昌全咀嚼着自己老同学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同学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而以往,老同学更强调企业的发展壮大。 “对,以往企业还处于发展期,我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现在企业虽然还在发展,但是已经相对成熟,而最主要我觉得你已经能够承担起这副重担,所以我就要提醒你,承担起企业家对整个社会的责任,这既是担子,一样也是荣誉!” “兄弟,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所说的社会责任,能不能具体一点?”汪昌全缓缓地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要对国家和社会有所奉献,像税收只是最为基本的一点,像尽量吸纳社会下岗职工解决他们就业,慈善捐赠,兴办公益事业,救济救助需要帮助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都属于此类,我不是说这是一次性的作这种事情,而是要持之以恒的付出,这样才能算是承担起了作为一个成功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经营的企业必须要成功。”我略略想了想,才道。 “唔!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们不要把心思放在享乐上,而是应该勇于付出,对我们这个社会和国家做出应尽的义务和贡献。”汪昌全点了点着头道。 “我不是卫道士,也不是清修者,创造了财富,自我享受,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如果所有人都不享受不消费,怎样拉大需求?这对于社会发展一样不利,我只是说应当适度,同时应当将承担社会责任提升到一定高度,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或噱头。 人生追求有几种境界,享受生活只能算是一种较为低层次的,我并不欣赏苦行僧式的生活,生活本来就是丰富多彩的,你选择那种生活,那是你自己的权利,只要条件允许。但是如果一个人在境界追求中只顾满足生理上需要,那就太低俗了,为国家为社会尽一份应尽之力,这是最起码的。” 两兄弟也就在企业家责任的问题讨论得不亦乐乎,其他人见他两兄弟谈得热闹,也就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直到两人谈话告一段落,唐耀文他们一行才纷纷收拾牌局,走了过来,我也就替他们引荐了一番,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亲热。 晚饭最终还是安排在了棠湖山庄,当然并没有要市委办买单,而是记在了西江区政府办头上,听到孔令广说我在这里,区政府办主任吴应刚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把一切安排妥当。 陵台县委一帮人都是纷纷过来轮番敬酒,我招架不住,也只能把汪昌全给推了出去,对于我这个气度不凡的老同学,大家也是颇为好奇,能够在沪海打出一片天地来的年轻人,对于这些长期在地方上工作的干部们,还是充满了兴趣。 晚饭后,来接人的司机们都已经抵达了棠湖山庄,客人们也就各自陆续离开,只剩下简虹和霍云达悄悄地留了下来。 我让霍云达稍候,然后和简虹专门谈了一阵,要求她近期也要在陵台宣传工作上拿出些许亮点来,一来可以增加她自己在汤彦琳心目中的份量,二来也可以提高汤彦琳向霍崇浩提出来要求的砝码,三来,我自己也可以在和洪和平私下沟通时底气足一些。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简虹也是心领神会。 先前我在要晋级市委常委时在陵台造的势,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范例,虽然未必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在陵台召开、以及随后而来省市几级报刊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的确让陵台县的知名度上升到了一个高度,这至少也为替我使劲儿的大佬们,添了一把柴火。 现在我也是要简虹同样效仿这个手法,彰显陵台县委宣传部的工作实绩,突出她这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能力,为她竞争市委副秘书长也增添一份底气。 我也专门提醒简虹,要注意协调好与黄昆的关系,就算是无法和黄昆达到关系密切,至少也要让对方对她没有恶感。以黄昆和霍崇浩之间的关系,弄不好霍崇浩也会私下征求黄昆的意见,虽然未必能起决定性作用,但是能得黄昆一句好话,也要好得多。 简虹走后,我才又和霍云达密谈了半个小时。 对于霍云达这边,就要简单得多,我向洪和平也明确提出西江区翻年之后经济发展面临的一个巨大困境,就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生存问题。 第1152章士别三日 “这段时间事情多,累了点,有些疲倦,今天中午又多喝了两杯,唉!还是你好,没有人能强迫你喝酒。” 我有些感慨的道,“你一个人过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建伟去西北去了,我们准备在甘肃或者疆省选址建设西北基地,最近才基本确定下来定在甘肃,准备明年初就要动工,他这是第二次去看点了。” 汪昌全瞅了瞅过去的那个少妇身影,意味深长的道:“兄弟,你还是得注意自己身体啊!可别旦旦而伐,来日方长呢。” 我立时就听出了自己兄弟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笑了起来,道:“你个兔崽子,居然敢调侃起我来了,活腻味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少在哪里毁人清誉。” “行了,兄弟,我可不是未成年人,我今年都要二十九了,我这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什么人什么样子,我可是看得清楚。” 汪昌全一阵大笑,半晌,道:“兄弟,也该找个人成家了,你当领导干部,也没有说不准结婚不是?” “得了,我的事情还用你来管?”我摆了摆手,乐呵呵的道,“今天怎么舍得回来?” “还是为了宾州制药厂的事情,婉丛蝶现在负责宾州制药厂,江州医学院研发了两种新药,一种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一种是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都是中成药,现在申报程序已经走完,正在进行临床实验。 另外,我们也从沪海医科大学那边取得了两样新药专利,准备投入生产,所以这一次我专门回来要和婉丛蝶以及宾州制药厂这边的管理层再仔细研究一下今年宾州制药厂的发展规划。” 汪昌全说得十分轻松,但是我却知道,这背后又不知道花了汪昌全多少心血。 宾州制药厂虽然被佳瑜集团收购,也迅速就扭亏为盈了,但是其产生的效益却不尽人意。 尤其是佳瑜药业在年中又收购了皖中制药厂之后,皖中制药厂却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一下子就焕发出了生机,皖中制药厂几个主打品牌在转制效应和广告效应的联合催动下,迅速走红,其市场占有份额也有相当增加,相比之下宾州制药厂这边虽然变化也不小,但是比起皖中制药厂的变化,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企业做大了,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多了,我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这个老同学陡然间成熟了不少,尤其是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风尘和沧桑之色,二十八岁的人竟然有了一种三十五岁的老成练达,让我也有些唏嘘感叹。 “昌全,企业做大了,压力也就更大了吧?” “兄弟,那是自然,有压力才有动力!你也不是说过,人生能得几回搏么?这句话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人这一生,既然上苍赐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能牢牢抓住去搏一番,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遇?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不在政道上混,那佳瑜集团将会是一个什么样?” 汪昌全目光如炬,语气却是异常悠然,“既然兄弟你有你的路要走,那我就要代你在这条路上闯荡一番,也不枉这一生。” “说得好!”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我们赶上了这个变革的时代,充满机遇的时代,无论我们走哪条路,都要走在最前列,作时代的弄潮儿!只要我们记住一点,我们的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更美好,为我们的国家更强大,为我们的人民更幸福,那就足够了!我是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 昌全,我也希望你也能为着这个目标而前进,不管我们能做到什么样,只要我们努力去作了,就足够了,作为一个企业家,一样应该承担起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而不单单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企业家的社会责任?” 汪昌全咀嚼着自己老同学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同学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而以往,老同学更强调企业的发展壮大。 “对,以往企业还处于发展期,我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现在企业虽然还在发展,但是已经相对成熟,而最主要我觉得你已经能够承担起这副重担,所以我就要提醒你,承担起企业家对整个社会的责任,这既是担子,一样也是荣誉!” “兄弟,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所说的社会责任,能不能具体一点?”汪昌全缓缓地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要对国家和社会有所奉献,像税收只是最为基本的一点,像尽量吸纳社会下岗职工解决他们就业,慈善捐赠,兴办公益事业,救济救助需要帮助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都属于此类,我不是说这是一次性的作这种事情,而是要持之以恒的付出,这样才能算是承担起了作为一个成功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经营的企业必须要成功。”我略略想了想,才道。 “唔!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们不要把心思放在享乐上,而是应该勇于付出,对我们这个社会和国家做出应尽的义务和贡献。”汪昌全点了点着头道。 “我不是卫道士,也不是清修者,创造了财富,自我享受,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如果所有人都不享受不消费,怎样拉大需求?这对于社会发展一样不利,我只是说应当适度,同时应当将承担社会责任提升到一定高度,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或噱头。 人生追求有几种境界,享受生活只能算是一种较为低层次的,我并不欣赏苦行僧式的生活,生活本来就是丰富多彩的,你选择那种生活,那是你自己的权利,只要条件允许。但是如果一个人在境界追求中只顾满足生理上需要,那就太低俗了,为国家为社会尽一份应尽之力,这是最起码的。” 两兄弟也就在企业家责任的问题讨论得不亦乐乎,其他人见他两兄弟谈得热闹,也就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直到两人谈话告一段落,唐耀文他们一行才纷纷收拾牌局,走了过来,我也就替他们引荐了一番,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亲热。 晚饭最终还是安排在了棠湖山庄,当然并没有要市委办买单,而是记在了西江区政府办头上,听到孔令广说我在这里,区政府办主任吴应刚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把一切安排妥当。 陵台县委一帮人都是纷纷过来轮番敬酒,我招架不住,也只能把汪昌全给推了出去,对于我这个气度不凡的老同学,大家也是颇为好奇,能够在沪海打出一片天地来的年轻人,对于这些长期在地方上工作的干部们,还是充满了兴趣。 晚饭后,来接人的司机们都已经抵达了棠湖山庄,客人们也就各自陆续离开,只剩下简虹和霍云达悄悄地留了下来。 我让霍云达稍候,然后和简虹专门谈了一阵,要求她近期也要在陵台宣传工作上拿出些许亮点来,一来可以增加她自己在汤彦琳心目中的份量,二来也可以提高汤彦琳向霍崇浩提出来要求的砝码,三来,我自己也可以在和洪和平私下沟通时底气足一些。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简虹也是心领神会。 先前我在要晋级市委常委时在陵台造的势,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范例,虽然未必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在陵台召开、以及随后而来省市几级报刊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的确让陵台县的知名度上升到了一个高度,这至少也为替我使劲儿的大佬们,添了一把柴火。 现在我也是要简虹同样效仿这个手法,彰显陵台县委宣传部的工作实绩,突出她这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能力,为她竞争市委副秘书长也增添一份底气。 我也专门提醒简虹,要注意协调好与黄昆的关系,就算是无法和黄昆达到关系密切,至少也要让对方对她没有恶感。以黄昆和霍崇浩之间的关系,弄不好霍崇浩也会私下征求黄昆的意见,虽然未必能起决定性作用,但是能得黄昆一句好话,也要好得多。 简虹走后,我才又和霍云达密谈了半个小时。 对于霍云达这边,就要简单得多,我向洪和平也明确提出西江区翻年之后经济发展面临的一个巨大困境,就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生存问题。 第1153章失望 总之,我觉得书本上的东西可以借鉴,但是最终还是根据实际情况,经营企业和政府发展经济一样,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模式,只能在实践中逐步学习和探索。” 我顿了一下,又道:“学习借鉴和实践探索相结合,但是实践探索才是第一。” 在车上,汪昌全也和我谈及水业市场今年的激烈竞争,尤其是谈及娃哈哈和乐百氏以及怡宝在纯净水市场上的突飞猛进,对中低端水市场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普通水市场被纯净水市场分割走了一大块,尤其是华南市场和华东市场,影响更大。 原本沧浪之水在华南市场的占有率已经有些起色,但是受到纯净水异军突起的冲击,市场占有率又再度下滑,尤其是沧浪之水因为坚持只走天然水路线,没有纯净水产品,所以一些渠道商也在询问沧浪之水是否要上纯净水生产线,这也在集团内部引发了一些混乱,就连沈佳瑜自己都有些拿不住这纯净水的出现,究竟会对日后水业市场有多大影响,所以也想让汪昌全来询问一下我的态度。 我也感受得到沧浪之水的压力,如果不是适时推出了核心菁华泉占据了高端水市场,只怕沈佳瑜的压力还会更大,即便是这样,普通水市场现在还不是高端水这一块可以相提并论的。 无论你高端水利润有多高,但是毕竟在量上只怕只有普通水的千分之一,而纯净水一嵌入普通水市场,立即就分去了普通水市场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且纯净水的利润率也高于普通水,而沧浪之水却又坚持不生产纯净水,这自然让沈佳瑜感觉到来自市场和集团内外的巨大压力。 “昌全,纯净水这是一把双刃剑,不错可能纯净水看起来利润点很高,貌似目前的前景也很好,但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纯净水和矿泉水的争执最终会有一个定论,我相信胜利属于包括山泉水在内的矿泉水一方。” 我印象中,农夫山泉利用山泉水这一说法和纯净水几大生产商激战,最终取得了绝对性胜利,虽然纯净水仍然保有相当市场,但是矿泉水为代表的天然水在普通水市场的份额却逐年稳步上升,而且养生堂也利用这一对抗,奠定了它在天然水市场的霸主地位。 至于说娃哈哈也好,乐百氏也好,经此一役,就丧失了他们在天然水市场上对抗养生堂的实力,只能在纯净水市场上求发展,但是纯净水除了在华南市场还算不错外,在全国其他地区,都只能说是固守一隅了。 “现在纯净水可能会风光无限,甚至可能还会力压天然水一头,沧浪之水没有纯净水产品可能会有些吃亏,但是这也给沧浪之水一个树立自己品牌的机会。” 奔驰600的稳定性相当好,噪音更是低得可以忽略不计,我的声音在车中显得十分清晰,道:“那就是我们沧浪之水只生产天然产品,只出售天然产品,绝不涉足人工产品。” 汪昌全立即敏锐的注意到老同学语言中的复杂含义,道:“兄弟,这话内部说当然没有关系,但是若是公开说出去,只怕会引发争执,甚至官司。” “怕什么?引发官司更好,难道说沧浪之水还出不起一点打官司请律师的钱?” 我瞥了一眼汪昌全,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不但要公开说,而且可以向媒体说,向消费者说,我们只生产和出售天然,拒绝生产和销售人工产品!” “这……”汪昌全若有所悟的道。 “我们就是要引起那些纯净水生产商的诘难和攻击,打官司更好,最好能在最高人民法院打这场官司,帮我们作宣传!我告诉你,老百姓的消费心理才是最终的试金石!现在绿色、环保、天然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矿泉水和纯净水本身就在矿物质含量和对满族人体需要上有差异,他们真要把这个官司打起来,我说那他们就是白白帮我们做宣传,我们求之不得!” 我意兴飞扬的道:“沧浪之水就此要确立一个宗旨,那就是我们的产品源于自然,所以天然,绝无人工加工,谁要质疑天然是不是比人工好,尽管来,我们欢迎,哪怕是官司输了,我们也会赢得消费者心理,赢得市场!” 汪昌全茅塞顿开,对于自己老同学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原来困扰在内心深处的担心和烦恼,瞬间就消失无踪,老同学就是牛叉,在关键问题上的画龙点睛,简直堪称定海神针。 解除了这样一个大心病,汪昌全神色也就舒畅了不少,眉宇间的烦忧一扫而空,相较于宾州制药厂的境况不尽人意,水业市场的变化才更牵动他的心,那是集团的利润增长点,每增长一个百分点,那都不是用金钱能计算的。 到了宁苑之后,两兄弟索性抵足而眠。 我们两兄弟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如此亲热的连床夜话了,汪昌全也把自己这一年来在沪海的发展娓娓道来,尤其是因为佳瑜大厦的建设和沪海市有关部门打交道,感受到沪海方面观念更新,远远超过了内地,而沪海日新月异的变化、尤其是浦东的开发速度,更是令每一个居住在沪海的外地人,充份感受到这个天朝经济心脏的城市脉搏汹涌跳动。 其间,汪昌全也谈及了他自己对沪海商业地产的兴趣和看法,认为现在正是介入沪海商业地产的最佳时机,尤其是在目前佳瑜集团资金丰裕而沪海发展一日千里的情况下,能够选择合适时机果断下手拿地开发商业地产作为集团固定资产,既可以保值增值,而需要资金时,这些商业地产一样可以作为抵押获取贷款。 我也赞同汪昌全的想法,只是提醒汪昌全要合理分配资金流向,不要顾此失彼,因小失大。 进入十二月之后淮鞍气候也就渐渐冷了下来,日子也就这么过着,西江区的局势表面上也就在这一场渐渐平息下来的风暴中逐步平稳下来。 区里也首先研究了最为急迫的公安局班子问题,云礡担任局长,区检察院副检察长黎肃调任区公安分局担任政委,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和原分局法制科科长两人同时提拔为公安分局副局长,整个公安分局班子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大换血,除了一名副局长和一名副政委保留之外,局长和两名副局长和多名中干锒铛入狱,还有不少受到党纪政纪处分。 对于西江区公安分局的班子调整,市公安局这一次完全失去了话语权,鉴于马占彪是市局下派人选,借此机会,我断然拒绝了市公安局党委对于新班子的建议人选,这也得到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哲春的首肯,区公安分局班子从区政法系统中产生,这样有利于鼓舞基层干警上进之心。 我在区公安分局班子人选问题上的强硬立场,让西江区里干部再度意识到了这位新任区委书记的强势,历来西江区公安分局局领导人选,都是由市公安局党委来确定,区里只有接受的份儿,但是这一次,我却颠覆了这个传统,这也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位区委书记的另外一个市委常委的身份,的确不是虚架子。 相较于你一个市公安局局长来说,你只是一个市委委员,市委常委则是市委领导,你就得认识到这一点差距,就得服从,尤其是在没有获得政法委书记的支持下,你就更是尴尬了。 王丽梅来到我办公室时,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似乎里边还有说话声,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来到旁边的秘书办公室。 “小孔秘书,叶书记在不?” 娇美的声音不愧是主持人出身,嗓音听起来总给人一种带有磁性的魅力,正在写着东西的孔令广赶紧站起身来,道:“王局长,曾区长和肖部长以及董主任,都在叶书记的办公室,他们还在商量事儿。” “噢?那他们大概得要多少时间?” 王丽梅有些失望,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我依然没有到广播电视局调研,局里已经有些压不住堂子了。两名副局长似乎都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扳着指头算时日,在看自己什么时候被调整。 第1154章复杂 两人一门心思削减脑袋钻营,一个据说是搭上了组织部长肖朝贵的线,另外一个据说和区委办主任董胜利都是怀庆那边的老乡,这段时间也是频频往区委办那边跑,连电视台那边本来是她的大本营,竟然也有些使唤不动的迹象,这让王丽梅真有些心发慌了。 据说彭部长也有意让鲜部长过来接替自己,这个消息一度让王丽梅很是沮丧。 莫不是今天他们就在研究人事问题,或许就有自己?王丽梅一阵心烦意乱,要怎么样才好? 说实话,这个局长位置固然在乎,但是她更在意的自己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赶下台,如果说这样灰溜溜的下台,那无疑坐实了自己靠身体上位的传言,而自己也许就要一辈子背上这个靠肉.体出卖为身的臭名,对于有些人来说,事情可以做,但是名却不能背,所谓当了婊.子却要立牌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王丽梅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无奈感。 孔令广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广播电视局的美女局长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往日这位王局长是不大怎么来区委这边的,自打叶书记来了之后,似乎就来得格外频繁,可惜前些时日叶书记似乎不大待见她,原本确定下来要去广电局调研的,也被划掉了,这段时间王局长似乎来得更频繁了,这一周都来过两次了。 “王局长,肖部长和董主任刚进去不久,这可说不准,有时候也就是十多分钟,有时候得一两个小时。要不这样,如果他们一会儿就出来,叶书记又没有其他安排,我就替您安排,如果叶书记同意,我就马上打电话给您,您觉得怎么样?” 孔令广也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是这样大冷天,让一位局长、而且还是漂亮的女局长这样跑来跑去的,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好啊!小孔秘书,谢谢你了,改天叶书记到我们广电局调研,一定好好敬小孔秘书一杯。”王丽梅眼睛一亮,赶忙不迭的点着头道。 王丽梅的预感的确很准,我一帮人的确在研究人事问题,作为三驾马车中的另一驾马车,雷鹏一直在住院,据说是痔疮犯了,连坐都坐不稳,我和曾令淳还专门到市医院去看望了雷鹏。 雷鹏既然无法履职,我也就乐得方便,把曾令淳和董胜利拉上,基本上也就可以拍板区里人事调整了。 肖朝贵拿不准我的态度,按理说,王丽梅应该是肯定要被拿下的角色,彭元厚跟得我很紧,算得上是叶系人马,他曾经隐约就给自己提起过,希望由宣传部另外一位副部长鲜巧去兼广电局局长,而让王丽梅不再兼任广电局局长。 肖朝贵还知道广电局副局长郭磊是澄江人,而恰恰董胜利也是澄江人,西江区里澄江人并不多。 这段时间,郭磊都黏糊在董胜利那边,不过直到如今董胜利也是默不作声,没有给自己漏过半点音信儿,这让肖朝贵也有些诧异。 这中间肯定有些什么,肖朝贵虽然一时间看不透,但是董胜利都没有把郭磊推出来,他就更不能随便推出人选了,当这个组织部长固然风光无限,但是那察颜观色的本事,却是最为基本的能力。 “交通局班子人选既然确定下来,那我看就早一点定板,老肖,你和老雷打个招呼,他身体不好,参加不了会,但是程序上我们也要走到。”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建委这个摊子就像曾区长所说的那样,恐怕还是得内行来担纲,你都弄些二百五在那儿坐着,真出了洋相,那也是丢我们在座这一帮人的脸。” “我们西江区可是淮鞍市的脸面,城市建设更是关乎淮鞍形象,我也一直在琢磨,咱们西江区这边的市政环境很是令人汗颜,改善投资环境,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也就是要打造城市名片形象,虽然咱们只是区一级,但是能做好这一点,对于我们西江区的招商引资一样大有裨益,而要做好这一点,建委班子的素质至关重要。” 曾令淳和肖朝贵都知道我对于建委一帮人的不感冒,还不完全仅仅是贪腐问题,西江区城市建设的滞后和缺乏规划,也是一个相当大原因。 建委系统还没有出事之前,我就明确表示自己对建委工作很不满意,尤其是在城市规划上的杂乱无章和市政设施建设上的滞后混乱,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这话当时传到肖朝贵耳中,肖朝贵就知道建委一帮子在张绍文庇护下吃香喝辣习惯了的老爷官们,怕是难逃厄运了。 果不其然,廉政风暴的第一浪就把建委班子连根拔起,连带着把分管区领导钱治国和交通局也牵扯了进去,堪称拔起萝卜带起泥的典范案例了。 “那……叶书记,符合曾区长和您的看法的人选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主持建委工作的副主任牟平,另一个是现在的区建设工程质量监督站站长秦为民。”肖朝贵感觉到我似乎对这两个人选都不是很满意。 “老曾,你的意思……?”果然,我皱起眉头问道。 曾令淳也觉察到我似乎对区里这两个人选都不大满意,便琢磨着道:“牟平不是党员,如果提他当主任,还得设一个党组书记,不符合现在上上下下都要求精简领导职数的要求,而且也对日后开展工作不利,秦为民虽然副科级干部,但是质监站的业务和建委统管全局的工作相差太大,这一点我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胜任,叶书记,您看呢……?” “嗯!老曾说得有道理,无党派人士在业务上可以担当大局,但是现在建委系统刚刚经历了这波风暴,我认为还是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领导人选。 至于说秦为民,他没有主持过一方工作,我看也难以承担起这个重担,我的意见是建委可以还是先让牟平主持工作,秦为民可以提拔到副主任位置上来,好好磨砺锻炼一下,至于主任人选,老肖,你再斟酌一下。” 我一语定板。 “叶书记,建委主任人选那我再斟酌筛选一下,另外就是财政局长和广播电视局局长两个职位……” 说到这儿,肖朝贵有意停顿了一下,财政局长罗明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走通了曾令淳,曾令淳专门就这个问题和他作了沟通,希望他在商量的时候酌情帮忙解释一下,肖朝贵答应是答应了下来,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圆这个场。 而广播电视局局长这一职位,也因为董胜利的沉默显得有些诡异起来,让肖朝贵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于是就问道:“看看叶书记和曾区长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气氛显得有些微妙起来,董胜利一言不发,肖朝贵欲语还休,我觉得有些怪异,怎么一提及这两个局长人选问题,一干人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是有什么顾忌。 “老曾,你的意见?”我点将道。 “呃……财政局这一块工作自我来之后还算平稳,罗明是搞财会出身的,也算内行,业务上没有什么说的,只是原来在财政支出上有些不当,不过那也怪不了他,原来主要领导要求这样,他也没有办法。” 曾令淳斟酌着言词,道:“近期,在叶书记过来之后,罗明表现得十分积极,工作相当出色,我觉得咱们区里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顶替他,还真有些难度。” 我听出味道来了,最早自己和曾令淳曾经商量过财政局长人选问题,曾令淳没有明确发表意见,但是这一次似乎态度有些变化,看来罗明这边是与曾令淳沟通过了。 我倒也不在乎,如果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区委书记,只怕在财政局长人选问题上,那主动权就必须要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不过现在这种态势下,自己作为市委常委兼着西江区和开发区两地一把手,就实在没有必要再在这些部门领导身上花太多心思了,大大方方把这个人情抛给曾令淳,也更能融洽彼此之间的关系。 “老肖,你的意思?”打定主意,我把问题抛给肖朝贵。 “曾区长说的是事实,罗明业务能力很强,西江区这几年经济发展缓慢,财政增收放缓,而包袱日渐加重,区财政能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下去,罗明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 肖朝贵顺着曾令淳的话头说道,但是在不清楚我意见之前,他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说对方业务能力强,至于说政治素质,那就要看领导怎么认定了。 第1155章副秘书长 “唔!这样啊!纪委那边得到反映罗明的一些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像曾区长所说的,那都是原任领导交办的,放牛娃还能不听牛老板的?”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这样吧,老曾,财政局可是你们政府的主要局行,那是要对你对全区干部群众负责的,你和老肖商量决定吧,如果觉得罗明可用,那就继续留任,真有些小毛病,提出来,改了就行,以观后效吧。” 我这样大方的表态,使得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是大吃一惊,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一把手敢于把财政局长这个人选的决定权交给二把手来决定的,就算是不选自己贴心心腹,那也得选一个听话的,罗明和我关系很普通,甚至早就做好了轮岗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我突然转性,竟然把这个决定权交到了曾令淳手中。 这一下子让曾令淳都有些迟疑起来,莫不是这罗明真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把我这边关系疏通好了,我却来故意卖自己一个好?想想也不可能,我真要决定谁上谁下,也用不着花这样的心思,现在雷鹏装病不现身,肖朝贵早就拜服在我脚下,我完全没有必要来和他耍这些心机,那就是只能是我把这个权力交给他了,让他自己去选一个合用的人。 和肖朝贵交换了一下神色,曾令淳定了定神,道:“叶书记,我个人觉得罗明可以继续留任,如果老肖没什么异议,那就确定下来。” “我没什么异议,对了,广电局局长王丽梅这个人选,不知道叶书记和曾区长觉得……”肖朝贵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董胜利,心中也在嘀咕,这可是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不抓住可别怪我了。 “唔!广电局,嗯!老曾,这两年我们西江区广电事业发展怎么样?”我有些突兀的问道。 “好像还行,不过这一块我也不太熟悉,可能要问问老彭才最清楚,老肖,你也是老西江了,你了解的情况怎么样?”曾令淳肩膀一滑便把担子交到了肖朝贵肩上。 老滑头! 肖朝贵内心暗骂曾令淳狡猾,拿不准我态度之前,现在谁也不愿意去戳烂事儿,毕竟平白无故摘人乌纱这种事情,毕竟还是有些犯忌讳的。 王丽梅这人虽然原来和张绍文走得比较近,但是应该说人品还算不错,也不像孙定中和李晓平那样肆无忌惮,更不像马占彪和钱治国那样张狂无忌,相对还算比较低调,只是她人生得漂亮妖娆,又没什么家庭背景,如此年轻就当了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难免就会有人戳脊梁骨,至于说她和张绍文之间的关系,只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说得清楚。 “这个……实事求是的说,区广电局和区电视台这两年的工作还是比较出色的……” 肖朝贵目光掠过董胜利脸上时,注意到对方似乎在不为人觉察的微微颌首,心中微微一动,于是就接着道:“王丽梅人虽然年轻,又是一个女同志,但是在工作上也能放开手脚,大刀阔斧的推进工作,当然在工作中也难免有些失误,也引起了一些同志们的误解和不满,在这一点上,她可能还有些经验不足。” “噢?”我很平淡的应了一声。 “叶书记,曾区长,肖部长,我说说我的意见,我觉得看待一个同志的工作,还是要看主流,要善于发现他们工作中的长处和亮点,多给鼓励和帮助,那种唯唯诺诺、墨守陈规,只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日子的干部,不适合现在发展的潮流,尤其是在我们西江区目前百业待举的时候,更需要开拓进取的精神。 而对于有些基层同志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总爱说些小话,寻找些花边新闻,我觉得这种风气很恶劣,应该旗帜鲜明的以正视听,有什么要反映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向纪委监察部门举报,有问题查问题,没有问题就要澄清,这样也有利于干部开展工作。” 我、曾令淳以及肖朝贵,都仔细倾听着董胜利这番话。 “对于对王丽梅同志的反映,我也早有耳闻,但是有没有问题,我觉得还是要以纪委那边的意见为准,而不是道听途说!现在的情况是,纪委那边得到的也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可以说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董胜利侃侃而谈,道:“这种情况下,轻易调整人事,我个人觉得不太合适,我个人意见,反倒是应该大张旗鼓的支持王丽梅同志的工作才是。” 董胜利如此旗帜鲜明的替王丽梅张目,让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是大惑不解,我对广电局工作不太感冒,是显而易见的,来了西江两个月了,局行乡镇大部分都已经走遍,可我却一直没有踏足广电局,这说明什么? 王丽梅什么时候又把董胜利的路子走通了?或者是我态度就这几天就转变了?曾令淳和肖朝贵目光瞬即落在我脸上。 “老董,你这话打击面可有些宽泛啊!连我都感觉到有些不大自在,干部群众反映问题也是他们的权利,只要不是恶意诬陷或者诽谤,那都可以容忍,纪委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调查核实情况的么?查清楚没有问题,党委、政府当然要明确表明态度。”说着,我笑了起来。 “不过,老董的这番话也有些道理,我们西江区现在不需要那种庸庸碌碌混日子的领导干部,而需要有决心、有魄力、有毅力,敢于迎难而上的领导干部,无论那行那业都是如此,王丽梅这个同志有些争议,可能也的确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她的工作…… 我听陵台方面广电局负责同志说,还是相当不错的,有胆魄、有开拓意识,这种干部我建议还是和罗明一样,暂时留任,以观后效,老曾,老肖,你们觉得如何?” 还能觉得怎样?当然是点头赞同了。 曾令淳和肖朝贵虽然对我和董胜利的这种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也能约摸估计到,我可能是受到了来自上层的压力,王丽梅纵然再是魅力无限,也还没有达到能够在短短几天就能扭转我对她观感的能耐,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魔力、而非魅力了。 当王丽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我办公室虚掩的门外时,却听见里边传来我声音。 “嗯!恭喜祝贺啊!这可是大事儿,虹部长可要请客啊。” 我此时正笑意盈面,道:“嗯!上午开了一个短时间的市委常委会,你的任命过了,估计下午组织部洪部长就要代表市委、就要和你们黄书记和唐县长交换意见,那都是一个程序问题了,你们黄书记早就知道结果了,另外,顺便可能要把你的任职文件带下来。” “呵呵!我来干什么?那是市委的决定,和我没关系,唔!好了,不多说了,见面再说吧,日后都在同城共事,只不过你是在市委中枢里,执掌发号施令的大权,有什么好事儿,可别忘了西江区和开发区就是了。”说完,我笑着搁下电话。 “简虹的任命过了?”董胜利有些艳羡的问道。 “嗯!上午研究过了,都是过一过程序而已,彦琳秘书长先前就已经和霍书记、郭启虎做了沟通,至于舒市长和陆书记那边,那都是无可无不可的,这几位没什么意见,其他人还能有什么说的?” 说着,我笑了笑,道:“简虹也是运气好,黄昆离开之后,宗建接替了黄昆的班,市委就一直缺一个副秘书长,彦琳秘书长也想找一个合适的副手,她是女人,也想找一个配合方便一些的女副手,我就向她推荐了简虹。” 董胜利和简虹关系不错,事实上他也是从简虹那里获知了王丽梅在通过汤彦琳和她妹妹的关系在帮着疏通我这边,虽然我没有什么表现,但是没有表现也就意味着表态,他也就琢磨着,恐怕王丽梅这个广电局局长的位置怕是不会挪窝了,所以也才会有方才那番话。 不过,董胜利还是有些感慨,简虹运气真好,从一个县的宣传部长到市委副秘书长,虽然从级别上只上了一格,但是这一格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即便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到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上,那也是有高升一大步的感觉,更不用说一个相对单薄的宣传部长了。 这中间如果没有我的全力举荐,只怕她简虹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种好事轮到她头上吧? 第1156章一步登天 “叶书记,简虹这可是一步登天啊!这个市委副秘书长,我感觉比起有些县的县长的份量,只怕都还要重一些呢。”感慨归感慨,董胜利还是挺替简虹高兴。 一来他和简虹关系本来就不错,二来这也足以显示我的影响力,要想让简虹上到那个位置,不仅仅是汤彦琳要使大力气,市委组织部洪和平以及郭启虎那边都是不能不过的关,最终还得赢得霍崇浩首肯,我和洪和平之间关系莫逆,但是郭启虎那边就得好好斡旋一下,这些事情却都能在我手中如履平地一般顺利过关,这也能给董胜利同样很大的鼓舞。 “嗯!简虹当县委常委怕都有四五年了吧,听说当时还是全市最年轻的县委常委呢,我到陵台时她都担任了两三年常委了,现在迈出这一步也算是赶上了机遇,真不容易啊!” 我也有些感慨,的确,如果不是赶上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也轮不到简虹上位,再说难听一点,如果不是郭启虎和自己之间因为上一场风暴的较量,现在需要可以维持相互间的和平,只怕这个副秘书长的职位,简虹想都不要想。 站在门外的王丽梅震惊无限,简虹竟然获任市委副秘书长了? 这个消息对王丽梅的冲击简直太大了,对于体制内升迁变化了如指掌的王丽梅,当然清楚市委副秘书长和县委宣传部长之间的差距。虽然名义上也就是晋升一级,但是这几乎就是档案局副局长和财政局局长之间的差距一般,我竟然有这等本事,能把简虹送上位?这可不是汤彦琳一个人之力就能做到的。 对于我的这般能耐,王丽梅更是感觉惶恐,这个家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新晋的市委常委,居然能够决定一个市委副秘书长的人选,这就是实力!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难怪有不少人都在说,这个家伙不但搞经济相当有一套,而且更关键的是上边有欣赏他的人,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他自身有真本事还要重要。 听得里边人谈话已经告一段落,王丽梅向外悄悄地走了几步,然后再放重脚步走到我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请进。” 董胜利正要离开,却见王丽梅走了进来,道:“叶书记,董主任,你们都在啊?” “丽梅局长啊!来,坐,刚才小孔就告诉我你来过了,正好在商量事儿,耽搁了一会儿,坐,坐,怎么这么拘束?胜利,你也坐,我估计是丽梅局长邀请我们去广电局和电视台看一看是吧?” 我称呼上的变化让王丽梅一阵心惊肉跳,都说我这个人收拾对手于不动声色之间,你甚至无法感觉到他是不是在针对你,也许前一刻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免职文件、甚至检察院的逮捕证,就已经放在了你的面前。 而今天显得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而略带亲密味道的丽梅局长这个称呼,让她也有些不太适应,莫非这就是动手的前兆,还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叶书记,我的确是来邀请您和董主任到广电局和电视台调研,您来了这么久,只怕还没有踏足的就只有我们广电局了吧?是不是对我们广电局、或者说是我本人有什么成见呢?” 王丽梅定了定神,索性壮起胆子道,真要调整自己,只怕也不会因为自己唯唯诺诺就放过自己,还不如放得开一点。 “呵呵!老董,看来丽梅局长对于我是有意见了。” 我笑容可掬,似乎心情很好,一摆手,道:“可是,丽梅局长,你没有听说过一句咱们江州谚语么?久等有席坐,什么意思,那就是好东西一般说来,都是放在最后来品尝的,呵呵!正好,就今天下午吧,老董你去把老彭叫上,下午就到区广电局和电视台调研工作,丽梅局长怎么样,满意了吧?” 王丽梅没有想到,我这样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而且还把董胜利和彭元厚带上了,这种规格可够高,心中一阵喜悦,赶紧起身,微笑着道:“那叶书记可说定了,我今天下午就在局里扫榻以待了。” 说完这番话,王丽梅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有些语病,方才我那句最好东西要放在最后来品尝的语意就有点容易让人产生歧义,自己这一局扫榻以待,更是令人浮想联翩,王丽梅心中一颤,连忙一边点头,一边道别,赶忙不迭的扭着腰肢闪了出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王丽梅却是一下子就闪了出去,董胜利却是一脸暧昧的诡笑道:“叶书记,这个王丽梅可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你说一句好东西放在后面来慢慢品尝,那就给你回一句扫榻以待,你说,你们是不是在故意说隐语啊?”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随即回味过来,啼笑皆非的伸手指着董胜利,笑骂道:“胜利啊胜利,你可真是会联想啊!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歧义,也就只有你这种思想道德水准低下的人,才会想得出来,这世界很多事情,就是被你们这些思想复杂的人把水给搅浑了的。” “嘿嘿!叶书记,你没瞧见王丽梅走时那慌慌张张的神态,她若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岂会如此失礼?” 有时候能够和领导开玩笑,那也是一种层次,一种显示亲近程度的层次,对这一点董胜利显然很是乐意,他笑呵呵的道,“这也说不上什么思想复杂,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语言,本来就有这么的丰富精彩。” “得了,胜利,你就用这些辞藻来掩饰自己思想的低俗吧,我看要整顿思想,就得先从你这个区委办主任开始。”我也笑着道。 “对了,叶书记,你别说,真还是个事儿,你年龄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不解决,总会引来不少闲言碎语,难道说咱们这淮鞍市几十万未婚女子,就挑不出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女孩子?要不,你在玉州那边也应该有合适人选吧?”董胜利说到这话时,显得十分认真。 的确是个事儿,但是的确没有合适的,我也有些头疼,谁合适? 若是要以旁人眼光来看,以常规条件来说,恐怕也只有刘若彤,或者也就还有那个影子已经渐渐淡去的凌菲勉强合适,可是先不说这二人合适不合适,以自己目前的心态来看,竟然对婚姻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这让我自己都很诧异,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生活太过于丰富,以至于对婚姻家庭产生了厌倦和畏惧感? 不过在下属面前,我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摇头,道:“谁说我没有合适对象?早有了,不过她在京城工作,相隔千里,来往太不方便,所以联系少了一些罢了。” “噢?真的,那什么时候吃叶书记的喜酒啊?” 董胜利精神一振,京城?这个词儿含义可丰富着哩,即便是没什么来由,只要能结婚成家,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儿,至少在领导眼中,我算是真正成熟了。 “嘿!她在外交部工作,整日里飞来飞去,难得有个定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是电话联系,有时候我去京城会一会儿,至于说结婚么?明年恐怕都说不上,得看后年了。”我只能随意发挥了,自己知道董胜利的想法,但是现实如此,自己也无可奈何。 董胜利有些失望,我这番言语,无疑太过于虚无缥缈,但这都不是让董胜利担心的主要原因,他更担心我在女色方面如果不检点的话,会很大程度影响我的上升空间。 虽然现在看起来我做得很好,无论是自己和程若琳之间关系,还是在玉州那边的女性,董胜利都大略知晓,只不过他从不点明,他也相信我同样清楚这一点。 但是随着我地位的上升,认识和关注我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行踪也更容易被人发现,尤其是在淮鞍这块并不算大的地盘上,无数想要从这个年轻领导身上挖掘出一点东西来的有心人,实在太多了,而如果有一个稳定的伴侣,无疑会让这种怀疑和关注消除许多。 当领导尚未从简虹的答谢宴出来,彭长贵就开车悄悄绕了一个圈子,把提前离席的程若琳接着在街上兜着圈子,直到接到我电话时,才到预定地点接到我上了车,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冷雨凄风的寒夜中。 第1157章搅合 丰田佳美的空调不错,暖意融融,借着酒意,我斜靠在程若琳温软的肩头上,淡淡的酒气浮动在二人之间。 简虹的答谢宴范围很小,可以说,只有聊聊几人,除了汤彦琳、我,也就只有罗冰和程若琳了,另外也就是陪汤彦琳一起来的陆蕊,这更像是专门针对汤彦琳和我的答谢宴。 因为范围比较小,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有我一个男性,那自然也是重点看顾对象,我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汤彦琳的酒量,白酒喝下去大半斤,然后换成红酒继续喝,这份豪气,大概也只有简虹能顶得住。陆蕊也不简单,三四两白酒下去,依然可以稳得住,直到又被劝下去几杯红酒后,才变得有些找不着北。 香风鬓影,笑语娇言,让酒宴气氛相当好,也使得各人在酒的控制上有些松,两瓶五粮液下去,另外还附带了两瓶波尔多红,让我这个颇以酒量自豪的男人,都对几个女人的酒量咂舌不已。 相较之下,程若琳的酒量算是差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也被灌了二三两,酒意的躁动让两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两人都无暇顾及到罗冰窥探的目光。 程若琳娇媚的白了一眼我,将身子缩入被褥中,我却并不打算放过对方,手随身走。 “好了,庆泉,人家受不了啦,你简直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程若琳招架不住了,唯有哀求投降。 我一听忍不住噗嗤一笑,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句话是谁说的? “没有牛耕,田地又岂能肥沃?如果男人是牛,那女人就是田土,只有牛反复耕耘,这块田土才会肥沃成熟,没有耕耘的田地只能是一块板田,死气沉沉,了无生机。”我调笑道。 “呸!照你说的,女人离了男人还就不能活了?”程若琳从被褥里探出头来,顽皮的道。 “也不是不能活,但是那生活必定是残缺不全的,就像男人离了女人的生活也一样,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是老祖宗早就说过的。” 我坦然的道:“这并不是谁压倒谁的问题,但是你得承认,在目前现实生活中,男性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没办法,这是父系社会架构所决定的。” 程若琳默默点了点头,道:“所以简虹部长要依靠你的帮忙,才能实现她人生价值和地位的飞跃?” “你对简虹有看法?”我好奇的扬起眉毛,这倒挺新鲜。 “没有的事,我只是很感慨罢了,她在陵台县委里也是资深常委了,但是历经四个县委书记,却一直未能有半步寸进,而你离开了陵台,却能推荐她,让她鱼跃龙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机会。”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怔忡的表情。 我用手撑起头,若有所思的瞅着对方,问道:“若琳,是不是很有感触,在京城过的不好,想换个环境吗?” “不,不是我,你知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真的,我很满足。” 程若琳脸上浮起幸福甜美的微笑,半晌,才道:“是冰姐,简部长的高升似乎对她有些刺激,你知道的,她原来一直和简部长关系不怎么好,都是到了广电局之后,两人才渐渐融洽起来的,现在简部长突然高升市里,而据说宣传部长会是从徐崮区委书记陈大力升任,这让冰姐很是郁闷。” “罗冰想接简虹的班?” 我皱起眉头,这可是个难事儿,像县委常委人选,固然要上市委常委会研究,但是简虹一走,这空缺出来的宣传部长,霍崇浩肯定会尊重黄昆的意见,自己想要插话那都没戏,这一点,自己本事再大也无力改变。 “那倒不是,而是冰姐对陈大力很反感,那个人粗鲁不文,而且……”程若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对于这个陈大力还是有些了解,典型的乡镇干部出身,从计生专干干起来,颇有些实干精神,能力也还有点,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文化层次偏低,据说只是拿到一个农广校的中专文凭,说话粗话脏话一大串,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和乡下人打交道就得说粗话脏话,才有人听,而且特别喜欢开些粗俗带色的玩笑。 这人三大特点,能喝酒,能睡觉,好.色,尤其第三点,在徐崮区也是被人背后叫做陈大驴,就是说他特别好那一口,据说几个乡镇的妇女主任都是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对他的反应也是不少,但是都是些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事情。 若是这家伙当了分管罗冰的分管领导,那可真是够罗冰受的,难怪今天晚上罗冰心情很糟糕,自己还以为她是因为嫉妒简虹升迁的原因呢。 只是这家伙怎么就能和黄昆搞在一起? “陈大力和黄昆什么关系?”我想了想问道。 第1158章亲姐妹? “不清楚,不过好像这事儿县里都知道了,陈大力和黄书记关系密切着呢,连上淮鞍来吃饭时,都把陈大力带着。”程若琳也有些担心,不过她也知道陈大力倒是不敢搔扰她,就凭那些传言,陈大力对她都是毕恭毕敬,有时候传言也是有些威力的。 “这年头真是蛇有蛇道,狐有狐踪啊!真还看不出,陈大力还有这一手本事。”我笑了笑道。 “你倒是帮冰姐想想办法啊。”程若琳听凭我魔掌在自己身上肆虐,媚眼如丝,羞红着脸,低声哀求道。 “现在恐怕不好办,简虹刚走,我若是再去动罗冰,只怕黄昆又得到霍书记那里去奏我一本了,你告诉罗冰,让她忍一忍吧,我相信就算是陈大力上,他才上来只怕也得收敛一些,黄昆既然要让他上,自然也要给他敲警钟,这县机关可不是乡下。” 我沉吟了一下才道,见程若琳有些失望,眼珠子一转,道:“若琳,你和罗冰什么关系,这么亲密,莫不是你们是……那个,嗯?” “你瞎说些什么呀!” 程若琳开始还不明白,但是看到我那诡秘的脸色,顿时醒悟过来,羞嗔的道:“人家和冰姐只是同病相怜罢了,所以……” “所以就亲如姐妹爱如同志?”我哈哈大笑,一番话语,也将程若琳心中的担心转移了开来。 …… “建设有天朝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经济,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市场经济,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这就是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 霍崇浩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抬起目光环视一周,缓缓地道:“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和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这一提法,事实上,总书记在五月份就已经提出,但是形成纲领性文件,却是在十七大上,对于这一点,我的理解是这样的,那就是在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上国家必须要牢牢控制,其他产业则可以对外对内开放,欢迎外资和私人资本进入,以便让我们的经济更市场化,也更利于竞争。” “我在参加省委中心组学习的时候,和省委邱秘书长谈及这个问题,就讨论过,像我们贫困地区怎样开拓思路加快发展?我觉邱秘书长有一句话说得很富有深意,那就是不要拘泥于已经出现的模式或者制度,不要把目光只看到我们周围的现象,而应该将目光落在先行一步甚至先行几步的发达地区的路子上,要实现追赶超越,这样亦步亦趋是无法做到的,那距离只会越拉越远。” 我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霍崇浩就省委中心组学习时的心得体会,看来霍书记在省委学习了一周十七大精神后,还是收获颇丰的,至少在新名词上的运用就有不少,而且也听得出来,他的确是很有感触,不知道这一次省委中心组参观考察了那些地区,但肯定没有淮鞍。 “在发展私营经济上,我们淮鞍不仅仅远远落后与其他发达地市,而且也落后于诸如永梁、卢化、荣山这些地市,根据一份数据表明,永梁今年gdp增幅中拉动力量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私营经济的投资,这让我很受触动。” 霍崇浩目光在环桌而坐的常委们脸上逡巡,所有常委都在认真的作着记录,这让霍崇浩很满意,但是认真做记录只是一种姿态,要认真落实贯彻自己的意图和想法,那才是最关键的。 “永梁条件并不比我们淮鞍好多少,但是今年gdp增速高于我们四个百分点,高居全市第二名,仅次于建阳市,其中一个重要经验就是永梁市委、市政府不惜一切代价打造良好创业环境,培育具有前景的私营经济体,力促金融部门和地方政府给予私营经济体以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在这一点上,永梁市委书记和我作交流的时候,他们也是深有体会,的确受益良多。” “学了十七大精神,我们怎么做?我们在座各位都是市级领导,怎样实现我们各自领导的部门能够吃透十七大精神,确保今年过一个平安祥和年,而开了年后,淮鞍市经济发展怎样有大动作大起色?这一点我希望各位常委要认真领会,并写出一个详实可操作的计划,题目就是《学习十七大,我该怎么办?》。 翻年后的第一次常委会上,包括我在内的各位常委,都要向常委会做这个汇报,阐述自己结合十七大精神的体会,今年准备怎样创造性的开展工作。” 简虹还是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虽然她只是负责记录会议学习内容,但是能踏入这个会议室,本身就代表一种身份的变迁,而那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也是让她禁不住有些走神。 霍崇浩严肃,舒志高闲适,郭启虎沉郁,陆剑民若有所思,包庆江伏案疾书,洪和平目不斜视,陆荣萍手中玩.弄着笔杆,易春秀肥脸灿然,汤彦琳时写时停,蓝哲春握笔沉思,最后一位则是双手合叉放于桌案上认真倾听状。 这就是权力中枢,而这里就是权力顶点,全市五百多万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全市这几千平方公里土地上每一个发展变化,都和他们这些人息息相关,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将深刻影响到全市的方方面面。 学习终于结束,霍崇浩和舒志高招呼易春秀和我留了下来。 不用说,肯定又是国家电力公司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定点问题,这件事情前期也困扰了我很久。 国家电力公司一直没有明确是不是会投入建设这样一个制造基地,我为此也和舒志高、易春秀三人专门飞了一趟京城,找到了黄文翰汇报这方面的工作,希望能够得到国家经贸委在这方面的支持,后来又通过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进行了衔接沟通,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就让淮鞍方面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是不是该围绕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继续投入基础设施建设。 之前为了这个基地建设的启动,开发区、也就是市财政已经投入了将近六百万,如果说国电公司这个意图只是一个构想,无法实现,那么这六百万基础设施建设,基本上就算不是打了水漂,那也是钱没有用在刀刃上。 不过好在前天我已经从国电公司副总董明堂那里获知了一些有利消息,鉴于经济增长出现放缓局势,国家有意加大在中西部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能源建设方面也有一些大举措,所以在建设设备和材料基地这一意向上,公司几个主要领导意见趋向一致,现在就是花落谁家的时候了。 听得我这样一说,无论是霍崇浩还是舒志高都是精神一振,这也就意味着项目已经确定,现在就看淮鞍能不能争取到这个基地的时候了。 “霍书记,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丢失,我看我们还得加大力度,一方面继续推进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另一方面还得在国电公司和国家经贸委那边下功夫,我看这个基地项目最终还得要在国家计委那边立项,老易,省计委那边你熟悉,恐怕你得把这边担子挑起来。”舒志高说着,把目光投向霍崇浩。 “嗯!老舒说得没错,丢失了这个机会,也许我们淮鞍的发展就要延后十年!” 霍崇浩有力的一挥手,道:“这个基地肯定涉及一系列项目,投资规模肯定不小,不经过国家计委是不可能的,老易,计委这条线你熟悉,就由你来负责,至于国电公司这边和国家经贸委这边,就由庆泉负责,务求实效!如果需要我和老舒出面,尽管说,整个项目的具体实施,就由舒市长牵头负责落实!” 霍崇浩舒了一口气,道:“这是事关我们淮鞍今后几年发展、甚至可以说决定我们淮鞍今后几年命运的第一大事,只要能够促成这个基地落足淮鞍,我们在座的都是淮鞍功臣,我相信淮鞍历史都会铭刻上我们的名字。” “霍书记、舒市长、易市长,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国电公司对于我们淮鞍的工业经济薄弱有些疑虑,包括上回他们来考察的那些专家组成员,他们都一致觉得我们淮鞍缺乏配套的企业,仅仅是天恒电缆和淮鞍变压器厂两家企业,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基地建设,尤其是对于输变电设备以及电器开关以及基础材料这些门类的企业,要建设这样一个基地都需要这些配套企业,而国电公司他们不可能在这些配套企业上投资建设。” 第1159章剑走偏锋 “我原来希望国电公司能够在确定他们基地落户并有大项目进入之后,再来凭借这一点来吸引配套企业进入,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一厢情愿了,他们内部对于这个基地需要配套的条件很高,而我们淮鞍这边的基础条件太差,对此我很担心。” 我斟酌着言词,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董明堂在电话中也提及了这个问题,鉴于这个项目将是国电公司在中西部地区的一个重要基地,国电公司对基础环境条件也做了一些要求,而这,恰恰是淮鞍的短板。 霍崇浩和舒志高也同样清楚这一点,但是这却不是他们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如果真的工业基础好,他们又何须整日为了淮鞍经济发展而愁肠满怀了。 “庆泉,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霍崇浩也知道我鬼点子多,路子野,对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其用意。 “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既然我们淮鞍是备选地之一,而且的确也有很多优势条件,那我们就假设我们已经被国电公司确定为基地,以此为条件主动出击招商引资!”我浓眉一掀道。 舒志高微微蹙眉。道:“说具体一点。” “说直白一点,那就是有针对性的去江浙和京沪一带招商,在那些电力设备配套企业较为集中的地区进行招商引资,告诉那些有意到中西部发展的配套企业,我们淮鞍已经被确定为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以及国电公司确定为电力设备和材料建设基地,欢迎他们抢占先机到我们淮鞍来投资。 这样,反过来我们也可以以这些配套企业已经和我们签订投资建厂合同,来向国电公司方面证实我们淮鞍基础环境条件正在迅速得到改善,对位投资企业的吸引力正在飞速提高,这样相互促进,促使国电公司确定花落我们淮鞍。”我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这中间有个问题,这些配套企业也不傻,他们肯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咨询国电公司是否已经确定我们淮鞍作为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这瞒不了人。”易春秀提出疑问,他觉得我把问题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一些。 “这就需要我们在国家计委、经贸委和国电公司作一些相关工作,他们肯定不会明确说我们被确定为基地,但是我想通过我们各方面工作,至少可以让相关人士私下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我们淮鞍的确是具有相当大竞争力的所在地,这既不违背原则,也符合实际情况。”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至于在招商引资时,我们完全可以策略一些,或明或暗的表示国家已经确定我们淮鞍,只是现在还不宜对外宣布而已,欢迎他们来我们这里考察,签署一些意向性合同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我们却可以用这些意向性合同作为筹码向国电公司展示我们淮鞍的条件改善。” “这可能稍稍有些……”易春秀犹豫了一下,话头冒出来又有些吞吞吐吐。 “易市长,我知道你的担心,这年头还真有点成王败寇的意思,咱们把这个基地争取到了,一切ok,万事大吉,争取不到,那就一切皆休,谁还记得咱们撒谎造谣?配套企业如果真看得起咱们这里的条件和环境愿意落户,咱们当然欢迎,看不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反正在没有投资落足之间,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也就是他们浪费点时间精力,我们赔上一点招待费用罢了。” 我摊了摊手,一脸若无其事的道:“这年头也就这样,咱们条件差了,就不得不打些擦边球,要说咱们欺骗也好,造谣也好,只要咱们没有违法,那就说不上一个什么,就算是其他备选地指责我们采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卑劣手段,那又怎样?莫非他们还能决定你我的命运,把你我官帽子给摘了,给个处分?为了发展,谁不这样?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论是霍崇浩还是舒志高,在此时心中都是浮起了一种感觉,这个家伙的脑袋实在太鬼了,出的点子,也几乎都是剑走偏锋的狠招损招,但是他们也得承认,我所说没错,你自己基础条件差了,还想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去和别地方竞争,那自然只有败下阵来,那就得走走偏锋,打点擦边球,耍些小手腕,动些小心计,只要不是违法犯做,那都可行。 “霍书记,我看这事儿可行,” 舒志高断然拍板,道:“真要有什么事儿,我们市委和市政府可以把这个责任扛起来!为了发展,别说这点事情,就算是真的出点纰漏,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市委、市政府也要扛起来,要不,怎么让人放心大胆的去做事?” “嗯!我赞同舒市长意见,这件事情,老易,你和庆泉要抓紧时间,我估计国电公司最迟也就是在三月份、十一届人代会开之前,就会拿出意见,否则,人代会必然会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 霍崇浩一脸沉思之色,继续道:“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力促这件事情尽快落板,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有所作为。” “霍书记,我打算在春节之前分别跑一跑京沪两地,一来继续和国家经贸委和国电公司加强沟通,二来打算去沪海搞一次有针对性的招商引资活动,现在我们正在积极做收集有关企业情报资料的工作,争取尽快完成在春节之前落实这次招商引资活动。” 我笑着道:“到时候,看看哪位领导有空,也请领导光临指导一下工作。” “嗯!庆泉,好好搞,开发区和西江区这两块,都是我们淮鞍的脸面和窗口,说得再难听一点的话,就在我们市委、市政府眼皮子底下,其他县都盯着呢,你又是市委常委,得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让那些个县委书记、县长们看看,我和舒市长都很期待你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霍崇浩也是连连点头,道:“到时候,我和舒市长看情况由谁来参加吧。” 途径简虹办公室时,我想了想,还是驻足敲了敲门。 “请进。” “怎么样?感觉如何?”我笑着走进去。 “谢谢领导关心了,快请坐。”简虹惊喜的连忙要去泡茶。 “不用客气了,我就是走这儿过,顺便进来看看,平时也不怎么来这边。”我乐呵呵的道:“比县里要忙一些吧?” “嗯!要忙碌多了,三个副秘书长各管各一摊子事儿,汤秘书长统管全局,都不轻松。” 简虹也是深有感触,市里和县里的差距太明显了,虽然忙碌了一些,但是才来一个星期,简虹立时就觉得自己眼界都要宽阔高远不少,这让她也是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加强学习,尽快适应新环境。 “没问题,以你的能力适应一下就行,秘书长这职位也就是考验人的综合协调能力,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后边还有汤秘书长替你罩着,怕什么?” 我笑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好了,不打扰你了,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忙你的。” 简虹也不和我客套,恭送我离开,道:“叶书记你可是少有在这边坐一坐啊。” “嗯!这地方坐着不自在,我还是喜欢在西江区委大楼或者开发区那小院子里坐着舒坦。” 我制止了简虹再送,挥了挥手就离开,正好碰见洪和平从走廊里过来,他看见我就道:“庆泉,怎么,来关心老下属?” “是啊!顺便在洪部这里来打打秋风行不行?”我笑着道。 “行啊!叶书记能光临我们组织部,我们无上荣幸啊。”洪和平也是和我随便开着玩笑,道:“走吧,我那儿去坐坐。” 在洪和平办公室一坐定,我就径直提出霍云达的事情,洪和平也知道我在惦记着这事情,只是霍云达若是要进西江区委常委,还得过过关,光是他一个人点头不作数,霍崇浩和郭启虎那里,都得去沟通一下。 “庆泉,老郭那里你怎么过关?” 洪和平挥手示意自己秘书出去,坐了下来。如果说简虹那是汤彦琳出的面张罗,郭启虎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这霍云达到西江、而且还要进常委,那就是摆明是我要人了。 第1160章活跃 “老郭那里我不打算去找,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淡淡的道。 “噢?” 洪和平一怔,瞅了一眼我,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伪,这才道:“你这么有把握他不会给你出难题?” “很简单,现在开发区和西江区这边都是半死不活,前段时间的折腾虽然除了几个毒瘤,但是也伤了元气,霍书记要想让开发区和西江区都爬起来,那还不得给我两个人使唤?那我就是三头六臂也玩不转这样大一局棋啊。” 我撇了撇嘴,道:“我打算抽个时间单独向霍书记汇报一下西江区这边的想法,但是开发区一家搞起来也成不了气候,得两翼齐飞,那就得让西江区这边也要扑腾起来才行。” “这倒也是,霍书记从省委中心组学习回来之后,大概是更感觉到压力了,他和我在谈及用人问题上,也专门说用人要不拘一格,尤其是要大胆提拔搞经济有一套的人,这是当前中心任务决定的。” 洪和平也有些感慨,道:“在咱们这些经济落后地区当个一把手也真难,领导每一次批评都有你的份儿,你干不出成绩,领导根本就不会管你客观条件如何,一切只看数据,每一次去省里开会,我感觉霍书记都有些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就像他说的,坐在那会场上难受啊!领导时不时的就拧着你这个地区说事儿,这味道,可不是一般化的好受。” 我瞪了一眼洪和平,道:“你既然知道这味道难受,还不帮兄弟一把?这马上就是一年打总结了,就得说这一年的工做成绩,今年我还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才来遮遮脸,明年呢?每个季度的经济工作会就算是我坐主席台,那脸也发烧啊!只怕底下人还得说,就我还坐主席台,就凭他在西江区和开发区的表现,还不如我呢!” 洪和平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我肩头一掌,道:“行了,别在那儿找借口了,我可以敲边鼓,最好你直接和霍书记摊牌挑明,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的要求,霍书记若是都满足了,你这边工作要拿不起来,那霍书记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到时候只怕你连借口都没有!” “来这西江就没有退路了,还不趁机提些条件,那岂不是更亏?”说着,我笑了起来。 “这个霍云达和叶庆泉的关系很密切么?” 郭启虎轻轻喝了一口酒慢慢的品味着,想进区委常委,叶庆泉还真敢想,不急,慢慢来吧,得让他明白,淮鞍市委里边,不是他叶庆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行,但是也算不上很密切,要说密切,我感觉像简虹和王二凯似乎还要和我走得近一些。”鲁达摇了摇着头道。 郭启虎知道鲁达有些失落,市委副秘书长这个职位,盯着的人不少,鲁达也有些想法。但是说实话,鲁达在陵台表现太平淡了,或许是这个县委副书记难以彰显出工作作风和个性,郭启虎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提名鲁达担任市委副秘书长这一职,与其被霍崇浩和汤彦琳否决,还不如守拙的好。 “简虹这一次是捡了一个便宜,不过她是女人,先天就占了优势,汤彦琳需要一个顺手一点的帮手,算来算去,好像也就简虹合适一点。”郭启虎笑了笑,道:“怎么,感觉有些失落?” “嘿嘿!要说没点失望,那是假话,不过,郭书记这样安排了,自然也有你的道理。”鲁达搓了搓手,笑着道。 “这一次不是我安排,是汤彦琳把霍崇浩说通了,估计这边,叶庆泉去找洪和平使了一把劲儿,我没有阻拦倒是真的。” 郭启虎很客观,并没有遮掩什么,他点了点着头道:“估计就是我阻拦,也只能拖一拖,市委差一个副秘书长,也不是长久之计,在这个人选上,霍崇浩还是比较尊重汤彦琳的选择,只要不是太不入眼的角色,霍崇浩一般都会同意,更何况,还有洪和平在帮着使劲儿。” “现在叶庆泉很活跃啊。”鲁达这句话似乎有些其他意思。 “该他活跃,西江区死水一潭,若是不活跃一点,怎么把这锅臭水给打翻倒掉?西江区都快要成一根朽木了,再不来点风浪洗刷一下,只会这样慢慢腐烂下去。” 郭启虎语言也很直白,连连摇着头道:“张绍文在西江区待的时间太久了,无论是从一地发展前景还是从廉政角度上来说,这都是不合适的,当初霍崇浩就是魄力小了一点,早一点换了张绍文,哪有现在这样大的波澜,引以为戒啊。” “叶庆泉也真敢动,一下子就把西江区掀了个底朝天。”鲁达显然对我在西江区的动作很感兴趣。 “哼!他一个人能有那本事?没有舒志高和陆剑民、以及蓝哲春在里边搅扫,他能蹦跶多高?也是霍崇浩想要借他的手揭盖子而已,要不然,能有他多大的戏份?如果他真以为自己进了常委就是个人物了,那才真是笑话了。” 郭启虎轻轻哼了一声,道:“但是,这小子的确挺奸猾,懂得收放的分寸,见好就收,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这家伙的脑瓜子,的确要比一般人来的灵活。” “西江区这一帮子人,不是说是铁板一块么?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给一个个拉下马了?”鲁达问道。 “鲁达,看来你对叶庆泉很感兴趣啊!怎么,觉得还没有和他合作够或者较量过,心有不甘?”说着,郭启虎笑了起来。 “嗯!郭书记,你别说,这家伙还真是有些本事,至少陵台在别人手中绝对没有在他手中变得快。”鲁达耸了耸肩,道:“一般人来,还真玩不了他这么转。” “黄昆也不行?”郭启虎微微一笑道。 “他?那都是捡着叶庆泉留下的底子,再加上唐耀文没什么坏心眼儿,也是想要干事儿的角色,要不,我看这陵台县在他手里也就只能担得起一个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歌词了。”鲁达还真有些冷幽默的本事。 “老霍是在拿陵台县委书记来酬谢黄昆这几年来跟他鞍前马后侍候的情份呢,光是说怎样才把经济搞得起来,黄昆这种尸位素餐的角色,也能去当县委书记,我也不知道老霍是真觉得黄昆行呢,还是觉得陵台县有唐耀文撑着就能凑合过。” 郭启虎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嘿嘿!也真难为他了。” 鲁达不语,对于上级领导评价上级领导的话语,他向来不插言,郭启虎也是在他们几个面前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平素那可是比谁口风都稳。 包间们推了开来,马元生黑红黑红的面孔带着一丝红潮,不过眼眸依然清明,七八两白酒还灌不翻他,当然也有了一丝酒意。 “郭书记,你过去不过去一趟?是财政局老李他们在那边,还有省财政厅一个副厅长,庆江市长和康秘书长在作陪。”马元生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过去干什么?那是政府那边的事情,有老金陪着足够了。”郭启虎摇了摇头,道:“你注意一点,蓝哲春现在正在挑你们的漏眼,你别让他逮着把柄,又要穷折腾。” “郭书记,我有分寸,蓝哲春对我不待见我清楚,不过我这个局长,他奈何不了我吧?他以为把老池给挤出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政法线一亩三分地趟一趟他就会明白,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哼!顶天他也就能把检察院那些穷瘪三给呼来唤去罢了。”马元生气哼哼的道。 郭启虎有些不豫的皱起眉头,马元生显然有些喝高了,虽然理智尚存,但是脑子里那根警戒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说起话来,也就有些没有分寸了。 池成峰被调整到了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这对郭启虎也是一个巨大打击,但是池大虎这个案子实在影响太大,连省委政法委和省公安厅都在过问,甚至连郝省长也签了要求从严查处,池成峰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气吞声的到宣传部上任去了,郭启虎给他的话也是忍辱负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不过政法委副书记也没有按照蓝哲春之前的想法,由法院一名副院长来担任,却是将云岭县委副书记调任,这同样让蓝哲春吃了一个瘪,也算是聊解了郭启虎心中的恶气。 第1161章保留、服从 “陵台县局的陈雷,你打算让他来组建巡警支队?”郭启虎没有理睬马元生的酒话,径直问道。 “郭书记,让他来组建未免太高抬他吧,好歹巡警支队也是副处级单位,他陈雷在陵台混到头也就是个正科级,让他来担任巡警支队政委也算是高升了半格吧?” 马元生斜睨了一眼,气哼哼的道:“巡警支队我打算让连章来组建,陈雷给他当政委,郭书记,你觉得如何?” “你们市局党委研究决定了?”郭启虎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当着马元生他又不愿意多说。 “嗯!大家都同意这个意见,陈雷作风正派,能说会道,正好是当巡警支队政委的好角色,做一做干警们的思想工作,那是肯定有一套。”马元生有些得意,这一手明升暗降就可以把陈雷给废了。 “你向蓝哲春汇报过没有?陵台县局局长,你又打算让谁来担纲?” 郭启虎对于马元生的草率很是不满,陈雷固然要调换,各县局局长由市公安局派出人选,这还是自己在担任市公安局长时就确定下来的原则,只是在陵台县卡了壳,这一次西江区公安分局班子人选,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又被排除在外,这个家伙不汲取教训,居然以为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就可以获得陵台县委的认同? 你把陈雷一个局长安排到巡警支队当政委,就算是名义上升了半级,但是谁不知道这巡警支队政委和一个县公安局局长的差距? “蓝哲春那边我已经汇报过了,他赞同巡警支队的组建要尽快完成,也要求组建巡警支队必须要得力人选,所以市局党委推荐了连章和陈雷来组建,陵台县局局长市局党委推荐由许萍继任。” 马元生似乎意识到郭启虎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他还没有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那蓝哲春怎么说?”郭启虎追问道。 “他没有明确表态,只说政法委需要慎重研究一下。”马元生窒了一窒。 “哼!缓兵之计你都琢磨不出味道来?” 郭启虎锋利的目光刺得马元生身子都是一缩,道:“副处级干部是你市局党委就能决定的?市委政法委吃干饭的?市委吃干饭的?你早不早把底牌亮出来,不是安心让别人来抽你脸? 陈雷一局之长,连章只是治安处长,你让连章当巡警支队长,让陈雷当政委,这样的安排,你自己觉得妥当么?这让蓝哲春和叶庆泉抓住痛脚,还不得在常委会上乘势翻盘?” 郭启虎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怒道:“你就不敢让哪个县局局长来当巡警支队长和连章打个调?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明白?都是局长上来,谁当支队长、谁当政委,那就没有人说得出个什么来!” 马元生沉吟不语,鲁达却是暗暗点头,姜是老的辣,郭启虎这一手很刁,就算是在市委常委会上争论起来,这也说得过去,都是局长上来,谁当支队长谁当政委,就是一个工作分工了。 “马局,郭书记说得没错,陈雷在陵台口碑还是不错,你这样安排有些不妥,得另外想一个办法来调整一下。” 鲁达也连连点头,认同郭启虎意见,道:“许萍担任局长问题不大,黄书记对许萍的印象也不错,但是陈雷却需要安排好。” 市委常委会上的风风雨雨,的确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连我也未曾料到会有如此波澜险阻。 “霍云达同志调任西江我没有异议,但是有没有必要进常委,我觉得这一点有待商榷。” 郭启虎目光沉静若水,细细的抿了一口茶,似乎在斟酌言词,半晌,他缓慢的道:“我了解过霍云达同志简历,他是奎阳县乡镇上起来的干部,连续三届获得了全市优秀基层党委书记的称号,是个优秀的同志,但是刚担任陵台县副县长不到一年,就算是因为工作调整到西江,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进常委?” “方才庆泉同志说的是需要一些同志来西江,协助他振兴西江经济,打开西江局面,我能理解庆泉同志的心情,包括霍书记和舒市长在内的在座所有人,都对西江这两年的境况十分担忧,市委之所以给庆泉同志委以重任,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但是作为一名副区长,分管哪一行都是一个分工问题,并不一定像庆泉同志所说那样,非得要进常委才能体现他的份量,相反,我倒是觉得过早过于简单的提拔一个干部,并不利于干部的成长,也对其他同志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让其在副区长位置上表演一番,再来考虑呢?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持不同意见。” 不得不说,郭启虎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而且很巧妙的揣摩了在座众人心态,一个刚刚担任副县长不到一年的角色,调任西江区不说,还要进常委,这是不是也太火箭了一点,和眼前这位力挺的新晋市委常委一样的速度? 舒志高低垂下头似乎在考虑什么,霍崇浩则是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见常委会议室里气氛似乎有些沉滞,霍崇浩抬起头来,笑了笑,道:“大家都可以说说意见嘛,老陆,还有庆江,你们的意见呢……?” “嗯!在进不进区委常委这一点上有分歧,可以暂时放一放,霍云达同志若真是德才兼备的同志,我相信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有什么想法,只是一个分工问题,我觉得老郭说得有道理,在工作中来展示自我才能,更利于他的成长,更能让人心服口服。” 陆剑民扶了扶眼镜,笑盈盈的道,不过这个笑容看在我的眼中,就显得分外的阴险诡异。 “我也觉得郭书记意见更妥当一些,可以让霍云达同志现担任副区长一段时间,再来考虑其他。”包庆江惜字如金。 “噢!那其他几位同志呢?” 霍崇浩沉吟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没有明确表态,便点了点头,道:“我来说说吧,霍云达同志在陵台的表现有目共睹,之所以将他调到西江区来,这也是考虑到西江现在经济发展严重滞后,尤其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体制以及私营企业发展乏力这些问题,困扰着西江工业经济,怎样让西江这一块国有和集体企业资产盘活重新焕发生机,怎样激发私营经济活力,这是摆在西江区委、区政府面前的一个难题。 庆泉同志专门就这个问题向我作了汇报,当初市委决定调庆泉同志到西江区和开发区任职时,也考虑过,在人手上要增强西江区的班子力量。” “但是正如刚才启虎同志所说的那样,是不是一定要进区委常委,副区长一样可以发挥自己能力,开展工作主要是靠主观能动性,而不是某个位置,刚才剑民同志也说了,让霍云达同志在西江区这个相对复杂的环境中锻炼磨砺一段时间,更有利于干部的成长,如果真的表现出色,组织自然会考虑给他加更重的担子。” 霍崇浩话音未落,我便欲辩解,但是看到斜对面的洪和平轻轻摇头,汤彦琳眼神中也是制止的意思,我便硬生生的吞下这口闷气,自己也知道,霍崇浩既然这样说,必定已经决定了,自己再要争辩,也无济于事,徒增反感罢了。 “庆泉同志,你还有什么想法?”霍崇浩问话的同时,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保留意见,但是服从常委会决定。”我粗声粗气的回答道。 霍崇浩笑了起来,和舒志高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才又道:“很好,庆泉同志,你也要理解常委们的意愿,提拔干部不能拔苗助长,有时候,过份拔高,并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我微微点头后,便不再言语。 “那好,和平部长,下一个议题。”霍崇浩转向洪和平。 “嗯!是关于市公安局组建巡逻警察支队的问题,按照机构设置规定,巡逻警察支队是实职副处级单位,支队长和政委人选需要常委会来研究决定,组织部已经会同纪委和政法委对市公安局提出的人选进行了考察,由于组建成立时间要求很紧,所以今天也要定下来。” 洪和平看了一眼自己笔记本,道:“我把支队长和政委人选简历介绍一下,在谈一谈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和我们的考察意见。” 第1162章情绪 我阴沉着脸,夹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明知道这有些情绪化不太合适,但是自己还是不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郭启虎和陆剑民这两人握手言欢,常委会这塘子水深,这句话洪和平早就提醒过自己,并不会因为你觉得应该如此就会如此,即便是市委书记,有时候也一样需要平衡考虑各种利害关系。 政法委提名的由陈雷担任巡警支队支队长、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担任政委的意见被否决了,而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则被郭启虎推了出来,掉了个个儿,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担任支队长,陈雷担任政委,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还是以郭启虎和包庆江的意见获得了通过,贾波任巡警支队支队长,陈雷任巡警支队政委。 我相信,蓝哲春这个时候内心的郁闷程度不比自己差多少,自己本想去找一找蓝哲春,后来立即否定了这个不智的想法,那会更让人觉得这两个人是在联手结盟了,两个排位最后的常委,即便是联起手来,又能搅得起多大风浪? 替我泡上茶的陆蕊立即就感觉到了我心情的不好,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连平常形影不离的孔令广也不见踪影,陆蕊也感觉到很诧异,不过她没有敢多说什么,乖觉的泡上茶,蓄上水,就拉上办公室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仰天靠在沙发椅背上瞑目沉思,手机指示灯红绿光闪烁,显示有来电,不过我这会儿没兴趣接电话,这个时候,就算是霍崇浩给自己打电话,我也不想接。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郭启虎的影响力,这并不仅仅是对霍崇浩一个人的影响力,而是对整个常委会的影响力,正是因为郭启虎的态度影响到了其他常委们的态度,才使得原本无可无不可的霍崇浩,最后偏向了郭启虎。 尤其是陆剑民那关键的插言表态相当重要,我不知道在霍云达进常委这个问题上,这二人是不是有某种默契,或者说在前后其他几项人事动议上来那个人有没有什么交易,否则,陆剑民怎么会突然站在郭启虎一边? 包庆江不用说了,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舅子,很显然,包庆江和郭启虎在这个问题上搞了一个交易,推翻了蓝哲春的意图,而霍崇浩也似乎不愿意看到蓝哲春的影响力扩大得太快。 想起这些复杂的人事关系,我就觉得头疼,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平衡和个人私欲,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这个观点放在有些人嘴里,这肯定又变成振振有词,平衡和谐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了。 我靠在沙发背上进入一种半昏睡状态,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但是思绪却又像天马行空一般忽而在天,忽而在地,飘忽不定。 贺同看来走不了不说,居然还要当常务副区长,空缺出来的常委暂时不定,估计区里边还得有一番龙争虎斗,雷鹏去向这一次没有明确,看样子郭启虎还在和霍崇浩沟通,估摸着得等到年后才能见出分晓。 陆蕊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见我似乎睡着了,可是我又不喜欢开空调,说平时开空调会让自己不适应,想了想之后,才悄悄到自己寝室里去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绒大衣替我盖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不过自己能感觉到办公室里有人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靠近,然后就是一件轻飘飘柔软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又想继续保持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索性就闭上眼睛继续休憩。 陆蕊看见我摆放在案桌上的手机指示灯不断闪烁,但是我却毫无反应,她想叫醒对方,又怕破坏了我美梦,不叫醒对方,又怕真有什么紧急事情。 最后踌躇良久,陆蕊还是悄悄将手机拿出办公室替他接听转达。 映入周衡阳耳际的是一个甜美悦耳的声音,礼貌而又不失亲和,这让他大感诧异,看了看电话号码,没错,是我的,但是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直到对方说叶书记忘带手机在办公室了,他才明白这大概是我的秘书,只是,党政领导也敢配女秘书么?周衡阳不禁有些好奇。 我就这样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自己感觉很舒服,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自己鼻腔中,分外安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迷迷瞪瞪中清醒过来,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全身上下也洋溢着说不出的活力,这种冥想还真有些意思。 陆蕊虽然人在办公室,但是耳朵却一直竖着倾听着斜对面办公室的动静,每隔十来分钟,她便要寻个机会去看一看。 陆蕊进来时,我在自己给茶杯里补水,一件颜色挺鲜艳的火红色羽绒服盖在自己身上,我也猜到应该是陆蕊的,没有开空调却给自己盖上一件羽绒服,这让我对这个女孩子的细心有些感动。 “陆蕊,坐吧。” 我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客气,自己倒水也一样,然后回到座位上,无话找话的说道:“你到开发区管委会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 陆蕊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小心翼翼的道。虽然汤彦琳和她说过肯定会解决她的编制问题,但是现在她的身份还挂在东江区教育局那边,现在东江区教育局那边已经在催这边了,要么正式调动,要么就得回去上班。 吴伦也已经问起过两次,要陆蕊自己去找领导和人事局,解决关系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该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嗯!四个多月了,时日也不短了。” 我自然清楚陆蕊担心什么问题,自己之前对陆蕊也不是太感冒,毕竟有她和萧天宇以及鲍永来儿子那一出,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确十分勤快能干,而且也颇得汤彦琳喜欢,今天的表现,或许是对方想要讨好自己之举,但毕竟也有心,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容易,像陆蕊这样在淮鞍无亲无故,没有半点背景的女孩子,想要自己工作生活环境更好,就不得不付出更多,这我也十分理解。 陆蕊不解的望着我,心中却忍不住怦怦跳起来,这句时日不短是什么意思?是该解决编制问题,还是自己该回东江区教书去了?难道是吴伦又在对方面前戳自己的编制问题了? 我自然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女孩子生出如此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去沪海招商引资的事情陆蕊也算是尽心尽力,干得也相当不错,而且这个女孩子心也细,有些方面比起孔令广这个男孩子的确要想得周全一些,是不是真的该考虑一下把对方编制解决了。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顺手拿起电话就拨通市人事局局长纪复波的电话,这段时间他和洪和平在一起吃饭时也经常把纪复波叫上,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也就没有刚开始那样的生份了。 “老纪,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事儿,年前能办成不?”我也懒得和他客套了,说话直奔主题。 “叶书记,什么事儿啊?”电话另一头的纪复波也是莫名其妙,这没头没尾的来一句问话,还真把他给弄懵了。 “咦?上次吃饭时我给你提起过的,怎么,纪局长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怎么的?”我有些不悦的提高声音。 纪复波也感觉到对方情绪不怎么好,联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这位新晋常委在市委常委会上和郭书记很是纠缠争执了一阵,两边火气都不小,估摸着也是心气不顺,不过他的确想不起什么事儿了。 “嘿嘿!叶书记,怎么啦,心情不爽?要不,今晚我请客,把洪部叫上,一起顺顺气?” “我没心情吃这顿饭,我的事情你替我办了就行了,改天我请你,上次我给你说的,替我们开发区管委会解决一个编制,莫不是这种事情,你老纪也还要我去向洪部长请示吧?”我没好气的道。 “噢!这件事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叶书记你一句话的事情,没问题,明天我让局里给在下年度编制中新增一个编制就行了,嗯!从哪儿进来人?”纪复波笑了起来,他还真没有把这事儿记在心上。 第1163章迎刃而解 “东江区那边,是教育系统,就等指标,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就叫人来办理手续。” 我也不多言,一摆手道:“什么时候过来,打个招呼,我陪你去土桥那边去吃点山野味,整天在城里吃,真要吃得我恶心了。” “嘿嘿!叶常委陪我去吃饭,吃什么我心里也舒坦啊。” 纪复波当然清楚我的能量,别看今天常委会上对方吃了瘪,但那也正常,如果你一个新晋常委都能主导常委会节奏了,那才真的不正常。这样年轻的市委常委,保不准等一两年就是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等着他,谁不想结好他?一个人事编制算个毬?别说自己手里有编织,就算是没有,自己也得想办法替他解决了。 “好了,不说了,改天过来再说,我代表西江区委、区政府热烈欢迎你们市人事局领导来我区视察指导工作。”我的心情稍稍好过了一些。 陆蕊觉得自己这一刻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虽然她敢肯定我电话中说到的解决东江区教育系统某人编制问题的事儿是指自己,但是她又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鲍春行在自己面前发誓赌咒的说一定会替自己解决编制问题,可到后来,他自己就瘪了气,说开发区管委会编制太俏了,里边个个都是关系户,能把自己借调到管委会,已经是费了老大劲儿了,一时间实在难以解决编制问题。 陆蕊也知道鲍春行所说的不是假话,这开发区里二三十号人,几乎个个都有来头,某副市长的侄女,土城县委副书记的舅子,市委宣传部某处长的老婆,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儿媳,东江区某区长的小姨子,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是计经委某主任的表弟。 别看里边这一帮人不怎么的,那个背后都能牵扯出一帮能量颇大的人,相比之下,自己能攀上鲍春行父亲的关系进来,还真有点些幸运,但是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借调要变成正式调动,这一步就太困难了。 但是一切困难似乎都在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虽然竭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陆蕊发现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想要大声尖叫,她想要欢呼雀跃,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火辣的热吻献给对方。 要知道,为了达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鲍春行甚至信誓旦旦保证只要自己把身子给了他,他一定帮自己解决编制,但是幸好自己坚持了这一点,无论他说多少甜言蜜语,不解决自己编制,自己绝不和他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现在一切似乎都要尘埃落定了,陆蕊只觉得自己激动得想要全身发抖,想哭想叫,她甚至想要跪倒在对方面前,唯有欣喜若狂这个词儿用在她身上才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我注意到了陆蕊的神情变化,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面色潮红。 “陆蕊,你怎么了?” “叶书记,您刚才是不是在说我的调动事情?”陆蕊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心情,但是未能如愿,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嗯!你明天到市人事局去一趟,然后去东江区那边正式办理调动手续吧。”我点了点头,道:“早一点办了,你也好安心工作。” “谢谢,谢谢叶书记。”陆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难以用言语表达。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还要谢谢你的羽绒服才对。” 我笑了起来,抬手抱起放在椅背上的羽绒服,站起身来递给陆蕊,道:“女孩子的特有香气都浸润到我身上了。” 陆蕊心情终于松动一些,我半开玩笑的话语让她有些羞涩,毕竟这种事情似乎只有恋人之间才有,下级对上司,尤其是青年男女之间,这就有些暧昧的味道在里边。 “好了,陆蕊,抓紧时间去办吧,嗯!再等几天,你和卢主任先去京城,再到沪海,我随后就会过来,这一次的城市推荐活动相当重要,也是我们淮鞍开发区以及西江区眼下最紧要的一个活动,关系到我们明年的招商引资大计,陆蕊,我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锻炼磨砺一下自己,提升自我,以便日后能够承担更重的担子。” 我温和而又关心的话语让陆蕊真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想想李泽海主任的冷淡和其他两位副主任的视若无睹,再想想吴伦的无端刁难和搔扰,陆蕊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一直被自己视为高不可攀的领导的关怀,虽然对方很年轻,但是对方的态度的确让她为之心动。 一直到走出我办公室大门时,陆蕊也是恍恍惚惚的,这几个月来一直困扰着她事关一辈子的难题,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迎刃而解,看着小院内的腊梅傲霜怒放,仿佛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我当然没有陆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触,此时自己正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电力设备和材料方面的企业在江浙沪一带不少,虽然那边并不是电力能源主要开发地区,但是资金和技术密集的程度远远高于内地,私营企业的活跃程度更是中西部地区无法比拟,所以在江浙沪一带有着不少具有一定经济和技术实力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企业。 要抢在年前就要搞这一次对淮鞍地区的推介会,我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很显然,霍崇浩和舒志高都还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和国家经贸委以及国电公司的协调勾兑上了,觉得只要能把具有主宰权的这两个部门侍弄好了,一切就ok了。 我却不那么认为,黄文翰也明确告诉过自己,在争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的地市不少,光是江州省就有两三家,还不说黔阳、柳州以及渝城这些实力远超过淮鞍的城市了,你光靠所谓勾兑关系就想拿下这样大一个众目睽睽都盯着的大项目,那肯定不太现实,那得比综合实力。 什么是综合实力,除了关系还得有其他东西。 你有关系,难道说像黔阳这些城市就没有关系了?就连柳宪霖都为了这个基地专门到京城活动了一圈,由此可见这个基地的重要性了。 除了关系之外,那就得比明面上、大家都能拿得上台面出来的东西,比如你的水电气和土地供应,你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你地方政府能给予的政策扶持,你劳动人力资源素质高低和丰富程度,你劳动力价格问题,你的配套企业基础问题,这一切都是要实实在在拿出来比一比的。 同等条件下你和上边关系好,甚至可以说条件稍稍差一点,只要你有过硬的关系背景,估计放在你这儿也就放了,但若是你基础条件差远了,那只怕上级也不敢随意徇私,毕竟都是为公事,上边也还是怕下边其他落选地区闹腾,真要闹到上边去了,你又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解释,那谁也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正因为如此,我就丝毫没有敢怠慢,通过花行云和贺柏龄等浙江那边的朋友帮忙联系了一些厂家,也算是小有成果。 又通过这些人帮忙联络接触了其他一些同行,大家都对淮鞍准备到沪海来招商表示出了一定兴趣,只是鉴于已经要年底了,大家都还是希望能够在沪海听一听淮鞍方面的介绍,然后再决定是否有必要到江州这边实地来看一看。 我对于这一次招商引资并没有多少把握,至少在自己看来,江浙一带的私营企业能够达到向中西部内陆地区转移生产基地的那种规模的还不多,所以霍崇浩和舒志高将重心放在沟通联络国家经贸委、以及国家电力公司这些国有部门单位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他们也忽视了这一点,那就是在大家都盯着这块肥肉时,你就不能指望着上边垂青于你,人,还是得靠自己。 不管国家电力公司这个基地能不能定在淮鞍,我都打算好生利用这一次去京城和沪海招商的机会,和沿海发地区的企业界人士接触一番,要完全依靠省、市驻京和驻沪办事处显然不现实,这些办事处的人员能替你张罗一下来往接待还行,你要指望他能替你介绍多少当地业界的企业家认识,就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第1164章等等 电话再度响了起来,是周衡阳打来的。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说一说两个盘的官子。 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收官阶段,要争取在春节前就要取得预售资格开始销售,这是继梅江明珠二期之后天孚地产的两个经典盘。 兰溪御苑以复式多层为主,一幢楼一门四层,只有四户人家,地下储藏室、生态停车场、屋顶花园或窗外绿地外加原木栅栏式的报警监控系统,再来点英伦皇家御苑式的噱头,的确能吸引不少眼珠子,有两个小钱的人能在这里花上七八十万捞上一套住绝对不亏,尤其是兰溪御苑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更是决定了这种复合式住宅纵然比不上别墅,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整个兰溪御苑也就只有三十幢小楼房,一百二十套房子,爱要不要,还没有正式取得预售资格,我发明出来的诚意金已经收了一千多万了。 溪畔逸景进度稍稍慢一些,主要愿意是盘子要大一些,而且是小高层,十八楼的电梯公寓名义上是小高层,但是在那一片区域里已经是鹤立鸡群了,当时在开发这一处时就因为究竟开发成多层还是高层就有些争议,最后定位还是小高层,十八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六栋小高层错落有致,形成一个或远或近的凹凸弧形,都能亲密接触到水景,每栋配上两部高速电梯,中间绿地面积那是相当的大,再加上外围的溪水绕流而过,一条石径穿插在溪畔竹林乔木中,再配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隔离带,水流潺潺,清风徐来,宛然水中半岛。 三百多套房子大小不一,从九十到一百四十平方,专为中产阶层设计,每套也就是二十多万到四十万之间,的确相当实惠。 兰溪御苑的销售看样子没什么问题,就算不能一抢而空,估计也就是两三个月内清盘,倒是溪畔逸景有点问题,三百多套房子价格虽说都不算贵,但是要让一般人拿出来几十万坐上这一套房子,无论是政府干部还是国企职工都没有人愿意,而做生意的人对于这种小高层的兴趣并不高,他们更喜欢实在的多层。 不过在我看来房地产行业的春天即将到来了,即便是销售出现问题,只要你资金不出现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建设速度稍稍放慢一些,修好之后再捂他一年半载,你就看着房价火箭式的上窜吧,到时候着慌的是买房人,开放商只是考虑赚得多和赚得更多之间的问题。 我能够感觉得到周衡阳话语中对明年经济发展走势的担心,但是他很快就用无比坚决的语气打消了对方的顾虑,我甚至直接预定了兰溪御苑两套和一套溪畔逸景三号楼十五楼房。 周衡阳打电话来的另外一个主要话题就是拿地的问题。 现在玉州市的建设搬迁力度很大,拖欠天孚建筑公司的款项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大,玉州市政府为了消减抵欠,一直要求天孚集团可以用拿地这种方式来抵消市政府欠他们的各种款项,并愿意在价格上给予天孚以极大的优惠,而且地块所处位置和面积也是不限,城南城北以及城东城西都有,可谓任君选择,就看你拿住烫手不烫手。 拿地一直是房地产公司最为考纲的难题,没地就不能发展,这是自然,拿多了,位置拿偏了,房地产公司能被拖死,拿少了,好口岸错过了,房地产公司也许就要失去一次壮大机遇,这就要考验房地产开放商的眼光和资金底气了。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政府愿意优惠价格协议出让,而且任挑任选,何等好事儿,当然要抓住,但是抓住未必是福。 华茂集团现在手上拿着几块面积不小位置极佳的土地,但是就是不敢下手开发,已经开始冷却的市场刮来的阵阵寒流,让房地产市场更是不景气,原本是对一般小盘不在乎的华茂集团现在也不得将一块地分成几片来开发了。 你东西卖不动,资金回收不回来,银行就是和你关系再铁,可毕竟不是你家开的,你到时候该给利息还是得给,遇上个领导变更或者上边风向转变,你就等着哭吧。 正因为看到华茂集团的窘况,四处寻找合伙开发,均摊风险,共享利益,周衡阳才有些犹豫了,尤其是又在看到溪畔逸景远不如兰溪御苑的受人追捧,他就更为担心,拿地虽然不是现过现,但是这么多工程,上亿的工程款,就这么化为一块块杂草丛生的土地,这还真有些考验当老板的心理素质,你敢不敢下手赌这一把? 我虽然大略看出房地产市场走势,但是这两年房地产市场确实是大火不了的,即便是有政策刺激,那也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国人的思想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尤其是那些习惯了福利分房的干部和国企职工,这种心态更是困扰他们。 作为房地产公司,你就得熬过寒冬而且还得在寒冬里不停的啄食,你才能在春暖花开时率先复苏并强壮起来。 得看看,我并没有明确答复周衡阳的疑惑,事实上,自己也需要估判一下时局变化有没有发生偏移,一切是不是都会按照原来自己设想中那条路线发展下去呢? 我告诉周衡阳一切都等到自己春节回玉州之后再来确定,现在自己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而且即便是下了结论,时局一样可能变化。 从对天孚集团的考虑回到西江区自家地盘上来,我也在琢磨着西江区这边规划的发展,说实话到目前西江区也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城市发展规划来,而淮鞍市建委给我的感觉也是一直在梦游,城市人口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但是城市发展却是没有一个清晰像样的明确规划。 城市重新区划也有两年了,城市以乌江和翠河为界划分成了西江区和东江区以及还有一个开发区,但是城市主体还是在西江区,虽然规划提出了要凸显开发区的地位,尤其是重点将翠河与乌江之间这一片地带规划为城市核心区,意愿良好,但是缺乏可操作性,尤其是在目前淮鞍财政并不丰裕的情况下,要想实施城市中心的转移更显得困难。 开发区要发展,西江区一样也要发展,怎样错位形成互补优势,也是一个难题,尤其考验自己这个身兼二职的一把手,我不知道当初霍崇浩之所以要让自己身兼二职,是不是就是为了平衡这一点,减少恶性竞争。 明确了要将开发区向着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宏愿之后,西江区该定位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也是让我煞费思量。 为此,自己和曾令淳以及贺同等人也商量研究过多次,也提出了不少设想和意向,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始终还是还没有踩到关节点上,寻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定位点。 现有企业重振乏力,包袱过重,而你想要寻找新的增长点却又没有头绪,这就是目前西江区给我的感觉,突破,突破,说得容易,但是如何突破,从哪里突破,并不是光会喊两句空头口号就行的。 我也仔细分析过省内其他几个经济发展较快的城市,比如绵州、建阳,比如宾州、蓝山。 绵州和建阳本来就有相当厚实的工业基础,绵州一直是电子工业基地,军工企业也不少,现在军转民也推进得相当快,利用原来的军工科技优势,在机车制造、发动机生产、电子产品等产业有着相当明显优势,而建阳则是典型的大型机械设备工业基地,重型机械设备和成套设备在生产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加上又是发电设备制造基地,工业优势更加凸显。 宾州和蓝山则与绵州和建阳不同,宾州和蓝山都是有着较好交通优势,一个是乌江主要港口,一个是蓝江的主要港口,都可以通行千吨以上轮船,而且宾州是江桂铁路中转枢纽,蓝山则位于江昆铁路咽喉位置,十分重要。 正是由于良好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便利条件,加上宾州和蓝山原来都有一定的轻重工业基础,宾州的乌江动力、乌江水泥和三元红酒业,蓝山的东华冶金、蓝江铜业以及安南玻璃等,依托原有基础,再加上改革开放一来这些地区的行业也在不断进行调整,这两地的发展速度也相当快,除了形成了原有龙头行业之外,其他产业也都是迅速发展了起来。 第1165章圈子 我比较了一下,要说淮鞍和以上几个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哪个也不能比,绵州和建阳就不说了,那是依靠国家早期投资确定下来工业城市地位,而宾州和蓝山呢虽然也有其自身优势,但是在某些条件上,淮鞍却有些和它们相似。 比如港口城市,淮鞍的通航能力甚至比它们更好,又比如交通优势,淮鞍虽然现在还没有铁路,但是西柳铁路一旦建成,那淮鞍无铁路历史就将改写,而915国道横贯整个淮鞍市,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交通有利条件。 加上淮鞍地处江东,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历史上就是著名的物资集散中心,而且劳动力资源和土产资源也相当丰富,如果能把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争取到手,在辅之以发展一些综合性的轻工业,淮鞍市是具备相当发展潜力的,但是前提有一点,那就是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必须要落户淮鞍开发区。 翻来覆去归结一点,这个基地必须要落户淮鞍,否则一切都是无本之木。 而要把这个基地拉在淮鞍落户,那就得从各方面就下手来夯实基础,先前整顿作风也好,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也好,都只是其中一部分,现在这吸引配套企业来,也是重要的一环,一切都要看这一趟沪海之行能有多大收获了。 …… 简虹的脸颊浮起淡淡的腮红,虽然酒量不小,但是红酒的后劲儿还是让她身上有些发热。 霍云达请客,照理说轮不到请她,但是霍云达还是请了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拿霍云达的话来说,都是从陵台走出来的,虽然霍云达没有能够进入西江区委常委,一个非常委的副区长和陵台县副县长也就是平级调动,但是看得出来,霍云达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而非那种装出来的表情。 “叶书记,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什么常委不常委,我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发挥的空间,施展抱负的平台,哪怕苦一点、累一点,只要能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一年下来能扳起指头数得出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工作,我就很满足了。” 几大杯下去,霍云达借着一点酒意,自顾自的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不敢说自己是士,叶书记也不会要我去死,但是能够跟着叶书记干事儿,我觉得踏实,一个字,值!” “咱们走到这一步图个什么,图财?非分之财咱们不敢要,要说国家给咱的,咱们一家人也能算个温饱奔小康类型了,那这一辈子图个什么?说句大话,我就图个能干点自己想干、又有益于社会的事情,没别的。” 我点了点头,却不言语,董胜利也是举杯细酌。 “在陵台我干得很痛快,很舒心,现在陵台企业基本上已经走上轨道,我可以说当个甩手掌柜也不为过。叶书记召唤我,我义无反顾。” 霍云达收敛起了脸上原本还有点的酒后放纵之意,变得肃穆起来,道:“西江区我了解过一些情况,问题多包袱重责任大,可以说每个企业状况和存在问题都各不相同,要想把这个担子扛起来,叶书记,我说句实话,我没半点把握,真没把握,尤其是想要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更难。” “云达,你灰心丧气了?”我笑着道。 “那倒不至于,我只说难,并不是说就毫无办法,就算是难,就算是没把握,这些工作总得有人去作不是?没做,难和不难都一样,作了,难也可以转换为不难。” 霍云达也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叶书记,你就放心吧,既然我过来了,那这一块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生经营,不过请叶书记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耐心,让我能够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熟悉情况,以便拿出最切合实际的方略来。” 霍云达是江州工业学院经管系毕业的大学生,从科委到乡镇,又从乡镇到副县长,其间走了十五年,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资历却相当深厚了。 一桌四人,都是从陵台县走出来的,我也有些感触,都说结党营私是古代的事儿,现在叫做圈子,老乡圈子,战友圈子,同学圈子,只要是能够拉上关系,都能大略的谓之圈子,相互呼应,相互沟通,相互帮助,这就是圈子的作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似乎也是讽刺这些圈子的最好言语。 不过我倒并不觉得这所谓圈子就一无是处,结党营私,你必须要营私那才是为害一方,结党,换句话说也就是志同道合才能走到一起,为了同一信念而走到一起,为着共同目标而一起携手努力奋斗,这反而是值得嘉许的。 目的最重要,手段倒是其次。 “简虹,老郭没有为难你吧?” 我把话题回到简虹身上,道:“这家伙心胸狭隘得很,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而且也知道彦琳秘书长和我们关系都不错,只怕心里不是滋味得紧。” “叶书记,郭书记就算是想要为难我,只怕也没什么机会,重要事情都有彦琳秘书长和宗主任承担着,我不过就是帮着打打杂,上传下达,准备一些资料罢了。”简虹不动声色的道。 要说郭启虎对自己没看法那是假话,至少从平素他和市委办这一帮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亲疏,简虹也知道现在不是争闲气的时候,埋头作自己的事情,听凭外边怎么评论,是非自有公路。 “市委里边,干什么都是一种锻炼磨砺,能在市委里边呆下来、沉得住,那也是一种境界。” 我语含深意,微一摆手道:“上传下达考验你的协调能力,打杂也就意味着全方位锻炼,准备资料那就是要看你的笔头子能力,哪一样不是考察人性格能力品德的?简虹,记住,要沉得下去,才能浮得上来。” 我一番话让其他三人都是若有所思,虽然三个人都不承认属于所谓的叶系,但是他们也都承认如果没有我从中使力,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这一点不容否认。 上得太快,毋庸置疑的也会有一些弊端,根基不扎实,缺乏人脉资源,威信不足,难孚众望,自然也会引来一些人的嫉妒刁难,这个时候该怎么做,也很是考验人。 这其中,董胜利已经初步渡过了难关,在西江区里即便是张绍文掌权时代,董胜利也能保持着不卑不亢,既不迎.合附从张氏,也不针锋相对,保持着一种相对低调的姿态。我的到来无疑加大了他的话语权,但是董胜利仍然表现得十分平和,这也为他赢得了不少口碑。 你的话语权影响力并不会因为你作风高调、装腔作势就增强,在官场上混的人眼睛都是贼亮,只有实实在在的行动,才能让人明辨你的实力。 这中间,简虹肯定是最为艰难的,虽然有汤彦琳和我的支持,但是市委中枢这一块本来就在郭启虎的直管之下,你什么工作都得过郭启虎手,那是提着放大镜在观察你,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批评,而汤彦琳毕竟是市委常委、秘书长,而且和霍崇浩关系也相当密切,郭启虎也无法随便拿捏,那你简虹这个新进来排序最后的副秘书长,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出气筒了。 所以我也能感受到现在简虹的难处,不过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经历风风雨雨,你就永远是温室里一朵小花,永远长不大。 简虹到陵台县委担任宣传部长时,已经是五年前上一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了,没多久霍崇浩就过来了,简虹相当于就是被冰封在了陵台无人问津了,其间更是经历了四任县委书记的走关灯般变迁,也算是酸甜苦麻辣什么也品尝过的过来人,现在一步上到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也早有思想准备迎接各种风雨了。 我从汤彦琳那边了解到,无论是霍崇浩还是汤彦琳本人,对于简虹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只是显得过于低调沉默了一些,有些不太符合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这是坏事,现在低调一些只有好处,尤其是一个女同志,就算是领导有些看法,那也比别人认为你趾高气扬的好,也免得招来那么多闲言碎语。 第1166章不可思议 相较之下,即将过来的霍云达的工作只怕就是最为充满挑战的了,丁高寿已经明确要调任市计经委任副主任,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贺同极有可能要接任常务副区长,空缺出来的一个常委,现在仍然没有明确,按照常理说,应该在副区长中产生一个,但是我力推的霍云达被常委会否决,局面就又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我拿不住霍崇浩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把自己给卖了,这让我对于霍崇浩的魄力大大的打了一个问号,先前自己专门向他做过汇报,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同意霍云达进常委的意见,但是至少没有反对,在我看来这就是默许认同了,可是常委会上,觉得阻力大就退缩了,这样结果让我很失望。 不仅仅是对霍云达没能进常委感到失望,而是对霍崇浩已经到淮鞍主政四年时间了,可还是还是没有能够树立起一言九鼎的形象,在我看来,这个市委书记就是失败的,天朝目前还处于强势政治的格局下,一个市委书记做不到这样,无疑就是性格上的缺陷。 现在霍云达到西江就面临着巨大挑战,工业企业改制和招商引资这一块担子都得压在他肩头上,尤其是现在市里关注点就放在开发区的发展上,对于西江区的工业发展投入关心就更少,可以说你得全靠自力更生来改变这一格局。 公有制企业改制就会面临巨大的矛盾冲突,既得利益者和不理解者,都不可避免的以种种方式发难,而即便是改制推进了,你要想指望它们立即起死回生再现辉煌,那也不可能,你要想寻找另外的增长点,就只能在招商引资上下功夫,而以西江区现有的条件,这又是一个巨大难题,两个难题都得交在霍云达手上,而像郭启虎这些人却还都袖手冷眼,等着看笑话。 霍云达唯有一点比简虹强,那就是他可以得到我无保留地支持,而且可以随时和我进行沟通磋商,这恰恰是最重要的。 “老霍,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上班?”董胜利随口问道。 “这要看叶书记的安排了。” 霍云达轻轻吁了一口气,一过来只怕就再没有陵台那样轻松了,也许整个春节都要在忙碌着奔波而过。 “云达,按理说你也可以休整几天的,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不给你假了,我等两个星期就要去沪海搞一个招商推介会,主要是为开发区招商引资,但是我觉得西江区也可以去,开发区招商引资有一定针对性,西江区这边也有自己特有的优势,不像开发区那边有一定局限性,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去一趟,看能不能捡两个漏回来,也算是替西江区明年捞个开门红。” 我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你担子重,就得多方面想办法,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能捞到一个算是一个,得像我刚到陵台那时候那样,厚着脸皮去四处张罗,当叫花子,只要能引回来企业,那就是成绩。” “那好,陵台那边我得简单收拾一下,道个别,另外还得回一趟奎阳家里。” 霍云达点了点头,道:“争取后天过来正式上班。” “嗯!这边区里我和曾区长以及江主任说了,丁高寿和鲍永来的辞职报告一上去,人大马上就批,然后区政府这边工作分工就要出来,我和老曾的意思,你管工业和招商引资,争取明年做出一点成绩来让有些人看看,我和老曾都全力支持你。常委问题,你不要背思想包袱,霍书记说得也有道理,搁一下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你这个同志能不能在大风大浪中保持本色。” 我沉吟了一下,道:“但是常委位置不能空缺太久,我担心郭启虎会趁机给我们西江区掺沙子,所以我打算推荐魏晓岚进常委。” 魏晓岚? 简虹和霍云达对魏晓岚都不太了解,自然没什么反应,但是董胜利先前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魏晓岚似乎和我走得并不紧,要说另外一个副区长施岗似乎还跟得紧一些,但是董胜利也大略知晓我对于魏晓岚能力颇为欣赏,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两次。 领导心思可真难猜度,董胜利脸色平静,却没有搭腔。 魏晓岚接到市委组织部朋友悄悄透露,说我在霍崇浩和舒志高面前推荐她担任区委常委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可是朋友在电话里相当诡秘的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至于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对方却不肯泄露,只说绝对准确,而且还说我还明确提出要尽快确定下来,以便于翻年各项工作的开展。 “小刁,你别逗我了,我和我一无亲二无故,他来了我们西江区两个多月,我和他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屈指可数,汇报工作也就那么一两次,换了你是他,你会推荐我进常委么?” 魏晓岚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听自己这位朋友也好像不像是来调侃自己的。但她这位闺中密友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消息却是惊人的灵通准确,无他,她老公是市政府办的副主任,而且和现在与颇得市长舒志高看重的市政府副秘书长曾可凡曾秘书长关系莫逆,如果这消息属实的话,也多半是从曾可凡那里得来的。 “是啊!我听你说你们这位叶书记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嘿嘿!听说陵台县那个美女主持出身的女广电局长,就和他关系暧昧不清,那位女局长我可见过,小魏,你的姿色可不能与别人比。”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出的八卦。 “呸!座山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魏晓岚笑骂道:“叶庆泉比我小多少岁?他叫我阿姨也不亏!你别把别人都看作你们组织部里那些角色。” 市委组织部里从部长到副部长,都有些喜欢唱歌、跳舞那个调调,从洪和平到几位副部长,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过都相当隐晦,也没有人说出个什么来,不过魏晓岚却很清楚,所以才会这样一说。 “嘿嘿!你们那位叶书记和我们洪部长关系可好得蜜里调油,那还不是一路货色?我看也不比你们原来那张绍文好多少。好了,我不给你废话了,小魏,这个消息可是绝对准确,我家那位从曾秘书长那里听来的,曾秘书长从哪儿知晓的你清楚,绝对没错,至于说你们叶书记为什么推荐你、又没有推荐别人,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对了,这暂时还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也只是在他们三个人在场时提出来,并不算是正式推荐,你可得把握好。” 直到电话声音里传来嘟嘟忙音,魏晓岚才有些茫然的放下电话,本来一颗平静的心湖,被这一个常委之诱.惑给搅乱了。 年前这一个多月,历来都是政府部门最为忙碌的时候,既要应付上级部门的各种检查和考核,又要安排对下级部门的检查考核,各种报表数据、总结材料、讲话发言都要出炉,而人代会和政协会也即召开,政府机关里干部们也都是忙得风车斗转。 我不论是走进开发区管委会小院,还是爬上西江区政府大楼,亦或是到市委院子里遛遛,那都是人来人往,赶忙碌不停。 相较之下,似乎就只有我自己稍显轻松一点。 “叶书记,招商局夏局长过来了。”孔令广轻轻推开门,轻声地道:“您看需不需要请霍区长过来?” “曾区长和彭部长在不在?如果在,请曾区长和彭部长也一起过来。” 我放下手中资料,论理,自己这个区委书记都不应该去操心这些本该是区政府的具体工作了,但是现在还不行。曾令淳这人品性不错,涵养也好,但是接触了这么久,我也渐渐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些不足。 如果说他只是一个副区长,分管一下文教卫或者农业,也就说分管一些规则性较强的工作,应该说相当合格甚至可以说优秀,但是作为主管全面的区长,他性子显然就软了一些,比起唐耀文来,都要差了不少。 给我的感觉就是对方可能胜任市财政局长或者计经委主任这些条条上的部门首脑,但是要当一个主管一方的块块上的一把手,就有些吃力了。 第1167章惊喜 准确的说,雷鹏、丁高寿乃至钱治国一帮人,之所以在张绍文离开之后仍然张狂无忌肆无忌惮,和他的软弱也有些一定关系,尤其是在面对这帮人联起手来时,他就更愿意用妥协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力争到底。 就连当时要确定区公安分局政委人选一职时,也是骆育成据理力争并拉上了王益和董胜利反对,曾令淳才算是硬气了一回。 而最让我烦恼的,是现在常务副区长贺同在性格上也有一些类似于曾令淳,而且只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贺同这个家伙背后究竟有什么背景,能让霍崇浩和郭启虎都不约而同的否决了调离西江的建议,而且还将他晋级为常务副区长。 这常委副区长和常务副区长虽然只有一个字差别,那中间的差距可是不小,一个是主持区政府日常工作,说难听一点,区长管的事情他都可以过问,像财政、人事、金融这些关键要害部门,也都是他在分管。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我不能说曾令淳无能,但是贺同的能力的确难以入自己的眼,好在这个常务副区长也是一个相当考究的活计,你这个常务能力强,你就能驾驭全局,能力差,那个分管副区长那也就能自由发挥,真要让贺同再去分管工业或者农业这些具体的活计,我还真不放心。 我正和夏中天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曾令淳、霍云达以及彭元厚也就前脚接后脚陆续进来。 “叶书记,我恐怕去不了沪海,省委宣传部新来的凌部长下一周可能要到永梁、通城和淮鞍调研党的宣传工作,如果到了我们淮鞍的话,很有可能要到西江区,陆部长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准备几个点,这段时间我和潘部长都在重点抓这项工作,怕是走不开啊。”彭元厚一进门就赶紧道。 “凌部长?” 我心中微微一动,问道:“是不是从玉州市委副书记上来那位凌秀波凌部长?” 凌菲的二叔凌秀波,我还在青阳市混的时候,凌秀波从蓝山市委副书记调任玉州市委常委、秘书长,也就是我那年春节在阳光800见到的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后来玉州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柯克退二线后,凌秀波接任柯克的市委副书记、并兼任了纪委书记一职。 上个月省委人事出现了一些变化,何维礼正式任省人大任副主任,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戈静出任组织部长,而凌秀波则升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叶书记认识凌部长?” 彭元厚吃了一惊,他只知道我和蒋玉康关系莫逆,却没有想到我还认识凌秀波,凌秀波才出任宣传部长不到一个月时间,又是从蓝山成长起来的干部,省里边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新任的省委宣传部长。 “呵呵!有过几面之缘,那都是凌部长还在玉州市委秘书长的时候了。” 我有些感慨,凌菲至今仍未找对象,据说是家里介绍了几个,但凌菲都不满意,后来索性就不愿意再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让我也是颇感烦恼和压力。 他和凌菲见面时间并不多,但是每月总要通几次电话,聊聊工作,谈谈心事儿,似乎这样的距离反而让他们有一种放松感,而一旦走到一起,两个人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拘束和压抑,这一点,似乎凌菲和我都有这样的感觉。 凌菲现在已经是玉州市委宣传部文艺处的副处长了,正经八百的实职正科级干部,连我都不禁啧啧赞叹,比起自己在穷乡僻壤挂职打熬一个副县长,再想想那些个四五十岁还在为一个正科级干部挣扎拼搏的干部们来,短短四年多时间,凌菲这个正科级干部,实在来的太容易了一些。 “呵呵!那可是好事儿,听说凌部长这个人作风相当严谨,对工作要求也很高,日后我们西江这边有什么需要宣传的,在省里那边可就好办得多了。” 彭元厚忍不住搓起了手,笑呵呵的道:“叶书记,就连咱们西江区这一次去沪海招商引资,说不定也可以让省报或者省电视台给报道一下,也算是扩大影响力啊。” “得了,老彭,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招商引资没有成果怎么办?” 我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凌部长上任第一次下来调研就选的咱们江东三个穷地方,看来凌部长对于我们江东三市的文宣工作很重视啊!但是,这一次去沪海招商引资也很是紧迫,老彭,你去不了让谁去?” “只有让丽梅部长去了,咱们西江电视台也要去人,正好让丽梅部长带着一块儿去。” 彭元厚面带微笑,自打我带着他和董胜利去广播电视局和电视台进行调研之后,他立马就意识到了我对王丽梅态度的改变,自然也就不再提什么要求潘巧替换王丽梅兼任广电局局长的事情。 “王丽梅去?” 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自我宣传不仅仅要依靠宣传部本身,广播电视媒体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载体,那老彭你就去忙你这边,把凌部长接待好,我看如果我们赶得及回来,能把凌部长邀请到一起坐一坐最好。” “那当然好,有时候能在一起吃一顿饭,能顶得上下边作许多工作,至少也能让凌部长对咱们西江区有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彭元厚也是喜出望外,若是我真的和凌部长有老交情,日后在宣传工作方面,西江区自然也能沾到不少好处,至少在利用省里宣传载体的时候,要方便容易许多。 王丽梅接到彭元厚电话交待时,同样是惊喜交加,能陪同我一行到沪海,自然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省委宣传部凌部长要来淮鞍调研,这种好事是绝对轮不到她头上的,最起码也是潘巧陪着去,这一去一个星期,能在领导身畔陪着,接触机会自然多许多,也多了向领导介绍自我、展示自我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叶书记对自己态度的明显改变,立即就让局里那帮墙头草觉察到了风声,两个副局长顿时安静下来,该干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去了,再没有人和自己叫板、唱反调。 尤其是叶书记在考察调研局里工作时,也高度评价了自己的工作作风和能力,强调党宣部门必须要加强领导、班子更是要团结,确保凝聚成为一个能够打硬仗的团队,这话里有话的含义,让几名局领导都明白言有所指,自然也就在没有人有非份之想了。 “丽梅局长,西江区这边的区情介绍,最好做成一套幻灯片或者光碟,以便于我们在沪海可以通过更直观的形象推介给企业界,西江去和开发区定位不同,优势也不一样,广电局要立足于这一点,把这个任务完成好。” 王丽梅认真的记录着我的讲话,连连点着头道:“叶书记,这边电视台我们的人也会跟进,负责将我们区这一次到沪海的言行摄录下来,准备做成一个专题片,不仅仅要向江浙沪那边展示我们淮鞍西江,我的想法是也要了解一下江浙沪那边日新月异的变化,以专题片形式在电视台播放,促进我区干部群众观念转变,加快改革开放步伐。” 王丽梅的触类旁通让我很满意,这王丽梅还真是有点能力,不是光靠脸盘子和身段吃饭的花瓶,至少能够敏锐的捕捉到自己的意图,迎.合自己的想法加以发挥,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容易。 “丽梅局长,嗯!你说得很好,的确需要将江浙沪那边的发展变化介绍给我们西江干部群众,尤其是我们西江干部更需要直观的感受我们的差距有多大,我们才能真正做到迎头赶上。” 我含笑点头,道:“丽梅局长,这一次任务很重,你要好生策划一下,既要推介宣传我们,又要从这一次考察推介中把沿海地区好的经验和做法传递回西江。” 我斜靠在椅背上闭目暝思,他们这一行七人,除了自己和秘书孔令广之外,还有开发区和西江区两边各自一帮人,而且先期开发区副主任卢勉阳带着开发区管委会几个人已经到了京城,主要就是要负责联络沟通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和国家电力公司这些部门,尽量营造一个良好的互动氛围。 第1168章优势劣势 这一帮子浩浩荡荡十来人,以我为首,包括开发区主任李泽海、西江区副区长霍云达在内,各自的职能部门领导也是好几个,一副要准备去大干一番的模样。 波音757平稳的飞行在八千米高空,冬日高空的阳光透过舷窗透进来,显得格外明净。李泽海和王丽梅交换了一个位置,与霍云达挨在了一起,小声的交谈着。 王丽梅坐到了我左侧,淡淡的体香浸润过来,拂动着我心帘。 都说千州、淮鞍出美女这话不假,千州美女从徐氏姐妹的妩媚冶艳就可以略见一斑,这淮鞍美女的印象我算是深刻见识了,从程若琳到罗冰,从王丽梅到陆蕊,甚至包括宣传部另外一个副部长潘巧,不敢说个个都是绝色美女,但是就是这份水准的女子在玉州这样的大都市里,也是难得找出多少,就连萧牡丹这样的乡下女孩子,稍加打扮一下,也别有一股子异样风情。 王丽梅现在很活跃,也尽量在向自己靠拢,原本我打算是把王丽梅冷一段时间,就算是有汤氏姐妹说和,就算是王丽梅本身能力不差,但是像这样漂亮而又绯闻缠身的女人,你如果过份积极的招揽在麾下,只怕又会引发一些流言蜚语。 我尽量排除左侧传来的香味干扰,把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上,卢勉阳工作开展得还是卓有成效,这个家伙在我看来,虽然在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里排位虽然比冯云坤还要低,但是却比冯云坤能力要高出不少。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两个人我都接触了这么久,孰优孰劣、高下立判,我心中也有一把秤,所以我就先安排卢勉阳带着几个人先去京城,而把冯云坤留在家里主持工作,这让冯云坤也很是高兴。 国家经贸委这边没什么问题,下边司局部门协调也不是什么难事,有黄文翰从中帮扶,问题都不大,主要环节还是在国电公司方面,董明堂虽然和我建立起了比较良好的私人关系,但是一来这种私人关系因相互需要而建立来得有些突兀,二来董明堂在国家电力公司几个副总里边排位也靠后,说话份量未必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还得加大公关力度。 国家电力公司大意向已经出来了,确定要在中西部地区择地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但是这个基地放在哪里已经引起了几省的多方关注,像淮鞍这样重视并开始全力公关的至少也有两三家。 如果在各方面实力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那局面就有些微妙了,任何一点份量的东西放在哪一边的天平上也许就会决定谁入局,谁出局,所以我半点也不敢轻忽大意。 除了开发区这边的事情,我也的操心西江区这边的事情,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固然是大事,但是西江区才是我的主战场,而且是一个长期战场,西江区不是开发区可以比拟的,它才是决定我命运沉浮的一个关键,只有把西江区真正拿起来,我的能力才会得到上边的认可。 沪海那边前期工作也做得比较扎实,陆蕊和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一名副主任比卢勉阳先离开京城飞往了沪海,负责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准备工作。事实上这也算不上是一个什么规格的招商引资推介会,更像是带有一点民间性质的座谈会或者说沟通会,没有什么领导光临,也没有什么一大堆罗列堆砌的资料介绍,更没有什么预先设定好的签约仪式,那我的意见来说就是一个相互交流沟通相互建立联系的见面会。 不管来的是不是能主宰拍板的角色,这一次目的就是要建立互动联系,然后在有选择性的进行磋商谈判,争取引资三到五家企业,规模也不一定要多大,毕竟也还是第一次试水,尤其是在淮鞍这样的内陆偏远城市,你要指望人家把你当成苏州、萧山或者宁波这样的沿海城市看待,那也不可能。 前期我通过黄文翰和董明堂的关系也介绍认识了一些分布在沿海地区的企业,虽然只是见一次面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通过他们打了一个电话介绍了这么一个事儿,但是也算是牵上一条线,只要能够把这些企业的代表请到沪海来坐一坐,在一起谈一谈聊一聊,彼此交流一下,介绍一下各自的情况和优势,体现淮鞍方面的热情姿态,这就是我的最低目标,在此基础上能够吸引到三五家企业来淮鞍就算成功。 “叶书记,来杯咖啡么?” 王丽梅磁性的声音并不像一般女性那样清脆悦耳,相反有一种低沉感的吸引力,这让她和程若琳声音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习惯了女性柔美清越的声音,骤然听到这种稍有点别致的女声,反而别有一种味道。 “谢谢,不用了,给我来杯矿泉水吧。” 我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对王丽梅打断的暝思自己有些反感,不过对方善意的殷勤你也很难峻拒,何况是这样漂亮一个女性。 飞机上的矿泉水仍然用的是普通的沧浪之水天然矿泉水,看来这个市场要想用上核心菁华泉还不现实,毕竟二十元一瓶的矿泉水加上这成本也就不小了。 “叶书记,这一次我们在京城只逗留两天么?” 王丽梅小声问道,电视台的两名记者直接飞沪海不去京城,这让王丽梅也有些诧异。 “嗯!这边工作量不大,就是一次简单的协调沟通,我们工作重心还是在沪海这边。”我点了点头,低声地道。 “您看我们宣传部门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而且是代表宣传部和广电局两个单位,王丽梅也有些紧张,担心真要出个什么事,自己先前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需要注意的是要加强我们政府软环境改善的宣传,这一点尤为重要,很多地方在对投资者宣传都着重放在了什么优惠政策、土地价格以及工资成本等,这些固然重要,但是我发现现在国内外投资者对于一地软环境的越来越看重,甚至有些方面超过了对其他诸如土地、政策方面的看重,这说明投资者更看重能不能在一地的可持续性发展,而不是短期效益。” 我见对方一脸认真倾听状,也就随意发挥道。 “我和江浙那边的商人接触比较多一些,在那边也有些朋友,从他们日常言谈中看来,只要是真正搞实业投资而非投机者,他们最看重的还是一地政府的工作效率、公信力、透明度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形成制度化的高效、诚信、开放的软环境这是最根本的。 如果一地软环境恶劣,没有形成一个制度性亲商护商爱商环境,即便是现在其他方面给予再多的优惠,那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难以长久,随着政府领导变迁,也许就是一个企业噩梦的开始。” 王丽梅有些出神的听着我的指点,注重投资软环境,这一点对方似乎尤为看重,对这一点甚至提升到了相当高的高度,难怪说他在陵台就搞了一次整顿行政机关工作作风的风暴,甚至还把几个局行一把手都席卷下课了。 搞宣传工作,那就得揣摩一把手的喜好,对方看重这一点,那么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宣传重点,就要突出这一点,这倒是需要注意,王丽梅心中暗暗记着我强调的东西,同时,思路也在下意识的跟随着我的话语走。 这是个想要做一番事情的一把手,王丽梅心中暗自猜度着,想要真正走入对方圈子,光是靠外人的帮忙不行,汤蕙香只是帮自己在对方森严的心理壁垒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虽然我带着一帮人来广电局调研,并且高调的赞许了区广电局的工作,表面上帮自己稳固了地位,但是王丽梅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自己并没有真正走入对方的核心圈子中。 你想要真正融入对方核心圈子里,那你得真正了解他内心所想,让他认为你真的值得他招揽,这是王丽梅的看法。 王丽梅知道自己人生得漂亮,这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如果说自己是他的贴心铁杆,那人样貌俊俏那就是莫大优势,但是若是被他排除核心圈子之外,这样貌姣好就成了最大劣势。 第1169章身份 对方完全可以用正义凛然的姿态来排斥自己,以显示他不为美色所动的钢铁意志,尤其是,自己本来就已经背负了张绍文黑锅的这种境况下,这一点就更危险。 我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满脸沉思之色的漂亮女性思想在开小差,反倒是王丽梅话语勾起了自己的谈兴,尤其是在看到李泽海和霍云达也是气氛融洽谈笑风生,自己就更有些在漂亮女性面前炫耀一番的冲动。 “长三角地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相当多,随着长三角地区的工资劳动力成本和土地成本不断上升,电力短缺的现象也不断加剧,乃至当地政府对排污、噪音的环保要求越来越高,一些规模较大的企业已经在考虑向中西部内陆地区转移企业或者说设立生产基地,而将研发基地和销售中心留在沿海。我们不可能奢望他们能将研发基地都转移到我们淮鞍,但是像生产基地的迁移这个机会上,我们倒是可以好好把握。” “现在沿海地区很多企业对于我们内地的投资环境都抱有很大疑虑,担心我们投资环境和政策受人为因素影响很大,也就是说,这一任领导承诺的诺言下一任领导能不能兑现,担心赚了钱当地政府和干部会眼红,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来咬上一口,这就需要我们的政府在这些方面以制度化的方式规范和固定下来,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在这里投资,安安心心的赚钱。”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我记得有两句话说得很好,你投资,我服务,你赚钱,我发展,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境界。” 王丽梅收敛了一下心思,认真记下了我所说的这两句话,虽然像是打油诗但是却相当琅琅上口,而且生动形象的刻画了投资者和当地政府之间的关系。 “叶书记,您这两句话,我觉得完全可以用着我们这一次去沪海招商引资推介活动的题外语,很是亲切而又切合实际,也符合我们淮鞍自身定位。”王丽梅嫣然一笑,倒有些百花盛开的妖媚味道。 “嗯!你斟酌着自己决定吧。” 我含笑点了点头,道:“我们不求一次就要取得多大的成绩,但是只要我们能够树立这样一个理念,而且也让外地投资者能够意识到,我们淮鞍就是一丝不苟的按照这个理念来保护投资者利益的,我想,我们淮鞍的明天肯定会更好。” “叶书记,您这话有些像是对着镜头在作演讲呢,我可不是采访记者呢。”王丽梅娇俏的抿嘴一笑,扁贝般的牙齿微微露出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味道?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身畔就老缠绕着一些漂亮女人,让自己心猿意马,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都不知在自己脑海中默念过多少次了,但是总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走到这一步轻举妄动不敢,若是连想一想也要自我克制,那也未免太严苛自己了,意.淫无罪,yy有理,这句话貌似一直很流行啊。 京城前门建国饭店算得上是老牌三星级酒店了,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它即便是傲立于众多四五星级酒店之中,也丝毫不觉逊色,融合了天朝民族风格和欧洲古典情调的这座酒店,很适合外地来京的客人,尤其是那些很喜欢一出门就能够感受到浓郁京城风情的客人。 梨园剧场一场《三岔口》,足以让国内外宾客领略京剧的艺术魅力,看着华丽的戏装、脸谱,别说是外国人,就是国人一样也不禁要为这绝佳的艺术珍品,而叹为观止。 我挑选了几样脸谱艺术品作为来前门饭店住两晚的纪念,高宠、窦仙童、孙悟空的脸谱委实精美无比,让我这个对京剧并无多少研究的外行也是爱不释手,甭管怎么样,放在家里珍藏,那也是一种熏陶不是? 王丽梅也不知道这位叶书记怎么就会对京剧也这么感兴趣,一晚上就能泡在这梨园剧场摇头晃脑的哼唧着,这位叶书记的爱好也真还不是一般化的广泛,而且看样子也是一个舍得花钱的主儿,买这些艺术品也是眼皮子眨都不眨,颇为时髦的刷卡结账,看得王丽梅也是咂舌不已。 没想到都快十一点了,这位叶书记却还要出去,这让王丽梅很是好奇这位叶书记的精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些,只是这也是领导私事,她也不好多问。 我的确是有事出门,寇苓得知他进京来了,也是热情相邀,这让我很有些受宠若惊。 腮部的桃红把女人最性.感魅力的一面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寇苓手上的柔和七星浮起的淡淡烟雾在纤指间缭绕,我看得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问道:“寇苓,怎么了?” 来酒吧里几乎是没有聊上几句,两大杯芝华士薄雾就倾尽了肚里,让我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比起前一次来京城时,她的情绪似乎又变得更加不稳定起来。 触景伤情还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我真有些拿不准这个似远是近的女孩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看着对方已经有了一丝醉意的明眸中,闪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泪影,我心中也在嘀咕着,难道说又是感情上遇到了波折起伏,记得上一次,她不是说已经和那个费洋分手了么? “庆泉,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那样爱慕虚荣?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真正触及到他们的自身,就像是揭了他的逆鳞一样,一下子就会难以忍受?” 寇苓把装饰用的香橙皮有些不雅的捏在手上使劲儿揉.捏着,似乎那香橙皮就是他口中那可恶的男人。 “呃……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挠了挠脑袋,我有些好奇的歪着头问道。 我目注着女孩解开围绕在颈间的黑色丝巾,雪白粉腻的颈项比起十年前仿佛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柔媚,深紫色的贴身羊绒衫,把寇苓苗条的身躯裹得玲珑娇俏,深色百褶短裙下一双高筒马靴在浮动的暗光下熠熠闪耀着幽光。 单恋素来就是最令人心醉的,谁都知道那是一朵最令人迷恋的小花,你一旦真正把它摘在手中,也许你就会觉得留下的只有失望,但是你若是永远采摘不到,那又会留下一辈子遗憾,失望和遗憾之间,你选择什么?勇者选前者,智者选后者。 寇苓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刚才的丝丝醉意完全是伪装,道:“你当县委书记了?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县委书记就是骗你了么?陵台县,之前寇苓你听说过这个县么?只怕你这个江州人也未必有什么印象吧?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我是在支边锻炼。”我耸了耸肩道,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是你没有说过你是县委书记!” 作为体制内的人,寇苓自然清楚一县县委书记是何等角色,这一段时间里,费洋和自己为我的身份问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纠葛争吵,分分合合,问题总是会回到一个节点上来,那就是为什么寇苓会不愿意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之间如果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连身份都不敢像他这个正牌男朋友透露? 费洋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获知了我在陵台县当县委书记,27岁的正处级干部,即便是在中央直属机关里也是罕见,更不用说在地方基层了,这样显赫的身份,作为同学的寇苓会不知道?这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这却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寇苓无论如何解释都难以释去费洋的疑心,尤其是联想到那一日我上奔驰600,而寇苓却扭过头来告诉他我混得很差,费洋心中疑团就更浓了。 “那会儿我还不是县委书记,何况就算是县委书记那也得看是哪里的县委书记,让你去藏省或者青海当一个县委书记,你干么,寇苓?或者让你那位去干,他干么?” 我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在陈炳德和萧致远他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招来他们的耻笑和讥讽?” “我不知道费洋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了,他告诉我,你是陵台县委书记,然后质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欺骗他,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怎样解释他也不听。” 第1170章招惹 寇苓垂下眼睑,搅动着酒杯中的酒液,落寞的道:“几年感情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小事情而……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当然知道费洋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份,到刘岩办公室去时,就和费洋打了个照面,当时对方惊讶的神色,现在自己还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时间很紧,只是和对方一点头而过,没想到这个人确实如此有心,还能从刘岩那边把自己底细挖出来。 身后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引起我注意,他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却从寇苓由疑惑到惊讶再到恐惧的脸色变化中,意识到了背后出现了状况。 我猛然一低头团身,两个酒瓶从自己脑后呼的一声晃过,重重的击打在吧台上,溅起酒液和玻璃渣,另外粗壮的身影却像熊一般从背后将我腰部死死勒住,道:“放手!” 砸碎的酒瓶瓶颈在灯光下闪动着幽暗的光泽,两个扑空的长发男子已经回转过来,满目狰狞的扑过来。 “兄弟,你们有没有认错人,我可不认识你们。”我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马勒戈壁的,打的就是你!” 粗重的酒气在耳际喷涌,背后男子如巨熊一般咆哮着道:“好好教训一下子这个王八蛋,让他明白玩别人女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两个本已经操起了酒瓶瓶颈的男子听得背后巨熊般的男子如此一说,有些不甘的丢下锋刃森利的碎酒瓶颈,呸了一口恶狠狠的扑上来,欲待饱以老拳。 我已经估摸出这帮人大概也是受人指使而来,只是自己刚到京城,怎么就会招惹上这种事情,听对方的口音也就像是京城本地人,至于说玩别人女人这话更是从何说起?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就算是我再能抗打,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白白受人毒打,何况这件事情闹大,自己可真的要成了新闻人物了。 脚跟用力向下一顿,正好踩中背后男子的脚尖,巨大的挤压力道让背后男子猝不及防,痛的狂嗥起来。 趁着对方手略略一松之际,我一个灵活的扭腰旋身,肘部一记凶狠的反撞,直接击打在对方满脸横肉的颊部,猛烈的力道让对方嘴里血沫飞溅,飞洒而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挣开对方束缚的我又是一记刁悍的侧踹,巨熊般的壮汉立时抱住腹部一个后滚翻倒了个四仰八叉。 从前面扑过来的两个长发男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呆了呆,但是迅速暴怒着又疯狂的扑了上来,另外一个家伙甚至猛然从腰间掣出了一把弹簧刀,一抹寒光一闪而来。 寇苓紧张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整个酒吧里乱成一团,深怕遭受池鱼之灾的客人们纷纷闪开,有的打电话报警,有的趁机往外溜,还有一些胆大的客人,甚至吹起了口哨替双方助威。 我不敢恋战,这种场合若是被京城警方介入,那自己这一次丑可丢到了家,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被民间传得怎样沸沸扬扬,无数个风流版本又在等着自己。 侧身闪过对方那一刺,单掌轻轻一切点在对方手腕处,那把弹簧刀便飞射而出,然后乘势欺身而进,一记膝撞,那个家伙连哼的机会都没有便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这还是我收敛了力道,要不,这一记膝顶,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一个男子扑空之后,已经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小白脸不似省油的灯,早已经怒吼着招呼酒吧外的另外几个同伙,酒吧门厅处又是乱成一团,几个身着皮夹克的男子冲了进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自己知道对方肯定门外有人,自己倒是不惧,单枪匹马冲出去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顶多也就是受些皮外伤,无关大碍。 只是这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的寇苓怎么办? 虽然我能够隐约估摸着应该是和寇苓有关系,但是也很难说对方万一恼羞成怒后,把怒火发泄在寇苓身上,何况这帮人一看也知道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小角色,会不会遵守道上规矩不伤无辜,那也很难说。 见到外边几个人涌入,我心中也是大定,趁着对方从外面冲进来,还有些不太适应酒吧内暗淡灯光的时候,我一把拉起寇苓,沿着酒吧弧形演艺台冲了过去,等到冲进来的几个男子发现我二人的行踪时,我已经奔到了门口。 这个时候我就不再客气,一记别臂再是一推,将一个短皮夹克的光头推出一米开外,晃过另外一名男子凶狠的一个虎扑,就势一记防上钩打,击中对方胃部,那个家伙当场就哇哇吐了起来。 推开酒吧大门,我拉着寇苓就狂奔起来,这个时候警笛已经在附近街道口响起,京城警察出警效率和速度还是相当快,而后边紧追的几个家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撵出一两百米之后,就主动放慢了脚步,而我就不敢停歇,拉着寇苓仍然是夺命狂奔,直到寇苓哎哟尖叫一声蹲下。 “怎么了?” 我脚步骤停,然后警惕的回首一看,黑暗中已经看不到那几个追兵了,奔跑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而我和寇苓则没有这么多顾忌,一口气跑出几百米远,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个什么,但是对于平素养尊处优的寇苓来说,却无异于二万五千里长征。 “哎哟!脚扭了一下,哎哟!”寇苓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试了试有些使不上力。 我也有些着忙,这可麻烦了,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扭了脚,看了看表,已经是快十二点了,这可怎么办?我一时间头大如斗。 我轻轻摁了摁对方脚踝,寇苓立时倒吸凉气,我再尝试着沿着踝骨按摩了一阵,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应该是筋腱扭伤,但至少也得休息好几天,而且这会儿上哪儿去找医院,我对京城情况也不熟悉。 “我走不动了。” 这一歇息下来,先前的恐惧和紧张情绪一消退,酒意也就渐渐涌了上来,胃里稍有些恶心,但是还算能控制得住,在冬夜里的寒风中,倒是更觉寒冷了。 “怎么了?”我环首四顾,还算好路灯依然明亮,不过要打车还得绕过前面一个路口,方才一阵亡命奔跑,究竟跑到什么地方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脚疼,身上也没劲儿。”寇苓水汪汪的眼睛里说不出的娇媚。 我心中一痒,迅即赶紧收住绮念,道:“那怎么办?这要打车也不行啊!还得到那边去。” “要不,你去那边把车叫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寇苓随便坐在了花台旁。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稳当,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算了,来吧,我背你过去。”我马步一沉,拍拍自己大腿,说道:“上来吧。” “你背我?” 寇苓觉得一阵羞意上涌,但是觉得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受力。 “怎么,不给我揩油机会,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道:“放心,我这个人很君子的。” “谁怕谁啊?谅你我也没这个胆。”寇苓一只脚跳着踮了几步,然后尝试着想要爬上我背上,却有些吃力。 我也不管那么多,双手向后一伸从百褶裙里探进去,揽住寇苓臀部用力往上一扶,就在寇苓的惊叫声中,完成了上马动作。 寇苓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男朋友之外的男性这样接触身体,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从我有力的大手上传递过来的热力,似乎透过肌肤渗入到了自己体内,让她生出丝丝颤栗感。 我脚步很快,在寒夜里这样暧昧的姿态再是诱人,但是依然不合时宜,走到拐角处已经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行人迎面而过,不过都对两人视若无睹。 寒夜里能够这样浪漫的,除了热恋中的情.人,没有人会这样,逐渐开放的国人,早就对这种小儿科式的现象见惯不惊了。 第1171章去哪 当我两人坐上的出租车启动时,几个黑影才匆匆从另外一条巷道里钻了出来,只来得及看见寇苓从我身上下来,然后在我相当亲密的动作下扶上车,然后自己再钻进去,出租车扬长而去。 “车呢?”气急败坏的男子大声怒吼着,催促道:“赶快让他们开过来!” “大哥,来不及了,他们还在那边,绕过来至少需要五分钟。”一个长发男子按住双膝喘.息着,先前那一记侧踹,大概还没有让他缓过气来,这又是一阵剧烈奔跑,让他有些吃不住劲儿。 “马勒戈壁的,京城这么多饭店宾馆,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们?大洋,你说的那小子不是什么乡巴佬么?怎么这么厉害?分明就是练家子,你怎么不提醒一下,惹得我的弟兄们都吃了亏!” 巨熊般男子脸色难看之极,暴烈的目光落在黑暗中,骂道:“你是不是故意来捉弄我们几兄弟?” “雄哥,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会有一身功夫,我平时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现啊。” 从黑暗中钻出来的男子脸色阴戾,目光中更是妒火中烧,我亲昵的将寇苓从背上抱下来送上车,那样亲密无间,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今天晚上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我大概也会以这样的一种动作把寇苓抱上床吧? 费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放不下寇苓这个女人,要说以他自己的条件,要找个漂亮女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这一年来,姓叶的那小子就像一根毒刺一样深深插在他的心间,无论自己怎样,也摆脱不了对方身穿阿玛尼上奔驰600的那个印象,寇苓这个婊.子,居然敢欺骗自己,而且还骗了自己这么久。 他可以抛弃这个女人,但是决不允许有什么人在自己手上把她抢走,更不允许这个女人欺骗自己!她是自己的女人。 “废话少说,现在怎么办?”被唤作雄哥的男子打断费洋的话,“他一个外地人住哪儿你知道不?” “不知道,他是坐出租车来的。” “那也简单,明天下午,继续去你马子单位大门上去守着,吊着那马子就能找到那家伙,恋奸情热,他们明晚肯定也要在一起,还怕他飞了?” 巨熊般男子脸色阴冷的道:“抓住他时,得好好让这家伙吐一点东西出来,他睡了你的女人,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雄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费洋被对方粗鲁的语言刺激得有些受不了,想要解释辩驳一下,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给他机会。 “哼!行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我这么多兄弟出来这一趟不容易,没两个到手不行,你不是说这家伙是在江州那边当了个小官么?这些个乡巴佬一般都比较怕事儿,正好可以好好敲他一笔。” 雄壮男子咧嘴一下,路出白森森的牙齿,道:“难得这样一个机会,大洋,若是能弄上三五万,雄哥不会忘了你。” 费洋嘴唇一哆嗦,但是面对对方冷酷的目光,他涌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这帮东北人心狠手毒,自己也是不经意间结识了这帮人,本想利用这帮人来收拾一下叶庆泉这个家伙,但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吃了亏的这帮人,似乎想要在姓叶的身上捞点回来,费洋有些担心害怕,局势现在有点不由自己控制了,如果真要弄出一点什么事情来,只怕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 “大洋,你怕什么,你又没出面,出面的都是我的兄弟,你只需要给我们提供消息就行了。对了,这个家伙在京城准备待多久?”雄壮男子见对方躲开自己的目光,满意的一笑道。 “我不知道,可能要待个几天吧,他们可能是来京城办事儿的。”费洋有些心虚的道。 “哼!那就好,咱们就守他这几天,好好啄这一嘴,也算是替你出气不是?” 瞅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对方,雄壮男子伸手拍了拍对方,大大咧咧的道:“大洋,别这副德行,一个女人而已,你又不是没上过,再漂亮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还能当饭吃不成?不过他上了你的马子,是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雄哥,别弄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弄大了……”费洋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道,他知道对方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才会想用这种手段来教训对方。 “放心,雄哥知道分寸,咱们也就是让他给点转让费,你的马子长得挺漂亮,不能白让她睡不是?” 说着,雄哥嘿嘿一笑,道:“这事儿,本来就是他理亏,闹出来他也得受影响,当官的都怕这个,干这一行,我比你在行。” 我将寇苓从医院里扶出来时,就一直在琢磨着该去哪儿,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伤口时,我就问了问寇苓住哪儿,寇苓是和单位同事合租在单位附近,但是这会儿显然太晚了一些。 我有些头疼了,上前门饭店显然不合适,若是被区里那些人看见,保不准还会生出多少龌龊念头,我不想给什么人误会,另外找一家宾馆住下,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对于寇苓,我或许在去年春节时,还有过那么一丝半缕的想念,但是,现在却早已没有了偷香窃玉的念头,纯粹就是当作昔日一个美好记忆来回味一番。 “师傅,去雍和宫。”我略加思索,便做了决定道。 “走东直门大街那边?”出租车司机愣怔了一下,这一走可不近。 “对,麻烦您了师傅。” “好嘞!”京城的出租车司机每一句话都是京韵十足。 当寇苓被我扶着走进胡同里时,她简直无法相信我怎么会把他带到这种小胡同里来,难道说我老家是京城的?不是啊!她印象中,我就是一个纯粹的江州人才对。 “咯吱!”一声,院门被打开了来,我很熟悉的扶着寇苓走进院子,顺手把大门关上,几株枣树和香椿树伫立在院子里,早已经整修好的院落地面十分平整,满院漫铺青砖,一个石质方形水缸置放在院子里。 这是一个二进院,我中午还来了这边一趟,委托给家政服务公司负责每月来打扫清理一趟,之前自己来京城时,有时候不愿意住宾馆时也就来这里歇一宿,感受一下老京城的风情,没想到今天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二进院的北房有五间,除了两间打整了出来,家具和床铺一应俱全之外,唯一就是没有供暖,好在我也安装了两台三.p的空调,一间房一台,耗电虽然高了一点,但是也能满足需要,本来过来的时间也很少。 房间并不大,虽然外边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内里却是相当简洁明了,松软宽大的布艺沙发,电视机外加一排书橱,摆放着我在京城来时逛新华书店添置的书籍,有时候闲来无事时躺在床上看看书,这份感觉也相当不错。 寇苓被我扶进房里坐在沙发上时,简直就要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还在京城老城区里安置了这样一个小窝,看这个四合院的规模,没有个千八百万你根本别想,这都在其次,问题是,我何以有能力在这里有这样一个小窝? 看着寇苓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我知道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只怕都会感觉到无限怀疑,你一个内陆偏远县份上的小官员,凭什么能在京城城里买房,而且还是一座四合院?除了你贪污受贿,实在无法想象你怎么做到这一点。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不是那种贪腐官员。” 我无声的一笑,道:“这是我四年前买的,当时只是单纯喜欢京城的四合院而已。” “四年前?四年前你就能买得起?你凭什么买得起?” 寇苓怀疑的目光更甚,疑惑的道:“你不要告诉我,你那会儿在当小公务员就吃了黑钱。” “呵呵!寇苓,你可真会说笑话,当小公务员,你就是胆子再大又怎么样,除非你能当上个局长,一般的小公务员你能吃到什么黑钱?真有什么大事儿,就算送给你钱,你也不敢收吧。” 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放心吧,这是我兄弟出的钱,嗯!他在开公司做生意,我当时也扶持了一把,入了点股,他早发了,现在在沪海发展,替我这兄弟买两套房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1172章君子 我的解释只能激起寇苓更多的好奇和疑惑,我的兄弟?多大?能做多大的生意?她想象不出,但是我清朗坦率的目光告诉她,对方并没有说谎,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 三.p的空调很强劲,加之房间空间并不大,温度很快就起来了。 “休息吧,你也累了。”我摊了摊手道。 “不,你坐下,我这会儿也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寇苓的心情随着我那一句你也累了,顿时低落了下来。 “说什么?” 我无奈的挨着寇苓坐了下来。 “说你到那个陵台县去的经历。” 寇苓斜卧在沙发上,芝华士的酒意显然还未完全消褪,慵懒的气息混合着酒劲儿,绯红的双颊,若要说我对此没有半点心动,那是假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寇苓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子开始打架,慢慢的蜷缩在沙发一头,双手抱臂,微微敞开的时尚丝绒棉袄,也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细微的鼾声,显示出这个女孩子似乎心情在这个时候,才得到了彻底放松。 我坐在沙发上另一头,默默注视着这个曾经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孩子,那时候双方条件之间的巨大差异,决定了自己和她之间只能是连开始都没有就进入结尾的故事,而现在,似乎那份青春的青涩早已经褪色了。 她过得很苦,内心很苦,毫无疑问,今天这一出袭击事件,是那个费洋指使人干的,除了对方,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行踪,而我扳起指头算了算,无论是婉韵寒、宋嘉琪还是徐氏姐妹以及程若琳等人,似乎都不可能招来这样的是非,至于朱月茵那就更不可能了,除了眼前这个女孩子。 我也没有想到看似俊朗阳光的那个男孩,心胸竟然会如此的狭窄,而且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施以暴力,大男人打女人的恶行似乎还没有绝迹,这大概是寇苓和那个家伙断然分手的主要原因吧。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难免会遇上一段或者是几段灰暗的时光,而这个时候,来自朋友的温暖关怀,无疑是最暖人的。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蹲在寇苓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探手从对方颈间和膝下穿过,抱起对方往床上走去,寇苓一下子醒了过来,不过见到我清明的眼神,原本有些惶惑不安的眼神,反而一下子妩媚起来。 就在我放下她的一瞬间,连寇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般的,她突然翘起嘴唇,轻轻印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情火像火星子洒在了干枯的荒草原上,顿时蔓延开来。 十年前的记忆仿佛又在脑海中不断放大,那混合一丝酒气的体香,外加那樱唇中暗吐的香舌,一下子就突破了我的防线。 就在自己准备褪下对方的裤袜时,我似乎看到了寇苓眼角的一处泪影。 如中雷殛一般我灵活的双手顿时停滞下来,迟疑了半晌,我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将寇苓的羊绒衫拉下,然后拉过被褥,替寇苓盖上,轻声地道:“睡吧。” 寇苓就在我的目光注视下,安然入睡了,细密的鼾声就像婴儿的摇篮曲。 当寇苓从清晨透过窗棂漫射而入的阳光中醒来时,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好一阵后,昨夜的点点滴滴才从脑海中慢慢浮起,再仔细看了看自己衣裤,一切还是原样,究竟是春梦一场还是他悬崖勒马?底裤有些不得劲儿的湿润,似乎是在述说昨夜的一丝荒唐。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君子。”寇苓背负双手,迎着已经在一进小院青砖上游.走练功的我,慢声细语道。 “君子和小人,本无界限,只要不违本心,不违他意,我觉得便是合乎情理。”我收势敛气后,微笑着道。 “你是说昨夜违了你心、还是我意?”寇苓目光如锥道。 “违了你意,便是违了我心。”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寇苓,我们不要斗嘴皮子了好不好?出去吃早餐吧。” 一夜的倾谈,似乎让我和这位昔日单恋对象之间的关系一下子熟络了许多,尤其是在经历了半亲密接触之后,虽然理智的篱笆让两人又重新进入各自的生活轨道,但是那份印痕,还是深深的烙进了各自的心田。 “你到京城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项目?”寇苓好奇的问道。 “跑部进京,不都是这么说么?不为了项目,你以为我没事儿干?都快要过年了还到京城来感受京城风光啊。”我吸了一口豆汁儿,慢慢品味着。 “竞争很激烈么?” 寇苓对于我身份的变化还有些不太适应,短短一年间这个家伙身份似乎就一连几变,现在居然又是淮鞍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和开发区的书记了,她对眼前这个似乎越来越陌生的家伙感到无比的惊奇。 她毕竟还是体制内的人,对于地方上官位变迁还是略有所知,这不是你光能埋头干事那么简单的,看似小小的一级升迁,也许就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逾越的天堑,而对面这个家伙,似乎很轻松的就做到了。 “哪里竞争都很激烈,生存就是竞争,每个地方都是一样。” 我有些感叹的道:“尤其是落后地区,想要赶超发达地区,你需要付出的努力就会更大。” “你到沪海去也是为了这个?”寇苓想了想道。 “嗯!招商引资,推介本地区优势条件,吸引投资者关注,求得双方合作共赢。” 我点了点头,道:“京城私营经济远不及江浙沪那边,国有大型企业虽多,但是政策和体制症结限制了他们的跨越,而私营企业和混合制企业却没有那么多限制,我想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合作者。”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庆泉,你真的变了,比起去年春节,你又有很大的变化,对了,冯明凯的调动也是你帮的忙吧?黔阳市委办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说调就调的。”寇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嗯!也算是成全他和江瑶之间一段感情吧,我很欣赏江瑶的坚定。”我语言中透露出一种落寞寂寥,这被寇苓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好像很有感触?” “嗯!人生中无数坡坡坎坎、跌跌撞撞,更有无数无奈和伤心,能看到一对有情.人成眷属,也是一大快事啊。”我甩了甩头,抛掉那没来由涌起的一缕烦躁。 第1173章招商引资 寇苓意识到对方并不想深谈这方面的事情,也就乖觉的不再多问,但是对于我那一闪即逝的沧桑之色,觉得是一阵迷惘,这个男人,真是十年前那个直愣愣向自己送情书的小傻瓜么? “你去沪海要和米娅联系么?” 本想寻找一句话来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但是这话一说出口,寇苓就觉得自己有些失策。 “米娅?”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还真没有想到米娅在沪海,去年春节同学会上单单温馨情趣又浮动在我心间,我笑着道:“看吧,得看时间合适不合适,到沪海,我可能会很忙。” “也是,工作为主,你也是一方领导了,得对自己一方百姓负责。”寇苓脸上浮起甜甜的笑容,小声地道:“春节你要回青阳吧?” “嗯!肯定要回去,赶忙碌一年,怎么能不回家?老爹老娘还在青阳呢。”我随口道。 “你爸你妈还在青阳?在那个农机厂里住着?”寇苓意似不信的扬起秀眉,惊讶的问道。 “老年人不想离开原来的环境,我爸就喜欢跟着他几个老同事下棋,我妈也喜欢和一个学校里的老姐妹们唠叨,真要让他们住在玉州或者沪海,他们心情肯定难受,我们也就随他们意了。” 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老年人的心思和我们年轻人不一样,特别的恋旧。” “那好,春节期间,我们还要搞一个小范围的同学会,你也一定要参加。” “又要搞同学会?”我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同学会成了你的包袱么?”寇苓娇嗔的瞪起眼珠子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那同学会有些变味,都成了上等人向中下层炫耀的演示会了。”我耸了耸肩,道:“我不喜欢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味道。” “叶庆泉,你是在暗示我?”寇苓鼓起小嘴儿,真有些恼了。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整个氛围就是那样,不是你的错,而是组织者的居心就不良,并没有真正建立起一个能够替同学会融洽在一起的平台,但我也想过,现实就是如此,你要想做到那样,也的确不可能。”我摇了摇着头道。 “那你是不打算参加今年同学会了?”寇苓说着,几乎是要叉腰质问我了。 “我没说,不过小范围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只是几个关系比较密切、或者境况相当的聚一聚,聊一聊,我觉得也无可厚非。”我退了一步道。 “哼!就这么说定了,你必须要参加。”寇苓娇嗔着道。 电话响了起来,我用目光示意抱歉,然后接起电话,道:“嗯!你们先吃你们的,我在外边吃早饭,不用等我。嗯!你和霍区长说,中午还是就安排在前门饭店,请国家电力公司几位专家组成员,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嗯!那好,上午你就准备一下。” 见寇苓探询的目光,我笑了笑,道:“都这样,说不上什么,也就是密切一下感情,咱们淮鞍穷,也不敢随意挥霍浪费。” “理解。”寇苓脸上浮起俏皮的笑容,小声地问道:“你今天晚上还住京城?” “嗯?不是希望我们还有昨晚那样一场惊险奇遇吧?” 我笑了起来,寇苓的脚敷了药之后已经好多了,虽然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但是至少行动还是能自理,这让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寇苓听了后,俏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一飞抵沪海,我就忙碌起来,京城那旖旎一夜立即被抛在了脑后,应该说前期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卢勉阳能力相当强,尤其是这种对外协调联络,更是他的特长。 招商引资推介会安排在了国际贵都酒店,一个老牌四星级酒店,地处静安区,闹中取静,交通也是相当方便。 “叶书记,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企业界人士,真是没想到!” 卢勉阳和霍云达陪着我走进休息室,刚刚送走了两位沪海本地的高压电器生产商,他们对我提出的打造长江流域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的规划,相当感兴趣,尤其是在听得国电公司已经初步确定淮鞍作为选址地时,更是兴致盎然。 我也代表淮鞍市委、市政府介绍了淮鞍市为了打造这个基地推出的一系列特殊政策,比如市区两级专门开设的基地投资建设项目专用一体式快速审批通道,开发区预留的工业用地和充沛电力保障,西江区筹建中的码头改扩建工程和临港工业区,淮鞍市职业中专学校为这个基地建设而特地增设的电工班、焊工班、金工班等专业技术工人培训班等等。 “的确如此,叶书记,形势喜人啊!明天才是正式的会议时间,可是我们这两天就已经接待了十多拨客人了,他们的热情和意愿,真的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 霍云达也是喜不自胜,除了有意在开发区投资兴建电力行业企业的客商外,他也陪着我接触了许多的客人,其中与一些如物流运输、以及机械制造和化工建材方面的客商,更是谈得相当投机。 正如我所说一个巨大产业必将带动关联产业,如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不可避免的会吸聚机械设备制造产业,而这也不可避免,会与建材行业挂上钩,尤其是西江区计经委按照我思路拿出的关于规划临港工业区的想法出台后,立即就被霍云达顺势推上台面,作为向这些客商主要推介的重点。 “这都是表面现象,你们不要太乐观了。” 虽然我也很是兴奋,但是他还是需要给这两位副手泼泼冷水,这两天来的客商虽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个所谓的基地而来,显然谁都想借着国家投资的倾斜而从中分一勺羹,如果这个基地成为泡影,那他们的投资热情就会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尽。 “叶书记,你是说他们都是冲着基地规划而来?” 卢勉阳稍稍冷静了一下自己,说道:“不过我相信,就算是基地落足失败,以我们现在推出的优惠条件和热诚态度,应该也可以吸引到一些想要涉足中西部内陆地区的企业,运输成本和劳动力成本、以及资源成本这三大优势,我们淮鞍并不输于内地任何一个城市。” “软环境呢?”我反问了一句。 “这……” 卢勉阳窒了一窒,然后不服气的辩解道:“市里边不是已经开通了一体式快速审批通道么?只要我们能把这个制度贯彻下去,另外在服务意识上进一步改善,我相信我们的优势必定可以凸现出来。” “说得好,服务意识上进一步改善,不仅仅是要进一步改善,而是大力改善!” 我接上话,一摆手,道:“勉阳,我们很多干部觉得,你来我们这里投资,我们替你服务,已经是很够意思了,这种观念是致命的,我们是公仆,投资者就是纳税人,说难听一点,我们就是得靠他们纳税人缴纳的税金吃饭。 他们来投资兴业,我们不但要服务,而且要热情、周到、认真、细致的服务,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真心实意,希望他们在这里赚钱发展,要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叶书记,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次学习整顿就能改变的,这需要营造一种氛围,一种以制度落实下来的氛围。” 霍云达感触也是颇深,陵台在这方面经过了我主政时代的强力整顿,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起色,而唐耀文又继续坚持了我的政策,可以说,在服务意识方面,陵台干部已经把淮鞍其他区县甩开了一步,有了一定基础,而在西江区人心甫定,也亟待开展这样一次整顿教育活动,为此,霍云达也专门向曾令淳提出了这个建议,也获得了曾令淳的赞同。 “嗯!这不但需要强力推进,同时需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不懈,要让干部从思想深处认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而且要在奖惩制度上予以兑现落实,只有这样,良好的亲商氛围才会被营造起来。” 我坐进沙发里之前舒展了一下身体,两个小时之内一连接待了三拨客人,让我也有些倦意,这种千篇一律的接待和介绍,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厌烦。 但是对于客人们来说,主人每一次的介绍,却都是他们的第一次,所以你必须要保持旺盛的精力和良好的情绪去感染他们,让他们意识到你对他们的重视和关注,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也是建立良好第一印象的基础。 第1174章兄弟 卢勉阳在一个月前就在努力的筹备着这个会议,为此三度飞抵沪海,并到杭州、宁波、温州、苏州、江阴、南京等城市,登门拜访当地的各种企业行业协会,进行沟通,邀请这些行业中企业与会。 我也通过朱国平、花行云以及贺柏龄和丰越人,帮忙联系了一些从事机械、电子和建材方面的企业界人士,让卢勉阳先行和他们建立起联系,以备在这次招商引资会上却得一些实质性的突破,不至于花了一大票钱,却抱了个鸭蛋回家。 “叶书记,我看我们这一次来沪,弄不好拿不出多少像样的成绩来,反倒是云达区长那边,或许还能捡几个漏呢。” 卢勉阳现在和霍云达很快就熟络起来,虽然之前两人只是泛泛之交,但是两人都很快意识到了各自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生疏感很快就消融,变得融洽起来。 “勉阳主任,你这话可说哪儿去了,既然是捡漏,那就算是能捡到了,那也不过是些边角余料,哪能和你们开发区相提并论,你们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动辄几亿、甚至上十亿的投资,说不定就要涌进你们开发区,你就别把目光盯着我们这些跟着你们沾点光的困难户了,行不?” 我只是嘴角含笑,没有插话两个斗嘴的下属,西江区的发展后劲不是开发区可以比拟的,但是开发区现在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这个基地落板,可以说,淮鞍开发区就奠定了它在全省市级开发区里的地位,不说坐三望二,至少可以确保全省前五强的地位。 西江区的发展就要看它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优势能否凸现出来,淮鞍港的扩建开发和西柳铁路的建设,是一个契机,日后发展水路和铁路联动的运输体系,以奠定淮鞍江东地区交通枢纽地位,也是一个极大机遇。 现在启动临港工业区可谓恰到好处,招商引资推介会的主会时间只有明天一天,上午是主题介绍,由淮鞍方面介绍淮鞍的人文、地理环境,同时也要就淮鞍方面的优势进行较为详尽的介绍,然后就是我进行主旨讲话,最后由晚上才会飞到的市长舒志高致辞,然后就是一个冷餐会,下午则是自由交流时间。 开发区和西江区以及淮鞍市的一些主要经济部门、和行政职能部门的负责人都会随舒志高赶到,具体回答客商们就政策、土地、能源、劳动力资源、运输成本、融资等多方面提出的咨询和交流。 王丽梅注意到了那辆悬挂着沪a牌照的奔驰600,司机和乘客显然都和我相当熟悉,尤其是那个从后座下来的年轻人,在我面前就像一个中学生一样有些腼腆的微笑着,而随后跟进来的那辆造型粗犷的越野车,也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三个人似乎都很亲热。 两辆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王丽梅心情有些复杂,对方外出并没有把自己叫上,但是再看看连霍云达以及孔令广和那个陆蕊也没有去,她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或许只是对方的私人聚会,如果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让对方在私人聚会里也不避讳自己的时候,那自己大概就算是真正融入对方的圈子中去了。 王丽梅对于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从我到京城没有在前门饭店住的那一晚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神秘莫测。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级别干部还是应当要注意一些影响的,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大在意,也不知道是自信这一行人没有人会出卖他,还是觉得这种细节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 总之,王丽梅的感觉就是对方显得过于肆无忌惮了,甚至联想到在囫囵山温泉里也敢公然用目光在汤氏姐妹和自己半裸的身体上逡巡,而汤氏姐妹似乎也并不介意,这让她对汤氏姐妹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很是揣摩了一番。 她曾经通过自己姐姐王丽娟在青阳方面作了一些了解,但是我在青阳那边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来回调动中度过,除了爬升速度够快之外,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现,转机似乎也是因为自己相当突兀的调到了省交通厅之后,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官运亨通了。 王丽娟最后还是给了她妹妹一个相当明确的答复,那就是对方前程不可限量,二十七岁的副厅级干部,在全省、全国,怕都是很罕见的,即便是在淮鞍这种偏远山区,那也一样如沙中明珠,熠熠生辉,并叮嘱她要好好利用在其麾下工作之机,抓住机遇,力求融入对方的核心阵营中。 跟对路线跟错人,这往往是最大的悲哀,王丽梅深知这一点。 我可没有想到自己出门时,也能被人浮想联翩这么多,此时的自己正心情轻松的坐在车里,徜徉在车流中,享受着夜沪海的美景。 “建伟又买了一辆车?” 我注意到了背后那辆有些嚣张的路虎发现,韩建伟似乎对于越野车有偏爱,沙漠王子的血统显然会被人诟病,而路虎么,大概也就勉强能够让他觉得可以出入名门会所了。 “他自己私人买的,公司只给他提供了一辆奥迪a6。”说着,汪昌全笑了起来。 “他可真是舍得啊。”我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句。 “兄弟,你不能把建伟的这点爱好也剥夺了吧?人挣钱干什么,总得适当享受一下生活不是?”汪昌全下意识的替自己另一老同学辩护道。 “哼!他爱好也未免太广泛了一些,豪车,醇酒,名烟,美人。我看下一步,他是不是打算要考虑私人游艇或者飞机了呢?” 我‘嗤!’的一下笑出声来,道:“挣钱花钱的地方很多,很有意义的事情同样很多,我不反对用钱,嗯!他买车我也不反对,毕竟是他该得的,不过就像我上一次和你提及的,我更提倡理性消费和公益支出。” “兄弟,建伟还是比较克制了,我也经常提醒他。”汪昌全有些口不应心的道。 “是么?那车上那个女人又是谁?我怎么看得有些面熟。”我斜睨了汪昌全一眼道。 汪昌全脸色有些尴尬,他也专门提醒了自己老同学,不要把那个女孩子带到叶庆泉面前出现,但是现在那二人正是情浓之时,为了躲避那些娱记,两人不得不经常化妆出行,今天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怎么能放过? 但是我现在到了沪海,若是知道建伟在沪海没有去见他,那还得了?韩建伟也不敢,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带着了。 文娱界也知道了明星玉女孙蕾似乎有了一个诡秘男友,甚至连汪昌全坐的这辆奔驰也被娱记们偷拍到过,索性还没有被摄到牌照号码。 “兄弟,是建伟新交的女朋友。”汪昌全知道也得要面对,韩建伟那意思也就是要自己替他先圆圆场,在我这边先垫垫底。 “哦!又是演艺界的?”我随口问道。 “嗯!是孙蕾。”汪昌全一边回答,一边悄悄观察着兄长的表情。 “孙蕾?你是说演电影电视那个孙蕾?” 我吃了一惊,记忆中,这个孙蕾可算是一个风光人物,怎么会和韩建伟扯上了关系? “对,兄弟,你也知道她?”汪昌全转过头来问道,有些替韩建伟担心。 “唔!能不知道么?小有名气的玉女影星啊!这两年,好像拍了好几部片子啊。” 我有些怔忡,似乎记忆中一些东西已经不再,而有些新元素却在不断加进来,而韩建伟的命运就是如此,现在甚至还和一个文娱明星扯上了关系,这个世界也太大了。 韩建伟有些心神不宁,开起车来也是有些飘忽不定,身旁带着墨镜裹着围巾的女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这一点,她有些好奇,她还很难看到韩建伟有如此表现的时候,平素都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但是,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韩哥,你好像有些心事?是不是因为你这个老同学?你老同学很厉害么,你很怕他?” “嘿嘿!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怕的人,嗯!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我这个老同学了。” 在女友面前,韩建伟也毫不讳言这一点,微一点头,道:“他只比我大几个月岁,但是却什么都比我厉害,除了个头我比他高一点,块头比他大一点,其他的我都得拱手认输,从小到大,干什么事儿,我都没有赢过他。” 第1175章进步 女孩更好奇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可是个不服输的主儿。 接触了这大半年了,也是这一两个月来,两人关系才发展的更加迅速,虽然不能说到了谈婚论嫁的份儿上,但也是颇有点郎情妾意、恩爱缠.绵的味道,她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偌大一个公司,虽说是他的另一老同学在掌舵,但是很多业务拓展也是韩建伟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尤其是对外沟通协调这一块,韩建伟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可圈可点。 “我听说,你老同学好像是在政府里边干事儿,是在你们江州老家么?” “嗯!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如果不去干那个政府干部,那成就肯定比他现在的那份工作强百倍。” 韩建伟有些感慨的道:“我们这公司,佳瑜集团、还有另外两家集团公司,像我们这家,与其说是我和昌全打拼出来的,不如说是我老同学一手缔造的更准确,没有他最初给我们支招指路,掘到第一桶金,没有他指点我和昌全只怕早就倾家荡产了,哪里还能趁机奠定基础? 正是因为我老同学的指挥,我们才能在建筑业发家,之后又在水业上逐渐做大,连我们几年前第一次在央视斥巨资投放广告,那也是我老同学一手策划的,可以说,没有我这老同学,这几家集团公司,也许连影子都没有。” “这么说,这几个集团……其实就是你老同学在背后操纵?” 女孩吃惊得将自己的墨镜都取了下来,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国内水业龙头老大的幕后主宰,竟然是一名乡下干部? “那也不尽然,我老同学他一般不过问公司具体运作,具体的操作还是我和昌全,昌全负责全面,我负责开拓市场。至于生产、销售以及财务那也各自有人,我这老同学只是在战略规划上提建议、或者说拍板决策。” 韩建伟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我老同学这人,他这人性格看起来平和,但是有一种让你不敢违逆的决断力,他一般不干涉我和昌全的事情,但是我和昌全真有大事儿,还得给我老同学请示。” 女孩笑了起来,道:“你就这么怕你老同学?你和你另外一个性汪的同学,不就是公司的主宰者么?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懂,我们几个关系一直很好,像兄弟一样,所以什么事儿那都是我老同学说了算,虽然这么多年,他很少说什么,不过我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们几兄弟之间的大事情,那也得我老同学先点了头,我和昌全才会去执行……” 韩建伟看着前面的奔驰打了转弯灯、拐进了前面的岔道,他也跟着赶忙打转弯灯转弯。 我竖起大衣领子站在街道边沿,瞅了一眼已经建到了十层的佳瑜大厦,然后在四周环视了一番,点了点头,三十八层,进度还算快,地下三层花了太多时间,不过按照这个进度,在计划时间里完成应该没有问题,这里将成为佳瑜集团总部所在地、以及佳瑜集团的标志性建筑物。 重新上了车,奔驰沿着街道继续前进,绕过前面的蝶形转盘,汽车转向左方,又开出几分钟之后,汽车重新停下,这里还是一片看上去没有多少人烟的荒地,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工地的塔吊,道路也有些起伏不平,我有些吃力的走了几步,近距离打量了一下前方这片地。 “就是这儿?”我神色不变,双手插在大衣包里,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就是这儿,这一片地大概在四十亩左右,价格不算太贵,一两千万就能拿下来,就在附近还有一块,在六十亩上下,我通过关系了解过市规划局那边,道路规划也已经大略出来了,现在这边虽然看起来远了一些,但是两三年年内道路肯定拉通,而且市政设施建设速度相当快,我觉得这一片土地相当有发展潜力,所以就想……”汪昌全没有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汪昌全眼光很刁,选地都在这陆家嘴核心区附近,的确按照现在发展速度,也许要不了两三年就能拓展到这边,现在全国都笼罩在亚洲金融危机的乌云下,正是拿地置业的好时机。 “我觉得可以,只要资金那边周转得过来,我赞同你的想法,危机就是机遇,沪海这个地方,也许几年之后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作为商业地产,你早下手慢开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目光四转,道:“这里距离你们佳瑜大厦不过区区几公里,很合适,你和衡阳叔那边商量过没有?” “商量过了,衡阳叔和逸民哥也来看过几次,觉得值得下手,只是他们觉得资金压力上有些大,不过我们两家联合开发,我们公司置业作为业主,他们只负责建设,如果按照兄弟你所说的那样适当放慢建设速度,我想资金压力就会小很多。” 汪昌全显然也是对这个计划做过深思熟虑,如何确保资金流动,也是一个难题。 “唔!这样正好,天孚那边虽然也有地产公司,但是他们现在资金压力很大,而且主业还放在江州省内,你要让他们开发商业地产,恐怕也有难度,他们的重心暂时还放在玉州那边的住宅开发上,不过,我已经建议他们要抓住机会,要借着这个国内经济收缩期发力突进,逆势扩张,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壮大自己。”我不再多看,挥手示意昌全上车再说。 “可是兄弟,这国内经济不景气的势头已经表现出来了,谁又知道这一不景气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拿了地就得要开发,修得慢可以理解,但是土地出让金你得给吧?工程建设上总得拉起个架子吧?还得应付政府机关的敲打质询吧? 这样算下来,资金压力真的还是有些沉重,衡阳叔他们审慎一些也有好处,毕竟他们是靠搞建筑起家,那资金回笼速度,可比不得我们现在做的水业。” 汪昌全并没有盲从我的观点,天孚集团和佳瑜集团不一样,房地产算是他们主业,真要像我所说的那样逆势扩张,那资金链不可避免就要绷紧。 “嗯!谁不这样?机遇蕴藏于危机之中,如果经济形势一片向好,大家都在发展竞争,你想要快速壮大那难度更大,只有在危机中审时度势,准确捕捉到机会,果断下手,你才能借势实现扩张。” 我当然清楚其中难度,但是自己知道,天孚集团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放手搏一把。 汪昌全见自己老同学自信满满,忍不住道:“兄弟,你就对现在渐渐已经席卷而来的金融危机可能产生的破坏力如此藐视?去年十月香港世界银行年会上,中央领导表态人民币绝不贬值,如果人民币不贬值,国内出口竞争力必然遭到很大削弱,我估计今年国内经济肯定会相当艰难,消费市场可能也会受到很大冲击。” “不是我藐视,金融危机肯定会对我国产生一些消极影响,而且中央领导表态人民币不贬值那也是有中央的考虑,一旦人民币贬值,固然可以确保我们出口竞争力,但是东南亚的经济将会坠入深渊,这既不符合我国根本利益,也会对我们国家一力树立的负责任大国形象造成影响。” 我有些惊异的瞅了一眼昌全,心中却是一阵喜悦,作为一个企业领导,能够学会将政治时事与企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这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进步。 “另外,天朝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而且我们国情特殊,不是其他国家可以比拟的,除了欧美才是我们出口主要市场外,内需市场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市场,而且天朝居民储蓄率世界无人能及,如果能够把天朝居民储蓄这一块调动起来,投入到消费市场,即便是我们出口面临巨大压力,一样可以顺利过关。 我相信中央领导也会看到这一点,只是在如何调动居民储蓄投入消费市场,中央领导大概也在权衡利弊得失,但是我估计,房地产市场化应该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选择。” “兄弟,你是说包括居民住宅在内的房地产市场,会真的彻底地的完全市场化?” 第1176章助阵 汪昌全意似不信,所谓房地产市场化提法已经多年,但是始终没有迈出实质性的进展,国家党政机关干部和国有企业职工这两大主流消费群体的购买力,没有被彻底推上市场,这个房地产市场化就永远不可能完整。 “我确信。” 我简短直接而有绝对肯定的语气,让汪昌全陷入了沉思,良久,汪昌全才沉吟着道:“兄弟,你这个观点得和衡阳叔和逸民哥好好交交底,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那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遇。” 我回到国际贵都酒店时已经是九点过了,淮鞍市设有驻沪办事处,但是办事处只有一辆普桑,去接舒市长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还好,国际贵都酒店负责有接待车,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从玉州飞来的波音757准点降落在虹桥机场,我们一行人在航站楼接到舒志高一行人,除了舒志高的秘书之外,随同舒志高一同来的还有市政府副秘书长曾可凡、以及市计经委、国土局、国税局、地税局以及几家银行负责人。 舒志高、我坐上了酒店安排的贵宾接待车,车队随即消失在星星点点的航站楼外。 “怎么样,庆泉?”舒志高气色很好,两个小时的飞行,并没有让他感觉有多疲惫。 “还行,这两天我已经接待了不少客商,由于前期工作做得较为扎实,我们这一次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对接,安排得很好,不少客商都是被我们前期工作的细致诚挚所打动,所以才会在年前这么忙的时候过来看一看,当然,他们也是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机会。”我说话时,注意到舒志高似乎情绪不错。 “嗯!那种无针对性的招商引资效果不彰,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够专业,泛泛的向客商宣传我们的政策和优势,千篇一律,没有做到根据不同对象而制定出不同的招商策略。 事实上,我们中西部内陆地区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完全可以形成错位发展,优势互补,尤其是现在交通条件日新月异,信息通讯也是瞬息可达,从玉州到沪海,飞机也就是两个小时,而电话更是时时刻刻就可以把我们联系起来。” 舒志高听得我这样一说,心情更好。 “舒市长说得是,这一次勉阳主任先后三次飞来沪海,就是为了摸清楚长三角这边不同类型、不同构成的企业投资意愿,了解他们对我们中西部地区的硬件和软件要求有什么差异,为此,专门设计了多套不同的招商引资方案书,从产业类型到规模大小,从引资到合作,从国企到外企、私企,从资本到技术,各方面我们都拿出了有针对性的东西。 为此,管委会也作了大量工作,尤其是勉阳主任,更是不辞辛劳的飞来飞去,这一个月下来,人都瘦了好几斤,泽海主任也是废寝忘食的研究琢磨各个方案,可以说,就算是殚精竭虑,也不为过啊。”我笑着摇旗呐喊道。 “庆泉,你这么起劲儿的替你们管委会一帮人吹喇叭没用,我这个人只看实际结果、看效果,你们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如果能拿出几项像样的东西出来,自然没话说,如果还是曲高和寡,对不起,那我还是给你一句话,那就是劳民伤财,对不起淮鞍纳税人的钱。”舒志高不为所动的道。 “舒市长,您这话太功利了一些吧?” 我笑了起来,点着头道:“干工作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您来了咱们淮鞍,也有大半年了,淮鞍的底子您也清楚,开发区和西江区的情况您更清楚,积弊太深,而且错失了许多发展机会,且我们淮鞍虽然自然条件不差,但是奈何改革初期发展步伐太慢,又错失了九十年代初期的高速发展时机,现在各地都醒悟过来,你想要和其他地方竞争,那就得瞅准时机,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事情。” “庆泉,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若是没有半点把握,你会把这事儿弄得这样张扬耀目?” 舒志高瞥了对方一眼,道:“你把西江区一帮子干部也带了来,怎么,没有一点实打实的东西拿回去,你打算怎么向两边交待?”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没有料到舒志高把我的性子算得这样清楚,不打无准备之仗,战术上要敢于冒险,但是战略上却要力求稳健,也是有了一些底气,我才敢把这个招商引资推介会搞得这样规模空前。 “舒市长,你是认定我们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就能取得丰硕成果?”我嘻嘻一笑道。 “能不能取得丰硕成果那是你的事情,我这个市长也只是来替你捧捧场、助助威的,开发区和西江区都是你在挑大梁,拿不起来,市委、市政府打板子也只能打到你头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舒志高笑眯眯的道。 “舒市长,可不兴这样对待下级啊!开发区和西江区发展起来了,那也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有力,发展不起来,市委、市政府选人用人上,也是责无旁贷啊。”我开始耍无赖的道。 “行了,庆泉你就别给我面前装了,怎么,有没有什么确切落实了的东西?”舒志高也收拾起了玩笑味道,正色问道。 “嗯!有两家有些意向性的意见了,一家是宁波的企业,甬宁绝缘材料有限公司,主要是生产电力绝缘材料,规模还算可以,他们有意在中西部地区择地落户发展,我通过原来玉州那边的朋友关系,和这家企业老板见了见面,还算比较投缘,当然他们也对国家电力公司基地选址问题很关注,希望我们淮鞍能够在这方面下下工夫,不过我力争不受这个因素的影响。” 我也恢复了平常的工作姿态,开始郑重其事的介绍起情况。 “嗯!绝缘材料也是电工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引进这样一家企业,必将加大我们向国电公司方面交涉的话语权。”舒志高点了点着头道。 “另外一家是沪海企业--申科继电器厂。企业原本是街道集体企业,后来改制后成为股份制企业,企业因为在技术含量上较高,一直效益不错。 因为企业地处沪海浦西老城区内,面临政府规划拆迁,几个大股东觉得沪海土地成本和水电成本以及劳动力成本都太高,有意迁移到附近地区江浙一带。 现在我们得到消息、抛出绣球之后,他们也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我们表示对于科技技术含量高的企业,政府可以在融资方面提供担保和帮助,以促进扩大生产规模,这个条件让他们很是意动,但是,还得进一步做一些更细的工作。” “唔!融资方面由政府提供担保,需要考虑风险问题啊!庆泉,开发区可是有前车之鉴啊。”舒志高若有深意的提醒道。 “呵呵!舒市长,我知道您就会提及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是搞经济出身的,对这方面更敏感,当初香港那家骗子公司在开发区没能造成更大损失,我也是立了功的。” 我笑了笑,道:“这个提供担保一事,那也必须要经过周密考证和斟酌,第一数量不可能太大,第二则是的确情况特殊需要,一般情况下,政府部门是不可能为企业提供担保的,这一点请舒市长放心,至少在我在位的情况下,我是要亲自把关的。” “你知道其中利害就好。” 舒志高将头靠在靠枕上,微微颌首,道:“我们既要为投资商提供各方面方便和有利条件,但是也不能不防一些浑水摸鱼者,想要钻我们法律和政策的空子来捞一把,对了!除了明天主会时间外,你还打算在沪海再逗留几天?” “嗯!除了上午时介绍和发言时间外,下午开始就是自由交流了,我原本打算在沪海再停留两天,但是现在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恐怕得三四天之后才能回淮鞍,不过,我想只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就算是让我留在沪海过年那也值得。”我十分耿直的道。 “嗯!这样吧,明天之后我再留一天,如果企业界方面有什么需要、或是要求市里边给予解答的,我有一天时间来帮助解答。”舒志高想了想道。 “呵呵!那我可就谢谢舒市长了,我可就等着您这句话呢。” 我也舒了一口气,区一级的权力毕竟有限,虽然自己是市委常委,但是主要职务还是两个区的书记,真正像市一级主要职能部门自己难以指挥得动,而有舒志高坐镇,很多问题现场就可以拍板,那就要方便得多。 第1177章历史重演? 淮鞍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西江区(长三角)招商引资恳谈会暨项目推介会,正式在沪海国际贵都酒店隆重开幕。 会议由淮鞍市政府副秘书长曾可凡主持,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淮鞍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的我致开幕词,然后由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泽海和西江区人民政府副区长霍云达,对开发区和西江区作区情简介和项目推介,最后分别由企业代表--天恒电缆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恒、和客商代表浙江台州永进电力器材公司副总经理作发言。 会议最后由淮鞍市委副书记、市长舒志高作讲话,会议议程显得简短紧凑,各方讲话也是简洁明了,舒志高也是言简意赅,接下来就是分别由开发区管委会陆蕊和西江区宣传部副部长王丽梅对感兴趣的客商们做具体推介项目的专题介绍。 应该说会议的节奏和效率,都是颇为符合企业界人士胃口的,淮鞍方面表现出来的风格与他们想象中内陆城市那些陈冗繁琐截然不同,也让这些企业代表们对淮鞍方面观感大为改观。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我和舒志高都像是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转个不停,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三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百多与会企业代表,大大超出了先前的预计,具体接洽商谈就成了三人带着其他职能部门领导要干的主业,只有的确有一定意向性以及可行性的投资项目,才会根据情况由舒志高和我来接待。 即便是这样,舒志高和我仅仅一个下午加晚上下来,就接待了将近十余拨客人,而第二天的日程更是安排得满满实实的。 但是这让淮鞍方面喜出望外,不管这些客人是否真的具有投资建厂意向,哪怕只是一个来凑凑热闹,那至少也提升了淮鞍的人气和名声,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花十万、八万块钱,就能买来的。 王丽梅和陆蕊也成了超级大忙人,她们俩各自代表西江区和开发区对来的客人进行最基本的简介,一旦判断出来客的确是属于有意投资的企业代表,那么她们就需要马上将这些客商引荐给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三人,然后再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商谈。 王丽梅还真有些佩服陆蕊这个小妮子,本以为自己干劲儿算是足的了,但是陆蕊这妮子更拼命,这几乎每一个客商,她都能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旺盛精力应对,总是那样和颜悦色的介绍推荐。 而且也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的确在开发区的项目状况上下了些功夫,不同的客人,她总能寻找到不一样的策略,来勾起双方的共同感兴趣的东西,这一点就连王丽梅都得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下的工夫不如对方。 “小蕊,你不累么?” 王丽梅看着对方鼻翼已经微微有些汗意,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就能灌下去半瓶,看得王丽梅都有些怜惜,就轻声地道:“还是注意一点自己身体,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丽梅姐,我们开发区这一次是背水一战啊!舒市长一直扬言要撤掉我们开发区,我们这一次花了这么多钱,若是真的又空手而归,只怕真的无法向家里人交待啊。” 陆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好不容易才调到开发区,如果开发区真的被裁撤了,那她辛辛苦苦为之奋斗的平台就坍塌了,她有可能需要重新面对更艰难的困境。 王丽梅心中也有些感慨,我总能巧妙的把一帮子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无论采取什么手段,这个开发区哪有那么容易说撤就撤的?但是把舒市长的这个话挂在这些开发区干部们的头上,就像是悬了一把随时落下的剑,你若是视若无睹,也许就真的要落下来,没有人敢随便拿自己的乌纱帽和这份来自不易的好位置去冒险。 “所以你们就这么拼命?”王丽梅含笑问道。 “丽梅姐,你看李主任和卢主任他们不也一样么!我看卢主任忙得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手中随时都拿着我们开发区的宣传资料,光是这批铜版纸精印的资料都花了不少钱,一般的广告印务公司根本就接不下来这活儿,你简直不知道叶书记的要求有多高、多细致!” “我怎么会不知道?西江区这边的宣传资料也是每一样都经我手过他眼,一篇简介或者一幅图片他都要打回来几遍,有时候都能被他给气得流泪,但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说着,王丽梅微微一笑,道:“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你也不觉得憋屈?” “有什么憋屈?他又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工作,不能说他为了精益求精,就是为难我们吧?” 陆蕊摇了摇头,道:“叶书记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几次我都看到他在办公室里暝思苦想,大概也是在为打开局面犯愁。” “小丫头,我看你是挺会为叶书记说话啊!你是不是对叶书记有些意思啊?”王丽梅用怪异的目光瞅了一眼对方,看得陆蕊心中有些发毛。 “丽梅姐,你可别瞎说,叶书记是什么样的人,哪是我们这样的人配得起的?” 陆蕊脸俏脸微微一烫,赶紧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叶书记到我们开发区来,也的确算是受命于危难之时了。” 要说少女荡漾的春心中没有过一丝半屡幻想,那肯定不可能,只是陆蕊是个相当现实理智的女孩子,她知道以自己这种身份,哪怕是自己再漂亮几倍,那也不可能和我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所以也就小心的收拾起那份绮念,隐藏在她心底的最深处,实实在在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王丽梅是何许人,不敢说人精,也算是女人中的火眼金睛了,陆蕊的些许心思变化、表现在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没有能够躲过她的眼睛,少女情怀素来就是仰慕成功者,现在的女性变得越来越功利,女孩子也不例外,对于成功者的攀附,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默许、认可的潜规则,只是我对于陆蕊来说,的确遥远了一些,好在陆蕊似乎也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受命于危难之时? 王丽梅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我似乎相当擅长受命于危难之时,听说当初叶书记到陵台担任副县长时,也就是陵台县那位颇有些能耐的常务副县长田玉和因为公然养外室,而且生孩子事情爆发出来的缘故,一时间陵台县也是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方就是在那个时候上任、并在很短时间内就一举成为常务副县长,并乘势夺下了梅英华的县长职位,最后登顶成为县委书记。 现在似乎历史又在重演,只不过主角更为强大了,除了强悍这个词语用在我身上之外,王丽梅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对方,而女人往往是最擅长攀附强者、并利用对方达到目的、攫取利益的。 米娅有些好奇的站在远处,看着两个漂亮女人围绕着我打旋,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成熟妩媚,看穿着都应该是略显保守、但是并不落伍的政府干部打扮,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米娅简直无法相信。 如果不是寇苓的电话,米娅真还不知道我到了沪海,电话里,寇苓的语气似乎有些诡异,好像似乎觉得她自己有些失言的味道,不过米娅也没有多想,只是询问寇苓对方究竟住在那里,结果寇苓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像是在国际贵都。 国际贵都算得上是沪海颇有名气的老牌酒店了,开业六七年了,一直在业界也享有盛誉,而这里的餐厅素以日韩菜出名,许多日本人和韩国人都喜欢在这里流连。 而沪海国际俱乐部也就坐落在这里,良好而完善的健身设备和专业的服务水准,的确吸引了不少外籍人士来这里逗留。没想到,以我所在的那个旮旯地方,居然也会选择这样时尚而豪华的场所作为会议所在地。 我有些疲惫的松了松颈项上的领带,中央空调并没有带来多少清新的感觉,相反沉闷的气息一直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自己宁肯到室外去感受一下凉风的冷却。 当一瓶矿泉水递到坐在角落里沙发上的我面前时,我想也没想就扭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半瓶水,凉意直渗入肠胃,然后在反渗透到身体里,让我很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第1178章乐此不疲 矿泉水瓶上有一点淡淡清香,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米娅调皮而明亮的眼光,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咦!米娅,真的是你?” 我惊异的目光落在米娅身上。一件针织拼皮上衣外加笔挺的牛仔裤,把女孩的修长身材瞬间勾勒出来,一款咖啡色的包却用鲜黄色背带配上,一下子让女孩明艳清丽了许多。 “怎么,不欢迎啊?” “哪里,哪里,只是我这副行头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我很随意的摊了摊手,西装半敞,领带半松,衬衣第一颗纽扣解开,就连坐姿都显得有些放纵。 “没有必要把自己随时处于一种紧张而又保守的状态,其实那些人也一样希望有一个比较宽松的谈话氛围,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可以换下西装,嗯!夹克,甚至毛衣,休闲一点,也不要在这样纯商务的氛围里来商谈,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当然,如果是正式谈判,那又另当别论了。”说着,米娅靠近我坐了下来。 “噢!米娅,你是在用和外国人的交流方式来生搬硬套到我们国内吧?我如果这样,他们会认为我不重视他们,那会把事情搞砸的。”我摇了摇头,道:“咱们天朝有天朝国情。” “不,不一定,如果是比较保守一点的客人,或许如此,但是我看了看在这里边活动的客人,更多的是三十多岁的中高级管理人员,我想他们或许会喜欢那种氛围。” 说着,米娅笑了起来,俏皮的道:“你不妨可以试一试,尝试着改变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微一点头,道:“我的年龄不太适合,如果那样,会难以获得别人的认同,虽然这不是我的错。” 米娅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嗯!这一点倒是需要注意,不过如果进入后期谈判,你倒是可以那样。” “好了,不说了,找个地方放松一下,coffeeortea?”我很难得的幽默一下。 沪海国际俱乐部的咖啡厅情调不错,我并不担心什么,自己甚至还把米娅介绍给了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认识,而王丽梅和陆蕊也加入了进来。 米娅的雅致时尚让我很是得意,至少这位老同学还是在下属面前没有给自己丢面子,从几个男性的目光中,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对米娅的第一印象相当好,而王丽梅和陆蕊虽然同样表现优秀,但是相较于走在时尚潮流前端的米娅来说,她们的穿着打扮,显然就要略显逊色一筹了。 “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聪慧如米娅怎么会猜度不出我的心意,直到步入咖啡厅时,才笑意盈面的悄声问道。 “唔!满分,没看到我们那几位主任、区长,眼睛都直了,好在他们也没有太丢我的脸,至少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太外露。”我也是心情相当好,米娅的到来是一个原因,而这几轮接洽商谈下来的效果相当不错,也是一个因素。 米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娇俏的道:“瞧你把你们那些主任、区长说成什么人了。” “嘿嘿!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米娅你的魅力无限啊。”我和米娅落座后,侍应生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米娅谢绝了咖啡,说晚上担心睡不着觉,只要了一杯苏打水,而我则要了一杯咖啡。 “米娅,别是因为我来到沪海,你才睡不着觉的吧,不用把原因归咎于咖啡。”我开着玩笑,和老同学开玩笑的气氛很舒服,尤其是美女同学。 “你就这么自信?难怪寇苓说你完全不是原来那个叶庆泉了,连嘴巴也变得这样油滑了,这可不符合我们原来心目中的叶庆泉的印象。”米娅娇俏的道。 “如果我原来在你们心目中的印象只是一个武夫或者莽汉,请摒弃,如果是莽撞懵懂的少年,那请保留,嗯!现在的我,也许更真实一些。” 我注视着米娅,微笑着道:“而米娅,你似乎没变。” “人不可能没有改变,只是大小和哪些方面罢了。” 米娅摇了摇头,道:“你的变化太大,以至于会感觉别人没怎么变化,不过你现在的状况,的确和我们想象的大不一样。” “你们想象中的我就该是什么样子?是工人、或者小官僚,亦或是无业游民?” 我淡淡一笑,无论是寇苓还是米娅,总还是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家境好,长相气质姣好,又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就职于中央部委机关、或者著名外企,就下意识的爱用有一种凌驾俯瞰的目光来评判其他同学,这让我很是嗤之以鼻。 我想不通她们哪来那么多优越感?优越感从何而来?这个社会对人的评价,难道就因为你长得漂亮、或者说工作单位好一点,就能高人一等? “你好像有些不高兴?”米娅感觉很敏锐。 “没什么。” 我耸了耸肩,也觉得有些无聊,自己何须在意在她们心目中的印象,就算是老同学,也各有各的生活,偶尔相遇,也不过是聊聊天叙叙旧,为各自生活平添一点色彩罢了。 那种虚荣心,也只是在特定情况下偶尔泛起作怪罢了,而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你是有点不高兴,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原来的印象有偏见?”米娅咬着嘴唇,细心的观察着我面部表情。 “可能是有点吧。”我也不否认道。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小气。” 米娅反而高兴起来,这至少证明我还是很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的,她微一摇头,道:“你现在给我们的印象耳目一新,完全颠覆以前我们的猜想,这难道不是更好?” “噢!这有意义么?” 我也笑了起来,一摆手道:“米娅,我过得好或者不好,似乎都并不影响什么,你也一样,当然,我希望我的同学们都能过得比我好。” 米娅嘴角浮起狡谲的笑意,道:“你有情绪,我看得出来。” “好了,米娅,我们俩就别斗嘴了,寇苓说今年春节又要搞同学会,你什么时候回玉州?” 我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这个米娅真是一个鬼精灵,难怪那么惹人动心,连萧致远那个家伙都在窥觑垂涎。 “怎么,可以和你们一块儿回玉州么?是不是可以顺便沾沾光,我也节约一张飞机票?”米娅甜美的一笑道。 “米娅,一张飞机票你也看得上?难道说你那个外企高管男友这么不体贴,你要回玉州他不送不说,连一张飞机票都舍不得替你买好?”说完,我朗声笑了起来。 “别提了,我和他不合适,早就吹了。”米娅很潇洒的道:“这年头,还是独身更愉悦。” “唔!似乎现在很流行独身啊。” 我点了点头,道:“国人心目中婚姻的份量在不断减轻,要不要结婚,是不是一定要结婚,不结婚难道就不幸福,这些问题我看都在困扰着我们这一代人,不是说围城么?进去了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则想进去,描述得很准确。” 我很欣赏米娅的开朗洒脱,比起寇苓来,米娅更真实,我很喜欢和米娅相处的这种放松感觉。当然,前提是对方能够放下她那一股子矜持味道,米娅很敏感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收敛了起来。 这份愉快一直保持到晚上十一点,我这才召唤汪昌全的奔驰600来,将米娅送回了居所,这再度震撼了米娅。 当米娅试探性的问及司机师傅情况时,却一无所获,司机只是说受老板指派来接送人,其余一切皆不知道,而至于车属于谁人所有,司机也以不便透露为由婉拒。 我留给米娅太多的谜团,这种困扰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以至于把寇苓在电话里那种怪异的态度相联系起来,好奇心更甚的米娅几乎要直接打电话问我本人了,但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有些唐突的举动。 看起来我还真是一个人物了,还好,有的是机会,春节同学会,正好可以好好摸摸这个家伙的底牌。 我在安排汪昌全的奔驰600来送米娅时,就知道又是自己那浅薄的虚荣心在作怪了,明知道这一点,但自己还是做了。 都说虚荣是原罪,这句话似乎人人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多的人乐此不疲呢? 第1179章大投资 根据存在即合理的规则,说明虚荣心也是能够满足人们的一种需要,一种心理需要,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要能让自己心情愉快就行了,尤其是在看到米娅在门童和周围来往客人们的目光中上车时的那种惊喜表情,我心情一样很得意。 接下来两天时间,我都是忙得晕头转向,一直到第三天,我才抽出时间和汪昌全、韩建伟以及周衡阳和吴逸民正式坐在一起谈了谈天孚和佳瑜、沧浪之水的合作发展事宜。 我就像是一个预言家一般,对今后几年天朝经济走势作了一个大致判断,为了掩饰自己这些语言的准确性,我不得不拉上了诸如黄文翰和任向东这样的所谓高层内部人士观点来佐证,以增加这几个听众的接受度。 好在东南亚金融风暴被我准确预言,让几个听众都对我敏锐细致的观察判断力叹为观止了,我对天朝经济走势的判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只是在怎样利用这样一个危机来加速企业的发展上,几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和意见。 但是总体来说,应该都倾向于接受我的危机即契机的观点,即要利用这个机会,抢在其他人醒悟过来之前加速发展,比如如何利用国家扩大内需和进一步降低利率政策,可能出台的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催热房地产市场的措施,这些可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怎样灵活运用,那就要因时因地权变应对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在沪海多待的这一天里,竟然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德国环保企业代表团正好在长三角地区考察,刘乔从刘若彤那里得知我代表淮鞍市正在沪海搞这个招商引资推介会,也就飞了过来。 通过联邦德国驻沪海总领馆商务参赞哈尔曼,也就是一年多之前还在玉州总领馆担任商务参赞的那位哈尔曼先生介绍,我也和代表团中几位对天朝中西部广大内陆地区较为感兴趣的企业代表进行了一次私人性质的座谈。 应该说座谈的气氛很融洽,尤其是我热情邀请几位德国企业代表到淮鞍市考察参观,并介绍了淮鞍方面的交通和能源方面优势,在哈尔曼参赞的竭力推荐下,几位德国企业代表都颇有兴致的接受了邀请,尤其是来自拜仁州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他们对于西江区推出的将环保产业列为该区第一主导产业,十分感兴趣。 哈尔曼对我印象相当深刻而且特好,所以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向德国企业推荐,尤其是对我人品赞不绝口,一番刻意介绍下来,也让德国企业代表们也对我本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德国人心目中并没有什么春节的概念,虽然他们也大略知道春节对于天朝人来说,大概也就是相当于他们的圣诞节的概念。 不过,他们倒并不认为春节前十多二十天就应该进入所谓年前阶段了,至少在他们心目中,完全没有说圣诞节之前一二十天就不工作了的这种想法。 我索性就又多留了两天,然后才和几位德国客人一起乘机到玉州,最后全程陪着德国客人一起参观考察了淮鞍开发区和西江区规划中的临港工业区。 而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和黄集团似乎也得知了淮鞍方面有意要对淮鞍港进行开发,而向淮鞍方面抛出了橄榄枝。 宾州港的控股,实际上并没有给和黄集团带来多少明显效益,但是如果再把更下游的淮鞍港也拿下,这无疑对于和黄集团控制整个长江上游水系,具有相当大的战略意义。 由此,和黄集团在长江上游最重要的支流乌江主要航运物流就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了。 这一连串的活动,让我一直忙碌到距离春节只有一周时间,才算是稍稍轻松一点,而西江区这边也幸好有曾令淳全力支撑着年终各种考评考核和会议,才算是没有脱节。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天朝代表处一行三人,在驻沪海商务参赞哈尔曼的陪同下,一起在淮鞍考察了整整一周,以至于其他代表团成员都已经返回了德国,他们还在淮鞍逗留。 尼欧迪公司代表相当敬业,他们对淮鞍的投资政策、税收政策、能源价格以及交通条件,都做了相当细致的考察。 甚至还专门就我提出的,对环保产业西江区政府将另外通过财政补贴、土地价格优惠、和融资担保问题,进行了专门的论证会,以论证在淮鞍投资建厂的可能性,德国人对于工作的认真执着精神,让西江区一帮政府官员也都是自愧弗如。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和西江区签署了关于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西江区临港工业区内投资八百万美元建立独资的淮鞍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的意向书,主要生产用于火电厂、冶金企业、铸造企业以及大型机械加工企业所用的大型除脱硫设备和除尘设备,如果这个协议能够得到履行的话,那么,这也算得上是淮鞍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外资投资项目,而且是环保设备生产,这就更足以令人侧目了。 相比于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和西江区签署的投资意向书,淮鞍开发区取得的成果实际上还要实在许多,两家主攻企业甬宁绝缘材料厂和申科继电器厂,最终都和淮鞍开发区管委会签署了在开发区各征地六十亩的四十亩建厂,投资分别达到了一千四百万和九百万。 而另外一家企业--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将在淮鞍开发区征地一百二十亩,投资一千五百万建厂,这的确是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开发区领导都是大感意外,以至于当长联公司总裁提出这个想法时,李泽海甚至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家公司主要是以生产电厂所有的加热管、加热器为主的一家江苏企业,此次进军中西部地区,也就看好了中西部地区的电力资源开发市场,准备将生产基地最大限度的靠近市场,以求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三家企业投资协议的签署,终于让我放下了一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虽然我不认为这一次招商引资如果没有取得像样的结果就算是失败,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尤其是在舒志高那半开玩笑的几句话说出口之后,我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没有开始那么的潇洒轻松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三千多、将近四千万的投资,足以让自己这一次沪海之行的花费不虚此行了,而且还附带为西江区引进了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样一个外资企业,可以说,结果已经超过了当初的预期了。 “不错!庆泉,德国这家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听说在环保产业界颇有些名气,能够落户我们淮鞍,那就是对我们淮鞍投资环境的充份肯定,我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你,连郝省长都亲自询问了这家公司是怎么会到我们来考察投资的,他显然不相信到沪海一次招商引资,就可以把这家公司引来。” 从省城回来的霍崇浩心情相当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市委书记这种表情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潮,似乎中午的酒意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退,看样子,中午这顿饭肯定是有大人物参加,否则,以霍崇浩那浅尝辄止的性子,你就是拿枪顶着他的太阳穴,他也未必能喝下多少。 “霍书记,话可别说那么满,德国人和我们只是签署了一个投资意向书而已,并没有正式签约,做不得数。” 我摇了摇头,一次招商引资当然不可能就能引进这样一家知名企业,联邦德国住沪海总领事馆商务参赞哈尔曼,无疑是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而他给我的感觉,这位哈尔曼先生还真有点天朝古代侠士之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自己以前的无意之举,也能赢得对方如此好感。 正是由于他的全力推荐和保证,尼欧迪公司代表三人才会答应飞来江州一行,也才有长达一周时间对淮鞍的考察,甚至连专门聘请的翻译们,都被这帮德国人折腾得不行,德国人的严谨固执由此可见一斑。 第1180章期待 德国人对于政府效率相当看重,甚至当面质询西江区政府有没有能力在规定时间内,将所谓的临港工业区打造出来,尤其是淮鞍港码头的要求也是相当明确,这让参加谈判的曾令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淮鞍港码头改扩建和临港工业区都是西江区刚刚才拿出来的规划,真正要付诸实施,那绝对不是光靠喊两句口号、或者发两份文件,就能立起来的,尤其是对于性格严谨得甚至有些教条的德国人来说,你如果承诺了,那无疑就必须要做到。 而你一旦失言,那也许就会酿成相当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破坏整个淮鞍市、乃至江州省在这些德国投资者心目中的印象,这也难怪曾令淳不敢轻易表态。 最后还是我果断的拍了胸脯,向德国人做了保证,保证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临港工业区的平整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保证淮鞍港会在两年内顺利完成疏浚和扩建建设。 事后,曾令淳也曾对我有些草率的表态表示担心,但是我也明确表示,只有有了压力、才会有动力,正是有了向德国人的承诺,西江区才只有埋头苦干一条路可走,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 “庆泉,德国人的作风我也略知一二,一旦他们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有重大变故。” 霍崇浩瞥了我一眼,道:“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给我打马虎眼?难道说,你心中还没有底?开发区那边三个项目已经敲定,我想你和我、还有老舒,都可以喘口气、过一个相对宽松一点的年了,我也算是在郝省长那里能交差了。” 霍崇浩已经不怎么提起仍然在位的省委书记季成功了,众所周知,季成功翻了年,极可能就要离开江州了。 至于说他的去处,也是模糊不定,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他仍然是中央委员,而且在年龄上也还不算很大,也就是说,他可能继续会担任一级主要领导职位,但是是国家直属部委、还是去其他省市,这就不得而知了。 “霍书记,我也一连忙了这一个多月,实在是有些来不起了,和彦琳秘书长也说了说,这个星期,我想回玉州去一趟,顺便也利用星期六、星期天这两天,好好休整一下,明天我就提前走一天,彦琳秘书长要我直接向您请假,霍书记,就算慰劳一下我吧?” 我舒展了一下懒腰,刚才在舒志高办公室里也坐了好一阵,舒志高对于他这一次亲自出马取得的成绩也相当满意,据说连蓝山、南华以及怀庆几个市听得淮鞍这次招商引资的成果,都是心里直痒痒,也都纷纷做着准备,预备要翻了年之后,也打算到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去招商引资。 一句话,这一次招商引资可谓皆大欢喜,既取得了实绩,也让领导们各偿所愿,霍崇浩成功的利用引进尼欧迪公司,吸引到了郝力群的注意力,而且很难得的得到了表扬; 舒志高利用这一次亲自出马取得了这样好的效果,乘势提升了自己的威信,为翻年之后正式行驶市长权力,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至于我么,那就是实实在在为开发区和西江区引来了几家企业,为向国家电力公司争取这个基地项目,也算是打下了一个基础。 “行,我同意了,这一次的确辛苦你了,你把两边的工作安排好,手机随时打开,你要今天下午走都可以。”霍崇浩相当干脆的道,大方的一挥手,就放行了。 “那可谢谢霍书记了,没准儿我这一次回玉州,还能有些其他收获呢。”我笑眯眯的眨了眨眼道。 “噢?” 霍崇浩微一愣怔之后,登时笑了起来,道:“庆泉,我也希望你能多带给我一些意外惊喜,嗯!真的很期待。” 我在赶往玉州的回程上,就一直在琢磨头天霍崇浩说的那句话,真的很期待意外惊喜,这句话里的含义也是颇为深奥,潜藏着无限遐想,难道说霍崇浩……也会动?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省人代会会在春节之后就要召开,赶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之前半个月就要完成,不但要选出出席十一届人大的代表,江州省政府班子也要完成换届选举,这段时间应该说是省里边最为紧张的调整期。 不过,盘子应该是早就确定下来了,据我所知,省级干部是没有霍崇浩的份儿的,副省长汤玉午到人大。这基本确定了,省委副书记杨天明、省委副书记、玉州市委书记何秀华据说很有可能也要动一动,但是怎么个动法,自己却还不太清楚,其他省领导会怎么动,就不太清楚了。 绵州和建阳两地市委书记,据说都在激烈的竞争着副省长的位置,就看他们各自的能耐了,莫不是霍崇浩可能会在琢磨这两地的市委书记位置? 嗯!这很有可能,但是这些变数实在太大了,只怕现在除了郝力群心中有谱儿,其他人都是云里雾里的,霍崇浩从省里回来一趟,显得意兴盎然,大概也是源于郝力群给了他什么说法,但是个中内情,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了。 915国道完成改扩建之后,路况的确好了许多,而淮鞍方面的交警在云礡担任局长之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大清洗,交警队伍得到了彻底整治,风气焕然一新,915国道上的淮鞍肠梗阻现象,得到了彻底根治。 当然,我在公安分局进行调研时,也明确向区公安分局承诺,西江区委、区政府,将在新的一年中足额保证公安分局运行经费,取消罚没返还制度,坚决杜绝以罚代法、以罚养人的陋俗,同时,我也要求区公安分局要在未来三年内,一年打基础,二年上台阶,三年创一流,将区公安分局打造成为全省优秀公安分局。 云礡也率领区公安分局领导班子向区委、区政府庄严承诺,一定坚决服从区委、区政府领导,认真履行职责,争取以健康饱满的形象、扎实过硬的作风、和良好真实的成绩,向区委、区政府和全区人民做一个汇报。 佳美车跑起来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有些年辰了,但是这辆车保养得相当好,内力装饰也相当精美,估计张绍文也没少在这辆车上花功夫,公里数也不算很高,至少我感觉还行,所以我就暂时没有换车的想法。 不过路况虽然不错,但是明显路上的车流量大了不少,估计除了915国道淮鞍肠梗阻现象消除的原因外,也还与临近年关,各地商家也在卯足劲儿进货备货有关。 进入永梁境内,车流量越发大了起来,好在彭长贵技术相当过硬,也理解我归心似箭的心思,速度也一直保持在七八十迈上,也幸好没有遇上什么堵车状况,总算是在下午三点过就赶到了玉州。 我让彭长贵把他送到了浅湾别墅区,车库里,我那辆丰田沙漠王子和之前的那辆路虎揽胜都已经扑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而那辆雷诺风景却不在,估计享受了法国车的浪漫优雅之后,现在婉韵寒也没有兴趣开这辆略显笨重的越野车了,我找出钥匙启动,还行,一点就燃,起步出门。 晚上约好了王业辉和林冰两口子聚一聚,长久把林冰抛在一边,林冰都有些意见了,这一次我也就主动要求王业辉把林冰带上,免得本来挺干练的一个女人,也变得像一个唠叨怨妇似得。 汽车停在滨江庭院内时,我并没有看到徐万紫的那辆小奥拓,我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不死心的开门,没想到门居然没有反锁,证明屋里有人,这让我一喜之后、又是一忧,是徐千红在家?不会又是像上一回那样吧。 不过看到整整齐齐摆放在浴室外沙发上的衣服,我就知道浴室里洗澡的是徐万紫,对于徐万紫穿衣喜好,我可是了如指掌。 空调嗡嗡的响着,想必是女人为了洗澡之后好保暖,连寝室里的空调都是打开的。 滨江庭院是老房,隔音效果并不算好,尤其是卫生间和浴室连为一体,卫生间大门并没有关,只是一道磨砂玻璃隔断拦了开来,我在屋里弄出来的响动,立即就惊动了正在洗浴的女人,对方警觉的问了一句,道:“是谁?” 第1181章承诺 我笑而不答。 浴室里的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厉声再问,我不忍让对方发急,含笑应了一声之后,里边人才惊喜的忙乎起来。 我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而徐万紫听到我声音之后又惊又喜。 见徐万紫从浴室里出来后,我只是微笑着、安静的注视着有些忸怩不安的女人,微笑着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回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万一我不在家呢?” 徐万紫竭力平静了一下怦怦猛跳的心房,走了过来,睡袍只有一颗纽扣外加一根腰带,她得小心走过去,以免走光。 “意外惊喜不是更好?” 我也不多说,径直将靠近的女人揽在自己面前,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正好可以将脸颊靠在对方小腹上…… “我安全期都最后一天了,你也不注意一点,万一我有了……” 徐万紫扭过头来幽怨的瞪了一眼我,然后又温婉的将自己裸.露的后背贴紧我胸前,蜷缩在我怀中。 “有了就有了,若是万紫想要,生下来便是。” 我对于徐万紫此时的心态相当了解,虽然未必真的有这个意思,但是,她至少想要获得自己一个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也算是在心理上得到一个安慰,若是自己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诺下来,那这样日日把别人当作玩物一般,也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啊?” 徐万紫全身剧震,几乎要一下子翻转过来身子,臻首扭过来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我,激动的问道:“庆泉,你说什么?” “我说若是真有了,万紫想要,生下来也行,怎么,你是怕我姓叶的没担待,还是养不起?” 第1182章联络 “不行,不行,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有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徐万紫仿佛是被抽了一鞭子一般,连连摇头,但是脸上浮起的红潮,还是暴露了她这时内心的极度喜悦和兴奋,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那也足以让她欣喜若狂了,这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 “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我也不能因为一个身份限制,就剥夺了万紫做母亲的权利,万紫,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虚言哄骗你,我是说真的,说实话,如果我和万紫能有一个孩子,我一样很高兴。” 事实上,我在这话出口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后果,徐万紫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说不过去的,说得难听一点那叫下作,说得好听一点那叫虚伪。 但是,若要让自己现在撒手听任对方离去,自己心中又割舍不下,连我自己都很怀疑自己,怎么就能在同一时候喜欢上几个女人,那句男人可以在同一时候爱上不同女人,女人会在不同时侯爱上不同男人,这句话真的很真实的体现在自己身上。 “不,不,不能,庆泉,你有远大的前程,也会有美满的婚姻和家庭,我们两姐妹是都是苦命人,只能相依为命一辈子,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自愿,你不需要有什么负疚感,如果你真的觉得万紫是个累赘,万紫随时可以离开消失,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万紫可以一辈子这样当你的黑市情.人。” 徐万紫已经从先前的兴奋喜悦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对方的话语,对方是发自内心,但是却绝不理智。 我能拼搏到这一步,也是多年努力,如果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一个什么来,这种男女之事,唯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何况以我的本事,只要没有其它问题,也不可能有谁扭着男女关系紧追不放,但是若是有了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这就相当于一个铁证,只要有人怀疑,并拿这一点来做文章,那几乎就能葬送我的前程,她不能这样做。 “万紫,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一些,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万紫想要一个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取决于万紫你的意见。” 见徐万紫仍然只是摇头不语,我也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心中感动更甚,这样善良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我微微摇头,道:“万紫,你担心什么,是不是害怕影响我的前程?” 见徐万紫垂首不语,我轻轻一笑,抬手拨过徐万紫的脸庞,直视对方,道:“万紫,这个世界很大,社会同样也很复杂,万紫若是肚子里真有了,想要生下来,我可以安排万紫到国外境外,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法国,日本,如果万紫觉得这些地方不适应,新加坡或者香港,定居或者移民,这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只是要万紫放宽心,这绝不是问题。” 徐万紫眼睛一亮,我这番话立时就解开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担忧,是啊!如果是在国外,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只是要到国外的花销,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可绝不愿意见到我为了她自己的生活而去不择手段敛财,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钱更不是问题,万紫,你放心,钱对于我来说更不存在,我更不可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我已经看穿了对方心事儿,就拍了拍对方的脸蛋,笑着道:“我想,这一点万紫你更不需要担心了。” 一想到周衡阳那样大的产业,而汪昌全、韩建伟这兄弟俩据说早就在沪海去发展,徐万紫也约摸估计到我家产丰厚,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想想对方张口几十万出手,根本不在乎,也能够想象得到我的身家情况,如果是这样,一条无比美好灿烂的道路似乎就向自己铺好了。 见到徐万紫娇羞无限的神情,我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的身体顿时火热膨胀起来,微笑着道:“万紫,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随着我那魔掌重新活跃起来,徐万紫立时就感觉到了,顿时又掀起一阵狂潮。 这一恩爱,不知今夕何夕,当我和徐万紫从迷醉中苏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隐隐有些泛黑了,我暗叫了一声糟糕,赶紧爬起身来,慌得徐万紫也赶紧起身替我换衣,并关心的询问我晚上回来不回来住,真还有点守家小媳妇的味道了。 我只能以今晚可能要很晚,要徐万紫不要等着,回来了若是不去浅湾那边住,婉韵寒那边不好交代,虽说婉韵寒隐隐也有些知道自己在外边的事情,也不太在意,但是我还是尽量避免这种破坏气氛的事情发生。 和王业辉两口子吃饭,我也顺便把蒋玉康和郑健请上了,现在到了西江之后越发忙碌,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两趟,这朋友之间走动越少,关系也就日渐疏远,唯有经常保持着联络,才能让双方的感情保持常青,虽然这显得有些俗气,但却是现实。 蒋玉康虽然年龄上长了一截,但是到了省委宣传部之后,他反倒是放得开了,一反在淮鞍时的严肃刚正,吃饭时也是言语颇为丰富,丝毫没有架子,这让我也是颇有感触,到不同的位置,人就自然而然的会随之适应而变化,这一点,在蒋玉康身上尤为明显。 郑健还是那样,言语不算多,但是却都很有份量,玉州工行几乎占了省工行小半壁江山,要说实权,并不亚于省工行一个副行长,面对省会城市里边这众多企业,他也是见多识广,话语中也是妙趣横生。 其间,除了谈及今年国内经济走势问题之外,也免不了谈及省里的人事变化。 绵州市委书记康仁梁和建阳市委书记齐华,据说可能双双晋位副省长,省委副书记杨天明据说内定要到水利部担任部长,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听说是从外省调进来。 这中间,大概也就属何秀华的传闻最多,有说他要效仿郝力群路线,接替郝力群直接成为省长,又说他可能要调任邻省任滇省省长,更有离奇传言,称他要到海关总署任署长。 我也顺口问及霍崇浩会不会动,王业辉和蒋玉康倒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估计都要等到省里人代会之后,才能有较为明显的脉络,但是对于霍崇浩的动向,二人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尤其是淮鞍目前局面只能用一般两个字来形容,既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亮点,但是也不像千州、通城以及怀庆那样步履艰难。 尤其是提及怀庆市委书记古耀华在十七大召开之后不久,就被省纪委立案查处,起因就是一起豆腐渣工程,造成了七人死亡、十五人受伤,经过两个月的调查,牵扯出一大堆副厅级和正处级官员。 其中牵扯不少是利用市政工程建设收取回扣、买官卖官,涉及官员和企业数量相当庞大,大小不等,这使得省纪委在查处这一案时,也是煞费苦心。 新任省纪委书记廖永涛几乎是亲自执导办案,以便把握好处理分寸,避免造成扩大化,尤其是将一些逢年过节单位拜年送红包这一风俗礼金,也全部列为了查处对象…… 在回程路上,我给杨正林打了一个电话。 杨正林已经正式调任中纪委五室任主任,实际上在一年前,杨正林虽然还挂任着江州省纪委副书记的职务,但是就已经在中纪委五室主持工作,尤其是主持查处了滇省烟王案后,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回过江州开展工作了,一直到十七大之后,杨正林当选成为中纪委委员,杨正林就正式调任中纪委五室任主任。 纪委五室主管西部地区,江州省也在其中,自打去了京城之后,杨正林的行踪就显得有些诡秘起来,我几次上京城,都没有能够碰到他,不是滇省,就是在宁省,总之就在西部几省区中转悠,活像一条寻找猎物的狼,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第1183章惭愧 据柳宪霖的消息,杨正林实际上是很有机会竞争某省的省纪委书记的,尤其是颇为得到中纪委高层欣赏的他,如果真的有心继续在地方上行走,寻个合适的省委常委兼纪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杨正林最后还是选择了到中纪委,不知道这究竟是他本人的想法、还是高层意愿,总之,我感觉得到,杨正林似乎颇为喜欢他现在的这个职位。 并不出我所料,杨正林并不在京城,此时他还在黔南,好像还是刚刚才和柳宪霖分手。 我询问了一下怀庆市古耀华一案情况,杨正林在电话中也告知我古耀华一案中纪委并没有参与,那是由江州省纪委负责查处,但是当我提及古耀华一案背后是否有沈树和的问题时,我感觉到电话对面的杨正林明显有一个惊异和迟疑的表情,虽然,他看不到对面。 当杨正林刨根问底的问及我究竟凭什么说古耀华一案和沈树和有关,我只能撒了一个谎,说自己曾经在某个偶然机会里看到过沈树与古耀华和张绍文在一起过,而且神态十分亲密。 杨正林在电话里很郑重其事的告知我,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意识到只怕杨正林并不在什么黔南,弄不好此刻他就在玉州,但是这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 回到浅湾别墅的时候,车转进小道时我就看见了灯光,进入车库时,婉韵寒的风景车已经停在了里边,我笑了笑,婉韵寒技术已经操练出来了,停车移库那也是中规中矩。 婉韵寒也是很久没有见到我了,电话上联系时,也能感觉到我工作压力很大,比起在陵台时的闲适从容不可同日而语,想想也是,人年轻,又骤登高位,领导还不得把你扔到最复杂、最困难的地方。 而且是身兼二职,这万事开头难,这开头几个月,自然是最艰难的时候,尤其是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江州日报》上、也看到了淮鞍开发区--西江区赴沪招商引资纪实,板块不小,估计也是很有些斩获才是。 所以,婉韵寒也很能理解我的辛苦,不过今天回家看到沙漠王子不在了,她也就估摸着我回到家来了。 我一般在外应酬也很少到很晚,除非确有事情,那他也要给婉韵寒来过电话,如果回来了又没有来电话,就表示他可能会在正常时间,也就是八.九点钟之间回来。 茶几上茶杯里热气腾腾,我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在外边场合上你想要躲开酒似乎也不可能,所以婉韵寒一般都要替我先泡好一杯绿茶,龙井或者竹叶青,清淡滋养,也能养胃。 我一进屋就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的那被热茶,自己有些惭愧,两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在玉州就有两个女人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而且都是这样死心塌地,可是自己呢?下午还在另一处金屋颠鸾倒凤,晚上又要夜宿别家,我突然想起周润发、钟楚红以及利智演的《大丈夫日记》,若是自己真的长久待在玉州,那还不知道会不会像那部电影所演的那样丑态百出。 婉韵寒注意到我似乎有些怔忡不宁,就关切的轻声问道:“庆泉,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有些疲倦了。”我赶紧定定神,随口说道。 “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看。” 婉韵寒极少听到我叫累,在她印象中,我的身体和精力一直都是保持着相当良好的状态,连她都很惊奇我为什么精力那样充沛,而且还能长此以往。 “没事儿,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上午又开会,下午又坐了这么久的车,晚上接着又吃饭折腾太久了。” 我有些心虚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事儿,我洗个澡就好了。” “嗯!热水我都替你放好了,你快去吧。”婉韵寒说着,相当体贴的替我放下包。 我从浴室出来时,婉韵寒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人间正道》。 “怎么,觉得这部电视剧很切合实际么?” 我碍着婉韵寒坐了下来,婉韵寒也自然而然的将身体靠了过来,头也枕着我肩膀。 “还行吧,虽然有些细节假了一些,但是还算能入眼,至少比什么《水浒传》这些看得有意思,《水浒传》除了刘欢那首歌,我只看了一集就再没有兴趣了。” 婉韵寒并不喜欢看电视剧,看电视也就是看看诸如《动物世界》和《世界文艺》这样的节目。 “唔!描写改革开放带来的冲击和变化本来就不好把握,题材限制死了,导演也没辙,既不敢越线,又不能太苍白,既要符合主旋律,又不能闭门造车,观众的品味你也糊弄不了。” 我用手揽住婉韵寒腰肢,道:“天朝还缺乏敢于用更犀利的手术刀来解剖现实的文艺作品,尤其是针对主流现实的。” “你好像又有所指?”婉韵寒瞥了我一眼,问道:“又是和王业辉一起?” “嗯!王哥是在,还有蒋部长他们,今年年底应该是变化最剧烈的时段了,想必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在忙碌奔波呢。” 我笑了笑,道:“你们刘主任难道就没有想过求上进?” “你是说刘姐?” 婉韵寒微微愣怔了一下,轻声地道:“好像没有吧,不过这段时间她倒也是挺忙乎似的。” “呵呵!我听说你们这刘主任,好像是在竞争市政府秘书长一职呢,而且据说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可能还要挂市长助理的衔。”我笑了笑道。 “真的?”婉韵寒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还能有假?人都要求上进,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不过听说她的竞争对手也很强大,那两位你我都一样也很熟悉,嘿嘿!真是有缘啊。” “谁?”婉韵寒有些好奇的问道。 “长津乡党委书记王铭阳,还有一位是碧池区委书记薛耀胜。”我仰靠在沙发上,听凭婉韵寒趴在自己胸前,抚摸着她温软乌黑的秀发,这份宛如家庭的温馨,让我们俩感觉都很舒服。 “啊?”婉韵寒真的震惊了,问道:“怎么会这样?” “都是在体制内挣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事情很正常。” 我无可无不可的摇了摇头,道:“位置只有那么多,而具有竞争力的人却不少,都盯着那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上,竞争上岗也就在所难免了。” “竞争上岗?”婉韵寒乐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俏的道:“你还真会用词儿啊。” “那不是怎么的?得比能力、比实绩、比关系、比人脉、比优势,综合竞争,优者上、平者让。”说话间,我的手慢慢地滑入了婉韵寒睡袍中的内.衣里。 娇嗔般的拍了一下我的手,见我仍然不收敛,婉韵寒也就任我去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只要突破了最后一道底线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刘佳芳来过这儿么?”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婉韵寒身体僵了一僵,随即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和你们刘主任关系那么好,她不可能不知道你住哪儿吧?” 我倒是无所谓,这房子并不在自己名下,而是在自己母亲名下,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来过,很惊讶,我说是借一个朋友的房子,她也就没有再多问。”婉韵寒轻轻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这种别墅区显然不是国家干部能够住得起的,刘姐肯定是有些生疑,好在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只是提醒自己不要被男人骗了,可是自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欺骗了么? “那刘佳芳也知道我喽?”我笑了起来,这屋里有不少男人生活用品,一看就知道是有男主人的。 “她当初和我们在一起工作,当然知道你,也知道这屋应该有个男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过,我告诉他,你是一个在做生意的,长时间在外地,嗯!一个月能回来一两趟,她有些怀疑,但没有多问。” 婉韵寒顽皮的一笑,道:“她大概永远都没有想到我背后会是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小男人。” “小男人?我哪点小?” 第1184章止痒 一夜欢愉无话。 早晨间起床,我走了一趟拳脚,精神勃发,婉韵寒起床就洗了一个澡,然后又作热了两杯牛奶,然后拿出面包、果酱,外加两枚熟鸡蛋,早餐营养而简单。 “庆泉,你说刘姐她竞争这个秘书长能行么?”一边替到饭桌边的我拿过牛奶和鸡蛋,一边替我面包涂抹上果酱,婉韵寒随口问道。 “怎么,你是希望刘佳芳上还是就留在开发区?”我反问道。 “从个人内心希望来说,我当然希望刘姐能够留在开发区管委会了,开发区相对比较单纯,有刘姐在,我也轻松,闲暇回青阳市时,还能和刘姐一块儿出去旅游。 第1185章偏见 可是,刘姐真如你所说去竞争这秘书长职务,只怕也是打定主意要搏一搏,若是失败了,只怕也是打击不小。”婉韵寒叹了一口气道,一边递过面包。 我结果面包咬了一口,然后抿了一口热牛奶,道:“韵寒,这种事情有得就有失,刘佳芳大概也是觉得老在这开发区管委会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开发区固然相对清闲单纯,但是她当主任也有几年了,若是有些事业心的,只怕也要想另谋一个出路吧。 只是她这一步跨越有些大,市政府秘书长这个职务四通八达,也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刘佳芳一个女人固然有优势,但是也有劣势,开发区如何能与下边县区相比? 比起王铭阳和薛耀胜来,嗯!准确的说经验和阅历上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大概唯一优势就是她的性别了,我个人看法,胜算不大,除非有其他特殊外力介入。” 婉韵寒默默的点了点头,道:“看来刘姐这一次也是觉得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才刻意保持低调了。” “韵寒,若是刘佳芳真的有些门路,又真要想求上进,她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她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开发区不过是相当于一个职能局,接触面窄,工作量小,很难被上级相中,多是在条条里调整,如果能够借这一次机会换一下工作岗位,最好能够到下边县区去走一遭,锻炼磨砺一下自我,这或许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出路。”我见婉韵寒似乎很重视自己的话语,也就正色道。 “嗯!到时候我得和刘姐说说。”二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也是其乐融融。 两个人的手机先后响起来,两人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的笑了笑,我挥了挥手,道:“去接吧,保不准就是你刘姐的电话呢。” 婉韵寒打开翻盖果然是刘佳芳电话,对我竖了一下大拇指,娇笑着接通电话:“刘姐,嗯!我在家,那一位?嗯!他回来了,你要过来就过来呗,他马上就要出去办事儿。真的没关系,唔!好吧,我过来,在哪儿?一起去爬山?望亭山?嗯!” 婉韵寒有些犹豫,我刚回来,她实在不想和我分开,但是刘佳芳似乎有心事儿,她又不好推辞。 我挥了挥手,举了举自己手机,表示自己可能也有事情,又很顽皮的做了一个拥抱入睡的动作,看得婉韵寒喜笑颜开,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那好吧,刘姐,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好,我知道了。”婉韵寒挂下电话,微微蹙起秀眉,道:“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听得电话里好像刘姐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 我拍了拍婉韵寒脸庞,体贴的道:“去吧,刘佳芳对你这么好,她心里有事儿也只能找你倾诉了,你不去怎么行?晚上回来就行,开车小心一些,别开太快了,我反正也有事情,看样子还得出去。” 我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玉州座机电话号码,虽然有些奇怪谁知道自己回了玉州,但是我还是没有理睬,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跟随着别人的指挥棒旋转,尤其是回到玉州还是这样。 当雷诺风景消失在独道转弯处时,我一时间觉得偌大的花园里显得这样冷清,冬日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但是却难以感受到多少热度,我舒展了一下身体,琢磨一下今天该安排什么日程,回青阳老家一趟?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不过我原本预定的是今天和婉韵寒好好出去转一转,明天再回青阳,现在却可以提前了。 电话再度响了起来,我瞅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是玉州这边的号码,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下了电话,道:“喂!是谁?” “庆泉,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 电话里的声音让自己一下子反应过来,我赶忙笑着道:“噢!是惠香部长啊!在哪儿呢?” “哼!别装,我知道你在玉州,你上午有什么安排?”汤蕙香声音很清越动听。 “嗯!打算回一趟青阳老家,惠香部长有什么指示?”说着,我呵呵笑了起来。 “既然要我指示,那好,你也难得回来,天气不错,到云螺湖打打网球怎么样?我听二姐说,你可是经常到云螺湖那边去。”汤蕙香大大方方的道:“就这样,见面再说吧。” 我有些拿不准汤蕙香有什么事儿,有心不去,但是又觉得不妥,只能应承下来。 我驾车到了云螺湖时,汤蕙香已经云螺湖进口处等候着了,两部桑塔纳2000并行停放在入口处,我有些诧异,心中暗自嘀咕道:还有谁啊? 不过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从另外一辆桑塔纳2000型钻出来两人,除了王丽梅之外,还有一位和王丽梅相貌有些挂相的女子,毫无疑问,这位女子大概就应该是王丽梅的姐姐--长津县委组织部部长王丽娟了。 见我一身运动装打扮,汤蕙香满脸笑意,“庆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党校同寝室的同学王丽娟,丽梅就是丽娟的妹妹。” 简单的寒暄之后,汤蕙香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合适的交流所在,自然也就招呼司机把自己的车开走了,径直坐上我的车,驶入了云螺湖休闲度假村。 “庆泉,我没有打扰你的日程安排吧?” 汤蕙香坐在副驾上微微一笑,道:“丽娟给我打电话,要我邀约你,我实在不好推辞,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当时她们两姐妹就在我身旁,我用座机打你没有接,后来又用我手机打你才接。” “嗯!前面那个电话不熟,所以我就没接。”我点了点着头道。 “我可真担心你一口拒绝,那你汤姐可真没有面子,可是我也不想老是被他们姐妹俩套着,我也和丽娟说了,只此一次,至于日后的事情,我再也不管。” 汤蕙香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丽梅就真的入不了你的法眼?” “这是什么话,惠香部长?我半点没有为难她啊!甚至我还把她带到沪海招商引资,她的表现也很耀眼。”我莫名其妙的道。 “你是说,你对丽梅没有什么特别的偏见?”汤蕙香大喜道。 “我对谁都没有偏见,王丽梅能力不差,沪海之行干得也挺出色,我很满意。” 我沉吟了一下,微一点头,道:“不过,我倒是对她这样刻意的讨好,我有些看法,她这样做,反而会给我一些不良感觉。” “庆泉,你现在是副厅级干部了,三姐也不好说批评你,只能说咱们交换一下意见吧。” 汤蕙香收敛起笑意,字斟句酌的道:“我觉得看待一个领导干部并不完全从他表面现象来看,工作能力是一方面,人品心性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要看这个人他想不想干正事儿,是不是把心思用在了工作上。” 我微微颌首,没有插言。 “而心思用在工作上这一点我的理解可能与其他人略略有些不同,嗯!我呢,这一点觉得可以体现在多方面,一方面是踏实工作,另有一方面也需要摸清工作思路,而这个工作思路,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就是要和一地的发展脉络联系起来。 而发展脉络的方向作为主要领导心中应该更清晰、更明确,在自己心中没谱的时候,我觉得主动和主要领导沟通联系,这样做无可厚非,尤其是在前期你对她有些看法的时候,她这样急于求得你的理解,或者说尽快了解你的工作思路,为自己日后的工作确定方向,同时向你展示她的工作思维和想法,这一点上,我支持她,否则,我也不会来打这个电话邀请你。” 我瞥了一眼一脸肃色的汤蕙香,笑了起来:“惠香部长,你是说王丽梅这不远几百里跑到玉州来,就是为了沟通或者说相互了解工作思路?” “庆泉,这不是虚言,或许她也存着能尽可能的与你发展私人关系的想法,以便于在日后工作中抢占先机,打开局面。” 汤蕙香也笑着道:“我不觉得这样作有什么不妥,相反,我十分赞成,你觉得呢?” “呵呵!三姐,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朗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我算是被你说服了,好吧,看来我还真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人,或许很多同志本来就是要想干些实事儿,却被一些无端的理由给耽误了,但愿王丽梅也能冲破这些束缚,干点实绩出来吧。” 第1186章冒险 坐在网球场上看美女们跳跃奔行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云螺湖度假村虽然也设有草地网球场,但是草地球场对于条件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即便是像云螺湖这样的大型度假山庄也有些支撑不了,不是说钱的问题,而是对于草籽、气候和护理的要求太高了,实在难以达到,所以,那几片草地球场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去玩,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这种人工草地球场。 汤蕙香和王丽娟的网球技术都还不错,不过女性天生在体能和力度上就无法和男人相提并论,无论是她们技术多么精湛,一力降十会,三个美人轮流上阵和我鏖战,仍然不是我对手,底线抽杀和上网封堵连连得手,很快三个人都轮了一个圈,纷纷败下阵来。 王丽娟看样子比王丽梅大概要大两三岁,和汤蕙香年龄相仿,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比王丽梅略瘦,但是带着一副近视眼镜,不过在打球时间却是取了下来,估计度数不高。 “叶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扰你的休息吧?” 王丽娟靠着我一边擦汗,一边含着笑道。自打丽梅给她来电话说原任区委书记被闲置而紧接着新来一个异常年轻的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时她就在关注着淮鞍那边的动静,我的情况她也收集了一些,似乎在玉州这边没有太多的痕迹,要么是在青阳市里,而且还是在开发区管委会,要么就是在省交通厅里,而且时日甚短,还真没有发现和他关系特别密切的领导或者同事,这让王丽娟也很是惊异。 “王部长,这不是最好的休息么?难道我们这是在工作或者劳动?”我笑着反问,道:“嗯!当然能寓工作于休息中,那也是一种境界,一种很高的境界才是,” “我只是担心影响了叶书记其他日程安排,叶书记这几个月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怕是难得回玉州一趟吧?” 王丽娟递过一瓶开启了盖子玻璃瓶装的沧浪核心菁华泉,新包装的,精美的造型和炫目的贴纸,时尚中带着一分尊贵,估计在这种场合价格不菲,一瓶至少在二十五元左右,不过能到这儿来打网球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这区区二十五元钱一瓶的矿泉水。 “嗯!忙时忙了一点,不过也算充实,丽梅部长也很忙,跟着我到京城、沪海去跑了这么一大趟,任劳任怨,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强的敬业精神,我很佩服啊。” 我也点了点头,道:“我们淮鞍这边的县区,不比玉州这边,要说像青阳、长津这样的县份经济,在玉州市算是中下游,但随便拿一个县去也要比我们淮鞍市任何一个县强两三倍,我们淮鞍经济要想赶上来,老百姓要想富裕起来,淮鞍干部和群众那就不得不比其他地方付出更多。” “我去过淮鞍,应该说淮鞍发展速度不算慢,但是和周边其他地市比起来就有些差距了,尤其是南边的宾州和西边的永梁,这几年的速度发展相当快,宾州的青溪区97年已经入围全省十强县了,永梁的永昌区也是进入了前二十强,发展速度普遍高于我们玉州这边县份。”王丽娟一抿嘴,沉吟着道。 从沪海回来王丽梅就给她说过,说这个家伙雄心勃勃,而且人脉和门路广得令人吃惊,按理说一个连市一级都算不上的招商引资会,竟然会引来如此多的企业追捧,而且这个家伙胆子也是超乎寻常的大,公然在招商引资会上提出私营经济是未来天朝经济半途中最活跃的一份子,也必将成为撑起天朝经济高速发展不可或缺的支柱,淮鞍将迎.合时代潮流,以最大热情欢迎私营经济进入开发区和西江区,党委政府将提供与国有经济完全一样的待遇。 这份言论可不简单,虽然说十七大已经确定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重要组成部分,但是你敢于将私营经济提到支柱地位,那含义可就不言而喻了。 支柱地位指什么,那就是说可以和国有经济平起平坐并驾齐驱的地位,虽然现在私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不断上升,但是围绕这个问题所产生的争执却从没有停止,私营经济所占比例究竟有没有一个明确界限这才高层都一样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谜,也许现在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社会发展再来回答。 我敢于放言淮鞍要打造内陆地区最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环境,提出淮鞍经济要赶超其他地市,只能依靠私营经济发展,党委政府将用心倾听私营经济呼声,全力以赴为亲商爱商护商,营造最为有利于私营经济发展的环境,这些话也见诸于报端,甚至《扬子晚报》、《新民晚报》和《钱江晚报》都用不同篇幅在报到淮鞍在沪招商时我提及的这个说法。 “宾州经济有一定底子,宾州上任书记柳宪霖在宾州担任市委书记时,大刀阔斧的锐意改革,应该说在这两年开始显现出效果来了。 而永梁更不简单,准确的说,像永梁、南华、怀庆、千州、淮鞍和通城六个地市条件相若,相差都不大,谁如果能拔得头筹,那就只能说对方在寻找发展的方向上,找到了适合本地经济发展的路子,永昌区能进入前二十强,应该得益于当地党委政府的发展思路准确。” 我也知道永梁这两年开始发力,不仅仅是永昌区,元兴县、金砉县都是发展势头强劲,已经隐隐将其他五个地市甩开,一副要闯入第二阵营的架势,永梁市委书记石进宝已经确定了要调任绵州和建阳二市中一市担任市委书记,足以显示省委、省政府对近两年来永梁市经济发展的认同。 “我们淮鞍实际上比永梁条件差不了多少,而且某些方面甚至更有优势,但是县域经济始终发展不起来,而市属经济则只有那么两三家企业能看得入眼,缺乏一个整体向上的朝气氛围,这和我们淮鞍干部思想观念封闭落后习惯于按部就班的心理定势有很大关系,而现在我们要想发展,那就必须要打破这个心理定势。” “我听丽梅说过了,叶书记在沪招商引资会上的演讲振聋发聩啊!提出的观点也是令人耳目一新,也引发了不少争议,好像沿海几家报纸都还专门提及了您的这番观点,这样新颖的观点,叶书记也不怕在我们江州这边引来批评?” 王丽娟是宣传部长出身,虽然刚刚调任组织部长,但是对于媒体上的这些观点还是相当关注,王丽梅在给她打电话提及这个话题时,她就专门去了解了沿海几家晚报关于我观点的报道,报道给予了相当肯定,但是我的观点的确相当犀利,触及到了一些敏感问题,王丽娟相信江州省这边领导肯定也会看到这些东西,至于说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就不好说了。 “呵呵!丽娟部长,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嘛,我已经收到了一些领导的提醒,要我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放敞口子,嘿嘿!我说我还真没有觉得我说了什么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啊!不就是说非国有经济将会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主流群体,而私营经济更将是这其中最活跃最具活力的部分么?” 我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在沪海的大放厥词,连玉州这边都知道了,王丽娟知道,那么也就意味着省市各级领导或许都有所耳闻了。 这可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但是我觉得利大于弊,至少西江区和开发区不树立起这样一个观点不行,你想要从竞争中脱颖而出,那就得拿出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敢于面对来自各方面责难的胆魄。 但事实证明,我的冒险是成功的,直到如今,我得到的只是一些善意的提醒和不同意见,即便是现场在场的市长舒志高下来之后,也只是含蓄的提醒注意一下发表这种言论的场合,在招商引资会上发表这种观点言论可以,毕竟沿海这边对于这种观点并不抵触,但是在江州省内尤其是淮鞍市,那就需要考虑基层干部、尤其是一些老干部的思想观念转变程度了。 蒋玉康在昨晚饭桌上甚至还夸赞我有魄力和勇气,虽然省委宣传部内也有不同意见,但是凌秀波一直持赞许态度,甚至还在私下场合表示江州就是缺乏这样一个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更缺乏这种敢于冲破传统观念的年轻干部。 第1187章策略 我的冒险不是没有底气的,季成功离任在即,郝力群的脉搏我已经揣摩到了一些,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个观点,更是被他贯彻到底,尤其是在当省长这一年间更是如此,不过估计在接任季成功的省委书记之后,这种激进的策略可能会稍稍有所调整,书记和省长之间的方略还是略有差别的,但是大方向不会改变,尤其是在主导政策方面的动作更是会大力推崇。 “叶书记,你的论断倒是很和当前一些改革主流派的观点啊。” 王丽娟轻轻一笑,对方别看年轻,但是却是狡谲得紧,似乎揣摩到了省委主要领导观点的变化。 郝力群的观点不止一次在当省长之后表露出来,不过在十七大之后反倒是有些收敛,不过王丽娟倒不觉得是郝力群变得保守,这应该说是升任一把手之前的一种谨慎态度,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政治成熟。 她这个县委宣传部长一直在追踪郝力群的风向,搞宣传工作如果你不能审时度势的捕捉到细微的风向变化,那你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宣传部长。 郝力群从浙江那边过来后,她就小心的观察着郝力群官方和私下的种种言论和观点,虽然无法做到很全面,但是也可以大略知道,这是一个典型的较为激进的改革派官员,甚至有一种为了事业不计政治得失的气势,和季成功的几度碰撞也证明了这一点。 “主流派也好,非主流也好,这些都是上边务虚的说法,我倒是不大在意,我只管我自己手上的事情,西江区发展,开发区要奋进,现有的环境和条件不行,那就得解放思想,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法律没有明令禁止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去搞去尝试,出了问题,大不了重新来过,但是你不去闯不去试,那你就一辈子只能受穷。” 我回避了王丽娟的试探,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岔开。 王丽娟不简单,从纪委副书记到宣传部长,现在又从宣传部长变为组织部长,这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职务平级变动,但是相对于宣传部位高权轻,组织部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权在握了,一个三十四五的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就像汤蕙香说的那样,没点像样本事不行。 “是啊!一步慢,步步慢,你要想赶上,那没有点超常规的动作不行。” 王丽娟也是点头赞同,道:“但是,把握好这其中一个度,这个火候,可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能拿捏到这种恰到好处的分寸。” 王丽梅把我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叙述给自己姐姐之后,王丽娟琢磨良久给了自己妹妹的一番劝告。 我这种人要么就是一飞冲天鹏搏九霄,要么就是在大风大浪中一栽到底、打入冷宫闲置,要王丽梅也自己掂量,跟着这种人当下属,也就相当于一种赌博。 别看对方现在风光无限,但是他不是那种靠一步一个脚印苦熬资历政绩打拼上来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是一鸣惊人,甚至要的是处处耀眼,要么你就得死心塌地跟着他,或许大富大贵前途无量,或许就是树倒猢狲散,要么就冷眼旁观,坐等他离开,像他这种人,不可能在西江区这种小池子里待太久。 王丽梅选择了下注,王丽娟没有阻拦。 下了注,那你就得死心塌地跟着走到底,而且你得让他明白,你有用,你能用,而且可以放心大胆的放在更重要更核心的位置上使用,而不仅仅只是纯粹工作上的泛泛使用,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下注就是打水漂了。 汤蕙香打出了一记角度相当刁钻而又漂亮ace球,王丽梅显然体力跟不上,虽然奔跑跟进,但是眼睁睁的丧失反击机会,有些沮丧的挥舞了一下球拍。 近距离观赏女人打球,尤其是漂亮女性打球无疑是一种享受。 “还是玉州好啊!文化娱乐设施比起其他地市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整个淮鞍市像样的网球场也就那么两三家,你想去打两场那就得提前很久预约。” 我靠着椅背,笑着道:“丽娟部长经常来这里打球?” “不,不常来,但是我觉得这里空气很好,玉州市区周围能有这样茂密植被的地方不多了。” 王丽娟摇了摇头,道:“叶书记不是从省里下去的么?你们那一批的干部好像都已经回去了,嗯!据我所知好像也只有叶书记你一个人还在下边了吧?”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若是没有当县长书记,继续当副县长,没准儿现在也回了厅里,在交通厅某处的处长位置上坐着了,每天可以轻松宽裕的安排自己的时间,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哪像现在,回一趟玉州都像打仗一样,还得给市委请假。”我感叹的吁了一口气。 “叶书记这话有点虚伪,走了这条路,都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大平台来展现自我,难道说交通厅里一个处长比您现在的角色更能发挥您的能力?”王丽娟笑盈盈的反问道。 “唔!丽娟部长一针见血啊!咱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说话了,习惯成自然了。” 我一愣怔之下,登时笑了起来,道:“听说你们茅书记要当市政府秘书长?” 这场球打下来我心情也是相当好,三位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都是颇有姿色的女人,这种近距离的运动总还是有点养眼的味道,运动时全力以赴,激烈搏杀,休息时浅笑低嗔,婉转笑语,谈些官场闲事仕途秘辛,倒也颇为轻松惬意。 王丽梅的刻意讨好并没有让我感到多少不适,毕竟他也能理解对方,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已经被深深烙上张绍文印痕的她,没有被理解、调整,应该得益于汤氏姐妹的从中说和和她本身的努力,而这一次沪海之行,也证明了她并非一个花瓶。 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会第四天上,几名在沪的苏省客商不知道从哪里获知淮鞍在沪招商的消息,来国际贵都酒店了解情况,虽然几名客商并非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商,但是王丽梅也是一样热忱相待,几名苏省客商对于王丽梅的周到大方也很是感动,都相约翻年之后要到淮鞍一行,王丽梅也是大胆的代表我以西江区委、区政府名义热诚相邀,事后也是得到了我的表扬。 无论谁当领导,都希望自己手下能有一帮能干事、会干事、愿意干事的人,尤其是能让自己放心使用的人,王丽梅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自己的能力,而汤蕙香这一次牵线搭桥,也明确表明了王丽梅的态度,对于这样的下属,固然需要进一步观其行,但是给予一定的认同,也是必要的,否则,只会冷了对方的心。 这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我这样认为。 …… “老凌,不错嘛,至少说明我们江州省还是有思想解放思路清晰的干部嘛,这个我能在招商引资会上说出这番话不算什么,毕竟你要招商引资漂亮话都不敢说一套,谁来你这儿投资兴业?” 中年人的目光在对方送上来的《新民晚报》和《钱江晚报》上浏览了一番,之后才笑吟吟的道:“但这个家伙还是有些胆大,我听说他们淮鞍四处吹嘘国家电力公司已经内定淮鞍作为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这回事儿,省里其他两个地市的领导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告状了,只怕黔阳和柳州这些城市领导会更恼火。” “呵呵!郝省长,这也算是一个策略问题吧,这个既然是内定,那就是说内部决定,尚未对外宣布,未对外宣布,也就意味着并没有真正正式确定,还有变数,我们总不能说别人这个说法不合法,顶多说他们有点吹牛罢了,吹牛不犯法,这也说不上个什么,要不,其他再打这个基地主意的地市,也可以一样向外宣称他们也被国家电力公司内定为基地了,这样就两抵了。”另外一名气度翩然的男子显得很不以为然。 第1188章认同 “嘿嘿!听说这个家伙还是黄文翰在交通厅时选派下去的,他们那一批干部全都回来了,唯独他从副县长干到县长,又从县长赶到县委书记,现在已经是淮鞍市委常委,呃……如此年轻,实在令人有些好奇,嗯!还有些振奋。” 郝力群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淡淡的道:“黄文翰也在我面前提及过这个家伙,说这个家伙眼光深远,思路明晰,很有见解。” “文翰主任据说要在这一次国务院体制改革中新成立的能源部担任部长?这个能源部和原来的能源部有什么区别么?” 凌秀波知道黄文翰和郝力群关系相当密切,准确的说,黄文翰的一飞冲天与郝力群的全力举荐密不可分。从副市长到市委常委、副市长再到交通厅长,虽然到省交通厅担任厅长不是郝力群本意,郝力群原本是想要让黄文翰接替黄元盛市长职位的。 但是苏觉华横插一脚,把黄文翰拉到了省交通厅长位置上,郝力群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依然对黄文翰扶持有加,一直到黄文翰升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中间,都有郝力群的身影在闪动,由此可见,二人关系密切程度非同一般。 “嗯!不少全国人大代表和一些知名专家学者早在撤消了能源部之后,就一直在呼吁要重新设立能源部,尤其是随着这几年国家经济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态势,而且石油已经从自给自足迅速转变为纯进口国,而且进口比例越来越大,我国在节能减排上承受的压力也将越来越大,尤其是我国加入了世贸组织后,我国经济也将日益融入全球化,而国际上一些现行规则对于我们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所以,近两三年来要求重新设立能源部的呼声越来越高,要求强化中央对国家能源政策的把握掌控,加大对能源行业的控制力度,所以重设能源部,而且要加强能源部权力的声音,在党内、政府内也越来越强,认为能源行业是国家命脉产业,主导能源行业尤其是能源行业的上游产业,更是国家必须承担的职责。” “这么说来,黄主任等一段时间不是要变成黄部长了?”凌秀波含笑着问道。 “重设能源部、并加大能源部权力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全国人大已经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调研和征询意见,但是,直到去年上半年,才算是真正确定下来。 老黄到国家经贸委之后,副总理很欣赏老黄在能源方面的远见,所以才会让他到国家战略能源办公室负责,大概也是有这个意思,至于是否会由老黄来组建这个能源部,就要看中央的意思了。”郝力群摇了摇着头道。 “嘿嘿!黄主任若真是担任了能源部长,他也是从咱们江州成长起来的干部,好歹也得多看顾咱们江州一眼,咱们江州水电资源丰富,而且地理位置适中,无论是开发水电资源,还是设立这个所谓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都应该首先考虑我们江州才对,淮鞍这边这个我也算是在他任交通厅长时出来的不是,也算是他半个门生吧?于情于理他是不是都应该支持一下?”凌秀波把问题回到原位上。 “呵呵!老凌,老黄站在他那个位置上,他需要考虑是通盘全局的问题了,时移世易,咱们不能指望他给咱们江州多大的优惠,咱们还得靠自己。” 郝力群笑了起来,一摆手,道:“不过,我这小子脑瓜子既然像黄文翰所说的那样灵,他不会不去找黄文翰吧?” “郝省长,您别说,我觉得这个叶庆泉还真有些您当初在浙省那边当市委书记时的风格,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子气势,据我所知,这些报纸上的观点都还是有所保留,据说他私下的观点还要犀利一些,即便是这样,我们部里也有一些老同志已经是有些看法了,认为这种观点代表了当前一种不正常的思潮,背离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根本原则。”凌秀波也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老同志有这样那样的看法我们可以理解,要做耐心的思想教育工作,但是老凌,作为党的宣传职能部门,你和几位副部长应该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发展任务压倒一切,从改革开放以来,左的流毒一直在我们很多干部的思想深处潜藏着,一旦有合适诱因就会显现出来。 所以,小平同志即便是在89风波之后仍然强调,要警惕右,但更主要是防止左,走具有天朝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定要坚持不懈不动摇,对于基层出现的一些新气象新动作,我们更应该大张旗鼓的给予支持。” 郝力群态度如此鲜明,让凌秀波也有些诧异,在他印象中,郝力群在十七大之后一直相对低调,尤其是在这些本来有些争议的观点上,更是相对谨慎。 但是这一次,怎么又突然明朗起来,但是他立时就反应过来,郝力群要求的是宣传部门要高调要旗帜鲜明,并非他本人,在季成功尚未正式离开省委书记位置之前,郝力群大概都会保持着这种稍显谨慎的姿态。 “好的,郝省长,我会按照您的意见指示有关媒体,在这方面花些心思仔细深挖一番,争取拿出一些更详尽更具说服力的东西出来,回应那些观点。”凌秀波点头沉着声道。 “嗯!老凌,宣传部门是党的喉舌,也是我们党观点最敏感的风向标,头脑清醒的干部,其实都能够从党报党刊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这块阵地相当重要,而目前群众喜闻乐见的都市类报刊,也是一块十分重要的阵地,宣传部门也一样要加强领导。 尤其是怎样既确保它的丰富多彩的娱乐性,又要借助这块平台浅显易懂的传递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这个工作我觉得宣传部门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我觉得《南方周末》办得相当好有特色,可以借鉴。”郝力群字斟句酌的道。 “《南方周末》?” 凌秀波一惊,《南方周末》的犀利和尖锐可以说是每个省市宣传部门的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郝力群难道希望《华中都市报》和《中原周末》的风格向《南方周末》的风格转变? 似乎注意到了凌秀波的疑惑和惊讶,郝力群若有深意的道:“我指的是借鉴它的特色,并非指一味模仿,各种报刊都有各的特色,《南方周末》在这一点上把握很好,我觉得可以借鉴,江州需要更清洌的风让人头脑一清。” 就在郝力群和凌秀波在就宣传部门的喉舌作用交换意见时,我也和王丽梅坐在了一起。 汤蕙香和王丽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的球技和体力都在伯仲之间,打得也相当漂亮,不过我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那边。 “丽梅,西江电视台的节目,我觉得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尤其是在新闻上,嗯!应该多安排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像各种会议和领导视察这些东西,我觉得这些份量可以适当裁减,没有必要什么会议只要有区领导参加就必须要播报,你们调查过西江台的收视情况没有?” 见王丽梅有些羞惭的摇了摇头,我点了点头,道:“我建议你们搞一个比较详细的调查,看一看我们西江区内电视用户收视西江台的用户占到多少,而看西江台的观中最喜欢哪些节目,为什么那些节目受欢迎,而我们要达到将党和政府的观点路线以及将我们西江区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传递给这些观众,怎么才能做到、或者说做得更好、更完美?” 王丽梅有些紧张的默记着我提出的意见,我语气虽然听起来并不严厉,内容却是相当尖锐深刻,几乎是在质疑广电局和电视台的主要工作了,但是王丽梅心中却是相当舒服而欣慰,因为只有我把这些问题一下子捅给自己,才证明他已经认同了自己,才会提出这样严格和具体的要求,否则他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泛泛而谈。 “我们西江区没有报纸这种媒体,只有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两个媒体可用,嗯!随着互联网媒体大门的打开,互联网的影响力也将会无限变大,但是现在我们西江区主要还是应该打好用足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这两张牌。” 第1189章度假山庄 “广播电台限于它特殊的传递方式受众面相对狭窄,丽梅你们在研究受众面所喜欢接受的内容上要有针对性,这一点我不多说,我要说的是电视台。 西江区电视台作为原来淮鞍市的电视台,基础一直很好,我记得陵台电视台还曾经到你们当时的淮鞍电视台来学习取经,但是淮鞍区划之后,随着一批业务人员调到市电视台之后,我们西江区电视台却有些没落了。 丽梅,你担任广电局局长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你也敏感意识到了西江区电视台的问题,在有意识的进行改进调整,这很好,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注意到王丽梅贝齿紧咬嘴唇,双手也微微握成拳头,意识到对方可能因为自己语气和表情有些紧张,稍稍放缓了一下语速和语气,顿了顿,才道:“西江区作为淮鞍市的中心城区,无疑是新闻产出最多的所在,怎样既要牢牢抓住观众的心理,又要潜移默化的传递党委政府的观点想法、以及西江区的变化发展,以现在僵化的体系机制以及节目制作手段不行,这需要创新,大胆的创新!” “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做一个详细的收视调查,从节目内容到板块分类,从时间段到播报风格,这些都需要一个相当细化的调查记录,再来根据调查分析情况来进行改进,必要拘泥于淮鞍甚至江州这块天地,宣传干部更应该要视野开阔博采众家之长,省电视台甚至沿海地区的电视台的长处亮点我们都可以学习借鉴,纳为己用。” “叶书记,您的意见我记下来,不过您的要求实在有些高,”王丽梅话音未落就被我打断,“怎么,丽梅局长有些怯场了?” “那倒不是,您这一番话让我也是热血沸腾,嗯!跃跃欲试,但是要按照您的要求来改进发展,这恐怕不仅仅是我们广电局现有人力物力能够做到的,我们固然需要努力,但是这恐怕也需要区委、区政府在人力物力方面的大投入才行。”王丽梅拂弄了一下额际洒落下来的秀发,嫣然一笑。 “区委、区政府会统筹考虑,丽梅局长你需要考虑的是怎样调动全广电局干部职工的主观能动性,我觉得在怎样打铁饭碗和按部就班这个陈旧惯例上你可以作一作文章,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干部能上能下,大胆调整干部,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激励机制好好用起来,这一点上也许比区委、区政府的投入更为重要,区委、区政府也会全力支持你。”盯了王丽梅一眼的我语含深意。 “我明白了,叶书记,您的话我谨记在心。”王丽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汤蕙香和王丽娟已经完成了战斗,见我和王丽梅似乎谈得很投缘,所以二人也没有打扰两人,径直去了洗浴间冲一冲。 贵宾洗浴间分成了多个相隔的私密小间,既有供一人独享的独间,也有供两到三四人的小间,这样可以避免客人们在洗浴时有更多的选择,也可以避免在这里洗浴碰见熟人的尴尬,毕竟这种赤.裸相对的情形是很多人不愿意遇到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客人。 洗浴间外休息室也是分隔成了几个,可以自由选择,空调一直开放,确保客人们不会因为洗浴出来而受凉感冒。 云螺湖度假山庄在这些细节方面考虑得十分周到,这也是它价位昂贵但是却一样生意火爆的主要原因,能到这种地方来的人都不是需要考虑钱的角色,甭管是不是持有会员卡的客人,多几百块少几百块都不是问题。 细密的泡沫弥漫在细腻滑润的肌肤上,王丽娟笑盈盈的瞅了一眼自恋自爱的汤蕙香,打趣的道:“惠香,你就别在那儿自我抚慰了,你那儿已经够大了,怎么,还真想要把它变得跟二姐一样大呀?” “呸!你那儿就小了不成?” 汤蕙香脸微微一烫,女人家关系密切了什么话都敢说,甚至比男人之间更放肆,她也牙尖嘴利的反击道:“还不是你们家那位的功劳,是不是每天都替你按摩?” 被汤蕙香的反击弄得脸也是一热,王丽娟恨恨的道:“惠香,你说话怎么越来越粗鲁了呢?这种话也能出得了口?” “别假正经,都是过来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人前人后都得保持着矜持,带着假面具做事说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放松放纵一下未尝不可,也算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吧。” 汤蕙香嘻嘻一笑,道:“莫不是你们那位现在不努力了?” “唉!我那位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这孩子上学了,我工作又忙,也就只有他在家守着了。” 王丽娟有些黯然的道:“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对不起孩子,一个月下来还真没有几天在家吃饭。” 汤蕙香知道王丽娟的丈夫是长津县医院的一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两人关系原来挺不错,但是随着王丽娟职位升迁,工作也繁忙起来,她那位也就开始有些怨言,两人感情也开始淡漠起来,虽然说不上什么分居离婚这种程度,但是貌合神离却是免不了的,而汤蕙香也知道王丽娟在刻意弥合两人之间的裂痕,但是好像效果不彰。 “嘿!丽娟,你还是多花些时间在家庭上吧,你那位我觉得也挺不容易的,一个有些名气的外科医师,整天休息时间都得泡在家里,连一点交际时间也没有,整天顾着家庭孩子,你也得体谅一点。”汤蕙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哼!你以为他真这么单纯善良?” 王丽娟脸色一冷,愤愤地道:“惠香,男人的表面现象你千万别信,听其言、观其行,只有自己的观察才是最真实的,他早就和他们医院里一个小妖精护士勾搭上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哼!长津县就那么大一个地方,谁还能瞒得了谁?” 汤蕙香吃了一惊,本来在身上擦拭的动作的也停了下来,诧异的轻声问道:“不会吧,丽娟,你是不是误会了?或者说有些人胡乱嚼舌头?” “惠香,我是那种轻易听信人言的人么?” 王丽娟脸色落寞暗淡,先前在我面前那种自信开朗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微一摇头,道:“他告诉我医院要派他去市里学习两天,也的确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却有人正好碰见他和那个小护士一起在麓山温泉山庄里,你说说,这算是什么?” “也许是医院安排进修学习之余,一块儿去泡泡温泉吧?”连汤蕙香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种解释。 “哼!惠香,那是医师培训,跟护士没关系,那妖精是和他约好一起去麓山温泉幽会的。”王丽娟脸色淡漠,显然是已经是痛楚过了,进入痛定思痛阶段了。 汤蕙香一时间无言以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女人要在仕途上挣扎出头,就不得不在声誉和家庭上付出更大的代价,尤其是漂亮女人,几乎是会被官场上那有色目光死死锁定,很多女人本来并没有那些问题,最后都会被这种氛围推向深渊。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凝滞,汤蕙香想了想,半晌才道:“丽娟,人这一辈子,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以与人无二三,丽娟,至少你还是有两三个可以人语的吧?知足者常乐,我们都只能往美好的一面看,至少你现在已经上进了半步不是?” “为了这半步,我就得付出家庭失和婚姻失败的代价?”王丽娟苦涩的道。 “那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退回去?那种男人你既是曲意逢迎,他要走偏道一样走偏,何必要用这些理由来解释?” 汤蕙香此时反而变得有些激烈,道:“若是你觉得现在这日子没法过了,那就趁早分手,若是你不想让这些破事儿影响自己,那你就看开一些,想开一些,沿着自己确定的路线走下去,等几年孩子大了懂事了,也就好了。” 王丽娟目光迷惘。 第1190章不能比 “也只能如此着想了,鱼与熊掌兼得,这种好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得上的。”王丽娟自怨自艾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知足吧,想想你们长津县,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羡慕你呢,三十岁当县纪委副书记,三十二岁当宣传部长,三十四岁当组织部长,两年一跳,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万般好事都轮到你头上,你不是得把把那些女人眼红死?”汤蕙香恢复了神态,笑着说道。 “那你呢?二十九岁当乡长,三十岁就当组织部副部长,三十三岁就当宣传部长,不一样是令人嫉妒?” 王丽娟展颜笑了笑,一摆手,道:“好了,我们俩就别在这儿相互吹捧了,你看看外边那位,二十七岁都是市委常委了,人比人,可真气死人啊。” “那是个异类,真的不能比。” 汤蕙香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悠悠的道:“我在宝龙乡当乡长时,他还刚当开发区管委会主持工作的办公室主任,不过那时候,我们没什么接触,没多久我就调到组织部长当副部长了,而他就已经是市委领导的副科级秘书了,一年就能实现跨越,让你不服都不行,虽然也是碰上了机缘,但是也得承认,他在开发区的确干得相当出色,若不是……,唉!只怕他也不会离开青阳,也没有日后那么多变化了。” “你是说他是被挤出青阳市的?”王丽娟有些好奇的问道。 “也不算是吧,青阳市那阵子的形式有点乱,他夹在中间,大概有点难做,所以就……” 汤蕙香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沉静,缓缓地道:“当时我偶尔遇到他,这个家伙还挺乐观,你丝毫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情绪,当时我们遇上了会简单的聊聊,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他才算是有了些交情。” “唔!那会儿就搭上线了,惠香,那会儿是哪一年?一晃也有好些年了吧,他才多少岁?那会儿你就动了春心,想要老牛啃嫩草?看上他什么了?深谋远虑,其心可诛啊。” 王丽娟有些放肆的野话让汤蕙香一下子红了脸,道:“你瞎说些什么呀?我和他那时候纯粹就是工作关系,连半点私交都说不上。” 王丽娟一脸坏笑的道:“他那么帅的帅哥,你敢说,你就没有动过心?” “滚你的!” 在青阳市时,自己和对方可是没半点交情,汤蕙香道:“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看是你春心荡漾了才是真的!” “咯咯!别不好意思了,这儿就我们姐妹俩,把你们私情说出来听听。”王丽娟见汤蕙香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笑得娇躯乱颤。 “去去去!后来他问及我二姐,我才知道,我二姐的上司杨正林和他关系很密切,他曾经和我二姐在一起吃过饭,有了这层关系,我们才逐渐熟悉起来。” 汤蕙香娇俏的瞪了对方一眼,将头发慢慢擦拭干盘起,一边用浴巾擦拭着身体。 “杨正林?你是说我们市原来那位纪委副书记,后来调到通城当副书记去了,嗯!好像又到了省纪委当副书记吧?”王丽娟一凛,探询的目光落在汤蕙香脸上。 “嗯!去年九月底就调走了,十七大结束之后,就调到中纪委去了,好像是担任中纪委某室主任。”汤蕙香也不是很清楚杨正林的去向,她知道自己二姐和杨正林一直有联系,但是二姐也不怎么多说这方面的情况,她也就懒得多问。 中纪委某室? 王丽娟是干过县纪委副书记的,她自然清楚中纪委某室主任的杀伤力,中纪委八大室,任何一室,到下边那都有着一股子如朕亲临的味道,可以说一省一市(直辖市)除了一二把手之外,敢说不怵中纪委来人的,还真没有几个,即便是那些没什么不干不净的领导,一样对这些人也都得毕恭毕敬的。 正如纪委内部系统所说的那样,他不能让你提拔上位,但是绝对可以延缓、甚至阻止你提拔上位,尤其是在关键时候,稍稍阻延你一下,一句为了对组织负责,防止带病提拔,就能让你失去、也许你以后一辈子都再也遇不上的机会。 “惠香,难怪他这么厉害,原来有这层背景啊。”王丽娟嘴角微微翘起。 “不,我听我姐说,好像他到淮鞍这边来挂职也是他自己的主意,和杨正林没什么关联,纯粹是他自己希望下基层去干点实事儿。而且,我姐也说他在陵台的确干得相当出色,陵台县本来是国家级贫困县,经济实力在全市七县二区里一直在后三位挣扎,而经他治下将近三年,陵台县就已经闯入了全市经济前三强,这份实打实的政绩造假是造不出来的。 嗯!那个现在玉州各大旅行社都在力推的景点,淮鞍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就是在他手上打造出来的,那里的温泉相当不错,比咱们这边的麓山温泉那可是只强不弱,什么时候咱们一块儿也去泡泡,包你年轻两三岁。” “嗯!有背景,有关系,又有能耐,脑袋瓜子再灵性一点,想不上都难啊!难怪二十七岁就能上副厅级,嗨!是不能比啊。” 王丽娟微微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要不,凭什么能上升的这么快?若是没有点真材实料,再有背景关系,那也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上边顶多让你干个条条上位高清闲的位置,哪能让你去主政一方?那可是要实实在在拿出点东西来说话的。 两女正说话间,王丽梅也钻了进来,或许是因为在外边耽搁太久,身上汗渍腻得荒,进来也就三五两下把衣裤换了,打开热水冲了起来。 汤蕙香和王丽娟都注意到了王丽梅心情似乎很好,看样子,这一次和那位大帅哥沟通的效果很好,二女心情也同时是一松。 尤其是王丽娟,她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要强的性子,要干就要干好,但若是得不到一把手的赏识理解,你这个部门领导就算是干得再好,那也是难合对方胃口,你想要上进的希望也渺茫得紧,以那位大帅哥的能耐,若是丽梅能紧跟对方脚步,保不准日后比自己造化还要大。 “丽梅,你和你们叶书记聊得怎么样?”王丽娟忍不住问道。 “嗯!他今天心情很好,也许是全靠惠香姐的魅力,我还第一次遇到他心情这么好的时候,我向他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他也听得很认真,没有以前那种不耐烦和电话打扰,嗯!的确比在办公室汇报效果要好得多,还真得多谢惠香姐的这次牵线搭桥了。” 王丽梅脸上浮起甜美的笑容,任凭热水从头上浇灌而下,冲刷着身体肌肤。 “死丫头,敢调戏你惠香姐来了?你要这样说,那就只此一次,再无下回了。” 汤蕙香瞪了一眼王丽梅,道:“我看是你姐的魅力更大才是,没见我们俩打球的时候,你姐和他谈得那股子亲热劲儿?” “惠香,你吃醋了?”王丽娟又是一脸坏笑的道:“我闻到好大一股子的酸味儿啊!” “丽娟,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瞧我怎么收拾你!” 被王丽娟一番话和王丽梅怀疑的目光,弄得脸红耳赤的汤蕙香忍不住要去扭王丽娟的嘴,两个光溜溜的女人就在浴室里追逐起来,王丽梅也是反应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女人就在浴室里像两个泼妇一般厮打嬉戏,也不干涉。 我自然想不到在另外一边贵宾洗浴间的女客室,是这样的风光旖旎,一上午几场车轮战下来,也让自己出了一身臭汗,衣服穿在身上也有些腻味,用半凉的温水好好洗了一番,顿感神清气爽,仿佛连思绪都要请清晰许多。 中午说好到喜来登吃西餐,两辆车直奔喜来登所在的朝阳东路,我也是早就定好了位置,其间表现出来对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熟悉,也让几个女人颇感意外。 第1191章不满 “庆泉,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啊?”汤蕙香一边小心的切着牛排,一边随口问道。 “嗯!玉州西餐像样一点的也就那么几家,这算其中一家,环境也不错,清静幽雅,其他的虽然名气大,要么就是浪得虚名,要么就是环境嘈杂,如果朋友们一起要吃西餐,我都推荐到这里来吃,不过其他城市的喜来登我不保证。” 我耸了耸肩,礼貌的询问道:“感觉牛排怎么样?” “还行吧,说实话,我对西餐没什么太多感觉,都差不多。”汤蕙香微一撇嘴,摊了摊手道。 “我的错,惠香部长喜欢吃什么,下次还是我请。”我笑了笑道。 “叶书记有时间到我们长津来做客,长津的河蟹相当鲜美,不过这会儿不是时节,若是叶书记喜欢尝尝河蚌,嗯!这个时节倒是差不多,我们长津的河鲜可是全省有名的。”王丽娟插话道。 “呵呵!谢谢丽娟部长的好意了,但这年前,我怕是没多少时间了,这样吧,说好,明年九月到长津做客,我把丽梅部长也叫上,一起去尝尝鲜美的长津河蟹。”我瞅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王丽梅,慨然的道。 “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叶书记把汤二姐也叫上,惠香就不说了,挨邻接近的,一个电话就可以过来,到时候一块儿来长津老码头酒楼,那里的河鲜味道做得最美。”王丽娟高兴的道。 吃完午饭送走了三个女人,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三个女人倒也十分知趣,知道我回玉州来一趟也不容易,肯定有不少私事要办,耽搁了对方半天,也算很够意思了,尤其是达到了目的,这就足够了。 我接到电话时,正在房里睡得迷迷瞪瞪的,电话把自己吵醒后,让我很是不高兴,但是看了看来电,就让自己睡意全无了,居然是凌菲打来的,这个时候凌菲来电话,似乎有些罕见,难道说她知道自己回玉州了? 这一年多来,我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凌菲,尤其是在得知凌菲现在拒绝了几个相亲对象,明言要独身一辈子之后,给自己的压力更大,现在更是连电话都不敢多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是不知道凌菲对自己总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情愫,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凌菲是什么什么样的女孩子,自己很清楚,一旦真的和她好了,那日后只怕自己就真的要成妻管严了。 而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觉得自己更喜欢那种自由不羁的生活,虽然那只是存在于想象中,但是我绝不能接受那种被管得严严实实的生活,那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而如果自己真的无法管住那颗放荡不羁的心,那么对于凌菲的伤害,那也许就是致命的,那将比现在就峻拒凌菲的感情也许要严重十倍,与其那样,最后连朋友的做不成,我宁肯选择现在的装糊涂或者说逃避。 事实上,这也说不上什么装糊涂,凌菲如此冰雪聪明,岂有不明白自己苦处的?从农机厂时的孔香芸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品性了。 沉思片刻,电话依然固执的响个不停,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逃避,苦笑着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儿?”声音依然那样隽秀清脆。 “呃……凌菲,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有些狐疑,难道说自己今天在云螺湖的行踪,被对方恰巧碰见、或者知道了? “少废话,我问你在哪儿?”电话里声音多了一丝怒意。 “呃……在玉州。”我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哼!还算老实,到我这儿来一趟,我等你。” 凌菲住在西岭翠苑,那是森度集团专为都市白领阶层推出的精品小户型高层电梯公寓,四十到八十平米不等,价格不菲,但是因为选择对象很明确,主要就是在玉州的外资企业和金融证券部门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一些独身高收入的自由职业者,所以也是玉州市内颇为受欢迎的一个楼盘。 以凌菲的收入,自然是买不起这样的公寓楼,但是凌菲父母都是蓝山那边很早下海的生意人,经营服装生意,算是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只是富裕程度有限,但是给凌菲买一套这种小户型电梯公寓还是不在话下的,凌菲大概也就沾了父母的光,父母甚至还替她买了一辆富康车。 我赶到按响凌菲居所门铃时,大门打开,凌菲嗔怒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双手插腰,一身十分清爽的休闲运动套装穿在身上,就像是刚做完运动回来。 “凌菲,刚做完运动?” 我也不理睬对方的目光,自顾自的换上拖鞋进屋,茶几上的咖啡壶已经熬好了咖啡,浓郁的咖啡香气在客厅里萦绕,我笑着道:“哟!凌菲,自己熬咖啡啊!难得,难得。” “叶庆泉,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已经多久没来我这里了?自己说说!你就真那么忙?当个书记就忙得不知道姓什么了?连朋友和家人都顾不上了?”凌菲见我不吃自己这一套,只得气鼓鼓的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凌菲,客人来了,理应先给我倒一杯咖啡吧?就算我表现不好,你批评归批评,但起码礼节要讲吧?”我笑嘻嘻的道。 凌菲咬紧牙关,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大大咧咧,好像天生自己就是欠他帐似的,从来就没有正经过。 咖啡沫子随着汩汩注入的咖啡液体而渐渐旋转起来,我端起咖啡细细的抿了一口,满脸享受神色,然后放下咖啡杯,仰靠在沙发背上,微笑着道:“嗯!凌菲的手艺真不错。” 凌菲终于怒了,恶狠狠的瞪着我,嗔怒的道:“叶庆泉,你把我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 “怎么了怎么了?凌菲,怎么就爆发了呢?你的保持淑女形象,你现在好歹也是咱们玉州市委宣传部的中干了,起码的气度要有,嗯!平心静气,保持冷静,深呼吸,克制,嗯!好了,有什么不满和愤懑就向着我来吧,我知道你需要宣泄内心的孤寂和愤怒,嗯!把我当出气筒吧,为了这杯咖啡,我豁出去了。” 我一副咬牙切齿、除死无大难、准备舍生取义的模样,看得凌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想收敛起笑容,但是早被我抓住机会,道:“好了,笑了就好,发泄完毕,任务完成,这下我可以好好的享用咖啡了。” 对于我无赖,凌菲毫无办法,从认识自己开始,她就始终落在下风,从来就没有真正占过上风。 如果有,那也是对方在让着自己,对方总能轻而易举调动起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高兴就让自己高兴,想让自己悲伤就让自己悲伤,连凌菲都不知道,平素自诩冷静理智的自己,怎么就会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就像中魔一般失去平常心呢? 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宛如大男孩一般的男子,凌菲鼻间突然涌起一阵酸楚,为什么这个走进自己心灵的男人,却始终留着一只脚在外边,不愿意全身心的踏进来,难道说,自己真的就这样缺乏魅力,让对方不愿全身心投入么? “我,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凌菲的突然爆发让我登时愕然,咖啡端在手中的动作犹如电影定格,我登时愕然的道:“怎么了,凌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快,你给我出去!”凌菲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让我隐隐约约似乎觉察到一点什么,但是此时自己却无言以对,只得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替对方关上了门。 下了电梯,驾车出来的我,瞅了一眼十二楼,自己敢肯定,凌菲肯定就隐身在窗帘后,但是那又怎样呢?我摇了摇头,轻轻一点油门,沙漠王子低沉的怒吼一声,驶出小区大门。 电话响了起来,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的,轻声地道:“凌菲?”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没什么,人都有那种时候,尤其是女人更是。”我安慰道。 “我本来想告诉你,我二叔说,上午郝省长和他谈起你在沪海招商引资的事情,郝省长和我二叔都很赞许你的观点,希望你用行动来证明。我二叔还说,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宣传与发展的联动关系,做大宣传促进发展,发展带动宣传。”凌菲的声音还有些瓮。 第1192章看重 “谢谢了,我明白。”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是抛开凌秀波的因素,凌菲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自己最适合的婚姻对象,但是恰恰正因为这一点,我却不忍伤害对方,现在自己已经伤害了对方,而自己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会伤害对方更深。 “好了,我挂了,等春节后我们再联系吧。”说完,电话随即被挂断。 车窗外的阳光很灿烂。 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凌菲的失态很大因素源于自己,但自己却无能为力,自己知道凌菲想要什么,但是无法保证的事情,我绝不轻于承诺,自己还是宁肯选择沉默和逃避。 沙漠王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逡巡,很快就来到了阳光八百街口,想起那一日就是在这里和凌菲与凌秀波相遇,我不由得一阵伤感。 街道边一个高挑的倩影映入我眼帘,乳白色的高腰羽绒服将女孩子腰以下的身段衬得格外修长,一双被牛仔裤裹得紧绷绷的长腿圆臀,黑色的高邦旅游鞋,套在头上的风雪帽,双手插在衣兜里,加上背在背上的一具nike牛仔运动包,足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头。 和她迎面而过的男士都忍不住回头注眸,而在她后面的男士则纷纷加快脚步,希冀超越对方,再寻机回头看看是否属于远看仙女、近看恐龙的类型,那回头率直接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我轻轻一点油门,车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超越那个女孩的一瞬间,我借助后视镜瞅了一眼,风雪帽下一张浓淡皆宜的俏脸,明眸善睐,正有些诧异的看着从自己身畔飙过的越野车。 “蓝燕?” 我诧异的点了点刹车,汽车顿时停住。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紧走两步,探头看过来。 我本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快速离开,但是又觉得那样做太过来,索性停了下来,将车窗缓缓降下。 “哪儿去,蓝燕?要不要我送你?” “庆泉哥?”蓝燕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是发自内心的,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四周男性们嫉妒艳羡的目光,白里透红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短小的羽绒夹克裹在身上,更把女孩的靓丽明艳衬托得如跳跃的火焰。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微笑着问道,无论怎么,面对漂亮女孩子都是令人愉悦的,尤其是在众多男性艳羡的目光下,虽然没有飘飘然的虚荣感,至少心情也是十分舒爽。 “我没事儿准备去阳光八百逛逛,庆泉哥,你上哪儿去?”蓝燕现在分到了玉州市政府外事办公室,一个条件相当优越的单位,自然脱不了刘宗言的帮忙。 “我打算回老家去看看。” 我扶着方向盘,淡淡的道:“你怎么一个人,怎么不把你们同学叫上,嗯!苗珊珊和童菊呢,也好有个伴啊?” “我喜欢一个人闲逛,反正没什么事儿,走到哪儿就逛到哪儿。”蓝燕轻声地道,俏脸上随之浮起浅浅笑容。 “也是,就你这一个人在这儿走着,回头率都达到了百分之百,若是把苗珊珊和童菊加上,还不得达到百分之两百?”我也笑着道。 朱月茵和其他几个朋友去了海南旅游,毕业后,朱月茵没有正式找工作,当了一个生活惬意的自由模特,心情好去走两场秀,挣两个零花钱,心情不好就四处出去旅游,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十月时候到了藏省,没钱了打电话回来,我还替她在卡上打了两万块,她倒也是活得逍遥自在。 而苗珊珊想留在玉州,我通过郑健让她如愿以偿的分到了玉州市建行,至于童菊,我则通过已经升任副厅长的付成志把她安排到了交通厅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被我的话语都得笑起来,蓝燕脸上恬美的笑容让周围过路人都为之惊艳,东北女孩特有的高挑身材和明朗笑容似乎一下子让周围人都感受到了蓝天下的阳光都变得格外灿烂。 “好了,你要去逛街了么?”我挥了挥手道。 “嗯!我没什么事儿,如果你觉得开车没人陪你说话,我可以效劳。”蓝燕俏脸微微有些发烫的道。 “啊?那好,上来吧。”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随即朗声笑道:“看来我真要让周围过往的男同胞们沮丧绝望了。” 蓝燕兴奋的拉开车门,在周围男性的目光注视下跳上了车。 沙漠王子迅速加速离开市区南下,奔驰在安蓝公路上,安蓝公路经过几年前的重修状况相当不错,看样子至少还可以维持三到五年,沙漠王子跑起来路噪很小。 我只花了三十分钟就跑到了青阳市,沿着青阳市已经隐隐成形的环城公路绕过县城继续南下。 “这就是青阳市里?”蓝燕对这一切都很新鲜,很悦耳的普通话听在我耳中也很舒服,虽然到玉州读了四年大学,但是蓝燕却并没有学会江州话。 “嗯!我在这里读了三年高中,瞧,那里那根高高竖立起的旗杆,就是青阳中学,现在应该已经放假了。” 我目光迷离,一晃就是将近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昔日自己就读的那座崭新教学楼现在已经略显老旧了,大门门口树立的蔡元培塑像依然屹立。 蓝燕似乎也觉察到了我心情的变化,稍稍收敛了有些兴奋的心情。 “十年一觉扬州梦,时间过得真快。”我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道:“一晃眼我都快要奔三十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老,你不是才二十七么?”蓝燕妩媚的一笑,道:“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 我笑了起来,道:“蓝燕,你可真会说话,那是毛老人家指点江山的话语,你用在我身上,怎么,你觉得我也有点王霸之气?” “嗯!至少你现在干得也不差,而且我相信你还能干得更好!”蓝燕轻笑着道。 “好了,好了,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努力干得更好。”我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 沙漠王子路过资源管理局时,我瞅了一眼大院里边,一切都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自己甚至还看到了就在院坝里晒太阳的的几名文员,但自己没有停车,只是一掠而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过份沉湎过去的一切,只会让人伤感。 汽车拐进农机厂的专用道路,立即就感觉到了农机厂的破败,从道路坑坑洼洼到周围建筑物的破败,昔日觉得巍峨耸立的两座水塔,似乎也一下子变得低矮了许多,仿佛被时光压驼了背的老人。 “庆泉哥,伯父伯母就住在这儿?”蓝燕显得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瞅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对。” 蓝燕脸色变得有些奇异,按照她的理解,我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父母安排到玉州城里条件更好的地方居住,而仍然放任自己父母住在这种地方,实在令人费解。 “长辈有长辈的想法,并不是你觉得条件好,他住着心情就会舒爽愉快,尊重长辈的意愿也是一种孝心。” 似乎是觉察出了蓝燕心情的变化,我心中暗笑,看不出这女孩还对这方面如此敏感,蓝燕脸色顿时就恢复了原来的恬美,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抿嘴,微笑着道:“不好意思,庆泉哥,我以为……” “呵呵!以为我是一个没有孝心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朗声大笑,道:“蓝燕,看不出你还这么看重这一点啊。” 被我笑得一脸赧色,蓝燕瞥了一眼似乎觉得很好笑的我,嘀咕了一句,道:“这也值得好笑么?” 我真还被这个女孩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对于这个女孩颇有心计的看法,略略有些改观。 农机厂比起一年前似乎又破败了许多,已经濒临破产边缘的农机厂现在似乎已经回天乏术,青阳、甚至是青州市政府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老工人只要上了年龄,都采取提前退休方式进入社保机制,但是像中年工人和青工就比较麻烦了,买断工龄、自谋出路是一种选择,或者政府就只能安排到其他一些企业就业。 问题是在这个年龄段上,你要重新就业,就意味着一切从头再来,而且那些企业也是迫于政府压力接受,不可能为你提供其他生活上的方便,很多职工在到其他企业上班之后又纷纷返回厂里,最终选择买断工龄。 第1193章作客 其中相当大一部分都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女工,大多数都是上班没几年,许多都是刚刚结婚带孩子,就面临这样的生存压力,如果是双职工,那承担的压力就更大。 沙漠王子缓慢的行进在农机厂生活区的道路上,路旁很多人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我甚至可以听到一些父母的老工友们发出的啧啧赞叹声,但是这反而增添了自己心里的沉重感。 这是一个在慢慢衰落死亡下去的地带,没有了企业这个动力核心,这个原本封闭的小社会就丧失了生存的基础,几千人陡然没有了出路,分崩离析,茫然无措,政府虽然也有心要解决,但是很大程度上却是有心无力,像这样的国有大中型企业实在太多了,每个城市都不可避免的要出现这种场景。 改革付出的代价很大程度就要由这一代人来承受,而如何最快速度的建立起完善的社会保障机制,防止他们付出的代价过大,这就是国家和政府亟待解决的问题。 也许我可以也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我早就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我心中突然浮起这样一个念头,而且来得如此猛烈而强劲,无法阻挡。 我把车停到自家门前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漆色闪亮的黑色铃木太子王摩托车。 这年头的县级市里、尤其是在乡镇上,这种铃木太子王摩托还是相当拉风的,我记忆中,自己也曾经借朋友的这种摩托车搭上女友在大街上疯狂的招摇过市,引来无数少男少女们的侧目,而那时候心里美滋滋的感觉,甭提有多么得意了。 蓝燕很敏感的觉察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很显然,和眼前萧条破败的厂区生活区面貌有关。这种陷入困境的国有大中型企业在东北老工业区更多,情况更普遍更糟糕,蓝燕虽然已经留在了玉州,但是对于东北老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释放出心中的那股子沉郁,自己知道,即便是自己下了决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这些情况的,就算是周衡阳和吴志兵支持自己的想法,只怕要推动这样一个工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农机厂现在很多工种是以女工为主,她们并没有接受过其他行业的专业技术培训,而现在农机行业日益不景气,决定了她们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岗位上,这是无法逆转的历史潮流,而你想要改变这些女工的命运,就只能为她们另寻出路。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相当宏大的规划和持续的推动,不是光靠拿出三五千万或者说一个亿来那么简单,这需要从长计议。 橐橐橐的高跟皮鞋声从楼道里传来,我招呼蓝燕正准备进入楼道,一个人影先闪出来,然后不耐烦的催促着背后的女人,道:“快点!我还得到工地上去一趟。” 我愣怔了一下,瞅了对方一眼,那小伙子也抬起目光一见我,兴奋得大叫起来:“小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强,是你?” 我脸上浮起笑容,许伟的弟弟许强,我笑着道:“怎么,要上哪儿去?” “嘿嘿!小泉哥你回来了,我还能上哪儿去?不去了!姑妈,姑父,大哥回来了!”小伙子兴奋的攀着我肩膀,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我各自身后的女孩子。 “呵呵!我爸我妈都在?” “都在呢,我就是过来看看姑妈和姑父,正准备出门呢。” 许强喜笑颜开的道:“本打算到工地上去一趟,现在哥你回来,我就不去了。” 许伟走后,河坝里的工地就交给许强了,看许强的模样,估计生意经营的不错,没搞多久就能买辆铃木太子王,虽说骚包了一点,但那也得挣得到才行。 “走吧,进去再说。” 我挥了挥手,许强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背后的女孩子,道:“小泉哥,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女朋友,向学勤,嗯!你可能还有点印象,就是后边那栋楼的,他爸和姑父是老棋友了,老向头。”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许强背后的女孩,个头不算高,但长得挺清秀的,只是我也在想,怎么两兄弟都找农机厂子弟,这都成什么了? “噢!有点印象,我离家时,小向还在读小学吧?”我对这些比自己小太多的女孩子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脑海中对她的父亲,倒是还有一些印象。 “小泉哥!” 女孩子嘴巴很甜,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然后却把目光落在我背后,我这才醒悟过来,刚才下车之后一直在想问题,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外人回来,道:“对了,许强,小向,这是我朋友,蓝燕,你们叫燕姐好了。” 许伟见到蓝燕的时候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小泉哥就是厉害,找个女朋友简直比什么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十倍,那个头,比自己似乎都还要高出一大截,那相貌,简直就是画出来的模子,那打扮,比电视里那些时装模特的扮相都要耀眼。 蓝燕也是颌首浅浅一笑,许伟和那女孩都有一点惊为天人的感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好这时我义母亲的身影及时出现在楼道里,才算把一干人招呼进去。 蓝燕的出现,让宋建国和文英阿姨都觉得有些惊诧,蓝燕的个头相貌、以及一口标准普通话,都让这个家里顿时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味,对于宋建国和文英阿姨这两口子土生土长的江州人来说,一下子从家里钻出来一个身材不比我矮的女孩子来,而且那样貌身段打扮更是如电影明星一般,委实让两老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比起宋建国的沉默来,文英阿姨显然要欣喜许多,我和宋嘉琪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之前询问过我无数次,都被我以工作太忙暂时不考虑推诿了,这让文英阿姨很是失望,后来到京城突兀间就结了婚,他们二老一时间还很不适应,现在我又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也不明说什么,难免就会引起当母亲的关注。 虽然我专门给文英阿姨解释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但是文英阿姨还是没有放过蓝燕,言谈间对蓝燕的亲热劲儿,看得我也是只有翻白眼以对。 蓝燕相当聪慧,文英阿姨对她透露出来的亲热味道,让她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嘴巴甜,不要钱,脆生生的普通话叫起长辈来也是格外甜,三五两下就和文英阿姨弄得如蜜里调油一般。 比起她平素冷淡的性子,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让我看得大惑不解,脑子里就嘀咕,琢磨着自己今天把这个女孩子这随意的捎上,会不会捎出什么毛病来。 当文英阿姨得知蓝燕是外语学院毕业分配到玉州市政府上班时,那股子高兴劲儿更是打心眼里冒出来,比起朱月茵和孔香芸来,这女孩子条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就这相貌,整个农机厂也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一半,唯一遗憾的就是个头太高了一点,不过爹高高一个,娘高高一窝,这也是好事儿。 我在饭桌上也就询问了现在厂里的情况。 四十五岁以下的都已经买断工龄了,三十多四十岁的现在最困难,重新学门技能嫌年龄大了,可是距离退休时日又还早,孩子多半都还在初高中里,一家人没了主心骨,那可真是相当艰难。二十多岁三十岁还好一些,年轻力壮,还能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一直到离开家里时,我脑海里都在琢磨着有什么路子项目,能帮着这帮人解决实际困难,但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 这全厂现在工作没着落的至少还有上千人,虽然买断了工龄,但是那点钱做吃山空,也就是三五年的事儿,那还得悠着点儿,一旦花光了这点钱时,要是都还没有找到出路,那这些人就真的要面临着生存危机了。 想想连徐氏姐妹都能为这些下岗女工做些事情,我就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当可以做到,当然,自己要想做到想象中的那一步,那就需要更加雄厚的力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资本就代表力量,而且比其他力量更重要,而现在自己能够支配和影响的企业,就需要更雄厚的盈利和资本。 第1194章回购 蓝燕有些失望,虽然在我家中很是赢得了一些分,但是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儿,而在回家的路上,对方似乎都还不是这样,更像是在回厂里之后触发了某些想法似的。 我这个人的心思很难猜测,但是这更增添了蓝燕不服输的心态,从对周家人对她的态度,她感觉到了一点自信,她就不信对方真的会独身一辈子。 …… “销售怎么样?”我负手看着前面已经快要封顶的高层电梯公寓问道。 “不太好,兰溪御苑还行,基本告罄,对了,按照你的意思给你留了一套。” 吴逸民取下墨镜,摇了摇头,道:“这边溪畔逸景销售不好,只卖出了不到百分之三十,正如你所说,恐怕是国内经济疲态影响了消费者心理,看房人不算少,但是下手人却不多,或许我们这个盘子稍稍大了一点。” “这算大么?” 我皱起了眉头,道:“或许在高端楼盘算是吧,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还是一句话,没有充份刺激起消费者的胃口来。” 吴逸民眼睛一亮,每当我用这种口吻发话,那就意味着有戏,问道:“庆泉,听你这口气,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好点子说不上,但是有些想法,兰溪御苑那边不说了,这溪畔逸景地理位置相当好,虽然电梯公寓看起来似乎略略有些超前,但是这里地处市中心北边的兰溪公园,东边就是御马坊,连着主要商业区,南边距离体育场和科技馆也不远,这一片可以说再要找到这么好的地段不大可能了,除非大规模拆迁,所以说未来增值空间相当大。” 吴逸民掂量着我话语中的份量,缓缓地点头,道:“增值空间大,这一点毋庸置疑,问题是,怎么样让我们的潜在客户们意识到、并愿意掏钱购买呢?” “给他们一份承诺,一个保证,让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买房,让他们意识到买得值,而且还有巨大增值空间。”我语气肯定的道。 “噢?怎么做?”吴逸民大感兴趣的道。 “可以在签署购房协议同时,再签署一个回购协议,承诺三年之后原价回收,五年之后溢价百分之二十回收,十年后溢价百分之三十回收,以证明我们对自己商品的信心!”我想了想后,半晌,才缓缓地道。 “啊?”吴逸民心念急转,问道:“可是……客户们会相信我们的承诺么?” “他们其实只需要的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已,这一点我想不是问题。”我笑了笑道。 “可是如果三年或者五年后客户要求退房呢?”吴逸民追问道。 “那更好,有那样的傻瓜么?当房价都已经翻倍的时候,我们怕是想要回收那也是一种奢望了。”我自信满满的道。 连我大概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灵机一动的主意,对于天孚地产日后的发展起到了多么巨大的推动作用,正是自己的这样一个主意,使得天孚地产不但一举渡过了难关,而且在随后两年逆势中陡然崛起,一举成为江州省乃至整个中部地区的房地产行业新贵,进而进军整个天朝房地产市场。 我的这个主意让吴逸民几乎是彻夜难眠,虽然天孚地产名义上是由许明远在掌舵,但主要是指具体业务经营,而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对于天孚地产和天孚集团来说,就是决定命运的战略决策,不是许明远可以拍板的,甚至连吴逸民也不能。 这几乎就是把天孚地产、乃至整个天孚集团逼上华山一条路,一旦三年或者五年后,房地产市场并不像我预料的那样持续红火,那对于天孚集团就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 这一切设想都是建立在天朝房地产行业持续火爆的前提之下,可是,万一天朝房地产行业不像我预料的那样呢?或者形成一轮一轮的兴衰周期呢?这可是十年啊!十年周期,世事难料啊!好在只是溪畔逸景这一个盘,那日后其他盘是不是需要参考借鉴这个模式呢?如果产生法律纠纷又怎么办? 在随后两天里,吴逸民几乎是每天十个电话与远在沪海的周衡阳以及已经回了淮鞍的我沟通,最终在周衡阳赶回玉州的当天夜里做出了决定,按照我的提议进行承诺销售,并由玉州市公证处进行现场公开公证。 在准备的三天里,天孚地产斥巨资在《华中都市报》和《中原周末》以及江州省电视台和玉州电视台进行广告,除了惯用广告语言之外,建筑质量由平安保险担保,最大的噱头就是提出的回收计划,并明言由市公证处进行公证。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份经过公证处公证之后的回购协议,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一个星期之内,整个溪畔逸景三百多套韩建伟数销售一空,差一点连我预定的两套十二楼公寓都被人抢走,回笼资金一个多亿,创造了整个江州省房地产市场空前绝后的奇迹。 我的确没有想到,自己异想天开的念头会引爆玉州房地产市场热度,溪畔逸景本来从地理位置、周边环境、规划设计户型以及建筑质量上都称得上绝对是上乘之作,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价格上略略有些偏高,这也与天孚地产确定的产品定位有关。 高端、精品、小盘,注重环境和产品风格,就是天孚地产目前给自己的定位,不做普通盘大路货,不做大盘,错开与市里其他几个房地产大鳄们的竞争方向,做少,做好,做精,这就是天孚地产的近期目标,而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很好的把握了这个方向。 我在把这个主意丢给吴逸民之后,第二天就兴冲冲赶回了淮鞍,对于自己来说,天孚也好,佳瑜也好,都不是自己的主业,自己的精力需要放在自己每天需要面对的日常工作中,但是回玉州一趟,的确也给了他相当的鼓励和振奋。 郝力群和凌秀波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言论和行动,这是一个天大的好现象,能够成功的引起省委主要领导的关注,本身就是一种成功,尤其是这种成功,更是在符合郝力群的胃口情况下,这就更凸现自己冒险获得的优势了。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其他东西来造势了,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才是最紧要的。 市里有关区里的人事调整也终于下来了,继丁高寿离开之后,雷鹏也调任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名义上还算是略略有些上升的迹象,而就在所有人为这个颇受争议的西江区委副书记将会是由谁来担任时,从劳动人事部下派的一位干部直接从省里边空降而来,担任区委副书记。 年终总结表彰大会在轻快的音乐声中进行,一对对被评为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的代笔和本人纷纷上台领奖,镁光灯乱闪,照相进声音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整个会场洋溢着一股昂扬奋进的气氛。 我面带微笑的目注前方,目光似乎在整个会场上流淌,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聚焦点从来没有放在任何一个点上,只是漫无目的的游动,但是会场下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种感觉,叶书记的目光似乎在往自己方向瞅,正襟危坐,面带笑容,聚精会神,这才是最好的迎接叶书记眼神的表情。 这种一年一度的总结表彰大会,已经成了一个惯例,每一个单位、每一个部门,都无可避免,这大概也是天朝的特色,拿大会的宗旨来说,就是总结一年工作得失,展望新的一年前景,振奋干部人心,提出希望要求。 说实话,西江区这一年并没有多少令人振奋的亮点,但是你还不得不强打精神,做出一副胸有成竹、意兴高昂的模样,虽然在沪海招商引资会上小有斩获,即便是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西江区投资建厂,但是仅仅这一家企业,实在难以说对偌大一个西江区经济形势有多么大的振奋作用。 但是你还得把戏做足,得让全区干部群众感受到西江区未来的前景和希望,是多么的远大光明,你得夸夸其谈的向全区干部群众、尤其是这场下这一大帮人描述一个无比美好的明天,如果说这台上一帮人是西江区的脊梁骨,那么台下这一帮人就是支撑起脊梁骨的每一处神经和肌肉。 第1195章空降 我瞥了一眼主持会议的曾令淳旁边那位文质彬彬的副书记,按理说,这个会议应当由新来这位副书记凌霄主持,但是鉴于他才来几天时间,对于下边干部和会议程序节奏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主持会议的责任就落在了曾令淳身上。 怎么会突然间安排一个空降副书记来西江,这让我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连郭启虎都没有反对,这让我很是纳闷,按理说,雷鹏一走,这个位置郭启虎无论如何也是得争一争的,据说郭启虎还曾经提名过市中级人民法院办公室主任来西江任这个副书记,但是似乎之后就没有了音信。 而以霍崇浩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安排一个相对弱势的副书记来西江,这驭下的平衡之道,霍崇浩还是把握得相当好的,不可能让这种现象出现在西江区才是,但是这个情况,的确出现了。 曾令淳性格相对柔和,和自己配合也还算默契,这个区委副书记就显得相当重要了,但是却空降一个对淮鞍和西江情况一无所知的中央机关下派干部,这可真是有些蹊跷。 不过奇怪归奇怪,我对于这位空降干部还是相当欢迎的,比自己年龄也大不了几岁,准确的说是比自己大五岁,三十二岁的副书记,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更年轻的书记在这里坐着,凌霄这个副书记也算是年轻得耀眼了。 接触了几天后,我也能感觉到,这个家伙不愧是政策法规司下来的干部,人大毕业的高材生,而且看样子也有些背景,和自己也算谈得来。 不过对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位凌书记在骨子里总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傲气,或者说有一种睥睨的气势,在某种程度上,这既是好事儿,也可能是缺点,就看他自己如何把握了。 我目光移开,回到了另一侧,魏晓岚已经当仁不让的坐到了第一排,虽然是靠边第一位,但是毕竟坐在了第一排。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主席台第一排除了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之外,就是区委常委就坐,而政府、人大和政协副职都坐第二排,贺同正式担任常务副区长,让我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很不是滋味,好在魏晓岚也在同时被任命成为区委常委,这大概又是上边为了所谓的平衡关系吧。 王益的副书记最终还是敲定,这同样给了我不小的打击,使得我从玉州返回的兴奋得意感损失了不少,自己一力推荐骆育成担任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但是霍崇浩没有采纳,而陆剑民提名的王益担任区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却顺利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在常委会上的话语份量仍然十分孱弱。 喜忧参半,不尽人意,我给自己在西江区三个月工作得出的一个总结,情况不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是也没有能够向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不过掣肘力量主要不是来自区里而是市里了,即便是洪和平和汤彦琳对自己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的发言权仍然相当可怜。 要扭转这种局面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既要靠在市里边建立良好的互动往来和人脉关系,更需要靠自己在西江区和开发区干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就像是掀起的这一轮所谓廉政清洗风暴一样,只不过市里边不太可能再让自己在这方面做文章,而需要将注意力放在经济发展层面上了。 “下面进行会议最后一项议程,请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叶庆泉同志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曾令淳清了清嗓子,宣布会议最后一项议程。 掌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泰然自若的我的脸上。 “同志们,过去的一年,对于我们国家可谓不平凡的一年,党的十七大召开,全国人民都在振作精神,锐意进取,力争迎来更大的辉煌,同样,去年对于我们西江区来说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我来到西江区满打满算,已经有三个月了,三个月的工作给我的感受很深,我走了我们区里的绝大部分乡镇和局行部门,也走了我区主要的企事业单位,有一些感触啊!” “同志们,在这三个月里,可能也觉察到了我们西江区的一些变化,可能有些变化还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和震惊,比如说公安分局、建委、交通局的集体腐败窝案问题,比如说我们个别区级领导的失足落马问题,可能很多同志都没有想到,经过当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怎么就能怎么就敢那样做?可是他们就做了,而且做得堂而皇之,做得大明其道,做得飞扬跋扈!” 我声音渐渐提高了几个调门,孔令广替自己准备的演讲稿现在已经完全被摔在了一边,原本显得有些轻松愉快的会场气氛顿时凝滞起来,整个会场一片肃然。 “可是在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来的变化,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gdp在淮鞍市所占比例的萎缩,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经济发展增速,再看看我们区干部、工人和农民的收入变化,触目惊心啊!” 我语气变得刚烈狠辣,大声地道:“他们既然做了,那就怨不得党纪国法等着他们,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敢去违法乱纪,那就要做好付出身陷囹圄的代价!” 会场上此时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就连坐在主席台二排人大政协一些领导都下意识的捺熄了手中的烟蒂。 “时代赋予了我们在座各位出身这样一个改革开放的变革时代,大浪淘沙,有些人经不起诱.惑,沉沦堕落,但是,我们绝大多数同志仍然在这样一个复杂变化的时代中,经受住了各种考验,他们仍然在各自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并且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刚才,我们那些上台领奖的单位代表和个人代表,就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一批,他们就是我们西江区各条战线上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我提议,我们全场所有人以最热烈的掌声,对荣获各级先进单位和个人的同志,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雷鸣般的掌声再度在礼堂内响起,经久不息。我双手微微一抬,整个会场立时就安静下来。无论是曾令淳还是凌霄,亦或是肖朝贵还是王益,只要是有心人,都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回顾去年,展望明年,我忍不住心生澎湃,十七大精神已经传达到了我们西江区各级部门、各条战线,但是我想问一问我们在座的诸位,结合十七大文件精神要旨,我们该怎么做? 在座的诸位心中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如果有,那我认为你这个领导同志至少头脑是清晰的,如果还没有、或者说不明晰,那我得提醒你,你需要尽早进入状态,早谋划早布置,一年之计在于春,翻了年,我希望我们每个乡镇街道,每个部门局行,都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工作计划来。” “我提醒大家,我不喜欢那种照本宣科的老一套,区委、区政府也不需要那些一二三四五六的花架子,我只需要你明白一个问题,学习十七大精神,你打算怎么做,你所在的单位部门打算怎么做?作为乡镇街道领导,你打算怎么带领群众发展经济、提高居民农民收入?作为部门局行领导,你打算怎样为经济发展服好务,又有哪一些新的举措?” 有些咄咄逼人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让台下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坐在台上这个年轻的区委书记眼中有些凶狠犀利的眼神。 “同志们,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这个人有些不近情理,怎么会在这个年终总结表彰会上说这些令人心情不好的话题,但是我要说,这既是一个总结表彰会,也是一个敲警钟会! 去年的种种,我想已经给了不少人敲响了警钟,有些人似乎觉得只要我不去贪渎,就不关我事儿,我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安逸逸的当我的太平官,我要告诉你,对不起,不行,” 会场内一片肃然。 “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三句话,在座诸位可能早就耳熟能详了,那我就要告诉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区委、区政府就要把这三句话与我们全区经济工作和社会事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能者上,那就是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平者让,那就是说能力不足者,你就需要让位去学习充电,以求能够胜任你现在的职位,庸者汰,这句话就更好理解了,如果你连基本工作职责都不能胜任,我想你也无颜在留在这个岗位上!” 第1196章争脸 “与此同时,区委、区政府也要建立起有效的激励机制,尤其是为西江区经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者,区委、区政府已经研究过,要不吝重奖,从精神奖励到物质奖励,从提拔任用到提职提级,都要毫不犹豫理直气壮的落实到位!” “同志们,新的一年对于我们西江区是一个充满机遇的一年,党的十七大精神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怎样把十七大精神贯彻到我们实际工作中去,这就是考验我们在座各级领导的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我们西江区在沪海招商引资会上,已经取得了一个开门红,除了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即将投资在我们西江区建厂之外,长三角地区已经有多家企业,对我们西江区临港工业区的特殊区位和优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年后即将组团来我们西江进行投资考察。 而且,我们西江区也在积极与已经控股宾州港的香港和黄集团联系沟通,争取引入港资对我们的宾州港进行改扩建,届时我们西江临港工业区将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乌江上。” “同志们,时不我待啊!改革开放大潮不可阻挡,我们深处这个潮流的前沿,作为一级部门单位的领导同志,我们有责任、有信心、带领全区人民创造一个新的历史辉煌!让我们以最饱满的工作热情和坚定的工作信心,去创造我们西江区更美好的未来!” 暴风般掌声席卷而过,久久不绝。 “叶书记,您的讲话可谓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啊!我看我们区的干部们早就需要这样一场狂风暴雨式的头脑洗礼了。”彭元厚笑眯眯的跟着我身后道。 总结表彰会之后,照例就是一顿新春团拜聚餐,不过距离聚餐时间还有小半个小时,彭元厚跟在我身后,显然是有事情想要汇报。 “坐吧,老彭,又有什么好事要给我报喜啊?” 我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坐进沙发里。彭元厚是蒋玉康的老部下,我到西江之后也跟着我相当紧,虽然说在能力上一般,但是好在副部长潘巧能力相当出色,也算帮彭元厚在工作上撑起。 “叶书记,我主要就是汇报一下省委宣传部凌部长来我区调研的情况,您那段时间又不在,加之回来这段时间你又一直很忙,我现在也只能抓紧时间向您汇报一下凌部长到我区两个乡镇调研群宣文宣工作情况。”彭元厚舔了舔厚实的嘴唇,把手中的牛皮纸封面的工作笔记本拿了出来。 等到彭元厚汇报完凌秀波在西江区调研工作情况之后,我也同时做了几点指示,尤其是针对基层乡镇文化宣传工作薄弱,文化宣传经费难以落实到位几个问题,做了明确批示,这让彭元厚也乐开了怀,这宣传宣传,尤其是群宣文宣工作,落到实处就是一个钱字,如何以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正确引导群众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陶冶情操,尤其是诸如开设流动电影队,建设乡村图书室,这些都是要说钱的事情。 彭元厚虽然是宣传部长,但是想要在曾令淳那里要到钱,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尤其是现在西江区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需要堵窟窿的地方很多,随便找个理由,也就能把你这个看上去并不十分重要紧急的申请给搁置了。 “老彭,宣传部门是党的喉舌部门,你也是区委常委,难道说这点经费就能把你给愁死?”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摆手,道:“我觉得你们宣传部门可以适当开动脑筋,多想想办法,不要整天把心思望着财政上那几个钱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宣传部门要大胆走出去,主动联系企业事业单位,主动联系群众,只有这样,才能让宣传工作做得更深更细。” “叶书记,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彭元厚有些疑惑的抬起目光,这宣传部可不是文化局,也不是广播电视局,它是党委一级部门,怎么会主动走出去? “老彭,宣传工作的外延内涵都相当丰富,尤其是作为党的喉舌部门,宣传部门更是起着传递党的政策思路的根茎作用,怎样采取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将党的精神和我区发展变化情况用丰富多彩的手段来达到宣传动员鼓舞人心的目的,我觉得在你们宣传部门在工作思路上要敢于开拓进取,大胆创新,尤其是发挥宣传部门的主观能动性,加强宣传部门和经济建设这个主旋律的结合上,要做做文章。” 我知道彭元厚其实并不太适合宣传部长这个角色,要说能、平、庸三种评定标准,彭元厚属于典型的平者,但是平者也有平者的好处,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这种人在某些时候,比甚至一些所谓能者更能发挥作用,我当然清楚其中的奥妙。 彭元厚在西江区时日已久,虽然在能力上说不上怎么突出,但是由于他长期在西江工作,和肖朝贵一样,对西江区区情熟悉,有彭元厚的协助,就算是肖朝贵想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眼儿,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糊弄得了彭元厚这关。 “叶书记,您的意思是……要针对我区经济发展变化上加强宣传部门的作用?”彭元厚总算琢磨出一些味道来了。 “对,去年已经过去,我就不多说了,三个部门的腐败窝案对于我们西江区委、区政府在人民群众印象中的威信损伤不小,而这一年,我们在经济发展上取得的建树却又乏善可陈,拿不出一两样像样的东西来,虽然我在总结表彰会上口水爆绽、唾沫横飞,但是,实际上我们都清楚,去年对于西江区来说,是一个尴尬之年。”说完之后,我吁了一口气,脸色却十分平静。 “但是新的一年我们不能这样,西江区必须要有一个起色,而且要有令人振奋的起色,其中宣传部门也是一个重点,怎样发挥宣传部门的主观能动性,怎么样打开局面,老彭,你和你的两个副部长要好好琢磨一下。” 彭元厚默默的点头,飞快的做着记录。 “王丽梅那边她来汇报工作时,我已经提醒了她一些,主要是广电和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你和潘巧要把心思放在宣传部对于各乡镇各部门的宣传工作指导上,尤其是经济部门,另外如何协调好上级宣传部门,让我们西江区的工做成绩能够真实的反映到中央和省市几级媒体上,这一点尤为重要,可以说,这是你们宣传部门工作的重中之重,你要让潘巧把这项工作抓起来,你自己也要亲自过问!” “至于群宣和文宣工作……” 我犹豫了一下,彭元厚的到来,专门提及这个问题,自然是有其用意,自己的目光也就落在彭元厚脸上,问道:“老彭,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叶书记,丽梅部长实际上主要精力都已经放在了广电局那边,没有多少精力顾及部里,而潘巧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再替我安排一个副手,也好让潘巧能够专心致志腾出手来负责今年围绕经济建设的主旨工作?另外,我们宣传部几个年轻同志能力都相当出众,在宣传部工作多年,就是缺乏到基层锻炼的机会,叶书记,您看……” 我顿时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对方,道:“老彭,说一千道一万,又是来叫苦叫累了,你还真替你们部里人争脸啊!说吧,又看上什么人了,还是准备推出什么人了?” “嘿嘿!叶书记,还是您了解我老彭,我们宣传部里女同志多,阴盛阳衰,可是女同志天生在宣传上也有优势和天赋,丽梅和潘巧在宣传部都是顶梁柱的角色,现在丽梅出去了,我琢磨着部里也就该提拔一些年轻人起来,尽早挑起大梁。”彭元厚讪讪笑着道。 “嗯!我知道了,老彭,你是宣传部长,同样也是区委常委,有什么想法可以多和老肖,嗯!现在还有凌霄同志,多交换一下意见,让他们多了解宣传部门工作的重要性,尤其是凌霄同志,他刚来,更需要一个熟悉过程,我建议,老彭你可以请凌霄同志到你们宣传部多看看、了解了解,这样也有助于你们宣传部开展工作。” 第1197章安排 我微微点头,道:“到合适时候,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研究商量一下,为组织推荐优秀干部,这不仅仅是组织部门的工作,也是我们每个部门的义务。” 彭元厚的想法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董胜利也隐隐和我提及过,考虑安排区委办两名同志下基层锻炼的事宜,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了骆育成所属政法系统在这一次风暴中获得的极大发言权的刺激和影响,尤其是副检察长黎肃调任公安分局政委,这极大的增强了骆育成在公安系统的发言权。 这对董胜利和彭元厚都是不小的刺激,能不能推出自己所属系统的干部出去任职,这实际上也就代表着你在区委、区政府里的影响力和威信问题,而作为一个区委常委,这就显得更加敏感了。 王益虽然升任了副书记,但是他在我面前的话语权明显弱化,据说两度推荐干部都受到了搁置,这也是一个信号,骆育成可以得手,而王益未能如愿,这意味着什么,无论是彭元厚还是贺同,都明白其中隐藏的含义,这也是彭元厚尝试着在我面前表达意图的另外一层意思,这实际上也是试探我对自己和宣传部近期工作的一个风向标。 团拜聚餐时,我又一反在会场上时肃穆暴烈,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带着区委班子成员每一桌走到,都是春风扑面,笑语如珠,并且也把凌霄一一介绍到位,让干部们也都见识到了我风趣幽默的谈吐。 每一桌我也都是浅尝辄止,举杯一抿,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哪怕你只是战一沾唇,别人也得仰首干了,这二十来桌下来,一杯酒还是一杯酒,竟然半点未下。 “凌书记,对咱们这基层下边的工作生活都还能适应吧?” 重新落座之后,曾令淳已经带着区政府一帮人去敬酒了,这也是规矩,区委、区政府区人大区政协都得按照顺序走这么一遭,以显示四大班子的紧密团结而又各自分工。 只是人大、政协班子走到其他桌上,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都是些老关系,人大、政协班子成员不少也是从乡镇和局行出来的,一干老部下、老同事拉着敬一杯,你还真不好意思脱身。 “还行,这两天董主任带着我走了几个部门和街道,乡镇上还没有来得及下去,争取在年前都一一走到。” 凌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含笑着道:“叶书记,我可真是有些佩服您啊!会上如疾风骤雨、毫不留情,会下又能谈笑风生,我看这帮干部都挺怕你啊。” “呵呵!怕我?怕我不是好事儿,敬而远之,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我倒是希望他们能真正听进去我所说的,如果只是耳旁风,或者左耳进、右耳出,那可就真的浪费我的表情了。” 我摇了摇头,凌霄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自己还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家伙现在貌似人畜无害,但是霍崇浩和郭启虎能不约而同的赞同把他安放到西江,这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倒不是怕对方,只是西江区今年工作压力实在太重,自己不想把过多精力放在内部权力的纠葛中,他们可以把眼光只落足于西江,自己不行,老是局限于西江区、甚至淮鞍市这个圈子里,无论成败,对于自己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嗯!叶书记,这两天我走了走几个机关部门和街道,与您和我说的有些同感,区里部门和街道上都还有些精气不足,士气不振的味道,也许这与临近年关有些关系。 但是,无论是在作风上还是工作思路上,我感觉不少部门和街道都还欠缺一种紧迫感。当然,这可能不仅仅存在于我们西江区,实际上,我到江州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但是越到基层,越到不发达地区感觉就越深。” 凌霄注意到这一桌其他几个区委常委们都在倾听自己的讲话,心中略略有些自得,就继续说道:“和沿海地区比起来,我们的机关干部完全是两个概念,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干什么事情都是懒洋洋的味道,都要慢个半拍,比起沿海地区来,我感觉在效率上至少要低一半以上。” “这是内陆和沿海地区之间较为明显的差别,从沿海地区回来之后感受特别深。” 一脸感触的王益插话,道:“而且,像我们这边十分流行的娱乐方式,比如打麻将、玩扑克甚至下棋,在沿海地区的街头巷尾我们都很少见到,以至于我们都感觉很奇怪,沿海地区这些老百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我对于这个情况也作了一些了解,沿海地区由于开放程度比我们内陆地区高,他们在工作和生活节奏上都明显快于我们,这也是他们多年来逐渐养成的习惯,这一点在南粤、尤其是深圳,感受特别明显,而且像南粤那边特别崇尚夜生活,不像我们这边,时间稍晚,人们就习惯于归家。 而在南粤那边,往往十一二点才是夜生活刚刚进入高.潮的时候,他们的娱乐方式也比我们要丰富一些,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他们的赌博、博.彩等涉黄、涉赌活动,也比我们这边猖獗。”骆育成也加入进来道。 “改革开放大门一旦打开,既可以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那么苍蝇、蚊子,也就难免会飞进来,怎样处理还这其中关系,也是我们党组织建设和队伍建设面临的新课题。” 肖朝贵也赞同骆育成的观点,他点了点头,道:“防微杜渐,建立起良好的预防体系这项工作,我觉得组织部门和纪委也应当加强联系,争取走到前面。” “这只是一个方面,刚才凌书记说得很准确,就是我们西江区干部在工作效率上缺乏朝气,缺乏紧迫感,按部就班、因循守旧的老观念,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在这一点上,当初叶书记在陵台掀起的整风运动,我觉得完全可以在我们西江区也推开来。 陵台现在干部作风焕然一新,和叶书记当初强力推进的机关作风建设和干部作风整顿,有相当大的关系,而且营造起来的氛围对于陵台县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董胜利也接上话来建议道。 餐桌上的气氛看起来相当融洽,无论是哪位常委都显得轻松平和,我也在细细品味着每位常委插话进来的时机和想要表达的意图,但毫无疑问,凌霄显得太过稚嫩,和自己最初到陵台任副县长时情况相若,并没有谁真正把这位副书记看上眼,都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思路自由发挥。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曾令淳以及董胜利三个人。 “老曾,去年区里是怎么安排这过年的?”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不太清楚,去年是张绍文直接安排吴应刚在具体办理,跑省里、市里都是丁高寿一手安排,我也不太清楚。” 曾令淳平静的摇了摇头,道:“可能罗明那边知道一些情况。” 我微微皱起眉头,吴应刚和罗明虽然已经收编,但是具体要涉及到上一届书记的事宜,现在要去翻老账,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但是如果你不了解去年的安排,该跑的没跑,该去的没去,保不准就要得罪人,而且还不知道。 “胜利,你通知吴应刚和罗明到这儿来,咱们也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事儿定了,具体办理你来操心。” 我想了想,才下定决心,微一点头,道:“老曾,你提一提政府那边哪些部门必须要跑到位的,各具体部门的不管,只说政府这边必须要跑到位的,省市两级,只要需要的,都还是按照老规矩办。” “至于区委这边,我觉得范围不宜太大,像市委办、组织部这些单位可以根据情况而定,我的意见是以区委名义请一请,一次了结,估计像汤秘书长、陆部长和洪部长这些未必会参加与会,总之,我们区委常委要全部到,市里各政府职能部门就有劳老曾你和老贺、以及区政府这边的各位副区长了。” 过这个年,历来都是最令人头疼的,不过我好歹也算是在陵台县待了两年,也大略知道这其中的规矩,不至于太不靠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来研究这给上级拜年事宜,我也知道这下边对于这种事情都是轻车熟路,但是按照我的意思,也要确定一个大框架,不至于因为这拜年问题,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第1198章曾经的人 就像这过年拜年封红包一样,封多少根据各自经济状况、所请单位重要性、以及对于本单位工作的支持程度而定,其间把握分寸,那也是相当考究火候分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也就只轻描淡写的点一点,不做具体安排。 “陆部长,我陈大力不会说话,但是咱是乡下人出身,不懂什么虚情假意,今天黄书记带着我们县委一帮人感谢陆部长和市委宣传部对我们陵台工作的支持,我老陈什么也不说了,您请随意,这一杯,我先干了!” 粗犷洪亮的声音从斜对面的包间门缝里传出来,让刚刚打完电话的我觉得有些耳熟。今天是天恒电缆公司邀请管委会几位领导团年,我本来不想来,但是天恒电缆有限公司老总王恒亲自登门邀请,我委实推不掉,才不得不赴宴。 说实话,这几天来我已经到了闻酒色变的地步了,几乎是每天中午到晚上,道全数安排得满满实实,尤其是晚上,一般都要安排三到四个饭局,以至于我不得不恳请邀请者最好安排在一个地方,以方便自己‘串台’。 这种年底的饭局,很多你还不能不去,有些是辖区内重要企业的盛情相邀,有些是重要局行班子的年终团年,请你扎场子助阵,有些是关系熟悉的朋友同僚年前小聚,还有一些就是你主动邀请的上级部门联络感情,为来年工作打一个基础。 这每一个饭局都代表着特殊意义,你参加了,主人们会倍感荣幸,你不参加,也许就会给人留下倨傲孤高的印象,尤其是我来淮鞍市区这边时日不长,而且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是以疾风骤雨的涤荡官场污垢为主,让下边干部也是感觉到难以接近,这对于日后开展工作也不利,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借年前聚会来改善拉近与下边局行和乡镇班子之间的关系,恩威并济才是王道。 陈大力?原来徐崮区那个区委书记?现在好像已经是陵台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我对这人有一些印象,上一次常委会上和魏晓岚这一批人一起过的。 这人是典型的农村基层干部出身,能力也有点,但是,就是满口粗话、野话,而且不分场合,管你有没有女性在场,动不动就日娘倒马勒戈壁的一阵乱骂。 不过,你还别说,这种作风在徐崮区那边的乡镇里还真管用,可谓一物降一物,在推广十万亩优质牧草基地时,徐崮区委还得了表扬,陈大力也很是风光了一阵,不过在我看来,陈大力也就只能是个乡镇干部的料子,你要真让他负责一个局行工作,恐怕这种风格就有些难以适应了。 我记得程若琳曾经提及过这个人,据说他要当宣传部长了,而且此人生活作风不太好,工作作风粗野,没想到上一次常委会过时,真还推了出来,只是那种场合下既然有人提出来,他也只是一个末尾常委,又不是西江区或者开发区的干部,自然没什么发言权,也就顺利过了,看来这家伙现在跟着黄昆挺紧,据说和王二凯已经隐隐有黄昆身畔的两大护法的味道。 连我都没有料到,在自己手上起来的王二凯,竟然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能和黄昆搅得蜜里调油的味道,虽然说不上背心发凉,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事实上,隔阂应该是从董胜利调到县政府办当主任时,就有一点了,到后来陵台县第一次推荐干部时,我推荐了董胜利而没有推荐王二凯,这已经就有点嫌隙,虽然后来补上了王二凯,但是这根扎在心里深处的刺一旦有了,就再也难以拔除。 表面上,王二凯还是跟着我挺紧,但是无论是我还是王二凯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因为那一次干部推荐,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我任常务副县长时,那种亲密无间的程度了。 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却需要综合考虑情况,第一次推荐干部时,如果不推荐一个能力资历和文化水准都能过得了硬的人,我担心给洪和平留下不太好的印象,所以我才会推荐了董胜利,而上升到了处级干部这个层次,我认为董胜利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比王二凯的发展空间要大得多。 我回到自己包房内,房内一干人都是酒酣耳热了。 王恒原来是淮鞍东方电缆厂的销售员,东方电缆厂本来就是最早越秀街道办的一家集体企业,前两年经营不善,濒临破产,很早就离开了东方电缆厂到江浙一带去闯荡的王恒,回来之后就盘下了东方电缆厂,最后联合东方电缆厂里他原来的十几个老同事、老工友,一起花了一百二十万买下了这个企业,其中他一个人就出资一百万,剩余二十万分别由厂里其他十来个管理人员及老技术工人筹集。 买下东方电缆厂后改名为天恒电缆有限公司,凭借他在江浙闯荡多年积累下来人脉和业务关系,加上体制一理顺,又有老技术骨干和业务人员的支持,天恒电缆公司迅速就恢复了生机,当年就扭亏为盈。 第二年,天恒电缆公司卖掉在老城区内的土地,然后再看开发区征地八十亩兴建了新厂房,就此企业规模不断扩大,几年发展下来,竟然成为淮鞍市赫赫有名的私营企业明星,王恒自己也有了数千万资产,被淮鞍市民戏称为淮鞍首富。 “叶书记,您又出去躲酒去了?这酒我可替您留着,您要想躲可躲不过去,一年就这么一次,平时请您您又从来不接招,老说工作忙没必要,共.产党的干部要都想你这样,我看这全国餐饮行业起码得关掉一半。” 说话的是天恒电缆有限公司常务副总,平时也就是他和开发区管委会打交道最多。 “打了个电话,没事儿,老王,老常,你们企业发达红火了,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也高兴,你们是纳税人,我们是公仆,我们管委会为你们服务那也是应该的。” 我入了座,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微微举了举,笑着道:“不过,老王,今年可是一个机会,国家电力公司如果真的把基地确定到我们开发区,可以说,日后我们淮鞍就是整个中西部地区、乃至全国的各种电力设备和材料的采购基地。 从输变电设备到高低压电器,再到各种线缆电缆、绝缘材料以及各种辅助设备材料,这个上下游产业链如果发展得好,产值达到几十上百亿也不是不可能,以你们天恒现在的发展势头,借这个机会扩大规模,做大做强,扩大市场占有份额。” “叶书记,这个基地究竟有没有确定下来,我听行内的朋友说,国电公司那边只是确定要搞这个基地,但是现在各地竞争相当激烈,花落谁家并没有确定,咱们淮鞍这边,也只是其中一个备选地而已。” 王恒是个矮胖中年人,肥胖脸上小眼睛眯成缝儿,一条皮带捆在腰间,活像捆在一袋胀鼓鼓的粮食包上。 “老王,这不是什么秘密,国家电力公司现在不可能向外宣布他们已经确定了,毕竟,这还得报请国家计委和国务院过一过,但是我有绝对把握,基地会设立在我们淮鞍,这一点我有绝对信心。” 我笑了起来,现在不仅仅是王恒一个人关注这一点,可以说,整个淮鞍市区和电力行业、以及机械行业有关的部门单位企业,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可以说,这将决定淮鞍日后将与以前一样仍然是一个要死不活的半农业大市,还是即将踏上大规模工业化的步伐。 而这一点,企业界比起政府部门显然要敏感和重视得多,尤其是那些和电力设备材料、以及机械加工息息相关的企业主们,差一点就要集体筹资,请我去京城帮忙运作这个项目了,几乎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士都知道,基地花落谁家,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位新任市委常委兼开发区书记的年轻人能不能为淮鞍市争回这个机会。 “叶书记,别的我不想多说了,咱们淮鞍不知道有多少人瞪着看着,就是瞅着这个基地能不能落在我们淮鞍,可能你们政府干部和局外人不太清楚,但是干我们这一行、以及于我们这个行道有关的行业中人,谁不是瞪大眼珠子瞅着……” 第1199章背后 “叶书记,我可以断言,只要这个基地能落在咱们淮鞍,而咱们市里又能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支持扶持,要不了十年,不,五年之内,咱们淮鞍工业不说赶超绵州、建阳,至少也能把什么荣山、卢化、唐江这些地方压下去,就是超过蓝山、宾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王恒肥胖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半斤五粮液下去也没能让他变脸色,但是我一番话却能让心潮澎湃,足以证明他对这个消息的敏感了。 “别的我不说,若是这个基地落户咱们淮鞍,我王恒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再上两条生产线,而且再从南粤那边介绍几个朋友过来建几个厂也不是问题,这一点,我可以给您打包票!” “老王,我就爱听你这句话,好,我履行我的承诺,你兑现你的诺言,开发区今年将是蓬勃而兴的一年,我们开发区也要伸开双臂,热烈欢迎各地的客商来我们开发区投资兴业,我们开发区也将改进工作风,为投资商提供最优质、最诚挚的服务,要让投资商在我们淮鞍能赚钱、赚大钱,让他们把我们淮鞍当作第二故乡,要让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我慨然的道:“老王,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开发区带一个好头,提前拿出一点诚意来,如何?” “嘿嘿!叶书记……”王恒被我这一将有些下不来台。 “怎么,怕我说话算不了数?没关系,老王,你先给我拿出一个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书出来,怎么样?不要你先上生产线,春节后,你给我拿出一个详细的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书出来,并和开发区草签一个征地扩建协议怎样?” “这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叶书记,若是这基地不能落户淮鞍,我这个协议能不能履行,那可就不一定了啊。”王恒有些忐忑不安的补充道。 “呵呵!老王,你觉得我姓叶的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么?” 我被对方的憨厚模样逗得笑了起来,扮猪吃老虎,这个家伙在商场上可是半点也不是猪,短短几年内,对方就能从百万富翁进化到千万富翁,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奇遇的。 李泽海和冯云坤以及卢勉阳几人心情也是颇为轻松,我既然敢打这样的保票,自然心中还是有些底气,沪海招商引资收获不小,虽然在年前还见不出分晓,但是,至少已经有多家都表露出来了投资意向,即便是没有这个基地,估计还是能够有些进账,也就是说初步目的已经达到,至少可以对市委、市政府有一个交待,不至于整天忐忑不安的担心被裁撤了。 …… 我踏出包房门外时感受到一阵说不出的清新,庭院外淡淡的湿润气息让人总有一种深处湖畔的感觉,宁苑要的就是这份感觉,淡淡的水汽大概就能让这份环境多不少喜欢附庸风雅的客人们,比如像我这一种人。 纯木结构的庭院回廊也不知道消防检查究竟合格不合格,但是这份幽雅古朴,委实也要要些银子来铺垫,王恒在淮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所以能在逼近年关时,还能订上这样一个位置,寻常人你就是提前十天半月,也未必有份儿。 王恒早已替一干人安排好了在宁苑贵宾楼的豪华包间唱歌,不过我历来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尤其是这种纯粹公务性质的唱歌,李泽海等人也是知道我的喜好,也不勉强,王恒也就只有陪着李泽海一帮人去了贵宾楼,我也乐得清闲。 一个人影从方才经过那个包间走出来,向卫生间疾步走去,刚刚来到卫生间门口就有些忍不住,哇哇的干呕起来,猛地扑在卫生间外的花台边上,跪着吐了起来。 我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罗冰还能是谁? 原本白皙细嫩的面庞赤红如火,漂亮的老鸦眉微微蹙在一起,笔挺的鼻梁上细密的汗珠点点,两颊呈现出一种高烧般的酡色,半解开的大衣里,深紫色的羊毛衫上一大团呕吐的污渍,腿上的羊毛裤袜也是四处喷溅状的呕吐污渍,因为醉倒身子歪斜在地面上,一屁股坐在了呕吐物上,几乎全身都要倒躺在那令人恶心的一滩污物上。 “怎么回事儿?罗冰,你怎么会喝这么多?” 我紧皱起了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扶起仍然打干呕的罗冰,全身上下一片狼藉的罗冰半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似乎认出了我,想要挣扎起来,但是显然酒精的麻醉作用让她丧失了自控,身子一歪,差一点又滑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阵怒意掠过,罗冰似乎不是这种不知自爱的女子,平素性格相当孤傲冷淡,今天怎么会被灌下这么多酒?而且喝成这样,她一个人出来,同行的人竟然没有人帮着过问? 喝醉了酒的人身体很沉,而且罗冰也是一米七的个头,而且体态丰.腴,原来据说还是陵台县机关女子篮球队主力,我扶着对方,将她靠在花台边坐下,然后直奔那包间而去。 刚走到包间门口时,就听到了陈大力那有些刺耳的声音,道:“老牛,你不是说罗冰能喝么?怎么我看她刚才的脸色,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啊?黄书记,鲁书记,看来咱们宣传口的女干部还是缺乏锻炼,简虹简部长走了,就没有人能扛起大旗了,还得锻炼锻炼啊!姜部长,陆部长不常下来,您老人家也得经常下来走动走动才对啊。” “呵呵!陈部长,罗冰那女人挺能喝的,我听说有一次她曾经有喝过半斤白酒的记录,不过你这样把白酒混在糯米酒里,她不知道底细,上了当,这糯米酒本来后劲儿就足,这和白酒混在一起力道更大,几杯下去,初始不觉得,一会儿她就能知道厉害了,我估计罗冰这会儿肯定是在卫生间里去吐去了。”一个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声音,呵呵阴笑着道。 “嘿嘿!黄书记,都说罗冰这人长得挺漂亮,怎么就像个冰山美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他原来那个老公听说是个军官,结婚没到一年就离婚了,这样守活寡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找个男人,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她也就三十三四岁吧,狼虎之年也能忍得住?嘿嘿!莫不是……” 陈大力的声音听在我耳中说不出的龌龊腌臜,我几乎要将门一脚踹开,那个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被自己贬到文化局的牛德发,没有想到,这帮家伙居然纠合在了一起。 但是我还是强忍住内心的怒火,自己原来还真没有瞧出,陈大力这个垃圾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竟然能得到黄昆的赏识,自己不动声色的侧声门外,想要再多听两句。 “嘿嘿!陈部长可别乱说,人家现在可是市委领导了,而且要说,也该是那个性程的才是,这个罗冰,大概天生就是性冷淡吧,没那兴趣,呵呵。” 吕安邦的声音显得格外放肆,大概也是觉得我已经离开陵台了,而黄昆显然和我不大对路,而他也早已经丧失了再上进的机会,所以也就无所顾忌了。 这个时候,我深刻体会到打蛇不死被蛇咬的滋味了,吕安邦这个家伙,当时在推进桂溪大桥和河东新区工程时,表现得就有些不阴不阳,本来就想调整他,自己也是觉得他年龄不小了,心里一软,就放了他一马。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又舔起黄昆的沟子来,虽然无法给自己造成多少实质性的危害,但是泼泼污水、毁坏一下自己名誉,对方还是能够做到的。 “老吕,说话注意点分寸。”这个声音我也很熟悉,鲁达的中性声音。 “呵呵!鲁书记,我说的是实话,听说罗冰和她那个副手关系蜜里调油,可她那个副手可是绯闻主角啊!这中间可是牵绊不清,那故事就是翻出来讲一天一夜都能行。” 吕安邦阴笑声中说不出的猥琐淫.荡,我真还没看出自己在陵台时,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却能装得这样好。 我一直没有听到黄昆的声音,陆荣萍估计已经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姜部长,应该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姜大维,外号金枪将,名义上说他是三国用枪名将姜维,实际上也是暗喻他这个人贪色无度,经常流连风月场所,而且在宣传系统里也是声名狼藉,可这个家伙生有一个好叔叔,据说在邻省当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裘部长和他叔叔关系相当密切。 第1200章贼 “嘿嘿!没想到吕主任也是一个性情中人,黄书记,我倒是觉得你到了陵台之后,陵台这边氛围都要变得轻松很多,有老陈这种耿直人,我看陵台宣传工作肯定能上一个台阶。 原来叶庆泉在陵台时,我和陆部长都不愿到陵台,为什么?没意思啊!到陵台检查工作,说完就走,别看她简虹当了市委副秘书长,那张脸我看和罗冰也差不多,冷冰冰的,都是同志,都是为了工作,吃顿饭,板着脸干什么?纯粹破坏人心情嘛,做起一副高傲得很的样子,你要真觉得自己尊贵得很,你在基层干什么,有本事调到省里、中央去啊!那才是本事!” 有些尖细沙哑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就是那个宣传部副部长姜大维,我对于这个家伙印象不是很深,但是也对这个家伙好.色无度的臭名早有耳闻。 没有听到黄昆的声音,我很是讶异,但是略感欣慰,至少这个县委书记还不至于没有水平到那种地步,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逗留,正准备转身悄悄离开,却听得一个不愠不火的声音,道:“老姜,各人有各人的工作风格,叶书记有他的一套工作方法,我虽然和他看事情的角度尺度不一样,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要全盘否定他的工作思路,叶书记在搞经济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我呢,是县委书记,不是县长,我觉得么,县委和县政府工作分工要明确一些,更有利于推动工作。” 我脚步微微一滞,但是随即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我几乎是把罗冰扛上车的,一月份的淮鞍室外温度也就是两三度之间,彭长贵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宁苑,帮着我把罗冰抱上车,身上的酸臭让彭长贵都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声地道“叶书记,这不是罗局长么?怎么会这样?” “哼!被人给灌了酒吧,这个年头,女人们在官场上走动,看来确实也不容易啊。” 我把罗冰的腿使劲儿往车后座上推搡,把后座的一个软垫垫在罗冰头上,此时的罗冰似乎有些恢复了神志,但是米酒醇厚的酒劲儿这个时候才慢慢渗透出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根本无法做到,我把她的大衣脱了下来,替她盖上,他似乎看到了罗冰脸颊上一粒泪珠顺着滚落下来。 我愣怔了一下,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关好车门,佳美车没有熄火,空调温度很合适,道:“走吧,回陵台。” 彭长贵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去给吧台打了招呼,让吧台服务员通知罗冰那一桌客人,告知对方罗冰身体不适,已经被朋友先送回去陵台了。 程若琳接到我电话时,早早就在楼道口候着了,见到我把罗冰扶下来时,也是微微愣怔了一下,接着就赶紧上前,帮着我把罗冰扶进了房里。 “怎么一回事儿?冰姐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还醉成这样?”程若琳嗔怪的瞪着我,问道:“她怎么会这样?” “若琳,我有那么无聊么?我还能去灌她的酒不成?” 我没好气的瞥了程若琳一眼,一边帮着程若琳把罗冰扶在沙发上躺下,一边四处打量,我还是第一次到程若琳的家中,两人虽然相好时间不算短,但是他从未到过程若琳家中。 当程若琳在得知事情原委时,脸涨得通红,道:“我就知道今天没好事儿,县委办何良才打来电话要冰姐参加,冰姐不想去,后来陈大力有打电话来,说是黄书记亲自点的将,宣传口的一把手必须要参加,冰姐本来今天就有点感冒,不想去又不行,才会这样!这帮人为什么就要以整人为乐呢?都是同事之间,为什么非要把冰姐弄成这样,他们心里就舒坦了?” “小声点,别让住你旁边的同事听见了。”我也没有想到程若琳会一下子激动若斯,就摇了摇头。 “冰姐就住我对面,楼上是老局长,他们家没有人,搬他儿子家里住去了。” 程若琳恨恨的解释道,但是声音还是放低了下来,悄声地道:“陈大力简直不是个东西,我这段时间从京城回来之后,他到我们广电局来视察工作,让我和冰姐陪着他,到电视台那个龌龊劲儿,你简直就无法忍受,那眼珠子看着我们台里那些年轻女孩子,嘴角边上哈喇子都快要用碗接了!我们台里那些女孩子说看他眼光在人家胸前徘徊,就像蛇芯子一样,让人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我叹了一口气,就像黄昆自己说的那样,个人工作风格不一样,陈大力就能入他眼,你还不能说陈大力就没有能耐本事,否则,自己在任县委书记时,陈大力还不是一样把徐崮区的工作拿起来搞得风车斗转?自己当初还不是一样觉得陈大力这人还是有些本事?只是这安排到什么位置上,那就要看这个县委书记的用人标准了。 “罗冰家里没有其他人?” 我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昏睡的罗冰,脸庞上的酡红色一直延续到颈项上,连手上似乎都泛起一股子红晕,典型的酒精过敏,大概是对那种所谓糯米酒有些不适应。 “哪有人?冰姐不是淮鞍这边人,她是玉州那边的人,前些年大学毕业分配过来,她本来在江州大学里还是学生干部呢,就是因为学生事件……毕业时受了很大影响,才会被分配到这个旮旯里来。” 程若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她又离了婚,家里父母听说都是在玉州那边一家军工厂的老知识份子,她和家里关系好像也不太好,我看她逢年过节都不怎么回去。” 学生事件?我有些琢磨过劲儿来,那一年可是不少人都因为头脑发热、立场不坚定,因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那怎么办?你一个人能把她给侍弄好?”我摊了摊手道。 “我一个人?那怎么行?冰姐个头这么大,我根本弄不动她,还得你来。” 程若琳连连摇头,道:“她有洁癖,全身都是吐的东西,你帮我把她弄到浴室里去,我替她冲一冲,还得给她熬点醒酒汤。” “她知道咱们俩之间关系?”我拉起程若琳走到另一间屋压低声音问道。 “嗯!还不是你!” 程若琳娇羞无限,声音已如蚊蚋,道:“上次冰姐在我这儿来,发现了我包里的避.孕套,就死劲儿盘问我。” 我一愣怔之下,就苦笑着道:“这种东西你也能被她发现?”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藏好呢。” 程若琳使劲儿擂了我胸膛一拳,娇嗔的道:“我当然打死也不承认,不过冰姐估计是猜到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我自己小心点。 你放心,冰姐对我很好,我们俩比亲姐妹还好,除了你这件事情,我的其他事情她基本上都知道,她不会说什么的。” 我唯有苦笑,罗冰这女人冰雪聪明,哪里会猜不到的?难怪上次在棠湖山庄也是神色诡异,显然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良久,我才道:“那我就给彭长贵打电话,明早六点半再悄悄地过来接我,唉!我都快要变成贼了。” 程若琳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道:“你不是贼是什么,这又偷了一个人回来?” 我被程若琳那娇媚的一眼又给瞪得心火乱窜,情.欲的芽苗像雨后小草一般从石头缝隙间钻了出来,双手一拢,程若琳酥软的身子便倒进了我的怀中。 程若琳也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胆大,客厅里,罗冰还躺在沙发上昏睡,好一阵子后,她才从我魔掌下挣脱出来,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一边把自己文胸重新扣上,悄声地道:“你也不怕冰姐万一醒过来后看见了?” “你不是说她已经猜到了么?那还怕什么?”说着,我笑了起来,没有再逼迫对方。 “她猜到归猜到,反正我不承认,她也没辙。”程若琳这个时候说起话来活像一个小孩子,被人当场拿住还不承认。 “若琳,她能有什么辙?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还能把你副局长免了,还是把我这个区委书记撤了?”我觉得好笑的道。 第1201章抱不动 “那倒也不是,冰姐和我关系很好的,我只是担心会对你有影响而已。” 程若琳想了想也是,笑了起来,道:“好了,你帮我把冰姐抱到浴室里去,我替她冲洗冲洗,然后你把她抱上床去,让她好好睡一觉。” “若琳,难怪别人都说你和罗冰俩关系不一般,嗯!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那个,我看真还有点像呢,你还能替她洗澡,嘿嘿!这是不是太暧昧了一些?”我脸色诡异的道,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若琳。 “你瞎想些什么,我和她就是像亲姐妹一样,她现在这副样子,我还能让她直接上床睡觉啊?” 程若琳脸色绯红,噘起红唇,双手叉腰,道:“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些思想龌龊的人给搅坏的。”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连陈大力和吕安邦乃至陵台县里这些个干部们都有些怀疑呢。”我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看程若琳这种娇嗔幽怨的表情。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还能管得了他们的思想不成?” 程若琳不屑的瘪了瘪嘴,道:“陈大力那家伙真不是个玩意儿,满嘴粗话野话,连开宣传系统中层干部会都是野话连篇,而且丝毫不顾及还有这么多女同志在场,县里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个人安排来当宣传部长。” “也许这个人善于做群众工作,你们县里大概也是想要用他的长处吧。”我不置可否,在程若琳面前,自己不愿评价陵台县现任领导的用人安排。 “哼!长处?他这个人有什么长处?除了会喝酒、会玩女人,剩下的就只会开黄色玩笑、说黄色笑话,而且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冰姐都和我说了几次,说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人,说工作之余总是要说些不着边的庸俗段子来挑逗她,她为此都和陈大力红过两次脸了,但是陈大力依然照旧,而且变本加厉,有一次喝了酒后借酒装疯,还动手动脚起来……” 程若琳越说越气,一脸激愤之色,嗔怒的道:“你当时在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怎么不把这样的干部给撤了?” 我无言以对,撤一个区工委书记,哪是说撤就撤的?何况,当初自己也觉得陈大力还是有些能力魄力,很适合基层工作,谁想到现在会是这样。 不过陈大力若是一味这样,只怕迟早也会出事儿,这拿现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性.搔扰,以罗冰的性格,忍无可忍的时候,只怕就要弄出一个大事情来。 罗冰的身子的确很沉,我估摸也是在五六十公斤左右,一米七的大块头,体态丰盈费了老大劲儿,我才把罗冰抱进浴室里,浴室里有一个不算大浴池,只能堪堪容纳一个人,程若琳早已经把热水放好,让我就这样扶着罗冰,没什么避讳的就把罗冰的羊毛衫脱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呢?” 程若琳有些捻酸般的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打了个哈哈!笑着道:“没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温泉那一日不也这样?” “哼!我看你和陈大力也差不多了,哈喇子都快把浴池都浸满了。”程若琳刺了我一句,继续给罗冰脱衣服,看得我面红耳热,赶紧将头扭在一边。 温热的水渐渐漫过身体,罗冰觉得自己似乎从混沌世界中慢慢挣扎出来,其实她对周遭感知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就像是冬眠中的虫一样,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层层丝网裹起来,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她想要行动却动弹不得,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上了汽车,她知道那是我,在神志尚未完全消失之前,她见到了对方那愤怒的眼神,所以泪珠禁不住从眼眶里溢出。 一直到程若琳和我帮自己脱衣裤时,罗冰仍然有些感觉,尤其是我抱着自己,程若琳帮自己脱下外衣外裤,一抹羞意袭上全身,但是她无力挣扎。 浸润入水中让罗冰意识一点一点恢复,程若琳的手在她身上抚摸擦拭。 她真的没有想到,那糯米酒的威力竟然如此猛烈,陆荣萍、姜大维、黄昆、鲁达,还有那个陈大力,连续几圈走下来,起初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全身开始发热,燥.热劲儿慢慢袭上来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但已是为时已晚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难受,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全身却像是被人下了武侠小说里的蒙汗药一般,酸软无力,甚至连自己身体都支撑不住,所以才会有那样失态的行为。 “冰姐,好一些没有呀?” 程若琳把罗冰扶了起来,躺在了浴池旁铺了毛巾的躺椅旁,然后替对方把头发和身上擦干,罗冰竭力想要坐起来配合对方,但是身子依然酸软无力。 “若琳,是不是叶书记把我送回来的?” 罗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有些昏胀的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蹦出来似得。 “嗯!冰姐,你喝醉了,都快要人事不省了,他正好碰见你,所以就送你回来了。”程若琳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她也用不着多解释什么了。 “你和他……”罗冰咬着嘴唇吸了一口气,期期艾艾的道。 “冰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吧,我让他来把你抱过去。” 程若琳拿起宽大的浴巾将罗冰身体包裹起来。 “不,不,不能让他过来。”意识已经渐渐恢复的罗冰尖叫起来。 “嘿!冰姐,你总不能在这浴室里坐一晚上吧?朋友间帮个忙有什么,我可抱不动你。” 程若琳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翘起二郎腿正在看电视的我,娇嗔的道:“你自己又走不动。” “我自己能行。” 罗冰一咬牙想站起来,但是却颓然的坐下,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让她差一点又要吐出来。 “好了,冰姐,你就别犟了,我让他来抱你进屋,我还得给你弄碗醒酒汤,帮你来养养胃,要不然明天你胃肯定要难受。”程若琳也不给罗冰多说。 我有些好笑的瞅着美目禁闭、俏脸绯红的这个年轻美妇,然后伸手从对方腋下和膝弯处揽起对方,快步走进了卧室,然后轻轻地将对方放在了暖融融的床上。 因为放下时动作可能过大,浴巾散落开来,整个胴.体突然一下子呈现在我眼前,嫣红的凸起两点,小腹下那黝黑一丛,如惊鸿一瞥从我眼帘中闪过,罗冰再也禁不住这样的刺激,尖叫了起来,慌得程若琳和我赶紧将被子替对方盖上。 罗冰很快就又进入了熟睡状态,在喝了程若琳做的醒酒汤之后,她很安稳的入睡了。 程若琳睡了客房,不过半夜时分我还是悄悄的客厅沙发上窜进了客房,在程若琳半推半就的状态下,悄悄掩上客房门,享受了一番美妙的鱼水之欢。 ……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过年不收红包。这个规矩听起来理直气壮,但是你真要做到,可真的是不容易。 从腊月二十开始,孔令广的电话就保持着每天接一次充电宝的状态,原本能管两三天的电池,现在一天不到就没电了,而且经常都是到了晚上就处于缺电状态,以至于孔令广不得不自己又多买了一块充电宝,有备无患。 各乡镇和局行到领导办公室来拜拜年,要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也就是到你办公室坐一坐,丢下两个红包,说两句感谢关心支持一类的套话,然后就走人,谁都知道这时候是领导最忙的时候,进出门都能碰上保持着同样表情神色的同僚们,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第1202章礼 天朝这个过春节封红包也是千年习俗,只不过衍生到官场上,也就有些变了味儿,领导平时难以接近,你请他吃饭他不来,你要送钱,也许他就要翻脸相向,说不定你一走,对方就能给交到纪委去了。 但是这过年就要方便得多,送个红包似乎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是不愿意收,那也不能峻拒,至少也不能伤人脸面,否则,你也就破坏了这官场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则。 我给自己定的规矩,就是送红包一概不收,但是,若是你要送上一些土特产啊!甚至是两条烟、或者两瓶好酒,亦或是两盒好茶,我推辞不掉、收也就收了。 当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也得综合权衡利弊得失,你既不能授人以柄,同样你也不能装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那样,你只会失去群众基础。 我或明或暗的通过各种方式、暗示或者明言过自己的这个观点,抽两根烟、喝你一瓶酒、一盒茶,或者是吃你两只腊鸡、熏兔,这些土特产,都算不上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不能太不近情理。 但是,我若是收了你哪怕一块钱,性质可就变了,那就是害人害己,所以,我在提倡节俭过节的同时,也就把自己的这个观点通过各种渠道传递了出去,而且不少人也在陵台那边了解到我的作风,这个规矩也就顺理成章的沿袭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孔令广发现自己也都快变成杂货店的老板了,从腊鸡、熏兔、板鸭,到各种烟酒茶叶,一个星期之内,他这个秘书办公室就已经堆了大半间。 按照我的吩咐,凡是价值超过一千块钱的东西一律做好登记,交给区委办统一处理,其余像一两条烟或者一两瓶酒或者几盒茶叶,就放在秘书室,当作接待用,至于像那些土特产,我也不矫情,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带上,其他的孔令广也好,陆蕊也好,愿意要的都可以在其中选几样,这让孔令广和陆蕊也都是欣喜异常。 我将两个客人送到门口,挥手道别,然后再吩咐孔令广,道:“小孔,你跟两位客人下去,他们送来两副牛皮坐垫和凉席,说是什么新开发出来的产品,非要送给我让我感受一下,这份情你不受还不行,你去收着,嗯!给曾区长送一份去,曾区长夏天怕热,对了,还有王益书记,就送给他们俩吧,就算我送给他们俩的,不算请客送礼。” 董胜利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道:“叶书记,又是陵台那边过来的客人啊?” “嗯!红星皮件厂的,你知道这两位老板怎么把这红星皮件厂搞起来的?嘿嘿!恐怕你想都想不到,就是咱们搞起那个小城镇建设,这两兄弟都是蓬山人,两家人买了房就迁到陵台,可是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两兄弟考察了一下陵台市场,加上两兄弟原来在浙江海门那边干过几年,所以觉得在皮件上可以搞一下。 两兄弟就和一些亲戚一起筹资凑了一百多万,搞起了这个红星皮件厂,专门生产车用和躺椅用的牛皮坐垫、以及床用牛皮凉席,产品销往湖南、渝城、四川,生意可是相当火爆呢。”我笑着走进自己办公室,介绍道。 “哦?看来小城镇建设的确还是引进了一些能人啊!这个户口的限制,的确制约了很多农村户口的能人,陵台搞起这个小城镇建设,一下子收罗了不少能人,他们把家安在了陵台,又有资金和技术,就难免想要创业,这也就相当于变相的为陵台引来了资金和人才,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 董胜利有些感慨的道:“谁走到了前面,谁就占据了先手,这句话一点不假,你后边在想要跟风,那就不容易了。” “嗯!我离开陵台的时候,在河东新区至少有十家以上大小不一的企业新开业,都是来自于这些小城镇户口制度的受益者,他们大多都是周邻县市的农村户口,但是他们很多都是在在沿海地区务工经商,积累了一些资金和技术,陵台方面又在投资兴业的政策上给予了一定扶持,支持他们就在本地创业,所以陵台的河东新区那边,发展就很快。 我听庆江市长说,舒市长要求选择一个私营企业发展速度较快的县份,要在年后就开一个现场会,为五月份省里边确定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现场会打前站,黄昆和唐耀文都在四处活动,积极争取到陵台河东新区召开,看来,陵台那边发展势头的确很好。”我淡淡一笑道。 “难怪,我说我到市里去碰见唐耀文带着韦飚从庆江市长办公室出来,原来他们是在争这个会啊。” 董胜利恍然大悟,道:“叶书记,黄昆现在是捡了一个落地桃子,若是全省的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真的要拿到我们淮鞍来召开,只怕陵台这个参观点就是绕不开的,就算是全省这个会不在淮鞍召开,我看参观点也有可能选在陵台,这基础是你打下的,光彩却被黄昆一个人挣了去,嘿嘿!真还是干得好不如运气好啊。我听老霍说下半年陵台工业增加值增幅相当快,而且估计翻了年之后还会有几个项目进入,主要都集中在皮革加工行业上。” 我脸色平静,摇了摇头,道:“胜利,省里边要把现场会定在淮鞍开的可能性不大,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无论是宾州还是蓝山都比我们强得多,现在永梁发展速度也很快,绵州建阳就不说了,这几个地市可能性会大一些,但是参观点倒是有可能要给淮鞍一个,能参观陵台的河东新区也是好事儿,也算能促进河东新区的发展嘛,你我都是陵台出来的,陵台好,咱们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就是只有一个参观点,也可以安排在我们西江。”董胜利态度很坚决的道。 “胜利,你口气挺硬扎啊!凭什么会安排到西江?就凭西江现有的发展状况?”我笑了起来道,饶有兴致的看着董胜利。 “叶书记,这是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现场会,不是私营经济发展现场会,非公有制经济包括私营经济,但是涵盖范围更广泛,包括个体经济、私营经济以及外资经济。陵台这一两年私营经济发展很快,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从个体经济来说,西江区仍然是整个淮鞍市发展最活跃的地带,尤其是像我区的服务行业繁盛程度远不是陵台可以比拟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西江区还是有些看点的。” 见我对这个问题兴致很浓,董胜利意识到这个问题上我似乎很有想法,也就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道:“私营经济目前是我们的一个短板,但是我们沪海招商引资会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而您对江浙沪那边的媒体讲话我估计省里边领导多少也有所知道,这一点也是我们优势,如果我们能够抓紧时间在五月份之间拿出一两项像样的东西出来,我觉得这一点可以弥补。” 我含着笑微微颌首,董胜利思路明晰,而且总能从与自己言谈中很敏锐的捕捉到自己的意图想法,在理论上也相当有一套,更难得的是总能在纷繁复杂的琐务中寻找到最有效最便捷的解决路子,和霍云达善于处理实务的能力可谓各有所长,不愧是教师出身。 “另外,引进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一个亮点不容忽视,如果这八百万美元的投资年后就能落实到位,可以说这是今年我们江州省引进外资的一个璀璨点。” 董胜利稍稍顿了顿,道:“江州引进外资的力度一直不尽人意,据我所知这几年除了两条高速公路和宾州港引进港资算是一个比较辉煌的亮点外,其他在制造产业上尤其显得暗淡,这一点,我觉得咱们西江区引进的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堪称耀眼。 尤其是现在各地环保污染事故频发,国家也越来越重视环保工作,我觉得环保产业日后也将蕴藏着巨大潜力,尼欧迪公司到我们西江区投资建厂,也肯定会引发连锁的带动效应,就凭这一点我觉得省里边的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也应该把我们西江区列为参观点!” 第1203章英雄本色 董胜利一番话几乎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能如此精准细致的观察省里边经济方面的变化发展风向,而且又能切实可行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作为一个区委办主任,以我的眼光来看,董胜利胜任绰绰有余,看来董胜利到西江区这大半年来表面上是低调蛰伏,但是能力素质却提高不少,比起离开陵台时又有不小变化,令我刮目相看。 “胜利,如果省里真的在淮鞍有参观点,我对把参观点争到西江来也只有三五分把握,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嘿嘿!我倒是觉得如果争不来,我倒是有些对不起西江区这么多辛辛苦苦为之奋斗的干部了,也罢,咱们现在就得好生斟酌运作起来,只要确定省里边参观点有咱们淮鞍,那我们西江区就势在必得,如果说省里边没有确定有咱们淮鞍,那我也要去找霍书记和舒市长,争取要把咱们淮鞍也列入参观点!” “呵呵!叶书记,你这么积极热络的去争取,只怕霍书记和舒市长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想法呢。” 董胜利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舒市长都还好说,霍书记能放任你抢了本该人家陵台黄书记的风头?只怕真有淮鞍的份儿时,霍书记也会首先考虑到陵台,而且陵台也的确有很多看点,像皮革工业园,像旅游产业,像畜牧业产业化基地,这一点我们不得不说陵台比我们西江区更令人心动。” “争先争先,你不争,哪来先?”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陵台代表过去,西江才代表未来,老董,你别把兴致给我逗起来,现在又来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 “叶书记,唐耀文只要延续了你在陵台的政策,陵台发展势头就不会慢下来,你别看唐耀文看似温和,对于黄昆渐渐表现出来的强势步步退缩,但是却是埋头发展经济,听说为了今年经济发展规划上唐耀文也是和首度和黄昆发生了争执,而且是半步不让,这个唐县长不简单啊!他对于黄昆在人事上一系列变动都没有半句插言,唯独在这个看起来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的细节上争执不下,很多人都搞不懂呢。”董胜利若有深意的笑道。 “胜利,你也看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道:“唐耀文精明着呢,一朝天子一朝臣,黄昆当了书记,自然要用他的人,像何良才、陈大力、吕安邦这些人他不都是用起来了?他唐耀文是县长,在人事权上本来就矮一截,何况翟化勇素来只听一把手的话,而鲁达又保持中立,他就算是想要作个什么,那也是胳膊别不过大腿。” 董胜利也听出我还有后话,投过探询的目光。 “可是黄昆搞经济不在行那是市委、市政府圈子里公认的,他也就是仗着是跟着霍书记鞍前马后侍候了那么久,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发展前途,这才放到陵台当个太平绅士,可是霍崇浩还能在淮鞍干多久?” 我目光悠悠,缓缓地道:“他到淮鞍也快四年了,时日不短了,按照惯例,也就是这一年半载就该调整的事情,唐耀文是把宝压在霍崇浩走之后的下一任身上呢,他在陵台把经济继续搞上去,不管是舒志高接任书记、或者是外边空降来书记,以淮鞍这个地方,要想博得上边的认可,能搞经济工作那是首要。 你搞经济工作能得到上边认同,那你也就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只要你脑袋再灵活一点,和一把手搞好关系,调到其他县当个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胜利,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董胜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话语中含义很清楚,要想在仕途上有大发展,尤其是在淮鞍这种经济不发达地区,那就只有在经济发展上出政绩才能赢得上边的赏识,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自己若一直在区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锻炼机会也就更少。 “叶书记,若是有机会,我也很想多方面锻炼锻炼自己。” “胜利,你有这个意识就行了,你刚才的思路就很好,有机会能脱开党务这个圈子干干行政工作搞搞经济工作,我想对你更有好处。”我点了点头,“不过现在还不行,我这边暂时还离不了你,这一年半载你还得给我撑起,至少你得给我找一个在委办这边能拿得起来的人才行。” “叶书记,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和我能力相若的人比比皆是……” “少在我面前掉花枪,我们俩之间不玩这些虚的。”我打断对方的话,一摆手,道:“能力固然是一方面,能有共同语言,共同看法,这一点更重要。” “叶书记,你这可就有些难为人了,一时半刻,哪去找那么合适的?” 董胜利也不矫情,道:“西江区这边被你掀起这一阵风暴刮下来,已经是七零八落的,现在不少人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不知道你翻了年还会不会清算旧账呢。” “至于么?连罗明、吴应刚、王丽梅这些人我不都一样任用无二?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不是涉及违法犯罪,至于说你跟着哪个领导走得近一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没有个说话合得来的人,谁没有个门生故旧?张绍文他自己有问题,并不代表他的下属干部个个都有问题,我从来对事不对人,听其言、观其行,只你要工作没问题,我也等待你自己来证明自己。” 我哂笑着道:“心里不踏实的人,只能说明他自己内心有鬼,那最好还是到纪委、或者检察院去说清楚自己问题,求得从轻处理。” “嘿嘿!叶书记,我只是实事求是,你别不爱听。” 董胜利也不在意,道:“要说这个时候谁能心里笃定十足,我看也难,换了是我,那也一样,这个年头,风暴过后遭池鱼之殃的人和事也不少见,弄得人心惶惶,还是只有用时间来慢慢平息修复,谁让你来西江捡这个烂摊子呢?”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逆境才是锻炼磨砺人的试金石,不多经历一些这样的大风大浪,怎么成熟起来?老董,咱们现在都被搁在这块土地上了,那就得卯足劲儿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厮混过日子不是你我的风格,人这一辈子,既然赶上了这个时代潮头,要干就干出个名堂来!” 说着话间,我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滚滚的越秀河水,昂然的道。 …… 把德国人送上飞机之后。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德国人的敬业精神让陪同德国人一起来的翻译都是叹为观止,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驻沪海代表处的两名德国人带着一名翻译和两名工作人员在淮鞍一住就是五天,从临港工业区的地理位置以及淮鞍港码头吞吐能力、到临港工业区地价以及道路交通设施,从淮鞍税收优惠政策和工业基础条件,从金马河梯级电站电力保障能力到政府行政效能和社会治安状况,都一一作了超乎寻常的细致考察。 比起上一次德国企业代表们和尼欧迪公司上次高管们的考察,这一次的考察无疑就更要细致十倍,要求淮鞍方面准备的各种资料、数据,细致详实到了苛刻的地步,以至于西江区一帮干部们凑在一起时,都忍不住嘀咕这帮德国人究竟是要把尼欧迪除尘设备公司总部搬到淮鞍、还是只在淮鞍设一个制造基地。 德国人心目中并没有春节概念,并不代表淮鞍人没有春节概念,但是一切服从大局,连我和曾令淳、加上霍云达三人,这一个星期几乎就是围绕着德国人的指挥棒在旋转,一切工作让路于这次考察,从德国人饮食中啤酒品牌安排到考察的项目、线路内容,汇报汇总的各种数据材料,都是三人联审之后,再正式送交德国方面,堪称西江区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一次接待。 好在德国人对于生活上的要求并不高,反倒是那个娘娘腔一般的翻译,有些令人讨厌,两个本来就是土生土长天朝人、却要冒充二鬼子一般的代表处工作人员,也是拿捏着架子,让我很是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我和曾令淳都还是以超强忍耐力应对这一切,直到把德国人给送上了飞机。 德国人相当满意,并非源于淮鞍方面的高规格接待,而是因为西江区先前所作的精心准备,各种所需求的资料数据,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来,而且实地考察的情况,也映证了西江方面提供的情况完全属实,并没有半点出入。 第1204章主旋律 在这一点上,我专门叮咛务求准确真实,不得虚报隐瞒,哪怕有些地方有些不尽人意和瑕疵之处,那也要如实反映出来,正是这一点,赢得了德国人的尊重。 这两个在沪海代表处的德国人在天朝也生活了好几年,也曾经在几个城市进行过商务考察,对于国内政府机构作风存在的痼疾也是知之甚详,尤其是还有两个国内工作人员的配合,所以在考察了解时,也是十分严格细致,甚至有些刁难的味道在其中。 但是西江方面的表现很出他们意料之外,虽然也有不少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至少当地政府的态度十分坦率而热情,并没有刻意隐瞒一些原本他们认为可能要弄虚作假的细节,这赢得了德国人的相当好感和尊重,在他们看来,一地政府有这样的态度和作风,甚至远远超过了不足和瑕疵本身可能带来的不利。 可以说,德国人的这次考察相当成功,尤其是西江政府诚恳坦率的态度和务实求真的作风,很符合德国人的胃口,也为下一步的合作打下了相当坚实的基础。 “叶书记,德国人可真是够固执,说多少天就是多少天,多半天也不愿意留下,他们说十天之后就要再来,可那会儿咱们刚开始上班,连大年都还没有过完呢。” 霍云达吁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就为这个项目,计经委、国土局、交通局、建委一帮人都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啊!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该休整的时候了。”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能引进这个项目,就标志着我们西江区已经从去年的阴霾走出来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再苦再累都得挺过去。” 我稍微沉吟了一下,道:“令淳,你让贺同安排一下,这一次参加项目准备的各部门参加人员都可以适当考虑一下补助,他们也的确辛苦,咱们也得既要让马儿跑,又要让马儿吃草,区领导就免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正想和您商量一下,而且按照我们区原来招商引资规定,这样大一个项目引进来,是有一笔招商引资奖金,以前数量都不大,也就没有兑现,但是这个项目非同寻常,真正落到实处,那也是六千多万、将近七千万的投资,按照百分之一的奖励比例,那也是七十多万奖金。” 曾令淳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大家都搞得有些疲倦,牺牲了不少人的休息时间,给点补贴,也能安抚一下人心,他道:“叶书记,你觉得这个原来确定的标准和政策,需不需要调整?” “嗯!我看这个激励政策,还是可以继续执行,七十多万就七十多万,我们不能因为引资数目巨大就削减,在这个项目中做出了突出贡献者更要重奖,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要给予考虑,但是区里的领导还是按规矩,不得介入。”我想了想后,才说道。 曾令淳愣怔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叶书记,这样大一笔支出,而且是以奖励形式发放下去,我担心市里边会有反应,虽然这个制度早就制定下来了,但是原来都不过是三五百万的投资,都没有按照这个标准来实施,只是发放一些补贴而已,一人也就是三五百块,如果真的要按照标准兑现,把这七十多万真要分摊下去,多的一人恐怕都要拿三五万啊!这……恐怕会引发轩然大.波啊。” “是啊!叶书记,这一点恐怕要谨慎一些。” 董胜利也皱起了眉头,道:“数目实在太大了一些,如果只是十万八万,分到每人头上也就是两三千块,这也许行,但是七十多万块,太骇人听闻了,其他非经济部门的干部知道了,恐怕也会引起很大思想波动的。” 霍云达也点头赞同董胜利的看法。 我想了想,问道:“老曾,区委、区政府,确定有这个文件么?” “有,那还是张绍文在任时,以区委常委会议纪要形式确定下来的,后来区招商引资局也以文件形式下发各单位和乡镇街道了的。”曾令淳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我还是倾向于按照规矩来,人无信不立,政府更是如此,只是这一次招商引资,并非是哪一个人单独发挥了很大作用,我的意见,是可以拿出其中一部分来作为招商引资基金,另外一部分,要切实落实兑现下去,嗯!我觉得拿出来奖励的至少不得低于二十万吧! 其余五十万可以设立一个基金,用于奖励为招商引资做出突出贡献的个人和单位,制定一个奖励规则,除了要兑现那百分之一的标准外,再由政府来年底来进行考评奖励,每年可以拿出十万来,奖励那些为招商引资创造了良好环境的各局行部门、和各乡镇街道领导。” “二十万发下去恐怕还是会有很大轰动效应,叶书记,这一点是不是……”曾令淳皱起了眉头道。 “就按我的意思办,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真要有轰动效应,我觉得也是好事儿,至少证明我们西江区要实实在在兑现我们在招商引资上的表态,哪怕是一个噱头,那也能激发干部们主观能动性。”我摆了摆手,坚定的道。 我并不惧怕什么轰动效应,相反,自己还真有些希望能制造一些轰动效应。 现在走到这个位置上,寻常的工作已经很难引起上边的关注了,至少你想要引起省里边的关注,你就得拿出一点标新立异的东西来,当然也是符合法理制度的东西,既然西江区委、区政府早就有文件政策在,自己只不过是坚持兑现而已,这就好办得多,真要有人愿意拿这个做文章,自己求之不得。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季成功被免去省委书记职务,中央的说法是另有任用,但是传言却相当准确,季成功将担任中.共中央统战部长,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位置,准确的说,中.共中央统战部长一般说来是要兼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也算是国家领导人了。 在原任省长苏觉华已经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沪海市委书记的时候,他这个江州省委书记却还是中央委员,如果不给予一个较为适当的安排,的确说不过去。 郝力群正式接任省委书记一职,估计要在春节之后的省八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九次会议上辞去省长职务,为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上选举新一届省政府领导班子让路。 而在此之前,何秀华已经被免去了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职务,新的职务则是西海省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而玉州市委书记则由刚从刚被免去林业部副部长职务、才调入江州省委任副书记的苗振中兼任。 江州省也面临着规模空前的一次人事变动,而这种人事变动会给地市一级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却无法预料,尤其是在省委、省政府都面临大面积的换血情况下,只是有一点我依然坚信,任何时候,发展经济仍然也将永远是主旋律。 …… “资金真的就紧到这种程度了?”说着,我冷冷的瞥了一眼赶来玉州见我的汪昌全。 随着我地位不断提升,我这帮同学貌似都有点怵我了,听见我的话,汪昌全立即缩紧了脖子,连连陪着笑脸,道:“兄弟,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这全天朝下岗职工这么多,你就算能解决一些,难道还能把所有人都能解决下来?这是政府应该考虑的事情,呃……应该是政府决策和机制建设问题,我觉得与其把这几千万拿出来去打水漂,还不如给这些工人一人发上三五万,他们还能记一个好呢。这样一个濒死企业,毫无前途,你要想起死回生,几千万丢下去也许就是一两年就给你折腾得不见影儿了,何苦来哉?” “兄弟,昌全说得也有道理,我知道您的想法,其实您那天在车上和我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估计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但是您考虑过没有,这家企业有没有在起死回生的能力,前景如何?有没有再重新投入这么大把它搞起来的必要和意义?” 吴志兵小心的斟酌着言辞,他知道自己老同学一般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都不容置疑,但是这一次这个想法太出格了,而且从理智上来分析,这也绝对不合适。 第1205章放心 天孚集团,包括佳瑜集团、甚至是逐渐分离的沧浪之水,都不是做农机配件的,真要介入这样大一个农机厂,上千的下岗职工,要解决他们的生计,设备多半需要全数更新,销售渠道需要重新建立打通,资金多少都是另外一回事儿,问题在于你怎么把它搞起来? 现在整个行业一片哀鸿遍野,沪海拉开的压锭计划更是轰轰烈烈,这个时候一个身处内陆郊区的国营大厂,你光靠一番激.情就能把它搞起来?这个时候需要保持必要理智,自己老同学不是这种人,只是大概是受到了厂里的这些压抑低沉的气氛,才会一时兴起吧。 “你觉得我是一时头脑发热、信口开河?”我没有理睬二人,仍然是一副平淡的口吻。 “兄弟,三五千万不是问题,虽说今年集团有些大动作,但是三五千万,甚至一个亿,沧浪也拿得出来,实在凑不够,银行也能贷出来,但是您得给我们一个充份的理由吧?我和昌全都在这儿,您只要能说服我们俩,别说三五千万,就是一个亿咱们也支持您。沧浪之水本来就是您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和昌全还不都是在您指点下俩冲锋陷阵的小兵,这还有什么说的?”吴志兵瞥了一眼连连点头的汪昌全,笑盈盈的道。 我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但是也绝非头脑发热,先前也有过一些考虑,只是现在还不完全成熟,自己今天提出来也是要两个老同学有所思想准备而已,并不是马上就要推开这个计划,这其中也还需要做不少工作,比如市场调研、以及寻找合作者等等。 正如汪昌全所说的那样,沧浪不是做农机的,而且也不可能去做农机,现在沧浪的摊子已经足够大了,内部也一致认定沧浪不宜在扩大范围,所以在这一点上需要慎重,即便是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决定权,我也不希望草率决定,如果为了一个群体毁了另一个群体的生活,那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昌全,你和志兵能够如此冷静坚执自己的意见,说实话,我很欣慰。” 我目光漂浮不定,半晌,才道:“只有你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你才能更冷静的面对这个世界,但是冷静不是冷酷,人不能只为了自己或者自己周围这个小群体活着,社会责任感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是无可推脱的责任和义务,更是一种光荣。” “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并非想要回避什么,如果您要这么看待我和志兵,那我们宁肯什么也不说,听凭您安排,我们正是觉得您不像是那种草率简单做出决定的人,所以我们才会……”吴志兵有些发急,沉着声解释道。 “志兵,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误解,你的好意我明白,你是担心我费力不讨好,会伤害我自己的感情和自信。” 我对于这个兄弟的心思相当了解,以沧浪实力拿出一个亿来做慈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即便是现在急需资金发展的时候,我相信自己一句话,吴志兵也会毫不犹豫照办,正是因为担心自己一番好心难以得到回报受到伤害,所以吴志兵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反对。 “兄弟……”吴志兵心中也是一暖,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放心好了,你老同学没有那么脆弱,官场上的历练并不比你们商场上搏杀轻松,何况你老同学也不是傻瓜,几千万打水漂的事情,也不会不经大脑思考。 我只是有这样一个大略想法,我是希望找到一个专业的战略合作者,由他们来操作,而沧浪只是在资金上给予支持,帮他们承担一部分风险而已,否则像这样一个企业,不可能有人来接手。” 我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是三五两天就能筹划好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但是我决心已定。” 听得我这般一说,对面这两老同学心中也就笃定了许多,钱是一回事儿,如果能够有从事这行的专业人士来合作,沧浪倒也不介意进行一笔高风险投资,哪怕没有回报率,只要不是白白往水里砸银子、却又连社会效益都见不到,那就成。 “兄弟,农机行业调整是大气候,产大于销的格局,估计不是一年、两年能改变过来的,这一点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吴志兵在沪海也待了一年,对于沪海农机行业的衰落沉沦也有些了解。 “我明白,但是国际上我国依然是纺织出口大国,只要产品对路,依然畅销,江浙一带的农机行业正在处于阵痛和危机之后的发展期,我相信能够寻找到合作的契机。” 我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在没有多少把握的时候,多说无益,于是问道:“你们今年有什么新想法新打算?” “要说打算不少,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一个,沧浪之水与佳瑜药业准备与沪海医科大学和沪海中医药大学,合做成立沧海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主要进军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 吴志兵点了点头,道:“我们这边已经和沪海医科大学与沪海中医药大学进行了初步接触,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出资四千万,公司设在张江高科技园区,沪海医科大学和沪海中医药大学以技术和研究力量入股,分别占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沧海生物?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我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有没有考虑过保健品市场现在的状况?” “我们考察过,现在保健品市场一片萧条,几个主要产品也是声名狼藉,日益萎缩,我们不打算和他们一样,我们是作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不是传统的保健品,比如复合维生素、螺旋藻、卵磷脂、深海鱼油、膳食纤维素等这一类产品,而且依托沪海医科大学和沪海中医药大学两个知名学院品牌,我觉得这个市场相当大,极具潜力。”吴志兵语气中相当自信。 我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还把吴志兵当作上学期间、那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默不作声的腼腆大男孩,但是每一次见面吴志兵都要颠覆我的看法,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市场,无疑是一个相当有发展前景的行业,吴志兵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在传统药业刚刚站稳脚跟时,就要进军这个行业,不得不说他是有些眼光而且魄力不凡。 “为什么要选择沪海医科大学和沪海中医药大学合作?”我轻轻一笑问道。 “嘿嘿!有这两大品牌合作,其产生潜效应比任何广告都要有效得多,给消费者的心理暗示那更是无与伦比,我们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算是谈下来,除了合作分红外,每年沧浪之水和佳瑜药业还要向这两年赞助不少的科研资金。” 吴志兵显然也是对自己这个计划相当满意,笑着道:“兄弟,你觉得这样如何?” “嗯!保健品市场崩塌了,就必然需要其他产品来填补,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个概念既区别于传统保健品,而且功能也相当明确,我想这应该是一个难得机遇,把握好、运作好,也许能比传统药业的利润更高。” 我也赞同吴志兵的观点,就点了点头,道:“但是,打造和维护好沧浪这个品牌一定要注重诚信,像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肯定是各地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重点监管的对象,沧浪既然要作这一行,那就要做好做响亮,要经得起检验,不仅仅是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的检验,而且要经得起消费者和时间的检验。” 我的话语相当重,连汪昌全都听出了我话语中的份量,吴志兵更是郑重其事点头,道:“兄弟,你放心,我们青阳农机厂子弟,历来就是讲求诚信待人,从水业到药品再到保健食品,都是事关千家万户健康的头等大事,我们怎么敢懈怠?便是不做这一行,也不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每一次过年都是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这在天朝已经成了亘古不变的惯例,无论是身处何方,都要不远千里赶回家中团聚。 坐在一起煮汤圆、包饺子,磕着瓜子、看着电视,谈天说地,胡吹海侃,走走亲戚,会会朋友,聊一聊一年来的变化,展望一下新年的向往,也就是说一年到头既要为自己这一年工作生活打个总结,也要为新的一年规划筹谋一番。 第1206章难得见面 今年我总算是没有在淮鞍过大年了,三十就把该走的走到走完,和曾令淳商量好,正月初一就由他代表区委、区政府对一些仍然坚守岗位的部门单位进行看望慰问,我也就赶在三十下午,就回到了青阳农机厂。 得知我年三十要回来,宋嘉琪就提前从沪海飞回来了,婉韵寒母女、以及方芸熙母女等人,纷纷赶了回来,但因为方芸熙人还在矿山,估计要到晚上可能才能赶回来。 躺在旧时的被窝里,虽然都已经换了新被子了,但是我和宋嘉琪仍然感觉到好多年前都还挤在这个房间里的气息。 这几乎要成了我们俩之间的一个惯例,每年的三十或者初一都要挤在这个老房子里睡一晚,让浓郁的感情流淌在我们俩之间,说说话,聊聊天,天马行空般,时而回忆一下十年前的旧事,时而灵感迸发说说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两人之间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隔阂,没有任何遮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拘无束,无羁无绊。 “小泉,你还是少为几个老同学操心吧,他们毕竟都是公司老总了,我看他们几个人在你面前,都有点束手束脚的,这样不好……” 韩建伟喜欢玩,你就由着他,他知道分寸的,他这阵子把心思都留着对付孙蕾了,要真把孙蕾娶进门,我看他们这个家,还想要保持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低调,那就难喽。咯咯!” 听我述说着几个老同学的事情后,宋嘉琪说了我一下,之后一翻身坐了起来,道:“不过小泉,我听你不是说,黄文翰大哥在京城给你介绍了一个么?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 “现在还说不到那个份上,正月初三我就得飞京城去一趟,看样子是他们那边老一辈要见见我,嘿嘿!我觉得没什么意义,可是现在却还真有点欲罢不能的味道,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我撇了撇嘴道,接着又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还真是麻烦,刘若彤显然很喜欢这种方式,看来用自己当挡箭牌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拖下去对自己却越来越不利,老是用这种怪异的方式来糊弄周围人,越来越不现实。 尤其是对自己仕途的影响也是越来越明显,下一步如果自己真的还想要上进,只怕这就是一个致命缺陷了,一个连家都没有成的干部,在领导的眼中,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完全成熟。 这件事情,也许真的该在这一次去京城和那个丫头好好谈一谈,大家好说好散吧! 半晌,宋嘉琪乜了我一眼,道:“小泉,你这事情,我得和咱爸说一下。” 我微微一愣怔,立马反应过来,嘉琪姐的意思是要和王泽奉说一声,我微一摇头,略有点迟疑,轻声地道:“不必了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就是……” 宋嘉琪撅起粉嫩的樱唇,娇嗔的道:“你自己的事情?开什么玩笑,我知道了不告诉爸,那以后,爸会怎么看我呀?另外,还有爷爷那里呢,你也不打算告诉他?” 我登时无语,于是挠了挠头,道:“好!那随你的便吧!” 宋嘉琪‘嗯!’了一声,把头倚在我的肩头,悄声地道:“小泉,晚上去韵寒姐姐那里吗?” 我淡淡一笑,轻声地道:“还是待在家吧,现在这过年的时候,也没了胡闹的心思。” 宋嘉琪俏脸微红,挽了我的胳膊,两人的手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 第1207章闯荡 一家人亲戚见面也是分外亲热,尤其是许伟,到内蒙古那边去闯荡了一年,形象气质都是大变,或许是那边毒辣太阳日照,又或许是那边的工作条件太过艰辛,我觉得许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皮肤黑了不少,骨子里也是带着一股子萧杀之气,这让我也约摸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一帮外地人要到塞外淘金,就算是你能把当地官员侍弄好,可是那塞外之地悍勇之风盛行,尤其是道上想要来啄一嘴食儿的人想必不会少,那少不得就要真刀真枪的过过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避免不了,就看你各人把握其中分寸了。 吴志兵读书时候绰号的就是棒子,打起架来剽悍骁勇,看样子也是韩建伟看中的一个主要原因。 许伟主动要求和我出去走一走,我也就估摸着有什么事儿,要避开汪昌全和吴志兵,看来事情也不算小。 “建伟回来了没有?”我背负双手,轻声地问道,在厂区里一条偏僻的便道上漫步。 “建伟哥是前天回来的,好像回来就没有歇停,一直在忙,可能今天下午要过来。”塞外的一年风刀霜剑把许伟磨砺得成熟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沉稳有度,颇有点燕赵男儿的豪气。 “志兵呢?” “志兵哥回来不了,估计要等到初七、初八,我和建伟哥回去之后,他才能抽时间回来一趟,我一会儿也得到志兵哥家里去一趟,把志兵哥让我带回来的一些东西交给他家里。” 许伟目光有些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半晌,才道:“另外也打算把志兵哥的弟弟带过去,多一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韩建伟一家人已经没有在厂里住了,连他姐姐、姐夫也都跟着到了内蒙那边,父亲和母亲则住在玉州市里,而吴志兵的父母还住在农机厂里。 “嗯!看来建伟在那边搞得挺顺手吧?”我沉吟了一下,目光落过来,道:“大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嗯!大哥,建伟哥待我很好,我也很佩服建伟哥,只是建伟哥这一年在那边不算很顺,上半年还行,下半年开始就每况愈下,但是建伟哥却把规模越做越大,今年煤炭销路已经有些下滑,虽然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情况始终不尽人意,竞争相当激烈,甚至可以说惨烈,我们那边不少矿都转了几道手,稍不留意买着不亏就赔,价格压低,越做越亏,您不做又不行。” 许伟目光飘浮,似乎在回味这一年的艰难,道:“出个稍微大点的事情,矿老板就只有跑路的份儿,没有办法,本来就亏,卖又卖不起价,再出点事儿,那抚恤金伤残费什么的,你不给不行,政府各职能部门更是张着血盆大口,人人个个都得打点,简直就是无底洞,小泉哥,你说这怎么做?”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虽然韩建伟他们几个老同学没对自己说过具体碰到的问题,但自己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煤炭价格机制本来就没有彻底理顺,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双轨并行,尤其是占相当比例的电煤价格更是如雾里看花,难得摸清楚底细,加上铁路运力的限制,搞煤矿稍不留意那就是亏得你连裤子都没有,能活下来不是胆子特大、就是运气特好的那一类,要不就是关系铁硬。 而今年应该还不算什么,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明年、后年才是最艰难的两年,一直要到后年下半年,估计煤炭价格才会开始好转,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熬得过这两年? “嗯!估计这两年都不好过,建伟打算怎么弄?” 我原来就和韩建伟商量过一些对策,但是这一年过去了,韩建伟这一年和他联系也并不怎么多,我也不怎么过问那边经营状况,既然全权委托给韩建伟,子就索性一放到底,什么也不管,死活由他去。 “建伟哥已经把那个矿全部拿下来了,另外还把旁边一个更大的矿连同洗煤厂都吃了下来。”许伟有些艰难的道。 “啊?” 我略感吃惊,韩建伟胆大自己清楚,把他本身那个矿全部股子接下来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又接下另外一个更大的矿,就算是今年下半年煤炭市场不景气,但是那规模摆在那儿,你没有一两千万那是别想,韩建伟哪来那么多钱?略一转念,我就反应了过来,问道:“银行会支持?” “银行那边是建伟哥去搞定的,我不太清楚他怎么运作的,不过,银行的确给了我们很大支持。” 许伟有些忐忑不安,谁都知道从银行里贷款是怎么一回事儿,尤其是在一个不景气的行业中,你想要获得贷款就是难上加难,而你要蛇吞象,那中间的关节奥妙更是外人无从知道的,就连许伟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看着今年煤炭市场如此不景气,而韩建伟又像着了魔一般疯狂的兼并扩张,许伟心中就更是没底了。 银行款你能套出来那是本事,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还,就算是你用固定资产抵押,那也有个底线,一旦资金链崩裂,那也就意味着你辛辛苦苦在那边打拼的基业,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仅仅这一个月,当地几大银行就已经申请了法院强制查封接管了多个还不起贷款的矿。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韩建伟这是在赌博,尤其是在自己和他预料了后年以后的煤炭价格走势之后,韩建伟就萌生了要疯狂玩一把的念头,看来这个念头不但丝毫没有消减,而且他还在一步一步付诸实施,这个家伙的赌性,真还不是一般化的大。 “唔!看来建伟真是要把企业做大做强啊!怎么还真打算挺进世界五百强还是天朝五百强?” 一边随手揪下一片干枯的树叶,我半开玩笑的道,“逆势而上,嘿嘿!他还真有魄力,大伟,你怎么看?” “大哥,风险的确很大,但是您也得承认,现在一个上等好矿价格低廉得惊人,尤其是那些被银行查封的矿,和那些还不上私人借款的矿,还有那些几家凑在一起来份子矿,经营不下去要贱卖,那价格让你……您简直就觉得是在地上白捡。” 许伟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满脸煎熬般的踌躇,道:“可是您拿下之后又怎么办?生产?要么卖不出去,要么就是卖出去收不到钱,或者干脆就是越生产越亏,产量越大您亏得越多,怎么办?不生产,银行资金利息您一样得付,总不可能你买个矿一两年都不生产吧,那您买着干什么?万一两三年后还是这样呢?” “建伟让你来打前站就是为了和我探讨这些?” 我有些好笑的问道:“他是不是早就决定了,还用得着来征求我的意见?” “小泉哥,您说的不全对,建伟哥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我们现在打拼到现在也不容易,若是一脚踏空,那就是万劫不复,先前多年的心血全数付诸流水,而且大哥你在里边也有那么多的投资,于情于理,建伟哥也必须要征得您的同意。”许伟说得相当坦率。 “那你觉得呢?”我想看看许伟的眼光。 “小泉哥,建伟哥经常有句话挂在嘴边,他说是您给他说的,那就是大不了从头再来,他现在也才不到三十,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因为惧怕失败而不敢去尝试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成功,所以他想要搏这一把。” “他打算怎么做?”我站住脚步,淡淡的问道。 “他的想法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尽一切可能的兼并整合当地煤矿,最大限度的扩大规模,力争做到当地煤炭行业中私营企业中的龙头老大。” 第1208章变化 “听说现在中央政策也有些变化,对于私营企业的政策也在松绑,从原来的适当限制变成了积极扶持,金融部门这边也开始开口子了,所以建伟哥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想要借此机会做大,然后再抵押融资继续兼并扩大,争取这两年里把规模拿上去。” 许伟似乎感觉到我对于自己方才所说那些并没有多么反对,心中底气大增,说起话来也格外有力。 “他需要我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呃……建伟哥的意思是需要一笔资金撬动第一步,我们现在已经在银行有相当数量贷款,如果继续贷款可能会有难度,而且也会增加银行的担心,所以如果有这一笔资金他就可以启动兼并收购程序,然后再利用收购矿山抵押融资继续推进。”许伟登时眼睛一亮,赶忙连珠炮似得说了出来。 “设想很好,银行那边会同意么?”我反问道。 “银行那边我们早已经沟通过了,建伟哥在这方面能力相当出色,基本上可以说无往不利,另外当地政府也很支持我们兼并重组扩大规模的想法,毕竟这些矿山真要关门倒闭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打击,所以他们也愿意在一些政策上支持扶持我们。” 许伟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大声地道:“这可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韩建伟是在下午才来到我家中,两个人把吴志兵和汪昌全拉上,商量了将近两个小时,这第一笔滚雪球式的撬动资金很重要,韩建伟提出的是三千万到五千万之间,最好是五千万,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消除贷款银行的疑虑,向地方政府展示国全能源的实力,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展开并购整合步伐。 四个人也探讨了由于东南亚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发展的影响可能对能源行业的波及,对于国权能源公司来说,国内消费市场的需求将是关键因素,现在国内经济疲软势态已经开始表现出来,估计在明年还会进一步疲软,甚至可能会延续到后年,这也就意味着煤炭行业将迎来一个萎缩衰退期,整个行业企业都会为此苦苦挣扎,以便渡过这个难熬的衰退期。 但是,这也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期,煤炭价格的下跌和行业不景气,直接使得煤矿企业生存困难,不少难以为继的煤矿很有可能就迈不过这个坎儿,而这也为得到佳瑜集团资金支持的国全能源,提供了一个跨越式的兼并扩张的良机。 按照韩建伟的设想,如果资金能够到位,他希望能够在一年内将国全能源辖下的煤炭生产能力提升到三百万吨每年,力争在后年生产能力要达到五百万吨每年,争取两年后达到一千万吨每年,这是一个相当宏伟的计划。 但是,我质疑韩建伟的资金链能否支撑得到煤炭市场复苏的时候,光靠这五千万资金,根本不足以满足韩建伟的宏伟计划,更何况韩建伟的计划中还将炼焦等综合加工体系也纳入进来,这对于资金上的要求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韩建伟能够得到地方政府和金融部门的大力支持,这个计划也显得太过庞大,在煤矿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方面能否满足这样的发展,也是一个相当大的疑问。 韩建伟也就自己的计划提出了解释,尤其是采取兼并而不是新建扩大规模,吸纳原来企业管理人员,加强旧有管理人员培训,限制产能,这一系列手段来确保企业安全平稳运行。 我也意识到了韩建伟的想法,韩建伟是想要让国全能源公司手中能够在三年内达到一千万吨的产能,而非要真的每年生产一千万吨煤,他是希望在煤炭市场彻底复苏甚至是火爆起来时,可以随时将产量提升到一千万吨甚至更高,而在煤炭市场尚未复苏时则压低产量,保持基本运行能力即可。 “两大难题,融资和管理水平,建伟,我觉得后者甚至胜于前者。”我挥了挥手,示意汪昌全去把窗户打开,浓重的烟雾让我和吴志兵都很不适应。 “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迫切需要的解决的问题还是资金,在产能上我只是要求能够达到那个水准,以目前的经济运行走势,估计明年煤炭市场还会继续萧条,所以生产压力不是问题,而管理方面我打算采取多种手段来提高水平,包括高薪聘请引进管理人才以及抽调企业骨干参加脱产学习、以及对中低层管理人员进行轮岗培训等手段,正好这一两年里生产不紧,可以腾出时间来自我提高。” 韩建伟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已经越发有了企业家的风范,即便是在我这个老同学面前也是十分自信,他一摆手,道:“国全能源虽说不敢和你们佳瑜集团规模相比,但是我本来就是烧锅炉出身,知道管理对于企业生产经营以及安全的重要性,所以我宁可在其他方面节俭一些,但是管理制度和安全规范上从来不敢松懈。” “企业越大风险越高,建伟,这一点你可要掂量着来,尤其是煤矿,堪称风险最高的行业,一个大事故就可以让你彻底玩完儿,甚至可以让你锒铛入狱,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挣钱而成为阶下囚。” 我有些感叹的道,锅炉工现在变成了煤矿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把他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领域。 “我也随时用这句话提醒自己,企业失败了可以从来,可人锒铛入狱那可就没有意义了。” 韩建伟点了点头,道:“这一点,庆泉你尽管放心。” 我内心深处其实相当支持韩建伟,韩建伟是个野心欲.望很大、但是却又能够自我克制的性格,能源行业从国退民进、到后来的国进民退,要经过几度反复,其间的确有着很大的发展空间。 韩建伟的想法,无疑代表了自己内心深处一个自己无法亲身企及的梦想,那就是做大做强能源企业,走出国门,让国全能源能够不再局限于国内市场,仅仅是与代表国家身份的能源国企们竞争,而是向海外能源市场进军,去更大的风浪中拼搏。 佳瑜集团今年也有生物工程这个项目要上马,加上国全能源要借助沧浪的资金融资,所以沧浪年初的资金就相对紧张一些,但是只要已进入夏季,佳瑜集团的现金流就会迅速转动起来,所以问题倒也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去年佳瑜集团在高端水市场上的一家独大更是获得了高额利润,使得沧浪的利润更是异乎寻常的丰厚,以至于沈佳瑜等高管在研究是否考虑上市问题时,几乎是相当鲜明的一致,即暂不考虑,尤其是水业这一块,更是没有必要。 正月初一,这一天几乎就是围绕着这个问题的讨论而过,讨论一直持续到晚间,韩建伟也留在我家吃了晚饭后,才和许伟一起返回了玉州。 韩建伟的决心和魄力让吴志兵和汪昌全也是感触颇深,不管怎么样,至少韩建伟他敢于去尝试敢于去拼搏,就这份胆魄,就没有几个人有,尤其是在已经拥有了一番事业基础之后,还敢这样大胆的去闯荡拼搏,这就更不容易了。 搞企业有时候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该你把握好的发展良机没有把握好,那你也许就一辈子只能在二三流层次中徘徊了,韩建伟无疑是要突破自我。 我也有些感慨,韩建伟和许伟的变化令人怎么舌,你很难想象几年前韩建伟还是厂里一个落魄的锅炉工,而许伟更是连什么也不懂、未见过世面的农家青年。 而现在,短短五年间,韩建伟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控制着数千万资产的矿老板,而许伟昔日身上那股子农家子味道,早已被涤荡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的沉稳精悍。 人都在变化,随着社会时代变迁,随着经历的丰富和颠簸,变得成熟自信,我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这一点将会在今后的时日中越来越明显的显现出来。 从朱长志家中出来时我已经有些头重脚轻,周衡阳也回来了,在朱长志中的小酌历来都是一个放松交流的机会,周衡阳从沪海那边带回来的绍兴花雕让我吃足了苦头,这种黄酒和碧玉酒有些相似,初时觉得极为感口,一杯接一杯的往腹中下,但是酒足饭饱之际,酒劲儿就开始慢慢渗出来,再略一敞风,顿时就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第1209章检查车灯 周衡阳一样有些扶不起了,幸好他的司机来把他接走了,而我,却被朱月茵拉上了车。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这张仍然还残留着满足和幸福的娇靥,我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夜癫狂,朱月茵清脆的尖叫和婉转娇.吟声,似乎还在耳际回荡,那饱满健美的身体让我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比起徐万紫的妖娆、程若琳的娇软以及婉韵寒的丰润,朱月茵丰实的身体更让人能够体味到少女的清新鲜活。 玉瓷般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体就这样匍匐在自己怀中,高挺如葱管般的鼻梁和细腻白皙的皮肤,外加亚麻色的秀发和饱满圆润的双唇,无一不在展示作为混血儿的优势。 自打那一夜之后,我就刻意的在躲避朱月茵,大错已铸,便是躲也躲不过,我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心理上却不愿意面对这一点,朱月茵一再申明她不是我合适的婚姻对象,不过她愿意当一辈子我的情.人,这样新潮的观点,的确有点让我无言以对。 苦口婆心的劝说无疑显得太过虚伪,占有了别人的身体,这个时候却来劝别人另寻出路,肉.体交.媾应该是情感交.欢的水到渠成,便是我这样脸皮够厚的男人也说不出口,何况以朱月茵刚烈火爆的性格,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也不会接受外人的意见,除非她自己改变决定。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也许有一天当她遇到比我更优秀、更投缘的男人,也许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去追求她的幸福,而在此之前,她都很满足于做我妹妹兼情.人。 朱月茵睡得相当香甜,或许是昨夜欢好太过疲倦,或许是觉得睡在我怀中倍感安全,起伏的胸脯伴随着细微的鼾声,显得那样静谧而温馨。 这又是一个难解的结。 我目光望着天花板,这里是朱月茵的居所,位于玉州市中心的双塔公寓,也是玉州市较早开发的电梯公寓,两栋二十二层的电梯公寓遥相呼应,宛如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双子塔,朱月茵在这里买了一套不到七十平米的小户型,当然是朱长志出的钱。 带着几何图案的窗帘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拂动,漆黑的纯棉床单外家白色的纯棉被褥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一个玩具熊扔在床尾,一台小空调呜呜的鸣响,房内温软如春,所以即便是朱月茵两只胳膊露在被褥外,也不虞着凉。 我想得有些出神。 毫无疑问,朱长志夫妇都已经觉察到了自己和朱月茵之间这种怪异的关系,甚至连周衡阳也隐约有些感觉,但是朱长志夫妇只是眉宇间有些无奈,似乎并不怎么惊奇和在意,这让我也有点忐忑不安。 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向朱长志夫妇交待,说朱月茵勾.引了自己,于是自己就情不自禁的犯下了错误?这太下做了,男人做了便做了,即便无法给别人一个正大光明的结果,也不至于信口雌黄把责任推到女方,何况我发现自己还真有些喜欢上朱月茵这种率真直爽的性格,当然对朱月茵的身体,自己更是留恋。 我不知道自己和朱月茵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朱月茵和自己身畔其他女人不一样,婉韵寒相当自立,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带着瑶瑶独身一辈子;程若琳,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一直觉得能够和自己保持这种相对独.立而又亲密的关系就是最好;徐万紫就更不用说,她只求自己能够有一点关心放在她身上便足矣。 朱月茵呢?她还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或许还有更美好的未来,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长久的和对方这样不明不白的在一起,这对朱月茵似乎有些不公平。 但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朱月茵态度很鲜明而坚决,一切都是发自她内心,没有人能够勉强她,正如她所说,喜欢哪个男人是她的权利和自由,和哪个男人保持什么样的关系,一样是她的权利和自由,只要她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利益,凭什么来过问干涉她的个人隐私? 这似乎是一个更独.立、更自立的新女性。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辈子算是被女人给套住了,无论走到哪儿,总难免要和这样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欲罢不能,也许自己内心深处,本来就没有想过不能这个词儿。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身畔的男人情绪变化,朱月茵略路有些卷曲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眼睛终于睁了开来,目光最终落在我脸上。 朱月茵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俘虏身畔这个男人而得意自豪,双手重新探出来牢牢搂住我的颈项,甜蜜的笑道:“庆泉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上,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愉悦的入眠了,我的印象中,只有在小时候枕着父亲的胸膛入眠,才有这种感觉。” “你有恋父情结啊?”我哑然失笑道。 “不知道,也许是有一点呢。” 第1210章迷茫 “哥,你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和谁结婚?”我心中一凛道。 “总得有最合适的人跟你结婚呗。”朱月茵头枕我肩头,漫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你还在官场上混,连婚都不接,领导会信任你?不过我看你似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是不是?” “嗯!我也很迷惘,也许这就是不成熟的一种表现吧。” 我摇了摇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道:“一切听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谁才是我的归宿,也许我这一辈子本来就不会有真正的感情归宿。” …… “你说什么?结婚?” 我有些讶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冷峻的女孩子,香奈儿女装穿在她身上,似乎都多了几分冷艳、而少了几分亲切,对方的表情似乎也很犹豫,大概也是觉得这个提议本来就很荒唐。 “他们只是这么在问我们的进展情况,问什么时候可以谈婚论嫁,大概是担心我真的嫁不出去了吧。” 第1211章会有结果吗 女孩子无可无不可的耸了耸肩,嘴角的一丝无奈,暴露了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家里人给了太大的压力,让她这个丝毫没有考虑过家庭和婚姻问题的独身主义者,不得不正视这个难题,而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上边似乎也在建议她可以考虑婚姻大事,大概是婚姻可以使人更稳定成熟。 “你觉得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可能会有结果么?”我想了想问道。 “你所指的结果是指什么?”女孩说着,冷峻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脸上。 “嗯!比如说发生感情,最后形成真正的婚姻。”我坦然的道。 “坦率的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女孩嘴角略略翘起,似乎是在认真思索我的问题,道:“你我都是性格固执之人,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们俩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感情这个词儿,不大可能发生在你我之间,尤其是我们以这种方式接触交往,那就更是乏味,我从来不认为感情可能会在这种方式下产生,真的,很抱歉我说了实话。” “嗯!我很高兴你能说实话,我的感觉和你相似。” 我很高兴对方的直率,于是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考虑过我们俩这样下去,究竟还能拖多久,或者说遮掩多久?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是啊!我也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想必你的家里人和我的家里人都有同样心理,真是令人烦恼。” 女孩子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他们热衷于这种事情呢?难道说,女孩子就非得要嫁人才行么?” “刘乔怎么说?” 我也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儿,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自己心中也觉得只怕最终结局只能是一刀两断,长痛不如短痛,只是自己和对方,只怕都得要承受不少的压力,至少得给各自的介绍人一个交待。 “她说这种事情只能由我们当事人自己考虑,她无法替我们做主。”女孩子说完,俏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抹苦笑。 “唔!这会儿把责任推给我们俩了,嘿嘿!真是有意思。” 我呷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的道:“你是打算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呢,还是打算了结这件事情?” “嗯!说实话,我是想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这样,我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我暂时根本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但是这样显然对你不公平,所以我想还是趁早了断好一些。” 女孩子脸上浮起一丝恬静的笑意,明澈的目光更是如若深潭,这很罕见,至少是我和对方接触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岂不是又要面对你家里人的责难?”说着,我呵呵笑了起来。 “没办法,善意的关心我不能拒绝,只能委屈自己了。”女孩子也笑了起来,似乎是解开了两人之间这层枷锁,她的心情也显得平和了许多。 “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我心中微微一动道。 “噢?什么方式?”女孩子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警惕。 “如果不至于引起你误会的话,我想采取另一种方式,我现在也还没有合适的婚姻对象,但是可能你也清楚,到我这个年龄,嗯!还有我现在的处境,如果婚姻状况依然是未婚,不是很适合,而我虽然不像你那样没有考虑婚姻问题,但是也不愿意草草解决自己一辈子的大事,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我笑了笑,自己看到了对方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兴趣。 “你是说我们继续这样维持下去?可是这样又能拖多久,我的父母家人以及你的家人朋友,只怕也不会同意你这样耗下去吧?何况,正如你所说,你如果还想要在仕途上继续前进,婚姻问题始终无法回避啊。”女孩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但是她还需要确认。 “我没有说我要回避,我是说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合作,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们几年时间都不会受到烦扰。” 我目光淡然平和的道:“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更进一步合作?你是说你和我假结婚?”女孩子目光一凛,锋利如刃一般在我脸上一掠而过。 “嗯!形式上肯定是真的,但是实质上就只有你我二人自己知道了,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天空,我们互不干涉,各自走各自的路,这样不好么?” 我笑了笑,道:“你绝大部分时间在京城和国外,我也不可能经常到京里来,江州才是我的天地,所以,我觉得这样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另有所图,那就当我没有说过这番话。” 女孩子一时间没有答话,似乎是在考虑我的意见,形式上是真的,这一点的确无法作假,无论对对方还是自己,这一点不容回避,对方说得也没错,对方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甚至连交汇的时候都很少,各有各的世界天地,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这种超然相望的关系,似乎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唯一担心的,就是刚才对方自己已经提出来的那一点,他会不会另有所图? 转念一想,对方能够以如此年龄爬到副厅级干部上,只怕这份能耐,就算是刘家有心帮忙也未必如此容易,真要想利用刘家,还不如说刘家也想要招揽这样一个崛起的新星,虽然还只是在江州一隅,但是很难说十年后,对方的造化如何,刘拓和刘岩的心思,刘若彤并非不清楚,尤其是刘岩那份热切,更是让刘若彤反感,但作为刘家的一员,刘若彤又无法逃避。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我们俩似乎可以各得其所,不是么?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刘若彤沉思良久,才微微颌首,道:“希望我们能够以一种相对平和理智的关系相处下去,这也是一种缘份,对不对?” “完全正确,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笑着点着头道。 商谈完事情,两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是刘若彤,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首肯了我这个有些另类离奇的建议,名义上的婚姻,至于说实质上的东西,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刘若彤喜欢独身而又冒险的生活,否则她也不会在大学里接受这样的选拔,对她来说,太过于平淡无奇的工作和生活,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人生几十年这样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的一晃而过,到临终前,一生中如果没有一点值得回味回忆的东西,那自己这一生就太失败了,这是刘若彤的信条。 外交部里那种日常的行政工作,一样不是她所喜欢的,她更喜欢具有挑战性的生活,尤其是自己的工作,如果能够与国家利益联系起来,这就更能刺激她的勇气和胆魄,这一点似乎连她的教官都意识到了,认为她是属于那种压力越大、就能发挥得越好的那种竞赛型角色,只可惜刘家在外交界的深厚人脉,反而倒成了对她向往生活的一个莫大的阻碍。 她喜欢像猎手一样静静的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目标的出现,更喜欢主动的搜寻攻击目标,一旦发现有价值目标,就立即进入状态,从策划、准备到付诸实施,她喜欢感受这种过程的惊心动魄,对她来说,太过于平淡的生活,就像是慢性自杀。 我也觉察到了对方心情的愉悦,这让他也对这个相当另类的女孩子产生了些许好奇,像刘家这种红色大家族,枝蔓横生,其间有一两个特立独行的角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这种特立独行落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的确还是有些怪异,至少对我来说,刘若彤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真实身份。 陪着刘若彤在燕莎商城溜了一圈,刘若彤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似乎是在享受着有人陪同逛商场的新鲜感受,我甚至很绅士的听凭对方挽着自己手,闲适的在燕莎里悠然自得的信步,如果单单从外人来看,他们俩怎么看都更像已经过了热恋期进入稳定期的一对恋人。 欧宝车平稳的将我送到了昆仑饭店,她问道:“你住这儿?” “嗯!我明天回江州,谢谢。”我很优雅的挥手道别。 “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大事吧,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 第1212章踏足 刘若彤手扶方向舵,歪着头想了想,沉吟半晌,才道:“我想我会很快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噢!若彤,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现在仔细回味,觉得好像还真有点荒唐,希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你觉得这个设想不切合实际,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我躬下腰来,含笑着道。 “不,你误解了,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也很有意思,也许真能帮我们俩省去太多不必要的烦心事儿,不是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刘若彤美眸若水,巧笑嫣然,看得我眼睛也是一呆,这个素来素颜冷面的女孩子,比起罗冰来也不稍逊,只是罗冰是冰冷,而她则是清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孤傲睥睨,让人感觉她似乎总有一种缓缓将你推拒到安全距离之外的感觉。 “如果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不过,我只是一个提议,具体细节也许还要自己琢磨一下才行。”说着,我也笑了起来。 欧宝威达流畅的滑入车流,钻入夜色中。 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一边沉思了片刻,女孩子才又迟疑的拨出电话,迟疑的道:“四姐,你在哪儿?我想和你谈谈。” 对于刘若彤这个时候来访,刘乔有些疑惑,不过她感觉得到,多半是为了我的事情。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宁零投资建设生产基地一事,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刘乔对我的作风相当满意,敢说敢做,绝不拖泥带水,而且准备工作也做得相当充份细致,尼欧迪公司驻沪海代表处的代表在西江区考察的印象相当好,很罕见的肯定了淮鞍方面的诚意态度以及准备工作,这也就意味着,尼欧迪公司已经做好了投资建厂前的各项准备,刘乔听了后,也是相当高兴。 促成尼欧迪公司在江州内地投资,虽然从经济效益上未必能让中华联合投资公司取得多少效益,不过却能让中华联合投资能够在德国企业界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日后,尼欧迪公司如果还会进一步扩大规模需要融资的话,中华联合投资,无疑就是他们最好的合作伙伴。 公司现在也越来越看重在内陆地区的业务,尤其是在沿海地区的业务竞争日益激烈的时候,拥有相当多机会的内陆地区已经日渐纳入公司视野,在玉州、渝城、武汉、成都、西安五个城市设立办事处,也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宽泛的人脉关系,刘乔也相信中华联合投资公司肯定可以在内陆地区寻找到更多的发展机会和赚钱行道。 我无疑是一支极具投资价值的潜力股,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家伙的含金量都不容小觑,就像刘岩所说的那样,二十七岁的副厅级干部,不说绝无仅有,只怕全天朝也是屈指可数了。 尤其还是独掌一方的要员、而非那种机关中的副厅级干部,这就更为罕见了。如果按照自己现在这种顺风顺水的发展势头,十年后就是爬上一个省部级干部,也不意外,那可真就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刘乔是抱着一种姑妄听之的心情听完刘若彤的介绍的,其间她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倾听着。 “情况就是这样,没其他别的了。他这个人也很爽快,没什么忸怩,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刘若彤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无波。 “daisily,这本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我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牵线人,现在我倒成了脱不了身,我想问几个问题,嗯!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那就摇头,但是回答一定要是真话,行不?”刘乔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泡沫,目光沉静的落在对方冷淡的脸上。 “可以。”刘若彤没有迟疑,迅即回答道。 “那好,daisily,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这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还是你真的有其他难言之隐?”刘乔话语问得相当刁钻。 刘若彤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很爽快的回答道:“恋爱、结婚这个问题,至少近几年我没有考虑,至于几年以后,谁又能说得清楚?人和世界都在变化,无法确定。 四姐,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也没有必要胡思乱想,纯粹就是一个性格原因,我不想这么早就被什么家庭婚姻束缚住,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碰到一个值得我另眼相看的男人。” “那你觉得叶庆泉这个人究竟如何,嗯!就是纯粹你的感觉如何,不涉及其他的。”刘乔又问道。 “嗯!这个人应该算是一个寻常人眼中出类拔萃的角色吧,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爬到这样的高位上,我和他接触了这么久,文化素养和修养一般,离我心目中的底线还有相当距离,这不完全是因为他只读了一个本科学校,也与他日常生活环境有关系,层次上低了一些。” 刘若彤语言相当直率,甚至近乎刻薄,微一点头,道:“不过,他不是我们最初想象的那种希翼攀龙附凤的货色,性格也相当好,我和他相处还算融洽,别误会,我所指的融洽,是指我们在有些话题上还能谈得拢,并不涉及其他,尤其是感情方面,更说不上。” “那你觉得你和他可能……有没有发展机会?嗯!我是说就像那种先结婚后恋爱那种?我要听实话。”刘乔目光注视着对方,她要看看对方的表情变化。 刘若彤神情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些勉强的道:“我不想说什么违心之言,我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应该说,这种几率相当小,因为我是一个凭直觉行事的人,第一印象没有能给我留下相当深刻印象、或者说不能碰撞起火花,那几乎就不可能发展到那种关系吧。” “那好,我明白了,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对和他继续接触相处下去,感觉难受或者无法容忍么?我是指……假设你们要以他设想的那种方式维持下去,你会有十分别扭或者压抑约束之类的感觉么?”刘乔点了点头,再度发问道。 “嗯!我想不至于吧,应该不会那样糟糕,第一,就算是我们成为那种关系,估计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第二,他这个人并不招人讨厌,相反,应该说还是有些性格和吸引力,即便是对我,也一样,相处得也很愉快,只是发展成为那种心目中的恋人关系,不太可能罢了,和他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我心情一样会觉得很愉快。”刘若彤微微一笑道。 “唔!是这样,你想听听我的意见么?”说完,刘乔得意的笑了起来。 “嗯。” “我是这样想的,这取决于你们的想法,如果你们觉得用这种方式,可以免去现在的麻烦、而且相互之间也并不排斥,我觉得可以选择,如果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半点感觉,甚至在一起觉得很难受,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何况婚姻、哪怕只是一张纸质婚姻,毕竟也是代表了你们俩身份的变化,婚姻状况就会从未婚变为已婚,这一点,你们尤其要考虑清楚。” 刘乔斟酌了一下言辞,接着道:“叶庆泉很优秀,但是正如你所说,优秀未必适合你,但是daisily,我也要提醒你,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兼具高贵、浪漫、沉稳、大度等等各种优点集于一体,完美主义者,在感情上那也就是失败者的代名词。” 刘岩接到我来京的电话之后,就和兄长刘拓联系了,消息是从刘乔那边传递过来的,我似乎是要和daisily商谈婚姻之事,这让刘岩还真有些惊讶,莫非这两个人真是有缘,接触时间也没有多长,怎么会如此投缘? 我踏进这幢门庭深远的宅院时,也约摸领略到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那份感觉,古朴、敦实,外加风雨沧桑的斑斑痕迹,似乎在证明这幢宅院的光辉历史。 刘氏家族的第一辈就长期居住在这里,而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创伤,让老一辈的身体显然无法支持时间的流逝,而现在,似乎这幢宅院也就只有长房长子的刘拓还居住在这里了。 刘拓和刘岩两兄弟是以小型家宴形式来招待客人们,我也算是第一次踏足刘氏家族的这个范围内。 第1213章双方感觉 刘若彤和我走在一起,显然很还有些不太适应,挽住我的胳膊也显得有些僵硬,脸上的神情虽然一如往常般的淡漠,而且还多了一分不自然。 刘拓、刘岩两兄弟的家宴规模并不大,正月初四并不是真正吃春酒的时候,仅止于刘氏几房的第三代、以及和刘拓刘岩两兄弟关系相当密切的一些朋友。 见到刘若彤和我的出现,不少客人们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刘若彤作为刘家三房的幺女,一直鲜有在外间场合露面,事实上,刘家三房两子一女都是外交外贸方面打交道,和刘拓刘岩两兄弟来往并不算密切,刘若彤更是从未在这种家宴形式上露过面。 不少人都知道刘若彤性格淡漠,只专注于工作,和外界接触也很少,像出席这样已经略带一点社交性质的家宴,就有些令人惊讶了,尤其是还有一位男士出现在他身旁。 虽然不少人也隐约听说刘若彤已经结交了一个男友,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他们的眼帘中。 能够入刘氏老宅中参加家宴的人,都应该是和刘氏有些渊源、且与刘氏兄弟关系密切的客人,当然在身份地位上,也会有一些选择。 我和刘若彤二人似乎都显得有些孤单,仿佛我们俩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你喜欢这样的场合么?”我见刘若彤也是脸色平淡,站在窗棂前目注窗外的一支傲霜腊梅。 “不喜欢,但是这一次我两个哥哥都有事情来不了,而且刘拓和刘岩他们也专门提到了你,邀请你来参加,我如果不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刘若彤将清冷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我身上,问道:“是不是让你感到很压抑、或者很不适应?” “嗯!很压抑说不上,但是有些不适应,他们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看样子也是一直在走动着,这也是一个社交平台,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相互交流的机会,我算是新来者吧,过份热情的去主动请缨加入,显得太过于露骨,而如果就这样落落寡欢的枯坐一旁,又显得不合群。”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我觉得你比我……似乎还难以适应这个场合。” 刘若彤嘴角微微翘起,道:“都是一群自诩精英,其实大部分却是削尖脑袋钻营的角色,你和这些人在一起,除了谈升官发财玩女人,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呵呵!你这话太绝对了,我刚才走他们旁边过,也都是在谈今年外贸出口形势和人民币汇率问题,哪像你所说的那样啊。” 我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对方,轻声地道:“你也别把男人都想得那样糟糕。” “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刘若彤摇了摇头,眼光瞥向那一头,道:“我还不了解我们刘家这些人?除了刘拓和我的兄长外,其他人……哼!” 我和刘若彤到的时间比较早,作为刘家成员自然不能太晚,随着开席时间渐渐临近,来的客人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若彤,庆泉,你们过来一下。”刘岩远远的挥了挥手道。 我瞅了一眼微微蹙眉的刘若彤,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亲昵的挽起了我的手臂,漫步走了过去。 我是初五晚间才返回玉州的,应该说京城之行待了近三天,给自己印象很深,尤其是第一次参加到刘氏家族的圈子,除了低调而仔细的观察了解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做。 京城不比地方,藏龙卧虎,随便一旮旯里也能刨出一个背景深厚的角色来,厅局级干部在京城里也就是相当于省城里的科级干部,车载斗量,比比皆是,尤其是地方官员到了京城,那你更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刘若彤显然不是喜欢社交那种人,相反我倒是觉得她两个亲哥哥刘津、刘渝十分精明能干,比起刘拓刘岩两兄弟来,这两个人也要低调含蓄许多,虽然只是在外交外贸界任职,但是其间接触下来,谈吐气度却是相当不俗,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而我的这个草根精英的表现,也同样让刘家三房这两兄弟十分惊讶,尤其是在对国际事务和关系的看法上、以及一些特定方面的预见上,更是堪称深远精准,让他们很难相信这番言论是源于一个非专业人士的口中。 当然两兄弟对于我与刘若彤之间表现出来的融洽和默契更为惊异,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个亲妹妹特立独行的超然性格,连他们两个兄长也是觉得难以和睦相处。 尤其是刘若彤从小养成的冷淡孤傲脾气,寻常人根本就无法入她眼,而她想要和别人和睦相处,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至少表面上看来,我和刘若彤似乎还真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 正因为这个原因,刘津和刘渝对我也是颇为亲热,毕竟自己亲妹妹的婚姻大事,也一直是他们的心头病,虽说嘴里一直说尊重刘若彤的自己的选择,但是见到刘若彤也已经是二十五六的女孩子了,却连对象都没有处一个,他们心中还是相当着急。 现在我的出现,一下子让两兄弟相当欣慰,原本与刘拓、刘岩那一房关系一般,两兄弟也大略知道刘岩的意思和想法,虽说对方存在其他心思,但是,毕竟客观上还是替刘若彤物设到了一个合适对象,若是我和刘若彤真的能花好月圆,那也是一桩美事儿。 刘津现在任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而刘渝则在外经贸部对外合作司任处长,两人虽然名声不彰,但是仍然已经走到了副厅级和处级干部位置上,虽然未必有刘拓、刘岩两兄弟那么宽泛的人脉,但是在特定范围内,也有相当影响力,尤其是刘氏三房在外交和外经贸方面的人脉相当深厚。 刘氏长房两兄弟的心思刘津、刘渝两兄弟也清楚,重现刘氏家族荣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刘老太爷仍然健在,但是由于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公开露面了,而刘氏二代的发展也不尽人意,这是刘氏家族最为致命的弱点,刘氏长房的早去,使得刘家丧失了一个重要的支柱。 这年头,虽然不能说人走茶凉,但是失去一个重要人物,的确对刘家造成了很大影响,而刘氏二房最辉煌时也不过任过一任部长,甚至没有能够在地方担当一方大员便隐退了,这使得刘氏家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受到很大局限,加之刘家女婿许嘉宁与刘家关系不睦,隐然脱离了刘家体系,更是让刘家日渐势衰。 “怎么样?感觉如何?” 黄文翰是初三返回的江州,我进京,他就离京,两人几乎是在空中交错而过,我也没有隐瞒什么,除了自己和刘若彤之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外,其他和刘家的一切纠葛,我几乎是和盘托出。 “没什么感觉,也就那样。” 我笑眯眯的道:“除了架子端的够高,口气够大,其他的,我看也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放在外边,也就感觉和京城的出租车司机差不多,谁都能就国家大事儿忽悠半天,从总书记访美、到东南亚金融风暴,从克林顿的表现、到马哈蒂尔的言论,嘿嘿!京城人就是京城人,那政治素养和口才,皇城根下的角色,这一点够牛。” “少给我瞎掰,我问的是你对刘家的感觉?”黄文翰目光悠悠,瞪了我一眼。 “嗯!我还不算他们刘家正式成员吧,只是泛泛的认识了一些,感觉刘家人脉还是挺宽泛的,刘老太爷的余威仍存,不过刘家在地方上没多少够份量的角色,倒是部委里还有些根底。” 我也不和黄文翰绕圈子,摇着头道:“有几个我看和刘家关系都挺密切的,估计也是有点份量的角色。” “唔!刘家这十年来衰落得太快了,如果刘长松还在,可能还可以维系刘家整体体系,但是现在刘家的确已经有些没落的迹象了,就看他们刘家三代里能不能抓住机会,趁着余温尚存的情况下打好基础了。” 黄文翰轻叹了一口气,道:“庆泉,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觉得你和那个小刘合得来,那当然好,如果真的觉得没有缘份,那婚姻大事,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做主。” 第1214章装得好 我有些惊讶的望着黄文翰,黄文翰一直是自己和刘若彤之间最有力的促成者,自己和刘若彤走到现在这一步,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黄文翰的支持,当然,到后期我也有些想要利用刘若彤作挡箭牌的心思,反正没有合适的对象,利用这样一个角色来遮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并非不看好刘家,刘家虽然势衰,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根基深厚,枝蔓庞杂,尤其是原来受刘老太爷恩惠者甚众,刘长松在时亦是颇有密友,其间不乏现在已经到了省部级高.官者,若是你能和小刘有缘,也是一桩难得的姻缘。” 黄文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只是我不愿意你因为婚姻之事而弄得郁郁寡欢,若是你真觉得和小刘交往下去没有意义,趁早了断也罢。” 黄文翰发自肺腑的话,倒是让我颇有些感慨,黄文翰是真的一门心思替自己着想,既希望自己能在政坛上能够有更大的发展前程,又不希望自己因为强扭的瓜而落得个一辈子遗憾,所以心中也是有些矛盾,才会有这样一番话,我能够体会到对方的苦心。 “黄哥,刘若彤人品没有问题,只是性格冷了一点,至于刘家么,说实话,对我的影响不大,我觉得有缘无缘现在还难以确定,连我自己现在心中都没有谱儿,真的,走走再看吧。”我灿然一笑道。 此时的我,感情上似乎真的步入了一个茫然彷徨期,一时间,我真有点拿不准自己的感情归宿究竟在何处。 环绕在自己身畔的女人不少,除去婉、程、徐三女不可能之外,似乎真的能纳入视线的,就只有朱月茵、凌菲和刘若彤、周璟雯等几个人了,蓝燕也许能算半个。 原本偶尔还会想一下沈佳瑜,但是随着两人接触渐少,那份淡淡的暧昧,好像已经有点成为过去式了。 朱月茵的身份性格似乎不太合适,蓝燕总感觉让人有一种强行扭在一起的感觉,算来算去只有凌菲、周璟雯和刘若彤几个女人,而凌菲看上去似乎是最适合的,但是我却知道凌菲恰恰是最不适合的,个性极强的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一个现在状况的自己。 而现在自己想要彻底割裂与过去一切的关系,显然不太可能,而且,即便是自己有莫大决心和毅力能做到,但是以后呢?自己能一样持之以恒么?我没有把握。 其他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以去尝试冒险,但惟独感情这种事情我无法去冒险,尤其是这样的冒险实在太无谓,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是他不愿意做的,而现在他们至少可以作朋友,我不想落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算来算去,我有些惊讶的发现,怎么到最后居然是这个本来纯粹就是一个无心插柳的刘若彤变成了最适合的婚姻对象,虽然现在两人没有半点感觉,但是摆出的格局,却像是一步一个绳套一般牵引着我向着陷阱深处前进。 真是邪门!我为这样一个结论感到无比惊奇,最不可能的对象,现在经过一番周密细致的逻辑推理,最后变成了最适合对象,这简直太荒唐了! 或许自己真的和刘若彤有些缘份?这个听起来真有些荒唐的念头在我和黄文翰分手时,从我脑海里一闪即逝。 彷徨迷乱的心情让我这个春节过得很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来自德国方面的好消息,也没有能让我心情好上多少,刘乔来电告诉我,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要将淮鞍建设成为尼欧迪公司在内陆地区最重要的生产基地,产品销售范围更是要涵盖整个中西部地区,估计正式协议将会在春节后就会签署,届时八百万美元的投资也将准时到位。 不出意外,同学会中,在知道了我真正身份的同学们眼里,似乎我也一下子变得高大英武了不少,尤其是陈炳才和萧致远,望向我的眼光中都多了几分谄媚之色,甚至连冯明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神色都有些变化,这让我也不得不承认,官这个光环在某些人眼中,甚至比财富更重要。 “告诉我们,为什么欺骗我们?” 殷红的酒液在米娅嘴唇边上慢慢浸润着,大肚波杯中没有多少酒,但是看起来气势颇足,女孩子敢于端起这种杯子和男孩子碰杯,也就意味着她有心要买醉了。 “我没有欺骗谁,我不是说过我在支边么?难道说淮鞍不算边?不算穷?” 我狡猾的笑着道,内心却有些鄙屑,这些女孩子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自己身份的变化呢?难道说,人的价值只能体现于官衔职位的变化中? “不是这一点,还有其他。”米娅酡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媚人,美目流盼,似乎有一抹情意要荡漾出来。 “还有什么?米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心中暗叫不妙。 “你打算瞒着所有人?是怕同学们都沾你光还是觉得这些同学,再也不值得交往下去了?”略略有了一些酒意的米娅显得有些放肆,斜睨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放纵。 “为什么这么说?”我决心再装一装。 “家资亿万,身居高位,叶庆泉,你好本事,装得更好!” 米娅吐出一口酒气,道:“如果我不是在我堂姐公司里碰到你们几个老同学,我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想象到几家集团就是你一手缔造的王国,我堂姐心目中佩服程度甚至超过了李嘉诚和比尔盖茨的角色,居然会是你!”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在知道米玲是米娅的堂姐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保守不了多久。 实际上,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秘密能够保守多久,这也是他赞成佳瑜集团离开江州去沪海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沧浪背上不必要的麻烦,同样也不希望自己因为沧浪而受到影响。 “米娅,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夸张,不错,佳瑜集团的初期我的确发挥了一些指点作用,但也仅止于指点而已,实际操作和运作都是我的兄弟们亲自去完成的,他们很好的完成了原始积累,然后一步一步把企业带上了正轨,而我在其中大概也就是扮演了一个导师的角色,指点他们,但是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夸张,一手缔造,这个词语太夸大了,没有人能把什么东西一手缔造,没有其他因素的配合,什么都不会有。”我耸了耸肩,很轻松的道。 “叶庆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简直无法相信,高中时代的那个你和现在的这个你,怎么能够重叠在一起,你的变化都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米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真是无法想象。” “米娅,至于这样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的有人去作某些事情,而有些人做得更好一些,他就成功了,而有些人运气不好,就失败了,而失败者往往湮没无闻,成功者就风光无限,或许下一步的失败者就是现在的成功者,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他们的成就而感到多少感慨。”我小心的解释道。 “哈哈!叶庆泉,你可真会说话,就这么简单?” 米娅瞟了我一眼,娇笑起来,身体也有些晃荡,道:“佳瑜集团号称国内水业龙头老大,几年间就发展到这个境地,岂是你如此几句话就能囊括?” “米娅,你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事实就是如此,我想你堂姐应该可以有一个公允的说法不是么?或者你觉得就是我一手缔造也好,那又如何?”我还有些搞不懂这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自己刻意隐瞒了这个因素么? 米娅没有回答对方,只是大口的喝着酒,心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当我把米娅送回到酒店时,米娅已经有些醉了。我不知道米娅遇上了什么事情,而寇苓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几乎是皱着眉头将米娅扶上床,替米娅脱去外衣,再替她盖好被子,自己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真正丧失意识。 “站住!” 我讶然回头,却见米娅早已经站在床上,奶黄色的羊绒衫就这样当着我面脱了下来。 第1215章君子 “米娅?你在干什么?”我不解的皱起眉头问道。 “叶庆泉,你好君子啊!为什么离开?你不是一直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么?为什么现在却像个阉人一样灰溜溜离开?是怕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沾上你么?”米娅凤目含威的道。 我眯缝起眼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米娅?” “你敢说你对我什么没有兴趣?”米娅丝毫不惧,道:“你不想和我睡觉?” “嗯!曾经有兴趣过,也想和你睡觉,但是不是这种情况下,很抱歉,你最好躺下,否则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会破坏无遗,如果你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我想明天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再说,好不好?”我平静的说完,转身离开,并轻轻的房间门带上。 事后,我才从寇苓那里知道米娅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感情打击,一个她一直比较心仪的男同事,为了博得上司的欢心,竟然和上司串通起来,企图在酒中下药灌醉她,使得上司阴谋得逞,而其中还有一个为虎作伥的角色,竟然是她在单位里关系最密切的姐妹。 来自感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让米娅几乎要崩溃,除了愤然递交了辞职书之外,也让米娅对周围一切都产生了厌倦和敌意,对此,我除了嗟叹之外,委实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去帮助米娅。 而处于极度空虚期的米娅,此时无疑是乘虚而入的最好对象,要俘获这个昔日高中时代的一朵带刺玫瑰,现在可是说伸手可摘,不过,此时的我既没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胆魄去招蜂引蝶了,困扰自己感情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或许在其他方面,自己可以帮助米娅,唯独在感情上,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米娅在上午十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心情的低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抱歉,希望不要影响到她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我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朋友永远是朋友,在最需要的时候,我永远愿意充当最坚强的靠山,但是希望米娅不要因为感情上的一时受挫,而沉沦彷徨,而应该振作精神、敞开心扉,去迎接清晨照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 小圈子里的各人都越发忙碌了,黄文翰回了玉州,杨正林也终于在初六赶了回来,刘宗言作了地主之谊,只是即将面临选举的黔南省委副书记柳宪霖却无法回玉州了,春节之后,各省的选举就陆续开始,而三月就是全国十一届人代会召开时候,这一段时间各省的换届也就是紧锣密鼓的筹备期。 “宗言,你们对新来的苗书记,感觉怎么样?” 黄文翰显得意兴飞扬,这一段时间他也相当忙碌,频频和人大方面就组建能源部的一些细节问题进行沟通,现在大框架已经确定下来,具体步骤也基本已经敲定。 “不好说,苗书记和郝书记、张书记,以及鸣凤书记的性格完全不同,很严肃认真一个人,工作要求很细,一丝不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才来没有多久,已经有两个局行被他点名批评了。” 刘宗言笑了笑,道:“不过,他对于政法工作还算满意,前两天到法院调研,要求法院系统加强自身队伍建设,提高业务素质,要求基层法院法庭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加快审判效率,强化执行力度,几个要求都说到了关键问题上,很有水平。” “嗯!老苗在林业部就是有名的铁面苗,工作作风严谨细致,尤其对细节上要求很高,宗言,现在你分管政法系统,可要好好注意这些方面,有时候一个印象往往就被一些小细节毁了。” 黄文翰点了点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据说老苗到江西某市视察林业工作,原本定好看某林场,但是在途中他就要求下车,然后花了两个小时一直走到林场,途中和林场职工进行交谈了解,最后在对照林场准备的汇报材料发问,找出不少问题,也让地方上陪同官员很是尴尬。这说明老苗喜欢深入基层了解实际情况的性格,春节期间你们公安上又肩负治安重责,更需要注意这方面的细节。” “文翰,你说的没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我还发现苗书记对于社会稳定这一块工作相当重视,嘿嘿!说句老实话,比起郝书记和张书记来,他更重视社会稳定和政法这一块工作,从苗书记到玉州任职这一段时间,他来政法系统调研时间和凡属社会稳定工作方面会议他必亲自出席并作指示就可以看出来。” 刘宗言心情也相当不错,苗振中在公检法司四家调研期间对玉州市政法工作都给予了相当好的评价,认为玉州市政法系统在确保玉州市政治稳定、社会平安、经济发展付出了卓越贡献,而玉州市政法系统班子也是坚强有力,这也意味着对自己这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工作认可。 黄文翰心中微微一动,苗振中担任江州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的确有些意外。 苗振中从黑省进京,然后三年后又出京到江州任职,自然也是有些来头,不过苗振中在黑省时并没有过主政一方地市的经历,主要是在条条上任职,然后从省长助理位置上升任林业部党组成员、副部长,现在骤然空降到江州这样的大省担任玉州这样的副省级城市一把手,并且还兼任省委副书记,这的确有些意外。 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任何人也有着各自关注的东西,黄文翰最擅长从细微处观察一个人的倾向,苗振中如果真的是如此关注社会事业,那么不可避免的对其他方面关注度下降,在目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潮流下,就显得有些独特了。黄文翰不认为谁能够完美的做到两者绝对兼顾,只能说相对兼顾,一块馍馍只有那么大,无论是领导的精力还是资金的使用都是有限度的,关注一块就必定会减轻对另一块的投入,这是辩证法。 “宗言,你的意思是你们苗书记只对你们政法系统关注?”黄文翰貌似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苗书记的确对政法系统很关心,尤其是对政法系统的队伍建设十分看重,他到市公安局视察工作时第一句话就说天下安危,公安肩负一半,由此可见他对公安的看重。” 刘宗言也没有料到黄文翰似乎对苗振中的表现这么感兴趣,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实事求是的说道:“苗书记对纪检工作也很重视,要求纪检部门要加大查处力度,尤其是对那些群众反映较为强烈的领域更是要提前介入,对具体线索反映的东西都要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什么人,他还专门指示纪委要对建筑领域、司法系统、教育和卫生系统这几个较为敏感的领域加大查处力度,同时只是纪委要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来,力争从源头上来减小腐败对事业的影响。” “唔!老苗看来对事关民生大计的问题相当关注,像现在的司法腐败问题、建筑工程质量问题、国有资产流失问题,都是人民群众舆论关注的焦点,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而且人人都希望看到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环境下,人人都能享受到平等的待遇,这对打造一个城市诚信名片也相当重要。” 黄文翰轻飘飘的两句话听到旁边三人耳中,都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杨正林一直没有插言,只是那躲藏在眯缝眼皮背后的黝黑眼珠,却是偶然会闪过一抹幽光。 “刘哥,玉州是省会城市,而且正在向建设国际性大都市的步伐迈进,玉州的稳定,关乎整个江州一省、甚至整个天朝内陆地区的颜面,苗书记关注社会稳定和政法工作也正常,尤其是现在改革开放进入攻坚阶段之后,各种逐渐积聚起来的社会矛盾,只会就会凸显出来,而且这种趋势还会越来越明显,在某些特定情况可能还会激化。 现在资讯日益发达,如果真因为这些方面出了什么问题,造成恶劣影响,只怕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玉州市,整个江州省、甚至内陆地区都会引发负效应,对于玉州打造中西部地区经济、金融、文化中心以及交通枢纽的规划,也是不利因素。” 第1216章大胆去做 我也敏感的注意到了黄文翰神色的细微变化,看来苗振中应该不是郝力群一条线上的人,甚至可能还是不对路的角色,这高层心思也很难捉摸,郝力群是属于改革急先锋一派,而苏觉华则是属于温和改革派,而何秀华呢? 我有些盘算不准那个已经到西海省准备担任省长的省委副书记了,你说他是和郝力群的同路人,也不大像,他缺乏一种敢于直面改革开放面临的矛盾和困难的魄力,你要说他搞经济没有一套,那也不对,建阳在他手上崛起,玉州在他担任市委书记这一段时间里,仍然高速发展,而他屡屡在会议上表现出来的意见,也是和郝力群观点颇为接近,我觉得他更像一个机会主义者,只不过是一个善于捕捉机会的机会主义者。 如果说何秀华是一个相当聪明睿智的机会主义者的话,那么这个新任的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苗振中呢?看样子,黄文翰对这个苗振中也不是很感冒,不知道刘宗言感觉出来没有。 我想得有些走神。 刘宗言被我的话说得愣怔了一下,之后又细细琢磨我话语,道:“庆泉,你说的没错!我们做过对比,去年一年比前年一年,各种非法聚会、甚至围堵政法大门的事情,比起去年要多的多,上升幅度也是急速攀升,尤其是因为企业破产和改制、环保污染以及征地拆迁引发的群体性上.访事件更是历年都在呈上涨趋势,党委政府有相当多的精力都被牵扯到这其中去,还有多少精神心思来搞经济谋发展?” 黄文翰一乐,看来刘宗言算是找到有共同语言的对象了,我的话怕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只怕他恨不能让市委书记苗振中也能听到这番言语,那样效果才最好。 “庆泉,我看你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怎么,你们淮鞍那边也有这方面的感受?”黄文翰笑着问道。 “不,淮鞍这方面的感受还不明显,但是我们可以预见得到,随着改革开放的继续深化,城市化进一步加剧,可以预料到以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带来的国有资产流失和如何保障工人权益问题,由于城市化不断扩展而导致失地农民生存问题,以及经济粗放发展带来的环保问题和资源浪费问题。 这三种矛盾将会日益激化,而且也必将成为今后困扰政法机关乃至党委政府的一个重大难题,怎样科学预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工作,尽量减少和避免矛盾激化,也会成为日后党委政府和政法部门一个经久不衰的课题。” 黄文翰有些惊诧,我的看法显然和以往自己谈论的观点有些不一致,虽然看上去两者并不冲突,但是黄文翰和我本人都应该清楚,为了发展经济,在某些方面,比如阵痛和牺牲、比如环保,这些代价似乎都是无法避免的。 也许可以采取其他一些辅助手段,来减轻这方面的冲击,但是有些东西的确无法完全杜绝和避免,这一点黄文翰确信,这不是漠视少数群体利益问题,而是因为天朝正面临一个全新的变革时代,一旦丧失了这个发展机会,也许天朝就有可能被那些已经渐渐被拉近的国家重新甩远的危险。 这一场聚会似乎不可避免的又变成了一个观点辩论会,以往我还带着某些新锐气息的观点,大多时候都还被其他人当作一个超前的观点来探讨,但是这一次我提出来的话题和观点,却每每能激发起黄文翰和杨正林以及刘宗言的共鸣和赞同。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比起去年来,我的变化相当大,寻常接触不觉得,但是这一次我的分析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条例清晰和深刻细致,让三个人都感觉到了我话语的份量,直到这个时候,三个人才意识到,我已经不是那个还跟随在他们身后、只能不时插言提出一些新观点的那个小兄弟了,对方现在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执掌一地几十万人的父母官。 甚至连我本人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变化,自己只是很认真的与其他几位探讨和争论着,并且不断的推出自己的观点以及证明自己观点想法的论据,以期说服对方。 “庆泉,看来主政一方,对你的锻炼成长的确相当大,我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嗯!你给我的震撼不小,嘿嘿!能让我觉得震撼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 杨正林胖脸上多了一副黑边方框眼镜,以往金丝秀朗眼镜让他显得更儒雅,而现在这个黑框眼镜却让他多了几分肃穆味道。 “杨哥,你太夸奖我了,我有多少份量我自己清楚,也许这一年多来从县长到书记,我遇到的事情不算少,大风大浪也好,小沟小渠也好,都这么颠簸过来了,多经历几回,的确能让人长长心智,开开眼界,嗯!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是成熟吧。” 我目视前方,汽车稳稳的行驶在骄阳大道上,雪亮的车灯在清冷的寒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嗯!成熟,人的成熟体现在什么上面?心智。而仕途上挣扎奔波的人成熟体现在哪里?政治智慧。或许很多人都会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谁都知道政治智慧,但是什么是政治智慧?谁又能说清楚这一点?” 杨正林将头枕在车靠座上,悠悠的道:“我的理解就是,学会既要抓中心工作、又要善于统筹兼顾合理安排,要学会根据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创造性的开展工作,尤其是要善于捕捉上级、乃至中央在某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意图,要学会弹钢琴,只有这样你才能奏出时代的强音。” “杨哥,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我感觉到杨正林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庆泉,你现在不到三十岁就是副厅级干部了,前程不可限量,文翰和宗言、还有我和宪霖,都是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你的悟性和能力都是十分优势的,多学习、多干事、走自己的路,不要太过于受外界其他因素的干扰。 有些时候,他们或许是善意的帮助,但是他们没有身处你所在的位置的直观感受,所以他们的观点也许正确,但未必就适合于你。 所以,你更应该大胆的按照你自己的观点去做事,纵然有些不足或者过错,但是以你们江州主要领导的观点来说,做错事也比不做事强,该大胆放手去做,出了问题也不怕。” 我仔细体会这杨正林话语隐藏的含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体会到对方的意思了,对方说得很隐晦,但是我还是觉察到了一丝意思,只是现在自己还无法确定。 杨正林的话让我辗转反侧了半晚上,省长人选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角逐出来,到现在也没有明确谁将是江州省新的省长人选,原来一度以为苗振中会不会接任,但是让苗振中兼任玉州市委书记之后,这个可能性就没有了。 江州这个地处中西部交界地区的人口和资源大省,人事变化的细微调整,也许就是上层多次角力博弈的结果,你很难从表面现象甚至是以往的种种来推理判断。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省长人选,郝力群似乎并没有发挥出他的影响力,或者说他没有能够影响到中央这方面的决定,这个省长人选,也将是一个平衡的结果。 目送杨正林矮胖、但还算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黑黝黝的门洞中,我轻轻吁了一口气。 虽然杨正林回江州依然住在老房子里,杨正林老婆依然仍然留在玉州工作,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杨正林也不是昔日的杨正林了。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很多话只能说一半留一半,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体会了。他和黄文翰虽然也还保留着不错的私交,但是要想再像昔日都在玉州供职时那样百无禁忌的说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或许接触见识了更多的阴暗面,杨正林显得更加阴沉老练,话语更少,整个聚会上他基本上就保持着倾听姿态,很少发话、插话,即便是有,也鲜有犀利尖刻的观点,给我的感觉,他就像是在调整着他自己的身份和心态。 第1217章慎重 他的话语中无疑在暗示着什么,学会弹钢琴,无疑是提醒自己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统筹兼顾,处理好主要矛盾的同时、兼顾次要矛盾,主要矛盾依然是地方经济发展落后和不平衡,次要矛盾则是自己提及的,由于改革开放日渐深入、日益突出的各种利益格局碰撞的矛盾。 江州省政坛的大震荡无疑给下边县市带来了较大的影响,郝力群虽然担任了省委书记,但是省长人选空悬,估计要到春节后才明朗,或许春节期间就是各方势力协商的缓冲期。 而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也已经正式被免去职务,接替他来担任副书记的则是原来的秦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省长加上两个省委副书记的调整,尤其是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调整,这一系列人事巨变产生的余波,估计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来消化。 刘拓在中组部任职,消息相当灵通,虽然和我的谈话并没有多么的细致,但是还是带给我很多有用的信息。 洪副总理将在十一届人代会上担任总理,而一些主张强力推进经济体制改革的干部,必将会受到重用,尤其是省部级官员中,更是会相当明显的表现出来。 郝力群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的工作履历和工作思路、观点,决定了他将成为一个超级铁腕,所谓平衡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有待于观察,尤其是关于省长人选至今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 官场如江湖,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的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然后迅速反馈回来,我甚至可以预见,随着郝力群的强势上位,全省十四个地市的人事也不可避免会带来一场调整,只是要看这场调整来的时间早晚、和力度大小而已。 霍崇浩和郝力群走得不算近,但是在淮鞍这种环境下,霍崇浩这四年能够让淮鞍有比较明显的变化,也算是有些功劳了,尤其是在前期胡升达这个地头蛇的制衡下,霍崇浩一点一点把有些倾斜的天平扳回来,相当不容易,只是不知道郝力群会不会给予霍崇浩一个安慰奖,截止到目前为止,虽然有些风传霍崇浩可能会调整,但是这种消息都并不可靠,尤其是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的情况下,就要来做出调整,显得有些不妥当。 我甩了甩头,想要甩开这些暂时还牵扯不到自己的小道消息。 正如黄文翰告诫自己的那样,无论谁来当书记、省长,还是书记、市长,对你我来说,影都响不大,你叶庆泉现在的工作,就是扎扎实实把经济搞起来,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上去,确保一方经济发展社会稳定,这就是最实在的政绩,也是最大的口碑。 也就像杨正林所说的那样,要学会弹钢琴,巧妙艺术的处理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以经济发展促社会稳定,以社会稳定保经济发展,用一篇美好的画卷,来展现你这个区委书记的能力。 我开着车沿着玉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核心圈子转悠着,自己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我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开车闲逛。 开发区的规划十分整齐,网格状的干道宽敞明亮,橘红色的路灯把整个开发区照耀得异常壮美,棕榈、小叶榕、黄葛树、银杏等观赏树种按照不同的路段错落有致,依然有大片的土地只经过了初步的平整尚未正式开发,但是道路和各种管线设施已经铺设到位,偶尔有几声鞭炮鸣响和烟花腾空,更让整个开发区显得有些冷清。 沿着开发区边沿的桂兰大道东侧,就是玉州市级行政机构新址的主要搬迁区,经过两年多三年的持续搬迁,绝大部分市级行政职能部门都已经迁到了这一带,而天孚集团也就是藉此机会,在与市政府的良好合作中,建立起了十分密切关系,以土地抵换基建款的合作使得玉州市政府节约了大量资金,但是也让天孚地产获得了相当充足的土地储备。 在前年、去年看来,原本应该是个双赢的局面,但是进入去年下半年之后,经济增速放缓,使得天孚地产对于消化这大块土地,感到有些棘手了。 据说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有可能会升格,由省一级开发区升格为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但是几个省的开发区都在竞争这个头衔,能不能争夺到手,获得国家批准,还在两可之间。 我停下车,跳下车来,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为之一清,看看四周无人,我解开皮带,哗啦哗啦的放了个够,这才满足的系好了皮带。 舒展了一下身体,独自踩着凹凸不平的泥地,感受着野地里泥土和衰草的气息,我有一种想要仰天嚎叫的冲动。 一晃到淮鞍就已经三年了,可是三年时间自己做成了什么事情?在比人眼中自己一年一个台阶,简直称得上奇迹,但是我内心却没有多少成就感。 当初想象中的,自己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一地面貌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天真,尤其是在到了西江区之后,现实条件的局限和层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束缚,让自己总有一种像是处身蛛网中、使不出劲儿的感觉,总有一种莫名的烦躁缠绕在自己心间,让自己难以定下心来。 有时候沉下心来想要分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却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变得如此,如果说一定要有,似乎就是自己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变得更好,自己一样感觉到对此无能为力。 想到这儿,我就不由得苦笑,要想做到能够影响天朝、影响世界,那对自己要求实在太高,自己能做到的,只能是影响自己周围的这个小世界,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一样要为之付出莫大的艰辛和努力。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既然树立了这个目标,那就要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么目标前进,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自己也要咬紧牙关硬挺着前进。 吃春酒这种小范围的宴请,范围其实也就代表着一个圈子,我在琢磨是不是像其他领导一样也要搞一搞这个形式时,也很是犯愁。 后来,还是婉韵寒提醒了自己,必要的形式也是联络感情的一种良好手段,并不太过于拘泥于别人对这些方面的看法,如果真的觉得需要适当避一避嫌,第一个可以把规模限制小一些,第二可以不要在淮鞍那边搞,放在玉州,在选择一个相对僻静的环境,即可减少不少的麻烦。 在斟酌人选时,我也是慎之又慎,除了董胜利和霍云达之外,我就只通知了简虹、骆育成、彭元厚,王丽梅在最后一刻被我排除在外,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形,王丽梅还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个圈子中,陵台方面,我只把游明富和陈雷叫上了。 只是在简虹若有深意的询问是不是把罗冰和程若琳叫上时,我犹豫了一下才算是首肯了对方的建议。 我感觉得到简虹似乎觉察到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一些微妙关系,不过自己倒不是很在意,简虹这样聪慧的女子脑瓜子很灵,很多事情也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并没有选择在春节期间、而是选择了春节过后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六、星期天,这样也就很好的避开了敏感时段,而且选择在云螺湖度假山庄,也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碰熟,在云螺湖这种地方,至少不需要担心一些、会遇上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吃春酒的习俗,一般说来都是在正月初三到正月十五期间,频繁的请吃,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累赘,而对于很多人来说,则是一个联络交流的机会。 一年未见的老朋友老同事,久未走动的亲戚,见面不多平时只能用电话联系的外地挚友,这一切都可以通过这样一个平台聚在一起,而且朋友与朋友之间,一样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拓展自己的社交关系,这也算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社交方式。 而在小范围的聚会中,这也往往代表着许多相对复杂深奥的含义。 经过一个春节迎来送往的洗礼,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感到疲倦和烦躁,所以我选择云螺湖这种地处郊外的野地别墅区作为宴请的所在,清新优雅的自然风光,宽松随意的环境,在一起的客人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大家拖儿带女走一遭,也算是一个短期度假一般。 第1218章聚 网球场、温水游泳池、正规的泰式按摩、木屋芬兰浴、野外攀岩、小型咖啡座、茶坊,都是vip会员专属所有,提前预定可以很好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对于vip会员资格要求比较高,至少是白金会员以上才能有此殊荣,好在无论对于吴逸民还是周衡阳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老游,感觉怎么样?” 游明富和陈雷来得最早,两台普桑早早就停在了白桦林外的停车场上,管理人员按照我的吩咐,早早就替车上罩上替代车牌,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两辆普桑而有所懈怠,能动用白金会员卡定位的,非富即贵,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于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早就深有体会了。 “叶书记,你是说对这里感觉还是在县里的感觉?” 游明富和我站在阳台上,有些感触的眺望远处云雾迷茫的山景,道:“我早就听说省城城郊的云螺湖是有名的销金窟,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会坐在这儿。” “老游,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慨?” 我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里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个利用自然景观加工起来的休闲山庄,利用城市人现在厌倦都市钢筋水泥丛林的心态,弄出来这样一个可供人们躲避都市喧嚣的所在而已,销金窟,这里消费的确不低,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幽静、没什么闲杂人来,我也懒得弄在这儿。” 游明富现在仍然担任陵台县政府办主任,原本指望着能依靠我在陵台主政两年再上一个台阶,没有想到我走得这样突然,虽说摇身一变也算是变成了市领导,但是自己这个市委常委权限很小,而且不再和陵台县有什么瓜葛,而新来的黄昆也好,唐耀文也好,都和游明富说不上有多好的关系。 尤其是黄昆来后,很快就拉起了自己一帮人马,像何良才、陈大力以及王二凯这几个人,迅速团结在了黄昆周围,何况游明富也觉得我待他不薄,有些拿不下面子来去效仿那王二凯,他这个原本相当红火的政府办主任,现在也就在县委、县政府这些嗅觉视觉比什么都厉害的人们的眼中,渐渐暗淡了下来。 “县里情况还行,唐县长萧规曹随,基本上延续了您原来的规划,只是在制革工业园区规模上,又扩大了不少,好在有先见之明,污水处理厂规模设计得够大,还能承受得起,不过照这样发展速度,只怕要不了几年,第二家污水处理厂也得列入计划了,尤其是河东新区发展速度也很快,生活污水问题也需要纳入考虑,否则,桂溪河迟早变成一条臭水沟。” 游明富在政府办当副主任多年,对于政府办这一套工作也是轻车熟路,什么事儿落在他手中,也是滴水不漏的替你安排布置得妥妥帖贴,唐耀文虽然说不上对游明富多有好感,但是对游明富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 只不过唐耀文现在对政府方面工作相当重视,但是在人事上的任用问题上,却尽量避免与黄昆产生对抗,在干部使用上,只要不涉及关键干部,唐耀文都甚少发表意见。在游明富看来,唐耀文其实就是拱手让出了在人事上的话语权,与我担任县长时的表现迥然各异。 “嗯!陵台看样子今年发展速度只怕还要更快吧?不过环保问题也需要引起党委政府的重视才是,皮革工业园在上马时,就有不同意见,说实话,我不是很赞同皮革工业园规模过份扩大,这必然会加大陵台环境承载压力,稍稍有些疏忽,也许就会是生态灾难,尤其现在我们不少领导干部的眼睛,只看着gdp和工业增加值数据,对于可能产生的环保问题不够重视甚至视而不见,这相当危险。” 我沉吟了一下,面带忧色,自己也隐约知道,唐耀文为了发展陵台经济,在皮革产业上大做文章,虽然自己当初顶着巨大压力上马了污水处理厂,但是由于唐耀文当时以财政压力反对,规模上也有所缩小,现在又这样盲目的扩大皮革产业规模,不少中小型制革企业也都纷纷涌入了陵台。 仅仅是这两三个月间,尤其是受到开发区和西江区在沪海招商引资会成功的刺激,陵台方面更是大开口子,一下子有七八家中小型制革企业进入工业园区,使得皮革工业园规模迅速膨胀,带来的风险也是猛增。 “桂溪河是乌江重要支流,而乌江又是长江水系的重要支流,对于我们整个淮鞍市来说,更是性命攸关的母亲河,一旦受到污染,只怕这份责任,谁都承担不起。”陈雷素来少言寡语,但是话说出来,份量却不轻。 我瞥了一眼陈雷,这两三个月来陈雷过得也很不顺心,巡警支队政委这一职位位高权虚,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而且组建过程本来就是一大堆烦琐事务,你没有一个能够搭得起来的架子支撑着,更是受苦受累的活儿,尤其是政委这个活计,那更是操不完的心。 不过我看陈雷的气色倒还正常,言谈举止间也看不出受贬的感觉,让我对他高看了一指,至少不是那种经不起跌打摔绊的角色。 “叶书记,你不知道西江和开发区在沪海招商引资给我们陵台带来多大的压力?唐县长多次在大会小会上称今年就要超过曹集、土城和奎阳,三年内要赶上西江,现在西江招商引资大获成功,对于陵台来说,也许距离又要拉远,这是两位主要领导都不愿意见到的。” 游明富笑着道:“连平素不怎么对经济工作发表意见的黄书记,也在总结会上明确表示,县委、县政府要全心全意抓经济工作,力争陵台在三年内成为全市工业排头兵,要求提得很高啊。” “这对我们西江是好事儿啊!后边有追兵,咱们西江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开发区不也就是在市里主要领导一直扬言要裁撤才给逼出来的么?” 我笑着道:“有陵台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们发展才更有斗志和激.情。” “但是我总感觉现在的陵台没有先前叶书记您在陵台时那种蓬勃向上的斗志和朝气呢,黄书记不怎么过问经济工作,但是却把人事大权抓得很紧,唐县长实干倒是实干,但是我觉得他好像缺乏像叶书记您那样的思路,怎样寻找到新的发展契机,怎样寻找新的经济发动机,他并没有太新颖的路子。 单单只靠皮革工业太过单一,一旦受到行业调整影响不景气,那陵台可就麻烦大了,而且在环保问题上,我估计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游明富的感觉还是相当灵敏的,虽然不能说对现在县里两位主要领导的心思完全猜准,但是二人同床异梦却是毫无疑问的,远无法与李永仓和我配合时的那种默契相比。 我笑了笑却不再言语,黄昆和唐耀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常见的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黄昆不够强势,而唐耀文则另有想法,两人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还能勉力维持,一旦这个平衡打破,那可能就要成为另外一种水火不容的关系了,聪明者往往都死死站在门槛上,不会迈出这一步。 “老陈,在巡警支队干得还顺气不?”我掉开话题道。 “还行吧,现在基本上组建完毕,肩上担子也就轻了不少。” 陈雷嘴角微微动了一动,目光却很平静,接着道:“只是我陈雷搞了这么多年公安业务工作,现在一下子要我去带兵搞训练,实在有些不习惯,巡警都是些吃青春饭的活计,现在年轻力壮自然没话说,几年后年龄见长,如果还是按照目前这种模式运行,根本学习不到多少有价值的公安业务,这帮年轻人就废了,唉!可惜了。” “嗯!建立突发应急机制和日常巡逻机制也是公安必经之路,只是怎样为这一帮为公安工作奉献了青春的巡警考虑日后出路,倒确实是一个难题,公安是个业务性很强的工作,业务不精,那可是寸步难行。” 我也很有感触,巡警的工作机制历经多次变迁,但是各地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体制,一直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三人站在阳台上谈得正高兴,两辆轿车缓缓驶进了停车场,一个女人从车上钻了出来。 第1219章聚2 “呵呵!简秘书长一家人来了。” 游明富有些艳羡的注视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一身青灰色风衣,一个身体笔挺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也走在后边。 居移体,养移气,我点了点头,简虹到市委工作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度风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相较于县里的干部,在市委机关里熏陶几个月,不能说脱胎换骨,那也是颇有伐骨洗髓的味道。 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罗冰和程若琳,罗冰也是一身乳白色风衣,颈间一条鲜艳的丝巾,高.耸的胸脯让凫蓝色的羊毛衫都变得生动起来。 而自打在京城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程若琳的穿衣品味也是显著提高,她则是一件淡雅的水蓝色羽绒夹克,下身一条半截贴身花格呢子短裙,黑色的长筒马靴,丰盈的身段一下子就展露出来。 两辆车上人刚下来,又有两辆车驶了进来,一辆是西江区委办那辆老雅阁,还有一辆则是骆育成的座驾,一辆半新旧的福特水星黑貂,悬挂着琼a牌照,一看就知道是辆走私车。 这原来是西江区交警大队暂扣车,一直没有处理,也是云礡上任之后,将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刑警队以及治安队扣押的多辆走私车和来历不明车全数上交区财政估价后没收处理,然后财政返还给政法部门,骆育成就捞到这两二手福特水星黑貂,据说性能还不错。 骆育成对于罗冰和程若琳并不熟悉,但是对简虹还是有些印象的,市委副秘书长,在市里也算是个人物,何况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和我过从甚密,有传言说这位简秘书长之所以能从陵台县委宣传部长职位上,一步登上市委副秘书长宝座,全赖我的从中运作。 和简虹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董胜利也是含笑替骆育成介绍罗冰和程若琳二人,骆育成也才知道原来这位程局长就是传闻已久的叶书记的绯闻女角,只是现在这种传言也随着我离开陵台渐渐平静下来,反倒是王丽梅这边的流言飞语又开始起来了。 一行人一边谈笑着,于是就沿着停车场到白桦林的坡道走了上来,这里的各个别墅都是沿着山势修建,然后分别在别墅区的几个区域结合部位置设有各种休闲娱乐设施,比如网球场、按摩室、桑拿房以及游泳池等,以方便客人们的使用。 “简秘书长,这位是谢政委吧?” 简虹的丈夫谢先华在京城军区某部任团政委,因为工作繁忙,平素回来时间并不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番寒暄后,我对于这个身材挺拔、皮肤黝黑的汉子很有些好感,对方言语相当丰富风趣,丝毫没有想象中军队政工干部那种教条死板的感觉。 相反,对方对于地方情况也是十分熟悉,谈及江州高层人事变动,居然也能说上个一二三,这倒是让我感觉相当诧异。 彭元厚和霍云达是最后赶到的,几乎家家都是拖儿带女,除了我和罗冰、程若琳三人外,其他都是受我邀约相当于一家人来到云螺湖山庄来度假。 白桦林是一座别墅群,共有四套大小不一的别墅,隐藏在起伏的坡丘间,茂密的乔木掩映,风景独好,足可容纳十到十二家人歇息,而且配有一个小型温水游泳池和一个网球场,还有一个专属于这个别墅群的小型咖啡屋和茶坊,专为一些小型私人聚会提供服务。 而距离这座别墅群不远处就是度假山庄的大型会所,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高尔夫球场也是玉州首开先河的顶级球场,由于环境和植被相当好,就连沿海一些客户到了玉州都愿意选择这里,作为与朋友和客户见面的地方。 “秘书长,听说今年市里边春节又过得挺热闹?”我一边张罗着大家入座,一边随口问道。 “叶书记,你跑掉了,这会儿还来说风凉话?都大年三十下午了,市纺织厂的两百多工人还在市政府那边会议室里坐着,要说法,要过年,要饭吃,这边市委接待室那边市化肥厂的十来个老工人又来上.访,控告他们厂长侵吞国家财产,要见霍书记,说不见到霍书记就不会走。” 简虹也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市罐头厂这边也是麻烦多多,易市长在春节前专门花了一个星期帮助解决罐头厂问题,还是只能在银行上打主意下功夫,好容易贷了两百万才算把罐头厂这边给压下来,估计过了年还得冒泡。” “简秘书长,这罐头厂政府还在给它输血,那纯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市里边也早该下决心解决纺织厂和罐头厂这两家企业的问题了,这样拖始终不是办法,结果市里望这两个无底洞里也是越填越多,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每年逢年过节还是一样折腾出事儿来,市里怕出事就只能出钱给抱着。” 董胜利登时笑了起来,笑得眉眼都似开了花,道:“当初霍书记和胡市长就说把这两家企业交给西江区来管理,嘿嘿!我们当时还愁坏了,结果没想到,人家这两家企业根本就不买区里的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直奔市委、市政府,我们区里出面,人家根本理都不理,嘿嘿!这可真好,这各家孩子还是各家养着好。” “董主任,可不兴这么幸灾乐祸,这几大厂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当初淮鞍没有建市之前,实际上地区和淮鞍市两级都在管,只不过当时是地区管人,淮鞍市管税收,现在可好,企业垮了,税收没了,人事却是市里边抬着,权限下放给区里,几个厂又不答应,这可是吃肉时没我们,挨打时就有我们了。” 简虹到了市里边之后,语言也相当丰富,她接着道:“区里论理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比如像街道里帮助下岗工人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像再就业培训、以及贷款扶持等等。”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破产机制尚不健全,尤其是企业破产后,这相当大一部分数量的下岗工人,该怎么生存下去?政府应该从哪些方面来帮助他们实现再就业,或者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水平,牵扯问题很多,这中间无论是制度政策还是具体执行方式,都还有很多脱节的地方,让基层操作起来相当困难。” 霍云达也插上话来,他自打正式调任西江区之后,我就明确告诉他,区政府分工就是让他分管工业这一块,他也就抓紧春节前这一段时间里,整天泡在下边,带着区政府办一个副主任和计经委主任沉下去,针对区里的各大企业,一个一个的搞调研座谈,了解企业发展运行情况,听取企业领导和职工的意见,征求他们对企业发展的看法和想法。 西江区企业和淮鞍市属企业情况大同小异,企业数量更多,但是规模更小,而且情况也复杂得多,霍云达也是针对各种不同类型企业,每种类型选择出一到两家作为调研对象,让计经委和区政府办里两个学经济的两个大学生作为自己助手,认真分析各个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找出存在问题症结,然后逐一提出意见。 不过,西江区属企业情况也相当复杂,尤其是还有相当一部分集体企业,我也把这些集体企业的改制问题交给了霍云达,要求霍云达也要就集体企业改制问题,同样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来,这更加大了霍云达的工作量。 不过霍云达心情却十分舒畅,我的信任的看重既是压力,同样也是一种光荣,他也感觉到,我不是最初他自己担心的那种沽名钓誉,只想做些表面文章、弄出一些政绩,好为引起上面的注意尽早升迁而做秀。 我经常利用晚上时间和霍云达以及计经委和区政府办的两个小伙子进行研究,我对企业经济运行的了解程度,让霍云达和那两个学经济的大学生都是相当吃惊,原本以为这位区委书记多半是上边有背景、来镀金锻炼的高.官子弟,没想到我和他们探讨时提出的问题,个个都是关键核心之处,对于企业存在问题的见解,也是十分深刻,绝非那种不学无术的角色。 “转型期的社会必然会遇到很多尖锐的矛盾冲突,我们建设有天朝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本来就是一项全新的工作,很多方面都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尝试着来,错了,改正,继续前进。” 第1220章猫腻 我很喜欢这种畅所欲言的氛围,这种时候,也是最好的交流思想和感情的时候,所谓的志同道合者,往往就是在这种氛围下的不断探讨争论和辩驳沟通中形成的,比起那种在公共场合下单纯的交流,这种方式要有效得多。 “不仅仅是在企业改制问题上可能会引发很多矛盾冲突,像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快带来的城郊失地农民生存问题,同样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潜在热点。” 我有意识的提前将一些自己宝贵经验先行传递开来,道:“现在很多情况下,都是由村一级基层政.权和上级政府签订协议,忽视了农民作为这些土地的使用者所拥有的权益,加上基层政.权中,家长制和财务不清的问题依然存在,很容易造成农民利益受损,这种情况,我认为今后将会带来越来越多的隐患。” “叶书记说得对,我当了这几年的政法委书记,感受最深的有一点,那就是群体性事件越来越多,涉及的利益也越来越复杂,群众上.访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我曾经把全市前年、去年和今年三年的群体性事件进行过一次梳理,发现呈每年递增的趋势,而且增幅都在百分之十五以上,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这个情况足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骆育成十分赞同我的观点,他连连点头,道:“分析造成这些群体性事件因素的主要原因,一般说来都脱不开企业改制和土地占用和拆迁的赔偿这两方面的问题,而这两项所占的比例,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都是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带来的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旧有格局逐渐被打破,市场经济秩序逐渐被建立起来,原来一些不适应社会发展的制度体系,都会渐渐被淘汰,这也就使得生活在这个旧体系之下的不少人,难以适应这个变化,矛盾冲突也就在所难免。” 我也是侃侃而谈,在这种氛围下,自己的口才越是能够发挥出来,道:“我们不能因为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处会触及到一些深层次方面的东西,可能带来矛盾和冲突,就停步不前,而是应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尽可能减小这种改革对社会带来的震荡,促使改革开放,能够在一种相对平稳渐进的方式下进行。 云达,下一步我们西江区的企业改制也将拉开序幕,你在研究企业改制的过程中,要注意多倾听企业职工的意见,要因地制宜,根据不同企业制定不同的改制方案,尽可能的保护职工们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宁肯牺牲部分国家和集体利益,也不能让职工个人利益受损,尽可能的减轻企业改制对职工以及整个社会的冲击。” “嗯!叶书记,这么久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区里的企业可谓是五花八门,涉及问题很多,我打算还是分阶段来进行,先选一些规模较小的、问题比较简单的、改制难度较小的来进行试点,最大限度的求得企业职工的支持,要让他们明白早改早获得出路,越晚改越被动。” 霍云达感叹不已,道:“我走了这么多家企业,感觉到企业改制势在必行,很多企业职工也对目前这种半死不活的情况很是着急,希望能够为他们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十七大过后,中央仍然坚持推进抓大放小决策,由于目前我国国有企业的亏损面不断扩大,亏损程度也在加深,国有企业的亏损,已经成为各级政府的一个沉重包袱,尤其是在面对私营经济的蓬勃发展,国有经济更显得捉襟见肘。” 董胜利沉吟着道:“我估计中央要想扭转这个不利局面,彻底解决国有企业的亏损问题,那就必须要在产权制度上做文章,光靠简单的承包责任制等治标不治本的手段,已经无法奏效,必须要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那就是建立现代企业产权制度,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制资本参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投资主体多元化,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经济主要实现形式,同时,大力发展非公有制经济,促成非公有制经济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 我知道,自己给董胜利的提醒也刺激了董胜利,这段时间董胜利也在认真学习党的十七大精神,并结合学习有关经管方面的资料,研究经济发展的方略,看样子也还是有些成效,一番言语拿出来也还是像模像样,看来确实提高了不少。 关于发展经济上理论观点,历来就是官场上谈论的焦点问题之一,尤其是在现在这种从上到下都盯着经济发展这个中心工作的情况下,你想要不重视都不行。 见一干人也是探讨得热火朝天,我心中也是畅快,一边吩咐服务生可以安排上菜,一边也是乐呵呵的看着一干人等争论探讨,这一帮人都是人中俊杰,能够在数十万人中挣扎爬上现在的位置,那无论是学识才能、还是经验经历,那都是上上之选,而能入自己的眼,自然还有其特长所在。 云螺湖的厨师作为玉州首屈一指的度假山庄,还是颇有些水准的,按照我的要求设计的两桌宴席,也是十分精致而又不浪费,板栗红枣烧羊肉,豆汁盘龙鳗,荷香蒸甲鱼,白灼基围虾,几道主菜上来,外加一道枸杞炖鲫鱼,一顿饭吃下来一帮人也是其乐融融,颇是舒畅。 吃完午饭后,也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家眷们大多凑在了一起在棋牌室里玩起了麻将,小孩子们则在山坡上捉起了迷藏,罗冰和程若琳则邀约简虹一起去打起了网球,董胜利也把霍云达和游明富以及彭元厚叫在了一起,圈成一桌,十块一炮的麻将,也就是图个消磨时间、放松心境。 “育成,今年你们那边可要有些思想准备,区属企业的不景气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再不改,只怕明年我们区里的境况比市里还困难,市里边那还有其他县替它支撑着,我们区里呢?”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却很冷峻,道:“云达,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推动我区区属企业的改制,该破产的就破产,能股份制改造的就股份制改造,员工持股也好,mbo也好,外来企业收购也好,只要能够有利于企业发展生存,我都坚决支持,这中间肯定会出现一些问题,所以我希望你要先有思想准备,在工作预案上,也要充份考虑进去。” “叶书记,您是在担心……这些企业里会有什么猫腻可能会暴露出来?”骆育成若有所思的道。 “这只是一方面,这么多企业都连年亏损,濒临破产,我就不相信这一个个厂长、经理,都一付脑满肠肥的模样,就真的都是一心一意在为企业谋发展了?一个行业不景气,难道还能个个行业都不景气?我不太相信!” 我脸色严肃的道:“有了去年的先例,今年,我也有思想了,准备再当一次黑脸恶人,只要暴露出来的问题,纪委和检察院这边都要及时介入调查,只要有问题,都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唔!叶书记,你放心吧,我也早有思想准备了,本以为去年叶书记你会接着那场风暴继续刮下去、刮到企业里,没想到,叶书记你却不声不响的收兵回朝了,我还有些遗憾呢! 西江区这这么多企业,就没有两家红火的,可是看看那些厂长、经理们,哪一个又是穷得揭不开锅的样子?出入都有专驾,抽的烟都是二十元以上的中华、玉溪,招待政府干部从不在企业食堂,都是宁苑这些奢华场所。 你说说,这些厂长经理们心思究竟放在哪儿去了?纪委和检察院也收到不少关于反应这些家伙的线索,就等叶书记你发话呢。”骆育成接上话道。 “嗯!这些企业存在蛀虫腐败问题,我也早就有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主要的,我担心的是这些家伙知道我们的意图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来破坏我们的改制大计,而一旦改制大计被破坏掉,那么县里就无法揭开这些遮掩在表面的罩纱,他们又可以苟延残喘了。” 第1221章变迁 我担心的并不是因为贪腐本身问题,而是担心这些家伙意识到难以躲过这一劫,就有可能利用这些涉及改制企业的不稳定因素而发难。 “唔!这倒是一个新问题,看来还不能小觑这些问题可能给社会局面带来的不稳定。” 骆育成也是连连点头,赞同道:“叶书记,听说霍书记可能要走。” “噢?你听谁说的?” 我吃了一惊,霍崇浩要走这个消息早在十七大召开之前,就已经流传了一阵,但是这些显然都是道听途说,但是骆育成既然这般突然问及,肯定有比较可靠的消息。 “我听我一个表弟说的,他在省委办公厅,听说郝力群书记对于一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很是不满意,有意要调换一批党政主要领导,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淮鞍市也列在其中,舒市长刚刚当选才一个多月,不可能让他走吧?要走只能是霍书记走了,何况霍书记在淮鞍也有四年了,按理说也该动一动才是。”骆育成也不隐藏什么,径直说道。 “嗯!也有这种可能,只是霍书记要走会是肯定的,但是什么时候走,却还是一个未知数,他走了,谁来?” 我也分析道:“舒市长刚上任,接任书记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那就有可能从外地调入,但是舒市长来淮鞍时间也不长,又从外地调入一个书记,两个都是生手,对于我们淮鞍经济发展会不会有影响?这一点,难道说省委就不会考虑到?” “也是,但是我那位表弟说得很肯定,他的消息素来灵通,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淮鞍是列入了可能要调整的范围,当然,这也只是说列入了调整范围,具体会不会调整,估计也要到省人代会以及全国十一届人大结束之后去了。” 骆育成也对这个消息有些怀疑,但是自己表弟在省委办公厅中很有些人缘,这方面消息历来十分准确,不由得他不信,所以他才会想要提醒一下我。 骆育成知道我曾经在霍崇浩面前竭力推荐他担任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而且还帮忙做通了洪和平的工作,虽然最终霍崇浩和郭启虎两人否决了对方的提议,但是骆育成还是对我心存感激。 骆育成对于我的观感,不仅仅来源于我对他的推荐和赏识,更因为对方在去年那场风暴中,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以及把握事情发展的分寸拿捏。 当时王益一力想要将所有问题查清楚,要求凡是涉及到的干部只要有反映,那就要一丝不苟的查下去,这样下去,必然会导致建委和交通局以及公安局三个系统的瘫痪,而我及时的把握住了问题的轻重缓急,确定了涉及犯罪由检察院接手、涉及违纪由纪委处理、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的,暂时不触及的原则,这才使得这项工作得以顺利的推进下去,也使得这场风暴有了一个较为完美的结局。 否则,在骆育成看来,一旦牵扯面太过宽泛,极有可能形成久拖不决,不但上下反应强烈,可能引发后续更多的反弹,而且极有可能给这些本已定案的涉案人员造成串供翻案的机会。 掌握一个工作的方式方法以及分寸度,相当考究一个领导干部的政治智慧和胆魄决心,而我虽然年轻,却是深谙此道,相当完美的拿下了这一战。正因为看好我的前景,骆育成也才主动向我靠拢。 而随着与我的交往接触越深,骆育成也发现我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不但在经济发展上相当有一套,而且对社会事业、尤其是对政法工作,也是相当熟悉,并且对政法工作提出意见时,也是每每能说到点子上,让公检法司几长对我的观感都是相当好。 骆育成不过四十出头,自然也是有些想法的,和蓝哲春搞好关系的同时,他更看重这个如异军突起的我,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就算是本人能力突出,如果上边没有过硬的背景关系,那也是想都不用想,而且此人还是因为郝力群来淮鞍视察时出过纰漏险些被拿下的,而短短一年多后就能一跃上位到市委常委,这份诡异,足以让很多有心人琢磨一二了。 骆育成的话给我冲击很大,霍崇浩若是今年上半年就要走,那么舒志高上位的可能性就有些小了,如果能拖到下半年、尤其是十月过后,舒志高倒是很有可能暂时兼任市委书记职位,等待翻年重新选举市长。 霍崇浩如果一走,新来的市委书记肯定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熟悉和磨合没有半年时间不行,这让我很烦恼。 自己现在不想纠缠到那些无聊的争斗中去,我只想好好的经营好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亩三分地,尽可能的完成西江区的企业改制,促使西江区重新腾飞,帮开发区把这个基地争取下来,做大做强开发区,其他的,自己什么也不想。 回到别墅的我沉思良久,才拨出两个电话。 蒋玉康和王业辉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证明了的确有这个动向。 郝力群就任省委书记之后,已经发出了明确的信号,江州省要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努力培育新的增长点,促成经济逆境增长,力争使江州成为内陆地区的经济领头羊。 看来郝力群也是雄心勃勃啊!内陆地区包括中西部地区,二十一个省市,江州要当经济领头羊,殊为不易。 从人口到资源再到基础基础,江州只能说处于二十一个省市的中上游,鄂、豫、川三省经济实力都和江州省在伯仲之间,相互之间相差不是很大,江州要想力压这三省一头,那就得要有实质性的动做出台。 郝力群是从沿海地区成长起来的干部,在担任玉州市委书记期间,就曾经大力改进玉州招商引资环境,促成玉州经济的二次腾飞,经济增速重新回到全省第一位。 而在担任江州省长之后,作风稍稍内敛一些,毕竟省长和一市市委书记身又不一样,和季成功之间的矛盾不能过份激化,现在羁绊已去,郝力群想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意图,也就表露出来了。 问题在于改革开发步伐过快,也就不可避免会带来思想观念和利益格局上的碰撞较量,企业改制和城市化进程已经触及到了千家万户的利益。 虽然明知道这是历史不可避免的潮流,但是真正涉及到具体利益上,难免会让人感觉到灼痛,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利益,更是需要倍加关注,否则,这必将成为影响江州社会稳定的一个巨大隐患。 我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做些什么,自己努力的思考着一些观念做法,社会保障机制的健全和政务公开化,应该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两点,最低生活保障机制建立、再就业补贴和再就业培训体系完善、村务公开和农村村级财务开支公开化、透明化,以及监督机制建立,城市化进程中土地招拍挂制度的建立,这些自己都可以有所作为才对。 骆育成也注意到了我神情变化,不过他倒没有想那么多,市委书记的变迁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那些和霍崇浩走得比较近乎以及各县区的一二把手们,市里一把手的易人,也许就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命运。 不过以我现有的身份,似乎也不必太过于紧张一把手易人这件事情了,市委常委已经不是一把手可以随意拿捏的角色了,何况能够击败众多竞争对手上位,那没有点底气也不可能,顶多也就是在个人感情和工作安排上的一些变化罢了。 几家人都玩得相当开心,尤其是作为家眷和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网球、游泳,简虹的丈夫也是十分高兴,带着一帮孩子去野外爬山攀援,虽然只是选择了一些不太险峻的山坡林地,但是一帮孩子还是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貌不惊人、但是身手矫健的叔叔。 “简虹,看来你们老谢很有孩子缘啊!一帮孩子们跟着他满山跑,真亏他能有这份闲心,真看不出。”我和简虹含笑站在露台上远眺,看着一个男子带着一帮孩子从这边山坡跑上那边树林,捉迷藏逮猫猫,玩得不亦乐乎。 “嗨!他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两次,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拿他自己的话来说,都把兵们当作孩子在带了。” 第1222章亲自操刀 简虹嘴角也浮起一丝幸福的笑意,道:“其实他也是一个很喜欢平静生活的居家男人,只是走到那个位置上了,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嗯!部队上和地方上走到一定位置也就差不多了,正团职干部是个坎儿,能上副师就是一个飞跃,日后前程可加,但是上不去就上不去了,你们老谢有什么想法?” 我笑着道:“如果不想在军队上干下去,想要回来,可就要早打主意了。” “他恐怕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想法,看吧,一切听凭他自己的意思,两夫妻都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 简虹笑了笑,道:“叶书记,你的个人问题是不是也该解决了,到你这个位置上,还没有解决婚姻家庭问题可是罕见啊!彦琳秘书长也经常在念叨这个问题,说市里边也有人说闲话,说你是挑花了眼睛,不知道该往那下手了。” “呵呵!我也想挑花眼,不说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也得找一个凑在一起能说得上话的人吧?这样随随便便找一个凑合,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组织不负责任,真要离婚了,组织部门又得琢磨我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了不是?”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力争在今明两年结婚,以免领导挂念。” “叶书记,你这么好的条件,要说找对象,怕是全省优秀女孩子都是任挑任选,别人说你挑花了眼,我看这句话决不为过,只是咱们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只允许一夫一妻,要不,你就是娶上十个八个,我看也照样有人愿意。” 简虹话里有话,程若琳和我之间的关系,她隐约知道,程若琳号称陵台第一美人,原来又干过播音员和主持人,在全市广电系统都有些名气,要说条件也不错,只是一来年龄似乎也比我大一点,二来又是一个寡.妇,这段姻缘也就只能说有缘无份了,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一个结过婚的寡.妇的,这会对自己的仕途造成致命的伤害。 “嘿嘿!简虹,你是在提醒我不要犯错误啊。” 我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很感激简虹的好意,于是笑着道:“嗯!我会慎重考虑我的个人问题,我想会很快有个答案的。” “噢?叶书记有合适对象了?”简虹很惊讶,似乎从来没有听我提及过,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出现在我身旁,嗯!应该是说合适的女孩子出现。 “呵呵!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故弄玄虚的笑了笑,也许,刘若彤真是自己那有份无缘的那一半? 从省人代会回来之后,我就在琢磨这位新任江州省人民政府省长,吴国群在当选之后接受电视台采访时,专门提及到的要关注社会中的热点问题,要关心民生需求问题,要关怀弱势群体生存问题。 这“三关”提法很富有人情味道,而且这位新任省长言语也是相当锋利,对记者提及的几个问题都是毫不避讳,直指核心,也让一干记者们大为感叹。 国家教委党组副书记、第一副主任下来到江州省当省长,虽说从级别上提升了一格,但是这位已经从吴主任摇身一变成为国群省长的作风风格上,却没有多大变化,依然犀利而尖锐,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和郝力群初到玉州担任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时,还真有一些相似。 我也在琢磨,看吴国群和郝力群在性格上有些相似,应该也是一位个人风格相当突出的角色,他和郝力群两人搭班子,中央似乎也不担心两个党政主官的磨合问题,还是觉得郝力群经过这两年的打磨,已经褪了火性,能够胜任这个大班长的角色了? 孔令广小心翼翼的推开办公室门,他注意到从省人代会回来的我似乎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反而是兴致勃勃的阅览文件,我在去省城之前就专门吩咐孔令广,替自己收集和准备一些有关社会保障机制建立和政务公开化的一些文件资料、以及领导讲话,这让孔令广也是煞费苦心。 这两方面的资料范围大,涉及面广,但是仔细一了解,却又没有多少成形的制度政策,很多都是混杂于其他政策资料中的零碎提法,你要把这些东西一点一滴有针对性的收集起来,工作量的确相当大,孔令广也是跑到档案室和文史馆去复印摘抄,我在省城里这几天时间,他也没有落得半点清闲。 我签阅完这段时间积下来的文件,把心思放在了孔令广替我准备的这些资料上,应该说,孔令广还是花了相当多的心血,从党的十三大以来的各种涉及社保机制和政务公开的文件资料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系统性的东西,孔令广能够从这些庞杂零散的文件资料堆里替自己寻觅出这么多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 “迅速推进社会保障体系建立有助于强化社会稳定机制,缓释社会矛盾激化,确保民生安全,建立起确保社会稳定的一道防护栏……” “随着我国进入改革攻坚阶段,社会面临着转型的种种风险,如何最大限度化解风险,减轻各种矛盾对社会的冲击,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将发挥极大作用……” 孔令广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我没走,他也不敢走,几次走到办公室门前通过门缝悄悄地窥探,看到我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抚额深思,时而翻阅资料,显然是在全神贯注的构思一篇重要的文章。 “陆蕊,你在哪儿?”孔令广眼见得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自己又不敢去打扰我,只得给陆蕊打电话。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孔令广和陆蕊的关系也逐渐密切起来,不过孔令广对于陆蕊可没有半点其他心思,在他看来,像陆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但人生得靓丽可人,而且性格也好,现在又颇得老板看重,听说还很有可能会调到市委办去,以自己这点本事儿,守着这样一朵鲜花般的女孩子,他自己心里也不踏实,还是找个工作单纯、为人本份的女孩子,更合适。 尤其是感觉到自己虽然只给老板当了几个月的专职秘书,但是身份却是见长,就连过个春节,他都收到了不少邀请,虽然只敢诚惶诚恐的婉言谢绝,但是那份得意劲儿,还是让他接连几天都陶醉不已。 就连回未来丈母娘家团年时,素来有些看不上他的老丈人和两个大舅子,也破例专门等候着他,这让他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咦?小孔,这会儿打电话给我干什么,请我吃饭?好像也有点晚了吧!我都吃过了。” 陆蕊心情很好,自打她的人事关系正式从东江区教育局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加足了油的新车,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还请你吃饭呢,我现在肚子咕咕叫,前胸贴后背,还在办公室里靠喝茶水填肚子呢。” 孔令广吧嗒着嘴皮子,咂了咂嘴道:“你在哪儿啊!给咱们买两盒盒饭送过来吧。” 陆蕊一惊,问道:“boss在加班?” 老板这个称呼陆蕊也是跟着孔令广他们慢慢学会的,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久而久之,喊起来反而别有一种味道,那似乎要关系到一定程度才能用这种称谓,一般人你只能叫某书记,说的俗一点,那就是近臣方能有此资格。 “那不是怎么的?开完省人代会三点过就从省城回来到了办公室,也没见他休息,一直忙碌到这会儿,现在还在伏案疾书呢。” 孔令广苦着脸叹了一口气,道::“我看老板好像是在写一份重要的东西,连我都插不上手,只让我帮他准备了一些资料。” “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吃饭?” 陆蕊也有些着急的道:“boss也还没有吃?你怎么不让食堂替他准备饭菜?” “谁知道他怎么会一下子忙到现在?我以为他刚开完人代会,今天下午也就是圈阅一下紧要文件而已,谁知道他看完文件之后,就开始写东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笔,我看他兴致正浓,也不敢去打扰他,怕打断了他的思绪,可我又不敢走,担心他需要查阅资料和问一些问题。” “噢!那我马上替你买两盒盒饭送过来,看样子,boss这会儿是灵感来了,你最好别打扰他,让他写吧,等他歇息时,再把饭菜送进去。”陆蕊也不多说,她也知道我没有加夜班写东西的习惯,但是一旦加班亲自操刀上阵,那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第1223章工作狂 “行,弄好一点,我看老板这阵势,估计得往半夜里搞。”孔令广点了点头,道:“我等你啊。” 陆蕊赶到西江区委、区政府大楼里时,也就只有七楼上两间办公室还是亮着的了,彭长贵早就在食堂里吃了饭,在传达室门口和保安们一块儿看电视,见陆蕊提着饭盒进来,有些诧异的问道:“小陆,你给谁送饭?” “叶书记和小孔都还没有吃,叶书记在写东西,小孔让我给他们俩送盒饭。” 陆蕊点了点头,道:“彭叔,叶书记刚开完人代会回来怎么就……怎么就废寝忘食呢?” “这我可不知道,领导们的事情,咱们当司机的可不好多问,不过省人代会上,叶书记看样子心情还是不错啊!可能是不是会上又有什么新的精神要传达吧。” 彭长贵摇了摇头,笑呵呵的道:“你快上去吧,小孔那小子,怕是肚子都饿瘪了。” 陆蕊蹑手蹑脚的提着两盒盒饭走进秘书室,孔令广不在,又听得隔壁办公室里有声音,估计孔令广是在我办公室里说事儿,想了想,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在门边敲了敲门。 我正在和孔令广就资料中的一些出处来源探讨,另外也询问了一些孔令广关于这方面的看法,听得敲门,才看见陆蕊站在门前,手中提着两个饭盒。 “哟!我都忘了吃饭这件事情了,小孔,你小子肚子咕咕叫了好一阵子了,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闻到饭菜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了啊。” 我朗声笑了起来,一摆手,道:“行了,先吃饭,吃了饭再说,陆蕊,你吃了没有?” “叶书记,我吃过了,小孔就说你们俩都还没有吃呢,所以我才送饭过来的。” 陆蕊一边在茶几上打开饭盒和菜盒,介绍道:“这是鲁家快餐店的,味道相当不错,份量也足。”我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和两人客气,端起饭菜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在省人代会期间全是吃的席桌,还真不是开玩笑,吃得我看着那一桌桌酒席都想打干呕,不吃还不行,要求代表没有特殊事情都得在指定的地点就餐,霍崇浩和舒志高也是再三强调不得有任何特殊,真要有外出公干吃饭,必须要给代表团团长副团长请假,我既是新选的代表,又是市委常委,霍崇浩也是专门打招呼,整个人代会期间,自己也只能请了一回假,和郑健、吴逸民两人简单吃了一顿饭,然后溜回浅湾在婉韵寒那儿歇了一宿。 人代会上关于建立社会保障体系的人大提案也有,但是都还停留在比较浅的层次,更多的都是围绕去年中央出台的《关于在全国建立城市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通知》和《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两个文件提出的一些希望,并没有深刻认识到社会保障体系对于日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当时我也很想联络一些代表就这方面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一来人微言轻,二来本身资料尚未准备齐全,自己的想法也还没有构思完备,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在路上,我就一直在琢磨着新当选省长吴国群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观点,觉得吴国群的观点很多还是具有一定前瞻性的,只是吴国群的观点,更多是宏观和大框架形式,没有落实到具体措施上,我也就想要趁着这一次人代会刚结束就热炒热卖,把自己的想法尽快见诸于媒体。 我和孔令广二人也是如风卷残云一般,将两盒盒饭连菜带饭席卷而空,这才拍了拍肚皮,笑着道:“陆蕊,你这盒饭,我看比省人代会上吃的席桌可要可口多了,若不是你,我和小孔今晚可就得饿着肚子了。” “叶书记,吃了饭,要注意休息一下,以便让胃有足够时间消化,现在马上开展工作对身体不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叶书记您还是要注意自己身体才是。” 陆蕊见我又准备坐回办公桌后,关心的提醒道。 “呵呵!陆蕊,你这心可真细,看哪家小伙子能娶了陆蕊,肯定是福气,只可惜小孔这家伙,早不早就名草有主了,要不,我一定坚决支持小孔追求你,就怕你看不上他。” 我闻言也就坐了下来,笑着打趣。有时候和下属开开小玩笑,也能如润物无声般的密切关系,增加个人亲和力,我其实年龄并不比孔令广和陆蕊大多少,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官威气势,却让孔令广和陆蕊下意识的把自己视作了两个世界的人。 孔令广却是心中一动,他倒是没有动心的想法,但是老板年龄其实也就只比陆蕊大六七岁,要说在年龄上,是绝对合适的,而陆蕊的品貌性格也是第一流的,除了在地位上的差距,其他真还说不出个什么来,不过看老板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叶书记,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个条件,哪能配得上小孔大才子,他可是西江区委头号大秘,能入他眼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条件得要多好才行,叶书记恐怕还不知道吧,小孔现在女朋友楚莉,好像是电信局的吧,她爸她妈都是市政府的呢。”陆蕊嫣然一笑道。 “哦?”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孔令广女朋友是哪儿的,只知道是在电信局上班,两人关系挺好,孔令广经常陪着他耽搁,好像女朋友也不怎么发牢骚,我摇了摇头,道:“看来我这个当领导的是有些失职啊!连自己秘书另一半的情况都不知道,小孔,你女朋友家在市政府吗?” 孔令广瞪了多嘴的陆蕊一眼,只得点头应承道:“嗯!叶书记,楚莉他爸在市政府工作,她妈在市财政局工作。” “噢?小楚父亲在市政府工作?”我寻思了一下,市政府班子里不说没有姓楚的,就是政府办和各大处室也没有姓楚的领导。 “嗯!她爸是市政府办下边综合处副处长,也是多年老机关了。”孔令广自然明白老板意思,是要了解一下这边底细。 “综合处?唔!是个不错的单位,小楚在电信局也是好地方啊!国有垄断行业,风光无限啊。”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自己连市委那边都很少过去,市政府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市政府办几个主任、副主任,下边的处室一把手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打过什么交道。 “是啊!叶书记,楚莉那边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可是小孔这边就辛苦了,惹得楚莉经常埋怨小孔,说他摊了一个比黄世仁还残酷压榨农民的老板,小孔都快要成包身工了。” 随着接触时日越长,孔令广和陆蕊现在也都知道我在工作起来相当认真严谨,但是私下却是十分开放洒脱,一点没有官架子,说话也是相当随便,甚至有时候感觉他说起话来就和学校里的那些个愤青没什么两样,怎么一琢磨觉得也是,就比自己大上几岁,早出道几年,虽然磨掉了一些棱角,但是抛开官面上的面纱,也就恢复自然本性了。 “是么?我这个当领导的印象就这么恶劣?” 我登时笑了起来,摸了摸脑袋,道:“看来我的反映不佳啊!连身边人家属都这样看,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现象,行了!这样吧,星期六,小孔你把小楚叫上,陆蕊你有朋友就把朋友叫上,我让老彭把车交给我,我们开车去东江区那边枫岭溪水库钓鱼怎么样?既可以踏青,又可以享受山水风光。 听说枫岭溪水库旁边那家专门卖鱼的馆子,味道相当出色,尤其是他那儿的红烧鳝鱼和泥鳅,嗯!那红烧泥鳅味道独具一格,董胜利和吴应刚都和我提起过,说得我口水直冒,就是没时间去,咱们星期五就去,怎么样?也算讨好一下小孔和陆蕊吧,日后再加班可不许再有怨言啊!家属也不准有!” 我的建议立即引来了孔令广和陆蕊由衷的高兴附和,跟了我这个工作狂人,上下班时间真还没有个准点的时候,有时候对方能两三天不招呼你,但有时候却要一下子让你一个星期都难得归家一趟,要的东西都是限时保质的拿出来,没有半点缓和余地。 第1224章老滑头 这也让孔令广和陆蕊也随时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状态,随时都得揣摩这位老板的思路,看对方近期在关注什么,然后有针对性的收集资料文件,做好储备,以备他一旦需要,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来,在这一点上,孔令广和陆蕊也是同病相怜,所以二人也是经常互通有无,随时随地掌握老板的工作动态。 好在我也算是比较体贴人,一般到省城出差或者外出,都不带他们俩,一是图自己方便,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给两人一个缓冲松弛的时间。 而且我在待遇上也没有亏待两人,而且也让不少人很是眼红,甚至有不少反应,王益也在会上含蓄的表示过这个问题是否妥当,但是我在这个问题上一力承担,坚持不动摇。 休息了一阵之后,我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他已经就社会保障体系建立的问题作了相当长的构思,但是在资料上却有些不足,有了孔令广的收集工作帮助,所以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文章,也就拿了出来。 只是我也知道自己笔力和文字上都还有限,还需要修饰润色,有孔令广和陆蕊两人在这里,这自然是小菜一碟,一个江州师范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一个是淮鞍师专中文系专门玩笔杆子的,对付这种工作当然不在话下。 尤其是我本身,已经将大体框架和想要表达的基本意图有了一个基稿,剩下的就是文字修饰上造句用字上的考究问题了。 我也一边将我国目前的社保体系建立由来和目前存在问题向二人做了一个介绍,并结合去年中央出台的一系列政策、以及可能下一步要推出的政策进行了分析,然后这才结合自己的想法,介绍了自己写这篇文章的意图。 孔令广先前就知道我可能是要在这方面下笔,所以在我去省城开人代会这几天里,也是抓紧时间恶补这方面的知识,对社保体系建立情况也有所了解,但是当听到我提出社保体系全覆盖的想法,他还是觉得有些超前,尤其是农村社保体系的建立,更是一个从未提及的新话题。 “叶书记,您这观点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连陆蕊都觉察到我这份想法的惊世骇俗,现在连城镇居民社保体系尚未真正建立起来,企事业职工的社保体系也才提出一个框架计划,要推进至少也需要多年才能真正实现,我现在就提出农村社保体系建设问题,难免会给人以哗众取宠之嫌。 “嗯!是有些超前,但是我们不提出来,让上边了解到社保体系建立对于整个社会发展的重要性,这个体系工程建设也许就还会往后延缓,我只希望我这篇文章能够引起一些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专家学者的注意,再由他们来更深入的调查这方面的重要性,最终能够促成这项工作的推进。” 说着,我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知道,这也许会给有些领导留下一些不太好的印象,会觉得我这是杞人忧天,但是,我觉得哪怕只要能够起到一些推动作用,那也值了,我们不能整天考虑自己利益得失,就患得患失,不敢做本该做的事情,甚至连呐喊两声的勇气都泯灭了。” 我相当坦率恳切的话语,让孔令广和陆蕊二人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也许也只有这样年轻的领导才有如此锐气,如果说这篇文章是某位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专家写出来、发表出来,恐怕领导都只是一笑置之,但是如果是像我这样副厅级领导署名写出来,而且用词造句这样深刻犀利,甚至有点危言耸听的感觉,可能就是祸福难测了。 “叶书记,你说的没错,现在农村计生工作为什么难搞?除了天朝农村千年流传下来养儿防老这个习俗思想外,另外一个很大的阻碍就是农村社保体系是一片空白,农民老了怎么办?年老体衰,干不了农活,生活无着落,生病怎么办?带了女儿嫁到外地,自己老了怎么办?虽说可以招郎上门,但是如果对方那边也是独子怎么办?” 孔令广也连连点头,道:“农村社保体系的建立,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打破农民的心理壁障,这是这项工作堪称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甚至不是哪个中央领导拍一拍脑袋就能解决的,那需要一个慎密细致、而又长远宏大的规划。” “这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宏大的课题,我也承认这不是三五年就能真正推开实施的,但是这是一个方向,我希望我这篇文章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这就足够了。” 我当然清楚社保体系建立和完善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国有企事业单位相对容易一些,但是随着经济发展加速,私营企业、外资企业、以及大量混合制企业将逐渐成为整个天朝经济体系中主体。 这一部分企业职工的社会保障机制要做到全覆盖,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而且还有大量个体工商户这一部分人的社保机制,都还是一个巨大的空白,至于农村人口,现在可以说根本还没有考虑到这边来。 但是,天朝农村人口占据了相当大一部分,他们在为城市和工业发展贡献了大量廉价劳动力资源时,却并没有享受到应有的财政倾斜看顾,农村不稳则国家不稳,这句话对于天朝来说绝对准确。 所以,中央也对三农问题也越来越重视,只是面对经济发展的压力,虽然越来越重视,但是工作中心要想一下子转移到农村工作上来,也不现实。 “叶书记,你这一砖抛下去,说不定就得砸起无数波澜来呢。” 孔令广凭他的政治敏感性觉得我写这篇文章有些冒险,在全民上下都在大谈经济发展的时候,你突然冒出来要说关注民生、确保普通大众的基本保障体制,这显得有些突兀,如果是高层高瞻远瞩的谈一谈,这都可以理解,你作为基层一把手也在这里高谈阔论,就有点冒杂音、出风头的嫌疑了。 我瞥了孔令广一眼,这个家伙现在也有些悟性了,也学会了揣摩中央和省里的一些风色变化,自己这篇文章看上去似乎是在附和吴国群的说法,但却是直接触及到了真正的实质性的东西,不比吴国群的那种泛泛而谈,只怕难得讨得上边的好。 不过事事都要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同样也难入领导的法眼,我也早就想清楚了,反正自己也才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也不指望一年半载就能再次升迁,还不如说些自己想说的话,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落个痛快。 凌秀波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细细阅读着这篇《推进农村村务公开制度,强化村级财务民.主监督》文章,这篇文章他已经读过两遍,观点视觉很新颖独到,从基层政.权普遍存在在基层群众中缺乏威信、软弱涣散等原因开始,分析目前困扰基层政.权建设的几大弊病,提出推进农村村务公开化,村级财务监督民.主化,加强基层政.权凝聚力和公信力的建议,应该说是近期《当代江州》收到了一篇较为精辟的文章,作者署名是中.共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叶庆泉。 “老冯,你觉得这篇文章怎么样?” “相当精辟,有理有据,而且观点鲜明,论据充份,作者是基层区委书记,大概也专门就这个观点做过一些调查,很有说服力,我觉得应该作为本期《当代江州》的重点篇目刊载。” 坐在凌秀波对面的是省委党刊杂志《今日江州》总编辑冯华山,他态度也相当鲜明。 党刊作为省委机关杂志,虽然一直是作为重点照顾对象,但是说实话,党刊中刊载的文章说教性的东西太多,下边各地市对党刊质量反映不佳,冯华山一直希望在自己担任这一届党刊总编期间,能够有所突破,刊载一些观点新颖鲜明具有时代气息的文章,哪怕是能引发一些争论,他觉得也是值得的。 “嗯!我看了看,这篇文章的确不错,很能吸引人眼光,也有些前瞻性,不过既然这样,老冯,你有什么顾虑的?” 凌秀波笑了起来,冯华山这个老滑头,既想要出成绩,又怕担责任,才来这一手,不过这个家伙政治敏感性倒是相当高,不愧是在宣传部里打滚几十年的老鬼。 第1225章事件 “嘿嘿!凌部长,这篇文章好是好,但是也有一点问题,那就是太过敏感了一些,很容易引发争论,现在都知道村级政.权问题多多,家族式、封建家长制、瘫痪现象、空心现象、僵化现象、黑白通现象都暴露出来不少,作者应该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写这篇文章。 但是写文章容易,你要改进工作就不容易,我担心这篇文章一发出来,会引起不少共鸣,可能也会带来一些压力。”冯华山也是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扔了出去。 “引起共鸣,说明这篇文章切中时弊了嘛,带来压力也是好事儿,没有压力,我们的工作哪来的动力?” 凌秀波颇有风度的微微一笑,道:“如果一篇文章写出来都只能供读者匆匆一掠而过,那这篇文章其实就是白开水,没有营养价值,而能引起大家的关注,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就说明言之有物,达到了目的。” “话是这么说,凌部长,可这篇文章的文风也太犀利尖锐了一点,我看了看,作者是署名的,叶庆泉,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一个穷困地区的区委书记,能有这样的细致的观察力和独到的见解,殊为不易。 只是,村务公开和财务监督这两个话题都很敏感,尤其是在现在省委没有一个明确规划的时候,我担心这篇文章会不会弄巧成拙。”冯华山见凌秀波态度十分平和而坚定,心中稍安,委婉的道。 “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观点正确,意见中肯,建议可行,这有什么不可以刊载?省委党刊文风也并非要求四平八稳,不能激起一点波澜,本身就证明这份杂志缺乏战斗力,我不希望《今日江州》也落入很多省级党刊的俗套中去。”凌秀波摆了摆手,淡淡的道。 “那凌部长,我就原文照登喽?” 冯华山没想到凌秀波态度如此坚决,这位新上任的宣传部长还真不是一个谨小慎微的角色啊!自己还以为他可能会斟酌一下呢。 “登吧,我建议还可以加一个编者按或者编外话,谈一谈如何推进村务公开和村级财务民.主监督的好做法,我想省里边今年大概也会有一些针对加强村级基层政.权建设的动作,这不正好?算是替这些动作吹响冲锋号吧。” 凌秀波双手合叉,放在小腹上,道:“老冯,《今日江州》要办出特色来,不要人云亦云!郝书记前段时间和我谈及宣传工作时,甚是欣赏《南方周末》的文风,认为这种敢于揭盖子的风格,值得我们江州宣传媒体学习,当然,宣传部门可以把握好尺度,老冯,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凌部长,《南方周末》的风格,我们党刊、党报怎么能比?那还不得乱了套?” 冯华山吃了一惊,随即道:“不过,郝书记的意思我们能够理会到,党报党刊办报办刊风格,应该与时俱进,突出自己特点倒是真的。” “嗯!老冯,你还是一点就透嘛,郝书记和我的意思,都是要体现党报党刊的特色,平实而不平庸,严谨而不僵化,老冯,你也是搞理论多年的老人了,我相信你能够把握好这一点。” 凌秀波微微颌首,白净的脸膛上浮起一丝笑意,道:“我看老雍和你也差不多,前两天和老雍在讨论《江州日报》办报风格时,我转述了郝书记原话,他也是一脸苦相。” “嘿嘿!凌部长,站在我和老雍这个位置上,和火山口也差不多,你办得方正一点,缺乏刺激点,下边反应平淡,没有吸引力,你文章选得尖锐客观一些,那倒是受欢迎了,可领导却又未必满意了,全国这么多省级党报、党刊,我看也没有那个敢把这个口子放得太开。” 冯华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凌部长,这总编不好当啊。” 送走了冯华山,凌秀波站起身来在自己办公室里转了两圈,事实上,对于是否在《今日江州》上刊登这篇文章,他也有一些犹豫,倒不是因为这篇文章的文风犀利尖锐这些原因,文章本身并没有什么,的确很有前瞻性和针对性,但是在这个时候刊载出来,往往就会意味着一种姿态。 吴国群在省人代会上当选省长之后,接受记者采访的一番话,凌秀波相信,无论是郝力群还是叶庆泉本人都应该看过,甚至有很多参会代表和干部都看过这段采访。 吴国群的“三关”想法,很有意思,但是在凌秀波看来,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作为党政一把手,如果单单只是关注民生问题、弱势群体问题这些社会问题,而忽视了至关重要的经济发展问题,那这个省长就是不合格的,当然,这只是凌秀波内心深处的看法。 我选择这个时候写了这一篇文章而且是要发表在《今日江州》上,联想到前几日《光明日报》上刊登的那篇《建立社会主义保障体系刻不容缓》的署名文章也是署名叶庆泉,这就让凌秀波有些费解,难道说叶庆泉这个家伙,这么快就和吴国群牵上线了?他不是黄文翰的得意师弟么? 凌秀波想了想,琢磨再三,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是得沟通一下。 郝力群和吴国群的个性都很强,现在吴国群初来乍到,就已经摆出了一副要苦干实干的架势,倒也有些气势,只是这为官一任,偌大一个江州省,数千万人口,十四个地市,你要想光靠一己之力就要把江州省搞起来,那显然不现实,怎样集合群体力量,群策群力,那才是根本。 我在接到凌菲电话时,正在一起群体性事件现场,所以匆匆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老云,情况怎么样?”我神色冷厉,双手背负在身后,沉着声问道。 “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现在仍然还有近百村民手持铁锹、铁镐、钢铲堵在邱德富门前,我们干警已经控制了他家四面的通道,他跑是跑不了,但是这么多村民聚集在前面,一来我们警察力量不够,二来担心如果真的强行进入,会出现流血事件。” 云礡嘴唇都有些发干,刚上任伊始,就遇上这样一件大麻烦事情,这对他也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向蓝书记和市公安局汇报了没有?”我微一沉吟问道。 “蓝书记正在开会,接到我的报告之后,他已经赶了过来。” 骆育成接上话道,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大规模的公开抗拒执法,公安分局刑警队居然在自己辖区抓不走一个犯罪嫌疑人,以往也遇上过这种事情,但是那一般说来,也就是一家人、顶多还有一些亲戚什么的,真要遇上公安局动了真格的,还不是都得下软蛋,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 “市局马局长派副局长李彬带着市局增援警力赶了过来,估计马上就快到了。”云礡咂了咂嘴道,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只怕又要引起麻烦。 “哟!马局长可真是架子够大,这样大一件事情,蓝书记亲临现场,他还能稳坐钓鱼台啊!莫不成我和蓝书记两个市委常委,还请不动他这尊大神?” 我语言冷峭,不过并未纠缠,问道:“市局来了多少增援警力?” “五十人,都是特巡警,加上我们分局警力应该差不多了。” 云礡点了点头,咬着牙关道:“我担心的是,一旦拖到晚上,可能就会出问题。邱家在这里是大姓,而且很多村民在外打工,到了傍晚,大部分打工者就要回来,而且到了晚上,如果真的再动手,恐怕风险更大。” “老云,你的意思是……?”我迟疑的道,眯缝起了眼睛。 “叶书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的意思是等市局增援警力一到,就果断下手,强行进入抓捕!” 云礡脸有些微微发红,对方也有百人左右,而且个个都是拿着铁锹这一类的武器,一旦发生冲突,流血事件不可避免,对于他这个公安局长来说,也许就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成为罪人,但是如果这一次不执行下去,公安局这几个月辛辛苦苦整顿积累起来的士气军心,只怕就会荡然无存,日后工作还想再拿起来,那就难了。 “育成,案子情况你也了解了,你觉得这个案子程度怎么样?”我微微点了点头,却把话题丢给骆育成。 第1226章事件2 “案子事实上在出这件事情之前,老云就像我汇报过了,这个案子因为太过复杂,区检察院也提前介入了,应该说是一个较为典型的涉黑势力垄断建筑材料市场范例,邱德富应该是其中一个重要成员,只不过他有水原村村主任这个头衔罩着,又是区人大代表,隐藏得比较深,都是案件侦察到中段时,他才逐渐暴露出来的。” “水原村地处乌江岸边,交通十分方便,也是我们西江区日后规划重点区域,原来属于城郊乡,三年前,城郊乡撤了之后,归并给了越秀街道办,日后区里规划的临港工业区也会有一部分在这边,所以来这个地区办厂、建企业的比较多,但是反映出来一个较为普遍的问题,就是在这里动土,必须要使用经过水原村推荐的建筑公司,所有建筑材料都是被当地几个涉黑角色垄断。” “这种情况已经有两三年了,企业为了尽快建好,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这帮人也很狡猾,所有合同都是正式签署并公证了的,从表面上也看不出个什么来,而且如果你不答应,他采取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反正你如果自己找的建筑公司或者材料商,是肯定无法在这里正常建设下去,最终还是得乖乖由他们来摆布, 而邱德富就是其中一个关键核心角色,表面上他从中充当了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角色,但实际上他就是背后出谋划策的军师,仅次于这个团伙中的另外一个老大角色。” 骆育成对于这个案子也十分清楚,先前之所以没有向我汇报,一来也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二来也是没有想到,事态会一下突变、放大成这样,所以也有些略略不安。 “涉黑的案子素来牵扯太多,这也正常,我看这一次公安局抓捕走漏风声,你们内部只怕还有内鬼,老云,此事过后,你和黎肃还要继续严格整顿队伍,害群之马,绝不能留在公安队伍中。” 我毫不客气的道:“育成,日后这种案子要引起高度重视,涉黑案件背后往往都有深层次的东西,他们能发展壮大现在这样,你觉得就凭他一个村主任,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些道理,我想你和老云应该比我更清楚。” 骆育成默默点头,云礡心中却是微微一定,我这般一说,心中自然也是下了决心,当下属的就怕一把手三心二意、优柔寡断,哪怕是一个草率一点的决定,只要临场处置人员机灵一点,也比那朝三暮四拿不定主意的角色强。 “现在不说这些了,日后再来总结经验教训,莫荣呢?老云,你去把莫荣给我叫过来!” 我摆了摆手,道:“他这个街道办书记是怎么当的?光天化日之下,执法机关就这样被呛在这儿,他也没有个说法?” 莫荣已经是心急如焚,自己地盘上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让他这个街道办书记如何交得了差?邱德富这个家伙自己早就知道是个祸害,但是这个家伙有些能耐背景,自己也不好太过,满以为就这样维持着,保个平平安安,没想到还是给折腾出这样大一个事情来。 叶庆泉这个人心思不好揣摩,你说他心狠手辣百无禁忌么,像肖朝贵、吴应刚、罗明以及王丽梅这些角色却还屹立如山,你说他心慈手软、仁义善良么,雷霆万钧之下,钱治国、马占彪、梁崇泰、孙定中、李晓平一个个身陷囹圄,雷鹏和丁高寿那等牛人也灰溜溜的被挤走。 你很难判断这个家伙怎么想的,对方也来越秀街道办调研过,对自己也十分尊重亲热,但越是这样,就豫让莫荣心中发寒,口蜜腹剑温柔一刀者太半如此,莫荣最是怕这种角色。 看见街道办副主任张法海满脸狰狞的跑过来,莫荣心中更燥,问道:“法海,怎么样?” “马勒戈壁的,水原村这帮家伙,我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团结起来了,原来是龙腾公司那几个家伙躲在里边撺掇撩.拨,仗着后边有人,才会这样嚣张,我看他们想把事情闹大,让上边出面当和事佬,把邱德富保下来!” 张法海一脸横肉,全身上下孔武有力,头发也没几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尚,他这名字里又占了个法海二字,也是莫荣麾下的得力干将。 “外边人?”莫荣眉头一皱道。 “也不算是,都是水原村人,不过不是这个组的人,在龙腾公司拿钱吃饭当跑腿匠,这会儿自然就在里边吆喝张罗罢了。” 张法海咕咚咕咚几口灌下一瓶矿泉水,气喘吁吁的问道:“老大,怎么弄?” “你认识那几个家伙吗?”莫荣眉头深锁的道。 “认识是认识,但这会儿不可能听我的啊。”张法海老家也是水原村的,水原村以邱、张、谢三家大姓为主,相互通婚姻亲很多。 “老大,你担心个什么,这邱德富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邱德富当了多少年的村主任了?至少两届了吧,当区人大代表也有两三届了,怎么算也算不到你头上不是?就算是姓叶的想要借这个机会拾掇你,只怕也沾不上边啊。” “哼!真要想沾上你,那还不容易?”莫荣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你觉得怎么弄?” “老大,你怕什么?我看这件事情悬,那边人闹腾得这么大,显然是有备而来,安心要把这事儿戳破,这边真要强行进入,肯定要出大事儿,水原村的人我清楚,都是些头脑简单、喝了几口烧酒就不知道姓什么的夯货,真要一对抗起来,再有人在里边一煽动,绝对要出大事!” 张法海冷冷一笑,道:“到时候,我看他姓叶的别说来收拾你,他自身估计都难保!”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莫荣瞥了张法海一眼,道:“多长个脑子想想,叶庆泉爬这么快,就没点背景、后台?就算是出了大事儿,也未必能把他弄趴下,而且就算是把他弄趴下了,只怕他倒了之前,我们都得一起去陪葬!” “那怎么办?”张法海一愣怔,嘴巴张大,有些发急的道。 “还得再看看。” 莫荣神色复杂的瞅了那边一眼,道:“看他们的意思吧,你这边得好生准备一下,如果真要解决这件事情,你得给我想出法子来。” “老大?”张法海有些不甘的道。 “好了,按我的说,去准备!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还不知道轻重?”莫荣厉声地道:“都是人精,咱们玩虚的,你以为人家就看不出来?” 我也在琢磨着今天这件事情,公安局里有内鬼,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是一个小小的村主任能够搅起这么大的阵仗,的确还是让自己有些意外,这只能说明越秀街道办对于基层的控制能力太差,这就值得深究了。 我对于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莫荣还是做了一些了解的,此人一直在基层工作,干过乡长、书记,之后调到越秀街道办当了党委书记,这一干就是六年,在昔日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中,算是一个有些能力的角色,而且根据纪委调查反映出来的情况,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算不上个什么。 当然,莫荣此人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在越秀街道办家长制作风相当浓厚,有一手遮天的味道,这是一个工作作风问题,并没有发现对方利用职权以权谋私的行为,至于说培植党羽、扶持亲信这一说,哪里都有这种现象,我以为只要不涉及个人私利,也就是说只要不买官卖官,那都是可以容忍的。 莫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叶书记?” “情况怎么样,老莫?”我脸色冷峻的道。 莫荣皱着眉头道:“还是那样,村民们情绪很激动,邱家在水原村是一个大姓,邱德富在邱家辈分也很高,加之性格颇为仗义,又是村委会主任和区人大代表,所以在水原村的威信还是很有一些的,这突如其来一下子成为政法机关抓捕对象,村民们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都这么久了,街道里的干部去做了解释工作没有?村支部书记呢?村里其他干部呢?”说着,我的脸色越发的阴冷。 “村支部书记前几天糖尿病犯了,一直在住院,村里其他干部都在现场向村民做思想工作,献策主任也在现场做工作,但是现在效果还不明显。村民们都要求公安局先把人撤了,让邱德富自己到公安机关去把问题反映清楚,不能采取这种方式、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莫荣心中笃定,平静的道。 第1227章老莫 对方越是焦急紧张,就说明对方心中越是没底,这家伙年轻,日后前程还远大,只怕心中也是怕这件事情影响到他自己日后升迁,这倒是可资利用的弱点。 “不分青红皂白?那公安机关事先侦察是不是还需要向所有村民都公示啊?没有经过村民同意,就不能执法了?笑话!” 我冷笑一声,道:“老莫,水原村这种状况很不正常啊!村级班子建设这项工作抓得怎么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啊。” 莫荣心中一凛,这家伙打板子还挺会挑地方啊。 “街道党委要负主要责任,在村级班子建设上,的确没有尽到职责,这是一个深刻教训。” 莫荣此时只能接下这一责任,道:“叶书记,目前村民对立情绪很浓,我担心出事儿,加之人多嘴杂,如果有人牵头闹腾起来,只怕,所以您看……”莫荣一脸焦急之色道。 “怕什么,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我似笑非笑的瞅了莫荣一眼,道:“老莫,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这我不好说,要看领导的意思。”莫荣似乎觉察到了对方口吻中有些不大对劲儿,缩了回来。 “咦,叫你说你就说嘛,老骆也在这儿,你是一地父母官,也算是拿出个意见,为我们作参考吧。”我淡淡的道。 “呃……我主要是担心局面一旦失控会酿成流血事件,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很被动,水原村素来民风刁悍,这样强压、反而容易出问题,我想,能不能让公安局的人先撤,然后街道里的干部再下去挨家挨户做工作,争取让邱德富自己去公安机关说清楚情况。” 莫荣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道。他感觉到对方对于处理这种事情不是嫩雏儿,这个时候似乎又变得很安然的模样,不像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新手,看来,别人说这个家伙对公安工作很熟悉,不是虚言。 “老莫,你觉得公安局和区委、区政府,动了这么大阵仗,就在一帮不知情村民的威胁面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行么?我们怎么向全区老百姓交代?老莫,这不是处理什么人民内部矛盾、或者群体纠纷,邱德富已经是涉嫌犯罪,而且是涉黑犯罪,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 我语言变得有些尖厉,大声地道:“你觉得是不是只有走你所说的这条路,才能解决问题?” 被我有些凌厉反击一下子逼到了死角,莫荣有些乱了分寸,呐呐的道:“叶书记,我只是担心会把事情扩大化,发生大事儿,一时间倒没有想这么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还要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就看对方能不能把握住了,摆了摆手,我接着道:“老骆,你去那边看看蓝书记来了没有,接一接。” 骆育成知道我怕是有什么重话要放给莫荣了,于是知趣的点了点头,道:“好,蓝书记来了,我先把情况介绍给蓝书记。” 骆育成的离开,让场面似乎一下子少了一点润滑剂,顿时有些凝滞起来,我脸色却慢慢缓和下来,不过,站在对面的莫荣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悬了起来。 “老莫,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想绕什么圈子,说点实在的东西吧。” 我似乎很悠闲自得,就像是在和一个多年老友聊天,一摆手,道:“我不想来西江,不是我自吹自擂,陵台虽然是县份,但是我摆弄得顺顺当当,搞上两年,样样都不会比西江差,但是组织却要派我西江,我是共.产党员,自然要服从组织安排。” 莫荣心境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对方怕是有点要和自己摊牌的味道,要说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真要把自己拿下,随便找个借口,那也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但是对方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对张绍文书记没有什么成见,不管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那是上级组织调查的事情,若是他真的犯了党纪国法,那也自有法律处理他。至于说西江区的干部,我更无成见,我这个人讲究对事不对人,即便是对事,那也有区分,若是那原则问题,自然没得说,若是细枝末节,我这人更喜欢看其长处。” 我背负着手,悠悠地道:“老莫,你情况我也了解一些,莫非你自认为你是和钱治国、马占彪亦或是李晓平之流是一丘之貉,真要想随波逐流?” 莫荣全身一震,目光如炬,呐呐的道:“叶书记何出此言?” “老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看看,再看看,就这么等待观望,你在等什么?是怕我给你小鞋穿,还是觉得我不信任你,会把你搁一边当冷碗冷灶?”我微微一笑道。 莫荣脸一热,道:“叶书记,我何曾有过这种心思?” “好了,老莫,我不废话了,说正题吧,你莫荣也是在越秀街道办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在越秀街道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出过这种乱子,让我很感意外啊。”我语气平和的道。 “叶书记,难道你觉得这次事情和我莫荣有关?”说着,莫荣脸色也是一正。 “那倒不至于,这点觉悟,我相信你莫荣应该还是有的,但是你作为越秀街道办书记,难道说你先前对邱德富的问题就没有一星半点觉察?” 我看着对方,哂笑着道:“那我就真的要怀疑你这个越秀街道办书记的能力了。” 莫荣默然不语。 “我也清楚你的难处,但是我要提醒你,什么事情可以容忍妥协,什么原则不容践踏侵犯,这一点界限,你作为老共.产党员、一级领导干部,我相信你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厉声的道。 莫荣沉吟良久,才缓缓地道:“叶书记,有些情况你初来乍到,恐怕不是太清楚,或者你只看到表面现象,有些深层次的……” “好了,老莫,你所说的我清楚,但是我只说一点,跨越底线那就不能姑息!” 我目光湛然,道:“否则,那就是对党的事业、对辖区百姓的不负责任,就丧失了作为一级领导干部的基本准则!” “唉!叶书记……”莫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坦率和直爽,同时也领会到对方的坚决和强硬。 “老莫,现在不说远的了,市公安局增援警力马上就到,我让云礡已经在做准备,等市政法委蓝书记到之后,我和蓝书记商量一下,我的意见,是必须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法律必须要得到维护,你考虑一下采取何种方式,务必配合公安局抓获邱德富,处理好这件事情。” 我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莫荣的能力,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叶书记,这,这件事情不好处理,稍稍把握不好会出乱子啊。”莫荣一听有些发急。 “好处理我还找你干什么?不好处理?不好处理难道我们就退缩了?” 我瞥了对方一眼,怒道:“老莫,干工作难道还都能一帆风顺、全是便宜事儿?” “这……” 莫荣想了想,见我目光中也是温润平和,并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这是一个契机,或许这就是对方想要的。 “行,叶书记,既然您下了决心,那我也没的说,我去准备一下。”莫荣心中豁然开朗,心情似乎也一下子畅快起来。 见莫荣步履稳健有力的疾步过来,张法海连忙迎上去,问道:“老大,怎么样?” “下来再说,法海,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处理,邱德富必须要伏法。”莫荣神色冷峻,言语间不容置辩。 “啊?竟然还是要抓邱德富?” 张法海有些不以为然的道:“他们真要去抓就去抓,这本来就是他们公安局的事情,我们在一旁摇旗呐喊就行了。” “混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再给我说这些屁话!你想办法,安排人去配合公安局的人进去,顺便也劝劝邱德富,让他最好自己投案自首,省得罪上加罪,连累亲戚朋友。”莫荣厉声的道。 “老大,你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过去走了一趟,口风都变了?” 张法海有些怀疑的望着对方,道:“邱德富要这么好说话,那还不早就了结了,他摆出这副阵仗,不就是想要制造僵局,好让人来解结么?现在正主儿还没现身呢,我们干什么要去出头?姓叶的有本事自己去把这件事儿摆平,光会支嘴算个什么?” 第1228章局面 “你懂个屁!你这脑瓜子就他妈是装猪脑子啊?你是打算就在这街道办副主任混一辈子,还是怎么的?” 莫荣有些怒了,随即又定了定心,想了想才道:“刚才叶书记和我谈了谈,也算是交了交心,于公于私,这事儿咱们得配合区里给处理好,你马上去安排。” “于公于私?” 张法海挠了挠头顶上本来就稀疏的几根毛发,有些狐疑的道:“老大,于公咱们也只有协助的份儿,于私似乎就更说不上了。老大,刚才那姓叶的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怎么你就像中了魔似的,你信得过他?” “哼!少说废话了,我自有道理,分寸拿捏还需要你来教我?” 莫荣也知道自己立场态度变化太大,让自己这个得力手下也有些吃不准了。他一摆手,道:“一句话,今天你务必拿足精神,协助公安机关把邱德富抓住,事情还得办得漂亮,叶书记对我们越秀街道办工作还是比较满意,这只是一个意外,也是考验我们越秀街道办能力的时候,法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呃!……不太明白。” 张法海还是一头雾水,莫荣的脑瓜子和见识他清楚,比他自己强,但是现在似乎变化太快了一些,于是就道:“算了,老大,既然你这般说,我还有什么说的?不过,现在这事儿的确不好弄,这两军对垒,咱们怎么协助公安局抓人啊?弄砸了,那还不得又算到我们头上?” “废话!法海,你是水原村人,邱德富多请你吃了两顿饭,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不成?这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打马虎眼?” 莫荣声音变得冷厉起来,怒道:“这是关键时刻,明白不?今天不但你要亲自上,我也一样!这件事情不但要办好,而且还得办得漂漂亮亮,才能显得出你的本事能力,明白么?身先士卒也好,冲锋陷阵也好,你我都是责无旁贷!叶书记就在后边盯着呢!” 张法海有些回味过来,盯着莫荣的眼睛,道:“老大,好像你就对姓叶的放心得紧?” “放心不放心,也得过了这一遭才知道。”莫荣面无表情,道:“你不试,怎么知道真伪深浅?” “罢了,罢了,那我姓张的也就只有把脸抹下来,放在衣兜里装着了,这可真是一件难事儿。”张法海苦笑着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当共.产党的官,你就得在关键时候挺上去,什么人情世故、什么亲戚朋友,这个时候你都得给我抛在一边,要不,领导凭什么用你当官?有能力、有本事儿,你也得敢冲敢打,这样领导才看得见,想当官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表现出来,谁知道?” 莫荣轻哼一声,道:“水原村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我就不信你张法海在水原村还张罗不到一帮人,邱德富一个村主任都有恁大的号召力,莫非你张法海都是街道办副主任了,还压不下他?” “老大,话不是这么说,我出来多少年了?” 张法海那点小心思被莫荣看穿了,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皮,道:“邱德富那可是地头蛇。” “得了,你那点心眼儿就留着吧,别在我面前耍弄。” 莫荣摆了摆手,道:“好了,你赶快去安排人,琢磨一下该怎么弄,最好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 “兵不血刃怕是有点难,不弄出点小问题,那就得出大问题,水原村这帮夯货,都是一些榆木疙瘩。” 张法海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道:“我得去安排一下,还得再琢磨琢磨。” “要快,叶书记是年轻人,他可没有那么多耐性,市公安局的增援特警马上就到。”莫荣叮嘱了一句。 我陪着蓝哲春商量着,而骆育成和莫荣以及张法海等人则是紧张的研究着实施方案,这段时间里,张法海也是频繁的打电话安排着,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嘴里骂骂咧咧的,时而语含要挟,时而笑语如珠,显然是在布置。 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过了,自己有些焦躁,对面上百个村民,仍然是拿着铁锹、铁铲,虎视眈眈的守着那,人不见少,反而还多了一二十个人,在里边钻来钻去。 这边莫荣也在频频和邱德富通话,劝他投案自首,但是对方显然是有所仗恃,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在电话里语含要挟之意,要弄个鱼死网破的味道。 蓝哲春和他都有些担心局面失控,警察一旦动用,那就不见真章、不能收兵,否则日后在想要用,那就不利索了。但如果警察强行进入,对方反抗发生冲突,这数百人的对抗,保不准就会出现流血,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庆泉,有没有把握?”蓝哲春说话时面色如恒,但是内心却如滚油一般煎熬。 “蓝书记,这种事情,谁敢说有绝对把握?” 我摇了摇着头道,脸上显得也很镇静,谁都没有绝对把握,但是自己相信,莫荣能在这整个西江区乃至淮鞍市最复杂的越秀街道办稳坐六年,其间没出什么大事儿,自然也有他的一帮人和本事儿。 “我和霍书记通了电话,霍书记要求要保证不能酿成大规模流血冲突,不能引发太大的动荡。” 蓝哲春轻叹了一口气,道:“一句话,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影响稳定。” 这也难怪,都传言霍崇浩可能要走,这种关键时候哪能出问题?如果不是已经摆出这种场面,骑虎难下,没准儿霍崇浩就要下令将人先撤下来了。 “轻举妄动?这要怎么看,在有些领导眼里,你是谋定后动,在有的领导眼里,可就成了轻举妄动了。” 我笑了笑,道:“蓝书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该拍板还是得拍板。” 蓝哲春瞅了我一眼,道:“你小子,说得轻巧,出了事儿,那是咱们俩都得去领导面前背书的。” “那也比给群众干部在背后戳脊梁骨要强。”我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呵呵!你小子年轻,栽个筋斗还能爬起来,你蓝哥我要是摔一跤,那可就得伤筋动骨了。”蓝哲春咧嘴一笑,我们俩人的关系一直很不错,说话也就很随便。 “嗯!尽量做得稳妥一点吧。”我又看了看表,道:“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法海建议再等一个小时,一来等到五点过,那些中午喝了几口猫尿的,该醒的也就醒了,而且五点一过,不少家庭主妇们也就得惦记着回家做饭,心地不坚定的也就要回家,那时候采取行动,反抗力度也就没有那么大。 毕竟谁也不愿意真的和警方直接对抗,三是那些打工的一般回家也是六七点钟,真正行动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不必担心还有其他人掺和进来。 我听了莫荣和张法海的安排,觉得有道理,尤其是在听到莫荣和张法海将会带着街道办和村干部一起配合警察行动时,还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的确要稳妥许多,如果真的出现激烈对抗的事件,有街道和村干部出面缓颊,也要好处理得多。 一帮子警察整整齐齐的列队跑步,摆出来的气势也的确有些怵人,高音喇叭里传来宣传员苍劲有力的声音,要求村民们马上离开回家,否则警方将采取果断行动,造成的法律后果一切自负。 云礡敏锐的觉察到一些村民已经有些发虚,手中铁锹和铁铲也都放了下来,耗了半下午,加上警方摆出来的气势,一些人已经丧失了先前的锐气,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上!” 云礡一挥手,在街道办和村干部打前站的后面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开始排开村民强行挺进,如劈开波浪的刀锋,瞬间就把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村民分了开来。 但是也仅仅是推进了几米远,在一些人撺掇下,村民们也迅速反应过来,顿时向中间挤压过来,手中的铁锹、钢铲,也纷纷扬了起来,加上一些人从中大肆吆喝呐喊,局面顿时有了些失控。 “哎哟!” 一声洪亮的怒吼叫了起来,只见一个光头汉子站在最前沿,双手抱住脑袋,鲜血如注猛流了下来,整个脸上顿时鲜血淋漓,连带着整个衣服都被血浸润透了,局面陡然紧张了起来。 第1229章心知肚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壮实的光头汉子身旁,抱住脑袋,血流如注,历时就有人叫唤起来,道:“马勒戈壁的,邱铁坨,海哥是来和事佬的,你们邱家人怎么就敢打海哥?还讲不讲谱子了,还要不要王法了?” “是啊!马勒戈壁的,我们张家人还在替你们摇旗呐喊呢,海哥还一直在替邱德富在莫书记和公安局那边说和,怎么你们邱家人就敢打我们海哥,是真的欺负我们张家无人还是怎么的?这也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 “搞个毬!你们邱家能耐大,连我们张家替你们张罗的人都敢打,那还说什么?” 顿时就有几个声音接二连三的吆喝起来,连带着正在推进的警察脚步也都慢了下来。 “不是,不是,不是我们打的!铜佛,真的不是我们!”一个有些惊惶的声音接上话,大声地道:“我们怎么敢打海哥呢?” “不是,不是海哥头上是被谁打破的,难道是谢家人?他们是疯子?还是我们张家自己人打的海哥?或者是警察?马勒戈壁的,海哥是街道办副主任,好歹也是政府领导,你们邱家人也太放肆太霸道了吧,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打,我看你们真想要造反还是怎么的?” 一个壮年汉子扑上来,一边看着张法海的伤势,一边怒吼道:“张家人不掺和了,都回去,你们邱家人要去和政府和警察对打自己去,张家人走!” “铜佛,铜佛,海哥,海哥,真不是我们邱家人干的啊!” “难道说还是我们谢家人打的海哥?笑话,管我们谢家屁事儿,我们凭什么打海哥?” 一个手持钢铲的干瘦汉子闻言顿时不高兴了,顺手就把钢铲丢在地下,怒声地道:“走,谢家人都回去了,和政府对抗的事儿还是你们邱家人自己去干吧,老子不奉陪了!” “大伙儿都各自回家吧,和政府对抗的事情是不能干的,赶快回去吧!” 张法海抹了一把鲜血淋漓的额头,做出一副悲壮的模样,一边做出拦着作势欲冲的警察们,大声地道:“我个人受一点伤没什么,可千万别跟自己一家人过意不去,这是犯国法天条的大罪啊!快走,都快回去吧!” 两人一发话,村民们的气势顿时衰减了大半,带队的云礡见势顿时心中大喜,一挥手,警察顿时一拥而上,将剩下气势已衰的村民掀在一边,张家和谢家的人见势索性都丢下手中东西,各自散去,而剩下的邱家一帮子见警察黑压压的扑上来,也都软了,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则是丢了东西混入张家和谢家一帮人悄悄溜走,整个阵势顿时土崩瓦解。 站在高处观看的我和蓝哲春相互一笑,心中都是松了一口大气,我顺手接过黎肃手中对讲机:“云礡,云礡,收到请回答!” “我是云礡,请讲!” “安排你的人除了抓捕邱德富外,其他盯住的那几个人也可以下手了,一个都不能跑掉!”我先前就和云礡商量过,如果情况不佳,就只抓邱德富一人,情况好就要把在村民中起挑头煽动的几个人也要现场抓获,现在对方气势垮了,正是抓人打出气势的好时机,自然不能放过。 “明白,云礡明白!”云礡一挥手,早已锁定各自目标的抓捕队员立即如狼似虎的按照先前计划展开抓捕行动。 摧枯拉朽。 失去了阵势的邱德富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擒下,几个从中挑头煽动者亦是被警察气势汹汹的押解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这场戏幕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倒是莫荣和张法海的精心安排布置让我和蓝哲春二人都十分看好。 “庆泉,看不出啊!这街道办书记主任还是有些本事嘛,我都觉得颇为棘手的一件事儿,就能这样有惊无险的搞定,行,这街道办还是有些战斗力,当然云礡安排布置也很细致到位。” 蓝哲春乐呵呵的放下电话,道:“我给霍书记汇报了,霍书记很满意,叮嘱我们要注意善后工作。” “嗯!放心吧,我让莫荣带着街道办干部已经进村去了,也通知他们村上干部组织全村村民小组长、党小组长以及妇女组长开会去了,恩威并济,这一手对于这些基层干部早就耍得熟练无比了。” 我坐上蓝哲春崭新的尼桑途乐,这本来是打的羊城云豹牌子,不过根本就是尼桑途乐件进口进来组装的货色,市公安局除了进了两辆这种越野车,还进了不少轿车,实际上也就是蓝鸟王的国内组装货。马元生为了改善与政法委之间关系,主动将这辆悬挂着公安专段牌照的崭新越野车送给了政法委使用,也替代了原来的老奥迪,成了蓝哲春的座驾。 “这车不错,就是尼桑途乐的料子。”我上车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敦实厚重,不错,开着实在。” “就是耗油高了点。”蓝哲春点着头道,显然也对这辆车很满意。 “不算高了,四点二的排量,前后驱加力,你还能指望它和轿车一样省油?小日本已经够考虑节油的了,要是换了美国货,那得烧得你哭。” 我心情很好,就笑着道:“马元生可是真舍得啊!这玩意儿要三十好几万呢。” 蓝哲春笑了笑不语,他知道我和马元生不对路,现在马元生也在竭力和他自己搞好关系,虽然对人事安排方面仍然防得很严,但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步步设防了,蓝哲春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在政法系统彻底生根,还得假以时日。 “今晚怎么安排?” “听你蓝书记的安排,你发招,我做东。” 我想了想,道:“把李局长和陈政委也叫上吧,李彬李局长我不熟悉,陈雷我熟,这边我把云礡和黎肃以及莫荣他们几个叫上,今天也算是辛苦了,能有这样圆满的结局,也算皆大欢喜。” “庆泉,分局刚才抓获那几个听说都是龙腾建筑公司养的人?”汽车已经启动,蓝哲春若有所思的道。 “嗯!据说都是龙腾建筑公司派来的人,就怕龙腾建筑公司不认这个帐。” 我很轻松将头靠在椅背靠枕上,道:“口说无凭,光是他们自己说是龙腾建筑公司的人有什么用?几个雇佣的临时工,龙腾公司会承认?没那么傻吧。” “这个龙腾建筑公司看来挺牛气啊!居然敢公开来煽动对抗,嘿嘿!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蹊跷的事情。” 蓝哲春仰起下颌,摸了摸颌下短须,顺便从旁边拿出刮胡刀刮了起来,道:“也算是长了一次见识。” “牛气不牛气,蓝书记你还能不知道?邱德富勉强算是他们的合伙人吧,没了这个挡箭牌,他们怕是难得寻到一个合适的帮闲了。” 我也不挑明,像龙腾建筑公司背后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道:“今天咱们抓了人,看吧,晚上就得把电话打爆。” “哼!爱打就打呗,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要打电话就连电话都不敢开机吧。” 蓝哲春冷冷一笑,道:“我倒是想要听听他们怎么来圆这个场。” 并不出我所料,在吃饭期间,无论是云礡、黎肃还是李彬亦或是骆育成都收到了好几个电话,内容自然都是询问邱德富和龙腾建筑公司几个人情况,几个人都是众口一词,人已经刑拘,至于情况暂时不清楚,只知道涉枪。 邱德富家中被收出了两支猎枪和一支火药枪,这已经涉嫌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虽然邱德富本人坚决否认自己持有这些枪支是要用来干什么,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有这个实打实的罪证作佐证,云礡一干人心里底气也更足,光是这三支枪就可以把邱德富送进大狱里去蹲几年了,还不说其他,师出有名,这也算是有的放矢了。 不过无论是蓝哲春还是我,都没有收到任何人来的电话,这稍稍有些让蓝哲春和我感觉到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关键时候,早不早就亮出了底牌,真要有个什么,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吃完饭后,莫荣送我到门外,我注意到莫荣面带忧色,心中也知道对方大概此时也有些忐忑不安,于是笑了笑,道:“老莫,愁眉苦脸干什么?我都说过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不就是今天露了个面,让你去开了个善后会么?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工作,谁也说不个上什么,实在有人问这问那,你就说是我直接要求你参加的,全推我头上行了。” 第1230章用餐 “叶书记,我到不是担心这个,嘿嘿!说实话,我这一级,上边就算是有人想要找茬儿,那也只能找到你头上,永远不可能轮到我头上,邱德富和龙腾建筑公司都很有些背景,我是担心这一次若是收拾不了他们,日后反而会增加他们嚣张气焰。”莫荣摇了摇着头道。 “哦!这一点老莫你倒是不必担心,云礡他们既然敢动手抓邱德富,那没有点真凭实据不行,前期已经作了大量工作。 老莫,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水原村正好处在我们区里临港工业区的发展方向,另外还要涉及两个村,很快临港工业区的建设就要拉开序幕,涉及到拆迁征地和基础设施间方面问题很多,在临港工业区管委会没有正式建立起来之前,所有拆迁征地和建设工作,都是由你们越秀街道办来承担。” 莫荣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谁能承担起这份重担,既要情况熟悉,有一定威信,又要能坚持原则,还要能灵活把握尺度和方式方法,这个分寸不好把握,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谁才能承担得起这副重责。”我想了想,道:“你好好琢磨一下。” 我赶到玉州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先前就和凌菲联系过了,凌菲邀请我到凌秀波家中吃饭,这让我有些犹豫。自己不想给凌秀波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在和凌菲的交往中,让自己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凌菲相处下去的危险性,我就更不愿意让外人、尤其是和凌菲关系如此亲密的人去误解什么了。 电话中的凌菲似乎也觉察到一点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冲,让我不得不咬着牙关应承下来。 凌秀波并没有住进所谓的常委巷,而仍然是住在玉州市委的常委楼里,这是他从蓝山市委副书记调任玉州市委秘书长时就住的地方,一直没有变过。 一个相对僻静的小院落,只有单单独独两三栋房子,和玉州市委家属院用一个圆形拱门和低矮的栅栏式围墙隔了一隔,稍稍显示出这个内院里的不寻常。 彭长贵把我和凌菲送到玉州市委家属院后门之后就离开了,和叶书记今天在一起的这个女孩子略略有些不同,和叶书记年龄好像也相仿,而且叶书记似乎也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这让彭长贵很是惊讶,在他印象中,在女人面前,我从来都是嬉笑怒骂、挥洒自如的,怎么会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就有点放不开的感觉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女? 彭长贵自然不会去乱嚼舌头,他跟了我也有好几个年头了,我信得过他、就是相信他的人品,当领导把私生活的一面都没什么遮拦的暴露在你面前时,那也就意味着,你绝对是领导的贴心人了。 在他印象中,在淮鞍我的作风还是相当检点谨慎的,除了和程若琳之外,并没有其他女人,当然回了玉州,彭长贵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他一般都是把我送到浅湾别墅区或者滨江庭园,我回玉州一般也就是回这两个地方,而且频率似乎也相差不大,他也拿不准究竟哪边才是我的第一家庭。 他甚至在浅湾别墅区门口碰见过我乘坐那个女人驾驶着的一辆雷诺小车出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气度优雅,但是在年龄上似乎还要比叶书记大上一些似的,至于滨江庭园那边,彭长贵却从来没有见过。 “你怕什么,怕我二叔把你吞了?”凌菲恶狠狠的盯着磨磨蹭蹭下车的我。 “不是怕你二叔把我吃了,是怕你把我吃了。” 我苦笑着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凌菲,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什么?叫你来是我二叔的意思,招待你一顿饭,也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你以为就你一个淮鞍市委常委,就值得我二叔在家里招待你?”凌菲轻哼了一声道。 “我宁肯你二叔和我谈完事儿就让我走。”我一脸无奈的道。 “你!” 凌菲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亮晶晶的东西,看在我眼里也是一丝不忍,何苦来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还真是害人,可是自己若是不狠心一点,只怕还会伤及到对方,凌菲是一个性格倔强、而又较为单纯的女孩子,伤害了她也许她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我不想那样,所以他宁肯选择像懦夫一样退缩。 “好了,凌菲,你知道我的想法和意思,我只是不想我们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本想拍拍凌菲的脸蛋,但是最终还是选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着道:“你就像我心中不可侵犯的小妹,让我感觉温暖。” 凌菲扭过脸去,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的道:“可我不想做你的什么小妹。” 我无言以对。 在凌秀波家中用餐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不过用餐之后,凌秀波和我的谈话却超过了两个小时。凌秀波家宴朴素如斯,还是让我很感惊奇,两样素菜,一样荤菜,再来一个豆腐汤,简直就是一下岗职工家庭的午餐水准,不过能得省委常委夫人亲自下厨,只怕等闲市委书记都无此殊荣。 凌菲没有问我和自己二叔谈些什么,而我也没有说,两个人从凌秀波家中出来时,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我把凌菲送到玉州市委大院门口,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凌秀波什么都没有问,但是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还是能从与凌秀波的闲谈中感觉到对方的意图,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月白风清,淡泊照人,不过骨子里的闲雅气度,还是让人能够觉察到对方的非比寻常。 能坐上省委常委的位置,若都是庸庸碌碌者,那各级领导也都是瞎子了。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驻华代表处的总代表已经到了玉州,我觉得很有必要再去沟通一下,虽然德国人说一不二的性格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但是,自己还是觉得加强沟通有助于德国人早日下定决心签约启动,五月份召开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已经确定下来了在永梁召开,而参观点也在斟酌当中。 我觉得必须要抢在会议召开之前就得把德国这家企业投资落实下来,而且还要以最快速度启动基建工程,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算是一个看点。 霍云达那边也在积极工作,商业系统已经拿出了一个像样的亮点来,私营的福满堂超市不但是全淮鞍市最大的超市,而且老板还将超市开到了邻近的永梁、通城和宾州,而唐江和怀庆两市已经列入福满堂超市的本年度开设计划当中。 蓝燕几乎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跟随着我到凯宾斯基饭店拜访客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而且是要她帮忙,心中涌起的惊奇和自豪,简直就要让她快要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引吭高歌了。 我觉察到对方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意,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把这样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想得那样简单,因为在对方眼中,似乎自己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动作,都在传到某种复杂的含义,这让我很是苦恼。 不过蓝燕流利的英语的确为我和德国代表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桥梁,德国代表的英语水准都不弱,和蓝燕交流起来相当流畅,丝毫没有障碍,我感觉得到,蓝燕还能和他们开一些小玩笑活跃气氛,一顿饭吃下来,蓝燕几乎就要和豪爽的德国人成为朋友。 德国人酒量只有在较量啤酒上才能显现出来,我虽然在白酒酒量上不逊于人,但是对于啤酒来说,却是自己的弱项,与德国人的豪迈勇猛相比,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庆泉!” 我刚刚来得及从酒吧卫生间里出来,甚至连裤.裆拉链都还没有完全拉上去,就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道:“庆泉,真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借助着酒吧有些昏暗的灯光,我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其实不需要借助其它,仅仅是对方的声音,就足以让自己辨析出对方是谁了。 “香芸?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惊喜得差一点就要扑上去抱住对方,不过啤酒那点酒精还不至于让自己失态,我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第1231章回来了 没错,是孔香芸,头发似乎更长了,脸色依然那样白皙,身段依然那样窈窕,不过仔细一看应该感受到变得更加丰润了。 “我回来有两个月了,春节前一个月回来的。”孔香芸也是惊喜无限,虽然回来之后她没有主动联络我,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思念我了,今日偶逢,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没等我站稳,孔香芸已经主动迎了上来,扑进了我怀中,丰润柔软的身体一入怀,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迹象,就连一样心情荡漾的孔香芸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紧紧搂抱之后,才放开身体,有些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再埋怨我脑子里整日就想着那些事情。 “呃……情难自禁,情难自禁,香芸,真的。”我眼中满是真诚,起伏激荡的心情,让自己似乎连素来如簧巧舌都有些不太灵光了。 “骗人!” 孔香芸心中也是一荡,杏眼娇媚的一瞥,想要扭过头去,我此时却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揽过对方身体,捧起对方脸庞,看着对方微微噘起的樱唇,便重重的印了下去。 情潮起伏,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和身体传递过来惊人的烫热感,贪婪的吮.吸让两个人都有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蓝燕有些奇怪,怎么我去上厕所却这么久没有回来?难道真是喝多了在厕所里呕吐?不像啊!啤酒才下去几瓶,看他样子也不像支撑不住啊。 还有就是我放在案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几遍,自己实在忍不住才替他接了一个,对方说话似乎很冲,直问我在哪里,自己好心好意告诉了对方,对方似乎一点不领情,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赶到凯宾斯基这边来。 一番婉转缠.绵的热吻之后,我和孔香芸才慢慢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孔香芸甚至感觉到对方紧紧贴在自己牛仔裤下.体处那高隆的一团,几欲破体而入,也是一阵羞涩。 自打出国之后,孔香芸先前也是心如缟灰,这几年书读下来,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原本想与以往的一切一刀两断,但是一想到我的好,她就辗转难眠,尤其是在加拿大读书,这里人情世故远不如国内那样亲密,人与人之间关系更是淡如白水,虽然后来孔香芸也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融入当地社会中。 期间也有一些男子出现在自己身畔,但是一看也知道,那纯粹就是在外读书工作无聊,冲着自己身体姿色而来,孔香芸便是再是孤寂空虚,也不屑靠这等纯粹的男女之欲来填补生理需要。 孔香芸出国留学第一笔资金也是我提供的,孔香芸也不是那等矫情之人,她也知道我非等闲之辈,我几个老同学在外奔波,生意日渐做大,显然也是有了些造化,轻而易举拿出一二十万来不是随便那个家庭能做得到的。 不过后期孔香芸也一边学习,一边寻了些工作来作,随着英语水平的提高,日子也就渐渐好过了许多,只是仍然觉得这加拿大地广人稀,人情淡薄,始终难以融入这西方人的文化氛围。 孔香芸面如芙蓉初绽,春意盎然,眼波如水,媚态撩人,看得我更是心痒难耐,只是这酒吧里人来人往,虽然这年头大家对这种当众亲热的情形见惯不惊,但是对于我和孔香芸来说,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也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恋恋不舍的把手收回来:“香芸,你现在怎么样?” “嗯!还行,这两年我都没有怎么回来,一年也就只能回来一趟,来回一趟的飞机票,实在太贵了。” 孔香芸嫣然一笑,妩媚的道:“我刚取得了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权。” “哦!你打算入加拿大籍?” 我也知道取得永久居留权之后,要入籍就容易得多,不过仍然需要满足一些条件,只不过孔香芸一个人在加拿大,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于是就问道:“那边的生活,你习惯么?” 孔香芸愣怔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稍稍等了一下才道:“说不清楚,你说不习惯吧,工作生活也都没有什么,加拿大那边各种条件也还算优越,环境特好,空气清新,人口稀少,华人也不少,你要说习惯吧,又觉得在那边总是有点格格不入的味道,工作之余觉得空荡荡的,没什么寄托似的,朋友之间也是那股子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感觉就像是骨子里的疏远,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国内人出去后,虽然在工作、生活上,适应都很快,但是在精神和文化上要融入进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很多华人几代人都难已融入,而真要融入,那就是变成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了。 “如果真的觉得难以适应,你可以到香港或者新加坡,嗯!最好是香港,那边氛围你会觉得和大陆相差不是很大。”我忍不住说道,我突然想起自己和徐万紫之间的对话。 “看吧,我现在还没有想的那么远。”说着,孔香芸笑了起来,脸上明媚的笑容让人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子和几年前一样纯净清澈,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噢!工作,为了工作,我和几位德国朋友在一起,他们是我所在地方的投资商,商谈投资事宜,你呢,你住这儿么?”我扬起眉毛道。 “不,我在玉州有住处,你知道我爸我妈都搬到了玉州住,没在厂里了。” 孔香芸羞涩的一笑,想当初自己也是省下了一笔我给她出国的钱,才会替父母在玉州市区买了一套小户型住房,世事如棋,变幻无穷,没想到自己又会和对方在这里偶遇,道:“我一个朋友从美国过来旅游,住在凯宾斯基,所以我过来看看她。” “噢!走吧,出去坐坐,你英语现在没问题了吧?”我一边向外走,一边笑道。 “嗯!口语对话肯定没问题了,要不怎么在那边生存?”孔香芸说着,感觉也是有些自豪。 当蓝燕看着我带着一个女孩子出现时,也是十分惊奇,她以为电话里那个人居然可以在厕所里找到我,不过我一开口介绍,她就知道不是电话中那个女子。 孔香芸流利的英语让蓝燕也是十分惊讶,也让她感觉到一丝压力,这个女孩子貌似和我关系很亲密,直觉告诉蓝燕,她绝不像我所说的他们之间只是同学关系,那种随意自然不带任何修饰的亲昵,不是一般同学能够做得出来的,就是关系再密切的同学也做不到。 德国人对又一位漂亮女士的加入十分欢迎,啤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一般不可或缺,孔香芸也被德国人的豪爽和热情给打动了,不得不应付了两杯。 对于我身旁这个身材修长靓丽如明星一般的女孩子,孔香芸也是刮目相看,对方英语水准也很高,一听就知道是正规语言学院出来的,不像自己完全是靠在国外逐渐摸索积累起来的。 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不太像,至少我和对方之间并没有那份默契和亲密,似乎比普通的工作关系要密切一些,更像是一个关系较好的朋友或者同事。 不过那个女孩子眼底深处偶尔露出来的敌意,还是让孔香芸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似乎威胁到了对方,孔香芸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让孔香芸也对我的胃口、眼界,高看了不少,像这样出色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引人瞩目的对象,居然还不能吸引我这个登徒子入彀,委实让她大感惊诧。 第1232章火星撞地球 凌菲踏入酒吧时,一眼就看见了我们这一群人,电话里那个女孩子没有说谎,的确在这里,我也没有说谎,的确是和德国客商在一起,但是他身畔的两个女孩子是谁? 几乎是有感应一般,孔香芸回首和正步入的凌菲目光迎了个正着,火星撞地球。 “孔香芸?” “凌菲?” 两个昔日在农机厂关系最好的密友,早已分道扬镳,原因无他,皆因面前这个男人,凌菲锋利如刀的眼芒从孔香芸脸上掠过,在蓝燕脸上略一停顿,在从我有些不太自然的脸上回旋一圈后,重新回到孔香芸脸上,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浮起一抹略略有些僵硬的笑容,道:“才回来?” “嗯!回来有两个月了,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了庆泉。” 孔香芸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嘴角翘起,微微一笑着道:“好久不见了,凌菲你还是这样漂亮充满活力。” “你也一样,嗯!不对,你变了一些,怎么说呢?嗯!更自信大度了,真好。”凌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内心深处的颤栗,庆泉怎么会和孔香芸在一起?旁边那个靓丽如花的女孩子又是谁? “是么?能得凌菲的夸赞,我心里也踏实许多。”孔香芸展颜一笑,如一抹彩虹拂过。 蓝燕意识到眼前这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和我有些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两人最初似乎都有一点莫名的敌意和警惕,但是随着对话一展开,两人之间的敌意和警惕在迅速消融,转瞬之间就消失在深处,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惺惺相惜的友情。 我此时的感受无疑最为尴尬,孔香芸和凌菲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几年前两人就因为自己而渐行渐远,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处境。 凌菲的加入立即就和孔香芸窃窃私语起来,反倒是把我和蓝燕扔在了一旁,几个德国人似乎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女孩子加入,照样和我饮酒作乐,只是我有些心思不宁,少了些乐趣。 我轮番把凌菲和蓝燕送回家后,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番偶遇,真是让自己全身来汗,但是我注意到,孔香芸和凌菲似乎相处甚欢,也许是觉得过去那一切已经过去,两个人似乎都能看的开这一点,这让我也稍稍安心。 电话蜂鸣起来,是凌菲来的电话,她轻声地问道:“庆泉,你在哪儿?” “我在路上。” “你回哪儿?” “嗯!回家吧。”我含糊其辞的道。 “要不,你到我这儿来住吧。”凌菲期期艾艾的道,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凌菲,这不好。”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 “你要到孔香芸那儿去么?”电话里,凌菲似乎迟疑了一下,之后才咬牙问出了这个核心问题。 “凌菲,你很关心这一点么?”我无语的摇头,道:“我和她今天真是几年来第一次相遇,她从没有联系过我。” “哼!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这个资格管你们这些,你不过来就算了。” 电话挂断,但是就这一句话,我都能感受到对方言语间的一抹喜意,相逢一笑泯恩仇,没那么容易啊。 孔香芸是主动给我打的电话,最后两人会合后,来了这喜来登大酒店。 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和动作…… “叶书记,这就是竹花村村支部书记高连升,这个专业合作组织就是他牵头搞起来的。”云头沟乡党委书记赵三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这位区委书记心思似乎略略有些走神,相当殷勤的紧走两步,转过身来向着我介绍。 我迅速从走神中调整过来。 昨夜的一夜风流,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想要回味从前,或许是孔香芸积蓄太多的情.欲需要释放,两个人都显得格外放纵自己。 一番寒暄之后,我也不赘言,径直步入院落内,这是一个有三四十户人的大院落,掩映在漫山的竹林之中,穿过大院外门,就可以看到一个晒场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三四十个妇女老人,各自面前都摆着一大堆篾条,正在一边谈笑聊天,手中却是灵动翻转着。 见到我一行人进来,一大堆人都有些诧异,但是看到当先的村支书和乡里干部以及常来的那位女干部,这些人也就没什么太大反应,都是一边招呼,一边继续干活儿。 “叶书记,杜书记,怎么,又把我们来当展览品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泼辣的妇女、用有些挑逗的眼神大声说道。 “去,去,没个正经,区里领导来调研、看看咱们竹花村竹编产业发展情况,高翠屏,你得给你叔长脸才行啊。”赵三喜显然也和这帮妇女很熟悉,毫不介意的道。 “给他长脸?他就知道指手画脚训人,一切都得按照他的规矩办,怎么给他长脸?” 那女子瞥了一眼高连升,大大咧咧的道:“一接到活计就知道要我们加班加点的干,平时又看不到人,你们镇里是不是也少开点会什么的,那得耽搁多少活儿啊。” 被那女子这一刺,赵三喜和高连升脸上都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却见我摆了摆手,只能又把话吞了回去。 好在那女子也是有口无心之人,埋怨了两句,也就没有再说,自顾自的忙乎自己手上活儿去了。 魏晓岚早就提醒过赵三喜,说叶书记不喜欢花架子,不要搞得兴师动众的,所以赵三喜也就牢记魏区长的意思,只给村里的书记、主任打了个招呼,说有领导要下来看看,没多说其他,魏区长在几个副区长里力拔头筹进入常委,赵三喜也估摸着这位魏区长怕是深得新来叶书记的信赖。 第1233章看得起 一排排堆砌得整整齐齐的竹椅摆放在晒场另一端,估计都是成品,几个壮年汉子正在挥汗如雨的锯着竹竿,另外几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年龄稍大的男子则是小心翼翼的剥着篾条。一台农用车停在一旁,两个小伙子正在卖力的装货。 “这些竹椅销到哪里?”我从进院子以来就一直没有多说话,赵三喜和村里干部介绍,魏晓岚补充,应该说得相当详尽,自己只是想了解竹编产品这个市场有多大。 “这种竹编椅是普通货,主要销到邻近的永梁和通城,每个月永梁和通城的客人大概都会来我们竹花竹编合作社进货两到三次,都是这种农用车满满一车,高峰时候能够达到每周进一次货。” 村支书高连升很是自豪,道:“其实永梁那边也产竹子,但是一来他们那边竹子质量不太好,二来他们那边编户都是零散个体性的,没有形成规模,难以适应大批量生产需要,不像我们这边基本上都形成一个规矩,一个村里主要劳动力干什么,妇女家干什么,老人干什么,心中各自都有谱儿。” “噢!你这里怎么搞的?”我来了兴趣。 “先前也是各家干各家的,虽然生意也不错,但是一来产量拿不起来,来个稍微大一点的客户就得几家、十来家的凑,而且规格也不一样,客户也不太满意,后来我想了想,就先把我自己几家亲戚吆喝在一起,嗯!学着那流水线作业式的,从砍伐到晾晒、再到加工,最后到编制,然后到上货运输,形成一条龙,这样产品规格大致一样了,而且产量也拿上来了,大家都渐渐对自己手上的活儿熟悉了,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高连升很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想出的这个主意十分自豪,高兴的道:“后来,周邻看到我这个方式的确很好,也就渐渐加入进来,我也就接纳了他们,然后进行分工,规模也就越做越大,现在咱们村里搞竹编的有百分之七十都加入了这个合作社,叶书记,你看到的这只是一个点,其他还有几个和这个规模相似的点呢。” “唔!杜书记,你的脑子很灵活啊!能够想到流水线作业提高劳动生产率,还懂经营,难得啊。”我很是欣慰的赞道。 “嘿嘿!叶书记,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功劳,先前我们虽然也搞起来了,但是主要还是生产比较便宜的竹椅、竹席,后来还是叶书记和卿乡长他们来指导我们,要我们还是得出去参观开眼界,还得出去学习发展,我们先前还不愿意,后来好说歹说,乡里组织我们出去看了几回,觉得是与浙江和四川那边的竹编产业有些差距,所以才又回来改进。” 这个高连升也相当健谈,说起话来也是一套接一套,滔滔不绝。 “现在我们除了搞这些基本的竹椅、竹蔑席外,我们也开始学着搞竹编工艺品,比如工艺竹篮、工艺竹箱等产品,去年我们就接到通城那边几家腌腊制品生产厂的订货,他们看中了我们的工艺竹箱,专门用来包装他们的高档货,一次订货都是上万个,赶忙了我们好几个月,才算把货交了。 这不,今年订货单也早早就下来了,而且魏区长还为我们联系了几家千州那边的山货生产大户,他们也希望我们设计出符合他们需要的包装箱来,我们都还在琢磨敢不敢接这个大单呢。” “噢?” 我顿时刮目相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魏晓岚,然后目光重新再回到高连升的脸上,问道:“你们这里还能搞工艺包装设计?” “嘿嘿!叶书记,老高的女儿就是在大学学广告设计制作的,后来她爸就让她帮忙设计一些图案和规格,她也就渐渐成了业余设计师,去年干脆就回来了,帮她爸搞,这段时间小高都到江州轻工业学院自费进修去了,估计还得几个月才能结束,只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回来看看。”乡长卿尚权帮着解释道。 高连升脸上满是骄傲,咧着嘴巴笑道:“卿乡长太夸奖了,不过翠青自己倒是很努力,我们这个合作社的设计,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设计,她还在琢磨开发一些工艺花篮、竹编艺术品等,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好!好!好志气啊!能这样想,你们这个竹编合作社才会有希望。”我相当满意的道,未曾想到,这个全西江区最偏僻、最深远的云头沟乡,居然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小小竹编也能做出这样一番文章来。 “晓岚区长,三喜书记,尚权乡长,云头沟乡竹资源相当丰富,竹编产业应该是可以在一定程度改变我们偏远穷困山区的面貌,我不敢说全云头沟乡都要依靠竹编产业来发家致富,但是增收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区政府和乡党委政府应该在这方面不但要加强指导扶持,而且也应当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支持,我指的是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来,不是光是像我们一样背起手来看一看,指手画脚一番就了事大吉。” 魏晓岚和赵三喜、卿尚权等人听了后,都连连点头称是。 “怎样把规模做大很重要,但是我以为,如何在确保现有产品销路的情况下不断提高产品层次、丰富产品种类这一点更加重要,老高女儿能够自己搞产品设计这一点,就是一个契机,乡里财政和村里应该对于这种学习培训给予大力支持,支持他们出去学习提高,只有不断的提高产品竞争能力,你才能在市场竞争中保持不败。” 我谈兴上来了后,也是侃侃而谈,道:“很多产业先前发展势头都很好,但是就是坐在现有的水平上自满自大,结果就只能是渐渐被淘汰,这样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多,我不希望竹花村的竹编产业也步上同样道路。” “叶书记说得是,竹编产业应该是一个相当有前景的行业,我和农业局也研究过怎样利用云头沟竹资源,加快产业化发展,力争让云头沟老百姓都能够享受到这个优势产业带来的益处。” 魏晓岚也附和道:“像浙江和四川一些地方的竹编产业相当发达,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这些地方发展经验,寻找适合我们这边发展的路子。” 接下来,我又参观了几户并没有参加高连升搞的这个合作社的编制户,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参加,而是他们这几家编制户都各有特色,主要编制的是一些较为传统的艺术品,各家都有各家的绝活儿。 我对于竹花村的这种求同存异做法相当赞成,既有规模化生产的好处,也有单家独户的精品,这样的发展才是符合市场规律和原则的。 “晓岚,云头沟乡搞得不错,我看这两位书记、乡长都还行,不像有些书记、乡长,只知道把心思盯在粮食蔬菜这些传统产业上,要不就是意味指望着能有企业来他们那儿投资,也不想一想,人家客商凭什么来你这儿投资建厂,要市场没市场,要资源没资源,就凭你舌绽莲花就能哄得人来?” 我闭目靠在椅背后枕上,道路况还行,就是弯子多了一些,低缓的丘坡起伏不平,感觉如腾云驾雾。 “嗯!赵三喜也是多年的老书记了,他本来就是云头沟人,威信也有,卿尚权是外地人,从农业局下去的,不过在云头沟乡待了好几年了,云头沟的蘑菇栽培产业就是他发展起来的,前几年很是红火,这两年稍稍差了点,但是还算是北边那两个村的支柱产业,现在他又在鼓励发展金针菇,这个家伙脑子好用,点子多,一个不行,马上就有另一个,赵三喜虽然办法不多,但是对卿尚权也很支持,会用人,能用人,两人配合得还行。”魏晓岚含笑介绍道。 “唔!晓岚,农业这一块让我很欣慰啊!说实话,我来西江区之后心都凉了半截,来之前,都给我说什么底子厚、基础牢,翻开一看,才知道底子厚是厚,不过都是些等待破产救济的企业,基础牢,我更看不到何谓基础牢,就凭一些街道小厂和产品卖都卖不出去的前店后坊式企业也叫基础牢?” 我有些自我解嘲的道:“我去找霍书记诉苦,霍书记说,组织让你到西江区,就是考虑到你能把这副重担扛起来,嘿嘿!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第1234章青睐 魏晓岚登时也笑了起来,道:“叶书记,西江区底子原来的确很厚实,可是四大企业三个已经落魄,唯一的淮鞍酒厂现在也被市里捏着,我看不到经营不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给我们。 市里边现在就是瞪着眼睛瞅着,只要那家企业效益好又上了规模,他们就得打主意,不过现在机会似乎不多了,国有资产逐步退出市场,私营企业就算是效益好,他们也不好意思收上去吧?咱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省属央属企业,他们现在和我们也差不多,都是一群饿鬼。” “哼!这也叫厚实?和绵州建阳蓝山这些地方比,我看也就是乡下叫花子吧。” 我哂笑着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国有资产从竞争性领域退出去更好,我们淮鞍没有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轻工业么经营不好,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政府就负责服务、收税和监管就行了。” “叶书记你这个观点现在也很受争议啊!有支持、有赞同,我看这段时间,霍区长扛着你的尚方宝剑也是整天脚不沾地,你给他下了死命令?” 魏晓岚和我接触了几回,对我的工作作风也有些了解,知道我这个人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说话都相当随便。 “既然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只要不违反法律。”我有些敏锐的觉察到魏晓岚言语背后的担心,一摆手,道:“晓岚,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风声?” “唔!霍区长阵势都摆出来了,肯定有些人不理解、不满意,咱们西江区就在市委、市政府眼皮子下边,难免有些话就要传到市里边去,这也正常。”魏晓岚不动声色的道。 “噢?晓岚,你还给我打马虎眼啊?听到些什么了,我早有思想准备,也给霍书记和舒市长放过话,要让我到西江区也行,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干,该破产就得破产,该卖掉就卖掉,该股份制就股份制,实在不行,只要能解决遗留问题,只要有人要,能送出去也行。”我满不在乎的道。 魏晓岚吃了一惊,她先前就听到有人说霍云达想要把两家企业白送给人,还以为这是以讹传讹的妄言,没想到这话从我嘴里也冒了出来,白送人?国有资产能随便白送人么? “叶书记,这破产、转让或者股份制我觉得都可以理解,但是这白送……怕有些说不过去吧?”魏晓岚小心翼翼的道。 “晓岚,白送你要看是什么企业,资不抵债,或者说资债相当,甚至资产多一些,但是没有我们没办法经营下去,那我宁肯把它送出去。” 我平静的道:“与其让它不断贬值,最后彻底变成政府沉重的包袱,那还不如趁早脱手,这也算是为政府节约,替政府解脱。” 魏晓岚沉默不语,我的思想相当开放超前,这一点她也早就知道,但是你若是说要把一个企业白白送人,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很多人都难以理解,尤其是那些看上去还能经营的动,或者外表光鲜的企业,你这样做,无异于告诉别人这里边有猫腻,那就是递给对方靶子、让别人把你当作目标射击。 我也算是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好几年了,无论是张绍文还是曾令淳,对她都有点不冷不热,都把她当作一个点缀,一个典型的班子中所必须性别搭配的角色来使用,让魏晓岚很是抑郁,虽然她竭尽全力做好自己分管工作,但还是在这惯性的力量下,有一种被束缚起来、难以施展的无助,这种感觉,一直到我的出现才终止。 魏晓岚不知道我对于她的青睐源于何时,或许是对方到自己分管的几个局行部门调研之时吧。 我的调研方式很独特,不怎么听汇报,压缩到五分钟的汇报时间,让很多局行一把手甚至还没有连基本概况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就戛然而止,我喜欢直接发问,而且很明显在调研某个局行时,我本人事先是作了充份准备的,大到核心数据,小到具体细节,问题总是那样精准老到,虽然只是寥寥的几个问题,却也能了解一个单位的大致情况。 魏晓岚也知道她自己这个常委是怎么来的,我最初是希望由霍云达调过来直接担任的,但是霍云达没有获得市委认可之后,我就很干脆的推荐了她。 据魏晓岚所知,其他几个副区长在竞争这个常委时,也还是使了一把劲儿的,自己并没有什么突出优势,但是我在市委那边凸显了自己的能量,直接把霍书记和舒市长说服,最终还未上市委常委会,就已经定板,让其他几位副区长的梦想直接落空。 “但是叶书记,普通大众的观点恐怕还难以接受这种做法,这可能会引起很大的争议。”魏晓岚委婉的道。 “因为普通大众的不理解,我们就要停下脚步去等待他们理解?可是等到老百姓理解的时候,也许这个企业连白送人都送不掉了,也许政府还得拿出更多的东西来陪嫁才行。” 我摇了摇头,道:“老百姓不理解,我们可以加大宣传力度,求得理解,实在不行,我们也只有听之任之,让他们骂了,至于领导干部不理解,那我就只能认为你的能力水准有问题,当我们把道理摆出来时,你还是怕背骂名、怕担责任,那你就不配当这个领导干部。” 我坚决而强硬的态度留给魏晓岚很深的印象,都说对方在陵台就相当霸道,但是到西江区来之后,却没见他有什么表现,顶多也就是在钱治国和马占彪一帮人落马问题上的凶狠,但那是犯了天条,谁都无话可说,像肖朝贵、吴应刚一帮人,一样在他麾下干得挺欢实,实在看不出传闻中的强悍霸道气势,但是这一次近距离的谈话,让魏晓岚觉察到了对方隐藏得很好的霸气。 魏晓岚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深说下去,一来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二来这本是霍云达的份内工作,对方既然这样信任霍云达,魏晓岚也相信霍云达自有他的考虑,她岔开话题,道:“叶书记,您说五月份召开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定在永梁,我们淮鞍既然确定要来参观,看哪里,看多久,这些细节确定下来没有?” “细节还没有定下来,各县区都在争呢,我估计陵台的希望比较大,不过我们西江区也有亮点,像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一次投资建厂,以及福满堂连锁超市,还有你农业这一块,今天西江农业的看点让我耳目一新啊!到霍书记和舒市长面前去说话,腰板也要硬扎有些了。” 我瞅了魏晓岚一眼,微笑着道:“晓岚区长,你可真是给我不少惊喜啊。” “叶书记,你是说农业这一块也要准备?”魏晓岚吃了一惊的道。 “为什么不?不但要准备,而且今天我们看的太乙镇的苗木种植和云头沟的竹编,我觉得绝对是看点,太乙镇苗木种植已经形成了规模化,而云头沟这边的竹编产业更是亮眼,非公有制经济并非单指工商业,像农林牧副渔这个大农业中只要形成了产业化规模,有看点,我觉得甚至比一般的工业项目更有意义。” 我潇洒的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西服,道:“就凭农业这一块,我也得去和霍书记和舒市长好好掰掰嘴劲儿,晓岚,这一个多两个月,你可要把这两块给我钉牢,最好能够再有所发展突破。” …… 霍云达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叶书记很大度,把什么权力都交给了他,他心中也坦然,只要不往自己包里揣银子,有利于把这些奄奄一息的企业搞活,替政府把这个死扣给解开,怎么弄都行,这就是我给他下的令旨,他也就按照这个意图来操作。 从春节前到春节后这一个月,他连回奎阳家里时间都没有,不过让他感触无比的是,我直接和人事局、财政局打招呼,将他老婆从奎阳县农业银行调到了西江区财政局,还让政府办想办法在政府宿舍里挤出了一套房子来。 我是下的死命令,不管政府办想什么法子,为此吴应刚也是花了不少力气,这年头能占着两套房子不退的,没有点来头是不可能的,吴应刚也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折腾下来这一套,这让霍云达对吴应刚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 第1235章螃蟹 西江区属企业规模普遍偏小,而且都是一些过时行业,什么纸厂、五金厂、标件厂、农机修配厂、塑料制品厂、面粉厂这一类八十年代发展起来的货色,还有就是一些商业性企业,经济效益每况愈下,到现在已经有一点举步维艰的境地了。 霍云达重点攻关企业还是区属几个规模相对较大的企业,像标准件厂和五金厂效益还能勉力维持,霍云达也在这两个企业做了专门调研,发现这两家企业之所以能够勉力维持,一方面是企业领导思想还算开放,能够及时调整产品方向,但是体制约束和企业包袱过重,已经勒得这两家企业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另一方面,企业职工年龄结构也还算过得去,一旦再拖上几年,只怕企业职工就开始陆续步入准备退休年龄,那只怕负担还会更重,到那时候企业要想挣扎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另外像纸厂和几家商业企业那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纸厂污染问题也是多年困扰西江区的难题,一来纸厂地处市区边缘,水污染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市区两级环保部门也是无可奈何,一两百职工要吃饭,真要一狠心关了,这一两百职工只怕要么每天坐在市政府门口,要么就是坐在区委、区政府大院里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办法,能拖则拖。 几家商业企业相对情况要好一些,职工数量不算多,加上企业有较好的口岸地段,单位依靠出租商业门面和铺位收取费用,也能勉强维持这些职工们的生计。 只是这几处商业地段所处位置,市政府一直在物设合适的开发商打算对那一片地区进行统一拆迁和开发,估计今年也要进入实施阶段,这几家商业企业近百职工,也成了一个巨大难题。 霍云达的想法,也就是想利用对这一商业地段的开发所得的补偿来安置这近百名职工,年龄快要到了,就由政府直接统一安排入社保,年龄不到的根据各人要求,既可以安排到其他企业工作,也可以采取一次性买断工龄、或者由政府续买社保的方式,具体可以视情况而定。 只是这个做法有些难度,已经习惯了坐收租金来发放工资的工人们,显然不满足于仅仅是买够社保或者买断工龄那么简单,要价要高得多,在他们看来,这些商业门面就是他们耐以生存的生产资料,属于他们所有,完全不顾这本来是属于国有资产的根本。 “云达,你有把握么?” 我耐心的听着霍云达的介绍,自己知道,这一个月来霍云达几乎都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奔波企业改制这项工作。 几个企业从领导到中层干部、再到普通职工,都对这位新来分管工商业的副区长十分熟悉了,从早晨上班一直到晚间,霍云达似乎就没有家一般泡在这些企业里边,除了了解企业经营状况,更主要的是了解企业职工所想,同时也把政府意图小心的释放给这些职工知道,要让他们逐渐明白改革大势不可逆转,现在不改,日后可能就会面临更加艰难的处境。 “叶书记,企业情况迥异,既有支持的,又有抵触的,不过我觉得把问题摆出来,让干部职工自己慢慢寻思,应该是可以作通的,当然你要指望个个都满意,那不可能,肯定也会有一些坚决反对者,说不定也会来政府大院里耍横撒野的,这区里可要有思想准备。” 霍云达瘦了一大圈,不过精神依然健旺,道:“我倒是有些担心市里和区里的态度,我已经听到有一些风声,说市里边对我们区推进的企业改制工作有不同意见。” “你听谁说的?”我不置可否的道。 “市计经委一个熟人说起过这件事情,说我们西江去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小心被螃蟹钳子夹着。”霍云达笑着道。 “被螃蟹钳子夹着,我们早有思想准备,改革哪有没有一点风险矛盾的?”我不以为然的道。 “他还说市里边对于区里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也是有些看法,可能是觉得我们的有些做法不太妥当。”霍云达这后面一句才是关键。 “市里边有看法?” 我眉毛一挑,又是郭启虎?转念一想,应该不会,郭启虎就算是听着什么风声,也不应该现在就表露出来,那是谁? “我觉得易市长可能对我们区里的计划有些不太理解,尤其是五金厂和标件厂两家企业,他觉得还算是区属企业中的佼佼者,效益都还可以,为什么却列入首批改制企业行列?” 霍云达沉吟着道:“现在企业改制在全国各地都还属于摸索阶段,各地做法也不尽一致,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你改在前面才能占得先机,越拖到后面,你压力就越大,背的包袱可能就越重。” “靓女先嫁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易市长是担心国有资产流失呢,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我眉头微微皱起,自己没有想到易春秀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自己在年前就和企业改制工作做个沟通,对方也认同企业必须要改制才有出路,尤其是像淮鞍这边这些小企业,怎么却又在这个问题上有看法了? 霍云达一时间默然无语,说实话,他也不太摸得清楚市里边这些领导的意思,年前宴请易市长时,自己也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对方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但是怎么翻了年之后,却又有不同意见了呢?而且好像还不是仅仅是易市长这个态度,听说舒市长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这也是一个危险信号,在霍云达印象中舒市长态度一直相当明朗,如果这个时候变调,会不会是省里乃至中央的态度有调整变化呢?这才是霍云达最担心的。 “叶书记,我觉得您还是得多和市里领导沟通一下,毕竟我们西江区就处在市里边眼皮子下边,牵一发动全身,一旦有个波动,难免会影响到市里的企业,甚至这些职工到市委、市政府上.访也很正常,得让市里边领导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要一有风吹草动,市里边就变了态度。”霍云达很含蓄的道。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去找霍书记和舒市长,这边你要向包市长和易市长多汇报,尤其是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事宜,把近几年来这两家企业经营情况都要有一份详细的对比,给我也送一份过来,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 我想了想,又道:“我还得去省里边找一找领导吹吹风,看看他们的意见和态度。” 电视里的两.会专题正在进行热烈的播报,十一届人大已经正式闭幕,洪副总理正式当选为总理,紧接着国务院组诚仁员名单也正式出炉,杨天明任水利部部长,黄文翰任新组建的能源部部长,而季成功也正式当选全国政协副主席。 也许自己该去一趟京城了,我抬起有些漂浮的目光,黄文翰和杨天明那里都应该去拜访拜访,只是这种时候,两人大概都是忙碌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自己去也许只是添挤。 我漫无目的的调整者电视频道,沪海卫视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立即调了回去。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沪海市委书记苏觉华出席位于浦江新区的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奠基仪式,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由佳瑜集团麾下佳瑜药业有限公司与沪海医科大学和沪海中医药大学共同组建,一期投资人民币四千万元,建成后年产值可达两亿元以上,实现税利五千万,” “本台记者现场采访了佳瑜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先生,屈直先生介绍了佳瑜药业与沪海医科大和沪海中医药大学经过近一年来的接触和协商,三方一致认为共同组建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集研发、生产、销售一体的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将有助于” 我笑了笑,汪昌全他们的动作还真不慢啊!这才三月,春节谈及的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就正式破土动工了,居然还能把苏觉华拉上,看来佳瑜和天孚、沧浪合作之后,公关能力不弱啊。 “昌全,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破土了?”我拨通电话,笑着道。 第1236章动作 “嗯!新区管委会也希望能够早一点动工,今年经济气候不怎么好,政府也希望有一些大一点的项目来提振人心。” 汪昌全的声音很宏亮清晰,心情似乎也很好,他微笑着道:“我们也藉此要求管委会给予实质上的支持,奠基仪式上把苏书记都请了来,另外在银行方面也将给我们以战略支持。” “嗯!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苏书记能参加奠基仪式是个很难得的契机,不过四千万投资就把佳瑜给难住了?”我笑着道。 “嘿嘿!四千万不算什么,可今年看样子经济紧缩得厉害,资金压力会进一步凸显,各家企业都在勒紧裤腰带,放慢了脚步,不过佳瑜集团不打算放慢,而且还要加快,能不用集团的资金最好,佳瑜置业下半年也要有大动作。” “噢?佳瑜置业?挂牌成立了?准备什么大动作?”我早就知道沈佳瑜的野心,佳瑜大厦就是佳瑜置业的第一块奠基石,这佳瑜大厦还没有落成,就要走出第二步了?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至于大动作么,暂时保密,不过兄弟,你应该猜得到才对,春节时候我们不是谈起过么?” 汪昌全电话里的声音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担心,道:“到时候还得把天孚拉上才行。” “这么快就要进军商业地产了?”我皱起眉头,春节期间的确说起过这件事情,不过他以为汪昌全至少应该要放到明后年才会考虑,没想到汪昌全他们哥几个这样急切。 “兄弟,先下手为强,既然我们都觉得过两年以后就会快速复苏,为什么不早下手?难道非要等大家都看出趋势来之后再来动手,只怕那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更多的竞争对手了!衡阳叔也是这个意见,既然确定就要早动手,我看天孚地产也有意要进军京城和这边,那正好,沧浪、佳瑜都可以在商业地产这一块和他们合作。”汪昌全语气十分坚决的道。 我知道是自己这几年来的看法和观念影响到了周衡阳和汪昌全,进而也影响到了吴逸民、许明远等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这些家伙都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准备在地产市场上好生博弈一番了。 “衡阳叔他们决定要在沪海立足了?”我没想到周衡阳也是如此果断,一旦决定了事情就马上要付诸实施。 “不仅仅是沪海,京城那边也一样,我看衡阳叔雄心很大啊!又有逸民哥在一旁帮衬,天孚这块牌子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在京城和沪海打响。”汪昌全有些感慨的道。 “要两翼齐飞?”我琢磨着天孚这一下子就要来这么大的动作,吃得下么? “唔!我看衡阳叔主要是打算要在京城和沪海先立住脚,并非一上来就要什么大动作,估计还是延续天孚地产的惯性,作小盘,作精品盘,作高端盘。” 汪昌全似乎觉察到了老同学的担心,小而精,高端精品,独具风格,赚有钱人的钱,这是天孚地产给自己作品定的性,我一直很赞成,这样在拿地和做项目上,也可以有更多选择。 “衡阳叔还在沪海?”我随口问道。 “不,他和逸民哥去京城了,听说看上了两块地,看样子他们是准备现在京城里投石问路,先搞一两个盘子,暖暖身子。” 汪昌全笑着道:“兄弟,你就放心吧,衡阳叔和逸民哥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角色了,衡阳叔业务精通,逸民哥经历丰富,还有许明远一帮子专业高手,你还真怕他们出什么问题不成?” “屈直当集团常务副总裁了?” 我不再过问天孚的事儿,正如汪昌全所说,周衡阳老陈持重,业务精通,而吴逸民胆大心狠,人脉关系和公关经验超群,两人本来就是绝配,无需太过担心,信口问道:“那水业这一块由谁来负责?” “暂时还是由屈直兼着,等到下半年再让他从水业这一块脱身出来。” 汪昌全想了想,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再来这边放松放松吧,我看你现在也挺累的,上次来这边和春节回去见你也是心事重重,有时候也不要想那么多,你还这么年轻,路还长。真要不遂意,索性就不干了,沧浪、天孚和佳瑜这几家公司,现在越发展越大,我们都有些感觉吃不住劲儿了,晚上睡觉都觉得不踏实,兄弟,你若是过来,我们几个人心里就笃定了。” “呵呵!你也学会来宽慰我了?” 我笑了起来,道:“我在这边干,累是累点,可也就只管自己的工作,不像你们,还得承担起整个集团的发展壮大,你们走到这一步那也是欲罢不能了,只有坚持不懈,我也只能在一旁帮你指指路,望望风了,其他的,也没有多少精力来帮你们,具体操作,更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如果真觉得累,我看让小伟他们几个小子就跟着你跑跑吧,另外屈直有闯劲儿,有经验,可以承担一部分工作,随着集团不断扩大,昌全,你也要多选拔人才,尤其是现在沧浪已经不局限于水业这一块,像药业和置业这两块都不是我们原来的主打,现在它们份量渐重,你就得考虑让谁来主舵这两块。”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良久,汪昌全的声音才传了过来,道:“兄弟,我不想再劝你,虽然我不觉得你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就能干出多大的事业来,人各有志,你所想的自然也有你的道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累了,你是我们哥几个的主心骨,事业没有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但是人累垮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昌全,我知道了,身体才是革命本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该坚持锻炼一定要坚持,这一点我想我比你和建伟都做得好,你和建伟也一定要坚持,看吧,到时候等天气暖和一点,手上工作告一段落,我请几天假,大家一起去休息一段时间,国内不行可以到国外,彻底放松放松。” 我放下电话,有些感触,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随着十一届人大的召开,整个天朝又将迎来一轮滚滚大潮…… 又降息了,我默默的看着案桌上的《人民日报》。 三月十九日人代会闭幕开始,中央已经开始了一系列动作为启动经济而开闸,二十一日央行决定对准备金制度进行改革,并进一步降低金融机构存贷利率,虽然只是小幅下调,但是这无疑是一种暗示和标志,政府要坚决确保人代会上的承诺实现,经济发展速度达到8%,通货膨胀率小于3%,人民币不能贬值。 除了这三条基本底线外,还要用三年实现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改革金融系统和政府机构改革,另外还有五项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两项,就是启动住房制度改革和医疗体制改革。 昨天证监会宣布了开元证券投资基金呃金泰证券投资基金在证券所公开上网发行,这也标志着证券投资基金正式启动。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意味着本届政府已经正式开始运作发力,天朝又将迎来一个沸腾的五年。 中央的大动作都已经出来了,那省里边呢?具体到淮鞍,自己又该怎么做?我抿了一口茶,黑茶味道的浓郁让我的头脑一清。 霍云达反馈回来的消息不怎么好,易春秀明确表示不支持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认为这种方式相当于是彻底放弃了政府对企业的控制权,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在西江区就成了一句空谈。 但是他支持那些已经彻底经营不下去的企业可以采取多种方式处理,尤其是要求西江区,要耐心而坚决的做好几家商业企业职工的思想工作,确保今年市里边对老城区商业区的改造工程顺利推进。 这让我相当费解,如果说易春秀全盘否定区里改制想法,自己也能够接受,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和观点,但是易春秀反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改制,却又留个尾巴、同意其他经营不善企业改制; 最让我觉得蹊跷的,易春秀居然提出要做好几家商业企业职工思想工作,确保市里边老城区商业区改造的顺利推进,这就太让我感觉意外了。 第1237章要动 城市规划建设并非易春秀分管,那是李代富副市长在分管,如果说李代富来说这么一席话,我觉得也正常,只是易春秀什么时候觉悟变得如此之高,态度如此之积极,实在令我有些啧啧称奇。 不过易春秀的态度固然重要,但他毕竟不是一把手,只是一个分管领导,何况西江区属企业、西江区自己有着自己的主宰决定权,而市里边党政一二把手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霍崇浩毫无疑问是支持自己的,舒志高从理论上也不可能反对企业改制,我印象中,自己还和舒志高就企业改制探讨过,虽然没有具体到哪一类企业,但是自己能感觉得到,舒志高的思想应该更开放一些,对与企业改制的口子放得更大才对。 但是霍云达却说舒市长态度好像有些变化,这让我就有些捉摸不透了,有心想要直接去问一问,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妥,但是这段时间又没有碰上合适的机会。 如果说舒志高和易春秀都反对自己的计划,那这个问题就有些复杂了,弄不好还得在常委会上来拌拌嘴巴劲儿,我虽然不惧,但是也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而把西江区今年一年的工业发展拖延下来。 “庆泉,你在市里么?”汤彦琳和我的电话,说话素来直来直去。 “在区里,秘书长,有什么事儿么?”我有些讶异的道,汤彦琳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汤彦琳没说是什么事儿,但是我估计应该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我也不客气,径直道:“好,那我马上过来。” 在去市委路上,我就在琢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前顾后,觉得可能应该是对自己和汤彦琳都有一定影响的事情,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儿,我也懒得多想,到了就知道了。 汤彦琳办公室布置得很雅致,一副女性柔美的气息,从墙上的壁挂再到书案上的摆饰,无不表现出一个女性领导干部的品味,大翻领的职业套装被高隆的胸脯顶得有些迷惑人眼,一枚漂亮的胸花别在衣领上。 我注意到汤彦琳神色有些怔忡,一直到自己进屋时,好像才变得稍稍振作起来,妩媚的一笑,似乎一下子让这个号称市委里的女强人变得柔媚了许多。 “坐吧,庆泉。” 汤彦琳穿职业套装相当漂亮,虽然身段稍稍丰.腴了一些,但是搭配得宜的上装和套裙,却更显女性雍容华贵气度。 “嘿嘿!彦琳姐这么急召见我,有什么教诲给我?”我敏锐觉察到汤彦琳眼底深处有一丝游移不定的不稳情绪。 “没什么事儿,你这么久没有回玉州去?”汤彦琳稳了稳情绪,微笑着道。 “嗯!我算算,也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去了吧,就打算这一周回去一趟,怎么,彦琳姐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还是带回来?”我接过外边办公室女孩送来的茶盅,随口问道。 带到办公室女孩消失在门口,并替他们二人把门拉上之后,汤彦琳才脸色有些沉郁的道:“难怪,庆泉,可能我们淮鞍这边人事又要动了。” “又要动?”我眉毛一挑,惊讶的道:“不可能吧,这舒市长才来,怎么动?” 汤彦琳如此慎重其事的说人事变动,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常委们有什么变动,只有可能是两个主要领导要发生变动。 “霍书记可能要走。”汤彦琳沉吟了一下,道:“这是我刚从省里边得到的消息。” 霍崇浩这两天都没见着人,我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他的秘书称老板在省里开会,自己也没怎么在意,却没有想到,就这两天就有如此大变化,但是转念一想,霍崇浩从省人代会回来之后心情就相当好,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得到了要调整的风声。 论时间,也该是时候了,只不过我一直以为省里边会考虑淮鞍实际情况,舒志高刚来,霍崇浩如果又走,谁来掌握? 外边来一个?加上才来不久的陆剑民和蓝哲春,那淮鞍这个班子几乎就换了大半,尤其是两个主要领导都是才来的,要想驾驭好淮鞍这局棋,就有些难度了,弄不好就又得把淮鞍给甩在全省末尾去。 舒志高接班,本地提一个起来?郭启虎还是包庆江亦或是陆剑民?一来舒志高到淮鞍不久,威信尚不够,如果从本地干部提一个起来当市长,只怕又要变成几年前霍崇浩才来时的霍胡时代,那可真才成了四年一轮回呢。 良久,我才缓缓问道:“霍书记走哪里?谁来?” “霍书记到蓝山任市委书记,市委工作可能暂时由舒志高主持。”汤彦琳也在观察我的表情和反应,对方的老到深沉,让汤彦琳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就是几年前还在为一个副科级位置苦苦挣扎的小公务员,几年间变化如斯,实在令人感慨不已。 “暂时主持?”我沉吟着道。这暂时主持含义可丰富得很,而且谁暂时主持也一样意味深长。 论理说霍崇浩走,若是分管党务的副书记郭启虎暂时主持,那也就意味着市委书记多半是从省里边或者其他地市调任来,就像当初霍崇浩尚未来时,是蒋玉康临时主持而非胡升达一样。 如果说是市长主持工作,那一般说来也就是市长接任可能性较大,但是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还不到半年,接任市委书记似乎也有些不符合情理,所以汤彦琳也有些拿不准这市里边人事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了。 “嗯!暂时主持,不过这暂时主持也就是过渡,我觉得舒志高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很大。”汤彦琳吸了一口捧在杯中的养颜茶,轻飘飘的道。 汤彦琳和舒志高关系不佳,并不完全缘于是霍崇浩的关系。 舒志高和陆剑民走得很近,易春秀也渐渐在向舒志高靠拢,蓝哲春总体来说属于不偏不倚,包庆江和陆荣萍则是抱成一团,明里附和舒志高,但实质上却是保持冷眼旁观的味道。 霍崇浩依靠郭启虎、洪和平以及汤彦琳基本上还是控制了市委的大方向,舒志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依然保持着一种相对克制的态度。 但是,舒志高对于霍崇浩以外的其他人,却不怎么买账,郭启虎很会掩饰,而洪和平则相对低调,唯有汤彦琳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几次在常委会上的小碰撞,也就演变成了一种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 舒志高如果担任市委书记,那么汤彦琳这个市委秘书长就有些难过了,以汤彦琳的性格,要让汤彦琳放下脸去讨好舒志高,实在是太难为汤彦琳了。 “彦琳姐,如果是舒市长变为书记的话,政府这边只怕也要有些变化吧?”我慢悠悠的问道。 “你是说郭启虎还是包庆江?”汤彦琳很敏感,陆剑民刚来不久,想要一步上位不太现实,而且如果两个都是才来不久的外地干部担任党政一把手,也不利于他们开展工作,省里边也需要考虑本地干部的心态。 “我个人当然希望是包庆江,不过郭启虎可能性更大一些。”我很坦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郭启虎都比包庆江更具胜算,但这是在排除省里边主要领导想法的预测。 郭启虎虽然是外地干部,但是毕竟在淮鞍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对淮鞍情况十分熟悉,而且又是担任副书记,晋位市长也是顺理成章,包庆江只是常务副市长,而且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不过从舒志高的角度来说,也许舒志高更希望包庆江来给自己搭班子,当然这一切都的建立在舒志高能担任市委书记的前提下。 汤彦琳漂亮的老鸦眉微微蹙起来,郭启虎和她一样不是很对路,相较之下,反倒是包庆江和她关系相处得好一些。 “彦琳姐,难道说你就没有一点想法么?” 我微微一笑道:“你在淮鞍担任常委也这么久了,莫不是就打算在这当一辈子的老常委?” “我也想啊!可是哪有这么好的机缘?”汤彦琳眼睛一亮,似乎听出了我话里有话,就问道:“庆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第1238章责无旁贷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当常委还不到半年时间,还能想干什么?老老实实待在现在位置上才是正经,其他的我一概不考虑,嗯!不是不考虑,而是没法考虑,根本就没我的戏,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情,懒得去浪费那么多精力表情。”我装糊涂道。 “呸!你是不是再给彦琳姐装糊涂?我是问你觉得彦琳姐现在该怎么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汤彦琳也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但是如果舒志高上位的确是一个机会,郭启虎很有可能就要去奔那市长一职,空出来这个市委副书记就有些念想了。 当然,无论是洪和平还是陆剑民,都在瞅着这个位置,即便是包庆江如果争夺市长位置失手,也难免想要去争一下这个市委副书记,这还不算省里边会不会考虑其他地方安排来人这个可能性,当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去年一下子就来了三个,就算是照顾本地干部的情绪,也应该在淮鞍本土产生才是。 “彦琳姐,这难道还要我来给你出主意么?” 我有些好笑,汤彦琳看来也是动了心思,心乱了,这才会来找自己商议,反正自己肯定没戏,这也说明汤彦琳对自己的信任,我倒真还不好辜负了对方这份信任。 “彦琳姐,先看看吧,只要不是立即明确谁当书记、谁当市长,只怕那就得一番龙争虎斗,当然可以适当打理一下,我想彦琳姐当市委秘书长这么两年了,也该有点路子才是。” 汤彦琳瞪了我一眼,对方的话纯属废话,但是确是实话,现在连市委书记究竟是谁都尚未确定,你怎么去运作?不过我的话给了汤彦琳很大刺激,尤其是那句也该有点路子那一句,更是让汤彦琳有些莫来由的焦躁。 她是从纪委这条线上起来的,紧跟着杨正林一步一个脚印,尤其是在玉州市纪委时,更是卖力工作,可以说放弃了不少本该属于一个母亲和女人的时间,协助杨正林拿下了几个十分像模像样的案子。 杨正林也对得起她,把她从一个普通纪检干部一步一步提拔到处级干部,最后一把还帮助她实现了飞跃,终于到了副厅级干部这个位置,虽然淮鞍只是一个相对偏僻落后的地区,但是副厅级干部这个无数处级干部终身难越的坎儿,她总算是迈过了,而且当时她也才只有三十六岁,可以说前程无限。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我这样的机遇的,二十七八岁就到副厅级干部,只怕江州官场上也独有自己一人吧? 汤彦琳发现用贪得无厌这句话,刻画官场中人实在太准确不过了,包括她自己,当她升任淮鞍市委常委、秘书长时,感觉到此生满足了,一个女人能到副厅级干部,可以说全省也屈指可数,但是到淮鞍不到一年时间,汤彦琳就发现自己心中的欲.望在不断滋生着。 市委常委、秘书长,听起来是个多么显赫的身份,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管家婆,好听点叫大内总管,不好听就是一个打杂的管事,市委书记、副书记都可以安排你工作,你还得办好,常委们给你说个什么事儿,你也得琢磨、掂量一下,这种纯粹服务性质的工作,让汤彦琳很快就感觉到腻烦了。 她觉得自己甚至远不如排位在自己后面的蓝哲春和叶庆泉,甚至连陆荣萍那个偏门常委都比自己强,至少别人都是独当一面,不像她自己,就像是个典型侍候人的角色。 汤彦琳感觉自己到了淮鞍之后,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色,虽然和霍崇浩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关系,但是霍崇浩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要想在这个位置上重新挪动一下,那都得省里边有人点头说话,而自己恰恰在这一点上最为薄弱。 我刚才那句话几乎就是说到汤彦琳伤疤上了,省委领导中,汤彦琳熟悉的并不多,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是个老学究,估计也就是一两年后就要到人大、政协去,汤彦琳和他并不十分熟悉,组织部长戈静,原来是宣传部长,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但是汤彦琳和对方素无交道。 唯有新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通过杨正林的线,还算稍稍熟悉一些,但是汤彦琳不认为一个新来的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就能够帮助自己实现目的。 杨正林说过叶庆泉这个家伙路子很野,而且黄文翰对他尤其欣赏,也替他在省里边搭了不少线,汤彦琳相信杨正林这个说法,要不,叶庆泉他凭什么可以挤掉史来禾晋身市委常委?这简直就是颠覆了常理,汤彦琳清楚,为此,霍崇浩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情绪不太好。 自己如果想要动一动,恐怕光靠自己的人脉关系还不行,还得让眼前这个家伙想办法帮自己一把。 “庆泉,不管谁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彦琳姐今年都三十八了,来淮鞍也有两三年了,这是一个机会,彦琳姐想要动一动,你得帮彦琳姐一把。” 汤彦琳脸微微有些发烧,但是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和她关系一直很密切,想想能让汤彦琳一块儿洗温泉浴的人,关系自然不一般,汤彦琳一直把我视为自己弟弟一般,倒也不是很难为情。 我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彦琳姐,你真想打算动一动?” “怎么,你就觉得你彦琳姐只能在这个秘书长位置上坐一辈子?”汤彦琳凤目一瞪道。 “彦琳姐,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刚有这个意向,究竟怎么动法也不知道,何况彦琳姐,我怎么帮你啊?总不会来一次常委民.主投票选举吧?那我倒可以投彦琳姐一票。”我还真没有想的那么远。 “庆泉,你少给我打马虎眼,难道说,你在省里边就没有关系密切一点的领导?如果这一次省里真的是让舒志高上,郭启虎或者包庆江当市长的可能性很大,那你彦琳姐也要去试试郭启虎或者包庆江现在的位置,你得帮我去跑跑。”汤彦琳也不讳言。 我吐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彦琳姐的事情,我肯定是责无旁贷,这样吧,我这周反正是要回玉州,先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咱们淮鞍究竟如何变,能帮得上彦琳姐的,我不会推辞,彦琳姐你也得自己活动活动才是。” 我从市委出来时,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舒志高在区里企业改制问题上态度转变,是不是缘于市里边人事变动呢? 区里全力推进企业改制,不可避免的会引发一些矛盾冲突,很难说会不会矛盾激化导致职工上.访围堵这些事件,之前自己虽然和舒志高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时移世易,舒志高如果真要去奔那市委书记,肯定不愿意现在出什么乱子,影响到他的这段代理主持工作时间。 只是他这一变风,却把自己给套上了,西江区企业改制不可能因为市里边人事变动,就无休止的等待下去,这种情况下,你越等下去,到后面面临的风险越大,但现在如何改变这个难题? 我有些头疼,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可能会使西江区先前的工作都付之国群,按照自己的想法,企业改制是断断不能停下来的,很多时候抢的就是这个实际问题,只是碰上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这还有点屋漏偏遇连夜雨的味道,这一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拖出一些什么变化来。 内幕消息总是比正式消息来的快捷许多,甚至还没有等到星期五我回玉州时,整个淮鞍市里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士们都知道霍崇浩调任蓝山市委书记了,市长舒志高将临时主持市委工作。 我也得到准确消息,星期一下午省委将来人到淮鞍宣布这一决定,但是究竟谁将担任这个淮鞍市委书记还悬而未决,据说组织部和分管党务的副书记在这一点看法上存有异议。 这一根线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心肝尖儿,甚至连汤彦琳这等平素颇为自矜的人物都忍不住动心了。 这也难怪,错过一次机会,也许就是三五年的等待,而获得这一个机会,也许你就能走上一个不一样的平台,而也许你就能在这个平台上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 第1239章怕你查? 我回到玉州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梨花园立交桥外边堵车,那是从东面进入玉州市区的咽喉要道,两辆轿车和一辆外地大货车撞在了一起,横在路上,而随后而来的车辆将两边堵得严严实实。 我看了看表,看这架势没有两三个小时散不了,交警部门的拖车被堵在外围也进不来,而要疏散就得一边断道,一边从外围开始疏导。 “叶书记,要不这样吧,你先下去从这立交桥下边钻过去,穿过那条绿化带到虞山路上,虞山路可能还是堵车,你就往前走大概一百米然后穿左手一条小巷子,能到羽林大道上,那肯定不会堵车,打个出租车就可以进城了。” 彭长贵对玉州市区路况十分熟悉,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两个小时疏导不了。 倒不是交警不卖力,而是梨花园立交桥位置太重要了,而从东面进入玉州市区这条国道915又汇聚了几乎所有要进入玉州市区的车辆,要上梨花园立交桥才能分道,可恰恰就在这梨花园立交桥下边就出事儿了,一下子就让梨花园立交桥给瘫痪了。 “也好,我就走走路,权当散散步吧。” 我点了点头,道:“你别说,我还真有好长时间没有在玉州散步了,老彭,那你回去时小心一点,别抢时间。” 我提上包就径直下车,沿着路边往立交桥下走。这个时候立交桥上下都是汽车,尤其是重型货车更是连绵不绝从立交桥向外延伸,都是从915国道下来的,而向西出城的则以轿车和微型车居多,灯光,烟尘、废气,喇叭声,组成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我看到很多人客车上的客人都已经下来和自己一样打算先撤离这个地方,然后步行进入城区在打的,自己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个时候要去打的,只怕比登天还难。 婉韵寒和刘佳芳去西安开会去了,名义上是去开会考察旅游市场,估计也就是顺带着玩一大圈,兵马俑、华清池、华山、碑林、乾陵昭陵以及大小雁塔,昨天才打电话来说刚看了一天,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回来不了。 刘佳芳竞争市政府秘书长失手,不过听婉韵寒说,似乎刘佳芳也不怎么在意,看样子刘佳芳也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角色,败了就败了,市政府秘书长被薛耀胜得手。 我给徐万紫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晚上就准备在徐万紫那里歇息。 徐万紫和徐千红两姊妹买了一辆二手奥拓车,现在徐千红负责健身俱乐部管理,而徐万紫则负责俱乐部下边的健身器材门市部的销售,两门生意都渐渐上了路子。 我通过吴逸民和郑健的关系,很是替徐万紫拉了几单生意,玉州市银行系统内部健身室的健身器材,大部分都是从徐万紫这里进的货,一下子就把徐万紫这个门市部生意拉了起来。 徐千红也相当聪慧,借助这个关系,也在玉州市建行里发展会员,拉来了不少那些整日里坐柜和待在办公室、下班时间却又无所事事的office女郎们,让这个健身俱乐部生意更红火。 当徐万紫驾车搭上我时,我已经在羽林大道上走了好几公里了,走得全身都有些发热,玉州市里这年头几乎就是奥拓这些微型车的天下,私家车一般都集中在这几类车上,我眼睛望花了也没见到徐万紫那辆半新旧的白色奥拓,最后我都打算花两三个小时走回家时,徐万紫的奥拓车才姗姗来迟。 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一躬身上车时,一辆公安专段牌照的尼桑公爵王一晃而过。 “咦,那人好像是叶庆泉?”车上一人说道。 “哪儿?” “刚上后边那辆奥拓车。” “奥拓车?你看花眼了吧?叶庆泉会坐这个奥拓车?奥迪车还差不多,叶庆泉的座驾是一辆丰田佳美。”另一个声音不以为然的道。 “不,那车是玉州牌照,车号我没看清楚,但是肯定是玉州牌照的奥拓。” 首先发现的那个人坚持道:“司机好像是个女人。” “怎么?叶庆泉的女朋友会是开奥拓的?”另一个声音不屑的道。 “我一晃眼看那女人好像不年轻啊!是个少妇似的。” “得了,就算是叶庆泉找情.人、养情.妇,那也不可能替他情.人、情.妇弄辆奥拓车玩吧?那小子在陵台当副县长就开了一辆沙漠王子,路子野着呢。”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道。 “那纪委也不查一查这小子,一个穷县副县长能开沙漠王子,我看他的经济肯定有问题。” “你当他是傻子?敢开还怕你查?何况像开车这种事情算个什么,多半都是借哪个单位的,他原来是省交通厅高速公路办公室的,求他的人多如牛毛,借辆车算个屁啊!” “也是,就算是他经济有问题,也肯定是在省交通厅那会儿搞的事儿,到我们淮鞍这边都是些穷山恶水,张着血盆大口要钱的主儿,他到哪来弄钱?” “那也不一定,他在陵台时不是搞了那么多基建工程?旧城改造,还有那河东新区和桂溪大桥,至少几千万、上亿的工程,你敢说这么多钱从他手指间过,他就没有沾一点荤腥?” 另一个声音道:“还有他和陵台广电局那个所谓美女局长有一腿的事情,谁不知道?那又怎么的?” “女人的事儿算个屁!谁不玩女人?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男人愿意骑,女人她喜欢叉.开腿让他骑,你还能管得了?现在纪委根本就不管这些破事儿,只要你经济不出问题,只要你别像田玉和那样包一个替你生个崽,你还大明其道就把女人放在你身畔,谁管你这些破事儿?你就是养上十个、八个,只要阴着不吭声,谁又来管你? 何况叶庆泉还没结婚,那女人又是个寡.妇,在一起睡觉,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是向纪委告,纪委也只当你是嫉妒眼红,根本不会理你。” “马勒戈壁的,叶庆泉这小子真够牛逼的,他才来咱们淮鞍几年?就能从一个副县长跳上市委常委,连史来禾都被他挤掉了,真是邪门!这一次霍老板走,舒市长上位,你们说,这家伙会不会又要动一动呢?” “说不准,这家伙上边有人,脑子又好用,总能踩着上边的节拍走,当市长没他戏,但是郭书记若是上位,也许就会引发一连串变动,他说不定就要去争一争呢。” “那种可能性不大,就算郭书记上位,那下面还一大堆人都瞅着呢。陆书记、包市长还有洪部长,哪轮得到他?你以为这些人就没有背景关系了?” “就算副书记位置轮不到他,那这些人上了郭书记位置,还不得空位置出来,难道这姓叶的就不知道去争一争空出来的位置?” “这倒是不好说,不过这小子资历也太浅了吧,就算他上边有人,也不可能像坐火箭一样呼呼往上窜吧?” “这年头,说不清楚,别说他的事儿了,我听着就烦。走,别让郭书记等着我们。” 我坐上徐万紫车时,就感觉徐万紫似乎情绪不怎么好,自己注意到徐万紫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好像是刚哭过,联想到自己和她打电话时,里边有些吵嚷的声音,估摸着是她家里除了什么事儿。 “万紫,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没什么事儿。”徐万紫摇了摇头,展颜一笑,道:“真没什么事儿。” “真的?”我歪头注视着对方道。 “真的。”徐万紫有些怔忡的躲开对方的目光。 我也不多问,这会儿开车,深问不好。一直到回到滨江庭园家中,我才发现家中似乎刚刚收拾过,还有水渍残留。 坐进松软的沙发里,徐万紫早已把茶水泡好递过来,晚间我一般喝绿茶,清淡怡人,自己睡眠一直很好,绿茶对我没什么影响。 “坐过来。”我瞅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徐万紫,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徐万紫有些忸怩,虽然两人已经无数次欢好,但是徐万紫还是对我这种公然放肆的言行,有些不太适应。 刚走过去想要坐在我身旁沙发上,我早已探手一勾对方腰肢,就在徐万紫惊叫声中,倒在了我怀里…… 第1240章贫贱夫妻百事哀 “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我一边享受着手眼温存,一边问道,不解开这个疙瘩,今晚欢愉都不得痛快。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弟弟和父母过来,和千红吵了一架。”徐万紫将脸庞靠在我肩头上。 “为什么?” “为了房子。” 徐万紫幽幽一叹,将自己身体与我贴得更紧,轻声地道:“我弟弟一家人到玉州来了,两口子开始想到千红那儿干,可又干不了,我这门市部,我这门市部工资不高,而且主要是靠销量提成,弟媳妇自己觉得干不下来,所以两口子都自己出去找了工作,也在外边租了房子,我和千红出钱替他们租房子,然后再补贴几百块钱生活费,父母也就跟着他们,可是他们觉得租房太贵不划算,觉得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就怂恿我父母来让我搬出去租房,让他们一家人过来住,千红不同意,就吵了起来。” “你父母可以在这儿来住啊。”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徐万紫觉得他父母住在这儿自己回来不方便? “他们不愿意跟着我和千红。”徐万紫脸色一阵黯然。 我早就知道徐万紫两姊妹和父母关系不怎么好,言语间似乎父母觉得两个女儿都是离了婚的,晦气,所以往来甚少,每年都是徐万紫两姊妹回去不但得送钱还得陪笑脸,可是好像他父母仍然是不待见,甚至叫她们俩少回去,寄钱回去就行了。 一看徐万紫脸色,我就明白了,心中一阵火起,哪有这样的父母,不管儿女有什么事儿,居然嫌弃自己女儿晦气,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愿意跟着你,又觉得你住的房子不错,所以就让你把房子交出来,然后你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我冷笑一声,“究竟是你父母呢还是你兄弟两口子打的这个主意?他们是不是看上你这套房子啦?” 徐万紫低头不语,父母和兄弟媳妇的话要说得难听得多,说自己和千红反正都是单身,日后随便跟个有房子的男人就行了,徐家只有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这套房子就当作两姊妹送给弟弟安家立身的家产。 可这套房子徐万紫两姊妹从租到买,除了我先前支助的几万块钱外,两姊妹也是花了一两年才攒了点钱买下,虽说姊妹不应该和弟弟父母计较什么,但是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弟弟,也有些不舍,更让千红起火的是弟媳妇那张嘴,落了好处还得不到一句好话,似乎这房子像是徐家祖产,理所应当该弟弟一人独占一般,所以才会大吵大闹起来,气得千红把花瓶都给摔了。 我也是郁闷,贫贱夫妻百事哀,徐万紫这个弟弟两口子看来也是打定主意想要谋徐万紫这套房子,徐万紫性格温顺,两口子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大姐好说话,才会把父母抬出来作徐万紫工作,真是没想到这房子徐千红也有一份,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万紫,你怎么想的?” 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我得顾及徐万紫想法,徐万紫显然是有些舍不得这套房子,并不完全是这套房子本身价值,也许这留下了徐万紫太多美好回忆。 “我不知道。”徐万紫泪珠从眼中涌出,将身体靠在我身上。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种牵缠不清的事情还和自己有关联。 不用猜我也知道徐万紫父母肯定对徐万紫两姊妹的婚姻问题有些诟病,两个女人纵然是离了婚,也该早些另寻个人家嫁人了事,哪有这样不清不楚在外边漂泊却又不结婚的?农村里观念可不比现代城市里这么开放大度,你一个女人家不找男人,那就意味着你是被人遗弃找不到男人。 双手从徐万紫胸前收了回来,我琢磨着该怎么劝说徐万紫,问题实际上也不复杂,关键在于要照顾徐万紫两姊妹的心理感受,别说一套房子,就是一栋房子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但是徐万紫两姊妹很要强,也好面子,自己若是太过于表露,反为不美。 “万紫,要不你就把这套房子送给你弟弟和父母吧,要说这里环境也很一般,老房子了,你弟弟他们想要就给他们也没什么,你也就一个弟弟,总算是你们徐家传宗接代的,也算保留姐弟情谊不是?” 我想了想,才沉吟着道:“你和千红另外弄一套房子吧,溪畔逸景那里我留了两套,五月份就要交工,再花两三个月装修一下,十月份就能住进去。” “凭什么?凭什么要给他?” 徐万紫情绪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如雨一般坠下,“读书时候就是这样,这会儿还是这样,我和千红读高中本来成绩很好,考上大学没问题,可是家里就说经济支撑不起,硬生生让我和千红放弃去读大学,让我们两姊妹招工进了农机厂。 可他呢,连高中都差点没考上,好容易混到高中毕业,一事无成,深怕我们姐妹俩占了家里什么了,早不早就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倒好,我和千红辛辛苦苦攒了两个买套房子,他又要来霸占,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他毕竟是你弟弟,而且你父母也还跟着他,对你弟弟你可以说没有责任,但是你父母呢?你父母出面,就算是关系再不好,毕竟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忍心因为这一套房子和你父母翻脸?” 我也知道徐万紫的性格,这会儿说得激烈,真要到了摊牌时候,只怕又得软了,还不如早点了断,省得影响心情。 “千红不会答应的。”并不出我所料,徐万紫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并不坚决。 “千红那边我去说,还是那句话,要不让他们再等等,等溪畔逸景竣工交房了,你们就搬到那边去吧,这套房子就送给你弟弟和父母居住好了。”我见徐万紫心情略略好一些,也松了一口气。 第1241章后一批 “不,我可以出去租房子住,我不能再要你的……”徐万紫摇了摇着头道,眼泪又有些不争气的留下来。 “嗨!万紫,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你的男人了?我和你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因为一套房子就看轻于你,你把我我未免也看得太龌龊下作了一点吧?”我知道需要破开这个女人的心结,故作恼怒的道。 这个女人一直在矛盾的情绪中挣扎,竭力想要避开经济上的联系,避免给自己留下和自己在一起就是想要贪图自己财物的印象,不过在我心目中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徐万紫虽然性子柔弱了一些,但是却能够在老狗熊的威逼利诱下誓死不屈,仅凭这一点,我就相信徐万紫不是那种女人,何况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的发起进攻,进而水到渠成,徐万紫只怕誓死都想要在自己面前保留一个坚贞形象。 “不,不,庆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我伸手堵住徐万紫性.感的丰唇,道:“那就够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这就够了,你毋须因为这些因素而心怀不安,那只会让我不好受,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真的什么都不算,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徐万紫望着我坦诚直率的面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禁不住汩汩的涌出来,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男人,此时显得那样令人心动,让徐万紫禁不住生出想要将自己一切奉献给对方的愿望,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想要自己怎么样,自己都心甘情愿。 “好了,别这样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别破坏我的情绪。”我温柔的替对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温柔的道:“这本该是一个令人愉快幸福的夜晚。”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了…… 还是电话的蜂鸣声才将两个陶醉在两人世界的男女从沉醉中惊醒过来,我有些不想接电话,此时的他更希望能够细细品味方才那每一秒钟的快活。 最后还是徐万紫挣扎着支撑起身体把我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递给我,我翻开盖板看了看,是汤彦琳来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按下键接听。 “庆泉,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汤彦琳嗔怪的语音从电话里传递过来,道:“这么早就睡了么?”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一刻,对于睡觉来说的确有些早了点,不过对于做.爱来说,倒是正好,我笑了笑,道:“彦琳姐,休息时间打电话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儿?” “有什么好事儿,就是通知你,星期一下午两点半开会,省委来人宣布决定,市里四大班子和所有正处级干部参加。”汤彦琳没好气的说道。 “还是那些内容?”我心不在焉的道,此时脑海里却浮起温泉浴时汤彦琳那丰.腴的胴.体。 “嗯!没什么变化,所以规模不大,只开到正处级干部以上。”汤彦琳叹了一口气,自打起了那份心思,汤彦琳就有些患得患失了,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却无法摆脱。 “我估计短时间内只怕这种格局还得维持一阵,不管是舒上还是其他人来,都得拖上一段时间。” 我懒洋洋的道:“我问了问,这一次可能会动不少,有些地方是不能等,所以先动了,比如蓝山,市委书记调任建阳市委书记,市长又到怀庆任市委书记,只有一个代理市长撑场面,所以霍书记必须要马上到位,否则就群龙无首了。” “你是说后面还有一大批要动的?” 汤彦琳一下子来了兴趣,急声问道。如果在淮鞍动不了,能到其他地方去挪挪位置,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这淮鞍已经算得上是整个江州全省最偏远的地市之一了,换个地方,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这样,怀庆的窝案牵扯面太广了,现在才开始慢慢发酵,不但牵扯了不少厅级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有副省级干部牵扯其中,听说中纪委也有人来指导省纪委查办这个案件,不过不是杨哥,杨哥好像还在桂省督导查自治区副主席徐定松的案子吧?” “嗯!我打个电话给杨书记,他还在广西,但是知道这边的事情,古耀华翻了船之后,把两个副市长和市委秘书长都翻了出来,堪称江州第一案了,当时好像省里边不是说已经基本查清楚问题了么?怎么又有什么翻出来了?” “彦琳姐,看来你和我差不多啊!都有些闭目塞听了,这些消息在省里边可是不少人都知道,就咱们不清楚,是淮鞍太偏远了、还是我们反应太迟钝了?” “听说一位已经定案的副市长又把原来没有沾染进去的市委副书记也给牵扯了进去,据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这一下子牵扯更多,还把他们的组织部长也给拖下了水,好像是买官卖官的事情,收了钱又没有办好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真是有意思,几年前的故事了,这翻腾出来又是一窝污水,狗咬狗一嘴毛。” “啊?” 汤彦琳又喜又急,喜的是若是真有这么多人落马,自然机会多多,急的是这个时候自己都还不知道,足以证明自己消息闭塞到何种程度,而消息闭塞的另一层含义,那也就意味着你被边缘化了,被自动忽略了,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你,而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庆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见传出来?” “嗯!估计省里边也有省里的考虑,原来是不想再继续扩大吧,不过中纪委既然插手,只怕就难以善了,省里边才下决心吧。” 第1242章不对劲 “庆泉,那你有什么打算没?” 汤彦琳似乎听到了一些异声,仿佛一个宛如女人叹息般的呻.吟,女人素来对这方面声音十分敏感,只是未曾想到我会在和自己通话时,还会骑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我?没有,我有自知之明,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彦琳姐,你若是动了心,不妨来试一试。” 汤彦琳总觉得电话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声音,尤其是我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奇异,总有一股子要渗入人骨髓般的魔力,让她全身都有些不得劲儿,直到挂下电话之后,汤彦琳仍然感觉到不自然。 “戈部长,您好!”迎候在门庭处的我紧走两步,含笑迎上去招呼道。 “小叶,我可是对你印象深刻啊。” 戈静一边往里走,一边略略偏头,微笑着道:“蒋部长,小叶我可是听你提及过多次,不过正儿八经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呢,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我和戈静不熟,但是蒋玉康和戈静关系却相当密切。 蒋玉康调任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之后,也算是和戈静搭班子,两人原来就有些交情,只不过没有想到过会在一起工作,蒋玉康谈吐风趣,作风严谨,加之比戈静年龄还长几岁,戈静对蒋玉康也很尊重。 而蒋玉康工作也能尽心尽责,丝毫没有因为调任省委机关就懈怠,以身作则,样样工作也能拿得起放得下,给戈静留下的印象相当好,让戈静调任组织部长之后,都还真有些怀念蒋玉康当助手的时光。 蒋玉康出面相邀,戈静自然不会拒绝,我还临时把从京城飞回来的周衡阳拉上作陪,要不人实在太少,缺少气氛。 光是选在何处用餐我也是煞费苦心,云螺湖?蒋玉康直接否决了,戈静相当注意影响,尤其是担任组织部长之后更是如此,像云螺湖这样的焦点场所就是再隐秘,难免会有人注意到,戈静这种人物走到哪儿都能引来目光。 而像喜来登或者文华这一类,我又觉得气氛又不怎么好,商业氛围太过浓厚,也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周衡阳建议就在兰溪回廊,一个台.湾人新开不久,知道者还不多的小型酒店,这地方依托兰溪溪畔引水而入,完全是以明清时期江南园林的风格打造,投资颇大,规格档次也相当高,周衡阳也是在宴请玉州市国土局领导时才发现了这一处所在,觉得风格颇为不错,而且菜肴也以淮扬菜和粤菜为主,而戈静恰恰就是苏省人。 “戈部长过奖了,戈部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英姿飒爽,那才是印象深刻呢。”我嘴巴相当的甜。 “噢?小叶什么时候见过我?”戈静很好奇的道。 “四年多前,中西部投资贸易洽谈会开幕式上,戈部长那会儿还是一头短发,干练精悍,英姿飒爽,我记忆犹新呢。我那会儿还是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负责招商引资,就站在台下。”我笑盈盈的道。 戈静笑了起来,四年前自己的确是一头短碎发,后来就是觉得太中性化,所以才逐渐把头发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四年前的印象都还能留在对方心目中,这让戈静对我印象又好了不少。 “没想到戈部长那会儿就能给人印象深刻啊!庆泉,既然戈部长给你印象那么深,说一说,那会儿的戈部长和现在的戈部长,有什么不一样?”蒋玉康也有意要拉近双方距离,刻意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谈话气氛。 “呵呵!说实话,那会儿的戈部长和现在的戈部长还真没什么变化,就是发式不一样了,那会儿戈部长看上去更干练更有冲劲儿,现在的戈部长感觉更沉稳更大度。”我自然明白蒋玉康的意图,得体的话语张口就来。 虽然知道对方话语中难免有讨好的意味在其中,但对方也的确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并非胡乱阿谀奉承,戈静一边走,一边含笑着道:“好了,小叶,嗯!我看还是跟着蒋部长叫你庆泉好了,庆泉,你就别在夸赞我这个四十好几的老太婆了。” “戈部长真会说笑话,没听说您和甘省长并称咱们江州巾帼双娇么?”我话语信口就来,道:“我去沪海招商引资时,遇见苏省几个企业界的朋友,他们也说起戈部长啊。” “噢!哪家企业啊?”戈静侧首浅浅一笑问道。 “江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 我一边陪着戈静往里走,一边面不改色的道:“估计许总在下个月就会到我们淮鞍作最后的投资考察,我们淮鞍市开发区已经和长联电力签订了意向性合同,如果没有变化,长联电力设备公司准备投资一千五百万在淮鞍开发区征地一百二十亩兴建厂房,组建淮鞍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五月就应该要正式破土动工,到时候我还打算邀请戈部长您这位苏籍领导来参加奠基典礼呢。” 戈静原本以为这只是对方为了讨好自己信口胡诌的,所以有意反问一句,未曾想到确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而且对方说的有板有眼,还要在五月份动工典礼之时邀请自己,看样子的确有此事儿,不禁笑了起来,道:“好啊!第一故乡的企业家来我第二故乡投资兴业,我虽然不分管企业,但也愿意来助助兴凑凑热闹,庆泉,到时候可要记得提前通知我啊。” 连蒋玉康都得佩服我这小子的脑瓜子灵活好用,几下子就能把戈静的情绪调动起来,看得出来就这么从下车到席上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戈静对我的印象已经深刻了许多,比起自己先前在戈静面前下的功夫效果不知好多少。 “这位是?” 看到房间里已经有一人在门口迎候,戈静有些纳闷,疑惑的目光望向我。 “噢!戈部长,这是我朋友,天孚集团周衡阳,衡阳叔,这是省委组织部戈部长,宣传部蒋部长,都是我的领导。” “噢!天孚集团,我知道,玉州市建筑和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更是私营企业中的一杆旗帜啊!郝书记都曾经提及过你们天孚集团,对你们天孚集团评价很高啊。” 戈静含笑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久仰大名了,我回南京时都有朋友问及过我梅江明珠号称天朝内陆第一别墅区,问我那里怎么样,可我那时候却还不知道梅江明珠究竟是谁开发的呢,后来才知道是你们天孚集团开发的。” “戈部长您过誉了,天孚集团也是在玉州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才渐渐发展起来的,没有党委政府支持,我们天孚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天孚也正是按照当时郝书记的期望,秉承发展企业、服务社会的宗旨,力争在全国创响我们天孚品牌。”周衡阳很谦恭的道。 戈静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天孚发展势头很好,如果能够进一步做大做强,争取打造全国性的知名企业,我想省委、省政府都乐于见到,而且也愿意给予大力支持。” 周衡阳连声地道谢,一边邀请一行人入席。 菜肴是经典淮扬菜系,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平桥豆腐、清炒芦蒿,都是一些清淡味道的菜品,我并不喜欢这些清单味道的菜,但是戈静是苏省人,喜欢清淡口味,淮扬菜无疑是最适合她口味的,所以周衡阳和我也才会选择在这里请客。 我看得出来戈静酒量甚好,不过戈静婉拒了白酒,我素来不勉强劝酒,所以也就开了两瓶金色年代作为营造气氛的润滑剂,宾主也相谈甚欢。 第1243章印象 戈静显然对于我和周衡阳之间的密切关系十分感兴趣,我也就介绍了自己和周衡阳在青阳时从结识到发展,让戈静和蒋玉康也是赞叹不已,当然二人也并不知道天孚集团的真实情况,不我感觉得到戈静在听说天孚集团进入京城表现出来的兴趣。 “衡阳叔,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到京城考察拿地去了?怎么天孚要在皇城根下落足了?觉得咱们江州堂子小了么?”我一边替周衡阳斟酒,一边含笑着问道。 “庆泉,你少在领导面前污蔑我们天孚集团啊!我们主打市场还是在江州,不过京城和沪海也是咱们国内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两大窗口,不去趟趟水,怎么能让天孚快速成长起来呢?” 周衡阳笑了笑,道:“京城里藏龙卧虎,我们也是抱着学习态度去的,不敢做大的,做些小盘总还是可以的,学习提高嘛。” “噢!周总真的在京城落足了?”戈静饶有兴致的问道。 “戈部长,不瞒您说,我刚从京城回来,主要就是去看地去了,在京城呆了大半个月,瞅了几处地,有两块还能入眼,还在谈,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天孚打算要尽快打响名声,争取下半年就要破土动工。”周衡阳也不隐瞒什么,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天孚也不是迁离江州,只是以项目公司的名义在京城里打牌子。 “听周总的意思天孚也要进军沪海?”戈静点了点头问道。 “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天孚要走向全国,成为全国性的公司,那就必须要在这两处站稳脚跟。” 周衡阳沉着声道:“其实天孚建筑已经在沪海立足了,除了佳瑜大厦外,已经接下了另一处工程,天孚地产不过是跟进罢了。” “嗯!天孚应该要有这样的魄力,我衷心希望天孚能够作为我省私营企业中走向全国的旗帜。” 戈静笑盈盈的道:“也希望周总能够心想事成,来,我敬周总一杯。” 话题脱开了天孚也就重新归于政坛,在商言商,在仕言仕,戈静也意识到周衡阳和我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也就没怎么忌讳,谈及怀庆的窝案事件,三人也许是唏嘘不已,一个古耀华撕开整个怀庆官场的黑幕,弄得整个怀庆几乎成了洪洞县里无好人了,这一次扫荡下来,怀庆党政序列的副厅级以上官员,几乎就要垮掉一大半,堪称江州政坛的地震。 谈及蓝山市长商震到怀庆任市委书记,霍崇浩调任蓝山市委书记,戈静也是若有所指询问我是否有什么想法。 我也是相当知趣,十分干脆利落的表示自己刚提拔为市委常委,而且接手这边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不久,情况刚熟悉,也想要扎扎实实干些工作,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对于我态度相当满意的戈静也表示赞同我的观点,希望我在任上脚踏实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蒋玉康也旁敲侧击的询问了淮鞍市委书记人选问题,戈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省委还在考虑甄选,尚未确定正式人选,一切皆有可能,但言外之意也是表示舒志高应该是最合适人选。 组织部和省委新来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燕然天现在似乎有些不大合拍,戈静力主让舒志高兼任市委书记,但是燕然天却表示反对,认为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不到半年时间,立即上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不利于干部成长,建议省里边可以考虑从省直机关或者其他地市调任书记进入。 但是组织部也表示如果再从外地调任干部到淮鞍担任主官,一来需要考虑淮鞍本土干部的感受,二来党政主官如果都是刚从外地调入,不利于一地发展的连续性,对淮鞍经济发展有很大影响。 组织部和分管副书记意见不统一,直接导致了淮鞍市委书记的难产,加之省委书记郝力群和省长吴国群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明确表态,所以这事儿也就只有搁了下来。 让舒志高临时主持市委工作,但这似乎也是变相给舒志高一个机会,只要舒志高在主持工作中能做出成绩,或者说能理顺与燕然天那边的关系,甚至是获得郝力群的认同,这兼任市委书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获悉了不少有价值的内幕消息之后,这餐饭也就到了终结的时候,周衡阳也殷勤邀请戈静有空到京城或者沪海时光临天孚地产京城公司和天孚地产沪海公司做客指导工作,并表示他希望能够在天孚集团这家私营股份制企业中建立党组织,将集团中的党组织重新建立起来,这引起了戈静极大兴趣,表示回去之后一定要安排人立即针对周衡阳提出了这个在私营企业中建立健全党组织的课题进行调研。 送戈静上车之后,剩下三人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蒋玉康很高兴的拍了拍我的肩头,道:“庆泉,今天戈部长很高兴,不错。” “蒋部长,今天我的表现上佳吧?”我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嗯!我感觉得到,戈部长对今天的见面十分满意,对你印象相当好,你的表现可以称得上优秀,还有周总的这个配角也演得十分出色,算是一场十分圆满的见面。”蒋玉康本想用演出二字来形容,觉得有些贬义味道在里边,最后觉得还是用了见面这个中性词语。 “嘿嘿!还要全靠蒋部长的全力扶持才行啊!要不,只怕戈部长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伸了一个懒腰道。 “庆泉,你也别妄自菲薄,戈部长本来就对你有些印象,你在陵台县干得相当漂亮,尤其是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打造宣传,戈部长担任宣传部长期间就很欣赏,认为这是贫穷地区利用自身自然资源寻找发展出路的一个新路子。” 蒋玉康笑了起来,道:“当然你当县长时,老百姓拦车堵郝力群书记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那些对我的印象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见面才算是真实的。”我也对今晚的见面很满意。 戈静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杨天明调离江州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在省里边就欠缺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奥援了。 甘萍和自己关系现在经过王业辉和林冰的牵线搭桥之后,自己已经可以单独邀请对方在一起接触了,多次互动联系下来,关系进展迅速,但是她是副省长,而且更主要的是民.主党派,在人事安排上她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凌秀波对自己印象也相当不错,但是一来才正式接触没多久,关系还属于初建阶段,二来又有凌菲这颗究竟毒药还是蜜糖的变数在其中,一切都显得不可预测,所以也不能指望。 常务副省长秦一峰和常委副省长任为峰这‘双.峰’和我关系都只是泛泛,仅仅只能说认识而已,而新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也只是在杨正林介绍下有过一面之缘,其他几位常委更是连正式的一面之缘都欠缺。 而新来的省委副书记燕然天是北方人,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半点关系,日后自己若是想有所寸进,光靠埋头做事还不行,还得有人替自己说话才行。 郝力群是个关键,虽然有黄文翰这层关系在其中,但是拿我自己的看法来说,二人对话应该都是高层次了,黄文翰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在郝力群面前喋喋不休,顶多也就是在关键时候帮自己一把,说说话而已。 而下边的基础还得自己来打什么是基础?那就是扎实的工作表现加上铺垫良好的人脉关系,而戈静就是其中关键一环。 作为组织部长,又是苏省人,和身为沪海人的郝力群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否则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获得郝力群的认可,调整到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来,当然,这与戈静之前工作的良好表现,也是分不开的。 在来见戈静之前我就琢磨过戈静,金陵人,金陵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玉州市809厂,历任车间团支部书记、厂团委书记,后来调任玉州市任团委副书记,挂职到天河区任副区长,后回市团委任团委书记,然后到了团省委任常务副书记、书记,在党的十三大后,下派到卢化市任市长,然后回任省教委主任,最后终于迈过一步升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第1244章见惯 戈静的履历不可谓不丰富,但是纵观其主要经历还是在党团这条线上,基本上没有在块块上负过主责,在卢化市任市长也只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杀回省教委,属于典型的党团干部。 但是戈静在任宣传部长期间风评甚好,一方面作风民.主开放,一方面又能严格把握尺度,季成功和郝力群对她评价都颇高。 之所以琢磨戈静这个人,我也就是想了解戈静的工作思路,自己授意周衡阳提出的在私有企业中发展党组织、发挥党组织作用这个试探果然收到了很好的奇效,我注意到戈静对此十分感兴趣,看来这位戈部长也是想要在组织部长有一番作为,而私企中举起党组织旗帜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素材。 “周总,你提出来那个在你们天孚集团中重建党组织这个想法很好啊!戈部长很感兴趣,没想到周总在这方面也有如此深远的想法。”蒋玉康并不知道这是我的授意安排。 “呵呵!蒋部长,您也是庆泉的老上司了,你还不知道这家伙的脑瓜子?这哪是我的想法啊!我虽然也是共.产党员,但是说来惭愧,自打企业改制以后,自己也似乎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原来企业里也有些党员,但是改制后加之又兼并了几家企业,人员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复杂,自己共.产党员身份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都是庆泉提醒我别忘了自己共.产党员身份,我这才琢磨过来,今天既然是邀请戈部长,我也顺便提上一提。” 周衡阳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于这种场合并不怵,相反还真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 蒋玉康立时就明白了这又是我的鬼主意,这小子脑袋真不是一般化的好用,总能踩着上边节拍,恰到好处挠到你心中痒处,形象又好,嘴巴又甜,加上还能干事儿,想不上都难啊。 “蒋部,这也没外人,我看你和戈部长关系也挺不错,怎么就没有趁着这次机会下去?”我三人回到庭中,找了个茶座坐下,戈静有事先走,三人也还觉得意犹未尽,便回到茶座中闲谈。 “我也想下去啊!戈部长也征求过我的意见,结果被郝书记否了,说凌部长刚上来,另外一位副部长这年龄又到点退了,工作还得帮衬一段时间,让宣传部这边平稳过渡。” 蒋玉康长叹一声,有些遗憾的道。这一次原本是最好的机会,有戈静帮忙居中斡旋,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但是却没想到郝力群会从中横栏了一杠子,让戈静也觉得可惜。 “那也没什么,说明郝书记对你工作的认同,只是恰巧遇上这骨节眼上不巧罢了,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我也觉得颇为可惜,摇了摇头,道:“只要郝书记认同你工作,一切便不是问题,又有戈部长帮你张罗,我看也是迟早的事情。” “看吧,但愿只是不凑巧而已。” 蒋玉康点了点头,道:“庆泉,我之前就问过戈静你的事儿,她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隐瞒,说你资历太浅,这一次估计没戏,虽然郝书记对你也有些印象,但是新来的燕书记还是相当看重任职资历和工作经验的,她本人也觉得你这一次不太适合,最好再在下边积累打熬一下,出点成绩,也便于日后发展。” “呵呵!蒋部,我心底压根儿就没指望这一次我还能有什么动作,就我这年龄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鲜有一见了,再不知足,那可真要成了全民公敌了。” 我估计蒋玉康也是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连忙解释道:“我也就是想通过蒋部认识熟悉一下戈部长,毕竟她是管咱们帽子的主官,日后仰仗她的时候很多。” 蒋玉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你有这个心态很好,戈静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好相处,只要她觉得你这个人没什么私心杂念,工作也能拿得起来,言语间也能投缘,应该还是比较好接触的。” 我捧起茶壶替蒋玉康茶杯注满茶水,问道:“蒋部,国群省长这个人怎么样?” “噢!你说国群省长?接触不多,还摸不透,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和郝书记风格不太一样,他的施政纲领你看过吧?重点强调的东西都很具体详细,我看不仅仅是强调经济发展,似乎他对社会问题也十分关注。” 蒋玉康言语很含蓄,但是我也能体味到其中含义。 对社会问题很关注,那也就意味着吴国群对一地官员的官声政绩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发展速度上,而要兼顾其他各方面,难怪舒志高改弦易辙,对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态度变得含糊起来,看样子也是觉得吴国群的态度和郝力群有些不一样,想要看看再说。 “唔!看来咱们下边人还得学会适吴国群省长的风格才行,单纯只顾发展经济,难免会忽略其他,那也是不行的。”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年头,当个芝麻官也难啊!” “你小子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别人要当上你这个芝麻官不知要奋斗多少年,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还是一个小科员呢。” 蒋玉康笑骂道:“国群省长刚来,也要学着和郝书记搭班子,我看他们俩想要磨合好,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行,就像当年苏省长和季书记搭班子一样。” 蒋玉康并不喜欢其他娱乐活动,三人在一起谈笑一阵之后,周衡阳就安排司机开他那辆新买的原装进口奥迪2.8送蒋玉康回家,二人就索性去了洗浴中心沐足按摩。 “衡阳叔终于舍得换车了?嗯!这辆奥迪还行吧?”买这辆进口奥迪也是我推荐的,周衡阳对用车没什么讲究,拿他自己话来说,只要别太掉价影响集团形象就行,更不喜欢那些什么奔驰、宝马一类的招摇货色。 “还行吧,我没什么感觉,听司机说还行。” 周衡阳躺在按摩床上,有些疲倦,昨天从京城飞回来,就忙不迭的安排财务上准备资金,天孚要在京城里拿地,吴逸民还在京城里运作,他这边回来也要做好各种准备,今天就被我拉夫拖来当陪客。 “汽车和你办公室一样,也是代表公司形象,偌大一个天孚,总不能开辆普桑出去谈生意吧?我不主张奢侈,但是必要的讲究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也是双手枕在头下,悠哉游哉的道:“人就得学会适应社会,社会如此,你就得尊重社会规律。” “是啊!只是我觉得有些浪费,集团在沪海那边也买了一辆奔驰600,说是充场面,我说实在需要充场面可以到汪昌全那儿去借来用一用啊!下边人觉得丢脸,也就只有随他们去了。我看也就是逸民到那边用得多一点,我不喜欢招摇过市,宁肯打的。” 周衡阳摇了摇头,道:“但有时候你去商谈合同,就还得坐上一趟,使用率实在太低。” “衡阳叔,你也太夸张了吧?拥有资产上十亿的大老板,你好意思去汪昌全那儿借车?你不害臊,我都觉得脸红!” 我有些好笑的道:“这也是算是固定资产投资,又不是用一次就没了,你这么节俭干什么?” “哼!你好意思说,你是集团最大股东,我也是替你节约。” 周衡阳舒服的将头靠在枕头上,双手伸开平放,这个豪华双人套间环境相当不错,四十多个平方面积除了两张按摩床外,还摆放了一圈真皮沙发,一台投影电视安放在墙的另一面,一张古色古香丝绢画折叠屏风收了起来。 “衡阳叔,可不兴那么说,最大股东那是文英阿姨,她和我只是母子关系,我是独.立自然人,和天孚没关系。” 说着,我笑了起来,道:“我支持你别给他节约,该用就用,该花就花,就像今天晚饭和这会儿的消费一样,都算他头上吧。” 周衡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你就油嘴吧,” 他正欲再说下去,却见四个身着短宫装的年轻女孩子已经走了进来,便不多说。 四个女孩子熟练的替两人脱下外衣内.衣,只剩下一条内.裤,我吓了一跳,但是见周衡阳无动于衷的模样,估计也是见惯不惊,我也就随她们去了。 两个女孩子并没有犹豫,直接把我内.裤都给扒拉下来,我这才觉得有些过份,正打算说什么,两个女孩子却早已拿出准备好的宽松短裤替我穿上,然后十分礼貌的延手示意。 第1245章愁死 我也是有些懵懂的跟着面色轻松的周衡阳身后,进了隔壁的洗浴室,两个直径达三米,高也有一米五左右的硕大木桶早已是水雾升腾,浓郁的花香药味儿充斥其间。 沿着木梯走上桶沿,两个女孩子早已经站在齐腰水中等候着我。我还真是第一次开这样的洋荤,不过见周衡阳那副模样估计也是来过多次了,所以也就不管不问,下水便是。 沿着木桶有一顺木板,我坐下头部正好有一个靠枕可以斜身仰躺,药液正好浸到颈部,双手也恰好可以放在两侧一处专门用来搁手处,可谓设计精妙,无微不至。两个女孩子也是嘴角带笑的花了小半个小时才算侍弄完毕,各自退去。 “衡阳叔,你这是想把我拖下水啊?” 我见几个女孩子嬉笑着消失在门外,两人舒服的躺在浴桶中享受这这份安逸,这才张口说道。先前那两个女孩子的一番摆弄,只把我弄得心慌意乱,本来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哪里经得住这样撩.拨?险些就要有点擦枪走火的架势,让我差一点就要让两个女孩子赶快退下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愿意在这些场合沾染什么,那纯粹就是授人以柄了,即便是在周衡阳面前,自己也不愿意暴露最隐私的一面。 “怎么拖你下水了?” 周衡阳不以为然的道:“你自己要想得那样复杂,自己要起些歪念头,怪得谁来?这洗澡还不就替你按摩沐足一样,就是一种服务性质的工作,怎样感觉最好,就按怎样弄,你别去打歪主意就行,这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也没见你有什么不得了啊?” “衡阳叔,你可真信得过我啊!也不怕我犯错误?”我舒了一口大气道,慢慢地放松自己。 “庆泉,难道说你是没见过女人的雏儿么?还是活了二十几年的童男子?” 周衡阳斜睨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道:“甭给我装蒜,别的不说,你敢说你和小茵之间什么也没有、清白无瑕?” 我张口结舌,不敢言语了。 “老朱都在我面前说起过几次了,就说小茵是个死心眼、倔性子,不知道就鬼迷心窍相中你了,宁肯不嫁人也要跟着你,我也给小茵说过你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你们俩没有做夫妻的缘份,可小茵怎么说,她说宁肯给你当小,我说这都什么时代了,共.产党的社会那允许这个,何况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可人家怎么说?” 周衡阳瞅了一眼有些不敢搭话的我,又道:“法律不允许,那她心甘情愿和你上床睡觉总没关系吧?共.产党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你情我愿的两个人在一起睡觉? 她又没有另外的男人,就算是有人查起来,她就咬定一句话,没那回事儿,难道还能因为这个把她抓起来刑讯逼供不成?我算是服了你小子,庆泉,你可真有本事儿,就能把小茵这样好一个丫头给迷成这样,再说你优秀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啊。” 我真的无言以对了,朱月茵的性子就是这样刚烈率真,什么话都敢说,认定的事情也就不回头,我何尝没有劝过对方,但是有用么? 见我只是摇头不语,周衡阳也笑了笑,道:“庆泉,你也别愁眉苦脸,人家想要这种艳福也求不到呢,小茵这丫头这样,我估摸着你也肯定劝过她,没用,她那性子也不知道遗传到老朱两口子谁了。” “衡阳叔,你也知道,我和小茵说过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没什么用啊!” 我苦笑了一声,连连摇着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由她了,兴许哪天她能碰上她的真命天子呢?” “那小茵若是一直碰不上、就赖上你了呢?”周衡阳追问了一句,这也是朱长志专门叮嘱周衡阳要问这一句话关键话语。 “赖上就赖上了呗!我还能怎么的?她想怎么生活也是她的自由,大不了我就养着她呗!” 我咬紧牙关道:“这年头世界变化发展这么快,谁知道十年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哼!庆泉,你小子这话不地道,小茵一个女孩子孤孤单单就这样和你耗一辈子,日后你成家立业,有了一家人,小茵怎么办?”周衡阳摇了摇头,道:“你就不给别人一个念头?” 我有些警惕起来,狐疑的瞅了一眼周衡阳,道:“衡阳叔,是不是长志叔和你说什么了?” 我相信朱月茵本人是没有那么多心机的,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耍这些心计。 “哎!你长志叔还不是担心小茵一辈子这样飘落过去也不行啊!这年头反正也见怪不怪了,小茵日后要真是和你耗着,你总得给别人一个交代不是?” 周衡阳沉吟着道:“我不是说钱不钱那些,以老朱现在的家资,也不缺那两个钱,要不,日后小茵真想要孩子,你就让小茵出国替你生一个,也算是小茵以后一辈子有个寄托不是?” 我愣怔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苦笑着道:“衡阳叔,你思想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开通了?你觉得这样也行?是长志叔的意思、还是你自作聪明?” 周衡阳瞪了我一眼,道:“你少给说风凉话,还不是你造的孽?我们还不是苦劝小茵无效才不得已这么想的,我们也希望小茵能另择佳婿,可行么?又不是我和老朱找对象,这男女之事也得你情我愿才行,小茵她自己没兴趣,我们又能如何?老朱为此都愁眉不展,还是我劝他要想开一些,这不,才琢磨出这样一个道道来,你以为我们想这样不成?” “衡阳叔,千万别想那么遥远,小茵也还年轻,日后谁能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保不准明天小茵就找到合适对象了呢?” 我连连摆手,道:“咱们还不是别去为日后的事情设想那么远,好不好?” “哼!我们也是说到这儿,谁让你现在就要这么做了?你想,小茵也不会干啊!我看那丫头也是个野性子,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知道收心。” 周衡阳重新躺在水中,淡淡的道:“还好我家里是一个儿子,要不然,真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还不得愁死?” “周伟现在还好吧?”我随口问道。 “唉!他一天到晚就瞎混,他妈现在就守着他,想让他早一点结婚。”说起自己儿子,周衡阳心情郁闷的摇了摇头。 “唔!他头脑还是很聪明的。” 我笑了笑,不咸不淡的道。周伟和我们这帮子同学的关系不怎么样,周衡阳也知道,所以一直没让儿子参与到公司的管理上来。当然,偶尔给儿子做点业务是有的,那么大的公司,随便漏一点,也能让周伟吃饱了。 “暂时他还没有收心,我也懒得想那么远,看吧。” 周衡阳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太忙,也没时间管他,全靠他自觉了。” 两人正说间,那四个已经换了一身睡袍模样的女孩子进来请他们起身出去做保健按摩了。 看周衡阳的熟悉模样,我也懒得多问,从水里站起身来,走出浴桶。 两个女孩子迎上来替我褪下湿漉漉的内.裤,然后两人各拿着一张浴巾替我上上下下擦拭干,然后又在替我换了一条崭新的平角内.裤,平角内.裤很宽松,穿起来也很舒服。 我按照两个女孩子的要求匍匐在按摩床上,一个女孩子爬上身来吊着床上端的杠子一轻一重的替我踩着背,而另一个女孩子则跪在床边,温柔的替我手臂和大小腿做推拿。 第1246章迪吧 两个女孩子应该说还是比较专业,以至于我都没有注意两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当那个踩背的女孩子下来,骑在我腰上,细细的替自己按摩肩颈部位时,我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我一觉醒来时,才发现周衡阳早已经穿着一件睡袍样躺在按摩床上看电视,几个女孩子都没有了踪影。 “衡阳叔,我睡了多久?”我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嗯!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睡了一个半小时吧,怎么样,感觉如何?”周衡阳笑着问道。 “不错,真的不错,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剑走偏锋的场所呢。”我舒展了一下身体道。 “你想要干那什么的也一样有,隔壁就是云集了大江南北的佳丽,东北的,鲁豫的,川湘的,江浙的,应有尽有,你就是要俄罗斯的,没准儿也能给你找两个来。”周衡阳淡淡的道。 “衡阳叔,你下深水了?” 我瞥了对方一眼有些感慨的道。在自己印象中,周衡阳可是一个从不沾染这些玩意儿的标准正人君子,怎么现在说起这些是一套接一套,娴熟无比似的。 “滚你的,什么叫深水?” 周衡阳叹了一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地方我最初也就来过一两次,后来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来这儿,我的办事儿那还不得入乡随俗,你一般人还根本就来不了,办张钻石卡十万,刷卡消费,怎么样,先进吧?我和逸民一人办了一张,重要的客人朋友,就带这儿来,你别说,哼哼!客人朋友们还都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今天我和你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自己消费。” “看来这个红苹果会所不简单啊!能在玉州市里站稳脚跟,嘿嘿!不简单。” 我冷冷笑了一声,道:“这么大的规模和气势,这样的经营手段,又处于这个位置,想不火爆都难,就看它能维持多久了。” “人家敢投资几百上千万砸进来,就不怕翻船出事儿。何况这家老板也相当低调,真正能上到这个层次的,那都是白金卡或者钻石卡的会员客人,你以为随便什么人也能走进来?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光是入会就得有人保荐并审查,然后再说钱的问题。” 周衡阳笑了笑,道:“越是这样,想来的人就越多,这不就是图个神秘么?价格也不低,就今天咱们两人在这儿的消费,没个三五千块,肯定下不来。” “噢?这么贵?”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是还是吃了一惊,我可没有料到这里消费水平这样高。 “你以为这桶浴这么简单?那浴液里浸润了各种名贵中药材,你没感觉到洗了之后和寻常有些不一样?” 周衡阳嘴角带笑,瞅了我一眼,道:“或许你们年轻人底子厚不觉得,中老年人在这桶里泡上两个小时可就感觉大不一样了。” 周衡阳不说不觉得,一说之后我倒还真有些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撩.拨着人往那方面事情想。 “衡阳叔,这玩意儿还真有些效用?”我有些好奇的道:“这不是诱人犯罪么?” “那又是你这种人乱理解,谁让你作违法犯罪的事儿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去,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隔壁夜总会要什么有什么,唱歌跳舞,喝酒作乐,至于你自己要去做什么,那手脚嘴都长你自己身上,谁能拦得住你?总而言之,你进去就得有最低消费,至于其他,你和里边的女客也好,串台公关也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又能管得着?” 周衡阳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这老板脑袋好用着呢,这没有三分三,他就不敢上梁山。” “嘿嘿!有些意思,这老板有些意思。” 我琢磨着这老板背后也不知道靠着那个大佬,据自己所知,刘宗言对于这些场所素来不感冒,肯定不可能和这种老板有什么纠葛,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省城里藏龙卧虎,刘宗言别看是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一样多着呢。 不过要真像周衡阳所说的那样,这个老板脑袋真不是一般的滑头,能规避的尽量规避,加上如果真有些背景关系,你想要找他碴儿,还真不好弄,一句话,这是个高手。 我和周衡阳从红苹果出来时,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有心想要回徐万紫那里,却又突然想起周衡阳和自己说的话,对朱月茵,自己似乎真有些过份冷酷了,几乎就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对方,甚至连陪对方玩一玩吃顿饭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主动做过,即便是徐万紫或者程若琳,自己也不曾如此冷淡。 我踏进大门时就感觉到扑面而来喧嚣和嘈杂,重金属打击乐的刺耳和震动让整个耳膜似乎一下子失聪,三月下旬的夜间温度并不高,但是在这里你却能感受到浓烈的火热和躁动。 《荷东》第九集的《不要说再见》回荡在迪厅里,光怪迷离的色彩将整个迪厅里的红男绿女们映成斑斓的怪兽一般,如痴如醉的少男少女们的舞池中央嘶吼呐喊着,扭.动挥舞着,dj们把音色跳到了最富有感官刺激的时刻,让一帮子借助舞姿来发泄自己内心愤懑抑郁的男女们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一股久违的感触让我有些回味,记忆中《荷东》一直是韩建伟的最爱,卡带式音箱里一直回荡着富有节奏感的魅力,而迪厅里这些曲子一样让少男少女们为之疯魔。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室内环境,四处寻找着目标。 这里是玉州市最负盛名的三大迪厅场子之一--千百度迪吧,一直领导着玉州市的士高发展潮流,不过这里也是玉州市有名的危险地带,被红酒啤酒烧昏了脑子的少男少女们稍稍撩.拨碰撞就有可能在这里发生激烈对抗,几乎每年这里的楼道楼梯和下边广场都要产生几桩血案,这千百度迪厅也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屡屡整顿,屡屡发案,但是生命力却又旺盛不息。 粗鲁不文的咒骂,声嘶力竭的叫嚷,尖利刺耳的口哨,放荡无羁的打情骂俏,组成了一曲最是怪异的都市夜生活乐章。我不知道朱月茵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当自己给朱月茵打电话时,那嘈杂的环境几乎让隔着电话的我都能感受到那一面的火爆。 我终于找到了目标,太过显眼的位置加上三个实在太过惑人的性.感女郎,即便是没有告诉我,我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她们。 我在朱月茵兴奋的揽住自己肩膀时,就觉察到今天恐怕有麻烦了,周围无数双狼一样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脊背上,我纵然是习惯于在众目下生存,也同样被这种完全不友善的环境所影响,如同坐在了火山口上。 围绕在外围的几桌都是一些十七八岁、二十岁左右的小崽子们,很显然他们把目标都对准了位居中央的比他们大上两三岁的三女,嘉士伯啤酒饼子几乎堆满了脚下,桌上两瓶红酒已经见底,还有无数个可乐拉罐堆砌在桌上。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崽子正在不管不顾的殷勤劝酒,可是坐在沙发上的苗珊珊却如高傲的公主一般,不理不问,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杯中酒,两个小屁崽子也许是觉得没趣,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到来,悻悻的提着啤酒瓶子离开了。 还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我内心稍稍舒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太适应这种环境了,在自己看来,这些场合都应该是一些半成年人才对,应该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天堂,像自己这种人都应该是坐在酒吧里慢慢品味着马天尼不是? 我很快就弄清楚了情况,苗珊珊过生日,朱月茵和童菊要专门替她庆贺一下,所以才会选择到这里放松以下,千百度狂野火爆的气势很容易把人从放松推向放纵,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在这里斗酒,难免不会引起旁边缺乏女伴的狼们窥觑,你来我往的挑逗比酒,竞赛舞姿,几乎是不可避免,于是乎,就有了这脚下一大堆啤酒和两瓶见底的红酒。 第1247章辛苦 我端起侍者送来的酒杯,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打发走了两拨前来挑衅的小崽子了,桌上新开这瓶红酒以惊人的速度在下降,大半落入自己的腹中,而朱月茵三女却仍然孜孜不倦的和自己调笑嬉戏,这很危险。 周边的热度在以极快速度上升,那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带着一种灼烧般的热度了,尤其是当朱月茵亲热的揽住自己肩头,我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的紧张,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如挑衅一般的行为无动于衷,争风吃醋出血案,往往就是在这种场合下发生的。 看着一个个眼睛里跳跃绽射着挑衅火焰的小屁崽子们把双腿岔开,将脚伸到通道里,我就知道今天你想要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家迪厅得花些工夫,自己已经过了还要靠拳头来冲开血路的时代了,得用头脑。 “邝所,深更半夜打扰了,又要麻烦你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邝明很是纳闷,对方似乎对自己颇为熟悉,这声音似乎也像是有过印象,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呃……您哪位?请恕我耳背,听不出您声音了。”邝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今天他带班,眼见没什么事情,正准备舒舒坦坦休息一下。 “我,叶庆泉啊!怎么,忘了老朋友了?” 邝明一个激灵,心情顿时大好,笑着道:“啊?是叶兄弟?多久没见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师兄啊?” 我刚到交通厅时,李飞刀曾经带着邝明来我住处喝过一次酒,国画院开业那一天,邝明更是亲自带人来维持场面,我后来也是专门去给邝明道谢。 后来在一起吃饭时才知道,邝明不但老家也是青阳的的,而且和我还是校友,只不过要比我高了好几届,算得上我的师兄了。 邝明的性格比起所长姜百全来要刚正许多,这也是不管他业务多么精通,能力多么出众,都只能是当副手的命,虽然棱角已经打磨掉了很多,但是给领导的印象一形成,你要想再重新扭转,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遇上了我之后,邝明的命运也似乎有了一丝转机,那一顿酒吃下来之后,邝明和我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其他也不用多说,总而言之,花溪分局局长晁应忠对邝明的印象也就逐渐好了起来,当姜百全如愿以偿的提拔为花溪分局副局长之后,邝明也顺理成章的击败了其他竞争对手,接任了两路口派出所的所长职位。 我在玉州时,也拉上邝明和顾长峰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不过下派到淮鞍去之后,两人联络也就渐渐少了起来,即便是回玉州,也少有机会见面,顶多也就是想起之时打打电话问候一下。 “嘿嘿!邝师兄,在你地盘上遇上了一点麻烦事儿,还得向师兄你求援啊。”我在电话里声音很轻松。 “什么事儿,尽管开腔。” 邝明精神一振,我的能耐有多大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一点就够了,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宗言和自己这个师弟的关系很铁。 晁应忠提拔自己,绝不是因为自己业务能力强能开展工作,这年头这方面人多了去,自己之前不也一样,也没见晁应忠看上自己,这叶庆泉把晁应忠和刘宗言拉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那就什么都变了样子。 “我有个妹妹和她两个女友在千百度,我也在这儿,估计有两拨小崽子是想要找茬儿,我担心会出事儿,想走,又怕在你地盘上替你找麻烦,所以,现在没出事儿,一切平安,我就是担心走的时候那些小崽子们找茬儿生事儿,没事儿,你安排两人过来镇镇场子,别出事儿就行,你就不用亲自过来了吧?” 邝明放下电话后,便招呼所里在家值班民警,带上一帮子人、开上两辆警车浩浩荡荡的直杀千百度。 千百度本来就是辖区内最麻烦的治安复杂场所,就是没事儿,邝明值班也要带帮人去转悠两圈,一来防止那些酒后寻衅滋事儿的,二来也是给千百度老板敲敲警钟,这两年在迪厅里吃药的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也是一个头疼事儿。 邝明带着一帮子警察出现在千百度里时,我已经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终于又避免了一场完全没有必要的纠缠打斗,人民警察就是好,至少可以在这方面保护不受搔扰。 朱月茵三女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面临的危机,依然是你来我往的享受着酒精的刺激。 几帮小崽子们都在那儿磨刀霍霍的模样,都是打定主意等待散场就要生事儿,估计不把自己打个半死,这帮家伙难解心中愤懑,凭什么自己就可以左拥右抱,让三个妙人儿在自己身畔妖娆无比的享受皇帝生活,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有时候那些家伙下手比真正的结仇生怨还要狠,谁让你在这里骚包得瑟? 警察的出现极大的震慑了在场的人,在事态尚未极端化之前,警察出现往往就能控制局面,但是当真正冲突见血之后,你要想压下来,那可就得花点心思了。 结账时在邝明冰冷的目光下,大堂经理很聪明的打了七折,我丢下一叠人民币,拉着三个摇摇晃晃的女孩子赶紧下楼,一帮子气愤难平有心想要生事儿的小崽子也是一直尾随到下楼,如果不是警察们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真还不知道这帮小崽子会不会扑上来把自己撕碎。 我可以想象得到奥迪2.8在警车护送下离开时背后那一声声怒骂诅咒的话语,在这些小崽子们心目中,自己大概是要去一龙三凤寻快活去了,心中的怨忿嫉恨自然难以平息。 在派出所门口下车,我没有熄火,车上三个女孩子出来一敞风酒劲儿都上来了,横七竖八的歪倒在车里,我不知道今儿个若是自己不来三女会出什么事儿,当然话又说回来,今晚若是自己不去,三女后边也不敢张狂无忌的又喝了那么多,也许也就早早收拾回家了。 从周衡阳这辆奥迪后尾箱里随手拿出两条中华,扔到邝明车上,我也不多说,拱了拱手,道:“辛苦兄弟们了,改天把你们晁局,对了,还有你们姜局长也叫在一块儿吃顿饭,这么久没见他们了,到时候把你们顾局也叫上。” 邝明不得不承认人与人境遇不同,对方比自己还低好几届的政法学院生,可现在已经混到县委书记的份上了,邝明还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是市委常委了,就这样,已经让邝明感叹不已了,而且能说上话都是像晁局还有碧池分局万局甚至市局刘局、顾局这样的角色,想一想自己,在分局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对方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般。 看着奥迪车尾灯消失在街道拐角处,一名看样子是跟得挺紧的干警凑在一旁,悄声嘀咕道:“邝所,这小子挺牛气啊!也挺大方,又是哪路神仙的公子哥儿?” “哼!少废话,问那么多干嘛?这位老弟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他自己就是神仙。” 邝明摆了摆手,顺手把两条中华撕开封面盒子,递给身旁人,一摆手,道:“大家伙儿都辛苦了,拿去吧。” 奥迪车平稳的驶上路,我真是有些恨自己怎么会一时兴起给朱月茵打电话,这下可好,一下子就摊到这三个醉意醺醺的丫头。 我也不知道这三个丫头究竟喝了多少酒,在我印象中,最能喝的不是朱月茵,反倒是不怎么说话的童菊,这个黔南来的丫头,天生就有半斤酒量,不过看样子今晚也是她顶着在,透过后视镜,我看见童菊和苗珊珊两人都是蜷缩在后座上,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我最初还以为是不是那帮小崽子给三个丫头下了药,后来看了看闻了闻酒杯,应该没有,的确是兴致来了斗起了酒,看那一地的啤酒瓶子,再加上三瓶红酒,可以想象这三个疯丫头的嚣张,你要在这些场合里来发飙,那不是自己找死? “小茵,你们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跑到这儿来喝酒?” 我见朱月茵那水汪汪的眼眸中情意缠.绵,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哥,都说这千百度气氛最好,音乐也最火爆,最能上兴致,今天苗珊珊生日,我就和小童说干脆来这里庆贺一下,你别说,这儿真的还挺不错吔!” 第1248章目瞪口呆 朱月茵仍然是有些兴奋,道:“哥,那个长得挺酷的警察是不是你朋友,我看他一出面,咱们周围的那些家伙都收敛了不少,开始一个个像狼一样盯着我们,我看他们那眼神儿,恨不能就把我和苗珊珊、童菊的衣服裤子都要扒.光的模样,咯咯咯!……” “谁让你和珊珊穿得这样勾人?” 坐在车后的童菊有些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苗珊珊真的醉了,半昏迷般的将头靠在她小腹上。 “谁像你那么保守?才二十二岁你要穿得和四十岁老女人一样,那有什么办法?” 朱月茵得意的盘起腿坐在座位上,我的到来让她兴奋不已,道:“小童,你没看那帮崽子那馋样儿,我就要逗逗他们,让他们看得着摸不着,晚上回去自己做春.梦去吧!”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脑瓜子里也不知道一天在想些什么,怎么尽是这些古怪离奇的想法?也不想想这样刺激那些小屁崽子有多危险?一旦酒精刺激失控,那可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真要出了事儿,你才是哭都哭不出来。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这帮丫头肯定不能带回到浅湾去,要不婉韵寒回来肯定又得看出个什么来,那边都已经是婉韵寒的独享专宅了,只能回朱月茵的双塔公寓。 当保安伸出头来看我时,我把车窗放下来,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已经醉意盎然的朱月茵,保安显然认识特征明显的朱月茵,点了点头,打开升降杆,我驾车而入。 三个丫头这个时候都开始酒劲儿发作,尤其是刚才路上朱月茵把车窗放下来一阵敞风,更是让三女都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刚刚来得及进门,朱月茵已经率先控制不住,直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哇哇的狂吐不休,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已经瘫软的朱月茵扶上床,这边苗珊珊又已经开始反胃,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真要全吐在屋子里,估计收拾的活计全都得轮到自己头上了。 这是何苦来哉?没事儿自己打那个电话干什么?但是想一想,真要不打这个电话,这几个丫头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岂不是又得后悔一辈子? 一把将朱月茵双腿抛上床,连马靴都没有来得及脱,这边就抱起苗珊珊往卫生间里跑,好在小茵这公寓面积不大,三步并着两步就把苗珊珊抱到马桶边上,那边小茵吐的刚冲下去,这边苗珊珊就已经按捺不住,呃呃的打着干呕匍匐在了马桶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俱下。 我暗叹一声,这不是自寻苦吃嘛?没那个酒量,还敢去拼酒,这不是找罪受么?顺便也替自己找罪受。 还好,朱月茵这张床够大,挤一挤、三五个人也不在话下,我也是深有体会,和小茵在这床上嬉戏也是觉得朱月茵真会选床。估计苗珊珊和童菊也没少在这里住过,我把苗珊珊放下,再一看,童菊蜷缩在沙发上也是昏昏睡去。 见三女都这副模样,我也是一阵无语,看来自己今天纯粹就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儿,寻摸着找些事情来度周末,这倒好,当一回全职保姆了,伺候这三个醉酒女。 走进厨房,第二壶热水已经烧开了,我提上到卫生间里,一边清扫着卫生间,一般收拾残局。 第1249章照顾 安顿好三女,关上卧室大灯,只保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这一番折腾竟然我出了一身臭汗,真还有些不得劲儿,索性就自己到浴室里冲了个澡,这才全身舒坦的出来,朱月茵这儿有我的睡袍,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两点了,睡也睡不着,干脆就在客厅里看起书来。 《时尚》、《瑞丽服饰》,还有就是一大堆旅游类图书,这大概就是朱月茵的世界。 我对这些兴趣乏乏,翻了几本就撂下了,正欲打开电视看看,却听得屋里朱月茵声音,道:“哥,哥!” “怎么了?”我站起身来,皱起眉头问道。 “我口渴。”小茵的声音依然是迷迷糊糊的。 我概叹了一口气,端起水杯倒了一杯温水,走进屋里。 三个女孩子蜷缩在床上的姿态还真是迥异,朱月茵是侧卧,一双胳膊裸.露在外,一只大腿也是露了出来。苗珊珊居中,仰卧而睡,头微微侧在一边,睡态安详,漂亮的睫毛和眼影因为洗脸而有些花。童菊则是蜷缩在一堆,向外侧卧,似乎已经进入深睡状态。 “来!喝吧。”我蹲在床畔,伸手扶起小茵,把水杯递到小茵嘴唇边上。 喝了几口水之后,朱月茵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探手拉住我手,有些不舍的亲昵道:“哥,别走,就在这儿。” 我没好气的压低声音道:“你让我就在这儿蹲一晚上不成?” 朱月茵似乎也觉得不妥,想了想,把身体向里挤了挤,悄声地道“哥,来,上来吧,躺一会儿。” “算了,小珊和小童就在你身边躺着呢,别把她们弄醒了。”我将嘴附在小茵耳畔轻声地道。 “不会的,她们俩比我喝得多多了,这会儿睡得还不是死沉死沉的呀?” 朱月茵被我嘴里的热气在耳畔一吹,身子有些发烫,明知道苗珊珊和童菊就在自己身畔,但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思,腻声嗲气的道:“来吧,哥,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被朱月茵嗲声一哀求,我心头也是一荡。 “哥,快上来,躺一会儿,让我枕着你肩膀入睡。” 我咬紧牙关,想要抵御这份难以抗拒的诱.惑。 卧室里这张床很大,二米二乘以二米二的,一典型的不规则大床,纯粹就是一个正方形的睡塌,当时我也很奇怪朱月茵怎么会订做一个这样怪异的大床,朱月茵说那是因为她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喜欢四处翻滚,所以索性定了一张个性化大床。 “来吧,哥,我想你了,想要你了。” 我的坚持在朱月茵的再度哀求下几乎就要崩溃了,但是自己知道,这绝不合适,无论怎么样,在这种状态下都不合适。 爱怜的收回手,拍了拍朱月茵开始烫起来的脸庞,我轻声地道:“小茵,睡吧,来日方长。” 一脸渴.求的朱月茵握住我的手,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看到我平和坚定的目光,也只能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我回到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睡意渐渐上来,就拉过一床毛毯搭在身上沉沉睡去。 当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进来时,我才一翻身起来,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过了,到卧室看了看,三女都已经醒了,却都赖在床上没有起来,童菊本想起身,却被朱月茵和苗珊珊拉住不准起床,这份赖床享受的感觉还真好。 “怎么还不起床。三位大小姐?”我洗漱完之后,见三人还在床上喁喁私语,皱着眉头道。 “珊珊好像着凉了,有些发烧。” 朱月茵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哥,你去帮我们买点早点吧,当好人就当到底,好不好?” 慵懒魅人的风情看得我眼睛也是一直,缩在一边的童菊见状也是掩嘴一笑,娇笑着道:“小茵,再别的男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啊!那会害死人的。” “切,看得着摸不着,馋死他们。” 朱月茵娇媚的一笑,道:“哥,好不好,帮我们去买点早点吧,珊珊病了,你还得下去帮她买点退烧药,嗯!小童身体今天该不方便了,哥,劳驾您还得帮她买点那个,嗯!最好是一包护垫加一包夜用型的,护舒宝就行。” 童菊一下子羞得满面通红,尖叫起来,使劲儿掐着朱月茵的胳膊,嗔怪的道:“小茵,你要死啦!”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死丫头的小嘴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一上午就在和三个丫头的斗嘴谈笑间一晃而过,我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几乎是一晃眼就到了中午,吃了药之后的苗珊珊躲在床上捂了一身汗,略略好了一些,只是脸颊依然有些潮红。 虽然朱月茵迫切的希望能够和我单独呆一夜,但是苗珊珊的生病让她的希望破灭了,她不可能让苗珊珊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建行那边的宿舍里去住,让苗珊珊留在这里是最合适的。 …… 省委组织部来人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结束了宣布程序,免去霍崇浩淮鞍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任命他为中.共蓝山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而关于舒志高的说法更简单,淮鞍市委工作暂时由舒志高同志主持。 来宣布任命的是新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段永祺,原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已经出任绵州市委书记。 接下来不外乎也就是霍崇浩的简短感谢致辞,然后就是舒志高的表态,只是舒志高的表态也说得相当精妙,只是说自己在临时主持工作期间一定兢兢业业,也希望省委能尽早安排合适人选担起重担,其他也是半句不提。 晚宴设在宁苑,由于段部长一行晚上要赶回玉州,所以也就提前到了五点钟就开席,权当作为替霍崇浩的饯行宴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崇浩有些醉意了,或许是为自己调任蓝山市委书记感到高兴,或许是对要离开这个工作战斗过四年的地方有些感伤,总之,霍崇浩对敬酒来者不拒,最后终于不支倒下了。 我和汤彦琳漫步在市委后院的花园里,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静悄悄的后花园里显得格外幽雅。 “秘书长,看来舒市长真的还有点悬啊!我怎么感觉他自己都像是底气不足似的呢?”我停住脚步,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儿,拈起一颗投向水池中,溅起一缕水花。 第1250章先斩后奏 “表面现象不足为凭,省委让舒志高主持市委工作那也就是一种暗示。” 汤彦琳摇了摇头,道:“如果连这个机会他都抓不住,那他就真的得在这淮鞍待下去了。” “不一定,我听说省委燕副书记对于干部提拔要求很严,舒市长刚当选市长不久,只怕难以入他眼。”我不以为然的道。 “庆泉,看来回了一趟玉州,像似知道了一些东西啊!不错,燕书记对于这一点的确有些异议,不过,不是郝、吴两位大老板还没有表态么,组织部和燕书记态度相左,那就要看大老板的意见,尤其是郝书记的看法。” 汤彦琳沉吟了一下,道:“蓝山出来的干部现在都很受宠,甚至比绵州、建阳出来的领导更受宠,你没见这一次蓝山书记调任建阳市委书记,而市长也调任怀庆市委书记么?一下建伟走全上,这不符合人事调整惯例,但是省里边还是这样定了。” 汤彦琳也在动作,我知道汤彦琳星期六下午就回了玉州,只比自己晚了一天,星期天晚上就赶了回来,估计也是去活动了一圈。 舒志高是蓝山市委副书记过来的,现在蓝山市代理市长还是舒志高当副书记时的常务副市长,这么一看来,舒志高上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想得头疼,便懒得再想,管他谁当书记,反正与己无关,唯一让人心烦的就是区里企业改制问题,市领导们一个个都态度暧昧,力求稳定,这可把下边给坑了,这事情又不能这样无休止拖下去,改制已经走到了关键时刻,这会儿却要暂停,如何能行? 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推进,易春秀不是要求推进几家商业企业改制么?我知道来淮鞍进行旧城区改造的开发商是他介绍过来的,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能给出合理的补偿,一切都不是问题,企业职工这边西江区政府有能力做好工作,而难点在标准件厂和五金厂,这一点就要我去找舒志高磨嘴皮子了。 “彦琳姐,区里企业改制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我估计舒市长现在求稳,不太愿意把动作搞得太大,但是区里这边又不能耽搁,几家企业都已经进入最后的商谈阶段了,尤其是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是重头戏,如果这两个企业能够顺利改制成功,西江区今年可以迎来一个良好的开局。” 我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拖不得,但是又处在这个骨节眼上,还真有些难办,只能多方面寻求助力了,于是又道:“如果常委会上议到这事儿,彦琳姐也帮忙敲敲边鼓。” “庆泉,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搞么?你知道舒志高这时候见不得这些,你不是故意给他作对添堵么?”说着,汤彦琳的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没办法,彦琳姐,这是骑虎难下,不敢半途而废啊!要不,日后你想要再改,只怕就难喽,所以别说是换书记,就算是班建伟换了,只要没换我,这件事情我都得干。”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市委把西江这烂摊子交在我手上,我总不能等两年还是原封不动的交出来吧?” “缓一缓不行么?” 汤彦琳有些为难,她本来就和舒志高不大对路,若是常委会上在这个议题上争执起来,只怕日后就更不好相处了。 “能行我还能这般心急火燎的催着改么?”我苦笑着道。 汤彦琳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行吧,最好你能取得包庆江和易春秀的支持,这样稍稍稳妥一些,不过庆泉,这事儿我看悬,舒志高只怕不会答应,若是你擅自先斩后奏,出了问题,那你就得承担政治责任。” “包市长和易市长那里我也会去做做工作,不过就像你说的,只怕这事儿、这个时候没人会帮我。” 我自我解嘲的道:“处在这市里眼皮子下就是这点好,随时都能享受到市委、市政府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 “好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谁让你赶上这个坎儿?”汤彦琳笑道:“最好能做通他本人的工作,那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嘿嘿!那是,那我就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我站定脚步,郑重其事的道:“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都得按照既定计划推进,真要因为这个原因出了问题,我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也绝不会推脱。” …… 我脸色平和的玩.弄着手中笔杆子,听着凌霄侃侃而谈。 “目前这种情况下,究竟合适不合适,我觉得值得商榷。我理解叶书记的想法,西江区积弊甚久,叶书记希望尽早启动改制进程,推进我区经济尽快复苏,想法很好,但是我们应该考虑时机是否成熟。” “这个时机并不仅仅是指企业内部的时机,我们还需要综合考虑其他因素,比如中央政策风向的变化,以及我们淮鞍市特殊的时段。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中央对于各地蜂拥而上出售小型企业的做法已经提出了要纠正要整顿的建议,要求根据各企业的实际情况,实事求是的分析评估企业生存状况,根据企业状况来确定改制方式,那种一味想要推出去,觉得是替政府松包袱、卸责任的想法,是不正确的。”说到后面,凌霄语气也渐渐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我以为我们西江这几家企业都存在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像标准件厂和五金厂,现在搞得很红火嘛,为什么一定要改制?这是一个问题,另外就是如果非要mbo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管理层持股问题我觉得值得商榷,是不是要给予所谓奖励股份?依据何在?会不会影响到普通劳动者的积极性? 企业效益是否是他们管理层发挥了巨大作用而带来的,他们收购资金从何而来?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可能性?这些问题都搞清楚没有?我觉得纪委应该就这些问题彻查弄明白,这是保证改制不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关键。”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水准的,至少把目前mbo可能存在的种种弊端都端了出来,让人立即就能感受到种种风险,但是这不是阻挡改制的主要因素。 我并不担心凌霄的质疑,相反,对方能够把这些质疑提出来,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变相的为市委常委会开了一个预备会预演,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也许还会面临措辞更激烈的攻击质疑。 但这个家伙的话,的确很具备煽动性和迷惑性,五金厂和标准件厂都是盈利单位,为什么一定要卖掉,或者说改制? 会场陷入一片沉寂,常委们要么做出一份若有所思的模样,要么就是埋头写着什么,或者就是抚额沉思状,似乎都在琢磨着凌霄这一番话语中的含义。 “大家还有什么说的,都可以提出来嘛,各抒己见,心里边有担心有疑虑都和盘托出,共.产党人都是坦坦荡荡,只要不是为私人谋利益,有争议有不同看法这都很正常,有什么问题提出来,也可以供大家参考商议嘛。” 曾令淳见会场有些冷场,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缓缓地道:“会上说是好事儿,会后说那就是违背组织纪律了。” “我来说说吧,刚才凌书记说得我觉得有些道理,五金厂和标件厂的规模和效益,在我们西江区也算是可观的了,虽然这一两年面临了一些困难,但是在全厂职工共同努力下,去年仍然实现了盈利,在这一点上,凌书记提出的有没有必要一定要改?我们政府是不是一定要从经济领域退出?这个问题我觉得确实值得商榷。” 王益面色冷峻,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什么经济专家,但是也查阅了一下有关资料,mbo这种方式在我国更多见于集体企业改制,在国有企业改制中,这种方式现在还不多,就像刚才凌书记所说,我们这两家企业的效益是不是所谓管理层创造出来的?给予奖励股份要讲求法律依据,不能凭空拍脑袋,或者说得更客观一点,就是你觉得谁对企业贡献大就给他奖励股份,这不合适。 五金厂和标准件厂规模都不小,政府要退出,这股份有管理层收购,涉及数额至少几百万,以这些管理层现有收入标准,他们怎么可能购买得起?资金来源有没有问题?” 第1251章纸上谈兵 “我觉得如果他们的资金来源如果不是非法取得,那就只能是贷款,如果说贷款,他们成为大股东之后,会不会把这些贷款转嫁到企业头上?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而这,其实就是间接损害了我们企业职工利益,我相信如果企业因此而经营不善,工人们一样会来找政府,到那时候,本来是一个盈利企业,也许就要变成政府的包袱了。” 事实上,在我向市委推荐的是骆育成担任副书记之前,二人的蜜月期就因为在处理西江区系列腐败案件问题上的分歧而迅速结束,我向市委推荐骆育成,更加重了王益对我的反感,只是曾令淳是个老好人,贺同更是缩头乌龟,王益知道在西江区这块地盘上他只能隐忍,凌霄接替雷鹏担任区委副书记之后,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这位新来的副书记十分活跃,而且也不像区里边其他常委有那么多顾忌,说话直率坦诚,而且并没有因为我是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就亦步亦趋,针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也是绝不打马虎眼,让王益很是赞赏,两人关系也迅速密切起来,同时凌霄和曾令淳之间关系也相当不错,这更让王益对这位新挂职的副书记的能力手腕刮目相看。 本来几人对我竭力推行的企业改制就有些疑虑情绪,尤其是曾令淳,在王益和凌霄两人观点日趋一致的情况下,两人也经常向曾令淳介绍自己一方观点,并且逐渐影响到了曾令淳的看法,这才会有今天这场区委常委会上的争执。 我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时间只顾关注市里变化和五月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两件事情上了,对于区里风向的变化有一些疏忽。 凌霄和王益渐行渐近自己清楚,不过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挂职副书记,虽然明确分管党群,但是说实话,接触了这么久,只觉得这个家伙理论水平不错,但是缺乏实际工作经验,尤其是在对基层千变万化的复杂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只会抱着书本上的一些教条知识滔滔不绝,却不思学习基层干部扎实的工作作风。 一句话,工作作风飘忽,喜好纸上谈兵,我根本就看不上这种貌似高深、大愚若智的角色。 但是我没有想到,凌霄和王益这两个家伙居然能把曾令淳也拉近,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曾令淳和自己的关系相处的一直不错,虽然在工作中有些观点不尽一致,但是总体来说,曾令淳对我的工作还是相当支持的,但是从这一次曾令淳主持区委常委会研究工作的态度来看,情况似乎略略有了些变化。 我并不是觉得曾令淳态度发生了什么根本性的变化,而是觉得曾令淳显然更重视凌霄和王益的意见和态度,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变化,主持会议者给予发言者一个什么样的合适机会和时间,往往也就代表了他的倾向性,如果说除了自己这个书记之外,常委会上另外三个副书记都和自己唱起了反调,那自己这个书记就有些失职了。 “其他几位同志还有没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曾令淳语气平静温和,目光如水一般环视周围其他几位常委。 董胜利已经发过言了,肖朝贵和彭元厚也是泛泛说了一些看法,毕竟这是经济方面的工作,和他们关系不是很大,骆育成对于这些话题也不是很熟悉,至于贺同,在这种会议上,他更是历来随大流,常委会似乎第一次有些偏离了我预定的轨道。 “曾区长,我想说说我的看法。”魏晓岚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随手拂弄了一下额际的发丝。 “噢?好啊!晓岚,说说你的意见。” 曾令淳对魏晓岚这个副手的印象也很好,虽然说不上什么特别密切,但是曾令淳还是相当欣赏魏晓岚的干练的。 “我觉得刚才叶书记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值得我们深思。研究工作就要研究形势。” 魏晓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淡淡的道:“为什么要研究形势?我们现在又处于什么形势下?研究形势,我们才能准确判定我们西江区所处的历史方位,为正确决策和开展工作提供可靠依据。所谓形势,就是直接影响工作的主客观环境,而研究工作就必先研究形势,这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和工作经验。” “我们西江区现在处于一种什么形势下?党的十七大和十一届人大的召开,已经为全国、全省、全市指明了我们今后五年的发展方向,今后五年我们主要抓什么?归宗到底,还是一句话,抓工作,抓中心工作!中心工作是什么,经济建设!” “再回头来看看我们西江区的情况,工业生产连续几年萎靡不振,增长乏力,是我们基础不好?不是,众所周知,西江区继承了原来淮鞍市老城区的底子,基础比全市任何一个县区的基础都好; 是市里边不够重视?也不是,市委把叶书记派到我们西江区,而且叶书记还兼任了市委常委,叶书记在陵台县主抓经济两年,陵台县去年经济总量已经从前两年的全市九个县区中倒数第二、跃居全市正数第三,仅次于西江和曹集; 凌书记从国家中直机关下派下来,曾区长来自我们市计经委,足以证明市委、市政府对我们西江区的重视,而经过去年干部调整之后,我们区经济形势已经出现止滑企稳的迹象,可以说,我们西江区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形势!” 魏晓岚的突然发力,一下子把包括曾令淳几人在内的所有常委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对魏晓岚的言谈产生了相当兴趣,想要看看这位刚刚进常委不久的副区长,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中央和省市两级都确立了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定不移的走改革开放道路,我们西江区也不例外。眼下我们西江区面临前所未有的好形势,临港工业区的即将启动,邻近开发区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规划即将出台,我们不能坐等。” “企业改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我记得这是洪总理在十一届人大会后接受中外记者采访时提出的本届政府关于国企改革的思路,而抓大放小,也是中央确定了的基本原则。 西江区企业小而散,都不属于国家命脉型企业,可以说都是属于竞争性领域的小企业。这些企业将会随着今后竞争的日益增强,压力会越来越大,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果断放手揭开它们的束缚,从政策和体制上解放它们,让它们在市场经济中去搏击成长,而还抱着老观念把它们牢牢攥在手中,到时候只会既害了企业,也拖累了政府!” “至于说方才凌书记和叶书记提出的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现在还属于盈利企业一点,我觉得,看一个企业不应该看它目前状况,而应该看看它的将来发展趋势。 我在霍区长那里看过这两家企业财务报表和经营状况分析,从五年前年开始,五金厂从巅峰时年利税六百万元开始、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以上速度递减,到了去年,偌大一个企业的盈利,仅仅是十五万元。” “标件厂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从五年前盈利五百八十万元开始,三年前锐减至盈利六十万元,两年前短暂回升到一百八十万元,之后就开始持续下滑,前年下滑到区区三十万元,去年在偿还了银行贷款利息之后竟然是持平状态。 而以两家企业的资产负载比例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这样的两家企业,我很难相信这是所谓的靓女先嫁中的所谓的靓女,如果我们还恋恋不舍的把它抱在怀中,我估计也许明年或是后年,这个靓女就不再是靓女,而是嫁不出去的丑女了!” 翔实精准的数据,犀利辛辣的言语,让整个常委会上一干常委们一时间都有些集体失语。 妙,妙不可言!我心中暗赞,魏晓岚的这一手出乎意料,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本以为这次常委会会以一个僵滞的局面收场,却没有想到魏晓岚的突发奇招扭转了局面。 “凌书记和叶书记刚才提及的,如担心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和mbo中管理层收购资金来源问题,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技术层面问题,不应该成为阻碍企业改制的理由。”魏晓岚笑靥如花道,看在某些人眼中,却很不是滋味儿。 第1252章添堵 “国有资产流失,可以采取聘请中立机构评估和政府资产管理机构评估相结合的方式来预防,mbo中管理层资金问题更简单,纪委和监察部门可以针对企业改制组成监督小组进驻,要求管理层说清楚资金来源,至于银行贷款风险问题,这不是我们政府考虑问题,任何改革都有风险,没有人能够保证企业改制之后,就能一帆风顺,政府所需要关注的只是改制本身公平、公正、公开三原则的落实和后续的社会保障机制健全到位问题。” 魏晓岚的这一番言论,让曾令淳陷入了沉思,而凌霄和王益却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想到,魏晓岚这个并不分管工业的副区长怎么会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对数据的掌握简直就是如数家珍,引经据典,而且把中央现行政策巧妙结合起来,一下子就把风向逆转了过来。 “老曾!”见曾令淳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微微蹙眉,提醒道。 “噢!晓岚区长已经发表了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其他同志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曾令淳如梦初醒,有些抱歉的点了点头,道:“嗯!那好,现在就请叶书记讲话。” “今天这个常委会的主题就是研究工作,研究今年一年尤其是近期亟待开展的工作。党的十七大精神和全国十一届人代会的目标已经出来了,在座诸位也已经学习过了,我在这里谈一谈我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对我们西江区今年一年的工作打算。”我很随意的就把会议的主导权拿回到自己手中。 “党的十七大和十一届人大都确定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路线不动摇,加快经济发展,实现国力增强和人民生活水平稳步提高的目标,在这里,我不再赘述党的十七大精神中对经济成分分析的论述,我想要谈的是,我们西江区面对现在的形势该怎么办?” “就像刚才晓岚区长说的那样,我们西江区无论是从经济基础还是地理位置、亦或是干部职工素质等等多方面因素来说,都可以说在全市当之无愧排第一,但是为什么我们的经济发展增速却连续几年排名后列呢?我觉得这还是和我们全区领导干部思想观念和作风有很大关系。” “破除旧的思想观念,打破框框束缚,更新工作方法,与时俱进的深刻领会新的历史时期下我们面临的任务,这是摆在我们领导干部面前的新问题。” 我双肘靠在会议桌上,双手握在一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明净澄澈,整个会议室里各个常委的表情一览无余。 “西江区企业发展状况我也做了一个了解,产业分散,规模小,市场前景不明朗,缺乏竞争力,这是我调研后得出的结论。怎样重新启动西江区工业经济发展这一块,我和令淳区长、云达副区长以及有关局行部门也作过多次研究商量。 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企业改制是必经之路,改得越早、越彻底越好,改得越晚、越不彻底就有可能会失败,这一点,在去年年底的企业工作总结会上,区委已经明确了,那就是改制必须要进行,而且要尽快推进。” “中央和国务院已经明确了新一届政府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就是推进国有企业改制,抓大放小,尤其是在竞争性领域,国有企业要稳步退出,尤其是中小企业更是要尽早实现改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促使这些中小企业融入市场经济大潮中。” “我和令淳区长、委托云达副区长负责企业改制这一块工作,可以说,这两三个月来,云达副区长夜以继日的跑企业搞调研,摸情况核数据,都是为了对改制企业拿出一个翔实、准确可靠的情况来。 企业要发展,就必须要明确产权,激活激励机制,充份发挥管理层和普通劳动者的积极性,为此,区里的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也是煞费苦心,对每一个企业在征求企业领导和职工的意见基础之上,甄选出了各自不同的改制方案。” “在改制的大原则之下,如何做到确保国有资产不被低估、不流失,如何甄别管理层对日后企业发展的作用,如何甄别管理层mbo资金的合法性,如何保障普通职工的合法权益,我想,凌霄和王益二位同志都提出了相当好的意见和建议。 晓岚区长最后也做了一些有益补充,建议胜利同志将区委常委会议纪要中,关于企业改制这一块的记录完整准确的传达给区企业改制领导小组各成员,要求他们认真落实常委会议纪要精神,切实做好各项工作。 尤其是凌霄和王益二位同志提出的担心,我建议可以由纪检监察部门和财税部门成立工作组进驻每个改制企业,尤其是五金厂和标件厂,确保改制工作顺利进行。” “同志们,时不我待,党的十七大和全国十一届人大会议的胜利召开,已经为我们指明了道路和方向,也提出了具体工作目标,振兴西江经济任重道远,我希望在座所有常委都应当加强学习,提高思想,统一认识,增强贯彻落实决策、争取工作胜利的信心和决心,形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似的良好局面,形成落实决策的合力,为我们西江区迎来九五计划第一年的开门红,而努力奋斗!” 凌霄和王益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营造出来的氛围,被魏晓岚一番言语所破坏,而我高屋建瓴般的讲话,更是暗含批评,已经确定下来的改制原则不容更改,对于他们提出的质疑,更是轻描淡写,而目前淮鞍面临特殊时段担心更是只字不提,这个家伙太霸道了! 曾令淳显然是在听取了魏晓岚的一番言论之后,才改变了本来就不坚定的态度,这直接导致了常委会的主动权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如果说曾令淳敢于站出来反对我的改制计划,凌霄和王益相信贺同也绝对会附和曾令淳的意见,那个时候,我就是能够强行逆转局面,也要考虑这样强烈的反对意见会带来些什么。 常委会上的这场风波翩然而逝,但是也足以引起我的警惕了。如果不是魏晓岚的突发奇兵,我真还要面临一次到西江区上任以来的最大一次麻烦。 “很好,晓岚,讲得很好啊!没想到晓岚你对企业这一块的工作也这样熟悉,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这时的心情相当好,坐在沙发上示意魏晓岚入座,笑着道:“看来老凌和老王还是有些疑虑,这一点我有责任,云达也有责任,没有能够让常委们充份、细致、真实的了解这一次改制的背景、意图和指导思想,仍然没有解决认识上的问题,我这个区委书记有责任。” “叶书记,您过奖了,实际上,关于企业这一块的资料也是霍区长提供给我的,在您提及说为了五月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可能会选择我们西江区作为参观点之后,我就和云达区长商量过,如果要参观我们西江,我们西江拿什么出来? 因为我估计参观时间很有限,顶多也就是半天时间,弄不好还得和开发区那边搭在一起,叶书记您说的太乙镇的苗木种植产业和云头沟乡的竹编产业,相距太远,另外工商业这一块才是重头。 所以,我和云达区长也就先商量了如何协调工商业和农业这一块参观点,云达区长也主动把工商业企业改制这一块的情况通报给了我,我也比较感兴趣,没想到,会在常委会上用上了。” 魏晓岚的解释让我更是满意,自己交代的工作,魏晓岚就能认认真真主动去落实,距离五月份还早,对方就能及早的准备,未雨绸缪,比起有些人光会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指手画脚,实在是让我感觉到有些郁闷。 王益就不去说他了,纪委这一块的工作,至少这个家伙还是拿得起来的,但是这个区委副书记凌霄实在让我有些无语,自己交代给他的关于私营企业中党建工作调研,至今没有动静,也没见他下去过。 而提高干部队伍素质、整顿机关工作作风、改善企业投资环境这项工作,自己年前就交给了他,到如今,他除了开了两次不痛不痒的会外,没有见到其他任何动作,这样的下派挂职干部帮不了忙,只会添堵,要来何用? 第1253章问心无愧 二人正谈间,霍云达也到了办公室,我专门召霍云达到办公室来,一来也是告诉他常委会意见,二来也要提醒他,在企业改制问题上要加强向曾令淳汇报,同时也要将具体情况随时通报给凌霄和王益,在迎接五月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的参观安排问题上,要和魏晓岚一道向曾令淳主动汇报介绍,防止错位。 在魏晓岚走后,我又把霍云达单独留下来进行了交代,提醒他不要在企业改制中犯错误,尤其是经济上的问题,霍云达也再三表示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只是,在关于管理层奖励股份问题上现在争议比较大,企业普通职工对于管理层所获奖励股份份额持有异议,现在还在进一步沟通之中,争取尽量做到让各方都满意,但估计难度较大。 我也知道在管理层所持和奖励股份问题上素来是争端焦点,如果不让管理层看到想头和希望,必然会对企业发展起到消极作用,而事实上,像这种小型企业,很大程度上也就是由技术人员和销售层构成的管理层起着主导作用,他们要真的觉得不划算,改制后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企业必将陷入困境,这也是我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自己宁肯背上一些骂名,也要让这两个企业改制顺利进行、并且正常运转下去。 区委常委会只是一个预演,我预料得到,市委常委会上才是见真纲的时候。 在区委常委会上自己这个区委书记可以随心所欲驾驭局面,在市委常委会上,自己就是一个最末尾的老幺,可以说任何人在资历和影响力上都比自己强,要想在市委常委会上顺利过关,那更难。 当然在市委常委会上,关于区里的企业改制,肯定不可能成为主题,顶多也就是一个副题,一个确保当前社会稳定的副题,只要市委常委们不盯着这个问题不放,原则上不反对即可。 最开始还不觉得,但是现在我越来越感觉身兼二职的痛苦,西江区已经够多事情让他操心了,但是开发区那边,自己还不能撒手不管。 国家电力公司关于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方案即将成型,光是江州省就有包括淮鞍在内的三个地市在竞争,省里边一时间也难以取舍,只能全数递交上去,由国家电力公司以及新组建的能源部来确定,但主动权主要还是在国家电力公司手中。 霍崇浩的离去让淮鞍市这边出现了一些空档,舒志高由于身份没有明确,所以暂时也就是一裱糊匠,想做事又怕出事儿,只能尽力做一些不带任何风险的工作,好在争取国家电力公司将制造基地落户开发区这一项任务,就属于此类。 我搭乘国航的波音757飞翔在云端中时,心中都还是有些飘忽不定。舒志高对于这个项目相当感兴趣,或许他认为在他主持淮鞍市委工作期间,能够拿下这个制造基地,有助于他正式晋位市委书记,但是在我看来,这似乎有些渺茫。 两个星期过去了,省里边依然没有消息,在我看来,这就是省里边已经否决了舒志高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而是在省直机关或者其他地市甄选合适的市委书记人选了。 尤其是省直机关,可能性最大,如果是蒋玉康能够到淮鞍担任市委书记就太好了,但是郝力群的决定排除了这种可能性,这让我和蒋玉康感觉都很遗憾。 不过,戈静似乎也给了蒋玉康一个承诺,将在合适的时候推荐蒋玉康重新到地市任职,不过想杀回来任淮鞍市委书记的位置,显然不太可能了。 谁来淮鞍担任市委书记,还是一个谜,但是我感觉舒志高的希望不大了,虽然舒志高本人似乎还在竭力争取。 旁边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让我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纤巧的手指修长细嫩,指甲修饰得十分整齐,我接过陆蕊递过来的矿泉水,点了点头以示谢意,然后望了望舷窗外。 四月的玉州,天气很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已经穿上了各式色彩艳丽的单薄春装,身旁的陆蕊也不例外,淡绿色的短风衣里,一件纯白的v字领t恤衫,精美的镶钻工艺皮带随意的裸.露在外,乳白色的休闲长裤,把女孩匀称的腿型更衬托得修长。 陆蕊很会打扮,虽然她的衣裤都算不上什么高端品牌,但是搭配起来却十分耐看,足以证明这个女孩子的审美观相当不错。 卢勉阳已经提前两天去了京城,这已经是最后时刻了,成不成也就是这两天之内,就可以见出分晓。 虽然我心中笃定十足,但是,毕竟这种事情事关整个淮鞍开发区的生死攸关,自己还是有些放不下,舒志高要求他专门再跑一趟落实一下,我推脱不掉,也就只有遵命前行。 陆蕊注意到身旁的我似乎有些心事儿,目光一直有些飘忽,当领导的就是这样,随时脑瓜子里都得装着事情,尤其是对方更是身兼二职,每天事情更多,听说这一段时间西江区的企业改制工作也进入了关键时段,难怪先前对方一直没有怎么过问开发区的事情,大部分都委托李主任和卢主任在跑,直到这最后时刻才来。 “陆蕊,找对象没有?” 我丢开烦心事儿,这烦心事儿永远都有,处理完一件又会冒出另一件,对付它们的办法,就是非到必要时候不去想它,其他时候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得有解决办法就行了。 “还没有,叶书记,您问这个干什么?”陆蕊说着,大方的笑了笑。 “干什么?我关心一下我身边的干部生活还不行啊?”我也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叶书记要替我介绍一个呢。”陆蕊说着,俏脸上浮起一丝恬美的笑容。 “陆蕊,你还用我介绍?开发区围绕你身畔打旋儿的小伙子也不少啊!我经常看见的都有一两个。”我笑着道。 “他们?我还暂时没有考虑我自己的事情,现在年龄也还小,暂时不想那些。”陆蕊摇了摇着头道。 开发区追求陆蕊的小伙子是不少,不过在陆蕊看来,这些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同事,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总觉得他们缺了些什么,就像是尚未成熟一般,陆蕊也说不出来,直到今天我问及,陆蕊才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总是下意识的要把那些人和身畔这一位相比,而得出的结论都惊人的相似,思想不成熟,言谈举止间缺乏气度,没有事业基础,总而言之一句话,都不太令人满意。 我当然想不到陆蕊会把自己当作比较对象,我只是觉得陆蕊似乎应该有一个男朋友了才对,但是这个丫头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这更让我感觉这个丫头是不是太敬业了一点,让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开发区这边的工作现在也日趋走上正轨,但是工作量却丝毫不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派员已经到了开发区进行具体磋商征地建厂事宜,带动了苏省其他两家企业也来考察,这使得开发区更增强了赢得国电公司制造基地的信心。 李泽海已经信誓旦旦的向包括苏沪浙三省市在内的多家投资考察商表示,淮鞍一定会成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让我都很是奇怪,他哪来那么强的信心,还是陆蕊告诉他李泽海似乎认定我能够搞定摆平国电公司这一方,尤其是在能源部正式成立、而所有关联企业都已经从国家经贸委划出归属能源部之后。 我估计李泽海也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自己和黄文翰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也才会这样信心十足,这倒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叶书记,我看您有些心事儿,是不是担心我们这一次竞争失利?”瞅了一眼我的脸色,陆蕊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回过头看了有些担忧的陆蕊一眼,少女鹅蛋脸淡妆浅浅,些许眼影和唇色把少女的青春娇俏更显得脱俗般的明丽。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点,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问心无愧就足矣。” 第1254章拜访 我摇了摇头,宽慰对方道:“陆蕊,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就算是我们万一真的失手,以现在开发区的发展态势,市里边也未必会真的裁撤开发区,就算是真的要裁撤开发区,你也可以调到市委办,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我的承诺给陆蕊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在开发区办公室的工作,跟在我身畔,的确能够让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比起先前我未到开发区之前,她那种受轻视排挤,随时可能被撵回东江区教委去的落魄滋味,陆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现在连吴伦似乎也意识到了旁边这个年轻男人对她的欣赏看重,对她的态度也是骤然一百八十度转弯,这让陆蕊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一种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享受快.感。 “叶书记,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努力能够给开发区带回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真的。”陆蕊嫣然一笑,明艳靓丽的笑容似乎也冲淡了我内心的烦恼。 悬挂着沪a牌照的奔驰s600在京城国际机场接下了我和陆蕊。当陆蕊问询我是打的、还是乘坐机场大巴进京时,我指了指已经驶来的黑色大奔驰。 周衡阳和吴逸民都还在京城里,他们正在就两块地皮的转让坐最后谈判,估计在五一节之前就可以正式取得这两款地皮的开发权。这两块地皮一块位于海淀区,一块位于朝阳区,都属于位置相当好的熟地,地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以及周边环境都相当好,每一块地都有其他竞争者在争夺,不过新成立的京城天孚地产显然志在必得。 地块面积较小,符合天孚的意图,做小而精且富有特色的高端盘是天孚的特长,无论是梅江明珠还是兰溪御苑,都已经在京城和沪海、乃至华南地区,为天孚地产赢得相当声誉,这是天孚敢于进军京城和沪海的底气。 我依然选择了前门饭店作为宿处,这里位置很适中,环境也相当不错,尤其是这里的饭菜风味也让我很喜欢。 坐在奔驰车中的陆蕊有些惊喜,她还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高档轿车,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坐上了白马王子座驾的灰姑娘一般,窗外的美景一晃而过,驾驶员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语,只是安静的驾驶着汽车驶向目的地。 按照惯例,我依然到国电公司拜访了包括董明堂在内的国电公司的几位在家领导。 “董总,情况怎么样?”我和董明堂已经相当熟悉了,随手将带来的两包精致黑茶放在董明堂的桌上。 “明天上午公司开党委会定板,如果不出意外,淮鞍应该获得这个资格。” 董明堂沉吟了一下,才微笑着道:“不过,老弟你也知道,最终决定权还是在部里。” “董总,你甭给我在这儿说这个,谁不知道这个项目主宰权在公司里,部里不过是形式上过一过而已。” 我登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不过,无论怎么样,我也要感谢董总对我们淮鞍的大力支持,淮鞍人民肯定记得董总和国电公司对我们的关怀。” “行了,庆泉,就我们俩你还在这里打马虎眼?淮鞍本来基础条件也还行,去年你们又在沪海成功的搞了招商引资,签署了这么多关于电力设备和材料投资的协议,这极大的增强了你们淮鞍的竞争力。 公司也知道你们淮鞍地方党委政府对这项工程的期盼和支持,而扶持贫困地区开发发展,也是我们公司发展地方电力事业的一个基本原则,加之黄部长也明确表示,国有企业应该肩负促进社会和谐发展重任,应该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扶持和支持,所以公司党委也基本上确定了这样一个原则,估计明天的研究讨论,问题不大。” 董明堂显得很随意,但是心情却很好。 眼前这个家伙和黄文翰的关系对希翼日后能再上一步的自己很重要,和这个家伙保持良好的关系,可以使自己借助对方进一步建立与黄文翰的私人关系。 黄文翰现在已经正式被任命为了新组建的能源部部长,包括石油、天然气、煤炭、电力以及核能和再生能源清洁能源这一系列行业资产,已经正式从国家经贸委、以及被裁撤的电力工业部和煤炭工业部转移到了能源部旗下。 国家将能源政策和能源行业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据说,这源于新一任总理对日后天朝经济高速发展,可能带来的对能源需求猛增和对外依存度不断创新高的担忧,还有一个因素,也是由于能源政策的飘忽不定造成的不利影响,使得国家逐渐对能源行业发展带来的环保和生态影响问题日益重视。 能源部将作为今后国家能源政策的制定者发挥相当大的作用,而旗下的天朝石油化学工业集团、原电力工业部下的几大发电输电集团以及无数个原本属于国家经贸委直管的大型煤炭企业,也都一并划归了能源部管辖。 虽然这些企业很多都是正厅和副部级单位,但是能源部对于这些麾下企业的人事,一样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尤其是,据说现在黄文翰深受新任总理青睐看重的时候。 “那我就静候董总的佳音了。” 我微笑着道:“等什么时候董总和庞总有空闲了,来我们淮鞍再坐一坐,我们囫囵山温泉已经步入正式开发阶段了,一旦建成温泉宾馆,保证董总有别样的感受。” “嘿嘿!庆泉,我倒是觉得那种野地温泉享受比那什么转移到宾馆里更有味道呢。” 董明堂朗声笑了起来,点着头道:“你别说,这洗一洗温泉还真有助于恢复疲劳,经常洗温泉也能延年益寿呢,还是你们好啊!可以随时享受这上苍赐予你们的天材地宝。” “董总,你们位居京畿,俯瞰全国,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重的贵客,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乡巴佬土鳖相比?” 我也大笑起来,道:“真要到陵台那地方待上几年,整日为经济发展、老百姓增收犯愁,就是让你天天泡在温泉里,你也会觉得味同嚼蜡的。” “说得也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庆泉,这一次如果国电公司真的确定了淮鞍作为制造基地,你们市里恐怕还得配套一系列的政策和基础设施建设,希望你们市里能抓住这个机会,促成你们淮鞍的经济转型。”董明堂认真的道。 “这一点毫无疑问,市里边对此相当重视,所以才会让我专门来等消息。” 我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我也受舒市长委托,代表淮鞍市委、市政府,保证先前我们向国电公司做出的承诺一律有效,市委、市政府一定遵守诺言,加大投入,促成这个基地的迅速成型,让我们双方都能从中受益。” “对了,听说你们霍书记走了?”董明堂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市里现在由谁掌舵?” “暂时由舒市长主持全面工作,至于以后嘛,就说不清楚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过,无论是谁来当这个书记,加快这个基地建设,都是我们全市上下共同的心声。” “这样就好,现在我们国电也刚刚划入能源部,听说部里有意要对我们几大能源集团进行改革,石油天然气这一块,电力这一块,煤炭这一块,这几大传统能源产业都要进行改革。 我估摸着,洪总理大概是给黄老板有交代,要加强国有能源企业的活力,提高竞争力,看样子,是要对这些大型企业进行分拆和整合。”董明堂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拉回到他自己想表达的意图上来。 “嗯!我听黄部长说起过,加强国家对能源行业的控制力,提升国有能源企业的竞争力,明确国家能源政策的中远期战略方向,是能源部成立的主要意图,能源企业不仅仅要加强国内竞争力,而且要大胆走出去,增强国际竞争力,为国家经济长远发展获取属于天朝的份额。”我点了点着头道。 董明堂仔细琢磨着我的话语,毫无疑问,我的话语中就是黄文翰的工作思路,这个时候了解黄文翰日后的工作想法、意图,相当重要,尤其是要想在上一层楼,你就必须要学会揣摩上意。 第1255章互助 董明堂自己虽然和黄文翰有些交道,但是那都不是私谊而是公事,要想获得领导认同,必要的私谊尤其重要,而你要建立起良好的私谊,了解领导所想就十分重要了。 “看来,黄老板对于能源企业走出国门相当支持啊!近年来国电集团也参予了一些国外的项目投资,但是这更大程度上,是源于国家政治需要,单从经济层面来说,这种项目并不多。”董明堂试探着道。 “嗯!董总,您知道黄部长的意图就好,国电集团作为原来电力工业部旗下的龙头企业,理应做出表率,这不仅仅是政治需要,也一样可以成为经济上获利的表率。” 我也是一点即止,自己当然知道董明堂话语中的含义。对面这个家伙精滑无比,自己只要稍稍透露出一点意思,他就应该明白,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说。 “嘿嘿!那是,既要学会关心政治,又要力争经济利益,这是国有大型企业的责任。” 董明堂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庆泉,你看什么时候能不能把黄部长约出来,董哥请客,也顺便向黄部长汇报一下工作。” “董总,在您面前,我也不推诿,这段时间可能还不行,黄部长他刚上任,只怕手上事情还多着呢,而且,也不方便见你们这一个个旗下诸侯们,您看这样行不行,等淮鞍这个基地正式确定,六月份我过来感谢董总,到时候我把黄部长请到一起坐一坐,你看怎么样?” 我也很爽快的应承道,谁都有求上进之心,将心比己,也能够理解,何况董明堂在这一次的淮鞍竞争中,的确也给自己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出了不少主意,这个人情自己得还。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六月份我等你过来,到时候我来安排,咱们就在京郊选个地方休息一下,权当避暑。” 董明堂大喜,笑意盈面的道:“到时候老弟你也可把弟妹带来一起休憩一下。” …… 从马克西姆西餐厅出来时我和寇苓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马克西姆西餐厅和莫斯科西餐厅一直是京城西餐的典范,一家是法式西餐,一家是俄式西餐,全凭自己感觉。 “这会儿去哪儿坐一坐?”我很随意的问道。 几杯红酒在平时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今天却有些让寇苓的心情兴奋,道:“庆泉,我们去唱唱歌吧,好久都没唱歌了,你也不常来京城。” “就我们俩?” 我多了一句嘴,见寇苓脸色有些不渝,赶紧接上话道:“行啊!今天就听你安排,要玩就玩个痛快,你说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寇苓心情这才又好了起来,娇嗔的道:“嗯!走吧,我带你走一家歌城,环境不错,我们单位里的年轻人经常去那。” 我其实并不是很想陪寇苓来唱歌,自己知道,一到这种场合,又避免不了要喝酒,而孤男寡女在一起,两人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很容易在这种氛围下碰溅出一些火花来。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寇苓唱得很投入,孟庭苇的这一个专辑被她演绎得出神入化,以至于真还有点原唱的味道。 我轻轻的抿着酒液,细细的倾听着对方发自内心的吟唱。 寇苓这一年来似乎心情都不是很好,米娅辞职之后还到京城住了一段时间,这也是我从寇苓嘴里才得知的,米娅终于还是辞去了花旗银行的工作,重新投入漂泊一族的生活中,据寇苓说现在米娅可能去了羊城或者深圳,电话也换了号码,现在联系不上。 我没有多说什么,米娅的确是换了电话号码,也的确是去了羊城,不过和我却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也知道米娅和寇苓也一样保持着联系,但是寇苓似乎却不想让自己知道米娅的联系方式。 寇苓为我点唱了一首当年十分流行的《心太软》,任贤齐的经典之作,我对唱歌并不在行,拿我自己的话来说,我的声音更适合怒吼和呐喊,但是面对寇苓的兴致,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来了这么一首,当然,赢得的只是寇苓一个人的掌声。 当《不是我不小心》、《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联唱歌曲响起时,包房里的热度似乎都提升了不少,原本有些单薄的衣衫变得更加敏感,这种最适合跳贴面慢四的曲目,无疑就是送给情.人们的礼物。 寇苓唇间香甜的脂香在我鼻息间荡漾,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寇苓脸颊上的热意,酒意和情绪融合在一起,似乎让寇苓变得有些火辣热情。 我的外套丢在了外间沙发上,单薄的体恤衫阻隔不了迅速提升的热度,舞池里幽暗的灯光让两个人游.走在失控的边沿,我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但是他此时却无力也无法拒绝。 寇苓原本扶在我肩头的手慢慢的滑向了我的虎项,最终形成了圆环状搂住了我,身体也如枝蔓附体一般紧紧贴在我身上,慢摇的舞曲为他们提供了最佳的时机。 我垂下头,心中一阵迷惘,悄声地道:“寇苓?” “别说,庆泉,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说,就这样,好么?”寇苓仰起头来,明亮眼珠在幽暗的灯光下熠熠发亮,鼻息间的腻声足以让正常男人身体酥.麻。 “寇苓!” 我轻轻呼唤了她一声,当她微微抬起头的时候,我力将她一揽,揽入了自己宽厚的怀抱里,一张散着烟草味的嘴就上去,盖住了她丰润火红的艳丽嘴唇…… 第1256章补偿 我跟着背影特别诱人的寇苓一走进房间,顺势就关上了门…… 清晨阳光下醒过来的我有些迷恋般的看着侧卧在自己面前这具曲线优美的胴.体,这就是自己高中时代痴迷的最爱?都说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中才是最美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安慰? 我认为绝对如此,幸好自己没有听信那可笑的谬论,让自己记忆中留下一份遗憾。 寇苓的身材无疑是我见过女人胴.体中十分优美的一具,如果说一定要有人来比,也许只有程若琳的身体堪堪能有一比。 朱月茵的身体虽然更修长健美,但是毕竟她还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缺乏一点成熟.女性的妖娆风韵,假以时日、或许能超越,而程若琳呢,在个头上比寇苓矮了一点,而寇苓的侧卧就像是一具睡梦中的阿弗洛狄忒,完全是最完美的黄金比例。 令人讨厌的手机蜂鸣声还是打断了我的欣赏艺术品工程,寇苓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我正撑起身体欣赏着自己的胴.体,不但没有害羞的遮掩,而是骄傲的挺起自己的胸房、翘起自己丰润的臀肉,让情.人能够看得更清楚。 我叹息着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将手抚弄着寇苓挺拔的双.峰,微笑着道:“董总,您好。” “噢!讨论结束了?情况怎么样?” 我声音平静中也难以掩饰一抹紧张,寇苓意识到情.人恐怕是有什么重要工作,停止了对我的视觉诱.惑,只是将自己身体与对方身体贴得更紧,尤其是臀肉更是紧紧的挤压着我的下.体。 “过了,已经确定了?什么时候报部里?为什么不明天就报?噢!我有些糊涂了,怎么忘了明天就是星期六呢?” 第1257章大功告成 我心情极佳,高兴的笑道:“谢谢董总,没有问题,我回去之后,会向市委转达国电公司的意见,一定切实履行承诺,请放心,董总,谢谢,ok,再见!” 见我终于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的湛然神采和笑容,无疑是得到了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寇苓扭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庆泉?” “大功告成!” 我兴奋不已,国电公司党委会研究决定将淮鞍倾力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并且会在星期一将意见上报给能源部,关键一环已经通过,能源部那边已经只是一个报备程序问题。 “什么大功告成?”寇苓将自己下颌靠在我雄健的胸膛上。 “我这一次来京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可以放松一下了。”我得意的笑道:“嗯!是该放纵一下了。” 似乎听出了我话语中的深意,寇苓心中也是一荡。两人一直在床上缠.绵到午间方才起床,寇苓注意到我的电话不断,时而郑重其事,时而亲密调笑,时而尊敬异常,显然是在联系什么事情,一直到吃了午饭之后,我仍是忙碌不停。 我一直有些犹豫,晚间如此重要的宴席,让寇苓参加是否合适,这会不会给领导带来一些不恰当的印象,但是见到寇苓如小女生一般的娇怜柔美,自己心中又禁不住一软,不就是一顿饭么? 黄文翰不用说了,他也表示自己和刘若彤真是无缘,就不必强求,任向东更不用说,亲如兄弟的密友,自己私生活他更不会在意,唯一有些不方便的就是杨天明,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而且是一种比较正式的晚宴形式见面,虽然说是一次普通聚会,但是我还是不想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正在犹豫间,寇苓的电话却响了。 “啊?”寇苓接电话时候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味道,走到了一边,好一会儿才走回来。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是米娅,她从南粤飞过来,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寇苓脸上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神色。 “噢!好啊!她下午过来正好啊!我们可以在一块儿聚一聚啊。”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晚上是不是有安排?我看你还是忙你的去吧,公事儿要紧,米娅这边我去陪她就行了。” 寇苓心中有些不愿意,但是却没有办法,总比让米娅也掺和进来更好,何况,寇苓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她自己的情绪,于是轻声地道:“我们明天联系就行了。” 我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真好,替自己解决了难题,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下作,不过这是事实,今晚的晚餐确实很重要。 “这样也好,明早我和你们联系,我后天的飞机回江州,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畅畅快快玩一天。”我欣然道。 晚宴进行得相当愉快,我在前门饭店宴请了杨天明、黄文翰以及任向东,我带去了卢勉阳和陆蕊作陪,气氛相当轻松,话题也是宽泛,从天朝能源政策到防洪设施建设,从江州水电资源开发到江州境内长江水系支流河道疏浚和防洪体系建立,从东南亚金融风暴的深入、对天朝经济体系影响到沿海地区外向型经济面临的困局…… 在宴会上,我已经有意识的提出了,自己发现江州现有防洪体系的脆弱,尤其是防洪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不足、造成的防洪堤单薄,而且我也半真半假的说我也注意到长江沿岸的防洪体系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漏洞,一旦遭遇极端气候的影响、造成的洪水袭击,极易造成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 我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显得有些危言耸听,以西江或者淮鞍市的情况来以点带面说明问题,显然不合适。 最开初杨天明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毕竟我能够肯定的只是淮鞍一地的情况,但是我屡屡提及,而且语气铿锵坚决,相当慎重恳切,甚至提到玉州市的防洪体系同样脆弱时,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刚就任水利部部长,不想上任伊始就指手画脚,对于我提及整个长江沿岸防洪体系的漏洞,他并不是很相信,在他看来,或许这只是我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他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对于江州这个河流众多、防汛任务相当沉重的省份,他还是有些了解,我敢于在他面前这样言词激烈的提出这些说法,只怕还是有些依据的。 杨天明和黄文翰的酒量甚好,任向东更不用说,红酒、白酒,都不在话下,他对能够和两位部长大佬在一起共进晚餐,还是深感荣幸。 第1258章璞玉 至于卢勉阳和陆蕊就更不用说了,卢勉阳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我背后隐藏的实力,即便是市委书记甚至是副省长们,也没有这份能耐把两位新任部长邀约在一起吃饭,而自己这个小得可怜的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居然也能获此殊荣,实为幸事。 卢勉阳深知我能在这种晚宴上把自己叫上,那也就意味着已经正式把自己视为了自己人,这让卢勉阳相当兴奋,尤其是在看到杨天明和黄文翰与我之间的亲密熟悉程度,更是让他慨叹不已,这就是软实力了。 虽然杨天明和黄文翰都算已经不在江州工作,表面上也无力对江州、甚至是淮鞍的人事能做出多少影响,但是你仔细一想,就可以觉察到他们背后可以调动的资源,别说你一个市委书记,就是副省级干部,你想要获得这样的青睐也是无此可能,这种私谊不是一般的工作关系能够达到的。 兴奋不已的卢勉阳席间也是频频起立敬酒,陆蕊也是相当乖巧,配合着我和卢勉阳添酒倒酒,多了一个青春娇俏的女孩子在其中,气氛也不一样,很容易就把氛围调剂到一种十分舒服宽松的环境中,这一餐饭吃得是皆大欢喜。 送走了杨、黄二人,只有任向东留了下来。 两人在酒吧里,少不了又在关于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成亚洲金融危机的话题上,纠缠了一个多小时,任向东一直觉得我在金融局势上直觉十分灵敏,虽然这个家伙对于金融专业知识并不精通,但是对于大势的把握,却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人。 我对于香港将会遭遇的危机十分肯定,并明确告知任向东国际游资肯定会对香港发动攻击,一方面是想要像世界证明香港回归之后的失败,一方面也要藉此从中攫取丰厚的利益,当然后者是其中主要的因素。 而天朝如果因为拘于形势采取不干预不介入的政策话,香港就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金融和经济崩溃也不是不可能,在这一点上,我和任向东二人的观点,也是惊人的一致。 …… 一整天的车夫和杂役却让我心情一样很好,晴朗的天气似乎也是刻意要为三个人提供一个良好的游玩机会,周衡阳的奔驰s600成了三人的座驾,从慕田峪到颐和园和北海,再到雍和宫,有寇苓的带路,我这个司机也就勉为其难了。 寇苓小心的掩饰着她和我之间的那种关系,她知道自己和我超越了那道界限之后,往往会在不经意的小动作间暴露出来,所以在整个一天的游玩过程中,她也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和克制,避免引来米娅的怀疑。 米娅在上一次来京城小住的时候就说起过我,言语间流露出来对我的兴趣,让寇苓大为吃味,只是寇苓遮掩得很好,她比米娅的心机要深沉得多。 在得知我的真实身份之后,寇苓就对我产生了浓厚兴趣,她意识到费洋的离开很大程度是因为我的出现,他以为自己和我之间有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实际上叶庆泉和自己的关系,直到昨天才算真正突破了男女之防。 拿米娅的话来说,我简直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藏在深闺无人识,谁能够抢先拿到,那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虽然话语听起来十分露骨难听,但是寇苓却不得不承认米娅的话相当有道理。 二十八岁不到的副厅级干部,作为体制内的人,寇苓自然清楚其中的份量,没有深厚的根基和良好的人脉、加上真材实料的能力、本事儿,别说在基层,就是你在中央机关,那也绝无可能。 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前程无可限量的政坛新星,而且米娅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似乎是我家境似乎也一下子变得特别富裕起来,只是寇苓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寇苓并不知道,米娅是刻意隐瞒了我家庭情况。 米娅在春节返回玉州同学聚会时,断然拒绝了萧致远的殷勤,拿她告诉寇苓的话来说,萧致远这种角色,也就是一平庸小官僚的份儿,跟着这种人也许能一辈子混个小官太太、小富即安的优裕生活,或许是很多女孩子所期望的,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冒险和刺激,喜欢挑战和与众不同,而征服有些桀骜不驯的我,让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她的首选目标。 在米娅向自己表露出了这层意图之后,自己还和叶庆泉发生了这样的超友谊关系,寇苓虽然知道米娅对于这方面看得比较开,甚至会激发起对方的好斗性,但是还是从内心深处,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种现象,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些像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米娅的东西一般,而事实上,我谁也不属于。 米娅现在在深圳,那里有她大学最要好的同学,不过米娅至今没有确定下来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从花旗银行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认真寻找过工作,更像是处于一种悠哉游哉的旅游观光般的迷惘状态中。 我私下问过米娅现在有什么打算,米娅的回答很模糊,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她还没有确定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这让我也是相当的无语。 不过,我知道米娅家境也相当好,经济上不用发愁,这也是米娅现在有恃无恐四处晃荡的另外一个因素吧。 我还在机场时,就知道了五金厂二十多名职工上.访市政府的事情,包庆江让市政府副秘书长给自己打了电话,不过自己刚出机场,要三个多小之后才能回到淮鞍。 原本相当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无遗,我有些恼火。 我曾经专门问及过五金厂和标准件厂两家企业改制、会不会引发不稳定因素,霍云达相当肯定的回答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原来对管理层奖励份额有些异议的普通职工,经过作了大量思想工作以及又适当调低了管理层奖励份额之后,已经基本平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未曾想到,还是出了这样一个纰漏。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是毕竟我信誓旦旦向舒志高保证过不会出现大的不稳定情况,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危险信号。 “庆泉,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没有问题么,为什么还是有职工来上.访?”舒志高的语气还算不上很严厉,只是遇上这种情况,谁也不会高兴。 “舒市长,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两百多职工,都基本上对这一次改制表示满意,就那么一二十个职工不满意,所占比例多少?不也就是百分之十么?只要我们捍卫了广大职工的利益,一少部分好吃懒做、习惯于大锅饭的人有意见,也是正常的事情,舒市长,不觉得这有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什么不满或者异议,都可以提出来嘛,看看符不符合规定,只要合情合理的,政府肯定要处理解决,但是无理取闹,那就不行。” 我到淮鞍时,就给早已经赶到市政府去接待的霍云达通过了电话,对情况也有所了解,上.访的职工都是那些年龄老大不小、而又没有什么技术的原来办公室和后勤人员。 这一次改制,他们并没有被列入管理层对待,所获得股份和普通职工一样,而他们又没有技术专长,企业一旦改制,他们就有可能面临下岗或者换岗的危险,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跑到市政府上.访,要求提高他们应得股份。 “庆泉,我不和你多说,你自己想办法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听说那为首几个还准备要到省里去上.访,这件事情,我不希望闹到省里去,你们区里要负责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也许是开发区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事情,让舒志高的心情还不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就没有多纠缠,舒志高把话题拉了回来,问道:“部里边什么时候定下来?” “估计也就是本周之内就要有个答复,因为这是国电公司的一个指导性的方案,现在并没有具体的投资项目出来,所以国家计委那边不需要过,要到具体大的项目时候才会过国家计委这一关。”我点了点着头道。 第1259章看不懂 “很好,庆泉,这边国电公司既然指导性的方案都已经出来了,那么后续的项目跟进,恐怕你也得牢牢盯住才行,国电公司这样大一个集团,随便拔两根毛,也能给我们淮鞍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要将他们这边工作做通,促成他们尽快拿出具体项目,来推进这个基地建设,我们市委、市政府这边也会有一系列配套政策出台跟进。” 舒志高对于这个打造基地的计划十分期待,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国电公司能够出台几个像模像样的项目进驻淮鞍开发区。 “舒市长,我倒是觉得只要国电公司有这个指导性的方案就足够了,我们完全可以凭借国电公司的指导性方案进行招商引资,我相信,就凭制造基地这块招牌,我们也能拉来可观的投资。” 我却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国电公司本身身上,在自己看来,国电公司能投资上项目固然好,不能,只要明确将政策向淮鞍倾斜,支持淮鞍制造基地建设,也足以吸引无数希望在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中打入电力系统领域的企业垂涎了。 “庆泉,具体操作你自行把握,我只要看结果,年底淮鞍开发区能不能有起色,我要为你是问啊。” 舒志高笑了起来,道:“你所提的要求,市委、市政府都完全满足,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淮鞍开发区必须要发展起来,而且要快速崛起,成为江东地区几个地市开发区中的佼佼者!” 从舒志高办公室出来,我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担子的沉重,淮鞍开发区比起其他周邻几个地市开发区来差距甚远,除了通城的开发区可以一比之外,像宾州、唐江、卢化这些地市开发区的发展,都要远远好于淮鞍开发区。 而永梁开发区更是异军突起,发展速度极为惊人,这大概也刺激了舒志高,让他凭空生出了想要赶超其他开发区的想法吧。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淮鞍开发区这边的进展,分散了舒志高对西江区这边企业改制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因为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要来过问自己,至少在市这一级的一些上.访围堵事件,不至于让他大发雷霆,自己倒是要抓住眼前这个时机,尽快把西江区企业改制第一步稳稳当当的踏出去。 我沉着脸听着霍云达介绍情况,五金厂出现了上.访事件,人数不不算多,要说也算不上个什么事情,但是让我和霍云达有些担心的是,这些人可能会去省政府上.访。 如果发生这种事情,而吴国群才当选省长,口口声声称要关注民生,就算是他不可能直接接触到这种事情,但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也不会给舒志高好脸色,到那时候,自己可就有难了。 省政府上.访的事情绝不能发生,这是原则问题,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和手段。 “你能确定是有人从中起了挑唆作用?”我沉吟半晌才问道。 “不能。” 霍云达摇了摇头,道:“但我有这种疑惑,按理说,前期我们已经进行了相当多次沟通,我们谈话也是在一种平和的气氛下进行的,他们并没有表现得这样激烈,怎么会突然间,一下子就会冲到了市政府,还扬言到省政府上.访?” “你今天和他们谈话之后,他们有什么要求?”我皱起眉头,吸了一口气问道。 “要求还是原来那些,认为他们是原来后勤和办公室人员,没有技术,要求改制后要确保他们的工作岗位和收入不能降低。” 霍云达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都已经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懒散习惯,多年没有摸过车间里的活儿,你现在就是要他们去干他们也干不下来,也不会去干,说白了,他们就是耍横。” “这些家伙按你的说法原来都已经勉强接受了改制,为什么会突然又反悔闹起来,你觉得中间有没有其他原因?” 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得引起足够重视,本来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放在省市两方都是特殊时段之际,这就不能不小心了。 霍云达沉吟了一阵之后,似乎是在考虑该说不该说,良久,才有些艰难的道:“我听区政府办的人来说,上个星期,有几个以五金厂老共.产党员身份名义来反映问题的,是凌书记接待的,就是不知道凌书记在接待之时有没有……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主观臆断,我只是担心凌书记因为不太了解五金厂真实情况,听信了那些人的言语,所以……” 我心中一凛,但是面色却丝毫没有改变,凌霄?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么? 霍云达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我才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凌霄这样做有何意义?借助舒志高的敲打来打击自己威信?有意义么?那真是满腔正义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国有资产不被自己贱价处理?这有可能,但是在市里唱这么一出又有何意义? 我还真有些看不懂了。 吴国群生活习惯很好,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半个小时跑步,然后才洗漱吃早饭,五分钟步行时间到省政府办公室里。 秘书会提前五分钟将他最喜欢的铁观音泡好,然后将需要阅处的文件,按轻重缓急程度交给他,有些文件需要他阅处交给其他副省长们,有些则是副省长们已经拿出了处理意见需要他来拍板,半个小时时间往往不够,但是吴国群每每都力争在半个小时将文件阅处完,如果没有其他会议,就是半个小时的读报时间。 这是一份内参。 吴国群眉头渐渐缩紧起来,内容很翔实,看得出来采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心思,数据几乎精确的个位数,至少在这一点上,显示出了采编人员的细致入微。 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签了请国群省长阅示的意见。 又是一个难题。 吴国群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言谈举止表露出来的丝毫动向,都会被他们认真解读。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省人代会后的讲话,与郝力群的工作思路明显拉开了距离,在全党全国都在讲求经济发展的时候,自己那一番话,似乎有些逆流而动的姿态。 吴国群站起身来,默默的注视着窗外,三株高大的黄葛树参天而立,形成一个并不规则的三角形地带,巨大树冠让整个数十米范围都处于荫蔽之下,绿意盎然。 这篇内参是反应企业改制问题的,内参反应的问题应该还是相当客观,选取了两个反应较为突出的地区,荣山和淮鞍。 淮鞍市西江区将区属十二家企业全数列入改制对象,一个不留的推向市场,政府从企业中全数退出,其中商业企业三家,工业企业九家,已经改制五家,还有七家企业的改制,也正在紧锣密鼓的推进当中。 荣山市市属支柱企业荣山机床厂改制,叫好声和反对声都相当强烈,但企业资产有急剧缩水之嫌。 民怨沸腾? 吴国群抽.动了一下嘴角,内参采编并没有这个用词,只是说在改制中出现了一系列令人费解的问题,尤其是像荣山机床厂资产评估问题和淮鞍市西江区两家赢利性尚好的企业和三家拥有地理位置极佳的商业企业改制,更是引发了当地很多争议。 吴国群也不相信,真要是所谋甚多者,绝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事情造得沸沸扬扬,但是这种急于事功者、进而可能造成一系列恶果的行为,一样不能苟同。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虽然吴国群内心已经有些倾向于内参所获悉的东西反映出来的意见,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当更慎重一些,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态之下。 “改革开放中遇到的新问题要一分为二看待,出现的新情况也要认真分析,我省企业改制进入新阶段,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防止泥沙俱下,请明喻副秘书长会同监察厅、经委同志研究此事,组成调查组深入调查上述二地反映出来的问题,总结经验,并报我。吴国群。” …… 气温进入四月下旬就渐渐高了起来,喜欢打扮的女孩子们都纷纷开始寻找着初夏时装来装扮自己,淮鞍市街头上的色彩也斑斓起来,让本来就绿意盈街的淮鞍市区,多了几分缤纷灿烂的气息。 我是在陪设宴款待江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一行时,接到这个电话的,电话是王业辉打来的,省政府组成了两个专门调查小组,针对目前全省企业改制尤其是中小国企的改制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一次调查,虽然没有明确调查针对什么问题,但是选择了反应最为强烈的荣山和淮鞍作为被调查对象。 第1260章调查组 李泽海和卢勉阳都注意到了我接了电话回来之后,脸色似乎有些怔忡不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让李泽海以为是自己有些敏感,但是卢勉阳却很敏锐的觉察到了我心情似乎有些变化。 许靖江一行五人这一次是做最后考察,在国电公司正式出台指导性意见、推进将淮鞍建成中西部地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方案正式出台之后,长联电力很快就派出了常驻淮鞍的工作组,而许靖江一行人,也是很快就来到淮鞍做投资建厂前与淮鞍方面做最后一次交流。 原本晚上还有一些活动安排的,我委托给了李泽海和卢勉阳全权代表自己陪好许靖江一行,我自己则匆匆的返回了西江区委、区政府大院,霍云达早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着我了。 “云达,省政府恐怕有一个调查组要马上来我们西江,调查我们企业改制工作,我看来者不善。” 我心中略略有些发急,省政府既然正式派出了调查组肯定不会是来探索研究先进经验这一说,找问题、查根子,只怕才是主要目的,虽然我对自己有绝对信心,但是改制问题涉及的人的利益太多,牵扯问题也是千头百绪,相当复杂,有些东西,你很难用对或者不对,好或者不好一言蔽之。 “啊?省政府调查组?” 霍云达听了后也吃了一惊,道:“怎么会选择到我们淮鞍到西江来?市里边知道么、还是他们推荐的?” “云达,你在想些什么?”我有些恼怒的瞪了霍云达一眼,这个家伙,这方面的敏感度怎么如此之差?难道你还以为真是来总结你的改制先进经验不成? 霍云达立马反应过来,道:“叶书记,您是说这个调查组是来查问题、找茬儿的?” “哼!我是这么看的,我不认为我们西江区的企业改制经验、已经完善到足以让省政府把我们当成先进典型来总结的地步了。” 我哂然一笑,道:“云达,有没有问题?” “叶书记,您是指哪方面?” 霍云达也不含糊,道:“如果说是我个人或者说参与改制的领导小组成员,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改制领导小组成员绝对没有谁从中谋了私利,但是您若是要说、是不是能让所有改制企业的职工都满意,有没有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那我也可以肯定的说,肯定有人不满意、甚至会骂娘,也肯定会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因为他们习惯于原来那种混吃等死、吃大锅饭的安逸生活,而现在,再没有那种好事情了,他们当然不会满意。” “这不是问题,我也相信你们领导小组的成员不会以权谋私,至于说伤害一些人利益,有些人不满意,那更不存在,改革肯定会有人利益受到伤害,我们的原则就是一要保护绝大多数职工合法权益,二是要最大程度的调动职工积极性,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促使原来国有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企业进入市场经济参与竞争,激发活力,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就够了。” “叶书记,我们正是按照您所说的这两点来做的。”霍云达胸脯一挺道。 “云达,我担心的是你们在设计每个企业改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法律角度上会不会有什么漏洞。比如,我们区里出台的这些各种政策,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我很担心有些人会拿这些东西来说事儿。” 我若有所思的道:“倒不是怕什么,但是,我不希望我们的改制进程被这个调查组打断,所以我们要做好各种准备,要有万全之策,防止我们内部有人来反戈一击才行。” “叶书记,这改制在咱们西江本来就是头一遭,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咱们借鉴的也是沿海地区的一些政策,而且每个企业情况各不相同,只能在原则上基本一致,具体政策也不一样,你要说依据,区委常委会和区政府办公会纪要就是依据,都是经过大家研究讨论过的,我觉得这应该说不上个什么才对。”霍云达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哼哼!云达,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上了省政府的名单,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松的就让我们过关?那是拿着放大镜来寻找碴儿的,企业改制里方方面面的工作,他们都要梳理一遍的,从政策依据到操作规范,从前期准备到改制后的保障机制,他们都不会放过,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说着,我摇了摇头,自己对省政府这个突如其来的调查组很有戒心,这种有针对性而来的调查组,肯定是在收到了一些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实在的东西才会来的。 “叶书记,您也别太草木皆兵了,只要我们没有私心、没有偏见,本着搞活企业求发展的主旨去做这项工作,而且从目前反映出来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改制也基本上算是顺利推进了,别说是省政府调查组,就是国务院调查组来,我也敢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面对。”霍云达说话间,已经有了一些情绪。 “云达,你这种态度就很危险。” 我皱起了眉头,摆了摆手,道:“我们并不惧怕什么,但是,既然我们知道他们要来,我们就可以提前做一些工作,比如把他们要查阅、要调阅的资料,准备得更齐全一些,尤其是我们区委、区政府前期调研到后来政策出台的开展的一系列工作,要真实反映出来。 至于企业那边,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们肯定要实地调查,我们也不能去堵着工人嘴巴不让他们说,就让他们实事求是的反映好了,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 霍云达吐了一口气,气哼哼的道:“叶书记,怎么做点事情就这么难?你一门心思想要干点实事儿,为什么这些人就偏要给你过不去,你好容易把下边工作一点点做通理顺,这会儿上边又来找茬儿,下边那些本来就还有意见的,那不一下子就得蹦起来、以为可以推倒重来了?那这改制,究竟还算不算,有没有效啊?” “谁也无权推翻我们改制的意见,只要我们是在法律范围内来执行的。” 我安抚了霍云达一句,道:“云达,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提醒你,把我们应该做好的工作要能够完整的反映给调查组,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一切等到调查组来了之后再说。” 省政府调查组来得很快,接到王业辉电话第二天,调查组就已经到了淮鞍,由省政府办公厅下边一位处长带队,监察厅一位副主任,省经贸委也有两位同志参加,调查组一行六人,先到了市政府,市长舒志高和分管工业经济的副市长易春秀参加了见面会。 舒志高感觉得到我似乎对省里边这一次的来淮鞍调查有心理准备一般,言语间十分轻松镇定,甚至还有那么一心半点的期盼一般,这让舒志高心头压着的石头稍稍放下来一些。 虽然他对自己接任市委书记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但是还是不希望在自己主持工作期间出什么大乱子。 “老易,叶庆泉给我打了电话,他表示欢迎省政府调查组去西江调查,你觉得西江这一次的企业改制,有没有存在违规或者不合理之处?”舒志高坐在沙发上沉吟了一阵,才问道。 易春秀心中也是一阵心跳加速,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他管不着,但是三家商业企业改制却是他一力支持,三家商业企业不改制,旧城区改造就要遇上大麻烦,上百的商业企业职工就有可能成为绊脚石,所以他也是屡屡给我和霍云达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加快那三家商业企业改制进度,让区政府在一些条件上可以做出适当让步,没想到,省政府这个调查组突然要来,这让他也有些紧张。 “舒市长,你是指哪方面?”易春秀定了定神,摸出香烟点燃,袅袅升起的烟雾在二人面前形成一到屏障。 “两方面,一方面有没有损害职工利益的,另一方面就是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比如资产评估价格被人为压低,或者说在补偿方面的不合理。” 舒志高自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就事论事的道:“我感觉,这一次省政府这个调查组主要是针对第二方面而来,主要还是防止国资流失问题,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领导干部卷入其中谋取私利。” 第1261章架子真大 “舒市长,我觉得省里边这一次来我们淮鞍有些奇怪,按理说,我们淮鞍企业改制还算是相对平稳的,西江区企业作为试点,推进的速度稳中求快,虽然也有几次上.访市政府的情况,但是,这是改革中不可避免的问题,而且后续都得到了较为满意的解决,即便是有些人还在反映问题,但是比起其他地市来,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怎么会偏偏选到我们淮鞍?” 易春秀深深吸了一口烟,闷闷不乐的道:“是不是省里又有什么新的动向?” “老易,不要想那么多,我和叶庆泉通电话时,他都表示了欢迎,语气很轻松,我看他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舒志高也承认易春秀说的话有些道理,省政府只派出了两个调查组,一个到荣山,一个到淮鞍,荣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上百职工上.访省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还三度围堵了荣山市政府大门,公安动用了大量警力干预,才算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而机床厂的改制也被迫中断,相比之下,淮鞍这点风波简直就不值一提,怎么这个调查组会选择来淮鞍? “我也相信西江区在这一次改制当中,应该是严格遵循了有关法律法规的,而且据我所知,西江区企业改制每个环节都是通过了常委会和政府办公会的研究,都是集体做出的决议,没有哪个个人可以在其中耍什么花样。 现在两家工业企业改制结束后,已经进入了生产全面恢复阶段,而三家商业企业职工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为我们市里下一步的旧城改造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易春秀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觉得这一次叶庆泉在推进企业改制试点上,工作做得相当稳妥而有力,既确保了企业改制试点的全面推进,又妥善的处置好了可能引发的不稳定因素,些许矛盾,不足以影响这一次改制试点成功。” 舒志高有些惊讶于易春秀的表态,在他印象中,易春秀对于叶庆泉印象很糟糕,两人关系也不太好,这大概和他再没有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而由叶庆泉接任有一定关系,历次市政府工作会议上,易春秀都对西江区的工作持批评态度,怎么这一次却一下子一反常态的,表示首肯赞同了? 我对于省政府派出的调查组只是在第一次见面时,表示了平淡的欢迎,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调查组的视线中,一切工作就交给了霍云达和一位区政府副主任作陪,曾令淳偶尔也会参加汇报会,但是我却再也没有露面。 调查组对于西江区委、区政府的冷淡有些恼火,但是毕竟对方还是有一个分管工商业的副区长全程陪同,区政府区长也是不时来参加会议,这让调查组一帮人也是有火只能憋在肚子里,一门心思想要找出一些问题来治一治对方。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工作全面展开,原本以为当地党委政府会给自己一行人工作制造些阻碍麻烦,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调查组几个成员都是经常参加这种调查的老手,尤其是监察厅和经委派出的两个工作人员,更是对企业改制中最容易出问题的几个环节彻查,所有资料和记录都逐一核实,并对企业经营状况做了认真仔细的分析调查。 而省政府办公厅的两人,重点则放在了对改制企业职工的走访上,他们采取夜间行动,直接到企业职工家中、或者将企业职工邀约出来秘密座谈,并且有针对性的在各个年龄层次职工和不同职业的职工中,都选择了一些对象,希望能够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区政府方面虽然说不上十分支持,但是对于调查组的调查也算是配合,需要的资料随调随取,对于调查组成员白天进工厂,晚间进职工家庭的做法,也是听之任之,甚至明显听到一些职工的抱怨反应也是毫无表示,既不多解释,也不阻止对方反应,这让调查组成员也很是惊诧,这样的现象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们自然不清楚我给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作的指示,认真配合,备齐资料,调查期间不做解释、不做阻拦,一切等到调查结束之后再作定论,拿我的话来说,你太殷勤,他肯定觉得你有猫腻,更是来劲儿,你冷淡,他又说你不配合工作,干脆就把他们当做再普通不过一次调研,对于下边职工的一些过激反应,也沉着冷静应对,相信调查组应该有比较理智的判断解读。 我也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来过问省政府调查组的工作进展,随着国电公司对淮鞍开发区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启动,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率先和淮鞍市开发区签署了投资建厂的正式协议,并且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征地规划等前期工作,预备在五月初就要正式破土动工。 而随着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的正式进入,先前就已经签署了意向性协议的甬宁绝缘材料厂和申科继电器厂,也大踏步进入淮鞍开发区,开始了选址征地和规划设计的前期准备工作,而伴随着这三家企业正式落户淮鞍开发区,立即就引起了前来淮鞍开发区考察投资状况的一波热潮。 而在沪海招商引资会上的观望的多家企业,都向淮鞍市开发区管委会发来了考察投资意向函,开发区管委会也给对方予以了热情洋溢的复函,不管哪一类企业,淮鞍开发区都热情欢迎投资商来考察。 整个四月下旬,我的工作基本上都被这项工作所淹没,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家东部企业到淮鞍来参观考察,我和李泽海都清楚这第一波机会必须要好好抓住,只有成功的把这第一批企业牢牢吸引在这里,形成最初始的基础产业圈,你才能谈得上下一波的招商引资,开发区也才能有可持续性的发展希望,所以、无论是我还是李泽海,两人都是事必躬亲。 了解来访企业基本情况,掌握者的心态意图,策划考察路线,准备接待方案,每一项工作我和李泽海二人都是亲自商量审定。 拿李泽海的话来说,要把每一家考察团来访,都视为他们是已经签署投资协议准备来投资的客人来对待,要以十倍的热情、和百倍的精心准备来迎接,确保淮鞍开发区能给他们一个耳目一新的感觉,要让他们感觉到淮鞍开发区与内陆其他地市的开发区的截然不同和吸引力。 短短半个月内,淮鞍开发区已经接待了来自江浙沪三地十三家企业的考察团,其中有五家都明确表露出了投资意愿,其他几家也都表达了进行下一步更深层次的考察了解的兴趣。 这样的成绩让包括淮鞍市委、市政府领导在内的许多人都是相当兴奋,甚至冲淡了舒志高对省政府调查组来淮鞍调查的担心。 “曾区长,你们叶书记架子可真大啊!我们调查组来了你们西江区调查这将近一个星期,愣是没见着他两次,除了第一天见面会上碰了个头,我们调查组成员几乎就没有和他照过面。” 张越川在省政府办公厅也算是老人了,搞这种调查也是熟手,如果不是国群省长亲自签批,他也不会来带这个队,没想到来淮鞍之后,所遭遇的这种待遇,还真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 在市里还算是热情,至少主持市委工作的市长和分管副市长见面都亲自作陪,而且还不时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进展情况,问一问有没有需要帮助解决的问题,但是没想到到了具体调查地--西江区,却受到了冷遇。 准确的说,也不能说是冷遇,毕竟区里给予的配合还是相当到位的,而且也的确没有设置任何人为的阻挠和障碍,但是作为区委书记的我,却一直避而不见面,这让张越川很不是滋味。 “张处长,真是不好意思,调查组来的这时间段,正好遇上叶书记最忙的时候。 可能您也知道,叶书记他还兼着我们淮鞍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这一段时间,因为国家已经明确了将淮鞍开发区打造成为中西部内陆地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东部地区、尤其是江浙沪长三角地区,陆续有多家企业投资考察团来我们淮鞍。” 第1262章水准 “因为这是我们淮鞍面临的建市以来的最大的一个机遇,省政府任省长也专门打电话来,要求淮鞍市委、市政府必须要抓住这次机遇,促成我们淮鞍经济转型,叶书记他是市委常委、又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所以几乎每一个考察团来,他都要亲自接待,所以这一个星期,他也全权委托我负责配合好调查组工作,如果我们西江区工作上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请张处长原谅。” 曾令淳相当诚恳而又温和的态度,让张越川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位叶书记看样子也才三十岁不到,他就是市委常委兼着你们西江区委书记不说,还兼着你们淮鞍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他以前是哪儿的?” “叶书记是去年从陵台县委书记升任市委常委的,之后才来兼任我们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他早几年是省交通厅的下派干部。” 曾令淳理解张越川心中的疑惑,不过话说回来,谁对我这样年轻的副厅级干部都会感到一丝好奇。 “噢!省交通厅的下派干部?” 张越川立时回忆了一下当年那一任的交通厅长是谁,交通这一块又是谁在分管,当年的交通厅长、应该是当时已经升任省长助理的黄文翰,但黄文翰很快就调到京城国家经贸委担任副主任去了,而分管交通工作的是当时得常委副省长现在已经是常务副省长的秦一峰。 张越川琢磨了一下,难怪,黄文翰现在红极一时,已经是国家能源部部长,而秦一峰现在也是大权在握的常务副省长,这家伙的飞黄腾达,多半脱不了这二人的关系。 不过,这个家伙既然是下派干部,到现在也已经是三年多时间了,没听说哪个下派干部会下派如此之久,这还真有些古怪。 “曾区长,我们调查组来了淮鞍也有五天了,针对西江区区属国有企业改制情况,我们也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和调查,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调阅和查阅了相关资料,对相关人士也做了座谈了解,基本情况我们已经掌握起来。 现在我们想,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情况和你们区里的领导交换一下看法,并且再了解一下你们对有些问题的看法和意见,不知道你看你们是否和叶书记联系一下,看看他是否有时间” “好,我马上和叶书记联系一下,不过听张处长的意思是……你们调查就已经要告一段落了?” 曾令淳有些奇怪的问话让张越川大为不解,怎么,难道西江区这帮家伙还希望自己一行人能在这里待下去不成? 他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了,以往到其他地方调查,地方政府干部都是像送瘟神一样恨不得马上就把调查组人员送走,听曾令淳的口吻,却似乎希望自己一行人待下去似的,这可真是蹊跷。 “怎么,曾区长,你还希望我们多留几天不成?”张越川似笑非笑的问道。 “呵呵!张处长,叶书记和我说过,张处长一行来搞调查肯定是因为上边有指示,而指示的缘故,不外乎是有人反映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或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错误,我们欢迎调查组来帮我们指出问题、改正错误。” 说着,曾令淳笑了起来,道:“叶书记专门和我以及我们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打过招呼,那就是积极配合调查组工作,他是班长,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肯定有不可推卸责任。 所以在问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也不好意思先来多陪几位领导,但是等到调查组工作告一段落时,他一定要当面听取调查组意见,调查组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当面提出来,他绝对知无不言,绝不会回避。” “噢!看来你们叶书记是胸有成竹啊?”张越川也笑了起来,不过笑意中仍然有点清冷的味道。 “嘿嘿!张处长,您稍等,我马上和叶书记联系。”曾令淳也不再多言。 我接到曾令淳电话之后,立即从开发区那边的视察现场赶了回来,前面时间段,自己可以不闻不问,保持一点距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该自己上阵了。 在我提议换一个场合、改换到宁苑的贵宾苑进行这个座谈交流的提议,被张越川接受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省政府调查组的调查,基本上要以比较平和的结果收尾了,不过,我却不想这样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荣山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机床厂改制存在相当多的问题,尤其是机床厂引进的所谓战略投资者收购企业主题资产,而荣山市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也切出了一大块股份给予管理层,所以使得管理层对于引进战略投资者持欢迎态度。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被引爆,有内幕消息称,荣山分管企业的副市长涉嫌权钱交易,而所谓战略投资者之所以愿意拿下机床厂,也是因为看中了机床厂所处的地皮,并且与市政府达成了工业用地改商住用地的协议,但是机床厂所有资产却被人为压低,其中猫腻甚多。 据说吴国群极为震怒,要求省纪委立即介入彻查此事,要不,来淮鞍的这帮家伙也不会在这里一待就是一个星期,如果没有荣山那边的事情,只怕三四天他们就要撤回去了。 我的表现堪称中规中矩,黑色大封面的胶皮笔记本在他手中,手中的钢笔笔走龙蛇,挥洒如飞,张越川很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记录调查组一行人提出的问题,在他看来,我这个家伙前倨后恭,实在有些可疑。 这是一个座谈交流性质的活动,性质也就决定了氛围不会太严肃,但是我的表现,还是让包括曾令淳和霍云达在内的所有西江方面的干部,都纷纷拿出笔记本、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认真的倾听记录这次调查组反映的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是对方只是摆出了这样一个姿态,也足以让调查组一行人心里边舒坦许多了,虽然对方先前几天没有露面,但是人家也有解释,身兼数职的确太忙,又遇上这个骨节眼上,事关淮鞍市今后几年经济发展大势,也怪不得别人,这会儿能有这样的表现,也足以证明对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了。 张越川一行六人将各自调查反映出来的问题进行了一个梳理,抛开了那些明显不符合事实的问题,也零零碎碎有些可疑之处,但是张越川和监察厅以及经委方面都商量研究过,准确的说、至少在程序上,淮鞍改制还算是做得较为规范的,尤其是改制的每个环节,都经过了企业职代会的讨论,虽然争论很激烈,但是的确都获得了职代会三分之二代表的同意,当然,有些是经过多次磋商之后才算过关,但总算是过了的,在程序上没有问题。 而每一项政策制度也都是经过了区委常委会和区政府办公会的研究,并以会议纪要形式固定下来。 当然,在一些政策制定上,缺乏法律依据,但是正如先前霍云达所说的那样,很多东西本来就没有先例,法律也没有明确,完全是依靠自己摸索,沿海地区的一些经验也是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超出某个界限算不算违规,谁也说不清楚,就像给予管理层奖励股份一样,给多少合适,他们做出的贡献大小又怎样来认定,这些都是问题,全凭主观来判定,能够以集体研究的形式决定下来,可以说,也算是比较严肃的了。 省经委的两位同志做作了一些介绍,紧接着省监察厅两位同志就他们掌握了解的一些问题,也做了一些分析和建议,指出了存在的一些细节上问题和不足,然后再由张越川代表调查组、就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综合起来,提出了一些问题,要求西江区就这些问题做一个简要解释。 我对于这个调查组的水准还是比较佩服的,这位张处长有些本事儿,短短几天之内,就能拿出这样一个较为详尽的东西出来,还是让自己感觉到有些意外,虽然区里十分配合,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区政府的介绍和配合能够做到的,看得出这帮家伙还是花了些心思,并不是一帮来吃干饭的。 第1263章抱负 霍云达代表西江区就整个西江区区属国有企业的改制过程,做了一个详细介绍,从改制前西江区区属国企的状况、到区里确定的改制目标意图,再到改制前区上的准备工作,最后再是改制过程,也对张越川提出的问题一一做了回答。 我感觉到张越川这个调查组似乎也有到此打住的意味,不过,自己却不愿意白白浪费这样一个机会,王业辉的电话中点明说,这是吴国群在一份内参上签署的意见要求彻查荣山和淮鞍企业改制情况,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但是其中有一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总结经验”的说法,倒让我很是玩味。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指改制中已经存在问题了,而且是存在可能涉及违法乱纪的问题了,现在淮鞍改制经过几天的彻查,所有问题都基本了解清楚,其中固然有一些不规范之处,也有一些改制职工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是毕竟在整体上来说,没有大问题,也就是说,没有涉及违法乱纪的问题,没有人从中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的情况,这就足够了。 只要这个定性确定下来,也就意味着淮鞍企业改制基本方向正确,总体操作过程正确。 既然没有大问题,那也就不存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一说,那我就想要在另一句话上做做文章了。 总结经验,淮鞍企业改制试点已经全面铺开,而且已经有五家企业成功改制,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值得借鉴的好的经验?我不这么认为,而且自己也要促成调查组这样认为。 “尊敬的张处长,各位调查组成员,刚才云达副区长已经将我们区里企业改制的思路想法、以及工作流程和取得的成绩,都向调查组一行做了一个汇报,我也听了张处长一行对我们西江区国企改制提出的一些问题和建议,我这里、再就我的一些想法,向张处长你们做一个汇报。” 张越川面色如恒,微微点头,也许是该打总结的时候了,不过看这个家伙,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新花样要拿出来? “刚才我也听了张处长提出的几个问题,其中一个主要问题就是针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本来就是盈利企业、为什么要这么急急忙忙的改制?怎么乍一看来,这个情况是有些让人起疑,盈利企业忙忙慌慌改制,有没有什么猫腻?” 我微笑着道:“云达副区长当时也提出过这个问题,说靓女先嫁这个做法,很容易引起外界怀疑,是不是再等一等,我告诉他,不能等,我们不能因为外界质疑就坐失改制良机,当领导干部不要怕被人误解,只要你心中坦荡无私。” “刚才云达副区长也做了介绍,我们在改制前也对五金厂和标件厂的经营状况,做了仔细的调查分析,这两家企业貌似还在盈利,但是总体来说,却是逐年下滑,这与这两家企业规模、以及体制缺陷有相当关系。 一是规模小,他们想上新的设备和生产线、提升产品质量和规格,银行因为他们负债重、而不愿贷,而区政府现在也不可能再投入,所以规模无法提升; 第二、体制缺陷,由于企业是国有企业,职工长期形成大锅饭定势,积极性无法调动,奖勤罚懒流于形式,质量无法保证,次品率、废品率,相当高,这也严重的制约了企业发展,仅此这两点,企业改制就势在必行。” 我侃侃而谈道,这是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有人说改制可能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我很不理解他们的论断依据何在。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经过公正客观中立的评估,两家企业资产负债经过核实之后,国有资产退出,我们政府获得了将近一百万现金的收益,如果不改制,也许明年企业经营不下去,那这一百万不但泡汤,而且我们还得付出。” “有人可能会说,也许明年企业一下子红火起来,这一百万也许就能变成两百万三百万呢?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你不改制,那这两家企业绝对不可能红火起来,甚至连经营下去都无以为继,连续几年的财务报表足以证明这种趋势。” 我言辞铿锵的一摆手,道:“实际上,这一百万也不是政府收益,纯粹就是以前政府投入的残余资产变现。” 张越川默默的低头记录着,没有插话。 “我们区政府收到的这一百万准备用来干什么?不是干其他的,而是要将这一百万完全用于其他企业的改制,不但这一百万要用于其他企业改制,另外三家商业企业改制将获得土地收益,我们也一样要用于企业改制,而且区政府还打算再拿出三百万到四百万、用于这一方面,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用来保证我们的企业职工改制之后的基本生活保障和他们的再就业保障!” “噢?” 张越川听了一惊,他立即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新颖的亮点,尤其是相当符合国群省长的胃口。 作为省政府办公厅的老人了,张越川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能爬到处长这个位置,不是光靠溜须拍马,也不是光靠埋头苦干,你得观风察势,你得揣摩上意,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干什么才能引起领导的关注,听到这儿,他抬起头,道:“叶书记,你能不能把你们在这方面的情况,向我们介绍一下?” 我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意隐约可见,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勾起了对方的胃口,这个张越川张处长也是一个精明人,王业辉早就给自己来了电话提醒自己,这家伙脑瓜子好用,而且也相当善于捕捉细节和亮点,属于那种主动进攻型的角色,也是相当有发展前途的,值得一交,前提是,你得拿出点东西来,让他觉得你值得一交。 “当然可以,张处长你们来淮鞍调查,不就是查明白问题、摸索总结经验么?咱们这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一些经验还是有的。” 我笑意盈面的道:“我也希望张处长一行,能够公正客观的对我们西江区企业改制存在的不足、以及取得的成绩和经验进行总结,回去之后向领导汇报时,也能如实反映,我代表淮鞍市委、市政府以及西江区委、区政府,表示感激不尽。” 我的介绍让张越川一行人是越听越心惊,西江区纵然是淮鞍市经济条件最好的地区,但是淮鞍市是何等地方?经济排名一直居于全省后列,财政力量更是薄弱,这西江区何德何能,竟然就有如此抱负? 社会保障体系建立这一宏大目标,国家也是去年才提出一个框架结构,今年江州也才和其他省份一样,开始摸索着建立社保体系,尤其是企业职工社保体系建立,更是刚开始就遇到了许多难题,尤其是在资金筹措上的难度,更是难以想象。 许多地市都表示,目前难以全面推开这项工作,只能采取分阶段逐步推行,没想到西江区居然有如此魄力,竟然打算以出让国资的收益来充实社保资金,不管对方真实意图如何,但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聋发聩的新路子。 张越川也想过,这个家伙是不是想要标新立异、搞一个噱头,来迎.合新上任的吴国群。 但是,他觉得又不像,对方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提出来,自然也是要拿出一点真正的东西来,这么热切的希望自己总结一番经验汇报上去,不外乎就是要利用这个新点子来博得上边关注。 这也正常,但是自己这一汇报上去,肯定上边就会来实地了解调查,他要想做假、也是不能,所以只能说这个家伙思想超前,观点独到,至于说西江区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就不好评论了。 “张处长,其实我之所以这样急切的推进企业改制,也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西江区属国有企业,大多都是一些小五金、机械、修造行业,都不属于国家命脉型的经济,规模也偏小,解开他们束缚,让他们自己去市场经济大潮中去搏击,有利于他们早一点适应和成长。 另外,还有几家经营难以为继的企业,我们也打算半卖半送的方式转让出去,但是大批下岗职工却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第1264章其乐融融 “我考虑到目前淮鞍已经争取到了国家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现在已经陆续有多家东部企业迁来淮鞍、或者到淮鞍兴办企业,他们的到来,也需要大量熟练工人,我和这些企业先前也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磋商,那就是政府可以在其他政策上给予最大优惠,但是在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上,他们必须要为政府分忧,最大限度的给予政府以支持。” “噢?”张越川的眉毛不由得动了一动,问道:“这些企业愿意接受政府这边的条件么?” “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这一次东部过来的企业也都属于机电设备制造这一类的企业,他们要么就只能在我们本地进行招募新工培训,我们这边的职业中专和职业中学,也已经对口开设了一些学科班级。” “另一方面,他们就是直接招募熟练工,而通过这一次西江区企业改制,一些企业关闭,产生的相当一部分下岗职工,可以通过这个渠道转移到这些企业中去,这也算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我们只是希望企业在招募这一批熟练工人是能够在待遇上给予足够的考虑,而如果的确工种不适应的,政府也将免费为这些下岗职工提供再就业培训,有针对性的再就业培训,以确保有工作意愿的下岗工人的劳动权得到保障。” 我的介绍让张越川又在笔记本上重重的记下一笔,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副厅级干部,果然还是有些手笔,至少这一出就相当精妙,把国企改制和招商引资两项工作有机的结合起来,也算是一个亮点吧。 整个交流座谈会在一种相对融洽的气氛下结束,晚间的夜宴自然是其乐融融,我殷勤的挽留、让张越川等一行人还真有些难以拒绝,不过后两天本来就是周末,在这里待上两天、半休息、半总结也不错,去掉了存疑和戒心,这放松下来休整,尤其是在我热情邀请到囫囵山温泉泡一泡,再到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转一转,这个邀请发出之后,张越川也就不便峻拒了。 大伙儿都是人,既不是铁打金刚,也不是铁石心肠,大家工作完毕休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西江区属国企改制调查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的确没有存在什么问题,而且准确的说,还有一些值得推广的经验,比如中立评估机构和政府评估机构、分别独.立评估外加企业职工代表大会审查制度; 比如政府退出所获资产收益用途问题,企业下岗职工再就业培训和社会保障体系建立机制,这一系列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是相当灼人眼球的,张越川也相信,自己在汇报中稍加修饰润色,应该获得上边的看重,这也是对方大概最看重的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安排彭元厚和吴应刚两人全程陪同调查组一行人到陵台休憩,又专门和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打了电话,要求他们热情接待,张越川一行人也是在蓬莱观、囫囵山景区里好好的修身养性了一番。 彭元厚对我的安排也是认真对待,我也明确给彭元厚交底,那就是要利用这一次省政府的调查组到西江调查企业改制一事,变被动为主动,变坏事为好事儿,让西江区国企改制成为先进典型,现在前期工作已经结束,就是后期的培养感情了。 彭元厚带着王丽梅和潘巧两个副部长、加上区政府办另外一个副主任曲晓燕也是尽心尽力陪同,一行人中多了几个风姿妖娆的女性,顿时气氛都活跃轻松许多。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这男女搭配,消遣休息一样也令人愉悦,两天下来,可以说是宾主尽欢,直到星期五中午,我又在宁苑贵宾苑设宴招待调查组一行人,用土特产将一行人开来的两部车的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实实,这才算是把这一群从瘟神到上宾的家伙送走。 张越川甚至还和我颇为投缘,互留了电话,邀约着回玉州后,大家再好好在一起好好聚一聚。 “元厚,应刚,这一趟整个花下来、不老少吧?”我靠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问道。 这一段时间本来就相当忙,企业考察团的陆续到来,更是让自己疲于应付,这边的事情也不敢掉以轻心,该侍候的还得侍候着,这些上差,官不大、架子不小,成不了事,但是想坏你事儿、却是易如反掌,得把这些人侍弄好,你才能真正安心做事儿,何况,自己还想要指望别人替你摇旗呐喊呢。 “嗯!曾区长也说该花就得花,少让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挑碴儿。”吴应刚在我面前还是略略有些拘谨,不像彭元厚那样放得开,虽然他已经渐渐步入了我的体系中,但是他也知道、他只能算是外围体系人员,要真正步入我的核心圈子,他还得努力。 “往孬里说,那是找麻烦、挑碴儿,往好里说,那是替我们查摆问题、改进工作,我倒是很自信,不怕他们能翻出什么来,心正脊梁挺,怕什么呢?” 我脸色平静的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省政府调查组来我们西江调查,那是乘兴而来、意犹未尽而归,好事儿,是一件大好事儿,让咱们西江区也大大方方经受了一次检验。” “叶书记,我看那位张处长对于我们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他们也不敢这样放心大胆的在陵台休息两天。” 彭元厚虽然自诩是我的铁杆,但是在我面前,他还是觉得有些放不开,他知道、我希望他能在工作上拿出一点新意来,但是这恰恰是他的弱项,唯有用忠诚来弥补了。 “嗯!元厚,你给王丽梅和潘巧都要说一说,对于我区企业改制,宣传工作要跟上,要采取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来宣传,同时也要加大对我区再就业培训工程开展的宣传,这一点尤为重要。” “是,我立即给让王丽梅那边抓紧这方面工作。” 彭元厚连连点头,道:“总算是了却了一桩事儿,叶书记,我看今年咱们西江区事情不少,区里边各级工作量也明显加大,工作作风也大为改善,部里组织的五一文艺汇演,也算是提振我们区里士气精神,您看在奖励上是不是多给予一点支持,另外,看看请不请市委领导来参加?” “经费问题不要找我,你去找曾区长,多一点、少一点关系不大,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要弄得懒懒散散,那就失去了意义。” 我点了点头,道:“市委那边、你去请一请陆部长,我去请一请郭书记。” 三人正说笑间,肖朝贵走了进来,见我三人,愣怔了一下,问道:“叶书记,你们还在研究工作?” “坐吧,老肖,都在瞎扯,工作都结束了,你没看我们三人现在还全身酒气么?这就是工作的见证。”我笑了起来,连连摆手、示意对方入座。 “呵呵!酒精考验是我党干部必备素质。” 肖朝贵也是笑了起来,难得的说了一句俏皮话,点着头道:“叶书记,我刚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省委组织部戈部长下周一要到淮鞍,上午参加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破土动工仪式,下午到市委调研非公有制企业的党建工作,市委组织部的意思,是要到我们西江区看一两个点,要我们马上准备。” “哦?戈部长当真是要来?我还一直以为是在饭桌上的一句玩笑话呢。” 我扬起眉毛,笑了起来,道:“戈部长是苏省人,而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也是苏省企业,来开发区建厂,我和戈部长一起吃饭时顺便说起,邀请她来剪彩,她答应了,本以为是无心之言,没想到戈部长还真记在心上了。” 无论是肖朝贵还是彭元厚和吴应刚,都下意识的对我这随口而出的话,做出了一些反应。 肖朝贵最为敏感,省委组织部部长戈静是原任宣传部长过来的,据说深得省委书记郝力群看重,戈静就任组织部长之后,肖朝贵就一直在琢磨着上边的动向,看看省委那一块会有什么样新的动做出来,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我上个月突发奇想、指示要求区委组织部要重视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建工作,并明确提出今年区委组织部的党建工作、新亮点应该放在加强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组织恢复和建立、以及基层党组织领导的素质培训这两个方面。 第1265章空悬 当初肖朝贵还以为是我别出心裁的想法,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肖朝贵还有些惊异我的要求居然暗合了省委组织部的意图,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看来我早就和省委组织部那边挂上线了,而且看样子还和这位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长关系不一般呢,这让肖朝贵对于这位区委书记的神通广大越发看好。 像你雷朋、丁高寿,凭什么和人家斗,别说我本身能力不俗,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就算是他就一窝囊废,你雷鹏、丁高寿之流也根本无法和他较劲儿,戈静打个招呼,别说你郭启虎,就算是原来的霍崇浩、一样也得好好掂量一番。 彭元厚心中的热切却更重了。新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凌秀波到淮鞍调研,郭启虎和陆荣萍全程作陪,当时我在沪海招商引资,其间彭元厚亲耳听见凌秀波问及我行踪,很明显,凌秀波对于我的印象也很深,似乎也还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交情在其中。 而现在,我言谈中提及省委组织部长戈静,一样是稔熟无比的样子,就凭这一句话,就得让人思量几分。 吴应刚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层次,对于省委常委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来说还相当陌生,几乎就是传说中的故事了,能随随便便和省委组织部长在一起吃饭谈天,那也就意味着,你至少也得是个像模像样的副厅级干部才行,一般的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这种级别的干部,根本就沾不上边! 要知道,全省十四个地市,光是副书记、副市长和常委这个层次的官员,至少也有两三百人,这还不算上省直机关及其各种企事业单位的副厅级干部,往少里说那也还得有三五百,加上那些什么人大副主任和政协副主席这一类的副厅级干部,过千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一个省委组织部长、能认识其中四分之一,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能熟悉其中百分之五也就很难得了,至于说能在一起无拘无束的吃饭聊天,怕也就是三二十人打住,我居然就能身居其中? 仅仅是我这几句有心或者无心之言,就足以让肖朝贵和彭元厚一干人回去好好琢磨一阵了,我似乎却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道:“戈部长要来剪彩,这舒市长和郭书记多半要作陪,和平部长也跑不掉,估计汤秘书长也要参加,咱们这个剪彩仪式,又得凭空多上几个领导来参加,看样子彩带也得多买几米,剪刀和铲子也要多准备几把才行了。” 肖朝贵和彭元厚以及吴应刚都是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事儿啊!省委组织部长来参加剪彩,你还在琢磨着多了几个领导作陪、多花了几米彩带、几把剪刀、铲子,让三人都有点啼笑皆非。 “叶书记,能多来些领导参加剪彩奠基仪式,那也是开发区的荣耀啊!开发区管委会求之不得才对。”肖朝贵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 “老肖说得也是,也算是开发区迎来的最高层次领导吧,足以让咱们开发区在省电视台露露脸了。” 我笑了起来,淮鞍开发区之前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项目,更没有一个省级领导来参观考察过,这主要是市里边实在不好意思请省里领导光临指导,因为的确没什么东西值得一看,现在趁着这次机会请戈部长来站站台,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叶书记,这戈部长来淮鞍就出席一个项目的奠基仪式、和看看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建工作这么简单?咱们市里的市委书记人选仍然悬而未决,难道她就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肖朝贵显然比其他人想得多,甚至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沉吟了一下,才道:“恐怕市委书记人选也不是戈部长一个人能拍板的,上边还有三巨头,只是不知道,省里边怎么这么久了也没有定下来。不过这些都不关咱们什么事儿,老肖,你还是赶紧把确定的点再盯着看看,戈部长来,总得有点看的东西才行。” 戈静的即将到来,立即就引起了市里边一阵波澜,无论是舒志高还是郭启虎、亦或是陆剑民和洪和平,都在琢磨着这位省委组织部长,对方突然选择这个时候来淮鞍参观一个工业企业项目的启动仪式,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淮鞍市空悬的市委书记人选至今没有音信,省里边和市里边都是暗流涌动,传言满天飞,除了说舒志高会直接兼任市委书记外,有说省委某位秘书长会来担任市委书记,也有说省农业厅厅长来担任淮鞍市委书记,还有说某市市长过来担任市委书记,纷纷扬扬,扰得人心惶惶,倒是舒志高本人表现得十分平静,让人摸不准他是胸有成竹、还是在故弄玄虚。 “真是邪门,怎么戈部长会想要到开发区出席这么个项目开工仪式?叶庆泉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扭开一颗警服纽扣的马元生一边叼着烟,打燃火,一边恨恨的道:“汤彦琳和蓝哲春都打电话来,要求加强警卫,要按照上级别的保卫来制定方案,真他妈拿起鸡毛当令箭,不就是一个副省级干部么?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干什么?” “老马,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郭启虎脸色一板,不悦的道:“这都什么火色了,你还看不清?戈静来就为了参加一个企业开工典礼?你以为是国家重点项目不成?叶庆泉能有多大面子?你还真以为戈静是给他面子不成?我看这市委书记怕是要定下来了。” “郭书记,你说是戈部长要来宣布市委书记人选?”马元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这一次来宣布不可能,我看是省里边要来安慰一下舒志高了,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郭启虎喟然叹息,虽然是在嘲笑舒志高,但何尝不是在自我解嘲,舒志高若是真的上市委书记,那么这个市长人选,可以说他自己就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省里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不会再考虑新从外边调入,而他自己,无论是对上包庆江或者陆剑民,他都会有八成以上的胜算。 “舒市长没戏?”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宗建好奇的问道。 从霍崇浩离开淮鞍时,宗建就感觉到自己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舒志高和汤彦琳对他都很不感冒,尤其是汤彦琳,从来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宗建也在琢磨,自己虽然喜欢玩女人,但是却从没有在汤彦琳面前表露半点啊!怎么汤彦琳就对自己的印象这么差? “能有戏么?要有戏也早该有戏了?老舒只怕也早就知道他自己没戏了,别看他表面上上看不出半点什么来,其实他内心苦得很,难受着呢。” 郭启虎哂笑着道,但是一想到自己也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也不知道又得等上几年了,他心里也一样发苦,只是在自己下属面前,他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既然都知道了,戈部长还来干什么?直接带人来宣布不就结了?” 马元生摇了摇头,道:“不过,老舒的确也不像个当市委书记的料,这才上来多久,就要当市委书记,也未免太儿戏了一点。” “你懂个屁!” 郭启虎没好气的道,整个淮鞍市里,只怕也只有他郭启虎敢用这样的口吻语气斥骂马元生,道:“都按照你的想法,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郭书记,你估计市委书记会从哪儿来?” 宗建更关心这一点,作为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厅主任,谁来当市委书记,几乎就等于决定了他的命运,虽然他现在极力向郭启虎靠拢,但是宗建知道,自己和郭启虎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和马元生这种在工作中多年积累起来的感情相提并论,所以向郭启虎靠拢,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一直期待着新的市委书记出现。 “这还说不准,我觉得省直机关来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今年都过去一个季度了,再从其他地市调入,不利于其他地方的工作。” 郭启虎想了想,然后才沉郁着道:“宗建,元生,不管谁来当市委书记,你们都要记住一点,要保持低调,我再次提醒你们,不要去出什么风头,更不要去试图搞出什么新鲜花样出来,这年头,谨慎行事更好一些。” 宗建和马元生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1266章悬而未决 戈静到淮鞍开发区参加淮鞍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开工奠基典礼,的确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虽说戈静是苏省人,但是苏省企业到江州来投资办企业多了去,也没见戈静去一回,这一次却很罕见的参加了淮鞍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开工典礼,让很多人都对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多了几分好奇感。 不过只有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内心清楚,这不过是我的盛情相邀,而省委戈部长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午饭安排在宁苑,市委领导除了舒志高、郭启虎、陆剑民、洪和平外,易春秀、汤彦琳以及我,也都参加了宴会。 戈静显得很随意平和,和以往当宣传部长时的风格稍稍有些变化,不过更显大度雍容,这是给淮鞍市其他几位市委领导的感觉。 午饭后,戈静就在宁苑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和舒志高做了约半个小时的单独谈话,之后又与郭启虎和洪和平二人再次做了半个小时的谈话。 下午的调研,戈静婉拒了舒志高和郭启虎的作陪,只同意了洪和平和我跟随她一起到西江区调研,到西江一家私营企业和一家改制成为股份制企业对党建工作作了调研,对西江区非公有制经济体党建工作取得的成绩给予了肯定,同时也要求淮鞍市在新时期下,党建工作要有新思路、新亮点,争取抓出特点和成绩。 戈静来得快去得也快,五点钟调研结束,便返回了玉州,舒志高和郭启虎百般挽留,都被戈静谢绝了,一行人乘坐一辆雪佛兰子弹头绝尘而去。 永梁流花河畔的鱼宴舫,我和汤彦琳坐的佳美车在路上超越了雪佛兰子弹头,提前到达了这里。 鱼宴舫并不在永梁市区,而是在距离永梁市区二十公里处的流花河畔流花镇郊,这里是国道915的咽喉要道,而流花河发自山区,蜿蜒盘曲,河中盛产各种特色河鲜,黄辣丁、三角蜂、石扒子,都是这条河上的特产。 照顾戈静的口味,我准备的这一桌鱼宴主要以清烧为主兼顾部里其他几个同志的口味。 戈静虽然是苏省人,但是像跟随戈静一起来淮鞍调研的办公室主任、组织处处长、农村组织处处长三人却是江州本地人,口味喜欢吃得辛辣,我也考虑到这一点,安排董胜利先行到这里,同样菜式按照红汤和清汤味道一样来上两份,也算皆大欢喜。 当我把汤彦琳叫上时,汤彦琳还不知道我有什么安排,在车上,我才告诉汤彦琳戈部长喜欢清净一点,所以选择了永梁流花河畔的鱼宴舫吃饭,汤彦琳这才又惊又喜,我这小子,居然早就搭上了戈静这条线? 两人都已经知道舒志高接任书记无望,淮鞍市委书记将由宾州市长黄凌出任,戈静这一次来淮鞍剪彩兼调研,实际上也是一个吹风会,我不知道舒志高是否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不过,估计戈静早就应该和舒志高交过底,毕竟舒志高和戈静关系也相当不错。 汤彦琳已经对自己的调整不抱希望,但是我这一邀请,又让汤彦琳生出了无限希望,就算是这一次没有机会,但是能在戈静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进而搭上线,也算是为日后的调整,做一个良好的铺垫了。 整个晚宴上的气氛,比起中午午宴显得轻松随意许多,我和戈静之间的那种随意和默契,让包括组织部几位大员和汤彦琳、董胜利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咂舌不已。 看得出来,戈静很欣赏这位年轻的淮鞍市委常委,汤彦琳更是震惊中夹杂一丝嫉妒,这小子,怎么就到哪儿都能落地生根、还能如此受欢迎呢? 我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自己今天的目的,也就是要把汤彦琳推出来,自己想要和戈静交流接触,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自己需要的是让汤彦琳的印象,在戈静的心目中留下得深刻一些。 看情况还算不错,戈静对汤彦琳的干练精明也颇有好感,只是这种上下级之间关系,你要迅速拉近却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女性之间,就更为微妙难言,这还只能说勉强算是第一步。 目送雪佛兰子弹头消失在沉沉黑夜中,我才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的道:“走吧,彦琳姐,咱们也该回淮鞍了,要不,回玉州?” “回玉州吧。” 汤彦琳今晚多喝了几杯葡萄酒,脸色有些红润,不过神智相当清楚,几杯红酒还不至于让她失态,她摇了摇头,道:“我看啊!这几天又得忙乎起来了。” “嘿嘿!咱们又得迎来一个新老板,命苦啊!刚适应熟悉一个,又换了,又得适应熟悉新的老板。” 我环抱双臂,笑着道:“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适应我们啊?” “哼!庆泉,你就知足吧,你才多大年龄,你彦琳姐多大了?这才走到这个份儿上,你以为戈静就不需要适应了?燕然天也是一个个性强硬的角色,要不,怎么舒志高没捞到这个市委书记当?”汤彦琳摇了摇着头道。 “我倒是觉得,这不完全是戈部长或者舒市长的原因,舒市长来的时间太短了,大半年时间,当选市长也才几个月,接任市委书记,的确显得太仓促了一些。” 我沉吟着道:“省里边也要综合考虑这些原因。” “唔!听说这黄凌听说也是一个少壮派,担任宾州市长时间也不太长,这就一下子到咱们淮鞍来担任市委书记,看样子,也是一个有些来头的角色啊。” 汤彦琳目光迷惘,显然也是对这一次淮鞍市人事变动有些失望,霍崇浩对她颇为器重,她和洪和平实际上也就是霍崇浩的左膀右臂,现在霍崇浩一走,她顿感自己有些势单力孤的味道。 “嗯!不好说。” 我对于这位宾州市长来淮鞍担任市委书记一事也有些腻味,汪昌全和韩建伟当初在宾州收购宾州制药厂受阻,就是被这位市长黄凌故意设限,然后从中收钱二十万。虽然沈佳瑜最后采取手段规避了法律上的风险,但是当时那一幕,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后来韩建伟倒是对黄凌印象相当不错,除了胆大、敢收钱外,这位黄凌市长据说在宾州还是有些性格和人望的,在宾州两年也是大刀阔斧的推进经济发展,不怕得罪人。 他和市委书记孙义夫关系一直紧张,针锋相对,据说两人也是闹腾得不亦乐乎,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再升一步,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不简单。 至于说这家伙究竟如何,也只有等到他上任之后接触了才知道了。 “彦琳姐,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你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舒志高也是一个很有些性格的角色,这一次受挫之后,他只怕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我估摸着新来的市委书记上任之后,舒市长在工作上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想要推开来,而不管他黄凌多么强势,毕竟他才来,地皮子还没踩热,舒志高肯定想要借这个机会,先把他自己的工作意图推开来,这两强相遇,磕磕碰碰再所难免,你这个当市委秘书长的,正好可以起到相互协调的润滑剂作用啊!我倒是觉得,你正好可以发挥你的长处呢。” 我也能理解汤彦琳此时的心情,市委秘书长不比自己这个区委书记,虽然都挂着常委职衔,但是汤彦琳更多的是要和这里边这一摊子领导们打交道。 而自己则要相对独.立得多,至少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亩三分地上,自己可以说了算,没有那么多顾忌掣肘,纵然有些什么问题,自己这个市委常委也能在市委常委会上发言争辩一番,应该说,算是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位置了。 不过,汤彦琳也有她的优势,作为市委秘书长她是女性,一般说来,男性领导都不会太难为她,而且只要工作能力没有问题,个人风格强势一点,而且她也有在玉州市工作的经历,应该比较容易赢得上边的看重,而且现在上边对于女干部的使用也是大力提倡,有点真材实料的女干部想要获得提拔的机会,要比男性干部容易许多。 第1267章新领导 “庆泉,你说得轻巧,夹在两个巨头之间,这协调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做的?何况还有那个阴着脸站在一旁斜睨着你的郭启虎?这家伙这一回也没戏,估计也是一肚子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我看这淮鞍市里不得清泰,还是你小子对,没事儿根本就不来市里,躲在你西江区和开发区小窝里当你的地头蛇,自得其乐,羡慕死你彦琳姐了。”汤彦琳摇了摇头,喟然叹道。 “彦琳姐,别那么悲观,你要真觉得市里边憋气,没事儿到我区里来坐坐,开发区或者西江区这边都行,该咱们干的工作、咱们不撂下,但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咱们没事儿也得自己寻求乐和不是?” 我见董胜利出来了,遂拉开车门,示意汤彦琳上车,道:“我问过戈部长,估计年底还得有些小调整,彦琳姐你还是有机会的。” 日子就这么有滋有味的过着。 黄凌是在戈静造访淮鞍的第三天,由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贺铁柱陪同到淮鞍上任的,市委先召开了市委常委会、欢迎新任市委书记,然后又紧接着召开了一个全市副处级以上干部大会,在会上,贺部长代表省委宣布了任命决定。 舒志高在大会上代表淮鞍市委表示坚决服从省委决定,热烈欢迎黄凌同志来淮鞍工作,并信誓旦旦表示、将积极配合黄凌同志全力搞好淮鞍市工作,将淮鞍市的经济和社会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 黄凌在就职会上也是相当谦虚的做了一讲话,表示将团结市委一班人,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不辜负领导的厚望,全心全意抓好各项工作,努力使淮鞍市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得到提高,让淮鞍百性.生活水平,能够尽快奔小康。 我对于黄凌的到来,采取的是听其言、观其行的策略。 黄凌给自己的印象并不好,沈佳瑜安排我两个同学收购宾州制药厂时的那件事儿,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中,钱是小事儿,问题在于,这能够从中看出一个领导干部的基本品质,韩建伟对于黄凌其他方面的好评价,无法消除这个阴影。 或许此人的确能力出众,也的确能带领一地官员民众致富奔小康,但是这是有先决条件的,一旦有机会可以往自己腰包里揣一把时,这个人就绝不会缩手,而当民众利益或者国家利益和私人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又会怎么选择?似乎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了。 我不相信有哪位敢吃黑钱的领导官员会在这方面主动收手,一旦有了第一次,那后面就会有无数次,这已经被无数例证所证明。 心里有了戒心,我就只能让自己保持一份警惕了,黄凌不是郭启虎,如果说郭启虎和自己之间的纠葛,还只是停留于私怨意气这个层次的话,那么黄凌的到来,就有可能带来无限风险,而作为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自己,极有可能就要首当其冲。 不折腾,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我今年一年确定的目标,黄凌初来,有舒志高的牵制,暂时还无暇来顾及到下边,等他站稳脚跟、羽翼丰满了,那只怕自己还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图做事,就不得不琢磨他的反应了。 …… 和曾令淳从舒志高办公室出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去黄凌办公室一趟。 虽然省里这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是属于省政府这条线上的,到淮鞍也是参观而已,但是黄凌初来乍到,只怕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露面机会,何况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也很有可能要和代表团成员一起到参观点视察。 和曾令淳说了之后,曾令淳也赞同我观点,觉得有必要就这个方面的工作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我们二人便径自出了市政府大院、向一旁的市委大院走去。 “关秘?黄书记在不在?”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当初董胜利向自己推荐秘书的时候就是两个选择,一个孔令广,一个是区政府办的关言,没想到自己选择了孔令广之后,关言似乎就通过了市人大窦国宝副主任的关系调到了市委办,而黄凌来淮鞍之后,居然就选了市委办最年轻的关言作为他的专职秘书。 “叶书记,曾区长,黄书记在,不过这会儿市财政局秦局长正在汇报工作,可能要等一会儿,你们请稍坐,我替你们泡茶。” 关言还是一个相当腼腆的小伙子,在昔日的两位领导面前,他丝毫没有当了市委书记一把手秘书的架子,仍然是一副办公室普通工作人员的模样。 十五分钟之后,我和曾令淳终于有机会坐在了黄凌办公室中了。 黄凌办公室布置和霍崇浩那时候截然不同了,一副虎踞群山的国画悬挂在斜对面,绿色植物依然保留,但是已经换成了相当高大的盆栽植物,书橱中的各种大部头似乎也一扫而空,换成了诸如经管类的书籍,原来放在霍崇浩办公桌上的一支雄鹰、被一个地球仪所取代。 短寸头显得格外精神,一双眼睛湛然有神,方脸阔嘴,圆鼻大耳,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穿在粗壮的身体上绷得紧紧的,加上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和一口官话,典型的北方大汉,这就是黄凌,现任淮鞍市委书记。 我很难把这样一个精气十足的壮汉和一个市委书记联系起来,更难以把这样一个形象和一个伸手捞钱的角色融合在一起,但是这却是事实,知人之明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年头,想要认清楚一个人,可不容易。 黄凌和舒志高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要说都属于蒸蒸日上的少壮派,只不过舒志高是从蓝山起来的干部,而黄凌却是从省直机关下派起身的,两个人性格也各有特色,舒志高外表文质彬彬,但是骨子里却相当强硬,在关键问题上也是难得妥协。 而黄凌更是霸道惯了的角色,在宾州当市长时,就和地头蛇的市委书记孙义夫针尖对麦芒,半步不让,虽然未曾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在宾州也有“黄天霸”的称谓,形容他工作中作风狠辣,通通不买账的性格。 我在琢磨着黄凌的同时,黄凌一样也在扫视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在江州政坛上不是少见、而是极为罕见,黄凌大略清楚我的起家史,也知道对方背后有哪些人在替他摇旗呐喊,都是些背景深厚的角色,这也就难怪了,加上我这个人又不笨,还能做点事情,上位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曾令淳有条不紊的将近期关于西江区属国有企业改制、和迎接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所做的准备工作,做了一个汇报。 霍云达在接受了我的批评之后,主动向曾令淳汇报企业改制工作,同时也将工商业企业中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及时向曾令淳汇报,这使得曾令淳对企业改制具体情况也逐渐了解起来,对企业改制给政府带来的好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所以对霍云达的工作也给予了相当支持。 我就曾令淳的汇报作了一个简要补充。 “庆泉,老曾,国企改革这个情况我清楚,嗯!我正在看省政府关于我省企业改制出现的问题进行总结的情况通报,省里边对我们的企业改制试点工作相当满意,并罗列了几条优秀经验,但是对荣山的机床厂改制则是声色俱厉的批评,现在荣山机床厂的改制已经暂停,牵扯出相当多问题,这两相对比,让我这个市委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 黄凌大大咧咧的道:“我在宾州就说过,改革改革,你不破除陈规陋习,你不顶风前进,你不敢为人先,你还叫什么改革?” “我的看法就是,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只要有利于经济搞活,只要有利于增强竞争力,一切路子我们都可以尝试,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就算是出一点小问题,市委都应当站在保护干部工作激.情的角度上,扛起该承担的责任来。” 我心中一动,这个黄凌还真有些胆魄,初来乍到,人家谦虚点的都一般不发言、不表态,先是搞调查研究,然后再来对症下药,见人说话,这位市委书记可倒是好,一见面就敢长枪短炮的轰一阵,也不怕出事情。 “黄书记,有你这番话,我和令淳区长心里就踏实多了,西江区属国企积弊甚多,大部分企业都是一些小规模的机械修造和加工这一类的企业,要想把这些企业赶进市场大潮中去游泳,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企业早一点去风雨中搏击。” 我微笑着道:“可是,我们总有一些干部看不到这些因素,一味觉得政府退出了企业,相当于退出了计划经济,对于经济再也没有操控权,这样有悖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而且持有这种观点和思潮的,还不是少数人。” 第1268章满意 “庆泉,对于这种人既要耐心做好解释,赢得他们理解,又要毫不妥协的按照你们既定目标前进,绝不能因为几个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聒噪者,就把我们吓退了。” 黄凌理直气壮的道:“如果真有哪位老同志、老干部想不通,你让他们来找我,我来替他们好生上一课。” “谢谢黄书记的支持。” 曾令淳也是感叹不已,道:“现在就缺像黄书记这样的领导,既希望你能做工作,又怕你出问题,什么时候都把你绑着勒住,这样下来,你怎样大胆开展工作?” “改革开放就不要怕出问题,就怕你缩手缩脚,什么都慢了半拍,什么都等到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你才来跟上,那你这个地方经济肯定只有落在后列,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要想提高也是空想。” 黄凌朗声一笑道:“在这一点上,我从来不讳言,犯错误那也要看你是犯哪方面的错误,犯错误能干事儿的领导干部,也比那些庸庸碌碌尸位素餐的领导干部强!” 黄凌有力的挥手动作和丰富的面部表情,相当富有煽动力,很容易让人跟随他的情绪而动,曾令淳这等素来沉稳平和的人,都有些被他感染了。 我也得承认,这个新任市委书记的语言表达能力和人格感召力,比起原任市委书记霍崇浩要强,稍稍接触两次,你就会下意识的被对方所吸引,干脆利落,爽直大方,而且言谈间,你总能感觉他是把你当作相当投缘的朋友交心一般,虽然这只是一种错觉,但是还是很能吸引人。 “黄书记,现在省里边的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也只有十多天时间就要在永梁召开了,我们市里边的参观点,也应该定了下来了吧?”曾令淳面带笑容,十分高兴的问道。 “嗯!我看陵台、曹集还有你们西江都在争这个参观点啊!省里边给我们淮鞍参观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除开中午我们淮鞍市设宴招待全省各地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分管这项工作的市领导,我看时间上最多也就能只能满足两个区县的参观时间。” 黄凌仰靠在椅子上,略加思索,微微点头,道:“庆泉,老曾,说说你们西江几个点的特色。” 我和曾令淳没有想到,先前霍崇浩在时候就由常委会定下来的参观西江和陵台,现在居然又有波折,这史来禾也想争着露露脸? 愣怔了一下之后,见曾令淳目光投过来,我知道恐怕事情有了变化,不敢怠慢,赶紧说道:“黄书记,如果您要说传统工业这一块,我们西江的确不敢说有什么亮点,但是我们新近引进的这家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新近投资我们西江临港工业区,绝对是一个看点。 一来国家现在大力提倡环保产业,德国尼欧迪公司在世界环保产业中也是赫赫有名,而且投资八百万美元建设生产基地,可以辐射整个长江中上游地区、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影响力很大,国家环保总局曾经来函询问这个项目的进展情况,省环保局也曾经专门派人来我们淮鞍了解项目情况,并表示要促成环保产业成为我们淮鞍的一大经济特色。” “环保产业是一个具有相当前景的产业,德国这家公司投资八百万美元,这样大的数目,在全省除了玉州的其他地市中,也算是叫得上号了,若是我们淮鞍能借这个契机,将环保产业构建成我们市的支柱产业,那也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啊。” 黄凌抿着嘴点了点头,道:“只是,这八百万美元投资,是否能真正落实到位?德国人可是精打细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我们淮鞍投资这样大一个项目,赢利上能达到他们预期目的么?” 黄凌的精明让我和曾令淳都暗自点头,仅凭这简单的介绍,黄凌也能琢磨出一二道理来,不愧是省计委下来的干部。 “我们最初也有些担心这一点,但是德国人比我们算得更精。我们淮鞍拥有良好的水运条件,而且地理位置极佳,向东可以辐射长沙、株洲、湘潭的有色金属冶炼和机械加工工业区,向南可以覆盖宾州、柳州的装备制造业以及黔南省的煤炭、化工以及火电产业,向西可以延伸到玉州、渝城的机械加工和设备制造行业中,这些都是环保设备的潜在大用户。” “尤其是随着东部地区的环保意识逐渐加强,许多污染较为严重的产业,已经开始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而中西部地区地方政府,一方面固然欢迎这些产业的转移,一方面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产业可能给地方带来的污染问题,加上原有企业的环保需要,就算是他们只想装装样子、做做摆设,这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市场,而且随着国家经济发展,对环保和生态要求越来越高,这个市场还将不断的膨胀扩大,德国人希望能够抢先一步在中西部地区建立起生产基地,尽早占领中西部地区市场。” 我的解释稍稍释去黄凌的一些担心,他点着头道:“嗯!庆泉,你说的这些都有些道理,但是我只问一句,八百万美元投资能否落实到位?我不想在省里开会参观了之后,就冒出来说这个项目搞不成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笑话了,淮鞍可丢不起这个脸!” “嗯!黄书记,干脆这样,下来我马上就和尼欧迪在沪海代表处联系,他们先前的预计是在六月份投资到位正式启动,我看能不能让他们稍稍提前一下,只要资金到位,工程先行全面启动起来也行,他们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再飞一趟沪海。” 我注意到对方似乎不喜欢听什么花架子,而喜欢落实到位的东西,也就干脆利落一点。 “好,庆泉,我就喜欢这样摆在明面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用不着遮遮掩掩玩虚的,你马上去落实。” 黄凌对于我的爽快很满意,一挥手,问道:“另外那两个点的情况如何?” “另外一个福满堂连锁超市,这是一个商业企业,老板是从一个杂货店起家,然后逐步发展壮大,现在已经在我们淮鞍市区开了三家连锁超市,而且在淮鞍市每个县都有他的连锁超市,并且在去年底和今年初分别将超市拓展到了宾州、通城和永梁市场,仅在我们淮鞍市区的三家店就吸收剩余劳动力一百多人,这个连锁超市一共招募了职工四百多人,是一个相当成功的私营商业企业。” “另外就是我们西江区的农业项目,在太乙镇的苗木产业已经形成规模,云头沟镇的竹编产业以专业合作组织为主体,兼顾其他,” 黄凌一边挺一边点头,当我话一说完,便径直道:“福满堂连锁超市这个点很一般,但是考虑到今年省里边对关注民生这一块十分重视,连锁超市一来对方便群众生活需要起到很好作用,二来吸收了这么多低层次的劳动力,这里边有没有下岗工人和城市生活困难人群?我想肯定有,那就在参观介绍时要突出这一点,彰显这种商业企业对解决城区下岗工人和城市困难人群就业的必要性!” “农业这一块上,苗木种植没有特色,可以取消,倒是你们介绍的专业合作社搞竹编,这个有些新意,目前各种新经济组织也是受到关注的亮点,专业合作社能够将农村分散的劳动经营集中起来,发挥其优势和特色,促进这项产业的发展,值得大书特书,这一个点,可以重点打造。” 黄凌话语配合着手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道:“庆泉,看来你们西江区还是花了一些心思准备的,至少在观念和思路上跳出了窠臼。 全省性的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你如果还是老生常谈一般的、弄些工商业企业来让各路神仙来看,你凭什么引起别人的兴趣?我们淮鞍本来就不是传统工业区,你要突出自己,就得学会扬长避短!” “黄书记说得是,我们当初在考虑这个问题上也是如此,非公有制经济体并非单指私营经济,要比私营经济我们肯定无法和玉州、建阳已经绵州、蓝山这些地方比,所以就只能剑走偏锋,拿出一点有新意的东西来。” 我面带笑容的连连点头称是,道:“希望省里边到我们淮鞍能够看到一点新鲜的、不一样的东西。” 第1269章用人观 “陵台经济发展增速很快,但是我看了看陵台县报上来的资料,除了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旅游开发公司外,就只有一家据说是属于马资企业的陈氏集团食品厂,还有就是他们皮革工业园区,庆泉,这些都是你还在当陵台县长时搞起来的东西吧?” “据我所知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已经在去年的全省旅游产业现场会亮过像了,皮革工业园规模不小,但是企业较为分散,而且这属于高污染行业,不宜过份宣传造势,也就是说,整个陵台县只有一个陈氏集团食品厂可看?陵台的大华、三叶以及裕泰制茶都属于国有控股企业的分公司,不属于非公有制经济体,不能拿出来,嘿嘿!我就琢磨着问一问黄昆和唐耀文,难道说,陵台县就打算一直这么吃老本吃下去?” 我不知道黄凌如此犀利尖锐的语言在自己面前摆出来是什么意思,是夸赞自己在陵台的成绩,示好于自己呢?还是真的对这半年来陵台的表现不满?亦或是借这个机会,要敲打黄昆这个并不太让他感到满意的霍崇浩心腹? 自己只有保持着沉默的微笑,做出一副倾听教诲状。 我们两人从黄凌办公室出来,就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这位市委书记不好糊弄,比霍崇浩更精明、更强势,这是我们两人的共同感觉,日后淮鞍下边的县区一二把手们,恐怕会更难熬了。 像陵台县,要说今年经济开局也不算差,增幅高居全市第二名,却被黄凌批得一文不值。 当然,黄凌也的确说到了点子上,没有新东西拿出来,全靠原来的企业支撑,皮革工业园虽然有些起色,但是随着皮革工业园规模越来越大,承受的环保压力也将会越来越大,先前叶庆泉时代上马的污水处理厂,原本希望是五年不落后,但看现在这样子,三年就得要考虑扩大规模上二期了。 不过要说曹集也没有什么新的亮点可言,除了那个刚刚招商引资进来的中药材交易市场外,其他都乏善可陈,也许黄凌就觉得这个在他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才拍板引进的中药材交易市场,值得一看吧。 “叶书记,我看日后咱们淮鞍下边这些区县不好过啊!黄书记的要求可是比原来霍书记还高啊。” 曾令淳坐上车喘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光是增速还不行,还得有亮点,有前瞻性,嘿嘿!这要求可够高的。” 我也若有所思的点头赞同曾令淳的观点,道:“黄书记在宾州就是以大刀阔斧改革出新招出名,现在来了比宾州还穷、还落后、还闭塞的淮鞍,自然有许多东西都看不惯,你想要安步当车的慢行,他肯定就不会答应,一句话,你在工作中得拿出让他觉得有新意的东西来,光是守着家里一亩二分薄田,看样子现在就过不了关了。” “还算好,对于咱们西江这边的几个项目,黄书记还算满意,要不咱们俩又得挨刮了。” 曾令淳叹了一口气,道:“听说前两天黄昆和唐耀文在黄书记办公室被刮得面红耳赤,没给半点面子,那份滋味儿,可是真不好受。” “噢?”我心中一动,问道:“你听谁说的?” “市委办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黄书记脾气很大,在苍化调研时,也毫不客气的批评苍化县委、县政府像小脚女人迈不开脚步,眼光狭窄短浅,只会盯着脚下这片土地,县委、县政府缺乏开创精神和魄力,他要求苍化县委、县政府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发展规划出来,送给市委常委会研究,让苍化县这段时间也是忙得鸡飞狗跳。 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人成天都是跑企业、跑乡镇调研,还专门派人到宾州那边了解黄书记原来的想法思路,就怕下一次市委常委会上过不了关。” 曾令淳吁了一口粗气,接着道:“我真怕今天咱们俩也得在黄书记办公室里受一顿训,那可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看来黄书记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啊!不喜欢那些虚头滑脑的花架子。” 我冷冷一笑,道:“可咱们有些县区就喜欢玩虚的,原来霍书记性格温和一些,或者有的人仗着和领导关系不错,也就这么糊弄糊弄过去了,现在恐怕不行了。 行了!老曾,咱们别管别人,还是按照咱们自己确定的路子走,临港工业区的事情,我们得抓紧时间研究,这将是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发展的一个平台载体,运作得好,丝毫不亚于开发区!下一次市委常委会上,我会把淮鞍港码头招商引资、扩大提高吞吐能力的建议拿出来,一旦市里边确定,这对我们临港工业区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 在我和曾令淳离开之后,黄凌站在窗户处看着二人从大楼门厅走出,丰田佳美从大楼背后的停车场驶出来,我和曾令淳二人上了后座,佳美车平稳的驶出了市委大院。 黄凌来淮鞍时间不长,这一段时间跑下来,他发现淮鞍的情况的确让人难以乐观起来。 在黄凌看来,经济落后固然是个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这个地方的领导是否有信心改变落后面貌,是否为改变落后面貌进行了努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一段时间跑下来,让黄凌有些失望。在宾州时,他就经常为下边区县领导干部的不思进取、无所作为而愤怒不已。 这一次,他已经是淮鞍市委书记,但是却发现在这边,这种风气更加盛行,得过且过的思想充斥在许多干部身上,甚至相当部分领导干部也是如此。 全市九个县市区,他已经跑了三分之二,但是所接触和感受到的皆不尽人意,尤其是像丰亭、苍化、云岭几个县,更是令人失望,他几乎是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不安进行完调研的,但是越是调研得越深入细致,得到的观感就越糟糕,以至于,到后来他都有了些麻木的感觉。 在看完的几个县区中,唯一的看点大概就只有陵台县,但是让他很是遗憾而又郁闷的是陵台现有的经济基础,居然是叶庆泉在担任陵台县县长和县委书记期间打下的,而现任县委书记黄昆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几乎就没有任何新动作,这让他更加深了对前任市委书记霍崇浩用人准则上的怀疑和蔑视。 都说霍崇浩在用人上犹豫不决,而且昏招迭出,像黄昆这种尸位素餐的货色,从开发区管委会再到陵台县,纯粹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角色,而且还会对整个政.权机构起着极坏的惰性延怠效应,黄凌不知道霍崇浩怎么会把这样的角色安排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在黄凌看来,这简直就是作为一把手的致命缺陷。 作为市委书记,你可以不懂经济,你可以文化不高,甚至在一定范围内,你也可以贪点捞点,但是有一点你得牢牢把握好,那就是用好领导干部,这是黄凌从基层到机关,又从机关到基层、几进几出的经历,得出的结论。 只有用好领导干部,你才能牢牢树立起你作为一把手的权威、你才能驾驭整个地方的局面、你才能让整个地方这艘大船按照你所确定的方向驶去,如果你还有想要上一步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你就更得把握好,让手中每一张牌打到关键处,让每一张牌都能替你创造出熠熠闪光的成绩。 用好一个领导干部往往就能盘活一局棋,而一局局小棋盘拼凑起来就是一个大局,这个大局就由你来把握。 用什么样的干部也相当有考究,开拓型干部,发展型干部,守成型干部,充数型干部,在黄凌眼中,干部可以大致分为以上几类。 而在他看来,黄昆就是属于典型的想要成为守成型干部、但是却又力有不逮,只能算是一个充数型干部,而充数型干部另一个代名词就是庸者,属于应该淘汰的干部。 守成型干部略等于平者,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平者都该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三句话也是有一定背景条件下的。 平者有时候的存在,能够更好的平衡一局棋中其他棋子相互之间的关系和作用,促使一个班子变得更加和谐团结,在缺乏政治能力突出的一把手下,有时候一个拥有一定威信的平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党政一把手关系,让这个班子能更好的凝聚在一起。 第1270章期待 而开拓型干部和发展型干部则是干部中的良材了。 发展型干部就是那种能够认清眼前形势,根据本单位实际情况积极开展工作的类型,发展型干部和守成型干部组成了现阶段党政领导干部中的主体,怎样让发展型干部成为主心骨,让守成型干部能够在发展型干部带动下自觉服从大局,开展工作,这就是当领导干部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所在。 至于开拓型干部,在黄凌看来这种干部不多。可以说,作为一个开拓型干部,不仅仅要求具备优良的道德品质、出色的工作能力,对政治智慧和人格魅力也有更高的要求。 像这种干部,可以说放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迅速融入群体中、并成为工作中的主导者和引领者,并能牢牢的团结和吸引周围一帮人,引导他们为着一个设定的目标奋斗。 黄凌自认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发展型干部,自己也在努力向做一个开拓型干部努力,虽然要完成这其间的蜕变很不容易。 霍崇浩的用人观很为人诟病,黄凌在来淮鞍不久后,就听得有人这样说,先前他还不怎么相信,但是在下边县区跑了一大圈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传言的可信度,甚至比领导们嘴里冒出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更准确。 不过,黄凌也并不认为淮鞍就没有让他看得上眼的干部,至少在曹集县的调研,让他觉得不虚此行,县委书记史来禾和县长庄晋为首的班子就让他十分满意。 曹集县委、县政府对于曹集县自身定位和发展方向,有着相当明确的思路,而且也提出了针对性很强的规划方案。 让黄凌感到惊讶的,是史来禾原本的市委常委位置居然是被原来的陵台县委书记叶庆泉给挤掉的,这就更增添了黄凌对我的好奇心。 黄凌原来一直以为我是靠背后的背景关系上位,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认知的片面性,尤其是在考察了陵台县之后,他就对我的好奇心更甚了。 陵台县堪称黄凌调研过的淮鞍市几个区县中最具活力的县份,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还是第三产业,都相当有看点,但是让黄凌感到意外的是,他每到一家企业进行调研时,企业负责人总会有意无意提及我的名字,总会不由自主的扯到我头上,最后还是陪同他调研考察的市委秘书长汤彦琳一语释疑,这些项目都是在我当县长或者书记时一手引进的。 史来禾给黄凌的印象很好,没想到年轻若斯的我竟能力压史来禾一头,这就更让黄凌对我充满期待了。 虽然我是市委常委,但是这位叶常委似乎很少在市委里边见到,对方更多时候都待在西江区委、区政府大楼、或则开发区管委会的小院内,这位叶常委像是刻意的在保持着惯有的低调。 两次常委会上,我的话语也都很少,只有在涉及到开发区或者西江区的事情上,自己才会开口,介绍得稍稍多一些的,也就是关于西江区区属的国企改制情况,而这一块原本是很容易引发争议的,却获得了省政府调查组的好评,连据说是和我一直不对卯的郭启虎在这一点上,都没有多余言语。 不过今天我和曾令淳的谈话,让黄凌有了一次近距离了解和观察西江区这两位党政主官的机会。 曾令淳性格似乎较为平和,说话不紧不慢,但是很有条例,一个问题也能用很简要的话语抖落清楚,而这一次,我也一反在常委会上的拘束,显得十分健谈,尤其是对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的准备工作,更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这个叶庆泉有些意思,值得进一步观察,这是黄凌第一步接触之后得出的结论。即便是那个曾令淳,第一印象也给黄凌留下得相当好,这是一个好现象。 我和曾令淳回到区里就召集了魏晓岚、霍云达以及董胜利和吴应刚,做了布置安排。 农业这一块取消了太乙镇的苗木种植点,那就更凸显了云头沟乡的竹编专业合作组织的特色性,我和曾令淳都感觉到黄凌对这个专业合作组织很感兴趣,所以专门叮嘱魏晓岚,一定要再度落实云头沟这个点的各方面工作,确保与会代表到云头沟镇不但有看的、有听的,而且还要让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工商业这一块上,尼欧迪公司方面的联系由霍云达负责联系,如果需要我亲自出面,我也要全力以赴,力争让尼欧迪公司尽快完成投资,让尼欧迪公司在淮鞍这个生产基地尽快启动,最好能够抢在会议召开之前启动,哪怕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破土动工也好。 福满堂连锁超市的吸纳下岗职工和城市困难居民问题也需要进行适当的加工和修饰,以便最大限度的体现这个点在方便群众生活的同时,解决就业上的优势。 我也感觉到今天这一次和黄凌的近距离接触,是一次双方的相互试探和了解,虽然他是市委书记,自己只是市委常委,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就需要刻意献殷勤讨好对方,在有些领导眼中,你这种举动有时候起到的作用,只能是适得其反。 不过这一次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参观西江几个点将是一个难得的展示良机,既向黄凌展示,也向全省其他地市领导、甚至是省领导展示。 四辆悬挂着江o牌照的进口丰田考斯特中巴,缓缓地在淮鞍市政府大院内停稳,早已经在院内等候着的市委书记黄凌、市长舒志高二人站在了第一辆中巴车的门前,迎候着前来参观的领导们。 从车上下来的是省长吴国群和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 原本这个会议只是由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牵头组织召开,省长吴国群作讲话,但是后来省委书记决定要出席并作重要讲话,一下子打乱了步骤,规格也骤然提升。 原本只确定了由各地市分管工商业经济的副市长以及各市计经委主任参加,现在临时就要求各地市市委书记或者市长两位主要领导中,必须要有一人参加,彰显江州省委、省政府对于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看重。 西江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曲晓燕有些紧张的站在淮鞍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工地上。 这一处工地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正式破土动工,三台挖掘机和两台推土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正在工地上忙碌的作业,围墙已经圈了起来,简陋的工地大门处,一块高达三米,宽约五米的项目展板屹立在门口。 曲晓燕还是第一次承担这样的任务,全省包括省长和副省长在内的六十多位各地市委书记、市长以及省直机关各有关厅局的领导到淮鞍参观,第一站就是西江区这家德资企业,她将负责介绍整个项目情况,并要回答一些与会代表们可能提出的问题。 我、曾令淳、霍云达和吴应刚四人站在一起,等待着代表们的到来。 “曲主任,我看你有些紧张啊?”我也感觉到曲晓燕的不自然,估计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就有意要放松一下。 “没什么,大部分代表都是来看个新鲜,你只要记住几个主要数据就行,投资多少,建成后产值多少,利税多少,主要产品是些什么,其他一些辅助数据,我估计你就是说个天文数字,这些代表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叶书记,您说得轻巧,你是大领导,当然无所谓,可这种场合,万一我说漏嘴了,造成不好影响,被领导觉察了,破坏了我们淮鞍、我们西江的形象,到时候你和曾区长在市里挨了尅,那还不得拿我撒气啊?” 曲晓燕娇媚的一笑,三十出头的花信少妇,样貌身段都是没得说,俊俏婀娜,一股清新靓丽的风姿,委实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连我都在琢磨这淮鞍市里似乎有个特点,那就是女干部一般说来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就像是陵台的简虹、罗冰,西江这边的王丽梅、潘巧,还有这位曲晓燕曲副主任,就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陆荣萍样貌也不差,只是年龄大了一点,估计二十年前也是一个风流妖娆的人物,或许就只有魏晓岚是个例外。 第1271章亮相 在我看来,或许是你首先要人材有那么几分,你才能更容易被领导注意,加之你再有些能力,做出点实绩,你自然而然就能脱颖而出了。 “你别把我和曾区长说得如凶神恶煞一样,我们什么时候拿谁来撒气了?要撒气,曾区长也只能找吴应刚撒气,只能说吴应刚没有给你把时间留够,让你好好熟悉情况,没有重视这项工作。”说着,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吴应刚。 “叶书记,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不过晓燕主任口才那是没得说,这种任务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 吴应刚含笑接上话,点着头道:“这不过就是一个项目简介,十分钟时间就能搞定,晓燕,用不着那么紧张。” “人家搞讲解的都是些小姑娘,就咱们西江区叫些大妈级的人物,叶书记,曾区长,这也忒过份了,别让黄书记和舒市长批评你们俩一顿才是。”曲晓燕笑盈盈的道。 “嘿嘿!我看黄书记和舒市长应该是眼前一亮才对,咱们西江区的干部,要都有这份水准素质,我估摸着市委、市政府里边要选拔干部,都应该向我们西江区倾斜才对。” 我笑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咱们西江区只要有机会,就是要多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们面前多展示自己,要不,老是待在这西江区圈子里,都长不大,能有多大意义?有本事也得拿到外边去亮亮相,也好显出我们西江区是人才荟萃之地,放出去的角色,到哪儿都能撑起一片天来。” 我这番话让包括曾令淳在内的在场几个人都是若有所悟。 我的表现在一步一步赢得西江区一帮人的尊重和信赖,整肃机关作风,涤荡积弊,调整人事,这些都是一方面,但是这对县里普通干部影响更大,或者说让干部们只是敬畏,而你要让干部们心服口服的对你尊重敬服,那还得有另一手。 发展经济提高西江区在市里地位是一方面,我在这一点上的表现也赢得了包括班子在内不少人认同,包括曾令淳在内的班子成员都要承认,我比起以前的张绍文,无论是在思维观点、还是实际工作上,都不可同日而语,这短短几个月时间,不敢说让西江区起死回生,但是至少让干部们看到了一些希望,看到了西江经济重新崛起的希望。 而最让干部们愿意向我靠拢的,却是我在推荐干部、尤其是推荐副处级以上干部的表现。 我在陵台就是一力推荐干部出去,像董胜利也就是那时候陵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步走到这边西江区任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让原来西江区这边很多人都是不服气。 没想到我晋升市委常委之后,又一把把简虹推到了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这一手,据说很是震动了市委、市政府圈子里的人,多少人瞅着黄昆离开之后空缺出来的这个位置,无数人都为之四处钻营、上下打点活动,结果却被名不见经传的陵台县委宣传部长简虹得手,这让无数人都是抚掌叹息。 简虹能上,无疑是因为他背后有我的运作,否则,她一个在陵台县委宣传部长位置上冷藏了好几年、不见动静的角色,凭什么就能一步到市委副秘书长这样显赫的位置上? 我的能力和能耐,让西江区里一大帮原来还是属于冷眼旁观的干部渐渐向我靠拢,尤其是在拿下、排挤和收编了张绍文麾下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之后,这种趋势就更加明显,西江区以我为核心的班子也逐渐成型。 “是啊!晓燕,今天在这帮领导面前好好展示一下我们西江干部的风采,让叶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也能挺直腰板、说硬话。” 曾令淳笑着附和道:“西江区人杰地灵,那是咱们淮鞍地气所在,咱们西江干部在素质上,理所当然也要压过其他县区一头才是。” “对!曾区长这话说得对,这一次三个点,你曲晓燕,福满堂超市的王丽梅,云头沟那边的潘巧,都是咱们区里女干部的代表,表现得出色,那也能为我们西江区争光添彩,我也可以在黄书记和舒市长面前拍胸脯啊。”说完,我随手看了看表,也该来了。 四辆丰田考斯特旅行车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我一行人的视野中,我和曾令淳两人早已在门口站定,第一辆旅行车停稳之后,首先下来的是作为地主的黄凌和舒志高,然后下车来的就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紧接着又下来一个身体稍胖的中年男子,那却是我已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半拉子熟人,副省长任为峰。 “国群省长,这位就是我们淮鞍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书记叶庆泉。” 黄凌站在一旁殷勤的介绍道:“这个项目,当初也就是他和舒市长一起到沪海招商引资牵线引过来的。” 我感觉到吴国群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顿了顿,有一股子似乎要剖开自己身体深入体内的感觉,然后才伸出手来握住自己的手,用略带苏皖一带口音的普通话道:“小叶真是年轻啊!让我们都感觉到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许多似的。” 我顿时觉得自己脊背有点汗渍浸润而出的难受感,对方清冽冷峻的目光,似乎就像是一具x光机一般、能透彻人骨髓,温和而清凉,让你有一种想要跟随对方目光而动的下意识。 素来以口才自傲的我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应对,还好,没等我讷讷作答,清瘦男子已经松开了我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问道:“黄书记,志高市长,小叶,这个项目,投资已经全部到位了么?” “国群省长,第一期资金已经全部到位,项目是上个星期正式启动的,我们邀请了为峰省长和德国驻沪海总领事馆商务参赞哈尔曼先生参加奠基仪式,预计土建工程将在十月完工,进入设备入场安装调试阶段,预计明年处就要正式投产。”在黄凌的示意下,舒志高紧走一步、跟上吴国群的步伐,轻声介绍道。 眼见得有黄凌和舒志高紧紧相陪着吴国群,我也知道这种出风头的时候没自己的份儿,索性慢了半步,跟上了任为峰的脚步。 任为峰对于这个项目已经耳熟目详了,上一周才专门被淮鞍市委、市政府请来为这个项目剪彩,这一周又来重复同样的路线,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叶,国群省长要求对你们西江区企业改制进行的调查报告,都已经出来了,没想到调查组对你们西江区改制评价很高啊!我还一直担心你们区里动作一下子这么大,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呢。十二家企业几乎是陆续推进,这手笔你们可够大。” 任为峰和我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熟人了,从陵台县的桂溪大桥开始就有些交往,只是两人都纯粹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接触,几次接触下来之后却没有什么深交。 春节前我也专门扎在省城,为和自己打过交道的,给予原来陵台县和自己以帮助过的各部门领导、以及省领导都专门安排了一份淮鞍土特产,陵台的碧玉酒和山腊肉、精致化油腻减肥黑茶,苍化县的烟熏野味,云岭的山珍野菌,各位领导都少不了摆放一下,哪怕只是两句话,或者是一个音信,也算是保留一份香火缘,免得日后真要有什么求上门去再来联络,临时抱佛脚,往往效果就要差了许多。 任为峰那里是我亲自送上门去,只是任为峰不在家,只有他的家属在家,我也是把心意送到,话语带到,也就算了一桩事情。 “任省长,咱们西江区属国企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企业,家数虽然多,但是规模都很小,可以说除了两家企业之外,其他都是难以为继的企业,不改不行啊。经过我们前期的细致工作,职工们其实也意识到了再这样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我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前面陪同吴国群视察一拨人的动静,一边耐心的向任为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我们把政府退出两家状况还算好的企业获取到的资金、以及转让三家商业企业地块所获的土地收益,几乎全部用在了这剩余几家企业的下岗职工的安置和社会保障机制建立上,一次性就投入了数百万元,彻底解决后遗症,以免以后会给我们西江发展带来更多的麻烦。” 第1272章汇报 任为峰对于像淮鞍这样的穷市下边的区县里,也敢于一下子投入这么大来解决下岗职工生计问题,还是感到相当意外的,作为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的副省长,可以说接上这块摊子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舒心过一天。 国企改革这个问题,几乎时时刻刻就困扰着他,每天看着全省各地市报上来的国企负债和亏损状况的报表,他就觉得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自己的心里。 国企改革势在必行,而且中央和国务院也提出了要花三年时间完成国企改革,让国企脱困,这也像是一个紧箍咒勒在了他的头上,让他不得不殚精竭虑的琢磨,该如何打破江州国企困局。 国企改革所要面临的复杂情况,让所有负责这项工作的人都不寒而栗,国有资产的清算评估,企业改革的方式手段,行业产业的进退出路,精简下岗人员的生计后路……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落实在每一个企业上都各不相同,反映出来的问题也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解决这些问题也没有一条万全之策,完全只能就事论事,解决一个算一个。 任为峰觉得自己自打进了省委常委、从分管农业变成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尤其是省委郝书记将国企改革和加速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这两块并列起来,一再要求省里要加快推进国企改革步伐,要走到全国国企改革工作前列,要求江州非公有制经济也要走在中西部地区前列,这份担子,更是让任为峰倍感沉重。 认真稳妥、分阶段有步骤的推进国企改革,积极鼓励、引导和规范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这是国群省长上任伊始给任为峰分管工作提出的要求和原则,这两句话让任为峰觉得也是意味深长,其中蕴藏包含的意思也让任为峰在每一个动作之前,都不得不综合平衡两位大佬的态度意见。 “小叶,你们西江区财力相当充裕啊!一次性投入这么多,难得!”任为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 “任省长,不是我们西江区财政宽裕,而是这笔钱本来就是取之于改制中政府退出所获,而我们西江区历史欠账又相当多,如果我们再在这方面克扣,那改制带来的负效应叠加起来,可能就会影响到我们整个西江区、乃至淮鞍市的大局稳定,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如此啊。” 我觉察到任为峰似乎是想就有些问题和自己探讨一番,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推销自己的观点,道:“社会稳定是确保一地经济发展的基础,尤其是像国企较为集中的地市中心城区,这份责任就更为沉重,解决这些历史问题,有助于我们西江区社会政治局面的平稳,我觉得值得。 尤其是看到那些在国企中辛辛苦苦几十年、现在有可能一下子因为角色转换而失去了工作岗位的职工,我觉得作为一级政府,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走出困境,渡过难关。” “我们西江区委、区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也有过一些争论,但是最终还是统一了思想,决心将这笔资金投入到强化社保体系建设和再就业培训方面,以最大限度的化解因为国企改制对社会带来的冲击。” 任为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小叶,如果说我们其他县区的领导都能够有你这样的远见,我想,我们的工作就要好开展许多。现在许多地市区县都在等在看,我就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 如果说你这个地方有些企业,的确历史欠账多、问题复杂,牵一发摇动全身,你说你搁一搁,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一个地方全部停下来等待观望,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改制的大方向已经定了,越拖在后面难度就越大,政府需要付出的各方面代价也会越高,懒婆娘挨打--迟早都有一回,你为什么就不能早做早了呢?” “任省长,各地都有各地的难处,我们西江区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企业规模都很比较小,涉及职工数量不算多,因为规模大一点的企业,原来都被市里收上去了,加上两家企业效益还行,改制后政府还能收回一部分资金,另外三家商业企业所处位置很好,变现可以获得部分资金。” 我笑着解释道:“也正是有这个底气,我才敢一鼓作气全面推开,要没有这个经济基础,一下子这么十来家企业全部改下来,说一千、道一万,你政府得拿出钱来解决很多问题,财政支撑不了,那一切都是白搭。” “嗯!小叶你说话倒也实在,难怪国群省长对你们淮鞍改制试点相当满意,原来还以为像你们淮鞍这种财政困难地区,改制可能会遇上很多问题,没想到你在西江区搞的这个试点相当成功,虽然也有些客观条件,但是我相信至少在诸如绵州、建阳、蓝山这些地方的改制,应该不会比你们这儿艰难吧?”任为峰微笑着连连点着头道。 “也不一定,任省长,这只是区里试点,真正轮到市里这些企业改制,我估计难度不会小,尤其是咱们淮鞍四大企业中三家企业,都经营不善、濒于破产,涉及职工数千人,要解决这样大一批下岗职工生活问题,其难度相当大,根本不是我们西江区区属国企改制可以相提并论的,我估计市财政只怕都难以承受。” 我深怕自己这西江区的典型给任为峰形成了一个印象定势,到时候淮鞍市这边改制受阻,那责难下来,黄凌和舒志高知道是自己的缘故,肯定会对自己产生看法,所以,自己宁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日后被动。 任为峰若有所悟的瞅了我一眼,这家伙脑瓜子挺灵活,并不因为自己夸赞了他两句,就忘乎所以,把什么功劳都往自个儿身上堆,对事情的分析,也相当理智客观,难怪连国群省长都首肯认同西江区的改制试点值得借鉴。 见前面代表们脚步都停了下来,任为峰也知道是到了该听介绍的时候了,也就紧走几步、跟上吴国群的脚步,站在了那一具展板面前。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是世界著名环保设备生产企业,总部位于巴伐利亚州,现在华设有沪海代表处和羊城代表处两个代表处,在南粤有一家合资企业。 现在各位领导看到的,就是在建的江州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项目总投资八百万美金,总占地一百五十亩,预计今年十月可完成地上土建工程,明年二月份之前完成设备安装调试,明年三月份实现投产。企业建成后每年可生产各种大中型除尘设备三十余台套,实现产值两亿元以上,实现利税四千万以上,” 曲晓燕略带磁性的娇美声音在空气中冉冉传播,一套精致的职业套装将少妇典雅雍容的风姿浮现无遗,粉白细嫩的胳膊纤手在阳光下似乎泛起一层肉色的光泽,漂亮匀称的小腿被一双高跟鞋衬托得更加修长。 吴国群饶有兴致听着关于竹编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同时也是竹花村支部书记高连升介绍着专业合作社经营状况。 从种植、砍伐、晾晒再到加工粗料,最后进入编织程序,专业合作社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富有效率的分工合作机制,半流水式的生产线对于这种手工编织活计来说,无疑大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而在专业合作社之外,依然存在着个体编制户,他们更多的是拥有一技之长的精品编织者。 让吴国群颇为惊异的,是这样一个小型的竹编合作社居然已经有了专门的艺术创造设计意识,虽然只是这个合作社负责人女儿的兼职所为,但是有这样的意识,本身就是一个相当难得的进步,比起那种纯粹靠出售初级产品为目的的经济组织,能够做到这一步,堪称一个巨大的飞跃。 从环保设备项目到贴近普通群众的连锁超市,再到这个颇具特色的竹编专业合作社,吴国群对于淮鞍市推出的这一系列参观点,相当感兴趣。 环保设备项目本身就代表着一个发展趋势,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的污染情况日益严重的情况下,这个项目无疑有着相当可观的市场潜力。 而大型连锁超市这种商业企业,不但可以方便人民生活,而且可以吸纳大量对文化和技能要求不高的低端劳动力,这对于目前下岗职工在就业压力越来越大的政府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值得推崇的亮点。 第1273章过份了 最后这个竹编专业合作社也代表着一种新的经济形式出现,分工合作、各尽所能、共御风险、共享成果,这种方式至少在目前看起来值得嘉许,但是是否能够复制到其他特色商品生产上,还有待于观察。 相较于在西江区的参观点,在曹集县的参观点就显得有些平淡乏味了,这个所谓辐射江、湘两省最大的中草药交易市场,显然有些夸大其词了,虽然基建规模上已经铺开,但是吴国群很怀疑这个中草药市场能否达到预期的规模和效益,只不过这种疑问,他没有提出来罢了。 “为峰,感觉怎么样?” 淮鞍是这一次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参观点的第三站、也是最后一站,由于吴国群提出参观点应该涵盖经济较好地区、经济一般地区以及经济较差地区三类地区,以便全省十四个地市相关领导能够有针对性的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来参考借鉴,所以参观点选择了建阳、永梁以及淮鞍,分别代表三类不同地区。 “省长,一句话,还是发展不平衡,好的愈好,差的愈差,地区间差异很大,即便是一个地区之间的差异一样很大。” 任为峰靠在考斯特旅行车软座椅背上,淡淡的道:“建阳的底子不是其他地区可以比拟的,那里非公有经济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良好的氛围,从政府部门到民间基层,对于搞企业做生意都相当热衷,而且从某些可以说是弊病也可以看出这个地区私营经济发达程度,比如说建阳民间借贷十分盛行,这从另一个方面表明,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的活跃程度。” 吴国群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自己这个副手话语中的意思。 “永梁的增势很明显,虽然和建阳、绵州这些地方,还有相当大差距,但是已经露出了超越唐江、卢化的势头。永梁的快速发展和私营经济带动有很大关系,这个地区的化工和建材产业发展速度相当快,也出现了多家龙头产业,如染料龙头产业双鹿化工、奥贝尔化工、涂料行业中的丽彩化工、康乐士化工,鞣制剂行业的德惠化学,陶瓷行业三大企业--青鸟建陶、威麟建陶、凤凰建陶。 这些企业主原来大多都是永梁几家化工和建材企业的技术人员、或者销售人员,结果永梁国营化工企业纷纷衰落垮掉,而这些从国营企业中走出来的人员却依靠原来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自主或者合伙创业,成为了支撑起永梁经济发展的脊梁,真是令人感慨啊。” 任为峰也是对永梁的经济发展颇下了些工夫研究,原任永梁市委书记石进宝已经调任建阳市委书记,现任永梁市委书记陈劲松是从原任市长升任而来,陈劲松和石进宝两人在永梁搭班子配合十分默契,永梁经济也就是在二人搭班子这三四年间,迅速发展了起来,二人也是郝力群国退民进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永梁经济发展增速很快,但是社会矛盾却相对突出,每年到省委、省政府来上.访的群体中,来自永梁地区的占据了相当比例,下岗职工和失地农民是其中主要群体。 “永梁经济发展速度这几年一直位居前列,但是在如何做到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确保社会稳定,这一点上他们做得并不好,我在上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提醒过有些地市领导,经济发展不能代替一切,要弄清楚发展经济的意义何在,切实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保障普通民众安居乐业,这才是发展经济的目的。”吴国群目光平视前方,平静的道。 任为峰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吴国群和郝力群在观点上的冲突,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 郝力群强调在现阶段下发展经济,是目前江州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一切其他工作都必须要服从和服务于发展经济。 而吴国群则主张不能过份强调发展经济就忽视了对其他社会事业的关注。政府对于发展经济,更多的应该是采取从宏观政策上松绑和支持,而不能过多的在微观上指导和干预,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社会事业上来。 任为峰认为两个人观点都没有错,只是在侧重点上的理解和火候上的掌握,需要因时因地制宜,只不过对于两位党政一把手来说,即便是他们能够理解到对方观点的真实含义,只怕也会一样坚持各自的观点和态度,这也让下边这些人感到难做。 “在这一点上,我看淮鞍市西江区似乎处理得较好,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我看既达到了促进企业改制新生的目的,又成功的借助政府退出所获资金来解决下岗职工的社会保障和再就业培训所需资金问题。”任为峰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提出的敏感话题。 “嗯!淮鞍企业改制做得的确不错,那个西江区委书记人虽然年轻,但是我看脑子不糊涂,不唯上、只唯实,搞工作有自己的判断和做法,这一点很难得。” 吴国群少见的点了点头、表扬了人,道:“在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上,我看他也是很有一套,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不顾本地实际情况的一哄而上。” 任为峰意识到我在吴国群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这对于看人颇为苛刻严格的吴国群来说,很难得,这让他对我又高看了几分,一个普通的市委常委,能得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这样评价,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我当然不清楚自己在吴国群心目中的印象,就在这一次的参观中改观了不少,甚至还在任为峰心目中也加深了不少,在自己看来,获得了黄凌和舒志高的认同,自己就相当满意了。 “晓岚,越秀河堤防工程水利局检查,结束了没有?”我站在乌江江堤上,脸色沉郁的问道。 江岸堤防加固工程已经开工快一个月了,但是进度显然落后于他的设想,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在堤岸上,显得那样稀疏而又单薄,照这样下去,要想一个月完工,完全就是空想。 魏晓岚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不高兴,连忙解释道:“叶书记,乌江汛期一般都是集中在八.九月间,现在才五月,两个月时间足以完成加固工程。” 魏晓岚对于我近乎偏执般对乌江和越秀河堤岸防洪工程的重视,大为不解,在她看来,乌江的江岸堤防工程一直是市水利局的重点工程,区水利局只有协助和监督管护的职责,但是我却对乌江段的堤防异乎寻常的看重。 三次亲自视察乌江堤防工程不说,而且还有两次都是硬生生的把市水利局局长汪道禄给揪了过来,一起冒着顶风冒日的现场检查堤防工程,这让汪道禄和魏晓岚都是大惑不解,魏晓岚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小时候受过某些方面刺激,以至于使得我对洪水有着天然的恐惧心理。 市水利局汪局长那也是看着叶书记是市委常委、不好推脱,才勉强陪着我上堤坝,但是连续两次如此,这让那位汪局长也是一肚子怨气,不知道在背后骂了我多少坏话。 我也知道自己背了不少黑锅,吃饱了没事儿干--撑得你!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也在管,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甚至还在市委常委会上两度提出,要求全面整修加固全市河岸堤防工程,也引起了包庆江和副市长孟渊的一些看法。 这让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让自己也来充当一次末日预言家,来一次预言吧? “晓岚,我给你提的要求不是八月九月,而是六月中旬!” 我阴沉下来的脸色和眼睛中闪动着的幽光,让魏晓岚意识到对方恐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不高兴了,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她还是立即承认了错误,道:“叶书记,这是我的责任,我以为只要能抢在六月底之前能完成加固检修工程就行了,如果您不满意,接下来我立即安排施工队伍马上加快进度。”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份了,毕竟历史上54年之后就没有出现过较大的洪水,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那样的极端天气,持续的大面积降水,让整个长江水系都笼罩在洪水的威胁之中,造成的损失几乎不能用金钱来计算。 第1274章为人 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既然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便义无反顾的也要为这一场给中华大地造成巨大伤害的自然灾害做些事情。 “晓岚,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从常理上来说,你的做法也没错,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我清了清嗓子,借以整理思绪,看怎样才能寻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上一次我去京城,到水利部去看望了杨部长,也就是原来省委杨书记,他现在是水利部部长,和他聊起了今年气候,根据水利部几位知名专家的判断,今年长江和松花江流域将出现建国以来最严重的极端天气情况,极有可能是以暴雨洪水的方式袭击长江流域。 而我们淮鞍地处长江重要支流乌江的中下游地带,又是多条江河的汇合地带,一旦出现极端天气,而我们的江堤河堤工程又没有做好充份准备,就有可能给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的损失,那时候,我们就将成为历史罪人!” 魏晓岚吃了一惊,看了看我严肃的脸色,觉得对方不像是在信口开河,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叶书记,既然这样,为什么您不在市委常委会上正式提出来?这样也可以引起全市的高度警惕,全方位开展排查险情,完善堤防设施啊!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我们淮鞍的问题,全省,乃至整个长江流域和松花江流域,都应该要进入高度警惕状态才对。” 我做出一副黯然苦笑的模样,摇了摇头,道:“晓岚,我所获知的消息并不是正式的官方消息,那几位知名专家也只是根据一些经验和掌握的情况做出的一个预测判断,缺乏足够的气象依据来支持,所以,这个预测也在水利部里引起了一些争议,并没有正式通报到地方上来,毕竟这种消息,一旦以官方消息发出来,那就有可能对社会造成巨大影响,在没有确切依据的情况下,政府只能按照正常的防范措施来加强江河防汛体系检查和巩固。” “原来是这样,只是叶书记,你觉得那几位专家的预测可信度很高么?” 魏晓岚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样,我凭什么就这样紧张的四处张罗,这反应也未免太过激了一点。 “不好说,但是我个人看法相当高,而且说实话,我们淮鞍地区的水利基础设施总体偏弱,尤其是防洪设施的管护流于形式,这让我很揪心,有些事情我是宁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宁肯多花钱未雨绸缪,反正这些水利基础设施也是需要投入的,也就是先走一步罢了,如果真遇上那种事情,那我们算是尽到责任,没发生那种事情更好,就算是我们过于谨慎小心罢了。”我喟然叹道。 魏晓岚沉默半晌,她也有些难做,西江区财政虽然在全市九个县区中最好,但是相比于其他经济发达地市的区县,还是不值一提,水利设施上的大投入,必然要影响到其他项目资金上的安排。 就是这个乌江江岸堤坝完善加固工程,虽然是我凭私人面子说动了市水利局出了一部分资金,但是区里依然帮补了不少,这也引起了曾令淳和贺同的不满。 贺同还好一些,毕竟知道是我亲自打了招呼的,他不敢公然反对,但是曾令淳不一样,他和我关系不一样,很多事情就敢公开提出来和我就事论事的争论,把魏晓岚夹在其中格外难做。 换了别人,肯定会有人琢磨是不是我想在这工程上沾点荤腥什么的,但是魏晓岚却知道,我除了关注工程进度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所有从工程发包、到投入建设,一切都是由魏晓岚她来负责安排组织实施。 见魏晓岚没有搭腔,我也知道她有她的难处,不过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退让可讲,自己宁肯背上乾纲独断一言堂的名义,也得干。 自己也知道曾令淳对这件事情很是不满,毕竟政府预算那是早就安排好了,我把水利这一块、一下子要增加投入这么大,远远超出了预算,他当区长的当然不能答应,换了自己坐了那个位置,也一样不能答应。 “晓岚,越秀河的河岸堤防检查情况怎么样?” 魏晓岚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叶书记,越秀河河堤情况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一般的汛情影响不了什么,甚至我们也做了一些日常的整修,但是真要如你所说的那种极端恶劣天气,越秀河堤肯定也有问题。 不过,越秀河堤如果要全面整修的话,第一时间相当紧,第二,在资金开支上可能就相当大,越秀河堤按照惯例,历来是由区财政负担,可没法到市水利局去化缘,这一块真要按照您说的标准、对有些地段要进行加高、加固,那至少也是几十、上百万的开支,我个人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真的,而且还极有可能替您找来无端的猜疑。” 我沉默不语。 我自己也知道,就光是乌江江堤整修工程,已经招来一些质疑声了,本该是市里的工程,市水利局不来气,你西江区干什么这样来劲儿?现在如果再把大家认为没有必要的越秀河堤排险加固工程硬性推进,我估摸着市纪委、甚至省纪委都得要把自己给盯上,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要在其中做些文章、玩些猫腻了。 “晓岚,我知道你们大概都认为我有些神经质了,毕竟水利部那些专家学者们,也没有能够给出一个官方的意见,但是我查看我们西江区地势,越秀河和乌江把我们西江区主要核心地区全数包在中间,无论是乌江江堤、还是越秀河河堤出险,对于我们西江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对于淮鞍市来说,一样也是不可承受之灾难。 所以,我宁肯背上不顾科学、或者瞎指挥盲目决策这样的骂名,也一定要把这项工程推进下去,明天常委会上,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的意见。” 按照程序,政府职能部门的大笔开支,需要由分管领导在区政府办公会上提出,研究之后再提交区委常委会来拍板,而作为区委常委的副区长,则有权在未能获得区政府办公会通过的事项、直接在区委常委会上提出来,但是这需要冒一些风险,那就是可能得罪区长。 我的言外之意,无疑就是希望魏晓岚能够在区委常委会上提出这个在四月份就引发过争论的议题。 魏晓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我,有些艰难的道:“叶书记,这恐怕不妥。我认为目前越秀河堤情况良好,可以抗三十年一遇的洪水,这都有科学依据。再要求加高、加固,有些小题大做了。 除非……叶书记您能提出确切可靠的依据,证明今年越秀河会遭遇五十年、甚至是百年难遇的大洪水。我虽然没有分管财政,但是如果把财政资金投到这个项目上来,至少目前我觉得不是很合适。” 魏晓岚几乎是委婉的拒绝了我的提议,这让我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至少这个人不是那种囿于权势就低头的角色,也算是有些风骨,自己这种建议,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要想打开缺口还得从曾令淳那里着手才行。 “晓岚,这样,我会和曾区长和贺同说一说,你觉得怎么样?”我想了想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魏晓岚在话一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担心我恼羞成怒,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话语激怒,还相当理解的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这让魏晓岚也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叶书记,不是我不支持您,只是您提出这个项目,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如果您能说服曾区长和贺区长,他们认为财政资金上都没有问题,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晓岚啊!你这个脾性还真有些特立独行啊。” 我笑了起来,脸色也好看许多,一摆手,道:“换了一个人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难免要给你小鞋穿了。” “叶书记,我也是知道您的为人,才敢这样说,换了别人,我也不会开这个口,打死我也不说,就这么着,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魏晓岚心中也是一松,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1275章乐见其成 魏晓岚也不知道我怎么把曾令淳说服了,在她印象中,像这种事情要想说服曾令淳,几乎是不可能的,曾令淳这个人,外圆内方,虽然表面上温文和雅,但是在他认定的事情上,也是极少会低头的,在区委常委会上,他虽然一般都是赞同我的观点,但是也有一两件他认为不妥的事情上坚持己见,我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像这样大一件事情,魏晓岚想不通曾令淳居然高高兴兴的就同意了,而且还在区委常委会上主动替我分辨,让提出质疑的凌霄和王益都是大惑不解,而在我主动提出要求区纪委专门就水利防洪工程的发包和施工进行全程跟踪监督意见之后,王益才闷着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 “你觉得这其中有问题?”陆剑民眉宇间掠过一丝乌云。 “我有绝对把握,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王益没有理睬放在自己面前这一杯热茶,只是轻轻逮着茶杯盖子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摇了摇头,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话注意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陆剑民也有些烦恼,王益是一个相当认真而又固执的干部,可以说,纪检干部中的确也需要这种人,才能真正发挥纪检监督的作用,但是这一次王益却把矛头指向了他,这让陆剑民也有些头疼。 “虽然没有确切依据,但是我也是根据常理来推断的。” 王益吐了一口气,道:“我就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工程专门咨询过省市的有关人员,他们认为目前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情况都很正常,没有必要进行所谓的排险加固,也无险可排。 但是,这两项工程共耗资达两百多万,市水利局出资八十万,我们区财政出资达一百六十万,这样大一笔开支,对于本来就很拮据的区财政来说,可以说是抽血挖肉,但是他强行在常委会上通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把曾令淳的工作打通了,我和凌霄坚决反对,但依然没有结果。”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果说一二把手意见统一了,你其他副职和常委再是反对,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又有几个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去公开和一二把手唱反调呢? “我也问过贺同和魏晓岚,贺同不置可否,魏晓岚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也都是对这两个项目持有异议,这两个项目中标方都是淮鞍鼎盛建筑公司,也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发包速度和投入施工的速度都相当快,据说是按照我的说法要求赶工期,务必做到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哼!真是欲盖弥彰!”王益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按照王益的介绍,陆剑民也觉得这其中多半有些什么问题,像乌江江堤分明是市水利局负责的,怎么西江区会主动配合出资来整修这段江堤,叶书记虽然不小气,但是也绝不可能在这方面如此大方,除非有什么其他意图。 至于越秀河堤工程问题也是如此,没有必要的工程非要现在推动,而西江财政也不是多得有钱花不出去了,这就太令人费解了。 只是这么久接触下来,直觉告诉陆剑民,我不像是王益所说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除了我想从基建工程中捞一把,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直觉也未必准确。 “除了以上这两个工程之外,你还有其他东西么?” 光凭这一点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我真的从中捞了一把,那他也绝对早已经考虑好了种种洗脱罪责的手段,陆剑民知道我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好对付,何况对方是市委常委,市纪委真的有怀疑,也不好对他采取行动。 “嗯!还有一个,叶庆泉原来好像不戴表,但是春节之后,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块表,戴的次数不多,后来就换了一块,现在戴的也是一块瑞士牌子的表,但原来那一块表给我印象很深。我开始不认识牌子,只是觉得这块表很精致、很漂亮。 后来我通过对这方面接触比较多一些的朋友了解,那是一块相当昂贵的腕表,牌子是百达翡丽,那我那位朋友的话来数,国内根本就没有卖这种表的,就连假货仿造的都没有,如果是真品,那就是叶庆泉一家子一辈子不吃不喝挣的钱也不够买那样一块表。”王益抿了一口茶,平静的道。 “我想以叶庆泉的身份,似乎不至于买一块假货戴手上,而如果是真货,那以叶庆泉的收入,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天价表?” 王益抬起目光望着一脸沉思状的陆剑民,道:“如果不是他自己买的,那又是谁送给他的?为什么会送给他这样一块昂贵的表?中间有没有权钱交易的可能性?” 王益有些激烈铿锵的语气让陆剑民眉头深锁,嘴唇也紧紧抿起,半晌,才道:“他现在没有戴你所说的那块百达翡丽了么?” “没有戴了,现在手上那块表是一块欧米茄,价格也绝对不会便宜,但是据说和百达翡丽相比,就像是农民和国王之间的差别。” 王益点了点头,道:“我原来就听说过,他在陵台大肆搞旧城改造和道路建设,陵台县城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涉及工程只怕也是好几千万、上亿,这年头从建筑工程中落马的官员不再少数,我怀疑他会不会……” “没有证据,可不能遽下定论。” 陆剑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但是如果他真的手上戴了你所说的那种百达翡丽表,那的确需要搞清楚来源。” “另外像他和陵台县广电局副局长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以及现在和区广电局局长王丽梅之间也是……” 王益顿了顿还欲再说下去,却被陆剑民打断,道:“好了,老王,这些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值一提,你如果有心,还是把心思花在正路上,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注意观察了解,现在还不宜有其他动作,我会就这个问题和有关领导交换意见。” 王益心中一敞亮,他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陆剑民可一样也是通天的人物。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早不早就被人瞄上了,而且是来自内部,自己还一门心思放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要加强全市防洪体系建立这个提议,该怎么提出来。 照理说,全市防汛抗旱工作都是由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孟渊负责,市里不像区里,自己可以以区委书记身份横插一杠子,无论是曾令淳或者魏晓岚,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毕竟不可能公开驳自己面子,在市里自己只能算是一个小字辈,自己的意见被质疑和否决,那也很正常。 区里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那也是因为自己向曾令淳做了承诺,那就是如果今年乌江和越秀河两.岸不像自己信誓旦旦宣称的那样、可能会遭遇极端天地影响,那么自己就要负责替西江区从其他渠道找回这两百万来,填补西江区财政这个亏空。 有了自己这个承诺,曾令淳当然也就乐见其成,反正这钱也是花在正道上,只不过一下子把防洪标准从三十年一遇要提高到百年一遇,这笔钱花得有些不是时候罢了。 自己已经就这个问题专门和孟渊交换过意见,但是孟渊虽然表面上相当客气,但是我还是从骨子里感觉得到对方的不以为然。 想一想也是,你凭什么说你去了一趟水利部,就能断言今年会遭遇洪水,真要有这么准确的判断,全国还不早就动员起来了? 我通过杨天明的关系已经竭尽所能的施加了自己所能尽到的一切,水利部和国家防总的专门督察组也的确出现在了包括江州在内的长江沿岸地区,也查出了不少问题,至少也证明了我先前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长江流域干支流的防洪基础设施,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一些漏洞,通过这一次专项督导工作,也督促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在这个问题上,加大了整修和完善力度。 先前乌江江堤也在某种程度上是借助了这股东风,要不,汪道禄就是再尊重我,也不可能这样凭空无白的拿出几十万来,做一些他们认为没有多大必要的工程。 让我担心的还有翠河堤防工程,整个淮鞍市实际上就是一个三江并流的所在,淮鞍市区也就被三条江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四块。 乌江由南向北注入长江,而越秀河则是由西南向东北注入乌江,在距离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以北的三千米处就是翠河与乌江交汇处,由东南向西北而来的翠河从这里并入乌江。 第1276章担心 乌江以西就属于西江区地界,淮鞍市委、市政府几大班子、西江区四大班子以及全市主要金融、商业和文化娱乐核心地带都在乌江以西越秀河以北的老城区; 而构想中的越秀河大桥,一直因为困扰于资金问题,而没有付诸实施,使得越秀河南北只能以渡轮来解决交通问题,成为制约越秀河以南地区发展的瓶颈。 乌江以东属于东江区,但是横穿翠河和乌江而过的915国道与乌江、翠河形成一个大约十来平方公里的三角地带,这里就是淮鞍开发区,而其他地方则都属于东江区地界。 乌江、越秀河、翠河三条江河瓜分了整个淮鞍城区,但事实上真正算得上城区的,也只有乌江以西越秀河以北的地区、那一片面积只有区区十平方公里左右的一百一十度的钝角地带,而广大的乌江以东和越秀河以南地区,都还属于典型的城郊结合部、或者说,就是农村地区。 三条江河既为淮鞍市区带来了丰足的水资源和秀丽的临江景观,同时也为淮鞍城区带来不小的隐患,抛开乌江这条长江最大支流不说,越秀河和翠河都发源于武陵山区,由于武陵山区降水相对集中,使得每年七月下旬开始一直要到九月上旬,越秀河翠河的水量都相当大。 好在历年淮鞍市委、市政府都对这防洪工程十分重视,在堤防工程上,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所以也就在淮鞍地方官员们心目中滋生了不少懈怠心思,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点。 我无法知道即将到来的洪灾是什么恶劣情况,但是在自己理解中,江州全省都是大洪水的重灾区,几乎每个地市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暴雨洪灾洗礼,尤其是像江州、蓝山和唐江更是遭灾最为严重地区,想必淮鞍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预料得到市委常委会上,自己的意见会遭到攻讦,舒志高和包庆江都明显的对自己这种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建议,表示出了异议。 很显然,孟渊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和二人进行了沟通,认为我是在小题大做,而郭启虎更是含沙射影的提醒我关注本职工作,我还注意到陆剑民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自己一时间也没有琢磨透。 总而言之,这是我就任市委常委以后处境最为狼狈的一次常委会,几乎就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支持,就连洪和平、汤彦琳以及蓝哲春都少见的没有发言支持自己。 不过自己很坦然,我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而且这次大洪水是否会如期而至,自己内心一样有些拿不准,自己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倒是黄凌很友好的对我的担忧表示了理解,这让我很是意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黄凌向自己示好的一个暗示,但是我相信在舒志高或者郭启虎眼中,这绝对就是一个信号。 “庆泉,你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你有些失态,前半截你心不在焉,后半截你像是在钻牛角尖,幸好今天黄书记心情还不错。全市防汛抗旱工作不是你的主责,你应该更多关注该你自己管的东西。” 汤彦琳站在我身后有些困惑的问道,江风袭来,将她身上的连衣裙吹得猎猎飞舞,丰盈的身材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我明白汤彦琳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今天黄凌表现出来的态度的确足以引起在场所有人的猜疑,黄凌来淮鞍这么久,虽然在工作中力度很大,态度也很强势,几个县委书记都吃了排头,弄得有些狼狈,虽然都是对事不对人,但是今天对与我的态度,却有些异乎寻常的宽松,这不得不让人生出一些猜想。 以黄凌的性格是不会因为你是市委常委就客气的,就连汤彦琳,她也被黄凌言语拿捏过,弄得好不尴尬,所以汤彦琳也才会对今天常委会上的异常情况表示关注。 “彦琳姐,怎么说呢?有些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只觉得咱们淮鞍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三江汇合处,如果防汛工作疏忽大意那可就会出大事儿。” 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有些太牵强了,但又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今天在常委会上的提议。 “庆泉,你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这个提议,那就是在指责舒志高和包庆江他们市政府方面没做工作、或者说防汛工作漏洞很多喽?” 汤彦琳见我一派恍恍惚惚的模样,有些来气,不客气的道:“你以为你是谁,是市委书记?还是分管防汛抗旱工作的副省长?” 我叹了一口气,一摆手,道:“算了,彦琳姐,今天就算我走神、失态了吧,谢谢彦琳姐批评。” “哼!我看你在省里边开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的代表参观之后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道你是犯什么病了,还是想女人想得走火入魔了?” 汤彦琳和我关系不一般,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顿了顿之后,才压低声音道:“庆泉,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工程那边你没有什么吧?” “彦琳姐,你想哪儿去了,你觉得我会是在那方面犯错误的人么?”我愣怔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道:“姓叶的再怎么犯错误也不会栽在钱字上,这一点,请彦琳姐放心。” “嗯!我想也是,不过我看那个王益这一段时间似乎走市里边来得挺勤的,我两次都在纪委那边碰上,怎么,你们区里又有什么事情翻弄出来了?”汤彦琳顺口问道。 “是么?我倒是觉得我们西江这段时间挺清净啊。”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一段时间王益显得很平静,不过明显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的戒备和疑虑,看样子这家伙似乎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市纪委那边除了向陆剑民汇报之外,他还能干什么? 我在内心冷笑,王益是个合格的纪检干部,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缺乏起码的政治大局观,更缺乏必要的政治观察力和政治领悟力,作为一个纪委书记你该对什么人负责,你该监督什么人,似乎他心中就没有一个谱儿。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庆泉,你自己还是掂量着一点吧,我听省纪委有熟人说,我们这边建筑市场很乱,似乎有领导干部牵扯其中,我信得过你,但是你下边那几位副区长可得要敲打着一点,别来个灯下黑,自己窝里先出事儿了。” 说着,汤彦琳抱臂笑了笑,道:“正林书记这一周要回玉州,咱们回去聚一聚?” …… “若琳,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良久,从迷醉中慢慢清醒过来的我才悠悠的问道。 “怎么了?我们原来不是说好不说以后的事情么?”女人清亮的眼眸溶溶如水,修长纤巧的颈项如白天鹅一般优雅高贵,柔顺的长发斜滑下来,散落在圆润光洁的肩头上,不过我还是敏锐的觉察到对方眼神中掠过的一丝决然。 “若琳,我可以不闻不问,但是我们的面对现实,不是么?” 我悠然地道:“或许我们最初在一起只在乎朝朝暮暮,但是我们真的一辈子都能这样冷静面对这一切么?” 第1277章打定主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在最愉快的时候谈论这些令人扫兴的问题呢?如果我真的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这方面的事情,我会自己寻找机会。” 程若琳眉目如画,巧笑嫣然,道:“我有思想,也很理智,这一点,请你不要无视喔。” 被对方有些俏皮的话语弄得没了脾气,我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你不想谈这个话题,就换一个吧,现在你们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冰姐被陈大力都快要折磨得要疯了,整日面对那个丑陋可鄙的形象,也难怪冰姐心情不好,不过这段时间要稍稍好一点,似乎他的老板心情也不大好,没给他好脸色。” 程若琳笑盈盈的道:“他也就收敛了许多,据说黄书记在市委被市委黄书记狠批的情形,在全市都传开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噢!你们那边也都知道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消息的流传广泛和细致入微,道:“只是工作上一些问题而已,说不上个什么。” “哼!我看黄书记这段时间脸色就一直阴沉着,县里几个局行的一把手也是挨了剋,估计也是黄书记把气撒到他们头上了。” 程若琳渐渐对这些消息也开始感兴趣起来,最初刚步入我生活中时,她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连听都懒得听。 “黄昆和唐耀文现在压力恐怕有点大,新来的黄凌书记对工作要求很高,那种得过且过、或者说敷衍了事拖下去的想法,只怕可以休矣,拿不出一点新鲜东西来,就这么老是想糊弄过去,现在怕是过不了关了。” 我也琢磨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似乎也一样感受到了压力,黄凌相当强势,来淮鞍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融入了进来,而且很理所当然的就把握住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不像霍崇浩当初来的时侯,几乎花了快一年时间才算慢慢站稳脚跟,当然,这也与当时胡升达的强势有一定关系。现在的舒志高来的时间也不长,根基也还不牢固,正是这种情况下,黄凌很熟练、而又老到的捕捉到了机会,迅速的进入了角色。 黄凌对于自己印象不错,这我感觉得到,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事作风与他有些相像吧,但是这同样也是一种压力,黄凌对那种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缺乏创新的工作方式很看不惯,而且性格也比较急,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一点。 现在各县区一二把手似乎都意识到了,新来的这位书记和以往霍崇浩有些不大一样,霍崇浩性格较为柔和稳重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下狠手。 但是新来的黄凌似乎就大不相同,平时作风和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气息,那就有点顺我这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当然,顺和逆并不是指你和他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而是指你是否拿出了让他满意的工作实绩来,想要那种得过且过、忙里偷闲混日子的人,就有些难过了。 像黄昆这种角色肯定有些着忙,不过同样也给我带来一些压力,作为市委常委,又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黄凌话外音很明显,你就得把西江区和开发区打造成为淮鞍市经济发展上的发动机和火车头,淮鞍市对外交流展示的一扇窗口,这要求可不低,而且以黄凌的性格,也不可能让你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来做事,你得让他看到日新月异的变化才行。 这怕就是这一段时间自己总是觉得心情不畅的原因,加上洪水来袭的压力像一把剑一样始终悬在头顶,尤其是自己无从得知这一场洪水会不会像想象中那样真的为祸甚烈,自己现在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反应过度、甚至是被视为神经质了,但自己却又不能不去尽自己的一份努力。 “嗯!我看新来的市委书记给各县压力都有些大,前几天我和冰姐到市广电局开会,市广电局鲁局长也是容色严肃,很难得点名批评了云岭县和东江区,提出了今年广电工作必须要有新举措、要上新台阶,尤其是提出有线电视网络建设,要大力推进,这项工作也给各县带来了很大压力。” 程若琳犹如一条温顺的波斯猫蜷缩在我怀中,枕着我的手臂 。 “你这边工作没有什么吧?”我关心的问道。 “我分管的是电视台和电台这边工作,轻车熟路的,还行,不过冰姐压力挺大,尤其是陈大力,虽然这一段时间在行为上收敛了一些,但是工作上却是吹毛求疵,百般刁难,庆泉,你若是有机会,能不能帮冰姐调动一下?”程若琳突然抬起面庞,仰望着一脸迷醉的我。 “调动一下?调哪儿?市广电局我不熟,到我们西江区来,现在也不太合适?她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又不是普通干部,我们这边宣教系统领导,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调过来也不好安排。” 我摇了摇头,道:“再说吧,我真要调动,也应该调你过来才是。” “我?我你就不用考虑了。” 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轻声地道:“你是领导干部,我和你的事情本来就有人盯着,想要找你的碴儿,你要把我调过来,那不是授人以柄吗?何况……” “何况什么?”我意识到恐怕对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嗯!暂时不告诉你,等到事情落实下来我再告诉你。”程若琳嫣然一笑,调皮的躲过我探过来抚摸她玉靥的手。 “你还敢不说?” 我淫.笑道:“再不说,那我就要给你惩罚了。” “谁怕谁啊?” 程若琳娇笑着道,她最喜欢这个男人卸下一切面具,在自己面前真实的展露自我,她喜欢对方这种时候那澄澈通明的眼神和顽皮可爱的笑容,在这个时候,对方更像一个大男孩、而不是什么市委常委、区委书记。 “真的不怕?” 我坏笑着将自己手从对方胸前挪开,滑入对方腋下,程若琳顿时慌了起来,一叠声的道:“别,别,庆泉,我怕痒!” “哼!你不怕痒我还不呵你呢。” 我洋洋得意的笑道:“快说,不说我可真呵痒痒了。” “别,别!”程若琳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一边笑一边娇.喘连连,“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嗯!那就老实交代。”我大马金刀的松了手,然后搂住对方柔软的小蛮腰。 “嗯!你还记得原来我在电视台那个同事魏菡么?” 程若琳抚弄了一下散乱的发梢,柔声地道:“她现在在省电视台新闻中心,春节我到省城去和她在一起,她建议我可以到玉州去尝试发展一下,我当时没有答允。上一个月,她又帮我联系了一下省电视台卫星频道推出一些新栏目,对外公开招聘主持人,让我去试试。” “你去试了?”我心旌微动的道。 “嗯!我去试了试,另外省广播电台的宁江春语音乐台也在招聘主持人,我也去试了一试,第一关已经过了,估计问题不是很大,所以我就打算去玉州发展一下。” 说着,程若琳抬起目光,有些忐忑不安,凝望着我道:“我先前没有告诉你,主要是这件事情也没有确定下来,我自己也没有打定主意去不去,不过,我觉得魏菡说过我,说我不是一个适合在官场上走的女人,我性格太单纯了些,更适合在专业上发展,玉州这片天地更广阔一些,劝我趁着现在专业还没有丢下,到玉州去闯荡闯荡,我觉得她说的有一些道理。” 第1278章做自己的事情 我默然无语,程若琳走出的这一步,自己并不意外,人都是在成长和提高的,自己如此,别人何尝不是如此?就连徐万紫都在一步一步从最初的俱乐部发展成为健身器材门市,而且还有意开设连锁店,孔香芸也已经正式立足加拿大,现在也有意回国发展。 人,你永远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人,不经意的触动命运轮盘,也许就会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怎么了,庆泉,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去玉州?”程若琳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若琳,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私?何况玉州又不是外星球,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车程,我也经常回玉州,比起我们现在,相差也不大,我只是有些感慨,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变化。” 我温情一笑,宽慰对方道:“我们互勉,不好么?” “嗯!庆泉,我想这一切,也许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改变,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只想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无人干扰的空间里,除了冰姐和我能在一起说些知心话外,其他人我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是你让我从孤独的阴影中走出来,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一点一滴的阳光和生机,让我感悟和体味这个世界的美好一面。” 程若琳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的道:“对你,我不言谢,因为我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 程若琳坦率而炽热的感情释放,让我被深深震撼了,这样的女人,自己还能说什么,自己何德何能承受这样之重的情感,一时间我似乎有被对方堆砌而来的情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当宋嘉琪的小表弟赵云海来到淮鞍时,我还沉浸在对程若琳离去的感触中。 程若琳几乎是以闪电般的方式辞去了陵台县广电局副局长的职务,径直去了省城,她选择了到省电视台卫星频道一个筹备中的面对民生栏目--《生活》。 在去了之后的那几天里,我在电话中都能够感受到程若琳的兴奋和忙碌,她就像是一个被囚禁在鸟笼中太久的小鸟,一下子得到了解放一般,焕发出无穷的工作激.情和活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一份崭新的工作中去了。 赵云海是文英阿姨小妹妹家里的儿子,利用毕业实习出差的时间来淮鞍的,毕业实习一开始,赵云海就被汪昌全抓了差,先是被一脚踢到市场部,跟着韩建伟在国内几个销售市场奔波熟悉情况,然后又被汪昌全安排到屈直手下跟着跑腿、开始学习,主要负责跟踪沧浪之水在玉州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以及在陵台县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投资事宜。 这一次来淮鞍也就是跟着集团另外一个同事一起到陵台县了解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公司经营状况,顺便就到他的兄长兼表姐夫这儿来一趟。 “你不想在沧浪之水工作,那你想干什么?” 我对于赵云海的话并不感到惊诧,事实上,自己对赵云海抱有很高期望,我希望赵云海能按照他自己兴趣去选择想做的事情,在生活无忧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爱好去努力奋斗一番,也许能够取得更好的成就,更能满足自己的成功欲.望。 “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是我不想在公司里干,那是属于建伟哥和昌全哥的事业,我想……干我自己想干的事情。”赵云海在我面前略显拘谨,不像在韩建伟和汪昌全面前那样随意自在。 “没想好?难道连一点方向都没有?” 我皱起了眉头,道“你马上就毕业就要进入社会了,难道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思绪?” “小泉哥,你记不记得你上一次和我说起过的电脑的事情?”赵云海想了想,才歪着头道。 我眼睛眯缝起来,饶有兴致的端详着眼睛中跳跃着一团火焰般的小表弟,问道:“你想试水inter网产业?” “小泉哥,我记得你那一夜告诉我inter网将改变整个世界,而信息产业也将是与蒸汽机出现带给世界改变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关注inter网,我觉得你的眼光太准确了,这个东西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赵云海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潮,因为兴奋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嘴唇,这是他紧张、激动和兴奋的表现。 “如果你有了钱,你打算干什么?” 我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一年多前自己种下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了,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播种,没想到这粒种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孕育起来。 “小泉哥,那得看有多少钱,我觉得inter网产业事实上应该属于信息产业一部分,前景无限,我很看好这个产业,小泉哥,你该多关注一下这个行业。” 赵云海兴趣似乎被调动起来了,从包里拿出两本书,兴冲冲放在我桌案上,道:“小泉哥,我建议你好好读读这两本书。” 我抬眼一看,有些乐了,胡泳和范海燕写的《网络为王》和以及号称天朝数字化教父的尼葛洛庞蒂写的《数字化生存》这两本书。 这两本书在我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今天赵云海摆在自己面前,顿时让自己一下子勾起了不少回忆,这两本书似乎算得上现在这个时代开启人们互联网梦想的启蒙之作,无数风云人物也正是在这两本书的启发下才开始了他们精彩的人生之旅。 “嗯!这两本书搁我这儿,我会看的,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学法律的,不是玩技术的,软硬件也好,游戏也好,inter也好,我只想知道你的目标在哪儿?或者说,你告诉我、你觉得你的心思是在什么上边?”我微微一笑着问道。 “小泉哥,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点,那就是这个产业将是一个无限广阔的世界,我相信先下水的,必然可以赚得钵满盆肥!”赵云海被自己表姐夫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但是他并不气馁,依然固执己见。 “唔!赚得钵满盆肥之前,也会有很多先下水的人被淹死。”我笑了起来,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嗯!小泉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先去这个行业试试水,我在学校里就已经联系上一些作这一行的朋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是玩技术的,但是我知道这个产业前景无限,如果小泉哥你愿意投资的话,我愿意和你一块儿去这个大海中搏一搏。” 我从赵云海眼中看得出自己这个小表弟是认真的,注视对方良久,我才缓缓点头:“好,云海,你有自己的主意,这很好,但是你要记住,前景好未必代表你就能做得好,技术好也未必就意味着能够成功,资本和技术的合作,外加优秀的运作,这才是王道,把握好这其中的道理,你才能做得好。” 赵云海一直到离开自己表姐夫处时,都还在咀嚼着我最后给他的这一番教诲,资本和技术外加运作,这才是成功的王道。 虽然他已经感觉到互联网产业是一个方兴未艾机遇极大的产业,但是究竟干什么才能成功,游戏?门户?还是广告?他心中并没有谱,不过我已经给了他一个暗示,资本,资本也将是其中一个要素,而他似乎应该算是资本拥有者吧? 我很快就抛开了赵云海到来给自己带来的一阵意动神摇,互联网大潮已经开始澎湃,但是却不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那些互联网弄潮儿们将在这一波大潮中渐渐浮出,也许日后自己才会有机会推波助澜一把,而现在,自己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中的事情上才是。 …… 老天爷已经渐渐开始发威,进入六月,天气就变得异乎寻常的闷热起来,像往年江州这个时候日头虽毒、气温也高,但是这种闷热高湿度的天气也不多见,一般也就是在下雨之前才会出现这么一会儿,但是今年似乎就有些不一样。 我已经隐隐意识到,提前进入伏暑天气的江州,恐怕也难以逃过洪水的袭击,为了准备抗洪救灾物资这个问题上,我又和曾令淳以及魏晓岚斗了一番嘴皮子劲儿。 第1279章风声鹤唳 这个时候,无论是曾令淳还是魏晓岚,都觉得我恐怕是在心理上有某方面的阴影了,一下子购置了如此多的麻袋、草袋、编织袋,两倍于寻常储量的料石、沙石,还有大量的木料、麻绳、铁丝、发电机组、彩条布等等,简直就像准备打一场抗洪大会战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太不正常了,这让曾令淳和魏晓岚实在无法理解。 但是,出于对我这个区委书记的威权尊重,两个人虽然都是心中很不以为然,但这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这里,而且采购一律交由水利局和区上防汛抗旱指挥部统一购置,两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就算三五年用不完,也不至于就过了保质期。 我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在江堤和河堤上巡视一番,同时也督促着开发区那边的翠河河堤上做好各种准备,不过开发区位于翠河南岸,地势较高,问题不是很大,相反,在河北岸的东江区境内倒是问题不少。 我甚至还专门给东江区委书记俞德寿打过电话,提醒他注意翠河北岸的河堤需要加高加固,俞德寿虽然在电话里相当客气,但是我感觉得到,对方不过是礼貌性的应承下来,自己这个排位最末的市委常委,并不足以让一个区委书记点头哈腰的有令必行。 几天后,我重新视察翠河河岸时,河北岸情况依然如故,我也是无言以对,这种事情在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之前,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路数走着,别人的地盘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区水利局局长刘永贵是个实实在在的、在水利这一行干了一辈子的老水利了,历经这么多任市委书记和区委书记,他还从没有见过对防汛工作这么重视的区委书记,几乎一周上堤一回,每一次上堤都得看上一两个小时才会下堤,这一次连分管区长魏晓岚都不爱来了,也只有刘永贵和另外一名副局长沙一成陪着我来走这一遭。 “老刘,你说今年气候是不是有些怪异?” 我站在越秀河堤上向上游看去,越秀河发源于宾州和淮鞍交界地带的武陵山区中,流经苍化之后水量陡然变大,到了西江境内水面已经宽达三百米,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条河,担心上游苍化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最后影响到西江这边的防汛抗洪。 “怪异?叶书记,咱们淮鞍天气本来就这样,热得早,凉得晚,和南边的宾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但是北边通城气候就比咱们要凉爽许多,都说是这武陵山给捂得,说这武陵山下边有地气,热着呢,所以,连带着咱们淮鞍气候也比同纬度的地方温暖许多。”刘永贵笑眯眯的道。 “老刘,我不是说热得早的事儿,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气就一直这么闷热,湿气太重了,让人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 我捻起自己身上衬衣扇呼扇呼,只觉得身上黏糊黏糊的感觉,难受极了。 “叶书记,咱们淮鞍三江汇流,地势有偏低,日照下水汽蒸腾,就在这一带沟谷间散不出去,怎么可能不潮热?” 刘永贵摇了摇头,道:“这时候还不算,等到了七八月间,那味道可够足,比起陵台那边要热多了。” “唔!陵台是要凉爽许多,尤其是往东南边山里走,那更是凉爽宜人,到囫囵山顶上,这会儿你还得穿厚实一点的外套罩着才行,否则就得冻感冒。” 我还真有些怀念在陵台的日子,温泉、幽林、山涧、峡谷、原始森林,这一切都让人如置身世外桃源,忘却一切人世间烦扰。 “那是,陵台那边多山少平原,森林植被好,又少工业,自然空气清新,气候凉爽。” 刘永贵讷讷的道:“叶书记,你在陵台待了有三年吧?” “嗯!三年,对陵台也有些感情了。” 我摇了摇头,把话题扯回来,问道:“永贵,你说这越秀河并不长,怎么水量会这么大?” “叶书记,你有所不知,越秀河虽短,但是却是在武陵山区里汇集了好几条溪流,后来从苍化南端出山钻出来,一直到山口下端处才有一座五十年代修的密山水库拦住,只要武陵山区一下雨,越秀河水保证猛涨,密山水库只能起到阻拦一下水速的作用。” “密山水库属于苍化县、还是市水利局管?” “原来属于市里管,后来下放给县里管了,密山水库属于小型水库,而且老旧,价值不大。”刘永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突然关心起密山水库来了。 “密山水库库容小,能起到多大阻拦洪水作用?”我反问道。 “最早是发展小水电时候上的马,但是修建好之后难以达到预期目的,就纯粹成了灌溉用水库,不过由于武陵山区水流丰沛,所以密山水库很少蓄水,加之设计也不是很科学,有不少人都建议在往上游修一座水库更符合目前的防洪灌溉需要。”刘永贵吧嗒着嘴道。 我正在琢磨着这密山水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影响到西江这边,毕竟,这密山水库正好在苍化县下端,再往下就是西江地界了,而且西江这边地势就是一马平川,没什么阻挡起伏,洪水要真下来,那可就没什么阻挡了。 这时,孔令广一路小跑着上了河堤,把手机递给我,道:“叶书记,汤秘书长的电话。” 我接过电话,汤彦琳通知自己下午四点钟开党政联席会,这个时候突然通知开党政联席会,真是有些蹊跷,不过汤彦琳说是布置省里边紧急通知的防汛工作,自己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响,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了吧? 市委常委会议室里气氛有些肃穆,会议是黄凌和舒志高以及孟渊三人到省里开了紧急会之后,回来立即召开的,议题只有一个,国家防总和国家气象局发布最新消息称、长江流域将会在近期出现一次大范围的强降雨过程,而且预计强降雨过程持续时间相当长,可能会超出预期,请各地要做好防汛抗洪的充份准备。 “根据国家防总和省防总的通知,我们淮鞍市和南部宾州市都将迎来一次大范围的强降雨,估计持续时间在两至三天,这会对我们淮鞍全市各县都造成较大影响,尤其是武陵山区可能会迎来汛期以来第一次强降水,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市内的乌江、越秀河、翠河、金马河、桂溪、云溪、白头河等多条江河。 按照省里统一部署从今天开始全市就要进入防汛抢险期,市上成立了防汛抢险指挥部,指挥长由市委书记黄凌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舒志高同志担任副指挥长,其他市领导担任成员,下设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由叶庆泉同志兼任,水利局局长汪道禄同志任副主任。” 孟渊是个四十出头面目清秀的中年眼镜男,我一直觉得这位副市长更适合作一个教书先生或者研究学者,平素接触也是文质彬彬,相当和蔼,但是给我的感觉缺乏那么一点魄力胆气,说什么事情都是带着一股子商量的味道。 尤其是在上一次我找上门去讨论乌江江堤加固加高方案时,汪道禄推说要找孟市长拍板,我便拉上汪道禄去找孟渊,就在孟渊办公室里堵住孟渊,三言两语之下,孟渊虽然也知道这有些不符合情理,但是也不好推托,只有把担子推给汪道禄,最后还是我硬逼着汪道禄点头,孟渊才如释重负一般跟着点头,就像是汪道禄是分管副市长、而他是水利局长一般。 孟渊简要的把情况介绍完就立即引起了一阵议论,常委和副市长们都是交头接耳,显然觉得先前并没有多少预兆,怎么会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虽然说今年汛期有些提前,但是这防汛工作每年都在提,抢险也是每年都在抓。 但开这样一个规模的党政联席会,似乎就有些点小题大做了,淮鞍市内本来江河就多,水库、堤坝也是不少,每年的防洪抢险工作也都是轻车熟路,也遇上过一些险情,但是像一下子提升到这种规格来开会,却还是第一次。 “黄书记,舒市长,老孟,问题有这么严重么?” 郭启虎皱起眉头道,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但是还是流露出一股子不以为然的味道,道:“这防汛抢险每年都在搞,各种预案也有,要说各种防汛物资也都是提前储备好的,好像西江区今年还特意加大了储备量,庆泉,是不是?但是这突然把警戒级别提到这么高,那几乎就是打乱了整个全市的正常工作,这是不是有点太……风声鹤唳了?” 第1280章过不去 郭启虎的意见立即引起了包括包庆江、陆剑民、陆荣萍、蓝哲春以及李代富、符娟等人点头赞同。 年年都在搞这防汛抢险,这淮鞍本来就在江河边,真有点风浪大家、也是见惯不惊了,这一下子大惊小怪的闹腾起来,都有些觉得不以为然。 “郭书记,今年情况不大一样,恐怕需要引起我们全市的高度重视,根据水文专家和气象专家的分析,今年我国收到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副热带高气压在我国将会出现反复波动的情况,也就是说、雨季时间可能会特别长,降水也会大大超出正常年份,尤其是在我们长江流域,可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暴雨袭击。” “而我们淮鞍地处乌江水系腹地,多条支流都在我们淮鞍境内汇入乌江,而且这些河流大多都发源于武陵山区及其延伸段,而降雨一旦集中在武陵山区、而且雨量特别大的情况下,极易引发山洪集中爆发,对我们整个淮鞍市的威胁极大,所以这一点务必要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也是为什么省里把黄书记和舒市长都召集回玉州开会的主要原因。” 孟渊有些着急,他到省防总去了解情况时,省防总几位专家专门提醒他说,淮鞍、蓝山和安、唐江三地市,只怕遭受暴雨袭击的可能性最大,洪灾爆发的可能性也最大,如果不引起高度重视,恐怕就会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 “老孟,可能今年气候的确有些反常,但是我们前期部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么?现在又一下子提升到这样紧张的程度,那几乎就是让我们所有干部放下手中其他工作,一心一意来搞防汛抢险工作了,这也没什么…… 问题是,现阶段要我们干什么?准备防汛物资?早就备齐了,巡查江防设施?这也需要专业人员查看,而且我记得上一次开会是庆泉同志也提出来,要加强对江河堤防设施的检查和加固维修,老孟,这也早就该落实下去了吧?现在还要我们干什么?总不能让全市干部都待在单位上等着天下雨吧?” 郭启虎很有些看不起这个书呆子模样的孟市长,说话细声细气,活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只会照本宣科,你要说清楚一个事情,也得先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让大家信服,就这么传达一通省里边的精神,谁不会?问题在于现在要怎么落实省里精神,该怎么干? “郭书记说得有道理,关键在于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刚才孟市长不是说了么,暴雨可能明天就要下来,我觉得咱们市里恐怕也得有个总体应急预案,而且还得考虑如果真的洪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我们市级机关各单位该怎么办?恐怕也得组织起来上前线才行,至少现在也要组织一个预案,确定一下谁负责哪一片,谁负责干什么,免得到时候真的乱成一团。” 我明里是捧了郭启虎,实际上还是替孟渊分辨了一下,虽然和孟渊没什么交情,但是至少也算是帮自己在乌江江堤上出了钱,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预料到这一次淮鞍恐怕真的会遇上空前的危机,早一点做好各种准备,也有助于最大限度减少混乱、减轻损失。 郭启虎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这个家伙、现在似乎又有些抖落起来的模样,上一次出的丑还不够,这一回闻到些风声,就又在这儿翘尾巴,真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黄书记,舒市长,现在省里边虽然也让各地市加强戒备注意气象变化,但是并没有给各地市下达什么硬性的任务,那也是要求各地市按照自己实际情况来灵活处置,按照有些同志的说法,那不是得全民动员,把所有干部职工都集中起来,住在一起,昼夜通宵达旦的守在机关里? 机关里有很多老同志,现在这个天气这么热,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如果真的是到了那个程度,这样作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连雨都没下来一滴,就这么自己折腾自己,真的到了需要大伙儿上的时候,只怕大家都被折腾垮了。” 郭启虎的话立即赢得了不少常委和副市长们的点头赞同。 “我不是不重视防汛抢险工作,问题的关键是有没有这个必要?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到了必须要走这一步的时候了?” 郭启虎见在场不少人都赞同自己观点,脸上却没有半点得意骄矜之色,只是淡淡的道:“体恤民力也是为了更好的防汛抢险,我们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了,我觉得现在观察待命即可。现在按照孟市长的想法,那几乎就是在宣战了,一切现有的工作安排和计划都要被彻底打乱,所有手上工作都得放下来,假如这一场雨几天都没有下来,或者拖上十天半个月,我们是不是都得等着呢?” “郭书记,我是担心真的发了山洪,我们这边才作动员来不及了啊。” 孟渊有些发急了,不停的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框子,汗水不断从额际涌出。 据他所知,像苍化、丰亭以及东江几个县区的防汛准备工作、进展缓慢,一直到前几天,不少河堤加固排险的扫尾工程仍然没有结束,市水利局派下去的几个督导组,把全市的防汛情况都做了一个检查,可以说,除了西江区是严阵以待外,其他县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问题,这会儿听到省里如此强调可能到来的水情,他心里也就有些发慌了。 “孟市长,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郭启虎不动声色反刺了对方一句,道:“现在通讯手段如此发达,一个电话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大家都住在市区里,怎么可能来不及?开个动员会花得了多少时间,临时集中也来得及,你把我们的干部素质想得太差了一点吧?现在各部门手上都还有各自的工作,这样无效浪费人力,我觉得不可取。” “郭书记,我们机关干部大多都是没有经过这方面的正规培训的,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再要来重新召集起来作动员,只怕效果不好,我觉得,还是应该像孟市长所说的那样先动员起来,做一些简要的培训,然后把一些必须的物资先运送到位,随时可以派上用场,这样才有备无患。”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黄凌发话,否则没有人会帮孟渊说话,自己也不想公开和郭启虎较劲儿,但是这个时候不说,就是对日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负责任,自己必须得说到。 我话音刚落,郭启虎刀眉一掀,正欲发话,却被黄凌挥手打断,道:“好了,这个问题不用再争议了,我说几句,” “市级机关各单位暂不动员,但是在座诸位却不在其列,按照省里的要求,我们都要各自包片,密切关注,确保这一次汛情的平稳度过,除了我和舒市长以及孟市长之外,其他领导都需要包片指导监督各地的防汛抗洪准备工作,易春秀同志负责丰亭县,汤彦琳同志负责东江区,蓝哲春同志负责云岭县,叶庆泉同志负责西江区和开发区,李代富同志负责奎阳县,符娟同志负责土城县。” 从会议室里一出来,我就被蓝哲春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庆泉,你小子是专门和老郭过不去啊?你知不知道,你附和孟渊的提议,会让市里的干部们都把你恨得咬牙切齿?这么热的天气,蚊虫又多,你把市级各单位、各部门的干部职工全都给赶在这大院里来待着值班备勤,这些机关干部都是闲散惯了,你这么做,那是在存心和全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做对啊?” 蓝哲春替我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边笑着道:“不信你看,要不了一会儿,机关里就有人得骂你生儿子没屁.眼,人家孟渊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挨骂才怪。” “蓝书记,我这是为我们在座的好。”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会儿不动员、不准备、不训练,你到时候哪去找人?找来人怎么派上用场?我有直觉,今年这一次汛情恐怕比我们历年碰上的都要危险。 蓝书记,你是从绵州那边过来的,那边没什么大江大河,你恐怕没见识过那洪水来时的威势,我读书时在玉州,那可是知道洪水那是说来就来,淮鞍这边多条江河都是发源于山区,山区降雨集中,山洪暴发可能性很大,尤其是气象部门预测我们和宾州这一片都有巨大的积雨云区在形成,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儿。” 第1281章有人忙有人闲 见我说得相当认真,蓝哲春也有些信了,问道:“你是说真有可能要发洪水?” “嘿嘿!我说了不算,专家们说了才算,我在省里边问过一些专家,都说我们淮鞍和唐江是目前最危险的地区,其次就是蓝山和玉州,不过蓝山和玉州防汛工作做得相对扎实一些,咱们和唐江都不行。” 我也不是水利专家,只能按照自己了解到的含含糊糊说个大概。 “真要这样,那的确需要提前做准备,就怕到时候来不及。” 蓝哲春脸色微动,他是政法委书记,分管部门尤其是公安也是防汛抢险的主力军,如果不及时安排调配好,就怕临时抽调动用不方便。 “蓝书记,我建议你,最好把你政法部门各系统人员都动员起来,你们不一样,就算是先动起来,市里其他领导也说不到你个什么来,最好能够组织几支具有一定做战力量的抢险队,随时可以拉出来,真要遇上什么难事儿,立即就可以顶上去。”我若有深意的道。 “唔!庆泉,你这个建议可行,我们政法队伍不比其他机关干部,这种时候也该是我们挑大梁的时候,包括武警部队。” 蓝哲春语气也严肃起来,道:“庆泉,我感觉你好像很担心这一次汛情似的,上一次常委会上,你就在那儿喋喋不休,郭启虎说你是在危言耸听,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敏感不敏感、过了这两个月不就知道了?”我满脸苦笑之色,道:“有备无患、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好。” 我回到西江后,就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和市委那边的会议要求不同,我要求全区各机关单位和乡镇街道干部立即动员起来,区级各单位干部职工统一由区防汛抢险指挥部进行编班,夜间进行统一住宿轮班值守。 各乡镇街道要对自己辖区内再进行最后一次的汛前检查,尤其是针对越秀河上游方向、更是督促区水利局与苍化县接壤地段的河堤进行检查,并落实各项防汛抢险物资到位情况,各乡镇干部职工也要全数留值单位,主要领导一个负责巡逻堤防,一个留守单位,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与此同时,我也要求区武装部下达命令,对全区民兵预备役人员以例行点验为名进行集结待命,对于这样大规模的动员,区里一些人虽然也还有些意见,但是都被我凝重严肃的语气所压制,连曾令淳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从开发区管委会回到西江区委、区政府大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开发区那边问题虽然不大,但是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工地上,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紧张施工阶段,另外两家企业也即将进入施工阶段,而可能给施工带来的困扰的内涝问题,也需要提前做些准备,我为此也专门带着李泽海等人到各企业转了一圈,传递开发区管委会的关怀,但事实上,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场洪水的来势将会多么凶猛。 有些发粘的衬衣粘在身上,让我全身上下很不得劲儿,自己原本想换件衣服,但是想到没一会儿又变成这样,也就懒得再换了。 西江区委、区政府大院里很热闹,下午就完成编班的第一班人员已经正式住在了大楼里,几十号人都挤在政府会议室里,电视机也抬到了会议室里,很久没有这样的情形了,各单位的人坐在一起也是格外亲热。 “叶书记?”门口传来清脆悦耳的女性声音,我抬起目光,微笑着道:“是丽梅局长啊!进来吧。” “您还没休息?”王丽梅打扮得很精神干练,一件黑色短袖衬衣,一条菲薄的直筒裤,看上去颇是清爽宜人。 “休息?怎么休息?” 我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桌案上的茶叶筒,道:“孔令广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丽梅局长来了也不知道泡杯茶过来,来,尝尝我的这竹叶青茶,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我自己来。”王丽梅赶紧站起身来自己接过茶杯,从我递过来的茶叶筒里倒出一撮茶叶,自己在饮水机上倒了一杯茶。 “丽梅,电视台这边做好各种准备没有?真要有事儿,三更半夜可都要上堤啊。”我温言说道。 “叶书记、您放心,我们电视台这边早就作了充份准备,摄像师和记者都是选的精壮小伙子,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设备也提前检修好了,如果咱们这边真的有什么值得的新闻,保证第一时间到现场,第一时间出成果。”王丽梅一挺本来就相当饱满的胸脯,胸前纽扣似乎都有点要崩裂开来的感觉。 “嗯!这样就好,另外电视台也要另外准备一组人,和纪委监察局一道暗访各乡镇和街道值班情况,如果发现有干部脱岗、或者领导不在岗的情况一律拍摄下来。” 我的目光尽力想要避开对方那饱满的胸房,因为身体方位缘故,正好可以从衬衣纽扣间的缝隙看到衬衣内里纯白色的绣花文胸。 “噢!明白了,我立即去安排。” 王丽梅点了点头,我既然提前告知自己,自然是相信自己,心中也是舒坦许多。 我随即又问了问西江这边的有线电视网络发展情况,王丽梅也就介绍了今年区广电局的打算,目前城区内的有线电视发展很快,由于和市电视台交错在一起,区广电局打算和市广电局进行资源共享的合作,所以进展很顺利,但是在城郊地区,则是区广电局今年开始的为期三年的攻坚战,王丽梅也打算从市广电局争取一些政策和补助,来推进有线电视在城郊地区的普及。 二人正说笑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孔令广的声音也适时响起,道:“魏区长。” “叶书记在么?”魏晓岚的声音有些焦灼。 “在。”孔令广见魏晓岚脸色似乎有些不安,赶紧回道。 “晓岚,进来吧,我正和丽梅局长说事儿呢。” 魏晓岚走进办公室后,和王丽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道:“叶书记,宾州那边已经开始下雨了,我刚和那边一个朋友通了电话,他说他们那边天从下午就像是塌了一样,黑压压的,憋得人气都喘不匀,但是直到这会儿雨才下来,倾盆大雨!而且听说武陵山区已经开始普降大雨,根据当地老农的经验,说这雨没有两三天停不了!” 我站起身来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漆黑的窗外,依然是没有一丝风,正是这种沉闷才更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我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道:“倾盆大雨不怕,就怕是长时间的倾盆大雨,那可就真麻烦了。” …… “二筒!” “开杠!我最喜欢二筒,这玩意儿似乎和我有缘似的,今天我都杠了两次了。”一脸滑色的中年男子乐呵呵的道。 “老宗,看来这二筒的确和你有缘,不过你们市委办那些二筒和你没缘份啊。”另外一个生着一张马脸的男子笑眯眯的道。 “去你的!少给我说这些浑话,龙吟,你小子注意到一点,别太过份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看你小子就是专门守着窝边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翻船,我看谁也保不了你。” 宗建悻悻的瞪了对方一眼,又有些羡慕对方的身份,烟草专卖局历来都是超级肥缺,只可惜他们这系统、独.立于地方政府之外,都是垂直领导,对方这个烟草专卖局局长兼烟草公司经理,不但工作轻松、收入丰厚,而且不受市里边的干涉,可谓真正的一方诸侯。 “放心,我这里是翻不了船的,老宗,我这边单纯,都是咱们一个系统的,不像你们那边关系复杂,我看你都快练成兔儿胆了,干点什么事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我看还当不了下边一个乡镇长自由。” 被唤作龙吟的马脸男子一脸不屑样,道:“要不,什么时候换换口味,咱们去玉州玩一玩?” “这两天恐怕不行,汛期来了,市里边打了招呼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宗建摇了摇着头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得你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亲自出马?是上堤铲土扛麻袋呢,还是让你亲自去堵漏堵水?水利局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那些公安武警是干什么的?”另外一个肥胖男子挺着大肚子,不以为然的道。 第1282章掺合 “哼!老胡,我看你就该去上堤抢险,你这块头往缺口处一扎,那水自然就堵上了。”说着,宗建笑了起来。 “我这身子还得保养着,别看我这一身肥肉,可压在那些女人身上,可真还没有哪个嫌咱重的。”肥胖男子一脸淫.笑道。 “老胡,你天天都和你们厂里一帮子女下属搅在一起,也没见你减下肥来?” 另外一个伸手摸牌的干瘦男子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被你压死一个?” “得了,得了,羡慕了不是?谁让你自己不好好保养,玩个女人都还得整天补这补那,我告诉你老孙,越补越虚,还得像我这样多练,多干,嘿嘿!不过话说回来,说那事儿干得多就能减肥,也是胡扯,干的我双腿都发软,我也没见我这肚子上的肉消下来二两。” 肥胖男子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这种舒服的生活过多久,老宗,听说新来的黄书记,也有意要对咱们市里的企业、效仿西江区那些企业改制?” “嗯!已经有这个意思出来了,黄凌的性子我暂时还没有摸清楚,不过感觉得到他比霍崇浩要霸道强势,现在舒志高在他面前都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他那天在市委常委会上就明确提出,市里的企业这样要死不活的拖着不是办法,要果断出手,根据实际情况来解决根本问题。” 宗建也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心里在打的什么主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层关系在,只要按照对方意愿去推进,他相信对方也不会亏待他。 “有没有说打算怎么改?”肥胖男子问道,脸色微微一动。 “还没有具体东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对西江区区属国企改制试点相当感兴趣,上一次专门让我去把西江区属国企改制情况资料汇总交给他,还把易春秀叫去问了半天。”宗建点了点着头道。 “易春秀懂个屁?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捞钱上去了,伙同着几个开发商,琢磨着怎么把旧城改造里的商业街打造出来、往包里搂钱呢。” 肥胖男子一脸轻蔑的道:“西江那边企业改制,都是西江区自己一手操办的,我知道,叶庆泉那个铁杆先锋霍云达,带着一帮子人搞了好几个月。 你还别说,那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我有个朋友想把企业资产评估缩一缩,可这个家伙愣是顶住不松口,安排娱乐不去,送钱不要,一副想要借这一回改制博得叶庆泉的欢心、好上进的架势。 西江区这一回改制,把所有企业一下建伟数改了,骂声不少,都说他们为西江区企业卖了这么久命,区里政策朝令夕改,原来定好的奖励政策又缩水不少,是在卸磨杀驴。” “得了,老胡,你少在那儿胡诌?我还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骂声,怕都是那些所谓的管理层叫嚷出来的吧?他们嫌奖励少了、嫌企业没价值了,那我也没见他们一怒离开?还不在琢磨着从那些普通职工手中收购股份?” 干瘦男子不耐烦的打断肥胖男子的话,一摆手,道:“有本事自己创业去,现在不是已经把套.子给他们解开了么?有本事自己搞去,把职工股份收了,赚得再多都是他的,那才叫本事儿。” “老孙,我们不比你,自己是自己为自己挣,咱们不一样啊!在这个行业干了这么多年,就这么两手空空卷铺盖走人,想不通啊!我也想改啊!可是市里边迟迟不见动静,我这不也就是等着市里出政策么?你以为我不着急啊。”肥胖男子并没有因为干瘦男子言语的无礼而生气,反而倒有些感慨。 “那还不简单,就主动向市里申请改制。” 干瘦男子斜睨了对方一眼,道:“只要你小子敢去走这一步,不管采取什么政策,到时候回购股份要钱,我这儿拿就是了。” 肥胖男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来,道:“钱是另外一回事儿,主要还是得看市里的政策,我若是这样忙不迭的去申请改制,那市里会怎么看?说不定就得把要价抬高,不划算。” “哼!老宗不就现成在这儿么?让他去吹吹风不就行了?” 干瘦男子轻描淡写的道,“老宗,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让老胡在改制时候给你考虑一份,我倒是觉得老胡他们如果甩开那些包袱和枷锁,很有发展前景。” “老孙,莫不是你也有意来掺一股?”肥胖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嗯!如果市里企业改制想要转让股份,引进战略投资者,我倒是有些兴趣,不过我对经营上这一块没兴趣,老胡,咱们俩联手怎么样?”干瘦男子笑了笑道。 “那当然好,老宗,你也来参一股怎么样?龙吟,你呢?”肥胖男子说着,真为之意动了。 “这事儿恐怕还得把易春秀拉进来才行。”宗建何尝不心动,但是踌躇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势单力孤了。 “嗯!老宗说得是,得把易春秀拉进来,他分管工业这一块,要改制,绕不过他,不过,他只要喜欢钱,那还不简单么?”干瘦男子诡笑着道。 …… 我是被打开的窗户外带进来的雨水气息给惊醒的。 自己看了看手上的表,欧米茄的表很精准,凌晨三点二十四分,雨终于下来了,想必南边苍化山区还要下得早一些。 黑沉沉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暴雷,也没有闪电,就这么毫无声息的下来了,暴雨倾盆,如天河倒悬,哗啦啦的倾泻而下,整个天际都笼罩在黑暗和雨水之中。 就凭这副阵势,我也知道雨一时半刻小不下来,这会儿倒还不怕,我担心的是明天早上,如果到明天早上雨还不停,淮鞍市区内涝就避免不了,内涝也没什么,但是还得有人去管、去过问。 淮鞍老城区内的棚户区不少,而且大多都处于地势低洼处,这雨水浸泡时间稍稍长一些,那就有垮塌的危险,据建委报称,几乎每年都会有因为雨水排涝不畅,屋基浸泡太久导致房屋垮塌,前年还因为房屋垮塌造成两条性命的丧失,为此,张绍文还专门向市委作了检讨。 像这种天灾人祸,如果说无法避免的,比如水淹死,车祸,每人说你什么,但是像这种因为雨水浸泡,导致房屋垮塌造成伤亡,就很容易被民众和媒体揪住不放,说你政府漠视民众生命,虽说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有些影响那是必然的,我可不愿意在这些方面失分。 自己本想给建委主任陶涛打个电话,但是看了看时间,觉得不太妥当,还是给魏晓岚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响、那边便接听起来,显然也是被这场雨给惊醒了。 简单给魏晓岚做了安排,要求他尽早安排建委和安监局的人对市区内的棚户区进行一次监督检查,尤其是那些地势低洼、容易被内涝浸泡的地带,更是需要认真查看了解,评估其风险,如果的确存在垮塌危险,就必须要另外转移,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给魏晓岚打了电话后,我又给莫荣也打了电话,交代了同样的事情,并且要求他尽早把越秀街道办能够组织动员起来的人员都组织起来,准备迎接堤坝上可能出现的种种可能。 因为毕竟越秀河堤坝上段,尤其是紧邻苍化方面地段,情况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你想要一时间把问题解决,又不现实,所以只能采取一步一步来的方法,但是哪里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几个电话打了出去之后,我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云礡已经将全区公安分局所有机动力量调集起来,武警中队也接到了市武警支队的命令,要求他们配合区公安分局民警,切实履行职责,确保随调随动。 我几乎一夜未睡,窗外哗啦啦的磅礴大雨一刻没有停息,我估摸着、从三点过到天亮五个小时之内,降雨量至少超过一百二十毫米以上,按照这样的情形,武陵山区极有可能爆发山洪。 这还只是第一天,我估摸着只怕这后面两三天才是关键,前期没怎么下雨,这一场雨下下来土壤里吸收不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土壤水分饱和之后,不确定性就会变大。 我就在这办公室里沙发上蜷了一夜,一点钟睡觉,三点半醒来,然后四点半又入睡,六点半起床打坐调息了一个小时,精力完全恢复,又可以迎接一整天的繁重工作。 第1283章兑现 天色依然阴沉得可怕,雨虽然小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停,我站在床前看着区委、区政府工作人员陆续进入大院,显然一晚的大雨并没有对他们有多大影响,毕竟淮鞍本来就是一个经常遭遇暴雨袭击的城市,一班人也已经有了惯性的心理准备,不少人已经是推着自行车扎着裤脚进入院内,估计市区有些街道排水不畅出现内涝现象了。 区政府办的一台三菱越野和水利局的一台切诺基开了进来,在大楼门外停下。 我和曾令淳以及魏晓岚早已约好,一起去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上视察,霍云达要到几家工厂去看一看,督促他们做好抗洪准备,凌霄和肖朝贵要到越秀街道办棚户区去看望基层民众。 三菱越野和切诺基吉普怒吼着冲进雨幕中,街道上已经出现积水,虽然还不是很深,但是有些路段的水还是淹过了半个轮胎,我心中有些发紧,市区内涝情况也堪忧,这才几个小时的大雨,就成这般模样了,如果再持续降水,而且乌江和越秀河水位涨上来的话,这市区内的水只怕就更难排掉了。 曾令淳也是一脸忧色,昨晚是我在区委、区政府里带班,我让他回去赶紧休息一晚,估计后面几天都会有汛情,他也没有推辞,但是到凌晨三点过开始暴雨倾盆,他就再也睡不着了,站在窗户边上两个小时就没见雨有小下来的模样,直到老婆叫起来,他才会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后,好容易等到司机来接,就赶紧到区里来了。 魏晓岚脸色少许平静一些,不过脸上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疲倦,昨晚她也没有怎么休息好,我的电话之后她就不放心专门和建委、水利局、农业局以及越秀街道办都联系了,又让区政府办值班人员再和各乡镇联系上,要求他们加强值守人员,一旦发现情况就要立即报告给她。 躺在床上,她丈夫也是埋怨,自打她当了这个常委之后,似乎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般、一刻不得闲,连家里也顾不上了,好在丈夫埋怨归埋怨,但是对她工作还是相当支持的。 两辆车上了乌江江堤,一行人都是穿上雨衣直接下车,我沿着堤岸边的石梯往下走,仔细看了看江中水情,水色还不算太浑浊,估计上游水还没有真正下来,但是比起昨天水位已经开始在缓慢上涨,刘永贵和沙一成两人也赶紧下来,蹲在石梯边上仔细观察堤坝冲刷情况,评估水速和含沙量。 看了看之后,我走上堤岸,脸色严峻,直到刘永贵也上堤岸之后才问道:“老刘,你感觉怎么样?” “叶书记,曾区长,现在还看不出,光是这一场雨是见不出分晓的,每年都有这样的暴雨天气,就是下个一天两夜也出现过,以我们现在站着这乌江江堤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刘永贵沉着声道。 “如果下上两三天、甚至是三五天呢?”我立即接上话问道。 刘永贵愣怔了一下,道:“叶书记,这种雨量连续下上三五天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过,若是那样早就超了警戒水位了,这乌江江堤就算是再坚固,只怕洪水也可能漫过江堤了。” “漫过江堤不要紧,我们可以临时加高,或者构筑二道堤,我担心的是江堤一旦溃堤,那就麻烦了。” 我站在江堤上回首望去,从堤岸向西就是整个淮鞍主城区,一旦江堤决口,那简直就不敢想象。 “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段乌江江堤修建得相当牢固,虽然是市里边的工程,但因为牵扯到我们区里的生死攸关,我当时还是相当关注,何况当初水利局的马局长作风相当严谨,要求很好,一般施工队,你想要在他眼前耍花样那是休想。” 刘永贵对这一段乌江江堤还是相当有信心,道:“不过从这一段往下是三年才修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 “叶书记,孟市长和汪局长他们过来了。”魏晓岚见一辆三菱越野停在了堤岸下,几个人跳出车打着伞往堤岸上走来。 孟渊脸色很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睡加上心力焦灼,让他一下子就像是脱了形一般,先前我提醒他要对市里几条江河都进行加固维修,还引起了对方有些不满,不过现在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今年这个汛期怕是不好过了。 一阵简单寒暄之后,两人都是无心在说其他,直接步入正题,道:“孟市长,苍化和丰亭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苍化南边的武陵山区雨下得很大,据说宾州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丰亭境内的云溪水位急剧上升,丰亭县城出现内涝,山区几条溪流水量急剧增大,越秀河上游的大庆溪和小庆溪都是水位暴涨,我估计很快就会传导到下游来,叶书记,恐怕越秀河那边你要关注一下。” 孟渊需要关注的不仅仅是乌江和越秀河,像市内其他河流现在也一样开始面临危机和压力,像翠河、桂溪、云溪、金马河、白头河等。 “孟市长,西江这边我们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我有些担心苍化那边,越秀河上游都在苍化境内,尤其是那座密山水库,听说年久失修,库容和泄洪能力都很差,如果问题出在苍化,但是受损失最大的弄不好却是我们西江区啊。” 这个时候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密山水库一直是自己心头一块阴影,自己曾经专门向汪道禄提起过这个问题,但是汪道禄称今年汛前对密山水库尽心过检查,一切正常,自己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但看到今天雨量情况,我又有些心悬了。 “密山水库那边我也和苍化方面打过电话,让他们加强水库安全检查,密切关水情变化注,尽可能提前把库容排空,以防不测。” 孟渊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密山水库属于苍化县管理,他只能打这个电话,但是具体落实还是只能依靠县里。 “孟市长,我先给你打个招呼,我觉得苍化方面这一次准备不够充份,我担心会出事。”我盯着对方道。 孟渊强压住内心的烦躁不安,尽量让自己脸色变得平和一些,道:“叶书记,各县都有各县的规划,真要出了问题,该打谁的板子就打谁的板子,我想、不想要乌纱帽的人,这两年恐怕也不多吧。” 目注我一行人两辆车消失在雨幕中,汪道禄见孟渊脸色不渝,就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再给苍化那边打个电话?我看苍化方面和西江这边比起来,准备工作的确差很大一截,西江方面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越秀河在苍化境内出了问题,那最后遭殃的还是西江这边,他们西南边几个乡镇都直接在越秀河威胁之下。” 孟渊沉默半天,才缓缓地道:“还要怎么说?我已经给他们书记、县长打了几次电话,人家都不耐烦了,觉得我们市里边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要不,老汪,你在给他们水电局方面打电话说说吧,尽到我们的心意。” 雨在上午十点过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中午饭吃得也算是可口宽心许多,不过他的心也只是保留了两个小时的平静,从下午两点过开始,天色开始重新晦暗下来,伴随着雷电和大风,降雨再度开始大起来。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象中的东西只怕要真的兑现了,像这样连绵不断的降雨,而且雨量如此之大,不出现山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据自己所知,苍化县前期的防汛准备并不充份,魏晓岚为此还专门提出了她的担心,尤其是担心一旦越秀河在苍化地段出现溃堤、可能会对西江西南几个乡镇造成极大的破坏。 雨一直下到晚上七点过,才稍稍又小了下来,城区内的内涝情况已经相当严重,而乌江和越秀河水位也是暴涨,浑浊泛红的水浪拍打着堤岸,不断有浮木、大树、甚至大牲畜从河中飘过,显示出上游洪水肆虐已经造成了相当破坏。 “老曾,我估计今晚可能要出事儿。” 我目注河岸中挣扎漂浮的一头水牛,汹涌的巨浪将它时而吞没时而浮起,岸边上几个水性好的年轻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头水牛就在距离自己几十米远处飘过,但是却没有人敢下去冒这份险。 第1284章要出事儿 曾令淳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苍化县这一次怕是要出大问题。黄书记来之后风格强势,不少书记、县长都挨了骂,现在都把心思放在了怎么去抓招商引资搞经济去了,对于这方面工作不怎么重视,上次我和苍化县长曹渊在一起开防汛抗旱工作例会,就只听他念叨着怎么能引来企业发展,根本没有心思放在这上边。” “唔!这也怪不了他们,当个穷县的书记、县长,你想要不挨骂,就得挖空心思把经济搞上去,但大家情况都一样,这经济哪是说搞就能搞上去的?” 我也有些苦涩,一个人精力有限,你偏重一方就必然轻忽另一边,这是不可避免的,曹渊本来也算是有些本事手段,这一次若是遇上这桩事儿,怕是不好过。 “是啊!欲速则不达,有时候反而会坏事。” 曾令淳目光沿着河岸往上,道:“越秀河可千万不能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遭殃的可是我们西江。” “老曾,我看这样,今晚你就留在区里值守,我到平安、六桥、柳庄几个乡镇去看看,晚上我就值守在平安镇,全区民兵预备役人员都已经调集起来我打算带一半过去,剩下一半留给你做机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但愿我们的预感是错的。” 平安、六桥和柳庄几个乡镇都是最西南端的乡镇,都在越秀河北岸,也是受洪水威胁最大的几个乡镇,曾令淳吃了一惊,问道:“叶书记,你晚上不回来?” “嗯!恐怕不敢回来了,我已经让那几个乡镇地势较为低洼的村组先把老人、妇女和儿童转移到安全地带了,只保留了一些青壮年留下看家,就是担心上游如果出了事儿来不及转移,水利上原来也要求他们沿着河岸修了一些二段防洪堤,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我点了点头,道:“我带头住在平安镇、也算是给当地老百姓一点信心,虽然我也希望不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叶书记,真的会有这么严重?”事到临头,曾令淳反而有些犹豫了。 “难说,有备无患吧,老曾你在区里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要求各组的电话都要保持畅通,随时听候调配。”我已经下定决心,待在区里也不踏实,还不如直接上到最危险的地段,求个心安。 我、董胜利和区武装部谢部长,带着一百多名预备役民兵和区公安分局三十名警察到了平安镇时,平安镇的干部早已经全数下到罗溪口去了。 平安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二人也都住扎在罗溪口,这越秀河水涨了起来,罗溪的水就排不下去,反而有点要倒灌的模样,慌得平安镇和邻近的六桥乡都带着一大帮人扎在罗溪沿岸,幸好前期区水电局也按照我的要求,专门提醒要做好二道堤坝的准备,平安和六桥两个乡镇也做了一些前期工作、将罗溪沿岸的堤坝加固了不少。 我让民兵和民警都先行休息,自己和水利局长刘永贵、武装部长谢友志与公安局长云礡一起到了罗溪口,正好遇上沿着溪口查看情况的平安镇党委书记游致富和镇长秦华两人扎起裤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走着。 “叶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游致富和秦华二人见到我也是扎脚挽裤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都有些惊讶,又见到对方直接来到这罗溪口,更是动容。 “亲自来了?老游,我倒是觉得你这话是在挖苦我啊?什么级别的领导才能用亲自这个词儿你知道么?那至少也得省委书记、省长这一级别的领导,才能用亲自、亲临这一类的敬语,我就一区委书记到自己的地盘上走一走,还用得上亲自二字?老游、老秦,你们是不是暗示我来少了?” “嘿嘿!叶书记,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们俩哪敢啊?”游致富和秦华连忙说道,都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好了,不废话了,情况怎么样?”我立即转入正题。 “不太好,越秀河水位涨太快了,这雨也不见停,罗溪的水都排不下去了,几处河岸的溃了口,好在都不大,罗溪还从没有遇上这么高的水位,若不是刘局长前段时间要我们先准备夯实一下,今天就得出问题。” 游致富脸色阴暗下来,道:“就这样,也有两个村几个院落进了水,损失不小,今年水稻算是完了。” “老游,这会儿别说农作物这些了,首先确保老百姓生命安全,老弱妇孺都送走了没?估计要出问题的院子先行撤离,我看不要再留人守了,实在不行把贵重东西收拾一下,今晚就开始撤。” 我一听心中就有些发怵,就这样罗溪水都灌进来了,如果再下一晚上雨,或者上游越秀河水位再增高、甚至溃堤,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叶书记,真要撤的话,那工作量可就大了,这罗溪两边的四个村、加上越秀河北岸两个村,至少是上百个院落,这说撤就撤,老百姓也不能答应啊!家里还有那么多东西,他们怎么舍得走?” 游致富一听就急了,道:“何况,现在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就算是罗溪决口,那也就是院落里进水浸泡一下,也出不了大事,我们早就把那些泥坯房和草房清理了,要求这些房里都不能住人,而且老弱妇孺也都转移到了镇里的高处,留下的,几乎都是精壮会水的,出不了事儿。” “恐怕不行,罗溪情况都这么糟糕,一旦越秀河出点什么事儿,这边那就得成汪洋,到时候你就是想转移都来不及了。” 我瞅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永贵,问道:“老刘,你的意见呢?” “叶书记,如果只是罗溪,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越秀河上边也出了事儿,那就不好说了。” 刘永贵字斟句酌的道:“只是这会儿就要动员老百姓把贵重物品全部转移,恐怕的确有些难度,因为现在实在看不出个什么,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老百姓想不到那么远。” “那你觉得越秀河上边出事儿可能性有多大?”我紧紧追问道,眼睛死死盯住刘永贵。 刘永贵被我逼到了死角处,沉吟半晌才道:“苍化那边准备工作不足,越秀河河堤基础不好,就算是后面修补加固,也很困难,只能寄希望于来水不要太猛,而密山水库更是老病号,因为维修耗费巨大,县里也早就觉得是一包袱,更把水面租赁给鱼塘主养鱼,多年未清淤,容量只怕更小。 说实话,叶书记,这两天我都是坐卧不宁,只是那也是苍化县的事情,我本不该多嘴才是。” “老刘,这不是别县的事情,这是事关千百身家性命的大事,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勃然大怒道。 “叶书记,苍化方面前一段时间也做了一些补救,包括清库和加固,情况我也不得而知,我只是对他们前两年的情况有些担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怎么敢胡乱下结论?”刘永贵说着,叹息不止。 “好了,不说了,老游,老秦,今晚就开始,下把越秀河北岸以及罗溪两.岸最近的院落人转移了,只带贵重物品,今晚必须开始!我带了一百多民兵和三十民警来,分成几个组,你把你们镇上干部也组织起来,立即行动起来,选好转移地点,不行就联系周邻乡镇,把所有像学校、仓库这些地方都用起来!” 我这个时候再也不多废话,径直下达命令,一旦越秀河溃堤,那可真的就成了弥天大祸了,他宁肯保守一点先行一步。 “叶书记,这样大的事情,只怕得向市里报一报。”董胜利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插言道。 “嗯!我知道,我会向黄书记汇报。”我也知道这样大规模的转移,论理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除非是紧急情况下,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显然还没有达到那种情况。 董胜利不再言语,他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对这场洪水预料得这么早,而且似乎早早就开始未雨绸缪,从规划防洪堤的建设到各种物资准备、再到各种应急方案的制定,这一切,至少提前几个月就在开始准备了。 而且,董胜利还注意到我似乎有意识的在全市都在灌输这个观点,那就是今年可能又会要发大水,这未免太神奇了一点。 第1285章纰漏 但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截止到目前,我的预言似乎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而且似乎状况还有向更严峻的一面转化的可能。 我在电话里向已经赶往丰亭的黄凌作了简要汇报,黄凌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问是否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我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表示苍化方面恐怕会出问题,到时候再来启动转移,只怕会贻误战机。 黄凌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之后,同意了西江方面抢先启动最高警戒级别,并对觉得有必要先行转移的群众可以实施转移,并同意授权我觉得如有必要,临时征用市区内一些公共场所,比如体育馆、影剧院、艺术宫等。 这相当于赋予了我临场处置权,而责任却是要黄凌来承担,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谢谢黄书记信任。 转移行动一启动起来、便开始忙碌起来了,先前游致富和秦华两人还对我这种乾纲独断的做法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当刘永贵在边说出了担心之后,两人都是胆战心惊,密山水库就悬在西江这边几个乡镇上的一池水,一旦倾泻下来,只怕毫无防范的平安镇、便永世不得平安了。 转移行动进行到凌晨四点过,我就接到汤彦琳的电话,称苍化南部山区一个乡镇爆发泥石流,截至目前为止,已经造成三人死亡十八人失踪,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估计伤亡数目还会进一步扩大,黄凌、舒志高、以及新任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李元庆,都已经连夜赶往苍化指导抢险救人事宜。 听得汤彦琳这个消息,我更加深了对苍化方面的担心,如此暴雨,苍化方面居然没有提前向山区乡镇预警提醒,这种事情一旦追究起责任来,弄不好是要担负刑事责任的。 整个民兵预备役部队和公安民警都动员起来,也幸亏在四五月间进行民兵训练时,我也有意识的提醒武装部要加强民兵预备役部队的抢险救灾能力。 为此,还专门要求区政府提供一笔专项资金、用于民兵预备役部队应对突发灾害性事故的演练、警戒、疏散、排危、运输、撤退,都专门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分组演练,这一次,正好派上用场。 虽然群众对于这深更半夜、如此突兀的要求马上撤离转移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经过几番劝解之后,也意识到政府这样突然行动多半也是觉得问题严重,所以也就逐渐服从了安排,开始全方位撤退转移。 这一夜,堪称我从政以来最难熬的一夜,雨几乎没有停过,时大时小,这种情形相当危险,始终不停,土壤里的水分饱和度已经相当高的,不少墙角屋基也都雨水泡胀泡松软了,稍有外力作用就可能倒塌,尤其是农村里那些年久失修的老宅,更是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还算好,转移进行得相当顺利,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转移目标,除了一些地势较高的院落还没有转移完毕外,其他数十处地势较低的院落都已经转移完毕。 整个一天一夜里,我就在越秀河沿岸三个乡镇奔波,转移主要是在平安镇,六桥乡和柳庄乡地势稍稍高一些,都在本乡之内就可以调整,而平安镇则有相当一部分人需要转移到邻近乡镇甚至是市区,我也给在家的曾令淳和贺同联系上,要求他们马上组织二十辆客车和货车帮助转移,好在紧急预案里也早就有安排,这些车辆也迅速到位并帮助完成了转移。 一直忙碌到第二日下午六点过,我等几人才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气,乌江水位已经从昨日的暴涨变成了稳步上涨,而同一时间里,越秀河水位也是亦步亦趋,紧随乌江水位而上。 “老董,我看见这游致富和秦华,就想起了三年前的王二凯和你。” 我灌下一大杯浓浓的黑茶,稍稍振作了一些,一句话就让本来也疲惫不堪的董胜利疲乏劲儿顿时全消。 王二凯已经成了我和董胜利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了,倒不是说在他们俩之间起了什么疙瘩,而是王二凯让我们俩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感慨。 王二凯的见风转舵委实太快了一些,尤其是在黄昆到陵台任县委书记之后,短短两三个月里,一下子就成了黄昆的心腹,甚至还力压陈大力一头,甚得黄昆信任,据说霍崇浩未走之前,有传言鲁达可能会调任市政法委任副书记,黄昆就有意让王二凯接任鲁达的县委副书记职位。 如果说霍崇浩一直没有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相当大,黄昆与霍崇浩私交相当密切,陈大力这种在市委常委会上引发不少争论的角色、能够最终过关、成为陵台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与黄昆在霍崇浩面前的说项有很大关系。 如果鲁达真的调离陵台,黄昆若是在霍崇浩面前力荐王二凯接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可惜霍崇浩走得太快,而鲁达也一直没有能动弹。 董胜利知道我和王二凯之间、应该是与自己被我最先推荐为选拔对象时,就起了隔阂,虽然后来王二凯也在我的努力之下增补上了,两人也都如愿以偿的步入副处级干部台阶,但是一粒种子播下,似乎就再也难以让三人的关系像最初那样亲密无间了。 “叶书记,王二凯他……和你来往似乎比较少了。”董胜利沉默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道。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缘份也有长有短,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份,但是不在一起之后还能保持一份情谊的,那就需要惜缘了。” 我悠悠地道:“二凯在陵台干得也挺愉快,黄昆很器重他,我也很为他高兴,真的,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他一路走好,我只是希望他在干工作的时候,更需要注重对事不对人,否则,就很容易收到无谓的影响。” 董胜利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我话语中的含义,干工作首先你得秉着一颗公心,如果干什么,都首先是去琢磨领导对这件事情看法的好恶,那你也就失去了最起码的立场和态度,这种干部如同墙头草随风倒,永远也难以真正屹立起来。 王二凯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和邹厚山虽然不对卯,但是却从没有退缩过,不知道怎么调到县里之后,反而变得患得患失了,干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冲劲儿、闯劲儿,这大概也是我当时之所以先推荐了自己,而没有推荐他的主要原因。 这也成了当时号称穿连裆裤的三人众渐行渐远的主要心结。 “游致富文化程度低了一些,秦华虽然是学校毕业的,但是也有些脾气,原来是分管计生的副镇长,被人叫做秦阉匠,也就是说他整日里去逮大肚子,让妇女去安环节扎,得罪人的活儿干了不少,不过这家伙能说会道,在下边也有些人缘,现在随着计划生育政策逐渐被接受,骂他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董胜利岔开话题,我也就不再多说,道:“嗯!我看这两人组织协调能力都还行,我还真担心配合不好耽搁大事儿,现在看来我们是不是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嘿嘿!叶书记,这种事情宁肯保守小心一点没错,浪费人力物力也说不上个什么,顶多说你胆小怕丢乌纱帽吧,但是一旦出了事儿,那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事情,自己对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人命关天,不得不谨慎。” 董胜利的话深合我心思,于是道:“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胆大放开一些,唯独这事关千家万户性命,一旦出了事儿,那是无法挽回的,人的性命、胜过其他任何东西。” 我喟然道:“谁也不能那人最宝贵的东西来当儿戏。” 正说话间,谢友志满脸肃色走了进来,道:“叶书记,军分区李司令打来电话,说苍化密山水库出现险情,现在已经请调驻军增援,另外,苍化全县已经动员起来,力保密山水库,李司令要求我们区的民兵预备役人员,能抽出多少就要调过去多少到苍化,增援苍化!” 我和董胜利都猛地站起身来,心中也是一沉,真还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直担心密山水库会出问题,都两天过去了,也没什么消息传来,估摸着会不会密山水库能扛过这一遭,没想到还是会出纰漏…… 第1286章咆哮 “那密山水库险情严重不严重?” 我径直问道,密山水库溃坝就极有可能冲击越秀河两.岸堤防设施,这种短时间爆发式冲击,很有可能就会让一些地段的堤岸出现问题。 “李司令在电话里没有说,只说要我赶紧准备力量,他也向省军区做了紧急报告,估计市委这边也向省委作了报告了。” 谢友志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道:“叶书记,幸好我们这提前一天做了准备,否则……” “老谢,我们这边力量恐怕不能抽,请你转告李司令,如果一旦密山水库保不住,受影响最大的除了苍化就是我们西江区了,所以不但不能抽,还得增援我们,我们这边也要作紧急动员!”我摇了摇头,因为极度紧张,用力按住桌案的手掌指节都有些发白。 紧随谢友志走进来的刘永贵接上话道:“叶书记,如果密山水库保不住,那密山水库以下的秀水河两.岸地方设施就相当危险了,别说苍化那边,就是我们西江境内的堤防设施能不能经受得起考验,都要打个问号,现在就得马上全体动员,立即作最坏的准备!” 听得素来沉稳保守的刘永贵也这般说,我知道情况恐怕已经到了最严重、最糟糕的程度,密山水库泄洪能力差,加之淤泥多年堵塞降低了库容,一旦洪水来势太猛,水库排泄不了,极有可能就是库毁堤垮的情形,到那时候,下边除了苍化有一段之外就是南岸的东江区和北岸的西江区、都将面临洪水的考验。 吴国群放下省防总电话后,就接到了副省长康仁梁的电话,内容都是一个,汛情空前严峻。 宾州、淮鞍、唐江、蓝山四地遭遇暴雨袭击,其中淮鞍遭遇有记录以来最强降水,四十八小时之内降雨达到六百二十毫米,引发泥石流,其中淮鞍市苍化县已经确定了有三人死亡,另有十八人失踪,而且还有十多户群众被困山中与外界联系中断。 最为严峻的是密山水库连续遭遇山洪袭击,水库堤坝已经出现裂缝,水库一旦决堤,那就可能影响到下游一县两区的数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形势相当危急。 “问题严峻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淮鞍市里昨天没有报告?一夜之间就会恶化到这种程度,淮鞍市委、市政府在干什么?” 吴国群忍不住屏住呼吸,意识到对面并不是淮鞍市委书记、市长,而是自己的副手,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愤懑的情绪,压低声音道:“向郝书记报告了没有?” “已经向郝书记报告了,淮鞍方面、黄凌和舒志高都已经赶到了苍化县坐镇指挥,并且已经和当地驻军联系并通过省军区向羊城军区报告,请求当地驻军增援,淮鞍市也进行紧急动员,当地预备役民兵部队都已经全部动员起来,赶赴一线抢险救灾。” 电话对面的康仁梁声音也是十分低沉,刚刚走上省部级干部领导岗位就遇上这种事情,谁心里都有些紧张,尤其是这种大自然灾害面前,个人力量甚至可以说是人的力量都显得相当渺小,谁也无法预料在这种恶劣极端天气下、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而一旦真的酿成了大的灾难,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嗯!要求淮鞍方面全力营救,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那些被困群众救出来!” 吴国群已经站起身来,道:“我马上去淮鞍!仁梁,你通知办公厅和省委那边,这事儿恐怕得立即向中央和国务院报!另外驻军这边,我马上和省军区那边联系,请他们请求羊城军区支援,对了,在淮鞍的驻军有多少?” “有一个工兵团,估计省军区那边已经向羊城军区那边请示了,应该马上就会有回音。” 康仁梁一听吴国群要去淮鞍,也赶紧道:“国群省长,我看我也去淮鞍吧,宾州和蓝山情况相对较好,估计唐江问题稍稍眼中一些,但是现在最危险的还是淮鞍,密山水库是一座五十年代的老水库,库容小,泄洪能力差,而且估计水库状况也不好,我担心一旦密山水库出问题,那就会……” 吴国群沉吟了一下,他本来不想让康仁梁去淮鞍,唐江方面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康仁梁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说,一摆手,道:“那好,你把家里事情安排好,密切关注唐江方面,我和郝书记打个招呼,我们马上出发、去淮鞍。” 黄凌脸色阴沉的站在密山水库管理处办公室窗前,窗外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驻宁工兵团已经赶到水库现场开始抢险作业。 但是密山水库大坝问题相当严重,而且上游来水持续放大,泄洪槽已经放开到最大,但是坝内水位依然在缓慢上升,气象预报今晚还将有一场雷暴雨,黄凌预感到,这座老朽的水坝,只把难以支撑到明天早上。 原本以为丰亭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却没有想到苍化的情况更加恶劣,这一座密山水库几乎就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卡在越秀河上,一旦堤坝垮塌,汹涌而下的水流将直接倾泻而下,想一想刚才苍化县委书记和县长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惶恐不安的表情,黄凌就可以断定,他们自己都对越秀河两.岸的堤防情况没有丝毫把握。 办公室被呼的一声推了开来,一个解放军军官和水利局局长汪道禄闯了进来,叫道:“黄书记,李司令!” “怎样?”李元庆脸色严肃得几乎没有半丝表情。 “很糟糕,坝内两边堤岸出现了跌窝现象,水坝坝体散浸现象很明显,有些部位也出现了裂缝,如果水位持续增高,我觉得要想保住水库很难。” 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的解放军上校团长毫不客气,急道:“现在应该考虑一旦堤坝垮塌,下游可能面临的危险。” “方团长,没有一点希望么?”李元庆咬紧牙关,下游两.岸的民众正在进行紧急疏散转移,但是这么短时间内,你想要完成疏散,难度实在太大了。 解放军军官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抬起目光,大声地道:“我们尽力而为,但是我需要提醒大家,恐怕得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下游转移疏散,要以最快速度完成!” “方团长,感谢你们的支持了,我们所有干部党员都已经全数投入到转移疏散工作中去了,但是我们需要时间,请无论如何尽最大努力帮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黄凌只觉得自己嘴巴都有些发苦,这是他紧张到极点才会有这种现象,几十年来,似乎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屈指可数,大概也就那么两三次。 军官没有多余言语,只有一个敬礼便转身而去。 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汪,堤坝本身情况如何?” “方团长说得没错,已经很危险了,跌窝出现那就意味着堤坝内部已经出了问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大坝直接垮塌。” 汪道禄仿佛苍老了十岁,连续两天两夜的折腾,让他这个年龄的人,真有些吃不住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有半点怠慢,道:“刚才距离堤坝两百米出也出现了大面积崩岸,相当危险。” 黄凌眉头紧缩,正欲再说,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赶忙道:“康省长,您好,啊!我在密山水库现场,情况很糟糕,水库堤坝已经出现裂缝,根据抢险人员介绍,要想保住很困难,尤其是下半夜可能还会有一场雷暴雨袭击,嗯!您和国群省长都过来了?好,下游转移已经在进行了,我们现在需要争取时间,对,主要是时间,” 谁也没有料到溃堤来得如此之快,大雨刚刚下来一个多小时,原本毫无征兆的水库中段便如地陷一般缓缓垮了下去,也幸亏是垮塌速度相当缓慢,周围正在紧张工作的人们还来得及向两边撤离,五分钟之后,垮塌终于演变成大范围溃堤,整个密山水库如一座老朽之极的旧房、在划破夜空的闪电见证下,走完了它四十年历史。 抢险人员立即撤到了堤坝两.岸高处,洪水一卷而过、将整个堤坝彻底摧毁,汹涌奔腾着向下游呼啸而去。 我在三分钟之后接到电话,密山水库溃堤了。 半个小时后,越秀河苍化段出现管涌现场,抢险队伍立即跟进,但是多处堤坝都同时出现了险情,最终南北两.岸各有两处演变成为决堤,昔日平静的越秀河此时变成了发狂的蛟龙,沿着它撕咬开来的创口咆哮着奔行而出…… 第1287章危险 “现在情况怎么样?” 吴国群抵达苍化县时,苍化县北边几个乡镇已经是一片水乡泽国,从淮鞍通往苍化的道路已经被大水冲断,他不得不绕道而行,多花了三个小时才抵达苍化。 “国群省长,我们前期已经以最快速度进行转移,但是水库溃堤来得太快了,北边几个乡镇转移没有完成,现在仍然有数百户、接近三千人被困在水中,但他们大部分都转移到了高处,具体情况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 黄凌接下吴国群之后,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位省长对于这些方面相当关注,尤其是事关群众生命安全的问题。 “我已经请调驻玉州的舟桥团过来紧急增援,估计明天早上就要过来增援,明早郝书记他们也要赶过来。” 吴国群环顾四周,问道:“苍化县难道之前就没有一点应急准备么?橡皮艇、冲锋舟这一类的东西难道一艘都没有么?没有赶快去从你们市里调来,省里边这些东西明天才能到,你现在要做的是要让群众感觉得到,党委政府没有抛弃他们,都在他们身边!” 吴国群严厉的声音让黄凌冷汗涔涔,都说这个省长不好说话,今天算是见识了,此时他也只能咬着牙关点头称是,苍化县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这个时候去找冲锋舟、橡皮艇?哪里有? “另外两个区情况怎么样?”吴国群也没有过份为难黄凌,把话题转移到西江区和东江区。 “东江区那边志高市长在那边坐镇,情况也不太好,不过相比之下,东江区因为涉及距离较远,水流稍稍缓和一些,但是仍然有两个乡受到了洪水袭击,被困群众估计也在三百户千人左右。” 黄凌定了定神,道:“西江区情况比较好,由于他们昨天提前就做了转移准备,而且组织得十分有序,所以虽然有三个乡镇遭到洪水袭击,但是老百姓绝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仅有被困的几十人,也和区里一直联系着,他们现在正在用橡皮艇和冲锋舟准备连夜将这几十个群众接出去,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叶庆泉同志刚刚和我通完电话,保证西江区不让一个人被困洪水中,保证不死一个人。” “噢?”吴国群眼睛顿时一亮,问道:“他这么有把握?” “叶庆泉同志前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担心越秀河水位上涨速度太快对周边生命财产构成威胁,希望能提前进行转移准备,我同意了,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 后来,西江区方面就动用民兵和公安民警以及部分党员组成的突击队、对他们南部几个乡镇地势较低的情况进行转移,后来在得到苍化爆发泥石流之后,他们把转移范围扩大到了他们认为有危险的所有地段,所以在密山水库溃堤时,他们南部几个受威胁乡镇基本上已经转移完毕,被围困的实际上只是他们后续出去巡逻的党员突击队。”黄凌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干得好!” 连吴国群都忍不住出生赞叹,当时最为担心的除了苍化县外就是西江区和东江区,西江区还包括一部分城区,一旦西江境内的河堤也出现险情,那危险就相当大了,道:“西江和东江境内的河堤有没有问题?” “西江区境内河堤今年进行过全面加固维修,没有出现问题,东江区出现了一处险情,但是现在通过部队和预备役民兵的全力抢堵,险情已经被控制住了,没有造成太大危害。” 黄凌顿了顿,道:“志高市长现在正在东江区现场督导抢险工作。” “一个市下几个县区表现迥异,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除了天灾之外,有没有腐败、渎职?究竟是组织不得力、还是领导能力问题?亦或是思想麻痹大意、懈怠轻忽?老黄,你这个市委书记初来乍到,就遇上这种事情,但是这一点下来值得好好探究。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营救被困群众上,你今晚……” 吴国群深深吐了一口气,看了看表,接着道:“不,这已经是凌晨了,立即想办法尽一切努力解救群众出险,这些民宅经过一夜水泡,基础已经相当脆弱,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倒塌,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但愿我们的舟桥团能够尽早赶到。” 黄凌被吴国群极其严厉的话语敲打得连连点头,出了这种事情,哪个当市委书记、市长的,敢说他没有责任,哪怕你是昨天才来,今天出事儿,你也得担着。 还好,这位作风据说相当严谨而犀利的省长表现还算客气,没有太过于让自己下不了台阶的话语扔过来。 省委书记郝力群是第二天上午赶到淮鞍市的,康仁梁、郭启虎为首一帮子省、市领导在接到了郝力群之后,郝力群根本就没有给机会让他们多说什么,除了简单听了听目前情况之后,就立即赶赴东江区受灾现场。 跟随郝力群而来的还有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王富生,舟桥团下一个营立即投入了对东江区的抢救转移民众工作中去了。 东江区有多个乡镇收到洪水冲击,但是最主要受到袭击的是最南端两个地势较为低洼的乡,汹涌而来的洪水让两个乡变成一片汪洋,郝力群乘坐舟桥团提供的冲锋舟行进在水乡泽国中,很多房屋都被淹没了大半,只剩下屋顶和小半截墙体,不少房屋甚至就在郝力群眼前慢慢委顿、垮塌下去。 舟桥团的工作效率相当高,冲锋舟和橡皮艇迅速出击,很快就救起了几处被困与高处的数十灾民,但是很显然,两个乡被困灾民数量相当大,而且极其分散,舟桥团的工作量相当大,东江区政府也组织了多艘小船开始进行巡视抢救,但是由于洪水流量仍然相当大,对抢救船只也构成了一定威胁。 “郝书记,情况看来很严峻啊!洪水丝毫不减,而且如果上游继续降雨,估计水位还会继续增高,这对下游淮鞍市区段的堤防也造成了极大压力,水文站那边的消息,称乌江水位也已经升到了历史最高水位了。” 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一边叹息,一边皱着眉头咂着嘴,道:“一旦淮鞍市区出现溃堤,那就相当危险了。” “老舒,淮鞍市区有没有问题?”郝力群身穿雨衣坐在穿透船头,目光深邃,似乎想要看穿眼前这白茫茫的雨幕。 郝力群语气虽然不高,但是份量却不轻,一句话下来就让舒志高全身顿时感到一阵绷紧了,嚅嚅的道:“郝书记,市区乌江江堤我们汛期以前专门做了检查和加固,应该没有大问题。” “应该?”郝力群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度。 “主城区这边绝对没有问题,我保证!”舒志高汗流浃背,咬着牙关道。 这个时候表这种态那是要承担责任的,此时他内心无比感激当初我扭着孟渊和市水利局对乌江江堤的加固加高工程的投入,为此,包庆江还曾经在他面前大发雷霆,说孟渊和汪道禄擅自做主、将水利经费大手大脚用于没有必要投入的地方,说乌江江堤状况良好,每年都在进行常规检查修缮,完全没有必要再重新投入。 孟渊和汪道禄碍于某些人压力和面子、一下子就投入近百万,纯粹就是败家子,当时,舒志高也是很有些不悦,认为孟渊此人性格太软,在这种事情上居然屈从于我的压力,现在看来,这几乎就是拯救了他自己的政治生命。 只要主城区没有问题,东江区和开发区那边就算是出现一些状况,那也要好解释得多,企业财产和人的生命相比,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可比性,损失再大可以想办法挽回,人命多几条没了,那就是政治责任了。 “哼!我还以为你这个市长当的,连这一点把握都没有呢!” 郝力群已经阴下来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问道:“主城区没问题,那也就是说郊区还是有可能出问题了?” “郝书记,这一次洪水实在来得太猛、太突然了,而且规模远远超出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历过的,我不敢在您面前妄言,东江区这边恐怕准备不及西江区这边充份,所以……” 舒志高觉得自己背上湿漉漉的,那不是雨水打湿的,完全就是身上的冷汗浸透的。 第1288章黑影 郝力群不再多说,道:“主城区好像在西江区那边吧?为什么主城区你敢夸口?” “西江区那边,前期市区两级都专门对主城区拨出专项经费对堤防设施进行加高加固,所以我有这个把握,但是郝书记您也知道、淮鞍财政有限,所以……” 舒志高尚未说完,就被郝力群打断了,道:“好了,我这个时候不是来听你哭穷的,我只需要你一个确切保证就足够了,既然西江区问题不大,那么老王,舟桥团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苍化县和东江区上。” 一直到下午三点,郝力群一行才和吴国群、黄凌在苍化会上面。 苍化情况异常严峻,受灾四个乡镇有三千人被困,营救工作在舟桥部队到来之前开展得异常缓慢,幸好还是西江方面提供了两艘橡皮艇,才算勉强解了黄凌在吴国群面前的尴尬。 苍化方面现在死亡和失踪人数都还无法统计上来,洪水水位虽然没有再上涨,但是武陵山区根据气象预报,仍然有可能还有一次大到暴雨的可能性,这让在场众人心中都是如坠巨石。 下午五点,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文国基,率领水利部部长杨天明一行从太平机场直奔淮鞍,晚上八点半点,文副总理一行抵达淮鞍市区,实地察看抢险救灾情况。 当夜,武陵山区又再度降下大雨,乌江和越秀河水位再度升高至有记录以来最高水位,翠河河堤出现险情,三处溃堤,幸好被及时发现堵住,但是仍然有一处溃堤造成东江区一个乡镇受灾。 第二天下午,文副总理一行又抵达苍化现场指挥抢险救灾,与郝力群、吴国群会合。 羊城军区通过空运和铁路运输增援而来的一个舟桥旅、和另外驻扎在江州省境内的两个团野战部队,也抵达淮鞍展开大规模的抢险救灾行动,而武陵山区降雨逐渐由强减弱。 我脸色有些晦暗,连续几天的抢险救灾,每天晚上都只能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幸亏自己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加上每天打坐调息一个小时,才能让他支撑下来。 曾令淳和魏晓岚、以及董胜利和霍云达等其他区里领导,这时都早已脱了形,再也支撑不住,在西江这边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我也就让他们轮班休整一下,自己还是拉上了骆育成和副区长施岗一起到越秀河堤上检查。 虽然雨已经停了下来,但是水位仍然在高位运行,上游苍化段的河堤堵漏仍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但是由于水量实在太大,进展并不顺利,也幸亏有了部队的参加,才使得苍化方面才能够喘.息一口气。 “叶书记,骆书记,这一场水下来,至少让我们淮鞍两三年都难以恢复元气啊。” 荣盛是个一脸粗眉大眼的黑胖子,当过国土局副局长,干过乡镇长、党委书记,最后又再回到国土局当局长,然后成为副区长。 “这一季农作物算是完了,不过好在我们西江区受损还在南部几个乡农村,如果中央和省里救灾资金能够及时到位,我看至少我们西江不至于那么糟糕。” 骆育成点了点头,道:“文总理不是说了么,中央高度关注,全国人民都十分关注我们江州、乃至整个长江流域的抗洪工作。” “洪水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是对于西江来说,这也许是一个契机,洪水过后,国家和省里必定在资金和政策上要对我们淮鞍、我们西江倾斜,如果我们能够把握好这个机遇,未尝不是一个发展的良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前方,道:“灾害造成的损失,我们只能通过发展争夺回来,这就是我的想法,在向文总理进行汇报时,我也明确提出了这个意见。” 骆育成和荣盛都在琢磨我话语中的含义。 事实上,两人都对我近乎神奇般的预料感到无比震惊,在区政府补贴出资加固加高乌江大堤、和区财政全额出资重修越秀河大堤的做法上,区委、区政府内部存在相当大的反对意见,对这种和浪费差不多的做法,无论是凌霄还是王益、亦或是区政府这边的贺同、施岗、荣盛都是持反对意见。 只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把曾令淳给说服了,使得原本想要抵制这种做法、反对的声音被强行压了下来,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只能映证我的深谋远虑、远见卓识。 西江区在防灾救灾方面堪称优异的表现,将同是受灾严重地区的东江区和苍化县映衬得格外凄惨。 虽然东江区和苍化县方面关于死亡失踪人数的正式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可以预料得到,无论是东江区还是苍化县,死亡、失踪人数应该不会低于三五十人,而西江区却以没有一个死亡和失踪的完美表现,凸显了西江区委、区政府的领导组织能力。 随同文副总理一起前来的省委副书记燕然天对于西江区的防灾救灾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而对东江区的防灾救灾情况提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厉批评,并明确提出,要求有关部门认真查找原因,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这一句话撂下来,让在场的东江区委书记俞德寿和区长区修斌都是一阵胆战心惊。 无论是骆育成和荣盛,都知道我用这一场洪水之战的表现成功,赢得了包括副总理在内各级官员们的肯定,虽然尚不清楚郝力群和吴国群的态度,但是摆在面前铁的事实,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西江区干部群众在这场洪水中卓越表现,而干部群众的卓越表现源于什么,当然是以我为首的区委、区政府的得力领导。 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家伙获得升迁、重用,也是迟早的事情,包括骆育成和荣盛在内的区委、区政府一帮子领导都对这一认识没有异议,荣盛甚至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直接取代舒志高、或者最起码也是包庆江的地位。 就在大家心思都还放在如何抗洪救灾的时候,这位区委书记却已经在琢磨,如何利用这一次洪灾可能带来的种种机会、发展西江的经济了。 这样大幅度的思维跳跃和工作方式,让骆育成和荣盛都有些适应不过来,这个家伙脑瓜子太灵动了,以至于其他人很难追上他的思考方式,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工作思路,奋力追赶捕捉。 堤坝上仍然有很多人坚守在上面,尤其是邻近苍化地段的堤坝内外,还有相当多的民兵预备役人员随时关注着水情变化,堤坝外来自南边漫溢过来的洪水已经深达一米多,但是随着降雨的停止,狂暴的越秀河水位终于稳住没有在上涨,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阴霾了多日的天空似乎终于变得明亮起来,虽然还没有见到晴朗的碧空,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先兆了。 就在我几人注意到沿着堤坝开上来一辆旅行车的时候,上游前方堤岸上突然鼓噪起来,一下子把我、骆育成和荣盛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怎么一回事儿?” 几人和驻守在一旁的十来个预备役民兵都站起身来向前方眺望,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宽阔起伏的水面上,一处时沉时浮的黑影子。 前方一些人都跟着往下跑,而江中那一处黑影子,让所有人都肝胆欲裂! 距离河岸大约在百米开外处,两个攀附在一根圆木上的人头在水中顺流而下,流速相当快,几乎是一眨眼间,那一处黑影便已经漂浮到快要与我他们几人平行的地段,远远看过去,可以勉强分辨出,应该是两个女性死死抱在一根木质梁柱上,也许是因为漂浮时间太久,也许是已经没有气力声音在呼救,随着波涛起伏的身影,显得是那样孤立无助。 一百米,说起来似乎很轻巧,但是在这种洪水滔天的情况下,任你水性再好,你也不敢去做如此冒险。 从这里下去几公里开外就是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也就是说,也许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你就有可能被卷入浩浩荡荡的乌江中,而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被卷入乌江,基本上就可以宣布你休想再爬上岸。 跟随着往下跑的十来个人中大多都是预备役民兵,他们虽然在追赶,但是却没有谁轻易跳下水中去救人。在这种极度恶劣危险的水情情况下,谁都知道一下去就有可能是再也无法上来的结果,见义勇为往往都是建立在确保自己生命前提之下,是不是舍生取义或者说奋不顾身,在具体实践中依然灼烤人的道德底线。 第1289章救人 我略一犹豫之后,便开始迅速脱衣裤,骆育成和荣盛以及周围几个民兵都吃了一惊,连声惊呼道:“叶书记,你要干什么?不行,这太危险了,下边就是乌青阳了,水流速太快!” “放心,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我显得相当沉着冷静,一百米距离加上水流速度,的确有很大风险,但是并非毫无把握,我知道自己的体能潜力,那一年救下朱月茵时,也许比现在这种情况要轻松一些,但是那是在自己已经游了很久之后,这会儿自己还保持着相对较好的体能。 见我快速脱着衣服,其他几个跟着跑上来的民兵也开始脱衣,一个区委书记敢于如此,原本心中没底的几个水性好手,也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了。 “人不要太多,水流太快太急,这不是要技术好,而是要体能好,年龄太大和体力不好的不要下去,免得造成无妄的牺牲,有两三个人足够了,我说的是实话,这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你们也应当对自己生命和家庭负责!” 我一边飞快的脱掉长裤和鞋子,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道:“没有绝对把握的人,千万不要下水,这对大家都好!实在要下水,注意保护自我!” “叶书记,这里有救生衣!”我在准备跃入水中时,旁边有人叫了起来。 “不用了,救生衣会减缓速度!” 我舒展身体,一个漂亮的鱼跃扎入水中,叫道:“留给他们需要的!另外该快准备绳索和救生圈到下游去准备接应!” 就在骆育成和荣盛的目瞪口呆中,我短短几十秒钟就已经做出决定并完成了准备工作跳入水中。 当骆育成和荣盛屏住呼吸看着我终于在十米开外的浑浊水中钻出头来时,两人才发现两人的手已经攥得紧紧的。 随着我入水,最终还有三个人对自己泳技和体能有着相当信心的民兵脱下衣物跳下水中,整个堤岸上就像是陷入空旷原野一般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瞪大双眼,跟随着往下漂浮的几个身影,随着身影的起伏而呼吸。 从上游跑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显然是都发现了这一幕,从下游缓慢上来的那辆旅行车似乎也发现了这一情形,停了下来,几个人钻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两个人从上游被冲了下来,看样子快挺不住了,叶书记他们几个跳下水去救人去了!太危险了,下边就是乌青阳啊!” 回答的人显得很不耐烦,甩开还欲再问的多嘴饶舌女,径直跟着其他人流往下跑。 那个多嘴饶舌女一听也是眼睛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精彩题材,连忙跟着人群向下游奔跑,一边问道:“喂!这个叶书记是什么书记?” “什么书记?当然是我们西江区委书记啊!没想到叶书记胆子这么大,泳技也这么好!但愿他能成功!” 一个年轻的民兵满脸通红的奔跑着,一边有些懊悔的道:“唉!我的游泳技术太差了,要不我也一定要下去!” 被年轻民兵甩开的女子一听之后,顿时一震,赶紧跑到旅行车驾驶座旁,连声嚷嚷道:“张师傅,张师傅,快掉头,往下去追,今天咱们要捡一个特大新闻,快点!快!” 旅行车司机也是一个老手了,一个漂亮的倒退,迅速掉头,拉上几个刚刚来得及扛起摄像机的记者重新向下游怒吼着驶去。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堤岸上的摄像机锁定,此时的他正全副身心的与波浪做着拼搏。 当自己下水时,那一根木梁就超越了我的平行线快速向下漂去,在岸上不觉得,只有下了水,我这才意识到这洪水的流速有多快、力量有多大。 这种状态下只有自由泳才是最适合速度最快的泳姿,我跃起抬高自己的目光,最后一次确定目标大致方向,便扑下水、展开双臂、顺着水流像下游划去。 我知道从自己下水到越秀河汇入乌江青阳处不过区区几千米,也就是说也许就是一二十分钟之后,自己和那个木梁以及木梁上承载的两条人命就会被冲入乌江。 而乌江现在水势正是最凶猛的时候,而再往下几公里就是翠河注入乌江所在,可以说一旦被冲入乌江,也许自己还能只身幸免,但是还想要把这两条人命救出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而且天色渐黑,真要被卷入乌江,夜色也将把两个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的落难人吞噬,在宽阔已经达千米的乌江江面上你想要在寻找到这两个人的痕迹,无疑是大海捞针了。 要救人,就只能在这短暂的二三十分钟之内抢在入乌江之前把她们拉上岸。 我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游到了木梁旁,果然是两个女性,看样子应该是母女俩,一个大概在三十多岁,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女孩。 当我扑到近前是,也许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存的希望,原本高度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小女孩手一松,一下子就被大浪吞噬。 岸边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 大吃一惊的我一个扎猛子潜下水,伸手向两边一捞,右手碰见一个物体,赶紧翻转身踢双手一圈捞住,然后奋力扑出水面,那个女孩已经脸色灰白,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止,我不敢在放松她,只能将她托起放在木梁旁,而她的母亲更是急得连声呼叫不止。 “抓稳!” 我奋力将女孩送到木梁边,示意对方抱稳,然后转到另一边,开始奋力推着木梁向岸边划动,但是水流起伏波动的力量太大,一个人的力量相当有限,我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木梁流向终于开始向岸边偏移,但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弄不好还没有到岸边就会冲过乌青阳。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随后跟随自己而来的三个民兵都在两三分钟之后赶到了自己身畔,四个人围住了木梁开始推动木梁向岸边靠近,四个人的推动力明显起到了作用,木梁向岸边靠近的速度大大加快。 当我们几人终于在距离乌青阳不足三百米处、被堤岸上抛来的带着绳索的救生圈套住木梁之后,四个参加营救的人都几乎是爬上堤岸的第一时间、就瘫软在了地上,短短二十多分钟,就像是抽干了四个人的所有精力。 四个人脸色都是一种近乎于晦暗的灰白,胸部如拉动的风箱一般猛烈的起伏,其中有一个人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全身痉挛起来,和那两个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母女俩一起赶紧送往了医院。 “叶书记,叶书记!” 我几乎是半躺在车座上返回了区委、区政府大楼,还没有下车,一辆旅行车紧紧的跟在三菱越野车后面追了进来。 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从那辆悬挂着江o牌照的旅行车里钻出来的几个男女,尤其是后面那个男的扛着一部摄像机更是让他有些反感,这些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没有理睬从旅行车里下来那几个男女,径直走进了大楼上了电梯,后面几个男女都被骆育成几人挡在了大楼外。 “对不起,几位,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区政府办值班的人出来挡住了还欲往里钻的几个男女。 “我们是省电视台新闻中心记者,我们想要采访一下叶书记。”当先的年轻女记者气势很盛,亮出了自己的记者证。 “对不起,叶书记现在相当疲倦,恐怕他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如果有什么想要采访的内容,我可以通知我们区委宣传部的同志来配合你们。” 骆育成一听是省电视台的,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可以帮我应承下来,但是现在我的确相当劳累,所以也就来一招缓兵之计,由我自己来决定是不是接受对方的采访。 “噢!我们只想采访叶书记本人,请他就他刚才舍己救人的事迹做一个简单专访,事实上,我们刚才已经采访了另外几个跟随叶书记一起下水救人的民兵,我们还打算等一会儿去医院采访那一对获救母女。” 女记者似乎觉察到了骆育成的犹疑心理,笑着道:“我们省台正需要这样的事迹、来弘扬我们抗洪救灾中涌现出来的代表共.产党人精神的优秀形象,叶书记刚才的表现,我们已经全程摄录下来,所以我们只想耽搁他几分钟时间,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第1290章拒访 骆育成听得这么一说,和也有些拿不住的荣盛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才道:“这样,记者同志,叶书记可能疲劳过度了,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再答复你们。” 我刚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就接到了骆育成的电话,听得骆育成这么一说,自己更是烦恼。 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名,更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出名,作为一级领导,这样的表现很容易被人视为沽名钓誉,而如果接受了对方的采访,很容易就把自己暴露在全省人民面前,这是我绝不愿意见到的,那会严重的影响到自己的私人生活。 我很干脆的拒绝了采访要求,不过,我还是让骆育成很委婉的回绝对方,名义就是自己太过疲倦,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骆育成的解释显然无法让几名记者满意,那名女记者则是不依不饶,要求我给一个准确时间接受采访,明确表示她必须要见到我,做一次专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尤其是要询问一下我在那种相当危急的情况下,在沿岸那么多水性好手都不敢下水的情况下,自己作为市委常委、区委书记,怎么就能断然做出下水救人的决定?有没有考虑到过这一下水,也许不但无法救到那母女俩,甚至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没有理睬那么多,翻两个身便沉沉睡去,管他是那个媒体,自己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替自己增光添彩,也许有些领导觉得这种方式可以获取更多的光环,但是自己不需要,连续几天的劳累和刚才的奋力一搏,让自己觉得真的需要一场睡眠来补充精力了。 …… 文国基副总理的到来,让郝力群和吴国群都感到些许压力,并非只有江州一省在这一场暴雨洗礼中遭受惨痛损失,文副总理这一次出京视察灾情,第一站就选择了江州,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江州遭受的灾情的确相当严重,另一方面也许是江州的经济地位相当重要,这是郝力群和吴国群的理解。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隐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担心,那就是中央对于江州在这场抗击洪水灾害的袭击中组织指挥不太得力,引起了中央的关注,才会使得文副总理首选江州作为视察第一站,这是他们绝不愿意承认和看到的。 但是江州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除了淮鞍之外,唐江、蓝山和宾州也遭受了暴雨洪灾的洗礼,蓝山和宾州情况略略好一点,但是受灾县份超过五个,人数依然超过三十万,而唐江问题也相当严重,截至目前为止,至少有三个县上报了有人员伤亡和失踪情况,预计死亡人数会超过三十人,常务副省长秦一峰已经赶往唐江组织指导抢险救灾工作。 而淮鞍的情况更为严峻,苍化县全县都已经进入了紧急状况,尤其是北部几个乡镇更是完全被洪水吞噬,受灾人数超过十万,而已经统计出来的数据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二十人,而失踪人数更是达到了五十人左右; 东江区情况也不容乐观,死亡人数已经达到十人,而失踪人数也超过了二十人; 丰亭县和云岭县情况也相当严重,根据报告,两县都有三人在洪水中死亡,还有数人失踪,受灾损失超过千万元;其他各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 文国基副总理对于民生问题相当关注,尤其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更是高度重视,无论是郝力群还是吴国群,都能够从与他的谈话中感受到对老百姓安全的痛惜和忧虑,这更增添了两人心中的压力。 “郝力群同志,国群同志,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的洪灾对我们国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仅仅是江州一省,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目前情势都相当严峻,四省干部群众都在与洪水作斗争,我下一站将赶往湖北,这边就要拜托你们两位了。” 文副总理满面忧色,喟然道:“我到江州看了看,觉得除了天灾带给我们危难之外,也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们一地党政主要官员的组织领导力有关。有些地方领导有方,组织有力,处置得当,情况就相当好,比如说那个淮鞍市的西江区,那个年轻的区委书记很有朝气和干劲,面对如此严重的洪涝灾情,提前预警进行转移,没有死一个人,没有失踪一个人,这很难得啊。” “那位年轻的书记还提出面对洪灾带来的巨大损失,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最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灾后恢复生产建设中去,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将经济搞上去,我很赞同他的这个观点,也很欣赏他的激.情,希望下一次我来江州,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淮鞍。” 直到文副总理的专机消失在空中,郝力群才收回目光与吴国群投射过来的目光碰撞了一下,道:“国群,看来文副总理对于我们江州省的抗洪救灾工作还是给予了一定肯定啊!我们在一些地方取得成绩,文副总理还是看在眼里的,看样子也是相当满意。” “有些地方在这次抗洪救灾中也暴露出来一些问题,一些领导思想麻痹大意,工作作风虚浮,反应迟缓,郝书记,我觉得在抗洪救灾工作告一段落之后,这些取得成绩经验和出现的问题,都应该加以调查总结,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吴国群面无表情,语气清冷平静。 郝力群眉头不为人觉察的微微一动,随即展颜首肯,道:“这是必须的,在这次抢险救灾中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都必须要严肃查清,该问责要问责,该追究什么样责任就要追究责任,该奖励的也要奖励。但是我们江州洪水之后,面临更严峻的问题是灾后恢复生产,这样巨大的损失,我们只能也必须要通过发展经济才能把损失夺回来,国群,这方面你要恐怕多琢磨考虑一下。”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郝力群和吴国群都渐渐摸到了各自思维观点的主脉。 郝力群是邓公的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坚定不移奉行者,认为目前一切都需要让位于发展经济这个大方向,认为发展经济和民众增收这两点是相辅相成的,经济发展搞上去了才谈得上民众增收,也是产业国退民进的支持者。 吴国群则对郝力群的观点有一定异议,在他看来,经济发展固然是主导,但是也不能偏废,诸如社会保障、环保、精神文明、法制建设等社会民生事业一样需要政府给予高度关注,也能够做到,认为党委政府精力过度向经济发展倾斜有失偏颇,而且也反对国退民进战略走得太远。 但是郝力群并不同意吴国群的观点,他认为吴国群出发点是好的,设想也是美好的,但是并不符合当前江州乃至整个天朝实际情况,认为只有把经济发展起来,政府才有能力搞好其他社会民生事业,党委政府不是不想搞好社会民生工程,而是手中欠缺足够的财力物力来干好这些事情。 所以,必须将精力放到集中发展经济上,当然吴国群提出的意见也值得深思,有助于在工作中防止过右倾向。 两个人的观点在省委常委会上已经有过几度交锋,虽然都是谦和有礼的翩翩风度下进行,但是骨子里谁都清楚,两人谁都没有说服谁,但是二人也都清楚,两人同样是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江州建设得更美好,只是在方式手段和步骤上的不一致。 所以无论是郝力群、还是吴国群,都还是保持着相对克制的态度,只是在一些具体事件上出现过一些争议,但这都是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态度来达成了默契和妥协。 政治本来就是妥协的艺术,这是郝力群和吴国群都认可的观点。 丰田考斯特缓缓启动驶出机场,此时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晴空中炽热的阳光投射在大地上,你很难相信前两天时这里还是一片昏天黑地大雨倾盆,老天爷就是这样随意的戏耍着芸芸众生。. “国群,这一次我们省损失很大,总书记和总理都和我通了电话,中央估计要有一些政策支持我们省恢复生产,当然这要等到洪水彻底退去。 我想,我们还是应当抓住这个机遇争取中央的支持,省里边也在配套跟进,力争上几个大项目。我打算和你在合适时候去京里一趟,一方面向中央汇报我们江州的灾后工作情况,求得中央支持,另一方面也要具体找一找几个部门,比如铁道部、交通部以及农业部、水利部几个部门,把中央的一些意图尽早落实到实处。” 第1291章轰动 郝力群对于文副总理在提及淮鞍市西江区区委书记、称面对洪灾造成的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发展夺回损失这个观点时,颇有触动。 连一个区委书记都能够想到面对灾情之后解决办法、就是恢复生产和加快发展,尤其是后一点更为重要,但是,有的地市主要领导却丝毫意识不到,完全是那种被动的以事论事,大谈特谈恢复生产的困难,根本意识不到这同样也是一个发展契机,这是他在唐江和淮鞍两地感触到的,甚至这种现象在省级领导中也一定程度的存在。 文副总理作风相当朴实敬业,最厌烦那种虚架子,所以乘专机抵达江州的时候,郝力群和吴国群都没有去迎接,甚至到淮鞍之后也没有去迎接,而是直接到灾情现场会合,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反而能赢得文副总理的好感。 “我在路上和天明部长也说起过汛情,他也说估计八月间汛情还会又一次反复,要求我们进一步加强防汛抗洪的工作领导,避免再造成更大的损失。” 吴国群知道郝力群的言外之意,他也同样听出了文副总理话语中的意思,恢复生产,加快发展,这两点其实并不矛盾,恢复生产也就是加快发展,是加快发展的基础,但是也需要注意汛情反复带来的危险。 “嗯!我的意思是在汛情过去之后,我们省要利用这一次危机带来的契机,借助中央政策可能带来的机遇,加快我们省在铁路道路交通、通讯设施、水利基础设施以及其他一些基础建设上的投入,进一步提升我们省各项基础设施和硬件环境的竞争力,为下一步催动经济发展提速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郝力群瞟了吴国群一眼,加重了语气。 “对,这是一个机会,利用中央政策倾斜,适时抓住机会启动事关国计民生的基础设施建设,这不仅对于我们省经济快速发展有极大推动作用,一样会惠及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活,省里边应该在这方面拿出配套政策和资金,鼓励地方上也积极投入。”吴国群赞同的点了点着头道。 郝力群有些好笑,这个家伙、即便是在附和自己观点的同时,也忘不了加入他自己的观点。 难道说,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就不是惠及民生的工程了?还用得着专门在其中强调一句惠及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活? 郝力群也不多说,吴国群虽然和自己在侧重上略有出入,但是这也是情理之中,如果每一个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观点都完全一致,那才是奇闻怪谈,至少两人只是在发展认知上的不一样,没有什么根本观点上的冲突,在日常具体工作中应该可以协调处理好,能够达到这种程度,郝力群就满意了,他也相信,他和吴国群之间,应该可以做到这一步。 “淮鞍灾情相当严重,黄凌刚到淮鞍,就遇上这样一场大洪灾,我看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儿,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越是艰难、越是危险的关键时刻,越能够体现出我们一级党委政府的组织领导能力和执行力。 作为市委书记,如何把班子思想凝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怎样在大灾之后带领五百四十万淮鞍百姓奋发图强、重建家园,振奋精神加快发展,我觉得,这也是对以黄凌同志为首的这个班子的一个磨砺和考验。” 郝力群看似对淮鞍市委、市政府班子的期待,落在吴国群耳朵中却是另有含义,在陪同文副总理视察灾情指导抗洪救灾时,他和郝力群以及燕然天就碰过头,对于淮鞍市委、市政府班子在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是否存在问题和不足,是何种程度上的问题,三人看法都不尽一致。 吴国群和燕然天都倾向于要查清楚实际情况,对存在问题中的责任也要分清性质和大小,要给予当事人以党纪政纪处分,但是郝力群不太同意二人的观点。 在郝力群看来,这一次洪水造成巨大损失,主要还是由于天灾造成,人为责任有没有,肯定有,但是不像吴国群和燕然天认为的那样严重,而且在目前抗洪救灾以及涉及到后续的恢复生产和发展的工作中任务还相当繁重,他认为调查应当选择合适时机进行。 三人观点上的不一致,使得在如何看待淮鞍市委、市政府在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的表现上,也就各有各的看法,也就没能形成一致意见。 不过有一点上三人观点倒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叶庆泉,在这一次抗击洪水灾害袭击中表现相当优异,前期思想高度重视,准备工作充份,后期组织领导有力,处置应对得当,最大限度的避免了人民生命财产的损失,成为这一次江州全省抗洪救灾工作中一个闪光点。 郝力群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接到了省委宣传部长凌秀波的电话。 凌秀波在电话里称,省电视台和央视两名记者在淮鞍采访时碰巧拍摄到一起奋不顾身抢救被卷入江中洪水的两名群众的感人事迹,其中率先垂范、跃入水流湍急的越秀河中的是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叶庆泉。 也正是由于我带头才使得群众竞相效仿下水见义勇为,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落水母女救起,这个事迹被江岸上千群众现场亲眼目睹,在淮鞍引发了极大轰动,宣传部门认为这是一个展现共.产党人舍己救人、无私风采的绝佳素材,但是我本人却一直不愿意接受采访。 郝力群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叶庆泉居然还会碰上这样一出事儿,他可真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文副总理在机场送行时就对他的表现和思路赞不绝口,现在文副总理刚走,他又来了这一出,让他这个省委书记都有些吃味了。 “老凌,你们宣传部门的意见呢?”郝力群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我做过了解,现场除了省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外,还有两名中央电视台和一名《光明日报》记者,他们也是在碰巧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下了这一段录像,央视方面和《光明日报》方面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素材,表示一定要大张旗鼓的宣传这样鲜活真实的典型事迹,省台方面也是这个观点。” 凌秀波在电话里也是感慨不已,时势造英雄,文副总理对于西江区防洪抢险的工作相当满意,他也得知了,现在又突然冒出这样一桩事情,连他都觉得我风头太劲、未必是福。 只是这种事情,你想要按下来,央视和《光明日报》方面却不太愿意,也无法理解,都说这并非有意导演,而是亲眼目睹、又通过现场采访获得的一手资料。 更何况,河岸上上千民众亲身感受,亲眼目睹,已经在淮鞍引起了轰动效应,你想要再遮掩,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唔!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确是客观真实的,那叶庆泉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 郝力群微微蹙起眉头,事实上,他也隐约感觉得到那位区委书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站在那个位置上,本来本职工作已经得到了上级高度肯定,现在有这样一桩事情,反而让他担心会让上级领导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忽视了他本身的能力才干。 而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只是道德高尚闪光,但是道德高尚却未必是一个优秀的领导。 “呃……我和叶庆泉同志通了电话,他本人称他只是本着一个普通公民的良心救人,或者在提高一点、也就是本着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觉悟下水救人,并没有考虑其他,觉得这种事情不值得采访,真要采访,也应该采访无数在洪水中奋不顾身救起民众的解放军战士和党员群众,这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事情,和他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的身份无关。”凌秀波也明白郝力群的意思。 郝力群心中一亮,问道:“这个说法很好嘛,老凌,你的意思呢?”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为难,在淮鞍本地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们省里却还压着,也有些不合适,何况央视和《光明日报》都已经明确表示,他们要按照他们的观点来报道这件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遇上、甚至是听说这种本来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迹,却因为他是领导干部就畏首畏尾的新鲜事儿。”凌秀波在电话中也是相当为难的道。 第1292章再拒 “老凌,我看这样,我们省里就不刻意宣传报道了,实在要报道,也就以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角度来报道,至于央视和《光明日报》,我想我们也不可能强制要求人家不报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丢人事情,要说,毕竟也是我们江州共.产党人的光荣。”郝力群终于拍板定调道。 “可是,央视两位记者和《光明日报》的记者,都希望能够采访叶庆泉同志,央视新闻中心和《光明日报》方面都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们省委宣传部能够配合他们完成这一次专访,但叶庆泉同志态度也很坚决,他个人不愿意接受采访。” 凌秀波有些犹豫,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对于叶庆泉来说,是祸、是福也很难说,关键还是在主要领导的看法和态度上,现在看起来,郝力群还是相当开明,并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什么看法,但是吴国群那边呢? “老凌,这种事情,宣传部门可以帮助做好协调工作,但是也要尊重当事人自己意见,最好能让他们自己协调处理好,组织上不宜过多介入,当然,老凌你个人可以和叶庆泉说一说省里的意思。”郝力群沉吟了一下才道。 凌秀波立即明白了郝力群话语中的意思,省里边官方不宜再多介入其中,这也是对叶庆泉某种意义上的保护,省电视台方面选择适当时机穿插报道这个事迹足矣。 至于央视和《光明日报》方面,郝力群的意思,还是希望能报道报道,至少这样一个事迹,对于江州方面抢险救灾形象的树立还是不无裨益的,当然其中分寸拿捏,要由凌秀波来传递给我。 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睡过去,这十来个小时内竟然会引发如此轩然大.波。 自己实在是有些困了,虽然调息能恢复精力,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困意,这一觉睡下去,直从晚上八点过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也交代了孔令广,除非是涉及抗洪抢险方面的紧急事情、或是主要领导的紧急召唤,其他一切电话,都不要打扰自己。 这一觉睡下来的确格外香甜,起来之后也是神清气爽,只不过醒来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清净过了。 陆荣萍和蒋玉康先后来电话询问了情况,紧接着黄凌和舒志高也分别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对于我这种做法,自然是称赞有加,我也表明不想再就这件事情说什么,也希望市里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但我也意识到,这一次自己这件事情只怕还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当凌秀波的电话直接打到我手机上时,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怕真的弄得有点大条了,连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都出面来询问这件事情,其中蕴藏的意思可想而知。 在凌秀波面前,我也没有掩饰什么,只是说自己这种身份不适合大作宣传,否则,难免会有些沽名钓誉的感觉。 凌秀波也理解我的顾虑,表示要在这个问题上征求一下主要领导的意见,毕竟我这个事迹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见义勇为的事迹,发生在特定时期、特定环境和特定人头身上的事情,就很有可能要和现实需要联系起来,我也只能请凌秀波帮忙美言,希望能够尊重自己的意思。 我的确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纯粹出于良心和道义之举,竟然会引来这样大的影响,不但是省委、市委领导关注,就连民间也是传为佳话,版本也是有点神话般色彩的四处流传,自己如何纵身飞跃入水搏击洪流,如何劈波斩浪力挽狂澜,如何只身救人奋不顾身,在淮鞍市区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领导干部能做出这样的表率,实在充斥在社会上对官员干部素质产生怀疑的不良心态为之一清,尤其是这是发生在上千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的突发事件,才更激发起这样大反响。 直到王丽梅、罗冰甚至在省城的程若琳都纷纷打来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个人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这个局面的发展了。 这相当危险,这是我第一个判断,如果不尽快让这种聚焦的目光转移,只怕自己身上每个汗毛都会被万众人瞩目,那自己以后的一切生活都会为之改变,想要安安心心扎实工作和不受干扰享受私人生活两全其美的美梦就将破灭,甚至以前自己私生活中的种种,说不定都会被有心人发掘出来,那可真就成了因福得祸了。 但是自己现在又能怎么样? 尤其是当彭元厚打电话来,称和省电视台记者一起来的两名央视记者和《光明日报》记者,坚持要求采访我本人时,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罕见的给彭元厚发了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彭元厚,怎么就没有一点政治头脑,还兴冲冲的替对方分辨,也不想想这是什么事情,还真以为这是出个人英雄主义风头的好时机么? 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的我,犹如一头困兽,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怎么就恰恰被那些个记者给拍摄下来了?运气怎么就这么悖? “笃笃!” “干什么?我说了不见客。”我没好气的道。 “叶书记,宣传部潘部长过来了,她想见您。”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才传来我有些烦躁的声音,道:“请她进来吧。” 孔令广也觉察到老板心情很不好,缩了缩颈项,转过头,对有些不情愿的花信少妇小声地道:“潘部长,叶书记情绪很不好,您包涵一点。” 潘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事实上,刚才彭元厚给我打电话时潘巧就在一旁,彭元厚本来是一番好心,却被我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潘巧也是第一次见到彭元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垂头丧气的搁下电话。 当潘巧问及彭元厚情况如何时,彭元厚也没有瞒潘巧,把情况说了说,称我在电话里把他一阵狠尅,说他不讲政治,让彭元厚也很是委屈。 潘巧知道彭元厚跟我很紧,上一次彭元厚力荐自己顶替王丽梅广电局局长位置,虽然未能如愿,但是彭元厚也信誓旦旦安慰她,称我虽然没有同意撤换王丽梅,但是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比较认同,言语中意思,也是日后有机会可能会考虑调整潘巧的工作。 另外,彭元厚也暗示潘巧也应该向王丽梅学习,多主动向我汇报工作,加深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 潘巧知道自己比起王丽梅来的确有些弱项,比如在性格方面,就不如王丽梅那种自来熟的性格,社交也远不如王丽梅那样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一般,但是她一直有些不服气。 两个人年龄相仿,最早二人都是从区团委出来,一起到乡镇锻炼,然后又分别调到宣传部,要说在宣传部里的资历,潘巧比王丽梅还早去宣传部三个月。 后来两人都同时任宣传部副部长,但是在张绍文的栽培下,王丽梅很快就兼任了区广播电视局的局长,升为正经八百的正科级干部,而自己就只能在原地踏步。 三年多时间过去了,自己副部长还是副部长,没有半点动静,甚至有点被边缘化的感觉,一度最年轻最有希望的副科级干部,现在就这样没落下去了? 其间一度因为张绍文的出事和我的强势入主,让潘巧又生出一些希望,彭元厚和我私交不错,潘巧甚至隐约知道彭元厚是通过原来的市委副书记、现在已经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蒋玉康搭上了线,但是一度黯然失色的王丽梅在很短时间内就重新活跃起来,这让潘巧内心深处也是无比失望,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如那个风.骚入骨的女人? 潘巧打心眼里不服。 眼前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示自我的绝佳机会。 当彭元厚有些为难的把这个任务交给潘巧时,潘巧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市委宣传部陆部长把这个任务相当委婉的交给了彭部长,希望彭部长劝说我接受采访,但是我态度很坚决,彭部长为此还挨了一顿排头,彭元厚希望能够潘巧能够面见我转达意思,即便是我真的大发雷霆、估计也不好把火发在潘巧身上,而彭元厚刚才在电话里大概被我尅得不轻,以至于他都有些怕见我面了。 第1293章震动 “叶书记!” 潘巧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我的办公室时,才发现这位淮鞍市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似乎有些憔悴一般,脸色也是沉郁不悦。 “潘巧来了?坐吧。” 我心情的确不怎么好,陆荣萍又打来电话说明这个采访的意义,这让自己很不高兴,但是出于尊重,自己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说自己现在很疲倦需要休息,不想接受什么采访。 “叶书记,刚才彭部长和你通了电话,他让我来向您解释一下。”潘巧打扮很入时,虽然不及王丽梅那样妖娆靓丽,但是却很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楚楚动人气息,给人的感觉很恬静。 “好了,潘巧,我已经在电话里尅了彭元厚,刚才陆荣萍也打电话来,怎么一个采访就弄得这样兴师动众,就是黄书记给我安排任务,也得听听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怎么,你们宣传部就打算强行替我安排了?”我没好气的打断潘巧的话语。 潘巧被我两句话给顶了回去,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来。 我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收拾着案桌上东西,这种态度让潘巧很不是滋味。 “叶书记,其实我觉得央视和报社的记者采访您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估计就算是您现在能够顶住市里边的压力、不接受采访,到时候省里边发话,您还是得接受采访安排。”潘巧定了定神,慢慢镇静下心绪道。 “噢?不是什么坏事?” 我斜睨了对方一眼,见对方满面平和之色,并无其他表情,心里边稍稍舒服了一点,沉吟了一下,才道:“潘巧,你知道什么?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借这个机会博得领导的欣赏和关注,但是我不想以牺牲我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来求得这样一个可怜的关注度,你明白么?” “叶书记,您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是您是一级领导,您也知道,这一次我们淮鞍抗洪救灾的情况不容乐观,准确的说,恐怕省里边、甚至中央都对我们这边抢险救灾工作开展情况不太满意,在这种情况下,怎样树立一个光辉形象或者说一个闪光亮点,对于淮鞍市、对于江州省来说,恐怕都很有必要,这是我的理解。” 潘巧浅浅的一笑,贝齿微露,道:“我猜测省里边也需要用你这一个典型来撑起门楣,市里边同样如此,所以您恐怕很难拒绝,即便是你真的拒绝了采访,最终他们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方式,把您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情况,报道出去。” 潘巧这一番话立即让我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以前他和彭元厚和王丽梅接触多一些,和潘巧接触更多的时候,都是有彭元厚或者董胜利在一起,基本上没有这样单独接触谈话过,但是这一番话,让我对潘巧的印象陡然深刻了许多。 “唔!貌似有些道理,可是他们要怎样报道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无法也无权干涉,但是,是否接受采访我有权决定,不是么?”我微微歪着脑袋,斜靠在大班椅中,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盯着对方。 潘巧在对方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赢得了对方的关注,第一印象已经深刻烙入对方脑海中,现在正是乘热打铁的时候。 “叶书记,您是一级领导干部,不是一般老百姓或者普通共.产党员,也就是说,如果政治需要,您就必须服从大局。” 潘巧有些大胆的道:“我想您不至于为了这个缘故,而影响我们淮鞍、乃至江州这一次抢险救灾的整体形象,何况我个人以为,如果处理得当,这未必会对您的私人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哦?” 我玩味般的笑了起来,目光贼亮贼亮,嘴角浮起的笑容也似乎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魅惑,于是道:“我接受一次采访就那么重要,就会影响到我们淮鞍、乃至全省的抢险救灾总体印象?潘巧,我看你这张嘴可真是巧啊!简直能把死人说活呢。你觉得怎样处理才不会对我私人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呢?” “我在想……” 潘巧正欲说下去,我案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给潘巧一个手势示意噤声,然后接起电话。 “凌部长,您好。嗯!您向郝书记汇报了情况?呃……转达郝书记的意思和您个人意见,我洗耳恭听,嗯!我知道,谢谢凌部长关心,” 潘巧表面上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但是却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电话中的对话。 凌部长?潘巧迅速搜索了一遍市里边领导中有无姓凌的部长,能让我这般作态的,肯定不可能是一般的什么部长,除了市里两位主要领导之外,似乎没有人能让他如此这般,那就只能是省里领导了,凌部长,难道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凌秀波? 正琢磨间,却听得我提及郝书记一词,郝书记,这江州省还能有哪个郝书记,除了省委书记郝力群外,还能有谁?潘巧听得更是心惊胆战。 “凌部长,谢谢您的理解,我最担心的就是领导对我的误解,既然郝书记和您都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当然没有话说,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好了,不过凌部长,我们有言在先啊!我不想让的我的正面形象直接上电视,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吧?没什么,就是不想让自己上街变成如国宝熊猫一样那样被人围观,呵呵!谢谢凌部长,等这边忙完了,我回玉州再邀请凌部长赏光,” 潘巧几乎可以肯定电话另一面就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凌秀波,我和凌秀波之间的关系,让她很是好奇。 对方在电话里与凌秀波之间的言谈,并不像那种纯粹的上下级之间谈话,要说真正上下级,我也还算不上,与作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凌秀波相比,我的份量无疑还差了许多,但是我却能与对方相当自然随和的谈笑,甚至还能半带玩笑性质的说上几句俏皮话,这让潘巧对我和凌秀波之间的关系大惑不解。 潘巧感觉到我在放下电话之后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对自己的态度更见亲和,心中也有些嘀咕,这凌部长给叶书记这个电话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叶书记的情绪就能一下子扭转过来。 “叶书记,我……” 潘巧正欲再说,却被我含笑打断,我一摆手,道:“好了,我的潘大部长,你的意思我都能理解到了。 嗯!看来被你不幸而言中,我好像无法摆脱强加于我身上这副枷锁,省委宣传部凌部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求我服从大局、服务全局,牺牲小我、顾全大局,我是欲哭无泪啊。” “叶书记,我看您心情好像没有糟糕到那种情形似的,相反,我倒是觉得您像是打开了心结。” 潘巧也尝试着活跃气氛,就像彭元厚提醒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不喜欢那种古板保守的工作氛围,无论是工作还是谈话,他更喜欢一种较为随意轻松的气氛下,潘巧知道既然无法改变这一点,那自己就必须学会适应这一点。 我对对方心思细腻灵巧颇为欣赏,看来西江区委宣传部两个副部长,都是些心思灵动的妙人儿,倒是彭元厚这个当部长的,却是古板方正得很,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正两副是怎么搭配工作的。 “呵呵!潘巧,你判断很准确,我不得不屈从于压力,同意接受采访,你去和老彭向陆荣萍汇报,说我服从市委统一安排,但是最好不要让我直接出现在镜头前,或者说如果真要摆个姿势,那也最好是侧面,模糊一些,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反正河里的情形他们已经拍摄了下来,这些不过是些辅助情节,至于采访内容么?只要不涉及我私人情况,我可以酌情回答。”我终于松了口,这不免让潘巧有点喜出望外。 省里边的《抗击特大洪水袭击专题报道》还是先于央视新闻的《东方时空》中出现在广大电视观众面前,只不过我的光辉形象在省台的专题报道中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共.产党员角色出现。 而在《东方时空》中,则以相当细致的剪辑片断、再现了我四人拯救落水母女二人的情形,并且还采访了当事人和被救者,而这个细致入微的片段,顿时在全国也引起相当大的震动。 第1294章社会责任 《光明日报》也以一篇专题来介绍了这样一桩令人感动的事迹,文笔相当好,而且将整个事情经过情节刻画得栩栩如生,连我自己看过之后,都不得不承认,连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这篇文章作者对于这件事情的详情了解得如此详尽细致。 黄文翰、刘岩甚至任向东、以及在玉州的不少朋友同学都把电话打了过来,询问我具体情况,我每天需要重复无数次千篇一律的介绍,让我已经有些麻木不仁而又痛苦不堪。 此时的我唯有祈求人们是健忘的,尽早将这个细节早一点忘却,自己实在不愿意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把自己所谓的‘高大的共.产党员形象’奉献给广大人民群众。 拿我自我解嘲的话来说,自己距离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共.产党员要求还差得远,真要把自己放在阳光下用放大镜观察,保不准儿就要发现自己身上无数瑕疵污点。 但是,似乎这个时候老百姓的记忆力和兴奋点却始终难以消褪,三天之后,关于我的这份‘丰功伟绩’仍然在广为传颂,甚至远远超过了我先前为力挽西江区南部数万民众不受洪水荼毒的所做的种种,这让我也颇为失落。 好在民众是感性的,而领导则是理性的,他们能够分清楚孰重孰轻,我也只能抱着这种心态来聊以自.慰了。 好在摆在我手上的事情还有很多,洪水已经开始退去,在整个长江流域水位都还处于相对高位时,率先遭受洪水袭击的淮鞍,情况却相对平稳了下来,我这时已经把精力迅速转移到恢复生产生活和发展经济上来了。 大套淘沙,西江区在经历这次历时将近一个星期的洪水袭击中,还是让我对区里这一帮干部,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关键时候能够拿得起、顶得上,这才算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曾令淳、骆育成、董胜利、魏晓岚、霍云达几人不用说,即便是肖朝贵、彭元厚以及荣盛等人都表现得相当令人满意,甚至连王益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率领纪检干部自始自终一面抗洪救灾,一面也加强对干部的监督检查。 但是区委副书记凌霄的表现却让我很是腻味。 这个家伙调门虽然放得高,但是身体力行上,却是随时看不见人影,原本给他安排的工作就是发动组织党员干部和群众抗灾自救,但是这项工作更多的确是落在了肖朝贵身上,甚至连我很看不上的贺同,也把后勤保障方面干得井井有条。 唯独这个家伙,却是忙里偷闲一般逍遥自在,不是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的喝茶看报纸,就是背起手、下去溜一圈就回来了,我对此也是一肚子气,一直想要找个合适机会来收拾一下这个专好务虚、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我是在临港工业区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建工地上接到汪昌全的电话的。 德国人对工程进度的要求相当严格,即便是洪水泛滥期间,工地上也只是在暴雨最大的那两天里彻底停工,后面几天时间里又都是抓紧时间继续施工,洪水渐渐退去之后艳阳高照,工地上更是一片繁忙景象。 对于我在抗洪救灾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我仍然抽出一些时间两度来工地视察了解,德国人也很是满意,这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虽然政府只是提供了两台抽水泵帮助工地排涝,但是也足以显示对这家企业的看重了。 我这几天都忙于视察开发区和西江区几大新建企业,尤其是进入紧锣密鼓施工期的多家开发区企业、并没有因为大雨和洪水而受到多大影响,相当良好的给排水设施让开发区内的新开工企业建设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塔吊林立,车水马龙,工地上的忙碌景象,让在我陪同下视察的黄凌和舒志高也稍稍冲淡了一些洪水带来巨大损失、留下的阴影。 而西江区企业因为提前做好了足够充份的应急准备、而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无论是改制企业还是在建企业,都加足马力生产施工,就在其他县区都还在为如何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而焦头烂额时,整个淮鞍市区的工业企业已经呈现出了一派红火景象。 “你打算怎么做?” 我对汪昌全敏感的触觉、和在自己教诲下形成的社会责任心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这一次,是在没有自己提醒下汪昌全想到了这一点,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嗯!兄弟,听国家气象局的预报、似乎今年长江流域都会出现大规模洪水的可能,而且可能还会一直延续到八、九月间,所以我打算这一次先开一个头,然后在八、九月间再来捐赠一次,另外就是金额,究竟是捐赠物资还是现金上,我们还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我才打电话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汪昌全在刚发洪水那几天几乎是隔天一个电话,对自己老同学的安全相当关心,后来上了电视之后,汪昌全又打来电话询问,我都懒得和他多说,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唔!这样也好,我估计国家也会组织一些捐赠活动,到时候你们再捐赠一部分也好,至于捐赠最好是以现金方式最妥当,如果捐物,你们佳瑜集团捐什么,矿泉水还是药品?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借机处理存货,没有这个必要。”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利用捐赠一方面也算是进了社会责任,另一方面如果一家私营企业主动提出捐赠,而且数量巨大,也可以引起一个轰动效应,这样对于佳瑜集团形象的打造也相当有好处。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集团打算先捐赠一千万现金,然后在根据情况向各受灾省份直接捐赠,比如向江州、湖南、湖北、安徽、江西五省捐赠,我觉得这样也许可以拉近我们和各省之间的关系,巩固我们沧浪之水在长江流域各省的市场份额。” 作为商人当然不会随便放弃这样一个扩大公司品牌形象的机会,尤其是要出这样大一笔钱,自然要把声势造足,影响最大化,直接对各省捐赠,的确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既可以获得各省地方政府的好感,对博得五省受灾民众的眼球和好感,也有莫大的益处。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旦决定捐赠,最好第一时间就把钱支付到位,现在媒体对这些资金是否到位盯得很紧,而有些企业惯于有这种方式博得关注,但是最后又兑现不了,这样对企业形象损害很大。 所以,我建议你一旦宣布捐赠,就要立即把资金支付到位、并要求对方出具资金已经到帐的证明,公开申明,这样也可以杜绝那些口惠而实不至的企业。” 我印象中这种现象不少见,沧浪之水这样开一个好头,至少可以迫使那些想要利用这种机会耍花招的企业、自我掂量一下,避免玷污亵渎慈善这个高尚的字眼。 “兄弟,难道你还怕我承诺了之后不兑现?” 汪昌全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我丢不起这个脸,你更丢不起这个脸啊。” “少把我和公司扯在一块儿,那是你们的沧浪之水,和我无关,我只是本着道德良心的一个旁观者。”我笑骂着道。 “兄弟,你这话不嫌虚伪?我看你在电视里接受采访时倒是说得挺实在,但怎么和我说话就这么虚伪?”汪昌全壮着胆子道。 “你皮燥痒了?敢诽谤你老大?” 笑骂一句之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身份不一样,虽然公司全靠自身发展起来,但是如果有人知道偌大几个集团公司和我之间的关系,难免就会浮想联翩了,我不想因此而陷入不必要的纠葛当中,至少,目前是如此。” “兄弟,现在佳瑜集团已经基本上脱离了江州,总部在沪海,江州只有一个水源基地和灌装厂,另外也就是宾州制药厂,都在宾州地域,你又没有宾州任职,有何瓜葛?”汪昌全反问道。 “可是这种事情你能向每个人解释么?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有这个必要么?” 我苦笑着道:“陵台县蓬莱观、囫囵山景区开发公司,沧浪之水有没有入股?虽然那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己要出政绩,才把公司拉了来,但是,那毕竟是在我的治下。” 第1295章捐赠 “兄弟,你说得不对,你当时并不分管旅游,我记得是一位姓辛的副县长分管旅游,另外我们公司也只是入股,并没有参与实际谈判和经营,当时你也不是县委书记、县长,这恐怕说不上什么吧?如果这真对你有影响,我宁肯放弃这两千万资产,我们既没有分红,也没有从中牟利,要不,干脆就原价转让给陵台县也行,就当成我们借给陵台县政府白用了几年吧。” 汪昌全也不知道自己老同学为什么这么痴迷于仕途,不过既然是老同学想做的,他就不想违逆。 “那倒也不至于,就像你说的,我当时不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是分管县长,我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我笑了起来,道:“我相信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给陵台县带来的好处和变化,任何一个陵台人都感受得到,县里那一部分资产增值了多少,他们心里也有谱。” “那好,兄弟,你自己小心一点,这水火无情,洪水里救人当然是好事情,但是你也得掂量着一点,千万别人没救着,自己有个什么的。” 汪昌全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暖流淌过,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嗯!我知道,你兄弟的水性、你还信不过?对了,建伟呢,这段时间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 “他这段时间主要还是盯着西北那边,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安、兰州,捐款的事情我和他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不过他想来出这个风头,我劝他最好不要出面,他还有些不乐意呢。”汪昌全在电话里笑着道。 “他又不甘寂寞了?孙蕾还和他在一起么?还是又想换汤头了?出这种风头有什么意思,显示他韩建伟财大气粗、还是仁义无比?亦或是想要利用这种风头,吸引那些文娱界女性的注意?我看还是后者居多吧。” 我没好气的道:“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不准露面,这事儿交给屈直或者米玲去就行了。” 汪昌全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我也以为他是想要出风头、吸引女性注意力的原因居多,行,我这就转达你的意见。” 佳瑜集团高调宣布向灾区一期捐赠一千万元人民币现金的消息在全国都引起了相当震动,一家私营企业能够在发生洪灾的第一时间如此大手笔的捐赠,足以显示这家企业对灾情的关注,这还只是第一期,也就是说佳瑜集团还有可能会有第二期甚至第三期的捐赠,这无疑在全国企业界中开了一个异常炫目的好头。 作为水业龙头的佳瑜集团一直雄踞水产业的榜首,水业三强中的另两强--娃哈哈和乐百氏以现在的市场份额占有上来说,除了在纯净水市场上因为沧浪之水一直坚持不生产纯净水的原因,而由这两家以及另外一家华南水企业--怡宝三家、瓜分了纯净水大部分份额外,在天然水市场上,沧浪市场份额远远高于娃哈哈和乐百氏,尤其是在高端水市场上,沧浪之水更是一家独大,娃哈哈和乐百氏以及其他几家进入高端水市场的企业加起来的市场份额、也不及沧浪的五分之一。 也就是说,沧浪在天然水市场上独占鳌头,攫取了相当大的份额,尤其是在东北、华北、西北这三北地区和中南、西南地区更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成为水业中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佳瑜集团的这一手一下子就把它的领袖地位凸现出来,无论是新闻媒体还是国家有关部门、都纷纷高度评价佳瑜集团这一前所未有的举动,而佳瑜集团副总裁米玲在面对媒体采访时,也旗帜鲜明的表现,作为一家企业,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赚钱发展只是最基本最起码的条件,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也是一家企业义不容辞的义务。 米玲的言论被媒体和企业界炒得沸沸扬扬,甚至引发了不少立场观点截然不同的对立,有些人认为这家公司是在作秀,但是更多的人则认为哪怕是作秀,至少人家公司是拿出了真金白银来作秀,也胜过那种死死按住钱包的那些企业一百倍。 不管怎么说,目的已经达到,公司捐赠引发了相当大的波澜,尤其是媒体上各方言论的相互抨击、更是把沧浪的影响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让我和汪昌全都是相当的满意,从沧浪之水在长江流域的市场占有率变化,就可以看出,这一场捐赠具体带来了多么大的好处。 紧接着佳瑜集团的捐赠,天孚集团也宣布捐赠一千万现金、用于帮助受灾群众灾后房屋重建,作为一家立足江州的本土企业,天孚更是明确表示再单独向江州省捐赠四百万元,为此,周衡阳还受到了省长吴国群和常务副省长秦一峰的特别会见。 当韩建伟也打电话来询问我、国全能源是否也需要效仿佳瑜和天孚时,我明确告知韩建伟没有这个必要,国全能源还属于草创阶段,真有那个闲钱,他还不如多花些在收购和购买设备上,等到国全能源日后真的壮大起来,他要真想做善事,那也多的是机会,天朝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 七月上中旬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借着这一段时间降雨减少,开发区几家企业的建设都纷纷加快了进度,受到进入开发区企业影响,不少电力设备和材料的上下游企业也都纷纷对淮鞍开发区表示出了浓厚兴趣,而且一个星期之内,就签署了六份意向性的投资建厂协议,这让开发区一班人都是喜出望外,万事开头难,一旦把局面打开了,后续工作就要好做得多。 我也没有浪费中央电视台以及《光明日报》替自己造的声势,借助这样一个契机,趁机像省里有关部门比如农业厅、水利厅、财政厅、交通厅等有关部门寻求支持扶持,以帮助西江区灾后恢复生产重建。 这样的要求既合情又合理,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几个部门都纷纷表示、要给予西江区的灾后恢复生产重建最大支持,其中财政厅和交通厅表态、要为西江区援建横跨南北的越秀河大桥,而水利厅则表示将拨出一笔专项经费、用于帮助西江区水毁水利基础设施的全面重建,而农业厅则表示、要提供一笔可观的无息贷款和一部分资金,以帮助西江区进行中低产田的全面改造。 …… 郭启虎一直在琢磨黄凌的心理动态,自从洪水慢慢消退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市委常委会上的表态有些失策。 事实证明了叶庆泉这个家伙的异想天开、居然却碰巧遇到了今年突发洪水,而且洪水情况一下子如此严重,这让我的声誉威望放佛就一下子高涨起来,相反,自己这个当初的反对者,就显得有点不是滋味了。 虽然说这说不上个什么,自己的表态也没有偏离正常轨道,但是郭启虎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黄凌明显流露出了对叶庆泉的好感,这让郭启虎感到有些压力。 其实我在中央电视台和《光明日报》上出的那些风头,都并没有让郭启虎觉得有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反而会成为一个领导干部提拔的障碍,这会让很多领导干部对你的看法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你只会干这个,而这个恰恰不是一个领导干部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黄凌对我言语间的表扬和赞赏,就让郭启虎有点危机感了,都知道叶庆泉和自己不和睦,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黄凌这种作态无疑就是暗示什么。 洪和平和我关系本来就较为密切,如果黄凌也对我青眼有加,那他自己可真的就有些被动了。 叶庆泉这小子、真还有点狗屎运,什么事儿都能让他给碰上,连郭启虎都有点这方面的预感,这无疑会极大的加强我的市委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尤其是在舒志高目前的势力受到很大压制的情况下,黄凌如果真的和我交好,这对于郭启虎来说,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的地位就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和平,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黄书记和舒市长对于这一次市里抗洪救灾工作很不满意,这其中可能会牵涉很多部门领导,省委燕书记也明确表示、应该就淮鞍在抗洪抢险不佳的表现中认真查摆原因,我感觉得到燕书记恐怕和黄书记交换了意见,大概意思是要认真彻查在抗洪抢险中负有各种责任的领导干部,我看黄书记真还有点要想要大动干戈的意思,我们这方面的工作要做到前面。” 第1296章人和事 郭启虎的话语落在洪和平耳朵中,也是另有一番滋味,霍崇浩离开之后,这个家伙就频频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希望自己能够和他站在一条线上,只是局面扑朔迷离,洪和平一时间也有些看不出清楚淮鞍局面,直到黄凌正式出任市委书记之后,局势才算是稳定下来。 舒志高没有能够坐上市委书记之位,受打击不小,而黄凌的强势而来、也让整个市委班子里出现了不小的异动。 直到目前为止,洪和平都还没有看出黄凌对于哪个人有多少明显倾向,除了因为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而大出风头的叶庆泉,黄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倾向性。 黄凌很强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压制了市委其他人的发言权,一切都需要围绕着他的指挥棒来旋转,郭启虎现在大概也感觉到了味道的不好受,黄凌对与他的工作思路也不是很感冒,洪和平很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只不过黄凌没有刻意表现出来而已,也许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郭书记,这一次咱们市里的抗洪救灾工作,听说在有些领导眼中存在不少问题,黄书记好像也对此很有看法,我也感觉到了,但是现在正处于抗洪救灾的关键时期,现在就要谈这项工作……是不是稍嫌太早了一些?”洪和平想了想才道。 “嗯!和平,黄书记的急脾气你也感觉到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工作,拿出一些初步的意向性的意见,不提具体方案,只说存在哪些问题,这样,黄书记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至于真正要到最后一步,恐怕是要等到黄书记有明确交待才行。” 郭启虎轻轻瞥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果真很谨慎,半点口风不漏,现在更是小心谨慎,你想要从他嘴里套点口风出来,真还不容易。 “郭书记,那也由得有个大致框架才行吧?这样泛泛的了解调查,我觉得意义不大,除非黄书记能够就此有个明确的意见。”洪和平摇了摇着头道。 “那你可以就这个问题征询一下黄书记的意见嘛,这样也行。” 郭启虎顺水推舟,苍化和东江区盘子都是原来霍崇浩的嫡系,这一次若是能够借此机会调整一下,让自己心目中几个人选动一动,那是最好不过了。 黄凌虽然强势,但是他初来怎么到,尤其是现在舒志高已经逐渐和他不太合拍的情况下,这方面只能依靠自己来协助他站稳,郭启虎有些担心时日月拖越久,黄凌对他自己的依靠就会越来越小。 洪和平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却没有言语,他需要好生琢磨一下郭启虎的意图。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老郭的狗鼻子比谁都灵,大概是琢磨出省里边要求市里、要对那些抗洪救灾不力造成严重后果的区县进行问责追究罢了,弄不好就得挤出几个位置来,他是想让你去黄书记那边套套风罢了。 黄书记这会儿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我估摸着、这个大风向他肯定也不会去拂逆,何况……嘿嘿!洪部,那都是霍书记时代的干部了,黄书记来淮鞍之后,可还没有任何动作,也许黄书记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呢?” 我夹起一筷子清蒸鳜鱼,细细品味着,一边随口说道。 “你是说老郭想要推自己的人?” 洪和平尤其喜欢吃这绝味河鲜楼的干煸土鳝鱼,个大,味道也鲜美无比,和青椒、大蒜一边干煸出来的浓香气息扑入鼻中,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哼哼!谁不想推自己的人?现在舒市长和黄书记也不大合拍,老郭自以为黄书记肯定需要他的鼎力支持,真要借这个机会安排自己两个人也很正常,洪部,莫不是你心里就没谱儿?” 我和洪和平在一起显得很随便,两个人隔三岔五总要在一起聚一聚,前段时间抗洪救灾实在太忙了,两人都没有时间在一起,好不容易等到这段时间稍稍空闲一些,洪和平主动约我坐一坐,我自然不会推辞。 “老郭的心思我大约能揣摩到,不过黄书记的性格脾气、可不像原来霍书记那么好说话,老郭如果以为黄书记需要他的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怕他要碰一鼻子灰呢。” 洪和平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这一次谁有什么想法,最好先能求得黄书记的首肯才行,要不然扫了你面子那才叫丢脸。” 我瞅了一眼洪和平,上下打量对方,洪和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怎么了?几天没见,觉得我有什么变化不成?” “洪部,行啊!几天不见,你可越发深沉老到了,黄书记脾性也能被你摸出个一二三来。” 我笑了起来,道:“洪部,你说得没错,黄书记和霍书记性格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有些人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全局,那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你怕是巴不得老郭在黄书记面前吃瘪吧?”洪和平似笑非笑的道。 “嘿嘿!这也不是什么新闻,老郭看不惯我,我也对他没什么好颜色,市里边都知道,我早就说了,他有本事就把我这个市委常委给撸了,那他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否则,他就别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两块地盘上给我张牙舞爪,我不吃他这一套!”我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包房里只有他们俩二人,说话也就肆无忌惮。 “嘿嘿!他奈何不了你,就像你也奈何不了他一样。” 洪和平淡淡一笑,道:“不过,他毕竟是市委副书记,礼节上的尊重还是应当的。” “我很尊重他啊!但前提是、他也得学会尊重人。” 我抿了一口瓦罐里的老鳖汤,道:“颐指气使的那份态度,少在我面前显摆,又想在我这边来吹毛求疵,又想让我服服帖帖的对他毕恭毕敬,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我有些不屑的道。 “这年头,你想干事儿,就总是有人在身边指指点点,不想干事儿没关系,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影响想干点实事儿的人干事儿。咱们淮鞍一直在全省地位垫底,走到省直各部门去,人家都要低看你三分。 我每次去省里边办事,被那些家伙吊起嗓子一句‘噢!淮鞍啊!山清水秀,好地方啊。’,就这么一句话、就得让你脸上火辣辣的,山清水秀是好地方,可那些家伙是这个意思么?不就是暗讽你淮鞍没有工业么,穷地方么?你想要让别人尊重你,你就得干出点名堂来。 就像开发区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一样,现在走到省计委去,那些家伙都得礼敬三分,为什么?还不是咱们挤掉了省里边其他城市、像渝城、柳州这样的工业中心,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才让这些家伙另眼相看。” 我的观点让洪和平也相当赞同,他点了点头,道:“嗯!庆泉,你说得对,你若是没底子,腰杆就不硬,自然也就受人歧视。咱们淮鞍很少出干部,在我印象中,这几年里除了原来云岭县委书记晏修和升任千州地区副专员,也就是现在千州市的副市长外,也就只有刘光伦升任千州市市长这两个屈指可数的人选了。 而这两位,也是到比咱们淮鞍情况还差的千州任职,到其他比咱们淮鞍情况好的地方任职的、却再也没有,对了,除了还有一位例外,那就是蒋玉康蒋部长,至于副省级干部,那就更是痴心妄想了。” “那是自然,出干部的前提是什么?那是你这个地方得干出点像样的名堂来,甭管你是在哪方面,你得拿出点让领导认同欣赏的东西来。在这个时代首推经济上搞起来,咱们淮鞍经济一直在全省中垫底的三位徘徊,省里主要领导能不经常敲打你都算不错了,还能提拔你么?别做梦了。” 我也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长城干红,和洪和平在一起喝红酒也就不搞什么花架子,国外那些品牌的红酒除了哪几种超贵的,其他的甚至还不如国产长城。 “是啊!不说建阳出来的何秀华都已经是西海省省长了,看看宾州出来的柳宪霖,现在也已经是黔南省省长了,不也是因为他在宾州经济发展上颇有建树,再看看现在康仁梁副省长和齐华副省长,那不也是因为绵州和建阳经济远胜过其他地市?” 第1297章得力手下 洪和平点了点头,喟然一叹道:“一句话,现在是经济发展至上,你想要让领导认可你,首先就得把经济给搞上去,庆泉,你小子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争取这一两年里搞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我看黄书记对你印象相当不错,可不要浪费了这个难得的机遇。” “洪部,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没有两个像样的帮手,你怎么把工作搞上去?” 我吧嗒着嘴巴,道:“洪部,我也不瞒你说,开发区这边我已经基本上理顺路了,李泽海还行,虽然和我的观点不完全一致,但是至少他能贯彻我的意图,而且也有主观能动性,卢勉阳相当不错,从沪海招商引资到后期这个基地的跑部运作,卢勉阳功不可没,下一步如果我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我会推荐李泽海接任书记,由卢勉阳来接任主任,到时候,还要请洪部多帮着美言几句。” “你想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洪和平吃了一惊,盯着我问道。 “洪部,你觉得我还能老兼着这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不成?那也是去年霍书记和舒市长强行点将,一个西江区就够我累了,还活生生把开发区丢给我,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总还得给我一点休息时间吧?没看看我、这都一个多月没回一趟家了。”我满不在乎的道。 “你小子,人家都是深怕手中的权不够,你竟然还会嫌你手里权多了。” 洪和平笑骂道:“开发区那边既然已经上了道,那也费不了你多少心,你只管遥控指挥,大事情出出马就行了。 我觉得李泽海这人虽然实诚,但还是缺乏一点开拓创新的魄力,若是这开发区发展到一定程度,运作相当规范成熟了,那倒也行,但是现在,我怕他承担不起这份担子,开发区若是因此而停滞不前,那反为不美,至于卢勉阳、我不是太熟悉,不过你既然这样看好他,想必不会差。” 洪和平不愧是组织部长,一语就能道出李泽海的优缺点,要以李泽海的魄力现在就接下开发区的这副担子,的确有些吃力,尤其是现在开发区急需进一步加大力度的招商引资、以促成产业集群形成的时候。 其实我更看好卢勉阳,但是你想要绕过李泽海直接让卢勉阳接任管委会当工委书记,显然不太现实,所以我才想退而求其次。 正说话间,我手机响了。 “晓岚啊!嗯!你才回来?还没吃饭吧?那好,你干脆到春晖路绝味河鲜楼来吧,一起吃饭,没别的人,都是熟人,你来了就知道了,好了,别客气了,既然有工作要汇报,那就边吃边说,也免得耽搁时间,嗯!后院雅三。” 我挂下电话。 “洪部,晓岚区长刚从平安镇那边过来,可能有些事情要说一说,我就让她直接过来了,反正她也还没有吃饭。”我见洪和平目光投过来,笑着解释道。 “嗯!让她来吧。我看魏晓岚现在也成了你的得力臂助啊!先前霍云达没能进常委你还一肚子怨气,现在魏晓岚也没有让你失望吧?”说着,洪和平点头表示理解。 “唔!相当不错,准确的说,她比霍云达更适合进常委,毕竟霍云达刚刚担任副处级干部不久,而晓岚已经担任了四年之久了,无论是履历经验还是工作能力作风、都要更适合一些,霍云达能力是没说的,但是在经验资历上、确实还欠缺了一点火候。”我承认当初自己有些太过于急于求成了。 魏晓岚是刚和农业局、水利局一帮子人从平安镇、柳庄乡、六桥乡回来,本想在电话里把情况向我简单做个汇报,但是没有想到我直接让她去春晖街。 春晖街是淮鞍有名的饮食一条街,是与沿着乌江的滨江大道成直角交错的一条主干线,位于滨江大道和春晖路交汇处的宝鼎楼是著名的历史古迹,建于明万历年间,历经数百年风雨和文革浩劫仍然屹立在乌江江畔,是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而已宝鼎楼为中心的宝鼎公园,则成为众多市民休闲娱乐散步健身的所在。 也正是这座宝鼎楼和宝鼎公园的存在,使得以号称“娱乐大道”著称的滨江大道、和以饮食一条街著称的春晖路,多了几分历史气息,也使得进入这两条大街的官员们多了些可以遮掩的遮羞布,就算是遇上熟人,也可以说是到宝鼎公园溜达溜达。 我在电话里半个字没有提及和魏晓岚一起的农业局和水利局一帮人,魏晓岚自然明白我没有让自己带上这一帮人的意思,她也就只有婉言谢绝了农业局和水电局一帮人的挽留,径直让司机把她送到了春晖路绝味河鲜楼下。 魏晓岚也来过这绝味河鲜楼几次,味道的确不错,当然价格绝对不菲。 据说这里的河鲜是全淮鞍市最新鲜、最齐全的,从鳜鱼、鲈鱼、青鳝、鲳鱼到河蚌、河蟹、水迷子、三角蜂,再到老鳖、土鳝鱼这些寻常河鲜,都是选自整个淮鞍市各县山区,甚至还有不少是来自北边通城深沟大山山区,质量好、又没有污染,当然价格就更好,寻常私人自然都不会选择在这里来吃饭,毕竟吃一顿饭花上你几个月工资,只怕你也舍不得,不过这挡不住公款消费和大款消费这两大消费主力。 魏晓岚在引导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后院的雅三包院,这是一个独厅小院,天井里甚至还有一个水池,几尾金鱼在水池里戏水,假山上的青苔和院墙上的爬山虎显得绿意融融,几株绿苗在喷泉垂流下显得生机盎然。 魏晓岚询问引导小姐时,引导小姐问了问订座的客人贵姓,魏晓岚也不确定是否是我请客,只能说是姓叶。 但是柜台上查看了订座客人并非姓叶,就有些抱歉的表示可能需要和小院联系一下,请她稍等,两分钟之后,魏晓岚才算是有一种获准蒙召的感觉、被带到了后院。 走到房门处,魏晓岚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我的声音,一时间魏晓岚也想不起是谁的,直到踏进房门,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相当私人的小聚。 坐在正中的男子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魏晓岚自然认识,坐在洪和平旁边的一人、则是土城县委组织部长姚力平。 姚力平是我放下电话之后,洪和平又接到电话的来客。 洪和平能把姚力平叫来,自然也就意味着姚力平和洪和平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就像是魏晓岚能被我叫到这里来一样,只不过姚力平和洪和平之间关系还不像我和魏晓岚之间完全是那种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关系,他们之间还有点像我和洪和平之间关系的那种私谊。 姚力平来到这里时,一眼见到房间里只有洪和平和我二人、还是愣怔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姚力平也知道洪部长和叶常委之间关系密切,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小酌吃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对姚力平不熟,只知道他是土城县委组织部长,而且好像和洪和平老婆还是老乡,都是云岭县人,洪和平不是淮鞍人,但老婆是云岭县人。 魏晓岚的到来让饭桌上气氛也变得更加活跃,瞅准洪和平和姚力平低声交谈的时候,魏晓岚也把自己这两天跑南部几个乡镇水利和农业项目情况向我做了一个简要汇报,我也是相当满意。 魏晓岚相当实干,而且作风利落,什么事情搁在她手上、三五两下就能理出一个子丑寅卯,很快就能落实到点子上,不像有的领导只会抓瞎,虽然身体力行,但是办事儿抓不到关键的节骨眼上。 像这一次,我刚从省里几个厅里把政策要回来,这边魏晓岚就立即安排组织她分管的农业和水利这一块行动了起来,把整个这一次洪灾中受到损失的各乡镇水利设施和以及水毁农田全数统计出来,并迅速拿出了一个详细的清单、以及修复重建所需资金预算,其效率之高,让我尤为满意,只是考虑到距离汛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才没有正式将这份东西提交到省里几个厅局中去。 第1298章野路子 洪和平的提醒,让我心中也是微微一动,郭启虎已经窥视着即将到来的人事变化,估摸着这个家伙大概也会要找合适的时候、去和黄凌交换意见了。 苍化、东江以及丰亭三县在这次抗洪救灾中的表现、都不尽人意,我也揣摩着、黄凌迟早要对各县区班子动手,洪灾表现不佳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弄不好也就会变成一次全市范围的大动,只是不知道黄凌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才来动这个盘子,看洪和平的意思,只怕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和安排,自己倒是需要早作打算了。 …… “小关,黄书记在不在,他有没有其他安排?”我走进秘书室时,关言正在埋头疾书。 “啊!叶书记,黄书记还在和市广电局鲁局长谈事情,可能还得要一会儿。”关言一见是我进来,赶紧站起身来。 关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当初险些被我选为秘书,如果真被我选作秘书、也就没有了他今日的造化,但是这造化一说,也得看各自缘份、际遇、以及自身努力,倒也不好一棒子敲死定了乾坤。 “下午呢?” 我微微蹙眉,广电局局长鲁能也是一个乖觉人物,黄凌一来,他就凑了上去、贴得很紧,黄凌到全市各地视察灾情时,他更是安排电视台全程陪同,自己也是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噢!下午黄书记可能要到省里去。” 关言压低声音,他对我很尊重,也相当有好感。我以如此年龄当上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简直就成了他们这一批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心目中的偶像。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下午到省里当然就是顺便回家了,黄凌是从省计委下来的空降干部,从宾州转战淮鞍,家却没有带下来,估计老婆孩子这些也不愿意到这些穷乡僻壤来。 这一个月来,黄凌也没有舒坦过,和我一样没时间回玉州,要不就是去匆匆打一头就得撵回来,基本上就没有闲暇回家。 “哦!我知道了,那我等等他。” 我知道中午多半鲁能这个家伙都已经安排好了,吃了午饭,黄凌多半就要回玉州,倒不如这会儿等一等。 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鲁能和广电局另外一名林副局长陪着黄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见到我坐在秘书室悠哉游哉的看报纸,都是一怔。 “咦,庆泉,你来了也不让小关说一声?”黄凌笑着道。 “嘿嘿!黄书记,谁曾想到鲁局长需要汇报的工作这么多,我在这儿一坐就是半小时,鲁局长,林台长,你们也太霸道了,就你们广播电视工作重要,我们西江区和开发区的工作就不重要了?”我似笑非笑的调侃着鲁能。 “叶书记,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哪儿知道你会在这坐着枯等呢?我们要知道你有事情向黄书记汇报,再怎么也得等你先汇报啊。”鲁能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市委常委不是一般人物,不敢怠慢,连笑带解释。 “好了,鲁局长,什么时候来我们西江区多转一转,多指导指导我们西江区的广电工作就行了,丽梅局长可是翘首企盼你来我们西江调研啊。”我笑着道。 “叶书记太客气了,要不中午一块儿?”鲁能何等精明人物,知道我不会参与这种午宴,但是礼貌上还是要邀请一下。 “谢了,我中午还有安排,曾区长正陪着和黄集团有几位客人在我们临港工业区看看,我一会儿还得过去陪一陪,我耽搁鲁局长几分钟时间,向黄书记汇报一件事情,鲁局长,不影响吧?”我也是笑意吟吟的道。 “不影响,不影响,那我们在外边等黄书记。”鲁能忙不迭的点头,招呼上自己副手出去了。 黄凌也不多言,径直进了自己办公室,问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庆泉,是不是和黄集团考察临港工业区的事情?” “不,和黄考察临港工业区和淮鞍港的事情还没有正式意向,等有正式意向时我再向您汇报,我主要是想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有关从省里边争取的几个政策补助落实的问题,一个是越秀河大桥的建设项目,另外就是洪灾水毁的水利设施和农田基本建设,不知道黄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西江区委、区政府打算向您作一个专题汇报,我们打算下一周就要跑一跑省里,争取把大框架落实下来。” 黄凌听出了我意思,皱起眉头,道:“下午我还要到省里去,这周只怕不行了,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说清楚的。” “嗯!黄书记要到省里?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含笑发出邀请,道:“要不区里就趁着今天周末,将就晚饭时间在省城里向黄书记您做个汇报?” “唔!晚饭啊!嗯!行吧,你安排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黄凌眉目间微微一动,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点头应允道。 我们一行五人分乘两辆车前往玉州,除了我的座车之外,另外就是曾令淳的那辆蓝鸟王了。这年头政府机关里稍稍好一点的车子除了国产的奥迪外,也就只有日货价格上稍稍合适一些,进口的奥迪好是好,就是价格实在太昂贵了一些,一般县份上就算是买得起也不敢用。 三个多小时到了玉州,我早早就安排了地方,翡翠堡国际大酒店,一家具有五星品质的四星级综合酒店。 “叶书记,黄书记怎么会突然想到在玉州来听咱们汇报工作了?”五杯热气腾腾的绿茶送上来,曾令淳有些不解的问道。 “黄书记下午要到省里办事,咱们总不能星期六、星期天耽搁黄书记休息时间吧,下周星期一、二又是两个会议,一个是全市企业改制工作会议,你我都要参加,星期二是市委常委会研究灾后恢复生产重建,又是一整天,拖下去就没有时间了,所以干脆就放在今天晚上,一边吃饭,一边汇报,晓岚和云达你们各自准备一下,把各自的工作说一说,老曾到时候补充总结一下,这也算是个非正式的汇报,用不着太拘束,只要能让黄书记了解咱们工作实际情况就行了。” 我显得很随意自在,围成一圈的沙发宽大而松软,斜靠在沙发背上十分惬意,目光却落在窗外景致上,十来米高的榕树绿意如盖,一整片的榕树林苍苍莽莽,包围着整个翡翠湖,掩映在这一片起伏山峦树林中的翡翠堡格外幽静闲雅。 “叶书记,曾区长,这越秀河大桥项目我觉得宜早不宜迟,反正这座大桥就算是省里不给咱们也得修,越早建成对于我们西江区的发展就越有利,尤其越秀河南岸地区的开发,我觉得对于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的发展尤为重要,所以我倒是觉得只要上边能敲定,那我们就要立即准备动手,哪怕是我们先贷款、采取滚动式发展,也要尽快先动起来。” 霍云达听得要向黄凌直接汇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叶书记,我觉得云达区长这个意见很有新意,既然我们始终要走这一步,现在又遇上这样一个机遇,那就事不宜迟,贷款也好,负债也好,总得先动起来。 要等到省财政厅和省交通厅那边把这份儿援助真正落实下来,我估计年底都未必能行,真正要全数拨到位,我看得明年去了,今年预算早就敲定,要想抠点牙缝儿还行,多了只怕就有困难。” 曾令淳觉得和我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胆子也是越发大起来,也有些学着喜欢我那一套喜欢趟野路子的感觉。 “老曾,看不出你现在思想,也有些超前起来了啊!我还担心你会反对云达的想法呢。”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其实,负债经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得看你具体怎么操作。” “我们越秀河北地区都是老城区,现在想要发展、就只能向西向北了,但是国道915这条国道主干线限制了我们向北发展,如果我们城区继续向前北发展,915国道就会成为勒在我们身上一道枷锁,向西倒是可以,但是向西是我们主要的基本农田保护区,要想把它变成城市用地,在如今国家对土地的控制越发严格情形下,不是不行,但是有些难度,而且我也觉得有些可惜,真要占了那边土地,失地农民的生计问题也是难事儿。” 其他几人都认真的听着我阐述着自己的看法,这位叶书记的思路历来都是如天马行空般不拘一格,而且总能站在最前沿,跟随他的思路,你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你无法想到的、或者你会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的。 第1299章交易? “当然,淮鞍要发展,向西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越过越秀河向南呢?” 我抿了一口热茶,平静的道:“越秀河以南沿河地区大多都是乱石滩地,而且冈峦起伏不平,看起来要想把这一片地区改造出来,所费不小,但是这一片地区有一个最大好处,那就是没有拆迁,而且都是集体土地,也不是基本农田,价格便宜。 政府可以用最低代价拿下来加以开发经营,甚至说得难听一点,越秀河南这大约六十平方公里属于我们西江区的土地,完全可以成为我们西江区的后花园,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市建设用地的不断扩大,这一片区域,我们完全可以把它打造成为一个宜居的绿色生态新城区。” 我这一番设想、似乎让在座几人眼前都浮起一座美好的新城,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设想,在座几人也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干将了,幻想一下可以,要让他们相信,光凭这一番美妙设想当然不现实。 “叶书记,一座桥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整个越秀河南都能被带动发展起来?西江区有这个财力么?” 魏晓岚首先发难质疑,道:“越秀河南地区自然条件相当差,当初建市作为行政区划划分时,这一片地区原本就有争议,西江区也就不想接下这河南两个乡镇,贫穷不说,民风刁悍,而且交通极为不便,地势坎坷不平,要想把这个地区发展起来,那投入、可不是一般化的大。” “晓岚,我建议你去看一看有关城市经营方面的书籍,淮鞍市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是也算是江东地区的中心城市,若是这西柳铁路一通,日后我估摸着着、江湘铁路和江湘高速公路也是迟早的事情,这城市发展速度定会大大提速。 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建设用地的需求,必定会大大增加,与老城区一河之隔的河南地区地理位置极好,而且紧挨越秀河,水源充沛,其土地增值潜力难以预计,别说一座桥,到时候就是再修两座桥,我想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说地势坎坷这些因素,根本就不是问题,在土地日益窘迫的情况下,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我的观点又引起了在场几个人的争议,从土地增值到城市化进程,再到西柳铁路和江湘铁路建设远景规划,各人都是各抒己见,气氛倒是相当融洽,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钟,我这才给黄凌打电话。 黄凌最终还是来了,只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两个朋友来的,这让我一干人都有些意外,不过在黄凌介绍了两个人身份之后,我也就心领神会,两个都是从事建筑开发行业的商人,看样子也是有些底子。 席间氛围倒是颇好,我把情况简单做了介绍之后,霍云达和魏晓岚也分别把几个项目的规划情况做了汇报,黄凌听得也很认真,还不时插言询问具体情况,曾令淳最后也作了补充,表示区里将尽快推动这几项工程的进展,尤其是越秀河大桥的立项建设要争取在今年汛期一过就要正式进入实质性运作阶段,这也得到了黄凌的赞同。 我注意到了提及越秀河大桥工程时,和黄凌一起来的两名建筑商表现出来的浓厚兴趣,二人虽然没有插一句话,但是我还是能够从对方眼睛里表露出来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对于这一点倒是并不介意,无论谁来修都是修,只要资质没问题,再卡住质量关,只要不是太过份,自己倒是不介意交给黄凌这两位朋友来做,自己甚至还乐见其成,就像原来胡升达时代一样,这甚至能够得到市里边的全力支持,何乐而不为?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黄凌的酒量很好,但是他拒绝了白酒,而只喝红酒,我也不勉强,只要目的达到就足够了。 我和黄凌两人的交谈中有意识的重点介绍了魏晓岚在抗洪救灾中的成绩、以及这后期农业水利口上的项目奔波操作,董胜利的协调和文字处理能力、以及对自己在西江区委开展工作的帮助,霍云达在企业改制工作取得的成绩和经验,尤其是提到了这受到了吴国群省长和任为峰副省长的高度评价。 黄凌也询问了魏晓岚和霍云达的一些基本情况,显然是也感觉到了我的意思,只不过黄凌没有做任何表态,我自然也不会不智到暗示什么,有些东西就是一个词儿,心领神会,领会到了就足矣。 宴席结束之后,黄凌婉拒了我的安排娱乐消遣,只是把他两个朋友和我拉到一边,示意这是他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希望我多给予看顾,然后便径直离去,而黄凌这两位朋友也是相当知趣懂事的送上了名片,而且也很热情的表示到淮鞍一定要来拜访我。 目送几个人离去,我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黄凌的思路和观点都相当开明,能力也是不俗,颇有进取之心,看得出来、对自己也是相当看重,能把他这个两个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那也就意味着他是把自己当作可靠的部下来看待了,自己刚才有意识的介绍了三人,看样子黄凌也是明白了,只不过这样一来、算不算是一个交易呢? 目送一行人都消失在翡翠堡国际迎宾馆前门,我才收回目光。 本打算让几人就在这住一宿,但是几个人都不愿意,这会儿八点过,回去也就刚好十二点,我也就不勉强,吩咐两个司机路上小心一点,早十分钟、晚十分钟影响不大。 曾令淳几人也不问我怎么走,他们知道我路子野、朋友多,在玉州更是如鱼得水,不需要考虑我的去处。 我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朱月茵轻盈高挑的身影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向着自己方向跑了过来,早知道她没开车,还不如自己就在迎宾馆门口搭乘一辆出租车回城得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也有些古时候大户人家妻妾成群的那种烦恼了,回玉州的时间并不多,一般说来说两周能回来一趟,也就是两天三夜,怎么分配现在也日趋窘迫,婉韵寒、徐万紫、宁可馨、杜梦茹,现在又添了一个爱玩爱疯的朱月茵,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分配时间了。 星期六星期天一般说来,自己都得有一天时间忙于公务,这种公务倒不是纯粹是自己工作上的事务,像和佳瑜或者天孚这方面的有关人员坐一坐,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也是相当有必要,或者就是需要和自己有联系有瓜葛的领导上司或者说朋友聚一聚。 比如明天,自己就要和副省长甘萍、王业辉两口子在一起吃晚饭,而下午还得提前在一起游一场泳,培养一下气氛,顺便喝喝下午茶。 后天中午,自己已经约好了省计委谭主任和省经委的于主任,就是任为峰还没有敲定,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他的日程安排肯定相当紧,所以那得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说定,定下来还得和黄凌联系,涉及和黄集团参股宾州港这样大一件事情,虽然黄凌委托给自己在联系,但是最终还是的黄、舒二人都要点头才行。 除开这两个时间段,能够留给我自己私人享有的时间并不多,今晚和朱月茵在一起,明晚后晚就得在浅湾或者滨江庭园那边住下,这也幸好程若琳还暂时和她那个朋友魏菡住在一起不太方便,真要到了程若琳在玉州也有自己个人的宿处时,我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还没有算上那些个临时碰上的应酬。 第1300章看错 看着朱月茵轻灵健美的身体在空气中跳跃奔跑,迎宾馆门口两辆奔驰和一辆宝马都下意识的启动汽车,缓缓从朱月茵的身旁驰过,企图吸引这个混血女郎的注意力。 我眼见着朱月茵一路小跑向自己方向跑来,本不想这样露面,但是眼见着朱月茵四处寻找的目光,又实在不忍心,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招呼。 “小茵,你的车呢?” 好容易钻进光线较暗的咖啡厅,才算是躲开大厅门口那些灼人的目光,我皱起眉头问道。 “珊珊和小童她们俩拿去练车了,执照早就拿了,可就是练不熟,这不,一到周末就跑我这儿来赖着不走,非要用我车练车,练就练呗!要让我当陪练、我可不干。”朱月茵亲昵的紧挨着我挤在沙发里,伸手揽住我胳膊,大大咧咧的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可真舍得,换了别人又得说这是一个典型的败家子,新买的一辆绅宝,就这么大大方方拿给两个丫头片子去练车,但也足以说明这丫头的豪爽大方。 朱月茵拿了执照之后就打算买辆车,可是国产车就那么几种,小茵也看不上,我也就替她做主买了一辆进口绅宝,安全系数够高,遇上朱月茵这火爆脾性,还是弄个安全稳当一些的车更好。 本想让这丫头来接自己,没想到这丫头却打个出租车就来了。 情侣座本来也够宽,但是这丫头就要赖在自己怀里,好在这咖啡厅里人也不多,光线也够暗,待在这角落里也无人注意,我也就由她去,何况他也很享受这种浪漫氛围下的请调。 朱月茵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惑人香气,那是被唤作蛊媚奇葩的红毒香水,迪奥公司的最新产品,放纵而妖冶的气息伴随着朱月茵丰.腴结实的肉.体,萦绕在我怀中鼻间。 我对于香水已经有些了解,也许是自己身畔女人不少的缘故,朱月茵最喜欢的是这种富有刺激挑逗性的香水,红毒在cd香水系列中无疑最具杀伤力,带有强大的自我张力和侵略性,也最符合朱月茵的个人风格。 在我印象中,似乎汤彦琳也有些喜欢用这种红毒香水,只不过比起朱月茵的张扬,汤彦琳显得更含蓄保守一些罢了,而程若琳自打和自己相好之后、则喜欢上了绿毒温柔奇葩。 婉韵寒却最喜欢历史最久的紫毒,优雅精致不失浪漫,苹果型的香水瓶一度充斥着婉韵寒整个梳妆台的暗格里,让我不禁感慨,为什么漂亮女人都喜欢迪奥公司的东西。 时而悠扬、时而低沉的萨克斯在咖啡厅里充满了梦梦境般的迷幻色调,淡淡的壁灯走出两步外就显得朦胧幽暗了,这正好符合沉迷在爱恋中的情.人们。 半幅拉过来的幕帘提示侍应生不要轻易踏入情.人们的私密空间,我和朱月茵无比惬意的享受这份难得的温存。 自打那一日离开了玉州,我只回去过一次,那也是替朱月茵订下那辆绅宝,甚至到后来绅宝车到了朱月茵手中,我也没有时间去看,还是我在跑省城时和朱月茵一起吃了一顿饭时,才看到那辆充满了冷峻质感的银灰色绅宝。 说实话,那车并不符合朱月茵的张扬性格,只是纯粹处于从安全角度考虑,才替朱月茵买下,朱月茵更属意已经在一月底特律车展展出的新款甲壳虫,但是现在国内似乎现在还没货,还暂时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能进口,所以我也就只能替朱月茵先定购了一辆绅宝。 朱月茵有异于常人那种灰黑色眸子绽放出炽热的光芒,望向我的目光纯净而明朗,这个女孩子就是这样敢恨敢爱,从不掩饰自己,这甚至让我都感到有些羞惭。 蜜色的丰唇在灯光下浮动着油亮的光泽,女孩子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腮红,这是女孩动情的表现,就这样依偎在我怀中,无声无息,温度适宜的冷气让咖啡厅里充满了清爽的感觉。 我伸手抬起朱月茵的下颌,女孩明亮的目光里充满骄傲和热爱,嘟起厚实的丰唇迎了上来,这一刻我抛开一切,自己只想享受这份炽热的爱恋。 翡翠堡的服务相当周到,十分之中侍者就把房牌送到了我手中,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着,与爱郎相拥着上了电梯直入四楼、那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两人都并没有注意到来自咖啡厅角落里一抹奇异的目光。 “你看到什么了?” 同伴似乎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好奇的回头张望,但是咖啡厅里依然幽暗一片,除了侍者笔挺的身姿,似乎并没有其他。 “没什么,我以为我看错了,但是眼睛告诉我没错。”男人微微一笑道。 “你究竟看见什么了?玉州你也有熟人么?你不是说这里很能碰见熟人么?”同伴不悦的道。 “噢!没关系,这是一个偶然,何况他们并没有看见你我。”男子耸了耸肩,摇着头道:“真是有意思。” 同伴见对方始终前言不搭后语,也就懒得多问,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事情,那就一切ok。 我当然没有想到在翡翠堡国际迎宾馆酒店也能遇上认识自己的人,要说自己在玉州待的时间也不长,而翡翠堡一般说来,也是以高档商务客人居多,所以自己也就没有想那么多,当然,这会儿那也无暇想那么多。 湖景套房是翡翠堡最为值得推荐的客房,从这里可以直接俯瞰呈葫芦形的翡翠湖,位于葫芦腰处的翡翠堡国际迎宾馆酒店,历史并不长,也就只有五六年光景,大概是四五年前才开门营业。 当初这个地方还略显偏僻,但是随着玉州市区的不断扩建、膨胀,这个地方良好的环境和不算远的位置,让它就显得十分适宜会议和高层次的商务客人了。 宽大的落地玻璃幕墙被厚厚的丝绒幕帘遮掩了起来,透过幕帘间隙、可以清楚看到黑黢黢的一汪湖水静静地仰卧在对面,苍黑色的起伏沿着略有色泽区别的湖边向远处蜿蜒,不时有一抹亮光从深邃的苍黑中透露而出,那是湖滨道路上车灯闪动带来光线变化。 把门锁死、悬挂上请勿打扰的门牌之后,两个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恣意亲昵嬉戏了…… 第1301章谁 直到朱月茵那款银色的三星手机悠扬的铃声响起时,才算把沉溺两人世界的我俩唤醒了过来。 朱月茵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妙,没有理睬电话,但是电话显得很执着,一直不停的响着,直到我伸手替朱月茵拿了过来,朱月茵才瞅了一眼电话,懒洋洋按下接听键。 “珊珊啊!你们到家了?嗯!车就放在楼下行了,要不,你们就在我那儿睡吧,反正你们也有钥匙,我不在家,嗯!今晚不回来,在哪儿?在外边儿住,你们就甭管了。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没事儿,好的,明早我回来。” “苗珊珊?”我随口问了一句。 “嗯!珊珊和小童总算是把车练完了。” 朱月茵伸了一个懒腰,把手伸过去揽住我颈项,道:“真烦,哥,你知道那天我碰见谁了?” “谁?”我没有在意。 “哼!周伟那个坏种,和我哥在一起,没想到我哥和他搅在一起,我和小童在一起,我一看他那眼睛里的目光就感觉极不舒服,活像一条狼一样。”朱月茵把自己的头搁在我肩上,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情。 “周伟?” 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和周伟联系上了,平时周衡阳也极少说他这儿子,据说这个家伙去了南粤那边,一直没有了消息,怎么又回江州了?我笑了笑道:“他回来了?” “嗯!好像说他在玉州搞了一个什么苹果国际俱乐部,据说规模很大,看样子是在沿海那边捞了一把,把我哥也叫了去。” 朱月茵腻着声道:“我哥一天在外边晃荡没个正经,钱老是不够花,我爸几次扬言都要把他的经济来源给断了,但是被我妈一折腾,又只有照旧,我真有些担心我哥跟着周伟他们学坏,陷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小茵,你哥也是成年人了,他也有自己的思维,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分辨能力?” 我并不赞同朱月茵的看法,微一摇头,道:“何况,周伟也不是什么坏得透顶的人,你说他坏,究竟坏在哪儿?不就是在厂里的时候花了一些么?” “什么?只是花了一些?他那是道德败坏!好多个女孩子都被他搞大了肚子、然后被他一脚踹开,这边人家还在医院里流产,那边他又把人家护士肚子搞大了,而且尽是给人家许诺要调动工作,骗了人家身子,咱们厂里上他当的女工不下十个!” 朱月茵愤愤的道,联想到那一次自己险些被厂里一帮小痞子给坏了身子,她更是火大。 “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据我所知,他还是兑现了他的诺言,都帮那些女工调整了工作。” 我淡淡的道,“总比那些偷了腥,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人好。” 个人所处环境不一样,你不能要求别人都像圣人一样完美无缺,这个世界如万花筒一般千变万化、千奇百怪,人不能简单用好人坏人来区分。 不错,道德败坏这个词儿勉强可以扣在周伟头上,但是他绝没有违法犯罪,何况自己现在似乎也比周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在朱月茵的心目中,完全不能与周伟放在一个层次上比较而已。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为自己辩解!”朱月茵恨恨的道,使劲儿在我肩头上扭了一把。疼得我直咧嘴。 “小茵,不要把世事看得这么简单好不好?周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能让他像雷锋一样,他玩.弄女工感情也好,仗势欺人也好,但他毕竟没有违法犯罪,而且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人也该成熟了。” 我笑了起来,拍了拍小茵的挺翘的丰.臀,笑着道:“这年头,能搞什么国际俱乐部,那说明周伟还是长大了嘛,说不定人家也混成了一个大企业家不是?” “我总觉得我哥跟着他不放心,万一哪天……”朱月茵话语为之一堵。 “万一哪天怎么?你哥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呵呵!周伟还能坑到他什么?就算周伟知道你家的家底专门设套来,不过,我想你哥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吧?再说了,衡阳叔也不至于不管他做这种事儿。”我不以为然的道。 “那可难说,我哥那脑袋,玩心思肯定玩不过周伟。”朱月茵摇了摇着头道。 “那你要真不放心,不妨把周伟那家俱乐部具体情况问清楚告诉我,我替你查一查底细。” 第1302章清醒 …… 我在游泳池旁随意的舒展着身体,两具美人鱼已经下水,只剩下三个男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甘省长的丈夫是个纯粹知识性的学者,和王业辉与我两个仕途上打滚的人,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闲聊几句之后就丢开了我们二人,径直下水、向着标准赛道发起了冲击,据说他的最低目标是一口气三十个来回。 我和王业辉身材差不多,不胖不瘦,但是任谁对比二人一眼,就可以知道两人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没有多么强健的体魄,更没有那些个充满力量感的肌肉,但是身体看上去相当协调,全身上下的肌肉线条有一种韵律感,十分流畅; 而王业辉则身上的肌肉则松软许多,这还是这两年来王业辉有意识的开始加强锻炼之后的情形。 相比之下,他老婆林冰的身段就要姣好许多,白皙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材,显示出这位风韵优雅的知性女人在锻炼上并没有撂下,而甘萍虽然比林冰要大上好几岁,但是身材却丝毫不比林冰差,只是泳帽戴起之后,就显得老气不少。 我下水之后就找了一条道开始匀速游动,游泳是锻炼的最佳方式之一,只是限于场地和气候原因,很少有人能够一直坚持多年不间断,不过貌似甘萍这两口子在这方面坚持得很好,玫琳凯俱乐部这个恒温游泳池已经建起有些年成了,这两口子几乎是这家俱乐部一开业就是固定客人。 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游泳足以让人精疲力竭,即便是我一直保持着匀速游动也一样感到一丝疲惫,至于王业辉和林冰两口子以及甘萍两口子,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享受着劳累后的放松了。 “小叶,你体力相当好啊!难怪敢去洪水里救人。”甘萍披着一条宽大的浴巾在肩上,遮掩去了胸前的大半风光,但是两条白.嫩的大腿却煞是晃人眼。 “甘省长,千万别再提这件事情,我都快要成了神经质了,听见有人提起这事儿头就发胀,本来就一件偶然事件,就能被那些个记者借题发挥、炒得沸沸扬扬,我都快要给他们磕头作揖求他们别再把镜头对准我了,这抗洪救灾一个月里,难道说这几个省舍己救人、力挽狂澜的英雄事迹还少了?就非得揪住我不放?”我连连摇头,显然是真被这件事情折腾得不行。 “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儿,怎么到你身上却成了麻烦事似的?小叶,你是不是太矫情了?” 甘萍和我也是比较熟悉了,通过林冰的牵线搭桥,这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坐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有时候说说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有时候也就是纯粹的谈谈对时局的看法,甘萍也觉得我这人不俗,眼光和见识都还是有些,渐渐的也就接纳了这个朋友。 “甘省长,我不是矫情,说实话,真要有机会能出出风头,吸引上边领导关注,谁不愿意?可你得看是什么事儿,像这种事情,除了证明你道德水平外,其他还能证明什么?说难听一点,你辛辛苦苦干出其他成绩,保不准儿就被这光芒压过,领导就知道你能见义勇为,可是见义勇为就能担起更重的担子么?” 在甘萍面前我也很坦率,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本职工作做出的成绩、远胜于那一个救人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救人这桩事儿,让领导忽略了我作为淮鞍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个本份做出的实绩。” “说得好!” 甘萍沉着声赞赏,道:“见义勇为不过是一般公民的基本道德素养要求,特定环境特定时段固然值得宣传,但若是领导因此而忽略了你本职工作做出的成绩,那反为不美了。庆泉,你这脑瓜子、还是很清醒啊。” 第1303章吆喝 “甘省长,不清醒不行啊。我们淮鞍本来经济就落后,得一门心思放在发展经济上才行,整天把精神放在那上边,那也不能当饭吃。” 我话头一转,道:“甘省长,我们淮鞍正在全力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国电公司已经通过了这一计划,但是打造这样一个行业基地、对于我们淮鞍这个经济基础十分薄弱的地方来说,难度不小,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短板缺陷,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还得在其他方面多下苦功,比如我们淮鞍的职教。” 甘萍笑了起来,伸出纤指点了点,笑着道:“小叶,你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替你们那儿吆喝吆喝啊!怎么,又有什么新鲜东西要抖落出来啊?” “嗯!甘省长,我是这样想的,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涉及行业主要是机械设备制造为主,急需车、钳、铣、刨以及数控机床使用等等这一类机械加工类的技术工种,这对于我们淮鞍这个缺乏工业基础的城市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如果在熟练技术工人培养培训方面,我们不能建立起一条相对完善且持续的培训体系,我担心我们这个制造基地可能只能流于形式,极有可能被其他城市夺走。 尤其是在目前市场配置资源要素越来越重要时,行政计划只能起到最初的外部推动作用,而后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即我们淮鞍是否具备了打造成为这个基地的实力。” 甘萍对于我的思路敏捷宽泛尤其激赏,从打造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对方就能看到淮鞍现在欠缺的不足,筹谋着怎么弥补完善这些不足,而不像有些人满足于这个基地已经争取到手,就等着坐在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了,仅仅是这份敬业的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更不用说还能琢磨出这样一条道来。 “庆泉,你可真会见缝插针啊!嗯!你想在职教上做一些文章?”甘萍凝神问道。 “对!甘省长,你在分管文教这一线,淮鞍底子薄,但是这条路我们必须要走,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个基地建设规划,我们不能浪费,我打算要有选择性把我们淮鞍,嗯!准确的说、是西江区一两所普通高级中学转为职业中学或者中专。 当然,我最属意的是能把一所正规中专转为职业中专,那样,我们就可以大大加快建设进度,但是西江区里没有,我只能作一番努力,不行,就只能落在西江区这边了。”我耸了耸肩道。 “庆泉,你的想法很好,其实国外许多发达国家的职业教育十分发达,比如德国,我到德国去考察过,发现他们尤其重视对专业技术工人的培训培养,这也是他们工业基础雄厚、工业科技发达的主要原因,一个专业技术工人其重要性和薪酬甚至远远高于一个管理人员,在这一点上,我们国家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甘萍感慨的道,“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 “那甘省长,咱们淮鞍的事儿,我可就要大麻烦喽?”我笑着道。 “嗯!这也是我份内工作,不过,这得由你们市政府方面提出来,庆泉,你首先得把你们黄书记和舒市长说通才行,省里边才好考虑你们的想法。”甘萍相当耿直的应承下来。 甘萍的爽快让我颇为振奋,在打造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项目上我也是煞费苦心,但是淮鞍这边工业基础实在太薄弱了一些,自己很有些担心这个项目会煮成夹生饭,那才成了笑谈,所以自己才会不遗余力的想要从各方面来促成这个基地的建设。 吃完晚饭甘萍两口子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王业辉两口子,天气炎热,三人也就沿着宁江河岸散步。 “冰姐,王哥这一次要下去,你就不担心?千州可是一个历朝历代都产美女的地方喔。”宁江远看碧水如镜,近看却能看到河岸边上一些污垢和垃圾浮动,看得我也是摇头不已。 “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又能管得到?” 林冰瞥了一脸平静的王业辉,轻哼一声道:“由他去吧,这么多年把他勒在身畔,也该让他得解放了。” “呵呵!不过我看王哥这副德行也就是妻管严,冰姐多敲打着,量他也没有这副胆量。”我笑着道。 王业辉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要去千州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内的事情,原任千州市市长刘光伦已经正式升任市委书记,王业辉就是要去接刘光伦的位置。 “庆泉,刘光伦这个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熟悉,你在淮鞍接触过一段时间,感觉如何?”王业辉吸了一口气,一边负手漫步,一边问道。 “刘光伦这个人我接触也不算太多,我初到淮鞍时,他还是淮鞍市委组织部长,别看干瘦如猴,貌不惊人,但是却相当有手腕心计,后来升任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干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一句话,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政治人。” 我琢磨了很久才算是从嘴里挤出这样一番话来,说实话,自己对刘光伦的观感显得有点模糊不定,总是觉得用那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描述对方都觉得不生动不准确,最后只能用一个词来刻画他,那就是政治人,标准的政治人,一切以政治利益的转移作为处事标准。 “政治人?” 王业辉心中一凛,也就是说自己未来的搭档是一个只注重政治利益的人,一切需要围绕政治需要,假如自己影响到了他的政治利益,只怕这个人就不好相与。 我知道王业辉在基层待的时间太短,可以说、他要想胜任一地市长,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基层党政主官和省委、省政府里边干个部门领导,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而现在上边对于领导干部的基层工作经验也越来越看重,没有在一个地市担任主官经历的领导,是很难步入省级领导行列的,这也是对一个领导干部综合协调组织能力的基本要求。 “王哥,政治人也并非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就是说这个人他看重政治利益,直白一点、也就是说他看重自己的官帽子,期望自己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而现在要想再进一步,那就只能做出一点像样的政绩出来,这也符合你下去的想法,至少大方向上你们是一致的,若是你遇上一个不思进取只想混日子熬资历的或者是只顾往包里捞钱的搭档,那你才会头疼。” 我的话让王业辉豁然开朗,只要能够灵活的把握好其中分寸尺度,把两个人政治欲.望捏合在一起,没准儿还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见王业辉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又接着道:“王哥,你别太担心,党政不和只会两败俱伤,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走那一步,只要你拿捏好,这不是什么问题,刘光伦也是在政坛上打滚几十年的的角色了,从县委书记一步一步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比你更清楚其中的轻重,你是从省里边下去的,相信他会处理好书记和市长之间关系的。” 王业辉点了点头,道:“对了,好像现在的晏修和也是淮鞍出去的?” 晏修和现在是千州市委常委、副市长,也就是现在淮鞍市里易春秀那一角,日后也会是王业辉的重要同僚,所以王业辉也想尽可能的从各方面多了解一下自己下去之后可能要在一起共事的同僚。 “晏修和是我去之前就升任当时千州地区的副专员了,熬了这几年总算是熬进了常委里。” 我有些感慨,先前自己在陵台时的曹渊,曾经就是云岭县委办主任,好像打了晏修和个翻天印,这一次也不知道曹渊能否逃得过这一劫。 “晏修和我是没有接触过,但是这个人据说很得上级喜欢,但是在下边风评的却不怎么好。” “噢?什么原因?”王业辉大感兴趣的问道。 “据说是他喜欢迎.合上意、搞一些面子工程,云岭县在他治下、城市建设搞得相当不错,犹如一座花园城市,县委、县政府大楼堪比星级酒店,但是耗费巨大,财政负债累累,干部职工连工资奖金都发不出来,老百姓没有得到任何实惠,依然是省级贫困县,到现在这一届的县政府,都还在还他那个时候欠下的债务。” 第1304章深意 我一边感叹,一边摇头,这年头、也恰恰就是这些干部还能被人看中,何维礼掌握省委组织部那个时代、很是提拔了一些这一类的干部,虽然看不出这些家伙贪或是不贪,但是为了政绩而挖空心思迎.合上面,而不顾地方发展实情,这种官员某种程度上更可恶。 “不少建筑包工头提起他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垫资搞的各项工程,至今还未能拿到钱,还有几家告上法院也是白费劲儿,云岭财政就那样,要不,政府就给你划一片地抵给你,爱要不要,不要就等着分年度慢慢还,那得要你命长,让建筑商欲哭无泪。” 王业辉也是叹息不止,他也隐约听得下边有不少这样的干部,整日揣摩上意,了解到上边想法意图喜好,不是送钱买官跑官,就是搞政绩工程迎.合领导胃口,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把心思放在怎样踏踏实实发展一地社会经济水平上,专务旁门左道。 晚间我也就在滨江庭园歇息,自然免不了一番鸾凤和鸣。 其间床头上徐万紫也是对我江中见义勇为、冒险救人情节细细询问,我也只有再重复一遍自己当时想法和观点,徐万紫唏嘘赞叹之余,心里对自己这个男人也更是钦佩迷恋,床第之间恩爱欢好时,免不了也是曲意奉承、婉转逢迎,让本来已经对这个话题极为厌恶的我‘性趣’倍增,终于品尝到了一次做好事、得奖励的真正实惠。 徐万紫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准备搬入溪畔逸景的一套一百六十多平米的电梯高层,我的体贴和温存让她最终释去了隐藏在心中那一抹自卑感。 正如我所说,感情是不讲什么条件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只要是真诚的,就无须计较什么,这番话让徐万紫颇为心安。 溪畔逸景五月份就已经交工,但是装修还得花上几个月时间,再敞一敞让装修后的涂料气息散去,徐万紫打算春节前能搬进去,她希望自己妹妹也能搬去和自己一块儿住,毕竟一百六十多平米的大宅,四室两厅三卫一厨,有两个独.立带卫生间的主卧相隔一个大客厅,明显是为三世同堂设计的,所以十分方便。 我本来回来时间就不多,平均下来一周时间能在家里待上一天已经不错了,有徐千红和自己作伴,也正好合适,而独.立卫生间也能免去我回来时的种种尴尬。 任为峰最终还是来参加了宴席,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只要来了,也就代表了某种意义。 黄凌对于我的表现深感满意,在任为峰面前,我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关于和黄集团入股淮鞍港、并进一步加大投入扩建淮鞍港码头吞吐能力的计划,并称这是黄凌来淮鞍之后做出了第一个大举措,对于淮鞍市的工业兴市、交通先行、打造江湘两省之间交通枢纽这一规划,有着十分明显的推动作用。 席间,省计委和省经委的领导,对于淮鞍在抗洪救灾之后能够不失时机的抢先推出灾后加快发展规划,也是大加赞赏,认为淮鞍市在这方面的反应,抢在了其他地市的前头,对于日后淮鞍发展意义重大。 宾主尽欢间,心情颇好的黄凌和我都喝得有点高,以至于走出酒店门口上车时,二人都是相互攀着肩膀。 覃有才也是市委小车班的老资格驾驶员了,被安排成为黄凌的驾驶员,他也是在宗建那里花了不少心思,看到黄凌被我扶着出门,他心中就是一震,黄凌的酒量、他这个当司机的自然清楚,能让黄凌喝得这样高兴,而且我还能把黄凌扶出来,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不寻常。 黄凌座车启动那一瞬间,车上和车下的人似乎都像是突然喝下了一剂特效醒酒药,原本朦胧的醉眼一下子都变得清明了不少。 我一直回到浅湾别墅中,都还在回味整个宴席中自己和黄凌的表现。 自己没醉,黄凌当然也没醉,自己知道对方没醉、就像对方也知道自己也没醉一样,两个都是晶莹剔透的人,怎么能不知道这种场合上一举一动的意义? 但是自己和黄凌都需要用醉态和醉态下所说的话语来表明某种意思,只有这样,两个人在下一次的接触中,才能融洽的步入更深一层次,真是有意思。 一身宽松睡裙的婉韵寒端起两杯饮料过来,一杯蜂蜜水,一杯鲜榨西瓜汁,看见我面色红润,脸上却是一副沉思状,有些奇怪。 我端起西瓜汁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接过温热的蜂蜜水慢慢啜着。 “怎么了?”婉韵寒文静的坐在我身旁。 “没什么,有些感慨而已,这个世界太小。”我若有所悟的说了一句。 “说给我听听好么?”婉韵寒把脸颊靠在我肩头,脉脉温情如流水一般流淌过我心间。 “当然好。”我拍了拍婉韵寒柔滑的脸庞。 我把今天和任为峰、黄凌一行人吃饭时的种种细细说了出来,尤其是提及了黄凌和自己目前的微妙关系和自己心中的心结,婉韵寒也是大感诧异,把黄凌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要融合在一起,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你是说黄凌胆子特大,敢收钱?”婉韵寒沉吟着道。 “嗯!韩建伟虽然没有直接给他二十万,但是通过黄凌自己找的渠道变通了一下,集团多支付了二十万给对方公司,至于对方公司和黄凌怎么过手,也无关紧要了。” 我喟然一叹道,“可是从黄凌来之后,淮鞍局面有些变化,舒志高被压制住了,郭启虎也意识到了黄凌的霸道强势,开始寻找靠拢和妥协的机会,我看洪和平和蓝哲春也都和郭启虎打一样的主意,连郭启虎这个地头蛇都不得不低头,也难怪。” “嗯!黄凌对你印象很好,想要笼络你?”婉韵寒歪着头问道。 “唔!应该有这个意思吧,不但是我有这个感觉,连洪和平也有同感,惹得洪和平还有点吃味呢。” 我笑了笑,道:“黄凌是有些魄力,要说思路和眼光,也比霍崇浩深远,也敢拍板,是个做事儿的料儿,当然,他来淮鞍初来乍到,也需要一些能干事儿的人替他撑起,我的表现大概是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吧。” “可是他既然有魄力、有能力,又年富力强,按理说前程远大,怎么会又把手伸那么长?犯那种事儿的人,要么就是仕途上升无望,要么就是濒临退休的五十九岁现象,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头上啊?”婉韵寒有些不解的道。 “嗯!所以我也就有些纳闷儿,为什么黄凌会走这一步?” 我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道:“这人心里有了这样一个疙瘩,总是觉得不自在,干什么事儿就不得不掂量一下,毕竟他是市委书记,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婉韵寒也觉得有些棘手,你如果不齿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人,就算你心理素质再好,能够掩饰隐藏好,但是你和他长久共事、就会觉得憋屈,不敢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在这样的环境下,的确不太好操作。 “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我觉得在大方向上,我还是得服从,至少黄凌表现出来的姿态、还是对淮鞍发展相当有好处的,至于具体事务中,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我还是那个原则,只要不超出原则底线,一些细节问题我不介意,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不能苛求人人都像你一样大公无私,而且你也得学会在复杂险恶的环境中工作,准确的说、这也是一种锻炼磨砺,也是对自己工作方法艺术的打磨提高机会。” 我字斟句酌的道,婉韵寒默默的倾听着,心中也是无限感慨,眼前这个男子,还是几年前那个在自己麾下的小职员么?还是那个为了担心开发区没业绩而担惊受怕的办公室主任么? 言谈举止,表情形象,自己依偎在对方的怀中,显得这样的自然而安详,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在成长变化,只要对你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褪色,就足矣。 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单位,都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范本,按照自己的愿望想法走下去就行了。 第1305章失望 “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相当繁重,灾后重建,恢复生产,我们怎样利用这样一个契机,来实现我们西江区经济实现突破性发展,我觉得我们现在手中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环视主席台下,台下所有人都是认真记录着,电视台的记者摄像机一直架着,区委办、区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也抓紧时间在台上台下寻找着不同角度拍摄照片。 “越秀河大桥经过我们全体同志的努力,已经成功立项,省财政厅和省交通厅将会全部承担建设经费,市财政也将投入部分资金、帮助我们对这座桥的引道辅道进行建设,可以说,我们西江区西南端最南的梨树、太和两个乡将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我们将结合越秀河沿岸整治工程,把规划中的越秀河秀水大道建设计划付诸实施,力争在三年内让越秀河两.岸成为我们淮鞍市风景最优美、环境最宜居、人气最旺盛的生态核心区! “淮鞍港的码头扩建工程,我们正在积极引进战略投资者,扩大淮鞍港码头规模,为淮鞍经济发展构筑一条更畅通的黄金主动脉; 西柳铁路西江段前期征地拆迁工作也将展开,明年初就将进入实质性的铺设工程,这条沟通陕、江、桂三省铁路的建成,将让我们淮鞍从此结束再无铁路的历史,也将我们淮鞍商品流通平添一条快捷通道,也将将为我们西江区经济发展平添一双翅膀!” “同志们,做好今年灾后重建、恢复生产、加快发展的工作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抓住这一次灾后重建契机,加快我区经济发展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让我们在省委、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团结带领全区广大干部和群众,解放思想、锐意进取、扎实工作,全面推进我区经济社会快速协调发展,为实现富裕繁荣新西江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随着我洪亮高亢的声音在区政府大会议室里回荡,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目光温淳平静,就这么即将落座前的稳稳一环顾,台下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叶书记在自己身上似乎驻留了一下才离开,心中也是畅然许多,掌声也越发轰响。 王丽梅亲自在电视台编辑室细细的将这一次区委全委(扩大)会议的录播情况反复看了三遍,这才算是满意,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平时听起来觉得还行,但是今天听起来,似乎也真的像叶书记所说的那样、有了那么一丝半缕的淮鞍土音,如果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王丽梅真想自己操刀上阵来做这一期节目。 这一次区委全委扩大会议相当重要,连市电视台都专门来进行现场摄录,并现场采访了几名区委委员。 以往区里这些区委全委会,市电视台根本没什么兴趣,顶多也就是在一句话新闻里能提一句,要加上闪放几个镜头、那都得要花些心思和市电视台‘协调勾兑’一番,因为那是区里‘三会’才能享受那种资格。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市电视台主动来了不说,而且还是现场摄录,没有采用区里录制的带子,还顺带采访了几位区委委员,让区里这一帮人都觉得颇为新奇。 据市台那几个家伙说,是市广电局鲁局长亲自打了招呼、要关注西江区这一次灾后重建的工作,所以,这一次以灾后重建、加快发展为主旨的区委全委扩大会议,市电视台才会这般非同寻常的重视。 王丽梅也在琢磨,这鲁怎么就突然对西江区看重起来了,以鲁能的脾性,不太可能一下子会来这么大改变,甚至连这些细枝末节都如此关注起来。 但是有一点王丽梅可以肯定,那就是鲁能对于西江区突然看重起来、肯定与这一次洪灾有莫大关联,但是你要说完全是因为叶书记在抗洪救灾中表现出色、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而如此这般,王丽梅又觉得不太像。 广电局的鲁局长可是市直机关局行里的老油子了,可谓久经风雨、老奸巨猾,对于市里边任何风吹草动都是敏感无比,据说现在和市委黄书记也走得挺近乎,光是上边不着边际一番表扬、就能让鲁局长一反常态的前倨后恭,王丽梅还真有些不信。 难道说市里流传出来的一些小道消息、真的有可能是真的?王丽梅心中一阵噗噗猛跳,要不然,鲁能对西江区态度一下子就能变化这么大? 事实上从我救人事迹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和《光明日报》刊载之后,就有一些舆论出来,但是更多的是弘扬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并不是针对我个人本身,即便是有些小道消息,但是明眼人也能知道光是这种事情,是难以对一个已经是市委常委的副厅级干部产生多大实质利好影响的。 但是很快就有一些更准确的消息出来,文国基副总理在淮鞍视察时、对西江区抗洪救灾情况十分满意,燕然天副书记也首肯西江区在这场洪灾袭来时的表现,这是有在场陪同人员见证的,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说文副总理的话还只是和风徐徐的话,那么燕然天副书记的话就可谓‘真知灼见’了。 作为省委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他的话不能说一言九鼎,但也是掷地有声,他对西江区抗洪救灾中的表现格外嘉许,这个表态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也就会浮想联翩了。 如果再加上来自省里边某些渠道称新来的省长吴国群对于西江区国企改制的调查组报告批示的态度,称西江区国企改革兼顾了国资和职工利益,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值得借鉴,虽然批示略显平淡,但是以吴国群来了江州这么久,行事风格也渐渐被人了解,他是极少给予人多少嘉赞之词的,能有这般的说法、批示,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诸般风向汇集起来,就由不得一些传闻渐渐形成气候,对于淮鞍市县两级班子都可能面临调整的风声,也就在市县各级干部中慢慢流淌开来。 毫无疑问,西江区、东江区以及苍化县还有丰亭县这几个受灾最严重的县领导干部是瞩目焦点。 西江区不用说,那是明星,受到百般宠爱,而其他三个区县就有些晦暗了,但是怎么个调整法、仍然扑朔迷离,但正是这种情况下,才能给人以无限遐想。 王丽梅的消息来源也很多,作为能在张绍文时代就以如此年龄跳上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长的位置,光是依靠张绍文的鼎力支持,那也不稳妥,狡兔三窟,这是仕途上挣扎的人物们奉行不二的战略。 当然三窟中自然有主次之分,王丽梅也不是在上边没有一点关系,只不过就目前来说,我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关系,而且对于王丽梅来说,我的首肯才是最现实、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 上边传来的消息称淮鞍市级班子很可能要动,但是变化不大,但是区县级班子肯定要面临一次大调整,原因有二,一是洪灾中有些区县表现的确不尽人意,已经影响到了省里主要领导看法,二是黄凌来淮鞍之后、并无任何人事上的动作,依然延续霍崇浩时代的旧系人马,这也不符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调整不可避免,只是尚不清楚黄凌的力度会有多大。 仅仅是市级班子要动这句话,就足以让人生出无限猜想了,要动,怎么动?动谁?是人员调整还是分工变化?是市委常委调整还是副市长人选变化?这对于淮鞍政坛上沉浮的人们来说,都意味着机会。 虽说市级班子调整和他们绝大多数人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关系也是至关紧要,掌握了解人事变化,从中洞悉变化风向,该站队就得趁早站队,该下注就得及时下注,要不然,日后想临时抱佛脚,那就不灵了。 王丽梅一直有些失望,虽然我对于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转变,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够打入对方核心圈子,这种外围二线圈子只能保证自己在现有位置上不被调整,你想要上进、甚至到一个更好的位置,那都是不可求,这绝不是王丽梅想要的。 要做就得做到最好,要让对方真正认识接纳自己,要让对方在考虑提拔调整时,第一时间就要想到自己,这才是王丽梅的目标。 第1306章眼红 魏晓岚让王丽梅尤其眼红,这个女人貌不惊人,在自视甚高的王丽梅眼中,实在太平凡了,但是现在却是红得发紫。 我和洪和平私下小聚吃饭叫上了她,到玉州向黄凌汇报工作带上了她,这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是升迁的前兆,只要我还在淮鞍,甚至可以说我要离开淮鞍,只怕都要替魏晓岚安排一番,这样的殊遇的确让王丽梅眼热。 是接替贺同担任常务副区长、还是直接撵走凌霄晋位副书记,王丽梅不得而知,但是毫无疑问,魏晓岚上升的势头不可阻挡。 王丽梅也承认魏晓岚有能力,而且很有实干精神,但是她认为那是魏晓岚坐在那个位置上,理所应当该做的,而且她自信自己若是坐在她那个位置上,绝不会逊于她的表现。 作为一个女性干部,单靠容颜姿色博取上位也不难,但是那就像一个马桶,被人骑了用了,真正一换天子,那就是被打入冷宫扔在一边的命,还得背上一身臭名,这不是真正的成功,而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玷辱。 王丽梅甚至认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这份姿色甚至还成了自己上进的一种阻碍,至少她觉得在我心目中,自己仍然没有释去自己和张绍文有某种特殊关系的疑心,这也成了眼前自己上进的最大障碍,也是王丽梅最大的心病。 怎样最快速度、最大限度的博取我的欢心,是王丽梅最现实迫切的问题。 都说叶庆泉此人年轻风流,至少原来陵台县的程若琳绝对和我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我来了西江之后,似乎却表现得中规中矩,区委、区政府机关里几个像模像样的人物,似乎都被对方敬而远之,相比之下,自己都算是相对亲近一些的,像曲晓燕和潘巧,几乎连和我单独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获得过。 倒是开发区管委会陆蕊那个丫头,好像和我贴得很紧,但是凭王丽梅的观察,他们俩似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至少现在没有,要真有,我还敢把她放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那他就真是天下第一大傻子了。 王丽梅不是打算用姿色去勾.引我,那种方式既无意义、也太过下作,只会让我更疏远、戒备自己,要想赢得我的信任,还得靠实际工作和关系稳步营造。 王丽梅又仔细审了一遍录影,确认没有问题才算是放下心来。荧屏里的我精神抖擞,声音洪亮,配合着丰富的手势动作、以及生动的面部表情,的确很有渲染力和感召力。 现在当领导可真不容易,兢兢业业的工作,还得殚精竭虑的揣摩上意,既要让自己工作符合领导意图,还得让工作创出成绩,简直比走钢丝还艰难。 叶庆泉无疑是一个幸运儿,这一次对方的位置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连我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是真话,至少现在如此。 外边的小道消息和周边领导同僚态度的微妙变化,自己不是感觉不到,但是我自己清楚,短时间内,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怕还难以发生变化。 自己从处级干部到副厅级干部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不到,而且更主要的,是自己担任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时日如此之短,虽然已经有些起色,但是真正要见出成绩、还得要些时间,所以,现在自己也只是一门心思把眼前的工作拿起来。 开发区工作已经上了轨道,我准备趁着秋季气候适宜,再度出击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进行一次招商引资活动,以期最大限度的将国电公司确定的这个基地牌子打响,吸引沿海地区更多企业入驻,进一步做大开发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 自己的想法很宏大,那就是要在三年时间内,把开发区打造成为产值过十亿的十亿级开发区。 黄凌对我的这个想法大感兴趣,一力表态市里要全力支持开发区实现这个分三步走计划,争取明年产值要达到六个亿,后年要力争实现产值八个亿,而在大后年,总产值要超过十个亿。 这是一个颇有诱.惑力的宏伟计划,实现的年增长速度要超过百分之三十,才能达到这个目标,但是以今年进入开发区企业的规模和数量来看,只要能够顺利实现投产,达到这个目标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随着集群效应和规模化效应的显现,到后期这种增幅甚至可能会更高。 打造出这样一个产业基地来,无论是书记还是市长,脸上都可以说是神采奕奕了,这也难怪黄凌和舒志高都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尤其是这样一个产业基地、对于上下游企业的联动作用更是不可小觑,对整个淮鞍工业实现战略转型,更是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这也难怪我在向黄凌汇报这件事情时,黄凌一口应承下来表示要亲自、并且全程参加去长三角和珠三角的招商引资活动,没有那个市委书记愿意让这样一份殊荣花落别家。 黄凌对于我的确十分满意。 在黄凌看来,霍崇浩对于我这个人的使用上还是相当成功的,虽然我晋位市委常委并非霍崇浩本意,但是晋位市委常委之后将对方安在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两个位置上,却是颇为精妙的一着棋。 我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工作激.情和干劲儿,又有着优秀中青年干部的实干精神和工作能力,视野开阔、思路明晰、观点新颖,工作中求新创新意识强烈,尤其善于搞经济工作,而且表现出来的政治大局观和掌控力,一样让黄凌感到惊讶。 也许我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突出的个人风格和欠缺妥协的人际关系,对方和郭启虎的不和、众人皆知,从郭启虎还是政法委书记、而我还是陵台县长时,两人就针锋相对、斗个不亦乐乎,一直到现在郭启虎已经是市委副书记、而我更是成了市委常委,从霍崇浩时代开始,两人在常委会上就是针尖对麦芒、冷嘲热讽,互不相让。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的一切皆臻于完美,那黄凌还真要考虑对我的态度了,如此年轻就尽善尽美,那就近乎于妖了。 黄凌欣赏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觉得我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尤其是在个人风格上的强势更是如此,准确的说,我在西江区的表现就有些类似于日后自己可能在淮鞍市里的风格,也正是这种惺惺相惜的心态,让他对我颇为亲善。 黄凌也注意到了市里边某种氛围的变化,郭启虎这一段时间显得格外安静低调,或许是在先前加强汛前防洪工作准备的会议上有些失策的表态,让他有意识的要自检一下。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个家伙就甘于寂寞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宗建、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赖友宁、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雷鹏、市委政法委副书记池成峰,这几个市委口的实权人物现在都和他走得相当近乎,可以说市委几个主要部门,除了兼任市委常委的一把手之外,其他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对于任何一个市委书记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黄凌在来淮鞍之前,也对淮鞍现状做过一些了解,原来霍崇浩在淮鞍市委的地位,并不算十分牢固,虽然作为一把手、他处于绝对中心位置,但是在发挥影响力上,却很大程度受制于郭启虎和舒志高,其中尤其是郭启虎对于霍崇浩的影响更大。 郭启虎一手培养拉拢了不少当地干部,他作为一个从省公安厅下来的挂职干部,从公安局长干到政法委书记、再到市委副书记,上边有些关系,手底下的确又有一大帮子替他摇旗呐喊的角色,尤其是在市级机关里更是如此,据说他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和我的掰腕子较量,这也是最初黄凌对我感兴趣的原因。 郭启虎在市里影响力巨大对黄凌自己和舒志高一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黄凌也是有意在来这一段时间里保持着不动声色,看看郭启虎想要演哪一出,结果没想到,被洪灾来袭打断了这场隐蔽斗争,但也让面临的问题一下子凸现出来。 市级机关和县区干部调整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洪和平已经向黄凌做了两次专题汇报,而我也相当坦率的向黄凌推荐了一些人选,黄凌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第1307章性急 在黄凌看来,人事调整是必然的,但是怎样调整,只要自己没有明确方向,不管是郭启虎也好、洪和平亦罢,或是叶庆泉,都无权就这个问题做任何表态,这是属于市委书记的独享权利,没有自己的明确表态,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 当然,作为市委常委会成员,他们有权向自己推荐或者表达某种意图,但是归根到底,得由自己来拍板。 黄凌也知道,如果他自己想要彻底树立起自己的权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人事任免权上的表现,而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 不过市委常委会上的每一次重大人事任免,都将是一个艰苦的讨价还价的过程,妥协是必然的,但是怎样妥协,怎样以最小的后退获得最大的得益,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常委都要面对的。 “黄书记,蓝书记过来了。”秘书关言走进来,悄声地道。 “唔!请他进来吧。” 黄凌决定还是从除了叶庆泉之外排序最后的常委蓝哲春开始,据说他和郭启虎也是面和心不合,很不对路。 “啪!”一记凶狠凌厉的大力扣杀打在界内,累得不轻的蓝哲春一个跨步想要接球,但是却差了稍许,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怎么了,蓝书记,这才打几局啊?” 我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又拿起一瓶矿泉水扔了过去,蓝哲春丢下羽毛球拍,接过矿泉水,扭开盖子,咕噜噜一口喝下半瓶,这才喘过气来,连连摆手,道:“老了,不行了!叶庆泉,你小子别翘尾巴,倒转回去十年,你绝对不是我对手,你小子技术太一般,纯粹就是仗着人年轻,体力好,把你蓝哥拖垮啊。” “嘿嘿!蓝书记,你这话不地道,难道说体力好也是一种错?” 我洋洋得意的道:“就是踢足球也要分力量型和技术型吧,咱就算是德国队,你就算是巴西或者阿根廷吧,这不照样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行了,你就别显摆了,说实话,你这技术真太一般了。” 蓝哲春一边摇头,一边爬了起来,走回到场地边上坐下休息,问道:“今晚安排到哪儿?” “咦?蓝书记,不是你招我来的么?怎么问我安排在哪儿?”我惊奇的问道。 “政法委是清水衙门,比不得你这个淮鞍市的土皇帝,我不到你这儿打秋风,还能自掏腰包?”蓝哲春大大咧咧的道。 “呵呵!蓝书记,别说那么难听,你安排,我买单就行了。”我无奈的摇了摇着头道。 “坐会儿休息一阵吧,黄老板找你谈过话没有?”蓝哲春也渐渐学会了用老板来称呼黄凌,在我面前也不掩饰。 “怎么,找你谈话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据自己所知,黄凌已经和汤彦琳也进行了所谓的交心谈话,看样子也和蓝哲春进行了类似谈话,似乎人事调整的步伐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 “嗯!前天下午和我谈了谈,了解了一下近期政法工作情况,另外也征求我对政法工作意见,以及对市委工作的想法。” 蓝哲春淡淡的道:“核心问题一个,人事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出来的想法意图。” “噢!好事儿啊!黄书记征求你的意见,你正好可以提出来自己的想法啊。”我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蓝哲春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庆泉,你小子也是市委常委了,连这点风头火色都看不出来?黄老板还真是征求你的意见不成?现在谁对黄老板的心思都摸不清楚,冒然行事反为不美。” “蓝书记,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把政法口这边好好翻弄翻弄,郭启虎留下来的痕迹太深了,尤其是你们政法委里和市公安局,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黄书记、都未必乐意看见这种局面一直延续下去。”我不以为然的摇着头道。 “哼!庆泉,你以为我不想动?郭启虎现在还是市委副书记,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动他的人?” 蓝哲春沉吟着道:“何况,他现在不也一样在向黄老板抛媚眼,谁知道黄老板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提出我自己的想法,若是不合黄老板的意思,我岂不是自找没趣?” “蓝书记,你不试怎么知道?我觉得黄书记和原来的霍书记完全不一样,霍书记在位时、对郭启虎倚仗甚多,那是因为他性格使然,总喜欢平衡团结,一团和气,但是黄书记不一样,黄凌可不是需要什么人来给他撑起才能做事儿的角色,他需要的是你的尊重和服从,郭启虎若是以为自己可以和他有什么交易可做,只怕会碰一鼻子灰。” 我端起矿泉水灌下一大口,一屁股坐在蓝哲春身旁,道:“我觉得你可以一试,光明正大提出来,也让黄书记意识到你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存在,难道你还怕郭启虎能把你怎么着怎么的?市司法局局长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以及市中院副院长这几个人选,你完全可以提你自己中意的人,没必要考虑别人的想法,至少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态度!” 蓝哲春深深的瞅了我一眼,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口中所说的几个位置,在郭启虎心中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甚至还专门在一个场合和蓝哲春打个招呼,据说郭启虎也为此与洪和平进行了沟通,这让蓝哲春相当憋气,想要翻脸,但是又觉得在没有获知黄凌态度之前,总觉得欠缺一点把握。 “我?嘿嘿!蓝书记,你觉得我会听郭启虎那小鸡肚肠的家伙的安排不成?” 我轻蔑的一笑,道:“我得罪他又怎么,不睬他又怎样,难道这几年来我和他之间纠葛还少了?我也没见少了一根汗毛,蓝哥,怕他怎的,该出手时就得出手,要是不老虎不发威,哼哼!他就老把你当成病猫!” 我并没有在蓝哲春面前冒大话。 自己的确不准备理睬郭启虎的态度,在黄凌面前,自己旗帜鲜明的推荐了魏晓岚、董胜利以及霍云达三人,尤其是魏晓岚在抗洪救灾中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即便是黄凌也十分清楚,而洪水刚过,魏晓岚又在奔波忙碌农业和水利上项目的重建,给黄凌留下的印象颇深。 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什么,但是我相信黄凌应该明白自己的意图,魏晓岚可堪大用,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性干部,那就更值得考虑。 董胜利也相当不错,但是弱点却是他在经济工作上这一块欠缺经验,霍云达则是资历太浅,也需要打熬一些时日,但是在我看来,如果有合适的时机,这二人调整一下工作分工、也许会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对区级班子的调整,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虽然在西江区级班子的调整上,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凌霄这个区委副书记在我眼中很不合格,浮躁不说,而且喜欢夸夸其谈,不愿意沉下去做深入细致的工作,肖朝贵这种老组干就更看不起凌霄这种染一水就走的干部,表面上虽然还是比较尊重他,但是几次工作汇报之后也没有得到回音,提出的意见也是泛泛而谈,肖朝贵也就将对方看穿了,索性许多工作也就是自行开展,有了结果再向对方汇报一下。 几次下来,凌霄似乎也就默许了这种局面,乐得清闲,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洪部,省委组织部那边还没有消息?”我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问道。 “庆泉,你也未免太性急了一点,当初这批干部从省里边转下来时就没有明确,只说暂定一年,我问了问其他地市,好像都还没有动。”洪和平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疲倦。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感觉洪和平似乎还在午睡一般,不过既然已经打扰了,我也就没有说两句就挂电话的悟性。 “洪部,不是我性急,你看看今年一年、我们区党建和作风整顿工作,他都快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老肖工作是不错,但是他只是组织部长,不在其位,有些工作就不好开展,我感觉我们区今年党建工作明显和其他区县有差距,这样下去不行,尸位素餐,当和尚你不撞钟,这怎么行?” 第1308章不死不休 “你小子,也不想想,这是全省统一安排下来的,你让我怎么办?给省委组织部建议把这批干部召回去?” 洪和平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对他不感冒,但他是你的副手,有什么工作该安排你要安排,做得不好,你可以批评,反正也就这么几个月时间了,你就不能忍一忍?” “嗨!洪部,响鼓不用重槌,这瘪鼓你就是把它槌烂,它也不会响!我就不知道、怎么会安排这样一个干部到我们西江区来,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 我气呼呼的道:“洪部,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这党建干群工作这一块如此重要,市委安排这样一个干部来,先前也没有人给我打招呼,就这么硬生生就给我塞来了,现在工作拿不起来,这又是上边的下派干部,你还真拿他没辙,年终市里工作考评,这方面洪部你得考虑考虑,若是要扣我们西江区的分,我可是不答应。” “得了,你小子少来威胁我!你西江区工作没干好,那该扣当然得扣,他既然安排到你西江区,就归你安排指挥,工作拿不起来,那也是你这个区委书记指挥艺术有问题。” 洪和平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声音也精神了许多,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也得等时机才行,他反正要走,多等几个月又能对你西江区发展有多大影响?” 我也笑了起来,自己就是在等洪和平这句话,先前已经和洪和平就这个问题意向性的谈过两次,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对方松口,今天洪和平心情似乎不错,居然有些松动的意思。 “嘿嘿!洪部,你知道就好,我们两兄弟,我也不瞒你,老肖在西江区当组织部长也是多年了,也是你老部下,干工作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我来西江区之后,他对我支持也很大,西江区今年工作能取得较好成绩,他也付出了相当心血,我个人认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也该考虑一下他了,上一次雷鹏走得太突然,我连半点准备都没有,这一次若是这个区委副书记人选有空缺,你务必帮老肖美言几句。” 我也不遮掩什么,肖朝贵和洪和平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密切,但是也算是多年老交情了,一直相处得不错,自己极力推荐肖朝贵、相信洪和平也不会反对。 “嗯!就说到这儿吧,不过你也清楚、这区委副书记一职,你我都只有建议权,还得过黄书记和老郭那一关,我怕是黄书记那里好说,就怕老郭要跳出来敲你的破锣啊。” “这我有思想准备,免不了要在常委会上见真章,不过我觉得只要你和黄书记那边定下来,他郭启虎一个跳蚤,还能拱翻了一床被子不成?”我冷冷一笑道。 “那也得黄书记力挺才行,你有把握让黄书记态度这么坚决,不会在郭启虎极力反对的情况下改变主意?”洪和平追问道。 “哼!我倒是真希望郭启虎极力反对呢,哪怕黄书记真的改变主意都行,我就怕郭启虎他没有那个胆量。” 我轻哼了一声,道:“洪部,郭启虎他贼着呢,你以为他不揣摩黄书记的意思?我敢说只要他觉得是黄书记拿定了主意的,保准连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只有那些黄书记没有拿定主意的,他可就要兴风做浪了。” “行啊!庆泉你小子算是把郭启虎给算计透了,嘿嘿!老郭遇上个你这样的主儿,也算是他倒霉啊。” 洪和平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微微点着头道:“嗯!我上次给你说的事儿,你可要记住。” “放心,洪部,小事一桩,我记着呢,等合适时机我会考虑的。”我一口应承下来。 洪和平搁下电话,舒服的靠在床头上,旁边女人一个翻身、爬上身来,把头放在他的胸膛上,悄声地问道:“你刚才是和那叶庆泉通电话的?” “嗯!郭启虎和叶庆泉这一对冤家可是不死不休了,谁也看不惯谁,谁也不服谁,我看下一次常委会上、可有得热闹了。”洪和平嘴角带笑,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出热闹场面。 “我他不过是新晋常委,郭启虎都老成精了,在淮鞍待了这么多年,又是市委管干部的副书记,提方案拿意见也是本份儿,怕是连黄书记和舒市长都不好过份拂逆他的意见吧,他叶庆泉就敢不懂规矩?”旁边女人白腻的大腿压在洪和平身上,毛巾被下露出大半个又白又大的屁股。 “哼!你懂什么?叶庆泉这小子精滑着呢,他虽然是新晋市委常委,但是他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只要是涉及西江区和开发区的干部任用问题,他当然有发言权。 你以为他不懂规矩啊?他正是太懂了,钻透了,才敢这样。黄书记和舒市长以及老郭他们三个都各有各的算盘和想法,也各有各的顾忌,唯有叶庆泉他只是一个排位最后的常委,就无所顾忌,想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怎么表达,其他人你要反对就还得琢磨一下他是不是得到了那三位哪一位的支持,除了老郭,黄书记和舒市长是不是也已经和他有默契了?” 洪和平拍了拍那裸.露在外的白腻肥.臀,心中一荡,却是暗叹年龄不饶人,心里还想梅开二度,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了。 “那你意思,是说叶庆泉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表意见了?”女人娇媚的扭.动自己身躯,似乎要博得男人的认同。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常委会开会那也是有规矩的,他只能就自己分管这一个摊子发表意见,至于能不能被接受,那也是两可之间的事儿。” 洪和平耐心的解释道:“其他事务,一般说来也就是一个旁听机会而已,除非书记或者会议主持人点名要你发表意见。” “噢!算了,你们上边那些事情也是麻烦,听得人头疼,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女人脸庞一扬,目光落在洪和平脸上,小声地问道:“我弟弟的事情,你和叶庆泉说了么?” “刚才你不是听见我在问么?上一次就说了,估计等到年底下乡镇去任职吧。”洪和平点了点着头道。 “啊?下乡镇?为什么要下乡镇?就在局里提起来不行么?他一个区委书记,难道连这一点小事情,都做不了主?”女人一听,顿时急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哼!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弟弟才工作几年,才当上一个科长没两天,就要提副局长,你以为政府是你们家开的啊?” 洪和平没好气的道:“让他下去锻炼锻炼只有好处,一来有了基层工作经验,二来提个副书记、副镇长,也就不那么招人耳目,日后要想调回来,那还不简单?到时候你弟弟愿不愿意回来、还是一回事儿呢,找个好一点口岸的乡镇,只怕待遇未必比在你局里边差。” 女子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哼!我能骗你?好了,再眯一会儿我也得去单位上了。”洪和平说着,顺手就握住了对方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那对大奶.子,舒适的躺下身来。 随着七月下旬到八月上旬过后、第二度洪峰渐渐退去,整个淮鞍市的社会生产、生活秩序逐渐恢复正常,人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固有的轨道上来,似乎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不过对于淮鞍市县两级班子的很多人来说,这好像才是戏幕的开始。 只是人们越是期待,似乎就越没有动静,一起都是照旧。 市里边几位大佬们还是照样的开会、视察、调研,参加各种活动,区县的书记县(区)长们也一样按照各自的工作轨道运转着,一切都无比正常。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与洪灾之前不同,那就是这一段时间组织部似乎相当繁忙,分成了多个小组下到各县区和局行进行调研,但是调研也已经结束一个多两个星期了,也没见着有什么动静,难道真像那些参加调研的组织部干事们所说,只是一个例行的调研? 郭启虎脸色阴沉的回到办公室,就吩咐秘书自己今天不见客,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确定一下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运作。 刚才汤彦琳通知他,黄凌和舒志高商定将会在星期五上午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人事工作。 第1309章风声 话语很简单,但是流露出来的含义却是重逾千钧。 研究人事工作?研究人事工作的常委会,在事先居然没有通知自己这个分管党务组干工作的市委副书记,这也未免太过份了! 郭启虎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工作,三度和黄凌汇报工作、并交换了意见。 他也知道洪和平也在按照黄凌的意图、安排组织部进行紧锣密鼓的大范围调研,调研涉及区域相当宽泛,从各县区到各局行,貌似是在为人事调整做准备,但是郭启虎却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工作,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黄凌心里早就有了数,就像自己也早就和他亮了底一样。 黄凌和霍崇浩不一样,郭启虎也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主动出击、而不是等待黄凌抛来橄榄枝的主要原因,时移世易,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就要有不同的应对策略和方法,否则、一成不变只会陷入被动。 黄凌和各个市委常委也在频频的会面谈话,在郭启虎的印象中,整个常委班子,除了舒志高和自己之外,几乎每一个常委他都进行了相当深入的细谈。这不是什么秘密,貌似黄凌也不屑于掩饰隐藏什么。 东江区区长徐明鉴和苍化县县长曹渊基本上可以确定要调整,虽说还没有明确怎么处理,但是留在区县长位置上肯定不合适,宗建想去东江区担任区长,最不济也要去苍化县担任县长,赖友宁和雷鹏也有这个想法,池成峰想在宗建离开之后接宗建的班,一切设想都很好,但是黄凌可能会同意这样的安排么? 郭启虎觉得东江区区长的位置,只怕黄凌会考虑他自己的人,就是苍化县县长这个人选,只怕自己想要推荐宗建都未必能成。 虽然宗建也找了省里的一些关系,但是以黄凌的性格,他认定的事情,除非是省里那几位大佬亲自打招呼,一般的省领导,他应该是不会买账的。 到现在郭启虎都还没有看出,黄凌对这两位区县长人选露出了多少倾向性,市级机关里,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特别看好的人,除了叶庆泉。 一想到这个问题,郭启虎嘴巴就有些发苦,叶庆泉这段时间和黄凌走得很近,这让郭启虎很不是滋味,倒不是怕什么,就算是黄凌再欣赏那小子,但是按照党内的工作分工,人事问题还轮不到那小子来指手画脚。 电话响了起来,郭启虎本不想接,但是想想非常时候,还是看看,是自己老婆打来的。 “老郭,今天晚上回来一趟。”电话里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沉静秀气。 “有什么事么?”郭启虎不想在自己妻子面前流露出烦躁情绪,耐着性子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走得开? “晚上和廖姐、汤姐约好了,三家人要一起吃顿饭。” 妻子嘴里的汤姐郭启虎知道,是省人大副主任汤玉午,也就是说汤玉午大概也要参加,另外那个廖姐,郭启虎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哪个廖姐?” 郭启虎有些踌躇,汤玉午虽然已经到了省人大,但是毕竟刚下去,影响力还在,而且省人大副主任,有些时候还是说得起话的,只是这个时候离开,明早又得耽搁一上午,若是黄凌一旦问起来,又有些不好解释。 “燕书记的爱人。”电话里声音轻轻一笑道。 燕书记的爱人?哪个燕书记?还能有哪个燕书记?郭启虎心中一阵狂喜,恨不能隔着电话都给自己老婆亲两口,前段时间老婆就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自己还在纳闷能有什么惊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搭上燕书记这条线,郭启虎心中豁然敞亮。 “好,我吃了中午饭就回来。” 郭启虎只觉得自己全身一阵说不出的舒泰,放下电话之后走到办公室,忍不住轻轻吟唱起来,道:“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我的佳美和郭启虎的奥迪在915国道上正好面对而过,我是从海晏镇返回区委大院时,看见郭启虎的奥迪飞驰而过的,这刚吃完午饭不久,郭启虎的座车急匆匆的向西狂奔,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他。 洪水给915国道也带来了一些破坏,尤其是玉州和永梁交界地段出现一些垮方,好在915国道经过上一次整修过后,状况好了很多,垮方路段并不严重,很快就修复通车,这条事关江州省运输的主干线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叶书记,下午三点钟,云头沟乡郑书记和交通局周局长一起过来向您汇报关于西北公路建设规划情况。” 孔令广一边翻阅着手中笔记本,一边小心翼翼的道:“四点,宣传部彭部长要过来汇报工作,晚上六点半,在宁苑,您要参加来我区考察临港工业园区的浙江锦华塑胶有限公司客人一行,霍区长和我通了电话说要请您和曾区长都要参加,说是您答应了的,让我提醒您一声。 对了,另外陆蕊也给我打电话说,开发区那边今天晚上好像也有一个安排,是千州市开发区那边来的客人,也要请您参加,说市政府那边已经通知过您的。”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听着孔令广替自己安排工作,孔令广做事很认真细致,也很有条例,而且还能按照自己的倾向性,主动把工作的轻重缓急分类进行调整,把时间也替自己安排得挺合理,这让我也少操了很多心。 不过,即便是这样,每天的日程安排也一样是满满实实,你想要给自己安排一点时间,都还得先给孔令广说一声,让他替自己挤出时间来,让我真的有点体会到了日理万机的滋味。 这段时间,市里边那边看起来挺安静,但是下边的工作却相当多,开发区和西江区都迎来了一个招商引资的高峰期,东部沿海不少企业都陆续前来考察,这种气象让我相当振奋。 “小孔,你就可劲儿的替我安排吧,我看你倒是有点像董胜利了,什么都替我安排得满满实实的,也就没替我的身体健康考虑一下,也不问我受得了受不了?”我半开玩笑的道。 “叶书记,这您可是冤枉好人了,您不是和我说过,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推不能拖,要学会精打细算合理安排么?您瞧,我把你的这些工作都尽可能安排得紧凑一些,下午听完彭部长汇报,您至少还可以有一个小时自我安排,您想干什么都行,那边我也是听陆蕊说开发区那边安排在宁苑,所以霍区长那里、我也提醒了霍区长,最好安排在宁苑,这样您可以适当串串台。” “串串台?”我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把我当作什么在安排?” “嘿嘿!叶书记,您别误会,这词儿现在很流行,一般说来都还是有点身份的人才能享受到这个词儿呢。”孔令广见我心情不错,也大着胆子半开玩笑的回应道。 孔令广很有些悟性,在我看来,当秘书除了勤快外,另外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要有悟性,要会举一反三,要回闻弦歌而知雅意,要善于领会领导的意图,一点即透,在这一点上孔令广和我原来在陵台县的秘书林单不可同日而语。 “小孔,如果哪天我要离开西江,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突然问道。 孔令广吃了一惊,问道:“叶书记,您真的要走?” “什么叫真的要走?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风声?”我没有回到孔令广的话,反问道。 孔令广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的道:“有些传言,但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马路消息,我也不太相信,叶书记,您不是真要走吧?您才来西江一年不到啊。” “不太相信?嗯!那说明还是有点谱儿。” 我悠悠地道:“走不走不是我说了算,我本人不想走,我也认为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自己就能主宰我自己的命运。” 我的确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自己的风声。 蒋玉康在电话里告诉自己、郝力群和吴国群对自己印象都颇为不错,大概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年轻了一点,资历稍差,这应该是来自戈静方面的评语,当然戈静也应该是综合两位主要领导的看法、才得出的结论,那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自己尚需要更多的锻炼。 第1310章装 这个更多的锻炼可以理解为有多重意思,一种含义也就是自己需要在现在岗位上继续努力,另一种也许就是要在工作分工上进行调整,再有一种、也许就是真的调整到其他地区迎接新的挑战。 我不认为自己就能获得晋升的可能,毕竟自己已经超越了太多,纵是自己能力再出众,政绩再彰显,但是国情需要,考虑到年龄、资历、威信等多重因素,真要一下子把自己弄到哪个地市当个市长,只怕自己还真有点吃不消。 拿不准自己日后的动向,我也懒得多想,在我看来、自己继续留在现在位置上奋斗、和在市委常委内调整分工的可能性,各在五五之数,黄凌对自己比较看好,也许会让自己代替易春秀的角色,如果运作得好、也有可能让自己接任包庆江的位置,这就要看年底淮鞍市级班子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回到办公室,我本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但是任向东来的电话却让自己打消了休息的想法。 接任向东这一个电话就花了我一个小时,香港股市保卫战已经进入激战状态,国际炒家和港府的对决让全世界为之侧目,作为自由经济代表的香港特区政府正面进入股市与国际炒家搏杀,堪称是世纪经典。 中央也对这场博弈高度关注,早在三个月前,我就与任向东就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沟通,并和任向东联合撰文在《金融内参》上连续发表文章,提出保卫香港的观点,建议中央政府必须要全力捍卫香港经济、不受外来国际游资的攻击。 任向东和我的观点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赞同,八月份也就成了国际炒家对港府、以及背后天朝中央政府的一个大决战时期。 我知道无论自己和任向东写不写那些文章,中央最终都还是要表态对香港表示支持的,这是香港回归后,如果因为外界国际游资的袭击而导致香港经济出现崩溃,那国外那些反.华势力无疑会把这个罪名归结于回归天朝头上,那些一个个提前预言香港变死港的一干妄人们、岂不是更要弹冠相庆?我和任向东的文章不过是为中央即将出台的政策意见,摇旗呐喊罢了。 不过今年这一年,香港也的确饱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牵连,股市和汇市都出现剧烈波动,国际炒家们的兴风作浪,的确让香港市民如惊弓之鸟、寝食难安。 中央政府要是不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无疑会为天朝的国家形象带来伤害,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连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都做出来了,表态支持香港又有何不可? 不过,我也知道,即便是香港渡过这一次难关,经济也一样受到相当大的影响,泡沫消散之后、才能见出真章,但对于私人资本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去香港抄底的好时机。 而对于国家来说,即将陷入半崩溃状态的俄罗斯在这一次金融危机中损失更为惨重,如果能够抓住时机,趁机拓展在俄罗斯和中亚地区的影响力,可以极大的改变日后国家在欧亚大陆腹心地带的战略态势和影响力,更为具体一点、则可以在能源方面获得更大的战略经营空间。 为了这个问题,我还亲自花了好几天时间,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伏案疾书、写成一份资料交给了黄文翰,以期能够为这个国家进一份微薄之力。 “叶书记,陵台县广电局罗局长过来了,您看……”孔令广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询问道。 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了看表,皱起了眉头,已经两点半了。 程若琳已经两次给我打了电话说罗冰的事情,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希望我帮一帮罗冰。 罗冰这段时间在陵台处得很艰难,陈大力在前段时间稍稍收敛之后、又更加变本加厉,尤其是在程若琳离开之后、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顾忌了,就经常言语挑逗撩.拨,有时候还借酒装疯,动手动脚。 而罗冰在两次拒绝参加所谓的接待酒宴之后,县委书记黄昆更是在一个会议上不点名批评她不顾大局、缺乏气量,加上两个副局长似乎也觉察出一些味道来,也开始阳奉阴违,并在唐耀文面前做些文章,让唐耀文也对罗冰有了一些看法,这让罗冰内心倍感凄凉和孤独。 程若琳的电话让我也有些为难,罗冰这个人自己也比较了解,除了性子冷了一点,能力也有,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一样都相当严谨,只是社交能力稍稍差一点。 但是寡.妇面前是非多,她虽然不是寡.妇,但是一个漂亮女人单身这么多年,难免不会引起很多人窥觑。 尤其是像陈大力这种货色、当了她的主管领导后,那她就更不要想安宁了。 只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不好插手陵台那边的事情,本来黄昆就想方设法在消除我的影响力,树立自己的威信,自己真要有个什么动作,那还不得帮倒忙? “坐吧,罗冰。” 一杯热气腾腾的竹叶青茶放在罗冰身前茶几上,罗冰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拘谨,以往和其他人在一起与对方见面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反而有些生份了一般。 我似乎也觉察到了对面这个女人的拘谨,想要寻找一个话题来打开这种气氛,就微笑着道:“罗冰,这么久也没见你过来,真是若琳走了、你就不来我这儿了?” 程若琳和我之间的关系罗冰早就知道了,尤其是那一日自己酒醉被我送回陵台之后,程若琳那种若有若无的戏谑目光、就让罗冰脸红心跳不止,尤其是听得自己是被我和程若琳抬进浴室里、脱去被呕吐物浸透的衣物时,更是羞得罗冰不敢吱声。 那一夜我和程若琳之间的欢好声音,尤其是那一大早两人还上演了一出梅开二度,让已经醒过来的罗冰愣是只有躺在床上装睡、不敢发声。 她知道自己这个身材,在大学里就是学校篮球队的,一米七三的个子,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真要醉倒了,的确不是程若琳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够扶得起来的,只是自己种种都落在对方眼中、也让罗冰很是羞怯难堪。 “这段时间太忙,有些走不开。”罗冰的话也是言不由衷。 “太忙?若琳在玉州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打个电话都是长话短说,我说这是何苦来哉,活得这样辛苦,她却说这也是一种充实。” 我很随意的在罗冰对面坐下,瞅了对方一眼,对方气色不算好,眉宇间总有一种抑郁感,就像自己最初见到程若琳时一般,好在神色还算自然。 “是啊!追求自己想要的,只要心情舒畅,苦点累点也值得。” 罗冰也有些感叹,当初程若琳去京城时,她就有些舍不得,好在对方很快又回来了,之前要离开广电局时、她感觉一来是少了一个助手,二来也是觉得程若琳这一离开、自己形单影只,尤其是还要面对像陈大力之流的搔扰,她就更感心力憔悴。 想要学程若琳那样离开,可是她又不是像程若琳那样学的这门专业,专业都已经丢了七八年了,一切要想从来,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她心中也是迷茫一片。 我感觉到眼前对方心情不是太好,自己不好深问,但是不问也觉得不好,毕竟程若琳再三托付自己一定要帮她一把,而且内心深处我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分怜惜。 “怎么,你好像很有些感慨似的?”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仔细观察对方。 “嗯!叶书记,若琳可能和你说了,她让我自己来找你,局里办公室谢主任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定向分在苍化教书,他托我想要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调到西江区下属学校,如果能在城里最好,实在不能,看看能不能放在城郊边上的学校。”罗冰没有搭我的话,而是把自己来的主要意图说明。 “唔!我知道了,你让他去找区教育局的田局长,我会给他打电话,这事儿也能让你亲自跑一趟?”我笑了起来,摇了摇着头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好了,谢主任在工作中对我帮助很大,他找到我,我怎么好推托?”罗冰淡淡笑容中总有一抹忧郁,看得我心中也是慨叹。 第1311章干预 “罗冰,我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工作不顺?还是黄昆和陈大力给你穿小鞋?”我知道自己如果直截了当的挑开,只怕这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是不会主动谈及这个话题的。 “也说不上,大概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言词交际吧,或者说工作思路不大和领导意图,不过也没什么,我可能要到乡镇上去任职。”罗冰竭力想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乡镇?” 我吃了一惊,虽然说县直机关局行一把手和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同是科级干部,但是其位置的重要性和在人们心目中地位,还是有明显差距的,我问道:“去哪个乡镇?” “应该是徐崮镇吧。”罗冰垂下了头,端起面前热茶,轻轻啜吸了一口。 徐崮?陵台县撤区合乡并镇工作已经结束,徐崮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兼并了一个乡之后的新徐崮镇,我自然清楚徐崮镇的情况,不算最远,但是却是陵台最穷最偏的乡镇,而那里正好是陈大力的老巢和发迹地。 “黄昆和鲁达和你谈了话了?” 我眼睛眯缝起来,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阴冷,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冰好歹也是在自己任上提拔起来的广电局长,自己才走一年时间不到,这就要发配乡镇,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这还不算大家心照不宣的程若琳这层关系,谁都知道程若琳和罗冰亲如姐妹,程若琳一走,似乎大家就觉得一切旧情都带走了么? 罗冰觉察到了我语气的变化,平静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上个星期组织部翟部长来我们广电局调研时,和我大略露了这么一个口风,让我要有思想准备,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周吧。” “哼!”我站起身来,负手不语,目光直视窗外,半晌不语。 “没什么,真的,我觉得没什么,去就去呗,反正我也就是孤身一个人,也没什么拖累,也不是没有下过乡镇,徐崮那边空气清新,也算是一种陶冶吧。” 罗冰放下茶杯,目光凄沧中却有一份少有的沉静,道:“他们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对他们奴颜婢膝,做梦!”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 我摆了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离开陵台后,本不想在过问陵台那边的事情,但是这样有点类似于公开的挑衅,自己却决不能容忍,像陈大力之流现在也敢如此肆无忌惮,自己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脑瓜子被烂酒烧糊涂了,以为陵台这一亩三分地里,他只需要认黄昆一个人就行了?还是黄昆觉得他在陵台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在仰俯什么人的眼色了? 只是处理这桩事儿,稍稍有些难度,要把罗冰调到陵台来,也不是不行,但一来太过明显,二来现在陵台这边科级干部尚未考虑调整,本想在拖一下、过年之后再说,但是看眼前这副光景,却又有些等不下去了。 …… “笃笃!” “我知道了,让他们等一等!” 我不耐烦的道,想了想,才打了一个电话,道:“鲁局长啊!我、叶庆泉,晚上有没有空啊!哪里,哪里,你有安排你就忙你的,本想把你和洪部约到一块儿吃顿饭呢,没关系,哦!省厅来人了啊?那行,你请客怎么行,我安排就行了,那就说好,明晚六点半,宁苑吧,不见不散。” 罗冰听得我打电话那股子轻松自在的语气,心中感叹之余、也是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电话里的鲁局长无疑就是市广播电视局的鲁能鲁局长,一个眼高于顶的人物,口中的洪部,肯定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洪和平,寻常人要想约到这两人吃顿饭、那是千难万难,洪和平到陵台极少吃饭,即便是黄昆殷勤挽留也是不得,但是罗冰却知道我和洪和平在一起吃饭却是家常便饭,这就是差距。 见罗冰站起身来,我挥了挥手,道:“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不用了,司机还在等着,我要回陵台。”罗冰连连摇头,便欲离开。 “怎么了,罗冰,难道我请你吃顿饭都这么怕?我是洪水猛兽还是暴徒歹人?” 我半开玩笑的道:“我到西江之后,你还是第一次自己来我这儿吧,我看陵台原来的老熟人只要来淮鞍,有事儿、没事儿,都愿意来我这里坐一坐,我还觉得我人缘挺好,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糟糕么?” 被我挤兑得有些不好意思,罗冰脸庞略略有些发烫,微微红脸道:“叶书记,你说什么话啊!你现在是市领导了,我哪敢随便来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噢!别人都敢,就你不敢,你罗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啊?” 我笑着打趣道:“好了,不说了,下午我还有两桩事情要处理,我让陆蕊陪你去清闲一下,孔令广,你给陆蕊打电话,让她过来,就说她罗冰姐过来了,让她陪陪,她今天下午工作就是陪好客人。” 罗冰本来也不是很想回陵台,现在她已经有些怕回陵台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她现在特怕接电话,尤其是看到那个令人生厌的电话号码,她心里就发悸,听到那个声音、就觉得全身都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所以她才宁肯下徐崮去也不愿意再整天面对那个让人作呕的面孔。 叶庆泉很忙碌,但是如此忙碌的情况下、仍然表现出来了希望和自己一起吃一顿饭的欲.望,让罗冰心中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和安宁,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陆蕊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个小嘴特甜善解人意的小丫头,让罗冰体会到了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情和友谊。 罗冰跟着陆蕊去了华尔登俱乐部,一家新开不久、号称淮鞍最高档的休闲会所,十二层的顶楼上开放式的花园茶座被各种绿色植物分割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区域。 两个椭圆形交错在一起如一个宝葫芦状,高大明净的落地玻璃将外边的暑热和内里的凉爽隔绝开来,素淡的落地幕帘、偶尔露出一两道间隙,透过缝隙可以将乌江和秀水河一览无余,幽雅静谧的环境,无疑是一个休息小憩的绝好去处。 罗冰注意到陆蕊对这里相当熟悉,小丫头一进大厅立即就有前厅主管带着一男一女微笑着迎上前来,比小丫头还大上好几岁的职业套装丽人相当殷勤的迎上来,问道:“陆小姐,好久没见您来了,只有你们两位么?” “嗯!暂时只有我们俩,还是老位置,这是冰姐,冰姐,这是华尔登俱乐部的钱经理。”陆蕊介绍道,显得相当自信大度。 “您好,钱樱,请多关照。”白领丽人双手拿起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黑绿交错的木纹色名片上一行隶体小字,华尔登俱乐部有限公司主管经理钱樱。 罗冰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环境,虽然她也参加过许多次商务宴请,但是像这样明显比平日里自己接触的层次高出一头的情形、还是让她有点少许拘谨,不过全身上下上流露出来的冷艳和沉默,让对方对难以摸清她的底细。 微微点头,却不发一言,罗冰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淡优雅,在那位钱经理的带领下,两人在绿色植物群落和各种热带鱼水族箱里穿行,很快就来到一座位置绝佳的临窗卡座。 松软宽大的沙发和构成大半个弧形围成一簇,面向落地玻璃,随意的摆放在沙发上的靠垫软枕大概是提供给在这里午休或者喜欢半卧休息的客人,每一个这样的vip卡座之间都相隔在三米开外,厚重的幕帘和绿色植物带形成了两道屏障,丝毫不影响各自的私密空间。 双子苹果型的水晶茶几上摆放着一盆清丽的水仙花,临窗处衣帽架下是一个小型书橱和书报架,罗冰坐下随意的翻阅了一下。 《时尚》、《瑞丽》、《读者》、《青年文摘》、《国家地理杂志》等等一系列最为流行时髦的杂志,再加上当天的《参考消息》和《华中都市报》以及《南方周末》,书架上方还摆放有几本国内外的大部头,俨然一个小型书吧。 罗冰几乎是第一时间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绿色植物带来的清新,厚重幕帘带来的宁静,独居一隅的私密,松软宽大沙发带来的安逸舒适,书橱和小型冰柜提供的方便,堪称一个完美的组合,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这样人性宜人的环境来,这样的消费水准,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第1312章听众 罗冰一坐下就有一种不想起身的感觉,让自己身体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中,怀中松软的布艺软垫给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罗冰下意识的想要脱掉鞋、把双腿也蜷缩在沙发里。 “冰姐,这里环境还行吧?” 陆蕊笑盈盈的在罗冰对面坐下,两杯咖啡很快送了上来,微笑着道:“我经常就在这里睡午觉。” “你经常在这里睡午觉?”罗冰吃了一惊道。 “是啊!叶书记和李主任、卢主任他们这一段时间经常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后他们要谈工作,有时候叶书记一个人他也在这里见客人,所以我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休息,真的很舒服,要一杯咖啡或者柠檬茶,然后躺在这儿,没有人来打扰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陆蕊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幸福感,这种日子的确相当惬意,外边骄阳似火,里边凉意幽幽,犹如两个世界。 “唔!小蕊,你可真会享受。”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冰姐,你把腿缩上来蜷起吧,没人会进来,除非你按铃召唤,我们进来了后,这一处空间就完全属于我们自己了,没有我们召唤,或者未经我们允许,他们都不会进来的。” 陆蕊对这里规矩很熟悉,她和罗冰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在一起打过几次交道,她这个人本来就挺乖觉,我让她把罗冰陪好,她也就十分亲热。 罗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下了脚下的皮鞋,将腿盘起来放在臀下,就这样撑起身子斜靠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冰姐,你要是困了,就在这儿打个盹儿吧,这里挺安静,又没人打扰。” 陆蕊早已经舒适的躺了下来,这里的规矩很严格,没有客人召唤或者允许,绝对不允许擅自进入这一处属于客人的私人空间,倒也不虞被人看见不雅之相。 “嗯!小蕊,你这段时间也挺忙吧?”罗冰信口问道。 “是啊!开发区这段时间接待特别多,有时候一天都要接待两拨客人,都是从江浙沪那边过来考察的,咱们开发区管委会几个领导有时候都不够用,所以叶书记也经常过来接待、考察、吃饭、座谈、再吃饭,就这样周而复始,我都有些担心我会长胖。 还好,叶书记从来没有要我去陪客人唱歌娱乐,都是李主任、冯主任还有卢主任他们陪着去,唉!这样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还能再有多久。”陆蕊言语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但是也稍微流露出一丝担心。 “哦!你担心什么?”罗冰好奇的问道。 “冰姐,你不知道么?都说省里领导对叶书记工作很满意,叶书记很有可能要升啊!弄不好就不会再兼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了。”陆蕊眼中浮起一抹患得患失的复杂神色。 “啊?要升?他要调走啊?”罗冰大吃一惊道。 “不一定,有人说叶书记可能要当常务副市长。”陆蕊也知道罗冰和我关系也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陪她,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避讳。 “常务副市长?那包市长呢?”罗冰觉得自己在陵台消息似乎太闭塞了,只知道我在西江抗洪救灾得到表彰,却从未听说过对方的位置可能要变化。 “不知道,也许是包市长要调走吧,我也只是听我们开发区管委会那些人在那儿说,我问小孔,他也听说了,但是没敢问叶书记这是不是真的。” 说着,陆蕊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道:“叶书记真要不管开发区了,我可就惨了,不知道重新换了个书记过来,还会不会像叶书记这样好。” 陆蕊的担心似乎也影响到了罗冰的原本已经好起来的心情,听说我也有可能要调走,罗冰更是心乱如麻。 她知道程若琳是和我打了电话、要求帮她一把的,也和她说过让她大大方方去找我想想办法,但是她总是觉得放不下这张脸,尤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程若琳当然无所谓,他们之间都有那种关系自然不存在,但是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罗冰有些自怨自艾的想着,原本中午我打了那个电话,罗冰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是一想到我有可能要离开淮鞍,她那颗心顿时像无尽深渊坠去,连罗冰都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没出息,怎么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甚至还比自己小两三岁的男人身上。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就像一层层蛛网密密麻麻的织罗起来,将你活活困死,你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因为你没有那份力量,自己却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要让自己一直忍耐下去,罗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也许来一次总爆发,一了百了? 罗冰正想得出神,却听得那边没有了声音,再一看,陆蕊这丫头却已经睡着了,蜷着腿侧卧在沙发上,一张搭在沙发上的大毛巾被她随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头上,就这样睡了下去。 罗冰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困意,身体也就顺势歪了下来,在这儿待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人进来,看样子这里的确相当安全隐秘,放下心来,也学着陆蕊拉过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毛巾搭在肩头,头枕着靠垫沉沉睡去。 我来到宁城大厦十二楼时,钱樱早已经迎了上来、告诉自己在老地方,我道了声谢后,径直绕过绿色植物屏障,掀开幕帘。 一副海棠春睡图呈现在自己面前,两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子都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沉睡着。 陆蕊睡相不雅,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 罗冰倒是睡得很规矩,身体卷曲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我目光落在罗冰眼角处,一抹泪影似乎残存,罗冰眉宇间依然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抑郁,丰满的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做梦梦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又是一个可怜人,我心中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包搁在茶几上,无声的坐下,罗冰也真苦,江州大学的高材生,学生会干部,却落得个现在这步田地,似乎家里也是不太和睦,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落地玻璃的幕帘已经被打开,灿烂的云霞渐渐晦暗下来,茶几上饭菜已经被服务生收走了,只剩下一瓶白马干红和两个杯子。 陆蕊这个小人精在吃饭前就走了,她知道我可能和罗冰有重要事情商量,所以很礼貌的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两人并没有出去吃,就在这一处私密安静的空间、安排了一顿简餐。 白马干红成了两人酝酿各自情绪的最好加料,晃荡着酒杯,干宁酸丰富的口感让我和罗冰都有些迷醉在这醇和的酒液之中。 我没想到罗冰酒量这么大,两瓶红酒下去,罗冰只是脸色有些绯红,但是目光澄澈明媚,丝毫见不到醉意,酒这玩意儿和心情有关,只有你想醉的时候它才会让你醉。 两瓶酒下去之后,罗冰的语言在我有意识的撩.拨和套勾下慢慢多了起来,两人并排而坐,我甚至可以嗅到罗冰身上传递过来的淡淡桂花香气。 我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尤其是善于引导别人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内心深处许多不想外人吐露的话语袒露出来,两瓶红酒成了最好的催化剂,我恰到好处的探询和恰如其分的语气助词、让罗冰完全忘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自己曾经的领导,和自己昔日关系最密切的女伴有着特殊关系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完全将我当作了一个可以倾诉一切的依靠。 第1313章深渊 “我回了家,家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埋怨和不满,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本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干部,怎么会一下子就成了过街老鼠?” 罗冰抿了一小口端在手上的酒液,殷红的酒液透过透明的酒杯和肉感的双唇紧密的吻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泽。 我的确不好评价前些年的那一场风波,大多数学生们想法和目的都很好,但是忽略了天朝国情,又采用了不恰当的手段、再加上被别有用心者利用,那就很容易引发祸端了。 我也知道那一两届的大学生凡是被卷进去了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影响,但是像罗冰这样被直接发配到了陵台县、这样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而且一脚踢下乡镇,也还是不多见,要说真要通通关系,帮着捋一捋,也一样可以留在玉州,至少可以留在玉州市郊县。 “家里没有人再帮我去想想办法,我也没有在去努力什么,就这样一趟子就到了陵台县。” 罗冰脸色绯红,目光迷离的道:“那个时候的陵台县不像现在,拿他们的话来说,抽一支烟基本上就能走遍全城主要街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玉州市,突然一下子来到这样的地方,而且还是到乡镇上,那样的打击和刺激,的确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你很难想象,那样的日子,冬夜里,一到晚上七点钟,小镇上就没有一个人,除了一两盏鬼火一样的孤灯,漫漫长夜就是你一个人待在漏风的宿舍里煎熬,但是我坚持下来了。” 我默然无语。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和情绪的波动、让罗冰的话语变得有些失去条例,两瓶白马干红劲道不小,我并没有喝多少,几乎一直是罗冰在小口小口的啜着。 我意识到先前的罗冰并没有醉,但是当她沉湎在多年前的往事中和眼下的烦躁时,她就真的渴望一醉了,于是她就醉了。 罗冰觉得自己心中就像是有一团不灭的火在燃烧着,让她有一种想要发泄和挣扎的欲.望冲动,身旁这个男人目光深邃悠长,像一支电筒可以照亮自己心中黑暗深处,但是他却躲躲闪闪。 “他和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一张纸片而已,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厄运笼罩,我想要打破这个厄运,但是却每每在我要接近成功时、又重新坠入深渊,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罗冰深深的吐出一口酒气,将自己身体靠在沙发背上,软软的斜倒下来,轻声地道:“为什么?” 趴在我腿上轻轻的啜泣起来,而且抽泣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的起伏波动也是越来越剧烈,很显然,这个女人压抑了多年的抑郁愤懑、痛楚孤独都想要借助这一刻痛痛快快发泄出来。 我抚摸着罗冰乌亮柔顺的秀发,秀发散开,颈项露了出来,我摩挲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心灵饱受创伤的女子。 也许是想要借助这一场哭泣把内心苦闷统统散去,罗冰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这样无拘无束的哭一场。 我只感觉自己腿上完全是湿漉漉一片,这女人的泪腺可真是发达,我伸手扶了扶对方的颈下,想要把对方扶起来,未曾想到手却碰到了对方嘴唇,我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罗冰已经将他的手紧紧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死死的抓住不放。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刺激,我呼吸一下子就是一紧,我右手下意识的一弯再一探,便滑入了罗冰套装上衣的领子里…… 我最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罗冰的宿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再待上几分钟,自己就再也没有那份毅力从罗冰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清冷的夜风让我稍许清醒了一些,罗冰不是故意勾.引自己,这只是在某种特殊环境下、在特定的情绪下的突然爆发而已。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甩了甩头,罗冰的事情得尽快解决,看来自己还得和鲁能这个老狐狸做一笔交易,想要抽一抽黄昆和陈大力的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笃定觉得罗冰只有乖乖屈服的时候,罗冰却已经一眨眼飞上高枝头了。 对于罗冰来说,现在最好的去处也就只有到市广电局了,宣传部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份能力去干预,至于广电局么,鲁能一直在谋求接替已经正式调任省文化厅任副厅长的韩濬风的位置,当然他还有几个强劲的对手,甚至连史来禾也似乎终于从蛰伏中蠢蠢欲动,谁能最终出现在市委推荐的名单上,固然取决于黄凌的态度,但是同样也需要其他常委们的给予意见,我相信这种互助很有意义。 …… “黄书记,这他妈也太过份了!鲁能这是什么意思?替罗冰这个骚.货打抱不平、还是罗冰上了他的床、把他侍弄舒服了?” 陈大力气呼呼的走进县委书记黄昆的办公室,满面不甘的道:“我们要调整她,市广电局就要调她走,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陵台县委示威,这是在打您的脸!” “你混账!” 原本坐在办公室里相当安静的黄昆突然暴怒了,啪的一声、将手中文件扔在桌案上,大怒道:“陈大力,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哪里有一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形象?我看街边上小混混都比你强!你就这副能耐,被人一戳就像个癞蛤蟆一样跳起来了?啊!你就这点本事?跑到我这儿来撒横发泄,你怎么不去鲁能那儿吆喝呢?去啊!你去才算是你本事!” 被黄昆的突然发作吓了一大跳,陈大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老板脸色阴沉如水,眼睛里闪耀的愤怒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老板可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说话,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1314章狼狈 “黄书记,我……” 陈大力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就暴怒起来,而且还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看来今天自己没选好时机。 黄昆胸脯急剧起伏,看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陈大力,看看你这一年来的工作,你哪样工作让我能扬眉吐气了?唵,我让你团结一帮人踏实工作,你怎么干的?这会儿就在我面前来喊冤抱屈,你检点过你自己的工作没有?” “黄书记,我……” 陈大力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前段时间老板不是还说宣传口工作搞得不错,在市里受了表扬么? “滚回去!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罗冰的工作调动那也是正常调动,人家到市里、那也是通过组织程序办理,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滚!” 黄昆极少发怒,县里边干部都知道黄昆脾气好,就是批评人也是语气相当平和,像这种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而且是针对他最信任的宣传部长,那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陈大力狼狈不堪的从黄昆办公室里灰溜溜的跑出来,跑到办公室询问了一下黄昆的秘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秘书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说黄书记早晨上班时还好好的,好像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心情就变得很不好了。 黄昆的心情的确是被那一个电话破坏了的。 本来陵台今年情况相当不错,洪灾也没有给陵台带来多大的影响,一切都在按照年初预定的轨道进行,唐耀文也还和他相处得不错,虽说在发展观点上两人还是有些差异,但黄昆觉得这也正常,唐耀文从不插手县委这边事务,只是一门心思搞经济,这让黄昆很满意,这才像一个县长,党政分工要明确,这样才有利于班子团结,也才有利于发展。 罗冰要调走的事情、黄昆也知道了,事实上,当时他们只是议了议,提出局行班子和乡镇班子成员可以进行交换轮岗,陈大力就提出广电局需要调整一下,罗冰那个女人性格太怪异,不利于和上级部门协调好关系,自己也同意了,翟化勇有些异议,但在陈大力的坚持下,又见自己也同意了,也就没有再坚持,鲁达没有表态,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到放在常委会上来研究了。 没想到罗冰这个女人耳朵这么灵,听到风声就不声不响的调到市广电局去了,这一下子就让县里有些被动,本来这也没什么,调走就调走了,空出一个位置也正好安排,有的是人瞅着这个位置,但今早这个电话让黄昆心情大坏。 电话是洪和平打来的。 洪和平和黄昆的私下关系其实一直很好,毕竟都曾经是霍崇浩的铁杆,只不过洪和平走上了市级领导岗位,而他黄昆现在也只能勉强坐在县委书记位置上,虽然表面上洪和平不怎么来陵台,来了陵台也不怎么留下吃饭,但是两人私下联系还是相当密切的。 洪和平来电话只有一件事情,问他为什么非要针对叶庆泉,为什么非要给叶庆泉过意不去?而且直接点明罗冰这件事情,说自己这是在故意寻衅,故意挑起战争。 黄昆也有些恼火,不就是轮一下岗么,有这么严重么? 洪和平在电话里直接质问他,叶庆泉刚提起来一年多的局长,你就要把别人放在最偏远的乡下去,你这是想显示你县委书记的权威?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手法呢、还是想要故意抽叶庆泉的脸?罗冰工作上究竟出现了多大的错误,才会让你这样痛下绝手?问自己考虑过这样的后果没有? 黄昆很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洪和平的话他不好太过于顶撞,有什么大不了,叶庆泉也不就一个举手常委,他还真能干涉到陵台县的具体工作来了不成? 洪和平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态度,没有再多说,只是撂下了一句话,每一个市委常委那都是有充份发言权的,这让黄昆很是费解。 就这么一桩事情也足以破坏黄昆的心情了,再遇上陈大力这么一个夯货来这么一闹腾,也难怪黄昆火冒三丈。 洪和平是快要进常委会议室时才知道的,今天市委常委会是研究人事问题,所以他去得比较早,正好碰上了来得更早的市委副秘书长简虹。 简虹很随意把这桩事儿给洪和平一说,洪和平顿时就有些来气,他自然清楚陵台方面这样做,对于我是一种太过明显的冒犯,就算是我不是市委常委,有些事儿你也不能做得太过,何况现在我还是蒸蒸日上的势头,你这不是故意挑衅么? 所以他才会给黄昆打这个电话,但是黄昆显然没有在意。 洪和平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黄昆这样做,无疑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虹注意到了洪和平脸色的不悦,她隐约知道洪和平和黄昆关系不错,而我和洪和平关系则更为密切,所以才会好意提醒洪和平让洪和平点一下这件事情,罗冰和程若琳那么密切的关系,虽然现在程若琳已经走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陵台方面这样做肯定会引发一些没有必要的冲突的。 常委会研究重要事项,历来都要由一名市委副秘书长参加做记录,而由哪位市委副秘书长参加、原则上由作为市委常委的市委秘书长来安排,这一次如此重要的人事研究,论理应该由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的宗建来参加,但是这一次因为研究人选中涉及有他,所以根据回避原则,则由简虹来参加。 我来的素来很早,自己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再加上又是排位最末的常委,自己当然很知趣,这种会议来得早晚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至少也算是一个态度,做人不能太嚣张不是? 自己来时,洪和平已经在常委会议室了,这一次主要议题是研究人事问题,作为组织部长来得更早一些也正常。 “洪部,今天这个常委会、只怕组织部得给我们准备一顿盒饭吧,我看这个今天常委会议程很多啊!其他的不说,就你们组织部的这一项议程、只怕没有两三个小时就下不来吧,我看这大概还是轻松的。” 我把手中茶杯放下,微笑着轻声地道:“我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哼!少吃一顿饿不死你,我们这些奔五的人都还没有说什么,你这还在奔三的人叫嚷个什么?” 洪和平有心想要帮我和黄昆之间说和一下,但是现在这种场合,简虹倒不说了,那是我的贴心豆瓣,但是其他常委们随时会进来,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只是这马上就是常委会,陵台县方面也提出了一个增选副县长人选,黄昆为此上蹿下跳,不但找了自己,而且也找了郭启虎和舒志高,就是黄凌那边也专门做了汇报,但黄凌的态度还不太明朗,大概是想要在常委会上来听一听意见,洪和平担心我弄不好就要在常委会上打破锣。 “嘿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我笑嘻嘻的道:“简秘,这一顿是市委管还是组织部管啊!市委管也行,我可是难得吃到市委一顿饭。” “叶书记,市委办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一到保证准时开饭,这一次会议,彦琳秘书长早就有安排,估计可能会议时间会超过十二点,就在机关食堂安排了一顿,可能稍稍会简便了一点,但是我们市委机关食堂的味道、份量,都还是相当不错的。”简虹笑嘻嘻的道。 三人正说笑间,汤彦琳和易春秀前脚接后脚进来,却听见的是蓝哲春那浑厚的声音,道:“陆部长,我们等两天要搞一个政法队伍整风运动,你看,能否安排一下宣传部和电视台的人,帮我们搞一个专题活动的宣传?” 常委们扎堆儿的到来让会议室顿时热闹起来,十几名市委常委中、除了军分区司令员请假之外,其他十来名常委毫无例外的都要参加这一次堪称黄凌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最重要的一次市委常委会。 实际上,在市委常委会之前几天里,常委们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在进行一些沟通互动,谁都知道这一次常委会上将会涉及到多名处级和副处级干部的调整,东江区长徐明鉴和苍化县长曹渊都已经被免去了区委副书记和县委副书记职务,并且向区人大和县人大递交了辞呈,只是等待人大过一遍程序,同时也是等待市里边的统一安排。 第1315章会议 常委们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泾渭分明,这种场合下不是简单的表个态度那么简单,涉及无数人、无数群体的利益,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要把面子功夫做足。 陆剑民和郭启虎几乎是并肩而入,这两人心情看上去似乎都很好,谈笑风生,正讨论着长征二号丙型火箭替美国摩托罗拉公司的铱星系统发射成功的事情,丝毫看不出即将面临的这次较量。 包庆江稍稍晚了一点,看上去晚上似乎没有睡好,头发虽然梳理得相当整齐,但是眼圈却有点发黑,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夜里劳累过度。 黄凌晚舒志高一步步入会议室,随着所有常委成员到齐,简虹便走到门边把门关闭,常委会议室顿时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虽然窗户外边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但是对整个淮鞍市来说,这个地方已经正式隔离开来。 市委常委会议室正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而沿着墙根处则是一排软坐沙发,供开扩大会议时更多的参会人员使用。 以市委书记为中心沿着会议桌分布开来,常委们按照副书记和常委资历各自都有各自的固定位置,我照例坐在了边沿上和易春秀相邻,与郭启虎隔桌相对。 常委会由黄凌主持,重点研究两个事项,一个是洪水之后的灾后恢复生产重建工作,这个事项实际上政府方面已经进行过专门研究,并在政府办公会上形成了共识,这一次不过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过一遍,走走程序,而另一个事项则是研究人事问题。 第一个事项只花了十来分钟就进行完毕,会议进入第二个事项,研究近期全市人事调整工作。 “鉴于东江和苍化两县区在抗洪救灾工作中表现,市纪委和监察局也对两县区的抗洪救灾工作情况进行了一次调查,发现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党委政府不重视,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都对前期准备工作不扎实、不充份; 第二,后期组织工作不得力,后勤保障不到位,导致在组织指挥中难以发挥党员干部的中坚作用; 第三,所以根据调查组意见,我们也对两个区县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进行了谈话,并建议市委给予党纪政纪处理。” “目前,市委已经免去了徐明鉴东江区委副书记职和区委常委等职务,免去了曹渊苍化县委副书记和刘道和县委常委职务,免去了丰亭县委常委陈华元常委职务,行政职务、按照法定程序进行中。” 陆剑民慢条斯理的把市纪委的意见拿了出来。这不是什么新鲜新闻,早在几天前的市委书记会上就定了调,然后市委迅速做出了决定。 省里边对于淮鞍市抗洪救灾工作一方面提出了严厉批评,同时也对淮鞍市西江区这一局部地区的卓越表现、给予了充份肯定,拿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话来说,那就是功过要分明,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功过不能相抵,并且要求淮鞍市委、市政府,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并向省委、省政府做出书面报告。 陆剑民的话语落定,黄凌的目光落在洪和平身上,洪和平会意的点头,道:“按照市委书记黄凌同志的要求,组织部门近期对全市市直机关和县区副处级干部缺编职位,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梳理调查,并按照市直机关和各区县的政工组织部门提供的情况,分阶段进行了摸底考察,也拟出了一个粗略的线条名单,并进行广泛的沟通和交换意见,现在要在这一次常委会上进行研究,我就有关情况逐一向在座同志做个详细介绍。”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鉴于这一次调整幅度相当大,黄凌指示组织部要罗列出一个后备干部供市委常委们参考,虽然这个名单的大致情况,常委们心中都有数。 但那都是在前几日组织部提供给各位常委的粗略名单进行征求意见,而且主要是针对各自分管的块块,后期又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到常委会上,才会正式出炉,也就是说,实际上给你这些个不分管组干工作的常委们时间并不多,当然,你也有充份的机会来表明自己对这些人选的看法。 组织部副部长贺宏将手中的名单逐一发放到各位常委们手中,名单很简单,只是罗列出了现在各县区和市直机关空缺的副处级干部人选,而具体什么人适合什么位置,其实大家也都大约能估摸出个一二三来。 而且先前的一些联系协调会议、也进行了一些沟通,当然这中间肯定也会有些变化,常委们对于这些情况也是见惯不惊,到什么位置该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按照既定程序走就是了。 黄凌不经意的环视了一眼自己周围,常委们都相当认真的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这一次如此大的人事调整,他也是在斟酌再三之后才决定的,本想再拖一拖、等自己对情况更熟悉一些再来进行,但是省里边显然对抗洪救灾中表现不佳的几个县区情况盯得很紧,如果不给省里边一个交代,的确也说不过去。 而这两个县区都涉及主要领导的调整,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必将引起整个市里人事的调整,所以黄凌索性就定下心来,让组织部操作得更加细致一些,多花些时间来进行调查,然后再进行了几轮沟通,为自己提供更详尽的情况。 黄凌知道在人事任免问题上,你要想达到人人满意、那纯粹就是一种空想,就像自己在宾州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时一样,孙义夫从来就没有给过任何一次机会充份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可能充份尊重自己的意见,当然适度的妥协可以,但是大原则和主动权,绝对是牢牢掌握在市委书记手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他对孙义夫工作能力很有些看法,但是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得承认孙义夫这个市委书记当得相当称职,就像现在自己担任淮鞍市委书记一样,也一样会相当称职。 在决定召开常委会之后,郭启虎和舒志高都主动找了自己、进行了第二轮沟通,这才像是个当副手的样,你想要推荐什么干部可以,那你得找我汇报啊!得说说你推荐的理由、符合不符合他想要担任的职位,连起码的沟通都没有,那你以为什么人资格够老或者能力够强,理所应当就该到什么位置上去,那就太幼稚了。 在这一点上,黄凌还算是比较欣赏我的作风,大明其道的推荐,并且还要把这些干部一个个带来让自己见见面,接触接触,加深了解,而且说实话,我推荐人选的能力和实绩也是有目共睹,当然未必就能按照他的想法那样,至少也表明了一个态度。 洪和平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常委会议室里回响,几乎每一个常委都在认真的倾听着这位组织部长的认真介绍,平常接触干部更多的都是感性认识,只有这些无数感性认识化为组织部门手中这一页页材料,才能上升为的理性认识,这才能作为研究讨论的依据。 “鉴于这一次市委常委会研究的干部人选较多,按照黄书记的意见,我们会按照轻重缓急、分成两轮来研究讨论,当务之急是需要确定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和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以及市司法局局长三名正处级干部人选。 另外就是东江区、苍化县、丰亭县进常委的副县长以及陵台县副县长人选各一名,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市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市人事局副局长、市农业局副局长、市卫生局副局长、市委党校副校长各一名,市三中校长一名,副处级干部八名。” “虽然只涉及十一名人选,但是这十一名人选一旦确定,也就需要考虑他们离开现在的岗位之后、可能会空缺出来的属于市管干部的人选,所以,按照黄书记的意见,也要对这十一名人选确定之后可能出现空缺职位进行研究,条件成熟的,争取在这一次会议上一并确定,条件不成熟的,可以放在下一次常委会上来研究。” 洪和平这一番话出来,立即引起了常委们的一阵躁动,谁心里都是扑通扑通一阵猛跳,这岂不是意味着这一轮研究、将意味着可能会有超过二十个职位来分配? 第1316章打下去 一阵轻微的躁动之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喝水声,打火机鸣响声,翻开笔记本纸页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除了几位书记显然是开过碰头会、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外,其他几位并不了解情况的常委们,都用其他方式来掩盖起伏的心境。 洪和平把目光望向黄凌,黄凌点了点头,示意洪和平可以开始了,会议正式进入读秒阶段,五百四十万人口的核心心脏开始慢慢地奏出强音。 “嗯!那我就先介绍一下关于东江区委副书记和苍化县委副书记拟任人选,这两位都是这一次人事变动的县级政府主官,首先,我来介绍一下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拟任人选王伯涛,王伯涛现年四十六岁,中.共.党员,现任淮鞍市林业局党组书记、局长,” 我对于东江区这个区长人选早就知道,相信其他常委也清楚,王伯涛是南华市果阳县人,而很巧,黄凌也是果阳人,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但是有一点很明确,黄凌上任之后调研的第三个局行就是市林业局。 而第一个是财政局,第二个是公安局,钱袋子和枪杆子那就不说了,凭什么第三就轮到林业局?难道说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凌驾于其他工作之上么?这中间的微妙之处,当然就值得考究了。 对于这个人选,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是点头称是。 “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经过组织部的认真考察摸底,结合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的突出表现,拟任魏晓岚同志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洪和平心情略略有些紧张,在这个人选上,前天的书记碰头会上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原本他建议暂时缓一缓,先把这个人选放下,但是黄凌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人选提出来。 洪和平不太清楚黄凌的目的,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选我肯定是在其中使了很大力气,而且也和自己进行了几次沟通,只是这种一县之长的位置,却不是他这个组织部长能够拍板的,而且盯住的人太多,个个背后都有来头,他只能说尽力而为。 三个副书记中、除了郭启虎没有明确表态之外,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明确表示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凌还是坚持要求把这个问题提上常委会研究。 魏晓岚要说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都绝对没有问题,成绩也有目共睹,但是她也有两个明显弱点,一来担任西江区委常委时间太短,而且担任的不是常务副区长,这对于要一跃成为县长,显得跨度太大,不符合正常提拔程序; 二来魏晓岚是女性,女性在担任条条上的职位或者是晋升副职时往往占有性别优势,但是在块块上担任党政主官一职,则是一个劣势,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定势,如果说两个弱点只居其一,或许还可以弥补一下,但是两个弱点同时出现在魏晓岚身上,就显得有点容易授人以柄了。 “黄书记,洪部长,我觉得组织部门把魏晓岚拟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不太合适。” 首先发难并不是舒志高或者陆剑民,而是常务副市长包庆江,他皱起眉头,手中的2b中华绘图铅笔轻轻摇晃,道:“魏晓岚刚担任西江区委常委不到一年时间,而且只是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正式主持过一个区县政府的日常工作,苍化县在这次洪灾中损失惨重,今年到明年的灾后恢复生产和重建的任务相当繁重,我觉得她恐怕还需要一定时日的锻炼,才能胜任这样的岗位。” 会议进入第二个人选,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包庆江相当坦率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异常坚决。 我目光凝沉,自己知道魏晓岚这个问题迟早要在常委会上来过这一关,黄凌那边的工作虽然做通了,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在常委会顺利通过,书记碰头会上的反对声音相当强,也幸好是郭启虎保持了中立,这才使得黄凌最终同意把这个人选提交常委会来讨论。 嗯!是该自己上阵的时候了。 “黄书记,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清了清嗓子,平静的道。 “说吧,这本来就是讨论研究,有什么看法、意见,都可以提出来,魏晓岚也是在西江区成长起来的干部,你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当然有发言权。” 黄凌这话一出口,包庆江眉头就是微微一蹙,这是什么话?他这个区委书记有发言权,我这个常务副市长反倒是没有发言权了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太敏感、还是怎么的,包庆江也知道魏晓岚能被定位拟任人选,我肯定在其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包庆江不想针对什么人,但是这样凭空无白的就从一个普通常委摇身一变成为县长,这未免跨越太大了一点。 “魏晓岚同志在抗洪救灾中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省市领导都给予了充份肯定,一个女同志能够在这样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候挺身而上,我觉得仅是这份精神,就值得我们学习。”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发力。 要论口才,我自信不惧任何人,而且自己也知道,包庆江只是有些不舒服魏晓岚起来太快,或者说有些见不得自己推荐的人选就这么轻松上位,自己和包庆江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实质性的冲突,就算是魏晓岚上不了,也轮不到包庆江夹袋中拿出个什么人来。 但是不把包庆江这一出头鸟打下去,那么后面的那两位关键人物也许就要趁势把这个局给搅乱,这也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黄凌手中争取来的一个机会,真要失手,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机会那么简单,甚至还会影响到黄凌对自己驾驭和掌控能力的观感。 “至于说刚才包市长所提到的资历问题,我觉得这一点啊!怎么说呢?你要说它是个问题,也算是个问题,你要说它不是个问题呢,它也就不是个问题。”我像说绕口令一般,但是言语间的语气却相当微妙。 “我们党早就说要破除论资排辈的陈腐观念,唯才是举,魏晓岚的确担任常委时间不长,但是她担任副区长已经四年多时间了。从学校校长到教育局副局长,再到教育局长,最后到副区长,我相信这一步一步提拔上来,也绝非偶然。魏晓岚同志在分管大农业这一块之前,也还分管了两年的教科文卫工作,也是十分出色,钱治国出事之后,她又把国土和城建这一块也接上了,可以说政府系统中的工作,她基本上算是接触过一大半。” 我目光流动,语气温和,就像是在介绍一个人的生平事迹。 “至于说有没有主持过政府工作,我觉得这并不影响什么,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上边还有县委书记主宰大局,这也还有几个月时间的锻炼适应期,我想以魏晓岚同志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几个月里熟悉工作。” 包庆江被我这样步步紧逼的话语顶得有些恼火,他知道自己稍稍有些唐突,但是叶庆泉这小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跳出来反驳,若是自己就这样罢休,只怕还会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 “庆泉,主持一县政府工作可不是主持一个学校工作那么简单,虽然只是代县长,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代县长也就是行使县长的权力,可以说,整个一县的发展重任她就得担起来。” 包庆江温文尔雅的一笑,道:“我不是否认魏晓岚同志的能力,但是看看她的经历,我总觉得不太合适,这样太过急躁的把一个干部推上过高的位置,不利于她的成长,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庆泉,你不要误会啊。” “包市长说哪里去了,不过,我记得我担任陵台县县长的时候、其实也就只当了一年的副县长,进常委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呃……我自认为我自己在陵台县当县长那一年工作时,应该还是差强人意的,至少我得到包市长的表扬就有好几次,尤其是在财政增收方面,包市长可是在大会上表扬过我的,而且还专门给我发了奖金的。”我笑嘻嘻的道。 “我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点,一个干部,你要给她机会,她才能展现自我,你连机会都不给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行,尤其是魏晓岚同志还是一个女干部,我觉得这一点就更加难得,保不准日后咱们就出这样一个女市长、女省长呢?那也是我们的光荣啊!至少说起来,她也是在我们在座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不是?” 第1317章押后 我这一番搭着梯子又举着碗的话,让包庆江也是笑着摇头,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要说像我这种异类,你到其他地方哪来还能再找出来一个? “黄书记,我觉得庆泉的观点很值得我们在座各位常委深思,平时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要注重培养、提拔和使用女干部,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你们这些男性领导就要用有色眼镜看人了呢?这不是口是心非么?陆部长,你说是不是?”汤彦琳适时拔刀相助。 作为市委常委中仅有的两名女领导,陆荣萍对于汤彦琳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汤彦琳这样明显的为女人说话的话语,还是博得了她的点头称是。 把性别问题提到一个特定高度来说事儿,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包庆江当然清楚我的用意,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和我争执下去,他也知道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应该还有人比自己更不满才对。 他把目光飘向了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舒志高埋头涂画着什么,而陆剑民则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充耳不闻,包庆江有些惊讶,据他所知、在苍化县县长这个人选问题上,舒志高和陆剑民似乎都各有各的想法,即便是面对黄凌的意见,也没有妥协过,倒是原来一直和我针锋相对的郭启虎一直摇摆不定,没有正式表过态。 包庆江当然知道每一个人选的确定,背后都是无数次角力的结果,魏晓岚被推荐到这个位置上,我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但是,难道说其他人就没有花心血么?包庆江目光再度回到那两人身上,但是却始终不见二人发话。 “黄书记,我赞成叶庆泉同志的看法,培养一个女干部不容易,尤其是一个优秀的女干部,我们就更应该加倍珍惜,能够给予的机会一定要尽量给,让她能够尽快成长起来,魏晓岚同志在这次抗洪救灾中表现优异,省委燕书记对她也印象很深,并且表扬了她忘我工作的精神,我个人看法,市里边在使用女干部方面,应该再大胆一些,以求给这些女干部创造更好的成长条件。” 郭启虎也知道条件已经成熟了,毫无疑问,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意识到了一点什么,都乖乖的闭上了那张嘴,原本以为还要再常委会上舌剑唇枪一番,却没有想到如虎头蛇尾一般,轻而易举的解扣了。 舒志高和陆剑民的沉默,让魏晓岚这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人选,终于有惊无险的越过了,我这才终于舒了一口大气,自己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整以暇的来享受这一次市委常委会了。 郭启虎当然不会这样白白做好人,这同样也是无数次试探、沟通和妥协的结果。 市司法局局长人选也是一个关键,对于池成峰这个候选人,舒志高提出了异议,但是在蓝哲春的附和下,郭启虎拿下了这一局,就像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人选一样,蓝哲春在郭启虎的支持下,他的意见也同样获得了通过,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黄凌的首肯下进行的。 鉴于市开发区发展迅速,增设党工委副书记这一职务,事先黄凌和郭启虎都分别和我交换过意见,我表示了赞同,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由市旅游局纪检书记夏国泰出任,这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角色,不过一个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对于我来说无足轻重,既然郭启虎亲自出面说项,已经调离的副市长韩濬风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请我多关照,我自然不会去横生枝节。 事实上,市直机关的副职人选上虽然也有争论,但是相对要平和许多,毕竟各自分管的口子也有各自的意图,黄凌也并非那种一口吞独食的角色,尤其是政府职能部门副职,出于工作需要出发,也需要征求市政府方面的意见,所以在市直机关副职人选讨论上,气氛也就要柔和得多。 常委会议室终于打开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要走出门去透透气,哪怕什么也不干,这两个小时的讨论下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就连我这样精力充沛旺盛的角色,也同样感觉到气闷。 难怪当官的人都容易秃头,这样压力巨大的会议,要是多开几次,患得患失的情绪在你心中老是得不到排解,只怕寿命都会要减少好几岁。 都说淡泊明志,说得轻巧,既入此门,便难回头,本就是权利是非场,你想要跳出求清白,那也就只有彻底隐退。 洪和平本想过来和我说一说陵台县副县长人选问题,但是我一直和蓝哲春在一起,他也找不到合适机会,一直到常委会会议室重新封闭,也没能和我说上话,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黄书记,陵台县副县长这个人选,我本不该多插言,但是我在陵台工作了三年,对于陵台干部也比较了解,说句有些孟浪的话,只怕洪部长和在座的各位,都未必有我对陵台干部的了解,出于对组织负责的角度出发,我想说几句。” 先前一直再无半句插言的我突然发难,让本来就在几个县区常委人选问题上显得火药味十足的讨论,顿时便增添了几分火烧火燎的感觉。 洪和平心中暗自叫糟,先前来不及和我沟通,本来在这个人选上黄凌就不置可否,是他自己全力说项、才让黄凌勉强通过,舒志高和郭启虎对于这个人选也有些看法,好在也不知道是吕安邦自己的关系、还是黄昆通过其他渠道、做通了陆剑民的工作,获得了陆剑民的全力支持,洪和平心中才稍稍有些把握,我拦腰一刀,洪和平就知道这事儿怕是要黄。 “嗯!说吧。”黄凌没有多一个字的废话。 “庆泉你在陵台工作这么多年,我想你也许有深刻的认识呢。”郭启虎眼睛却是一亮,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一般,意味深长的道。 “吕安邦这个人在县建委当主任多年,属于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角色,我感觉这个同志有一个特点就是只唯上,不唯实,再说难听一点,就是这个同志思想素质有些问题,缺乏一个优秀干部的起码品质。” “我记得在陵台县搞旧城改造的时候,他畏难情绪很大,对任务推三阻四,也幸好当时分管城建的副县长韦飚同志相当能干出色,才使得这项工作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我当时考虑到这位同志资历颇深,也算是懂行者,本打算考虑他到一个清闲一点的职位上去,不过后来我自己的工作调整,这个问题就留给了下一任书记,我记得自己当时也和黄昆同志、就有一些干部的使用问题做过交流,也许黄昆同志有不同看法吧,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如此毫不留情的言语,让整个常委会议室登时一片寂静,这也未免太直白了一点吧? 虽然在争论上充满了火药味,但是能坐在常委会议室里,哪一个不是涵养修养到家的角色,再是坚决反对,说出来的理由那也是冠冕堂皇,也不过就是欠缺什么,不适合什么,有哪些差距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像我这样风格的言语,即便是像郭启虎和包庆江这一类老常委,也不禁目瞪口呆。 洪和平被我这拦腰一刀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来不及作补救措施,陆剑民却已经皱起眉头接上了话,道:“庆泉同志,我觉得陵台县的城建工作搞得相当出色嘛,桂溪大桥,桂溪大道,还有河东新区,我看看点颇多,连我们淮鞍市很多方面都值得借鉴,这固然是你在陵台时打下的底子,我觉得吕安邦同志在城市建设工作上还是成绩相当突出的,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嘛。” “陆书记,你有所不知,陵台当时城建上了一个台阶,有很大因素是源于当时分管此项工作的韦飚同志,他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嘿嘿!准确的说,吕安邦能不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动声色的反击道。 洪和平正欲插言,郭启虎已经抢先发话,道:“黄书记,我看在这个人选上,可能存在较大争议,我建议把陵台县副县长人选暂时押后来研究,您觉得怎么样?” 第1318章打击 黄凌瞥了一眼如斗鸡一般的陆剑民和我,微微颌首,道:“那就暂时放一放吧,和平,在人选问题上要多征求各方面意见,下边县委报上来的人选,一般说来都带有一定的感情倾向性。 当然,我不是说感情倾向性就有问题,毕竟在长期的工作中结下的情谊,很容易让人带有某种感情.色彩,本来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作为组织部门考察干部时,还是应该要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黄凌的一锤定音,让这一场艰苦的常委会终于画上了句号,所有市委常委、包括简虹在内的人,都完全忘却了时针早已经指向了一点,在几个区县要进常委人选以及可能增补的人选问题上,争执相当激烈,组织部门提出来的人选没有能够获得足够的信服力,这也正常,都要能高高兴兴的举手通过,也不需要民.主之后的集中了。 常委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敞开来,浓郁的硝烟似乎也随着这一刻而消散,常委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一个个满面春风,仿佛这又是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就连先前一脸阴沉的舒志高、这个时候也是笑容可掬,和我颇有兴致的讨论着和黄集团贵宾即将造访淮鞍的一些事宜。 市委机关食堂的味道对于一干常委们来说可谓百位陈杂,几位常委甚至拒绝了在食堂就餐,匆匆离去,我倒是饶有兴致的和简虹坐在角落里享受了一顿午餐。 黄凌和舒志高坐在一起喁喁私语,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重要话题,郭启虎和陆剑民则是满面笑容,陆剑民甚至兴致勃勃的拿起手中的筷子比划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二人是不是真的变得爱好相投起来。 “简虹,宗建没有被列入这一批讨论,你是不是有些失望?”我笑着打趣道。 “叶书记,你又来了,就喜欢调侃打击我们,就算是他走了,也轮不到我当那个市委办主任,还有陈秘书长和贾秘书长呢。”简虹妩媚的一笑,瞪了我一眼道。 她早已经被深深烙上了叶系人马的印痕,一个县委宣传部长突然升任市委副秘书长,这种殊荣即便是有机缘在其中,若是没有强有力的运作手段,那也是空想。在我面前简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市委办主任一般也就是意味着常务副秘书长,市委四位副秘书长,各有各的工作分工,但是兼任市委办主任的宗建无疑权力最大。 “没有目标,何来动力?”我笑了起来,他很欣赏简虹这种开朗大度的风范,不能说宠辱不惊,至少也要做到淡定自若的水准。 简虹笑了笑不再言语,却见汤彦琳端起饭碗菜盘子走了出来,连忙起身:“秘书长,这边来坐。” 汤彦琳看了一眼那边两桌,点了点头走了过来,道:“庆泉,得偿所愿了吧?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有些偏爱使用女干部啊!简虹不说了,这一回又是魏晓岚,就这么得你信任器重?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啊?简虹,这个家伙对你有没有过不轨的心思?” 结过婚的女人嘴巴都是比谁都厉害,什么话都敢说,荤素不忌,一般男人还真的不敢和这些女人斗嘴,当然这也是关系相当熟悉密切的人才会如此。 “秘书长,瞧您说的,叶书记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们?” 简虹脸一红,飞快的瞅了一眼那边,还好距离相当远,周围也没有人,倒也不虞被人听见,被汤彦琳这么一挤兑,也有些口不择言。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若是叶庆泉这小子看上了你,你也就很难说动不动心了?”汤彦琳说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秘书长!”简虹脸有些发烫,嗔怪的道,却又无可奈何。 “嗯!是啊!我这人就是喜欢使用女干部,尤其是身材好的女干部,彦琳姐,等什么时候我若是当了省委书记,一定好好‘使用’你。” 我也懒得反驳,对付汤彦琳这种泼辣女性,只有用更火爆凌厉的语言反击,你要辩解解释,只会让她越得意。 我附耳在汤彦琳的低语特地加重了“使用”两个字,让汤彦琳脸顿时一热,她还真没料到我这种话都敢说,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简虹就在一边,很难说会不会被简虹听到尤其是那“使用”两个字更是露骨刺激,让她全身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放肆!庆泉,你小子活腻了?”汤彦琳凤目一瞪道。 “嘿嘿!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彦琳姐,你也忒霸道了吧?”说完,我笑了笑不语。 简虹只是含笑看着二人斗嘴,她其实年龄和汤彦琳相差无几,不过一位是自己现在的上司,一位是以前自己的直接领导,现在也算是自己领导,有些话就不好插言,像刚才我附耳在汤彦琳耳畔说了不知道一句什么话,让汤彦琳又羞又怒,但是我却满不在乎,足以见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黄昆又招惹你什么了?别人把什么都打点好了,谁曾想到你这个愣头青跳出来拦腰一刀,洪和平和陆剑民都气得不轻,只让舒志高和郭启虎欢喜了一回,让你这个二愣子当了一回恶人。”汤彦琳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斜睨了汤彦琳一眼,慢吞吞的道:“没什么,看他不顺眼,看吕安邦更不顺眼,就这么简单。” 被我如此强横霸道的语言给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汤彦琳和简虹两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看得我全身都有些不自在,摇了摇着头道:“怎么了?我这个回答让你们很不满意,还是难以释疑?” “庆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情绪化了?”汤彦琳凤目含威,娇嗔的道:“有你这样的么?” “憋久了就得发泄发泄,要不,那根弦保不准哪天就会断,这不,今天这常委会一开完,我心里就舒坦了许多。” 我漫不经心的道:“我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让我不痛快一阵子,那我就得让他不痛快一辈子。” 汤彦琳和简虹都面面相觑,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得这样激进暴烈了? “庆泉,你今天是怎么了?” 汤彦琳也知道罗冰的事情,她也约摸知道我和程若琳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不过和罗冰却没什么关系,难道说真是黄昆这一次故意挑衅激怒了他,想要把事儿闹大? “没什么,彦琳姐,真没什么,就是有些不顺气儿。我觉得我这个人本来一直想要作人畜无害的那种,能不惹事儿尽量不惹事儿,我离开陵台之后,也就除了把简虹和霍云达两人带出来、他们腾出了位置外,其他也什么都没干,一些老同事、老熟人,来谈及工作方面的问题,我从不插言搭语,可我就不明白,我这样做是不是就被人视为软弱可欺了呢?” 我笑了笑,悠悠地道:“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有时候也该吊两嗓子、冒点儿杂音,也好让有些人知道,我好像还没有被贬斥到哪个旮旯里给冷藏了。” 黄昆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市委常委会研究结果,铁板定钉的事情出现了问题,这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仅仅是吕安邦能不能上的问题,而是对他这个县委书记影响力的一个巨大打击,县委、县政府里都知道吕安邦确定要选副县长,他也相当自信,黄凌、陆剑民以及洪和平那边都已经摆平搞定,即便是舒志高和郭启虎那边虽然不太顺,但是只要他们不跳出来反对,过常委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这桩事情就被叶庆泉跳出来搅黄了,而且黄昆也当然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此好的条件下都没有能过常委会,吕安邦要上二轮常委会的可能性就有些渺茫了,舒志高和郭启虎肯定会提出他们心目中的人选,而黄凌的意见本来就在两可之间,也许这一个机会就永远失去了。 “老吕,你也别太着急,我刚才给洪部长打电话没打通,问了问贺部长,也许就是一两周之后就要研究第二轮人事儿,争取上这第二轮吧。” 见满面沮丧的吕安邦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黄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洪和平不幸而言中,每一个常委都是有充份发言权那句话言犹在耳,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现实,这份打击的确太大。 第1319章感激 “黄书记,能不能再找找市委黄书记那边做做工作?” 吕安邦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只要黄书记提出来,我想叶庆泉他也不敢直接和黄书记叫板吧?” 黄昆也是十分为难,他也清楚自己算不上黄凌的嫡系,顶多也就是一个工作上关系,虽然他也想方设法想要挤进黄凌的圈子,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成效,从黄凌召见自己的次数频率以及所涉及的工作就知道。 “老吕,说到这儿吧,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黄昆点了点头,这事儿现在就不好操作了,洪和平那边也有些不太高兴,觉得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惹来麻烦,陆剑民那边想要再去使一把劲儿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毕竟他不是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 吕安邦意态萧索的点头出门,正巧碰见陈大力从走廊上过来,看着这家伙的嘴脸,吕安邦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火起,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整日里去搔扰罗冰不得逞非要治治罗冰,哪会弄出来这么一桩事儿?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他自己和陈大力纠合在一起,也是变着法子折腾罗冰。 魏晓岚一个上午都是心神不宁,虽然竭力想要让自己沉下心来,用干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着相了,我告诉她想要推荐她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并不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这之间的跨度实在太大了,你说让自己去干个常务副县长、甚至是副书记,也许魏晓岚还能勉强接受,一步到县长,在魏晓岚印象中,似乎像自己这种情形的,整个淮鞍市历史上还没有。 仕途上的挣扎起伏、每前进一步,那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的含义极其宽泛,尤其是对一个女干部来说,就更不容易了,特别是像她这种外表并不出色的女性,你想要前进一步,那就得付出多少辛勤的劳动。 魏晓岚有时候也在想,新来的这位区委书记、是不是自己这一生中要遇到的贵人。 去年在我还未来西江之前,她和朋友也到青城山去旅游,算过一卦,说自己要遇上贵人相助,当时她完全没在意,但是现在看来,还真有点灵验的味道。 她进区委常委也是我一力举荐,这常委没有当多久,现在竟然有可能要去苍化担任县长,这份跨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魏晓岚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背景,当初能当教育局长也是全靠实干,后来干到副区长,她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枉此生了,毕竟偌大一个西江区五十多万人,副处级领导又有几人?女性副处级领导更是唯有自己一个,还想怎么样?但是进了区委常委后,工作是越干越顺手,只是指望着叶书记能在西江区多干几年,她能图个心情愉快、工作顺心,扎扎实实干点实事。 但是世事的变化,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在她看来,董胜利和我之间的关系,显然比和她要更密切,但是像苍化县县长这种机会,怎么就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虽然我也明确告诉了她,帮她竞争这个副县长,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难度颇大,但是至少对方能把自己推出去,这本身就是一份信任和看重,就算是这一次陪注,有了这份资历,那也能为下一次冲击打个好的基础。 既然什么事情都无法沉下心来做,魏晓岚索性就什么都不做,十二点就准点回家,这让在家做饭的丈夫很是惊奇,自己这位大忙人妻子,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家来了。 一直到吃完饭后,魏晓岚也没有收到任何电话,她心里也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我先前就告诉过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一次关于她的问题、争议很大,主要还是因为她当常委的时间太短,而且没有主持过政府工作的经历,这是最大短板,毕竟政府一把手和政府副职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里道计,跨上了县长这一级,那也就意味着日后自己完全可能走上县委书记、甚至是市级干部的台阶。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魏晓岚心顿时扑通扑通的猛跳起来,甚至有一点不敢接的恐惧,连丈夫也觉察到了魏晓岚的情绪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拿起电话递给魏晓岚。 魏晓岚一看电话是自己好友打来的,接过电话后,便听见了那个几乎是尖叫起来的声音,道:“晓岚,市委常委会过了、过了!你要当县长了!” 魏晓岚心顿时砰砰砰砰猛跳起来,她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变调,道:“瞎说些什么呢?” “谁瞎说了?我们加那一位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关于你的任命争论得最为最激烈,叶庆泉和包庆江当面叫板,差点拍了桌子!汤彦琳给叶庆泉扎了场子,就是不明白怎么郭启虎也出言支持了叶庆泉,你这个任命才算是过了,我加那位说、那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电话对面那位几乎就是列席了市委常委会、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一般,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当时的情形,直到魏晓岚终于控制住自己情绪插话时,那边才叫嚷起来、要魏晓岚请客到海南旅游。 “哪有那么夸张?” 我听得魏晓岚问及常委会情况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摆手,道:“我和包市长也就是争论了几句,他担心你的资历和经验不足,我说不给你锻炼机会、那你就永远都无法成长起来,后来包市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我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魏晓岚清楚,情况就算不像自己朋友说得那样火爆,但是会场上气氛也绝对不会像我所说的这么轻松,但是有一点却是实实在在的,市委常委会原则上已经通过了这一批干部人事的任免,也就是说,下面也就进入例行的组织部考察和民.主测评阶段了。 “叶书记,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感谢叶书记对我成长的关心和培养,晓岚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叶书记您的关心爱护。” 魏晓岚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我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嗜好,抽烟不太讲究,不分好坏、什么烟都抽,能喝酒、但也不怎么爱喝酒,起码我一个人时是不喝的,平时最多的、顶多也就是喝点茶,而且也没见过对方打牌玩耍,对于她来说,既没有给我送过什么礼物,也没有刻意去巴结讨好对方,最初纯粹就是普通工作关系,实在找不出什么其他理由来解释,对方为什么这么器重和栽培自己。 要说一定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大概就是当时他初来乍到时,丁高寿、贺同以及钱治国的工作让对方很不满意,而自己分管这几个摊子也还算争气,也许就是这一点,让对方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些好感。 第一印象很重要,第一印象好了之后,这后来两人之间的工作关系也就迅速密切起来,尤其是经历了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视察和这一次抗洪救灾之后,魏晓岚也感觉到我对她的工作越来越满意,这大概就是我不遗余力的扶她上位的主要原因。 只是这西江区里,想要博得叶书记青睐的干部实在太多了,不说常委和副区长里,就是那些个局行的一把手们,像政府办主任吴应刚,副主任曲晓燕,国土局局长向永强,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宣传部副部长潘巧,财政局长罗明,这些人都很明显的竭力在向对方表现示好,希望获得我的认可。 “晓岚,你和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马上接下来就是组织部门的民.主测评和考察,估计要到我们区委和区政府两边走一走,还要到你分管的农业、林业、水利几个部门去过过程序,我已经和董胜利打了招呼,让他给区委、区政府这两边都布置一下,你自己也安排一下,虽然只是程序,但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坐在沙发里,显得很随意,微笑着道:“对了,原本这一段时间,我已经不该在安排你工作了,但是水利设施的规划立项,这几天就要报省里边,所以还得请你帮曾区长再盯着点,就算是为西江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第1320章家世 “叶书记你放心,这一桩事儿,我保证会落实好。” 魏晓岚坐在我的面前,罕有的有些拘束,原来还只是副区长时,她也没有这样拘谨,反倒是现在知道了自己要到苍化县担任县长了,却还有点不太适应了。 “嗯!今晚我让胜利小范围安排聚一下,就我、老曾、还有胜利和云达以及育成几人,也算是替你庆贺一下,等到文件正式出来,我们区委、区政府、区人大和区政协四大班子再来聚一聚。” 我见魏晓岚嘴唇有些微微哆嗦,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湿润,连连摆手道:“晓岚,不需要这样,能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个缘份,这一年来,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让我少操不少心,也替我露了不少脸。要说感谢、我也要感谢你才是,日后到了苍化,位置不一样了,也需要考虑更多、更周全一些,我们都还是在淮鞍嘛,随时可以保持联系,有什么麻烦和困难,也一样可以和我联系。” 是夜,魏晓岚生平第一次大醉,被人送回家中。 一个星期之后,组织部考察完毕,中.共淮鞍市委正式免去魏晓岚中.共西江区委常委职务,西江区人大常委会接受魏晓岚辞去区人民政府副区长职务,与此同时,淮鞍市委任命魏晓岚为中.共苍化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县长。 九月二十八日,中央在京城召开抗洪抢险表彰大会,党和国家领导人全数参加这场表彰大会,参加大会的我在大会开始前和其他抗洪救灾英模一起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并合影留念。 …… 刘岩轻轻敲敲门,房内似乎没有人,他正准备离开,但是却见兄长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是刘岩么?进来吧。” 刘岩走进兄长的书房,兄长正在挥笔泼墨,宽大的宣纸铺陈在桌案上,兄长似乎刚刚进入状态,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站在一旁的刘岩咂砸嘴,兄长的毛笔字就是在中组部里也颇有名气,一笔颜体字,雄强浑厚,凝练庄严,颇有古风。 “看了昨天的表彰大会没有?” 刘拓冷不丁的突然发问,让刘岩为之一怔,他随即反应过来,道:“我没有参加,大哥是想说那小子吧?” “唔!很露脸啊。” 刘拓放下手中狼毫,仔细的品味了一番,这才拿起旁边湿毛巾擦拭了一下颈项上的汗珠,随手丢在黄花梨官帽椅扶手上,走到一边,“他和若彤之间的关系进展究竟如何?你究竟清楚不清楚,每次问起都说的有进展,若彤也老大不小了,这么耗着不好。” “大哥,三叔也在问你么?”刘岩想了想才问道。 “嗯!三叔对那小子印象也还行,比京里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依靠父辈余荫吃软饭的家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拓比自己弟弟要瘦削一些,有些深凹的眼眶下,眼珠总是像隐藏在深处,让人很难通过眼神来观察他。 “是啊!他来京之前,和老黄也联系过,估计今明两天就要回去了吧。” 刘岩琢磨着兄长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若彤对什么人都是那副德性,你催急了,反而欲速则不达,我的意思是,反正由着他们自己去交往,这也……” “不行,刘家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一直拖下去?那小子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副厅级干部中有哪个还是未婚的?如果对方觉得我们刘家没有诚意,那随时可能突生变故,我都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另有它图,要不、不会这样和若彤耗下去才对。” 刘拓沉吟着道:“我觉得你最好找一找刘乔,我看对方的底细,她应该最清楚。” “可是若彤的性子也很倔,我觉得这样带有强制性的,反倒容易激发他们的反感。” 刘岩犹豫了一下,道:“何况咱们刘家又不是嫁不出去女儿家,这是不是太……” “刘岩,你看看我们刘家的这几年的境况,再看看人家其他几家,我们和那几家差距越拉越大,自己家里又不团结,这样下去,刘家迟早是分崩离析的命运。” 刘拓沉着声道:“我们刘家要说人丁也算兴旺,可是却没有一个主心骨,各自为政,自顾自己眼前利益,鼠目寸光,你再看看人家那几家,互为联盟,遥相呼应,从上倒下,人家哪里都能插上手,再看看我们刘家,现在除了我们两兄弟在京里还能勉强说上几句话,地方上呢?有哪一处见得到我们刘家的影子?” 刘拓有些犀利的话语刺痛了刘岩,兄长的话语很直白而又坦率,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其他几家也曾经有过衰败时期,但是人家总能寻找到合适时机从新站起来,但是刘家这一跤跌下去,似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准确的说,这一跤也并非外因造成,纯粹就是刘家内部多方面矛盾集中在一起爆发,再加上他父亲的恰逢其时的离世,一下子就让刘家彻底跌入了低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能够走出来。 吸纳具有发展前景的新鲜血液进入刘家,已经成了刘家的共识,而联姻,无疑是最为可靠、也最为有力的方式。 姓叶的这小子爬得相当快,上边又有人相助,而且也的确能够把握好时机,其脑袋的灵动程度,真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就像这一次抗洪抢险一样,这小子就能抓住这样一个机遇,凭空为他自己增添了几分政治资本。 “哥,只是这种婚姻之事儿,还是得征求他们当事人的意见,我看若彤虽然没有反对,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奇怪,说是进展很大,但是却又没见她去过江州,那小子来京机会倒是挺多,但是和若彤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几次,具体情况,真还得问问刘乔才知道。”刘岩想了想道。 “嗯!刘岩,抓紧时间,我有一份预感,这小子前程不可限量不说,而且是个福将,也许他的到来,真的能替咱们刘家带来一些运气,弄不好咱们刘家也能咸鱼翻身、撞撞大运。” 刘拓悠悠地道:“我的直觉素来相当准确,还没有出过错。” 我飞抵太平机场时,彭长贵来接他的已经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公爵王,车界说别克新世纪要十二月才下线,估计江州这边也要明年上半年才能有到货,我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买了一辆这种款式已经略略有些过时、但是质量也还说得过去的公爵王。 佳美车交给了区委办,原本打算也替曾令淳换一辆,但是他却坚决不要,我想了想、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也就不再多劝。 我借去参加这一次抗洪抢险表彰大会的机会、又多请了几天假,好好在京城休息了两天,但是准确的说,也不算是休息,分别去看了看天孚在京城拿下的两块地块。 这年头还没有地王之说,尤其是在房地产行业还见不到光明的时候,拿地虽然也麻烦,但是无论是从银行贷款,还是与地主谈判,都远比不上十年后那样艰险,天孚的运作也还算顺利,两块地块都以较为满意的价格拿下。 这个时候吴逸民才知道吴家在金融界人脉之深厚。 吴逸民的父亲原来在江州省人行担任了将近十年的副行长和行长,后来又调任京城人行总行担任人事部门要职,是在总行位置上退下来的。 而他父亲在担任总行要职的时候,江州省人行系统的人马源源不断从江州走出来,这也奠定了吴家在以江州为中心的银行系统中相当深厚的人脉渊源。 京城天孚一经成立就迅速进入了运作阶段,拿地、市场调查、规划几乎同时启动,对分京城房地产市场一勺羹,也是志在必得,吴逸民在其中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先前我很难想象、以吴逸民如此好的家世,怎么会沦落到去混半黑半灰道路的境地,甚至让家里其他人差一点与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后来我才隐隐知道,是和吴逸民父亲感情问题有莫大关联。 吴逸民父亲感情出.轨、导致父母感情破裂,使得正处于青春逆反期的吴逸民大受刺激,当时他父亲已经在京城工作,而母亲却留在玉州,至此缺乏管教的吴逸民由此如一批脱缰野马在江湖上闯荡,加上对父亲的怨气仇视,使得他走上一条与他兄长姐妹截然不同的道路。 第1321章桥梁 好在,经历了社会闯荡的吴逸民渐渐重新回归主流,和家里人关系也才渐渐得到改善,而吴逸民父母感情虽然已经破裂,婚姻依然存在,只是天各一方,一个在京城,另一个在玉州,很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不过作为已经诚仁的子女,在对待这方面问题的看法上已经相对冷静成熟,对父母之间的事情也就不多言,听其自然。吴逸民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都在京城金融系统工作,另外一个姐姐则在美国,只有他留守玉州,和母亲住在一起。 吴逸民到京城之后、就拜会了几位昔日父亲的下属和同僚,加上天孚集团底气十足,京城天孚很快就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取得两块土地之后,招兵买马的事宜,进展的相当快,一套班子、一个架子也就霍然成型。 京城天孚胃口很大,这大概与吴逸民行事风格底气、以及我自己的利好言论有很大关系,按照吴逸民的设想,京城天孚的这两块地项目在十月份就必须要启动,虽然现在市场一片寒冬气息,但是吴逸民对我的判断有着莫名的笃信,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在海南已经差点死了一次,也就不在乎再搏一把了,何况也还有这么大一个天孚集团撑着。 除了看看天孚发展情况之外,我还得拜会一下已经慢慢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黄文翰自然不说,杨天明专门抽出时间和自己吃了一顿饭,这让我受宠若惊。 我也知道这是杨天明对自己再三提醒长江流域防洪体系存在系统性缺陷的一种感谢表示,毕竟这主观上是挽救了长江流域广大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客观上也一样确保了杨天明的政治前途更加光明。 如果没有水利部连续派出几个调查组、强化对沿江几个省份防洪设施的检查,督导地方政府加大对这些漏洞和缺陷的修缮弥补,只怕这一次大洪水的损失更是不可限量,这也为初登水利部长之位的杨天明在地方上赢得了相当尊重。 让我破费思疑的是刘家的态度。 说实话,自己现在对我和刘若彤之间的交往,已经有了一种局外人的感觉了,刘若彤人其实很不错,精明干练、清丽脱俗、明艳照人,但是两人之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就像是两个颇为投契、但是却始终没有那种感觉的挚友一般,这种感觉很独特,但是我却很享受,而对方亦是如此。 对于天朝的大国战略和发展之路这一类大问题,两人也是舌剑唇枪,每一次两人都能争得面红耳赤,让我颇有一点找到一个可以有共同语言的愤青感觉。 刘若彤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自己总觉得这位刘家小姐似乎不像是一个纯粹或者说单纯的外交部普通文员,她对时势的看法很犀利、深刻,甚至连自己这个对世界情形有些了解的牛人也对她观点很是惊讶,但是自己也说不出对方究竟有哪里不对劲儿,一句话,投缘,但是未必有缘,有缘也未必有份。 两个人在京城转了一天,京城的初秋,秋高气爽,天气好,心情更好,两人也是彬彬有礼的分手道别,甚至还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真还有点相敬如宾的滋味儿。 刘岩和刘乔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我甚至觉得自己和刘若彤交往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被彻底划成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正常交往,另一方面则是刘家其他人的极力促成,两方面的进展似乎有些脱节。 除了刘若彤之外的刘家其他人,似乎都期待着自己和刘若彤什么时候能够步入婚姻殿堂,甚至连刘若彤的父母也有意无意流露出对两人交往看好、甚至是满意的态度,这一道道无形的绳索,让我真还有点难以应对。 就像黄文翰所说的一样,自己以二十八岁的年龄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果还想要有寸进,就不是光靠政绩或者说哪位领导的赏识那么简单了,按照国内官场的正常政治氛围,太过头角峥嵘者、固然易出政绩,但是那都需要有厚实的背景作为依靠。 而在领导心目中,惊艳绝才需要和厚积薄发相匹配,没有一段时间的打磨,无以成大器。 按照黄文翰的观点,自己极有可能在今后五六年间,都只能徘徊在副厅级干部这个层次上,顶多也就是分管工作上的变换,除非另有特别机缘。 我当然知道黄文翰口中的特别机缘是指什么。 领导的赏识固然是一方面,但是这还不够,鉴于自己晋升速度如此之快,领导也会酌情考虑平衡政坛微妙的态势,只怕短时间内,的确不会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变化。 如果说能够联姻刘家,至少可以让自己节省五年的奋斗时间,这是黄文翰轻描淡写撂下的判断。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听起来似乎并不觉得什么,但是对于仕途上奔波的人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这或许在现在这个层次见不出来,但是当上到厅级、甚至是副省级干部时候,这五年时间几乎就是价值连城。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我自然也不例外。 我清楚自己强项弱项,前期的积累为自己奠定了相对雄厚的经济基础,而审时度势也为自己在仕途上的前进助力不少,甚至自己也还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亦师亦友圈子,但是只想在厅级干部这个层次厮混,也许够了,如果还想再上一步两步甚至三步,那就还远远不够。 刘家是一座桥梁,一座通往截然不同另一个层次的桥梁。当然,我还有另外一座更好的桥梁,那得让我放弃心中的积怨,但我想为已经去了天堂的母亲争这口气。 获得了刘家的政治资源支持,再凭借自己的工作能力,自己可以在任何一个岗位上干得无比出色,而领导那一层平衡压制的顾忌、也就可以无需考虑了。 黄文翰很尊重自己,他只是指出了这件事情的利弊,并没有太多的语气倾向,但是我当然听得出黄文翰的态度。 准确的说、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弊,真要说弊的时候,那也该是自己至少已经是副省级干部的时候、才轮得到自己考虑和刘家连为一体的弊,现在能获得的只有利。 只不过他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和刘若彤情投意合、相亲相爱的前提下,问题在于,自己和刘若彤可能有那一天么? 想到这儿,我都不禁苦笑,阴差阳错之下,一段本来只是两个应付双方亲戚朋友的碰碰胡,居然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将头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是该到了一个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公爵王平稳的驶上机场高速公路,向远方目标飞驰。 魏晓岚一走,我顿时就觉得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魏晓岚的离开、对于西江区一班人马来说,震动却是更大,无数人也都听到了关于魏晓岚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无数版本,但是核心观点就是一个,那就是只要你合了叶书记的胃口,那么你前程无量,有条件你可以上,没有条件,叶书记创造条件也会让你上。 素来不合的郭启虎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转而支持我,我又怎么在常委会上与包庆江对决、怎么和陆剑民硬碰硬,这一切都被传得神乎其神。 我的牛气霸道也在西江区里传得沸沸扬扬,毕竟,一个排位最后的新晋常委、谁都知道那就是一个举手常委的份儿,能在常委会上偶尔发一两句言都相当不错了,敢在市委常委会上搅起风浪来,那只能说明这个常委不是一般化的牛。 曾令淳这一段时间来我办公室的时间,也渐渐多起来了,话头子也变得丰富许多,这让我很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我也就明白了这位搭档的意图。 魏晓岚一走,这个常委副区长就空缺出来了,曾令淳也是一个相当醒眼的乖觉角色,霍云达早早就是被我从陵台县招来的,而且实事求是的说,霍云达在这一年里在工业企业改制这一块和招商引资工作上表现,也的确是可圈可点。 第1322章人选 曾令淳前期还是有些看法的,后期则是相当认同,接替魏晓岚进常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魏晓岚一走,分管农口这个副区长就算是空出来了。 而钱治国被拿下之后、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的这个‘肥缺’副区长也是一直空悬,西江区一下子空缺出两个副区长人选,任谁也会要眼红三分。 我在常委会上的牛劲儿不仅仅是在区里科级干部里震动巨大,班子成员一样是百味陈杂,从某种角度来说、区委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说得起话是一个好事儿,至少可以为区里不少冤屈出头。 区里许多工作都和市里工作有交叉和牵缠之处,市直机关的职能部门素来喜欢以势压人,有利可图的见着就抓,美其名日加强管理,麻烦闹心事儿就丢给区里,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属地管理。 无论是税务、工商、文化、卫生还是公安、建设、交通,凡涉及行政审批权限,那都是肥的有油水的市里直接管辖,瘦的干的归区里接着,为此,市区两级职能部门也经常扯皮打仗,区领导若是性子软一点,那更是要被市里那些个职能部门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有一个强项的区委书记,市里那些个职能部门也就要收敛许多,至少不敢太过份,要不常委会上,他也是有发言权,奏你两本,多来几回,你这个局长、主任的位置,也坐得不是那么安稳。 而且我这一次的表现也给了这些人无限遐想,能博得这位区委书记的好感和信任,或者说他真是有心要栽培你扶你上位,那几乎就是不遗余力的力挺你。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位区委书记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强势人物了,在日常工作中也就意味着一言九鼎、不容抗辩的色彩。 曾令淳和我接触了这么久,对于我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他觉得我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独断专行、刚愎自用,或者说大权独揽、一手遮天,在很多工作上,对方甚至主动和自己沟通,征求自己的意见,就像是魏晓岚进常委一事也是这样,在霍云达入常被市里否决之后,对方马上就和自己商量、区政府班子里谁进常委。 原本曾令淳最属意鲍永来,但是很不幸的是鲍永来一病不起,我提议魏晓岚,在曾令淳看来也是符合实情,比起施岗和荣盛两人,魏晓岚作风更踏实,而且也担任副区长三四年了。 现在魏晓岚高升走了,一下子区里就空缺出两个副区长,虽然说区政府班子推荐人选历来由区委集体确定然后报市委,但是主要权力还是在区委书记手中,曾令淳希望这一次班子人选能够体现他自己的意图,所以首先就得把我这一关做通。 “向永强原来在河清镇担任党委书记,之前在海晏镇担任镇长,下乡镇之前原来是农业局副局长,经历也相当丰富,这人也相当会来事儿,算是个乖觉人物吧。” 我斜靠在沙发上,董胜利听得我问起这个人选,心中也大略知道些底细,就问道:“怎么,叶书记,曾区长觉得老向很合他胃口?” “嗯!就像你说的,老曾认为老向这人还算实诚,而且经历也比较丰富,担任国土局长也有四五年了,要说提拔不了都该挪挪位置了,这人我看也不错,交待下去的工作也能认真完成。”我不置可否的道。 “既然曾区长都找到你头上来了,看来,老向这一次也是志在必得了。” 董胜利也笑了起来,向永强也走了他的门道,不过在没有摸清楚我的心思之前,董胜利可不敢随便夸这个海口,他和我关系的确很密切,但是在人事问题上、素来极度敏感,如果说只是一般的科级干部,他还能开开口说和说和,这是要上副区长,多少人盯着,不仅仅是区里,市里边那几位只怕也一样有人瞅着,他得先了解我的想法后,才敢回向永强的话。 “志在必得?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志在必得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西江区本来就是一个敏感地带,别说一个副区长,就是一个局长、主任想动一动,都得惊动不少大人物,上一次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几个大局行的人事儿,那也是因为正好接着这些单位出事儿的机会,现在你再试试?随便摸一摸那个局长、主任,背后保不准儿就有哪位市里领导的关系,最起码也是市里边那个实段部门一把手的路子。” 董胜利心中一紧,问道:“这么说,老向这一回也还是空欢喜一场了?” “胜利,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瞥了董胜利一眼,道:“是不是向永强又找了你?” “呃……老向是找过我,不过这种事情,我可不敢随便搭话,老向当农业局副局长时,曾区长还在市农办当副主任,两人也就结下一些香火情,我上一回找老向办事儿,老向也没有推辞,他找我探探口风也正常。”董胜利显得很坦然,在我面前,他也无需掩饰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吱声。 董胜利这么一说,也算是挑明了,流露出来的意思还是希望自己能考虑一下向永强,只是这一次两个副区长人选,向永强占一个,也就只剩下一个机会,这还不算市里边会不会搞加塞这一出。 西江区里下一步即将面临临港工业园区的建设,这个任务也相当重,拆迁、建设和发展任务都相当繁重,尤其是前两者更是涉及诸多事端,没有一个强势实干、且又善于作群众工作中的角色来挑头不行,荣盛和施岗都不是这种角色,这两个人更熟悉局行机关工作,而向永强或许在这方面能力上要强于这两个人,但是要让他承担起这副重担,我感觉不管是在能力还是经验上,还是力有不逮。 董胜利也注意到了我的神色变化,他知道自己这位老上司恐怕是面临什么难题,就问道:“叶书记,是不是有难度?” “唔!如果市里边没有什么安排,让老向上也就上了,问题在于我就怕市里边不会放手啊。” 我悠悠地道:“我不想又为这个问题和领导们闹得不愉快,就这一次常委会,我的恶名全市都知道了,再这样下去,只怕黄书记和舒市长就真的会觉得我这个人太狂妄自大了。” “可是这一次我们区里缺编两个副区长,就算市里要安排一个,另外一个也要尊重照顾我们区里的意见吧?”董胜利忍不住道。 “胜利,区里下一步发展任务很重,临港工业区和越秀河大桥开建之后河南地区的开发,都摆在我们面前,前些时舒市长和李市长和我交换意见,他们也瞧上了河南地区的开发,希望能交给市里来开发,被我婉拒了。”我斟酌着言辞道。 “后来市里还是定了包括我们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先由我们区里来开发,如果区里开发和发展进度不尽人意,或者说效果不好,市里边就要接手,我现在就一直在琢磨、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这两地的开发发展谁来担这副担子,搞得好,这将是我们西江区的一个经济发动机,搞不好,那我们前期辛辛苦苦做的工作,就有可能为市里做了嫁衣裳。” 董胜利登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提拔起来的副区长、有一个会去负责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而我显然觉得向永强难以胜任这副重担子。 “云达也不行么?”董胜利想了想问道。 “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现在都还只是一个规划,前期大量工作是征地拆迁和建设规划,云达这边工业企业以及日后可能交给他的交通这一块上的担子也很重。”我摇了摇着头道。 董胜利立即就明白我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副区长人选,他迅速把脑海中符合我这个条件的科级干部过滤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让他讶然,会是他?但是左右比较,要让我对这份工作放心,似乎也只有他目前最合适,只是这家伙什么时候得到我的青睐的? 莫荣,当然只有莫荣,目前也只有莫荣才符合我的要求。 越秀街道办书记,多年老基层干部了,威信有,办法多,人脉广,路子野,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个家伙才最适合这个位置,董胜利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叹。 张绍文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化解消融与我的举手投足间,就这么短短一年时间,从肖朝贵、钱治国开始,下狱的下狱,撵走的撵走,投诚的投诚,收编的收编,这一切就像是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一般。 第1323章难适应 “叶书记,要符合您的要求,恐怕目前区里也只有莫荣能担起这副担子了。” 董胜利也不矫情,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这老小子也是您大度,要不,就凭他名列张绍文八大金刚,换了别人,早就被搁在一边凉快去了。” “胜利,要说我对他这八大金刚的身份不腻味,那是假话,不过这所谓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囊括了咱们区里几乎所有的要害部门,我若是囿于成见,只怕一两年都难以把这个班子彻底理顺,要想打开局面、那更得两三年时间,我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 我平静的道:“我还是那个原则,违法犯罪的那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其他的。我一律用以观后效这个原则来处理,你有能力、有本事儿,我照样用你,这西江区不是家天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也不可能在西江区当一辈子官,你只要存着一颗想要把工作搞好的心,我都看得见。” “莫荣的确是最适合人选,除了年龄稍稍大了一点之外,其他条件都是担起这副担子的最佳。”董胜利再一次意识到我用人上的不拘一格,人情世故要有,但是更重要的,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吃得下这碗饭来,这是第一要件。 “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想法,还没有和区里其他常委们沟通。” 我点了点头,道:“越秀街道办那个副主任张法海不少人对他评价不太好,我倒是觉得用人要扬长避短,人尽其用,至少他在处理上一回事情的时候就处理得相当好,甭管他用什么法子,但是的确是以最平和、最简捷的方式拿下来了,就凭这一点,就值得表扬。” “嗯!张法海、人家都喊他法海和尚,他就说他是专门降妖伏魔,处理城郊地区各种棘手事儿,还得要这种一不要脸、二不要命的横角色。”说着,董胜利也笑了起来。 …… 莫荣起初听到这个风声之时只是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传言落在自己身上,虽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工作不错,处理了几桩棘手事儿,但是那也是份内的事情,以前自己不也一样在做,那怎么就没有人说个什么呢? 副区长候选人?有这种好事儿会轮到自己头上? 莫荣想想都觉得好笑,张绍文被调整之后,他早就摆好心态等待着被调整,后来我到来了之后,把钱治国和马占彪、孙定中这一帮子以犁庭扫穴之势拉下马来,但是却一直没有动自己,而且在市里抗洪抢险表彰大会上,还给自己评了一个先进个人,但是这不过是虚面子上的东西,副区长,你想想这得有多少人琢磨着、惦记着,自己在张绍文时代尚且不能得,何况现在? 不过他也有些纳闷,这不是第一个人来问及自己了,都说无风不起浪,这传言怎么就没栽到吴应刚或者王丽梅头上,就偏偏轮到自己头上了呢? 他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有谁故意来戏弄自己,故意造出这个风声来,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他正想到这儿,这时,办公室门‘砰!’的一声推了开来,张法海推开门,带起一阵风冲进来。 “大哥,喜事儿!”张法海连泛红光,也许是因为兴奋过度的缘故,连只有稀疏几根头发的头顶,似乎都在冒着油光。 莫荣脸色不悦,道:“什么事儿你这么慌慌张张?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走路你也就不能稍稍稳重一点?” “大哥,你听我说,保证你绝对乐翻天。” 张法海没有理睬莫荣的训斥,径直跑到莫荣身畔,又瞅瞅门外没人,这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大哥,我得到可靠消息,区里真有意思要让你当副区长。” “哼!我知道了,我劝你还是少听这些空穴来风,你会相信这种传言?” 莫荣心中一动,但是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斥道:“你觉得我像是当副区长的人么?” “怎么不像?你在街道办也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儿都替上边摆得四平八稳,咱们越秀街道办从没有什么烫手事儿闹到区里去,都是在咱们街道这一级就摆平了,年年优秀都有咱们,难道说你就当不得一个副区长?”张法海忿忿不平的道。 “哼!当副区长可不是光靠你工作干得好就能行,你好歹也是副科级干部了,难道说这一点还不明白?”莫荣瞥了对方一眼道。 “可是上边总得有人来替他们干活儿吧?我就不信他们就只会用那些光会夸夸其谈,一说到实际工作让他上、他就束手无策的货色。”张法海有些泄气,道:“而且我听到这个消息也相当可靠。” “你从哪儿听来的?”莫荣随口问道。 “区委办孔主任告诉我的,说可能就是近期区里就要研究报给市里人选。”张法海咧着嘴道:“喝了咱两瓶宁醇,难道说还耍我一番不成?” “哼!老孔那张嘴你也信?” 莫荣心中微动,老孔虽然不是核心圈子里人物,但是他跟着董胜利很紧,董胜利可是叶书记的铁杆嫡系,老孔这种身份不至于信口开河才对。 “那没风没影的事儿,他告诉我干什么?” 张法海见莫荣一脸不信,也有些蔫了,想想也是,这年头,上边用你可以、提拔没戏,这种事情太多,叶书记对莫荣已经算是宽厚有加了,若是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大哥怕早就被踢到什么档案局、科协这些单位去坐冷板凳了。 莫荣默默摇头不语。 “大哥,我相信你肯定也听到这种说法了,要不,你直接给肖部长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都在问你,就算是洗脱一下这层皮也行啊。”张法海撺掇着道。 莫荣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好,这样冒然去问这种事情,实在有些羞于启齿,除非换一个话题,肖朝贵和他原来关系也一直不错,只是我来之后,两人也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两人联系也就减减少了起来。 正琢磨间,桌案上座机响了起来。 “哪位?”莫荣随手接起电话。 “老莫啊!我老肖,你在办公室?那你走我办公室来一趟。” “肖部长啊!什么事儿啊?”莫荣假装淡定的问道,心有些不争气的砰砰猛跳起来,说曹操,曹操电话就到。 “你还在我面前装蒙?好事儿,大喜事儿,先来我这儿,一会儿叶书记还要和你亲自谈话。”肖朝贵电话里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高兴。 莫荣从我办公室里出来时,觉得自己头脑里都是晕晕乎乎的,我和他的谈话时间并不长,但是莫荣却简直回忆不起谈话具体内容了,当然,关键内容他还是听明白了,区里打算把他以副区长人选上报市委,也就是说前期的种种风传,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会是真的?莫荣都已经走到自己车上坐了一阵,才又觉得还是得弄个明白才行,又重新回到区委大楼里,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做贼一样溜进了肖朝贵的办公室。 “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 肖朝贵含笑替一脸迷惘的莫荣泡上一杯茶,笑着道:“怎么,是震惊还是奇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呃……都有一点,老肖,你给我漏个底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莫荣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顺手把茶放在茶几上,道:“我这个年龄,我这个身份,嘿嘿!好像都不是当副区长的合适人选了吧?” “哦?怎么,组织安排你选副区长,你还不乐意?” 肖朝贵笑了起来,道:“这事儿和我没太大关系,真的,你也知道我不方便直接推荐你,是叶书记主动询问我你的情况,我吗,就实打实的把你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叶书记也和我交换了一下意见,就这么简单,虽然现在还没有上区委常委会,但是估计问题不大,叶书记应经和其他几名常委进行了沟通协调,也就这几天就要开会了,到时候,区委就要形成正式意见上报市委。” 莫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官帽子会落在自己头上?狂喜之中夹杂着兴奋、好奇以及疑惑,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莫荣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第1324章告诉了 “老肖,你告诉我叶书记为什么看上咱,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似乎都轮不到咱上才是。”琢磨良久,莫荣才吐气开声。 “老莫,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本人才对。” 肖朝贵语气平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道:“他这个人,到现在我也没有琢磨透,你说他心慈手软吧,钱治国和马占彪都被赶尽杀绝,李晓平照理说,要放一马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样给丢了进去,你说他薄情寡义、刚愎自用吧,也不是,至少我感觉如此,除了我之外,吴应刚、王丽梅、罗明、还有你老莫,现在似乎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一定要拔高一点说,那就是他任人唯贤吧。” “任人唯贤?” 莫荣忍不住大笑起来了,连连摇头,道:“老肖,这年头有这样的领导么?我好像没遇上过。” “我不也说了么,是拔高一点说,叶书记用人似乎不太在意外边的看法,只根据他自己的观察和了解,认定了的就一直要坚持。” 肖朝贵沉吟着道:“或者说,他喜欢用能给他做出成果、带来政绩的干部,魏晓岚农业那一块的确搞得相当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很出彩,加上这一次抗洪救灾表现抢眼,他就拼死拼活也要推魏晓岚上位。” “那我呢?总不会因为我也是得了一个市里边抗洪抢险先进个人就要奖励我一个副区长吧?那还不得把其他人眼红死?” 莫荣自我解嘲的道,“我自认为我在抗洪救灾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顶多也就是辛苦一点,多操了些心罢了。” “嗯!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叶书记刚才和你谈话没和你说?”肖朝贵也有些奇怪,就算是现在没有确定下来,我也该给莫荣透点风声才是,怎么莫荣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说什么?”莫荣有些奇怪,刚才我和他谈话时,他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紧张过度,就感觉有些晕乎,很多话语也没有仔细理解意思。 “区里可能要马上把临港工业区管委会和河南新区管委会筹备组牌子都要挂起来,叶书记的想法是,这两处将是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的经济增长发动机,前期的拆迁、规划和建设任务都相当繁重,尤其是拆迁问题,牵扯问题相当多,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办法多的区领导来挂帅,他属意你来挑这副担子。” 肖朝贵也懒得遮遮掩掩,径直说道:“让你当这个副区长,不是让你来享福吃闲饭,我怕你是坐上副区长这个位置后,就像坐在一个火山口上,随时都得义无反顾的挺身而上。” 莫荣明白了过来,先前我也说过这几句话,说组织推荐自己也是认为自己工作经验丰富,对群众工作熟悉、办法多,要自己做好勇挑重担的思想准备,自己还以为是例行套话,原来如此。 莫荣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明知道那副担子不好挑,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没有本事、没能力替他分忧解愁,替他增光添彩,领导凭什么要抬举、提拔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站在那个位置上了,该挺身而上那也只有挺身而上。” 莫荣顿时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了解到了我的真实想法,他心里也就渐渐沉静下来,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要开发,的确面临很多拆迁上的难度,不过变了泥鳅就不要怕泥巴糊眼睛,吃了这碗饭,自然也就有一番手段来干这门工作,这一点,莫荣倒是相当有自信。 “行啊!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我估计啊!就这两天就要开会拍板报市委,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肖朝贵对于莫荣能上,也是心中宽慰、还略带一份艳羡,这家伙也算是奔出头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眼见得已经属于日薄西山的系列了,这一次居然会被我瞧中升上一格,这一步走上去,那又是天地为之一宽啊。 …… 玉州的秋日难得有这样一个明朗的天气,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虽然炽热,但是阴凉处却不是很热,秋老虎的威力暂时还没有发做出来。 我四处打量着房间安排,溪畔逸景五一节交房,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这几幢高层电梯已经陆续有人入住。 四室两厅三卫一厨,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的宽体式公寓,即便是三世同堂也不嫌拥挤,两个主卧都已经隔着走廊和客厅,纺锤形的设计使得主卧互不相扰,客房和书房则遥遥相望。 两间主卧风格迥然各异,徐万紫选择的是浅色基调,与阳台隔绝开来的宽大的落地玻璃门窗,被厚重的米色幕帘遮得严严实实,我走过去拉开幕帘,让阳光折射进来。 床相当大,一对崭新的枕头和靠垫摆放得整整齐齐,同色的木质橱柜悬挂在床上方,可以方便夜里阅读时不用下床就随时取书。两个木纹落地台灯置放在床头,让我禁不住浮想联翩。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不良心思,徐万紫娇媚的白了我一眼,拿出本子来细细计算,道:“装修总共花了十一万多块钱,庆泉,实在太贵了!这还没有算购买的电器和家具。” “万紫,该花的钱就得花,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就是用来花的,你总不能什么都不搞,就这样抬一张床来睡吧?” 我坐在门边的布艺沙发上,舒适的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微笑着道:“这儿环境不错,容积率低,周围就是碧潭公园环绕,住在这儿就能享受到碧潭的清凉气息。” “就是太奢侈了,不知道这玉州市里怎么这么多有钱人,听说这座小区里的韩建伟部卖得精光,但是现在住进来的人并不算多,我看了看,连一半人都没有。” 徐万紫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道:“我和千红今年的生意算是好的,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只能买到四十个平方,这还不算车库、装修和其他了。” “万紫,挣钱多少不能作为评价事业成功或者生活幸福的依据,嗯!成功和幸福应该是一种感觉,一种自我感觉,我的感觉是只要你觉得每天生活充实心情愉快,每天早上一起床都有一种冲动和挑战新一天、或者是放纵自己一天的欲.望,嗯!我觉得这就很满足了。” 我斜靠在沙发背上,听凭阳光落在自己脸上身上,“至于钱,有则多用,没有则少用,仅此而已。” 我脸上的洒脱不羁的表情和充满哲理的言语,让徐万紫充满了迷恋,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现在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她不奢望对方能经常来陪伴自己,也不苛求对方能把自己当作唯一,她只希望对方心中一隅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姐妹渡过每一秒幸福时刻足矣。 “若是这个世界,真的都能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那该有多好。”徐万紫轻轻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实木地板踩在上面很舒服,徐万紫甚至连拖鞋都不想穿,她很享受现在这份恬静和安逸。 “世界是美好的,只要你去感受和追求。” 我也站起身来走到徐万紫背后,面向窗外阳光,轻轻搂住对方丰.腴的腰肢,十六楼足以俯瞰对面的寥廓的城市华景,河畔绿意仍浓,鹭鸟翩飞,沉浸在幸福静谧中的两人一时间有一种忘却身处何处的飘浮感。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欲言又止,徐万紫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抬起询问的目光,我犹豫良久,觉得始终需要面对,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那个说出来,只怕日后一直都会有一种负疚感。 “万紫,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我有些艰辛的吸了一口气。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千红已经告诉我了。”徐万紫显得很安详平静的道。 第1325章贵人 “你知道了?”我大吃一惊,道:“千红告诉你了?” “她是我妹妹,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会瞒我么?” 徐万紫脸上也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和伤感,道:“千红也是一个苦命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两姐妹的命运,也许我父母说的没错,我们俩天生就是这种贱命悖命,我们俩都年纪轻轻离婚,而且都惹来无数是非,背负一身臭名,如果没有你,我们两姐妹也许真的和很多其他厂里女工一样只有去那些场所。” 我摇了摇头,搂住对方正欲说话,徐万紫却伸手掩住我嘴,轻声地道:“你听我说,我和我妹妹都算过命,都说我们俩是天生阴命,命中无夫,真的,我不骗你,这是我和千红回老家时,找本地最有名的半仙王瞎子算的,他说我和千红都是出生时辰不好,阴气过盛,一般男人受不起我们这命。” 我有些好笑,这分明就是那个所谓半仙知道两姐妹的一些情况,故弄玄虚的云遮雾罩的漏些话语出来,让你深信不疑。 “我先前也不大信,但是王瞎子问及我原来那位和千红原来的那个,是不是经常无端怀疑猜忌,是不是经常无事生非、挑起事端,最后是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离婚,问我们是不是小心谨慎做人,还是被人百般搔扰,每一个问题都说得很准,不由得我们不信。” 徐万紫软软的道:“我和千红很少回老家,那边人也对我们姐妹情况并不了解,也没人知道我们会去算命,不可能是有人预先告诉王瞎子吧?今年春节我们又回去算了一命,他就说我们两姐妹得遇贵人,已经改命换运,日后……” “日后什么?”我听得徐万紫有些羞意,忍不住问了一句。 “日后儿孙满堂。”徐万紫语不可闻。 “唔!这王瞎子就这一句话似乎还有些道理。” 我也不忍再去为了一个算命破坏两姐妹心目中的寄托,本来这些东西就是些似是而非的言语,全靠你自己理解,着相的人,自然是把各种迹象都牵强附会进来,也就觉得每语必中了,真要仔细琢磨一下,你会发现这些所谓半仙都是些真正揣摩你心思,然后玩.弄模糊语言的高手而已。 徐万紫又擂了我胸膛一拳。 我和千红的事情,最初还是让她很是黯然伤心,但是这种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而且她也知道,千红在厂里时就对我颇有好感,只不过她自己和我都是这种关系了,她就是再对我痴心妄想、也不会去干什么,谁知道这阴差阳错之下,还会发生这种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的桥段,这让她真还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我未曾想到徐万紫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尴尬的情节,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这让自己又是自惭又是迷惘,这一段情该如何了结,自己也从没有想过,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连徐万紫和徐千红两姐妹自己也一样是迷惘彷徨吧。 我在任何事情上都敢做敢为,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却不像其他,剪不断理还乱,一旦身陷,便难以自拔,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感情上该何去何从,也许和刘若彤结婚会带来一个改变? …… “黄书记,这是淮鞍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算是我们在确定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作为我们淮鞍开发区主导产业之后引进的第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预计今年年底企业就可以正式竣工投产。” 我引导着黄凌、易春秀以及汤彦琳一行人在已经初具规模的厂房之间的道路里穿行,这是黄凌就任市委书记之后第二次视察淮鞍开发区,前一次是在刚刚上任之后进行一次走马观花式的考察,而这一次却是专门就全市工业发展状况进行调研。 “除了这家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之外,开发区今年还引进了像这样规模的企业有多少家?”黄凌背负双手若有所思的道。 淮鞍工业基础相当薄弱,目前除了西江区、曹集和陵台二县之外,其他县份工业这一块基本上没有两家像样的企业,原来计划经济时代发展起来的一些小工业现在都陷入了困境,不但无法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反而成了地方政府的拖累。 为了解决这些企业问题,每年政府都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挤出资金来解决这些企业的职工生计问题,而且这些企业大多都资不抵债,把银行也是拖累不轻,现在对于县份上这些企业更是只收不贷,无论县里领导如何做工作,也是绝不松口。 西江区企业改制开了一个好头,所有企业全数成功改制,虽然也受到不少诟病,甚至还有一些检举告发的信寄到省市两级,但是省政府的调查组得出的结论却是正面的,这也算是为纷纷攘攘的西江区国企改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是其他县上改制就没有西江区这么顺利了。 丰亭县造纸厂改制就遭遇了困境,七八十号工人在县政府门口围堵了三天之后,才被县公安局强行驱散,并治安拘留了其中带头的几人,但是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职工们直接到了市政府信访办,并扬言要上.访省政府,这也把市里弄得相当被动,责令县里尽快做好安抚工作,县里迫于压力,不得不释放了被拘留的工人,而这改制的事情,也就被这么给搁置下来。 云岭县的木制品厂和机械厂也遇到了同样问题,只不过云岭方面步幅跨得小一些,在觉察到情形不对时,便果断暂停改制,才算没有酿成更大的风波。 “黄书记,今年是开始打基础的开启之年,截至目前为止,开发区已经引进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九家,其中具有长联电力这样规模的企业五家,尤其是申科电器有限公司和甬宁绝缘材料厂相当于是整体从沿海搬迁过来,现在他们除了研发部门还留在当地外,主要生产基地都已经迁徙到了我们这里,我预计到明年,开发区产值可以突破六个亿,后年争取达到八亿。”我兴致勃勃的介绍道。 “黄书记,我们年前还将引进一家截至目前为止我们淮鞍最大的工业企业--卧龙电气集团,他们将投资六千万元进入我们开发区,主要生产家用电机、微型电机、摩托车和汽车启动电机、现在我们已经和卧龙电气方面进行了三轮谈判,基本上就所有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预计将在年前正式签约,年后卧龙电气就将正式落户我们淮鞍开发区。” 李泽海也是紧跟而上补充道,他也通过省里的关系得到一些风声,称我很有可能要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现在市里还没有明确这个说法,也就是说黄凌还没有拿定主意,如何最大限度博得黄凌的注意,让黄凌认可自己的工作,就成了李泽海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哦?卧龙电气,那是国内电气行业的知名企业啊!这样大的手笔,他们就不担心投资回收问题?”黄凌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一句话就然李泽海有些接不下来,卧龙电气也是刚刚接上头,虽然对方明确表达出了有意在开发区投资的意愿,但是这家企业前期跟踪工作都是卢勉阳在做,李泽海了解的并不多,除了知道这是一家来自浙江生产各种电机的企业之外,具体企业经营状况他并没有做太深的掌握,被黄凌这突兀的一问,顿时哑口无言。 我给了卢勉阳一个眼色,卢勉阳立即知趣的接上话,道:“黄书记,卧龙电气在我们这里投资主要是看中了我们这里优越的条件,他们如果在我们这里投资一个主要生产产品就是汽车、摩托车电机,我们淮鞍西边有安汽集团、长安集团以及嘉陵集团为首的一系列汽车摩托车产业,东边还有湖南长丰、南边还有柳州五菱,这些都将是汽车和摩托车电机的主要用户,所以,卧龙电气对于在我们淮鞍投资兴业有很大信心。” “唔!看来卧龙电气也并不是纯粹的工业电气生产企业嘛,他们这个专为汽车摩托车行业提供配件支持的微型电机产业,选择我们淮鞍倒是有些眼光,但是我们淮鞍作为国电公司确定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难道说,他们卧龙电气就没有考虑过其他方面的投入?”黄凌并没有因为卢勉阳的解释就歇口,径直反问道。 第1326章重用? “卧龙电气在浙江也有他们的生产基地,眼下当地政府对他们的扶持力度也很大,所以他们发展速度虽快,但是毕竟浙江才是他们总部所在。 不过我倒是认为随着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市场不断扩大,不仅仅是卧龙电气,其他企业都会意识到中西部内陆地区市场的广褒以及各种资源和劳动力的优势,向内陆地区转移生产基地也是一个必然趋势,我们淮鞍只要抓住机遇,先行一步打好基础,日后就必定可以成为这些企业西进的首选之地。” 我对于这一点相当自信,黄凌听出了我话语中的信心,遂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已经向黄凌提出是否可以不再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只担任西江区委书记,但是目前看来我还不能撒手。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黄凌也一直考虑我的工作安排,开发区基本上步入正轨,西江区这边国有企业改制也已经进入尾声,省里边估计也要在年前对各地市的市级班子进行微调,省委组织部方面也在征求意见,黄凌一直在斟酌。 包庆江担任这个常务时间实在太长了,而且任内政绩乏善可陈,那古代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就是一守户之犬。 易春秀的表现更是令人沮丧,分管工业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想法和规划来,一直叫嚷着市里企业也应该效仿西江区进行改制,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反倒是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自己问他,他却以还在向外界广泛征求意见,尽可能减轻社会冲击。 政府班子里,黄凌反倒是觉得作为民.主党派人士的副市长符娟工作还行,分管的教科文卫系统每样工作都能梳理得井井有条,李代富的工作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韩濬风的能力本来还不错,原本黄凌属意他来接替易春秀工作,但是却又调到省里去了,这就让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庆泉,上个星期我和老舒到省里开经济工作分析会,我们淮鞍排名第十一位,仅比千州、通城和怀庆三市情况好,我感觉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们不能老把自己和最后一个梯队作比较,觉得自己只要比他们强就满足了,抛开绵州、建阳、宾州、蓝山这四个市不说,现在永梁崛起速度很快,南华也在发力,我看这两个原本排在第三梯队的农业城市、极有可能在两三年之内就要超越卢化、荣山和唐江三个老工业城市,我们该怎么办?” 黄凌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抬起目光,疑惑的望了望黄凌,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自己,应该问舒志高,最起码也该问包庆江才对啊。 黄凌面无表情,我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根据我们淮鞍实际情况来制定我们的发展方略。” “具体一点。”黄凌点了点着头道。 “这……” 我愣怔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儿,黄凌怎么会刨根问底起起来了?我脑子里却是飞快的旋转着。 “具体来说、就是以开发区为龙头,依托西江这个经济基础较好的载体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具体措施一方面可以考虑围绕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做文章,另一方面可以考虑承接沿海地区转移产能,而曹集和陵台则可以根据两县实际情况,重点打造制药和肉制品加工、制革产业。 至于其他工业经济相对薄弱的县份,我个人看法不宜大规模的全面开花,而是要认真研究县情,找出适合本地发展的一两类产业加以扶持发展,不能贪大求全,那只会适得其反。” “嗯!就像你当初在陵台的那样?”黄凌若有所思的含笑反问道。 “呃……差不多吧。”我挠了挠脑袋道。 “听说你当初在陵台的时候,甚至还刻意控制制革产业的发展?这是什么原因?”黄凌步步追问道。 我又是一愣怔,黄凌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这位市委书记还是花了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啊。 “嗯!有这么一回事儿,制革工业是个高污染行业,陵台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地畜牧业发展起来,必然会带动食品工业发展,每年几十万头牛羊的出栏率对于制革行业是一个不小的诱.惑,陵台发展制革行业也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制革业带来的不仅仅是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长,而且也会有不少负效应,污染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我斟酌着言辞,缓缓地道。 “制革业污染主要是工业废水,重金属污染的治理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难题,目前只能说做到初步治污,即便是这样先前陵台在投入巨资建设污水处理厂时,争议也很大,但是按照我的设想建设起来的污水处理厂,也只能满足现在陵台制革工业三到五年的需要。 而随着陵台畜牧业发展,制革工业也不断膨胀,治污又面临巨大压力,所以我才会从一开始就抬高门槛,要求进入陵台制革工业园的企业必须要上规模上档次,而且限制初级产品和半成品生产企业进入,主要引进深加工和制成品企业进入,这样既可以提升企业层次增加科技含量,同时促进制革产业发展成为完整产业链,为构筑可持续性发展打好基础。” 黄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我看了一眼陪着易春秀和汤彦琳从工厂另一面走过来的李泽海一行,有些吃不准黄凌的想法,不过既然黄凌问及这个问题,于公于私,自己也应该和盘托出,至于说对方作何感想,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黄凌的确有他自己的想法,省委组织部门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比较含蓄的提出过淮鞍市政府班子、尤其是主管经济的班子,需要进行适当调整。 舒志高作为只担任了一年多的市长自然不可能调整,但是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包庆江,在这个位置上、包括撤地建市之前担任常务副专员已经待了六年之久,由于在仕途上缺乏上升空间,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得过且过的惰性。 而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的易春秀表现实在太糟糕,在黄凌看来,易春秀担任副市长这近三年时间,似乎都还没有从他之前那个市委秘书长的天地中走出来,什么工作都是按部就班,完全缺乏主动性和开创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走入了他的眼帘中的。 我给他的印象很好,在来淮鞍之前,作为与当时属于宾州的蓬山县的陵台经济异军突起,一句压倒了相邻的蓬山县,裕泰公司入主陵台河口茶厂之后规模迅速膨胀,而且一举将碧雾山黑茶打造成为全国名牌,甚至吸引了南边蓬山县大量茶农、将自己采摘茶叶交售给裕泰河口茶厂。 这一系列动作,导致蓬山黑茶、乃至整个宾州黑茶在全国黑茶市场占有率迅速萎缩,蓬山沦为陵台河口茶厂的生产基地,这个事例,让还在宾州担任市长的黄凌很是震动。 为此,黄凌还专门到蓬山调研,并要求蓬山县计经委对这个情况写出调研报告,为什么原本更具优势的蓬山黑茶品牌会坍塌,沦为陵台黑茶的初级加工商? 原因无他,就是陵台引进了裕泰这一全国名列前三的产供销一条龙专业茶叶公司入主河口茶厂,不但迅速扩大了生产规模,更重要的是将碧雾山品牌一举推向海内外,产品品种也迅速扩大为多个系列,现在碧雾山品牌黑茶已经一举成为代表江州省和湖南、广西三大品牌黑茶产地三足鼎立的龙头产品,而昔日辉煌一时的宾州黑茶,已经在市场上被挤压得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五的份额。 最让当时的黄凌窝心的,是宾州方面也曾经与多家外地制茶企业谈判合作过,但是都因为宾州方面要价过高、甚至内心根本就不想合作而告吹,而现在陵台黑茶已经充份奠定了基础,甚至还引导发展起来一系列其他品牌黑茶补充中低端市场,更是将宾州黑茶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淮鞍担任市委书记之后,黄凌就很关注我,在宾州更多的是表面了解,只有到了淮鞍后、才能进入更深刻、更具体的观察了解,他想看看这个已经升任市委常委的角色,是不是像自己先前了解的那样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第1327章都差不多 不过经济方面尚未了解透彻,倒是让他见识了我在政治表现上的成熟风范,这一场洪水来袭的前前后后的表现,让我风头出尽,虽然我本人刻意隐藏保持低调,但是成绩摆在那里,市里还靠西江区的卓越表现、在省里主要领导面前装点了门面。 随着接触愈多,黄凌对我的印象越好,所以也才能有我推荐的人选能够较为顺利的过关,一个想法也逐渐在黄凌心中成形,那就是一旦省里同意自己的意见,要调整淮鞍市政府班子,那么我就是最好的常务副市长人选。 当然这还只是黄凌的个人想法,而且前提是省委同意对淮鞍市政府班子进行调整。 黄凌知道淮鞍这一站对于自己仕途的重要性,宾州市市长到淮鞍市委书记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要想再上一步、就不是在某一方面做出突出成绩就行了,经济增速百姓增收、社会事业发展、政治局面稳定、群众安居乐业,方方面面都需要在省里主要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要让省领导感受到淮鞍在自己带领一班人的努力下,发生深刻的变化,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再上一步。 而这一切,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他需要一帮能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来和自己一起努力,这也是他来淮鞍这么久一直不动声色、也不愿意轻易表态的主要原因。 我自然猜测不到黄凌此时的心里想法,但是自己能感受到黄凌对开发区发展状况的满意和期待,开发区已经成功引进了九家电力行业企业,而且规模都不算小,但是要想建成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集群,仍然需要三到五年的发展。 不过现在淮鞍开发区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进入良性发展阶段,只要后续政策不太离谱,都应该能够按照自己设定的轨道前进,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想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的原因。 …… “兄弟,你说什么?” 韩建伟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来,喃喃的道:“你是说……黄凌对你印象很好,呃……还有一点要重用你的意思?你也觉得他是个愿意真正做点事情的领导?” 我没好气的瞥了这个一惊一乍的兄弟,淡淡的道:“怎么,我说的是英语,你听不懂?” “呃……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觉得黄凌这个人虽然比较耿直,但是他胆子大、敢捞钱,和你似乎有点格格不入才对,兄弟,你不至于在这方面去犯错误吧?”韩建伟吞了一口唾沫,颈项下粗大的喉结蠕动了两下,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 “人是万物之灵,具有很丰富且复杂和矛盾的精神思想,我不知道黄凌在和你说那件事情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倾向,嗯!或许他觉得他能够很轻松的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吧。” 我也很困惑,黄凌的表现的确有些令人费解,从带着两个建筑界朋友来吃饭,到后面专门给自己打招呼,这都表明这两个建筑老板和他关系很不一般。 但是,他在淮鞍和自己关于淮鞍发展的探讨的确让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想要促进淮鞍经济发展的强烈愿望,不管他是从他个人政绩和上进的欲.望出发,还是其他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黄凌不像在淮鞍庸庸碌碌的干下去,他想做点事情。 “处理好捞钱和干工作之间的关系?”韩建伟嗤之以鼻道。 我狠狠的瞪了韩建伟一眼,韩建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嚣张,赶紧低垂下头解释:“兄弟,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矛盾,似乎,呃……太过于奇怪了。” “嗯!我也觉得如此,只是这实在无法解释他给我形成的印象。” 我躺在沙发里,舒服的伸展自己身体,慵懒的道:“这让我也感到很矛盾,也很难做,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韩建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兄弟,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在这官场上厮混,是你觉得为地方上发展了经济、改善了老百性.生活很有成功感、还是觉得自己统治了一大块土地上的老百姓,成为他们父母官,有封建社会那种皇帝的感觉?” 我有些讶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建伟一眼,自己没有想到,素来大大咧咧的韩建伟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细腻真实的感受来,这不像出自韩建伟的嘴巴。 “你这个问题是从哪儿捡来的?”我凝神问道。 “呃……是我自己……”韩建伟张口结舌。 “你自己?你是什么材料,我还会不知道?”我目光凌厉,思绪飞转,问道:“孙蕾?” “不,不是孙蕾,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了。”韩建伟有些狼狈的挠头解释道。 “普通的床上朋友?”我难得的恶言一回,笑着道:“孙蕾和你分手了吗?谁又把你吊上了?” “兄弟,我不就是多交了几个异性朋友了么?我没有必要把所有一切都向你汇报吧?难道说,我还得把我和她们在床上的事情也向你汇报?” 韩建伟狡猾的避开话题,反戈一击,道:“兄弟,好像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啊。” 被韩建伟的一记反将弄得有些尴尬,但我很快就用自己一贯的威严挽回了面子,道:“少给我胡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见老同学目光灼灼的模样,韩建伟估计赖不过去,只得嘀咕道:“我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的朋友,谈起几家集团的发展史,我说佳瑜、天孚,包括沧浪之水每一步重要跨越,都是在我老同学的指点下发展起来的,她问我老同学现在在干什么,我说我兄弟对搞企业经商没有兴趣,你喜欢从政。 她就笑着说,有很多精英本可以在商界有很好的发展机会,但是就是迷恋那种封建帝王式的主宰感觉,渴望体味那种可以主宰一地民众生杀予夺的快.感,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去从政。” 我狠狠瞪了韩建伟一眼,道:“你没有说起我的具体情况吧?” “没有没有,不过,兄弟,我觉得我们公司既没有沾你什么光,也没有占你什么便宜,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的?而且我觉得这种关系日后肯定也会逐渐被外界知道,真会对你产生很大影响么?”韩建伟不解的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嗯!也许哪一天就水到渠成,那也只有顺其自然,不过现在我还不想让这种关系困扰我,至少如果黄凌知道你们公司和我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就很难做了。” 我也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疼,自己和几家公司之间的关系,不可能长久的保持这种不为人知的状态,迟早会有曝光的那一天,怎么样用最自然、影响最小的方式来为人知,到现在自己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嘿嘿!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真要觉得有问题,我们欢迎调查,我们的一切财富都可以袒露在阳光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韩建伟倒是显得很坦然的道。 “你很理直气壮?“我反问一句道。 “为什么不?我们比别人更努力,我们抓住了时代机遇,我们公平竞争,不就是我们走在了前列么?” 韩建伟相当自信优雅的道:“这不是我们的错吧?国家也不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么?” 我看着韩建伟的表情、感受着对方的心态,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的确,他们没错,没有什么好值得遮遮掩掩的,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更希望低调和不为人觉察一些,因为原本落在韩建伟身上也许只是风流韵事、传为花边新闻的东西,要落在自己身上,也许就是致命的弱点了。 公司的沧浪之水今年发展的态势相当好,甚至比去年还要好。 虽然亚洲金融危机来袭,但是在快消品市场、受到的影响不算很大,毕竟像矿泉水这一类的一次性消费品,已经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必需品,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富商,日常生活中都一样要消耗。 尤其是沧浪在高端水市场继续保持快速扩张势头,产量持续放大,而且市场份额也继续保持对其他进入这个市场的品牌保持绝对优势,同时在桶装水市场上,沧浪之水也在多个省会城市拓展市场,开始布局,力求巩固在这些一、二线城市的控制力。 第1328章危机即机遇 与此同时,集团药业旗下的宾州制药厂在下半年赢利终于有了较大起色,两个新产品的开发、以及老产品进入国家基本药物目录,都使得宾州制药厂起死回生,进入了良性发展阶段。 婉丛蝶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在宾州制药厂负责人位置上待太久,主动要求回到她较为擅长的旅游景区和饭店管理行业上,而蓬莱观、囫囵山景区开发公司也在酝酿更名为星浪旅游开发公司,准备进行二轮增资扩股、以求对宾州沧浪县的沧浪湖和沧浪谷景区进行开发,这也是黄凌在离开宾州之前,宾州市政府的重要招商引资项目。 按照陶宗星陶宗汉两兄弟的想法,在完成二次增资扩股之后,佳瑜集团公司就要对沧浪湖--沧浪河谷迅速进行开发,并且进行公开上市的前期准备工作,初步预计争取在2001年实现上市,这也是佳瑜集团颇为期待的一个亮点。 佳瑜药业旗下另一个企业--皖中制药厂在今年也是进入高速发展阶段,随着广告投入的加大,皖中制药厂的几个拳头产品在改头换面之后迅速在华东市场打开局面,成为整个集团公司赢利的一个有力增长点。 佳瑜药业旗下新军的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在张江科技园的生产基地也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建设收尾阶段,预计明年上半年就要正式投产,汪昌全对于这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也是抱有很大期望,希望能够在明年成为集团公司利润增长的另一亮点。 除开水业和药业两大板块外,佳瑜置业也在进行大规模布局,除了佳瑜大厦之外,佳瑜置业正在积极和筹建中的沪海天孚准备联手、对沪海中心老城区和陆家嘴地区商业地产的进行开发,这也是佳瑜置业雄心勃勃的一着棋,并由此开始有选择的收购土地。 由于受到我对经济发展的预期影响,汪昌全对于集团非主业的佳瑜置业也抱有很大期望,尤其是佳瑜水业每年带来相当大的利润,而集团公司又是我们几个关系亲密的成员绝对控股,像屈直、米玲等几个集团高管在几家集团中的股份比例虽然每年在不断增长,但是总体来所仍然相当小,而经过几年的高速扩张,现在单从水业上的投入产出比已经进入相对平稳发展时期,除开部分分红外,将佳瑜水业获得的高额利润转化为更稳定收益、更高的投资,也是包括沈佳瑜、周衡阳、韩建伟、汪昌全在内的股东们一致想法。 沪海中心城区以及新兴金融商业区的商业地产开发,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投资方向,又有一样雄心勃勃想要在沪海大干一番的天孚集团,几家联手进军沪海地产界也就成了最好拍档。 只不过汪昌全更看好沪海的商业地产,而即将成立的沪海天孚则对沪海商品住宅开发也一样充满兴趣,沪海天孚更希望通过合作,借助沧浪之水丰沛的现金流来实现沪海天孚的快速扩张,以求最快速度的在沪海这座天朝的经济中心站稳脚跟。 危机往往也就意味着蕴藏着机遇,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随着中央对房地产市场的催热,加上银行不断调低存贷利率、以及出台住房按揭贷款政策,加上国家取消单位福利分房采取货币化的刚性政策出台,这一系列政策,必将让房地产市场迅速火爆起来,而谁能够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机会、先行一步,谁就能在未来十多年的房地产狂潮中先拔头筹,赚个钵满盆肥。 而有了我这个妖人的指点,无论是天孚还是佳瑜,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地产热潮中,最大限度的获取利益。 韩建伟虽然也是集团副总裁,但是他现在主要业务还是放在矿业这一块上,对于其他业务他并不怎么过问。 做熟不做生这句话对于韩建伟来说,很合胃口,这么些年来,韩建伟东奔西走,已经和一线市场上的大经销商和地方职能部门官员,建立了相当密切的关系,尤其是他豪爽大方的脾气,更是颇合一些地方官员的胃口,密切的私人关系,在有些时候往往就能起到你用钱都买不到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就连一直以营销能力自傲的屈直也对韩建伟这方面的交际能力赞不绝口,唯一就是觉着这家伙有些时候骚包了一些。 不过这一次韩建伟回来并不是矿业上的问题,而是涉及和华茂集团的一笔交易。 由于华茂集团这两年的业绩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尤其是今年华茂的建筑和房地产两块更是受到很大影响,这才迫使华茂不得不拿出一些优质地块和天孚合作。 现在华茂境况不佳,他们有意将手中玉州商业银行的股份进行转让,而由于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玉州商业银行除开政府之外的其他几家股东都无意增持,所以玉州市政府也就希望公司能够盘下华茂手中的股份,这本该周衡阳回来,但是周衡阳手中还有其他事情,也就干脆安排韩建伟回来,要他征求我的意见再来做决定。 “盘下华茂的持股?” 我沉吟了一阵,要说玉州商业银行的股份以原价盘下,肯定是划算的,就算是之后玉州商业银行更名玉州银行上市,那股价一下子就变成二十多,一下子暴增近二十倍,但是问题在于这要等较长时间,而且上市后仍然有相当长的限售期。 况且,拿下华茂持有的股份之后,集团公司对玉州商业银行的持股份额就达到了百分之二十,虽然无法和玉州市政府持股相比,但是却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二大股东了,这对于集团公司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很难说。 “嗯!玉州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姚市长和佳瑜小姐通了两次电话,希望集团公司能够接下华茂的持股,华茂现在经营出现困难,急需资金,而另一个大股东南方电缆也能接下,但是南方电缆却不愿接手,所以现在玉州市里希望沧浪能够出手,估计是省里给市里施加了压力。”韩建伟点了点着头道. “你们是什么意思?资金能跟上么?” 我觉得盘下华茂持股、佳瑜持有玉州商业银行的股份之后,集团公司持股比例实在太大了一点,而且时间实在太长了,实在是难以预料,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资金问题到不是很大,集团公司由于在发展初期就在回款制度上制定了相当严格的规矩,而且一直坚持得很好,所以资金从来不是问题,而且今年银行银根也放得比较松,尤其是对于我们集团这种企业,银行更是眼巴巴的望着咱们能在他们那里贷款呢,所以这一点上倒是不虞,佳瑜小姐、衡阳叔和屈直都只是担心玉州商业银行效益状况,投入这样大,如果看不到回报,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韩建伟转述着沈佳瑜、汪昌全等人的意思。 “唔!难道你们没有派驻董事么?”我皱起眉头问道。 “派驻是有,但那都是兼职的,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那边。”韩建伟回答道。 “如果盘下华茂持有的股份,集团公司持股超过百分之二十了,你们至少应该派驻两名董事儿,而且要切实监督银行经营状况,并且向银行管理曾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这需要金融行业的专业人士来担任,而且你们也应当向第一大股东提出玉州商业银行日后的发展方向,比如说公开上市。”我拿出自己的想法。 “兄弟,你赞同盘下华茂手中的股份?”韩建伟只问结果。 “嗯!有条件的接下,应该和玉州市政府谈一谈,增派董事儿,并且要加强监督,拿出明确发展目标,调整经营管理层,提高玉州商业银行的效益,我相信你们的想法,应该可以得到玉州市政府的响应,这对于各位股东都有好处,原来那些个信用社纠合起来的草台班子,已经不适合城市商业银行的发展模式了。”我点了点着头道。 “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和玉州市政府进行谈判?”韩建伟问道,他有点明白了过来。 “嗯!要加强股东在经营管理方面的话语权,如果说仅仅是碍于玉州市政府面子,那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拿钱去打水漂,要出钱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们看到前景才行,以玉州商业银行现有情形,增持没有价值,你们要把这个观点转达给玉州市政府。” 第1329章失落又欣慰 我沉吟了一阵之后,再道:“这一点要坚持,我相信玉州市政府应该会做出明智决定,这对于每一方都有好处。” 我提出了意见,韩建伟自然是要遵从,其实他对巨额资金投入效益不佳的玉州商业银行并不看好,但是,当时我一力主张,而且还主动联系入股宁波商业银行,这种判断让包括沈佳瑜、周衡阳、汪昌全在内的公司管理高层都颇为费解。 以目前这些城市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实在难以称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所以在玉州市政府联系集团公司时,他们几个人才会有些犹豫,如果不是玉州市政府主动联系集团公司,并提出要求,沈佳瑜是绝对不会主动要求增持玉州商业银行的股份的。 我又询问了一下集团公司在的打算,韩建伟也顺便介绍了一下佳瑜水业眼下发展情况。 目前水业这一块沧浪之水还是主要集中在拓展高端长白山菁华泉的市场,尤其是将市场从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迅速扩张,这是目前佳瑜水业的主要目标。 高端水市场虽然从容量上不算很大,但是其利润相当可观,已经成了水业这一块利润增长最快的亮点,而且最主要这是直接和国外品牌、尤其是法国依云矿泉竞争,这更让沧浪之水有一种要打响民族品牌保卫战的自豪感。 目前借助沧浪之水良好的营销手段、和高举民族品牌这杆大旗,加上集团公司在捐赠洪水受灾灾区上一掷千金,米玲在8月份央视举行的《我们万众一心》抗洪救灾晚会上铿锵有力的表白,都使得沧浪之水的品牌声誉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境地,对于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法国依云,更是造成了巨大冲击,市场份额也急剧萎缩,至于像其他国内品牌,更是难以对长白山核心菁华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另外,桶装水市场也发展迅速,一线城市,沧浪之水都已经站稳脚跟,并稳步占领市场,但是桶装水的地域性消费习惯很强,沧浪之水虽然是全国第一大水业品牌,但那是瓶装矿泉水。 而在桶装水市场上,仍然面临地方品牌的激烈竞争,好在沧浪品牌的优质形象还是深入人心,利用品牌效应,在长江流域、西北、东北、华北等各大一线城市中,沧浪桶装水都在群雄混战中占据了最大份额,并且力争拉开与其他品牌的差距。 另外沧浪也在筹谋准备进入战况最激烈的华南市场,这是乐百氏、怡宝总部所在地,要进军这一地域,必将会面临激烈竞争,但是沧浪要想成就水业霸主地位,就必须要走这一步,不能在华南市场取得成功,那就不能说沧浪已经在全国取得了成功。 除了高端水和桶装水的动作之外,沧浪也在把发展的目光转向国外,尤其是像俄罗斯、印度和越南这些国家。 俄罗斯高加索地区有着丰富而且世界著名的矿泉水源,但是俄罗斯本国所需相当份额的矿泉水却需要进口,尤其是高端水市场更是国外品牌垄断,本国轻工业力量薄弱,加上眼下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经济陷入困境,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都对于国外资本投资事关民生的产业,持热烈欢迎态度。 而目前天朝与俄罗斯之间的国家关系也处于升温阶段,双方高层互访频繁,建立国家之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也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这同样是一个有利因素。 印度和越南市场纳入了集团公司考查范围,印度气候炎热,人口众多,中产阶层发展迅速,对瓶装矿泉水的市场需求,也是日益增长,越南和印度情况相仿,随着国内实行的经济改革,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对于改善生活条件也抱有很强的欲.望,像矿泉水原来属于舶来品的商品,也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了。 我仔细听了韩建伟的介绍,让自己感到惊讶的是,自己原本有些担心的沧浪之水会不会在把目光转向国外市场时,仅仅关注市场风险、而忽略了包括国家关系、投资制度和政策、工会等非市场因素风险。 但是韩建伟在介绍中,却对这几项我刻意关注的风险因素都一一点到位,并且明确提出要聘请国内外的专门风险调查和评估公司,对这些国家的市场因素和非市场因素风险进行综合调查评估,拿出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估意见,这些前期工作没有彻底做足之前,集团公司不会轻易迈出国际化的步伐。 战略上的勇于创新突破和战术上的谨慎求稳,这两点有机结合,看来沈佳瑜、汪昌全等人已经深得其中三味了。 我相当欣慰,让我更加欣慰的是韩建伟的变化更大,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韩建伟的气质在这一年间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变得更理性、更沉稳、更大度,这本来一直是韩建伟的缺点,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或许是副总裁的位置让他逐渐适应改变自我,或许是平常接触的朋友同事圈子熏陶陶冶,总之,韩建伟的变化让我有了吴下阿蒙的感觉。 集团的发展让我很是感慨,离开了自己,公司一样发展得有声有色,这让自己也有些失落,但是更让自己感到欣慰,周衡阳、韩建伟和汪昌全等人逐渐成熟起来,证明了自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创业发展的想法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如果自己不放手,一味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去行事儿,集团公司也许就发展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 葵花街并没有多大变化,陪着蒋玉康走在葵花街上,我十分轻松,每隔上两三个月,我在回玉州时都要抽上半天时间陪蒋玉康来转一转,这已经成了我们俩人之间一种放松和调整情绪的最佳方式,同时也是两人可以随心所欲的交流思想的平台。 从名人字画到瓷器碎片,从青铜鼎到宣德炉,葵花街上的这些货色的确很是考究看货人的眼力,捡漏不成反吃药的事例,每天都在这不到一公里长的老街里上演。 蒋玉康也不例外,在连续几次吃药之后,蒋玉康也意识到自己这点眼力和这些泡在这条街上的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们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多看、多问、少说、不买,成了他的八字真谛。 只有和我一起来这里时,蒋玉康的底气才稍稍足一些,但是要想买到自己中意而价格也满意的货色,也是不容易,不过蒋玉康也不介意,他更享受这种在老街里四下转悠晃荡,然后站在一旁听人家卖弄本事、胡吹海侃的那种意境。 转悠一大圈下来,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你要真沉下心来一家一家溜达琢磨,遇上闪眼的东西的再吧嗒嘴巴、闲侃上一阵,就是两天你也甭想从这街里走出来。 “蒋部,什么时候回淮鞍来视察调研一下啊!老彭可是一直惦念着你呢。” 我背负双手比蒋玉康稍稍后半步,穿着一件单夹克的蒋玉康敞开衣襟,天气正适合,不过走上一段路后,还是会感觉有些热意。 “嗯!看看机会吧。老彭前些天来了我这里,坐了半天,我看他像是有些想法,怎么,你们区里人事又有什么变化么?” 蒋玉康随口问道,今儿个什么也没淘到,但是他心情很舒服,提着一壶茶就这么走下来,喝了个精光,嘴巴劲儿倒是使了不少。 “哦?魏晓岚到苍化县当县长,空出来一个常委副区长,加上钱治国进了大狱、以及鲍永来一病不起,霍云达调过来之后,区里现在还差两个副区长编制人选,所以,这一次区委推荐了莫荣和向永强作为副区长候选人,老彭大概是看到别人都在上进,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吧?怎么,他还跑到蒋部你这儿来抱怨了?” 我笑了起来,彭元厚也在自己面前期期艾艾的表露出过一些意思,只是现在还没有合适机会进行调整,而且以彭元厚的能力,真要把他丢到政府那边去做具体工作,我也不放心。 “抱怨倒没有,就像你说的,总是有些艳羡人家进步吧。” 蒋玉康也含笑着道:“老彭这个人、说实话,能力一般,但是听话,而且性子实诚,没什么虚头滑脑的东西,安排的事情也能实打实的去干,当然要想干到让你百分之百满意,那却不一定。” 第1330章想动 蒋玉康对彭元厚的评价很精准,我也是如此看法。 “嗯!所以他还真不好动,只有看我们那位下派的副书记走了之后有没有合适位置了。” 我怕蒋玉康误解,又解释道:“我们那位下派挂职的副书记,年底就应该要回去了,我有意让肖朝贵任副书记,老彭来接老肖的组织部长一角,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因为还没有说到那一步来,所以也就还没有向黄凌汇报,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才是。” “听说黄凌对你印象很好啊!年底省里可能要对一些地市的班子进行小幅度调整,省委组织部好像已经开始在征求各地市主要领导意见,我听说黄凌有意要调整你的工作,让你挑更重的担子呢。” 蒋玉康也知道我现在和黄凌走得很近,黄凌虽然说不上言听计从,但是向这种不涉及一县主要领导的人事调整,又是我下辖的西江区,我在黄凌面前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来自各方面关于自己工作可能会调整的暗示,但是那都是流传于淮鞍市里坊间的小道消息,我确信虽然黄凌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并没有真正落到实处,而蒋玉康这番话就值得引起足够重视了。 “哦?要调整我的工作,让我干什么?”我假装糊涂道。 “你小子,还给我装蒜,包庆江在淮鞍待的时间够长了,而且成绩不显,我估计黄凌想要把他挪走,也许你小子能拣这个漏吧。” 蒋玉康含笑瞪了我一眼,一摆手,道:“干常务副市长和你这个区委书记可完全不一样,其中需要拿捏的分寸要考究得多,考虑问题涉及的范围也要宽泛得多,那个位置才是真正的市领导,而你现在这个常委,也就是仗着和黄凌关系不错,能说得上话而已。” 我心中微动,道:“蒋部,难道说这一次你就不想动一动?上一次戈部长不是说……郝书记只是希望你能在宣传部帮着稳一稳局面么?我看这时间,现在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你小子鼻子挺灵啊!又闻到什么味道了?”蒋玉康不置可否的问道。 我心中更是笃定,若有所思的笑道:“通城市委的吴书记年龄已经到点了,市长也是才当选不久,我听说省里边一直在考虑由谁去担任这个现在算是我们江州省最落后两个地区的一把手呢。” 蒋玉康也没有料到我这个家伙的消息这样灵通,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还是相当肯定。 “怎么,若是我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你打算来帮我?”蒋玉康没有明确答复,反问我道。 “嘿嘿!若是蒋部摇身一变成为蒋书记,您又相招的话,我敢不奉命?” 我心中豁然开朗,若是蒋玉康真的担任通城市委书记,自己跳出淮鞍到通城,就可以避免和黄凌日后相处的尴尬局面,也算是保留了一段香火缘,等上三五年之后,就算是自己和几家集团公司之间关系曝光,相信黄凌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不过,蒋部,这事儿已经敲定了么?” 面对我好奇的询问,蒋玉康也没有掩饰什么,显得相当坦然,微微点头,道:“戈部长和我大略提过这件事情,全省各地市主要领导在这一年都进行了调整,现在已经进入尾声,现在也就只有一两个地市的主要领导,可能要在年前调整到位,通城是其中一个,戈部长征求过我的意见,也向郝书记和燕书记做了汇报,就看省委常委会能不能过了吧。” “呵呵!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蒋部,要请客啊。” 我也真心替蒋玉康高兴,蒋玉康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将近五十岁的人,如果再拖上一两年,你要再想去主宰一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有什么值得庆贺的?通城现在和千州、怀庆,都属于全省的困难户,一直拖全省经济发展的后腿,无论是从思想观念还是经济底子、亦或是基础设施,都处于全省最末流。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若是真的挑起了这副担子,能不能在三五年内让通城现状得到根本性改变,我内心其实没有一点底。” 蒋玉康语气很平静,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担忧,为官一任、那就得造福一方,若是三五年后,通城仍然是现在这副情形,只怕蒋玉康自己也觉得无颜面对通城的几百万民众。 回到家中的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蒋玉康的任命可能很快就要出来,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敢对自己发出召唤,那肯定已经是得到了郝力群和燕然天的首肯,省委常委会也就是一个程序问题。 通城和千州这几年仍然没有摆脱经济垫底的恶性循环,两市轮流争当最后一名,怀庆这两年也由于多方面原因、经济下滑跌入谷底,和通城、千州组成了新的“三架破车”。 而淮鞍通过这两年经济的发展,总算摆脱了最后一个档次的划分,进入第三档次,但是同属第三个档次的永梁和南华两市,发展速度也相当快,难怪黄凌危机感十分强,随时都在会上提醒各县书记、县长们,要随时感受到危机和压力。 若是蒋玉康真的做通了省里边主要领导的工作,让自己到通城担任常务副市长,自己该怎么办? 我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慢慢踱步,一股说不出烦躁在胸间萦绕,当着蒋玉康说是那样说,而且也的确有回避了黄凌的好处,但是真要让我选择,我还真有些犹豫了。 相比于更加落后更加偏僻的通城,淮鞍条件无疑要好许多,尤其是自己在淮鞍工作了三年多时间,可以说在市县两级都已经建立起了相对熟悉的人脉,对于淮鞍市情也更为了解,如果黄凌真要让自己接替包庆江的职务,可以说,自己稍加调整心态,就能驾轻就熟的进入工作状态。 七县二区外加一个开发区,十个行政区,自己在陵台、西江和开发区都待过,对于这三地的经济发展、也都是一些想法和规划,尤其是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年中,更是获益匪浅,对于日后淮鞍市怎样走出一条符合淮鞍市情的发展路子,我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框架。 可以说,自己若是坐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真要有黄凌的鼎力支持,我有相当自信、能够配合舒志高把淮鞍的经济搞起来,不说赶超绵州、建阳这些发达地市,但是在第三档次的几个地市中脱颖而出,自己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但是真要到通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对通城情况一无所知,而且正如蒋玉康所说的那样,通城干部和老百姓的思想观念、经济底子、以及基础设施都极为落后,吴天德担任通城市委书记期间、和前任市长关系恶劣,班子内部拉帮结派,内斗不休,根本无心发展经济,导致通城经济增速每年都垫底。 这一次,省委大概也是下了决心要改变通城面貌,先下重手换了市长,现在又要换书记,看样子也是要让通城班子来个大换血,以求彻底改善通城的发展状况。 问题在于,自己去了真的就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么?经济发展那也是需要一定基础和各种条件的,自己到陵台那也是花了将近三年时间才算是打开一条血路。 更重要的是,陵台毕竟只是一个县,而自己还是担任县长和县委书记,在担任县长期间,也是得到了县委书记李永仓的无条件绝对支持的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样一番成绩来。 而现在自己如果只在通城担任常务副市长,通城班子虽然经历了大换血,但是仍然保留有大部分常委,自己和蒋玉康能否获得足够支持,却还是一个未知数,而要想实现通城经济发展,就必须要在改变观念和干部使用上做文章,这恰恰需要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等要员的支持,我不清楚目前的通城班子中格局究竟如何,存在太多的未知,不得不让自己三思。 婉韵寒走进客厅时,看见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发呆,可电视机并没有打开,我脸色还有一些古怪,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焦灼状态,这可是她很少见到的情形。 “庆泉,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婉韵寒好奇的问道,说着,坐在了我的身旁。 第1331章检举 “心事儿?嗯!算是心事儿吧。”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手放在婉韵寒腿上,心不在焉的道:“艰难的抉择啊!我发现我这个人自打从参加工作开始,似乎从来就没有安稳过,几乎每一年我的命运都要来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 “现在折腾到西江区来,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我还以为今年能完完整整干上一年,嘿嘿!现在又要面临变动,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折腾命啊。” “啊!你又要动?”婉韵寒也吃了一惊,瞪大漂亮的杏眼望着我,问道:“又要去哪儿?” 我把自己现在的情况细细道来,婉韵寒也听得颇为出神,黄凌的器重和心结,蒋玉康的殷切希望和期待,都让我难以抉择。 婉韵寒默默的听着我介绍完后,她也是觉得不好处理。 要说容易出成绩肯定是驾轻就熟的淮鞍,尤其是三年的打基础已经让我在淮鞍有了相当人脉和威信,而且有黄凌以及现在市委几个常委盟友的支持,我在淮鞍开展工作也要容易许多。 只是我所说的黄凌在宾州制药厂上的心结,那也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自己和几家集团公司之间的关系曝光开来,究竟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实在难以预料。 但是去通城也有很大弊端,单单是一个蒋玉康给予我以支持,并不足以让打开局面,通城市素以内斗闻名,干部素质偏低,这是贫困地区的通病,就像淮鞍原来霍胡之争一样,杨正林在通城工作时也是深有感触。 而自己背负这样大的期望,要想把条件和底子如此薄弱的通城市来一个旧貌换新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一旦没有能够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蒋玉康、乃至省里其他领导会如何去想,会不会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前途造成不良的影响,这也难以预料。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通城情况的糟糕程度,省里领导也十分清楚,越是情况糟糕的地方、也越容易出政绩,稍稍有些起色,领导都能看在眼里,比起那些发达地区你想要再上一层楼、相对难度要小许多,这也是有些人愿意去落后地方工作的主要原因。 “那你打算怎么办?”婉韵寒沉吟良久,才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一来何去何从,现在还很难说,蒋玉康也好,黄凌也好,都只有建议权,决定权还是在省里的主要领导,当然,他们的建议权对领导来说有很大的影响力; 二来去淮鞍和通城都各有利弊,存在很多变数,一句话、祸福难料,唉!我现在真的很矛盾,尤其是今天蒋部长这样一说,我就更觉得为难了。”说完,我把双手放在脑后,靠在了沙发上。 “那就顺其自然吧。” 此时婉韵寒倒显得要爽快干脆许多,温柔的道:“这种祸福难料的事情,只有顺其自然,否则难免得罪人,听从省里边安排便是,我相信省里边领导对你的表现,早已经看在眼里,未必会只听黄、蒋二人之言,究竟是把你放在淮鞍、还是通城,省里领导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你既然无法做主,那还不如抛在一边,听天由命,做你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也少了许多烦恼。” 听得婉韵寒这般一说,我心中稍宽,看不出,平素不怎么过问自己工作上事情的婉韵寒,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这般干净利落,反倒是自己,有些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味道,这大概也就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吧。 但是要像婉韵寒说得那样轻巧,自己似乎也还达不到那种淡泊意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要达到那种境界,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至少对于自己来说,要想操练到那种层次,只怕是今生休想了。 婉韵寒也知道,任是谁面临这种事情,都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态,连刘佳芳这种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能够跳出权利圈子的洒脱人物,在竞争青阳市政府秘书长失败之后、也还是落落寡欢了许久、才慢慢从抑郁的心态中把自己拔出来,何况我这种事业正处于蒸蒸日上势头的角色? 婉韵寒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我抬起目光望过来,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我终于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着相了,自己真有些着相了。 …… 廖永涛神色复杂的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一片秋风萧瑟的秋景,落木萧萧,保洁员正在卖力的将道路上和草坪上的落叶收集起来,几个机关干部正谈笑着从省纪委这幢小楼前走过。 江州干部廉洁自律的局面不容乐观,反腐倡廉任重道远,这个情形他早已料到,作为中西部地区经济第一大省,江州经济在前几年间取得长足进展的同时也是沉渣泛起,干部贪腐现象同样也相当突出。 什么五十九岁现象,豆腐渣工程,矿山企业入干股,为地下势力充当保护伞,买官卖官,这些在其他地方一样存在的情况、在江州更显突出,相对于这些情况来说,生活腐化,作风飘浮,脱离群众,这些现象都不过是一些小儿科了,只不过,廖永涛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居然就面临着这样大的难题。 怀庆窝案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想象,虽然检察院早已经介入,但是怎么样从维系一方稳定的高度来考虑,却需要他这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来斟酌了。 郝力群对他很看重,并不是因为他自己办案能力有多么高,也不是觉得他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更不是认为自己铁面无私、能大义灭亲,就是认为自己能够站在讲政治的角度、和讲大局的高度来处理问题。 怎样达到既惩处了腐败份子,又能将事情控制在合理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至于影响一地的社会政治稳定,确保一地经济发展不受太大影响,这就要考验自己这个省纪委书记的能力和水准了。 “笃笃!” 敲门声把廖永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门推了开来,矮小干瘦的身影却是步履矫健,头发短而直,有些发黄的脸上精悍气息毕露,一双眼睛也是如猫头鹰般,似乎随时在寻找着捕猎目标一般。 这是对方又找到了令人愉悦的目标的表现,廖永涛却只想苦笑,摊上这样一个副手,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既可以替自己分忧解难,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光彩,但是同样,他那种桀骜不驯的脾性、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廖书记,我来了。” 男子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在廖永涛面前毕恭毕敬,只是略略表现出了一丝尊重,便把目光落在廖永涛脸上。 “坐吧,老屠,又有新进展么?”廖永涛招手示意道,他自己也坐在了沙发上。 “嗯!我让老关带人去了淮鞍一趟,和淮鞍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同志做了一个简单的意见交换,因为情况主要是来自陵台县方面,现在叶庆泉已经调离陵台县有一年了,有很多情况,就需要淮鞍市委和陵台县委配合调查了解。” 干黄男子伸手翻阅着手中的材料,发黄的手指、显示出此人烟龄至少在二十年以上了。 “嗯!了解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廖永涛神色慎重起来,对于一个副厅级干部的检举调查历来都相当重视,不漏掉一个,不冤枉一个,这是纪委办案的原则,叶庆泉作为淮鞍刚刚提起来的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无疑是江州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尤其是此人在今年这场抗洪救灾中,此人的突出表现更是得到了中央和省里主要领导的高度表彰,要调查这样一个人,无疑是要冒一定政治风险的。 但是检举信写得相当详实准确,检举叶庆泉在担任陵台县县长和县委书记期间,利用陵台县旧城改造、河东新区建设以及桂溪大桥建设等多项重大工程建设,与建筑单位相互勾结,人为抬高造价,从中牟利。 而且还检举叶庆泉生活腐化,道德败坏,玩.弄女性,并和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并且点出了和我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女性名字高达六人之多,其中涉及不少此人的部属,有利用职权骗奸下属的嫌疑。 第1332章腌臜事 “现在还只是一些粗略轮廓,但是也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他在陵台县大兴土木,陵台县旧城改造工程和新区建设以及大桥建设等项目,都是他一言而决。 既没有搞现在各级各地都在倡导的工程招标,也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和县政府办公会研究商量,全是他一个人确定由谁来承揽这些工程,其中猫腻很多,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资料,有几项附属工程,造价明显高于市价,其中肯定存在着问题。” 男子干黄的面颊上精气四溢,一双眼睛也是神光湛然,不时抿一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廖永涛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于听到这些肮脏的阴暗面了,怀庆窝案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这个家伙用这种口吻和语气来告诉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七八成把握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刚刚升起的政坛新星。 杨正林把这个家伙介绍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真觉得这个家伙前程不可限量,但是现在看来,也不知道以杨正林的精明老辣,怎么会和这种人纠集在一起,这下子被老屠抓住了尾巴,就是没什么问题也得用放大镜给你寻摸出一点问题来,更不用说这个叶庆泉光环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多的污垢。 “嗯!还有没有发现有其它的问题?”廖永涛微微点了点着头道。 “叶庆泉在调任西江区委书记之后,据说在防洪体系建设上不遗余力,而且成功的抗击了今年特大洪水对西江区的袭击,还获得了中央的表彰。” 男子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夸赞我的事迹,反倒是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戏谑味道。 “哦!这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对么?”廖永涛耐着性子问道。 “可是廖书记,我们都知道今年的洪水是几十年难遇、甚至百年难遇,先前谁也难以预料,根据我们调查,淮鞍乌江干流堤坝虽然在西江区辖区,但是一直属于淮鞍市水利局负责安全和建设。 而且在洪灾之前几个月的乌江干流堤坝,又进行了一次堪称规模超前的维护修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当时市水利局认为乌江江堤情况尚好,并没有将乌江江堤修缮纳入规划。 但是西江区方面主动提出要求要维修加固这段江堤,甚至由西江区财政承担了相当大一部分资金,廖书记,你觉得对于一个财政并不富足的区县来说,有谁愿意主动替别人出资、替别人干事儿的?至少我闻所未闻。” “噢?” 廖永涛心中一动,惊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虽然这修缮江堤,在客观上起到了防洪抗灾的作用,但是从主观意图上有问题?” “对!根据我们了解,负责维修乌江江堤的这家建筑公司在尚未完成江堤工程时,又承揽下了西江区境内的越秀河堤工程,也是好几百万的工程,据说当时在西江区委常委会和办公会上,都曾经引发了争执,但是叶庆泉固执己见、独断专行,并一力推动,最终还是付诸实施了。” 黄瘦男子脸上露出狡谲的神色,笑吟吟的道。“我不知道这姓叶的是真的运气好呢,还是真有先见之明,总之,这本来是疑点重重的两个工程,却因为大洪水来袭,一下子就成了料事如神的金牌幌子,谁也不敢再质疑这两项工程是否存在有其他猫腻。” 廖永涛眉头微微蹙起来,屠连举连这样隐晦的问题都摸了起来,查得清清楚楚,足以见这个家伙在这件事情上下的功夫之深,看来老屠是安心要用这件事情,来给杨正林一次好看,这两人从来都是丁不对卯,结缘甚深,现在杨正林已经离开江州省一年多了,这个家伙还是不忘利用一切机会去打击对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嗯!那你有什么打算?” 廖永涛知道这件事情万难善了,屠连举既然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只怕现在自己想要强压下去,也有些难度了,而且还容易引发更多的后患,而且像叶庆泉如此年轻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贪腐,也的确不是淮鞍之福,这种毒瘤,能趁早割掉也好,免得日后长成了更大的脓疮。 只是廖永涛也知道郝力群和吴国群对叶庆泉此人都有些印象,尤其是在刚刚中央授予抗洪救灾模范的情况下,省纪委就要对他采取措施,不得不考虑两位主要领导的看法,想到这儿,廖永涛也有些头疼,先前考虑想用安排我到党校学习的办法来,现在看来,如果他在西江区也有问题,那光是把他安排到党校学习、只怕还是会有些问题,所以他想要了解一下屠连举的想法。 “廖书记,我觉得原来我们商量的、让叶庆泉到省委党校学习两个月、恐怕不足以彻底查清楚他的问题,只要他还兼着西江区委书记这个职务,我们在西江区这边的调查,就难以取得实效。 我建议,看是不是把他直接调到省里边、另外安排一个职务挂着,也便于我们在淮鞍那边开展工作。”黄瘦男子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冷冷一笑道。 “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叶庆泉现在是中央和省里在抗洪救灾工作中树立起来的典型,就凭我们省纪委、现在尚无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擅自调整,这不合适,省里边也不会同意。”廖永涛摇了摇着头道。 “但是廖书记,他只要在淮鞍担任职务,我们要想彻查清楚的难度就很大,我不想这件事情功亏一篑。”黄瘦男子态度也很坚决,语气更强硬。 “老屠,淮鞍市那边,你感觉他们态度怎么样?”廖永涛沉吟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 “市委书记黄凌那边我没有直接接触,但是陆剑民那边,我觉得他的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而且淮鞍市纪委方面,也向我们提供了一些十分有价值的线索。”黄瘦男子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哦?” 廖永涛心中一凛,陆剑民也对这件事情持积极、支持态度,那问题就有些复杂化了。 作为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一般说来在这种问题上,都不会轻易表态,就算是省纪委这边获得了一些线索,那也会是采取一种相对克制的配合态度,如果主要领导都表现出了明显倾向性,那也就意味着他内心也认定问题属实,甚至可能也掌握了一些更为确实的东西。 “廖书记不相信么?” 黄瘦男子语气更自信,道:“我敢断言,叶庆泉的问题还不是一星半点,他在生活作风和用人问题上,也有很多人反应,独断专行和任人唯亲,在他身上表现得十分明显,而且还有不少人反应他个人生活不检点,生活相当奢侈,这也从另一方面,可以说明此人在经济上应该存在很大的问题。” “老屠,这些推测推断、甚至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足以拿上台面来说事儿,我们纪委工作也要讲求证据,不能夹杂私人观感和情绪。” 廖永涛不咸不淡的暗示了对方一下,不过他也感觉叶庆泉可能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在陵台县和西江区的建筑工程中,多半存在猫腻,所以又道:“这个问题你好生安排,不要打草惊蛇,这边我会抽时间向郝书记做一个汇报,提出我们纪委的意见,再来决断。” “那好,廖书记,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我担心叶庆泉万一闻到什么味道,或者说我们内部有人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点什么风声出去,那我们就被动了,叶庆泉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手腕却很高明,而且也是有些通天的来头,不把他一针钉死,只怕他还会反咬我们一口,这一点,您可要有思想准备啊。”黄瘦男子若有所指的道。 廖永涛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他当然知道屠连举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杨正林和我关系很不一般,否则,也不会专门介绍给自己认识,按理说,杨正林介绍自己认识的人应该信得过,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腌臜事儿,这让他也是很不舒服。 现在走到这一步,一些私人情谊也就只有抛在一边了,这种事情怨不得自己,相信杨正林也能理解。 第1333章惹麻烦 我也没有想到省里边的动作来得这样快,却又是这样诡异。 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听到一点风声,就接到了市委通知到省委党校参加为期两个月的今年新任副厅级干部任职培训班学习。 在此之前,市委免去了自己的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一职,任命了原奎阳县县长刘如怀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与此同时,李泽海调任奎阳县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卢勉阳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在我意料之中,当初和市委约定就是一年代管,把开发区工作带上路,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而现在我的表现,已经完全达到了目的,而且自己本人也两度向市委提出了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的请求,这一次,终于算是得到了满足。 让我稍稍安心的是,凌霄先于自己去学习之前就离开了西江区,经过一番运作之后、肖朝贵正式升任区委副书记,霍云达同时被任命为区委常委,彭元厚改任区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暂时空悬,估计要从市里边下来、或者是从外县调入。 原本我有意让潘巧或者王丽梅接任宣传部长,但是洪和平十分明确的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去做这方面的尝试,告诫自己在西江的种种动作,已经引发了市委相当一部分领导的不满。 肖朝贵和彭元厚的顺位接班,莫荣和向永强在区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上当选为副区长,这一切都成了我的个人意图体现,虽然有黄凌的一力支持,但是依然引起了很大反响,认为市委管干部这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根本原则,在我身上变得有些黯然失色。 这一届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原本定于六月下旬开班,但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洪水打乱了整个江州全省的工作,一切都让位于抗洪救灾工作,一直到九月底、中央关于抗洪救灾的表彰大会在京召开之后,抗洪救灾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这一期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开班时间,才算是正式敲定。 让我觉得有些诡异的并非是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而是先前自己没有得到任何风声,虽说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是每个新提拔起来的干部必经之路,但是眼下情况如此复杂,全市却单单把自己叫去,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要说已经在前几天的市人大常委会上当选为副市长的鲁能也应该位列其中才对,但是名单上淮鞍市的干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诡异归诡异,但是市委的决定,自己却无力改变,我也就懒得多想,反正要去过这一关,早去晚去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对自己日后工作上的变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黄凌接到省委通知时,也有些惊诧莫名,不过省委办公厅既然通知得如此火烧火燎,他也不敢怠慢,马上就赶回到了玉州。 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先通报了掌握的情况,并且就一些问题和他进行了沟通,然后两人再一起去见了省委书记郝力群。 黄凌注意到郝力群眉宇间似乎有一抹不悦,但是仔细观察、却又觉得有些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之,他觉得郝力群对这件事情,好像不是很满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了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都不是很舒服,刚刚被树立起来的典型,一下子被查出有重大经济问题,这无疑是在抽省委的耳光,但是你若是不查清楚,只怕谁心里都不踏实。 郝力群态度很鲜明,问题必须查清楚,有问题,不管他是英模还是典型,不管他做出过多大贡献,共.产党人素来功过份明,功不抵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问题,这样也算是对干部本人和组织,也是一个交待,在使用干部时,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 郝力群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怎样处理,但是并不同意仓促对我的位置进行调整,廖永涛后来提出了一个折中建议,暂时保留我市委常委的身份,对他本人可以以党校学习后工作有调整为由,先行免去他西江区委书记的职务,日后问题查清楚之后、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可以灵活进退。 郝力群最终同意了廖永涛的意见,毕竟刚刚从京里领奖回来的我,目前身份还很敏感,冒然对我采取措施不妥当。 黄凌连夜赶回了淮鞍,他不知道我怎么会被省纪委盯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淮鞍这边肯定有人策划了这场针对我的阴招。 他愤怒中也夹杂一些遗憾,廖永涛在交换意见时,虽然用了相当多的模糊词语,但是他还是感觉得到,对方手中应该有一些够份量的东西,问题似乎主要集中在我在陵台县任职时期,应该是和陵台县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以及新区开发有关。 想一想也是、涉及几千万的基建工程,很少有人能够抵御这种诱.惑,稍不留意,肯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而我显然是被人盯住了。 虽然无法确定是谁在背后策划指使,但是也可以大略猜测得到,脱不开陵台县里那一帮人中的某一位,已经过了一两年之久的事情,现在在这个骨节眼上爆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自己看重我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器重反倒成了诱因了。 黄凌有些恼火,我这一桩事儿、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就对省委这个时候要让我去参加什么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有些异议,但是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省纪委的安排,一步一步勒紧绳索。 郝力群和廖永涛都没有提及自己怎么去宣布这一决定,这个难题就甩给了自己,虽然党校学习之后另有任用、这一理由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是先前半点风声没有,这会儿都临到要开班了才去,要让市委临时做出这个决定,难免有些突兀,而一些有心人,肯定也能嗅出什么味道来。 廖永涛虽然信誓旦旦的说截至目前为止,只有他和郝书记、国群省长以及自己知道,但是黄凌不信,燕然天和戈静那边会瞒得过去? 淮鞍市里边、陆剑民难道闻不到一点味道,省纪委查案难道就不需要市纪委支持协助?这些事情瞒不住人,要不了多久,整个淮鞍市就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黄凌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早查清楚,不管叶庆泉有没有问题,早一点得出结论,也能让淮鞍早一日清静。 就怕纪委到最后给你来一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说法,那这就真的成了烫手山芋、谁摸到谁倒霉了,以叶庆泉的脾性,你不给他一个明确说法,他岂能善罢甘休? 那时候,纪委弄不好就一下子会把担子推给淮鞍市委,让自己去负责把问题摆平,工作作好,那自己可真成了笨贼一个,吃鸡没我的事儿,挨打就轮到我了。 不过书记碰头会上,黄凌发现、无论是陆剑民还是郭启虎都是十分默契,对于自己提出的、为了不影响西江区这两个月的工作,暂时免去叶庆泉区委书记职务,都很理智的保持了缄默,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问。 倒是舒志高还问了问就两个月学习时间,有没有必要免去他的区委书记职务,省里边是不是有意调整我的工作,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黄凌不相信当到市长这个份上的人,连这点风声都听不到。 我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准备去党校报到的路上,蒋玉康在电话里很含糊的询问了几句近况后,虽然没有明说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立即就意识到了,恐怕自己又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淮鞍方面是洪和平通知他的,只是简短的告知自己,市委研究决定鉴于西江区目前情况不宜没有主要领导、和我本人可能会在党校学习之后面临工作调整,市委决定免去他的西江区委书记职务,让我安心在党校学习。 两件事情汇集在一起,我便是反应再迟钝、也猜想到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市里边拿出来的理由虽然牵强附会,但是毕竟自己市委常委并没有免去,自己依然是市委领导,虽然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却说不出一个什么来。 第1334章疑心 汤彦琳的电话问得很直接,让我自己琢磨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趁早向组织说清楚。 而我在电话里也是相当轻松的表示、欢迎纪委对自己工作进行监督,欢迎政法部门对自己工作中存在问题进行调查,汤彦琳也感觉到我似乎很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也就放了下来。 她本来就不相信我在经济上会出什么问题,虽然她不知道我家境如何,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我对于金钱似乎毫不在意,杨正林就曾经告诉过她,早在几年前,我还是当小职员时,炒股一次性就赚了上百万,而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再说了,甭管这上百万丢在哪儿,现在只怕也是好几百万了,而且看我的心思,也是一心想要在仕途上奔出点名目来,怎么可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这小子,也就是在漂亮女人面前,有点迈不开脚步的样子,如果说我在生活作风上出点什么纰漏,她还能相信,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只要不是和有夫之妇公然搅在一起,只要不是嫖娼被现场抓获,至于我真要和哪个女人睡觉,你情我愿的事情,谁又能管得着? 若是省纪委因为这种事情都要大动干戈,她可就真要怀疑廖永涛这个省纪委书记的能力水准了。 我接到汤彦琳的电话之后,心中反而笃定了。 看来不知道又有谁把自己告了,难怪黄凌和自己通电话时、都是闷闷不乐的,但也有没说个什么。 能够让省纪委出面来查自己,自然不是什么生活作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而且还顶着抗洪抢险英模的光环,除了经济上的问题,还真没有其东西能让省纪委出面。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自己和佳瑜以及天孚集团等公司之间关系曝光,这也说不上个什么,无论是佳瑜还是天孚的发迹、都与自己担任的公职没有任何关联,这一点省纪委完全可以查个清清楚楚。 也没有哪条哪款要自己必须要将父母兄弟的财务情况向组织讲述清楚,毕竟自己已经是完全独.立的成年人了,除了夫妻之间共同财产之外,理论上其他都与自己无关。 不过我也相信,省纪委绝对不会因为随便哪个写封信、说自己经济来源不明,这么简单就来对自己立案调查,没有点真正的东西、想必省纪委也不会动自己,而现在连自己的西江区委书记都免了,自然也是觉得有些东西在手上才会如此。 当然,省委没有免去自己的市委常委职务,说明省纪委那边的东西大概还没有真正落实,只是担心自己坐在西江区委书记这个职位上、会不会影响到调查进行而已,这么说来,把自己支到省委党校来参加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也是其中一着棋了。 真是有意思,看来每一次自己到省委党校来学习、都是与培训无关的因素促成的,这省委党校都快成了自己的转运站了,觉得自己有问题、就把自己弄在这省委党校里来搁一段时间,然后雨过天晴,自己又继续回去,甚至还能再上一步。 我心中暗自冷笑,也不知道这帮家伙再想什么,用这样拙劣的手法来对付自己,我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也想过问题会出在哪里,省纪委也不是一帮傻子,既然已经有了动作,肯定是觉得对方提供的东西、还是有一定可信度和价值的,要不这样草率的动自己,一旦没有结果,那省纪委一帮人在省委领导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既然免了自己西江区委书记的职务,肯定多多少少还是与自己在西江主政时期的工作有关,要么就是企业改制,要么就是乌江和越秀河堤维修加固工程,我倾向于后者,毕竟前者自己只是在指导方针上拍板,并没有涉及具体,而后者自己乾纲独断,尤其是在乌江江堤问题上,也的确是引人生疑。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点么?我不信,这桩事情发于何处,我以为根子只怕还是在陵台,自己在陵台经手的事情更多,只怕也有更多的内容、供这些小人们浮想,像陵台旧城改造、新区开发和大桥建设,自己断了那么多人的财路,难道就没有人心中不满,甚至觉得是自己胃口太大、一个人吃了独食? 脉络慢慢在我头脑里清晰起来,想起自己运作罗冰调走和常委会发难,抽了黄昆一记耳光,踹了陈大力一脚,断了吕安邦的念想,只怕这些家伙在心中把自己恨得要死,找不到其他办法来对付自己,也就只有用这种下作手段了。 而且,这也的确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在他们心目中,只要省纪委插手,只怕再怎么都会在自己身上找出一点问题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一尘不染的人,只怕成功把自己拉下马来,或者说断了自己上升空间,比如说担任常务副市长,那也就算是胜利了。 也罢,就让这帮家伙暂时高兴一阵,借这个机会,自己也可以体验一下世情冷暖,看看这场风波中,究竟会有多少魅魑魍魉跳出来,也看看有多少墙头草、会在这里边左右逢源。 这种事情瞒不了人,我相信今天晚上只怕就有无数人会渡过不眠之夜了,但是很多人绝对不会相信这睡不着的人中却没有自己。 弹冠相庆者有之、兴奋躁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摩拳擦掌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当然,心急如焚、或者忧心忡忡者也一样有之。 我自信自己在淮鞍待了三年多时间,也有值得信任、如汤彦琳这样的朋友同事儿,自己现在反而显得很是轻松自在,真想看到那些家伙的各种嘴脸,那也该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我本想回浅湾别墅去,但是出于小心考虑,自己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就算自己无所谓,但是婉韵寒也还要面子,纪委真要找上婉韵寒调查,也是一件恶心人的事情。 虽然自己也觉得省纪委不可能现在就对我进行监控,但是这种敏感时候,还是小心为妙,徐万紫那边也不能去了,程若琳就更不用说了,只怕她的名字早就搁在了检举信上了。 自己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难道说真要让自己回交通厅宿舍去冷锅冷灶的过一晚?或者今天报到,明天才正式开班,今晚就跑到省委党校宿舍里去躺尸? 嗯!朱月茵那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就算有人看见,也无所谓,自己是光明正大的未婚青年,谈恋爱、搞对象,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党校还是那个党校,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上午的开学典礼,按照惯例、依然由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主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作动员讲话,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最后做重要讲话,勉励参加本次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的学员们端正态度,认真学习,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和修养,从站在更高高度来看待此次培训,为日后回到各自岗位上,更好的开展工作打好基础。 比起大学里的课堂来,党校学习生涯显得宽松而富有人性化,尤其是像这种副厅级干部培训班。 谁都知道这两个月学习,其实也就是来开拓一下视野,让这些新提拔起来的干部适应一下不同高度和角度上看待事情问题的差异性,了解一下国内外形势,感受一下国家高层关注焦点,以便回去之后,能够有机的将本职工作和中心工作结合起来,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所谓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的目的了。 由于有两个月学习时间,所以这一次党校培训时间安排上就显得较为宽裕,上午四节课倒是排得满满的,但是下午有时候是自习,有时候则是自由讨论,对学员们也就没有太多要求。 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显然要比上一次我参加的发展专题培训班,在层次上要高一些。 江州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的两名教授分别以《中美关系二十年》和《天朝对外关系和对外政策》为题讲述天朝改革开放二十年来的国家外交关系发展情况,两个教授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加上诙谐幽默的比喻和形容,再不时混杂一些民间野史事例在其中,赢得了三十多名学员的一致好评,党校第一周课程就获得了学员们的青睐,让上课上座率几乎创造了历史。 我一进入课堂就将手机开到震动,一般电话自己都不接,而是等到下课之后再根据情况予以回电,第一天因为上课没有及时回电话,惹得淮鞍方面不少人心生疑窦,一度以为我已经被省纪委双规,失去了自由,后来还是我回过去电话之后,才算消除了疑心。 第1335章领域 电话不怎么接也的确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我处于这种特殊状况之下,全班三十多名学员,其他人都是带职而来,顶多也就是把手上工作移交一下,唯独我显得有些特别,原本兼任的两个职务,一个主动辞去,一个是被免去,唯一保留的也就是来党校学习的资格--市委常委。 虽然其他学员都是来自外地市或者就是省直机关职能部门,淮鞍市只有我一人,但是现在通讯如此发达,加上八卦风格泛滥于众,稍许风吹草动、就会在短时间内传遍,所以我的怪异免职,也让很多人大感惊讶,加上一些小道消息传来传去就走了味,也就难免让人怀疑,我究竟还能不能读完这个培训班。 我能够感受到不少人怪异的目光和眼神,一来自己年龄太过于年轻,二来加上有那么一出特殊的风传,也就难免招人眼目。 我也是安之若素、视若无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星期下来,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一个班的学员们也就渐渐适应了这份生活。 在全省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中,我认识的有三人,交通厅总工程师程文兵,玉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朴长乐、和玉州市政府秘书长薛明扬。 程文兵见了我的面自然是格外亲热,二人也是好一阵寒暄,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培训班上碰上朴长乐和薛明扬这两人,准确的说这两人都不是我的想碰见的。 朴长乐就是那一次我在玉州市委宣传部和凌菲嬉戏时碰到的那位朴主任,三年多时间过去了,这位当时的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终于升任了玉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 想想也是,连凌菲都能奔上副处长的位置,这位资历颇深的外省调入干部、当上副部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薛明扬,我实在不好评价这位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和尚庭松发生激烈冲突的家伙、另外,他一度也把彭克泉打入冷宫、甚至在彭克泉谋求调动时设置障碍的父母官。 但我并不怎么怪他,毕竟这个家伙据说在县里两年间,工作上还是颇有建树,并非那种浑浑噩噩混日子的角色,要不也不能上到玉州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彭克泉等人摆明车马属于尚庭松一系,而且以常委副县长那样重要的位置,他当县委书记的调整尚庭松手下,也就成了一种必然。 朴长乐似乎对于我有些了解,也许是从凌菲那里知道我的情况,所以见到我时也只是一怔之后就变得相当热络,而薛明扬则更是夸张,拉着我的手也是热情无比,让我差一点以为他似乎完全忘却了在青阳的种种。 政治人都这样,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也不配坐在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里了。 省委党校这一次对于这批副厅级干部的食宿条件都安排得相当好,也许是邻近年底的缘故,在省委党校里培训进修的其他班级也都大多已经结束,我们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在党校里,也就显得格外清静了。 “马勒戈壁的,庆泉,我打听了一下,这些家伙似乎都觉得你好像出了什么事儿,我问他们,他们大概也知道你是我们厅里出去的,在我面前也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愿深说,看得我火起。” 程文兵虽然已经成为省交通厅的总工程师,但是性格依然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到党校不过两三天,他就觉察到了我的异常。 我笑了起来,随手丢给程文兵一包中华,摇头晃脑的道:“咱是被锦衣卫盯上的人啊!弄不好就得下诏狱啊!能不和咱沾边,就别沾边,兵哥,你就不怕沾染上什么?” “呵呵!我老程怕什么?混到了这个总工程师、我也就到点了,想想也差不多了,副厅级,厅里边还不知多少人羡慕得要死。” 程文兵根本不在乎,我真要有事儿,那也是在淮鞍那边犯上的事儿,既然把对方弄到这省委党校里来,真要对付他,也轮不到牵绊到他程文兵头上来,何苦枉做小人?所以一连连摇头,依然笑着道:“不过庆泉,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人家要告你?” “管他是什么人,这在下边做事能不得罪人?” 我满不在乎的道:“我就等着他们查个明白,看看咱究竟贪了污了多少,嘿嘿!我还真是期待纪委那帮子人,到时候来和我当面对质呢,就怕他们不敢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凶狠骁悍。 程文兵似乎体会不到我眼下这份尴尬味道,在他看来,这位淮鞍市的市委常委,自己昔日的老部下,依然不改当日作风,甚至比当日更加恬淡潇洒,开班这两三天里,该上课就上课,不上课就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想出去就出去,想留在图书馆,就留在图书馆。 也不见对方刻意去结交谁,除了玉州市那两个副厅级干部外,也没见我和谁走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自然,当然,也是有一些被疏远冷落的味道。 “庆泉,晚上要请几位老师吃顿饭,省直机关那几位也要参加,你也一块儿去吧。” “没兴趣,你们省直机关几个老爷们要显摆,我可不去凑热闹。”我摇了摇着头道,抱着一堆书籍、慢吞吞地往宿舍走。 “得了,别做出一副你要奋发向上的味道,党校这两个月,你还打算考个研究生出来是怎么的?” 程文兵也知道我现在是一肚子气,换了他自己、大概也觉得不爽,既不给个明确说法,又还得让你在这个尴尬环境里待着,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算了,你们还是自己去吧,我有事儿。”我说的是实话,赵云海今天从沪海回来,似乎是专程赶回来要和自己说事儿。 “那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自己也放宽心一些,没有必要和那些人太过于计较,毕竟真要有这个由头,也不能怨他们,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个专门针对你的人。”程文兵说完,叹了一口气走了。 赵云海是专门回来,给自己表姐夫上课来了。 我颇有兴致的听着这个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小表弟侃侃而谈,看样子,对方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公司的业务上,真的映证了他自己说的话,公司是属于汪昌全和韩建伟他们的,而他要走自己的路,虽然这条路也是我点拨的。 互联网时代的狂飙已经渐渐卷起,赵云海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凡响。 这大半年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去年开始,他就一直在注意着我曾经相当憧憬的这个产业,出于对我这表姐夫的绝对崇信,他义无反顾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行业上,但是很快,他就被这个行业本身魅力所吸引,而非是我的推崇缘故了。 这个世界太博大而又充满机会了,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个行业将改变世界,犹如十八世纪的蒸汽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一样。 我很有耐心的听着赵云海给自己上课,看得出来,赵云海很兴奋,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激.情,从网易163的免费电子邮箱到联众的棋牌游戏,从个人网页玩主们到黑客当道,我发现赵云海真的是身陷互联网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了。 不能自拔的就是泥潭,连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人,只会沦为配角甚至牺牲品,这是经验之谈。 赵云海的激.情被彻底燃烧起来,我的耐心和认真倾听,让他很是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展示给了自己兄长,他觉得表姐夫既然能够给自己指出这样一条道路,也就一定能够理解自己内心的渴望。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激.情四射来,兄长的冷静睿智也许才是成功的真谛。 “云海,我也听你讲了这么多,那你告诉我,你是想要在这个所谓的inter网世界上成为一个一时风光无二的名人呢,还是真的想要这个inter的世界里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功者?” 我这一句话就把赵云海给问愣住了,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我话语中的意思。 “小泉哥,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云海讷讷的道。 “如果你这个时候跳进去随波逐流,我想,凭借你现在对这个互联网世界的领悟和理解,也许你能在某个时段踏上巅峰,但是如果你想在这个领域成为真正的成功者,那你就得走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我淡淡的道。 第1336章调查 “小泉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云海被搞糊涂了。 “云海,你要明白现在这个领域风生水起,技术为王,只要你有新点子、新创意,你就可以吸引无数注意力,如果还能有比较好的运营能力和手段,那你成为一个貌似成功者也不是难事儿,不过你不是技术行家,经营能力也没有经过验证,所以我想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平静的道:“如果你想去风光一把,我也不阻拦你,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个东西,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想成为成功者,那我想要得到你一个完整而又切实可行的计划、或者说想法,所以我问你,你想要干什么。” 赵云海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言词,来之前他是有充份思想准备的,这也意味着对于这方面他一样有自己的想法。 “小泉哥,我记得你说过,互联网的到来将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一个变化,我觉得既然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可以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和了解这个领域,而且我也在琢磨互联网的出现能给我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像蒸汽机成为了一种新型动力,改变了人力畜力作为主要动力实现飞跃,火车、轮船由此出现,互联网出现了,给我们一样带来的新的东西。”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赵云海也并非只是盲目的狂热,而是也觉察出了有些真实的东西。 “就像网易的免费邮箱,我觉得它是继电话和手机之后的一个巨大变革,它改变了现有通讯方式,昔日必须要用传真或者邮寄的资料用互联网一秒钟就可以搞定,而且容量可以无限扩大。而像联众的游戏平台,这更是一种创举,它让人们的娱乐可是通过互联网实现真实的无间距对接,甚至它还带来更多的思考,除了娱乐对接之外,那么社交交友和商业交易、是不是一样可以用互联网上的平台来完成呢? 而四通利方推出了体育和新闻频道网站,一样是对传统媒体的一种挑战,如果说当计算机和互联网被彻底普及,报纸这类传统媒体还有生存的空间和存在的必要么?” 后生可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虽然我已经几次隐隐约约的提点赵云海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趋势,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赵云海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能把这些东西想得这样透彻、这样深远,当然,这还只是想,你想要落实到做这一点上来,那还有无限远的距离。 “云海,很好,继续说下去。”我十分满意的点着头道。 得到我的赞誉后,赵云海自然是精神大振,胸中计划也是更有信心,兴奋的道:“小泉哥,你刚才问的意思,我明白一些了,你不就是想要问我、如果我要进入互联网,想要从哪个角度入手,怎样才能获得成功么?” “嗯!对,我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和计划。”我瞅了赵云海一眼,微微点着头道:“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觉得互联网领域里要想成功,首先你得弄明白你怎么才能盈利赚钱,其次才是怎么扩大影响力赚更多的钱。” 赵云海字斟句酌,道:“就像网易,它可以卖它的免费电子邮箱系统,而联众也许可以尝试收费,而四通利方则可以利用广告效应来获利。” “那你想要干什么?”我更感兴趣了,看来赵云海脑瓜子还是比较理智冷静,并没有被烧昏头。 “我觉得目前在目前互联网距离普及还相当遥远的情况下,赚钱不太容易,甚至生存下去都艰难,但是可以预言的是,我刚才提及的那几个门道,日后也许都将是一个财源滚滚的渠道,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尝试去发现和发掘那些已经有些潜质的货色,然后投资他们,等待回报。” 赵云海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小泉哥,就像你说的,我不懂技术,运营也一样是外行,但是,至少我勉强能大概看出哪个门道、哪个公司、或者网站更有发展潜力,在他们弱小的时候,我注资扶持他们,甚至帮他们进行推介和宣传造势,我想要干这一行!” 我终于朗声笑了起来,这似乎和自己为他设计的路线不谋而合,或许他根本就是受了自己影响、而潜意识的就想向那方面摸索呢。 “嗯!那我想问一问,你怎么注资,资本从何而来?你怎么帮他们宣传造势和推介?”我含笑着问道。 “小泉哥,我打算把你给我在集团安排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进行转让,套现,然后利用这笔资金来选择合适的投资对象进行投资。”赵云海盯着自己的表姐夫,脸色略有些紧张的道。 “哦?你要转让你在集团的股份套现?那你准备向谁转让?” 我微微蹙眉问道,这几家集团大股东都是和我亲密成员,由于连年来发展迅猛,每年分红并不多,但是公司总体资产却膨胀得异常惊人,别说像屈直和米玲这些小股东,只怕连汪昌全和韩建伟他们也无法吃下赵云海这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和昌全哥说过,他说他和建伟哥都接不下,但是如果要向外界转让,他要我直接和你说。”赵云海有些忐忑不安的道。 “云海,你要想清楚啊!集团公司现在的发展势头很好,几乎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你这一脱手,也许你就再也无法拿回来了。”我沉吟了一下才提醒道。 “我知道,小泉哥,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你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敢,”赵云海有些局促的道。 “不,我和你是一家人,本来就不分这些,这百分之五虽然是我做主给你的,但是既然给了你,那就属于你了,你想要怎样处置,自然由你。你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很好,我只是希望你千万别卖得太低了。” 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选择交易对象时,多和昌全以及屈直他们商量一下吧,我相信,肯定会有不少战略投资者愿意入主佳瑜、天孚这样优秀的企业。” 赵云海带着无限憧憬和向往走了,却给我留下了更多的思考。 兄弟们都在一个个成长起来,他们都向着各自的奋斗目标而不懈努力,这让我相当欣慰。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集团股份完全掌握在我们这些人手中也不是好事情,引入战略投资者优化资源配置,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才,接纳更多的不同意见,这样对于集团发展也许更有好处。 尤其是在集团规模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随着互联网的日渐普及,几家集团的真实家底也会渐渐被世人所知道,弄不好什么福布斯富人榜就会笼罩在沈佳瑜、周衡阳,甚至是汪昌全或者韩建伟头上,这样适当稀释和分散投资股份,也许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甚至觉得适当转让公司股份,加大对韩建伟那边的投资,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随着能源需求日趋扩大,能源行业也将迎来盛宴,我甚至希望韩建伟能够不要局限于国内,如果能够在发展到一定程度情况下走出国门那更好。 想到这儿,我也不禁摇头,每个人心中怀揣着不一样的梦想,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那就是幸福的,就像自己不也是孜孜不倦的在仕途上奔走么?韩建伟、汪昌全甚至周衡阳和吴逸民他们的不理解、不也一样没有能够影响自己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这两件事情,此生无憾。 我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享受着难得清闲时光,朱月茵和苗珊珊、童菊两个丫头去恒温游泳池游泳去了,还没有回来,说好晚间一块儿去吃烧烤、喝啤酒,童菊是黔南人自然不怕辣,没想到苗珊珊这个皖中人在江州待了几年,也渐渐适应了这边口味偏辣的饮食。 党校生活和大学有些相似,下午自由度很高,星期六、星期日一样属于自由时间,绝大部分学员都回了家,大概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里,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另类还属于未婚青年。 只要电话一打开,就不得清净。 一个星期过去了,据说省纪委分成了两个组到了淮鞍,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有关事宜,不过暂时还没有打省纪委的招牌。 第1337章底气 这些家伙大概也觉得事情有难度,以税务部门得到举报查处偷税漏税为名,对宏林建筑开发公司和泰华建筑公司展开了调查,据说收获不小,看样子是准备利用偷税漏税上突破一点,再来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以便把自己这条“大鱼”给挖出来。 鼎盛建筑公司这边也被盯上了,我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冷笑,这些家伙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话说回来,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要从程序上来说,的确有些草率和匆忙,甚至忽视了正常程序,不过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只不过这个时候就很容易被人认为拿住了自己把柄,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罪证了。 这年头搞企业,你说要没有半点偷税漏税绝对不可能,而且像宏林和泰华这种背后有些背景和根基的企业更是如此,税务和审计部门真要动了真格,那是肯定要出问题的,再来利用他们偷税漏税这一点作为要挟,迫使他们交待和自己之间的‘罪恶交易’,这也应该是纪委的惯用手段了。 想想陵台县旧城改造、新区开发以及大桥建设,那可是好几千万、上亿的工程,这样大一块肥肉就在我嘴边,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独断专行的时代,我就能忍住不伸手沾点“荤腥”?打死纪委那帮人、只怕他们都不会相信。 也罢,就让他们去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我量他们还没有那份胆量敢来一个屈打成招,硬给自己栽诬一坨,他们查的越清楚,把宏林公司和泰华公司折腾得越厉害,那就越好,总会有人知道这是谁在背后捣鬼,过了之后自然有人来慢慢秋后算账。 至于鼎盛公司,它中标负责修缮江堤河堤完全就是偶然,有领导给自己打招呼,自己也不过就是交给了魏晓岚,让魏晓岚负责安排,现在倒也成了一份罪状。 哼哼!就让政协一帮人去和纪委闹腾吧,鼎盛集团法人可是省工商联执委,又是省政协委员,据说也是神通广大的角色,自然也有说话的地方,就算不能伤筋动骨,也得让这帮家伙灰头土脸。 电话又响了起来,我瞅了一眼,是陵台那边来的,我想了想还是接听,若是做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反倒会让那帮家伙真以为要翻天了。 电话时韦飚打来的,一副怒不可遏的味道,说来也是,陵台旧城改造、新区开发和大桥建设都是他和黄铁臣负责,我并没有具体参与过问,问题最终要落在他头上、问个一二三也正常,不过真要问及韦飚了,那也就意味着问题的性质变了,也就是说纪委真的认定自己有问题了。 不过电话里韦飚倒不是说纪委找他了解情况,却是黄昆找他谈心,虽然没有明确说个什么,但是暗示提醒的意思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趁早说清楚,不要帮别人背黑锅。 “叶书记,我就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真要有问题,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是涉及你还是我,我相信纪委如果真的认定我们有问题,那就直接采取措施好了,这样不阴不阳、不清不楚的说些不着边的话是什么意思?” 韦飚在电话里火气很大,怒道:“我有心想要去找纪委理论一番,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理由,谁也没有正式或者挑明和我说个什么,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我是神经过敏或者心虚作怪梦,马勒戈壁的,遇上这些自己毬事儿不做,却整天见不得别人干事儿的猪猡,真尼玛是让人窝火!” 猪猡这个词语是韦飚气急眼了才会骂人用的言语,我印象中,和韦飚在一起工作几年,也只听了他骂过两三次,这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语,这乍一听、还真是怪亲热的。 “老韦,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我们心中没有鬼,坦荡无私,何须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爱怎么折腾由他们去,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捅开了、敞亮了,把这些事情拿出来晒晒,看看这中间究竟有没有猫腻,看看我姓叶的是不是在中间吃了贪了污了多少,我等着他们给我一个说法呢。” 我也有些感慨,像韦飚这种老好人都禁不住发怒,由此可见这些人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心中怎么想的,怎么就认定自己在这里边会有猫腻? 我感慨不已的同时,同样也有人陷入了困局。 应该说选择宏林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泰华建筑公司以及鼎盛建设集团的偷漏税问题作为突破口、这个下刀口还是相当稳准狠的,屠连举事先也是做足了功夫,从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和省税务稽征部门、以及审计部门抽调出来的一帮人,都堪称精兵强将。 从两个调查取证组同时下手,几天下来就取得了相当战果,无论是宏林建设和泰华建筑在陵台进行的建筑开发工程上还是鼎盛建设集团的业务上,都或多或少查出了毛病,存在的偷漏税数额不算小,可上可下,但是用来作为诱饵,已经绰绰有余了。 屠连举亲自坐镇淮鞍,一度希望能够在十天之内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前期工作的如此顺利、似乎就是为了映证后期的极度失望、甚至是绝望。 三家建筑开发公司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唯独要扯上与叶庆泉的关系,却是半点也牵缠不上,陵台的旧城改造和新区开发等多个项目、账目都被一帮高手们查了个底朝天,该现出来的问题都现出来了,而两个建筑公司法人和财务人员也都被“请”来反复做足了工作,但是毫无进展。 鼎盛建筑公司那边更是麻烦,由于一名办案人员口风不稳,被对方抓住把柄,很快就把问题复杂化了,对方态度相当强硬,口口声声称办案人员涉嫌诱供和诱迫诬陷他人,并且强烈要求律师和媒体介入,这使得情况迅速恶化。 屠连举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果断的暂停了鼎盛这边的动作,但是事情并没有得到平息,对方也迅速通过省里的一些关系、想要把问题扩大化,好在屠连举反应够快迅速,将这个情况反馈给了廖永涛,廖永涛也是及时出手,通过省里各方面关系,迅速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但是屠连举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忌讳,这件事情如果自己不彻底拿下来,也许自己就要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屠连举脸色阴沉,虽然他竭力想要保持相对洒脱超然的风范,但是情况的恶劣,还是让饱经风霜的他,感到了莫名的焦躁。 “老关,以你的经验,你觉得宏林和泰华这两家公司在这方面就没有一点问题?” “屠书记,搞建筑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拿工程没那么简单,按照我所了解的规矩,不少地方现在建筑市场都相当混乱,除了一些特殊工程和重点工程之外,寻常工程那都是按照造价的点子提成,五个点子是规矩,心黑的八个点子也不是没有,就算是稍微干净点的,那也得有两三个点子。” 关迎风是屠连举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面白无须,位置彬彬,但是干起工作来却是舍生忘死,号称“玉面屠夫”,浸淫反贪这个行业二十年,几乎是以此为乐了。 “那你觉得为什么这一次这些家伙态度这样强硬?” 屠连举微微颌首,他当然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矩,这在许多地方都有反映,而且这些年来查处建筑工程方面的案子,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我分析了一下,应该有几个原因,第一,可能是这帮家伙消息灵通,提前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思想上有所准备。”关迎风琢磨着道。 “嗯!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这年头,没她什么能保密的。”屠连举点头认同道。 “其二,在这桩工程上,至少是我们的目标没有下水,所以他们理直气壮。”关迎风进一步道。 “有这种可能么?”屠连举眼睛微微眯缝起来,闪动着幽幽地光泽。 “不好说,我也侧面接触了一下其中几个关键人物,他们很嚣张,而且我感觉得到他们底气很足,虽然也知道偷漏税的严重性,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只是想用这一手来达到我们想要的达到的目的,那他们自然就更不会轻易就范了。”关迎风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第1338章泄私愤 “还有么?”屠连举沉吟了一下才又道。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担心他们是得到了一些来自上边的暗示,认为我们这一次扳不倒对手,所以才会表现得这样强硬。” 关迎风说出了屠连举内心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情况混沌,有些问题在畏首畏尾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查清楚,上边如果再不赞同,那就更危险了。 这甚至比我本身没有问题更危险! “我们还有的选择么?”屠连举缓缓地道,阴冷的目光如蛇信一般闪烁不定,看得关迎风也是心中一颤。 “可是……屠书记,我们现在没有获得足够的东西。”关迎风咬着牙关道。 “我记得在陵台我们不也是获得一些其他的东西么?”屠连举牙缝中冒着丝丝的杀气。 “那没有用,一个服务员说我酒醉时候猥亵过她,呵,就算是睡了她又如何?谁能证明这一切?” 关迎风意识到屠连举的想法,但是他需要提醒对方,这不是针对哪个科级干部,你一份材料想要把他名声搞臭,他就只有乖乖俯首帖耳,对方可是一个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被中央领导接见的抗洪救灾模范! 屠连举阴狠的目光死死盯住关迎风,但是关迎风没有退让,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他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屠连举还没有那份能耐能够操纵这一切,廖永涛和杨正林都不是吃素的,几篇材料纸就想把人糊弄住,那也得看糊弄的是什么人,弄不好就会造成翻船。 终于吐出一口恶气,屠连举微微侧开目光,像是在考虑怎样破解眼前难题。 他是个老纪检了,对于事情的份量自然很清楚,什么东西可以一直查到底,什么东西只能浅尝辄止,什么东西可以见机行事儿,什么情况下可以全身而退,这都是多年一线磨练得出的宝贵经验。 陵台方面要说什么都没有,也不是,至少我在男女关系上的问题就暧.昧不清,原广电局副局长程若琳,还有那个被摸过奶.子的服务员,以及那个现在已经调到市广电局担任宣教处处长的罗冰,其间都有些古怪,真要痛下狠手,把我的秘书和司机拿下仔细摆弄,屠连举自信还是能够弄出来一点有份量的东西来的。 问题不在于这一点,而在于上边,如果单单只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就算是查出点什么来,也毫无意义,省纪委不是道德考评小组,吃饭吃撑了如此大费周章来专门考评一个前途显耀的副厅级干部的私生活,领导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像拍一个苍蝇一般拍死,要不就是一脚把自己射到某个角落、冷冻到退休为止。 如果是经济问题,那又另当别论,无论是谁,如果他沾了经济问题、而且又被抖落出来,基本上就可以宣布他的政治死刑了,问题是叶庆泉这小子,恰恰在这方面白得像一张纸。 他经济上真是白得像一张纸么?可能么?屠连举很怀疑,种种迹象表明,叶庆泉的生活很奢侈,他的经济来源从何而来?屠连举知道只要稍稍花些心思就可以查出他的底细,但是,现在这样做还有意义么? 失了这一手,也就意味着再调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也许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关迎风似乎也看出了眼下屠连举的困境,他不想被这件事情卷得太深,廖永涛来之前就专门和他打了招呼,要求他一切程序和证据必须按照程序收集,不得妄动。 虽然这话语貌似听不出个什么来,但是言语中的提醒和警戒味道很浓,只是这屠连举也不是一个善茬儿,上边一样有人支持,自己隶属于他直接领导,这要不听招呼,日后也是难过。 “屠书记,我有个建议。”关迎风淡淡的道。 “哦!说来听听。”屠连举气势为之一窒。 “其实我们这一次来并非没有收获,无论是宏林建设还是泰华建筑公司我们都还是有些收获。” 关迎风话语未落,屠连举已经沉声打断,道:“查出一些偷漏税算什么收获?我们纪委不是吃这碗饭的,领导也不会认同这份战果。” “不,屠书记,我不是指这个,我们在其他方面也有一些收获,宏林和泰华的账目上还是反应出一些问题,我们通过银行账目调阅,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只不过因为和我们先前确定的目标没有关联,所以我们就没有过多关注,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势成骑虎,如果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的东西出来,只怕我们这一趟回去,也难以向廖书记那里交差,廖书记只怕也难以向郝书记那里交差,所以说不得,我们也就只有找一些池鱼来充数了。” 关迎风说的很隐晦,但是屠连举却很敏感,他沉吟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地道:“你有没有把握?” “屠书记,没把握也得试试才行,这帮家伙嘴巴铁硬,我仔细分析过,或许真的这一遭和我们原来的目标没有瓜葛,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和其他有关人物没有那些勾当,宏林建设和泰华建筑承揽这样大的项目,尤其是桂溪大桥建设又是淮鞍市政府出资,我们可以想象……”关迎风说到这儿,就住口不言了。 屠连举也知道这点,当时就有办案人员指出,但是很快查明和目标没有关系,他们就把这个问题搁置了,本以为拔出萝卜带出泥,但是没想到萝卜没有,现在也就只有找点泥巴出来交差。 “够份量么?”屠连举缓缓点着头道。 “嘿嘿!勉强够吧,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也得是个副厅,只不过是个闲职而已。” 关迎风狡猾的一笑,看在屠连举眼中也是一凛,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奸猾,甚至刚走出一步、就已经在做两步、甚至三步的准备了,也许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一次行动,或者他根本就了解其中底细,预留了一手。 想要看自己笑话?屠连举再一思索,还不至于,几个办案人员不可能只听他的,自己也一样事事亲自过问,他要想搞鬼,是瞒不过自己眼睛的。 “那就好,老关,这一次咱们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更跑不了我。” 屠连举意味深长的道:“廖书记对先前去淮鞍掌握的线索很感兴趣啊!没想到居然会走眼。” 关迎风心中暗骂,如果不是被这个因素牵扯其中,老子才不会这么卖力的替你擦屁股。 马勒戈壁的,你只图泄私愤和叶庆泉斗,想要打杨正林的脸,也不看看姓叶的背后除了杨正林、还站着什么人,连郝书记和国群省长都对他这么看好,这不是纯粹找不自在么?陆剑民这个王八蛋也是害人不浅,当时说得活灵活现,故弄玄虚的给自己上了一个套,弄得现在下不了台。 我是第二个星期才感觉到风势变了,省纪委正式介入,并将原市财政局局长、现市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李鼎南带走调查,立即引发了淮鞍政坛的一阵轰动。 李鼎南算是淮鞍市政坛不倒翁了,从胡升达时代就一直稳坐财政局长、将近八年之久,一直到前不久才算是正式卸任财政局长到市政协任副主席兼秘书长,没有想到已经正式赋闲二线、却会突然被省纪委盯上,而且一举拿下,这与淮鞍政坛一直流传的是某位市委常委可能被省纪委盯上的传言大相径庭。 接到董胜利的电话,我半晌没有吭声,一直到董胜利都以为断线了,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响,道:“哼!这帮家伙可是真会见风转舵啊!觉得我这边弄不出东西来不好交差,却去把李鼎南给拉下马来,哼哼!李鼎南这一落马,不知道又要给折腾出多少事情来,淮鞍真是不宁啊。” “是啊!叶书记,我觉得现在淮鞍也是一片风声鹤唳,李鼎南在淮鞍待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又是关键位置,如果真的他落马,胡乱攀诬,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祸端来,谁都知道李鼎南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要过他手,就没有不被琢磨一番的。” 董胜利也是叹息不止,他对我一直有绝对信心,当初传言称我可能涉嫌经济问题时,他就嗤之以鼻,叶书记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经济上犯错误,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1339章找罪受 “恐怕也未必是胡乱攀诬,真要胡乱攀诬那倒简单了,查清楚不就结了?就怕有凭有据,我看淮鞍才又要变成第二个怀庆了。” 我接到董胜利电话后,就知道省纪委这是在变着法子要解套脱身了,只是针对自己这一出若是没有个明确的交待,就算是他廖永涛面子也过不去,总得有些像样的东西丢出来给省委主要领导看看,眼下至少可以辩解一下线索来源有误,是李某某而非叶某某,现在也查出一系列涉案人员,取得多少战果,就算是省领导知道底细,但是表面文章至少也能过得去,不至于太离谱。 董胜利被我一句话给震得,第二个怀庆?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叶书记,不至于吧?一个李鼎南还不至于如此吧?”董胜利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呢?共.产党只要认真,就没有说查不出问题的,除非你真的没问题,那就不怕。” 我现在倒是十分坦然,我知道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只怕也就该告一段落了,不过自己若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表示,也未免太软弱了一点,人不可太嚣张,但不可无血性。 送走我之后,廖永涛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琢磨。 廖永涛接到我请见的要求时,就知道这事儿始终绕不过去,虽然纪委办案没有明确针对什么人,但是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在党校里也表现得很平静坦然,颇有一点任他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味道。 屠连举把情况已经向廖永涛作了汇报,李鼎南涉嫌在淮鞍多项公共建筑工程中收受贿赂,时间从淮鞍撤地建市之前三年就开始,涉及数额可能多达数十万,关联人员多达十余人,看起来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案例,但是廖永涛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遮羞布,对外的遮羞布。 廖永涛毫不客气的给了屠连举一顿批评,至少在认定目标和重点上出现了严重谬误,对于本该大力弘扬的典型人物、错误的视为调查对象,这对省纪委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严重的影响了省委主要领导对省纪委工作能力和效率的看法。 屠连举这一次对于廖永涛的批评,十分‘虚心接受’,并表示要在日后的工作中汲取教训,深刻反思。 廖永涛也知道光凭这一次这件事情,暂时还奈何不了这个家伙,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纪委插手查处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顶多也就是先前线索来源有些问题。 但是,毕竟这一次查处也查出了真材实料的问题,一个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原来的财政局长,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而且牵扯出其他副处级和科级干部又有好几个。 不过廖永涛关心在意的不是这个,而且主要领导也不是关心的这个,到头来,自己需要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当初为什么会拿出那样的决定,这是印象问题、而不是实质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印象比事情本身更重要。 我本身有什么情绪态度,对于廖永涛来说无足轻重,纪委调查也是有凭有据,查出没有问题,也算是还你清白,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问题在于他需要的是向郝书记做一个汇报和解释,怎样化解郝书记的不良看法,这才是关键。 我从廖永涛办公室走出来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廖永涛并不在意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看法,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在他看来,只要郝书记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看法,一切就万事大吉。 这就是差距,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也的确不需要对自己这样一个市委常委有什么过多的态度,我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是自己必须要来向廖永涛表明自己的态度,纪委有权调查,但是却需要就为什么调查、有没有外力影响、调查结果有一个明确说法。 廖永涛态度还算平和,也作了简要解释,我也知道这是自己从这个纪委书记口里能够得到的最大限度的支持了,但,仅此而已。 纪委不过是一杆枪,被有心人利用而已,当然不排除这杆枪自己某些时候也有点自己的想法,比如说现在负责案件调查的纪委副书记屠连举和杨正林之间的恩怨纠葛,大概这也是让这件事情升格的一个主要原因。 “怎么样?”杨正林的电话素来都是直来直去。 “不怎么样,这位廖书记可是太极高手,含蓄得紧啊。”我没好气的道。 “呵呵!你以为纪委干部就都是锋利如刀,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纪委领导的层次了。”杨正林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 “马勒戈壁的,就这么大张旗鼓把我列入调查对象,现在又这么不清不楚的让我从调查对象中消失,难道说你们纪委就这样肆无忌惮、无视我们这些被调查人的尊严和人权?”我半真半假的道。 “肆无忌惮?呵呵!庆泉,你太小看我们政.权的政治智慧了,小高现在只怕也在一门心思想怎样在郝力群面前有个满意交代,他也难,估计这一次只怕他在郝力群面前也得吃排头。不过,你觉得他会在你面前露出谦恭道歉的表情,那也太幼稚了。” 杨正林笑的声音就像一只瞅见了老母鸡的狐狸那样欢快,道:“目的达到了就行了,相信屠连举这个家伙,日后会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轻易再碰你了。” “那我的尊严呢,我的名誉呢?”我嚷嚷章,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嘿嘿!庆泉,你是党的干部,从头到尾都属于党,入党宣誓时你没有背熟誓词么?党组织对你采取任何一种措施,都是为了你更好的成熟和成长,明白么?别在那儿斤斤计较了,我想,也许你会另有所获也不一定。” 杨正林收敛起了先前的轻佻放纵,变得严肃起来,道:“严格说来,组织并没有对你有任何偏见,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进行,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自己要去听那些风言风语,那只能说明你自己不成熟、不理智,你还是放宽心态享受你的党校生活吧,相信雨过天晴,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美好?杨哥,你也忒会变着法子哄我开心吧。” 我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道:“你可没体会到,这一个多星期我在这省委党校里的滋味,战战兢兢,随时担心省纪委来把我给带出去,你没看到那些个人看着我的目光,几乎都像是在看一个待宰囚徒一般,那叫一个惨啊。” “得了,你会战战兢兢?你怕是冷眼看世界吧。” 杨正林毫不客气的回击我,道:“不过,这年头世态炎凉,倒也不必太过理会这些俗务,我想过了这一遭,你也能成熟许多,好了,不多说了,什么时候吃你喜酒啊?我听文翰说,你和刘若彤之间关系发展很快,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算一算你也该说这事儿了。” 被杨正林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下子把我其他话头子都给噎了回去,愣怔了一下,才勉强道:“杨哥,黄哥的话你也能信?” “你黄哥的话不能信?他堂堂能源部长的话都不能信,那我还信谁的?” 杨正林立时顶回来,道:“行了,你别在那儿东挑西挑的了,当心挑花了眼,刘家虎死不倒威,何况老虎死了,还有大虎小虎呢,刘若彤那女孩子我见过一面,配你很合适,只是性格冷了一些,不太爱接触人,比起她那两个堂兄来,可是天差地别。” “你是说刘拓和刘岩?”我心中一动,问道。 “嗯!我听说刘拓可能要外放啊。”杨正林话语声音细不可闻。 “哦?到哪儿?”我追问道。 “还不明确,不过听说是要到东北,具体到哪儿就不清楚了。” 杨正林也没有多言,一摆手,道:“庆泉,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婚姻大事不能久拖不决,若是你真的觉得刘家丫头不合适,老柳上一次不是说,他那边有个合适人选么?前些时日他来京里和我在一起时,还说起这事儿,若是不合意,也可以见见老柳心目中的人选,好像也是个红三代呢。” “杨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私人问题私人解决,不劳几位兄长费心了。” 我赶紧打住,又是红三代,就刘若彤这样的,自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真要来个飞扬跋扈的,那自己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么? 第1340章影响 廖永涛走到郝力群办公室门口,才觉得有些压力,先前都还觉得准备的汇报材料还行,但是等他走到门口,他才觉得似乎手中这份材料显得太过牵强和单薄,这份材料能应付得过去吗? 虽然经过多人反复修改润色,但是汇报对象是省委书记,不是其他人,这关系到对自己日后印象,廖永涛犹疑了一下,想了想,觉得不大稳妥,也许实事求是的汇报更妥当。 廖永涛在调任江州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之前,对于郝力群并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眼下全国最年轻的省部级正职干部,抓经济很有一手,工作中个人风格也很突出,思想也相当开放,江州省这两三年经济增速在全国三十多个省市中一直位居前三甲,也和郝力群主政有一定的关系。 但是他调任江州这近一年多时间里,和郝力群接触并不密切,更多的是常规层面和怀庆窝案上的接触,准确一点,那就是他和郝力群之间纯粹是工作上的普通关系,没有建立起半点情谊。 这让廖永涛也有些遗憾,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来加深联系,但是始终没有合适时机,这很容易让自己的工作流于形式,而这,更是廖永涛不想见到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廖永涛才有些踌躇,屠连举这个蠢货,给自己弄这样一出,让廖永涛内心很是愤然,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一点的时候,怎样水到渠成般的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危机和影响消除掉,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廖书记过来了,请进,郝书记已经在等着您了。” 郝力群秘书小何迎了出来,相当礼貌的点了点头,抬手请廖永涛进去,那一句已经等着自己,让廖永涛心中更是一紧,这事儿,看来郝力群相当看重,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担心。 郝力群的办公室是一个四套间形式的连体房,在办公室旁边除了一个小型会客室外,还有一个不算大的书房,大概是在处理完公务之后供他自己安排私人时间休憩或者看书的所在,但有时候郝力群也会选择在这里接待客人。 “郝书记,我来了。” “永涛来了,嗯!坐吧。” 郝力群正站在书房内的书橱前、似乎寻找着什么书,见到秘书把廖永涛引进来,也就笑着温言道:“本想找两本书看看,但是心中有事儿也看不进去,正好,淮鞍那边调查既然告一段落,我也想听听纪委的调查结果。” 廖永涛点了点头,在郝力群旁边的沙发坐下,这个小书房里只摆了两个单人沙发,看样子郝力群也不经常在这里见客,廖永涛心里稍稍松弛了一点,至少从目前看来,郝力群对这件事情还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就是说,这个印象如何,就得看自己怎么解释了。 “郝书记,经过十多天调查,纪委在有关部门和淮鞍方面配合下,对于先前检举反映出来的一些情况逐一进行了调查核实,现在情况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我想就这件事情,向您做一个汇报。” 廖永涛的严肃谨慎让郝力群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有一个副厅级干部落马,但是却不是先前所怀疑的叶庆泉,这让他很欣慰,同时也有些愤怒,纪委在尚未获得足够的线索和证据情况下、就遽下断言,认定叶庆泉是重大嫌疑人,未免太过草率,幸好当时也还算谨慎,否则真要闹出大笑话是小事儿,对于无辜干部感情上的伤害,却是难以解释的。 “嗯!说吧。” 廖永涛把汇报材料扔在了一边,完全凭借自己感觉和了解把整个情况作了一个详细汇报,他注意到郝力群听得相当认真,而且还不时插话、询问一些细节,而且每个问题都问在关键上,好在廖永涛也做足了工夫,郝力群的问题都还能一一回答上,但这还是让廖永涛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没有按照汇报材料上的情况汇报,以郝力群对这件事情的了解和认知,那份材料也许就会在郝力群心目中形成一个纪委纯粹是在为自己的失误做辩解的印象。 “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么说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李鼎南受贿涉及的一些情况之外、也就是两家公司存在偷漏税问题,而叶庆泉本人没有发现有违法违纪情况?”郝力群皱起眉头道。 廖永涛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担。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根据我们目前调查情况,确系如此,叶庆泉同志在担任陵台县长和县委书记期间,陵台县进行了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和新区开发,但是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检举信中所反映的,他在西江区担任区委书记期间所涉及的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经过调查,除了在工程发包程序上可能因为当时面临汛期即将到来、时间太紧,有些不符合程序外,也没有发现有违法违纪情形。” “既然如此,当初你们纪委为什么不先进行初步核实、再来进一步调查呢?”郝力群反问道。 廖永涛也知道这个问题回避不了,先前也考虑了一下如何解释和回答这个问题、才会让郝力群不至于对纪委工作产生看法。 根据他了解,郝力群从浙江到江州这边,从县长开始到现在省委书记,一直主要是以抓经济工作为主,甚至连担任副职、尤其是副书记这样的时间都相当短暂,对于纪检工作不是很了解,所以他不得不花更多的精神来考虑说辞。 郝力群耐心的听了廖永涛的解释,尤其是在听了廖永涛对乌江和越秀河堤工程问题的解释之后,心中稍稍平复了一些不满,但是对淮鞍市纪委在没有经过任何核实和调查就向省纪委反映了这个问题却表达自己的看法。 “永涛,淮鞍市纪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既然他们先前就怀疑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介入,为什么不请审计部门介入,而要等到这个时候、等其他问题都反映出来后、才来向省纪委报告?” “呃……郝书记,我估计可能是因为叶庆泉同志也是市委常委,淮鞍市纪委大概是觉得在没有确切证据情况下,不好随便调查了解,所以……”廖永涛硬着头皮解释道。 “永涛,这个说法不对,纪委虽然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它有权对市委的工作进行监督,这是纪律检查条例上规定得很明白,我印象中,淮鞍市纪委书记陆剑民是市委副书记兼着吧,难道说,他当一个市委副书记、就连核实一下、查一查,这点魄力和担待都没有?如果他先前就介入核实清楚,何来后面这么多麻烦?” 郝力群语气变得有些犀利,听得廖永涛也是一阵头皮发麻,陆剑民,这个时候却怪不得我了,要怪也只有怪你的草率和鲁莽,以及屠连举和关迎风这两个家伙不争气了。 这种印象一旦在主要领导心目中形成,你只怕连想要挽回的机会都难得,除了祈求郝力群早日升迁调走,其他的,你真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挽回形象了。 “郝书记,在这一点上,我们省纪委和淮鞍市纪委都有责任。”廖永涛低垂下头,轻声地道。 “永涛,我不是批评你,你是纪委书记,调查问题是你的责任,但是你要记住,你这个纪委书记前面还有一个省委常委头衔,也就是说你首先是省委常委,然后才是纪委书记,这两者是有先后顺序的,你明白么?”郝力群语重心长的道。 廖永涛心中一凛,点了点着头道:“郝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作为省委常委,就意味着你不能仅仅只关注你分管的纪检工作那么简单,你需要随时把你分管的工作和我们江州省的全局工作紧密结合起来,你在考虑你分管工作的时候,同样更要考虑事关江州全局的影响。” 郝力群语气沉肃的道:“不说叶庆泉同志在淮鞍市工作期间的优异表现,单单是这一次他在抗洪救灾中的突出表现,甚至赢得了中央领导的高度赞誉,也是我们省在这次抗洪救灾中树立的典型,永涛同志,你考虑过这样做带来的负面影响么?” 第1341章震惊 被郝力群的话说得大汗淋漓,廖永涛知道现在辩驳解释都毫无意义,一步走错了,那就是步步皆错,还不如诚恳表明态度,这样也能争取主动。 “郝书记,这一次我们工作有些疏忽,我们……”廖永涛抬起目光,满面愧色的道。 “永涛,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想要批评谁,这一次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后期处理得也很果断妥当,没有让事态在继续发酵,嗯!好歹也算是有点收获,不至于太尴尬,对外也能有个交待,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之后要让屠连举、秦治安他们好好总结经验。” “我觉得纪委办案也应该像政法部门一样,稳、准、狠,稳和准这个字更是要摆在前面,不要因为纪委工做出现疏忽、失误,而导致工作被动。 当然,我作为省委书记,全力支持纪委加大力度查处贪腐案件,只要有线索,都要坚决一查到底,但是怎样查更合适、更利于工作,永涛,你们可以好生在工作方法上多下下工夫。” 廖永涛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对于郝力群的表态和意见也是反复咀嚼,领导的话语都是意味深长、含义丰富,你多咀嚼理解一遍,就能多品尝出一种味道,能理解多少,那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好了,永涛,也不用在那儿乱涂乱画了,今儿个就当我们俩交换一下思想,你来江州这么久,我们俩除了日常工作上的接触,平常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交流交流,今天正好,我也没多少事情,咱们俩也算是凑个机会聊一聊。” 郝力群态度的变化、让廖永涛心中也是一舒,都说郝力群这人颇有古风,意气相投者便能很快亲近,廖永涛也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今天郝力群主动提出,廖永涛自然是求之不得。 从郝力群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郝力群留廖永涛就在办公室里用了简餐,两人也小酌了两杯。 两人也都放得比较开,尤其是郝力群,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难处,话匣子打开也是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廖永涛在郝力群的影响下也是逐渐放了开来,两人谈得也颇为投缘,而廖永涛的一些观点也得到了郝力群的认同。 廖永涛自然清楚,郝力群留自己这样小酌一回、交交心,自然也不是无心之作,但是无论怎么说,作为省委书记能有这样一个姿态,已经足够了,何况郝力群在和他交换意见时,也相当开诚布公的谈了郝力群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 通过这一番对话,廖永涛能够理解郝力群对于改变江州省现状的急迫心态,尤其是怎样尽快改变贫困落后地区的面貌,发展经济提高百性.生活水平,郝力群更是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急切。 对于那些不愿做事、却又见不得别人做事的行径,郝力群更是切齿痛恨,这大概也是郝力群之所以这样重视叶庆泉这一事件的主要原因,他需要用这样一个姿态来表明省委的态度,对能干事、愿意干事、干出实绩的干部,坚决支持和保护的态度。 廖永涛亲自到淮鞍让黄凌和陆剑民都有些吃惊,不过廖永涛在陆剑民面前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正式向二人传递了省委的意思,李鼎南的问题已经交由司法机关处理,省纪委对于这件案子的调查到此为止,半点没有提及关于叶庆泉的问题,仿佛我从来就没有进入过省纪委的视线。 只有在和黄凌单独交换意见时,廖永涛才明确转达了省委郝书记的意见,这让黄凌也有些忐忑不安,在听完廖永涛介绍郝力群的态度之后,黄凌也是一阵恼火。 他没有想到,陆剑民竟然还在自己背后耍了一点小心机,虽然廖永涛没有明说,但是黄凌好歹也是闯荡了这么多年的角色,自然清楚其中猫腻。 只是这点事情他暂时也只能记在心里,倒是廖永涛提出的、要认真整肃淮鞍官场歪风邪气,弘扬昂扬向上的风气,杜绝那种不管事实,动不动就花八毛钱邮票、往上级寄一封信的不正常风气,让黄凌颇为首肯。 黄凌自然明白廖永涛话语中的含义,诬告叶庆泉的人、目的很清楚,显然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给叶庆泉来抹一把黑,先前关于叶庆泉可能要担任淮鞍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的传言、应该是主要诱因,一些本来就和我格格不入的,或者是在工作中被我伤及过利益的,他们应该是这封检举信的操作者。 只是一封信你想要挖出始作俑者不容易,但是有了方向,怎么处理,那就是一个方式方法问题,并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黄凌也是心领神会,如果借助这个机会来运作一下,倒也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不急,慢慢来,应该有的是机会。 省委副书记兼省委党校校长燕然天的突然光临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讲话,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很快学员们就都明白了燕然天到来的意图,勉励学员们开拓视加强学习野迎接新挑战那都是套话,那一句鼓励大家要想先进典型、尤其是向这一次抗洪救灾中涌现出来的先进人物学习,那才是关键。 我立即就被目光所包围,虽然自己思想上有所准备,还是没有料到燕然天如此拔高自己,氛围的转变实在来得太猛烈了一些。 我倒是显得看得很开,省委能有这样一个动作已经相当难得了,这相当于是变相的替自己张了目,省里总不能鼓励大家像一个腐败份子学习吧? 也许自己抽合适时间拜访一下燕然天、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戈静和燕然天听说有些不合,但是这并不影响自己这种层次相距甚远的角色行动。 燕然天在视察西江区抗洪救灾时、对自己印象不错,选择合适时机拜访,加深印象,绝对有益无害,想想当初杨天明一言而决自己的市委常委身份,让多少人大跌眼镜,也足以证明这个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重要性了。 总而言之,这后面的几十天党校生活、将是自己一个难得的休整阶段,摆脱了纪委那帮克格勃一般的阴影笼罩,自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包括性福在内的幸福生活,上午认真学习,下午增进感情,晚饭加深印象,夜里享受生活,这样的日子不常有,若是不好好抓住,那可真对不起自己用腐败份子这个名头挣来这一个机会。 当然这一场风波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对自己有利无弊,那也不敢说,想必由于自己的快速崛起,已经成为很多人眼睛盯住的对象,尤其是屠连举这一次没有得手,虽然会蛰伏一段时间,但是从长远来说,自己始终会纳入他的视线中,也就是说像他这种人、认定自己肯定有贪腐之举,只是时机不成熟或者没有拿住自己把柄而已。 就算是自己向这种人坦然介绍自己的家境,这种人很快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佳瑜或者天孚怎么会这样快发展起来,自己在中间有没有利用手中职权、起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以这种人心态、只要认定了你有不端行径,只会死钻牛角尖。 与其我去自寻烦恼,不如任他带着放大镜去寻摸,至少也可以让他浪费不少心思精神,免得他精力过剩。 我已经把自己的情况有选择性的向黄文翰、杨正林以及柳宪霖做了简要介绍,这是不得已之举,再拖下去,也许会引发更多的不稳、甚至失去几位亦兄亦友的情谊。 黄、柳、杨等人当然除了震惊还是叹服,虽然他们都隐约猜测得到,以我当初在股市上的料事如神、敢赌敢干,其后赚到的第一桶金决不可能就丢在银行里吃点利息那样简单,但是其后我一直没有怎样介绍,他们也就懒得多问,这个时候把这样一枚重磅炸弹抛出来,的确把几个人震得不轻。 虽然只是在电话里的简单介绍,但是像黄文翰他们自然清楚我话语中的含义,沧浪之水和天孚,甚至是佳瑜的发展,肯定离不开我的出谋划策,但是短短几年间,几家集团公司白手起家,成长成为几个全国知名的集团公司,甚至可以媲美川地刘氏家族的希望集团,而天孚同样以小搏大,改制后更是从一个职工区区几十人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为现今江州地产建筑界的巨子,而且更是将触手伸向了京城和沪海两地,其势头更是迅猛异常。 第1342章包袱 无论这两家企业中的哪一家、都绝对称得上非公有制经济体中的典型代表,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几家企业竟然都是在我一手策划下发展起来的,尤其是几家集团的最多股份、竟然还是掌握在我的义母手中。 这一点让柳宪霖简直难以接受,当初他任宾州市委书记时,也曾多次视察佳瑜集团,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文质彬彬、沉稳大度的年轻人竟然会是我的老同学。 而且他离开宾州之后,也对这个发迹于宾州的私营企业相当关注,而佳瑜集团也是不负所望,在他离开宾州之后发展势头更快,现在更是立足沪海,行业涉及水业、制药、金融和置业等多个领域,除了在水业方面继续保持全国的龙头老大地位外,现在在生物制药方面也是突飞猛进,皖中制药厂和宾州制药厂、以及还未正式投产的沪海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罗列旗下,俨然有打造成为制药行业的一艘航母的决心。 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正是他到宾州任职,他们才正式下定决心到沧浪县投资建厂,而短短几年,成就如此伟业,委实是让柳宪霖感慨万千。 黄文翰何尝不是如此?天孚在自己脚下一步一步成长,从一个县份上的集体建筑企业发展到目前的江州地产明星,现在甚至踏足京城、沪海,俨然要成为国内地产新贵的架势,这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太多的疑问在电话里也一时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包括黄文翰、柳宪霖和杨正林都一致认为,我背后有这样庞大的经济体系,无疑太过令人瞩目,纪委盯上我也是迟早的事情,这种事情也许早一点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更好一些,这对于想在仕途上前行的我来说,只有好处。 不过谁是该知道的人,范围怎样确定,通过一个什么样的渠道来传递我的家庭信息所蕴含的内容,过份扩散和遽然放开这些内幕消息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点上黄、柳、杨等人都一致认同,这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黄、柳、杨等人之后,我心头巨石也就彻底甩开了,长久以来,沧浪之水和天孚、甚至是佳瑜的发展一直隐藏于自己胸中,像黄文翰、柳宪霖和杨正林这些对自己在仕途上带来很大帮助的密友却未能知道,这让我内心也有些愧疚,现在挑明了,担子反而丢给了这些兄长们,自己反倒是落得个清闲。 黄、柳、杨等人现在也都相当忙碌,约好在春节期间来商谈这件事情,帮助我来把这个‘大包袱’如何妥善的处置好,既要让我不至于为这受到影响,而又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背后的潜在资源发挥作用,于过于民于己,三者皆顾,这的确需要好生斟酌。 我自己也考虑过佳瑜、天孚以及尚未显山露水的国全能源一旦曝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在领导、民众甚至同僚心目中,会产生什么样的看法,这都难以预料。 但是我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处理,自己仕途和家人产业这两者之间关系都难以达到平衡,也许是自己视野有限,也许是自己经验不足,总之自己是觉得无法做到两全其美,也许只有几位兄长站在更高的角度,更能够理解国家政策的变化变迁、来龙去脉,才能替自己把这个扣给解开。 我甚至能够猜测到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婚姻问题也许又要和这个问题挂上钩,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走到这一步,简单的做出舍和得的举动,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包括感情和一切。 这个副厅级培训班其实很大程度也就是一个所谓的能力提升平台,至于说你能不能在这个培训班里把能力提升了,那就要看自己的感觉了。 政治素质的提高,工作经验的交流,眼界视野的开拓,廉政之弦的绷紧,无外乎也就是从这四方面来让一杆甫登高位的领导们接受一次洗礼,以便最快速度的进入状态。 虽然我很喜欢党校这种生活,但是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台阶,很多学员都只是把这一次学习当作交流经验和巩固人脉的机会,来自全省十四个地市以及省直部门的三十七名副厅级干部,从表面上看上去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但是内里情形,也就只有学员们自己知道了。 学员们有意无意的以地域和经济发展水准作为潜在的界线来划分成几个群体,省直机关和玉州市的走得比较紧,而绵州、建阳以及宾州、蓝山几个地方的学员则联络往来多一些,其他几个地市的学员们则显得要随便许多。 倒是我显得特殊一些,他在青阳市呆过,又是从省交通厅下去的挂职干部,只不过从挂职变成了正式任职,再没有回交通厅罢了。 应该说这一次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比上一次加快发展培训班的水准要高不少,尤其是这些个教授的口才和知识渊博程度都要比上一次那些水货高出不少,至少在课堂上一站,就能滔滔不绝的卖弄上大半个小时,而且还能把学员们的注意力吸引住,要知道这些个学员们既是在基层打滚多年的老油子,但是能提拔到副厅级干部上,多少也有些真材实料,你想要折服这帮家伙,没有点东西不行。 “什么是小康社会?可能我们很多同志对于这个词语的真实含义还不是太明白,虽然中央天天在提要奔小康,建设小康社会,但是究竟什么是小康,我估计在座很多人都只能零碎的感性的理解。” 三十来岁的一个讲师在一帮子副厅级干部面前颇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小康’一词最早源出《诗经.大雅.民劳》,日:‘民亦劳止,汔可小康。’而作为一种社会模式,‘小康’一词最早在西汉成熟的《礼记.礼运》中得以系统阐述,《礼运》日:‘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也就是说作为一种社会发展模式和目标,小康地位仅次于‘大同’,千百年来已经渗透到了我们民族的心灵深处,成为广大普通民众摆脱贫困疾苦的一种生活追求,当然这种追求从未得以实现过。” “我们国家的发展目标从原来的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这个比较抽象的框架逐渐到较为具体和切合实际的小康,这是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在会见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时首先提出,然后逐步提出了我们实现小康社会的具体规划。” “87年党的十三大正式确立了这个目标,以后党在各种重要会议上不断丰富和完善对实现小康目标的具体描述和规划,并且也提出了一系列重大战略举措。” “第一就是高度重视农业和农村工作,抓住农村奔小康这个牛鼻子工程,” 我瞥了一眼伏案疾书的同桌,索性搁下笔,双手环抱,认真倾听,自己不喜欢作笔记,原因无他,我认为记录笔记是一种不太好的学习方式,尤其是老师在课堂上阐述时,如果只顾记笔记,那就会忽略老师对这些内容的即兴发挥,我觉得往往这才是精华,所以自己宁肯认真听讲,如果真的有必要作记录,自己宁愿下来之后再做一些摘抄。 这种大框架式的讲课其实并不为学员们喜欢,但是这是骨架,只有把骨架立起来,然后再来自由发挥散打,其间细节内容进入状态,这才是学员们喜闻乐见的方式。 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也还是有些本事儿,完全不用书稿,只要来了兴致,即兴发挥,想到哪儿说哪儿,而且这些家伙虽然不是什么级别官员,但是长期和学界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们搅在一起,搞些什么沙龙学术研讨一类的聚会,消息来源颇多,要不也难以吸引到学员们的注意力。 小康社会的建设已经成为中央共识,怎样更快、更好、更科学的实现小康目标,已经成了各地党委政府日益关注的中心工作。 “老花,你们南华要实现小康目标,你这个副市长有什么想法?” 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年轻讲师终于收拾起了话头,和蓝山、建阳那边的几个学员走在了一起,学员们很恭敬的递烟点火,站在走廊外享受着课间的悠闲时分。 第1343章绝才 “想法很多,落实很难。” 斜靠在椅子上的南华市副市长花仲喜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用绒布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这才慢悠悠地道:“南华是个农业大市,现在工业发展刚刚有点起色,小康社会的重头就是农村,经济发达地区工业发展已经到了一定境地,无论是从财政底子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已经具备了工业反哺农业的基础,实现农村奔小康也就有了底气,但是我们南华不行,嗯!我看你们淮鞍也不行,客观困难很大。” “老花,能不行么?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们南华这两年工业发展势头很猛,我看也不比永梁慢多少,照这样下去,三五年后应该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个花仲喜还算是个实诚人,先前盘旋在我脑袋上阴云挥之不去时,这个家伙也就悄悄问我能否摆得平,我虽然不忿,但是对这个家伙好心还是很感激。 “三五年?三五年后你我还在哪里?现在领导都急功近利,打不开局面,拿不出成果,他大会小会都得点着你名骂,到省里来开会也差不了多少,这官不好当啊。” 花仲喜摇了摇头,道:“中央想法和意图是好的,大政策也没错,但是具体落实到地方上,就有困难,尤其是我们中西部财政困难地区,分税制把地方财政税源砍走大半,老子倒是腰杆硬挺了起来,儿子却是被打折了腰,现在省级财政也不宽裕,你要指望省里能给你多大支持,也不现实,一句话、还得靠自己,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困难,却让你不得不低头。” 我笑了笑不语,花仲喜这个家伙,自己还是做了一番了解,从南华市一个最穷县--广寿县的县委书记起来,并不像一般的那些个靠勾兑关系联络感情起来,也算是实打实做了几件事情。 广寿县不仅是南华人口第一大县,一百三十万人口,而且距离南华市最远,交通不便,原来一直是靠天吃饭,花仲喜这个家伙去了广寿搞了两手,一是大搞劳务输出,和县长一起每年都是四处奔波联系把广寿富裕的劳动力给推出去,这一点他做到了,广寿每年至少有超过四十万人口在外务工,号称全省第一劳务大县,而在他去广寿之前,广寿每年外出务工者不过区区十来万人。 另外一个就是大搞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这一点和我初到陵台有些类似,不过花仲喜在这方面没有我这么好的人脉,也就想了一些土点子,比如农村义务工,比如集资摊派,比如外出化缘募捐,尤其是针对那些在外经商办企业的私人老板,更是募捐重点对象,又比如克扣全县干部工资奖金用作借款,强行拉开广寿交通建设大潮,在这一点上他也饱受诟病,这也使得他在南华也是一个颇受争议的干部,据说选这个副市长当时就很有争议,但最终还是上了。 能坐到这个副厅级干部位置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东西。 “庆泉,你有什么打算?”一阵口头发泄之后,话题还是回到正题上。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笑了笑道:“因地制宜、宜工则工、宜农则农,打破交通瓶颈是关键,都是老生常谈了。” “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的工作调整有什么打算。”花仲喜笑着道,使劲儿擂了我肩头一下。 “我?现在不知道,我现在就一个光杆司令,纯粹的寡人常委,开常委会去举举手,听听会就行了。” 我半真半假的道,在这培训班里,消息个个比谁都来得快,昨天燕然天一走,今天这些个家伙,几乎就把自己的底细了解得个一清二楚了。 “哼!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你们市里的包庆江调任省环保局副局长,连位置都替你腾出来了,你还在我们面前装像?” 花仲喜瞪了我一眼,嘟囔着道:“我看你、怕是现在已经要进入角色了吧。” “啊?”我吃了一惊。 我真没想到包庆江的调整这样快就出来了,而且是到省环保局这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上。 淮鞍方面显然还没有消息反馈过来,花仲喜这个家伙,看来消息十分灵通啊!我还总把他当作一整天都泡在这课堂上的好学生,没想到,这家伙那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这边在党校学习,那边却瞅着省里边人事调整变化。 “你小子也在瞅这个位置?”我反应也很快,立即就回味过来。 “嗯!想过,不过很快就放弃了,组织上是不会放弃压榨你劳动力机会的,刚把我提起来不到一年,凭什么让你到省直机关里去喝茶?所以也就老老实实在南华奉献青春年华吧。”花仲喜也没有隐瞒什么,十分坦然的道。 “奉献青春年华?老花,你还有什么青春可奉献的?要说觉得你还有青春的,也只有堂子里的小妹觉得你腰包够鼓,奉承你两句而已。” 我不忘打击一番这个家伙,笑着道:“你应该说把一把老骨头埋骨深山算了。” “庆泉,你小子说话也忒恶毒了,咱们基层起来的、天生就该在基层干一辈子?难道临到老了、也不能去省城沾沾光?”花仲喜半真半假的道。 “变了泥鳅就别怕泥巴糊眼睛,你生来就是基层命,那就扎根基层吧,阿门!”我一副虔诚教徒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不敢和你比,你青春无敌,你舍弃玉州优裕生活支边,你胸怀世界,” 花仲喜气哼哼的道:“那是你前程远大,你小子是瞅着更远的目标,甭给我在面前装孔繁森,我党像孔繁森这样的干部当然有,但是绝不会是你。” 被对方有些直白的话语逗得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个花仲喜还真有些意思,别看年龄不小了,但是骨子里还是相当风趣。 “老花,同病相怜吧,互勉,互勉。”我笑得如偷袭母鸡得手的小狐狸。 花仲喜的确有些羡慕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家伙,自己都快奔五之际才挣扎上一副市长位置,而这家伙却还在奔三就要上常务副市长了,这就是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不服不行啊。 这家伙也是风波不断,先前都传言说这家伙涉嫌贪腐,但是看这个家伙不动如山的模样,花仲喜就断定对方心里笃定,绝对过关,不出所料,燕然天亲自出马、来培训班发表一番言论,立时风色大变,现在包庆江也要调省环保局,这还不是替这个家伙腾位置? 三十岁不到的常务副市长,先前又有谁能想得到?花仲喜苦笑着摇了摇头,绝才惊艳,江州政坛的第一号绝才惊艳。 …… 不过,事情却并不像花仲喜这些人想想的那样,党校生活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我仍然没有得到淮鞍方面的正式通知,只是在召开常委会确定由谁来继任西江区委书记时,我才回去了一趟,参加了市委常委会。 包庆江已经正式调任省环保局副局长,看不出那个家伙心情怎么样,不过以我的看法,包庆江这个年龄和政绩,能够到省环保局这样相对轻松、而且权力日渐放大的部门,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了。 市委常委会上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常委们见到我也是格外亲热,寒暄着希望我早日完成学业,回来勇担重任,似乎包庆江一走,这个位置就是天生为我所设一般。 常委会最后确定由曾令淳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宗建担任西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 曾令淳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在廖永涛到淮鞍和黄凌交换了意见之后,黄凌就在到省城办事之际、抽时间和我聚了一聚,黄凌、汤彦琳加上我,三人就商讨过西江区委书记人选,我不可能再回去担任区委书记,谁最合适来挑起这副担子,我和黄凌都觉得曾令淳目前是最合适人选,汤彦琳觉得曾令淳性格偏软,但是目前她也提不出更合适人选。 只是当时就西江区代区长人选三人没有正式讨论,没想到当我回去参加常委会时,宗建这个家伙已经获得了黄凌、舒志高和郭启虎的一致首肯,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动用了哪路通天人马说服了黄凌,让对宗建并不十分感冒的黄凌最终点了头。 第1344章状态 “郭启虎为了宗建到西江区可是费尽了心思,黄书记一直没有松口,都是前天黄书记才和我说起、让宗建到西江区。” 汤彦琳躺在水中,原本盘起的一绾青丝也取下发网,让它浸在水中,如漂浮在水中的墨线,雪白滑腻的玉肌裸.露在两件套式的泳衣外一大截,胸、腹、肩,两相映衬,黑白分明,炫目夺魄。 “让宗建到西江区也是好事儿,要不,简虹怎么能接任市委办主任?” 我笑了笑,瞅了一眼一直在汤彦琳身旁含笑不语的简虹,微笑着道:“简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我看其他两位副秘书长也是眼巴巴的瞅着那位置呢,好好把彦琳姐讨好一下,要不就替彦琳姐按摩按摩,让彦琳姐出面替你到黄书记面前去争一争。” “去去去,庆泉,好好说话也没个正经,该我努力时,我知道怎么做,不过简虹到市委资历实在太浅了一点,未必能成,那两位可是在市委里边打磨了多年的,万一黄书记觉得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去说了也无用。” 汤彦琳白了我一眼,随手拿起浴巾披在肩上,遮住我灼灼目光逡巡所在。 “彦琳姐,你说错了,黄书记这人的性格,不是那种喜欢求平衡、求团结的好好先生,他用人,首先要看你是不是最合适的,用你能不能把工作做得让他最满意,简虹在市委里边话少了一点,但和她资历有关,但是我看把该她做的工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看黄书记也能看得见。” 我摇头表示不同意汤彦琳意见,一摆手,道:“大家都以为他会学霍崇浩那样、先来淮鞍熟悉一段时间,不会有大动作,结果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们这些人怎么看,因为这些人阻挡不了他,连舒市长现在不也是暂避锋锐么?” 说到最后一句,我已经压低声音,这里虽然是独池,但是这一连串的岩池如破碎的珍珠洒落在这一处谷地里,一连串有十几二十个池子,每个池子边上都有一幢木屋,然后用帷幕将池子简简单单的围起来,颇有些仙家福地的气息,所以颇受高端人群欢迎。 我们一行人来时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那会儿还没有到高峰期,而且好多池子也是被人预定包下,我提前打招呼也只能选一个比较偏远僻静的所在,但是难免有人从帷幕旁边小径路过,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声音却能隐约听见。 旅游开发公司也加大了对温泉的开发力度,尤其是淘出了多个大小不一的岩池并加以小幅度的整修,遍及整个谷地的岩池多达几十个,大的足以容纳几十人,小的也能容纳两三人,将温泉水巧妙的进行引流,形成这样独具匠心的风格,很快就在国内喜好泡温泉的高端群体中引起了轰动。 来蓬莱观、囫囵山享受自然美景之余、还可以尽情体味并不逊色与日本北海道温泉的纯天然温泉,也使得这里在节假日期间、是人满为患,提前一个月也未必能够预定到,也只有在寻常时间还能预定到位置,旅游开发公司也在进一步向玄阴谷深处开发,以求能够开发出更多的岩池,来满足国内外客人的需要。 这也是即将更名为星浪旅游的开发公司急切的想要募股增资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加大对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进一步开发,另一方面,也是要对沧浪县的沧浪谷和沧浪湖进行开发,以求最大限度的控制更多的旅游资源。 “庆泉,你小子对黄书记钻研得挺透彻啊?” 汤彦琳瞥了一眼我,平静的道:“这一次焦凤鸣可能要进常委,史来禾又失手了。” “哦?老焦最终还是把史来禾给咔嚓了?”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道:“彦琳姐,别用这样眼光看我,不是我的错,和我无关。” “不是你的错,但怎么能和你无关?” 汤彦琳叹了一口气,有些感触的道:“老史也是命悖,和你争夺常委,被你一脚踹下来,和鲁能争夺副市长失手,这一次眼见到包庆江走了,你如果接包庆江班,又得空一个常委出来,没想到焦凤鸣又抢先占住了位置,这一步踩慢,那就是步步皆慢,老史在霍书记任上没能起来到,黄书记对他不大感冒,这一耽搁下来,不知道他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上进一步了。” 我无言以对。 史来禾自打和自己竞争市委常委失手之后,就像是失去了状态,原来有霍崇浩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黄凌来了之后,就明显对曹集县的花架子表现出了不满,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工业经济发展都不见起色、不见亮点。 先前喧嚣的潮水退去,只剩下狰狞的礁石,光环褪尽,曹集中草药基地建设陷入停顿状态,三九药业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正式投入对中草药基地的建设,这使得曹集的龙头产业受到很大影响,而如今新任市委书记到来,曹集在黄凌心目中的地位一降再降,甚至还排在了陵台和奎阳二县之后,史来禾眼下的处境,可谓是艰难无比。 “彦琳姐,这不能说怪我,老史自己也应该检点一下他自己的工作思路,我觉得奎阳老焦的思路就比老史的路子要灵活宽泛得多,老史的思路就一直定格于中药材产业,这是不错,但是一个药材产业就能振兴偌大一个曹集经济? 你再看看奎阳,虽然引进几个大项目都没有能成功,但是我看凤鸣书记和如怀县长并没有气馁,而是把目光放在中小项目上,奎阳今年一年中小项目进入不小二十个,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奎阳经济这两年发展,和他们两人的这个思路有很大关系。” 我好好琢磨了一下言语才说道,自己也知道,汤彦琳和史来禾关系也很不错,见到这一次焦凤鸣上位又把史来禾给挤掉了,也有些感触,但是史来禾路子不多,眼界不宽,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在曹集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也难以坐稳了。 “所以你就竭力推荐刘如怀到开发区接替你的位置?”汤彦琳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情绪,适时改换口吻。 “我推荐李泽海,黄书记不置可否,显然不太满意,我再不懂事儿也知道该换换汤头了,刘如怀这人,性格虽然不是很强势,但是很善于团结同志,在奎阳县政府班子中很有威信,和焦凤鸣也是处得相当好,我在上一次党校加快发展专题班时接触过他,的确是个值得一交的同僚。”我点了点着头道,并不掩饰什么。 “庆泉,我看洪和平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应该由你来当才对,你来淮鞍才几年,就能对淮鞍干部了解得这么多?” 汤彦琳瞪了我一眼,道:“噢!你推荐的干部个个都是人才,你看不上的都是庸才?” “咦?彦琳姐,你这话……大帽子可扣得太重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刘如怀为人如何,略加接触不就知道了,陆蕊,刘县长,噢!不,现在该叫刘书记了,刘书记到开发区这么些日子了,你感觉怎么样,好好给彦琳姐介绍介绍。” 我随口问坐在汤彦琳一旁默默不语的陆蕊。 “刘书记啊!他这人很温和,和叶书记您的作风不大一样,但是我觉得他分析事情很细致准确,而且也能找到点子。” 陆蕊在我和汤彦琳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看见汤彦琳和我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才知道二人不过是斗斗嘴、开开玩笑。 “彦琳姐,叶书记,你们俩就别闹别扭了,我看如怀书记进入状态很快,和卢主任相处得也不错,有叶书记打好的底子,开发区肯定能够很快走上正轨。”简虹笑着插言道。 “还是简虹善解人意啊!不过话说回来,以现在开发区的态势,如果刘如怀都还不能趁势好生运作一番,我看他这个党工委书记就有些不称职了。 尤其是有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名头罩着,现在每个月至少都有多家沿海企业来考察,我看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优化调整结构,有选择性的发掘一些具有发展潜力、能上规模、科技含量高的企业来作为种子培养,力争让这一个产业优势带来的辐射作用覆盖到全市,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专门和他就此交换过意见。” 第1345章羡慕 我话锋一转,落在认真倾听自己话语的陆蕊脸上,微笑着道:“陆蕊,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人都不错,对你印象也很好,你自己要好好把握机会,我原本觉得如果说你在开发区那边干得不顺心,可以让彦琳姐帮你一把调到市委办,但是现在我觉得,其实你可以在开发区多锻炼磨砺一段时间,这对你的成长很有帮助。” “你自己也应该有意识的抓紧一切机会提高自己,除了招商引资方面之外,我觉得你应该更关注企业入驻开发区之后的后续服务工作,这是培养企业对开发区认同感的关键,但是我们很多干部却往往忽视了这一点,觉得企业已经落定,无法再搬家,宾主之势易位,就忽略了对他们的后续帮扶支持和服务,这是一般开发区的通病,淮鞍开发区想要和拉近与其他开发区的距离,那就必须要特别在这方面做出不一样的表现。” 不仅仅是陆蕊,甚至包括汤彦琳和简虹似乎都听出了我话语中别样的含义,汤彦琳和简虹都还在琢磨思索我怎么会有这样类似于道别的口吻,而陆蕊却更是惊奇,道:“叶书记,您这番话应该和刘书记或者卢主任说也许更好,他们……” “陆蕊,我把这个话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在日常工作主动向领导提出这个观点,这对于淮鞍开发区发展很重要,当初我提出打造开发区和西江区软环境,软环境的核心,就是无微不至的全方位服务意识,如果意识不到软环境对于发展的重要性,那么发展就无从谈起。”我加强了语气,并且明确告知陆蕊,这一点要由她来做到。 没等陆蕊反应过来,汤彦琳身体已经坐起来,甚至连浴巾落在水里都没有注意,饱满浮凸的胸脯粉嫩如雪,肉光孜孜,看在我眼中似乎连周围温度都高了几度。 “庆泉,你好像话里有音啊!我听你这口吻,像是交代后事还是怎么的?”汤彦琳凤目含威,直视着我。 “彦琳姐,别这么刻薄行不?” 我苦笑着道,汤彦琳和简虹都不是一般化的敏感,自己话语里稍稍流露出一点味儿来,她们就嗅出了味道。 “哼!什么事儿对你彦琳姐还瞒着掖着不成?” 汤彦琳没有理睬我的话头,径直问道:“有什么变故,就告诉我们!” “不,不,真没什么,不过我有一种预感,你们都在吆喝说我可能要接任包庆江的工作,但是包庆江已经到省环保局上任一个星期了,这个常务副市长也没有明确,我还是这个寡人常委,嘿嘿!我就在琢磨,是不是省里边另有考虑。” 我在三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微微摇头,道:“另外,我也想了想,经此一遭风波,省里边大概也觉得我这人有些头角峥嵘,个人风格有点突出,在淮鞍这边得罪人也不少,有些时候、退一步也许更适合。” “庆泉,你这云遮雾罩的说了半天,我都没有听明白你的真实意思,是不是你不会留在淮鞍,要走?” 汤彦琳不耐烦的直接问道:“不在淮鞍,你要去哪儿?”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而且我在淮鞍一待就是快四年了,书记、市长也换了两茬儿,算算这常委里边,虽然我进常委时间最短,但是看看在常委里绝大部分都是从外边过来的,也许组织上会觉得换一个环境,会有利于我的成长。” 我并没有说假话,蒋玉康已经在上个星期正式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大概他也想通过戈静的关系提出考虑、调任自己到通城任职的想法,只是这跨市调整,甚至可能要升上一格,哪怕是个常务副市长,那也需要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点头,戈静就算是很愿意帮蒋玉康,但是也需要寻找合适机会。 汤彦琳稍一转念,立即醒悟过来,问道:“你要到通城去?常务副市长?蒋玉康招你去?” 我苦笑起来,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什么东西稍稍一联想,就能琢磨出味道来,蒋玉康和自己关系虽然不错,但是也已经离开淮鞍两年了,但是汤彦琳随时关注着全省人事的调整变化,蒋玉康一出任通城市委书记,就引起了她的关注。 “也有这个可能吧,我在党校学习时,蒋部长和我聊起过,当时基本上明确了他要去通城了,他对通城经济发展也很担心,希望能够找一个搭得上手的帮手去帮帮他,不过这得看省里的意思,一切都有可能。” 我这话一出立时引起了汤彦琳和简虹的艳羡,黄凌看好他,这边蒋玉康也对他抛出了绣球,这小子,还真够吃香的啊。 “庆泉,你让彦琳姐羡慕得眼睛发红啊。” 汤彦琳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彦琳姐不服不行啊!不过不管你到哪儿,彦琳姐都支持你,你也记得还有彦琳姐就行了。” “彦琳姐,我哪能忘了你,何况这事儿结果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没准儿我还真得留在淮鞍了呢。”我望着汤彦琳有些伤感迷离的眼神,笑了起来。 汤彦琳披上浴巾起身出池,很随意的敲了一下我的头,略带娇嗔的味道道:“记住你的话,日后彦琳姐想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准推诿。” 汤彦琳渐渐消失在帷幕后。 我接到蒋玉康电话时,还在床上赖着没有起床。 自己很少有这种现象,不过在党校学习即将结束时,想到又要回到淮鞍、甚至还有可能是更偏远的通城,自己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通城离玉州虽然比淮鞍距离玉州远不了多少,但是路况却远不如915国道那么好,开车少说也得六个小时以上,而且还得把你颠得七荤八素不可。 “庆泉,你在哪儿?”蒋玉康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我感觉到对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我在玉州,蒋部,噢!蒋书记,您在哪儿?”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的徐万紫正欲说话,却被我一手捂住嘴,示意她不要做声。 “我也在玉州,和戈部长在一起,过来坐坐吧,嗯!有事儿。” 蒋玉康语气平和中有些抑郁,我一听有戈静在,顿时来了精神,自己党校学习结束在即,一直还没有那准儿自己究竟会到哪儿,这会儿突然得到蒋玉康这样一个消息,简直比吃了兴奋剂还来劲儿。 “好,蒋书记,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一边内心叹息,一边回答道。 “我们在锦江大厦二十二楼上的瞰湖阁,你进来说一声找我就行了。”蒋玉康声音略略高了一些。 我连忙应道,挂下电话,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在万紫姐的丰.臀上扭了一把,这才起身,徐万紫也知道对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多言、起身披着睡衣替我着衣整理,我告诉她晚上要回来,让她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对方中午过来了,晚上多半就有事儿,但是爱郎能来,她更是求之不得。 我到了锦江大厦,直接上了观光电梯直奔十二楼。 锦江大厦位于北湖与宁江之间,是城北老地标性建筑,几年前这幢十八层的高楼刚刚建起时在这一片也算是鹤立鸡群,不过这几年高层建筑日益增多,三四十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这幢二十二层的大楼就有些不起眼了,不过作为老资格五星级酒店,锦江饭店在玉州还是颇有名气的。 我在吧台略一询问,身着一身旗袍的小姐带着我绕过外面大厅的扬琴演奏现场,径直走进面临北湖的一处包间。 房间里是蒋玉康和戈静两家人,蒋玉康的老婆我比较熟悉,现在已经调到了玉州市计生委,而戈静的丈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番寒暄之后,我这才知道戈静丈夫杨述清是羊城分区后勤部副部长,一个货真价实的少将。 第1346章好消息 我很快就知道了蒋玉康招自己来的目的,戈静带来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 在上周的碰头会上,已经确定要对一些地市的班子进行微调,像包庆江这些甚至已经提前进行了调整,淮鞍市委书记黄凌向省委提出了由我任淮鞍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而蒋玉康原本希望通过戈静的路子,能够让我到通城任常务副市长,通城现任的常务副市长即将担任通城市委副书记。 但是这个意见似乎遭到了省长吴国群的反对,吴国群以我的优异表现为例,向郝力群提出、应该多将省直机关职能部门一些副厅级干部、或者亟待提拔的处级干部交流下挂到下边地市去任职,而且最好是一定三年,让这些干部能够在基层脚踏实地的干些工作,打磨锻炼,提升综合素质和能力。 郝力群似乎被吴国群说动了心,要求组织部对这方面要做一些调研准备,对于像淮鞍和通城这样的偏远地区,郝力群也赞同从省直机关下派干部去,而对于我的那排,燕然天也提出了看法,认为以我今年的表现和近期的一些风波,建议我可以异地交换使用,以便更好的锻炼成熟领导干部。 戈静拿不准燕然天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异地交换使用,这个含义很复杂,这一次虽然名义上是微调,涉及地区却很多,但都不涉及主要领导,也就是说、在常委人选和政府副职里调整。 我作为淮鞍市委常委,调整到其他地区,如果说也担任一名普通常委、比如兼任纪委书记或者政法委书记、亦或是市委秘书长这一类的职务,意义不大,最起码也应该担任常务副市长,才算是不枉被调整了一回。 但是纵观其他地市需要调整的对象,除了淮鞍、通城以及怀庆之外,而大多是以非常委副市长和常委中相对偏门的职位,而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据说郝力群心目中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但是一直没有明确,所以戈静也有些看不准燕然天打这张牌是什么意思。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淮鞍和通城似乎都没有了我的戏,通城和淮鞍这种偏远地区,按照吴国群的建议,应当在省计委、省经委或者省财政厅这一类主管经济财政,在这一类部门中选拔优秀干部前去任职。 “戈部长,这么说,我现在也还处于待定状态?” 我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动听,摇着头道:“下周党校学习就结束了,我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我回去干什么,嘿嘿!我还真没有听过一个干干净净的常委,什么职务不兼,什么工作不分管,这未免也太便宜我了吧,光享受待遇,不尽义务,我怎么承受得起这样的厚待?” “我看等不到你党校学习结束了,星期一我就要到郝书记那里去,估计也就是两三天之内的事情,就要研究这一次人事变动,我只是在考虑你到哪儿更合适。” 戈静恬静的笑了笑,道:“我听蒋书记说,你比较适合从事经济工作,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胜任淮鞍或者通城的常务副市长工作,而且蒋书记也很希望你去替他撑场面,没想到国群省长突发奇想,而郝书记又被说动了心,所以……” 见戈静摇头,我赶忙道:“戈部长,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我这人什么都干过,属于石头下的野草,扔哪儿都能生根发芽,去不了通城和留不了淮鞍,我都不介意,真的。” “呵呵!庆泉,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太失望,不过以我的感觉,这一次郝书记和国群省长对你的看法都不错,甚至连老燕都对你在抗洪救灾中的组织协调能力赞不绝口,我倒是感觉你会有一个更好的去处才对。”戈静笑了起来,显然对我的心胸十分满意。 直到戈静两口子离开之后,蒋玉康的脸色才算是阴沉了下来,连连摇头,道:“庆泉,真是不顺啊!去了通城一个星期,才算是深刻感受到,弱中更有弱中手的含义。” 被蒋玉康这一句篡改了的俗语逗得忍俊不禁,我笑着道:“怎么,通城让你失望了?” “失望是早就有的,现在是快要让我绝望了。” 蒋玉康苦中求乐的打趣着:“走在通城的大街上,你就会发现原来淮鞍城里和玉州市里的土气落在通城街上,那就是洋气了。” “就这个、就让蒋书记心如死灰了?”我意似不信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还是你说的那几点,干部观念和基础设施,这两个问题几乎就是贫困地区的通病,前者是主观原因,后者是客观条件,而主观原因决定客观条件,反过来客观条件又让主观原因变得更突出,恶性循环,难怪通城始终跳不出这个怪圈。” 蒋玉康似乎被沉重的压力压得老了几岁,虽然大背头依然梳理得油光闪亮,但是眼角的疲惫和皱纹却证明他去这一周里就已经深深感受到现实困难的严峻性,比起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这个职位,通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的确不那么让人愉悦,虽然它也的确能给人带来一份荣耀。 “本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扛一扛这个担子,没想到国群省长觉得让省直机关来个‘优秀干部’来通城,唉!优秀干部,这年头能称得上优秀的角色有几个?镀金走人的倒是不少,庆泉,你们这一批当时来我们淮鞍的有三个吧,其他两人我都完全没有印象了,我记忆中,那两人几乎就没有在他们挂职所在地留下什么印痕,这也算是优秀?”蒋玉康苦笑着道。 “蒋书记,别一竿子把人全打死了,而且我觉得国群省长这个人,做事作风也相当细致,我估计这一次选拔所谓优秀干部,恐怕不会像上一次我们那样,绝大多数人纯粹就是为了下去镀金,我看既然是国群省长提出的这个意见,就算是没有你这个因素在其中,只怕在人选考虑上,戈部长也得多花些心思,要不,国群省长那里也不好过关啊。” …… 黄文翰呆愣愣的坐在京城自家的客厅里,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是下午接到财叔的电话,去见了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之后,刚才从王家大院回到家中的…… “好你个叶庆泉,嘴巴还真是够紧的啊!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居然瞒着我这老哥,你这个小兔崽子……” 半晌,黄文翰不自禁的喃喃骂了一句,紧接着,他之后又不免抱怨起自己曾今的老领导周鸣凤,怪他事前知道了,竟然也一直瞒着自己,但到了最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事情办的,之前帮叶庆泉那小子介绍女朋友,原以为还是高攀刘家,没曾想,这小子竟是天朝顶尖豪门王家的直系。不过还好,泽奉书记比较开明,说这些小儿女的事情,他不干涉,但家里老爷子见不得自己孙子受委屈,那意思…… 好像是有点想让叶庆泉来京城工作的意思,黄文翰想了想,还想拿起电话,拨通了江州省委书记郝力群的电话。 郝力群张大着嘴,愣怔了半晌,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文翰,我知道了。” …… 淮鞍方面和我一起调整的还有几个,洪和平免组织部长,任常务副市长,汤彦琳接任组织部长,焦凤鸣免奎阳县委书记,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淮鞍市委常委人数在经历了一年短暂的十二个双数常委之后,重新回归到正常的十一名单数常委。 “洪部,噢!现在该叫洪市长了,汤秘书长也该叫汤部长了,你们就这样活生生的把我给撵出去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我借着酒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故作感叹的道:“遇人不淑、真是遇人不淑啊!还以为洪市长和彦琳部长是我的最大靠山,没想到党校没学习完就被当头一击闷棍打晕啊。” “滚你的,庆泉,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闵江是什么地方,咱们淮鞍又是什么地方,论经济基础、论交通条件、论自然环境,我们淮鞍能给你们闵江比?我告诉你庆泉,等不了多久,我就要到闵江来拜访你,你少给我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办法多,路子广,怎么发展经济我看我还得向你学习。” 第1347章上任 洪和平也有些醺醺微醉,脸色红润,端起手中的酒杯,大声地道:“怎么,打算敬我和彦琳部长?行啊!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单对单,来,单挑!” “呵呵!难得看到洪市长这么强硬一回,来就来,我们先干三杯!”我挑衅性的提起宁醇特麯。 洪和平立时就被我这一句狂妄嚣张的挑衅所吓到,这牛眼睛杯子一杯就有五钱,三杯下去就是一两五,如果喝下去,这个家伙还是不肯罢休,再来两下,自己身体只怕就要吃不消了。 “庆泉,你小子今天吃了春.药么?怎么把火发在我们头上?”洪和平有些犹豫了,不敢接招,话锋一转,连连摇着头道:“你和我喝三杯可以,那你还得和彦琳部长还有简秘书长喝三杯才行!” “洪市长,你这话不厚道啊!和彦琳部长喝三杯可以,简虹那儿我看倒是该你喝三杯才对,你离开市委了,到政府那边去了,简虹还在市委这边,就算道别,也该和几杯不是?你这样安排分明就是针对我一个人不是?” 我笑吟吟的道:“要不这样也行,晓岚、老彭、胜利、云达、莫荣,你们也与洪市长和彦琳部长也要好好喝一喝,我走了,日后洪市长和彦琳部长就是你们最贴心的领导了,有什么难事儿尽管找他们,若是他们为难你们,尽管和我打电话,我就是从闵江撵回来,也要找他们理论。” 今天这一次聚会是一个小型聚餐,市里只有洪和平、汤彦琳和简虹参加,县区里也就是我几个关系密切的老部下,所以气氛也就显得十分热烈。 汤彦琳对于自己出任组织部长还是比较高兴的,毕竟作为组织部长、和秘书长之间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而包庆江的离开和易春秀想要晋位组织部长的期望落空,也使得原来胡升达一系的淮鞍本土势力彻底边缘化。 我的话带有浓郁的托付色彩,洪和平和汤彦琳虽然和我私人关系很好,但是都还是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已经离开淮鞍,这样的一种表白,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要将下边的一些政治人脉资源主动交给两人,这样做反倒是显出对方的坦率直白。 “呵呵!庆泉,我看我们还是休战吧,这样喝,就算是你酒量再好,这样喝下去你恐怕也承受不起,当然,我和彦琳部长也吃不消。” 洪和平主动退却悬起了免战牌,摆了摆手,道:“你是到闵江,又不是到火星,就算是一东一西,也不过就是四百公里不到,汽车开快一点,五个小时之内就能到,难道说你到了闵江,就能丢下这边一大帮朋友、同僚,不闻不问了?” “嗨!短时间内只怕难得回来了,至少春节前这一段时间,我估计我是得泡在闵江了。”我有些感伤的摇了摇着头道。 “我到闵江的确是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我也不瞒你们,我还在党校学习时,通城蒋书记希望我到通城去,我也应允了,但是现实与希望往往都是背道而驰的,怀庆听起来很好,但是我对闵江情况一无所知,人生地不熟啊。 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我们在座都是当领导的,穷不怕,条件差也不怕,就怕干部群众人心散了、瘫了,意志信心丢了,失去了进取心,而现在闵江就是这样,要想把这份心思凝聚起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得两位党政主要领导齐心协力才行。” 我这一席话出口,所有人都纷纷点头认同,谁都知道最怕的就是人心散了,你要想开展工作,首先就得把人心士气聚起来。 而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尤其是像我这种年轻干部,资历威信那都需要时间和接触才能慢慢积累起来,但是省委既然把你我丢在怀庆,难道说还能等到你三五年才能把人心士气积聚起来之后,再来开展工作? 闵江的现状很多人都清楚,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有逆天之力能改变的,这大概也是省里边把我丢在闵江的一个主要原因,你不是本事大么、能力强么、素质高么,那么大浪淘沙,就看你在闵江又能不能打出一个新天地了。 见包括洪和平和汤彦琳在内的所有人都点头认同自己看法,我索性就丢开这些烦心事儿,反正上边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自己尽力而为便罢。 ……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在平稳行驶着,小车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正在侃侃而谈,介绍着两百公里外的那座城市,虽然他刻意回避了当年在闵江市的任职经历,但在提到闵江市委书记鲍昌荣时,段永祺的声音还是有些低沉,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型,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我的目光落在他握紧的右手上,望着上面暴露的青筋,心中更加肯定,这两位昔日搭档之间的矛盾很深,甚至超乎外人的想象,但这些毕竟与他无关,我也不想被动地卷进去,就适时岔开话题,聊些垂钓狩猎的趣事儿,段永祺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在不紧不慢地敷衍了几句后,就把眼睛眯上,做出闭目养神状。 四十分钟之后,奥迪车开到一处收费站停下,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因为凌晨的一场大雨,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洁净,几朵白云在远处飘荡,一轮红日在东方跃动着,而风景秀丽的闵江,恰似一条银色的绸带,在山野间逶迤缠绕。闵江的转弯处,就是一座狭长的城市,它保持了古城原貌,外形看起来,像极了一段弯曲的月牙,因此,在当地,它还曾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月亮湾。 闵江市共有七百万人口,分别散布在老城区和新港区,下辖七个县城,这里土地肥沃,原本是江州省内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有江州粮仓的美誉,‘闵江牌’大米在省内是名优产品,曾经在国内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只是后来随着各地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民纷纷涌进城市,农业渐渐没落,几家农垦企业也不太景气,只能靠不停输血维持生存。 而在重工业房面,原来的大型企业闵江重机更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五年前还曾发生过数百工人卧轨的恶性.事件,在国外媒体的大肆宣扬下,曾引起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省委高层震动,调整了闵江市的班子,派出侯副省长领导的工作组,到闵江重机驻厂三个月,才化解了一场矛盾。 赶到闵江市后,市委书记鲍昌荣主持了常委会议,在常委会上,段永祺宣读了省委的决定,我也做了简短的发言,接下来,一众常委们纷纷表态,拥护省委的决定,见面会上的气氛极为融洽,会后,鲍昌荣在市委招待所,闵江宾馆设宴款待了段永祺与我。 那两位老对手在酒桌上表现得都极有风度,彼此恭维,‘台前拥抱,幕后踢腿’,所谓同志式的友谊,大抵如此,在座常委们的笑容虽然灿烂,但只有曾经担任过交通厅纪委书记的梁桂芝笑容最为真挚,让我倍感亲切,也更加放心。 而其他人的笑容,在自己看来,都带着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和这种层面的人物打交道,自然要小心谨慎,否则被卖了,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闵江市的常委班子共有十一人,除了我以外,分别是市委书记鲍昌荣、市长李晨、副书记马尚峰,常务副市长梁桂芝、组织部长陈重义、政法委书记郭辉、宣传部长殷道奇、统.战部长刘秉江、市委秘书长鲁杜力、军分区政委尚海潮,除了尚海潮外,其他常委悉数到场。 这种层次的接风宴会,饮酒大都点到为止,没有人刻意劝酒,众人只是坐在桌边闲聊,而市委书记鲍昌荣当仁不让地主导了局面,他虽然身材不高,可嗓音极为洪亮,说话时自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势,如果不是额头上清晰可见的一块老年斑,恐怕没有人会清楚,他已经年过五旬。 市长李晨是常委中较为年轻的了,他与梁桂芝年龄相仿,都是四十几岁,只是从外表上看,他显得更为年轻些,李晨中等身材,眉毛极重,这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骘,即便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也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非常安静地坐在段永祺的右侧,很是低调,极少发言,但仅从寥寥数语当中,我就已经判断出,此人绵里藏针,道行很高,也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第1348章市情 宴会结束后,市委办公室主任、接待处长赵连勇走了过来,他引着我走进电梯,上了十一楼,走到左侧的一间房间,拿着房卡打开房门,笑着道:“叶书记,这是您的房间,与梁市长是隔壁,站在窗前可以望见闵江,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快解决。” 我微微一笑,走进窗明几净的房间,见里面各式家具一应俱全,除了电脑电视外,客厅一角的喷水鱼缸旁,还摆着高档的健身器材,他缓缓走过到浴缸前,伸手捞出一尾活蹦乱跳的小金鱼,轻轻丢到水面上,望着金鱼摇头摆尾地钻到水底,于是我笑着点着头道:“已经很好了,赵主任,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连勇赶忙赔着笑道:“叶书记,为市委领导服务是我的份内工作,鲍书记特意叮嘱过,一定要照顾好您的饮食起居,使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工作。” 我淡淡地道:“鲍书记有心了,不过我这个人对生活上要求不高,过得去就成,这里的环境很好,我很满意。” 赵连勇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道:“叶书记,宾馆的总经理苏小红是我的爱人,她这些日子生病住院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您有什么需要,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和这边值班经理协调。”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赵主任,不必客气。” 赵连勇笑了笑,又喊来一位当班的女服务员,当着我的面叮嘱一番,便把房卡放在茶几上,微笑着退了出去。 我在房间里转了转,就把西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解下领带,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挽起袖口,信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辽阔的水面,心情大好,他本来打算在外面租套房子,可见了此处风景怡人,又与梁桂芝是邻居,也方便两人经常沟通,便打消了念头。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我走过去,伸手打开房门,见梁桂芝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我赶忙将她让进来,微笑着道:“老领导,咱们这回可做了邻居。” 梁桂芝微微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下,抿嘴道:“不光是和我住邻居,你的老师周媛也住在斜对面,只是有些不凑巧,她昨天出差去了外地,现在还没回来。” 我听了后,意外之余,也喜得心花怒放。自己早就听说当年江大的美女老师在闵江市工作,现在自己能与周老师做邻居,这倒是难得的好消息,我眉开眼笑地沏了一杯茶水,递到梁桂芝面前,随后摸出一支烟来,丢到嘴里,点上之后,惬意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老领导,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大略看了下,闵江市的城市建设很有成绩嘛,很多地方的繁华程度,甚至比省城还要好,似乎这边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 梁桂芝瞥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你啊!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闵江市的发展很不均衡,新港区这边的建设的确很快,但老城区那边就落后太多了,东边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起来,外面有民谣,说闵江的发展,西边看像欧洲,东边看像非洲,要是在中间修筑一堵墙,就是统一前的柏林。” 我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道:“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梁桂芝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江面上行驶的两条渔船,声音低沉道:“闵江市发展最快的时候,是在十年前,那时候靠着走私与渔业开发,让许多家庭富裕起来,后来因为国家大力打击走私违法活动,当时的市委、市政府班子倒了一批人,后来再上台的干部,行动就比较谨慎,宁可发展得慢些,也不敢踩线,直到市委鲍书记上来,提出了港口经济概念,融资六十八亿,打造新港区,所有的优惠政策都向新港区倾斜,这使得新港区快速发展起来,而相隔几十里外的老城区,则变得毫无竞争力,被远远甩开,连鲍书记本人有时也自嘲,称自己为‘跛脚书记’。”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想办法弥补呢?” 梁桂芝抿了一口茶水,微微摇着头道:“谈何容易,老城区积弱难返,新港区这边的问题也不少,只是盖子一直被捂着,很多问题没有曝光,现在市里财政状况不佳,为了偿还贷款,已经疲于应付,根本没有财力去搞老城区,加上班子成员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总之,情况非常复杂,闵江这条大船,不好开啊。”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梁桂芝转过身子,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着道:“前些日子,工作不顺,让我很是头痛,晚上只能靠服用安眠药才能睡眠,你来了,我是最高兴的,以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 我微微一笑,忽地想起什么来,赶忙把手中的半截烟掐灭,丢到烟灰缸中,走到墙角,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一件崭新的皮衣来,笑着道:“老领导,这是俞书记托我带来的,您家里那位可真上心,这款皮衣在省城刚上市,他就买了。” 梁桂芝抿嘴一笑,伸手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走过去,穿了皮衣,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轻笑着道:“大了一号,不过那块榆木疙瘩总算有良心,知道惦记我了,他啊!就该吃点单身的苦头,不然总是嫌我管得严,巴不得我早点离开。”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道:“老领导,你就不怕老俞在外面摘野花啊!照我说,还是应该调过来。” 梁桂芝微微一笑,把大衣脱下来,放在臂弯之中,摇了摇着头道:“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老俞这个人啊!我是知道根底的,他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儿。” 我摸着鼻子笑了半晌,又和梁桂芝聊了一会儿,直到天色黑下来,梁桂芝才笑着告辞,回到隔壁的房间,我关上房门,就脱下衣服,去了浴室,冲过热水澡后,他躺在浴缸里,拿着大脚丫子蹭着粗壮的大腿,摸着手机,给周媛拨了过去,可和以往一样,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挂断,我皱了皱眉,把手机丢到一边,往身上撩着水,咬牙切齿地道:“真不给面子啊!老师了不起吗?惹火了我一样收了你!” 早晨起来,我先在跑步机上做了会运动,又练了一会儿哑铃,直到胳膊有些发酸,身体微微出汗,他才满意地把哑铃丢下,取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汗,转身进了浴室,洗漱一番,出来后,刚刚穿好衣服,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他快步走了出去,与梁桂芝一起进了电梯,到三楼就餐。 三楼的餐厅很宽敞,能同时容纳上百人就餐,中间几个台面上,摆着各式精致的点心和菜肴,光粥品就有十几道,而此时前来吃饭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人散坐在各处,诺大的餐厅里显得有些冷清,我拿着盘子捡了些可口的食物,端到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过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梁桂芝也走了过来,拉了椅子,坐在我的对面,她捏着三明治吃了一口,转头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收回目光,低声提醒道:“叶书记,到了纪委之后,要注意一个人。” “谁?” 我也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两人此时的情形,像极了正在接头的地下党员,而不是两位身居高位的市委常委。 梁桂芝似乎也发觉到这种状况,忍不住‘扑哧!’一笑,伸手扶了扶眼镜,悄声地道:“你的副手,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田宏业,他是鲍书记点名提拔上来的干部,据说当初在挤走段永祺的时候,他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我心中一动,手里捏了油条,压低声音道:“梁市长,你仔细讲讲。” 梁桂芝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在鲍书记与段永祺矛盾公开化的时候,田宏业利用一起行贿案,突破了段永祺的一位得力助手,鲍书记带着材料到省委告状,省委领导决定一查到底,所以把段永祺调走,将段永祺的爱人双规了两个月,最后调查结果显示,段永祺夫妇并没有涉案,可为时已晚,段永祺还是出局了。” 第1349章水深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吃了几口油条,又低头喝了汤,笑着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两位积怨会那么深,在来闵江的路上,只要一提到鲍书记,段部长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梁桂芝点了点头,将三明治吃掉,用纸巾细细地擦了手指,又扶了扶眼镜,继续道:“案子水落石出后,省委很快也给了段永祺补偿,段永祺当上了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这下田宏业就吃亏了,鲍书记两次提名他任纪委书记,都被省委组织部拦了下来,众人都猜测,一定是段部长从中作梗。” 顿了顿,她望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田宏业虽然没有当上纪委书记,但由于鲍书记的偏爱,他一直掌握着纪委的实权,你要想在纪委打开局面,此人是绕不过的一道坎,一定要小心应付。”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道:“纪检监察是把利剑,鲍书记想把剑柄抓在手里,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老领导,我这位空降的纪委书记,大概不太受欢迎啊。” 梁桂芝抿嘴一笑,摇着头道:“也不见得,肯定还是有人希望你过来的,更何况,你是郝书记亲自点的将,鲍书记肯定还是要重视的,相信他会约束田宏业,否则将你推到李晨市长那边,倒是得不偿失了,在你没有触及到鲍书记的核心利益之前,相信日子不会太难过。” 我笑了笑,把碗里的粥吃完,拿出纸巾抹了抹嘴,摆弄着两根筷子,低声地道:“梁市长,闵江当家这两位,你倾向哪个?” 梁桂芝摇了摇头,蹙起秀眉道:“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倾向性,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很被动,不站队的结果,就是两方都把皮球踢到我怀里,搞得我疲于应付,要不是他们忌惮我是省厅干部背景,恐怕也已经被搞出局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上次省委大调整,省厅倒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出了两位省委常委,这是很久以来没有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也是有省厅背景的。” 梁桂芝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据说上次常委会上讨论很激烈,后来.经过反复讨论,各方又都觉得你是唯一可以接受的人选,这才最后敲定你过来,消息传到闵江后,李晨市长主动和我沟通了工作,这些天的压力才小了些。” 我轻轻点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一轮火红的日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淡然地道:“压力大些也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桂芝微微一笑,望着他被日光晃得有些发光的前额,点了点着头道:“叶书记,你身上这股子乐观劲,我最是欣赏了,不过到了闵江之后,还要谨慎从事儿,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我轻轻点头,神色从容地道:“放心吧,梁市长,闵江水再深,我们也能成功渡过去。” 梁桂芝摸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到房间,二十分钟之后,接到市委办公室主任赵连勇打来的电话,我乘着电梯下了楼,来到宾馆外面,他站在车边,和赵连勇握了手,寒暄几句后,就坐进一辆崭新的奥迪车,司机发动车子,小车挑过头来,缓缓驶出辅道,向市委大院方向行去。 在车上,赵连勇简单介绍了市纪委的一些情况,这边的岗位设置与省纪委大体相似,分为办公室、监察综合室、纠风室、调研法规室、党风廉政建设室、执法监察室、第一、二、三、四纪检监察室、案件审理室、信访室、干部室,这些部门分别由两位纪委副书记在内的六位纪委常委负责管理。 我微微点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道路两旁的街边景致,脑海里却在复述着刚才赵连勇讲过的人名,自己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叫出这些人的名字,这是我在这些年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每次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这种习惯都会帮自己迅速打开局面,在第一时间,博得许多人的好感。 小车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就拐进市委大院,市纪委办公楼是六号办公楼,位于大院西侧,是一栋六层高的青灰色大楼,纪委机关与监察局合署办公,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履行党的纪律检查和政府行政监察两种职能,纪委对市委全面负责,监察局仍属于市政府机构序列,受市政府领导。 小车停在市委大楼门口,台阶上几位市纪委的常委就迎了过来,其中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走在前面,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戴着一副深度眼镜,表情很是严肃,他身后的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不高,胖墩墩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赵连勇轻声地道:“叶书记,这位是田书记,身后那位是孙书记。” 我点了点头,向前迎出两步,就站定了,伸出手来,微笑着道:“田书记,你好。” 田宏业走了过来,有些机械地伸出胳膊,握了我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叶书记,你好,昨天就知道你到了,哈哈,你来了,我就轻松多了。” 我眉头微微一挑,听出了对方酸溜溜的语气,就笑着道:“老田,以后要在一起工作了,还请同志们多关照。” 田宏业抽回手掌,将双手背到身后,抬眼望天,表情冷淡地道:“叶书记不必客气,早就听说您年轻有为,深受省委领导器重,以后是你多关照我们才对。”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握了孙副书记的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亲切地交流了几句,就与每位纪委常委都打了招呼,随后在众人的陪同下,器宇轩昂地向大楼里走去。 田宏业有些跟不上我的脚步,却又不想慢下来,被众人落下,就只能双腿加紧捯饬着,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我的办公室在五楼,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和一众纪委常委们闲聊了几句,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一位办公室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轻声地道:“叶书记、田书记,会议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领导参加。” 田宏业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道:“叶书记,既然同志们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开完见面会,好赶紧忙手头的活,这边有两个案子,鲍书记催得很久了,要抓紧办下来,迟了他又该发脾气了。” 我微微点头,起身上了六楼,坐到主席台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沉静地扫视着下面的几十名纪委工作人员,当赵连勇做了介绍之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微微一笑,摸过麦克风,轻声地道:“掌声不够热烈,看来大家不太欢迎我。” 众人轰然一笑,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阵掌声,这次的声音明显要整齐许多,只是仍不太响亮,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我知道,就算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也肯定有人不欢迎我。”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田宏业,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新来的书记会在见面会上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在针对田副书记。 田宏业也是微微一愣怔,转头望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之色,他低头摆弄着茶杯,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时就听我敲着桌子讲道:“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他们当然不会希望看到,一个铁心和他们斗一辈子的人出现,他们是绝对不会希望我到来的。” 众人愕然,又都把目光从田宏业的身上收回,盯在我的脸上,好奇地望着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 田宏业绷紧的心忽地松弛下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带头拍了几下巴掌,屋子里再次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又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道:“刚才的一席话,肯定会有人会认为我在唱高调,其实不是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官场的一些不良习气,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现在的形势很严峻,不要说咱们闵江,就是在全国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很多贪官污吏,他们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模样,开口闭口为人民服务,却利用手中掌握的公权力,窃取本应属于全社会的财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这里需要我们反思的是,为什么这种现象会出现,还要持续多久?” 第1350章谦虚表态 说到这里,自己刻意停顿一下,环视会场,锐利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继续慷慨激昂地道:“社会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身为纪委工作人员,别人可以沉默,我们不成,就算其他所有人都已经选择了放弃,我也希望,并恳请大家能够团结在一起,拔出你们心中的反腐之剑,和我并肩战斗,直到最后一分钟!” 话音落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我微笑着推开麦克风,和大家一起鼓起掌来,田宏业也拍了几下巴掌,随后摘下厚厚的眼镜,摸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再次戴上眼镜,神情肃穆地摆了摆手,摸过麦克风,以低沉的声音道:“叶书记刚才的讲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在这里我就不多讲了,只希望同志们牢记肩头的责任,把反腐倡廉工作做好、抓到位……” 接下来,几位纪委常委先后发言,不到十点半钟,会议就已结束,我回到办公室,坐在靠背椅上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回味着刚才的即兴演讲,情绪仍有些高昂,他伸手摸出一管黑色签字笔来,在手中上下纷飞,做了十几个托马斯全旋后,自己翻开崭新的黑皮本子,俯下身子,在上面认真地写下一行字:“哪怕注定失败,也要勇敢地战斗下去,别人放弃我坚持--叶庆泉。” 下午两点多钟,接到了市委书记鲍昌荣打来的电话,我赶到了市委一号楼,秘书杨光将我领到办公室里,泡了杯茶之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鲍昌荣此时正板着面孔打电话,他似乎正在火头上,语气极为不悦的道:“梁市长,无论怎么样,在省里上.访的那些人都要给我劝回来,不能让他们给闵江市抹黑,不要给别人攻击闵江落了口实,具体怎么处理,你可以和李晨市长商量一下,要做好职工们的工作,重机厂的问题市里一直都很重视,要让他们再耐心一些。”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里梁桂芝的解释,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讲话,皱着眉头道:“梁市长,如果发现别有用心的人借机造谣滋事、破坏社会秩序的,要坚决依法予以处理,绝对不能姑息……你们啊!就是有些软弱,对于那些带头闹事的不法份子,完全可以依法严肃处理嘛,那些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抓了几个领头的,其余人也都做鸟兽散了,你说对不对?好吧,就这样。” 话音落后,鲍昌荣重重地挂掉话机,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转到我身上,微微一笑,神色和蔼地道:“叶书记,怎么样,昨晚休息的还好吧?”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很好,闵江宾馆的条件很不错,多谢鲍书记的关心。” 鲍昌荣摆了摆手,摸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应该的,你是省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郝书记亲自点了你的将,到闵江这边来工作,我这老班长当然要格外爱护些,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尽可以提出来,市委一定尽快帮你解决。” 我微微一笑,点了根烟,神色自若地道:“鲍书记,我本人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是希望尽快进入工作角色,抓紧把纪委的工作抓起来。” 鲍昌荣轻轻点头,微笑着道:“好,纪委的工作很重要,但也不用太急,你刚刚到闵江,很多情况不太熟悉,宜多听多看,谨言慎行,一些事情可以多和老田商量,他那个人,虽然古板了一点,但为人比较正派,正义感强,老成持重,这些年闵江的反腐倡廉工作抓得很有成效,由他来配合你的工作,最合适不过了。” 我微微蹙眉,吸了一口烟,岔过话题道:“鲍书记,刚才听你在电话里谈到重机厂的问题,好像情况很严重?” 鲍昌荣把茶杯放下,表情严峻地道:“重机厂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那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了,先后两次改制都不是很成功,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究其原因,主要是部委和省里一些职能部门间的推诿扯皮,让我们地方上吃尽了苦头,教训惨痛啊!不过市里已经开过多次会议,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有时间你也可以过去转转,考察一下,帮着想想办法。” 我掸了掸烟灰,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略一思索,就抬起头来,直言不讳地道:“鲍书记,过几天,我会去重机厂了解一下情况,希望能够提供些有益的思路,只是对于上.访群众的处理上,还要谨慎,我的意见是,能不抓就不抓,执法部门轻易不要介入,尽量靠协商把问题解决掉,免得激化干群矛盾,导致事件升级。” 鲍昌荣皱了皱眉,随即微微一笑,点着头道:“也好,那你和梁市长打声招呼吧,刚才我在气头上,态度生硬了些,也替我向她道歉,但不管怎样处理,一定要让那些上.访的人别再闹下去了,那样无益于事情的解决,只会使得问题复杂化,就算是告到国务院,最后也还是要靠我们闵江来解决问题,他们是被有心人利用,当枪使哩!” 我心中微动,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恐怕另有隐情,就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鲍书记,请放心,事情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的,我相信,只要能把道理讲清,群众还是会理解的。” 鲍昌荣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道:“叶书记,现在一切工作都要服从发展大局,经济搞上去了,其他的难题也都会迎刃而解,你这位纪委书记,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以前在淮鞍做得很不错,其实也是搞经济的行家里手,到了闵江,也要发挥长处,工作思路不能只局限在纪检监察上,而是应该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待问题,闵江的将来,还要落在你们年轻干部身上。” 我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随手把烟蒂掐灭,丢在烟灰缸里,微笑着道:“鲍书记,我还年轻,经验很是欠缺,以后在工作中难免会出现错误,到时还请您多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鲍昌荣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叶书记,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切都好说,即便是无心中犯了错误,我也不会揪住不放,就算电脑程序都会出错,何况人呢,领导干部再高明,也都是凡夫俗子,工作中有失误很正常,改了就好嘛。” 我也笑了,连连点着头道:“鲍书记这话在理,要允许干部犯错误,否则都怕担责任,就没有人敢真正做事了。” 鲍昌荣爽朗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我们这边有个时代广场的项目,已经规划三年了,可在资金上有些困难,一直没有办法上马,前些日子,马书记到省城见了焦厅长,经过协调,终于把资金缺口弥补了,在酒桌上,焦厅长还特意提起你,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说在他所熟识的年轻干部里,你是最优秀的一位。” 我虽是皮糙肉厚,听了这番赞誉,也不禁有些脸红,我知道对方说的人是唐耀文的表兄,这位焦大秘现在随着孟书记的升迁,已经被安排在省财政厅担任了副厅长。 现在被鲍昌荣一夸,这顶高帽,自己是断然不能接受的,我赶忙欠了欠身,谦虚地道:“鲍书记,那是焦厅长过誉了,我们曾在省城接触过几次,他对我的帮助很大。” 鲍昌荣端起茶杯,脸上的笑意更浓:“叶书记,下面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想要发展经济,离不开省里的大力扶持,财政厅那边的工作非常重要,有时间,还要请焦厅长过来考察一下,争取他对闵江市的支持。” 我心中笃定,微笑着表态道:“鲍书记,既然到了闵江,我就一定会踏实下来,专心把工作干好,只要是对闵江市有利的事情,又不违反原则,即便您没有打招呼,我也会尽力去做。” 第1351章信访室 “说的好。” 鲍昌荣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放下杯子,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地道:“叶书记,你可能不太了解,作为一名闵江市土生土长的干部,我对这里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把这里的经济搞上去,让月亮湾成为江州的一颗明珠,为了这个愿望,我放弃了到省里工作的机会,主动要求留在闵江主持工作,希望能够在闵江干满最后一届,光荣退休。” 我神情专注地听着,他对这位鲍书记的第一印象已经形成,此人虽然有些霸道,带有明显的家长作风,但做事还算雷厉风行,说话也极为坦率,不绕弯子,这比那些习惯于打官腔,讲话云山雾罩,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领导要好很多,而作为市委书记,首先要具有魄力,在这点上,鲍昌荣显然是并不缺少的,我有些欣赏面前这位老人,就笑着点着头道:“鲍书记,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闵江会有好的发展。”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忿忿的道:“可外面有些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我鲍昌荣不敢走,不敢离开闵江,否则就会出问题,会被双规,会坐牢,照我说啊!他们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幸好省委领导是相信我的,最终还是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我。”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鲍书记,要想把工作干好,肯定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下面有些非议也是正常的,只要我们立身正,就不怕别人议论,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鲍昌荣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我的大腿,做出一副理解万岁的神情,笑着说:“叶书记,你说的在理,可有些人不是这么想呢,他们为了个人利益,总在制造事端,这样的干部,在闵江也不在少数,希望你能擦亮眼睛,明辨是非,不要被那些人所蒙蔽,在闵江最困难的时刻,我们闵江市委都咬牙挺过来了,现在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绝对不会容忍那些人兴风作浪,搞乱闵江的大好形势。” 我轻轻点头,品着鲍昌荣的一席话,没有轻易表态,在没有对闵江、对鲍昌荣本人有全面深入的了解时,自己是断然不会介入常委纷争的,在情况明朗之前,除了保持中立外,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想了想,我侧了侧身,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鲍书记,要想把工作做好,班子的团结要放在首位,虽然无原则的团结也是不适当的,但因为内耗,使工作停滞甚至后退的例子太多了,我们应该吸取教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鲍昌荣转过头来,瞥了我一眼,笑着道:“好吧,就这样,叶书记,你先熟悉情况,争取尽快进入工作角色,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沟通,作为市委书记,我向你表态,对于纪委的工作,我一定大力支持,如果有干部敢违法乱纪,一定从严处理,绝不含糊。” 我微微一笑,起身和他握了手,寒暄了几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鲍昌荣回到办公桌后,批了一会文件,就端着茶杯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我离去的身影,轻轻啜了口茶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这时秘书杨光敲门走了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悄声地道:“鲍书记,中午在外面碰到宏业书记,他好像对这位叶书记有些看法,认为叶书记说话偏激,不够成熟……” 鲍昌荣摆了摆手,打断了杨光的讲话,皱着眉头道:“杨光,你抽时间和宏业聊聊,一定要做通他的思想工作,不要争了,他不了解情况,这位叶书记可是位名人,在省委主要领导那边都挂了号,别看此人年轻,走到哪都能搞地震,偏偏抓经济也很有一套,上面对他既头疼又欣赏,把他放到闵江,是要重点培养的,不要试图给他制造障碍,那样不好,除了让李晨那些人高兴外,于公于私,都没什么益处。” 杨光点了点头,轻声提醒道:“鲍书记,这位叶书记可是从省厅下来的,听说以前是梁市长的下属,他们两人关系很好,早餐的时候,有说有笑的。” 鲍昌荣微微一笑,转身坐下,翻着桌上的文件,语气舒缓地道:“梁市长的工作能力很强,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在省厅做久了,难免有些谨慎,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缩手缩脚,他们两人倒有一定的互补性,一旦磨合好了,对闵江来说,是件好事。” 杨光微微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只要不和李晨那些人搞在一起就好,他们最近又在利用重机厂的事情做文章,表面上改制工作组是在解决遗留问题,实际是在翻旧账,挑唆工人闹事儿,激化矛盾,把矛头直接指向您。” 鲍昌荣皱了皱眉,用签字笔在文件上批了几行字,随后顿了顿,抬头道:“知道了,我鲍昌荣坦坦荡荡,不怕他们搞阴谋诡计,只要再给我五年时间,把老城区搞上来,闵江的经济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到那时候,标杆竖起来了,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杨光笑了笑,伸手摸起杯子,续上茶水,继续道:“鲍书记,下午晓芬阿姨打来电话,她周四乘飞机到省城,赶到闵江,怕是要到晚上八点钟了。” 鲍昌荣丢下手中的签字笔,用手指揉了揉额头,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她终于肯回来了,这样吧,周四把活动推一下,我亲自到省城去迎接。” 杨光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鲍昌荣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合影,望着上面一位雍容典雅的中年女人,眼里满是柔情,陷入沉思之中。 我回到办公室后,摸起座机,给梁桂芝打了过去,将鲍昌荣的最新表态讲了一下。 梁桂芝听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她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道:“叶书记,还要多谢你做了工作,不然书记、市长各执一词,我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李晨市长是什么态度?” 梁桂芝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在闵江重机的问题上,两个人的分歧很大,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我先安排人到省城谈判,争取早点做通上.访群众的工作,把他们劝回来,下班之后咱们再仔细谈。” 我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也好,梁市长,你先忙。” 挂断电话后,我略一沉吟,就站了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信步下了楼,来到三楼的信访室门前,推开虚掩的房门,却见屋子里只有一位科员,他穿着一身藏青色休闲装,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专注地望着电脑,右手的鼠标不停地点击着,嘴里兀自嘟囔着道:“砸下来,空军牛.逼,给我往死了砸!” 我没有打扰他,悄悄地走了过去,却发现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炒股软件,上面的股票一片惨绿,一笔笔卖单打了下来,股票价格逐波走低,那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全神贯注地看着股票,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过来,我背着手看了一会儿,就笑着道:“行情不太好啊!这大盘跌得可真厉害。” 中年男人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在我的脸上扫过,却没有显现出半点异常,而是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道:“是不太好,这些天跌得挺狠的,不过快了,只要砸到两千六百点,肯定有一波反弹行情。” 我见他并不惊慌,说完话后,再次转过头去,仍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眯着眼睛望着股市行情,嘴里念念有词,不禁觉得有些好奇,就拉了把椅子坐下,指着电脑道:“现在砸得这么凶,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反弹行情?”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伸手从桌上摸出两根烟来,递给我一根,他也点上,惬意地吸了一口,悠然自得地道:“这是技术,现在量能萎缩得厉害,向下杀伤的幅度却很大,套牢盘已经懒得动了,很快就会出现四百点的空间,足够完成一波快速反弹了,市场主力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我微微一笑,把烟点着,也吸了一口,淡淡地道:“股票这玩意,上上下下的,倒是真不好说,我已经有两年没玩了。” 第1352章时来运转? 中年男人掸了掸烟灰,摸着鼠标选了几只股票,丢到自选股里,笑着道:“那倒是可惜了,你错过了一波不错的行情,不过股市里就这样,涨涨跌跌的,真正赚钱的也不多,散户没有消息,懂技术的又少,也很难保持良好的心态,在市场里面就是炮灰的命,怎么赚的,回头还得怎么丢回去,就是图个刺激罢了。”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笑着道:“老兄,你上班时间炒股票,何主任不管吗?” 中年男人哂然一笑,摇了摇着头道:“以前倒是管,后来见我炒股赚了点钱,老何头看着也眼馋了,他丢了六万块钱进来,让我帮着他也炒一点。” 我也笑了起来,不无讥讽地道:“那你倒是自在了,怕是这纪委办公大楼里,要数你最清闲了。” “嘘!”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皱起眉头,盯紧了盘口,只十几分钟的功夫,大盘竟陡然好转,各股纷纷翻红,他登时面色一沉,抬手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把炒股软件关掉,骂骂咧咧地道:“这时候涨有屁用啊!不死不活的,白白耽误功夫,看情形,还得等几天。”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老兄,炒股风险还是很大的,可不要太沉迷了,不然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中年男人笑了笑,转头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满脸狐疑地道:“老弟,你是新来的、还是找何主任办事的?”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我是新来的,今天刚刚上班。” 中年男人有些警惕起来,赶忙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笑眯眯地道:“兄弟,你该不是……跟着新书记一起来的吧?” 我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不是,我是自己来的。” 中年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笑着道:“吓了我一跳,上午家里有事儿,没过来,听说新书记上班了,还以为你是他带来的亲兵呢,那可太操.蛋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烧到我头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既然害怕,怎么还在办公室里炒股?” 中年男人转了个身,倒了杯茶,端着手里,吹了吹气,连连摇着头道:“放心吧,这里安全着呢,纪委书记那是何等人物,没事哪能到咱这来,人家坐在办公室里拨个电话,动动嘴巴,咱这边的领导就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献殷勤,别看都在一栋楼里办公,几个月都不见得能遇到一次,要是能天天和书记见面,恭喜你,机会来了,抓紧了,再不济也能混个科长干干。” 我呵呵一笑,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抓紧呢?” 中年男人喝了口茶水,有些自嘲地道:“还能怎么抓紧,腿脚勤快点,嘴巴甜点,溜须拍马的技术都使出来,领导哪里痒、你就帮着挠哪里,那肯定错不了,我这些年就是没机会接近大领导啊!要不然,早干起来了,哪能窝在这里坐冷板凳。” 我忍住笑意,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老兄,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侧了侧身,笑眯眯地道:“我叫孙宝钛,以前是监察四室的,老弟,你贵姓?”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免贵、姓叶,好了,宝钛兄,快下班了,我得回去了,有空咱们再聊。” 孙宝钛摆了摆手,笑着道:“有空常过来坐坐,这里清静,平时没谁过来。” 我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信访室,向前走了几步,就见何主任走了过来,自己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道:“何主任,正巧找你有事。” 何主任赶忙快步迎过来,满脸堆笑地道:“叶书记,有什么指示?” 我回头望了一眼,皱着眉头道:“是这样,过几天,我打算到闵江重机厂去转转,了解下那边的一些情况,你准备一下,把所有涉及到闵江重机的材料,都整理出来,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里。” 何主任赶忙点着头道:“好的,叶书记,明天一早,我就把材料送过去。” 我微微一笑,微微摆手道:“不必了,让孙宝钛来吧。” 何主任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我转身走远,他皱了皱眉,赶忙快步向回走去,推门走进办公室,来到孙宝钛身边,笑着道:“宝钛,刚才叶书记来过?” 孙宝钛嘴里嚼着口香糖,慢悠悠地道:“没有,哪个书记能上咱这来。” 何主任皱了皱眉,迟疑地道:“不会吧,我刚在外面碰到叶书记,他还点名让你明儿去送文件呢。” 孙宝钛脸色一变,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转过身来,愣愣地望着何主任,抓着后脑勺道:“主任,刚才是来个性叶的年轻人,看起来就二十七八岁,他不可能是新来的书记吧?” 何主任连连点着头道:“对,对,他就是叶书记!” “啊?” 孙宝钛瞠目结舌地站了起来,呆了半晌,才颓然坐了下去,抓耳挠腮地道:“坏了,这下坏了,谁能想到他是纪委书记,我刚才都胡说八道什么了,怎么一句都想不起来了?懵了,懵了……” 何主任也紧张起来,赶忙凑到他面前,试探着问道:“宝钛啊!你刚才没在炒股吧?” 孙宝钛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是啊!刚才要是不看股票就好了!” 何主任心里一凉,想起我刚才冷淡的表情,登时火气就冒了起来,抄起烟灰缸往桌子上重重一摔,低声喝道:“孙宝钛,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办公时间炒股,你怎么总是不听呢!这下可好,闯祸了吧?你把咱们信访室的脸都丢尽了,叶书记一定以为咱们信访室自由散漫,毫无纪律!” 孙宝钛脸上落满了烟灰,他摸出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有些无奈地道:“主任,咱们信访室的情况你最清楚,确实有点自由散漫,她们两个下午非要去逛街,这才打电话给我,死乞白赖地把我叫来上班,要不就没这事了嘛,这两丫头片子,回来我非得收拾她们……” 何主任脸色铁青,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道:“全都给我写检查!” 孙宝钛连连点头,摸起烟递过去,为何主任点了火,陪着笑脸道:“主任,您息怒,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叶书记那人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刚才在屋子里,我们聊得还很投机。” 何主任哼了一声,皱眉吸了一口烟,连连叹息着道:“那是叶书记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不行,咱们室里要整顿风气,都是我把你们惯坏了,这样下去容易出大问题,我会被你们三个连累的!” 孙宝钛倒了茶水,递到何主任手中,连连点着头道:“主任英明,咱们信访室是该整顿一下工作作风了,我这就把她们两个叫回来,咱们先开个民.主生活会。” 何主任抬腕看了下表,摇了摇着头道:“算了,改天再说吧,宝钛,你辛苦一下,加个夜班吧,叶书记要把所有关于闵江重机的材料都整理出来,明天上午送到他办公室里,要记住,这是你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有半点差错,要是出了问题,咱们老账新帐一起算。” 孙宝钛抬起手来,敬了个庄严的军礼,嬉皮笑脸地道:“主任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何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夹包走向门外,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口,却又停下来,转头道:“宝钛,我那六万块钱什么时候才能解套啊!家里过段时间可要用钱了,要说炒股亏了,你婶子肯定不信……” 孙宝钛额头冒汗,干笑了几声,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主任,放心吧,大盘很快就要跌到两千六百点了,到时我再补点仓,吃一波反弹就回来了。” 何主任‘唔!’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去。 孙宝钛擦了把汗,端着茶杯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恰巧见我坐进奥迪车中,小车缓缓驶出大院,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叶书记,我这算撞枪口上了,还是要时来运转了?” 第1353章心术不正 晚饭后,我与梁桂芝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就并肩下了楼,从闵江宾馆后面的小路,走出巷子,向前行了两百多米,就来到闵江边上,两人找了凉亭坐下,慢慢地聊了起来。 通过梁桂芝的讲述,我对闵江重机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家企业的前身是胜利机械厂,是闵江市颇有实力的一家国营企业,主要生产冶金机械设备,效益最好时,曾有职工三千人,为闵江市经济的发展,做出过极大的贡献。 七八年前,受制于行业不景气,加上设备老化,以及自身管理原因,胜利机械厂很快没落,最困难时,曾经有十六个月无法开出工资,鲍昌荣当时是常务副市长,他在率队外出考察之后,经过反复论证,决定对胜利机械厂进行大力扶持,并将企业更名为闵江重型机械厂。 经过一番精心运作,闵江重机被列入江州省重点项目,由国家部委、江州省、以及闵江市三方共同投资,准备斥资六亿元,打造出一家实力雄厚的地方龙头企业。 然而,项目的进展并不顺利,原定的专项资金迟迟没有到账,市里派出干部马不停蹄地往省里、京城部委跑资金,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花去几十万元的公关费用,打点好各个部门,才将资金落实到位,半年后,三方又组成联合考察团,到欧洲各地考察。 考察团成员都是政府官员,其中没有一位是相关领域的专业技术人员,带队的是一位国家部委的副司长,他在四次率队出国考察之后,终于拍板,与法国某家公司签下设备采购合同。 设备运抵闵江市后,经过安装调试,才发现有严重的质量问题,竟然有将近一半的进口设备无法正常运转,于是闵江重机在引进设备后不久,就与法方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国际官司。 官司最后不了了之,那位主导谈判的副司长,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官运亨通,离开部委之后,外放做了市长,后来又一路高升,在副部级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整个事件中,除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副处级干部背了黑锅外,倒霉的就只有闵江重机厂,工厂在红火了不到一年之后,再次陷入困境,这使得闵江重机的工人群情激奋,引发出一系列事件,其中就包括一次百人卧轨的恶性.事件。 由于外媒的报道,引起了省委领导的重视,在开会后,派出工作组驻厂协调,平息了众怒,但从此市里也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只能靠输血维持企业的生存。 此时鲍昌荣已经当上了闵江的市委书记,他决心彻底解决重机厂问题,于是亲自做了批示,市里追加投资两亿元,企业再自筹一部分资金,进行技术改造,并把闵江重机的改制提上议程。 当时的市长段永祺也很重视闵江重机,多次开会讨论闵江的问题,并请来专家为企业诊脉,从外地高薪聘请了优秀的管理人才,又通过私人关系,帮闵江重机拿到了几笔大额订单,经过一番折腾,公司总算有了些起色,可没想到,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又爆发出腐败案,除了几位公司高管之外,包括市长助理沈强在内的十几名政府官员涉案落马。 鲍昌荣在盛怒之下,更是跑到省里告状,此事激化了他与段永祺之间的矛盾,省委这才将段永祺调离闵江,而从荆南市调来李晨任市长,而这两年来,机械行业陷入集体低迷,闵江重机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 市财政此时也是捉襟见肘,靠市里补贴来维持工资越发困难,加上工人对之前的集资方案不满,要求全额退款,在要求没有达到满足后,就又开始四处告状,搞得市里非常被动。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霍地从石桌旁站起,铁青着脸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地道:“国营企业就是唐僧肉,哪个妖魔鬼怪都想吃上一口,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望着夕阳映照下的江面,缓缓地道:“叶书记,闵江重机厂的问题远比想象中严重,一方面由于多头管理,市委和市政府对于改制的方案分歧严重,改制工作进展缓慢,另一方面,这家企业鲍书记涉及很深,他当初也是出国进行设备考察的政府官员之一,企业的几任总经理,也都是经他亲自把关任命的,因此工人们对鲍书记的意见很大,外面有很多不利的传言。” 我皱了皱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梁市长,都有什么传言?”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沉吟着道:“有人说他在国外收过巨额贿赂,也有人说他精心布局,设下圈套,利用闵江重机的腐败案做文章,赶走了一心想搞好闵江重机的段市长,毕竟在段永祺当市长的一段时间,是闵江重机效益最好的时期,他离开闵江后,闵江重机厂很快就走入了下坡路,总之,负面的声音很多,都是冲着鲍书记去的,很多人都嚷嚷着去省里告状,要告倒鲍书记。” 我沉默了下来,闷头吸着烟,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烟头丢下,用脚尖踩灭,微笑着道:“天快黑了,梁市长,咱们早点回去吧,改天我也过去转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企业搞起来,只要能摆脱目前的困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桂芝点了点头,跟着他向回走去,叹息一声道:“不容易啊!市里借助招商引资的机会,给出很多政策,希望能够找到合作伙伴,盘活闵江重机厂,但前来洽谈的企业老板,大都是奔着拣便宜来的,哪个都不肯真心合作,其实也可以理解,三千人的大包袱,还背负着一堆债务,历史遗留问题又多,确实很难处理。” 我放慢了脚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就微笑着道:“梁市长,在闵江重机的问题上,李晨市长是什么态度?” 梁桂芝皱着眉头道:“李市长的态度很难琢磨,他也提出过一些方案,比如搞债权转股权,或者先破产清资,再重新引入新的战略伙伴,提供五年免税的优惠政策,来帮闵江重机解困,可方案一直都停留在纸面上,工作组成立了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把精力用在维稳上了,其他方面根本无暇顾及,只是越是维稳,就越不稳定,重机厂的问题再不抓紧解决,肯定要出大乱子。”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梁市长,依我看,还是要靠企业自身来解决问题,我们这些搞行政的人,对于搞企业大都是门外汉,越是着急搞好,就越容易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梁桂芝点了点头,却又苦笑着道:“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判断,不排除有人在煽风点火,想利用重机厂职工的不满情绪,惹出事端,给鲍书记制造麻烦。”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鲍书记也察觉到了这点,我们下午谈话的时候,他直接点出来了。” 梁桂芝摘下眼镜,细心地擦了擦,又戴了回去,微笑着道:“鲍书记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大局观很好,也有魄力,只是家长作风严重,喜欢独断专行,这让一些常委意见很大,并且,他太信任身边的一些人,以至于有些干部骄纵狂妄,不把其他领导放在眼里,一些干部仗着他的宠信,公开违反规定,大搞特权,在社会上造成很多负面影响。” 我皱了皱眉,沉吟着道:“是啊!鲍书记是个很有特色的领导,优缺点都很鲜明,相对而言,我还是很欣赏他的,倒是那位李市长,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总觉得他的脸色很是阴骘,这样的人,怕是不太好打交道。” 梁桂芝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和他打交道时,是要小心着些,李晨在荆南市做副书记的时候,口碑就不是很好,很能整人,这两年,省里接到了很多关于鲍书记的举报材料,这些举报信,十有八.九都是他在幕后主使的,这人能力虽强,但心术不正,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笑了笑,叹息着道:“这样的干部在体制里太多了,本来都是极有能力的人,却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一门心思地往上爬,陵台县那边新去的县委书记,据说也是那样的人物,真担心他把陵台县搞乱了。” 两人一路交谈着,走回闵江宾馆,我进了房间后,先脱了衣服,洗了热水澡,随后从旅行包中取出那本《清宫艳.史》,躺在床上翻了起来,正看得津津有味时,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就随手接通,笑着道:“老婆大人,有何吩咐啊。” 第1354章反省 宋嘉琪嘴里含了一块糖,翻着手中的杂志,笑吟吟地道:“老公,这几天,我和若琳去了王佑江的影视公司,友情客串了两个角色,特意通报你一声。” “若琳又去京城了?” 我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没关系,你们两个高兴就好,这种事情,老公是不管的。” 宋嘉琪嘻嘻一笑,抿嘴道:“那就好,若琳还怕你生气呢,既然你这样通情达理,那我们就放心了。” 我微微一愣,赶忙把书推到一边,好奇地道:“老婆,你们两个客串的是什么角色?” 宋嘉琪把糖块咬碎,嘴里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轻笑着道:“妃子,两个大汉朝的嫔妃,台词虽然不多,可玩得很开心,改天我把剧照寄给你。” 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声道:“嘉琪,我现在关心的是,扮演皇帝的是哪一个!” 宋嘉琪咯咯笑了半晌,才柔着声道:“放心吧,扮演皇帝的那个是小演员,才六岁,是个少年天子。” 我哼了一声,低声地道:“少年天子也不成,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宋嘉琪抿嘴一笑,娇声地道:“奴婢遵命!” 我笑了笑,摸着电话,跟她轻声软语地聊了起来,两人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挂断电话后,我忽地皱起眉头,竖着耳朵听了听,登时面露喜色,赶忙下了床,换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站在斜对面的房间门口,静静地听着如水般的钢琴声,过了许久,我才抬起右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房门开了,周媛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赤着小脚,嫩若凝脂的脸颊上,带着一丝隐约的惆怅,虽然好几年未见,这位江大的冰山美女老师,倒没有半点的改变,依然是那样的恬静淡漠。 两人站在门边,对望了十几秒,似乎都在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短暂的沉默过后,周媛秀眉微蹙,侧过身子,表情冷淡地道:“进来吧。” 我笑了笑,缓缓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三角钢琴上,盯着琴架上那张合影,不禁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周老师,我调到闵江来工作了。” 周媛轻轻点头,默默地走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摸出两盒苹果汁来,回到沙发边坐下,丢给我一盒,就摸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嘴里叼着吸管,安静地喝着饮料,对旁边的我不理不睬,倒似身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 我倒是已经适应了,也不以为意,把一盒果汁喝完,就摸出一支烟,点上后,斜倚在沙发上,摸起一本画报,信手翻了几页,目光就从画报上飘了出去,落在暗红色的羊毛毯上,灯光下,一对白.嫩的玉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显得分外的娇美。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周媛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将双腿收到沙发上,用橙红色的软垫遮住了那双小脚,又摸着遥控器换了台,一言不发地望着屏幕里喧闹的古装剧,双眸似颦似嗔,而她光洁的腮边,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色。 我哑然失笑,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夜景,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周老师,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周媛微微蹙眉,关了电视机,转头望着我的背影,淡淡地道:“你呢,变了吗?” 我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变了很多,有时候,都已经不太能认得出自己了。” 周媛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官场是最能改变人的地方,当初推荐你去青阳市工作,从资源局之后到市委办,可能就是一种错误。” “为什么?”我转过身来,讶然地道。 周媛转过身子,双手抱着双膝,淡淡地道:“那时候,其实是存了赌气的念头……” 我微微一愣怔,随即醒悟,转过身子,又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是啊!我和长青长得比较像,李书记看见了我,肯定很不开心,经常能在委办看到我,这对老爷子来讲,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周媛没有吭声,而是撅起嘴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但眸光很快黯淡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缓缓走回沙发边,把烟蒂掐灭,丢进纸篓里,轻声地道:“周老师,你根本不必道歉,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也希望你能改变下自己,让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些。” 周媛轻轻摇头,神情落寞地道:“你不懂的,我更喜欢单调些的生活。”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周老师,上次遇到老爷子,他还念叨了许久,你的婚事儿,现在是他最大的心病。” 周媛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门口,转头望了那个落寞的身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周媛移开橙红色的软垫,伸手摸着白皙精致的脚趾,低声地道:“真是没想到,已经当上市纪委书记了呢。”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继续钻研那本《清宫艳.史》,直到深夜,自己才关了灯,拉上被子躺下,轻声咕嘟道:“这么久都没有找男朋友,不是在等我吧?” 这样一想,就觉得大有可能,我立时又精神起来,眉花眼笑地翻了个身,在被窝里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掰着手指道:“第一,她苦苦等了我这么多年,只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男人应该主动些。第二,她是我的梦中情.人,半个初恋之一,有机会再续前缘总是好的。第三,做人要有同情心,她对我又有恩,不能眼见着她这么孤单下去。第四,她还是那么漂亮。第五,不想当师公的学生不是好学生。第六,她要是跟了我,老爷子也会高兴的,做情.人总比孤单一辈子要好吧?第七,反正都这么多了,也不差她一个了……” 一支烟吸完,我蒙了被子,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个小时,仍是无法安眠,自己默默地数了两千只羊,总算是让兴奋过度的大脑安静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晨起来,我到三楼用了餐,又坐在窗边喝了两杯茶水,也不见周媛下来,他有些焦急,却不好和梁桂芝说些什么,只好悻悻地出了餐厅,夹包走进电梯,下楼之后,坐进奥迪车,司机缓缓发动车子,小车拐进主道,驶向市委大院。 来到办公室,我坐在办公桌后,看了当天的闵江晨报,又批阅了几份市委转发的文件,刚刚丢下签字笔,外面就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抬起头来,沉着声道:“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孙宝钛抱着几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走了进来,望着办公桌后的我,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叶书记,我是来送材料的。” 我微微一笑,招手道:“宝钛兄,我们又见面了,快过来坐。” 孙宝钛脸色涨得通红,快步走了过来,赶忙不迭地道:“叶书记,您别开玩笑了,‘宝钛兄’这三个字,万万当不得,您还是叫我孙宝钛吧。” 我呵呵一笑,起身泡了杯茶,递了过去,笑吟吟地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纪委书记?” 孙宝钛点了点头,又赶忙摇头,苦笑着道:“叶书记,您越是平易近人,我就越是紧张。” 我笑了笑,把牛皮纸袋接过来,皱着眉头道:“重机厂的材料这么多?” 孙宝钛赔着笑道:“是的,叶书记,重机厂是咱们市的上.访大户,经常有工人写举报信,这些年的材料都在这里了,我做了目录,按照时间顺序进行了编号,目录上还记着举报信的大致内容,便于您进行查找。” “辛苦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问道:“宝钛,今天的股市行情怎么样啊!大盘是涨了还是跌了?” 孙宝钛脸上一红,又摸出一份检讨书,毕恭毕敬地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哭丧着脸道:“叶书记,经过何主任的批评教育,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昨天晚上做了认真反省,痛定思痛,幡然悔悟,写了这份检讨书,以后再不敢在办公时间炒股了。” “坐下说,不要拘束。”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摸过那份检讨材料,随意地翻了翻,就丢到一旁,微笑着道:“是很深刻,文采也不错,好吧,过关了,下次再犯,就要严肃处理了。” 第1355章敲打 孙宝钛涨红着脸,连连点着头道:“叶书记,您放心,以后我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再不敢犯低级错误了。”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宝钛,你在纪委工作很久了吧?” 孙宝钛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椅子,表情严肃地道:“是的,叶书记,自从转业后,就一直在纪委工作,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算道:“十年时间,真是不短了,怎么样,对纪委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孙宝钛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杆,满脸正气地道:“叶书记,我认为,纪检监察工作责任重大,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我们身处反腐倡廉的第一线,责任重大,肩负着庄严而神圣的工作,事关党和国家的……”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道:“宝钛,这里就咱们两人,你就不要搞诗朗诵了,实话实说,我想了解这里的真实情况。” 孙宝钛讪讪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下,就挠着后脑勺,忐忑不安地道:“叶书记,咱们这的真实情况很简单,一年最多查两三件案子,抓几个小虾米,完成指标,平时都是没事做的,咱们这边要是忙起来,外面就该有一大批人睡不着觉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怎么,纪委的工作力度不够?” 孙宝钛喝了口茶,连连摇着头道:“叶书记,纪委的工作不能较真的,不然信访室里那么多举报信,几乎涉及到各个部门的领导,甚至还有市委鲍书记的,要是都去核实,恐怕闵江市的工作就被动了,非乱套了不可。”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宝钛,你在信访办工作,应该很了解情况,群众意见比较大的单位或者个人有哪些,应该心中有数吧?” 孙宝钛胸有成竹地道:“叶书记,这方面的情况,我最熟悉不过了,不瞒您说,好多信访材料都挺有意思的,里面什么内容都有,可以当花边新闻看的。” 我呵呵一笑,拿手指了指他,轻声地道:“你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不过这样最好,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大可以这样轻松聊天。” 孙宝钛不好意思地喝了口茶,思谋半晌,又善意地提醒道:“叶书记,您刚到闵江,很多情况可能还不太熟悉,在办案方面,还是应该谨慎些好,不然容易得罪一些实权派,不利于工作的顺利展开。” 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倚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审视着对面的孙宝钛,似笑非笑地道:“宝钛,你的意思,这边的情况可能很严重?” 孙宝钛额头有些冒汗,但还是轻轻点头,迎着我的目光,语气坚定地道:“叶书记,要是打算动真格的,恐怕要做出最坏的打算,闵江有些官员背景很复杂,他们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谁要想把他们送进监狱,就要做好被他们送进地狱的准备。”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不动声色地道:“宝钛,不要危言耸听,哪有那么严重!” 孙宝钛伸手擦了擦汗,有些自嘲地道:“是啊!叶书记,和您说话有些紧张,有时都不知自己在讲什么,大脑经常一片空白。”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地笑了起来,微微点着头道:“那好,宝钛,先这样,过几天我要去趟闵江重机,你也跟着一起过去。” 孙宝钛有些激动地站起来,神色恭敬地道:“好的,叶书记,感谢您的信任。” 我微微一笑,沉吟着道:“宝钛,你选出几封举报材料来,单独交给我,但要注意保密,不许和任何人讲。” 孙宝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放心,叶书记,我这就回去准备。” 我点了点头,望着孙宝钛走出办公室,皱眉吸了一口烟,在丝丝缕缕的烟雾中,自己的面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了关于闵江重机厂的信访材料,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糟糕,虽然绝大多数国企中都存在着一些管理问题,但对于闵江重机来讲,这样的现象格外严重,在企业最为困难的时期,现任厂领导却依旧巧立名目,大搞公款吃喝,还私设小金库,为管理层发放高额福利。 而工人们反应较为强烈的六百万集资款,就有将近七十万元,被用作支付宾馆饭店的账单,其中大有猫腻,举报人显然是重机厂内部的财会人员,提供的证据极为详尽,完全可以据此展开立案调查,但不知为什么,举报信却被压了半年之久。 我略一沉吟,就摸起电话,给纪委副书记田宏业拨了过去,十分钟之后,田宏业敲门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坐下,瞄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档案袋,微微一愣怔,随即笑道:“叶书记,你在调查闵江重机?” 我微微一笑,把那几封举报信推了过去,点了点着头道:“老田啊!这些举报材料上提供的线索很具体,应该让监察四室介入,假如情况属实,就要采取措施,有这样的领导在,重机厂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田宏业皱了皱眉,耐着性子把几封举报信看完,就信件轻飘飘地丢下,摸出眼镜布,擦着厚厚的镜片,慢条斯理地道:“叶书记,您刚到闵江市,可能还不清楚,重机厂的情况错综复杂,先后几任厂领导都出了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追究下去,只会起负面作用,稳妥起见,还是先放放吧,这也是鲍书记的意思。” 我倒没有想到,两人第一次谈工作,田宏业就把鲍昌荣抬出来当挡箭牌,这让自己颇为不悦,望着对方嘴角挂着的一丝冷笑,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动声色地道:“田书记,我的意见恰恰相反,现在重机厂的职工群情激愤,已经有很多人到省城上.访,给市里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采取些必要的措施,化被动为主动,先把一些不法干部拿下来,安抚职工的情绪,并下决心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拖延,重机厂的情况比较严重,越拖越不利于问题的解决。” 田宏业的火气也腾地上来,不冷不热地道:“叶书记,这件事情,鲍书记是拍了板的,你在做决定前,是不是要提前向他请示一下,免得出了乱子,影响到稳定大局。” 我收起笑容,淡淡地道:“纪委办案要注重事实,只要对方有违法乱纪的情况,在权限许可下,我们就要坚持调查,至于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如何处理,自然要和市委主要领导沟通。” 田宏业板着面孔道:“叶书记,既然你下了决心,我们照办就是,只是鲍书记那边,还请你提前打招呼,不然我不好交代。” 我微微一笑,提笔在一封举报信上写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叶庆泉。” 随后把笔一丢,端起茶杯道:“好吧,田书记,那就这样,你们只管去查,放心吧,抓几个腐败份子,天塌不下来,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田宏业阴冷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盯着我的眼睛,在对视了一分钟之后,有些不甘地收了回去,低声地道:“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我喝了口茶水,望着田宏业转身出了门,不禁微微一笑,对方既然用鲍昌荣来施压,那就要坚决顶回去,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只能更加被动,官场上最忌讳用上级来压人,这个田宏业居然毫无顾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就必须好好敲打一番,要是连副手都摆不平,自己这个市委常委就不要当下去了。 十几分钟之后,座机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里面传出一个恭敬的声音来:“叶书记您好,我是杨光,鲍书记请您到一号楼来趟,有事情商议。” 我皱了皱眉,点了点着头道:“好吧,我马上过去。” 出了纪委大楼,他来到鲍昌荣的办公室,却见房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分别是副书记马尚峰,常务副市长梁桂芝、市委秘书长鲁杜力,而鲍昌荣正站在窗前,举着手机和人轻声交谈。 我与三人打了招呼,就坐在梁桂芝下首的沙发上,秘书杨光沏了茶水后,又分别向四人发了一份材料,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摸起材料,我翻了翻,见上面是解决重机厂问题的一份提案,他大致看了看,随后和梁桂芝交换下了眼神,两人都是轻轻摇头,而对面的副书记马尚峰眯着眼睛不说话,秘书长鲁杜力则点着头道:“这个点子不错,要是能成功实施,倒是能缓解压力,起码也能再支撑几年。” 第1356章不科学 “嗯!陈总,那就说好了,过些日子一定要过来转转。” 鲍昌荣笑容满面地打完电话,转过身来,把手机轻轻丢在办公桌上,拉了椅子坐好后,喝了口茶水,就笑着道:“李市长到下面县里视察,要晚上才能回来,咱们就不等他了,在开始前,我先解释一下,叶书记分管纪委,本来是不需要参加讨论的,但他虽然年轻,在搞经济方面却是把好手,并且,他到了咱们闵江后,也很关注重机厂的事情,所以,我特地邀请叶书记参加这次会议,给大家当参谋。” 其他三人都微笑着点头,示意认可他的决定,鲍昌荣顿了顿,又微笑着道:“材料大家想必都看了,省城的华龙地产集团想来我们闵江市发展,他们在考察了市场之后,对重机厂的一百三十八亩地很感兴趣,打算出价收购下来,那边总共有三块地,总建筑面积二十八万平方米,如果按照现在的土地估值,出让价格要高于三个亿,我昨晚和他们的老总通过电话,经过慎重考虑,提出这份预案,计划对重机厂进行整体搬迁,从新港区迁移到东城区的郊外,有了这笔资金,可以暂时缓解重机厂的压力,大家先讨论下吧。” 说完之后,鲍昌荣端起茶杯,望着屋里的四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秘书长鲁高阳笑着道:“鲍书记,这个办法好,重机厂一直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吃,他们那块地段其实很不错,如果开发成商品房,对市里的财政收入也有很大的帮助,也能解了重机厂的燃眉之急,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我支持这个方案。” 副书记马尚峰皱了皱眉,沉吟着道:“方案是不错,但治标治不了本,而且要完成搬迁,难度恐怕也不小,三千人的大厂搬到东城区那边,交通很不方便,要是工人们意见太大,很容易起来闹事。”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下,皱着眉头道:“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重机厂搞到现在这个样子,那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如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拿着手电筒照着走,看见一米走一米,尽量维持下去,至于闹事的职工,总是会有的,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我鲍昌荣再多背一些骂名。” 梁桂芝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地道:“鲍书记,是不是先和改制工作组先通通气,让他们在重机厂开个会,争求下各方面的意见,如果重机厂内部反对声音不大,我们再下决定也不迟,毕竟这么大的工厂,搬迁总需要时间,也不必急于一时。” 鲍昌荣的脸色阴沉下来,微一摆手道:“不必了,吴方舟搞得那个工作组,在下面没起什么好作用,正事没干多少,竟添乱子,在重机厂的事情上,你们政府这边的工作一直都很被动,牵着不走,打着还倒退,既然你们怕担责任,不肯搞,那就按着我的方案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梁桂芝被当面呵斥了一通,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涨红着脸,低头翻开黑皮本子,拿笔在上面唰唰地写了起来,也不知在写着什么。 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抖得厉害,恐怕是气愤到了极点,自己不禁大为挠头,鲍昌荣的家长作风实在是太严重了,确实有些独断专行,根本不顾忌他人的感受。 鲍昌荣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望着我道:“叶书记,你也说说吧,这个办法怎么样?” 我眯了眼睛想了一会儿,就摇着头道:“我不同意这样搞,拆房子卖地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这样一折腾,容易把重机厂的人心搞散了,表面看是度过了难关,但实际是把问题推到了两三年后,到时重机厂的困难会更加严重,这是懒汉的做法,得过且过,不科学。” 鲍昌荣刚刚喝了茶水,听到他说到最后一句,险些喷了出来,在咳嗽了几声后,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愕然道:“叶书记,你说什么?” 我神色自若地道:“鲍书记,我说这是懒汉的做法,不科学。” 鲍昌荣火冒三丈,把杯子重重地镦在桌子上,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道:“叶书记,你说得没错,这是懒汉的办法,那你给出个勤快人的好主意吧,让我们大伙都听听。”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梁桂芝的手心里更是捏了一把汗,暗自为我担心起来。 我微微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斜对面走去,来到饮水机旁,伸手从墙边的报纸栏内翻了翻,抽出一份当天的闵江晨报,放到鲍昌荣的办公桌上,沉着地道:“鲍书记,您可以先看看闵江晨报的第三版,那里有篇佚名转载的文章,对于我们解决重机厂的问题,或许能够有些启发。” 鲍昌荣满脸狐疑地接过报纸,翻到第三版,低头看了过去,半晌,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把报纸递给副书记马尚峰,待其他两位常委都已传阅后,他才摆弄着手里签字笔,沉吟着道:“叶书记,你的意思是借助国企股份改造,将闵江重机包装上市,通过资本市场融资发展,是这样吧?”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鲍书记,我是有这个想法,通过这种渠道来解决融资问题,远比出售优质资产要好上很多,而且一旦重机厂上市成功,募集到的大笔资金完全可以支撑企业的长期发展。” 鲍昌荣把签字笔丢下,双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思索着,皱着眉头道:“大家的意思呢?” 副书记马尚峰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慢吞吞地道:“鲍书记,这个办法不可取,重机厂现在是负资产,没有利润,企业的债务也很沉重,根本不具备在a股上市的条件,要想成功上市,只能弄虚作假,那样不太好吧?” 秘书长鲁高阳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却点着头道:“鲍书记,我对股市有些了解,倒觉得叶书记提出的办法可行,国内有很多公司,在上市前都是严重亏损状态,经过包装上市后,不但能为地方减轻了包袱,股价还都炒翻了天,这种办法对于国有资产保值,甚至是升值都大有裨益,只是上市需要一定的时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鲍昌荣沉思了一会儿,把目光落在梁桂芝身上,微笑着道:“梁市长,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吧。”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叶书记的意思,应该不是弄虚作假,通过上市甩掉包袱,而是我们应该为闵江重机上市积极创造条件,比如加快债权转股权的谈判,注入优质资产,尽快提升企业业绩,当然了,我的顾虑和杜力秘书长是一样的,也是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这些不是问题,重机厂现在的资金缺口,可以到省里积极争取,也可以通过拆借解决,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对重机厂有长期的发展规划,所有的工作都围绕着规划去做,不要被困难牵着鼻子走,而是要主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鲍昌荣轻轻点头,拿笔在本子上记了几行字,随后把笔丢下,端起茶杯,笑眯眯地道:“到省财政厅跑资金的事情,叶书记是当仁不让了,只要争取到几千万元的资金,重机厂就可以暂时度过难关,只是你所说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有具体思路吗?” 我面沉似水,语气凝重地道:“本想到重机厂实地考察之后,再提出一些具体办法,但既然上会讨论了,我就先提出几点不成熟的设想,首先要积极推进改制,不改制,闵江重机的活力就激发不出来,久而久之,职工也会产生惰性心理,等着市里来救济,这点想必市里也已经意识到了,改制工作组正在操作,我就不多说了。 其次是要分流职工,三千人的大厂,这个包袱太大了,只要背着它,重机厂肯定站不起来,市里也永远喘不过气来,市委应该牵头,组织相关部门,将重机厂的部分职工分流到其他企事业单位中,尤其是效益比较好的单位,也可以出台一些优惠政策,支持职工们自主创业。 第三,输血解决不了问题,要想办法帮重机厂恢复造血功能,他们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多元化发展,比如重机厂有优质的地产资源,就可以单独成立房地产公司,建材公司,只要市里加大扶持力度,辅业应该能够发展起来。 第四,上市融资所需要的条件很高,要想迈过那个门槛,短期内肯定做不到,但这条路还是要走,走了还有出路,不走就是死路一条,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企业融资完毕之后,迅速帮他们脱离困境,使他们早日成为优质的上市公司。” 第1357章支持 我讲完之后,就摸出一支烟来,点上之后,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微笑着道:“鲍书记,重病要下猛药,不拿出破釜沉舟的气魄来,重机厂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鲍昌荣霍地站起,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大手一挥,沉着声道:“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分工,马书记代表市委,去跑证券管理部门,为闵江重机的上市做准备;梁市长负责协调各单位,搞好闵江重机的职工分流工作,起码要分出一千人来,可以按批次走,不要一步到位,免得闹出乱子; 鲁高阳秘书长负责联系相关企业,筹备个集团公司出来,把那几个亏损的涉农企业都装进去,搞个整体上市方案;叶书记负责联系省财政厅,争取些资金救急,先把拖欠的工资发下去……” 众人拿笔记录完毕,马尚峰皱眉提醒道:“鲍书记,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和李市长商议一下?” 鲍昌荣摆了摆手,怫然不悦地道:“已经和他商量快两年了,越商量积压的问题越多,我的耐心早被他磨没了,重机厂的事情,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再搞不好它,我就向省委打报告辞职。” 我等人面面相觑,知道鲍昌荣来了火气,就都不再说话,而是各自低头喝茶。 鲍昌荣抬手看了看表,就转身走回办公桌后,笑着道:“今天的会开得很好,不到四十分钟,就把问题解决了,还是开小会有效率,叶书记,你留下来,其他人分头落实吧。” 三位常委站了起来,依次走了出去,我侧了侧身,皱眉吸了一口烟,笑着道:“鲍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鲍昌荣爽朗地一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抬手摩挲着前额,半开玩笑地道:“叶书记,你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这刚刚才到闵江,屁股还没坐热,就想搞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膝盖,轻描淡写地道:“怎么,鲍书记,这么快就有人打小报告了?” 鲍昌荣摆了摆手,端起茶杯,表情严肃地道:“打了也没有用,我说过支持纪委的工作,就一定会兑现,我虽然很倚重老田,但他绝不是我鲍昌荣的亲兵,我也不想搞家天下,纪委那边的工作,你该怎么抓、就怎么抓,不要有顾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抬高音量道:“只是有一点,我要提前申明,你在闵江搞反腐倡廉,要注意适度,不能搞地震。”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展颜笑道:“鲍书记,纪委的工作,离不开市委的正确领导,重大案件的侦办,不可能绕过市委书记,这点请您放心。” 鲍昌荣含蓄地一笑,摇着椅子,慢悠悠地道:“放心吧,不会有大案子的,下面的干部我心里有数,违纪的不少,违法的不多,我对干部的态度是,只要能把工作干好了,其他的都好说,就算有些小缺点,也都是可以谅解的,纪委的工作也应该是这样,宜粗不宜细,不能拿着放大镜来照人,那样缩手缩脚的,谁都没法干事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鲍昌荣这个态度,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对方起码没有听信田宏业的片面之词,向自己施加压力,阻挠纪委办案,这也印证了鲍昌荣刚才的说法,他没有把纪委当成自家后院,这样一来,我就没有被架空的危险,两人之间也就不会发生直接对抗,这是自己乐于见到的,毕竟,直到目前为止,自己对鲍昌荣的评价还是正面居多,甚至觉得,两人之间隐隐有些相似之处。 正想到此处,鲍昌荣已经笑了,他望着我,颇为感慨地道:“叶书记,你还真是年轻气盛,和我以前的脾气差不多,敢想敢说,只要认为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就敢和一把手当面顶牛。” 我微微一笑,把半截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含而不露地送了个马屁过去,摇着头说道:“要因人而异的。” 鲍昌荣把身子仰在靠背椅上,悠然自得地转了几圈,做出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笑着道:“这样说,你倒是号准我的脉了?” 我呷了口茶水,摆了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只是知道,闵江重机厂是你的一块心病,在这个问题上,可以不必绕弯子,甚至可以有争吵,但前提是,必须把情况迅速扭转过来,而且要干净利落,不留隐患。” 鲍昌荣眼睛一亮,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指着我道:“好,你这句话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那咱们就不绕弯子了,第一,重机厂的事情你既然管了,就要管下去,直到把问题全部解决为止。第二,要想办法弄些钱过来,市财政现在也很紧张,暂时是顾不上重机厂了,你想办法从省财政厅弄两个亿下来。” 我皱了皱眉,望着鲍昌荣伸出的两根手指,连连摆手道:“鲍书记,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上哪给你抢这么多钱来,最多三千万,过了这个数,焦厅长也会和我翻脸的,财政厅也不是他家开的,数额太大,根本无法解决,不然咱们还搞上市融资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嘛。” 鲍昌荣微微一笑,点着头道:“也好,不过三千万太少了,就五千万吧,赶紧争取下来,重机厂的工资发不下来,集资款不能如数返还,我这个做市委书记的,比他们更着急。”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鲍书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也不能总给焦厅长添麻烦,工作嘛,还是应该按着正常程序走,这样对大家都好。” 鲍昌荣笑了笑,微微点着头道:“是这个理,你放心,不会让你再犯难的。” 我也微微一笑,起身寒暄了几句,就告辞走了出去。 鲍昌荣点了一支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哂然一笑,淡淡地道:“这小子,虽然张狂了一点,倒也有些道行,是个人才。” 闵江宾馆三楼的餐厅里,我望了眼坐在窗边的冰雪美人,微微一笑,端着餐盘坐到对面,轻声地道:“周老师,早晨怎么没有下来吃饭?” “起来晚了。”周媛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昨晚我也没休息好,失眠了。” 周媛微微蹙眉,摸起餐桌上的果汁,把目光转向窗外,望着斜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她才回头向身后望了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以后不要在一起吃饭。”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周围有几个人正探头探脑地望向这边,不禁笑了笑,夹了块红烧肉丢在嘴里,砸然道:“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经常在一起吃饭怎么了,他们要是喜欢传闲话,尽管传好了。” 周媛轻轻摇头,把俏脸扭到一边,冷冰冰地道:“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我不喜欢。” 我微微一愣怔,皱了皱眉,郁闷地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低声地道:“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周媛淡淡地回道,她把果汁放在桌上,摸起身边的挎包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我抬起头来,目送着她袅娜娉婷的倩影出了餐厅,不禁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又碰了一鼻子灰,唉!这个周老师,真是不讲情面。” 吃过晚饭,我回到房间,正坐在沙发上吸烟,看着闵江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节目。 梁桂芝敲门走了进来,进屋就哼了一声,叉腰道:“你啊!真是过份,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在会上乱放炮!” 我呵呵一笑,泡了杯茶递过去,微笑着道:“梁姐,你先别发火,坐下慢慢说。” 梁桂芝皱眉坐下,喝了口茶水,把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鐓,低声地道:“一千名职工啊!这么多的人,你让我往哪里分流,竟出馊点子。”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道:“鲍书记不是都讲了嘛,可以慢慢来,分批次搞。”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铁青着脸道:“他说得倒是轻松,我下午拨了十几个电话,都被人搪塞了下来,现在哪个单位都不缺人,咱们总不能下行政命令,硬逼着人家接收吧?” 第1358章主动跳 我摸着下巴道:“是啊!的确是很棘手的问题,不过没关系,梁姐,你也别着急,回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笑着道:“闵江重机这滩浑水,别人躲都来不及呢,你却主动跳进去,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我把身子向后一仰,抬头吐了几口烟圈,淡淡地道:“梁姐,你是知道我的,这种事情我一定要管的,不然晚上睡不着觉。” 梁桂芝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着眉头道:“在闵江重机的事情上,鲍昌荣和李晨在博弈,一个急着拆除定时炸弹,一个盼着早日炸响,你没有把情况摸清,就冒然钻进去,别当了替死鬼。” 我沉思了一会儿,掸了掸烟灰,笑着道:“先不管那么多了,这样也好,作为交换,鲍昌荣应该会支持纪委的工作,也有利于我站稳脚跟。” 梁桂芝转动着茶杯,轻声地道:“鲍书记想撇开李晨,单独解决闵江重机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李晨不会让他轻易解套的,我担心过些日子,会出乱子。” 我微微皱眉,吸了一口烟,把半截烟掐灭,丢到烟灰缸里,低声地道:“梁姐,他会直接在闵江重机搞事?” 梁桂芝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道:“有这个可能,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是他的人,那个改制工作组现在就在闵江重机,他们在底下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要是搞出大乱子,惊动媒体,恐怕咱们都要承担责任。” 我想了想,也神色凝重地道:“梁姐,还真要提防些,这段时间,对闵江重机那边要盯紧点,不要放松警惕,一旦出现谣言,要尽快澄清,免得被有心人利用,横生枝节。” 梁桂芝站了起来,走到梳妆镜边,理了理鬓角,懒洋洋地道:“早就安排了,我让市长助理刘延年也到重机厂去做工作,直到上市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闵江重机是鲍昌荣走出的一招臭棋,省委主要领导对此也是耿耿于怀,一直都没有忘记,我要是李晨,也会惦记着把粪坑越扒越大,不会让他轻易遮掩过去。” 我皱了皱眉,起身在客厅里踱了几步,摸起两只沉甸甸的哑铃,一边悠荡着,一边轻声地道:“梁姐,今天的会上,马副书记的态度很是暧.昧,他两次否决了闵江重机的提议,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立场在向李晨倾斜?” 梁桂芝轻轻摇头,蹙起秀眉道:“马尚峰在走中间路线,坐山观虎斗,这两人无论谁倒下去,对他都是有利的,不过总体上来讲,他对鲍昌荣的意见还是很大的,省里原本有意调鲍昌荣去省委任秘书长,可被鲍昌荣婉言拒绝了,他还想在闵江干一届,这样就成拦路虎了,班子成员肯定都有些不满。” 我加快了速度,又挥动了几十下,直到身子微微出汗,才将哑铃放下,笑着道:“这件事情鲍昌荣讲过,其实这样的干部很难得的,只要他有这份决心,闵江的发展应该错不了。” 梁桂芝摸起一条毛巾丢了过去,皱着眉头道:“你啊!可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鲍昌荣可是头老狐狸,别看他外表粗犷,其实城府极深,尤其擅长反败为胜,当初段永祺就是被他蒙蔽,吃了大亏,你可不要被利用了,当做人家捉鬼的钟馗。” 我摸着毛巾,擦了擦前胸后背,也凑到镜子前,眉飞色舞地道:“梁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有我这么帅的钟馗吗?” 梁桂芝抿嘴一笑,摇着头道:“你才来几天啊!哪里知道闵江的深浅,总之以后要小心一些,别再轻易出头了。” 我收起笑容,一脸凝重地道:“知道了,我也是想丢块石头下去,试试各方的反应,看看这闵江水到底有多深。” 梁桂芝轻轻点头,转身走到门边,回头道:“老俞周末要过来,到时租条船,咱们几个到江心岛上待两天。” 我嘿嘿笑道:“梁姐,那不好吧,你们两口子小别胜新婚,我们就不凑那热闹了。” 梁桂芝啐了一口,拿手指着我,佯装生气地道:“你啊!再敢拿我这老太婆开涮,小心梁姐翻脸。” 我赶忙拱手道:“梁姐,我可是一番好心,真不是拿你开涮,再说了,哪有这样年轻的老太婆啊!看起来跟三十出头差不多,改天俞书记过来滋润一下,可能就回到二十七八了。” “你啊!油嘴滑舌的,没一句正经话!”梁桂芝嘴里虽然唠叨着,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推开房门后,就径直去了斜对面,敲响了周媛的房间。 我进了浴室,冲过澡后,躺在白瓷浴缸里,闭了眼睛,回想着梁桂芝的提醒,也觉得不无道理,自己刚到闵江这边来,在立足未稳之际,的确应该韬光养晦,不宜锋芒外露。 毕竟市委领导班子中,哪个都不是无能之辈,很多问题,大家早已心中有数,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会做事不等于会做官,要想不被这些家伙算计了,只能谨慎从事儿,否则一旦出了事情,很容易沦为替罪羊。 十几分钟之后,我从浴室里走出来,穿了件蓝色睡衣,走到写字台边,拿笔写了一篇稿子,随后转身出了门,敲开斜对面的房间。 周媛打开房门后,望了我一眼,就转身坐回椅子上,伸手摸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上,轻声地道:“梁市长,我要打劫了。” 梁桂芝脸上带着一丝愁容,手里捏着白色的棋子,望着棋盘发呆,过了半晌,才向西南角落下一子,叹息着道:“媛媛啊!你也不知让着我点,每次都输棋,搞得我心情很不好。” 周媛微微一笑,摇了摇着头道:“不能让,让了就没意思了。” 我走了过去,站在周媛身后,目光落在她雪白滑腻的颈项上,摸着下巴沉吟着道:“局势不妙啊!梁姐,唯今之计,只有置于死地而后生,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梁桂芝抬头望了一眼,夹了一枚棋子,疑惑地道:“应该下到哪里?” 我心里一虚,赶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一摆手道:“梁姐,观棋不语真君子,我点到为止,这个还要你来做决定。” 周媛抬手拂了拂秀发,淡然地道:“梁市长,你也毋须怕打劫,尽可一路粘下去,还有机会的。” 梁桂芝却举棋不定,沉思半晌,把棋子丢了下去,轻声叹息着道:“算了,终究是下不过你的,不伤这个脑筋了。” 周媛微微一笑,把围棋收起来,沏了两杯茶水,轻声地道:“梁市长,你进步还是很快的,刚刚学习围棋,就下得这样好,真是很难得呢!” 梁桂芝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指着我,似笑非笑地道:“媛媛,他在学校时表现怎么样?” 周媛转头瞥了一眼,冷冷地道:“上课从来都不专心,成绩一般,只是长得帅一点,另外,绘画还算不错。”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转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道:“周老师,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当时成绩还算不错的,也算名列前茅了呢。” 周媛微微一笑,低头喝了几口茶水,就拉了椅子站起来,轻声地道:“你们先聊,我去洗澡。” 梁桂芝轻轻点头,见周媛进了浴室,就用手捅了捅我,眨眼道:“原来还会作画,改天别忘了为我画一幅。”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连连摇着头道:“不成,我怕到时候,你家俞书记会揍我哩。” 梁桂芝微微一愣怔,好奇地道:“好端端的,他揍你做什么?” 我探过头去,故作神秘地道:“我最擅长的是美人出浴图。” 梁桂芝立时红了脸,啐了一口,拿手在我的额头上戳了戳,忿忿道:“你啊!倒是和梁姐混熟了,什么疯话都敢讲!” 我哑然失笑,找了纸笔,笑着道:“梁姐,现在就画吧,你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是少见。” 梁桂芝‘扑哧!’一笑,却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口,向浴室方向努了努嘴,意味深长地道:“你啊!还是等着画美人出浴吧。” 见梁桂芝出了门,我抬起双臂,做袋鼠状,左顾右盼一番,便迈着碎步,鬼鬼祟祟地溜到浴室门口,把耳朵贴在胡桃木门上,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脑海里想象着美人老师出浴的情景,我不禁心旌涤荡,摸着下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1359章召来 二十分钟之后,周媛推门走了出来,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袍,头上裹了一条素淡的毛巾,经过沐浴,她身上的肌肤如同牛奶般白皙细嫩,仿佛吹弹可破,而那张冷艳的脸孔上,也多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我抬头望了一眼,食指微动,在沙发上题了‘酥、软、香、滑’四个字。 周媛缓缓走了过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淡然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我微微一笑,把带来的稿子递了过去,轻声地道:“周老师,刚才赶了一份稿子,请您帮忙润色一下。” 周媛微微蹙眉,伸手接过稿子,低头望了过去,过了半晌,才把稿子丢到茶几上,冷冷地道:“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修改。” 我‘唔!’了一声,目光从那双白白.嫩嫩的小脚上收了回来,笑着道:“周老师,你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我忽然来了灵感,想画张素描。” 周媛微微一笑,沉吟片刻,就抬手拂了下耳畔的发髻,扭.动腰肢,把俏脸转到一边,轻声地道:“那你快点,我有些倦了。” 我点了点头,把纸放好,拿着铅笔,在眼前比量了一下,就把铅笔放下,从沙发上站起,缓缓走到周媛的身后,伸手将她头上的毛巾解下,刹那间,一头潮湿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披散在她的肩头。 周媛娇躯一颤,迟疑地道:“你……” 我伸出双手,轻柔地抚摸了下她的香肩,低声地道:“别紧张,马上就好。” 周媛倏地站起,走到对面的沙发上,转身坐下,从茶几上摸起文稿,递了过去,冷冰冰地道:“好了,我已经累了,你回去也早一点休息吧。” 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接过稿子,笑着道:“那好吧,周老师,你先休息,改天再画吧。” 周媛双手捧腮,怔怔地望着桌面,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她才轻吁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钢琴边,拉了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键盘,白皙的手指轻柔地动作着,忧伤舒缓的旋律顷刻间弥漫开来,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 我站在门外,手里夹着一支烟,静静地聆听着,这曲子他以前听过,是tears《眼泪》,一首很出名的钢琴曲,虽然隔着一道房门,我还是觉得,钢琴的按键如同敲打在心头,每个音符都在诠释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情感。 或许,由于演奏者是周媛的缘故,我很快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居然陶醉于乐曲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最后一个按键落下,他竟似听到玫瑰花瓣凋零的声音,这种奇异的幻觉,令他唏嘘不已。 回到房间后,我坐在写字台边,摸了纸笔,神情专注地画了起来,半个小时后,他把铅笔放下,摸起画纸,小心地吹去上面的铅粉,只见画中的玫瑰园里,站立着一位娇柔慵懒的冷艳美人。 仔细瞧去,那冷艳美女的眉眼风情,倒与周媛一般无二,许久没有作画,仍然能画得如此相像,他也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微微一笑,把画纸放下,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看表,见时间还早,就又翻出那本《清宫艳.史》,坐在床边,孜孜不倦地钻研起来。 直到凌晨,我才把书合上,丢到一旁,拉起被子,伸手关了壁灯,把双手枕在脑后,耳边仿佛又响起那首忧伤的钢琴曲来,周媛的身影也在眼前晃来晃去,挥之不去,他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终于打熬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洗漱完毕,我走出房间,来到斜对门,蹲下身子,假装系着鞋带,见没人注意,就把画纸从袖口里抽了出来,展开后,顺着门缝丢了进去,随后咳嗽一声,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走开。 接下来两天,闵江重机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而监察四室正在对重机厂的领导进行秘密调查,在这个当口,我不想兴师动众地赶过去,免得那些人有所察觉,给案件侦办带来不利影响。 自己和省财政厅的焦南亭通了电话,把资金的事情提了一下,焦南亭很是支持,让闵江这边抓紧时间,把报告打上去,争取在月底前把资金落实到位。 资金虽然有了着落,我却没有感觉到轻松,又开始琢磨着职工安置问题,此事也极为棘手,按照他最初的设想,重机厂这三千名职工,应该‘主业稳定一千人,三产开发一千人,劳务输出一千人。’ 但梁桂芝那边收效不大,她经过一番联系,只解决了一百多岗位,还有八百多人没有办法安排,闵江市的劳务市场不大,肯定吸收不了这样多的新增劳动力,剩下的职工若是不能妥善安置,都涌入社会,显然是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况且,要想让这些职工平稳撤出重机厂,最好是先行安排好,实现岗位对接,平稳过渡,只有把工作做到最细,才能保证职工们的情绪稳定,否则势必会闹出一场轩然大.波,但闵江市工业落后太多,尤其缺少劳动密集型企业,任自己绞尽脑汁,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周五的下午,下班之后,我回到宾馆,闷闷不乐地吃了晚餐,就独自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冥思苦想,正挠头时,敲门声响起,我下了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却见久不想见的俞汉涛出现在眼前,他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留着小.平头,脸上气色极好,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我赶忙迎了过去,笑着招呼道:“俞书记,你来啦?” 俞汉涛哈哈一笑,给我来了个熊抱,随即拉了自己走进旁边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轻声调侃道:“你梁姐是真急了,最近总打电话,叫我过来,实在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没办法,总要定期向组织上交公粮嘛。” 梁桂芝有些脸红,拿手指了指他,窘迫地道:“你这榆木疙瘩,真是没羞没臊,别乱讲话,哪个喊你来了?” 俞汉涛努了努嘴,嘿嘿笑道:“瞧,到底是女人,别管当了多大的官,脸皮还是一样薄,十道金牌把我召过来了,她又不肯承认。”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转头向床上瞄了几眼,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却还是故意道:“怪不得呢,刚才就感觉墙晃悠得厉害,还以为闹地震了,原来是你们这边有情况。” 俞汉涛听了后,连连摆手,笑着道:“那可能真是地震了,我开了大半天的车,早就腰酸背痛了,哪有这精神头。” 梁桂芝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也跟着凑趣道:“就算有精神头也没用,别说墙了,就连床都晃不起来,我们家老俞,只懂得研墨,不会挥毫,即便是饱蘸墨汁,也写不出酣畅淋漓的书法来。” 我听她比喻得有趣,不禁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半晌喘不过气来,倒把这两天的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 俞汉涛也笑了笑,有些自嘲地道:“叶书记,你在这边多留心,一定要帮我监督着点,免得你梁姐静极思动,再找个人练习书法。” 我呵呵一笑,连连点着头道:“俞书记,你只管放宽心,有我帮着护花,梁姐这枝红杏安全着呢,肯定出不了墙。” 梁桂芝抿嘴一笑,瞟了俞汉涛一眼,皱着眉头道:“老不正经的,再敢乱讲话,晚上就睡沙发好了。” 俞汉涛笑着点了点头,悄声地道:“瞧见没,煮熟的鸭子,就是嘴硬。” 我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笑着道:“俞书记,怎么安排的,要不晚上咱们喝几杯?” 俞汉涛摆了摆手,连连摇着头道:“还是免了吧,明儿不是要去江心岛钓鱼吗,咱们今晚就好好休息。” 我看了看他,又瞅了瞅梁桂芝,再次开怀笑了起来,心领神会地道:“是啊!喝了酒,怕是写不出好字了,俞书记,今晚题字,一定要写狂草,千万不能再写楷书了。” 梁桂芝耳根子红透,从沙发上站起来,苦笑着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啊!脑子里就装着那点事儿,真是没办法,算了,我还是找媛媛下棋去好了。” 俞汉涛也摸出棋盘,把车马炮都摆上,爽朗地笑道:“来,老弟,咱们杀几盘。” 第1360章复杂 我笑了笑,也把棋盘摆上,和他下了几盘,等到外面天刚刚擦黑,我就把棋子一丢,笑着说道:“好了,俞书记,不耽误你们两口子练字了。” 俞汉涛哈哈一笑,握了我的手,一脸暧.昧地道:“老弟,真是羡慕你啊!走到哪里都有艳.遇。” 我微微一愣怔,狐疑地道:“俞书记,你这又是从哪得了风声?” 俞汉涛向门外努了努嘴,低声地道:“别装糊涂啦,这种事情,瞒不住人的,桂芝会帮着你们创造机会,不过关键还是要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是吧?” 我赶忙矢口否认,笑着道:“俞书记,我们只是一般的师生关系,你可别想偏了。” 俞汉涛暧.昧地一笑,连连点着头道:“好,好,师生关系好。” 我也懒得再解释,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俞汉涛站在门口,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轻声地道:“照片都见到了,还师生关系,这个叶书记,还真是风流啊!” 我敲开周媛的房间,在里面坐了一会儿,见周媛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不禁泄了气,早早地回了房间,自己洗了澡,就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竖着耳朵听了听,猛然翻身坐起,哗啦一声跳出浴缸,把耳朵贴在墙面上听了几分钟,就眉飞色舞地道:“老俞不错,狂草,绝对是狂草……” 周末的天气很好,微风习习,阳光明媚,碧波荡漾的闵江上,一条小船顺流而下,向宽阔的水面驶去,船夫站在船尾,安静地摇着橹,四人坐在船舱里打了会扑克,就来到船头,眺望着江面上的风景。 我的目光从远处的小岛上收回,落在衣袂飘飘的周媛身上,轻声地道:“周老师,以前去过江心岛吗?” 周媛轻轻摇头,淡淡地道:“没有,很少有兴致出来玩的。” 梁桂芝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了二人一眼,轻声地道:“媛媛,以后周末应该经常出来转转,总闷在房间里,对身体也不好。” 周媛伸出右手,极为优雅地拂了拂秀发,微笑着道:“习惯了,喜欢安静,一时半刻改不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附和道:“我也一样,很少出来游玩,不过梁姐说的对,经常多出来走走,接近一下大自然的美景,会对生活多出一份体验,也有益于身心健康。” 周媛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转身道:“梁市长,晚上要在岛上住宿吗?” 梁桂芝抿嘴一笑,点着头道:“是啊!不过岛上除了几户渔民外,只有一个水文监测站,没有宾馆,只能露营,今晚我们要住帐.篷了,不过你放心,被褥都是全新的,刘秘书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现在就在岛上。” 我举目四望,笑着问道:“梁姐,其实这边风景也是不错的,江心岛怎么没有开发起来?”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无奈地道:“市里倒有过设想,但小岛面积还是太小了,没有太大开发价值,而且也不安全,水位高时,全岛都会被淹没。”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道:“真是可惜了,现在旅游产业方兴未艾,闵江这边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应该想办法规划一下。” 梁桂芝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是啊!咱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我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调研,月亮湾这边其实是座古城,只可惜保护力度不够,使得很多珍贵遗址被破坏,如果能把旅游资源和民俗文化结合起来,打造成旅游热点城市,其实是最佳选择。” 周媛也微笑着道:“如果能够把旅游产业做起来,就能实现老城区和新港区的优势互补,协同发展,你们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谈何容易啊!要想真正做起来,投入的资金会很大,在上面支持力度有限的情况下,光靠市里投入,根本无法实现。” 我皱着眉头道:“梁姐,需要多少资金,才能把旅游业拉动起来?”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神色凝重地道:“初步估计,至少要投入三十几个亿。” “要这么多?” 我微微一愣怔,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半晌,才轻声地道:“这样大的投入,恐怕靠省里也不成,要到京城跑部委。” 俞汉涛手里握着照相机,站在船头拍了几幅风景照,就转过身子,把相机塞到我手里,笑着道:“你们啊!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谈工作了,开心玩才是正经,叶书记,辛苦一下,帮我们两口子拍几张照片。” 我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举起相机,对准两人,按动快门,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拍了十几张照片。 梁桂芝招了招手,笑眯眯地道:“媛媛,别在旁边看着,你们两人也拍几张吧,好容易出来一趟,要玩得开心一些。” 俞汉涛就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相机,眨眼道:“叶书记,还不快过去。” 我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走到周媛身边,轻声地道:“周老师,难得有机会一起合影。” 周媛‘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已消失,表情冷淡地站在镜头前,倒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俞汉涛微微一愣怔,就笑着道:“再近一些,叶书记,你的头往右,周市长,要面带微笑。” 周媛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在快门按动的瞬间,却把俏脸转向另一侧,淡淡地道:“有些晕船,我先到船舱里歇会。” 梁桂芝忙走了过去,关切地道:“媛媛,我这里带了药片。” 周媛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地道:“不用了,梁市长,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转身和周媛进了船舱。 俞汉涛吃出味来了,走到我身前,压低声音道:“叶书记,这次怕是难度不小啊。”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地道:“你们多心了,我和周市长的确只是师生关系。” 俞汉涛含蓄地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挤眉弄眼地道:“叶书记,我可是过来人,这种事情还是懂的,别灰心,她心里有你,否则不会表现得这样反常,你们两个还是有戏的,只是火候还不够,得再加把劲。” 我摆了摆手,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笑着道:“俞书记,昨晚还好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俞汉涛嘿嘿一笑,舒展着胳膊,有些自鸣得意地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当然了,毕竟年纪大了,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低声地道:“俞书记,你太谦虚了,应该是老而弥坚才对。” 俞汉涛立时警觉起来,斜眼瞄着我,疑神疑鬼地道:“叶书记,这宾馆房间可不太隔音,你该不是听到什么了吧?” 我赶忙摆了摆手,正色道:“没有,绝对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个规矩我还是懂的。” 俞汉涛呵呵一笑,也点了烟,蹲在船头,愁眉不展地道:“叶书记,桂芝现在的工作压力很大,你既然过来了,就要多帮帮她。”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点了点头,抱膝坐在船头,轻声地道:“闵江这边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不过放心好了,困难都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俞汉涛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道:“昨晚上,桂芝委屈得哭了,虽然她没有明讲,但我心里有数,她在这边肯定干得不顺心,女人啊!太要强了不好,现在的官场,终归还是男人的天下。” 我点了点头,皱眉吸了一口烟,沉吟着道:“俞书记,你也调过来好了,现在看来,梁市长可能要在闵江干上几年,你们夫妻总是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 俞汉涛掸了掸烟灰,拿手向后指了指,苦笑着道:“不同意,怕给她添麻烦,桂芝算是把我看扁了,在她眼里,我只会添乱,帮不上忙的。”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这样吧,改天我去做做工作。” 俞汉涛摇着头道:“不必了,分开之后还想,在一起住久了,恐怕又要拌嘴了,先这样吧,也挺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望着远方,船夫也放下了手中的橹,坐在船尾静静地吸烟,水天之间,变得一片寂静。 第1361章玩浪漫 半个小时后,小船停在了江心岛,秘书刘彩霞带着两个面色黝黑的人迎了过来,那两人都是住在岛上的渔民,他们只知道有旅客过来游玩,倒不清楚我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这座江心岛面积很小,一眼就能窥其全貌,岛上除了几座简单的砖瓦房外,就是一座废弃的水文监测站,而几十米外的沙滩上,已经坐着三五对情侣,正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享受着和煦的阳光,两个穿着泳装的女孩子,则抱着救生圈,在浅水中嬉戏着。 中午,吃过农家饭后,秘书刘彩霞家里有事儿,就先坐船返了回去。 我和俞汉涛来到一处礁石边,坐在折叠椅上,将鱼竿架好,一边闲聊,一边垂钓。 而穿着一身洁白连衣裙的周媛,手里提着一双高跟鞋,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与梁桂芝漫步在松软的沙滩上,两人兴致极好,不时轻声说笑着。 我转头望去,见微风中,周媛秀发轻扬,衣袂飘飘,仿佛姣姣仙子,明艳绝俗,他不禁为之惊艳,呆呆地望了半晌。 俞汉涛撸起袖子,指着钓竿,笑着道:“叶书记,咬钩了。” 我‘哦!’了一声,转过头来,收起鱼竿,却见钓饵完好无损,就苦笑着道:“俞书记,你看错了。” 俞汉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哪有看错,你啊!魂都被人家勾走了,还说没咬钩。” 我摸着下巴哑笑半晌,叹息着道:“俞书记,也不瞒你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俞汉涛微微一笑,收起鱼竿,重新上了饵,将鱼线远远地抛了出去,笑着道:“终于肯承认了吧,桂芝昨晚就提了,周市长的人品相貌都是第一流的,你们两人的确般配。”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她心里装着一个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放不下。” 俞汉涛摆了摆手,不假思索地道:“这倒不重要,女人嘛,好对付,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别管她心里惦记得是谁,拿出敢打敢拼的劲头来,只要肯豁出去,就算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时候。” 我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行啊!俞书记,你这番话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老实交代,趁着梁姐不在身边,在省城攻克几个堡垒了?” 俞汉涛暧.昧地笑了起来,低声地道:“我只是嘴上逞能罢了,逢场作戏倒是有的,假戏真做可就不敢了。 我笑着道:“你啊!不肯讲实话罢了。” 俞汉涛嘿嘿地一笑,摸出烟来点上,摇着头道:“叶书记,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清楚了,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我微微一笑,见浮标动了动,赶忙伸手握住鱼竿,做出收竿动作,手下陡然一沉,在一片水花翻腾中,一条半尺长的鲤鱼被提出水面,他笑着摘了钩子,将鲤鱼丢进鱼篓里,轻声地道:“俞书记,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出去打猎,其实和钓鱼相比,打猎更刺激。” 俞汉涛却摆了摆手,皱了皱着眉头道:“不成,那个太残忍了,还是钓鱼好,修身养性嘛。” 我洗了手,把鱼线再次甩了出去,转身望去,却见梁桂芝和周媛已经在沙滩上搭起了帐.篷,就笑着道:“晚上一定很凉,还真在这睡啊?” 俞汉涛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女人都喜欢玩浪漫,其实就是找罪受,我还是更喜欢宾馆的房间。” 我深以为然,点着头道:“晚上可别涨水,这要是漫过沙滩,睡觉的时候再来个生死大逃亡,那可热闹了,到时看她们还玩什么浪漫。” 俞汉涛神秘地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只带了两顶帐.篷,这可是大好机会,当然了,你可得规矩点,不能把我们家桂芝给牵连了。” 我登时愕然半晌,拿手指了指俞汉涛,连连摇着头道:“俞书记,你们两口子太坏了,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真是不像话。” 俞汉涛嘿嘿笑道:“怎么,不喜欢?那也成,晚上她们两人一顶帐.篷,咱们两人住在一起。”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样啊!是不是太不浪漫了?” 四目相对间,两人奸诈地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天边升起一弯新月,在云层中忽隐忽现,松软的沙滩上燃着一堆篝火,四人围坐在篝火边,把干柴丢进去,在哔哔的水声里,梁桂芝的脸色被映得通红,她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中就变老了。” 俞汉涛喝了口啤酒,把易拉罐捏扁,丢到一旁,抹了抹嘴道:“十年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本来玩得很开心的,可没想到,晚上有人找别扭,硬是和我吵了一架,她自己赌气开车回了城里,把我一个人丢沙滩上了。” 梁桂芝笑了笑,拿手推了他一下,微一皱着眉头道:“你个大男人,怎么小肚鸡肠的,每次喝多了酒都抱怨个不停。” 俞汉涛点了一支烟,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小声嘀咕道:“叶书记,以后讨老婆,千万不能找太泼辣的,否则你这辈子就算毁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微一摆手道:“俞书记,你是真喝多了,马上就要吃苦头了。” 话音刚落,梁桂芝已经抄起一根木棍,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冷笑着道:“来劲了是吧?我是母老虎,我泼辣,那你明儿赶紧回去,找个温柔一点的婆娘伺候你。” 俞汉涛嘿嘿地笑了起来,伸手抢过木棍,折断后丢进火堆里,悻悻地道:“瞧,又来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周媛双手捧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轻声地道:“梁姐,你们夫妻俩真有意思。” 梁桂芝抿嘴一笑,搓手道:“两口子嘛,打打闹闹过到老,媛媛,你现在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要不梁姐为你牵线搭桥,帮你介绍个如意郎君?” 周媛低下头去,淡淡地道:“不用了呢,一个人也蛮好的。” 梁桂芝微微皱眉,就拿手抚着额头,轻声地道:“哎!被这榆木疙瘩气得头疼,老俞啊!快扶我回去歇会。” 俞汉涛却摆了摆手道:“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再待一会儿吧。” 梁桂芝竖眉瞪了他一眼,又用脚踢了踢他,低声地道:“不开窍!” 俞汉涛恍然大悟,赶忙起身道:“那你们先坐,我回去跪搓板。” 梁桂芝哼了一声,跟着他向左侧的帐.篷走去,轻声抱怨道:“你啊!什么时候能变得机灵起来。” 俞汉涛嘿嘿笑着,走到帐.篷边,回头望了一眼,低声地道:“有戏吗?” 梁桂芝‘扑哧!’一笑,悄声地道:“管那么多干嘛,成了是缘份,不成咱们也尽到心意了。” 两人离开后,篝火边安静了下来,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摸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点燃后吸了一口,把木棍丢回去,抬眼望去,见周媛抱着双膝,身子在微微发抖,就脱下外衣,为她披上,轻声地道:“周老师,要是觉得冷,就先回去吧。” 周媛摇了摇头,摸起一根木棒,拨拉着火堆,淡淡地道:“不急,再坐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那冷艳的面容上,低声地道:“周老师,要是我长得不像那位师兄,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注意我吧?” 周媛歪着脑袋想了想,摇着头道:“其实,你们并不太像,他是沉默的石头,你是燃烧的炭火。” 我笑了笑,摸了一把细沙,揉.搓着洒了下去,轻声地道:“再怎么燃烧都没有用,就算炭火熄灭了,也融化不开这座美丽的冰山。” 周媛秀眉微蹙,淡淡地道:“为什么要融化?” “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快乐些,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我坦诚地望着她,神色郑重地道。 周媛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服,仰头望着空中的一轮圆月,喃喃的道:“你错了,我其实并不悲伤,这么久了,我已经有些忘记他了,只是每次见到你,才能想起他。” 我微微一愣怔,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怪不得你总是不肯接听我的电话,看起来,我不应该到闵江来。” 周媛垂下头去,抱着双膝,淡淡地道:“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些时间。” 我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道:“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对吗?” 第1362章出事了 周媛的表情滞了一下,迟疑着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曾经有段时间,我把你当作了他,那是我的错,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愿意道歉。”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不需要道歉,只是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周媛凝视着风中晃动的火焰,淡淡地道:“什么?” 我掸了掸烟灰,闭了眼睛,缓缓地道:“在很久以前,江州大学有个青涩的学生,非常倾慕她的漂亮老师,可是,和其他同学一样,他没有勇气表白,尽管叠了一万只纸鹤,却没有送到老师的手里,只能挂在她家楼下的一棵树上,希望她能够看到。” 周媛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秀发,怅然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提它做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皱眉吸了一口烟,苦笑着道:“是啊!时过境迁,似乎一切都改变了,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那位老师还是那样的圣洁,也依然是那样的冷漠,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让人望而怯步,不过,在那个学生的心目中,她永远都占据着极特殊的位置。” 周媛转过头来,温柔地望了我一眼,也站了起来,低声地道:“陪我走走。” 我轻轻点头,陪着她离开火堆,漫步在松软的沙滩上,径直来到江边。 周媛停下脚步,沉默半晌,才柔着声道:“那个学生很优秀,她时常引以为荣,也关注着他的发展,但她们之间,只有师生之谊,没有其他的情感。”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神色落寞地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媛恍惚一笑,转过身子,悄声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很扫兴?”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着道:“还好,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周媛微微蹙眉,失神地望着水面,沉思半晌,就转过身子,轻声地道:“我们回去吧。” 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回到沙滩边的帐.篷里,两人各自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褥子下面垫的是海绵垫,再往下是厚厚的保温板,因此,躺下去很是舒服,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我侧过身子,望着身边的周媛,笑着道:“周老师,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应该早点解决个人问题,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你现在的情形,确实很让他担心。” 周媛拉了拉被子,轻吁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再说吧,现在真的不想呢。” 我皱了皱眉,望着那张娇美的俏脸,声若蚊蝇地道:“那个,以后想的时候,能考虑我吗?” 周媛微微一愣怔,蹙起秀眉问道:“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出尔反尔?” 我‘嗯!’了一声,无精打采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又有点后悔了。” 周媛莞尔一笑,牵着被角,淡淡地道:“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轻声地道:“你先回答问题,不然我睡不着。” 周媛把身子转到另一侧,悄声地道:“那你就失眠吧,只是别来吵我。” 我眯着眼睛,抖了抖眉头,阴测测地道:“身边躺着一头大色.狼,你能睡得安稳吗?” 周媛哼了一声,悄声地道:“梁姐给我准备了两瓶‘防狼剂’,你要不要试试?” 我笑了笑,摸着下巴道:“拿东西对付不了我,除非你答应下来,否则我……我就趁着你睡熟了摸过去,把生米煮成熟饭。” 周媛翻了个身,蹙眉瞪着我,没好气地道:“你啊!站着的时候还一口一个老师,怎么躺下来就变样子了,别闹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我叹了一口气,仰面躺了下去,拉起被子蒙住脸,低声地道:“好吧,听老师的,睡觉。” 周媛咬了嘴唇,安静地望着身前的蜷缩的身体,眼圈竟有些湿润,她暗自叹了一口气,闭了眼睛,默默地想着心事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数了一万三千六百六十六只羊,我猛然睁开眼睛,悄悄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帐.篷外面,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恶狠狠地吸了一口,有些焦虑不安地踱着步子。 半晌,自己才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空中一轮明月,忿忿不平地道:“禽.兽,真是禽.兽,这样龌龊的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啊!想想都觉得罪恶……” 很快,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声音:“什么龌龊不龌龊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复杂着呢,她其实对你很有好感,只是不肯承认罢了,这可是一条捷径,机会错过了,只能便宜了旁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捏了捏拳头,点头呢喃着道:“嗯!也有道理。” 正在外面来回徘徊时,二十几米外的帐.篷里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帘子一挑,梁桂芝披着蓝格子睡衣奔了出来,她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不但披头散发,衣裳不整,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还都露在外面,她望见我,下意识地拿手挡了下面,仓惶喊道:“叶书记,快过来,老俞出事了。” 我吃了一惊,赶忙把手中的烟头丢掉,快步奔了过去,钻进帐.篷,却见俞汉涛光着下身,直挺挺地躺在被子上,双眼紧闭,嘴唇发青,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我赶忙把手凑到他的鼻端,试了试,又在他的前胸上摸了摸,就托起她的脖子,用指尖抵住他的人中,用力挤压着,低声地道:“梁姐,怎么回事儿?” 梁桂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时抱着双肩,浑身哆嗦着道:“他好像吃过什么药了,晚上疯得厉害,一连要了几次,刚才忽然就停下来,不省人事了,吓死我了。” 我皱了皱眉,用力按了按俞汉涛的胸口,低声地道:“梁姐,别慌,快做人工呼吸。” 梁桂芝‘嗯!’了一声,赶忙奔了过去,跪在地上,把俞汉涛抱在怀里,嘴对嘴做起了人工呼吸,两人手忙脚乱间,足足忙了一刻钟的功夫,俞汉涛才‘哎唷!’一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我,怔怔地问道:“叶书记,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桂芝长出了一口气,抱紧了他,关切地道:“老俞,别说那么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俞汉涛用手指了指脑壳,有气无力地道:“已经没事了,就是头有些晕,胸口发闷,刚才做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梁桂芝面色微红,扶着俞汉涛坐了起来,轻轻转过身子,从地上摸起内.裤,急慌慌地穿了上去,低声啐了一口,恨恨地道:“你这榆木疙瘩,下次再也别做那种蠢事了,险些被你吓死。” 我摸了两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后递过去,低声地道:“俞书记,你多喝点水,然后起来到外面走走。” 俞汉涛喝了水,又穿了裤子,在我的搀扶下,在外面转了一圈,精神好转许多,有些尴尬地道:“叶书记,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望着他猫腰钻进帐.篷,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帐.篷。 周媛似是被惊动,轻轻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咕嘟道:“外面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躺了下去,轻声地道:“没什么,放心睡吧。” 周媛没有再说话,而是将一条白.嫩的胳膊丢了出来,粉唇微微翕动几下,就又香甜地睡了过去。 我握了她的手腕,将她的玉臂放回被子里,静静地注视着她恬静的睡姿,哑然失笑,过了许久,我悄悄伸出手去,掀开对面的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侧过身子,将那具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摩着。 周媛睡得正香,身子只是无意识地扭.动了两下,就安静下来。 我的胆子大了些,就把右臂绕过她的脖颈,将周媛紧紧拥在怀中,闭着眼睛思讨道:“美人老师莫怪,就抱上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之后,我的脖子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刚刚放亮,帐.篷里忽地传出一声痛呼,帐.篷晃了晃,我狼狈不堪地奔了出来,只跑出七八米远,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就从自己耳畔飞了过去,我转过身子,却见周媛面色绯红地站在帐.篷前,双手掐腰,蹙眉瞪着自己。 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周老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周媛咬着嘴唇,勾了勾手指,随后气哼哼地掀开帘子,转身进了帐.篷。 第1363章美女蛇 我撸起袖子,望着胳膊上一圈整齐的牙印,叹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弯腰拾起那只黑色的高跟鞋,硬着头皮返了回去。 几分钟之后,帐.篷里再次传出一声痛呼,道:“别再咬了,我可是常委啊!” “不许喊!”周媛微微蹙眉,松开檀口,没好气地道。 我登时闭了嘴,用力点了点头,一脸诚挚地解释道:“周老师,我睡着时,双手的确都在裙子外面,什么时候溜到里面的,我真的不清楚,这绝对是意外…...” 周媛涨红了脸,瞪着我,顿足道:“别狡辩!” 我耷拉着脑袋,满脸无辜地望着她,轻声地道:“下次不敢了,周老师,呜!” 周媛蹙着秀眉,拉过我的手臂,很用心地在上面咬了五个牙印,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淡淡地道:“好吧,我相信你是一时糊涂,这次就原谅你了。” 我如遭大赦,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伸手抚摸着胳膊上的牙印,呲牙咧嘴地道:“周老师,你放心好了,下不为例。” “知道就好,你也没有下次的机会了。”周媛冷哼了一声,恨恨地瞟了我一眼,转过身子,把帘子挑开,袅娜地走了出去。 我也钻出帐.篷,见她曼妙的身姿,向晨雾缭绕的江边走去,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态,心中一荡,伸出胳膊,低头盯着上面淡淡的五环图案,皱着眉头道:“周老师,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呢?” 几分钟之后,俞汉涛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悄声地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我摆了摆手,愁眉不展地道:“别提了,碰了一鼻子灰。” 俞汉涛有些同情地望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宽慰道:“别灰心,慢慢来,女人如茶,泡开了才好喝。” 我呵呵一笑,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皱眉吸了一口,笑着问道:“俞书记,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搞得怪吓人的。” 俞汉涛尴尬地笑了几声,拿手搔着头发道:“买到假药了,好像有了点副作用。” 我咧了咧嘴,低声地道:“老俞,适可而止,别玩命啊。” 俞汉涛叹了一口气,悻悻地道:“真是老了啊!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要想重振雄风,只能想点别的办法。” 我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望着江边亭亭玉立的婀娜倩影,悠然地道:“俞书记,闵江的早晨真美啊。” 俞汉涛转过身子,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哑然失笑道:“是啊!江美人更美。” 我负手而立,望着雾中香娇玉嫩的窈窕佳人,陷入沉思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早饭过后,江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四人漫步在江边的沙滩上,一轮火红的旭日自东方升起,照得水面上流光溢彩,瑰丽旖旎。 周媛停下脚步,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转过身子,拂了拂风中飘扬的秀发,淡淡地道:“梁姐,咱们几时回去?” 梁桂芝笑了笑,轻声地道:“下午吧,吃过午饭再走。” 周媛微微蹙眉,踌躇着道:“要不我先回去吧,那边还有些事情要打理。” 梁桂芝犹豫了一下,转头望了我一眼,就笑着道:“媛媛,让叶书记陪你一起回去吧,我和老俞要在岛上多待会儿。” 我‘嗯!’了一声,连连点着头道:“也好,我刚巧也要去趟诊所,包扎一下。” 梁桂芝愣怔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叶书记,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敷衍道:“昨晚不小心,好像被蛇咬了胳膊,不过幸好没出血。” 周媛俏脸绯红,娇嗔地瞪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别胡说,岛上哪里有蛇。” 俞汉涛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道:“怎么刚才没有讲,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我嘿嘿一笑,把手背到身后,摇了摇着头道:“没关系,不用看了。” 梁桂芝品出味来了,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她伸手拎着俞汉涛的耳朵,把他拉到远处,轻声地道:“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大夫,别乱掺和。” 俞汉涛这才缓过神来,望着前面的两人,迟疑地道:“美女蛇?” 梁桂芝哼了一声,拿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戳,悄声地道:“你这榆木疙瘩,总算是开了一回窍。” 俞汉涛揉了揉额头,忿忿不平地道:“这也叫碰了一鼻子灰?叶书记口风可真紧,连我都瞒着。” 梁桂芝睨了他一眼,恨恨地道:“哪个像你,竟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昨晚的糗事都被人发现了,让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俞汉涛呐呐地道:“不用担心,叶书记和我们都是从省厅下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不会出去乱讲的。”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想起昨晚的情形,犹自感到羞愤难当,抬脚就在俞汉涛的屁股上蹬了一下,低声地道:“你这死鬼,老婆的丑态都被外人瞧见了,你倒是满不在乎,等会再和你算账。” 俞汉涛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尘,自知理亏,也不敢争辩,只好讪讪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想的。” 梁桂芝竖起眉头,满面怒容地道:“要是你不吃药,哪里会搞出事端来,还在嘴硬。” 俞汉涛低下头去,在沙滩上用脚写了一行字,轻声地道:“你总是有理的,无论我怎么对,都不和你心意。” 梁桂芝走过去,看了那几个字,脸色一红,嗔怒道:“老不正经的,别开这种玩笑,谁稀罕那玩意。” 俞汉涛嘿嘿一笑,抬起脚来,将那几个字轻轻抹去,笑着道:“那你就让我过来吧,到哪个局里当副职也成。” 梁桂芝脸上露出一抹愁容,微微摇着头道:“别想了,我这常务副市长都不见得能长远,当初到闵江来,也许是个错误,我其实更适合在省厅发展,做个管家婆。” 俞汉涛笑了笑,轻声地道:“桂芝,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别人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见得比你做得更好。” 梁桂芝弯下腰去,拾起一粒石子,远远地向江面上抛去,微笑着道:“他们不能,我能!” 俞汉涛挽起裤管,坐在松软的沙滩上,望着梁桂芝坚定的面容,叹息一声道:“还是那样争强好胜,总跟自己较劲,这又是何苦呢?” 十几分钟之后,我喊来船夫,跟着周媛登上一条小船,船夫解了绳子,站在船尾,摇着橹,小船慢悠悠地离开江心岛,向回驶去。 我站在船头,撸开袖子,揉着胳膊,低声嘀咕道:“女人啊!都是一个招数,蛮不讲理的时候,只会咬人。” 周媛坐在船舱里,咬着牙忍耐半晌,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转过身来,望着那张艳若桃李的笑脸,登时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的道:“周老师,你笑起来的样子,要比平时好看十倍。” 周媛甩了甩秀发,抬手抵住下颌,笑容渐渐消失,俏脸上又恢复了往昔的淡漠,她伸了个懒腰,微微蹙起秀眉道:“你啊!还真是变了,记得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大多时候是沉默寡言的,哪里像现在这样油嘴滑舌了。” 我微微一笑,弯腰进了船舱,坐在周媛的对面,低声地道:“是啊!周老师,那时候的我好像更像他。” 周媛默默摇头,淡淡地道:“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无论现在还是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有时候,还真希望你把我当成他,哪怕只是三分钟。” 周媛微微一愣怔,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走到船头,望着江心岛上两个在沙滩上追逐的身影,微笑着道:“梁姐夫妇蛮有趣的,女人精明能干,男人木讷鲁钝,两人在一起总是拌嘴,却又感觉特别和谐,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一对。”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只要你愿意,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周媛微微蹙眉,淡淡地道:“不必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我呵呵一笑,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望着江心岛的方向,低声地道:“周老师,在沙滩上嬉戏的那两个人,要是换做我们,就完美了。” 周媛莞尔一笑,摇着头道:“不可能的,除非……” 我心中一荡,低声问道:“除非什么?” 周媛拂了拂被风吹乱的秀发,转过身子,淡淡地道:“闭上眼睛,三分钟之后再睁开。” 我会意地一笑,把眼睛缓缓闭上,低声地道:“好了。” 周媛也闭了眼睛,伸出手去,颤抖着摸了我的眉毛,眼睛,鼻梁,下颌…… 第1364章自恋 良久,她眨动着睫毛,睁开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幽幽叹了一口气,怅然地道:“好了。” 我睁开眼睛,望着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低声地道:“周老师,你果然在撒谎,其实,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也一直都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从青阳到玉州,甚至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改变,也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愿直接面对我,更不想接受其他任何人,你只是希望站在远处,默默地关注着我。” 周媛摇了摇头,侧过身子,望着白茫茫的江水,冷漠地道:“那只是你的错觉,你刚才说过,想扮作他,哪怕只有三分钟,我只是一时心软,满足了你的愿望而已,请你不要误会。”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其实不是我的愿望,而是你的,我只是替你说出来而已。” 周媛娇躯一颤,双肩绷紧了,表情也有些僵硬,过了半晌,她轻吁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道:“别胡思乱想了,哪有那样荒唐的事情。” 我伸出胳膊,缓缓地道:“早晨我很惊讶,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但后来,我想通了,在那瞬间,你其实是把我当成了他,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压抑多年的情绪,这几个牙印就是证明。” 周媛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我,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我的胸口,蹙起秀眉道:“你啊!要珍视我们之间的师生情分,别再纠缠下去了。” 我皱了皱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颓然道:“好吧,也许是我弄错了,但无论怎么样,你都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周媛伸手把他推开,向船舱走去,没好气地道:“叶书记,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猎.艳的对象。另外,我记得你在江大时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对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转身跟了过去,坐在周媛的对面,闭了眼睛,笑眯眯地道:“周老师,刚才那三分钟还没到呢,还有三十六秒,你要给我补齐了。” 周媛歪着脑袋想了想,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拉过我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在一声痛呼声中,小船晃了一晃,继续向前驶去,船舱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小船停靠在岸边,两人沿着石阶逐级向上,来到江边的白色护栏前,周媛停下脚步,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栏杆,表情恢复了往昔的淡漠,她沉默了半晌,回头望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别再纠缠下去了,我不想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微微一笑,温柔地注视着她,摇着头道:“周老师,你知道的,那不可能,不过你尽可以放心,生活只会变得更好,不会变糟的。” 周媛叹了一口气,目光躲闪着望向远处,悠然地道:“既然还在叫我老师,就要懂得尊重我,而不是想着冒犯我。”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点着头道:“好吧,如果你感觉不适应,那么……媛媛,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媛秀眉微蹙,表情变得冷峻起来,厉声质问道:“叶庆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扳过她的香肩,盯着那张香娇玉嫩的俏脸,语气坚定地道:“要你做我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 周媛娇躯一颤,慌忙挣脱开,像头受惊的小鹿般,向后退了几步,连连顿足道:“别这样,我不喜欢呢。” 我微微皱眉,歉然道:“别慌,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伤害你。” 周媛转过身子,双手捧腮,脸上露出彷徨无计的表情,过了许久,心情才又平复过来,声音冷淡地道:“事实上,你刚才的举动,已经伤害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斜倚在栏杆上,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别再欺骗自己了,既然喜欢和我在一起,又何必选择逃避?” “你太自恋了!”周媛嘟着嘴唇,强忍住一丝笑意,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 我微微一笑,张嘴吐了几个烟圈,戏谑地道:“你现在一定已经脸红心跳了,否则不会转过身子,不敢面对我。” 周媛哼了一声,咬着樱唇道:“你错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尴尬,被自己的学生追求,这太荒唐了。”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绝非普通师生那样简单,别再找借口掩饰了,你心里有我,虽然只是那个人的影子,但我并不介意。” 周媛轻吁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表情冷淡地道:“你真的变了,变得让我感到吃惊,就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掸了掸烟灰,坦然地面对着她的目光,轻声地道:“因为我不再青涩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把纸鹤挂在她屋檐下的树上,而是应该爬到树上,钻进她的窗户,勇敢地向她表白。” 周媛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踌躇半晌,才拂了拂腮边的秀发,叹息着道:“我还是更喜欢当初那个青涩的大男孩,你现在的举动,吓到我了。” 我盯着她看了半晌,摇着头道:“你没有害怕,只是在本能的拒绝。” 周媛的表情变得不大自然了,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蹙着眉头跺了跺脚,低声哼道:“胡搅蛮缠,不和你说了!” 话音过后,周媛轻轻甩了下秀发,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前走去,穿过一条马路,转过街角,很快消失在往来穿梭的人群中。 “不和你说了!” 我捏着鼻子,模仿着她娇嗔的语气,抬手打了个响指,扭着屁股,向不远处的闵江宾馆走去。 显然,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之下,周媛已经有些进退失据,方寸大乱了,或许用不了许久,自己就能攻破美人老师的心理防线,得偿所愿,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回到宾馆的房间里,我先冲了个热水澡,随后穿上睡衣,躺在沙发上翻着书,十几分钟之后,楼层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双手递过一张名片,恭敬地道:“叶书记,有位刘先生想来拜访您,正在外面等着。” 我坐了起来,把书丢在茶几上,接过名片,低头望去,却见上面写着闵江重机厂党委书记、总经理刘恒,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空手来的还是带东西来的?” 服务员赶忙回道:“带着两个礼品盒。” 我点着头道:“人可以进来,东西留下,让他走时带回去,这个规矩从今天开始就立下来了,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服务员赶忙微笑着道:“好的,叶书记。” 几分钟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敲门进来,站在门口,谄媚地笑道:“叶书记,您好,我是重机厂的刘恒,特意来拜访您。” 我微微一笑,起身迎了过去,和蔼地道:“刘总啊!久闻大名,进来坐吧。” 刘恒点头哈腰地走进客厅,站在沙发边上,束手而立,等我落座后,他才有些拘谨地坐了下去,欠了欠身,愁眉苦脸地道:“叶书记,我是来诉苦的。” 我沏了杯茶,递了过去,不动声色地道:“刘总,先喝杯茶,慢慢说。” 刘恒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望着我,神情沮丧地道:“叶书记,监察四室的赵主任带人找我谈话了,我这两天一直都没睡好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过来拜访您,把情况当面向您讲清楚。” 我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沉着声道:“刘总,案子上的事情,还是应该和赵主任谈,当然了,要是觉得他们态度不好,办案不公正,你可以随时找我投诉。” 刘恒赶忙摇着头道:“赵主任他们做的很好,都是据实调查,没有野蛮办案,只是我心里委屈啊!叶书记,您刚到闵江,可能还不太了解情况,重机厂是个烂摊子,前几任领导都倒下去了,我哪里还敢贪污受贿,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躲在暗处中伤我。” 我见他情绪激动起来,赶忙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道:“刘总,你先不要激动,案子还处于调查阶段,纪委会据实调查的,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既然你觉得自己是清白的,那更应该查查,要是查出一个廉政模范出来,我亲自给你发证书,那多光彩啊。” 第1365章查 刘恒苦笑了起来,摸出餐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讪讪地道:“叶书记,话虽然这样说,可这样调查下去,搞得厂里沸沸扬扬的,不利于我展开工作啊!重机厂可是市里的维稳重点单位,一旦出了乱子,很容易影响大局啊。” 我皱了皱眉,怫然不悦地道:“刘总,你是党员,应该清楚,既然纪委收到举报材料,就一定要查下去,只要你是清白的,就不怕查,而你如果真的犯了错误,就应该早点交代,争取主动,不应该拿工厂的事情来搪塞,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别混为一谈。” 刘恒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叶书记,重机厂矛盾重重,他们有人想搞我,这才搞的黑材料,做企业很艰难的,经常要四处打点,您要是真查下去,有些事情,我确实没法说清楚,只能自己扛下来。” 我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淡淡地道:“刘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清白,就不要怕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据实和调查人员讲,我们会依法办案,但你要是隐瞒真相,替别人背黑锅,那就不值得了。” 刘恒沉默下来,盯着自己的皮鞋怔怔发呆,过了半晌,才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道:“叶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您这位纪委书记刚刚到任,就将第一把火烧到了重机厂,算我自认倒霉,这个官我不做了,大不了再吃几年牢饭,可我不能出卖朋友,那样才真是自绝后路。” 我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语气严厉地道:“刘总,你一定要想清楚,案子既然办了,纪委就一定会办得清清楚楚,无论你的问题牵涉到任何人,都要一查到底,你最好放弃侥幸心理,主动交代问题,我可以担保,你据实交代后,不会受到任何打击报复,组织上还会根据你的立功表现,酌情宽大处理。” 刘恒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冷笑着道:“叶书记,现在的国情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清楚,全国上下都是一样的,有几个不捞的,重机厂是个烂摊子,我们只是稍微过了些油水,那些真正的大型企业,贪污过亿还逍遥法外的人,大有人在,远了不说,就说咱们闵江,到底有多少贪污份子,谁能说得清楚?你们口口声声搞反腐倡廉,不过是挑软柿子捏罢了,我刘恒就算倒下去了,心理也不平衡。” 我皱了皱眉,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刘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不平衡,那重机厂三千多工人平衡吗?他们连工资都没有着落,你们这些人却像蚂蝗一样,把企业的最后一滴血都吸得干干净净,还跑到我这口口声声地喊不平衡,你不觉得脸红吗?” 刘恒拿手捂了脸,坐在沙发上沉默半晌,才用手抓着头发,带着哭腔道:“叶书记,我刚才是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我带了三十万过来,就想买个平安,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只要您下令,把调查组撤了,我马上递交辞职信,带着家属离开闵江,走得远远的,绝不给您添一星半点的麻烦。” 我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老刘啊!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配合调查组把问题查清楚,如果确实有难言之隐,也交代出来,我们会酌情处理的。” 刘恒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呆地愣怔了半晌,伸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轻声地道:“叶书记,有些事情,我只能烂在肚子里,是不会讲出来的,你想借着我打击别人,那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我刘恒是讲义气的人,不会被你利用的。” 我微微一愣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哭笑不得,他来到门口,望着刘恒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心中竟然有些同情这个中年男人,站在门边沉吟半晌,我缓缓走了回去,坐在沙发上翻了会书,只觉得心头烦闷,想了想,就摸起手机,给鲍昌荣打了过去,和他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刘恒既然已经露了底,就应该及时采取措施,先双规起来,重机厂那边新的总经理人选也要抓紧议定,免得在管理上出现问题,不利于重机厂的稳定,鲍昌荣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道:“这个刘恒,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纪委书记也敢贿赂,这样违法乱纪的干部,一定要严办。” 我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刘恒的问题不小,如果查下去,很可能会挖出更大的腐败份子,鲍书记,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鲍昌荣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地道:“查!一查到底!” 没有想到鲍昌荣会有这么大的支持力度,我有些意外,笑着说道:“鲍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定把案子顺利办下来。” 鲍昌荣端起茶杯,吹了吹泛起的茶叶,语气舒缓地道:“叶书记,不要有顾虑,你尽管放心,在这件案子上,我绝对是支持你的。”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着头道:“那好,我这就给田书记打电话,先把刘恒控制起来。” 鲍昌荣‘嗯!’了一声,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笑眯眯地道:“叶书记,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几天有位外商来到闵江,她可是位很出色的民营企业家,要在咱们这里投资建厂,不出意外,会创办一家颇有规模的纺织厂。” 我眼睛一亮,抢过话题道:“鲍书记,这倒是个好消息,我正在发愁,闵江重机那一千名职工分流的问题不好解决,纺织厂如果能够尽快上马,倒是能解决一批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 鲍昌荣摸起杯子,啜了口茶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笑着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叶书记,这下大家心里就都踏实了,闵江重机的问题如果能顺利解决,可去了我老大一块心病,也省得总有人拿它来做文章,不过话说回来,还要感谢你这位高参啊。” 我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鲍书记过奖了,高参可谈不上,最多是无知者无畏,敢说话罢了。” 鲍昌荣放下茶杯,笑吟吟地道:“叶书记,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 我却摆了摆手,谦逊地道:“鲍书记,我可没有骄傲的资本,刚刚进入市委班子,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摆正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鲍昌荣轻轻点头,抬起右手,舒缓地摩挲着头发,若有所思地道:“叶书记,要是都能有你这样的想法,闵江的工作可就好干多了,可惜啊!有些人非但摆不正心态,也摆不正位置,不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却总是惦记着拉帮结伙搞派系,我们的事业,就是耽误在这种人身上了。” 我皱了皱眉,知道鲍昌荣又在借题发挥,再次把矛头指向市长李晨,自己清楚这种事情牵涉太多,不好贸然表态,就含糊其辞地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以后,我马上又给田宏业打过去,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让田宏业马上联系监察四室,对刘恒采取必要的措施,免得节外生枝。 田宏业接到电话后,也觉得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就按照我的要求,把任务传达下去,随后将手机丢到一边,冷笑着道:“这个刘恒,真是傻x一个,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当上的总经理,笨得和猪一样,居然干出这种糊涂事情。” 他老婆丁贵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饭菜端上餐桌,洗了手坐在他身边,不咸不淡地问道:“怎么了?” 田宏业擦了擦厚厚的镜片,把眼镜重新戴上,摸起筷子,冷嘲热讽地道:“这个刘恒啊!他是真被赵宝军逼急了,居然昏了头,想到去贿赂姓叶的,你说他是不是长着一颗猪脑袋?姓叶的初来乍到,在没摸清闵江的情况之前,他哪里敢轻易收钱,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 丁贵英白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道:“那可不好说,现在当官的,哪个胆子都不小,也就你窝囊,怕这怕那的,送上门的钱都不敢要,一年少拿好几十万呢。” 田宏业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努了努嘴,一脸不悦地道:“瞎说什么,当心孩子听到!” 第1366章家人 丁贵英放下碗筷,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边,推开房门向里望了一眼,就把房门关上,走回饭桌旁,轻声地道:“没事儿,还睡着呢,小武也真是不听话,都初二了,还成天惦记着玩电脑,昨晚上又玩了通宵,怕是要天黑才能醒。” 田宏业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道:“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我,就知道贪玩,你这当马勒戈壁的也不管管,前些天骂了他两句,结果倒记仇了,到现在都不给我好脸色看,都是你给宠坏了。” 丁贵英哼了一声,往嘴里扒拉几口饭,岔过话题道:“宏业,你在纪委怕是到头了,这么长时间都提不上去,干脆挪挪地方吧。” 田宏业夹了口菜,不以为然地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和!” 丁贵英却瞪大了眼睛,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不可遏地道:“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你懂什么啊?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副职,我弟弟不比你强?他当县长才几年啊!就在省城买了四套房子,去年小妹结婚,人家两口子出了十万礼金,瞧瞧咱们家,才出了五千块,多寒碜啊!想起来我这心口都堵得慌!” 田宏业皱了皱眉,拿筷子指了指老婆,压低声音道:“他那是傻!我可告诉你,丁贵英,你弟弟现在太贪心了,还忒张狂,再不收敛一点,早晚要犯事儿,到时你可别哭天抹泪地来求我。” 丁贵英面色一沉,伸手往田宏业的脸上划拉了几下,就把他的眼镜抢了过来,叉腰道:“怎么?你还想大义灭亲是怎么地?我弟弟要是出了事儿,你要是敢不帮忙,我就跟你田瞎子没完!” 田宏业见老婆撒泼,气得脸色发青,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低声哀求道:“贵英,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快把眼镜还我!” 丁贵英却不肯罢休,拿手指戳着田宏业的脑门,不依不饶地道:“我告诉你,田瞎子,我弟弟家要是败了,你也别想过半天消停日子!到时候,我非把你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让外面看看你田瞎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呸!” 田宏业伸手在四处摸了摸,阴沉着脸低吼道:“姑奶奶,你小声点,好日子过够了是不是?” 丁贵英哼了一声,把眼镜塞到他的手里,摸起筷子,气鼓鼓地道:“说吧,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田宏业戴了眼镜,叹了一口气道:“帮,怎么会不帮呢,我一直都在帮他遮着事儿,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不过抽时间,你得劝劝他,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太张扬了,一定要收敛着点。” 丁贵英点了点头,笑着道:“这还像是人说的话。” 田宏业摸起筷子,又再丢下,愁眉不展地道:“被你这么一闹,什么胃口都没了。” 丁贵英夹了一块鸭肉,送到他嘴里,眉开眼笑地道:“老田,你别再犯傻了,纪委是清水衙门,没什么太大油水,趁着鲍书记还在位,赶紧去跑跑,要个县委书记当当,把钱赚够了,咱们也办移民,就去澳大利亚。” 田宏业抽出纸巾,擦了嘴角,冷哼一声道:“妇人之见,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跑出去吗?那都要经过多年的准备,再说了,出去之后语言不通,生活也不习惯,钱更加不好赚,哪有在国内待得舒坦,只要不太贪了,细水长流,退休的时候也能捞个几百万,够全家人用的了,你别总出馊主意,免得招灾惹祸。” 丁贵英夹了菜,板着面孔道:“反正在纪委待着没意思,我是希望你挪窝的,到下面当个县委书记,那可是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你现在这样强多了。” 田宏业皱了皱眉,低声地道:“再等等吧,这边暂时离不开我,鲍书记还指望着我为他看家护院呢,没见公安口都丢了吗?局长黄海滨当了副市长之后,翅膀硬了,现在和姓李的穿一条裤子,把老鲍恨得牙根直痒痒,杨光一再嘱咐我,纪委这条线要抓牢了,不能被姓叶的掌握了。” 丁贵英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道:“你就跟着鲍昌荣一条道跑到黑吧,把人都得罪光了,等他倒台的时候,你不也得跟着一块倒霉?” 田宏业挽起袖口,摸着银勺舀了汤,低声地道:“不用怕,鲍书记还能再干上一届,在闵江这一亩三分地上,谁都斗不过老鲍,当初段永祺干得那么红火,不也夹着屁股回省城了?” 丁贵英又郁闷起来,皱着眉头道:“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把姓段的得罪狠了,你能落到现在的地步吗?那时候就劝你悠着点,可你就是耳根子太硬,不听劝,不然现在也当上常委了。” 田宏业喝了口汤,眯着眼睛砸吧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时要不全力把段永祺搞下去,我们这批人都得沉下去!” 丁贵英耸了耸肩,无精打采地道:“就怕你把人都得罪光了,却没捞到实惠,老田啊!你可别死心眼,给自己留条退路吧,外面可都传,李晨市长的脑子鬼精明,很可能会把鲍书记拱下去。” 田宏业摆了摆手,拿筷子指着自己的额头,苦笑着道:“怎么留退路?上船容易下船难啊!闵江市所有干部都知道,我田宏业是老鲍的忠心属下,就差在脑门上刻个‘鲍’字了,我的仕途已经和老鲍捆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都是注定的事儿,改不了的。” 丁贵英面带忧色,咬着筷子道:“你啊!还是不够圆滑,以后李晨要是当上书记,肯定不会轻饶你。” 田宏业轻轻摇头,沉吟着道:“李晨当不上,他水平不够,那点精明都写在脸上了,要不是他岳父还健在,能发挥一点作用,他哪会像现在这样风光,听说那位老爷子身体不太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到时谁还买他的帐?依我看,他这个市长当不了多久,就得和段永祺一样,灰溜溜地离开闵江。” 丁贵英闻言一笑,为田宏业添了米饭,递过碗后,又忧心忡忡地道:“老田,上次杨秘书来家里作客,我好像听过一句,叶书记的后台好像是郝书记,你可别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要是把他得罪惨了,惹得上面不快,你这官可就真当到头了。” 田宏业轻蔑地笑了几声,摆了摆手道:“贵英,官场上的事你不懂,省委大佬就算手再长,也不会隔着鲍书记来插手闵江的事情,只要老鲍还当一天的市委书记,我就是纪委真正的当家人,谁来都没用,我不点头,他姓叶的什么事都干不成。” 丁贵英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撇嘴道:“瞧把你神气的。” 田宏业夹了口菜,笑着道:“贵英,你放心好了,鲍书记是重情义的人,咱们只要专心给他干事儿,以后肯定错不了,现在跑过去要官,人家反而会认为咱们不讲大局,没水平,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乱说了。” 丁贵英用力地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道:“好,听你的。” 正说话间,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面皮白净的半大小子走了出来,去了趟洗手间后,就睡眼惺忪地走到丁贵英的面前,伸手道:“妈,给我三千块钱。” 丁贵英微微一愣怔,皱着眉头道:“小武,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上个月不刚给了你一千五吗?” 小武揉了揉眼睛,嘟嘟囔囔地道:“要钱当然有用了,你别问那么多了!” 田宏业脸色一沉,砰地一声把碗放下,怒声地道:“败家仔,是不是又要买游戏装备?” 小武不甘示弱地扬起脖子,瞪着他道:“别瞎掺和行吗?我跟我妈说话呢,你管不着!” 田宏业火冒三丈,上去就扇了儿子一个耳光,低吼道:“滚一边去,瞧你这样,跟吸大烟似的,看见你就来气!” 小武愣怔了一下,倒像是被打醒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大声吼道:“你敢打我?你这大贪污犯,我去网上发帖揭发你,把你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田宏业气得浑身直哆嗦,挥起右手,又抽了儿子响亮的一巴掌,也大吼道:“你去发,去发吧,让你爹妈都去坐牢,看谁来养活你。” “发就发,你就等着蹲监狱吧!”小武吼了一声,发疯一样地冲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第1367章先苦后甜 “都是你给惯的!”田宏业气得脸色铁青,冲着丁贵英吼了一句,穿上衣服,转身出了门,蹬蹬地下了楼梯,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丁贵英也慌了神,赶忙敲开儿子的房门,低声软语地哄道:“小武,你可千万别犯傻,在网上发帖,把你爸名声搞臭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小武捂着腮帮子,伸出手嚷道:“那你拿五千块钱来,不然我到各大论坛去发。” 丁贵英叹了一口气,到外面取了一沓钱丢在电脑桌上,没好气地道:“拿去吧,以后别再这样了,哪有威胁自己爹马勒戈壁的,那不是傻子吗?” 小武把钱放好,嬉皮笑脸地道:“妈,你放心好了,我哪会真发,就是吓唬吓唬你们罢了。” 丁贵英哭笑不得,拍着小武的后背道:“傻儿子,哪有吓唬爹马勒戈壁的,以后别说这种混账话。” 小武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躺到床上,笑嘻嘻地道:“妈,你放心好了,就算发帖,我也不提咱家的事儿,就说感谢党,感谢政府,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这样总成了吧?” “说什么屁话!”丁贵英嘟囔一句,又叹了一口气,灰头土脸地走了出去。 吃过午饭,我躺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后,出门转了一圈,见美人老师没有回来,就又悻悻地返回房间,在跑步机上做了半个小时的运动,直到身体微微出汗,我才拿着毛巾擦了汗,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娱乐杂志。 十几分钟之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翻了个身,伸手从茶几上摸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赶忙接通了电话,笑呵呵地道:“梁姐,还在沙滩上玩捉迷藏么,该不是乐不思蜀了吧?” 梁桂芝却气喘吁吁地道:“叶书记,别开玩笑了,突发事件,重机厂的工人闹事了。” 我微微一愣怔,赶忙翻身坐起,皱着眉头道:“梁姐,你别急,先把情况讲清楚。” 梁桂芝在沙滩上踱了几步,平复下紊乱的情绪,轻声地道:“不知为什么,重机厂十几个女工爬到水塔上,要轻生,引发了几百人围观,一些职工情绪失控,把围墙外的马路拦了,设了路障,不许车辆通行,现场的情况非常复杂,随时有失控的危险,我正准备回去处理。” 我霍地站起,吃惊地追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其他领导在吗?”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苦笑着说:“别人指望不上了,鲍书记把皮球踢给政府这边,李晨市长当即发火了,在电话里一通大骂,说我们瞒着他开小会,搞出麻烦才来找他,他是不会擦这个屁股的,以后闵江重机的事情,他一概不管了,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关了手机。” 我叹了一口气,不禁微微皱眉,也有些挠头,李晨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国企改制本来就是政府分管的事情,鲍昌荣作为市委书记,绕过他这位政府一把手来解决重机厂的问题,确实不妥,换做任何人,都会恼火的。 只是这时候撂挑子,未免有些不顾大局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一想到李晨那张阴骘的脸孔,我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我听梁桂芝急得声音打颤,赶忙轻声安慰道:“梁姐,你不要太担心,我这就赶往重机厂,和你一起处理问题。” 梁桂芝转过身子,见俞汉涛已经领了船夫过来,赶忙上了小船,愁容满面地道:“叶书记,我现在刚刚上船,要晚些时候才能过去,我已经给秘书打了电话,让她开车去宾馆接你,在我到达重机厂之前,一定要稳定住现场情况,千万不要搞出恶性.事件。” 我挂了电话,赶忙披上外衣,急匆匆地推门出去,坐电梯下了楼,几分钟之后,刘彩霞就开着奥迪车来到宾馆门前,他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轻声地道:“刘秘书,快开车。” 刘彩霞点了点头,熟练地把车子挑了头,转进主道,她手里握着方向盘,目光望向正前方,把车子开得飞快,嘴里也不闲着,不住地抱怨道:“叶书记,重机厂那边也真是的,最近总是麻烦不断,大周末的也不肯让人消停。” 我皱起眉头,摇着头道:“刘秘书,你的观点不正确,下面之所以事情不断,很可能说明我们市里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重机厂,而是应该自我反省。” 刘彩霞遭到了委婉的批评,表情有些不自然,小声嘀咕道:“叶书记,这事来的蹊跷,要说没人捣鬼,哪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最可气的是他们两边扯皮,都不做事儿,把我们梁市长架在火堆上烤,每次都当救火队员,搞得她焦头烂额的,我看了心里生气,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我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吐着烟圈道:“情绪可以有,工作还得干,困难都是暂时的,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刘彩霞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叶书记,慢慢你就会清楚了,闵江就是一口大热锅,我们梁市长就是热锅上的那只大蚂蚁,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全都推给她来做,这不公平。”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刘秘书,你参加工作还不到三年吧?” 刘彩霞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好眼力,我是前年毕业的。” 我点了点头,皱眉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难怪这么稚嫩,一点都不成熟。” 刘彩霞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叶书记,什么样子才算是成熟呢?” 我掸了掸烟灰,把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地道:“一个成熟的人在面对困难时,应该想着怎么去解决,而不是选择逃避,更不是喋喋不休地抱怨。” 刘彩霞翻了下白眼,猛地一打方向盘,小车拐过十字路口,风驰电掣地向北侧行去,她抬手在鼻端挥了挥,咳嗽几声,有些焦急地道:“叶书记,重机厂那些女工不会真的跳下去吧?要是出了十几条人命,搞不好会惊动全国的,万一再引发恶性事件,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了。” 我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应该不会,十几人一起爬上去,轻生的可能性很小,她们的目的,应该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制造压力,逼迫市里出来解决问题。” 刘彩霞嘴里咦的一声,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笑着道:“叶书记,您分析得很有道理,本来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刚才来的路上,我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当然了,也不排除意外情况发生,在引起几百人围观的情况下,水塔上的人很容易情绪激动,大脑处于极度亢奋状态,那时一旦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就有可能会发生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既不要慌乱,也不要掉以轻心,要尽快赶到现场,安抚她们的情绪,把危机及时化解,不能让这种负面情绪长时间发酵。” 刘彩霞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由衷地道:“叶书记,您分析得很到位,真是奇怪呢,您毕业也没多久吧,怎么会这样成熟?” 我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干多了,人就会很快成熟起来。” 刘彩霞抿嘴窃笑,过了半晌,才眨着眼睛道:“叶书记,我以前常听梁市长念叨您呢。”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地道:“说来听听?” “先听好的还是坏的?”刘彩霞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按了几下喇叭,把车速减了下来,停在一辆工程车的后面。 我抬腕看了下表,焦虑不安地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道:“先苦后甜吧。” 刘彩霞会意地一笑,又按了几下喇叭,掰着指头道:“她说你冲动、莽撞、胆大妄为,喜欢标新立异……”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好话呢?” “等等!” 刘彩霞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跑到前面的工程车边,掐腰喊了几句,又摸出证件在对方司机眼前一晃,那司机赶忙把车子拐到路边,她这才跑回来,重新开着车子向前驶去,过了半晌,才笑着道:“好话太肉麻了,我说不出口。” 我展颜一笑,把手中的烟掐灭,丢出窗外,轻声地道:“刘秘书,为什么只捡坏话说,该不是刚才批评了你几句,记仇了吧?” 第1368章不一样 刘彩霞嘻嘻笑了几声,咬着嘴唇道:“哪敢呢,您可是市委常委,我哪有胆子记仇呢。” 我拿手指了指她,笑着道:“你啊!‘心眼小,胆子大。’” 刘彩霞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又向前努了努嘴,皱着眉头道:“叶书记,前面路上好像堵得厉害,拐过这条街后,我们要步行了。” 我点了点头,收起笑容,面色变得冷峻起来,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街边,两人下了车子,沿着路口向西侧拐去,却见一路上塞了许多车辆,马路上变得拥挤非常,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很多司机都把头探出车窗外,焦急地向前方观望。 而几十米外的路面上,黑压压地站了上百人,他们身前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将道路彻底封堵了下来,路边停着两辆警车,几个交警正站在车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我赶忙加快了脚步,在刘彩霞的陪同下,来到了人群前面,刘彩霞停下脚步,挺起胸脯。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工人师傅们,大家请安静一下,市委常委、纪委叶书记过来了解情况,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由叶书记解答,但请快些拆除路障,撤离现场,不要扰乱正常的公共秩序。”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出一阵起哄声:“纪委书记来有个屁用,让市长来、市委书记来!” 又有人喊道:“市委书记来了也不顶用,重机厂就是被鲍昌荣搞坏的,闵江市没有一个当官的是好东西,让省委书记来!” 我微微皱眉,向前迈出一步,做了个手势,威严地道:“起哄的继续喊,想解决问题的马上安静下来。” “不把钱退回来,哪个书记来了都没用!”这时还有两个年轻人在喊,很快被旁边的人阻止住,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以审视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我看了下表,把刘彩霞叫了过来,低声地道:“你马上去厂区,了解下那边的情况,争取稳定住女工们的情绪,我十分钟之后肯定赶过去,记得机灵点,随机应变。” “知道了,叶书记。”刘彩霞忙点了点头,转身向工厂大门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我转过身子,继续大声喊道:“工人师傅们,我在接到电话赶来,在路上已经用掉将近二十五分钟,也就是说,重机厂水塔上的十几名职工,已经在上面站了很久,厂区里的情况应该很危险,无论如何,请大家相信市委、市政府,绝对有能力解决你们的困难,现在,我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会做出解答,你们要是满意,请马上撤离,我去厂区做工作,如果不满意,你们可以再等等,市政府的梁市长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相信她一定会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开始提问。” 这时有个工人大声喊道:“叶书记,你们市里领导说话到底算不算数,上次答应退还集资款,可一直拖到现在不肯解决,到底什么时间能退回来,你们给个痛快话!” 我摸出手机,举过头顶,大声地道:“集资款的问题,不超过一个月就可以解决,为了解决重机厂工资和集资款的问题,我们经过开会研究,已经向省财政厅打了报告,省里的相关领导也做出批示,要特事特办,尽快将款子拨付下来,你们哪位不相信,可以和财政厅的焦厅长通话,现场确认一下,另外,如果三十天内这笔款子退不回来,我这个纪委书记立即打辞职报告,离开闵江,绝不含糊。” 提问的工人迟疑了一下,就把身子缩到后面,不再吭声,他附近的一个矮个子向前挤了挤,大声喊了起来,道:“听说你们要搞改制,把我们全部推向社会,有没有这事?你们当官的怎么不改呢,就他.妈.的拿我们小老百姓开练!”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传出一阵哄笑,我板着面孔道:“改制有这回事儿,但不是把大家推向社会,而是争取彻底盘活重机厂,改制后的重机厂会留下两千名职工,至于剩下的一千人,市里也会妥善做好安排,根据最新的方案,这些人可能会到一家新建的外资纺织企业工作,工资待遇都很优厚,我可以在此保证,每位职工的利益都能得到保证,市里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顿了顿,他又叹了一口气,目光在每个人面上扫过,以低沉的语气道:“大家心里有怨气,我非常理解,但请你们再耐心一些,情况很快会好转起来。” 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喊道:“叶书记,你没撒谎吧?我们可是听说,市里要让重机厂两千多名职工下岗。” 我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请大家不要轻信谣言,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结果,假如我刚才讲的话不能够兑现,你们可以到闵江宾馆找我算账,就在十一楼右侧第六个房间,我会和宾馆方面打好招呼,只要是重机厂的工人来找我,不管多晚,我随时接待。” 紧接着,又有几个职工提出了问题,我都一一作了解答,他抬腕看了下时间,又观察了人群的表现,见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似乎大部分人的态度都有所松动,已经有人开始犹豫着离开,就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微笑着道:“这样吧,我急着到厂区里去,如果还有人要提问,就跟我一起到厂区去,等事情处理完毕后,咱们可以坐下细谈,现在,还请大家配合,先把路障撤掉,恢复正常的交通秩序,也请师傅们回去后,把我刚才讲的话、和其他职工说一下,请重机厂的职工们务必保持克制,不要再做出过激的举动。” 说完之后,我拱了拱手,人群很快响应起来,前面的人开始和交警们一起清理路障,后面的人如潮水般散开,我大步流星地向厂区门口走去,这时一个年轻职工凑了过来,憨厚地笑道:“叶书记,你不用急,水塔上那些人没事儿,刚才已经有人往那边打电话了,她们马上就能下来。” 我皱了皱眉,清楚他所表达的意思,但还是微笑着道:“还是小心点好,不要出了意外。” 那工人挑起拇指晃了晃,大声地道:“叶书记,你跟其他当官的不太一样,我信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人,一起走进重机厂的大门,却见远处十几米高的水塔下面,围着黑压压的人群,厂区里正回荡着高音喇叭的喊话声:“塔顶的姐妹们,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刘彩霞,你们千万不要想不开,市委领导正在赶来,有什么困难完全可以当面提出来,领导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请你们务必注意安全,绝对不能做出傻事!” 我心中稍定,加快了脚步,而等他来到近前,挤过人群,发现已经有民警拉了警戒线,正在维持秩序,刘彩霞手里握着喇叭,站着一台废旧的机场边,正在喊话,她旁边的地上,铺着几个厚厚的充气垫,还有七八个工人手里拉着大网,仰头望着塔顶,高高的水塔上面,十几个女工倚在水箱边,不时有人沿着水泥台边走来走去。 我刚走近警戒线,一名中年民警忙走了过来,厉声喝道:“退回去,无关人员不许靠近!” 刘彩霞眼尖,一眼瞄到我,赶忙跑了过来,轻声地道:“叶书记,你可算来了,这些女工就是不肯下来,急死我了。” “叶书记?”那名民警吓了一跳,赶忙侧过身子,敬了个标准的警礼,向后退了几步,让出路来。 我抬头望了望,轻声地道:“告诉她们,我想上去谈,如果她们同意,就让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挥了挥手。” 刘彩霞又来了精神,向前走了几步,举着喇叭喊道:“姐妹们,市委常委,纪委叶书记要上去了解情况,你们要是同意,就让那位穿红衣服的妹妹挥一挥手。” 那十几个女工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就做了决定,同意让我上去,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挥起双手,用力地摆动起来。 第1369章好兆头 我走到水塔边,沿着侧壁的梯子攀了上去,几分钟之后,自己爬到塔顶,站到水泥台上,向前走了两步,微笑着道:“你们好,我是市纪委书记叶庆泉,受梁市长委托,特意来看望大家,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当面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市里一定想办法解决,大家要冷静,千万不要做出极端的事情。” 这时一位女工探出头来,迟疑着问道:“叶书记,我刚才接到了电话,你说一个月内退回集资款,这事是真的吗?” 我点着头道:“千真万确,因为是我亲自联系的,所以完全可以向大家保证,集资款会及时返还,另外,市里也做了其他的安排,能够保证重机厂的工资发放。” 那位穿着红衣服的年轻女孩站了出来,指着水塔下面的警车,忧心忡忡地道:“叶书记,下去以后,那些警察不会抓走我们吧?” 我微笑着道:“不会,绝对不会抓你们,是我们市里的工作没做好,让你们受委屈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重机厂的问题正在解决,请大家放心。”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工迈出一步,皱着眉头道:“你们这些领导总拿话骗我们,一拖就是两三年,问题总是不解决,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叹了一口气,向下指了指,微笑着道:“再解决不了,跳下去的应该是我们这些市委领导,而不是你们,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解决问题,你们万一出了事情,家里那些人怎么办,谁来照顾?” 那些女工沉默下来,过了半晌,都拿眼睛望着那位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中年妇女,一个女工忍不住,低头嘟囔道:“凤姨,主意是你出的,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个话啊?” 那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就挥了挥手道:“再信他们一次吧,要是再忽悠咱们,就拿把火把重机厂点了。” 我微微皱眉,苦笑着道:“凤姨是吧,以后可别出这馊点子,万一把事情闹大,最后受害的还是你们自己。” “还不是你们当官的给逼的?” 那位叫凤姨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先走到梯子边,小心翼翼地扶住锈迹斑斑的铁梯,慢吞吞地向下爬去。 我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微笑着道:“大家小心着点,看稳脚下。” 我在上面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等所有人都平安下地,才最后一个下了水塔,这时围观的人已经大半散去,只剩几十个工人,三五成群地站在附近,低声议论着,两辆警车也缓缓离开厂区,向大门外驶去。 刘彩霞走了过来,有些不满地道:“叶书记,这些人太过份了,还要您亲自上去请。”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给梁市长打过电话了吗?” 刘彩霞抿嘴一笑,轻声地道:“已经打过了,梁市长正在半路上,很快就到。” 我点了点头,赞许地道:“刘秘书,刚才表现得不错。” 刘彩霞红了脸,忸怩的道:“叶书记,经您刚才那么一点拨,我好像有点成熟了。” “哪有那么快!”我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 刘彩霞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梁桂芝带着几位政府办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她将重机厂的高层管理人员召集起来,开会商讨了善后事宜,重新布置了维稳任务,又与十几位职工代表进行了座谈,直到黄昏时分,才驾车离开重机厂。 回到梁桂芝的房间后,我坐在沙发上,笑着问道:“梁姐,怎么不见俞书记?” 梁桂芝微微一笑,脱掉白色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打了个哈欠,有些无奈地道:“心情太糟糕,把一肚子火都撒在他身上了,上岸就把他赶走了。” 我登时愕然,随后摸着鼻子笑了起来,连连摇着头道:“这可是您的不对,不能总把俞书记当成出气筒。” “没关系,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沏了茶水,递到我的手里,感激地道:“叶书记,下午辛苦了,要不是你肯帮忙,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我接过杯子,抿了口茶水,笑着道:“还算顺利,其实工人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现场早就失控了,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梁桂芝坐在沙发上,用手指轻柔地碾压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地道:“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阳奉阴违,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把解决重机厂问题的文件下发下去,市长助理刘延年也耍了滑头,在这个要紧当口,居然也请假回避了。” 我摆弄着茶杯,沉吟着道:“梁姐,两边都在逼你站队,所以现阶段,你肯定是要被动些的。” 梁桂芝点了点头,摘下眼镜,取出眼镜布,慢慢地擦拭起来,叹息着道:“和省厅相比,下面的矛盾更加尖锐些,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不用急,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梁桂芝戴上眼镜,笑眯眯地道:“用不了多久,你也会遇到相同的麻烦了,该怎么选择,想好了吗?” 我站起身子,端着茶杯走到窗前,望着黄昏中的闵江,微笑着道:“早就想好了,和你一起做热锅上的蚂蚁。” 晚上八点多钟,斜对门的房间里亮着灯,两个女人坐在桌边对弈,我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走到冰箱边,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盒苹果汁,插了吸管,放到桌边。 周媛确实有些口渴,抬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就伸手摸起饮料,叼着吸管,慢悠悠地喝了几口。 梁桂芝抬头望了一眼,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冲着我努了努嘴,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还真是够体贴啊。” 周媛听了后,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光洁的脸蛋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微微蹙眉,横了我一眼,轻声地道:“还不快给梁姐拿一盒来,免得她说风凉话。” 梁桂芝赶忙摆了摆手,笑着道:“免了,梁姐年纪大了,喝不出那种甜蜜蜜的味道来了。”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没有动身,却在下面握住她白皙柔软的左手,轻轻抚摸起来。 周媛顿时慌了神,赶忙用眼睛瞄着梁桂芝,轻轻挣扎了下,然而那只手却被我牢牢握住,动弹不得,她放下果汁,拈起一枚棋子,似笑非笑地道:“梁姐,不要步步紧逼嘛?” 梁桂芝笑着喝了口茶,盯着棋盘,慢悠悠地道:“媛媛,干脆让我一局吧,让梁姐赢你一次,不然总是你赢,梁姐学棋的积极性就没了。” “让不得。”周媛缓缓落下一子,拿脚踢了踢我,咬着嘴唇蹙了蹙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我却不以为意,继续把玩着那滑腻的手掌,将她的手指分开,温柔地摩挲着,微笑着道:“周老师,改天你也教教我吧,我对围棋也很感兴趣。” 周媛摇了摇头,用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起,赌气地道:“不教!” 我呲了呲牙,转头望着梁桂芝,笑眯眯地道:“梁姐,你家里养过猫吗?”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笑着道:“以前养过,平时倒是挺可爱的,就是喜欢抓人。”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是啊!我也被猫抓过。” 周媛脸一红,恨恨地瞟了我一眼,轻声地道:“肯定是你不老实,把猫惹急了。” 我把头摇成波浪鼓,笑着道:“不是,那猫太调皮了,一点都不听话。” 周媛蹙起秀眉,沉吟半晌,把棋子丢了下去,无可奈何地道:“梁姐,我认输了。” 梁桂芝笑了笑,把身子仰在沙发里,轻声地道:“不容易啊!总算赢了一盘,好兆头。” 周媛叹了一口气,咬着嘴唇道:“梁姐,你们先坐,我去洗澡。” 我没有办法,只好松了手,也走到沙发边坐下,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手翻着台。 见周媛进了浴室,梁桂芝抿嘴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不错嘛,进步很快,没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微微摇着头道:“哪有啊!你没见她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 梁桂芝‘扑哧!’一笑,摸着杯子呷了口茶水,轻笑着道:“别保密了,刚才你们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我可都看在眼里了。” 我摆了摆手,促狭地笑道:“梁姐,你先别取笑我,就忘记了昨晚……” 梁桂芝右手一晃,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都洒在她的黑裙子上,登时湿了一大片,她赶忙把杯子放下,瞪着眼睛道:“昨晚怎么了?” 第1370章名记 “昨晚,没什么啊?”我拿手指了指她的裙子,一脸坏笑地道:“梁姐,下面湿了。” “我知道!”梁桂芝霍地站起,白了我一眼,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我嘿嘿一笑,躺在沙发上,翘腿看着电视节目。 二十分钟之后,周媛推开浴室的房门,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她来到镜子前,用毛巾擦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淡淡地道:“你啊!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随手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丢在旁边,两眼望天,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嘛,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 周媛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他一眼,蹙起秀眉道:“别再胡闹了,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面吧,现在的闵江市,从上到下,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你。” 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望着周媛婀娜的背影,轻声地道:“盯着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 周媛微微一笑,把毛巾挂了起来,转身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道:“重机厂的事情,你介入得太深,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我收起笑容,点了点着头道:“肯定会,这不是我分工范围内的事情,伸手太长,肯定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但这是鲍书记开会定下来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周媛叹了一口气,微微摇着头道:“多头管理不好呢,为了互相牵制,搞成了扯皮踢球,很多工作都是这样搞坏的。” 我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闵江的水很浑,要想把工作局面打开,恐怕不太容易。” 周媛微微蹙眉,沉思着道:“问题的关键还在鲍昌荣上,他的态度决定了你能起到的作用。” “何以见得?”我掸了掸烟灰,望着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轻声地问道。 周媛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的夜景,轻声地道:“在你来闵江以前,纪委一直都被鲍昌荣抓得很紧,以前的纪委书记是发挥不了太大作用的,都是田宏业把持着纪委的工作,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三年了,轻易不会改变。”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我们两个交过底,他设了一条红线,那就是绝对不能在闵江搞地震,只要不违反这个原则,一切都好办。” 周媛紧蹙眉头,冷淡地道:“盖子捂得越紧,问题就会越严重。” 我把半截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坐了起来,沉吟着道:“田宏业确实是个麻烦,有他在,鲍书记可以很容易掌控纪委,我这位纪委书记,随时有被架空的危险。” 周媛轻轻拉上窗帘,转过身子,微笑着道:“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我摆了摆手,轻笑着道:“慢慢来吧,鲍书记现在还算配合,在刘恒的案子上,已经表示了明确的支持,要一查到底。” 周媛拂了拂秀发,低头望着白.嫩的双足,若有所思地道:“刘恒的案子要是查下去,可能会牵涉到支持李晨的干部,鲍昌荣自然是乐观其成的。” 我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道:“梁姐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刘恒和分管工业的吴方舟副市长关系很密切,要是真把他挖出来,相当于直接卷入到鲍、李之争,那样回旋的余地就太小了。” 周媛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吴方舟在省里也是有基础的,你要是扳倒了他,倒是为鲍昌荣解决了一桩麻烦。” 我沉思了半晌,从沙发上站起来,踱着步子道:“媛媛,你觉得闵江的干部问题很严重吗?” 周媛怔了怔,微微蹙起秀眉道:“我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你还是叫周老师好了。” 我展颜一笑,固执地道:“我也不太习惯,适应就好了。” 周媛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钢琴边,拉了椅子坐下,轻声地道:“市里的情况可能还好些,下面的县里有些乱,我虽然只是分管教育,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我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道:“都有哪些传闻?” 周媛伸手抚摸着钢琴,淡淡地道:“关于贪污腐化的传闻很多,据说临山县的问题最为严重,但那里的书记和县长,都是鲍昌荣提起来的干部,他对两人极为器重,想要深入调查,阻力应该很大。” 我点了点头,踌躇着道:“等重机厂的事情了结,我就到临山县转转。” 周媛有些紧张起来,迟疑地道:“你才刚过来,立足未稳,就要去碰鲍昌荣的人,是不是急了些?” 我摆了摆手,沉吟着道:“要想打开局面,肯定要动他的人,这是避免不了的,鲍书记应该会有这种心理准备,如果没有,那就很说明问题了。” 周媛不再说话,而是伸出双手,轻柔地弹着一首曲子,轻柔舒缓的钢琴声在她的指尖下流淌出来。 我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就缓缓地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摩挲着,低声地道:“你的心很乱,有些焦虑不安。” 周媛咬了嘴唇,将一首曲子弹完,长吁了一口气,柔着声道:“你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我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幽香,缓缓地道:“是有些快了点,不过你也很喜欢的,不是吗?” “不是。” 周媛抬起手来,拨去了放在肩头的双手,轻盈地转过身子,表情冷淡地道:“也许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微微一笑,拉开椅子,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了。” 周媛心中慌乱,斜倚在钢琴上,柔着声哀求道:“别这样,把手拿开,再给我点时间……” 上午九点半,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了几位市委常委,这是我到达闵江之后,参加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议。 常委们的座位自然是很讲究的,如同媒体报道中的领导排名一样,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名字在后,都是大有讲究的,这代表了官场中等级森严的秩序,除非职位出现变化,否则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作为纪委书记,我的位置虽然很重要,甚至与组织部长陈重义不分上下,但自己的资历尚浅,又是初到闵江,所以进入会场后,我很自觉地坐到了会议桌的尾端,紧挨着会议记录员小刘。 梁桂芝出现在门口,她只向会议桌瞄了一眼,就扶了扶眼镜,径直走了过来,拉了椅子,坐到我身边,打开精致的坤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江州晨报,随手推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压低声音道:“重机厂的事情,被人捅出去了。” 我暗自吃了一惊,赶忙摸起那张报纸,低头望去,却见第四版上的标题尤其醒目,上面写着:“到底是谁搞乱了闵江重机厂?” 自己的目光立时被吸引住,认真地看了起来,这篇报纸以闵江重机十几位女工轻生为引子,详细介绍了闵江重机厂的发展与没落,言词极为犀利,将矛头直指闵江市委、市政府。 上面配着几幅现场照片,有职工打着条幅抗.议的,也有在马路上堵车的情景,最显著的位置自然留给了水塔附近,上面站着十几位正在哭天抢地的女工,下面是黑压压的人群。 我微微皱眉,闭目沉思,把昨天下午的经过仔细想了一遍,倒没有发觉有记者在现场,而这篇报道,通篇都是诘问之词,对于事件的最后处理结果,则是轻描淡写,语焉不详。 我把报纸重新推了回去,皱眉吸了几口烟,转过头来,轻声地道:“应该及时联系报社,再做篇专访,及时消除影响。” 梁桂芝微笑着点了点头,悄声地道:“已经联系过了,只是这位记者是谁,你一定猜不出来。” 我掸了掸烟灰,好奇地道:“怎么,是哪位名记?” 梁桂芝抿嘴一笑,嘴唇微动,压低声音道:“名记倒还谈不上,不过也是大有来头,是咱们市委书记大人的儿媳妇,江州晨报闵江记者站的程琳。” 我轻轻摇头,苦笑着道:“这倒没想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市长李晨、书记鲍昌荣先后走了进来,众人就都把身子坐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人身上。 第1371章不像话 李晨刚刚理了发,显得容光焕发,神清气爽,而鲍昌荣却恰恰相反,表情极为严峻,眉头紧皱,一眼望去,就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讨论了三项议题,因为不涉及到人事调整,会议开得还算顺利,正当会议要收尾时,李晨却突然翻出一张报纸,递给身边的鲍昌荣,皱着眉头道:“鲍书记,重机厂的事情惊动了省城媒体,搞得我们很被动,应该在会议上讨论一下。” 鲍昌荣没有去碰报纸,而是皱眉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已经看过了,今天不讨论这个问题,抽时间,你们和江州晨报沟通一下,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发个专访,尽快消除影响就可以了。” 李晨却把笔轻轻一丢,阴沉着脸道:“鲍书记,重机厂的问题,还是在常委会上讨论下比较好,事情证明,开小会虽然有效率,但容易惹出大麻烦。” 他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阵轻微的喝茶声,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常委们神色各异,都把复杂的目光投向鲍昌荣。 梁桂芝侧过身子,抬起高跟鞋尖,轻轻踢了踢我,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登时会意,于是就轻轻点头,心中了然,前些日子,鲍昌荣召集几人开会时,曾亲口讲过‘还是开小会有效率。’ 那天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位常委,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副书记马尚峰、市委秘书长鲁高阳,这两人中,必然有人嘴巴不严,把鲍昌荣的原话讲了出去,落到李晨的耳中,这才有了他刚才的嘲讽。 鲍昌荣抬起头来,望了副书记马尚峰一眼,就眯了眼睛,右手放在报纸上,轻轻敲了几下,语气舒缓地道:“李市长,上次开会商议重机厂的问题时,你已经下乡了,不在市里,而重机厂最近麻烦不断,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几人只好临时商议了一下,敲定了解决方案。” 顿了顿,他又转头望了一眼梁桂芝,皱着眉头问道:“梁市长,你该不会把方案压下来了吧?” 梁桂芝赶忙开口解释道:“鲍书记,会后第二天,我就已经把材料交给李市长了,李市长也在方案上做过批示,同意实施。” 鲍昌荣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那不就好了嘛,李市长既然没有反对意见,就按照既定方案执行好了,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呢?” 李晨冷笑了几声,阴沉着脸道:“鲍书记,方案本身问题不大,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推出的时机,重机厂的事情,牵涉太多,在处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把问题越搞越复杂。” 鲍昌荣皱了皱眉,把杯子放下,摩挲着头发,语气温和地道:“李市长,你讲的也有一定道理,但小心谨慎不等于拖着不办,我们的改制工作组在吴方舟副市长的带领下,工作了两年时间,够稳妥的了,可这么久的时间下来,企业还是不死不活的,取得什么进展了?” 李晨摸出一支烟来,低头点上,皱眉吸了一口烟,摸起报纸,在半空中摇了摇,针锋相对地道:“鲍书记,重机厂的工人情绪很大,遇到刺激,很容易聚众闹事儿,影响市里的稳定大局,改制工作组进度虽然慢了些,但工作还是很扎实的,起码没有搞出麻烦,而你们绕开工作组,单独制定方案,结果呢,这才几天啊!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差点搞出十几条人命,闹出严重的事件,上面要是追究下来,谁来负这个责任?” 鲍昌荣怫然不悦,端起茶杯,重重地放下,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切实为工人解决实际困难,把拖欠的集资款返还回去,和工人们解释清楚,请他们再耐心一些,只要把厂子搞上去,没有工人会闹事的。” 马尚峰咳嗽一声,从旁边插话道:“鲍书记,昨天下午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些,重机厂的总经理刘恒刚被纪委带走,厂子里就乱成了一锅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鲍昌荣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刘恒涉嫌违纪,被带走调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能有什么关系?” 马尚峰轻轻摇头,若有所思地道:“鲍书记,据我所知,刘恒这个人,在重机厂威望很高,暂时无可替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是不是先把他放回来?” 鲍昌荣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水,转头望向梁桂芝,表情严肃地道:“梁市长,昨天下午你去了现场,你最有发言权,工人们闹事儿,和刘恒被抓有关系吗?” 梁桂芝拿出两份材料,站了起来,拉开椅子走了出去,分别将材料交给鲍昌荣与李晨,转身回来之后,轻声地道:“没有任何关系,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女工家中缺钱,急着要回集资款,所以撺掇了十几个姐妹,用这种办法来大造声势,向市里施加压力。”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斟酌着字句道:“当然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有其他原因,有人散播传言,说市里要把工人全部推向社会,谣言传得很快,搞得人心惶惶,这才使事态迅速恶化,不过幸好处理及时,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目前工人的情绪都很稳定。” 李晨没有去看材料,而是转头望着梁桂芝,冷冷地道:“梁市长,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重机厂近期不会再出乱子了?” 梁桂芝微微蹙眉,摇着头道:“我只是把事实讲清楚,至于以后会不会出乱子,这个不好断言。” 鲍昌荣板着面孔,把材料翻了几页,就丢给副书记马尚峰,厉声地道:“应该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散播谣言,制造混乱,要是没人煽风点火,会什么乱子?” 马尚峰摸起材料,大略扫了几眼,就轻轻丢到一边,低头喝茶,不再吭声。 李晨吸了一口烟,转头望向我,语气温和地道:“叶书记,刘恒的问题很严重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又都集中在我身上,都用玩味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把杯子轻轻放下,不动声色地道:“举报信上提供的线索很具体,应该不是捏造的,调查组在找他谈话之后,刘恒迫于压力,到宾馆来找我,意图行贿,这就很可疑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在请示过鲍书记后,纪委调查组对他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中,有了最新进展,我会及时向李市长通报。” 李晨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低声地道:“这个刘恒,居然做出这种事情,由此可见,举报信上提到的内容,多半是真的,可惜了,好端端的干部,怎么会堕落得这样快?” 鲍昌荣也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道:“刘恒这样的干部很典型,先前还是好的,只是到后期,对自己要求不严,导致腐化堕落,光现金就搜出二百多万,这才两年的时间啊!真是怵目惊心。” 我听见后面色一沉,目光变得锋利起来,盯着鲍昌荣望了半晌,才眯了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李晨翻开黑皮本子,拿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沉吟着道:“重机厂是个大厂子,已经换过几任领导了,都出了腐败问题,这一任的总经理人选,要慎重考虑,不能重蹈覆辙,否则对职工们没法交代。” 马尚峰端起杯子,神情凝重地道:“是啊!重机厂不能再出事了,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李晨摇了摇头,黑着脸道:“那是个烂摊子,没有人愿意接。 鲍昌荣的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赶忙摆了摆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五分钟之后才返了回来,表情严肃地道:“江州晨报上的报道,已经惊动了省委,郝书记指示我们,一定要总结经验教训,再不能出类似的事情了。” 众人悚然一惊,都坐直了身子,李晨喝了口茶,转头望向宣传部长殷道奇,冷笑着道:“那位记者真是不像话,总是在找麻烦,这次可好,又被她抓了机会,居然把事情捅到省里去了,殷部长,你们应该多跟那位记者沟通一下……” 第1372章强龙不压地头蛇 殷道奇微微皱眉,把目光转向鲍昌荣,苦笑着摇了摇头。 “散会!”鲍昌荣脸色一灰,低声喝了一句,率先站了起来,把包夹在腋下,抓起杯子,扬长而去。 众人纷纷离开,梁桂芝收拾了材料,推了推我的肩头,轻声地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微微一笑,用手摸着下颌,淡淡地道:“我在想,如果市委书记最先了解到案件的进度,那还要我这纪委书记做什么?” 常委会散会后,我回到了纪委办公大楼,坐在办公桌后,皱眉沉思,鲍昌荣在常委会上,无意间透漏出刘恒案的最新进展,而自己这位纪委书记却蒙在鼓里,这引起了我的警觉。 显然,尽管自己这位纪委书记已经到位,但是田宏业仍然绕过我,直接向鲍书记进行汇报,而鲍书记似乎也习以为常,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 联想到自己到任以后,田宏业不冷不热的表现,以及下面中层干部的疏远态度,我不禁有些担忧,有鲍昌荣做靠山,假如田宏业铁了心要和自己掰手腕,确实能给自己制造很大的障碍。 由此可见,梁桂芝此前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要想在纪委打开局面,就必须解决田宏业的问题,否则,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很可能和前两任一样,受到副手的掣肘,成为有名无实的跛脚书记。 我皱了皱眉,抓起电话,给田宏业拨了过去,语气沉稳地道:“田书记,刘恒那件案子有进展了吗?” 田宏业似乎刚刚发过脾气,脸色铁青,摸着电话,没好气地道:“叶书记,你是不是太急了点,人刚刚才控制起来,还在讯问中,哪有那么快取得进展的?” 我眉头一挑,强压住心头怒火,单刀直入地道:“应该已经搜查了吧,在他家里没有什么发现吗?” 田宏业侧了侧身,盯着办公桌上的手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随口敷衍道:“是去过了,好像查到了些现金,他和爱人都解释不清楚来源,赵宝军正在加紧审问,有了最新进展,我会让他向你汇报的。” 我见他仍在装糊涂,心里有气,索性挑明了说道:“老田,在刚才的常委会上,鲍书记当场透露,调查组在刘恒家里搜出二百多万的现金,而我这位纪委书记却不了解情况,这件事情搞得我很被动,你怎么解释?” 田宏业冷冷一笑,抬手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道:“叶书记,你要听什么解释?” 我怫然不悦,皱着眉头道:“田副书记,请你注意摆正位置,在通报案情时,应该先向我汇报,如果有需要,我再向市委书记通报,这是起码的程序问题!” 田宏业耸了耸鼻子,冷笑着道:“叶书记,谁让你被动了,你尽管找谁去,我没心情和你吵架!” 说罢,他砰地一声挂了电话,摸起手机,拨了号码,低声哀求道:“小萍,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我不是不想离婚,可你总得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电话里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田大书记,你已经敷衍了我三年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人老珠黄了,到时侯还能嫁人吗?” 田宏业赌誓发愿地道:“小萍,你放心,最多再过一年,我肯定和丁贵英离婚,一年,你再给我一年时间!”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红着眼圈道:“宏业,别再骗我了,也不要再骗你自己了,丁贵英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要是敢离婚,她会轻易饶了你吗?” 田宏业哭丧着脸,哑着喉咙道:“小萍,相信我,一定有办法的。” 女人心肠软了下来,沉默半晌,才叹息着道:“好吧,那就再等半年,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田宏业总算放下心来,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无奈地笑了笑,拿手搓了搓脸,摘下眼镜,揉着眉头道:“没必要激怒姓叶的,小萍啊!小萍,都怪你,让我心乱如麻,办了件蠢事……” 而此时,我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过了许久,愤怒的情绪才稍稍得到缓解,我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微笑着道:“黄书记,是我,叶庆泉。” 蔡文杰忙放下钢笔,笑着道:“叶书记,好久没联系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道:“还不错,我在闵江,接了你以前的位置。” 蔡文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听国勇书记之前讲过了,叶书记,那把椅子只有三条腿,不太好坐啊。”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淡淡地道:“感觉到了,所以想向老兄取取经。” 蔡文杰眯起眼睛,沉吟着道:“一定又是那个田宏业,他的眼里只有老鲍,再没别人,有他在,你的工作不好干啊……” 我掸了掸烟灰,微笑着道:“黄书记,你在闵江纪委干了一年多,最了解情况,有什么好办法吗?” 蔡文杰略一沉吟,表情凝重地道:“叶书记,我送你八个字,‘韬光养晦,待机而动。’” 我皱了皱眉,苦笑着道:“黄书记,你这话和没说一样。” 蔡文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脸无奈地道:“说老实话,真没有好办法,不听话的都靠边站了,现在的闵江纪委,恐怕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除非鲍昌荣调离,否则,你是斗不过田宏业的,还是忍一忍吧。” 我走到窗口,摇着头道:“不行,既然来了,就要干出点名堂来,不能轻易妥协。” 蔡文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些,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那里经营了多年,你单枪匹马过去,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老鲍这个人,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是不是找机会和他沟通一下?” 蔡文杰连连摆手道:“想都不要想,找他还不如找李晨。” 我轻轻摇头,转过身来,重新坐在皮椅上,皱着眉头,连着吸了几口烟,这才吐着烟圈道:“不行,李晨心术不正,不值得合作。” 蔡文杰呷了口茶水,摩挲着头发,沉吟着道:“叶书记,在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和田宏业摊牌,否则一顶不团结同志的帽子扣下来,对你非常不利,不但无助于事情的解决,反而会授人以柄。”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又笑着问道:“黄书记,华中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吧?” 蔡文杰放下茶杯,压低声音道:“现在势头很好,前些日子,老板还去了京城,拜访了王老,回来之后很是高兴。” 我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微笑着道:“那就好,有段时间没有和周书记联系了,一直很是挂念。” 蔡文杰笑了笑,轻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和老板提下,到华中来发展?” 我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寒暄了几句,把手机挂断,沉着声道:“请进!” 孙宝钛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恭敬地道:“叶书记,您上次要的东西,我准备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招手道:“宝钛,过来坐吧。” 孙宝钛快步走了过来,拉了椅子坐下,将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忐忑不安地道:“叶书记,按照您的要求,我选出了三位群众意见比较大的干部,材料已经整理出来了,都在里面。” 我接过档案袋,笑着道:“宝钛,辛苦了。” 孙宝钛眼尖,瞄见杯子空了,赶忙续上茶水,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领带,讪讪地笑道:“叶书记,这是份内的工作,您太客气了!” 我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宝钛,今天大盘怎么样,反弹了吗?” 孙宝钛微微一愣怔,苦笑着道:“叶书记,我哪里还敢玩股票啊!已经戒了。” 我点了点头,看了会材料,沉吟着道:“宝钛,怎么没有临山县的材料,我听说那边的情况很严重,贪污腐化的传闻很多,难到纪委没有收到举报材料吗?” 孙宝钛犹豫了一下,闪烁其词地道:“临山县的举报材料,以前很多的,但大都被田书记要去了。” 我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就放下材料,轻声地道:“宝钛,那纪委有下去查过吗?” 孙宝钛轻轻摇头,踌躇着道:“临山县的一二把手,都是鲍书记非常信任的干部,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 第1373章逼人太甚 我皱了皱眉,沉着声道:“而且什么?宝钛,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孙宝钛回头望了一眼,咬了咬牙,悄声地道:“叶书记,你可能还不知道,临山县的丁贵锦县长,他是田书记的小舅子。”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若无其事地道:“知道了,宝钛,你做得很好,下次再收到临山县的举报信,直接送到我这里。” 孙宝钛‘嗯!’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纸巾,擦了擦汗,苦笑着道:“叶书记,最好不要去查他,要不、对您,对田书记都不太好。” 我微微一笑,递了根烟过去,笑着道:“怎么,宝钛,这就怕了?” 孙宝钛摇了摇头,接过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怕倒是不怕,我原来办案的时候,也遇到一些恐吓威胁,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没有怕过,只是在机关里干得不如意,时间久了,心就渐渐凉了,也就是混混日子,可不知怎么的,前几天遇到您,我就觉得又看到了希望,这心里又热了起来。” 我登时莞尔,笑着摆手道:“宝钛,你这有拍马屁的嫌疑。” 孙宝钛嘿嘿一笑,很认真地道:“起码一半是真的,叶书记,您这样子平易近人的领导,我以前真还没有接触过,所以天然就对您有好感。”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有可能,咱们两个是挺投缘的。” 孙宝钛吸了一口烟,压低声音道:“叶书记,要是去查丁县长,田书记肯定不满意,市委鲍书记也不会高兴,太被动了,您刚到咱们纪委,很多情况都不太熟悉,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宝钛,你多虑了,我们要相信田书记,更要相信丁县长,不管有没有问题,查清楚总是好事儿,你别想得太多,只管把举报材料交过来。” 孙宝钛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叶书记,那我再回信访室找找,争取这两天就给您送来。”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宝钛,好好干。” 孙宝钛身子一震,有些激动起来,赶忙起身道:“叶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我点了点头,望着孙宝钛出了门,坐下之后,翻开黑皮本子,在上面写了‘丁贵锦’三个字,沉吟半晌,就又挥笔在上面打了个叉! 夜幕降临,闽江市平江宾馆的一间客房里,亮着幽暗的灯光,刘恒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盒饭,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把一次性筷子插在饭盒上,丢到垃圾桶里,喝了口矿泉水后,就抬起头来,望着办公桌后的一个瘦高男人,伸手道:“赵主任,给根烟抽吧,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了。” 赵宝军点了点头,冲旁边的胖子努了努嘴,胖子摸出一支香烟,拿着打火机走过去,为他点了烟,伸手拍了拍刘恒的肩膀,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悄声地道:“刘总,别扛着了,早晚得交代,你应该争取主动,贪污了三百来万,这已经构成重案了,你得多为家里人考虑,为你自己考虑,老老实实交代吧,把那一百多万的去向讲清楚。” 刘恒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抬起头来,惬意地吐了几个烟圈,慢吞吞地走到椅子前面坐下,垂头丧气地道:“赵主任,我贪污的事情,已经全都交代了,至于那一百多万,都被我挥霍掉了,你们就别再追问了。” 赵宝军冷冷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声音凝重地道:“刘总,我们对你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你挥霍公款虽然很慷慨,但在家里一直很节俭,也很低调,从不购买高档商品,在外面也没有房产,你本人更没有情.人,也不喜欢外出旅游,在短短两年时间里,那一百多万现金可不是小数目,到底怎么花出去的,你总会有印象吧?” 刘恒沉默了几分钟,把一支烟吸完,丢到脚下,轻轻踩了踩,摊开双手,苦笑着道:“赵主任,有段时间,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花钱如流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赵宝军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喝道:“刘恒,你别执迷不悟,再不老实交代,我们就把你移送到检察机关,案子进入司法程序,肯定会重判,你这后半生就都在号子里面过了,一直关到牙齿掉光了,你也别想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刘恒嘴唇抽搐了几下,抓了抓头发,表情镇定地道:“赵主任,我说过了,是祸躲不过,我认命了,但我不是属狗的,想让我乱咬人,我干不出来。” 赵宝军哂然一笑,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拨了拨他的下巴,厉声地道:“刘总,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们很清楚,进去以后,外面的关系还在,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有人会动用关系把你捞出来,他们已经向你许诺了,对不对?” 刘恒闭了眼睛,把脸扭到一边,抬手擦了擦汗,摇着头道:“赵主任,你想多了,根本没有那回事儿,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哪个领导会在乎。” 赵宝军皱了皱眉,转头望了胖子一眼,低声地道:“我出去透透气,你看着点,别让他耍花样。” 胖子点了点头,等赵宝军出门后,走到刘恒身边,伸手拎着他的领口拽起来,用力向后一推,猛地在他小腹上踹了一脚,低声骂道:“操,给脸不要脸,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刘恒踉跄着站起来,脸颊上又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一阵眩晕,赶忙抱头求饶道:“别打了,兄弟,我心脏不好,出了事情,你们也麻烦。” 胖子迟疑了一下,又是飞起一脚,把他踹到床边,怒骂道:“还敢恐吓办案人员,你想找死啊!” 刘恒缓缓松开双手,眯起眼睛,目光阴冷地盯着胖子,小声地道:“兄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刘恒现在倒霉了,但想收拾你,还是很轻松的。” 胖子撸起袖子,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口,低吼道:“刘恒,你敢威胁我?” 刘恒伸手擦了一下鼻血,盯着他,阴冷的道:“兄弟,是不是威胁,你心里有数,我毕竟还是风光过的。” 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哼了一声,松了手,皱着眉头道:“少罗嗦,快去洗脸!” 刘恒进了卫生间,洗了脸出来,重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几分钟之后,赵宝军推门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盯着刘恒道:“刘总,脸怎么肿了,胖子没打你吧?” 刘恒拿手摸了摸脸颊,呲牙咧嘴地道:“没打,是我洗脸时,不小心撞伤了。” 赵宝军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胖子一眼,低声地道:“刘总,我们纪委讲究文明办案,绝对不允许动用私刑,他要是敢打你,你讲出来,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刘恒摆了摆手,冷笑着道:“赵主任,真是我不小心碰伤的,您别乱猜了。” 赵宝军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一脸无奈地道:“老刘,你不配合我们办案,这样僵持下去,对你也没有半点好处,这是何苦呢,明说了吧,那些人现在处境很艰难,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你。” 刘恒摇着头道:“赵主任,你们想太多了,还是那句话,是我的问题,我老实交代,没有根据的话,我不能乱说。” 赵宝军眯着眼睛,盯着刘恒,冷冷地道:“别的都好说,就那一百多万的去向,你必须解释清楚。” 刘恒伸出双手,用力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低声地道:“大部分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都不知是怎么花的。” “胡扯!” 赵宝军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连珠炮似地喝道:“刘恒,你别想蒙混过关,这笔钱到底是怎么挥霍的,你一定要交代出来,不然,就不是洗脸了,我让你去洗屁股!” 刘恒似乎也被激怒了,抬起头来,盯着赵宝军的脸,冷笑着道:“赵主任,你别逼人太甚,我讲出一笔钱的去向,你敢不敢写上?” 赵宝军微微一愣怔,冲着胖子努了努嘴,厉声地道:“刘恒,别耍花样,赶紧交代!” 刘恒霍地站起来,以嘲弄的口吻道:“去年夏天,鲍书记的小儿子结婚,我送了一件价值十五万元的小金佛,你记下来吧!” 第1374章旧部 胖子刚刚写了几字,就把笔录撕了下来,揉成纸团,恶狠狠地打在刘恒的脸上,低声骂道:“操!你还真是欠揍,又在耍我们!” 刘恒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用手指着赵宝军,仰头大笑道:“姓叶的,有本事你把这些写上去,拿给你主子去看!” 赵宝军挥起拳头,砰地砸了下桌子,怒声喝道:“刘恒,你给我闭嘴!” 刘恒很听话地点了点头,摊开双手,接着一脚踢开椅子,转身回到床边,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道:“赵主任,让我睡个好觉吧,再这样审下去,都快把人逼疯了。” 赵宝军也有些挠头,冲胖子耳语几句,胖子点了点头,把桌椅抬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刘恒回头望了一眼,叹息着道:“赵主任,你也出去吧,别问下去了,不然大家都麻烦,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今天是我,明天可能就轮到你了。” 赵宝军缓缓走了过去,坐在旁边,低声地道:“刘总,咱们以前从没打过交道,也没有私人恩怨,我们只是公事公办,你这样做,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刘恒翻身坐起,红着眼睛道:“赵主任,我都落到这般田地了,怎么会难为你们,只求你们高抬贵手,别再逼我了,那一百多万,就是被我挥霍掉了。” 赵宝军递过一瓶矿泉水,迟疑着问道:“刘总,鲍鞠结婚收金佛的事情,是真的吗?” 刘恒点了点头,无精打采地道:“千真万确,当时金佛是装在礼品盒里,杨光秘书代收的。” 赵宝军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道:“鲍书记的秘书杨光?” 刘恒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对,就是他,那天去了几百位客人,他忙出了一身汗,当时收到金佛的时候,还随口开了个玩笑,说刘总的礼物最有份量。” 赵宝军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地道:“刘总,当时他知道里面装的是金佛吗?” 刘恒摇着头道:“不知道,我没给任何人看,只是在金佛底下刻了一行字,写着‘佳偶天成,百年好合’八个字,后面署了我的名字。” 赵宝军轻吁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刘总,你说的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刘恒苦笑着道:“赵主任,我嘴巴是最严的,从没讲出去。” 赵宝军站起身来,在地上踱了几步,停下脚步,低声地道:“从那之后,鲍鞠有联系过你吗?” 刘恒摇了摇头,愁眉不展地道:“半年后,鲍鞠就出国留学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赵宝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着道:“刘总,有你的,怪不得嘴巴这么严,原来手里握着杀手锏啊。” 刘恒摆了摆手,苦笑着道:“赵主任,你别乱猜了,我根本没有想着利用这件事情脱罪,那是自讨苦吃,很多道理,我都是懂的。” 赵宝军在地上踱了几步,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刘总,你和吴方舟副市长的关系很好,平时经常在一起,是吧?” 刘恒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皱着眉头道:“赵主任,你不要诱导我,吴市长是难得的好干部,我们是君子之交,没半点金钱往来,请你不要含沙射影,诋毁他的名誉。” 赵宝军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缓和了语气道:“刘总,你不要太敏感,我就是随口一问,这样吧,你先休息,咱们以后再聊,生活方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不用了,这里一切都好,如果可以,请赵主任行个方便,把那个胖子换掉,我很讨厌他!”刘恒叹了一口气,颓然躺了下去,随手拉起被子,长吁短叹起来。 赵宝军出了门,回到房间里,摸出手机,给田宏业打了过去,压低声音道:“田书记,出了点麻烦。” 田宏业开着车子,心不在焉地道:“怎么,打坏了?” 赵宝军点着头道:“没有,不过出了点意外,案子可能牵涉到鲍书记家的小儿子。” 田宏业吃了一惊,赶忙降下车速,将小车停到路边,皱着眉头道:“什么,鲍鞠,他不是还在国外吗?” 赵宝军叹了一口气,把经过讲了一遍,神色不安地道:“田书记,你看,现在该怎么处理?” 田宏业略一思索,就沉吟着道:“宝军,这案子有点棘手,要小心着点,别打不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 赵宝军点着头道:“田书记,你说的对,看情形,刘恒是下定了决心,死保吴方舟,这是他的底线,要是逼急了,很容易收不了场。” 田宏业推了推眼镜,低声地道:“宝军,你一定要做好工作,稳定住刘恒的情绪,让他别乱讲话,等我去和杨秘书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尤其是叶书记!” 赵宝军点了点头,笑着道:“田书记,您放心。” 田宏业挂了电话,有些心神不宁地瞥了眼倒视镜,忽地怔住了,仔细瞄了过去,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地道:“小萍,我有急事要处理,晚上不能过去了,别等了……” 周四晚上六点钟,闵江宾馆的一间包房里,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我举起酒杯,望着两位从省城里赶来的杨正林的旧部,同时也算自己的老友,一时间也感慨万千,轻声地道:“老黄、程刚,办了这件案子,干脆把你们两个调过来吧,我现在可是光杆司令,没有信任的帮手,干不成事啊。” 黄瘸子笑了笑,端起杯子站起来,摇着头道:“叶书记,我岁数大了,拖家带口的,不愿意再折腾了,让程刚过来吧。” 程刚站在一边,挠了挠脑壳,嘿嘿笑道:“叶书记,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我风里来,雨里去,绝不含糊。” 我微微一笑,与两人碰了杯,点着头道:“好,那这样,过段时间,就把程刚调过来,老黄留在省纪委更有利些。” 黄瘸子喝了酒,笑着道:“是这个理儿,叶书记,一些棘手的案子,完全可以绕过市里,由省纪委来办,这样能化解很多压力,您放心,就算是在省里,我也一样能发挥作用。” 三人笑着坐了下来,各自夹了口菜,黄瘸子放下筷子,悠然地道:“叶书记,这些日子,机关里都在议论,说是夏厅长要回来了。” “夏余姚?” 我眉头一挑,微笑着道:“那倒是好消息,由他来坐镇省纪委,下面的工作可就好干多了,他是出了名的能打硬仗。” 程刚也笑着道:“叶书记,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前天下午,夏厅长还回来过,到各个处室里转了一圈,人虽然瘦了些,但看起来还很硬朗,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我笑了笑,沉吟着道:“那十有八.九是要重新启用了,夏厅长也算是三起三落了,他是省纪委的一面旗帜,关键时刻,还是他能镇得住局面。” 黄瘸子敬了杯酒,放下杯子,轻声地道:“叶书记,根据举报信上的线索判断,可能会是腐败窝案,这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您可要想好了,别搞了个费力不讨好。” 我摆了摆手,敲着桌子,语气坚定地道:“不怕动静大,越大越好,只是你们要注意安全,而且要格外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程刚坐直了身子,胸有成竹地道:“叶书记,您尽管放心,三周的时间足够了,肯定能查他个底掉。” 黄瘸子也点着头道:“时间是绝对够用了,不过孙福泉有些担心,怕上面警觉,毕竟咱们在陵台县已经搞过一次了,这次故技重施,很容易被识破,万一省里追究下来,也是件麻烦事。” 我把玩着酒杯,微笑着道:“省委既然能派我下来,估计也是对闵江官场有些想法,就先用这个案子做探风球吧,试试各方的反应,你们先从外围调查,把证据搞到手,必要的时候,我会去省里跑跑,争取到省委领导支持,务必把这一炮打响了。” 黄瘸子夹了口菜,把筷子放下,拍了拍程刚的肩膀,轻声地道:“程刚,这次看你的了,师傅给你打下手,一定把案子办得漂亮点,别辜负了叶书记的信任。” 程刚感激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嘿嘿笑道:“叶书记,又能跟着您干了,我心里高兴啊!敬您一杯。” 第1375章柏拉图 我哈哈一笑,也举起杯子,和两人碰了杯,三人在包间里随意地攀谈起来,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各自分开,回到了客房。 洗了澡后,我正躺在浴缸里,舒服得呲牙咧嘴,外面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赶忙走了出来,拿毛巾擦了身子,穿上睡衣,打开了房门,一位穿着铅灰色套裙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拎着水果篮,笑盈盈地道:“叶书记,您好,我是宾馆的经理苏小红。”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是连勇同志的爱人吧,听他提起过你,进来坐吧。” 苏小红没有关门,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坐到沙发上,把果篮放下,有些矜持地道:“叶书记,前些日子回了老家,今天刚刚回来,您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我泡了茶,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苏经理,宾馆这边服务得很周到,一切都好,感谢你们的关心。” “应该的。” 苏小红抿嘴一笑,端起杯子,轻轻啜了口茶水,就放下茶杯,取出一张名片,用双手递了过来,微笑着道:“叶书记,我的办公室在十六楼,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就把这张熏过香水的名片放了起来,客套道:“苏经理,既然住在闵江宾馆,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 苏小红端庄地一笑,柔着声道:“叶书记客气了,能为市委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 两人闲聊了几句,苏小红就起身告辞道:“叶书记,不打扰您的休息了,改天再和连勇一起来拜访您。” 我送她到了门口,笑着道:“那苏经理请慢走。” 苏小红回眸一笑,颔首道:“叶书记,请留步。” 我眼尖,见楼道里有个服务员,手里拎着果篮,知道苏小红要去斜对面的房间,就会意地点了点头,把房门轻轻掩上,吁了一口气,叹息着道:“女人再多也没用,总是满世界跑,远水解不了尽渴啊!这个苏小红,相貌虽然一般,气质倒还不错……” 我回到沙发边,做了几个俯卧撑,就听门口有人轻声说笑,其中一人正是梁桂芝的声音,我赶忙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又泡了杯热茶,刚刚把茶壶放下,梁桂芝就推门进了屋子,她来到沙发边,把几封举报信的复印件丢在茶几上,皱着眉头道:“叶书记,举报信我看过了,丁贵锦的嫌疑确实很大,但要调查他,一定要通过市委,鲍书记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我考虑过了,因此准备了两套方案,实在不行,就绕过市委来解决问题。”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有些担心地道:“叶书记,你初到闵江,刚刚双规了重机厂的老总,这马上就又要调查临山县的县长,是不是显得……快了点?”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要想破局,就必须搞出点声势,鲍书记要是配合,手法可以温柔点,如果横加阻挠,那就直接把盖子砸烂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梁桂芝苦笑着道:“你啊!实在是太冲动了,这样硬打硬拼,容易把老鲍给激怒了。” 我掸了掸烟灰,淡淡地道:“除非他愿意把田宏业调走,否则,冲突不可避免。”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摸起玻璃杯,望着里面飘忽打旋的茶叶,点着头道:“也好,需要我配合吗?” 我轻轻摇头,笑着道:“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梁桂芝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沉吟着道:“这下李晨要高兴了,你和老鲍要是斗起来,最终便宜的是他。” 我揉着太阳穴,缓缓地道:“在真正掌握纪委之前,情况肯定是这样的,不过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以后会出现什么局面,很难预料。” 梁桂芝微微蹙眉,想了想,就转头提议道:“这样吧,抽时间,我到老鲍那边坐坐,试探下他的口风,假如他同意把田宏业调走,那就慢慢来,免得矛盾激化。” 我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可能性很小,不过试试吧,我也不想和他发生冲突。” 梁桂芝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番,重新戴上,冷笑着道:“我们两个市委常委的份量要是比不上一个田宏业,他也真的不用再做这市委书记了。”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田宏业这张牌,他确实舍不得放弃,除非咱们明确表态,无原则支持他,否则,老鲍不会轻易妥协。” 梁桂芝微微一笑,转头望着我,蹙着柳眉道:“就算要斗,也要适度,你是市委常委,他虽然无权处理你,但要调整你的分工,还是能够做到的。”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梁姐,你多虑了,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也不会在一年内进行调整,那样,他对上面根本没法交代。” 梁桂芝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像你这样横行无忌的干部,现在越来越少了,不过少点也好,不然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我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地道:“梁姐,你这是在批评我呢!” 梁桂芝莞尔一笑,起身走到镜子边,理了理发髻,轻声地道:“谈不上批评,不过年轻真好,做事情有股血气方刚的冲劲,不像我们,瞻前顾后的,有时自缚手脚,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哑然失笑,一脸色相地道:“梁姐,瞧你这身材,保养得跟邻家少妇似的,就别再扮老太婆了。” 梁桂芝蹙起眉头,横了我一眼,拿手指了指我,无可奈何地道:“你啊!又来了,改天非得好好治治你这贫嘴的毛病!” 话音过后,她脸上浮起一抹妩媚的笑意,摆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拿手揉了揉眼睛,颓然道:“你啊!真是不可一日无女人,这才几天啊!心里就闷得发慌,看谁都像美女了,幻觉,一定是幻觉……”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听着外面走廊里安静下来,我悄悄出了屋子,敲开了斜对面的房门,进屋后,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跷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着俏立在门边的美人老师,轻声地道:“周老师,怎么样,三天时间到了,想好了吗?” 周媛明显有些紧张,迟疑着走到茶几对面,坐在椅子上,双手捧腮,蹙着秀眉道:“你是认真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当然了,虽然不想强迫你,但我的确不想放弃。” 周媛叹了一口气,把俏脸转到旁边,淡淡地道:“那好吧,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不过是有条件的。” 我微微一愣怔,讶然的道:“什么条件?” 周媛低了头,望着一双莹白的小脚,沉吟半晌,才悄声地道:“你不要乱来,我们只维持柏拉图式的恋情。” 我心里凉了半截,摸着下巴,明知故问地道:“周老师,什么是柏拉图式的恋情?” 周媛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钢琴边,轻轻敲了几个按键,轻声地道:“就是只限于精神层面的,纯粹的情感。” 我皱了皱眉,连连摆手道:“那是不完整的,也是自欺欺人的,根本不符合人性。” 周媛抬手拂了拂秀发,怅然地道:“如果你渴.求的是肉.欲,那就不是人性了,而是兽性的表现。” 我起身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把那具娇美的身体拥在怀中,摇着头道:“换个条件吧,我不想对你撒谎,那种形式的恋情,我做不到。” 周媛没有挣扎,而是闭了眼睛,眨动着弯弯的睫毛,悄声地道:“深呼吸,让你的心境平和下来,别那样冲动,相信我,你能做到的。”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手抚上她的香肩,向下轻轻一拉,粉红色的睡袍便滑到腰间,露出一段雪白晶莹的肌肤来…… 这一刻,时间似乎已经静止了,优美的背部曲线,完全展露在灯光之下,嫩若凝脂,白皙炫目,更如绸缎般光滑,充满了含蓄的美感,以及神秘性.感的气息,在一阵阵无边的战栗中,似乎能够感受到周媛此时的无奈与窘迫,我微微一笑,俯下身去,闭了眼睛,轻轻吻了下去。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周媛的双肩轻轻耸动起来,她双手抚胸,缓缓转过身子,脸上带着斑斑泪痕,注视着我的眼睛,淡淡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 第1376章自暴自弃 我微微一愣怔,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仿佛刺入了一根钢针,竟不由自主地疼痛起来,我赶忙摸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地道:“别怕,周老师,我不会伤害你的。” 周媛却不为所动,而是拉上睡袍,咬着薄唇,低垂着头,望着一双莹白的小脚,有些伤感地道:“在哪里?卧室还是浴室?或者就在钢琴边?在你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把讲台上那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抱在怀里,侵犯她,占有她,是这样的吗?” 我沉默下来,良久,他伸出双手,抱起这具柔软香滑的身子,大步流星地向卧室走去。 周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睫毛颤动间,豆大的泪滴滑落,她伸手擦了擦眼角,有些委屈地望着我,撅着嘴巴道:“喜欢我用什么姿势迎.合你,躺着还是跪着?跪着更有征服感,是吗?我没有试过,不太懂的。” “嘘!” 我把手指放到她的唇边,轻轻点了点,随即弯下腰,把她平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接着关了灯,缓缓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悄声地道:“睡吧,别担心,下次我一定会多做几个深呼吸。” 周媛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泪,把头缩进被子里,直到脚步声走远,外面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她才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捧着滚.烫的双腮,蹙起秀眉道:“刚才都说了什么呀……” 我回到房间里,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想起周媛刚才所讲的话,心里很是郁闷,索性换了衣服,穿着一身运动装,戴上墨镜,推门走了出去,乘坐电梯下了楼,开着奥迪车缓缓驶出宾馆,漫无目的地向前方开去。 此时,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间,道路两旁的霓虹灯如焰火般绚丽多姿,迪吧、酒吧、ktv包房的门口,不时有青年男女进进出出,我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就把车子停在一家迪吧门口,下车之后,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而附近的一家高档会所里,靠近窗口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手里夹着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几分钟之后,门口出现一个端庄明媚的少妇,她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线衫,下身是绷紧的浅灰色牛仔裤,包裹着纤腰翘.臀,以及一双修长的美腿,显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目光落在少妇的光洁的脸上,望着她的杏眼桃腮,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香烟掐灭,丢在脚下,用力踩了踩,随即起身迎了过去,微笑着伸出右手,轻声地道:“程琳,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那少妇微微一笑,没有去握手,而是侧过身子,迈着优雅的脚步,有些慵懒地走到窗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一支香烟,点上后吸了一口,扬起俏脸,檀口微微撑开,徐徐吹出一缕烟雾,带着嘲讽的语气,似笑非笑地道:“杨大秘书,很久没见了,你这花花公子,不出去风流快活,怎么想起来约我了?” 杨光微微皱眉,招手叫来服务生,低语几句,就望着少妇那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声地道:“程大记者,别开玩笑了,我每天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出去风流快活。” 少妇轻蔑地一笑,吸了一口烟,把目光转向窗外,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差点忘记了,杨秘书只羡权势,不恋美色,否则哪里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硬推到别人怀里。” 杨光神色黯然,接过服务生递过的酒杯,轻轻摇了摇,有些无奈地道:“程琳,过去的事情,咱们别再提了,好吗?” 程琳转头一笑,斜睨着他,继续挖苦道:“怎么,许你做得,就不许我说得?” 杨光蹙起眉头,伸手抢过她指间的香烟,折断后丢在地下,冷冷地道:“程琳,你再这样自暴自弃,以后的生活就全毁了。” 程琳忽地咯咯笑了起来,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敲打着桌面道:“这话真让人感动,要是放在几年前,我肯定会扑到你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但现在这种场合下,只觉得滑稽,你就表演吧,尽情的表演,你个伪君子!” 话音过后,她摸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向前一扬,将酒水都泼到杨光的脸上。 杨光闭了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随后笑着道:“程琳,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和这酒一样烈,知道吗?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也是最怕你的地方!” 程琳咯咯一笑,伸出右手,理了理秀发,淡淡地道:“说吧,说说你的正事。” 杨光摸出纸巾,把脸擦干净,喊来服务生,又为程琳上了酒水,等服务生离开之后,他才仰坐在椅子上,轻声地道:“大记者,最近又在准备怎么针砭时弊呢?” 程琳伸出白皙的手指,捏起酒杯,晃了晃,轻轻品上一口,就淡淡地道:“要写一份揭露闵江黑恶势力的专题报道,怎么,杨大秘书有兴趣提供素材?” 杨光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程琳,别再折腾了,你让鲍书记非常被动,他老人家的儿媳妇,总在江州晨报上写文章,披露闵江的所谓黑幕,你这样做,也太不近人情了!” 程琳抿嘴一笑,凑过脸去,一字一句地道:“比起你杨大秘书来,还要差上很多,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你那么无耻!” 杨光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地道:“程琳,过去是有一些误会,我也不奢求你能谅解,但希望你能够理智起来,不要再做那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那太愚蠢了!” 程琳微微一笑,摇着手中的杯子,轻声地道:“我要是不愚蠢,哪里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这还要拜你杨大秘书所赐。” 杨光皱起眉头,起身踱了几步,抱着双肩走到窗口,叹息着道:“程琳,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但是,你不清楚,那天的婚礼上,我心如刀绞,那种心情,不会有人理解的。” 程琳伸出双手,优雅地拍了几下巴掌,竖起白皙的拇指,啧啧的道:“杨大秘书,你的演技真是高超,比以前又进步了许多,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我眼里,你当时笑的比新郎官还要开心十倍呢?” 杨光沉默许久,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地道:“程琳,鲍鞠是真心喜欢你的,他能给你带来幸福,也许你说的对,我其实就是个骗子,不光骗了别人,甚至还欺骗了自己。” 程琳夹起酒杯,轻轻抿上一口,微笑着道:“终于说了半句实话,杨大秘书,请问,后半句我能刊登在报纸上吗?” “你随意!” 杨光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皱眉坐了回来,低声地道:“上次重机厂的那篇报道,连省委书记都看到了,搞得老爷子灰头土脸的,你也该醒悟了,别再任性下去了,你这样折腾,只能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笑话。” 程琳端起杯子,轻轻摇了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淡淡地道:“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吗?” 杨光凝视着她葱削玉指,轻声地道:“还有,你结婚收到的礼物里,是不是有一座小金佛?” 程琳理了理秀发,趴在桌面上,摇着头道:“不清楚,礼物都锁在一楼仓库里,根本没有动。” 杨光沉思了一会儿,就微笑着道:“这样吧,抽时间,你去整理一下,如果发现有类似的贵重物品,就整理出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取走。” 程琳秀眉一挑,淡淡地道:“怎么,出事情了?” 杨光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你是知道的,李晨那些人,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对付鲍书记,婚礼上收到的贵重礼物,应该挑出来,及时处理掉,免得被人诬陷,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程琳抿嘴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向杯子里指了指,服务生倒上酒后,她坐直了身子,懒洋洋地道:“好吧,改天要是有心情,我会去找找看的。” 杨光叹了一口气,又点了一支烟,皱眉抽了一口,轻声地道:“程琳,鲍鞠什么时候回国?” 程琳沉默了一会儿,摇着头道:“不清楚,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他是伤心了呢。” 第1377章一个人 杨光苦笑着道:“程琳,你这又是何苦呢?” 程琳喝了口烈酒,淡然地道:“这杯苦酒,其实是你亲手酿成的,就别再惺惺作态了。” 杨光意兴阑珊,站了起来,轻声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程琳摆了摆手,颓然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安静一会。” 杨光皱了皱眉,转身走到服务生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就转过身去,径直向外走去,很快下了楼。 程琳端起酒杯,舒缓着摇动着,过了半晌,一饮而尽,她转头探向窗外,望着杨光开着车子驶远,低声咕嘟一句,就抬手招来服务生,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杯子,微醺地道:“酒!” 服务生走了过来,望着面前微醺的明艳少妇,躬身道:“对不起,刚才那位贵宾吩咐过,您不能再喝了。” 程琳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了过去,轻声地道:“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无权干涉我,去拿酒!” 服务生退了一步,礼貌地道:“抱歉,那位贵宾的话,我们一定要听。” 程琳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又从包里取出记者证,抛了过去,指着杯子道:“满上!” 服务生有些为难,只好走到值班经理面前,低语几句,便又走了回来,将记者证还了回去,重新为她添了酒。 而这时,旁边的迪吧里,在震耳欲聋的摇滚声中,我正站在舞池里,与一群青年男女奋力摇摆着身子,半个小时后,他才回到座位上,摸起啤酒,‘啵!’的一声打开后,仰头喝了进去。 午夜,意犹未尽的我才走出迪吧,上了奥迪车,发动车子,缓缓向前方开去,刚刚行了十几米,路边跌跌撞撞地走过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妇,她用手拍了拍车窗,醉醺醺地喊道:“停车!停车……” 我微微一愣怔,踩了脚刹车,打开车门,皱着眉头道:“你好,有什么事情?” 少妇踉跄着坐进车子,随手关上车门,醉眼迷离地道:“师傅,光华路一百三十四号,谢谢。” 我登时愕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对不起,我这可不是出租车。” 少妇拂了拂黑长柔顺的披肩秀发,侧过脸来,斜睨着我,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光华路一百三十四号,谢谢!” 我皱眉望去,借着昏黄的街灯,此时才看清了她明艳甜美的面容,不禁心中一跳,随即眯着眼睛,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瞄了几眼,高.耸的胸脯,丰.腴的翘.臀,修长的美腿…… 他咽了口唾沫,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戴上墨镜,再次发动了车子,微笑着道:“好的,光华路一百三十四号,应该离江边不远,对吧?” 少妇白皙柔嫩的俏脸上,泛着一抹动人的艳红,她点了点头,就闭着眼睛,身体向旁边滑了过去,软软地靠在座位上,只几分钟的功夫,就香甜地睡了过去。 我开着车子,在清冷的街头转悠了一会儿,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在下车打听了一番后,就回到驾驶室里,开着小车,转过街口,向西侧驶去,而车厢内,除了浓郁的酒气之外,还有一缕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凌晨时分,奥迪车缓缓开进小区,少妇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正香,鼻端传来的淡淡幽香,令他有些想入非非。 经不起这种暧.昧的诱.惑,我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把车子停稳后,做了三个深呼吸,缓缓伸出右手,放在她的美腿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低声地道:“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少妇脸上满是倦意,伸手抓了抓头发,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把头转向另一侧,靠在车窗上,双手抱着白色的坤包,又打起瞌睡来。 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伸手拂了拂她的秀发,仔细端详着身边的妙龄少妇,细长的娥眉,秀挺的鼻梁,丰润的粉唇,尖削的瓜子脸上,白皙中透着红晕,这个沉醉之中的女人,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几分钟之后,少妇蹙了蹙眉,把头向后仰去,撅着嘴巴嘟囔道:“看够了没有?” 我愣了愣,赶忙转过身来,正襟危坐,轻声地道:“你没睡?” 少妇把手放在额头上,轻轻拍了几下,醉醺醺地道:“脑子里晕晕的,眼睛也睁不开,让我多歇会,放心吧,车钱会加倍给你。” 我耸了耸肩,微笑着道:“既然睁不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少妇伸出左手,放在我的腿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扬起下颌,似笑非笑地道:“没什么,只是女人的直觉,如果再不提醒你,恐怕会出些小麻烦,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很容易被打成猪头。” 我心中一荡,顺势握住她柔软冰冷的小手,轻声地道:“怎么喝得这样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少妇轻轻摇头,把手抽了回去,揉了揉眼睛,颓然道:“猜错了,是因为太开心才喝多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住在哪里,我送你上楼吧。” 少妇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道:“不行,那是引狼入室。”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少妇摆了摆手,来开坤包的锁链,取出精致的黑色钱包,打开后,抽出两张百元大钞,丢了过去,淡淡地道:“你是,我不是,别胡思乱想了,我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奢求的。” 我接过钞票,用手指弹了弹,就塞到她的手里,笑着道:“车费已经收过了,不必再给钱了。” 少妇微微蹙眉,把钱丢在车上,喃喃地道:“赚钱不容易,别为了自尊心去做蠢事。” 我登时愕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真不用了。” 少妇哼了一声,有些慵懒地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跌跌撞撞地向前迈出几步,脚下拌蒜,竟然‘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我下了车,随手关了车门,快步走过去,蹲了下去,轻声地道:“怎么样,摔伤了吗?” 少妇摇了摇头,摸起地上的钱包,拉着我的胳膊站起来,松了手,蹙着秀眉道:“回去吧,我能行。” 我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地道:“别逞强了,看在那二百块钱的面子上,我送你到门口。” 少妇咯咯一笑,点着头道:“好吧,只是你要信守诺言,到了门口赶快走,不然会被家里那位揍扁的。” 我皱了皱眉,叹息着道:“别耍小聪明了,只有单身女人,才会在害怕的时候把家里那位挂在嘴边。” 少妇沉默下来,依偎在我的怀中,沿着小路,歪歪斜斜地向前走着,行了二十几米远,两人来到一栋崭新的高档住宅前,进了单元楼,上了三楼右侧的房门前,少妇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倚在门上,怅然道:“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嗯!’了一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下了楼,尽管有些遗憾,但他也非常清楚,不是每次邂逅漂亮女人,都能发生点什么的。 自己回到车上,刚要发动车子,却意外地发现,副驾驶的座位下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坤包,正是付钱时,少妇遗落的,我赶忙拾了起来,又推开车门下去,急匆匆地返了回去。 来到三楼,见少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俏立在门口,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微微一笑,把坤包递了过去,轻声地道:“你的包。” 少妇似乎清醒了许多,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脸上露出讶然之色,她接过坤包,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抓了抓头发,低声地道:“进来坐吧,喝杯茶,陪我聊聊。” 我怔了怔,好奇地道:“怎么改变主意了,不怕引狼入室?” 少妇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打开壁灯后,走进屋子里,脱下一双高跟鞋,轻轻丢到鞋架上,趿着拖鞋走进客厅,扑倒在沙发上,抱起了一只粉红色的软垫,仰头叹息着道:“还是家里舒服。” 我走了进来,环顾四周,见屋子是跃层结构,一楼的厅房很大,摆着很多高档家具,而右侧有一个木制楼梯,直通楼上,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着问道:“真是一个人?” 少妇摇了摇头,伸手向上指了指,轻声地道:“公公婆婆都在楼上,咱们说话时小点声,免得吵醒他们。” 第1378章猎物 我皱了皱眉,把目光转向鞋架的位置,瞄了两眼,见上面只摆了十几双精致的女士皮鞋,就苦笑着道:“又在撒谎,女人在醉酒后,也不肯说实话吗?” 少妇咯咯地笑了几声,把手里的软垫丢了出去,翻过身子,喃喃地道:“要不是喝醉了酒,又怎么会带陌生男人回家,还是个出租车司机,真是绝妙的讽刺!” 我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抚摸着,微笑着道:“你看起来很寂寞,也很痛苦,有什么想倾诉的吗?” 少妇叹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捉住了我的手腕,蹙起秀眉道:“等等,不是这种感觉。” 我皱了皱眉,疑惑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少妇双手捧腮,盯着油亮的地板,怔怔地道:“就是下车之后,被扶着回家的感觉。” 我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少妇淡淡地一笑,摇着头道:“明白又有什么用,你现在想的,大概是怎么能通过甜言蜜语,哄着沙发上的漂亮女人脱光衣服,陪你上床,来满足你的征服欲,我的真实想法,你根本就不会在乎。” 我有些尴尬,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地道:“你讲话很直接,不像外表那样柔弱。” 少妇抿嘴一笑,喃喃着道:“你的外形也很俊朗,气质也很好,不像普通的出租车司机。” “那像是什么?”我有些佩服这少妇敏锐的洞察力,饶有兴趣地问道。 少妇轻轻摇头,叹息着道:“说不出来,反正不像出租车司机。”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仰坐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沉吟不语。 少妇坐了起来,转过头,斜睨着我,淡淡地道:“在想什么?” 我摸着下巴笑了笑,轻声地道:“该怎么花言巧语把你骗上床。” 少妇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伸出纤纤玉手,拂了拂秀发,有些惆怅地道:“招惹了我,你会有麻烦的。”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淡淡地道:“我的麻烦本来就不少,根本不在乎再多上几件。” 少妇伸了个懒腰,轻声地道:“我渴了,你去泡茶。”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摸起茶壶,走到厨房,烧了水之后,泡了浓茶,回到客厅里,两人默默地品着茶。 十几分钟之后,少妇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杯子,在‘哒啦啦’的响声过后,她轻吁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如果……现在赶你走,你会离开吗?” “不会。”我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沉吟着道:“味道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 少妇面色微红,捧着脸躺到沙发上,迟疑地道:“那你能保证忘记这一晚吗?” “不能。”我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道。 少妇蹙起眉头,撅着嘴巴道:“起码,以后不要来骚扰我,如果做不到这点,你就必须马上离开。” 我放下杯子,微笑着道:“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咱们日后可以形同路人,不会打扰对方的生活。” 少妇轻吁了一口气,伸出一根葱削玉指,指着楼梯道:“抱我上楼,要慢慢的上去,越慢越好。” 我侧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抱起横卧在沙发上的少妇,缓慢地上了楼梯,一步步走到楼上,打开壁灯,停下脚步,轻声地道:“如果感觉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走一次。” “可以了……” 少妇轻轻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浴室边,拉开贴花的玻璃门,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去楼下吧,一个小时后再上来。” 我微微一愣怔,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要那么久?” 少妇低下头,抚摸着玻璃上贴的大红喜字,轻声地道:“洗过澡后,要吃两粒安眠药,等我睡熟了,你再进来。” 我摇了摇头,解开上衣,放在栏杆上,淡淡地道:“那不是我喜欢的感觉。” 少妇伸手关了壁灯,转过身子,颤着声道:“别那样,按我说的办,这是最大的底线了。” 我脱了衣服,缓缓走过去,一步步走了过去,微笑着道:“不要怕,没什么好担心的。” 少妇用双手捂了脸,连连摇着头道:“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我把她抱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了炫目的灯光,伸手去脱她那件黑色高领毛线衫,少妇捉着毛线衫的下摆,咬着嘴唇,固执地道:“不行,这样不行。” 我把手探在她的腰间,沿着平坦光滑的小腹,轻轻滑了下去,低声地道:“为什么不行……” 清晨,程琳翻了个身子,双手抱着枕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还有些狐疑,好像在酒醉之后,她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梦里很是荒唐,当打车离开会馆后,她竟然领了个陌生男人回家。 第1379章毁了 “太荒诞了!” 程琳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正迷迷糊糊间,一只大手忽地从身后探了过来…… 她心头狂跳,身子顿时变得僵直,慌忙拨开那只手,霍地从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盯着躺在身边的陌生男人,拿手捂了脸,突然放声尖叫起来道:“啊!啊!!啊!!!” 我猛然惊醒,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茫然望着身边的少妇,打了个哈欠,关切地问道:“怎么,做噩梦了?” 程琳把头摇成波浪鼓,用手推着我的上身,大声喊道:“出去,出去,你快点走,马上就走,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皱了皱眉,微笑着道:“别紧张,深呼吸,先让你的心境平和下来。” 程琳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冷静下来,昨晚的情形也都在脑海里闪现出来,酒后乱性,居然陪着面前这个出租车司机疯了六次,她实在是有些羞愤难当,赶忙又钻到被子里,拉了被子捂住头,气恼地道:“你快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抓了抓头发,迟疑地道:“好吧,我这就走,只是,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快走!”被子里又传出一声娇斥,程琳转动身体,横过身子,伸出两条纤长的美腿,毫不客气地在我的后腰上蹬了几下。 我微愕,半晌,才苦笑着下了地,光着身子进了浴室,冲了澡后,擦干身体,自己穿上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摸起一支唇膏,在镜子上留了一串玫红色的手机号码,出来后,走到卧室门口,手扶门框,踌躇着道:“那个,你好像还是个处……” 话音未落,一只愤怒的绣花枕头飞了过来,我伸手接过枕头,望着坐在床头,酥胸半裸,怒目而视的曼妙佳人,‘扑哧!’一笑,把柔软的枕头丢在门口的沙发上,随手关上房门,转身走了下去。 听着脚步声走远,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程琳才轻吁了一口气,捏着两只粉拳,仰头发出一声喊,就又钻进被窝,捂住耳朵,蜷缩着身子打起盹来,没过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她掀开被子,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慢悠悠地下了地,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扶着墙面,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 站在宽大的镜子前,程琳呆呆伫立了一会儿,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抹去那串阿拉伯数字,望着镜中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曲线玲珑的诱人身姿,竟然勃然大怒,双手连挥,把台面上的梳妆品都扫落在地,发泄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解气,就折断了梳子,跳进宽大的浴缸里,用力跺着脚,把浴缸踩得咚咚直响。 十几分钟之后,她才蹲了下去,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一直哭得双眼通红,她才起身走了出来,扭开热水器的旋钮,让温热的水线倾泻.出来,包裹住娇嫩的身子,她拼命地搓着身体,试图将昨晚的一切印记都洗刷干净。 一番洗浴后,她把地上的梳妆品丢到垃圾桶里,披了件白色浴巾,魂不守舍地回了卧室,来到床边坐下,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打开后,给杨光发了条短信过去:“杨光,知道吗?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一辈子!” 几分钟之后,手机震动起来,程琳翻出短信,只见杨光回道:“姑奶奶,你又怎么了,每次生气都拿我当出气筒,拜托了,你能换个发泄方式吗?” “不能,你这混蛋,懦夫,伪君子,大骗子,我恨死你了!”程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飞快地将短信发了出去,又把手机丢在一边,右手抚胸,竟然一阵阵地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杨光的短信才发了过来:“恨就恨吧,我这人是挺可恨的,有时候,我都讨厌自己,程琳,我确实亏欠你太多,但你要明白,咱们之间的纠葛,早就过去了,你现在的丈夫是鲍鞠,你已经结婚了,该长大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程琳看完,又哭哭啼啼地发了短信:“我不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受了委屈的时候,就想骂你,骂了你,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杨光无奈地看了短信,苦笑着回复道:“那你就骂吧,尽情的骂,别客气。” 程琳看了短信,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哽咽半晌,就摸着手机发了信息:“杨光,我昨晚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 杨光叹了一口气,黯然回道:“你该没有醉酒驾车吧?那太危险了!” 程琳咬了嘴唇,委委屈屈地发道:“没有,车子停在会馆了,我打车回来的。” 紧接着,她又补发了一条:“杨光,你别再惺惺作态了,如果真关心我,为什么会走得那么早?” 杨光叹了一口气,又发了封短信:“昨晚还要准备文稿,只好早点回去,程琳,虽然分手了,我仍然把你当成妹妹,不希望你受半点委屈。” 程琳抹了眼泪,又按动手机键盘,发出一条短信:“杨光,我后悔了,当初要是不任性,赌气嫁给鲍鞠,也许现在的生活就不会变得这样糟糕。”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才再次震动起来,杨光在短信中回道:“梁市长来了,我刚才进屋忙了一会儿,傻丫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前面的路还很漫长,不卸下包袱,会被压垮的。” 程琳哼了一声,摆弄着手机,又发了条短信:“好了,心情好多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药店。” 杨光微微一愣怔,又发了条短信,关切地问道:“程琳,你生病了吗?” 程琳把手机丢掉,叼起被角,泪眼婆娑地坐了一会儿,就幽幽叹了一口气,默默下了地,光着脚丫走到窗前,缓缓拉开卡其色的窗帘,遥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心里空荡荡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杨光等了半晌,不见回信,才苦笑着放下手机,又对着电脑显示器,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打出讲话稿:“下面,在以上领导讲话的基础上,我再强调三点意见,第一点,在工作谋划上要精心、用心、细心,扎实有效推进当前各项工作,全力确保年初各项目标任务全面实现……” 而办公室的里间,市委书记鲍昌荣把杯子放下,阴沉着脸道:“梁市长,不是我在袒护田宏业,这位同志很正派,不会搞什么小动作,你所反应的情况,即使是有,也肯定是误会,他可能是一时习惯了,没有转换好角色,不可能是想搞独.立王国,架空叶书记,这点我完全可以肯定,他田宏业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梁桂芝微微一笑,品了口茶水,苦口婆心地道:“鲍书记,我并不是对田宏业同志有意见,而且在人事方面,我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给您提个醒,叶书记刚刚到闵江来,如果纪委下面的同志们不配合,架空他,孤立他,令他放不开手脚,处处受制,省委领导会怎么看我们闵江的班子,怎么看您鲍书记?” 鲍昌荣眉头挑了几下,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盯着梁桂芝看了半晌,见她一反常态,非但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坚定地与自己对峙,不禁有些恼火,他闭了眼睛,摩挲了一会头发,压下胸中的怒火,心平气和地道:“知道了,梁市长,你的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田宏业在纪委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始终进不了市委班子,但也不该平白无故地把人家踢走,那样做不厚道,会寒了同志的心。”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收拾了茶几上的材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道:“鲍书记,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讲过了,希望您能够再三考虑,权衡利弊,做出正确的决定,坦率的讲,我认为,市委班子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鲍昌荣哼了一声,霍地站了起来,皱眉吸了根烟,过了半晌,他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沉着声道:“杨光,你进来一下。” 第1380章互相支持 杨光赶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微笑着道:“鲍书记,什么事情?” 鲍昌荣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着烟雾道:“杨光,上次不是交代给你了嘛,找宏业谈谈,叫他不要再争了,怎么还在搞小动作?” 杨光微微一笑,走到办公桌前,为鲍昌荣续了茶水,低声地道:“鲍书记,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与组织部、政法委相比,纪委那边情况最好,总不能全盘交出去吧?” 鲍昌荣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揉着太阳穴,缓缓地道:“那也要收敛一点,起码要尊重领导,不要搞得太过火,拿捏不好分寸,会适得其反的,他田宏业这样搞,简直是在给我出难题!” 杨光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这样吧,鲍书记,晚上我再去那边坐一坐,和宏业书记交交心。”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低声地道:“告诉他,要讲究领导艺术,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激化矛盾,不听劝告,是要吃大亏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他。” 杨光微笑着道:“放心,鲍书记,我会转告他的。” 鲍昌荣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摆了摆手,低声地道:“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杨光转过身子,刚刚走出几步,鲍昌荣又抬起头来,沉吟着道:“杨光,最近见到程琳了吗?” 杨光身子一颤,赶忙停下脚步,转身笑道:“没有,我们大概有半年没联络了。” 鲍昌荣摸起桌上的文件,轻轻吹落上面的烟灰,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低声地道:“抽空给程琳打个电话,让她来家里坐坐,和她晓芬阿姨吃顿饭,她们都是女人,好交流。” “好的。” 杨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强笑了笑,健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摸出纸巾擦了汗,长长吁了一口气,他走回办公桌边,摸起上面的手机,把上午收到的短信逐条删掉。 鲍昌荣沉思半晌,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望着飘渺的烟雾,淡淡地道:“按下葫芦浮起瓢,连个女流之辈都敢来逼宫,真当我老了吗?” 而此时,纪委那栋青灰色的大楼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我的后背上,暖洋洋的,他握着手机,轻声地道:“知道了,梁姐,早在意料之中,他不是舍不得马谡,而是不想丢了街亭,嗯!嗯!不给就抢呗!谁要不给我里子,我就不给他面子,没什么好说的……” 聊了十几分钟,挂断手机,我伏案批了会文件,就把签字笔丢到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拉开抽屉,取出那条淡粉色的丁字裤,信手把玩了一会儿,喃喃着道:“叶大官人,有生之年,收集到三千个战利品,应该不是很难吧?” 下班之前,意外接到了市长李晨打来的电话,李晨在电话里热情相邀,约他晚上出去小酌几杯,尽管对此人印象不佳,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微笑着答应下来,只是,自己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与鲍昌荣之间的关系如何紧张,都不会与李晨合作。 离开市委大院,我驱车赶到了望江酒店,这里离他所住的闵江宾馆并不是很远,只隔着三条马路,也守在江边,是一栋豪华气派的欧式建筑,酒店外面的广场上,布置了几十棵仿真棕榈树,在落木萧萧的晚秋时节,这里却郁郁葱葱,别有一番景致。 奥迪车刚刚停稳,穿着红色礼服的侍应生忙走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我下车之后,却发现一行人已经迎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两人,分别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以及副市长、公安局长黄海滨,身后那几人有些陌生,想必是酒店的管理人员。 吴方舟身材高大,面皮白净,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风度翩翩,很是儒雅,他本来是江州经贸学院的党委书记,在报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被当时分管经贸的卢副省长看中,调到省外经贸厅工作一段时间后,就被派到闵江,先后担任市长助理、副市长,他现在是李晨的得力助手。 见我下了车,吴方舟向前快走了几步,伸出一双大手,与我热情地握了手,微笑着道:“叶书记,一直想到酒店探望您,只是最近忙着跑项目,分.身乏术,今天得了机会,一定要多敬您几杯。” 我含蓄地一笑,轻声地道:“吴市长,不要客气,早就听说你是省内少有的学者型干部,在很多知名媒体上都发表过大作,以后不忙的时候,常到我那边坐坐,顺便向你请教一些经济方面的问题。” 吴方舟听了后,眼睛一亮,连连摆手道:“叶书记说笑了,您虽然是纪委书记,可也是搞经济的行家能手,陵台县的经济增速连续两年在省里名列前茅,这可是了不起的成绩,我这纸上谈兵的酸秀才,可不敢班门弄斧,改日一定登门讨教,虚心学习。” 我摆了摆手,诚恳地道:“那是陵台班子集体取得的成绩,我可不敢贪功,而且,陵台的发展虽然很快,其实有很多偶然因素,除了省里的大力扶持、以及自身的努力之外,之后也和发现大型铜矿资源有关,但靠自然资源来发展县域经济,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再丰富的资源也有枯竭的时候,那边要想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还要做很大的努力。” 吴方舟暗自吃惊,他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坦诚,非但不居功,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陵台县存在的问题,与许多官员硬往脸上贴金,不择手段抢政绩的做派截然不同,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跃居高位,果然有不凡之处,他不禁微微一笑,有些钦佩地道:“叶书记,能在短时间内让一个县城的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绝非易事儿,您实在是太谦虚了。” 我呵呵一笑,摇着头道:“吴市长,我只是实话实说,和谦虚没有一点关系。” 吴方舟笑了笑,侧过身子,身穿警服的黄海潮走了过来,与我握了手,两人寒暄了几句,吴方舟就笑着道:“叶书记,里面请。” 我点了点头,在众人的陪同下,走进了望江大酒店,乘坐电梯直达九楼。 进了豪华包房,他才发现,除了市长李晨外,副书记马尚峰也在,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吸着烟,轻声交流着什么,二人抬头见我走了进来,就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面带笑容地打着招呼。 坐在桌边闲聊了一会儿,几个身材苗条的女服务员鱼贯而入,把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众人落座后,那些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斟了酒,就撤到几位领导身后,小心伺候着。 李晨端起酒杯,笑着道:“叶书记,早就听说你是海量,我们几人都不是对手,也就不搞车轮战了,你多喝点,一定要尽兴,好不好?” 我也端起杯子,微笑着道:“李市长过誉了,我酒量其实很有限,不过大家平时都忙,难得坐在一起喝酒,肯定是要多喝点的。” 众人附和着碰了杯,都是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各自夹了菜,服务员上前斟了酒,就又退了回去。 马尚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端起酒杯,微笑着道:“叶书记,后生可畏啊!我们几人,除了吴市长外,差不多都是奔五十的人了,而你还不到三十岁,这样年轻,就成为市委常委,前途不可限量啊!来,咱们碰一杯。” 我赶忙端起杯子,谦虚地道:“马书记,我还年轻,经验不足,以后在工作上,还请你多多关照。” 马尚峰却摆了摆手,笑吟吟地道:“叶书记,关照谈不上,互相支持吧,可能用不了几年,你叶书记就飞黄腾达了,到时我们这些人再登门拜访,可不要给闭门羹吃啊?” 其他几人听了后,都跟着笑了起来,经过他的一番调侃,酒桌上的气氛轻松许多。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马书记言重了,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些,我可当不起。” 李晨摆弄着杯子,在旁边笑着插话道:“叶书记,你要当不起,可没人能当得起了,三十岁左右的市委领导,全省怕是也没几位,五根手指就能数的出来,马书记说的没错,只怕不出十年,大伙就要靠你来关照了。” 第1381章算什么 虽然清楚两人在灌迷.魂汤,我还是有些暗爽,两人讲的也是事实,只要没人刻意拦路,按照自己现在的发展速度,三五年提一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出了意外,在某个位置上耽搁了十年八年,也大有机会进入省部级序列,若论仕途上的发展前景,餐桌上的几位,确实远不如自己。 在体制里,年龄确实是个宝,越到高位,就越是重要,往往相差两三岁,就决定了谁上谁下,要想最大限度地延续政治生命,就要在前面跑得快些,还要稳健,身上不能留下太大的污点,才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胜出。 与马尚峰碰了杯之后,服务员再次上来斟酒,我在点烟的时候,无意间,眼角的余光落在她旗袍的开衩处,瞄见雪白的大腿.根,心里竟然‘咯噔!’一下,这位女服务员竟然没有穿内.裤,虽然对她生不出半点兴趣,我还是觉得有些刺激,手指下意识地抓挠了一番,这时吴方舟端起杯子,笑着道:“叶书记,轮到我敬酒了。”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吴市长,刚才可是有言在先,不搞车轮战,咱们可不能喝得太急了,我要是喝多了,当场出丑,你要负责。” 吴方舟打了个哈哈!表情庄重地道:“叶书记,这杯酒是一定要敬的,您前些天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本来就该谢您的。” 我微微一愣怔,端起杯子,苦笑着道:“吴市长,如果是重机厂的事情,那就不是敬酒,而是罚酒了,我上次多管了闲事儿,你该不是心里生气,在酒桌上兴师问罪吧?” 吴方舟连连摆手,笑着道:“叶书记,那样的闲事儿,您要是再多管些,可帮我解决了老大的难题,重机厂因为历史原因,矛盾错综复杂,很难彻底解决,要不是您出了点子,又亲自化解了一场风波,只怕我倒现在还头疼呢,根本没心情喝酒,所以啊!这杯是感谢的酒,您一定要喝。”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感谢就免了,你不见怪就好,来,吴市长,咱们干一杯。” 碰了杯子以后,几人又夹了菜,李晨笑眯眯地道:“叶书记,下午收到省财政厅的回复了,那笔专款下周三就能到位,这回集资款总算能还上了,年底以前,重机厂的工资发放也没问题,要是企业能够成功上市融资,市财政就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你叶书记可帮了我们大忙,理应致谢。”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吭声,自己心中有数,在闵江重机的事情上,李晨肯定是有很大意见的,这次旧话重提,无非是把事情揭过去,显示他的大度,这也表明,李晨在释放善意信号,极力拉拢自己,只是奇怪的是,他选择的时机,竟然拿捏得如此准确,难道是得到了某些风声? 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我笑了笑,慢悠悠地吸着烟,目光在酒桌上四人的脸上扫去,沉吟不语。 黄海潮敬了酒后,众人闲聊了几句,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李晨摆了摆手,几个女服务员会意,赶忙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我掸了掸烟灰,知道要进入主题了,就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斜眼瞄着李晨,等着他开口讲话。 李晨叹了一口气,把握着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不瞒你说,以重机厂为例,市里的很多工作都在原地打圈圈,但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呢,我觉得,还是人的原因,我们有些领导干部观念有问题,思想僵化,跟不上新形势,却恋着手中的权力不放,任人唯亲,处处设置障碍,让那些想干事的人放不开手脚,力不从心,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李市长说的对,在用人的问题上,确实要谨慎些。”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把半截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不痛不痒地接了一句,自己非常清楚,李晨此刻在借题发挥,对方口中所谓的有些领导干部,实际上就是特指市委书记鲍昌荣。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晨说的并没有错,但这种缺点,倒不是鲍昌荣身上独有的,这顶帽子即便扣在他李晨头上,恐怕也不为过,鲍、李之间最大的矛盾,其实还是鲍昌荣不肯离开闵江,使得李晨无法上.位,这才是症结所在。 而当初,李晨不顾三千多工人的利益,用重机厂的事情来做文章,频频制造麻烦,打击对手,致使重机厂的改制工作一拖再拖,迟迟得不到解决,让我很是不齿,因此,无论对方讲得多么义正言辞,我都不为所动,只是付之一笑。 在自己看来,两人之间行事风格相差太远,根本就上不了一条船,相对而言,自己更欣赏鲍昌荣多些,一想到要与老鲍发生冲突,我也有些头痛,当然,这就是官场政治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自己、还是鲍昌荣,无论两人是否情愿,都要坦然接受,这是两头狮子之间的较量,至于李晨,他算什么? 晚上九点半钟,福隆宾馆的502房间里,田宏业穿着一条内.裤,平躺在沙发上,而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正用纤细的手指揉.捏着他的大腿。 田宏业闭了眼睛,舒服得呲牙咧嘴,过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小萍,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老感觉要出事儿。” “市委鲍书记那么信任你,能出什么事情呢,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骆小萍停了下来,相识多年,她很少见田宏业这样说话,心里也有些发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道。 田宏业翻身坐起,伸手从茶几上摸了厚厚的眼镜,戴上后,拉过骆小萍的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喃喃地道:“也许吧,最近是感到压力很大,鲍书记也一样,李晨市长步步紧逼,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其实,他当初还不如去省里呢,那样反而少了很多麻烦,真不知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骆小萍蹙起眉头,幽幽地道:“你们这些男人啊!总是争来斗去的,都当了那么大的官,还不肯知足,这又是何必呢!” 田宏业摇了摇头,摸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颇有感触地道:“小萍,你不是体制里的人,自然不懂得权力带来的好处,只要拥有了它,地位、财富、名誉、女人,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一切,就都能轻易得到,没有人能经得起这种诱.惑,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就注定要无止境地去追求它,直到政治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才算结束。” 骆小萍皱起眉头,轻声抗.议道:“宏业,我可不是因为你当官,手里有特权才跟了你,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求过你办一件事情,也没向你伸手要过一分钱。” 田宏业笑了笑,赶忙安抚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小萍,这些年跟了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将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的。” 骆小萍神色黯然地站了起来,倒了杯茶水,递到田宏业手中,叹息着道:“补偿倒是不必了,有时真想离开你,去尝试新的生活,可每当要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心里就像针扎的一样难受。” 田宏业也被感动了,放下手中的杯子,扳过骆小萍的双肩,赌誓发愿地道:“小萍,再给我几年时间,等孩子考上大学,我会和丁贵英离婚的。” 骆小萍用手捂了脸,摇着头道:“别再骗我了,她的脾气那么暴躁,哪能答应离婚。” 田宏业皱了皱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也渐渐冷静下来,丁贵英是他的老婆,知道的事情太多,手里捏着他的短处,一旦夫妻反目,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把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翻出来,到那时,只怕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骆小萍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轻声地道:“小萍,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骆小萍‘嗯!’了一声,转过身子,轻轻推开田宏业,淡淡地道:“宏业,我去洗澡,晚上早点回去吧,免得她起疑心。” 田宏业点了点头,坐回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摸出烟来,用手指捏了几下,点燃后,慢吞吞地吸了几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 十几分钟之后,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田宏业微微皱眉,走到门边,轻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先生您好,我是宾馆服务员,麻烦您开一下门。” 第1382章抓现行 田宏业打开房门,阴沉着脸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不许动,警察查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五个彪形大汉已经冲了进来,几只大手同时伸了过来,很快扭住田宏业的胳膊,把他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仓促之间,田宏业的眼镜甩了出去,他有些懵了,挣扎着吼道:“干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走进屋子,飞起一脚,踢开了浴室的房门,伴着一声尖叫,披着粉色浴巾的骆小萍,被中年男人扭着胳膊拽了出来,他在骆小萍的后背上猛地推了一把,大声喝道:“过去,老实蹲到墙角,不许动!” 骆小萍踉跄地奔出几步,瞄见被按在地上的田宏业,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走到墙角,抱头蹲了下去,带着哭腔喊道:“宏业,这是怎么回事儿?” 田宏业很快冷静下来,赶忙沉着声道:“你们肯定是误会了,快把我放开。” 几个男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也推到墙角,大声吆喝道:“什么误会了,你们两个涉嫌卖.淫嫖.娼,赶快交代问题!” 田宏业皱了皱眉,有些后悔,不该到宾馆来幽会,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耐着性子辩解道:“你们不要乱讲话,我们两个是异性朋友,根本不是什么妓.女嫖.客!” 中年男人拿着笔录坐在茶几上,表情严肃地道:“已经抓了现行,就不要狡辩了,赶紧做笔录,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田宏业有些恼羞成怒,霍地站了起来,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审讯我?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中年男人重重地一拍桌子,伸手把茶几上手机摸过来,直接关了机,有些不耐烦地道:“打什么电话,少废话,赶紧做笔录。” 田宏业眯起眼睛,铁青着脸道:“我是纪委副书记田宏业,你们无权这样对待我,必须马上赔礼道歉,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向旁边的人努了努嘴,低声地道:“把眼镜还给他,让他把身份证拿过来。” 旁边的民警从地上拾起眼镜,交到田宏业手中,很客气地道:“请出示身份证,不然我们哪知道你是不是田书记。” 田宏业心中一宽,赶忙戴上眼镜,走到衣架旁,取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皱着眉头道:“这是一场误会,你们快走吧,我也不想追究了。” 中年男人把玩着手里的身份证,冷笑着道:“还真是田书记,对不住,刚才冒犯了,不过还是请您配合,把笔录做了。” 田宏业微微一愣怔,面色阴沉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道:“怎么,你们还不肯罢休,非要把事情闹大吗?” 中年男人撇了撇嘴,把手中的身份证轻轻一丢,似笑非笑地道:“田书记,您可是大人物,市委书记手下的大红人,要想整治我们几个小警员,跟捏死几只蚂蚁一样,你不把笔录做了,将来秋后算账,我们肯定要倒大霉,为了让大伙放心,您还是留下字据吧,把事情的经过写出来。” 田宏业铁青着脸,瞪着沙发上的人,冷笑着道:“我明白了,你们这些人是成心的,好,想做笔录是吗?可以!不过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没资格审我,让你们的后台老板出来。” “田书记,好大的官威,那成,我们没资格审你,只好向上级领导汇报了。”中年男人哂然一笑,叼了一支烟,起身走到门外,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望江酒店的豪华包间里,公安局长黄海潮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放下杯子,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轻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回到桌边,拉了椅子坐下,望着市长李晨,递了个眼神过去,故作神秘地道:“李市长,出了点小麻烦。” 李晨放下酒杯,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黄海潮哼了一声,黑着脸道:“江湾派出所的老胡带队扫黄,在宾馆里把田宏业和情.人堵在屋里了,他们怕被打击报复,非要田宏业做笔录,田宏业不肯配合,现在正僵持着呢。” 桌上几人听了后,都摆弄着桌上的杯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纷纷拿眼瞄着我。 李晨摸了摸头发,侧过身子,沉吟着道:“叶书记,要不你和海潮过去一趟,帮着处理一下?” 我微微皱眉,一摆手道:“李市长,这种私生活的事情,我出面不太好吧?” 李晨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也是,这样吧,海潮,你过去一趟吧,给他个台阶下,告诉下面的干警,嘴巴严点,要注意为领导保密,别宣扬出去。” 黄海潮微微一笑,起身道:“好,那我走一趟,这些家伙真是头疼,三天两头地给我惹麻烦,田宏业是那么好惹的吗?到时跑到鲍书记那边参上一本,我又该挨骂了。” 吴方舟摸着杯子,望了我一眼,一语双关地道:“叶书记,这饭菜还合口吗?”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几口,摇着头道:“油太大了,有些吃不惯。” 吴方舟和李晨交换下眼神,就端起杯子,微笑着道:“那就多喝点酒,一会到下面做按摩,赶忙了一周了,应该放松放松。”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吴市长,按摩我就不做了,免得遇到突击检查,说不清楚。” 马尚峰喝了口酒,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道:“李市长,瞧见没,叶书记有意见了,这是在批评公安口呢!” 李晨放下杯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轻描淡写地道:“也是,太鲁莽了,没把情况调查清楚,就贸然进去抓人,确实过份了些。” 我掸了掸烟灰,微一摆手道:“马书记,我只是随口一说,只要是正常执法,那没什么好讲的,误会嘛,澄清了就好。” 吴方舟见场面有些冷清,赶忙又倒了酒,笑着道:“肯定是误会,要知道房间里的人是纪委副书记,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只怕也不敢进去。”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这种事情误会的可能性太少了,肯定也是设计好的一起菜,虽然没有摆在餐桌上,但大家都是官场里的老手,心明眼亮,自然能吃出味道。 李晨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我肯合作,他可以帮忙摆平田宏业,在闵江市,或许也只有他才具备这个实力。 只可惜,我并不买账,而且,对李晨更加警觉起来,此人做事不按规矩出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市委书记,恐怕是祸非福。 离开酒店后,我驾车慢悠悠地向前开去,不知不觉间,竟驶到了光华路一百三十四号,他将车子开进小区,下车之后,抬头望着楼上的那盏孤灯,回味着昨晚的疯狂,默立良久,才开车离去。 而此时,程琳刚刚洗完澡,擦干娇嫩的身子后,她穿了睡袍,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就摸起唇膏,在镜面上写了一串玫红色的阿拉伯数字,接着打了个大叉,忿忿不平地写道:“禽.兽司机,还我内.裤!” “奇怪,马尚峰最近表现很反常,怎么突然和李晨走得这样近?”梁桂芝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枚白色的棋子,盯着棋盘的右上角,若有所思地道。 周媛嘴里叼着吸管,抬头向沙发上望了一眼,微微蹙眉,就拉了拉睡袍下摆,并拢双腿,淡淡地道:“梁姐,他的表现很正常,不足为奇,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上面对闵江的常委班子进行了比较大的调整,特别是将你和小泉都调过来,这就透露了一个明显的信号,说明省委对闵江的工作不放心,也就是对鲍书记有所不满,想必马尚峰察意识到了这点,这才主动协调立场。” 梁桂芝愕然,轻轻落下棋子,摸起茶杯抿了一口,沉思片刻,轻声地道:“媛媛,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看来,闵江的政治僵局很可能会被打破,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闵江的市委班子就要换届,鲍书记要是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恐怕还是要被调走,到时,李晨和马尚峰将是最大的赢家。” 周媛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果汁放到旁边,拈了一子,缓缓地道:“两年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加上有李晨在旁边牵制,鲍书记要想在短期内拿出政绩,可能性不大。” 第1383章心虚 我把手中的杂志丢到一边,翻身坐起,慢悠悠地走到周媛身后,微笑着道:“也不见得,老鲍善于反败为胜,听说当初段永祺的呼声也很高,结果仍然出局了,人老成精,还是不能小看的。” 梁桂芝却扶了扶眼镜,轻声地道:“在那件事情上,田宏业可是立了大功的,以后你要是成功掌控了纪委,他可成了没牙的老虎,怎么斗得过李晨?” 我笑了笑,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皱眉抽了一口,踌躇着道:“不拔掉几颗龋齿,他就永远是只带病的老虎,这老头,别的还好,就是太固执了,不肯做大手术。” 周媛微微蹙眉,摇着头道:“小泉,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多米诺骨牌只要倒掉一张,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如果李晨这些人抓住契机,顺势推动,鲍昌荣的处境就会非常不妙,他的缺点是太自傲,你的缺点是太心急,你们两人要是发生大的冲突,肯定会让李晨有机可乘。” 梁桂芝抬头望了一眼,见我正摸着鼻子苦笑,就莞尔一笑,轻声地道:“媛媛很有见地,分管文教真是可惜了。” 周媛又摸起果汁,叼起吸管,微笑着道:“梁姐说笑了,我不过是身在局外,旁观者清罢了。” 我掸了掸烟灰,沉吟着道:“梁姐,下次换届,你的机会有多大?”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我来闵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手里没有足够的政治资源,和马尚峰是没法比的,能够明哲保身就已经不错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事在人为,两年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梁桂芝微愕,随即展颜一笑,点着头道:“那就试试吧。” 我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又躺在沙发上,瞄着周媛丢眼神,周媛却冷了脸,安静地下棋,并没有做出回应。 下完棋,梁桂芝很知趣地离开,把房门轻轻关上。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抱怨道:“周老师,柏拉图式的恋情,实在是太无趣了。” 周媛横了我一眼,没有吭声,把棋子收拾好后,坐在钢琴边弹了一曲,随后也坐了过来,蹙起秀眉道:“你昨天整晚都没回来,怕是去找有趣的恋情了吧?” 我有些心虚,赶忙笑着解释道:“昨晚喝醉了酒,就在外面住的,我才闵江几天啊!哪里会有别的恋情,你可不要想歪了。” 周媛俏脸微红,摇着头道:“我没多想呢,只是前台的服务员怕你出了事情,把情况汇报给经理,苏小红过来问了下。” 我笑了笑,挠头道:“住宾馆虽然好,但总是不方便,以后还是应该搬出去住。” 周媛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只要心静如水,住在哪里都一样。” 我翻了个身子,望着周媛那只秀美的小手,轻声地道:“你啊!就是太静了,都快成尼姑了。” 周媛沉默了半晌,蹙眉道:“安静些没什么不好了,人心太浮躁了,往往会迷失本性。” 我盯着那只优雅纤长的玉手,微笑着道:“周老师,柏拉图式的恋情可以拉拉手吗?” 周媛把手掌收了回来,摆弄着粉红色的睡袍,淡淡地道:“当然不可以了。” 我‘噢!’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地道:“我现在才是明白了,所谓的柏拉图式恋情,就是只能看,不能摸。” 周媛‘扑哧!’一笑,随即板了面孔,叹息着道:“你啊!就是不肯知足呢,能够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大喜,盯着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似笑非笑地道:“不错,你终于肯承认了,喜欢和我在一起。” 周媛双手捧腮,歪着脑袋道:“你理解错了,只要你肯安份下来,不再骚扰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哼了一身,伸出手去,在半空中抓挠一番,就顺势落下,牵过她滑腻柔软的小手,把玩着纤细的手指,轻声地道:“嘴硬是没有用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周媛低了头,望着一双洁白的小脚,蹙起秀眉道:“再这样不老实,我可真要生气了。” 我笑了笑,把她的一根芊芊玉指送到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周老师,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的。” 周媛双颊微红,轻轻挣脱开来,嗔怒地起身道:“你走吧,我要洗澡了。” 我‘嗯!’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而是伸手摸起杂志,挡了脸孔,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周媛把杂志拿下来,丢到茶几上,淡淡地道:“快点回去睡吧,明早咱们去划船。” 我嘿嘿一笑,点着头道:“好吧,明儿在船上画张画,你安静的样子,倒像玉观音。” “观音是男的。”周媛轻声嘟囔一句,转过身子,袅娜地进了浴室。 我坐了半晌,才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后,重重地关上,随后拎起皮鞋,窃笑着溜到浴室门口,侧耳听了听,就闪身进了卧室,拉开衣柜,藏了进去,又摸出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便气定神闲地站在里面,嘿嘿坏笑起来。 二十几分钟之后,周媛推开浴室的房门,走回房间,拉了被子躺在床上,喃喃着道:“别的还好,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庄重呢!” 我捂了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又竖着耳朵听去,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传来,像是周媛下了地,走了过来,我心里有些紧张,赶忙收敛气息,把身子向后退了退。 周媛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小声嘀咕道:“才来了没几天,就夜不归宿,明明是出去沾花惹草,偏偏不肯承认……”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心中亦喜亦忧,暗自寻思道:“她心中还是有我的,嘴上虽然不说,却对昨晚没有回来,一直耿耿于怀。” 这时,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周媛回到床边,摸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就按了接听键,轻声地道:“爸,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周松林摘了老花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声音低沉地道:“还没有,刚刚批完文件,媛媛啊!最近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周媛坐在床沿上,理了理秀发,淡淡地道:“我这边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周松林叹了一口气,摆弄着桌上的老花镜,面带忧色地道:“媛媛,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能放心呢,最近睡觉,总是梦到你的母亲,她在责怪我啊。” 周媛鼻子一酸,险些潸然落泪,她勉强控制住情绪,以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道:“我现在挺好的,真的,爸,你工作那么辛苦,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记得早点休息,别把身体拖垮了。” 周松林拉了椅子站起,走到镜子前,摸着眼角的一条鱼尾纹,有些伤感地道:“媛媛,爸爸老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唯独是你的终身大事儿,只要一天没有着落,我的心里就安稳不下来,媛媛,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爸爸,这样太残忍了。” 周媛沉默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爸爸,你想到哪去了,别乱猜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周松林怔了怔,半信半疑地道:“媛媛,是真的?你该不是又在敷衍爸爸吧?” 周媛咬着嘴唇,轻声地道:“是真的,爸爸,您放心吧,抽时间,我会带他去见您,请您帮着把把关。” 周松林大慰老怀,长吁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地道:“媛媛,只要你喜欢就好,爸爸绝对支持。” 周媛微微一笑,柔着声道:“爸,放心吧,这回的人选,您一定会满意的。” 周松林走回书桌旁,戴了老花镜,笑呵呵地道:“好,好,我相信乖女儿的眼光,这样吧,过年带回来,咱们一起吃顿年夜饭。” 周媛‘嗯!’了一声,犹豫着道:“好吧,我去和他商量,他那个人,有些大男子主义,不太听话呢!” 周松林端起茶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试探着问道:“媛媛,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啊?” 周媛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随手关了灯,悠然地道:“也是从政的。” 周松林兴致很高,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婿满是好奇,就又笑着问道:“媛媛,他今年多大年纪了?” 周媛微微蹙眉,淡淡地道:“好的啦,爸爸,您早点休息吧,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第1384章老鼠 周松林心中一动,察觉到女儿害羞了,不禁哑然失笑,就忙不迭地道:“好,那就这样,乖女儿,你总算是长大了,这回爸爸是真的放心了。” 周媛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拉了被子,喃喃地道:“没办法,为了老爸,也只能假戏真做了。” 我正听得入神,胸口忽地剧烈地震动起来,我赶忙摸出手机,看了上面显示的‘老爷子’三个字,苦笑着接通了电话,小声地道:“喂!老爷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周松林喜上眉梢,笑呵呵地道:“臭小子,跟你打听一下,媛媛说她有男朋友了,是真的吗?” 我抬起头来,望着站在衣柜门口,脸罩严霜的周媛,心不在焉地道:“是真的,老爷子,周老师让保密,说要给您个惊喜。” 周松林哈哈一笑,满面春风地问道:“小泉,你见过那个小伙子吗?他人怎么样?” 我走出了衣柜,坐在床头,微笑着道:“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您的乘龙快婿,那可是闵江市数得着的好男人,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人品也是第一流的。” 周松林心里乐开了花,刚想继续发问,忽听‘哎呦’一声痛呼,紧接着,就听我急惶惶地道:“老爷子,我这还有急事儿,改天再向您汇报!” 随后,手机被匆匆挂断,周松林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把手机丢到桌上,轻声地道:“这个臭小子,什么事这么急!”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起身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道:“不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抽时间应该过去瞧瞧……” 而此时,周媛正气喘吁吁地跪在床上,粉面绯红,转过身子,羞恼地道:“叶庆泉,你别胡闹,快放开我!” 我呲牙咧嘴地道:“周老师,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柏拉图式的恋情可以咬人吗?” “当然可以了!”周媛扭.动着娇躯,用一双雪白的小脚丫,拼命向后踢着,气哼哼地回道。 “那就好。”我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扳过周媛的身子,把她平推到床上,压了过去,瞄着周媛娇艳欲滴的粉唇,撅着嘴巴,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周媛惊慌失措,赶忙用手推着我的下巴,把头摇成拨浪鼓,颤着声道:“别……这样不行!” 我停了下来,望着那张羞红的俏脸,心里怦怦直跳,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不行,马上都要见未来岳父了,亲下有什么不行的?” 周媛咬了粉唇,奋力扭着身子,抬起双腿,向我的前胸蹬去,没好气地道:“就是不行!” 我微微一笑,捉住那双莹白小脚,轻轻抚摸了几下,就拉着那双纤腿,架在肩头,伸手向下摸了过去,威胁道:“有什么不行的,周老师,干脆咱们今儿就把正经事办了吧!” 周媛已经耳根红透,挣扎着坐起,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用略带哀求的语气道:“小泉,你别胡闹了,我害怕!” 我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把那双纤长的美腿又放了下来,愁眉苦脸地道:“没办法,总是舍不得强迫你的。” 周媛赶忙钻进被窝,背对着我,悄声地道:“快回去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淘气得很,真讨厌!” 我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关了壁灯,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就轻轻带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而此刻,福隆宾馆的502房间里,依旧亮着灯,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田宏业余怒未消,眯着眼睛盯着黄海潮,冷冷地道:“闵江市有那么多的黑恶份子,你们不去抓,却跑到我的房间里逞威风,黄大局长,你们这么干,是不是太过份了?” 黄海潮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不冷不热地道:“田书记,别生气,不是都已经解释了嘛,这只是一场误会,放心吧,他们嘴巴很严,不会乱说的,哪个敢张扬出去,把你田书记的名声搞臭了,我扒了他们的警服!” 田宏业冷笑了几声,摘下厚厚的眼镜,揉着鼻梁道:“黄局长,你太客气了,其实大可不必,就算拿大喇叭到外面广播,我都不在乎,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以后千万别犯到我田某人手里,否则,可没那么容易收场。” 黄海潮把茶杯放下,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停下来,似是毫不在意地道:“田书记,赌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骆小萍是独身,无所谓的,你田书记可是有家室的人,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田书记想必比谁都清楚,对吧?” 田宏业戴上眼镜,不慌不忙地道:“黄局长,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家里那位,是绝对不会被外人挑拨的,她知道很多人都想借机整我,也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不会被人利用的。” 黄海潮回头望了他一眼,不无讥讽地道:“田书记,嫂子还真是通情达理,不过,你也应该反思一下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借机整你。” 田宏业哼了一声,指桑骂槐地道:“不过是一小撮人机关算尽,赶忙着抢班夺权罢了,其实啊!那些人是白忙活,闵江是变不了天的。” 黄海潮抬腕看了下表,皱着眉头道:“时间不早了,还得赶回去喝酒。” 田宏业冷冷地看着黄海潮,强压着火气道:“现在就喝庆功酒,早了点吧?” 黄海潮哈哈一笑,摸着后脑勺,意味深长地道:“差点忘了,纪委叶书记让我帮忙带个好,祝你田书记心情舒畅,过个愉快的周末。” 田宏业微微一愣,随即冷笑着道:“难怪,黄局长,送你一句话,别跟着那些人一条道跑到黑,没什么好下场,咱们走着瞧。” 黄海潮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淡淡地道:“田书记,我等着你。” “咣当!”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黄海潮迈着大步,腾腾地下了楼。 “啪!” 田宏业猛然站起,摸起茶杯摔在地板上,望着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和那一小滩水渍,他眉头紧皱,面色铁青地骂道:“什么东西,李晨的一条走狗而已,居然这样嚣张!” 手机铃声忽地响起,田宏业伸手摸了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杨光打来的,赶忙按了接听键,叹息着道:“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杨光笑了笑,轻声调侃道:“田书记,也不小心着点,这下倒好,吃了个闷亏吧?” 田宏业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了下去,发着牢骚道:“没用的,早就被他们盯上了,这些家伙要想下手,那真是防不胜防。” 杨光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你啊!真该注意一点,玩女人不要去宾馆,太不安全了。” 田宏业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她家里有亲属,这不是不方便吗?” 杨光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刚才鲍书记火了,把家里的闹钟都摔了,老爷子还是很在乎你的。” 田宏业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拨开窗帘一角,向下望了望,皱着眉头道:“杨光,晚上这事可能跟姓叶的有关。” 杨光脸色一变,赶忙问道:“什么?不可能吧?” 田宏业点了一支烟,轻声地道:“姓黄的刚才亲口说的,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喝酒。” 杨光沉吟着道:“叶书记来了没几天,不大可能和他们搞到一起,不过,田书记,你可要注意些,别把姓叶的逼急了,再怎么说,人家是名正言顺的纪委书记,市委常委,鲍书记都要高看一眼,你在下面搞得太明显,容易把他挤到李晨那边,那不是给老爷子添乱吗?” 田宏业皱眉吸了一口烟,有些不满地道:“杨秘书,你们哪里知道我的难处,要真是拱手让出去,只怕又要挨骂了,无论怎么做,都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杨光赶忙安抚道:“田书记,不能这样想,鲍书记心里有数,只不过,在处理实际问题上,还应该艺术些,你拿了里子就好,至于面子嘛,就给他好了,他这样的人,下来可能就是镀金的,未必会长期干下去,说不定过了一年半载,就又调走了。” 田宏业哼了一声,摇着头道:“不见得,我觉得那小子来者不善,说不定已经跟李晨勾搭上了,今儿晚上这局,明摆着就是为他出气。” 第1385章小得意 杨光摸着手机沉吟半晌,皱着眉头道:“要真那样,还挺麻烦的,梁市长和他都是从省厅出来的,两人关系很好,上午还在为他出头,跟鲍书记当面叫板,要真是闹僵了,两位常委都跟着李晨走,形势就有些不妙了。” 田宏业阴沉着脸,有些恼火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和鲍书记提一下,把我调走好了。” 杨光赶忙笑着说:“田书记,那怎么行呢,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明儿咱俩一起去趟鲍书记家,把情况如实向他汇报,老爷子肯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田宏业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也好,明儿上午九点,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田宏业又握着手机走到窗边,与骆小萍轻声聊了一会儿,安慰了她一番,就到下面退了房间,开车返回家里,他进了卧室,脱光衣服后,摸黑上了床,扳过丁贵英的身子,伸手向下一摸,却是光溜溜的,便顺势抚弄一番,直到丁贵英呻.吟几声,就翻身而上,捣鼓了起来。 丁贵英眯着眼睛,轻声哼唧道:“瞎子,不是说晚上不回来了吗?” 田宏业把一肚子的邪火都撒在老婆身上,拼命地耸动着身子,喘着粗气呼哧道:“麻将打到一半,杨秘书就被女朋友喊走了,只能提前散局。” 丁贵英嗯了一声,却皱起眉头,低声喊道:“头发,头发,瞎子,胳膊肘压到我头发了!” 田宏业赶忙把胳膊移开,望着老婆眼角两道深深的鱼尾纹,突然有些泄气,就暗自叹了一口气,又舞弄了二三十下,便躺到旁边,喘.息道:“不行了,太累了,体力跟不上。” 丁贵英刚刚被他点起了火,有些不甘心,伸手往他下面摸了摸,皱着眉头道:“怎么没出来就软了?” 田宏业摘了眼镜,摇着头道:“上岁数了,到底不行了。” 丁贵英却不肯罢休,用手撸了半天,终于起了反应,便爬了上去,呲牙咧嘴地道:“瞎子,明儿别出门,家里要来客人。” 田宏业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那怎么成,已经和杨秘书说好了,要去鲍书记家。” 丁贵英摇着身子,断断续续地道:“那下午,记得早点回来,贵锦两口子过来串门子。” 田宏业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赶忙神色郑重地道:“贵英,最近要是有人造谣生事儿,或者给你打电话,向我头上泼脏水,可千万别信,那是有人想整我!” 丁贵英停了下来,一脸狐疑地道:“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你最近又得罪人了?” 田宏业闭上眼睛,轻声地道:“还是那伙人,他们想搞臭我,让我在纪委干不下去。” 丁贵英趴了下去,拼命地甩着臀部,哼唧道:“放心好了,我才没那么傻呢,就算你在外面偷人,只要不乱花钱,也由着你……哎呦!” 田宏业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钱,钱,钱,就知道钱,你啊!就是掉进钱眼里了。” “瞧你说的,没钱能过日子嘛!” 丁贵英喘.息半晌,才笑眯眯地爬了起来,下了地,把睡衣向下拉了拉,就推开房门,进了卫生间。过了七八分钟,她才推门出来,路过儿子的卧室,轻轻推开房门,探头向里望去,见小武正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就皱眉喊道:“小武,记得早点睡,别玩通宵,明儿你小舅要过来,表现好一点。” 小武回头望了一眼,就嬉皮笑脸地道:“知道了,老娘,我再打完一局,马上就睡……” 上班以后,我开始对市纪委的干部进行甄别工作,虽然通过前任纪委书记蔡文杰,以及信访室孙宝钛的描述,自己对纪委内部人员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这还远远不够,我开始频繁约见干部谈话,有些是正职,有些则是副职,甚至还有些人,只是一般的业务骨干。 几天的谈话下来,自己已经把情况摸得比较清楚,哪些人是可以争取的,哪些人是要小心提防的,都做到心中有数,要想成功掌控住纪委,不被田宏业等人孤立,一些必要的干部调整势在必行,只是,这还需要恰当的时机。 经过一番了解,三位纪委干部走进了我的视线,其中一位是纪委常委,党风廉正建设室主任祝文秀,她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副处级干部,身材不高,属于娇小玲珑类型的女性,她工作能力很强,善于交际,在纪委内部人缘极好。 党风廉正建设室的工作很杂,大多是以日常性督导为主,工作范围涉及治理红包礼金,奢侈浪费,清车清编清房,其实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工作,但祝文秀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能够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这充份体现了她的能力。 不知为什么,我明显感觉到,这位女性下属对自己极有好感,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能从对方的微笑和眼神中读出来,因为想不出原因,自己便很自恋地给出了一个理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女人缘吧…… 另外两位可以争取的对象,分别是主管纪检监察二室的邹桂平,以及最近不太得志的监察局副局长石锟,他们两人因为各自的原因,与田宏业的关系较为疏远,而在工作中也受到压制,不太如意,当我含蓄地递过橄榄枝后,两人都心领神会地做出了某种回应。 当然,绝大多数干部,都不看好我这位空降的纪委书记,原因很简单,田宏业的背后站的是鲍书记,上有市委书记的掣肘,下有强力副书记的牵制,众人对我能否在市纪委站住脚跟,树立起绝对的权威,还是心存疑虑的。 而其他几位重要的纪委常委,都是田宏业推荐提拔上来的,对田宏业自然是言听计从,根本没有争取的可能,故此,我也放弃了努力,这也就意味着,一旦等我解决了田宏业的问题,那些人必将面临着强力清洗。 我的举动,自然也没有逃过田宏业的眼里,他也关注着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鲍昌荣虽然要求他主动过去沟通协调,争取把关系搞得融洽些,不要激化矛盾,但田宏业没有放在心上,依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一方面,他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姓叶的若是识相,自然会主动和本地干部拉好关系,否则,就是自讨没趣,若是轻易过去示好,反而容易让对方看轻自己,以后更加麻烦。 另一方面,他仍然对那晚被捉奸的事情耿耿于怀,由于黄海潮的挑拨,他倒把一半的怨恨落在我的头上。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我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然而,自己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天下午,纪委的大院里突然多出两个篮球架,接下来的日子里,年轻的纪委书记,每天下班之后,都会组织起七八个人,进行篮球对抗赛。 这天下班之后,田宏业夹着皮包走出纪委办公大楼,站在台阶上,望着站在三分线外远程发炮的我,轻蔑地一笑,摇着头道:“还是太年轻了,玩物丧志,哪还有半点领导的样子!” “砰!” 篮球稍微偏了些,砸在篮筐上,弹了出去,孙宝钛手疾眼快,屁股向旁一摆,撞开身边的瘦高个,鼓着腮帮子蹿了起来,奋力摘下篮板球,运球跑到篮下,全然不顾已经出现空位,果断放弃上篮的绝佳机会,手腕一抖,把球传到三分线外,满脸谄媚地喊道:“叶书记,再来一个!” 我运了几下球,回头望了一眼,冲着田宏业招了招手,微笑着道:“老田,你也来投一个!” 田宏业微微一愣怔,没想到我这时会主动打招呼,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他赶忙快走了几步,把包放下,笑着道:“很久没摸这个了,应该投不准!” “没关系,试试!”我来了个击地传球,田宏业接过篮球,扶了扶厚厚的眼镜,拍着篮球跑到篮下,扬起头来,双手向上一推,篮球居然空心入网,周围的人都笑着叫好。 田宏业有些小得意,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走到我身边,轻声地道:“叶书记,刘恒的案子已经终结,可以移交到检察机关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我摆了摆手,望着前方的篮球架,心不在焉地道:“明儿十点前把卷宗拿过来,我签完字还要参加一个剪彩仪式,中午可能还要喝得醉醺醺的,下午就不回来了。” 第1386章老师学生 田宏业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被我叫住了,道:“对了,老田,提前和你讲下,刚刚得到消息,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估计半年后才能回来,纪委这边的工作,你要多费点心,千万别搞出什么乱子。” 田宏业微微一愣怔,皱着眉头道:“叶书记,什么时间走?”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时间还没最后确定,不过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了,田书记,要注意保密,别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没走成,那可就闹出笑话了。” 田宏业‘嗯!’了一声,心情复杂地走开,这位叶书记看来的确很有门路,来闵江路过的可能性极大,刚刚过来没多久,就要去中央党校学习,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升迁了吧,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清静了,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田宏业拿了包,坐进小车,回头望了一眼,见我手里握着篮球,向后退了一步,高高跃起,手腕扬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如子弹般精准地射进篮筐,透网而过,他不禁冷冷一笑,开车缓缓驶出大院。 晚上,回到宾馆,我摆了一桌酒菜,热情地招待了老黄和程刚,两人在我的盛情相劝之下,喝得酩酊大醉,被服务员抬回房中,我回到房间,关了房门,坐在沙发上,翻着厚厚的调查材料,满意地笑了起来。 黄瘸子这次临山县之行收获颇丰,尽管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只是进行了外围调查,但依旧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足以证明县长丁贵锦涉嫌贪污公款,根据材料中的几条线索调查下去,一桩触目惊心的腐败窝案将会浮出水面。 我拿了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飞速地做着笔记,半个小时后,把笔轻轻丢下,点了一支烟,皱眉思索起来,要想借助临山县的腐败案,在纪委搞次地震,把田宏业踢出去,自己还是没有太多把握。 烟雾弹虽然已经放了出去,却未见得能起到作用,假如猎物过于谨慎,不肯钻进圈套,此次办案的效果就会打上几分折扣,按照我的设想,不但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还要控制好局面,不能被李晨钻了空子,利用这桩案子,作为打击鲍昌荣的炮弹,这就需要多费些心思筹划了。 沉吟良久,直到指间一痛,我才回过神来,把烟头丢掉,摸起手机,走到窗边,拨了个号码,轻声交谈起来,十几分钟之后,敲门声响起,我赶忙客气了几句,挂断电话,又将茶几上的材料收拾起来,放好后,这才正襟危坐,喊了声:“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闵江宾馆的经理苏小红走了进来,微笑着道:“叶书记,楼上有舞会,不知您能否参加?” 我笑着站起来,看了下表,见还不到十点,就笑着问道:“她们两位过去吗?” 苏小红抿嘴一笑,轻声地道:“梁市长今天有些累了,要早点休息,周市长一向都不喜欢参加舞会,她是最喜欢安静的,除了工作之外,其余的活动极少参加。” 我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苏小红莞尔一笑,有些可惜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估计很多漂亮女孩子,都想邀请叶书记跳舞呢!” 我摆了摆手,轻笑着道:“不成啊!我跳舞技术太差,上不了台面的。” 苏小红拂了拂秀发,娇笑着道:“叶书记太谦虚了,那我不打扰领导休息了,改天再来拜访。”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倒是老王世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出由头,到几位领导这边打招呼,时日一久,渐渐也就熟络了,以后她们夫妇若是有事相求,自然也不好拉下脸来拒绝。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便推门出去,敲响了周媛的房间,周媛刚刚洗过澡,发丝间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她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赤着莹白的双足,如清荷般袅娜娉婷地出现在门口,周媛打开房门后,只蹙眉望了我一眼,就撅起嘴巴,回到书案旁,安静地写着材料。 我凑了过去,瞄了几眼,就伸手握住她的皓腕,把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地道:“美人老师,别写了,陪我说说话。” 周媛放下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叶庆泉同学,你啊!刚刚老实了没几天,就又开始动手动脚的,是不是又想罚站了?” 我嘿嘿一笑,低声地道:“美人老师,楼上有舞会,咱们上去放松一下吧。” 周媛轻轻摇头,淡淡地道:“舞会上人太多,一定很闹,我不喜欢呢!” 我抱了她起来,轻声地道:“那咱们就在屋子里跳,我今晚遇到难题了,要放松下,才能想出解决之道。” 周媛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点着头道:“好吧,不过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我微微一笑,连哄带劝地道:“放心吧,敏感区域绝对不碰,经过美人老师的悉心教诲,我现在比柏拉图纯洁多了!” 周媛回过头,嗔怒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每次都这样讲,没一次能做到!” 我挽着她来到客厅中央,缓缓地旋转起来,几分钟之后,自己揽着周媛绕到墙角,伸手把灯关掉,右手再次放到周媛的蛮腰上。 周媛红着脸停下脚步,顿足道:“叶庆泉同学,你再这样赖皮,我可真生气了!” 我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低下头来,在她光洁红晕的俏脸上亲了一口,悄声地道:“乖,美人老师,听话些,别破坏这么浪漫的气氛……” 周媛迟疑了一下,顺从地伏在我的胸前,把有些发烧的脸颊埋在他的肩头,生硬地挪着脚步,呓语般地道:“你啊!总是不肯听话呢!” 我心中一荡,左手揽着她的纤腰,伸出右手,拂开肩头如瀑的秀发,抚摸着她秀美的脸颊,悄声地道:“美人老师,不喜欢这种感觉吗?” 周媛停下脚步,身子后仰,轻轻摇头,娇憨地道:“不喜欢,也不适应。” “又在撒谎,该罚!”我微微一笑,俯下身子,低头亲了下去。 周媛心如鹿撞,咬着嘴唇,用手推着我的下巴,呢喃着道:“不要,别来欺负我,讨厌呢!” 我嘿嘿一笑,抱起她酥软发烫的娇躯,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地道:“怕什么嘛,接吻而已。” 周媛紧张得心跳加速,羞红着脸道:“叶庆泉同学,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理你了。” 我微愕,随即莞尔一笑,低下头去,用脸颊轻轻磨蹭着她的粉面,悄声地道:“那就先不亲。” 周媛哼了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哀恳道:“我去开灯……好吗?” “不好!”我抱紧了她,手掌探进睡袍内,含混不清地道:“再等一等。” 周媛捉了我的手腕,急促地喘.息道:“别这样,我不喜欢呢! 闭上眼睛,把手松开,乖乖坐着。” 我呵呵一笑,听话地摆好姿势,又好奇地道:“美人老师,又要上课了吗?” 周媛轻笑几声,缓缓站了起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嘴唇,随后低下头去,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在‘啵!’的一声响后,她耳根红透,咯咯笑着跑开,把灯光打着,似嗔似喜地望着我,淡淡地道:“你啊!坏透了!” 我哈哈一笑,躺在沙发上,望着灯下含羞带怯的妩媚佳人,美滋滋地道:“坏就坏吧,在美人老师面前,我是好不了了。” 周媛恨恨地乜了我一眼,走到梳妆台前,补了淡妆,又走到茶几边坐下,摆上棋盘,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轻声地道:“起来,陪我下棋。” 我霍地坐起,摸了棋子,懒洋洋地道:“我对围棋可是一窍不通的,根本下不过你,要不咱们玩跳棋吧。” 周媛轻轻摇头,淡淡地道:“咱们随意下,把你到闵江之后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看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第1387章搅乱了 我微微皱眉,迟疑地道:“怎么串联?” 周媛把手中的黑棋点了下去,蹙起秀眉道:“小泉,你是纪委书记,为什么到了闵江之后,鲍书记就让你介入重机厂的改制问题?”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是我文武全能,陵台县的快速发展,让很多人认可了我抓经济的能力,鲍书记有所耳闻,这才让我参与进来,他三番五次地讲过,不要把目光局限在纪委,而是应该协助他把经济搞上去。” 周媛微微一笑,摇着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鲍书记这番话的真正意图,应该是在暗示你,如果和他合作,你有机会取代李晨的位置,成为主抓经济的市长。” 我忽地一愣,沉吟良久,把一枚棋子放了下去,点着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周媛又拈起一枚棋子,轻声地道:“而通过这种方式,也能向李晨发出警告,别把他逼得太紧了,否则,他会联合你,以及你背后的势力,将李晨排挤出去,这才是他让你插手重机厂的真正原因。” 我闭了眼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点着头道:“不错,是我疏忽了,当时他找的四位常委中,也有副书记马尚峰,他是一直唱反调的,老鲍叫他参加会议的目的,多半就是给李晨传话。” 周媛把棋子轻轻点在棋盘上,继续说道:“你误打误撞,解决了重机厂的问题,又双规了和吴方舟交情极好的重机厂总经理刘恒,在鲍昌荣看来,无疑是在表态,确认了这种合作的可能性。” 我默然半晌,点着头道:“确实如此,他支持对刘恒案一查到底,是希望把火烧到李晨那边,为他分担些压力。” 周媛莞尔一笑,又蹙眉道:“你不觉得,刘恒主动找你,有些蹊跷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这点我也想过,刘恒在接受纪委调查之后,肯定与吴方舟那边通过气,而来找我,直接贿赂,大概也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我若是毫无顾忌的贪官,一旦收了他的钱,自然就会被对方拿了把柄,倒向李晨那边,这件冒险的事情,由难逃牢狱之灾的刘恒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周媛‘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冰箱边,摸出两盒苹果汁,递给我一盒,叼了吸管,微笑着道:“刘恒被双规后,重机厂马上就出了事情,这应该是李晨一方给鲍书记的答复,假如他选择联合你挤走李晨,或者强行插手政府的其他事物,架空李晨,就容易出现难以控制的恶性.事件,重机厂的十几位女工虽然不会跳下水塔,但以他现在控制的力量,炮制出一桩震惊全国的惨案,也绝非难事儿,到那时,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我呆了呆,不禁打了个冷战,自己思虑良久,信手敲下一枚棋子,沉吟着道:“怪不得重机厂出事后,鲍昌荣稳坐钓鱼台,想必他是接到了信号,也默认了这种威胁,在之后的常委会上,他突然抛出刘恒案的进展情况,引起我的不快,以后也和我逐渐疏远,对于田宏业的挑衅,并没有强力约束,其实也是一种态度,算是对李晨的回应。” 周媛拈起一枚黑棋,又落在棋盘上,柔着声道:“接下来,梁姐去找鲍昌荣摊牌,让他把田宏业调离纪委,否则常委的班子里,原本中立的两位市委常委,都将站在他的对立面,这无异于逼宫,等于给鲍书记出了一起难题,让他在田宏业和两位常委之间做出选择。” 我捻动着手中的白棋,皱着眉头道:“妥协就意味着自断手臂,并且丢了纪委反腐倡廉这把斗争利器,损失太大;不妥协,就又多出两个常委对手,这道题不好作答,鲍昌荣很难选择,就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他现在选择‘拖’的办法,以拖待变,根据我们做出的最新反应,来确定如何应对。” 周媛又轻轻落下一枚棋子,微笑着道:“这时候,李晨出手了,他在请你做客的时候,整治了田宏业,既为你出了气,向你示好,也利用这件事情,离间你和鲍昌荣的关系,激化你和田宏业之间的矛盾,让你们两人斗得不亦乐乎,把火烧到鲍昌荣的身上。”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管怎么样,田宏业一定要拿下来,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临山县县长丁贵锦的一些违法乱纪证据,很可能是一起窝案,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他和田宏业之间有经济往来,但两人是很近的亲属关系,假如田宏业能够出手为他遮掩,就能利用此案,把他赶出纪委。” 周媛微微蹙眉,淡然地道:“假如田宏业不上当呢?他完全可以回避,底下的亲信自然可以把案子办了,到时出了麻烦,他大可以找到替罪羊,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踌躇着道:“我也考虑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放出风来,说两个月后要去中央党校学习,要半年以后才能回来,给他造成一种在闵江干不长久的错觉,这样,他或许会选择冒险,把案子的所有窟窿都补上,这样翻案以后,他就难逃责任了。” 周媛轻轻摇头,低声地道:“把握还是不大,只要有鲍昌荣护着,除非掌握到他直接涉案的证据,否则还是有办法搪塞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所说的难题,就在这里了。” 周媛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城市璀璨的夜景,轻声地道:“不妨换个思路呢,能否利用这个案子,让田宏业成为弃子?” 我忍不住摇头,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沉吟着道:“鲍昌荣怕是舍不得吧?” 周媛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别忘了,上次出的选择题,鲍昌荣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呢,也就是说,不排除他放弃田宏业的可能性,只是,他需要补偿,也许,他正在等着你来开出价码。” 我微微皱眉,思索道:“他要的补偿,恐怕是某种承诺吧,让我最大限度地支持他,其实倒是可以做到的,但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周媛莞尔一笑,转身道:“那就用你喜欢的方式,继续逼宫,把卷宗直接交给他,让他做出选择。” 我眼睛一亮,盯着棋盘上的黑子,微笑着道:“今天放出的烟幕弹,很快就会传到鲍昌荣的耳朵里,他可能会理解成,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我要放手一搏,把下面的盖子彻底掀开,赢了就留在闵江,输掉拍拍屁股走人,是这样吗?” 周媛轻轻点头,淡然地道:“这样吧,你把卷宗录下来一份,明儿找机会交给他,如果鲍昌荣肯做交易,案子就可以缓办,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若是他不肯,你就带着卷宗去省里告状,只要有把握将案子办大,就有可能把他装进去,鲍昌荣现在正是被动的时候,他肯定不愿冒太大的政治风险。” 我咧了咧嘴,迟疑地道:“这办法倒是想过,就是有点下不去手,老鲍这人,毛病虽然不少,我还是很欣赏的,况且,也怕事情真的闹大,倒让李晨捡了大便宜。” 周媛抿嘴一笑,蹙起秀眉道:“不是要你真的对付他,而是做出这种强硬的姿态,逼迫他做出妥协,如果我没有猜错,鲍昌荣的压力也很大,或许已经有了放弃田宏业的准备,只是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罢了,你把卷宗递上去,就是帮他下了决心。” 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抓起一把棋子,撒在棋盘上,笑着道:“也好,这办法更光棍一些,我是习惯了明刀明枪地搞,根本耍不出什么像样的阴谋诡计,美人老师,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快过来,让学生亲一口。” 周媛俏脸绯红,眼波流转,瞟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你啊!真是个糙哥,白白在我父亲手下那么久,没有学到半点韬略,就喜欢硬打硬拼。” “我还在青阳资源局时,他老人家就是青州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了。是我上级的上级,我又哪里算什么手下?” 我哈哈一笑,起身道:“那今晚上我就不回去了,请美人老师给补补课吧。” 周媛登时慌了神,赶忙拉上窗帘,溜到卧室门口,白了我一眼,就重重地关上房门,她倚在门边,轻吁了一口气,摸着怦怦直跳的胸脯,喃喃着道:“这颗心,到底被他搅乱了……” 第1388章向前看 次日上午,闵江市职工文体活动中心经过近十六个月的施工,终于建成并交付使用,该活动中心由江州省第三建筑工程公司承建,占地面积五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七千五百平方米,项目总造价接近八千余万元,是集体育比赛、文艺演出、贸易洽谈、商业会展、娱乐休闲为一体的综合性体育场馆。 参加完落成剪彩仪式,鲍昌荣兴致很高,带领一干市委、市政府的常委们去了酒店,开怀畅饮后,众人出了酒店,我回到车中,取了厚厚的卷宗,推开车门,见鲍昌荣正站在台阶上,和秘书长鲁高阳闲聊,就招手叫来秘书杨光,把卷宗交给他,随后坐进奥迪车,返回闵江宾馆,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结果。 十几分钟之后,鲍昌荣健步走到车边,坐进小车,秘书杨光把卷宗递给他,轻声地道:“叶书记送来的。” 鲍昌荣点了点头,把卷宗随手丢到旁边,松了松衬衫上的领带,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皱眉抽了一口,微笑着道:“杨光,那边最近怎么样,没有再出麻烦吧?” 杨光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应该没有,叶书记最近迷上了篮球,据说三分球投得还很准。” 鲍昌荣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他倒是好兴致,这么大冷的天还打篮球。” 杨光忽地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笑着道:“对了,昨晚宏业书记打来电话,据说叶书记过段时间要去中央党校学习,要去半年。” “什么?”鲍昌荣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皱了皱眉,就把烟丢出车窗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老花镜戴上,摸起旁边的卷宗,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很快,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把卷宗丢在旁边,摘了老花镜,转头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鲍昌荣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道:“不去市委了,直接回家。” “好的,鲍书记。”司机赶忙应了一声,放慢车速,在十字路口处调转方向,小车向西马路方向驶去。 杨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鲍书记,下午临山县的程书记要过来,向您进行工作汇报,这是月初就定好的。” 鲍昌荣脸上露出一丝倦意,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我有点累了,让他去找秘书长吧,把书面材料留下来就可以了。” 杨光瞥了眼他身边的那份厚厚的卷宗,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过身去,摸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小声地交代了一番,便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再吭声。 鲍昌荣回到家中,先是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醒了酒后,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坐在沙发边,喝了杯浓茶,就拿着卷宗走进书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吸烟,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出来。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我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自从把卷宗递上去后,鲍昌荣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两人在会场上偶尔相遇,也只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从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孔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也就摸不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当然,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尽管没有征求市委书记的意见,就对县处级干部展开调查,这无异于先斩后奏,在程序上是肯定不过关的,但已经拿到了真凭实据,鲍昌荣也就无话好说了,只能认账,但是,他迟迟不肯表态,又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周四上班以后,市委办公室主任赵连勇敲开了我的办公室,送进一份会议材料,自己看了之后,才轻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份材料是明天常委会上的讨论内容,其中有很敏感的人事调整问题,鲍昌荣提议,将年龄到杠的老城区区委书记调整到市政协,任政协主席,接替他的候选人名单里,第一个就是纪委副书记田宏业,而临山县县长丁贵锦,也在调整的名单里,他的拟定去向,是到市文化局任代局长。 很显然,田宏业虽然没有成为弃子,但经过一番考量,鲍昌荣还是决定做出重大让步,将纪委的主导权还给了我,至于丁贵锦的调离,不过是暂时的缓冲,离开了县长的位置,安排到不受关注的岗位上,冷处理一段时间,再进行查办,那样负面影响会降低很多。 看了材料,我的心情很好,批了会文件后,桌上的座机忽地响起,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梁桂芝兴奋的声音:“叶书记,材料看到了吗?” 我呵呵一笑,抖着手中的材料,沉稳地道:“已经看了,老鲍终于肯低头了,不容易。” 梁桂芝笑了笑,轻声地道:“是啊!难得的胜利,晚上一定要多喝两杯,庆祝一下。” 我放下材料,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微笑着道:“也好,你亲自下厨吧,好久都没尝过梁姐的手艺了,尤其是那道辣子鸡丁,很合我的口味,现在想想,还直流口水。”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转动着皮椅,有些得意地道:“那道辣子鸡丁,媛媛也很喜欢吃的,说比饭店做得好。” 我笑了笑,摸起材料,又瞄了几眼,轻声地道:“这次人事调整的力度很大,怎么样,梁姐,有想法吗?” 梁桂芝收起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材料,摇着头道:“暂时还没有,而且,明天的会上,我们应该支持老鲍,帮着推动一下,先让田宏业顺利挪窝,别再节外生枝,出了差错。”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问题不大,有了咱们两人的支持,就算出了反对的声音,也可以确保多数通过,况且,李晨应该也希望他离开纪委,那样对他的威胁会小一些。” 梁桂芝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是啊!田宏业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顿了顿,她又摸起材料,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道:“叶书记,让媛媛到纪委怎么样?在纪委副书记的人选上,你的意见至关重要。” 我微微皱眉,沉思良久,摇着头道:“还是不要了,她毕竟是女孩子,分管文教还是很适合的,纪委这边工作压力太大,有时斗争很尖锐,搞不好,还会出现危险。” 梁桂芝笑了笑,点着头道:“也好,免得日后有人说你们开夫妻店。”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梁姐说笑了,还早着呢。” 两人闲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看着材料上的名单,想了想,就又给孙宝钛拨了过去,让他准备些上.访材料出来,虽说在干部提拔的问题上,自己这位纪委书记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但如果哪位干部问题比较严重,自己是不介意阻拦一下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我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微笑着道:“请进!” 房门打开后,田宏业竟然走了进来,自从我来到纪委上班之后,他自恃身份,极少过来沟通工作,不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样僵。 我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老田,你可是稀客,快过来坐。” 田宏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步履沉重地走到办公桌前,拉了椅子坐下,伸出双手,接过我递过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苦涩地一笑,低声地道:“叶书记,恭喜,你赢了。”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赶忙摆了摆手道:“老田,不是我赢了,而是双赢,这样的结果,其实对大家都好。” 田宏业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瞥了我一眼,点着头道:“是啊!不过我的去向还没有最后确定,明天上会讨论的时候,还请叶书记支持,美言几句。”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放心吧,老田,到时我会说话的。” 田宏业从兜里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根递过去,自己也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试探着问道:“叶书记,纪委这边,要做大的调整吗?” 我摆弄着茶杯,沉吟着道:“可能会有些调整,到时再说吧,都是为了工作嘛。” 田宏业沉默下来,思虑良久,才叹息着道:“叶书记,如果你过来的时候,我不采取对抗态度,而是积极配合你把工作搞上去,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了吧?” 我掸了掸烟灰,微笑着道:“老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向前看吧。” 第1389章椅子腿 田宏业摘下厚厚的眼镜,拿着眼镜布,细心地擦拭起来,半晌,他抬起头来,茫然地道:“叶书记,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为什么鲍书记会突然把我调离,难道省委领导直接干预了?” 我轻轻摇头,喝了口茶水,笑着道:“老田,你就不要乱猜了,老城区的发展一直是鲍书记的心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任期内,能把老城区的经济搞上去,让闽江市实现均衡发展,你调过去,可以更好的贯彻市委意图,这才是最重要的。” 田宏业自然不肯相信,他完全可以确定,鲍昌荣忽然做出这种决定,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但田宏业也清楚,想从我这边探听口风,肯定是不大现实的,他戴上眼镜,向办公桌上瞟了一眼,就皱着眉头道:“叶书记,纪委下面有些干部还是很不错的,希望在调整的时候,能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拉开椅子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轻声地道:“叶书记,我当面向你道歉,但请别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耽误了下面同志的前程。” 我始料未及,赶忙站了起来,摆了摆手道:“老田,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 田宏业坐了回去,又聊了几分钟,见我始终没有松口,不禁有些失望,灰着脸起身告辞。 我绕过办公桌,送到门口,望着田宏业有些萧索的身影,也颇有些感慨,这人虽然曾让我大伤脑筋,但田宏业能在离开之前,为下属着想,主动来过来道歉,这种举动,还是让我颇为欣赏的。 当然了,欣赏归欣赏,要想彻底掌控纪委,纪委内部的人事调整势在必行,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下班之后,我没有急着下楼,而是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过了许久,我才微微一笑,摸出手机,给远在华中的蔡文杰发了封短信:“黄书记,三条腿的椅子已经接上了。” 几分钟之后,手机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翻开短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牛.逼!” 市委常委会上,梁桂芝面带微笑,目光落在桌面的材料上,侃侃而谈。 她在报告中提出,在明年的工作规划当中,要积极开拓思路,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尤其应该依托闵江地区秀丽的自然景观,大力开发旅游业,发展新兴服务产业,推动区域经济快速发展,实现‘旅游兴市’的战略目标。 在她发言的时候,李晨一直在皱眉沉思,脸上露出怫然不悦之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低下头去,脸色阴沉地摸起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写着什么。 梁桂芝的发言结束后,会议桌边的常委们都没有讲话,而是拿眼去找李晨,去观察他的反应。 很显然,梁桂芝刚才的发言,和李晨之前的讲话,根本就不是一个调子,这两位负责政务的常委,在明年的经济工作规划上,出现了重大分歧,这是众人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 经历了短暂的冷场之后,鲍昌荣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杯子,试探着问道:“李市长,你谈谈吧,明年政府这边的经济工作重心,是否应该做出一些调整?” “没这个必要吧?”李晨微微皱眉,转头向右下方瞥了一眼,见梁桂芝腰杆拔得笔直,正慢慢地擦拭着眼镜,表情出奇的镇定。 而她的身边,坐着那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对方面沉似水,手里摆弄着一管黑色的签字笔,那管签字笔在对方指间飞速旋转着,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李晨的目光一滞,落在我灵动的手指上,不禁有些走神,在他的印象中,自从我来到闵江之后,梁桂芝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仿佛突然间改变了许多,原本行事小心谨慎的她,现在的胆子变得很大,在很多问题上,都开始变得强硬起来,这让李晨感到有些不适应。 就像这次,在政府办公会上否决了的预案,她竟然又在常委会上抛了出来,搞了次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弄得他十分被动,看起来,这女人身边有了强援之后,胆子还是不小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逆来顺受,到主动反攻了。 沉思了片刻,李晨收回目光,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斟酌着字句道:“梁市长,你提出的集中优势资源,大力发展旅游产业,这个设想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是可行的,但是,市里也多次进行过相关论证,结果表明,要想拉动起闵江的旅游业,至少需要投入几十个亿的资金,那可不是小数目,钱从哪里来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发了一番感慨之后,他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就仰坐在皮椅上,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不再说话。 梁桂芝戴了眼镜,蹙起秀眉道:“李市长,我们闵江市不具备区位优势,在资源方面上也很匮乏,发展工业的难度更是很大,至于农业,更不要讲了,还是靠天吃饭,只能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几年内都不会有太大起色。” 李晨眉头一挑,想要发言反驳,但还是忍住了,铁青着脸,继续听着她讲道:“虽然短期来看,要想启动旅游业,困难确实不小,可一旦发展起来了,效益将是非常可观的,而且,我们先做好相关的产业规划,就可以成立工作组,跑项目要资金,争取优惠政策……” 李晨终于忍不住了,摆了摆手,打断她的发言,皱着眉头道:“梁市长,旅游产业的发展,不是朝夕之功,你也承认现在条件还不太具备,那就先放一放嘛,硬着头皮上只能费力不讨好,而且国务院最新下发的文件也在强调,各地应该以加强农村建设为主,在政策上重点向农业倾斜,我觉得,地方要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这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也是政治问题。” 见他口不择言,竟然上纲上线,梁桂芝皱了皱眉,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冷冷地道:“李市长,这并不矛盾嘛,那份文件里确实提到了重点发展农业,可也提到,要根据各地特色,统筹兼顾,均衡发展,况且国家发改委最新出台的文件,也指出各地要大力发展旅游业,积极促进就业,我们上周三不是刚刚组织学习过吗?” 李晨皱了皱眉,转头盯了梁桂芝一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好气地道:“市财政紧张,拿不出多余的资金搞旅游,你要是能跑到资金,可以自己去搞,出了成绩,自然是你梁大市长的,我不和你争功。” 梁桂芝微微一愣怔,听他说了狠话,就叹了一口气,摸起杯子,抿了口茶水,将杯子往会议桌上重重地一鐓,把脸扭到旁边,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国画,欣赏着画中的高山流水,不再吭声。 桌边的常委们见两位市长吵得很凶,不禁面面相觑,都没有发表意见,各自端着杯子,低头喝茶,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我也大为惊讶,没有想到梁桂芝发了这么大的火,我赶忙在一张纸条上写了:“怎么回事儿,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梁桂芝接过纸条,眉头微蹙,提笔写道:“去你的,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我险些气乐了,就在本子上写道:“内分泌不调,赶紧找老俞来调解一下。” 梁桂芝斜眼望去,脸上露出愠怒之色,伸手在会议桌底下探了过去,在我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嘴唇微动:“让你胡说!” 我呲牙咧嘴地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才恢复了平静。 半晌,鲍昌荣笑了笑,摩挲着头发道:“两边说的都有道理,这样吧,在明年的规划里,把旅游业也搞进去,由梁市长牵头来抓,她是从省城下来的,在上面有优势,人头活络,跑项目也会顺利些,要真能把旅游业抓上去,也是一桩大好事嘛,我们应该支持,是吧?” 市委书记既然发话了,也就把调子定下来了,几位常委就跟着点头,李晨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清楚,在常委会上和梁桂芝争吵,有损他市长的威信,便也借坡下驴,语气低沉地道:“鲍书记讲的也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第1390章趁火打劫 两人的分歧解决以后,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得到了缓解,紧接着,按照议程,我也作了工作汇报,自己先把刘恒案的相关情况做了说明,随后又读了省纪委新下发的一份文件,介绍了本年度省内处理的几件典型案例。 在发言中,我特别强调了,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之下,个别干部经不起金钱美色的诱.惑,没有经得起严峻的考验,丧失了起码的原则,一些领导干部违法乱纪,以权谋私的现象,在闵江也是存在的,应该引起大家的注意。 鲍昌荣当即表态,要求纪委加强工作,争取早日破获一些典型案件,以震慑腐败份子,这样的基调定下来,就使得他这位市委书记变被动为主动,为解决临山县的腐败窝案埋下伏笔。 其他常委虽然不了解内情,但听两人有意无意间透出的口风,也都猜测出,继刘恒之后,可能又有干部要被拉下马,结合着田宏业将要调离纪委的背景,众人望向我的目光,就都变得有些复杂。 接下来,会议开得很是顺利,议题一项项地通过,很快,就要开始讨论人事调整问题了,这当然是本次常委会议的重头戏,各方免不了要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来确保各自的利益,常委们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都在酝酿着情绪,准备即将到来的交锋。 十几分钟之后,市委组织部长陈重义站了起来,将几份材料分别发给桌上的常委,笑着道:“抱歉,我们组织部的工作没做到位,昨天发的那份名单,还不够成熟,经过书记办公会上的反复讨论,又重新拟定了一份名单。” 我皱了皱眉,接过材料,低头扫了一眼,见提名的人选确实有些变化,但田宏业仍然在老城区的区委书记候选人名单里,也就放了心,伸手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半开玩笑地道:“陈部长,你的道歉不够诚恳,应该晚上请客才成。” 陈重义拉了椅子坐下,笑着努了努嘴,摇着头道:“叶书记,你可找错人了,应该马书记请客才对,他家姑娘马上就要出门子了,要是不把咱们安排好了,到时大家都请病假。” 马尚峰开怀一笑,点着头道:“应该请客,不过咱可把丑话说到前面,结婚那天,各位可不能太小气了,要多送点红包,每人至少五千块打底。”话音过后,他伸出右手,轻轻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鲍昌荣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望着我,笑眯眯地道:“叶书记,看见没,马书记在常委会上公然索贿,性质特别恶劣,建议你们纪委深入调查。”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鲍书记,他这不是在索贿,是在打劫,应该让政法委的郭书记来处理。” 鲍昌荣放下杯子,拿手指了指我,笑着道:“大家看到没,咱们的纪委书记啊!雷声大,雨点小,刚才还在杀气腾腾,大谈反腐倡廉,关键时刻却耍滑头,他不肯做恶人,却把皮球踢到郭辉的怀里了。” 我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没办法,马书记已经打过招呼了,收到钱分我三成,当然不能查了。” 马尚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好不容易嫁个女儿,刚想大赚一笔,却被你小子把竹杠敲得梆梆响,三成可不行,亏大了,这女儿啊!我还不嫁了呢!” 众人就都哄笑了起来,在开了几句玩笑后,鲍昌荣敛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戴上老花镜,望着名单,沉吟着道:“这次人事调整的幅度比较大,前几次都是零售,这回要搞批发,不过批发归批发,还是要把好关,在干部任用方面,应该高标准,严要求,不能马虎,要精挑细选,宁缺毋滥……” 讲完之后,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冲着组织部长陈重义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开始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是热烈,在几个重要岗位上,常委们唇枪舌剑,各自发表意见,有时意见相左,就会争得面红耳赤。 在市委常委这个层面上,无论书记还是市长,想在人事调整上吃独食,几乎是不可能的,容易犯了众怒。 作为市委书记,鲍昌荣所要做的,除了确保自己提名的干部顺利过关外,就是想方设法做好平衡。当然,如果可能的话,顺便狙击一下李晨的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田宏业的去向上,倒没有多大的分歧,由于梁桂芝和我高调表示支持,李晨也就没有发言,只有马尚峰侧了侧身,摸着茶杯,不痛不痒地质疑道:“鲍书记,宏业同志一直都在纪委工作,没有在区里任职的经历,去下面抓几十万人的大摊子,是不是压力大了些?” 鲍昌荣喝了口茶水,就笑着摆手道:“田宏业这个同志,工作能力还是很突出的,而且年富力强,适合压压担子,到重要岗位发挥作用。” “是啊!宏业同志确实不错,很不错。”马尚峰意味深长地一笑,就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不再吭声。 田宏业的任命,居然出奇的顺利,经过举手表决,全票通过,而随后,在纪委副书记的接任人选上,倒是出现了不小的争议,李晨和鲍昌荣各有属意的人选,李晨推荐的是新港区纪委书记林伟力,鲍昌荣则倾向于另一位中年干部,镜山县委副书记赵星河。 在这次交锋上,李晨摆出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语气凝重地道:“鲍书记,星河同志能力确实很强,但毕竟没有在纪委工作过的经验,我们不能让外行领导内行,那样容易闹出笑话,对吧?” 鲍昌荣轻轻摇头,他最反感的就是李晨这点,在人事问题上,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市长管理政务,已经是很大一摊子了,在党务方面也乱插手,就显得有些不知分寸了,党管干部,落实到人头上,自然就是党委书记管干部,认不清这点,就是不讲政治的表现,就是不成熟。 他摩挲着头发,心平气和地反驳道:“李市长,不能这样讲吧,我们在座的很多常委,都曾经在不同的岗位上工作过,只要能力突出,肯虚心学习,勤勉务实,就应该能够胜任,而所谓的内行,庸才也不少,有些当了一辈子单位领导,搞不出半点名堂的,也大有人在,我们任用干部要灵活,不能头脑僵化,更不能搞唯经验论,那样不科学。” 李晨有些恼火,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道:“鲍书记,伟力同志的表现也很优秀,新港区纪委的工作,还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他的工作事迹,也在省报上刊登过,这样老黄牛式的干部,应该委以重任。” 马尚峰也适时站出来,笑着说:“是啊!那篇报道我也看过,很感人,伟力同志不容易啊!付出很多,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心里应该有杆秤,要任人唯贤。” 似乎是感觉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他咳嗽了几声,赶忙又补充道:“当然了,星河同志也很优秀。” 鲍昌荣皱了皱眉,把名单丢在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抬头望了眼我,笑眯眯地道:“叶书记,纪委副书记的人选,你的意见比较重要,谈谈看法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自己做出了重大让步,我也应该投桃报李,在纪委副书记的人选上支持自己,不能被李晨钻了空子,借机往市纪委里打楔子。 我欠了欠身,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伸手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轻轻放下,若有所思地道:“鲍书记,李市长,我到闵江的时间不长,对这两位干部都不太熟悉。”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喝了口茶水,又望着名单,不紧不慢地道:“在提名的几位候选人里,我只对祝文秀同志比较熟悉,这位女同志很不错,协调能力强,善于处理复杂问题,为人也正派,在纪委内部的威望很高,如果她能顶上来,主持纪委的日常工作,我可就轻松多了。” 鲍昌荣眯起眼睛,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型,满脸的不高兴,这小子,实在有点贪得无厌,本来指望他来帮忙,堵住那两人的嘴巴,可没想到,他居然横生枝节,来了个趁火打劫!不厚道啊…… 第1391章搅局 他转过头来,看了眼李晨,又瞅瞅马尚峰,暗自琢磨,与其让这两人抢了去,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想到这儿,他就下了决心,淡淡地道:“叶书记的建议很好,他主持纪委,责任重大,在纪委副书记的人选上,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便于开展工作,是吧?” 李晨登时愕然,皱眉瞅了我一眼,尽管不太情愿,还是勉强笑道:“也好,文秀同志确实很适合,那就尊重叶书记的意见吧。” 两人都打着一样的心思,宁可给外人,也不能让对方的人顶上去。 我也没有料到,他其实只是随口一提,真正的用意,不是现在抢这个位置,而是为以后增补副书记打埋伏,没想到两位够客气,居然舍得把这块肉让了出来,这倒让自己捡了现成便宜。 这口烟就抽得极有滋味,我吐着烟圈,提笔在本子上写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梁桂芝斜眼瞄去,微微皱眉,也提起笔来,在本子上添了一句:“某渔翁的成功=无耻+运气!” “说的也对!”望着新补充的一行字,我摸着鼻子,无声地笑了起来。 会议临近尾声,最后一项人事变动,是公安局副局长的提名,这也是各方非常关注的一个职位,在之前的书记办公会上,这项人事任命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由于分歧太大,李晨曾经拂袖而去,闹得不欢而散,所以,组织部长陈重义多了个心眼,特意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留到最后来讨论。 市局提名的人选是吴爱军,他是新港区公安分局的政治部主任,也是黄海潮的得力干将,李晨对此人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进入市局领导班子,协助黄海潮把公安口抓牢,因此,他极力推举吴爱军。 而政法委书记郭辉提名的人选,是市局刑侦支队政委秦明君,秦明君从警多年,性格刚烈,为人豪爽,在业务上也是把好手,只是与局长黄海潮关系紧张,两人闹得很僵,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发生激烈争执,可想而知,如果秦明君升任副局长,必然会对黄海潮形成牵制。 鲍昌荣的态度也极为强硬,田宏业上次被民警捉.奸,气得他摔了杯子,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有了那次经历,他对公安口也开始警惕起来,专门与郭辉讨论过此事儿,郭辉当即建议,由秦明君出任副局长,削弱黄海潮对市局的影响。 两方面对这个位置都是势在必得,会议桌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双方火药味十足,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李晨咳嗽了几声,把茶杯放下,阴沉着脸道:“让秦明君当副局长,会搞乱市局,不利于公安口的稳定。” 鲍昌荣也不愿场面失控,就摇着头道:“争议太大,没法协调,直接举手表决吧,赞成吴爱军同志上的请举手。” 李晨最先把手举了起来,马尚峰把茶杯向前推了推,也举手道:“我赞成!” 组织部部长陈重义迟疑了一下,还是举了手,轻声地道:“赞成!” 统.战部长刘秉江也举起右手,懒洋洋地道:“爱军同志不错,我赞成!” “只有四票。”鲍昌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刚想说话,却吃惊地发现,宣传部长殷道奇侧了侧身,有些不情愿地把手举了出来,小声地道:“我支持爱军同志上。” 鲍昌荣的笑容立时僵住了,目光变得异常凌厉,冷冷地注视着殷道奇,一言不发。 对这位宣传部长,鲍昌荣一直都信赖有加,对方在这次表决上,毫无征兆地突然反水,如同当头一棒,把他打得有些发懵。 殷道奇心里发虚,赶忙把头转向一边,会议室里霎时变得安静下来,众人大都开始低头喝茶,填补这段难堪的时间。 李晨放下杯子,点了一支烟,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惬意地吐着烟圈,以戏谑的眼神注视着鲍昌荣,似乎很享受对方吃惊的表情。 沉默良久,鲍昌荣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同意秦明君同志上的请举手。” 政法委书记郭辉早已迫不及待,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秘书长鲁高阳也跟着举手道:“我支持明君同志。” “明君同志不错。”我点了点头,也跟着伸出右手,自己也知道,现在是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若是再耍滑头,鲍昌荣肯定会被气到吐血的。 梁桂芝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也把手臂扬了起来,微笑着道:“我也支持明君同志。” “五比五!”鲍昌荣环顾四周,轻舒了一口气,最后一个把手举了起来。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由于军分区政委尚海潮各不相帮,依旧选择弃权,所以,双方在这次交锋上,竟出人意料地打成了平局。 会议桌边再次安静下来,这种僵局极少出现,众人心里都觉得有些没底,会议接下来的走向,谁都摸不清楚。 但毋庸置疑,鲍昌荣的控制力在急剧下降,权力的天平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向李晨一方倾斜,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片寂静中,我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中,用力地捻了捻,缓慢而坚定地举起右手,微笑着道:“鲍书记,我想讲几句。” 鲍昌荣有些走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调整了下坐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点着头道:“叶书记,你说吧。” 会议桌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满是狐疑地望着我,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李晨皱了皱眉,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我这时跳出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搞不好,又要出来搅局了。 马尚峰的神色倒颇为坦然,摆弄着手中的一管钢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哒啦啦!’的响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时,就显得格外刺耳。 梁桂芝轻轻吁了一口气,感到有些紧张,就抬起脚尖,轻轻碰了碰我,提醒我讲话谨慎一些,现在这种情况,如同两军对垒,出不得半点差错。 我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轻声地道:“本来,有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我是不应该在会上发言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出来讲话了,诸位,稳妥起见,吴爱军同志不适合在此时提拔。” 自己的声音不高,却宛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会议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包括李晨在内,一众常委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马尚峰也攥住了钢笔,不再制造噪音,而是皱紧了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他当然清楚,我这番话说得太重了,这等于是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吴爱军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问题,对方既然敢在这种场合讲出来,想必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线索,在这种情况下,吴爱军若是获得提拔,显然是很不合适的。 几位常委的目光又挪到李晨的脸上,马尚峰叹了一口气,闭了眼睛,轻轻摇头。 李晨愣怔了半晌,才推开杯子,探过头来,将信将疑地道:“叶书记,具体是什么问题,能否透露一些?”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李市长,如果有必要,会后,我可以单独向你汇报。” 李晨心里一凉,知道事态严重,不能介入,他赶忙摆了摆手,阴沉着脸道:“算了,还是继续保密吧,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甘心,就把头转向鲍昌荣,轻声地道:“鲍书记,公平起见,市局副局长的任命还是先放一放吧,等过段时间,水落石出之后,再行议定。” “好吧,我同意。” 鲍昌荣心绪不佳,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收拾了身前的文件,轻声地道:“就这样,散会!” 众人都站了起来,稀稀落落地向外走去。 梁桂芝没有动身,见会议桌边只剩下两人,她侧过身子,伸手捅了捅我,好奇地道:“小泉,吴爱军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公安口里,举报他的最多,黄赌毒都沾边,群众反映强烈,收拾完临山县的那几位,就该轮到他了。” 梁桂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讶然道:“倒真是没看出来,那人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在咱们面前,大半的干部都会拼命表现,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到了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上,马上就变脸了。” 第1392章别乱来 梁桂芝抿嘴一笑,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地道:“你啊!还是不够谨慎,不该在会上提出来的,万一吴爱军得到风声,狗急跳墙,对你非常不利。” 我撸起袖子,笑着道:“没事儿,我这身手好着呢,近身肉.搏,两三个人不是对手。” “吹牛!”梁桂芝嘀咕一声,把文件收拾好,挎包向外走去。 我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梁姐,你还别不信,改天我露一手,给你瞧瞧!” “好吧,改天一定瞧瞧。” 梁桂芝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响,她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身子就被撞开,茫然间,忽然发现,那条黑色裙子已经被扯到腿边,下身只剩了一条粉红色的情趣内.裤。 她发出一声尖叫,赶忙弯腰,把裙子重新拉了上去,转头望去,我绊倒在地,正满脸无辜地望着她,梁桂芝啐了一口,羞红着脸奔了出去。 尽管离开会议室时,因为有些得意忘形,不慎跌了一跤,摔得我七荤八素的,但丝毫没有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田宏业的调离,祝文秀的上.位,以及在副局长人选上的表态,无不在向众人宣示,我正以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高调介入到闵江市的政治生活当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的市委常委会上,自己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回到办公室后,和以前一样,我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情变得格外轻松,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开端。 正在沉思中,一阵敲门声响起,我转身坐下,微笑着道:“请进!” 房门开后,祝文秀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身材不高,皮肤白皙,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黑色高跟鞋,显得娇小玲珑,端庄淑雅。 我赶忙站了起来,招手道:“祝主任,快过来坐。” 祝文秀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办公桌边,眼里露出感激之色,有些矜持地笑道:“叶书记,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微愕,抬腕看了下表,常委会开完还不到二十分钟,祝文秀就得到了消息,现在的官场果然是全无秘密可言,他笑了笑,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微笑着道:“祝主任,不必客气,我只是出于公心,实话实说,能够在常委会上通过,只能说明你表现出色,得到了市委领导的一致认可。” 祝文秀莞尔一笑,拉了椅子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道:“叶书记,无论身上的压力有多大,我都会竭尽全力,把工作干好,绝不辜负您的信赖。” 我笑着点了一支烟,轻笑着道:“祝主任,放开手脚,大胆工作,不要有任何顾虑,天塌下来,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 祝文秀笑了笑,放下茶杯,迟疑着道:“叶书记,其实,我还是有些纳闷,纪委很多同志都很适合,您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仰坐在皮椅上,掸了掸烟灰,诚挚地道:“原因是多方面的,你沟通协调的能力很强,又能够坚持原则,在纪委工作的时间也很长,经验非常丰富,在纪委这些干部里,威望很高,你上来,大家都会服气。” 祝文秀抿嘴一笑,低声地道:“叶书记,您过奖了。”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当然了,还有些是纯靠直觉判断的,感觉咱俩挺投缘,应该会配合得很默契。” 祝文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点着头道:“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爽朗地笑了起来,把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沉着声道:“那就好,只要咱们能够齐心协力,纪委的工作肯定能再上个台阶。” 祝文秀喝了口茶水,敛去笑容,表情凝重地道:“叶书记,听说在常委会上,您提到了吴爱军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拉开抽屉,取出几封举报信,递过去,轻声地道:“这里有些线索,你可以先拿去看看。” 祝文秀把举报信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约莫五六分钟之后,她轻吁了一口气,抬头道:“牵涉的问题不少,这案子要查下去,可能要费些时间。”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案子可以慢慢查,耽误之急,是集中精力,先把纪委内部理顺。” 祝文秀会意地一笑,站了起来,真诚地发出了邀请:“叶书记,晚上要是没有别的应酬,一起吃顿饭吧。” 我摆了摆手,谦让道:“祝主任,不必破费了吧?” 祝文秀笑了笑,固执地道:“一定要去,我们家老徐已经在张罗饭菜了,您能到家里吃饭,我们两人都觉得荣幸呢!” 我呵呵一笑,点着头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祝文秀耸了耸肩,笑着说:“为免外面传闲话,就请书记大人把车子开到后街上,我去那等您。” “好的。”我笑了笑,目送着祝文秀走了出去。 伏案批了会文件,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周媛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美人老师,有何指教?” 周媛微微一笑,柔着声道:“少贫嘴,我要去趟荆州,周一才能回来,晚上不要等我吃饭了。” 我一听,登时来了精神,赶忙笑着道:“美人老师,干脆咱俩一起去吧,趁着周末,我也过去拜见泰山大人!” 周媛啐了一口,羞红着脸道:“讨厌,别胡说!” 我喝了口茶水,笑嘻嘻地道:“美人老师,我是认真的,丑女婿也要见岳父嘛,再说了,纸里包不住火,老爷子早晚都会知道,瞒太久了也不好,对吧?” 周媛赶忙摇头,悄声地道:“不行,你千万别乱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周媛嫣然一笑,柔着声道:“我现在心太乱,等安静下来再说吧。”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几时走?我过去送你。” 周媛摇着头道:“不用了呢,你可别过来,不然,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样最好,省得你总下不了决心。” 周媛哼了一声,微微撅嘴道:“不和你说了!”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盲音,我哑然失笑,在自己最近的强势攻击下,周媛已经芳心大乱,性子也有了些许的改变,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撒娇的语气,再不似以前那样冷冰冰的。 其实有时想想,我也感到一些尴尬,觉得有些对不住老爷子,以往在青阳工作时,和市领导去过老爷子家里几次,总是会顺些好烟好酒,现在竟然惦记上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事情败露那天,免不了要被呵斥一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想抱得美人归,脸皮太薄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她女儿怕是要独身一辈子了,哪里还有外孙抱? 想到这里,我的念头终于通达了,端着茶杯笑了起来。 下班之后,我按照约定,开车转到了后街,祝文秀早已等在那里,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笑着道:“没办法,人言可畏啊!总要避讳着点,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呵呵一笑,点着头道:“小心些也好。” 祝文秀指了路,我开车行去,到了小区门口,却愕然发现,祝文秀家竟然也在江边,离光华路不远,只隔了几十米的距离,远远地,就能望到那片高档住宅区。 想起那晚的美妙经历,我的内心又开始荡漾起来,那位陌生的明艳少妇,又在脑海中悄然浮现,挥之不去。 祝文秀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站在车边发呆的我,诧异地问道:“叶书记,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我叹了一口气,跟在祝文秀的身后,缓缓地走进单元楼。 祝文秀家住在三楼,约莫九十多平方,面积虽然不大,客厅布置得却很温馨,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生动的风景画,棕色的布艺沙发摆在墙边,墙角还放着两盆滴水观音,进了屋子后,祝文秀的老公就带着女儿迎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我坐下。 祝文秀的老公姓徐,是退伍军人,身材结实,脸庞黝黑,在部队时,曾经做到了营级干部,转业回到闵江以后,在事业单位上班,而他的女儿只有十三岁,刚上初一,小丫头有些怕生,在喊了叔叔以后,只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返回卧室,再也不肯出来。 第1393章借口 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祝文秀给女儿单独准备了一份饭菜,送到卧室里,三人便坐到了餐桌边,边喝边聊,老徐为人豪爽,酒量也奇大,也很健谈,夫妇二人热情周到,把酒桌上的气氛调节得很好,虽是初次喝酒,倒没有半点拘束。 从宾至如归到反客为主的时间很短,似乎只用了三个小时,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老徐终于招架不住,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来。 祝文秀见状,赶忙把他扶回房间,不满地叨咕着:“老徐,平时都嚷嚷着酒量高,可今儿怎么这样怂,瞧你刚才的表现,糟糕极了。” 老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连连摇着头道:“不行了,你们叶书记也太能喝了,年纪轻轻的,至少两斤的量,喝不过,唔……真是喝不过他。” 祝文秀抿嘴一笑,帮他把被子盖上,赶忙推门走了出来,却见我已经穿了外衣,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道:“文秀姐,我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祝文秀赶忙跟了出去,送他到了楼下,来到车边,担心我醉酒开车出事儿,就轻声劝道:“叶书记,还是打车回去吧。” 我摆了摆手,拉开车门,笑着道:“没事儿,放心吧,清醒着呢,文秀姐,快回吧。” 祝文秀还是有些不放心,赶忙把车门推上,皱眉伸出右手,语气坚决地道:“不行,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绝对不能酒后驾车,把车钥匙给我吧,明儿让老徐把车子给您送过去。” 我无奈之下,只好交出车钥匙,在祝文秀的陪同下,出了小区,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祝文秀站在路边,摆了摆手,见出租车驶远,这才笑吟吟地着返了回去。 车子行到前面的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内音响,放了一首缠.绵悱恻的英文歌曲。 我皱了皱眉,忽地转过头来,微笑着道:“师傅,把车子转到光华路上吧,我去看个朋友。” 司机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见绿灯亮了,就打了方向盘,把车子绕过路口,转向光华路的方向驶去。 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道边,我打开车门,慢悠悠地下了车,进了小区,来到那明艳少妇家的楼下,点了一支烟,在单元门口来回徘徊着。 在楼下磨蹭了半晌,我却仍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正在犹豫不决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低头看去,却是陌生号码,他随手接通,轻声地道:“喂!你好,哪位?”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在沉默了一会后,就把手机挂断,我不以为意,把手机放了回去,又摸着下巴,退出几步,仰头向楼上望去,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接通之后,有些不耐烦地道:“喂!你好,请讲话!” ‘嘟!’的一声后,手机再次挂断,我有些恼火,又回拨了过去,扯着嗓子喊道:“喂!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事老打什么骚扰电话!”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一个柔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怎么着,师傅,你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跑我们家楼底下晃悠,还有理了呢!” 我微微一愣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赶忙仰头望着楼上,笑着道:“美女,我琢磨了,那二百块钱太多了,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车费,这钱要是不退给你,我心里不踏实,晚上都睡不着觉!” 程琳皱了皱眉,打开坤包,从里面摸出一管唇膏,在粉唇上涂了涂,随后把唇膏放进包包里,拉上锁链,双腿交叠在一起,身子向后轻轻一仰,靠在车内舒适的座椅上,望着我的背影,毫不留情地道:“换个借口!”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楼上,却没有看到人影,卡其色的窗帘之后,没有透出一丝光线,我脑门上打满了问号,却依旧笑着敷衍道:“这可不是借口,没别的原因,就是想还钱。” 程琳莞尔一笑,摇着头道:“既然不肯说实话,那你把钱丢下走吧。” 我有些头痛,只好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好吧,我说实话,就是喝多了酒,晚上睡不着觉,很想见你一面。” “这还差不多。”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将手机挂断,丢在一旁,打开雪亮的车灯,伸手按了几下喇叭,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斜倚在车边,双腿交叉,摆了个诱人的poss。 我诧异地转过身去,望着身后十几米远处的香车美女,有些吃惊地走过去,绕着白色的奔驰车转了一圈,最后站在程琳的身前,仔细端详起来。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裙,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隆起一起完美的弧度,裙摆下,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修长而匀称,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望着眼前这位娇俏迷人的艳丽少妇,我轻轻点头,啧啧赞叹道:“这车真漂亮,以后赚了钱,咱也买一辆!” 程琳‘扑哧!’一笑,轻声地道:“那还不赶紧去拉活赚钱,跑人家楼底下转悠什么。” 我摇着头道:“不急,先到你这找找动力。” 程琳耸了耸肩膀,悠荡着手中的挎包,微一撇嘴道:“借口,你来的目的我很清楚,就不要再演戏了。” 我笑了笑,仰头道:“嗯!没错,确实是借口,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迷一样的漂亮女人。” 程琳转过身子,伫立在车边,沉默半晌,才怅然道:“看够了吗?” “没有!” 我微微一笑,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地道:“美女,有个疑问,光凭背影,你就认出我来了?” 程琳转过身子,白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道:“别自作多情了,你下出租车时,我刚好开车拐过来,一直跟在后面,你刚才要是敢上楼,我非打110不可!” 我拍了拍脑门,点着头道:“我说刚才犹豫那么久,怎么就是下不了决心呢,原来还挺危险的!” 程琳哼了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轻声地道:“进来吧,本姑娘现在心情不错,给你个请客的机会!” 我刹那间心花怒放,赶忙坐了进去,随手关上车门,微笑着道:“去哪?” 程琳发动车子,淡淡地道:“附近有家上岛咖啡,环境还不错。”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吧,就去那。” 程琳瞟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置办这身行头,花了不少银子吧?” 我微微一笑,摸着西服的料子,轻声地道:“朋友送的,价钱没问过。” 程琳把车子驶出小区,拐到主道上,漫不经心地道:“女朋友送的吧?”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转过头来,轻声地道:“怎么,你很介意?” “哪能呢,就是随便问问,她眼光还不错!”程琳眨了眨眼,暧.昧地一笑,就不再做声。 小车在路上开了不到十五分钟,就拐入辅道,程琳把车子开到咖啡厅门口,两人下车之后,一前一后走进店里,直接上了二楼,找了靠着墙边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很快走过来,递过菜单,微笑着道:“两位客人,点些什么?” 程琳接过菜单,随意翻了翻,就把菜单合上,轻声地道:“两杯蓝山、再来个水果拼盘,谢谢!” “请稍等!”服务员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我环顾四周,见二楼的客人极少,只有几对情侣模样的人,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窃窃私语,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很幽静,很适合约会。” 程琳蹙起秀眉,淡淡地道:“抱歉,咱们两人不需要约会,而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望着灯下的淡妆美人。 程琳伸出纤纤玉指,放在唇边,悠然地道:“谈判!” “谈判?”我的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娇艳欲滴的樱唇,目光又落在唇边那根白皙纤长的食指上,心房猛地跳动了几下。 我赶忙跷起二郎腿,把目光移向别处,勉强挤出笑容,干涩地道:“怎么个谈法?” 程琳双手捧腮,望着桌边的白色坤包,漫不经心地道:“开个价吧,到底需要多少钱,你才肯罢休。” 我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你大概是误会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第1394章最后一次 程琳轻轻摇头,嘟起小嘴儿,气哼哼地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跟我没关系,那是警察该管的事儿,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遵守当初的约定?” 我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吟着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程琳回头望了一眼,侧过身子,让服务员把东西上齐,望着她走远,才回过头来,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微笑着道:“说吧。” 我微微一笑,摸出一支香烟点燃,闷头吸了几口,抬头望着那张妩媚的俏脸,吞吞吐吐地道:“那天晚上,怎么说呢,嗯……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程琳心中一荡,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赶忙躲闪着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的一对情侣,呐呐地道:“那是你的问题,我早就忘掉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吐着烟圈道:“你在撒谎,对吧?” 程琳蹙起秀眉,若无其事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轻声地道:“没有,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恨我吗?”我掸了掸烟灰,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她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眼角,轻声地道:“我心里没有你,自然不会恨你,我确实恨一个人,只是,他不在乎,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的,他就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几分钟之后,程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抚弄着肩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微笑着道:“其实,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不行,我做不到。”我狠命地捏着大腿,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程琳微微一愣怔,默默地注视着我,心里有些感动,不好意思地笑了,转过头去,轻声地道:“那天早上,我反应有些过度,对不起啦!” 她的声音极为柔媚,带着难以形容的温柔,让我心中一荡,赶忙摆手道:“没关系的,其实,我也很理解。” 程琳低头啜了口咖啡,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笑了笑,探过身子,反问道:“不是出租车司机吗?” 程琳莞尔一笑,侧目斜睨着他,悄声地道:“不太像!” 我微微一笑,皱眉吸了一口烟,不动声色地道:“事实上,我就是个出租车司机,你呢,你又是做什么的?” 程琳歪着脑袋,摸起银勺,搅动着咖啡,淡淡地道:“搞调查的!” 我摸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笑着追问道:“最近在调查什么?” “调查地下世界!”程琳嘴唇微动,说出这三个字,随后扬起俏脸,饶有兴致地望着我,留意观察我的表现。 我皱起眉头,吃惊地道:“那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和他们打交道,一定很危险吧?” 程琳轻轻点头,喝了口咖啡,微笑着道:“是要小心点,不然很可能会出麻烦,明儿打算去一家地下赌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好的,正好周末也没有别的事情,一起去吧。” 程琳微微一愣怔,随即恢复如初,脸上露出慧黠的笑容,身子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有些娇慵地道:“真不错,现成的保镖送上门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床下功夫是不是也那么棒?” 我刚喝了口咖啡,险些喷了出来,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皱起眉头,很认真地解释道:“还成,假如大家都是空手,两三个人还能应付,再多就不行了。”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指拨弄着杯子,淡淡地道:“好吧,那你先回去,明儿上午,我会打电话给你,记得开机,别当逃兵啊!” 我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回不去了,朋友的老婆从外地过来,我被赶出来了。” 程琳蹙起秀眉,用满是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直言不讳地道:“既然不会撒谎,就别太为难自己了,你其实还是个满老实的人,诚实一点比较好。” 我呵呵一笑,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鼓足勇气,试探着问道:“美女,晚上去你那里,贴身保护,怎么样?” 程琳粉面绯红,轻轻摇头,嘟着嘴巴道:“不行,这次我可没有喝那么多酒,不能再干那种蠢事了。” 我微微一笑,摸着银勺,缓缓搅动着咖啡,轻声地道:“为什么要拒绝,难道不喜欢吗?” 程琳咬着嘴唇,冷哼道:“当然不会喜欢了,没有人会喜欢做别人的玩物。” 我皱了皱眉,停下动作,抬头望了她一眼,诚挚地道:“不是玩物,我们可以试着相互了解。” 程琳微笑不语,只是静静地品着咖啡,过了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别乱想了,那样荒唐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了。” 我喝了口咖啡,轻声地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处.女。” 程琳把茶杯重重地放下,挥起粉拳,在我面前晃了晃,有些恼火地道:“别提那两个字,我不喜欢听!” 我怔了怔,拨开她的粉拳,真诚地注视着她,微笑着道:“你好像很敏感。” 程琳气势为之一馁,低下头去,拿手揉.搓着裙摆,自嘲地笑了笑,缓和了语气,迟疑地道:“也许吧,好像有点……那个质!” “没那么严重。”我呵呵地笑了起来。 程琳也咬着手指,吃吃地笑了起来,半晌,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敛起笑容,目光忧郁地望着桌上的半杯咖啡,久久无言。 我歪着脑袋,默默地注视着她,笑着问道:“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程琳微微一笑,悄声地道:“你可以叫我琳姐。” 我皱了皱眉,摇着头道:“你的年纪很小,我叫不出口。”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兼职保镖,月薪三千。” 我嘴里叼着银勺,把身子向后一仰,微笑着道:“不想知道保镖的名字吗?” 程琳轻轻摇头,把脸转到一边,有些惆怅地道:“还是不知道的好,没必要……” 我登时苦笑,把玩着杯子,沉吟着道:“那就算了。” 又坐了十几分钟,我到下面埋单,程琳跟在后面,缓缓地下了楼,来到车边,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程琳转过身子,轻声地道:“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我轻轻摇头,指着白色的奔驰车,轻声地道:“让我开一会吧。” 程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蹙起秀眉道:“最多十分钟,我都困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程琳坐在副驾驶位上,轻轻关上车门,把头倚在车窗边,小声地提醒道:“慢点开,你好像喝了酒。” “没事儿,这点酒不算什么!”我发动车子,离开上岛咖啡,将车子缓缓地驶向江边。 二十分钟之后,奔驰车停在一处空旷无人的暗影里,熄了火。 程琳有些紧张起来,悄声地道:“你,你,又想欺负我吗?” “嘘!放松!”我闭了眼睛,伸出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纤细的美腿。 程琳娇.喘连连,赶忙伸手握了我的手腕,轻声呢喃着道:“坏蛋,别这样……” 第1395章傻女人 清晨,程琳咕嘟着小嘴儿,轻轻翻了个身,弯弯的睫毛颤动几下,终于睁开双眼,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就抬起右手,把酥胸上那只大手拨开,缓缓移动身子,将娇美的身体横过来,双手扳着床沿,两条纤长的美腿猛然发力,向后连蹬了几下,只听‘扑通!’一声响,我抱着被子掉到了床下。 “又怎么了?” 我忽悠一下醒来,茫然睁开双眼,慢吞吞地坐起,转过头去,望着床上光溜溜的身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还记得,上次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自己,被这位大小姐赶了出去,难道历史还要重演?那可太郁闷了…… “没怎么,就是想到和一个出租车司机躺在床上,心情不太好。”程琳双手捧腮,摇晃着一对雪白的小脚丫,闷闷不乐地道。 我挠了挠后脑勺,睡眼惺忪地道:“噢!那好办,把我当成飞行员好了,那样你就会感觉好受一些。” 程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撅着嘴巴,道:“不行,那样不是自欺欺人嘛!” 我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爬上床,又躺了上去,闭了眼睛,轻声嘀咕道:“琳妹妹,再睡会吧,折腾了大半夜,没休息好,心情肯定很糟糕,多睡会就好了。” 程琳有些委屈地坐了起来,抱着双肩,把身子缩成一团,伸手抓了抓凌乱的秀发,回头望了一眼熟睡中的我,又低头瞅瞅满是褶皱的床单,叹了一口气,又拉了被子躺回去,仰头望着棚顶,喃喃着道:“算了,出租车司机也行啊!我算是领教了,床上功夫也他妈是功夫啊!唉!被这家伙用最原始的方式征服了,真没面子……” 长吁短叹一番后,她转过身子,拿手捅了捅我的后背,轻声地道:“喂!你那么神勇,怎么不去做鸭子,开什么出租车啊!简直是浪费天赋!” “琳妹妹,别闹了,我快困死了!”我不满地嚷嚷一句,拉起被子把头盖住,侧过身子,拿手捂了耳朵。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拨开他的手,拎着我的耳朵,轻轻吹了口兰气,悄声地道:“喂!昨晚的精神头哪去了,起来,别睡了,你不是很能吗,起来,接着欺负我!” 我双手抱拳,连连摇晃几下,轻声地道:“好了,琳妹妹,你赢了,快放过我吧,我要睡觉,真的好困啊!” “坏蛋!”程琳嘟囔了一句,松开小手,拉过我的一条胳膊,枕在头下,也抱着睡了过去,没过多久,我翻了个身,两人就又很自然地抱在一起,床上响起轻微的鼾声。 睡饱了觉,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钟,我掀开被子坐起,却没有发现程琳,也没有在床边找到衣服,就光着身子下了地,来到门外,扶着二楼栏杆,向下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轻声喊道:“琳妹妹,我衣服放哪了?” 几分钟之后,程琳手里握着铲子,出现在楼梯口。她仰头望了一眼道:“已经洗了,你先回去躺一会儿。” 我手把栏杆,抬起大脚丫子,蹭了蹭粗壮的大腿,笑吟吟地道:“琳妹妹,做什么好吃的了?” “吃你个头,去死吧,大色.狼!” 程琳哼了一声,摸了摸发烧的脸蛋,扭着腰肢返回厨房,又忙了十几分钟,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才摘了围裙,洗了手,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从里面挑出几件男装来,抱着回到楼上,进屋后,把衣服丢到床上,站在旁边,懒洋洋地道:“这些衣服买了一直放着,都是没有用过的,挑喜欢的穿上吧。” 我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道:“穿别人的衣服,不太好吧?感觉怪怪的。” 程琳大怒,双手叉腰,凶巴巴地道:“用别人老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客气过?” 我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微微摆手道:“好了,别生气,琳妹妹,你说的对,我穿,马上就穿,不就是一身衣服嘛!” “神经!”程琳嘟囔了一句,板了面孔,转身来到墙边,照了照镜子,伸出芊芊玉指,弹了弹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蛋,哼着歌走了出去。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我的心情是坚固,” “我的决定是糊涂……” 半个钟头后,吃过程琳精心‘烹饪’的午餐,喝了一大杯牛奶,仍然感觉嗓子里咸咸的,我只好又喝了半瓶矿泉水,才感觉好了些,走到沙发边坐下,摸着下巴道:“琳妹妹,我的香烟放哪了?” “丢了,你啊!烟别抽得那么凶,当心肺子出了问题!” 程琳转过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收拾了桌子,随后走到对面的沙发边坐下,摸了本杂志,翻了几页,就把身子向后一仰,无精打采地道:“赌场要下午一点钟才能开门,时间还早着呢,要不再上楼睡会吧!”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这回不用了,精神已经很足了。” 程琳放下杂志,端起茶杯,极为优雅地抿了一小口,斜睨着我,淡淡道:“喂!你有没有换个工作的想法?” 我低头笑了起来,微微摆手道:“不用,其实当出租车司机很好的,我这人喜欢自由!” “哼!年纪轻轻的,怎么不求上进呢!” 程琳有些生气了,把杯子丢到茶几上,摸起指甲钳,修理着秀气的指甲,半晌,才又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道:“喂!去区发改委上班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我负责去安排。” 我赶忙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不用了,真的没必要!” 程琳哼了一声,把脸扭到旁边,赌气道:“那算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咱们就是逢场作戏,下了床,最多是普通朋友,什么关系都没有,想吃软饭,没门!” 我躺在沙发上,哑笑半晌,才轻声地道:“放心吧,早就说了,我不是那种人!” “是也没用,我可不是傻女人!”程琳把指甲钳丢下,双手捧腮,低头望着茶杯,闷闷不乐地道。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放心吧,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想改变。” 程琳有些走神,半晌,才嗯了一声,伸手把玩着一绺秀发,歪着脑袋望着门口,蹙起秀眉道:“要不,咱们先上街逛逛,给你买一双皮鞋吧?” 我登时愕然,再也忍俊不禁,盯着那张秀美的脸蛋,放声大笑起来,险些笑得背过气去,连连摆手道:“琳妹妹,你这个傻女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程琳俏脸倏地红了,啐了一口,伸手摸过杂志,恶狠狠地摔了过去,怒声地道:“笑什么笑!你这坏蛋,不许笑!” “好啦,我不笑,这下总行了吧?”我闭了嘴巴,站起来,一步步地走过去,弯腰抱起她的娇躯,又向楼上走去…… 第1396章赌场 一个小时后,程琳背着一双小手,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真是不争气啊!怎么会被夹住呢?”我站在镜子前,望着胸前几道深深的抓痕,不禁呲牙咧嘴,唏嘘了半晌,才又穿了衣服,跟了出去。 两人戴了墨镜,坐进奔驰车中,程琳嫣然一笑,轻声叮咛道:“去了小心些,别乱说话,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很容易出乱子。” 我点了点头,往嘴里丢了一块口香糖,含混不清地道:“好吧,不过一上午没吸烟,感觉嘴里没有滋味。” “忍着点,争取戒掉!”程琳白了我一眼,发动车子,奔驰车很快驶出小区,拐进主道,向市区方向驶去。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这玩意,和做那种事情一样,一次就上瘾了。” “哼!别说流氓话!” 程琳撇了撇嘴,眸光透过车窗,望着前方的路面,心里却发出一声哀叹:“是啊!真是容易上瘾!” 二十分钟之后,停在一座高档会所前,两人进了俱乐部的大门,一位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走了过来,很客气地道:“两位客人,有会员卡吗?” 程琳摸出一张卡递了过去,神色自若地道:“福伯介绍来的,旁边的是我保镖。” 迎宾小姐看了卡,确认无误,赶忙把卡交了回来,鞠躬道:“小姐,里面请。” 我抬起头来,却见大厅两侧,各有一个摄像头照射过来,不禁心中一凛,知道这家会馆不简单,他快走了几步,陪着程琳一起坐进电梯,直达八楼,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绕到八楼的另一侧,换乘电梯,下到地下室。 电梯门打开,刚刚向前走了几步,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台阶上走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其中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仪器,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就又拿着仪器,往程琳的胸前探去,我手疾眼快,伸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冷哼道:“走开,连琳姐都不认识,你新来的吗?” 那汉子手上一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收回手臂,听话地退到旁边,侧过身子,鞠躬道:“客人前面请!” “带劲儿,琳姐没白疼你一回!”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挺起胸脯,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向前走去。 “堂堂的纪委书记给你当保镖,能不带劲嘛?”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如同职业保镖一般,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两人下了台阶,沿着甬道向西侧行去,推开一扇木门,走进一个近两百平方的大厅。 这里冷眼望去,和普通的电子游戏厅没多少区别,大厅里摆着十几台游戏机,几个年轻人正坐在机器前,敲着键盘,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禁止赌博’的字样。 这时,一位年轻人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轻声地道:“客人,里面请。” 两人跟着年轻人向里走去,绕过一起屏风,来到一扇防盗门前,年轻人伸手按了门铃,两分钟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程琳微微一笑,拉了我的手,迈步走了进去,在里面的服务员引领下,两人如同穿越迷宫一般,在里面绕了半晌,走出一间房间后,才豁然开朗,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热闹非凡的豪华赌场。 大厅里装修得极为豪华,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赌博工具,轮盘机、百家乐、吹球机、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机器。 而几张赌台附近,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许多人正抢着下注,赌桌旁声音嘈杂,吆喝声,惊叹声、惋惜声、嘲笑声此起彼伏,显得极为热闹,而大厅的墙角处,站着七八名保安人员,手里拿着对讲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两人来到近前,就有服务生过来取了会员卡,按照赌场的规矩,兑换了两万元的筹码,交给程琳。 程琳点了点头,把筹码放进白色的坤包里,随手把包塞到我的怀里,指着附近的台子,悄声地道:“看见了吗?这里的赌桌上没有现金的,下注的都是筹码,到退出赌局时,赌场的老板会用网银付账。” 我怀里抱着坤包,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太麻烦了?” 程琳抿嘴一笑,转头望了一眼,悄声地道:“虽然麻烦,但更安全,这是闵江地下赌场的通用办法,主要是为了逃避打击。” 我环顾四周,诧异地道:“怎么个安全法?” 程琳把手放在嘴边,柔着声道:“根据国内的现行法律,查处赌博案件时,定罪的轻重,是根据在赌场查获现金的数量来定,与筹码多少没有太大关系。” 我恍然大悟,轻轻点头,目光透过人群,落在荷官的手上,见他熟练地洗牌,切牌,干净利落地将扑克牌放进牌靴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些地下赌场,大都是有猫腻的,这种东西害人不浅,一旦沉迷进去,恐怕会搞到许多人倾家荡产。” 程琳莞尔一笑,勾了勾手指,悄声地道:“赌场都是那样,不怕你赢钱,只怕你不来,只要来了,早晚都要输回去,越陷越深。” 我歪着脑袋,皱着眉头道:“这样的地下赌场,在闵江多吗?” 程琳转头望了我一眼,蹙起秀眉,好奇地道:“这种地方,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清楚,你这车是怎么开的?” 我耸了耸肩,轻声地道:“我是好司机,黄赌毒的东西从来不沾。” 程琳却是不信,哼了一声,撇嘴道:“少来了,你哪有那么好,分明就是坏蛋中的坏蛋!” 我微微一笑,瞄着那张明艳俏丽的脸蛋,柔着声道:“遇到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好男人也变坏了。” 程琳俏脸绯红,瞪了我一眼,又把手放在嘴边,神秘兮兮地道:“这家赌场不是最好的,听说闵江还有赌船的,那些都是大赌徒,他们可以在江上豪赌,那样更安全。” 我眉头紧锁,不解地道:“赌场开得这样大,不可能没有风声,警察怎么不管呢!” 程琳叹了一口气,悠然地道:“管,怎么会不管呢,瘦了养,肥了杀,一些人就靠吃这个发家呢。” 我皱了皱眉,摇着头道:“这可不行,应该有人管管。” 程琳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怎么管?现在官赌都很流行的,美其名日博.彩,实际还不是赌博?” 我转过身子,笑着问道:“琳妹妹,你为什么要搞这方面的调查呢?” 程琳咬了嘴唇,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他们让我不自在,我就让他们不舒服,总要找些麻烦才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道:“什么?” 程琳嘻嘻一笑,挽了我的胳膊,柔着声道:“没什么,走,咱们也过去玩两把,输了算我的,赢了都归你。” 我见她兴致很高,不忍回绝,就跟着她来到一张赌桌边,摸出几枚筹码丢了下去,与周围众人一起下了注。 “叮!叮!叮!”荷官敲了三次铃,大声喊道:“买定离手!” 程琳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撅着小嘴儿,顿足喊道:“闲!闲!闲……” 人生有时就像是一场赌局,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成为赢家,但无论他有多么精明,若是不知适时收手,很可能就会输光最后一个筹码,黯然离场。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在程琳的欢呼声中,连赢了三把,虽然之后输了两局,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自己财星高照,居然赢了三千多。 程琳喜出望外,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朵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去给我买了烟,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抽出一支香烟,把烟塞到我的嘴里,双手捧着打火机,亲手为他点上,笑吟吟地道:“赌神,辛苦了,你现在的样子真酷!” 我呵呵一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把一缕淡淡的烟雾徐徐吐出,吹到她娇嫩光洁的脸蛋上,微笑着道:“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赌场这种地方,玩会就好,别沉迷进去。” 程琳轻轻摇头,环顾着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再等等吧,我想体验一下赌徒的心态,为什么有些人明知会输得一塌糊涂,还要冒着危险来玩。” 第1397章保镖 我望着指间飘渺的烟雾,沉吟着道:“其实不难理解,每个人都不甘于过着平凡的生活,一些人更是期盼着发生奇迹,期待不劳而获,一夜暴富,尽管这种几率很小,但很多人都喜欢尝试,只可惜,大多数人都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反而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就这么简单。” 程琳抿嘴一笑,转头向五号赌台望去,拉了我的手,顽皮地道:“那边好像玩得很大,咱们过去瞧瞧。”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过去,五号桌边聚了很多人,在闲家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乱蓬蓬的,像刺猬一样炸开,脸色青白,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点着烟,用力嘬了几口,就把标有‘一万元’字样的绿色筹码丢了出去,拍着赌桌,骂骂咧咧地道:“马勒戈壁的,连着三把都是庄家赢了,真邪门,这把要再不赢,老子就从楼顶上跳下去。” 旁边立时有人起哄道:“坤哥,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早就死掉十几回了。” 又有人嚷嚷道:“别听他胡咧咧,他舍不得老婆孩子的。” 中年男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挠头道:“倒不是怕死,这不是惦记着翻本嘛!” 乱哄哄间,荷官面无表情地摇起了铃,众人掏出五颜六色的筹码,议论纷纷地丢下筹码。 程琳赶忙摸出几枚筹码,仰起脸来,轻笑着道:“喂!赌神,押哪边?” 我伸出右手,刮了刮她精致的鼻梁,悄声地道:“在赌桌上,三分钟之内找不到菜鸟,你就是最大的菜鸟,这人够衰的,霉星高照,押他对家准没错。” 程琳抿嘴一笑,把筹码丢到庄的位置上,踮起脚尖,悄声地道:“听你的,要是输了,一个月都别想见到我。” 我登时愕然,赶忙反悔道:“慢着,那让我再想想。” “没机会了!”程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 荷官见众人都已下了注,就高声喊道:“买定离手!” 这一局的赌注不小,台面上的赌资已经超过四万元,赌台边的人都很紧张,众人屏住了呼吸,瞄着荷官发牌,刚才还乱哄哄的台子边,此时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那位名叫风哥的中年男人也紧张到了极点,抬起右腿,拿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慢吞吞地低下头去,双手捏着扑克牌,小心翼翼地卷起一角,轻轻吹着气,低声喝道:“六!六!六!” 旁边跟着他一起下注的几个人,也都弯下腰,眯着眼睛凑过去,紧张兮兮地喊道:“大一点,大一点……” 程琳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地握住我的手,有些兴奋地道:“喂!好像真的很刺激啊!” 我摸着她柔软滑腻的手掌,微微一笑,趁机揽了她的纤腰,用手轻轻捏了捏,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悄声地道:“你啊!有时真像个小孩子,就喜欢凑热闹。” 程琳羞红了脸,把身子向后靠了靠,将大半身子都依偎在我的怀中,柔着声道:“真挺好玩的。”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赌台上那只微微发抖的大手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错了,一点都不好玩。” 第一张牌已然掀开,在一片惊呼声中,两边都开出了五点,打成了平手,胜负之分,就要看第二张了,坐庄的那个男人皱了皱眉,很小心地翻开底牌,赫然是个红桃七,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轻蔑地望着对家,摇着头道:“坤哥,你这只咸鱼,怕是翻不了身了。” 中年男人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呆滞地落在第二张牌上,一双手抖得厉害,竟然摸不稳牌,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闭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翻出底牌,居然是梅花三,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他瞬间瘫软了,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挤开人群,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程琳转头望了那人一眼,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同情,就收起赢到的筹码,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地道:“好像是不太好玩,咱们走吧。” 我笑了笑,陪着她离开大厅,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绕出迷宫,坐着电梯返回八楼,又转乘电梯,出了会所,站在外面的台阶上,程琳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柔着声道:“保镖同志,今天表现不错,打算怎么慰劳你?” 我眉头一挑,斜眼瞄着她高.耸的胸脯,一脸坏笑地道:“那还用说了,当然是……” “坏蛋,休想!” 程琳俏脸微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转过身子,扭.动腰臀,风情款款地向奔驰车边走去。 我笑了笑,下了台阶,快步跟了过去,刚刚来到车边,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喊叫声,寻着声音望去,却见旁边的一家金店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挥着手中的坤包,抽打着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尖声叫骂着。 那男人有些眼熟,恰巧是刚才在赌场里输钱的赌棍,他此时心情极差,被女人惹得烦了,抓过坤包,随手摔到墙上,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女人的小腹上,把她踢得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中年男人指手画脚地骂了几句,随后转过身子,扬长而去。 女人坐在金店的台阶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却没有去捡,而是双手掩面,大声哭骂着:“你就去赌吧,没人再管你了,离婚,我要离婚……” 程琳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把拉开的车门又关上,赶忙催促着道:“过去看看,那女的好像挺可怜的。” 我‘嗯!’了一声,和她一起走了过去,此时旁边看热闹的人却都散了,各自走开,没人在意这个掩面哭泣的中年女人。 程琳快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前,弯腰扶起女人,关切地道:“大姐,你没有受伤吧?” 女人哭得极为伤心,断断续续地道:“我要离婚,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我走到墙角,把散落在地的东西拾起来,都装回坤包之中,走到台阶边,递过去,轻声地道:“先冷静一下,别哭了。” 女人抬头望了一眼,却耸动着肩膀,哭得更厉害起来。 程琳叹了一口气,接过坤包,努了努嘴,轻声地道:“喂!你先回车上,我等会再过去。” “好吧。”我满是同情地望了那女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车钥匙,先坐回奔驰车内,闭了眼睛想了想,就下定决心,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攀谈起来。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那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摸起坤包,神情恍惚地向前走去。 程琳摸出笔纸,写了一行字,从后面追了过去,把纸条塞到女人手里,接着头也不回,转身向车边走来。 那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攥着纸条,又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我看了这一幕,心里也极不是滋味,轻声地道:“肖局,那就这样,有空回省城,一起喝酒。” 肖勇在电话里爽朗地笑了,摇着头道:“喝酒就免了,下次聚会,麻将桌上记得放放水,多点点炮就好了。” 我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道:“那可不成,要是坏了规矩,国勇书记会生气的。” 肖勇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别理他,国勇书记你还不知道,成天板着面孔,从来都没露过笑模样,他经常生气是正常的,不生气反倒是稀罕事。” 我微微一笑,轻声调侃道:“好你个肖局,找机会一定把这话传过去,让国勇书记知道,有人在他背后说风凉话。” 肖勇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叶书记,口下留情,那倔老头脾气暴躁,我可惹不起。” 两人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程琳已经走了过来。 我赶忙把手机收好,推开车门,轻声地道:“怎么样了,她情绪好点了吗?” 程琳点了点头,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语气低沉地道:“别提了,那叫坤哥的男人,原来还是个老板,靠着开家具店,赚了不少钱,就因为赌博,把几百万的家业都败光了,不但债台高筑,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上,高利贷的人还经常去逼债,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胳膊伸出车窗外,握紧拳头,用力挥了挥,表情凝重地道:“赌博害人,应该好好管管,要严厉打击,这样的毒瘤,一定要连根拔起。” 第1398章太保守 程琳蹙起秀眉,妩媚地白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哟!口气还不小,好像你是公安局长似的。” 我微微一笑,意气风发地道:“琳妹妹,我虽然不是公安局长,却能掐会算,不到半个月,闵江的地下赌场将被彻底查处,而这里,就将是被打掉的第一家。” 程琳却是不信,嘟着小嘴儿,斜睨着我,没好气地道:“你啊!真是不知深浅,竟乱说,要想打掉这些赌场,市里治理都没有用,要省里下来人才行,不然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人家临时关了,躲过那阵风,过上几天,就又开始照常营业了,这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笑了笑,转过头来,望着她那明艳动人的脸蛋,咽了口唾沫说:“琳妹妹,要打赌吗?” 程琳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挑衅地道:“打赌就打赌,谁怕谁!” 我伸了手,摸着她纤长的美腿,似笑非笑地道:“赌注是什么?” “赌注嘛,让我想想……”程 琳打着方向盘,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向北侧行去,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悠然地道:“要是我赢了,你就改行,别当出租车司机了,给我做男佣!” 我心中一荡,摸着鼻子笑道:“男佣嘛,其实也不错,薪水多少啊?” 程琳伸手打开车内音响,放了舒缓的音乐,把车子拐进辅道,停在路边,闭了眼睛,掰着白.嫩的手指,一脸神往地道:“薪水是不能多的,最多八百,我呢,就当回万恶的资本家,好好剥削剥削你这坏蛋,洗碗、做饭、擦地、洗衣服、擦车、换灯管这些活,都要你来干,每天下班之后,还要出门迎接,晚上睡觉前,要记得捶背揉腿做足底按摩,对了,差点忘了,还要跪安,一定要跪安!” 说完之后,她斜眼瞄着我,张开娇艳欲滴的樱唇,咬着一根白.嫩的食指,阴阴地笑了起来。 我伸手擦汗,有些无奈地道:“不好吧?” 程琳莞尔一笑,喜滋滋地道:“怎么会不好呢,好得很哩!” 我哭笑不得,咧了咧嘴,点着头道:“好吧,如果你赢了,我就做男佣,要是我赢了呢?” 程琳眉眼如风,瞟了他一眼,双手捧腮,淡淡地道:“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色咪.咪地道:“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做女仆,除了上述的条件外,再加一条,你呢,要二十四小时听候我的指令,根据我的特殊需要,要随时做好化身为教师、护士、医生、警察、空姐的准备。” “空你个头!”程琳暴怒,伸出一对粉拳,在我的胸前狠敲了几记,气哼哼地发动车子,拐出辅道,向前方驶去。 “唉,还是太保守了啊!接受不了这些新鲜玩意!”我闭了眼睛,悻悻地想道。 “还是教师比较好,当然了,他不可能赢的!”程琳摸着方向盘,心如鹿撞,惴惴不安地盘算着。 周日下午,吃过午饭,程琳化了淡妆,要去公公家里参加家庭聚会,我就不好再逗留,便知趣地穿了衣服,下楼之后,打车回到闵江宾馆,进了房间后,他泡了茶,坐在沙发上看了会报纸,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叶书记,你好,我是方舟啊。” “吴市长啊!你好,你好。” 我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稍微感到有些意外,自己与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只是泛泛之交,唯一的近距离接触,就是上次市长李晨请客,两人曾经在一起吃过饭,不过那次宴席,也因为我态度坚决,不肯向李晨靠拢,所以吃得不咸不淡,最后不欢而散,没想到他这时会打来电话。 吴方舟却一点都没有见外,摸着手机,笑呵呵地道:“叶书记,还在宾馆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是啊!最近秋乏,总是犯困,午间睡了一觉,刚刚醒。” 吴方舟爽朗地笑了起来,愉悦地道:“叶书记,外面的天气很好,应该出去转转,总在家里闷着可不成,我现在就在宾馆外面,书记大人要是有兴致,就请屈尊移步,我当回导游,陪您出去走走。” 我怔了怔,摸着手机走到窗前,定睛向下望去,却见宾馆外面,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车,吴方舟正站在车边,向这边张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我,赶忙伸出右手,用力挥了挥,我也把头探出窗外,做了个手势,赶忙挂了手机,皱眉走了出去。 吴方舟的来意,自己此时也已经隐约猜到,想必是与周五召开的市委常委会有关,在那次会上,鲍昌荣做出了让步,将田宏业调离纪委,并且赞同了我提出的副书记人选,而在其后的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上,我与梁桂芝又都选择支持了鲍昌荣,维持了常委会上的均势与平衡。 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起李晨的警觉,在李晨那边看来,恐怕自己已经与鲍昌荣做了笔幕后交易,甚至,他们有理由怀疑,自己与梁桂芝两人,已经全面倒向了市委书记那边,吴方舟这次过来,估计是受了李晨的委托,通过私下交流,来摸摸我的底,试探一下自己真正的立场,这应该是吴方舟此行的真正目的。 想通其中关节,我心中笃定,无声地笑了起来,梁桂芝刚到闵江之后,之所以会处处被动,受制于人,除了势单力孤,在本地缺乏政治资源以外,也与她夹在两派之间,无所适从有关系。 而我现在的做法,却是锄强扶弱,充份利用两边的矛盾,形成推动力,把闵江的工作向前推进,也把他与梁桂芝的影响力向外扩展,在此期间,有斗争、有团结,但绝不轻易站队,把棋路走死。 走到前台,和服务员打了招呼,我乘坐电梯,慢悠悠地下了楼,吴方舟已经进了一楼大厅,他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打扮,脸上戴着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咖啡色的休闲装,白净的面皮上挂着和煦的笑意,见我出来之后,他赶忙快步迎了两步,热情地握了手,两人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向外走去。 坐进奥迪车,随手把车门带上,吴方舟敬了一支烟过来,顺口开了句玩笑:“叶书记,这么好的天不肯出门,一个人闷在宾馆里做什么啊!该不是对咱们的美女市长有想法了吧?” 我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吴大市长,别造谣,周市长可是我的大学老师,也是我老领导的女儿,这种玩笑开不得。” 吴方舟含蓄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也好,免得碰了一鼻子灰,您那位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极少露过笑模样。” 我微微一笑,皱眉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地道:“吴大市长,打算带我去哪腐败啊?” 吴方舟发动车子,将奥迪车挑过头,笑着道:“请纪委书记出去腐败,借我一百个胆子也干不出来,这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向您取取经,学习下发展经济的经验。”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吴市长,你可别灌迷.魂汤,我到闵江是以学习锻炼为主,哪里有什么经验可传授,就算有些心得,当着您这位专家的面,也不好班门弄斧。”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转头瞥了一眼,诚恳地道:“叶书记,客套话不必提了,您是干实事的人,这点我很清楚,也打心眼里佩服,今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机会一起坐坐,联络下感情。” 我见他说得诚恳,为人也很热情,就点了点头,笑着道:“吴市长,我刚来闵江,人生地不熟,朋友也很少,有空咱们可以多坐坐。” 吴方舟笑了笑,轻声地道:“既然叶书记瞧得起,那我就当真了,以后少不了来骚扰您。” 我哈哈一笑,掸了掸烟灰,点着头道:“不怕骚扰,随时奉陪。” 吴方舟开着车子,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微笑着道:“叶书记,田宏业调离纪委之后,您少了一份掣肘,工作应该会顺利很多,恭喜了。” 我见他把话转入正题,就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吴市长,也不能这样讲,田书记在纪委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少了他,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要把纪委的工作捋顺,恐怕还要很长时间。” 第1399章大师 吴方舟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节奏明快的音乐,笑着道:“叶书记,咱们的市委书记啊!什么都好,就是权力欲.望太强,牢牢把握着人事权,任人唯亲的现象很严重,而政府这边,管事不管人,动不了一些人的官帽子,这就导致政令不通,很多问题都被积攒下来,变得很难处理,这种现象,必须尽快改变。” 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吴市长,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我倒是觉得,鲍书记还是很有大局观的,虽然作为领导干部,他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但总体上来讲,还是公心大于私心,否则,早就到省里主持工作了,不会留在闵江。” 吴方舟轻轻摇头,低声辩解道:“叶书记,你有所不知,鲍书记不肯离开闵江,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不少干部都认为,他是怕走了之后,闵江的盖子会被打开,会出问题。” 我笑了笑,转头望了他一眼,表情严肃地道:“吴市长,在事实没有搞清楚前,不能以讹传讹,更不能轻信谣言,那样不好。” 吴方舟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叶书记批评的对,不过可能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在两位当家人中,我更倾向于李市长。”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透过窗外,望着两旁飞速闪过的建筑物,见车子沿着主道,向前开去,像是奔着老城区的方向驶去,就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道:“吴市长,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吴方舟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叶书记,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你玩得开心。”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老吴,你别卖关子,先讲明白了,免得去些风月场所,那可不成。” 吴方舟嘿嘿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叶书记,老城区的郊区有座青云庵,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我们先到那里转转,测上几卦。” 我侧了侧身,笑着道:“老吴,你可是知识份子出身,怎么也喜欢搞这种调调?” 吴方舟关了车内音响,递过一瓶矿泉水,笑眯眯地道:“叶书记,不瞒您说,以前我也是不大相信的,总觉得那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根据,可经历了几次事情之后,我是心服口服了,这世界上,还真有些解释不清的事件,很神秘。” 我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打开瓶盖,喝了口水后,赶忙追问道:“老吴,讲讲吧,有什么神秘事件?” 吴方舟笑了笑,神秘兮兮地道:“青云庵里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物,妙可大师,她不但模样俊俏,还能掐会算,道行很高,最出名的一件事儿,就是她初到青云庵的时候,只住了不到半月,就说庵里有宝贝,藏在西厢房的地下,众尼当时都不太相信,主持的师太还嫌她多事儿,险些把她赶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斜眼望了我一眼,见他听得津津有味,就又抬高了音量,眉飞色舞地道:“可半年之后,因为青云庵重新翻修,西厢房拆了以后,挖土机开进去作业,竟然在地下挖出白花花的银元来,事后清点,竟有六千枚之多,妙可大师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慕名前去求签问卦的人很多,很是灵验,后来因不胜滋扰,也怕影响了清修,就立下规矩,每月最多只占三卦。” 我听得有些入迷,意犹未尽地道:“老吴,你说的这件事情,可能是庵堂做的宣传,为了赚些香火钱,搞出的噱头,可信度不大。” 吴方舟果然上当,连连摆手道:“叶书记,这位妙可大师确实很了不起,我有过亲身体验的,记得有次是海潮局长的小女儿发脾气,离家出走,急得他这个公安局长撒下人马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有找到,后来他老婆情急之下,去找妙可大师求救,当时是我陪着去的,妙可大师占了一卦,就说人在省城玉州,在鼓楼区的一个网吧里,海潮局长将信将疑,就派了下属去找,没想到,果真在网吧里把孩子找到了,你说这事是不是神了?” 我暗自吃惊,表面上却很镇定,满不在乎地道:“有可能是巧合,现在很多孩子离家出走,都往网吧里跑。” 吴方舟有些沉不住气了,就又举例道:“五月份的时候,我找妙可大师卜卦,当时她就讲了,说这个月不能近水,否则会有危险,当时大师说这话时,表情出奇的平静,好像在开玩笑一样,我也没有太在意,不过还是很注意,把几个到江边去的工作给推了,眼瞅着就到月底了,本以为没事了,可那天下班,回到家里,往厨房走,保姆在做面条,煮了一锅的水,当时她觉得水有点多,就想泼出去些,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端着一锅水往我身上扬过来了,一锅沸水,差点全泼到我身上,还好我够机灵啊!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惊险了!我之后连着三天都没睡好觉,叶书记,你说是不是邪门?”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你啊!肯定是对保姆动手动脚的,把人家惹生气了,这才想办法整治你,你不知反省,却找了这个蹩脚的借口来遮掩。” 吴方舟嘿嘿地笑了起来,叹气道:“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已经跟大师约好了,让她为你占上一卦,你要是实在不肯相信,就只当是玩笑好了。” 我笑了笑,眯了眼睛,没有说话,然而,内心之中,却又多出一份期待来,竟想见见这位妙可大师,是否真像吴方舟讲的这样神奇…… 行驶了四十几分钟之后,奥迪车进了老城区,这里的路况很差,许多路面都是坑洼不平,尽管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奥迪车还是在不停地颠簸着,我透过车窗,望着街道两边破烂不堪的建筑,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以及满目萧条的景象,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久久无言。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吴方舟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老城区基础差,底子薄,加上这几年,市里将主要投入都放在新港区那边,使得两边的发展非常不均衡,前些日子,李市长还在会上强调,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尽快缩短差距。” 我不便过多发表议论,就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老吴,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其实政府这边,为了尽快把老城区的经济搞上来,也开过很多次会议,制定了许多计划,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关键还是缺少资金,前段时间,我专程跑了趟省城,拜访了卢省长,希望争取到上面的支持,但收效不大,现在各地都在跑资金,要项目,省里也有难处,不好平衡。”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是啊!估计卢省长会送你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吴方舟轻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老爷子这句口头禅,尽人皆知,其实,这也是当初华波书记常讲的话,作为老上级,华波书记对卢省长的影响很深。” 我会意地一笑,便眯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吭声。 对于省里的一些事情,自己也有所耳闻,以前省委书记华波在江州主持了四年的工作,后来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了下来,而他提拔的一批干部中,最器重的就是卢副省长。 卢副省长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提携之意,自然会对华波书记的女婿李晨高看一眼,百般呵护,而吴方舟又是卢副省长着力培养的干部,有了这层关系,在市委书记鲍昌荣与市长李晨之间,吴方舟选择无条件地支持李晨,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就情有可原了,这倒颇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意思了。 小车又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坐落在东郊的青云庵前,虽然是周末,但庵堂没有对外开放,门前也就显得很是冷落,并没有香客经过,门口处,除了几个站在石狮子边嬉戏玩耍的儿童外,再无别人。 吴方舟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又与我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朱红色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尼姑走了出来,蹦跳着来到车前,站在车门边,笑盈盈地道:“吴市长,你来啦!” 第1400章妙可 我见这女孩年纪不大,就遁入空门,不禁暗自觉得可惜,就多看了这小尼姑几眼,没想到却被她翻着白眼瞪了一眼,就摸着鼻子笑了笑,推开门走了下来。 吴方舟也下了车,走到小尼姑身边,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最新款的mp3,塞到她的手里,微笑着道:“静心,这是上次答应送你的,吴伯伯没有扯谎吧?” 小尼姑伸出小手,收下mp3,美滋滋地道:“吴伯伯最好了,静心就知道你会守信用的。” 吴方舟笑了笑,背着手道:“怎么样,最近没有哭鼻子吧?” 小尼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撅着嘴巴道:“昨儿晚上刚哭过呢,擦拭佛龛的时候,不小心闯了祸,把那尊观音菩萨的木雕弄掉了,破了点漆,被静明告到师傅那里,罚我抄写一千遍的金刚经,到现在只完成了一百五十篇,只怕要半个月才能完成呢。” 吴方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让你淘气,做事的时候也不专心,你师傅这算好的,要在古代啊!这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小尼姑嘻嘻一笑,转头望了我一眼,好奇地道:“吴伯伯,他是谁啊!你换司机了吗?” 吴方舟摇着头道:“不是,他可是大官,是吴伯伯的领导。” 小尼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撒娇般地道:“不可能,吴伯伯又在逗人家了。” 这时旁边有个十岁左右的胖小子,从石狮子上跳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壮着胆子问道:“静心姐姐,他们说……你们尼姑都是站着撒尿的,是吗?” “虎子,你又欠打了?”小尼姑顿时脸色一黑,随手捡了根短粗的棍子,在一群儿童的哄笑声中,快步追了过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诧异地道:“老吴,青云庵里怎么会收留这么小的女孩子?”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孩子满可怜的,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直都在庵堂里长大,主持本想送她去上学,她却不肯,哭哭啼啼地要出家,主持见她闹得厉害,又与佛门有缘,就答应下来,让她拜妙可为师,学习佛法,只是孩子还小,性情顽劣,经常闯祸。” 我笑了笑,抬头望着门楣上‘青云庵’的金字匾额,点着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果然不错,和其他被遗弃的孤儿相比,这孩子算是幸运的了。” “就是!”吴方舟笑了笑,就引领我走了进去,大殿外面,几个女尼正在照常扫地,两人经过时,几人都只是抬头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我见了,就对这座庵堂里的出家人又高看了一眼,心无牵挂,行事自然,不趋炎附势,这才是出家人的本份,而同样是出家人,玉壶山古华寺的那些僧人,就显得市侩了许多,其追名逐利之心,并不在世俗中人之下,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过与古华寺相比,这座庵堂就小了许多,很是简陋,正殿里供奉的佛像也很少,体型也小,不似古华寺里的佛像,不但高大威猛,而且每尊都是金光闪闪,宝相庄严,卖相十足,但这里的佛像,看起来虽是寒酸了些,却都被精心擦拭,显得极为洁净,一尘不染。 经过功德箱边,我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了进去,笑着道:“聊表寸心,意思意思。” 吴方舟见状,也摸出几张大钞,丢了进去,两人出了正殿,走到后院,就听到一阵诵读经文的声音,伴着木鱼声飘了出来:“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我立于禅堂之外,静静地聆听半晌,只觉得那声音竟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过了许久,他才笑了笑,转过头去,望着东墙边悬着的那口直径一米多的铜钟,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钟上的铭文,有些唏嘘地道:“这口钟怕是有年头了,应该是也是件宝贝。” 吴方舟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我曾专门研究过,应该是永乐年间造的铜钟。” 两人站在墙边,又聊了几句,静心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伸手抹了把汗,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厢房,泡了茶后,就笑嘻嘻地道:“吴伯伯,你们先坐,师傅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我也要去抄写经文了,不然晚上又要挨训了。” 吴方舟点了点头,见小尼姑出了房门,就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叶书记,你不是一直不肯相信妙可大师吗?一会咱们不点明身份,让她测试一番,怎么样?” 我有些心动,却笑着摆了摆手,摇着头道:“老吴,亏你想的出来,这种玩笑不太好,做人要厚道,不能存心戏弄人家。” 吴方舟却笑着说道:“没关系,我这是对大师有信心,你若是见识了她的本事儿,只怕也会变得迷信起来的。” “也许吧。”我叹了一口气,此时却想到了那个身穿军大衣的周卦师,也不知那家伙现在到哪里逍遥去了,那老头虽未剃度,却更像是个游历四方的僧人。 吴方舟见我兴致不高,眼珠一转,就又笑着道:“叶书记,一会在庵堂里呆腻了,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山庄里转转,那里有温泉浴,还能吃上些稀罕的野味。” “老吴,既然出来了,就听你的安排。” 我微微一笑,很爽快地回道,自己心中有数,吴方舟既然费力拉拢自己,肯定已经把行程安排妥帖,我也相信,无论如何,对方是不敢用太下作的手段对付自己的,通过刚才的接触,我发现,此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些功力的,火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吴方舟对静心无意中流露出的关心,也赢得了我的一丝好感,就有心借着机会,和他建立联系,日后若是时机成熟,争取把他拉过来,为己所用。 吴方舟也是很希望和这位年轻的市委常委加深私人感情,就刻意拣些有趣的事情,和我聊了起来,两人品着茶,在屋子里谈笑风生,倒也融洽,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外面诵读佛经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极美貌的中年尼姑出现在面前,她只向屋子里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我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妙可失礼了。” 女尼虽然年过三旬,肌肤却保养得极好,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模样着实俊俏,美中不足的是,她已然剃度,头顶上有几道醒目的香疤,她说话的声音极为悦耳,却不像是江州本地口音。 我暗叫可惜,这样娇俏的女子竟然出家做了尼姑,当真是暴殄天物,令人唏嘘不已。 见这俏丽尼姑走进屋后,也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颇有一丝玩味之意,我赶忙站了起来,温文尔雅地道:“妙可大师,久仰大名,今天特地前来拜访。” 妙可莞尔一笑,目光温润地落在我的脸上,注视良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施主言重了,贫尼只是寻常的出家人,‘大师’两个字着实当不起。” 我的目光落在她青灰色的粗布僧袍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意,笑着说道:“妙可大师过谦了。” 妙可嫣然一笑,把目光转向吴方舟,轻声地道:“吴市长,许久不见了,一切可好?” 吴方舟点了点头,笑着说:“大师好,数月前,多亏了您的指点,让我躲过一劫,这次过来,是专程致谢的。” 妙可拉了椅子,坐在两人对面,朱唇微抿,淡淡地道:“吴市长说笑了,那只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贫尼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哪里会知道过去未来,所谓指点,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吴方舟却不以为意,转头望了我一眼,递了个眼神,笑着说:“妙可大师,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在省城工作的表弟,他前段时间在单位过得不太如意,打算换个工作环境,到闵江市来发展,想劳烦大师,帮忙测测运势。” 第1401章不知好歹 妙可静静地听了后,嘴边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摇着头道:“吴市长,您就不要欺瞒了,这位施主,面相奇佳,贵不可言,想必就是闵江新来的纪委叶书记吧?” 吴方舟登时愕然,嘴巴登时张得老大,拿手指着妙可,瞠目结舌地道:“乖乖,了不得,妙可大师,您这可真是太神了,居然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就知道叶书记的来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看他吃惊的样子,很是夸张,倒不像是在做戏,也半信半疑地道:“妙可大师慧眼如炬,果然有大神通,真是名不虚传。” 妙可却伸手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她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轻笑着道:“叶书记,吴市长,不是我有什么神通,而是前些日子,曾有幸目睹叶书记风采,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愣住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呆呆地望着妙可,冥思苦想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到,何时曾经见过这位美貌尼姑,我微微皱眉,迟疑地道:“妙可大师,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妙可抿嘴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吟着道:“叶书记,上次我外出返回,路过闵江重机厂附近时,车子却被路障堵住,无法返回,若不是叶书记一番慷慨陈词,劝得众人将路障拆去,恢复了交通,恐怕我们还要等上许久,说起来,贫尼还要感谢叶书记哩。” 我恍然大悟,那天的事情,他是记得的,当时重机厂的工人闹事儿,设了路障,路上确实堵了许多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位妙可大师当时就在附近的车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摆了摆手道:“大师客气了,一桩小事而已,感谢是谈不上的。 吴方舟此时也搞清楚了,表情有些尴尬,毕竟那天,他本来也想亲临现场的,却被李晨制止,无奈之下,只好把手机关掉,冷眼旁观,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很反感那个局的,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有些事情,李晨既然敲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上次在酒桌上,已然向我做过解释,却没料到,妙可又在今日提及此事儿,吴方舟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赶忙在旁边打岔道:“妙可大师,没有想到,您和叶书记还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更应该帮忙测试下运势了。” 妙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有些矜持地道:“吴市长,宦海浮沉,最是难料,贫尼修为有限,不敢在叶书记面前献丑,免得日后出了偏差,徒增笑料。” 我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笑着说:“妙可大师,能够相见,既是有缘,大师不妨随意测试一番。” 妙可见推脱不过,就展颜一笑,站了起来,走到身侧的香案旁,取了笔墨纸砚,放到茶几上,淡淡地道:“叶书记,请您把生辰八字写上,我就勉为其难,试上一次,假如说的不准,也请叶书记莫怪。” 我点了点头,摸过狼毫笔,饱蘸墨汁,在纸上写了生辰八字,把毛笔放在砚台上,捧纸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妙可大师,你只管放心去测,无论准与不准,我都不会计较,只当娱乐罢了。” 妙可接了纸,定睛望了半晌,又蹙起秀眉,目光不断地打量着我,沉吟良久,忽地转头道:“吴市长,前段时间,静心总在念叨您,她是把您当成亲人了,这次来了,就到那边坐坐吧。” 吴方舟立时会意,妙可这是想让他先行回避,尽管有些不情愿,他还是站了起来,笑着道:“好啊!静心这孩子,确实着人喜欢,我这就去那边瞧瞧,等会再回来。” 我望着他出了门,一颗心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有些狐疑地望着妙可,试探着问道:“妙可大师,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妙可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叶书记不必多心,这是贫尼多年的习惯,在卜卦之时,不喜有外人在场,免得宣扬出去,对事主不利。” 我微微一笑,放下心来,目光落在她兰花般漂亮的玉手上,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地道:“还是妙可大师细心,想得周到。” 妙可把纸放回茶几,手指微动,半晌,才悠然地道:“叶书记,您虽然年少得志,却也吃过许多苦头,早年历经骨肉分离,至亲突丧之痛,直至欲将转运之时,又遭遇血光之灾,险些丢了性命,破掉凶煞之后,才否极泰来,呈青云直上之象。” 我陡然一惊,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定睛瞧着对面的美貌尼姑,只觉得对方的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妖冶异常,似乎能把自己的过去将来看得通透,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艰难地移开,落在茶几上,不动声色地道:“妙可大师,以后呢?” 妙可轻吁了一口气,蹙起秀眉道:“叶书记,你可曾遇到过高人?” 我心中一动,马上联想到了周妖瞳,却故意摇着头道:“没有,怎么,有什么状况吗?” 妙可沉吟半晌,才低了头,望着纸上的生辰八字,纳罕地道:“那倒奇怪了,有人改了你的命格。” 我吓了一跳,霍地站起,吃惊地道:“改了命格?” 妙可轻轻点头,表情凝重地道:“是啊!肯定是改动过的,不然很难解释其中蹊跷之处。” 我登时头大如斗,苦笑着道:“妙可大师,请您直言,改好了……还是改得一塌糊涂?” 妙可微微蹙眉,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嘛……自然是很不好的!” 我心里一沉,猛地一拍茶几,怒不可遏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周妖瞳干的,这个老混蛋,我把他当成了忘年交,好朋友,他竟在背后算计我,改日逮到他,非扇几个大耳刮子过去。” 妙可呆了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站了起来,讶然道:“叶书记,你遇到过那位自称是周妖瞳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用手指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道:“对,就是那个摆卦摊骗人的老混蛋!” 妙可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转身走到窗前,望着东墙边悬着的那口铜钟,淡淡地道:“叶书记,你被骗了,那人根本不是周妖瞳,他没什么坏心眼,只是疯癫了大半辈子,最喜欢胡闹的。” 我皱了皱眉,阴沉着脸道:“妙可大师,你和周……那个老家伙认识?” 妙可微微一笑,柔着声道:“当然认识,我们原本就是师兄妹,这些年来,他顶着我的俗家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过得很是快活。” 我怔了怔,望着窗边那个曼妙的背影,难以置信地道:“妙可大师,你才是周妖瞳?” 妙可沉吟良久,忽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他既然喜欢,就拿去用好了,我已经遁入空门,又何必在乎名字,叫周妖瞳也好,叫妙可也罢,就算叫阿猫阿狗,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隐约猜到,这对师兄妹间必然有些外人很难知道的纠葛,只是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大,应该不会是男女之情,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说的,师兄师妹的关系大都很复杂。 不过我此时惦记着命格被改的事情,没心情顾及这些,赶忙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神色紧张地解开衣领的纽扣,电话接通之后,我故意拉长声音道:“老周吗?我是叶庆泉。” “听出来了,什么事快说,赶忙着呢!”老头坐在卦摊后,手里捏着半截铅笔,正在一张废报纸上划拉着,有些不耐烦地道,他的对面,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城管,正满脸坏笑地瞅着他。 我听出他语气不善,登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道:“老混蛋,大骗子,哪个让你给老子改命格的?” 老头也吃了一惊,赶忙把铅笔丢下,摸着手机站起,走到街角的广告牌下,低声地问道:“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他已经承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皱眉喝道:“好你个老混蛋,居然敢在背后算计我!” 话语未落,老头却摇着头道:“臭小子,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那可是在帮你。” 我微微一愣怔,迟疑地道:“怎么说?” 老头叹了一口气,忿忿不平地道:“平白无故多出那许多桃花运,你小子不知感谢,反倒来骂我,真是不知好歹!” 第1402章神奇 我心里突地一跳,抬头望了妙可一眼,见她仍站在窗边发呆,赶忙捂着手机,压低声音道:“喂!老家伙,只桃花运多了些吗?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副作用?” 老头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问那么多干嘛,既然不喜欢,破了就是!” “你敢!” 我竖起眉头,厉声喝道,随后又缓和了语气,轻声地道:“老家伙,我在青云庵。” 老头叹了一口气,望着被砸的卦摊,有些无奈地道:“已经猜出来了,在江州,也只有小瞳能看出门道。” “肉麻!”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道:“老家伙,要不要和你师妹通话?她就在旁边。” 老头摘了厚厚的眼镜,走到电线杆子旁边蹲下,望着综合执法车慢吞吞地驶远,啐了一口,垂头丧气地道:“不必了,既然已经看破红尘,就由她去吧。” “喂!别那么绝情嘛!” 话音未落,对面却已经挂了机,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盲音,我愣了愣,把手机放进怀中,咳嗽了一声,笑着解释道:“妙可大师,原来是一场误会,我和老家伙通过电话了,他只是改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碍事的,我还能承受得住……” 妙可微微一笑,怅然道:“师兄人很好的,当初知道我负气出家,就跑过来,苦口婆心地劝我,只可惜,我那时还是太任性了,伤了他的心。”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怪不得他会出现在江州,想必是去寻你的,妙可大师,你们两个该不是闹别扭了吧?” 妙可赶忙矢口否认,柔着声道:“叶书记,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我们相约斗了几场,我若是输了,就要还俗;他若是输了,就不许再到青云庵半步,结果我耍了些花样,让师兄丢了面子,他宅心仁厚,没有什么心机的。” 顿了顿,她又轻拂僧袍,叹息着道:“不过,我虽然赢了,却也惹出许多麻烦,前来问卦的人蜂拥而至,不胜烦扰。”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原来如此,在来时的路上,我还在纳闷,既然已经出家了,为何又要那么高调,本以为你也是追逐名利之人,却没想到另有隐情。” 妙可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她手扶窗棂,眺望着远方,默默地想着:“我不是,他才是,我们师兄妹三人之中,唯有他的功利心最强,只是,他现在真的快活吗?”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到当初。” 不知为什么,望着妙可落寞的背影,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自己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过了许久,才笑了笑,轻声地道:“妙可大师,在这庵堂里坐坐,确实很好,能够感受到很多平时忽略的东西,也对生命多出一些深层次的体悟。” 妙可微微一笑,走到香案边,伸出手去,在几排经书之中挑选了一番,抽出一本线装的小册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莲步轻摇,款款走来,把经书轻轻丢在茶几上,柔着声道:“叶书记,你们这些在官场中打拼的男人,终日勾心斗角,勤于算计,平时压力也很大,若是闲暇时,偶尔看看佛经故事儿,调剂一下心情,倒也不错,这本书是贫尼赠与您的,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听她说得如此直白,我不禁讶然,咧了咧嘴,把烟蒂丢下,摸起册子,翻开第一页,见标题上写的‘戒.淫.邪’三个字,倒吓了一跳,赶忙把册子合上,斜眼瞄去,却见妙可仪容端庄,俏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之处,然而,我心中了然,她必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特意用这种方式,含蓄地提醒自己。 把小册子收好,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面前的美貌尼姑,神色自若地道:“妙可大师,说起来,咱们还真是很有缘份的,其实老头子对我极好,也教过我一些简单的风水之术,还赠过一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我们之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谊,妙可大师若是不介意,私底下,我就尊您一声师姑了。” “叶书记,您太客气了。” 妙可会意地一笑,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她还是极有好感的,只觉得对方虽然已经是一方权贵,却是难得的平易近人,全无半点架子,也懂得一些尊师重道的道理,大师兄素来憎恶官场中人,却对他青眼有加,想必也是看中此子身上的不凡之处,她却没有想到,我在说这番话时,脑海里瞬间闪过的龌龊念头,否则定然会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这浊物踢出门外。 见妙可没有拒绝,我登时心花怒放,赶忙摸起杯子,沏了茶水,双手捧着送过去,神色恭敬地道:“师姑,您是有大神通的人,以后若是遇到疑难不决之事儿,或许要经常向师姑请教,到时还请师姑不吝赐教,对晚辈多加提点。” 妙可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笑盈盈地道:“叶书记,我们这些人,只会些雕虫小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旁门左道的功夫,上不了大雅之堂,更加帮不上什么大忙,只不过,日后倘若有人用些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你,你若是有所察觉,只需知会一声,贫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本是随口一说,想和这位美貌尼姑套套近乎,方便日后滋扰,却没想到,妙可竟然极为直爽,也很重情义,颇有些一诺千金的意味,我不禁有些感动,也生出些许的自责,赶忙收起轻佻的念头,坦诚地道:“那样极好,师姑,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能力所及,我一定尽力去办。” 妙可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恻然之色,轻轻摇着头道:“叶书记的好意,贫尼心领了,不过既然遁入空门,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能够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已经满足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心中微动,已然断定,这位妙可大师,心里定然还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儿,所谓的遁入空门,也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而宗教信仰,有时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远在滇南省的周鸣凤,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也沉默了下来。 十几分钟之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吴方舟推门进来,笑着道:“叶书记,巧了,刚刚接到李市长打来的电话,他和罗区长正在老城区二百货视察,过会要和咱们集合,一起到山庄转转。” 我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淡然地道:“是很巧啊!不过有些可惜,本想在庵堂里吃顿斋饭的。” “想吃斋饭很容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吴方舟笑了笑,冲妙可大师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叶书记,怎么样,妙可大师的卦术很神奇吧?” 我叹了一口气,把玩着茶杯,意味深长地道:“神奇,确实非常神奇,百闻不如一见,妙可大师确实是隐居的奇人。” 吴方舟笑了笑,有些得意地道:“是了,我以前也从不相信的,可见识了妙可大师的神通之后,就被深深折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很难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据说科学家们正在研究一种神秘的暗物质,我觉得,妙可大师身上的暗物质能量就很大,值得研究。” 我眯了眼睛,目光悄悄落在妙可饱满的胸脯上,暗自琢磨着:“这种研究工作,就不必去劳烦那些科学家了吧,我们师门内部切磋,应该就可以了……” 妙可莞尔一笑,轻拂僧袍,淡然地道:“吴市长过誉了,我可没有什么神通,只是会些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前些日子,主持还把我叫了去,耐心开导,劝我不要再迷恋那些旁门左道,免得误了修行,我觉得极有道理,已经拿定主意,以后只专心参禅,不再占卜打卦了。” 吴方舟听了后,却是吃了一惊,皱了眉头,有些惋惜地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你若是不肯占卜,只怕这庵里的香火也会受到影响,应该没有以前那么旺了,主持倒也舍得!” 妙可轻轻摇头,淡淡地道:“出家人本该粗茶淡饭,甘守清贫,若是变着法子聚敛钱财,那与世俗商人无异,还需要出家作什么?” 第1403章不可 我喝着茶水,微微一笑,点着头道:“妙可大师说得极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怕很多知名寺庙的效益,比上市公司还要好,已经是颇有实力的经济体了。” 吴方舟也笑了起来,半晌,他抬头望了妙可大师一眼,半开玩笑地道:“既然如此,大师再开次金口,为我最后测上一次吧。” 妙可微微蹙眉,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吴市长,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恕贫尼直言,你现在的面相不佳,已现出浮云蔽日之象,若是不能及时化解,只怕日后波澜迭起,祸事临头,非但官位不保,恐怕还有牢狱之灾,更会连累家人,大凶之兆啊!” “啊?” 吴方舟刚刚喝了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赶忙把杯子放下,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妙可,愣愣地道:“妙可大师,咱们相识已久,您可别来吓我,真有那么严重?” 妙可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道:“吴市长,贫尼并没有危言耸听,从面相上看,确实如此。” 吴方舟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转过身子,情急之下,顾不得我在场,焦虑不安地哀求道:“妙可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妙可摸起杯子,轻轻啜上一口,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柔着声道:“吴市长,我道行尚浅,是没有办法帮忙的,需要有贵人相助,才能化解危机。” 吴方舟脸上惊疑不定,犹豫着道:“妙可大师,贵人在哪里?” 妙可却不说话,抿嘴笑着,只是拿眼睛瞄着我,微笑着道:“说不得,说不得,若是有眼无心,就算是坐在对面,也不会相识。” 吴方舟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向对面望去,见我正在低头喝茶,他心中微动,却已然明白了,暗自思忖:“莫非妙可大师所言的贵人,就是这位叶书记?” 我虽然低头喝茶,却已经笑到肚子疼,刚才这几声师姑果然没有白叫,不到半个小时,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妙可大师倒颇有长辈风范,马上送了个顺水人情过来,以她在吴方舟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一句要顶旁人一万句,脑门上顶了‘贵人’的光环,不愁以后收伏不了吴方舟。 吴方舟心乱如麻,在屋子里兜着圈子,一会看看我,一会瞅瞅妙可大师,又走到墙边照了镜子,果然觉得印堂有些发黑,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正唉声叹气间,手机响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接了电话,就向我使了眼色,勉强笑道:“妙可大师,多谢您的提醒,李市长就要过来了,我们先告辞,改天再来登门造访。” 我也站了起来,笑着把名片递了过去,又记了妙可的手机号码,笑着寒暄几句,这才随着吴方舟向外走去,出了屋子,抬头抬头望了望高远清朗的天空,心情忽地变得开阔起来,转头笑道:“妙可大师,请留步。” 妙可微微一笑,见我嘴唇微动,做了‘师姑再见’的口型,就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禅堂之中,点了一炷香,跪坐在杏黄色的蒲团上,闭了眼睛,默默地诵读经文,半晌,才睁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道:“弟子有错,请菩萨责罚……” 吴方舟自打出了屋子,神情就有些恍惚,在走出大殿的时候,脚下拌蒜,险些摔了一跤,幸亏我手疾眼快,从旁边扶了一把,他才没有跌倒。 我笑了笑,淡淡地道:“老吴,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呢?”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这随手一扶,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眼前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就是妙可大师口中的贵人,他讪讪地一笑,轻声地道:“是啊!仕途七分险,现在看着风光无限,以后若是出了差池,倒不知会落得什么结局了。” 我摆了摆手,故意压低声音道:“老吴,这些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妙可大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吴方舟却连连摆手,苦笑着道:“叶书记,别人可以不信,我却不能,我们家里那口子的疑难病症,都是妙可大师帮着医好的,这次倒是不虚此行,提前得了警示,以后做事会更小心些,当然了,若是遇到难处,还请叶书记多帮忙,说不定啊!你就是我的大贵人呢!” “好说,大家互相帮忙罢了。”上了车子,我把头探向车窗外,却见静心登上梯子,爬上青灰色的墙头,手里摸着mp3,正笑嘻嘻地向这边观望。 我微微一笑,向她挥了挥手,轻声地道:“静心,再见!” 静心却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溜了下去。 吴方舟发动车子,奥迪车调过头,向西北方向开去,一路上黑着脸,情绪极为低落。 我感到有些无聊,翻出妙可赠送的小册子,低头望了过去,却见第一个小故事儿,却也非常有趣,讲的是一位郎中,有穷人在病危的时候,他施以援手,妙手回春,救了那人的性命,并且分文不取,做了件大好事。 后来因为避雨,暂住在那人家里,到了夜里,那人的婆婆就喊了儿媳,让她前去侍寝,那妇人领命后,敲开了郎中的房门,羞羞答答地道:“为了答谢您救了我丈夫的性命,婆婆特意交待,让我过来陪宿。” 郎中见那妇人貌美,一时也动了心思,但还是极力克制,低声喊道:“不可!” 妇人怕婆婆责罚,就脱了衣裙,坐在他的怀里,蓄意勾.引,郎中心旌涤荡,连连大喊:“不可,不可!”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许久,郎中几不能持,就大声喊道:“不可二字最难!” 天亮之后,郎中逃了出去,后来,郎中的儿子应试,主考官几次想把他的文字放弃,耳边都会响起‘不可’之声,无奈之下,只好录用。 我看完之后,叹了一口气,把册子又合上,不住地摇头,心想:“要是换了我,那晚喊‘不可’的,只能是那妇人,妙可师姑,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要想戒色,那是万万不可的。” 开车行了十几分钟,就望到了前方道口的车队,打头的是两辆警车,中间有三辆小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电视台采访车,车队开动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特意等着两人,吴方舟按了几下小车喇叭,将车子斜插过去,跟在李晨的奥迪车后,车队这才加快了速度,一路向北开去,很快就到了他们要去的药王山庄。 车队在山庄门口下了车,李晨今天穿得很简朴,只是一身灰色的夹克衫,头发梳理得极为整洁,打了摩丝,他含笑向前迎了几步,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颇有些感慨地道:“叶书记,还是你和方舟的日子过得逍遥,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庵堂烧香拜佛,谈禅论道,相比之下,我这市长当得太辛苦了,上午要去企业调研,下午还被罗区长拉了壮丁,陪着他转了大半天,大周末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我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手,也开玩笑道:“李市长,你就别诉苦了,你市长大人忙起来,从上到下,大家都高兴,我要是忙起来,只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觉了。” 李晨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很亲昵地道:“是这个道理,你这位纪委书记要是忙起来,闵江估计又要闹地震了,不过反腐倡廉工作非常重要,理应常抓不懈,纪委的同志们再加把劲,多处理些腐败份子,老百姓也一样高兴,我相信,绝大多数干部还是能经得起考验的,失眠的只是少数人。” 两位大领导谈笑风生,旁边的众人都很配合地陪着笑脸,罗区长的脸上更是绽出了一朵花,他瞅准机会,向前迈了一步,笑着插话道:“叶书记,您也看到了,老城区的城区面貌太差了,很多临街建筑都破烂不堪,实在是有碍观瞻,区里准备牵头,联合各部门,进行统一粉刷,搞一次大规模的清洁工程,这样一来,就需要大笔资金,李市长要是不给批款,今儿就不放他走了。” 李晨哈哈一笑,拿手指着罗区长,笑着道:“这个老罗啊!真是见缝插针,逮到机会就要钱,这样吧,回头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克服困难,尽快把款子拨下来,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笔钱要专款专用,不能挪到别处。” 第1404章失望 罗区长赶忙点着头道:“报告已经打好了,周一就给您送去,李市长,您放心,款子肯定不会挪用,不过,市路政局那边您最好再打个招呼,几个主要路段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也要及时修理了。” 李晨皱了皱眉,沉吟着道:“老罗啊!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财政吃紧,修路的事情,再等等吧。” 罗区长见好就收,赶忙微笑着道:“好,那就再等等。” 这时跟随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吴方舟把几位企业老总介绍给我,大家寒暄了一番,就簇拥着向里走,进了山庄大门后,却瞧见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站着几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这夹道欢迎的景象,冷眼瞧去,倒像是国家元首出访的排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不经意地扫了几眼,却见很多女子的表现极为轻浮,穿着也很大胆,就觉得这山庄的生意怕是不太干净,搞不好,也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自己此时也就留了心眼,呆会在酒桌上还要小心些,别到时喝得一塌糊涂,不小心着了道,有些事情,吴方舟做不出来,李晨可未必,我总觉得,这位市长大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进了屋子后,服务员上了茶水,众人坐在沙发边闲聊了一会儿,罗区长就张罗着打麻将,摆了两桌麻将,玩了近一个小时,大家这才谦让着入了席,却见餐桌上,摆得都是一些平时难见的野味,许多还是珍贵的保护动物,辅料也是一些珍贵的药材,这桌酒菜吃下去,只怕两万都挡不住,我不禁皱了皱眉,微笑着道:“今儿到了青云庵,刚刚拜了佛,我就吃些素菜好了,你们随意。” “巧了,我也是一样的心思,最近口味偏淡,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吴方舟反应很快,赶忙招了招手,把老板叫过来,随口点了几样素菜,既满足了我的要求,也不至于餐桌旁的众人太过尴尬,但是,他心里却浮上一层隐忧,尽管李市长在座,叶书记依旧是率性而为,似乎不太买账,这次的接触,只怕也会无功而返。 李晨微微皱眉,也笑着道:“是啊!荤素搭配才好,今天的菜品搭配得不大好。” 老板擦了把汗,赶忙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又撤了几道野味下去,把素菜摆了上来,众人这才端起杯子,谈笑风生地边喝边聊,虽然李晨没有发话,但众人心中有数,大都把目标对准了我,纷纷起身敬酒,我表现得非常谨慎,除了几位面熟的领导干部外,其他人的敬酒,我都是象征性地喝上一口,并没有放出量来。 吃过饭,李晨歪着脑袋,和我耳语了几句,就站了起来,由老板娘的引领下,两人出了大厅,到了后院的室内浴场,这间浴场的装修很是高档,中央的池子里,镶嵌着十几个特色温泉,温泉水汩汩流出,池子上空飘荡着氤氲雾气,由于浴池里放了当归、透骨草、蒲公英等中药,池水已变成金黄色,热气升腾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味。 两人脱了衣服,坐进池子里,李晨转头望了一眼,见老板娘已经退了出去,浴场内空无一人,就微笑着道:“叶书记,这家山庄的温泉浴很有特色,加了中药的泉水,经常沐浴,据说能够散风除湿、舒经活络、补肾益气,我试过几次,回去之后,睡觉确实舒服了许多。” 我闭了眼睛,往胸脯上撩着水,笑着道:“可能也有心理作用吧,现在药膳、药浴都很流行,不知是真有科学根据,还是一阵跟风炒作。” 李晨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福的肚皮,轻声地道:“叶书记,难得有机会独处,咱们两人现在都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已经是绝对的坦诚相见了,应该珍惜机会,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笑着道:“李市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李晨转过身子,从大理石台面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丢给我,他自己也点了一根,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叶书记,我想往前再拱拱。” 我轻轻点头,已然听出弦外之音,这是要求自己不要拦路,李晨的话直截了当,毫不含糊,我也就坦率地道:“李市长,别的都好说,就是动作太大了,让人很担心,这样搞下去,容易翻船。” “怎么会呢,叶书记,你过虑了。”李晨笑了笑,掸了掸烟灰,缩着身子往下沉了沉,除了手臂外,只留着脖子以上的地方留在水面,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还是小心点好,重机厂上次可是差点闹出人命来,那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了。” 李晨转头望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叶书记,那次确实有些情绪化,没有及时到场化解矛盾,事后想想,我也非常自责,不该意气用事儿,但在重机厂的事情上,鲍昌荣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李市长,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大方向应该保持一致,无论怎样做,都不要影响到地方稳定,这应该是不容触及的底线。” 李晨又吸了一口烟,皱了皱眉,阴沉着脸道:“叶书记,你来得不太是时候,当了别人的救命稻草,只不过,那人根本靠不住,他很喜欢搞过河拆桥的把戏,马副书记就曾经吃过他的亏,被着实利用了一把,他这才寒了心,不再上当受骗,你要提防着些,可别重蹈覆辙。” 我掏了掏耳朵,又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李市长,你对那人有偏见,找机会,也应该在这个池子里泡泡澡,开诚布公地沟通一下,早点把误会化解掉,那样于公于私都好。” 李晨皱起眉头,拿手指着我,淡淡地道:“叶书记,你真会开玩笑,那怎么可能呢?” 我也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李市长,我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四目相对,过了半晌,李晨先把目光移开,摇着头道:“两年之内,我们两人必然要走一个,叶书记,希望你能支持我。”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李市长,不要把事情闹大,那样会得不偿失的。” 李晨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眯了眼睛,不再吭声,半晌,他把头也沉在池子里,闷了许久,才仰头甩了甩,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孔,站了起来,笑着道:“叶书记,水太烫了,我出去做做按摩,这家山庄里养了些野模特,表演风格很大胆,你要是感兴趣,一会咱们去瞧瞧,今夜只谈风月,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李市长,不必了,今儿酒喝得有点多,脑子太晕,想早点回去休息。” “也好。” 李晨的声音有些发冷,他拿着毛巾,擦了身子,裹了条白色浴巾,向外走了几步,来到门口,摸着门把手,回过头来,心有不甘地道:“叶书记,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何必搞得大家都很被动?”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李市长,在原则问题上,我是不会妥协的。” 李晨哼了一声,拉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沿着旁边的红木扶梯上了三楼,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皱眉沉思了起来,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苗条的身影钻了进来,扑到他的怀里,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在床上翻滚起来。 洗了温泉浴,果然周身舒泰,每个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我出来以后,却没有见到市长李晨,他径直回到前厅,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与吴方舟等人闲聊了一会儿,山庄老板拿着相机走过来,热情相邀,与他合影留念,老板娘又捧来笔墨纸砚,请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当场题词。 我兴致很高,摸了狼毫笔,饱蘸墨汁,稍作思索,就挥毫写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窗外,最后一盏街灯已然熄灭了,夜色正浓,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席卷而来,它就像是沉默的怪兽,于无声无息间,轻易地吞噬了一座城。 第1405章臭司机 客厅里,幽暗的灯光从蓝色的台灯罩中溢出,周媛身着白色的睡裙,安静地坐在钢琴旁,冰冷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雪白的琴键,仿佛是触摸着遥不可及的记忆。 伴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的手指轻轻挥动,在键盘上轻灵地弹奏着,如水的钢琴声倾泻而出,每个音符都如同跳跃的火焰,孤独而清冷,在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恍恍惚惚,忧伤的旋律弥漫开来。 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默默地凝望着光影之中,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陶醉在这纯美的钢琴声里,浑然忘我。 恍惚间,我睁开眼睛,走到茶几边,摸起纸笔,轻柔地画了起来,在荒芜的莽原上,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前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她一直在等待那个永远不能归来的恋人。 莽原的尽头是海,海的尽头,是无尽的虚空,她的恋人,则远在虚空的尽头,永不能见……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我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我丢下手中的铅笔,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周媛柔若无骨的娇躯,悄声地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会这样动听?” “夜的钢琴曲,他最喜欢的曲子。”周媛脸上浮过一丝伤感之色,她的声音轻柔而低沉,仿佛梦中呓语,说完之后,再次沉默下来,眼中已是一片晶莹。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我把手掌移到她滑.嫩的脸上,触摸着潮湿的眼角,轻声安慰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周媛咬了嘴唇,握住我的手腕,有些伤感地道:“他走了,爸爸也老了,我感觉很累,想哭。” 我叹了一口气,抱了她起来,缓缓进了卧室,把周媛轻轻放在床上,拉了被子,悄声地道:“别多想了,早点睡吧,太阳起来后,一切都会继续。” 周媛‘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了眼睛,泪水扑簌而下,柔着声道:“对不起!” “没什么。” 我微微一笑,默默地注视着她,良久,转身走了出去,返回自己的房间,点了一支烟,站在窗边,遥望着浓郁的夜色,不禁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还是没有忘掉他啊……” 吸完烟,我上了床,拉了被子躺下,心绪不宁,一时难以入睡,就摸出手机,拨着号码,和女人们聊天。 “嘉琪,睡了吗?”我侧着身子,轻声地道。 宋嘉琪还没有睡醒,过了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睛,柔着声道:“早就睡了,小泉,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我拿手揉着眉心,愁眉苦脸地道:“晚上失眠了,睡不着。” 宋嘉琪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泉,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要不换个环境吧,到京城来吧!” 我轻轻摇头,叹息着道:“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想过去。” 宋嘉琪打了个哈欠,闭了眼睛,悄声地道:“快点睡吧,明儿还要早起,陪老三媳妇做身体检查呢!” 我登时来了精神,好奇地道:“嗯!她怎么了,怀上了?” 宋嘉琪抿嘴一笑,没好气地道:“女人家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讨厌,挂了。” “嘟……嘟……嘟……” 我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半晌,又拨了号码,笑着道:“若琳,是我。” 程若琳坐了起来,呆了半晌,才轻声抱怨道:“唉!怎么回事啊!这么晚还打电话。” 我翻了个身,用脚丫子蹭着粗壮的大腿,懒洋洋地道:“我失眠了,想找你说说话。” 程若琳哭笑不得,带着哭腔道:“明天白天再打好吗?求求你了,人家要是出了黑眼圈,化妆师会抱怨的,那个娘娘腔要是唠叨起来,会要人命的!” 我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道:“若琳,最近想过我吗?” 程若琳揉着眼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赌气地道:“没有。” 我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那在想谁,不会是江涛吧?” 程若琳微微一愣怔,随即掀开被子,怒不可遏地道:“叶庆泉,你混蛋,大晚上的不睡觉,想吵架是吧?” 我伸手挠头,摇着头道:“不是,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了,若琳,你别多想,我没那意思。” 程若琳叹了一口气,仰头倒了下去,气哼哼地道:“讨厌,不和你说了,我谁都不想,就想早点进中央台!” 我微微一笑,歉然道:“呃……你会进去的。” “嘟……嘟……嘟……” “成了电视台的一姐,看来这小脾气见长啊!”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又拨了白娘子的电话号码,唉声叹气地道:“雪玲,我失眠了。” 白雪玲叹了一口气,惨兮兮地道:“我也是,一连三天都没睡好觉了哟!” 我有些心疼了,赶忙动情地道:“怎么,想我了吗?要不把你调过来吧!” 白雪玲轻轻摇头,摸起杯子,喝了口水,愁眉不展地道:“没,我想小乐乐啦,上周去看了他,他喊那个女人做妈妈哟!让我心里好难过。” 我有些泄气,耷拉着脑袋道:“唔!那就要回来吧。” 白雪玲放下杯子,迟疑地道:“再等等吧,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弱,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嗯!别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白雪玲嫣然一笑,拉了被子躺好,悄声地道:“好吧,你也是,早点睡吧。” “嘟……嘟……嘟……” 我翻身坐了起来,又拨了号码,满怀希望地道:“喂!是我,晚上失眠了,想找你说说话!” 程琳闭了眼睛听着,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恼地喊道:“神经病啊!这么晚打什么电话,我要拿刀杀了你!!!” 我登时愕然,把手放在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你别那么大声好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程琳早已火冒三丈,不耐烦地嚷嚷道:“我警告你,臭司机,再敢这么晚打骚扰电话,我就把你那玩意咬下去,让你变成死太监!” “嘟……嘟……嘟……”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又拨了程雪慧的号码,小慧却已经关了机,自己是不敢去骚扰周璟雯的,不然又会被缠得几天都不得空闲,就闭了眼睛,想着远在省城的徐万紫,过了一会儿,调出号码,凝视良久,就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蒙了被子,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直到天光放亮,才又睡了过去。 上班以后,我把精力都放在纪委内部分工调整上来,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田宏业的几个亲信都被做了岗位调动,其中两人不便马上就动,我也联系了组织部门,让他们近期到省党校学习,而纪委常委的分工中,邹桂平和石锟都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让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 而纪委副书记祝文秀因为本身能力极强,人脉又好,她上来后,纪委基层干部还是很拥护的,因此,在田宏业离开之后,纪委的各项工作显得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人事调整,受到太多的影响,一周之后,程刚也调到了市纪委,任纪检监察二室的主任,主抓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的案子。 孙宝钛也修成了正果,成了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文字综合工作,份量虽然不重,但不止是办公室主任,就连市纪委的几位常委都不敢小看他,因为这家伙是除了祝书记外,极少数能够随意出入叶书记办公室的人,尽管此人不学无术,只识溜须拍马,不过众人都得承认,孙宝钛确实走了狗屎运,已经成了叶书记身后的跟屁虫,人家虽然发迹的晚了些,但是前景一片光明。 又过了几天,闵江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儿,周四的凌晨,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如神兵天降,连夜行动,一举端掉了位于新港区的三个大型赌场,并且顺藤摸瓜,抓到了几十名赌场从业人员,犯罪嫌疑人均被连夜押回省城处理。 而次日上午,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六位领导接到通知,到省公安厅参加会议,会后,只有两名分局领导返回,而包括分局局长林海、政治部主任吴爱军在内的四位局领导,仍旧被留在省里,接受调查。 第1406章本人 在周五的闵江日报上,在显著的位置,分别有两篇新闻通稿,一篇是闵江市公安局发布的《重拳打击闵江市赌博违法活动,严防死灰复燃》,另一篇则是市纪委发布的《严肃查处党员干部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案件》。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不但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政府机关也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当然,除了梁桂芝与周媛之外,没有人清楚,这件案子的幕后推动者,就是我。 下午两点半,我开过会后,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外,又拿起那张闵江日报,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就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地道:“喂!想好了没有,今儿晚上要收赌注了。” 程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不行,我才不肯扮女仆呢!” 我轻轻摇头,低声地道:“你啊!不许耍赖,现在你就是女仆的角色,要听从主人的指挥,不然皮鞭伺候。” 程琳翻了个白眼,有些嗔怒地道:“少来了,别玩得太过份啊!小心本大小姐发飙!” “赖皮,要是我输了,只怕后果更凄惨。”我不满地嘀咕一句,摸着杯子,喝了口茶水。 程琳咬着手指,咯咯笑了几声,撅着嘴巴道:“那当然了,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和女孩子比吗?” 我嘿嘿一笑,轻声地道:“你啊!有时不像是女孩子,倒像个淘小子。” “谁像淘小子了,别乱说,信不信我一板砖开了你?”程琳竖起秀眉,挥动粉拳击打着空气,气哼哼地道。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当然不信了!” 程琳嘻嘻一笑,换了语气,撒娇般地道:“讨厌,你就信一次嘛!” 我心中一荡,笑着道:“你要是肯做女仆,我就信。” 程琳撇了撇嘴,抓起薯条塞进嘴里,又好奇地道:“喂!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赌场会出事儿?” 我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我是妙可大师的关门弟子,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程琳哼了一声,满脸不信地道:“别胡说啊!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呢。” 我故意逗她,笑眯眯地道:“如果不信,你怎么解释这个事实呢?” 程琳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依旧嘴硬道:“不过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罢了,神气什么呀!”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美女,晚上我过去,怎么样,方便吗?” 程琳吃吃地笑了起来,忸怩的道:“今天不成,要到公公家里,不知要多晚才能回来呢,你这馋猫,真是不像话,偷吃上瘾了,呸!” 我摸着鼻子,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是啊!已经上瘾了,还能怎么办呢?” “凉拌!” 程琳羞红着脸挂断电话,摸出圆珠笔,在闵江日报上勾了几行字,有些不屑地道:“明明是省厅办的案子,和市里没半点关系,这位纪委书记脸还真大,居然跑出来充大尾巴狼,真够无耻的!” “阿嚏!”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把手机丢在桌上,喝了会茶水,就打开电脑,玩起斗地主来。 十分钟之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忽地响了起来,自己接起来后,耳边响起了鲍昌荣爽朗的笑声:“叶书记,晚上有安排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就算有也得推了啊!听鲍书记安排吧。” 鲍昌荣心情极好,笑着道:“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吧,认认门,顺便商量点事情。”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好的,恭敬不如从命!” “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鲍昌荣开了个玩笑,随手挂断电话,端着茶杯站了起来,这次省厅的行动,无疑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公安厅已经有消息传过来,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烂了一半,其中李晨所信任的那位政治部主任吴爱军也深陷其中。 若是捉住机会,把火烧到黄海潮身上,除去李晨的这位帮手,倒是件大好事儿,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动黄海潮,也不太容易,需要叶书记从中配合,鲍昌荣此时倒是觉得,把田宏业调走,其实是很正确的一步棋,只不过,那次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太被动了,因此,应该设法拿出些诚意出来,尽早弥补。 下班之后,我开车买了礼物,来到市委家属楼,拎着礼品上了楼,按响了门铃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俏迷人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怔住了,程琳揉了揉眼睛,愣愣地道:“纪委书记的司机?” 我好像也明白过来了,有些尴尬地道:“纪委书记本人!” “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呆立当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约莫一分钟之后,房门很快又被推开,程琳撅着嘴巴,极为委屈地道:“叶叔叔好,欢迎您到家里来做客!” “怎么叫起叔叔来了?”我打了一脑门子问号,但这时候,自己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搅在一起,着实难过,这也不足为奇,本来挺好点的艳.遇,却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很可能会演变成为难以收拾的局面。 若是鲍书记知道,他的儿媳妇被自己破了瓜,用各种姿势搞了许多次,只怕这老头非得疯了不可,而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江州省近年来最大的丑闻,也将会是江州官场最大的笑料,不用组织上来找,自己就得主动辞职。 搞女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搞了谁家的女人! 闵江市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去搞,偏偏搞了市委书记的儿媳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作风问题了,甚至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就算是一顶‘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帽子扣下来,自己也无话可说。 当然了,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自己要早知道这位小媳妇儿的真实身份,恐怕也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了,这事闹的,太尴尬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后悔也没有用,不如光棍一些,死撑到底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情绪,对着程琳报以友好的一笑,全然不顾她翻起的白眼,跟没事人一样,迈着四方步,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一个端庄大方的半老徐娘抢先迎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笑着道:“是叶书记吧,怎么会这样年轻?” 我也望了这女人一眼,心中雪亮,眼前的女人,可能就是鲍昌荣的小姨子了,她名叫郑晓芬,算是这个家里半个女主人。 鲍昌荣的爱人去世的早,郑晓芬就帮着姐夫把孩子们带大,她自己却一直单身未嫁,据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曾经遭人诟病。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郑晓芬出国呆了几年,最近刚刚回来。 我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微笑着道:“是晓芬大姐吧,你好。” 郑晓芬优雅地伸过手来,与我握了手,鲍家的儿女们也都围了过来,都改口叫叔叔好。 程琳躲在人群后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揉.捏着衣裙下摆,显然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 司机变书记,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而且,当着公公一家人的面,情.人以这种方式闪亮登场,搞得她措手不及,芳心大乱,不禁暗自懊恼道:“怎么会是纪委书记,还不如司机呢,太难为情了呀!” 仿佛是心有灵犀,我也把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暗忖道:“她要不是鲍昌荣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啊……” 众人寒暄了几句,如众星捧月一般,把我让到沙发边坐下,沏了茶水,郑晓芬就向书房里努了努嘴,客气地道:“叶书记,我姐夫刚刚接了电话,好像是省里领导打来的,要等会才能出来,您先坐,和晚辈们聊聊天,我去厨房里把土鸡炖上,等会啊!你和我姐夫好好喝上几盅。” 我欠了欠身,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程琳一眼,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有些心虚地道:“晓芬大姐,您只管去忙,不用管我。” 郑晓芬离开后,鲍昌荣的大儿子鲍军就摸了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给我递了过去,很老练地与我攀谈起来,他虽然比我还要大上几岁,但叫起叔来却极为自然,没有半点的不适应。 第1407章太荒唐 程琳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却是浑身的不自在,低头望着红色的地板,愣怔怔发呆,半晌,又抬起头来,偷偷瞄了我一眼,见对方神态自若,侃侃而谈,心里就有些来气:“这什么人啊!玩了人家的儿媳妇儿,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遗憾的意思都没有露出来,真是不像话!” 她喝了口茶水,闭了眼睛,想起两人在卧室里,在楼梯上,在沙发上,在车子里,在大床上的种种疯癫表现,不禁一阵阵地脸红,只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她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站了起来,悄悄地溜进厨房,半天没有出来。 我吐了口烟圈,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向厨房的方向瞅了一眼,就招了招手,叫来鲍昌荣的小孙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钱包来,取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孩子手里,又逗着孩子唱了首儿歌,众人都被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所感染,笑得格外开心。 十几分钟之后,书房的门被推开,鲍昌荣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笑着点着头道:“叶书记,来啦?” 我站了起来,微笑着道:“鲍书记,早就该登门拜访啦。” 鲍昌荣摆了摆手,向前走了两步,意味深长地道:“现在来了也不晚!” 我走了过去,两人握了手,鲍昌荣就向里面努了努嘴,轻声地道:“来书房里坐吧,我从不当家里人的面提工作上的事情,免得他们嘴巴不严,传得满世界都是。” 我知道有正事要谈,于是会意地一笑,就跟着鲍昌荣走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转过头来,环顾四周,见书架上塞得满满的,都是各式书籍,不禁由衷地赞叹道:“鲍书记,你这里可真是汗牛充栋了。” 鲍昌荣摩挲着头发,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微笑着道:“我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就很懒,不爱运动,有空闲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书房里看书,工资的大半都用来买书了,这里的书,是我几十年的收藏了,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喜欢的书籍,如果有的话,尽管拿去,别跟我客气。” 我微微一笑,拉了椅子坐下,摇着头道:“鲍书记,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免了吧,省得让您老伤心。” 鲍昌荣摆了摆手,坐在我的身边,笑吟吟地道:“最近真么样,在闵江宾馆还住得惯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住得惯,多谢书记关心。” 鲍昌荣笑了笑,沉吟着道:“那里的环境很好,站在窗边还能欣赏到江边的景色,其实是不错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早晨能到江边慢跑,晚上还能打打保龄球,跳跳舞,确实很好。” 鲍昌荣摸起一支烟叼上,又递给我一根,笑着道:“今儿你来了,我特别高兴,一会咱俩好好喝上几杯。” 我摆了摆手,拿手指着嗓子,微笑着道:“鲍书记,刚抽完,喉咙里还在冒烟。” 鲍昌荣呵呵一笑,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叶书记啊!你到闵江,我是打心底里欢迎的,当然了,过去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我也很为难啊!宏业那人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毕竟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有时候,人情债压身,很难处理,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微微一愣怔,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样直接,就笑了笑,一摆手道:“理解,鲍书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向前看。” 鲍昌荣掸了掸烟灰,笑着道:“是啊!不提了,但是还要感谢你啊!最近一段时间,你和梁市长不计前嫌,给了我很大的支持。” 我低头笑了笑,轻声地道:“应该的,都是为了工作嘛。” 鲍昌荣会意地一笑,抬起右手,轻抚额头,表情严肃地道:“叶书记,省里领导对于涉赌的案件很重视,要求我们总结经验教训,杜绝此类案件再次发生。” 我微微皱眉,沉吟着道:“鲍书记,赌博案可能只是涉黑一角,我们不应只满足于现在的成绩,而是要以此案为契机,深入打击,扩大战果,争取将闵江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还要把躲在幕后的保护伞打掉,还闵江市一个清平世界。” 鲍昌荣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省公安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几位干部可能涉案很深,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上面有可能会有更大的保护伞,纪委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放心吧,鲍书记,有您支持,纪委有信心把工作搞好。”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又随意地聊了些家常,通过鲍昌荣的介绍,我才清楚,原来自己的小情.人名叫程琳,是鲍昌荣的小儿媳,也是报社记者,我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提醒自己:“酒可以乱喝,美女不能乱上,这是个惨痛的教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正痛定思痛间,郑晓芬敲门进来,笑盈盈地道:“姐夫,叶书记,酒菜都摆好了,可以入席了。” 鲍昌荣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拉着我走了过去,众人坐在饭桌上,热热闹闹地喝酒聊天,气氛很是融洽,唯独程琳的表现有些反常,性格一向开朗的她,此时却如同小家碧玉一般,温柔恬静,就连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也变得格外老实,只盯着桌上的酒菜,闷头吃饭,不肯开口说话。 我几次拿眼睛去找她,程琳都躲闪着移开,脸上羞红得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鲍军的媳妇见了,就拿手推了推她,好奇地道:“琳琳,你今儿是怎么了,好像很反常的样子。” 程琳听了后,赶忙放下筷子,有些慌乱地道:“嫂子,刚刚记起来,出门时走得太急,好像钥匙忘记拔出来了。” 鲍军媳妇倒吓了一跳,赶忙道:“那你可得早点回去,别再招了贼,丢了东西倒不要紧,就怕被小偷配了钥匙,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郑晓芬耳朵尖,听了两人的对话,赶忙往程琳的碗里夹了菜,小声地道:“琳琳,你自己在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等会儿吃过饭,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来。” 程琳轻轻点头,耳朵根子却都红透了,暗忖道:“早就遭了贼,这贼忒嚣张了些,不但偷了人,还成了座上宾,如何防得了?” 晚饭过后,程琳和公公打过招呼,就急匆匆地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望过我。 我的心里也像长了草,患得患失间,慌得厉害,在和鲍昌荣喝着茶水,下了几盘象棋之后,也起身告辞。 下楼之后,我把车子开出大院,向东侧行了十几米远,借着昏黄的街灯,就见程琳站在公共汽车的站台上,左顾右盼,一副等车的样子。 我把车子靠了过去,做贼心虚地向四处瞄了几眼,推开车门,轻声地道:“琳琳,上车。” 程琳麻利地坐了进来,关上车门,撅着小嘴儿,闷闷不乐地道:“这叫什么事啊!太荒唐了,干脆咱们断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也是!” 程琳蹙起秀眉,转过头来,掐腰瞪着我,凶巴巴地道:“什么叫也是啊!怎么着,玩腻了?想始乱终弃了?” 我赶忙否认,满脸真诚地道:“琳琳,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程琳咬着白.嫩的手指,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却不依不饶地道。 我打着方向盘,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苦笑着道:“琳琳,我是不想断的。” “那就不断!”程琳赌气地踢了车门一脚,把脸扭到一边,气哼哼地道:“好端端的司机不当,做什么纪委书记啊!真是讨厌!” 我险些被气乐了,转头道:“琳琳,开门那会儿,为什么喊我叔叔呢?” 程琳‘扑哧!’一声笑了,抿嘴道:“晓芬阿姨不知道你多大年纪,下午问过我,我就随口一说,是个糟老头子,关门的时候,她就急了,说琳琳,你怎么把叶叔叔关门外面了?我当时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就喊了句叶叔叔,去厨房的时候,还被她笑了半天,臊得人家抬不起头来。” 我也笑了起来,半晌,又叹息着道:“不过以后可得注意着点,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俩就都不用做人了。” 第1408章疯话 程琳拨了口香糖含在嘴里,无所谓地道:“我是不怕,被人知道了,我就说是被迫的。” 我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不是吧,琳姐?”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在我脸上香了一口,撒娇般地道:“叔叔,为了自保,小女子也只能牺牲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那算了,还是断了吧。” 程琳得意地一笑,满不在乎地道:“无所谓了,你要敢当陈世美,我就把性.爱日记公开,发到网上去,让大家都看看,纪委叶书记是怎么玩.弄市委书记儿媳的,这肯定是重磅新闻,我肯定会一炮走红的!” 我吓了一跳,刚忙转过头来,望着程琳,将信将疑地道:“不会吧?你把这事写到日记里了?” 程琳嗯了一声,把头点得如小鸡琢米一般,笑嘻嘻地道:“写了,把那些感受都写下来了,只不过,以为你只是个司机。” 我咧了咧嘴,摇着头道:“算了,随你吧,疯丫头一个,早晚要捅篓子!” 说着,自己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闷头吸了几口,就没有再说话。 程琳却有些慌了,赶忙拉着我的胳膊,悄声地道:“对不起,我回去就把日记都撕掉,以后再也不写了,成吗?” 我转过头来,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底一软,就摇着头道:“没事儿,写了就写了吧,不怕的。” 程琳羞涩地笑了起来,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嘀咕了一句。 我眼睛陡然一亮,眉花眼笑地道:“不是吧?” 程琳哼了一声,撇嘴道:“不喜欢就算了!” 我踩了脚油门,连声地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程琳羞红了脸,眼波流转,腻着声道:“叔叔,慢一点开,注意安全呢。” 我呵呵一笑,捏了捏她光洁红润的脸蛋,低声地道:“琳琳,既然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啊。” 程琳嗯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不就是玩捆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虽然这样说,她的一颗心却在狂跳不已,暗自懊恼道:“讨厌,真没出息,要讨好人家,也不用这样折腾自己吧?会被这禽.兽玩死的,瞧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真是禽.兽,禽.兽啊!!!” 尽管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危险,也为了尊重程琳,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绳艺,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度过了一个浪漫而激.情的夜晚。 在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两人表现得格外亢奋,整晚都在不停地索取,直到把所有的精力都释放掉,才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只不过,与往常一样,天亮以后,仍在睡梦中的我,还是毫无悬念地被踢下了床。 “又怎么了?”我的眼睛还没睁开,就抱着被子坐起来,有些恼火地问道。 程琳双手捧腮,两条纤美的长腿在床上游荡着,得意洋洋地道:“谁叫你昨晚那么凶来着,再敢欺负我,就是这个下场。” 我呵呵一笑,躺在旁边,双眼望着棚顶,微笑着道:“琳琳,上午还打算去哪儿玩?” 程琳伸手拂了拂凌乱的秀发,翕动着小嘴儿,喃喃着道:“哪都不去,就在家里腻着,和你这野男人斗争到底!” 我哑笑半晌,翻过身子,拨弄着她精致的鼻梁,低声地道:“琳琳,你和鲍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程琳轻吁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我的胸膛,淡淡地道:“结婚之后,两个月内,我没让他进卧室,他可能是气急了,就办了出国手续,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微微皱眉,叹息着道:“这个鲍鞠啊!也忒老实了点,要是我,只怕把门撞碎了也要进来。” “哪个像你这样蛮不讲理的!” 程琳撇了撇嘴,又发了会儿呆,叹着气道:“说起来,也挺奇怪的,鲍鞠追求我的时候,倒是很热烈的,可结婚之后,他的表现却非常冷漠,在人前还好些,每逢单独在一起,他也像有意在保持着距离,婚前婚后,判若两人。”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琳琳,那你心里喜欢那个男人是谁,能告诉我吗?” 程琳却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蹙着秀眉道:“别问了,我现在也不怎么想他了。” 我伸出右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取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火,皱眉吸了一口,嘴里吐了烟圈,微笑着道:“以后打算怎么办?” 程琳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道:“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吧。” 我嗯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把淡淡的烟雾吹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干脆,就跟了我吧。” 程琳吃吃笑着摇头,斜眼睨着我,恨恨地道:“别人眼里的仙女,到你这当妓.女来玩,要是跟了你,肯定没好日子过!” “那可不见得,叔叔还是很心疼你的!”我伸出右手,在她的粉.臀上捏了捏,又轻轻拍了两下。 程琳羞红着脸啐了一口,缓缓地坐起来,双手拢了下秀发,就轻盈地下了地,扯下满是褶皱的床单,没好气地道:“这种疯话,和我公公说去,他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第1409章敲山震虎 我咧了咧嘴,苦笑起来,半晌,才望着程琳的背影,叹息着道:“这丫头,只有在被欺负的时候才最温柔。” “哼!” 程琳耳朵很尖,听了之后蹙起眉头,撇了撇嘴,在把床单丢进洗衣机,又冲了澡后,就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回到床上,她逮了机会,骑到我的身上,把绣花枕头蒙在我的脑袋上,伸出粉拳,在枕头上捶了起来,撅着小嘴嚷嚷道:“坏蛋,又在人家背后说风凉话,打死你,打死你……” “小妖精,还反了你,挤奶龙爪手!” 我翻身跃起,把她压在身下,双手开始上下翻飞,在她身上一通乱摸,两人又嬉戏了起来。 经过周末的放松,再次上班以后,我精神奕奕,周一下午,在全市纪检监察工作大会上,我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发言,道:“为什么反腐倡廉工作现在难度这么大?就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很多领导干部带头把风气搞坏了,导致上行下效,顶头上司买了豪宅,把老婆孩子都办到国外,底下的干部看在眼里,心态就会失衡,他们就会觉得,捞点小钱算个屁,就不会真把反腐倡廉当回事儿!” “就这样,不良风气从党政机关扩散到各行各业,形成了滋生腐败的土壤,再不治理,必然会危及到国家的长治久安,要搞反腐败,就要从上往下进行,要一抓到底!”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在闵江市的土地上,我绝不允许贪污腐败猖獗,纪委各部门应该迅速行动,加重拳出击,严厉查处一批腐败要案,纪委要打出威风来,打出士气来,要让那些贪官污吏无所遁形!” 主席台上,我凝重的表情、铿锵有力的发言,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参加会议的纪检干部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叶书记如此强硬的讲话,必将预示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批重量级官员下马。 而会后第二天传出的消息,也更加印证了人们的猜测,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被双规,纪检监察二室程主任亲自率队前往临山县,进行深入调查,其他各室也都行动起来,加大了案件侦办力度。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多得知消息的官员都在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众人开始重新审视纪委叶书记,对方此次下来,绝不是镀金的,更不是当看客的,而是已经卯足了劲,要搞出些动静来的。 而市委鲍书记,市长李晨的表现则出奇的冷静,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市委主要领导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这就不得不让众人对叶书记更加高看一眼了。 我非常清楚,自己选择的时间节点非常准确,现在,无论是鲍昌荣,还是李晨,都把目光落在打黑上面,希望顺势而为,通过这种方式,顺藤摸瓜,打击对手的力量,并抢夺公安系统的控制权。 在这个当口,纪委强势出击,两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弹,反而会想办法为己所用,这样一来,就会推动自己的工作进展,毕竟我此次到闵江的主要工作任务,早在一年前,焦南亭就已经透露过,概括起来就是那四个字:“整顿吏治!” 新港区赌场案件持续发酵,经过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调查取证,几家赌场的老板都老实交代了问题,咬出许多人来,其中以公安口居多,这也正是群众举报不断,当地公安干警却始终不作为的重要原因,几天后,在市委常委会上,列席会议的副市长、公安局长黄海潮在会议上做了深刻检讨。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市委常委会上,对公安局内部的领导班子进行了人事调整,除了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大换血之外,市局也免去了一位分管副局长,而上次常委会上讨论的人选,市局刑侦支队政委秦明君终于获得提拔,接任市局副局长一职,除此之外,会议还通过了进行一场‘打黑除恶专项行动’的决议。 会后第二天上午,市委书记鲍昌荣、政法委书记郭辉就到市公安局进行了视察,并在局党委会上做了重要发言,希望市局领导们能够认清形势,总结经验教训,把闵江市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切实抓起来,深入开展严打整治行动,全面提高社会治安防控体系建设。 黄海潮心里清楚,鲍书记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敲山震虎,也在为秦明君的上任大造声势,借以平衡他这位局长,但他表现得很镇定,并没有半点慌乱,在黄海潮看来,秦明君性情太直,在公安系统里得罪的人不少,能否打开局面,还是个未知数,况且,他原本是闵江公安系统的一面旗帜,多次立功受奖,只要小心谨慎些,即便是这位市委书记,也奈何不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闵江市公安局的打黑专项行动拉开了序幕,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有近百名涉黑份子被捉了起来,闵江市内的电视媒体都跟踪报道了相关新闻,此举无疑是深得民心的,老百姓都拍手称快,然而,却很少有人清楚,下面的水已经被搅浑了,几只无形的大手早已探过去,正在浑水摸鱼,打的是黑鱼,摸的却是白鱼。 我也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只不过,自己的心态是最轻松的,无论双方谁摸到了大鱼,最后大都要丢到我的砧板上,这天下午,我正坐在办公桌后,查阅卷宗,吴方舟敲门走了进来,轻声地问道:“叶书记,在忙呢?” 我抬头望了一眼,赶忙把卷宗合上,推到旁边,站了起来,微笑着道:“不忙,老吴,你可是稀客,快请坐,怎么想着到我这边来了?” 吴方舟走到真皮沙发边坐下,扶正了金丝眼镜,有些忐忑不安地道:“到前楼办事儿,顺便拜访一下。” 我笑了笑,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边坐下,沏了茶水,又递过一支烟,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怎么样,老吴,工作还顺利吧?” 吴方舟闷头吸了口咽,苦笑着摇了摇头,向门口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叶书记,你是知道的,最近外面动静很大,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我皱了皱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老吴啊!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吴方舟把身子向后一仰,叹息着道:“叶书记,我说的是大实话,这几天啊!小道消息满天飞,都没心情工作了。” 我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老吴,外面搞打黑,你慌什么,不会和那些黑恶势力有联系吧?” “那倒没有,不过心里也没底,只怕有人想借机整我。”吴方舟狠抽了几口烟,眉头紧锁,有些闷闷不乐地道。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方舟,是不是太敏感了?你是副市长,没有市委的同意,哪个人敢来整你。” 吴方舟掸了掸烟灰,苦笑着道:“明着不敢,就暗着来呗,反正这几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深吸了一口烟,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老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把烟丢在烟灰缸里,用力掐灭,浇了些茶水,轻声地道:“叶书记,是这样,以前交友不慎,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经商的李老板,刚开始一段时间接触还很好,后来发现他行为不端,我就慢慢疏远了,这人前天夜里被抓了,我怀疑,他可能会乱咬人。” 我摸过茶杯,轻轻吹了几口气,就皱着眉头问道:“那位李老板涉黑?” 吴方舟犹豫了一下,点着头道:“是的,他养了几个刑满释放的老犯,据说为了抢生意,搞出了不少案子。” 我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轻声地道:“老吴,你讲老实话,到底有没有陷进去?” 吴方舟赶忙摇头,苦笑着道:“虽然帮他打过两次招呼,但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是不可能犯糊涂的。” 我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既然这样,你又担心什么呢?” 吴方舟从旁边取过公文包,打开后,拿出一叠汇款单来,交到我的手中,轻声地道:“叶书记,那位李老板曾经在礼盒里塞了钱,送给我,当时没有发现,后来知道后,我要将两万美金退回去,他执意不肯,没办法,我就把钱换成人民币,捐给希望工程了。” 第1410章纯洁队伍 我接过这叠单据,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之后翻了一会儿,见单子里的金额足足有三十几万,有些汇款日期也已经超过三年,而落款人的名字用的是匿名,不禁笑了,扬了扬手中的单子,摇着头道:“老吴啊!你宁可捐给希望工程,也不肯往廉政账号里打钱啊!” 吴方舟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叶书记,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钱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我把单据丢下,目光锐利地盯着吴方舟,沉吟半晌,才微笑着道:“老吴,如果你谈的情况属实,就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愁眉不展地道:“叶书记,这种事情,没有外人在场,有时是说不清楚的,那位李老板如果想脱罪,或者希望立功减刑,当着办案人员的面信口开河,我就有口难辨了,搞不好,会受到牵连,只能靠边站,就算有一天,事情查到水落石出,恐怕也无济无事了,这样的例子,外省可是屡见不鲜,而咱们的前任市长,也是那么离开的。” 我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做了个手势,摸起电话,轻声地道:“喂!你好,我是叶庆泉。” “叶书记,您好,我是老田。”电话里传来田宏业低沉沙哑的声音,他似乎感冒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微微一愣怔,随即笑道:“田书记,你好,最近怎么样?” “还好,还好。” 田宏业笑了笑,很客气地道:“叶书记,这些天一直想过去看看您,就是事情太多,有些忙不开。” 我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老田,你刚刚过去,工作肯定很忙,理解的。” 田宏业侧过身子,把话筒移动下位置,笑眯眯地道:“叶书记,晚上有空吗?有人想约您出去坐坐。” 我琢磨着对方的语气,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伸出右手,摆.弄着桌上的签字笔,试探着问道:“老田,是想了解下临山那件案子吧?” 田宏业苦笑了起来,言不由衷地恭维道:“还是叶书记厉害,一猜就中,没办法,老婆天天在家里闹,我都不敢回去了,只能厚着老脸张次嘴。” 我沉吟着道:“老田,你也是老纪检了,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没法谈,可不是我不给老兄面子,确实无能为力啊!省里非常重视这件案子,要求从严处理。” 田宏业摘下厚厚的眼镜,丢在办公桌上,揉着眼角,有些无奈地道:“理解,理解,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贵锦的媳妇在办公室呢,已经哭成了泪人,要不帮忙问下,也是于心不忍。”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老田啊!你也劝劝她,让她做做老公的工作,不要硬扛着,把事情都交代出来,将赃款退回,争取主动,这才是出路。” 田宏业无奈地笑了笑,点着头道:“好吧,那我再劝劝他,叶书记,有空的时候,记得到这边视察工作啊。”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视察不敢当,不过有时间,一定过去坐坐。” 两人客气了一番,就挂了电话,我心里有数,田宏业刚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旁边的亲属看,事实上,他要想介入,早就有机会,但此人非常精明,没有冒那种风险,否则,就不是调离纪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两人不在一个单位,也就没有了冲突,现在的关系,就变得很容易相处了,这就是官场,许多矛盾,不在于某个人,而在于各自所处的位置,说白了,就是利益之争,权力之争。 我把话筒放下,低头喝了口茶水,望着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晴不定的吴方舟,笑了笑,轻声地道:“老吴,你的顾虑我明白,你是怕搞出冤假错案,怕有人借机诬陷你,对吧?” 吴方舟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道:“叶书记,也不瞒你说,本来是不怕的,但自打从青云庵下来之后,我每天都在琢磨着妙可大师的提醒,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惶惶不可终日,怕是落了心病,而且,那边传来的消息,李老板的案子,应该是秦明君亲自在抓,你应该很清楚,在很多人眼里,我是李晨市长最重要的帮手,肯定有人恨得牙根直痒痒,欲除之而后快。” “你啊!就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肯相信自己的同志,这点很不好,不像个知识份子。” 我哼了一声,打了个官腔,跷起二郎腿,悠荡了几下,瞄着愁眉不展的吴方舟,又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老吴,这样吧,你把详细情况都讲讲,我们两人呢,就算是进行一次谈话,只要你讲的是实情,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证,在闵江市,没人能冤枉你。” 听到这番保证,吴方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赶忙走到办公桌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我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发问,做着笔录,将材料都写好之后,又请吴方舟看了一遍,在上面签了字,这才连同相关票据一起装在档案袋里,拉开抽屉丢了进去,微笑着道:“老吴,以后可要注意了,咱们这些人位置特殊,交友不慎会害死人的。” 吴方舟点了点头,又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后,他转过身子,一脸神秘地道:“叶书记,黄海潮好像也掌握到了一些证据,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郭辉书记的弟弟带走。”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知道了,谢谢。” 两人会意地对了个眼神,吴方舟快步下了楼,向外走去,我回到办公桌后,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吴方舟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淡淡地道:“本质还不错,可以保他过关。”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鲍昌荣低头批阅文件,过了一会儿,他把签字笔丢下,喝了口茶水,又拿手揉了揉太阳穴,摸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个号码,轻声地道:“杜力秘书长,请到我这边来一下。” 十几分钟之后,鲁高阳敲门走了进来,拿手指了指墙上的表,微笑着道:“书记,又要加班啊?” 鲍昌荣笑了笑,摩挲着头发,声音低沉地道:“最近事情太多,心里有点烦,想和你聊聊。” 鲁高阳轻轻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嘴里喷出浓浓的烟雾,半晌,才微笑着道:“书记,您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啊?” 鲍昌荣轻轻摇头,把茶杯放下,有些感慨地道:“早晨起来梳头的时候,又掉了一根白头发,现在真是觉得老了,上了年纪,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了。” 鲁高阳摆了摆手,笑着道:“可能是最近太操心了吧,赶忙完这阵子,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在常委里面,您的身体还是很硬朗的,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 鲍昌荣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点了一支烟,狠抽了几口,才把身子仰坐在皮椅上,用手指不徐不疾地敲打着桌面,沉着声道:“怎么样,这些日子,下面的反应如何?” “不太好!”鲁高阳的眉头皱了起来,顿了顿,又斟酌着字句,试探着问道:“鲍书记,这样搞下去,会不会出乱子?” 鲍昌荣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打黑是大快人心的大好事嘛,能出什么乱子呢?” 鲁高阳欲言又止,笑了笑,点头恭维道:“也是,大方向还是好的,虽然有些小问题,但也应该都在书记的掌握之中。” 鲍昌荣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老伙计,有什么话就直说嘛。” 鲁高阳眯着眼睛,慢吞吞地道:“黄海潮这次动作应该不小,据我估计,他那边之前就应该掌握到一些东西,借着这次打黑的机会,很可能会打出几张咱们意想不到的牌来,下面有些干部沉不住气了,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地提意见,劝咱们不要再搞下去了,免得弄到两败俱伤,不好收场。” 鲍昌荣哼了一声,拉过桌前的烟灰缸,轻轻掸了掸烟灰,有些不满地道:“屁股不干净,骨头就软,关键时刻靠不住,杜力啊!那些心虚的干部都是哪些人,你要记下来,就算他们这次没有出现问题,以后也要找机会调整,纯洁一下队伍,省得到时候就变成了人家攻击我们的手榴弹。” 第1411章挑拨 鲁高阳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都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只怕您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 鲍昌荣黑着脸站起来,端着杯子走到窗口,有些生气地道:“早就提醒过他们,立身要正,要经得起考验,有些人就是不听,到了重要岗位,马上就原形毕露,丁贵锦就是一个例子,当初拍着胸脯和我保证,绝不辜负我的期望,一定会把临山县的经济搞上去,结果临山县没搞起来,他们家倒发了洋财!” 鲁高阳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等到鲍昌荣消了火,他才咳嗽了几声,踌躇着道:“书记,咱们把动静搞得这么大,省委领导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鲍昌荣眺望着远处,半晌才‘嗯!’了一声,沉吟着道:“知道了也好,省委一直没有明确表态,这才让反对我的人成了气候。” 鲁高阳沉默下来,闷头抽了几口烟后,轻声地道:“稳妥起见,抽时间,您应该跑趟省委,向郝书记汇报一下闵江的情况,请省委主要领导出面,约束一下李晨。” 鲍昌荣摆了摆手,喝了口茶水,语气低沉地道:“不要给郝书记添麻烦了,他现在也很难,市里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吧。” “是啊!是啊。”鲁高阳轻声附和着,又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仍忍不住提醒道:“书记,纪委那边最近的动作也很大,不是在火上浇油吧?” 鲍昌荣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打黑也好,反腐也好,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也是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我们在这方面力度加强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鲁高阳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有些无奈地道:“话虽然这样说,但风险还是太大,很容易被李晨那些人利用,毕竟公安口这边,黄海潮抓得很牢,秦明君暂时还没办法和他掰手腕……”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淡淡地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两年的时间太短了,搞不好,会留下个烂摊子,画不出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鲁高阳愣怔了一下,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沉思着道:“主要是掣肘太多了,放不开手脚。” 鲍昌荣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杜力秘书长,和你讲些心里话,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可能是以前太冒进,决策失误,才搞成现在的被动局面,闵江的经济发展不起来,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鲁高阳笑了笑,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微一摆手道:“书记,那些都是集体决定,要说责任,大家都有,您也不要太自责,况且,新港区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嘛。” 鲍昌荣轻轻点头,坐回皮椅上,摇了摇,微笑着道:“杜力啊!和你聊上几句,心情好多了。” 鲁高阳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赶忙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书记,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加班太晚,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嘛。” 鲍昌荣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件翡翠摆件,似是随口问道:“杜力秘书长,你家老三还在新港华贸集团做事吧?” 鲁高阳目光一滞,赶忙笑着道:“是啊!他在那已经干两年了。” 鲍昌荣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摆件轻轻放下,微笑着道:“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有空带他到家里来坐坐。” 鲁高阳这才笑了起来,点着头道:“一定,一定。” 他见鲍昌荣已经低头办文,就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外间,招了招手,把杨光叫了出去,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小心翼翼地道:“杨秘书,书记刚才忽然提到华贸集团了,有什么消息吗?” 杨光想了想,忽地一拍脑门,神秘兮兮地道:“想起来了,可能跟一封信有关,秘书长,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鲁高阳点了点头,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杨光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信封,递了过来,他抽出信纸,定睛看去,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把信纸重新装了回去,递给杨光,阴沉着脸道:“那个不争气的孩子,居然背着我干了那么多的坏事!” 杨光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开导道:“秘书长,你也不用太生气,年轻人嘛,总会犯些错误的,及时改正就好。” 鲁高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踱了几步,半晌,才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杨秘书,这样吧,等书记心情好的时候,你顺便提一句,就说我们家三儿要办出国留学了,过些日子就走,华贸集团的生意,他以后不会再管了。” 杨光会意地一笑,轻声地道:“放心吧,秘书长,一定把话给您带到。” “杨秘书,多谢了。”鲁高阳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杨光的肩头用力拍了拍,转身离去。 杨光掂了掂手中的信,轻轻摇头,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把信件放好,走到门口,探头向里张望,见鲍昌荣正握着电话,轻声说着什么,他便回到办公桌旁,继续打着发言稿。 十几分钟之后,鲍昌荣把话机放下,伸了个懒腰,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拾好,夹着公文包走了出来,站在杨光的面前,满面春风地道:“杨光,走吧,晚上陪我喝两盅。” 杨光赶忙关了文件,把电脑关掉,笑着道:“鲍书记,有什么好事了?” 鲍昌荣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鲍鞠那小子终于想通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杨光微愕,随即笑道:“确实是好消息,他也是的,刚刚结婚没多久,就跑到国外去,也实在是有些过份。” 鲍昌荣哈哈一笑,点着头道:“是啊!都是被他晓芬阿姨宠坏了,回来了好,省得总有人在背后造谣,说我把儿子安排到国外,充当人头账户。” “那些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想通过中伤您,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是不会得逞的!”杨光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忿忿不平地道。 鲍昌荣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下表,向外努了努嘴,微笑着道:“走吧,回去得太晚,又要挨领导批评了!” 杨光嘿嘿地笑了起来,跟着鲍昌荣出了门。 下楼梯的时候,鲍昌荣忽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慈祥地道:“杨光啊!想不想到下面县里发展?” 杨光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陪着笑脸道:“鲍书记,我想留在您身边,继续为您服务。” 鲍昌荣笑了笑,一摆手道:“不成,时间久了,会耽误你个人的发展,还是应该到基层锻炼,争取早点独当一面。” 杨光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微笑着道:“鲍书记,我听从您的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鲍昌荣微微一笑,迈步走下楼梯。 杨光叹了一口气,也快步跟了过去。 而此时,我刚刚挂断电话,脸色变得极差,狠抽了几口烟,就把半截烟丢到烟灰缸里,用力按灭,也夹包离开了办公室,开着奥迪车来到市里的一家高档餐厅,进了包间之后,他摘下墨镜,望着站在窗边发呆的程琳,低声地道:“琳琳,要是没有感情,趁早分开算了。”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撅嘴嚷嚷道:“干嘛啊你,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婚,你这做叔叔的倒好,居然挑拨我们小两口离婚,太不像话了,我要告诉公公,请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我拉了椅子坐下,阴沉着脸道:“我可没心情开玩笑,总之你要想好了。” 程琳莞尔一笑,走到桌边坐下,歪着脑袋望着我,有些娇憨地道:“怎么,叶书记,爱上我了?” 我翻了下白眼,轻声地道:“爱不爱的先放一边,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那又怎么样?”程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我哼了一声,摸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淡淡地道:“不怎么样,只不过,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碰你!” 程琳登时愕然,吃惊地望着我,伸出芊芊玉指,点着我的脑门,饶有兴致地道:“叶书记,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鲍鞠可是我的丈夫,我们两个要是发生点什么,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受法律保护的。” 第1412章逃避 我笑了笑,把头转向一边,望着墙壁上微笑的蒙娜丽莎,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轻声地道:“真要那样,不光是他,就连他老子都要跟着倒霉。” 程琳秀眉微蹙,笑嘻嘻地道:“不会吧,他老子可是一把手,你能奈何得了?” 我微微一笑,语气凝重地道:“给我半年时间,就能把他拉下来,要不要再打个赌?” 程琳呆了呆,双手捧腮,怔怔地望着我,好奇地道:“叔叔,你该不是认真的吧?” 我轻轻点头,喝了口茶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微笑着道:“当然是认真的,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程琳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歪着脑袋道:“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抢了别人的老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叶书记,佩服,佩服!”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却没有吭声,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两人赶忙各自戴上墨镜,服务员走进包间,把酒菜上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随手把房门轻轻带上。 程琳叹了一口气,摘下墨镜,幽幽地道:“跟你出门压力真的很大,唯恐成为绯闻中的女主角,叔叔,我现在有点怀念你当出租车司机的日子了。” 我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把墨镜丢在一盘,摸起筷子,夹了绿油油的青菜,送到程琳的嘴里,轻声地道:“琳琳,只要你肯选择离开鲍家,我们就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程琳吃了菜,抽出餐巾纸抹了抹嘴角,摇着头道:“不行,别逼我,人家现在还没想好呢?” 我有些气馁,打开一瓶啤酒,仰头喝了几口,苦笑着道:“琳琳,我刚才可不是在说笑,你要慎重考虑。” 程琳低下头来,摆弄着筷子,悄声地道:“叔叔,你不要急,我知道该怎么做呢,只是现在还不行。”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抽着,半晌,才轻声地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程琳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我早就想好了,过段时间,要出去学习呢。” 我微微一愣怔,摇着头道:“不行,逃避不是办法。” 程琳却撅起嘴巴,白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哪个在逃避了,我是真想出去充电,趁着年轻,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轻声地道:“去哪里?” “英国金史密斯学院,进修媒体与社会学!”程琳淡淡地一笑,双手捧腮,歪着脑袋观察着我的表现。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她,过了半晌,才又皱眉吸了一口烟,摸起啤酒,闷闷不乐地喝了起来。 程琳‘扑哧!’一笑,伸手抢过我手里的酒瓶,一抿嘴道:“干嘛啊!两年就回来了,瞧你难过的样子,好像我要一去不回似的。” 我笑了笑,轻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出国两年啊!时间也不短了,到时侯,也不知道我在不在江州了。” 程琳却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摸起筷子,轻轻地敲打着桌子,懒洋洋地道:“无所谓了,如果两年以后,我发现还是很依恋你,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只是,你要管住自己的老婆,可别让她撒泼,把我赶出去。” “那不能,你尽管放心。”我眼睛一亮,赶忙拉过程琳的胳膊,胸有成竹地道。 程琳眯了眼睛,瞅了瞅我,凶巴巴地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有几个情.人?” 我把头摇成了波浪鼓,连声地道:“没有,一个都没有,作为纪委书记,我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不贪财、不好.色,这可是我最基本的底线……” 程琳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叔叔,到底有几个,要讲实话,不许骗我!” 我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过了半晌,摸起筷子,夹了口菜,轻声地道:“不多!” “不多是多少?”程琳盯着我,刨根问底地追问道。 我斜眼瞄去,见小妖精面色不善,醋瓶子怕是立时就要倒了,赶忙矢口否认道:“不多的意思,就是只有你一个嘛!” 程琳却是不信,撅了嘴巴,拿手在我额头上点了点,没好气地道:“你啊!没一句实话。” “没有,是你太多心了。”我赶忙低声哄了一会儿,程琳才吃吃地笑了起来,拉开椅子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前,坐进我的怀里,撒娇般地道:“叔叔,喂我吃菜!” 我心中一荡,赶忙夹了菜,送进她的小嘴里,嗅着鼻端淡淡的幽香,乐得有些何不拢嘴,只是想到这小妖精很快就要出国,自己的心情不禁又有些低落。 两人腻了许久,程琳才扬起脖子,把娇艳欲滴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叔叔,外面现在都在传,公公和李晨市长不和,两人斗得很凶,早晚会走一个,是这样的吗?” 我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恐怕确实很难调和了,如果再互相拆台,影响到了闵江的发展,上面应该会有所考虑。” 程琳微微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指,摸着我的耳垂,好奇地道:“谁动的可能性大些?” 我夹了口菜,放下筷子,沉吟着道:“不好讲,变数很大,要看省委大佬协调的结果,不到最后一刻,谁都吃不准。” 程琳闭了眼睛,摸着我的胸膛,悄声地道:“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是书记一派的人,到时若是公公被排挤走了,李晨当了市委书记,他怕是要秋后算账,来找你的麻烦了。” 我笑了笑,抱着程琳的纤腰,轻声地道:“琳琳,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来。” 程琳却叹了一口气,拨开我的手,回到座位上,双手捧腮,淡淡地道:“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说说看。” “你先答应我嘛!”程琳跺了跺脚,又开始撒娇,眼波流转间,娇俏可人。 我怦然心动,微笑着道:“好吧,我答应了。” 程琳低下头,拨弄着透明的玻璃杯,轻声地道:“要是公公被排挤走,他的秘书可能也会受到影响,日子不会太好过,到时候,希望你能出面,帮他一把。” 我愣住了,良久,才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地道:“程琳,你心里那个人,原来是杨光啊?” 程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轻轻点着头道:“其实,我和杨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以来,他都对我很好,像是对妹妹一样,我大学毕业后,更是经常腻在一起,本来,也都谈婚论嫁了,可后来鲍鞠出现了。” 我微微皱眉,不解地道:“既然你们两人真心相爱,那为什么你又嫁给了鲍鞠?” 程琳眼圈一红,有些委屈地道:“还不都怪他,鲍鞠追求我的时候,他就变了,总是退让,我气不过,就故意在他面前,和鲍鞠说了几句亲热话,可后来,他更加疏远我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那是很正常的反应,你要真心喜欢他,就不能用这种花招,那样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程琳点了点头,幽幽地道:“而且,有一次,我去杨光哪里,推开房门时,居然看到他和陌生女人躺在床上,当时也是气昏了头,醋劲发作,和他大吵了一架,就答应了鲍鞠,本想气气杨光,没想到,他竟然没当回事儿,仍然不理不睬的,我一时火大,索性假戏真做,把自己给嫁了。” 我登时愕然半晌,才笑了笑,摇着头道:“你啊!也太孩子气了,婚姻是人生大事儿,哪能由着性子胡来!” 程琳也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了,后来,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傻,就后悔了,每天都防着鲍鞠,跟防贼一样,他肯定是伤心了,这才跑掉了。” 我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琳琳,你对鲍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程琳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道:“也不是,其实那人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他太娘了些,我不喜欢呢!” “太娘了?”我有些疑惑地瞅瞅她,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他有点娘娘腔?” 程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顽皮地眨眨眼,轻声地道:“就是,据说,他小的时候,长得太秀气了,晓芬阿姨就把他打扮得像女孩子一样,鲍鞠也很喜欢呢,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有次穿了裙子去,结果被小朋友们嘲笑,还哭了鼻子。” 我怔了怔,眯着眼睛,压低声音道:“他该不是那个吧?” 第1413章差远了 “哪个?”程琳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悄声地道:“就是喜欢同性的那种,gay!” 程琳翻了下白眼,气呼呼地道:“别胡说,他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只是性子软了点而已。” 我微微一笑,摸出烟来,点上后,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慢悠悠地道:“琳琳,坦白说,你现在还喜欢杨光吗?” 程琳撇了撇嘴,无精打采地趴在餐桌边,望着精致的菜肴,却没了食欲,喃喃地道:“叔叔,这也是我在问自己的问题。” “那就是喜欢了。”我心里泛酸,嘴里也有些发苦,狠抽了一口烟,就摸起半瓶啤酒,又喝了起来。 程琳抿嘴一笑,淡淡地道:“也不是了,前段时间,我甚至很恨他,总想找些麻烦,让他头痛,只不过,你出现之后,我忽然又恨不起来了。” 我把玩着酒瓶,有些无奈地道:“那就不要走了嘛。” 程琳却轻轻摇头,怅然道:“我不想在欲.望的泥沼中愈陷愈深,趁着清醒,还是应该找个安静的角落,好好整理下自己的生活,要是有缘份,我们终归还是能够在一起的。” 我默然,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先出去散散心也好,想通了再回来也不迟。” 程琳笑着点了点头,摸出手机,翻了刚刚收到的短信,赶忙起身道:“叔叔,我要早点回去了,再过一会儿,公公和晓芬阿姨要到家里来,估计又要做我的思想工作了,真是头痛。” “一起走吧。”我叹了一口气,戴上墨镜,陪着她下了楼。 两人在门口分手,我有些闷闷不乐地坐上奥迪车,开车返回闵江宾馆。 去了斜对门,梁桂芝和周媛正在讨论着发展旅游业的规划,这段时间以来,梁桂芝的心思都放在这方面,她卯足了劲头,要把旅游产业发展起来。 见我回来了,梁桂芝忙把拟好的方案递过来,笑着道:“叶书记,你回来的正好,帮着参谋一下,给点意见。” 我兴致不高,接过材料后,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把材料看了一遍,就轻轻放下,淡淡地道:“还好,只是要想做大旅游业,还是要加强文化含量,自然景观再好,景区建得再漂亮,如果没有文化底蕴,也只会徒有其表,失去了灵魂,很难吸引到游客。” 梁桂芝瞟了我一眼,轻声地道:“还有呢?” 我想了想,又随口道:“这份材料看着有拼凑的嫌疑,盲目求大求全,没有找准地方特色,可能是秀才们突击搞出来的,建议你们还是应该组团到外地看看,实地考察一下,比如滇南省,那里是旅游大省,有非常成熟的运作经验,我们闭门造车搞出来的东西,肯定还是不成的。”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神色不悦地道:“还有什么问题?” 我继续道:“现在旅游这块,多头管理、各自为政的现象比较严重,你们最好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运作,进行统筹规划,不然效率低下,很难搞出成绩来。”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瞄了周媛一眼,微笑着道:“他今儿是怎么了,说话跟挤牙膏一样费劲,还总泼冷水,把我们这边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材料,贬得一无是处,真是很过份啊。” “可能失恋了吧?”周媛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去了浴室。 我摸着鼻子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哪有的事情,不过是感觉有些累了。” “砰!” 浴室的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我倒吓了一跳,赶忙转头望向梁桂芝,不解地道:“梁姐,媛媛老师怎么了?” 梁桂芝哼了一声,摸着材料站起来,走到我身前,拿着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小声地道:“别装糊涂,你这些日子,总是夜不归宿,媛媛能没有想法吗?” 我愣怔住了,半晌,才用手指着浴室的房门,瞠目结舌地道:“梁姐,你的意思,她吃醋了?” “你啊!呆头呆脑的,干工作还成,追女孩子可就差远了,怪不得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梁桂芝抛下这句话,飘然而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就走到钢琴边坐下,轻抚琴键,敲出几个杂乱的音符,随后平复下情绪,对着琴谱,试着弹奏起来。 “哆来咪,哆来咪,咪.咪哆哆嗦嗦来……” 半个小时后,周媛穿着一袭睡衣走了出来,站在浴室门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望了眼我,就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卧室。 我无声地笑了笑,也转身跟了进去,坐在床边,望着斜倚在床上的美人老师,轻声地道:“媛媛,生气了?” 周媛转过头去,摇着头道:“没有,只是最近外面很乱,有些担心,怕你出了意外。” 我心中一暖,赶忙凑了过去,拉过她一只冰冷的小手,微笑着道:“放心吧,以后再出去,我会提前打个电话。” 周媛轻轻点头,却把手抽了出来,摆弄着纤细的手指,迟疑着问道:“她一定很漂亮吧?” 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醋意,我登时心花怒放,却故意蹙起眉头,有些失望地道:“媛媛,你想到哪去了,最近丁贵锦的案子查办到关键时刻,我要经常去盯着,亲自把关。” 周媛嗯了一声,抬头望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低下头去,把玩着一绺秀发,悄声地道:“其实,我不太会哄男孩子的,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很闷的。” 我心中一动,赶忙又凑了过去,盯着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柔着声道:“媛媛,你不用刻意哄我,咱们两个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像是佛经上面说的,如莲的喜悦。” 周媛却抿嘴一笑,把头垂得更低,悄声地道:“去了趟青云庵,回来总说些奇怪的话,怕是看上哪个尼姑了吧?” 我怔怔地望着她,柔着声道:“媛媛,哪个尼姑要是生得和你一样漂亮,我肯定也要削法为僧,每天伴着她过那种晨钟暮鼓,木鱼声声的生活。” 周媛有些脸红了,嚅嗫的道:“少来了,你这人一向毛毛躁躁的,肯定心里静不下来,只怕不到半天功夫,就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去追女孩子了。” 我又拉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摇着头道:“不会的,守在你的身边,我心里自然就清净了。” 周媛呸了一声,羞红着脸,幽幽地道:“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儿,就又开始动手动脚,还口口声声说清净,都是在唬人呢!” 我哑笑半晌,才低声辩解道:“媛媛,我心里清净,没有在意是否拉手,倒是你的心里不净,这才对拉手耿耿于怀,徒生烦恼。” “诡辩!” 周媛啐了一口,缓缓躺了下去,把头缩进被子里,小声地道:“其实,我也没有烦恼,还很开心呢。” 我摸了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柔地摩挲着,微笑着道:“既然这样,我晚上留下来吧?” 周媛听见我这话后,赶忙把手抽了回去,掀开被子,摇着头道:“不行,你别又欺负人了。” 我凑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悄声地道:“为什么不行?我不干坏事的,就是抱着你睡。” 周媛赶忙抱着被子躲得远远的,结结巴巴地道:“不行……我还没想好呢!” 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你啊!总是这个样子,离我忽远忽近的,好像唾手可得,却又像远在天边,真是让人头痛。” 周媛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幽幽地道:“别生气啦,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在身边时,我的心里很乱,也很慌张,盼着你走开,可你真的走开了,我又魂不守舍的。” 我嘿嘿一笑,轻声地道:“或许,你啊!就是躲在洞里的小白.兔,怎么拉都不肯出来,松了手,就自己追出来了,以后,还是要用欲擒故纵的办法对付你。” 周媛咬着被角,吃吃地笑出声来,晕红着脸道:“再过几个月,见了爸爸,你要是想……就可以了。” 我心中大乐,却又故意问道:“媛媛,想什么就可以了?” 周媛窘得满面绯红,气哼哼地横了我一眼,淡淡地道:“都这么晚了,还不快走?非要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才肯罢休吗?” 我哈哈一笑,伸手揽过她的纤腰,闭了眼睛,努嘴凑了过去,轻声地道:“媛媛,亲一下,否则我就不走了。” 第1414章深夜拜访 “赖皮!”周媛撅着小嘴把脸扭到旁边,摆弄着纤白的手指,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笑嘻嘻地威胁道:“媛媛,三十秒内,你若是不肯亲,我可脱光衣服钻被窝了。” 周媛抬起头来,盯着我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望着上面淡淡的唇印,忸怩的道:“好了,快走吧。” 我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轻声地道:“不行,要亲嘴。” 周媛羞恼交加,伸手推了我一把,气哼哼地道:“别贪心不足,得寸进尺,再不快走,我可喊人了!” “那就喊吧……”我突然睁开眼睛,猛地把她揽在怀里,望着那娇艳的樱唇,低头吻了下去。 周媛猝不及防,慌乱地挣扎了几下,就眨动着睫毛,无力地拉扯着我的胳膊,半晌,才挣扎着躲开,带着哭腔道:“叶庆泉,你太过份了!” 我微微一笑,伸手摸了她玫瑰花瓣般的樱唇,悄声地道:“好香。” 周媛哼了一声,把脸扭到旁边,赌气地道:“我就知道,不能对你太好,容易宠坏的!” 我登时愕然,半晌,才苦笑着挠了挠头,把被角掖好,俯身道:“好啦,别生气了,早点休息吧。” 周媛咬着樱唇,不肯吭声,直到我关了灯,悄悄地走了出去,她才翻了个身,摸着滚.烫的脸颊,吃吃地笑了起来。 回到房间,我把上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皱眉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倦了,我把文件放下,喝了口茶水,就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躺在浴缸里,想着之前和周媛的对话,就觉得有些好笑。 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没有静下心来仔细地读,是无法品味出其中乐趣的。周媛冷漠的外表之下,却有着敏感而柔弱的心,更需要去呵护,去关怀,这是以前做学生时,没有发现的。 正想得入神,‘哒哒!’的敲门声响起,服务员在门外轻声喊道:“叶书记,您好,我是服务员小刘。” 我微微蹙眉,摸起旁边的手表,看了下,已经到了夜里十点,通常这个时候,宾馆服务员是不会过来打扰的,今晚破例,恐怕是有事情发生了。 我起身跳出浴缸,摸了条毛巾,匆匆擦了身子,裹了一条浴巾走出去,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望着年轻的前台女服务员,轻声地问道:“什么事情?” 女服务员恭敬地站在门外,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叶书记,您好,外面有个女人,说是要举报单位领导,我们见时间太晚了,怕影响您休息,就让她先回去,明天早点过来,可她就是不同意,哭着不肯走。”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这样吧,让她五分钟之后过来吧,我换件衣服。” “好的,叶书记。”服务员点头一笑,目光在我的胸前瞟了一眼,就转身退了出去。 我微微一笑,走到镜子前,摆了个健美的造型,就扭着屁股走进卧室,换了身睡衣出来,刚刚坐到沙发上,一个穿着粉红色碎花旗袍的少妇敲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灿然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真是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你好,没关系,过来坐吧。” “谢谢。” 少妇随手关了房门,脱了白色的高跟鞋,款款地走了过来,把黑色挎包放在茶几边的地板上,拉了椅子坐下,笑盈盈地望着我,只是那张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破坏了精心修饰的淡妆,但更有种楚楚可怜的别样风情。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心慌,自己赶忙跷起二郎腿,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笑着道:“喝茶吧,举报材料带来了吗?” 少妇微微一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低下头去,悄声地道:“叶书记,抱歉,我是丁贵锦的爱人。” 我愣住了,半晌,才把身子向后一仰,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来举报的?” 少妇点了点头,拿手捂了脸,哽咽着道:“叶书记,求你高抬贵手,放过贵锦吧!” 我从茶几上摸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轻声地道:“上次已经和宏业书记讲过了,这件案子,是省纪委督办的,我们必须要实事求是地把案子办下来,不能讲半点人情,他没有和你说吗?” 少妇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轻声地道:“姐夫是讲过了,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吧?” 我有些头痛,摆了摆手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啊!不要再找人了,没有用的,现在这种情况,谁都救不了他。” 少妇把黑色的挎包拿出来,拉开锁链,从里面掏出钱来,一沓沓地放到茶几上,用满是哀求的目光望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家里实在没钱了,这是我从娘家借的二十万,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贵锦吧,我知道,您来头很大,现在的闵江市,也只有您能救他。” 我叹了一口气,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道:“好了,赶快把钱收回去,带着包离开,只当你没有来过。” 少妇倔强地望着我,目光渐渐有些绝望,却依旧不甘地道:“再加上我,够了吗?” 我心中一荡,却轻轻摇头,耐心地解释道:“相信我,真的不要这样了,没用的。” 少妇咬着嘴唇,转过身子,伸手解了旗袍上的纽扣,轻轻一拉,半截白生生的身子已经露了出来,望着目瞪口呆的我,她凄然一笑,把旗袍全褪了下去:“放过他,陪你睡三年,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没第二个人碰过。” 长这么大,还是头次遇到这种诱.惑,我有些吃不消了,只觉得小腹上升起一股热浪,嗓子开始冒烟:“别,别,别这样,我要喊人了……” 似乎是一愣神的功夫,又好像是过了极漫长的时间,在少妇的一声低.吟中,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我的心中却突地一跳,猛然清醒过来,这女人是决计碰不得的,忙把双手从少妇腰间收回,皱眉喝道:“不可!” 少妇浑身打了个激灵,腮边还带着一抹红晕,她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我,迟疑地道:“叶书记,您放心,我嘴巴很严,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接着绕过茶几,弯下腰,伸手将地板上的旗袍拾起来,轻轻抛了过去,又把茶几上的钞票装回她的挎包,轻声地道:“你啊!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的案子,最为严重,就算是省委书记都没办法干预的。” 少妇心里一凉,呆呆地抱着粉红色的旗袍,脸上露出伤痛欲绝的表情,半晌,才喃喃地道:“叶书记,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把茶几上的钱都放进黑色的挎包,拉上锁链,起身望了她一眼,轻声地道:“他如果能老实交代问题,有重大立功表现,还是可以争取主动的,机会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不要再走弯路了。” 那少妇也是见过场面的,知道事不可为,很快冷静下来,赶忙穿了旗袍,拾起挎包,走到门边,转过头来,羞红着脸道:“叶书记,抱歉,打扰您了。” “慢走,不送了。” 我微微皱眉,摆了摆手,望着少妇走了出去,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少妇倒有几分姿色,刚才的一番诱.惑,极为惹火,搞得自己心旌涤荡,难以自持,可一旦把持不住,和她发生了那种关系,就会陷到这桩案子里,没那么容易撇清了。 第1415章硬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眠,我索性翻身坐起,打开台灯,从床头柜上摸起那本线装小册子,打开第一页,看到‘戒.淫.邪’三个字,竟然有些愣神,回味着当日在青云庵中的情形,就暗自琢磨着,那位妙可大师果然很邪门,赠书之举,算不算是一种示警呢? 翻着泛黄的书页,我仔细读了起来,这里都是些佛经记载的小故事儿,大都有些荒诞不经,却又非常有趣,发人深省,与儒家所宣扬的‘存天理、灭人欲’的道理大有相通之处,我看了一篇劝人戒酒的小故事儿,就觉得极有嚼头。 故事讲的是,从前有位居士,在受了五戒以后,本来一心清净,乐善好施,广受邻人称赞,只是一天,他从外地回到家里,觉得口干舌燥,就想喝水,却错把一壶酒拿了过来,已经喝了一口之后,他才知道喝的是酒,不过因为当时太过口渴,索性就破了戒,一股脑地喝了下去,结果,很快就有些熏熏欲醉了。 凑巧的是,正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邻居家的一只鸡跑了过来,居士喝了酒,腹中饥饿,就摸了菜刀,把鸡杀了当下酒菜。而酒足饭饱之际,邻居家的漂亮太太却来敲门找鸡,他一时兴起,就把对方按倒在地,行了好事。事发之后,被邻居告到官府,他心生恐惧,就开始撒谎,辩称没有干过这些坏事。 故事下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上面写着:一个本来守着清净心的居士,仅仅因为意外喝了酒,就犯了杀、盗、淫、妄四条根本戒,殊为可惜,修行者应戒之,妙可。 我微微一笑,摸了一支签字笔,在这行字下面划了波浪线,提笔写道:“大师错了,居士心中有鸡、有漂亮的邻居太太,唯独缺的就是一壶壮胆的酒,欲.望需要化解,但不能勉强抑制,否则压得越狠,弹得越高。” 写完之后,我嘴里叼着签字笔,正往下翻时,枕边的手机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我把小册子丢到一边,摸起手机,翻出那条短信,却见是宋嘉琪发来的,上面写着:“小泉,睡了吗?” 我笑了笑,赶忙回道:“还没呢,在看书。” 短信发过去没多久,悦耳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宋嘉琪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泉,我刚刚从医院回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老爷子的身体又出了状况?”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爷爷还好,是咱爸,他在书房昏厥了,还好发现得及时,送到医院,总算是抢救回来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没敢告诉爷爷呢!” 我愣怔了半晌,心里百感交集,迟疑着道:“怎么会那样严重?” 宋嘉琪拂了拂秀发,走到窗边坐下,叹息着道:“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些吧,回来的路上,听财叔说,最近京城里出了很多事情,咱爸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我沉默了下来,闭了眼睛,王泽奉的脸孔出现在脑海之中,有严肃冷峻的,也有伤感忧郁的,还有慈祥微笑的,都重叠在一起,在眼前轻轻晃动,自己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轻声地道:“既然病情严重,就要早点做手术,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 宋嘉琪向窗外望了望,悄声地道:“不敢呢,咱爸要是做了手术,至少要休养半年,这半年时间,只怕会让人钻了空子,再回来时,可就难了。” 我皱起眉头,轻声地道:“实在不行,就早点退下来嘛,硬撑着干什么。” 宋嘉琪苦笑着说:“咱爸的脾气执拗,没人能劝得了。” 我登时觉得头痛,叹息着道:“这样吧,明儿我打个电话过去。” 宋嘉琪‘嗯!’了一声,悄声地道:“说话小心些啊!千万别顶嘴。”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就挂断电话,我关了台灯,却点了一支烟,闷头吸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拿被子捂了脑袋,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班之后,我召开了委员会,听取了市纪委的几位常委对近期工作的汇报,回到办公室之后,又和祝文秀聊了半个小时,交代了一些任务。 祝文秀出门后,我摸起了手机,进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坐在床头拨通了王泽奉的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好情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王书记,你好,身体好些了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王泽奉的语气很沉稳,从声音里,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感情波动。 我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心头竟生起一股无名之火,有些生气地道:“不行就做手术吧,这样拖下去,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电话里传来王泽奉爽朗的笑声,半晌,他才缓和了语气,轻声地道:“小泉,你打电话过来,我很高兴,手术的事情,再放放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京城那边出了状况?” 王泽奉缓缓下了床,握着手机走到窗边,忧心忡忡地道:“不只是京城,渭北省那边的情况更严重些,你李叔叔顶不住了,怕是要提前退下来了。” 我暗自吃了一惊,自己知道,王泽奉口中的李叔叔,就是渭北省的省委书记李宗堂,此人也是王家最为倚重的封疆大吏,他的提前退休,必将打乱王家的原有部署,甚至会对京城的格局产生直接影响。 “还是陈家和唐家在背后捣鬼?”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京城的时候,他曾经听王佑江提起过李浩辰案的一些情况,也知道,在渭北省内,与李宗堂对抗的就是这两家的重量级人物。 王泽奉咳嗽了几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淡然地道:“是啊!咄咄逼人,他们两家最近动作很大,在上面也得到了强力支持。” “叶书记,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尽管知道这种层次的较量,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但我还是忍不住,惴惴不安地问道。 王泽奉微微一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很认真地想了想,轻声地道:“暂时还不需要,你在江州安心工作吧,真到了要紧关头,我会让财叔去找你的。” “好的。”我摸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点了火,皱眉吸了一口,我非常清楚,王泽奉这番话的用意,无疑是在安抚自己,怕挫伤了我的自尊心。 然而,王泽奉接下来的话,却让自己精神为之一震,道:“小泉,你要有离开江州的心理准备,如果反击还不奏效,就只能把你调过去了,有些事情,毕竟要家里人去做才放心些。” 我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渭北?” 王泽奉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沉着声道:“魔都!” 闵江市的打黑除恶活动持续了一个多月,引起了极大关注,不光是闵江市,省里几家媒体也都做了跟踪报道,省委郝书记在得到消息后,也做出了明确表态,闵江市的打黑除恶行动是好的,是得人心的,值得推广。 调子既然定了下来,其他地区也都纷纷响应,跟风采取了类似的行动,又热闹了一段时间,在省公安厅刘厅长到闵江视察之后,这次的专项治理活动,终于告一段落了。 经过一番强力整治,闵江市大部分涉黑份子被抓,只有极少数嗅觉灵敏的特殊人物,早在公安系统展开行动之前,就已经逃了出去,即便这样,此次行动依旧战果斐然,得到了公安厅领导的嘉奖。 在经历了涉赌案的被动之后,闵江市的公安干警在市委、市政府的直接领导下,成功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提振了士气,也获得了老百姓的交口称赞,报纸上更是声称,闵江的社会治安,即将进入建国来最好的一段时期。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轰轰烈烈的打黑活动虽然已经结束,一场悄然无息的角逐却刚刚开始拉开帷幕,由黑恶份子自然牵扯出一部分不法商人,而通过审讯这些不法商人,又带出一些‘问题官员’,他们才是这次打黑的真正目标。 第1416章风声 其中,颇为引人注意的,就有两位副区长,一位建委副主任,以及市长助理刘延年,甚至于,政法委书记郭辉也深陷其中,他弟弟郭勇与多年前一起买凶杀人案扯上了关系,被收押审理,这让许多官员都跌破了眼镜。 公安口忙完,就轮到纪委和检察机关了,我亲自参与了一些案件的调查,有我坐镇,顶住了来自各个方面的说情风,下面的压力就小了很多,纪委调查组的办案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十几名涉案官员的情况就基本调查清楚。 周五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上,我代表纪委做了汇报,并将处理意见提了出来,这些官员里,既有鲍昌荣的嫡系,也有李晨倚重的干部,如何处理,就成了常委会上争论的焦点。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这批违纪违法的官员都得到了处理,依据情节轻重,有些给了行政记过处分,有些由常委出面劝退,体面地退出,还有些干部,则移交到检察机关,进入司法调查程序。 而就在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开,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很快走到政法委书记郭辉的身后,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转过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鲍昌荣。 市委书记鲍昌荣的脸色有些难看,在喝了口茶水之后,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语气低沉地道:“同志们,因为一些问题需要交代清楚,经省委领导研究决定,郭辉同志暂时停职,到省城向有关部门说明情况,在此期间,政法委的工作由公安局长黄海潮负责。” 他的话音落后,会议室里顿时变得有些嘈杂,平素自持身份的常委们,不禁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嘀咕起来,屋子里响起一阵嗡嗡声,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各异,有人隐隐得意,有人暗自吃惊,还有人愁眉不展,只是闷头吸烟。 郭辉的神色倒很坦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似乎早料到会出现这一幕,他抬头瞥了鲍昌荣一眼,轻轻点头,不慌不忙地整理了桌上的公文,拎着包站了起来,望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镇定地道:“同志,我能回家取些东西吗?” 那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客气地道:“郭书记,外面天气不好,正在下雨,还是不要回家了吧,省里什么都有,如果您有特殊需要,过些天我们再和这边联系,让家属把东西送去,您看这样好不好?” 郭辉轻轻点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叹息着道:“好吧,不给省纪委的同志添麻烦了,咱们这就走,早点调查清楚也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人缓缓走到会议室门口,我皱了皱眉,倐地站了起来,大声地道:“等等,省纪委的两位同志,你们陪他回趟家吧,和老婆孩子交代一下,老郭这人我很清楚,不会搞猫腻的,你们要是不信任,我可以陪同前往,出了问题,我叶庆泉负责。” 那人回头望了一眼,见说话的人是我,记得这位闵江市的纪委书记,是省纪委领导的好友,也不便开口拒绝,就只好微笑着道:“好的,叶书记,我们先陪郭书记回趟家,把东西取了,就不必麻烦您了。” “谢谢了,叶书记。” 郭辉心中一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擦了擦眼角,深有感触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鲍昌荣黑着脸,冷冷地瞥了李晨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散会吧!” 众人各自收拾着东西,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纷纷走到窗口,向外望去。 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三人没有打伞,缓缓走到车边,郭辉打开车门,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猫腰钻了进去。 他旁边的中年汉子也坐进面包车,随手带上车门,车子缓缓调过头,很快驶出市委大院,消失在如织的雨幕之中。 在一阵唏嘘声中,几位市委常委各自离去,这时,即便是市长李晨,也都阴沉着脸,气色变得很难看,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虽然取得了胜利,却没了庆幸的心思,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在官场上打拼,虽然外面看着花团锦绣,风光无限,可其中的凶险之处,却是局外人很难了解的,刚才发生的情形,就算是出现在其他人身上,甚至发生在李晨自己身上,都不足为奇,有时候,官场如战场,胜者王侯败者寇。 可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胜利者呢? 梁桂芝夹着公文包,向前走了几步,下意识地拉了拉裙子,转头道:“叶书记,去我那边坐坐吧。” 我抬腕看了下表,点着头道:“好吧,也快到下班时间了。” 两人下了楼,打着伞去了政府办公楼,进了梁桂芝的办公室,我把花伞放在门边,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摆弄着手机,回了两条短消息。 周媛刚刚发来短信,下班之后直接去荆南,去陪他老爸周松林过周末,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程琳很快就要出国了,趁着周末,自己也想多陪陪这位野蛮女友。 秘书刘彩霞走了进来,泡了茶水,放到茶几上,轻声地道:“叶书记,您可是稀客啊。” 我笑了笑,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端起杯子,在她身上瞟了一眼,就笑着打趣道:“彩霞,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才几天不见,这腰围见长啊!” 刘彩霞立时板了脸孔,转头望着梁桂芝,哼哼唧唧地道:“梁市长,你看看啊!叶书记又在取笑人!” 梁桂芝抿嘴一笑,拿手指了指我,蹙起秀眉道:“你啊!别乱说,彩霞明明瘦了好多,倒是我这个月胖了三斤。” 我笑着摇着头道:“那倒没看出来,梁姐还是很苗条的。” “偏心!”刘彩霞哼了一声,向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我回头望了一眼,微笑着道:“这小家伙,还真调皮。” 梁桂芝却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轻声地道:“真想不到啊!老郭这样严于律己的人,也会出问题,这人啊!还真是看不透呢。” 我笑了笑,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梁姐,老郭应该没事儿,不出三个月,肯定能回来工作。” 梁桂芝微微一愣怔,转过身来,狐疑地望着我,吃惊地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摸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微笑着道:“当然是真的。” 梁桂芝有些不信地望了我一眼,迟疑地道:“不会吧,这不符合常识,一般来说,只要进了双规程序,这个干部基本上就完了。”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可不见得,只要他确实是清白的,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有问题。” 梁桂芝蹙起眉头,扶了扶眼镜,轻声地道:“这可是双规啊!如果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省纪委怎么能在会上就这么把一位市委常委带走?” 我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梁姐,要不要打个赌?” 梁桂芝笑了笑,摇着头道:“打赌就不必了,你分管纪检,了解的情况会更多些,我也希望老郭不要有事儿,他这个人,其实还是很正派的,就这样下去了,确实挺可惜的。” 我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微笑着道:“梁姐,昨天和省纪委的夏余姚书记通过电话,有些情况,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要当面聊聊,我周一准备回趟省城,你有什么东西要捎给俞书记的吗?” 梁桂芝微微一愣怔,随即听出弦外之音,会意地一笑,摇着头道:“小泉,我倒是没什么东西交给他,不过可以把家里钥匙送给你,委托你去突击检查,现场捉奸。” 我哈哈一笑,赶忙摆了摆手道:“那可不成,捉奸的事情,我不在行,再说了,和俞书记那么熟,也下不去手啊!这种事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梁桂芝笑了笑,摘下眼镜,慢慢地擦拭着,轻声地道:“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丘之貉,就算是抓了现行,也只会互相打掩护,没用的。” 我瞄了她一眼,微微皱眉,轻声地道:“梁姐,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第1417章身价 梁桂芝手指一颤,却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道:“没有,哪能呢,老俞那人啊!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就算有女人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会动心的。”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确实,俞书记可是老实人。” 梁桂芝沉默半晌,把眼镜戴上,离开窗口,拉了椅子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转移话题道:“小泉,省纪委的夏书记也是几起几落了,说起来,你们两人也可算是难兄难弟,当初可都栽了个小跟头。” 我叹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烟,摇着头道:“不止是我们两个,还有个刘广原,他是夏书记的人,原来担任省纪委信访室主任,也被孟云浩给发配了,到荆南市的教育局做副局长,昨儿和夏余姚书记通过电话才知道,老刘已经走了。” 梁桂芝讶然,迟疑地道:“怎么走的?” 我闷头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急性脑出血,在酒桌上走的。”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烟酒害人,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想的,就是戒不了。” 我笑了笑,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摇着头道:“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了,和烟酒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梁桂芝翻开黑皮本子,低头写了几行字,又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刚才郭辉被带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以为形势逆转了,这才找你过来商量,没想到你这样有把握,看样子,李晨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我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办公桌旁,透过窗子,欣赏着雨中的景色,用手指轻轻叩打着窗棂,沉吟着道:“闵江必须破局,李晨一定要走,他不离开,这里的工作搞不好,可惜啊!时间应该不多了……”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透明的玻璃窗上,雨水蜿蜒而下,如同无数条蠕动的蚯蚓。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市委书记鲍昌荣却没有离开办公室,他手里夹了一支烟,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光在外面徘徊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敲门走了进去,小声地提醒道:“鲍书记,该回去了,不然,晓芬阿姨会生气的。” 鲍昌荣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轻轻摆了摆,语气低沉地道:“你先走吧,我想安静一下,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今晚上会晚一点回去。” 杨光叹了一口气,走到办公桌边,泡了杯热茶,轻声地道:“鲍书记,还在为郭辉书记的事情伤脑筋?” 鲍昌荣点了点头,拉了椅子坐下,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道:“是啊!被他们搞了个突然袭击。” 杨光沉默半晌,抬头望了鲍昌荣一眼,踌躇着道:“鲍书记,这是不是上面释放的信号,省委倾向于支持李晨市长。” 鲍昌荣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又放下,面色凝重地道:“应该不会,也许只是敲敲警钟。” 杨光察言观色,斟酌着字句,小声地道:“郭书记一向严于律己,案子应该和他没有关系,现在掌握到的证据,并不能证明他袒护过郭勇,省纪委没有经过前期调查,就直接把人带走,未免太冒失了。” 鲍昌荣的嘴角抽.动几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摇着头道:“不能轻易下结论,以前就是太信任他们了,结果很多干部都出了事。” 杨光蹙起眉头,苦笑着道:“鲍书记,我还是觉得,郭书记不会有问题。” 鲍昌荣闭了眼睛,轻轻摇着头道:“这不光是省纪委的决定,也是省委的意见,我们应该尊重上面的决定,还是应该查查,把案子搞清楚了,无论对郭辉个人,还是对闵江市委,都是一件好事。” 杨光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证人消失一年多了,黄海潮抛出的结论,对郭书记非常不利,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鲍昌荣微微皱眉,看了杨光一眼,没有说话。 杨光却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怀疑,这可能是提前挖好的陷阱。” 鲍昌荣也点了点头,摩挲着头发,轻声地道:“证人确实很关键,应该尽快找出来。” 杨光站了起来,微笑着道:“鲍书记,秦明君副局长刚才打了电话,他已经安排好了,派两组干警出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争取尽快把证人找出来,把案子搞清楚,还郭书记的清白。” 鲍昌荣笑了笑,轻声地道:“那样最好。” 两人正说着话,秘书长鲁高阳敲门走了进来,愁容满面地道:“鲍书记,还没走?” 鲍昌荣转过头,向窗外努了努嘴,微笑着道:“雨停了再走,天气不好,把心情都搞糟了。” 鲁高阳坐在沙发上,接过杨光递来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微笑着道:“谢谢。” 顿了顿,他又抬头道:“咱们心情不好,有些人可是乐开了花,恐怕晚上要喝庆功酒了。” 鲍昌荣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摸起烟盒,抽出一支中华烟,点着之后,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杨光知道两人可能要长谈,就很知趣地走了出去,把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关上,回到电脑桌后,摆弄着手机,发起短信来。 半晌,鲍昌荣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杜力秘书长,你的提醒还是有道理的,我低估了李晨。” 鲁高阳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这个李晨,倒是搞阴谋诡计的好手,他手里应该还有没打出的牌。” 鲍昌荣喝了口茶水,思索良久,苦笑着道:“秦明君虽然站稳了脚跟,也打掉了几个人,咱们这边却少了个常委,这桩买卖,做亏了。” 鲁高阳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秦明君还是不行,无论业务水平,还是个人威信,都和黄海潮比不了,在闵江市的公安口,暂时还没人能和黄海潮叫板,要想通过他抓到黄海潮的尾巴,有些不现实。” 鲍昌荣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问题的关键,还是时间不够用了,李晨拖得起,我拖不起,两年之内工作没有起色,他肯定就赢了,时间站在他那一边。” 鲁高阳沉默下来,叹息着道:“马书记恐怕也是看中了这点,才这样坚决地支持他,连殷部长也跳过去了,现在闵江的电视报纸上,对李晨的宣传力度很大,几乎是过去的三倍。” 鲍昌荣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正常,媒体当然要听宣传部的,老殷刚过去,急着表现,可以理解。” 鲁高阳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鲍书记,都到了节骨眼上,您倒是能沉得住气。” 鲍昌荣放下杯子,微笑着道:“情况已经这样了,急也没有用,只能慢慢想办法。” 鲁高阳抬起双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轻声地道:“鲍书记,郭辉这次出事儿,是和他弟弟的案子有关吧?” 鲍昌荣微微皱眉,沉吟着道:“还有些别的事情,上面没有透露太多,不过,这次的事情,来得很突然,总觉得有些蹊跷。” 鲁高阳揉着脑门,有些沮丧地道:“郭辉这一走,咱们可就太被动了。” 鲍昌荣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幕,缓缓地道:“杜力秘书长,真要感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支持我。” 鲁高阳心里一热,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喝茶,半晌,才微笑着道:“应该的,你是班长,不支持你支持谁。” 鲍昌荣微微一笑,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地道:“叶书记,是我,叫上梁市长,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好吧,去哪里?” 鲍昌荣脸上的笑意更浓,笑吟吟地道:“就到闵江宾馆吧,鲁高阳秘书长也过去。”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成,我这就给苏经理打电话,请她安排一下。” 鲍昌荣笑了笑,轻声地道:“简单一点就好,我们三十分钟之后到。”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道:“梁姐,走吧,书记大人要去闵江宾馆。” 梁桂芝微微一笑,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轻声地道:“就知道他要坐不住了,郭辉这一走,鲍昌荣可就被动了,这回啊!咱们两人的身价可看涨了。” 第1418章心酸 我笑了笑,又给闵江宾馆的苏小红打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微笑着道:“梁姐说的对,一会在酒桌上,看我眼色行事儿,肯定帮你卖个好价钱。” “说什么呢?”梁桂芝白了我一眼,夹着包,摸起花伞,与我一起下了楼,两人各自钻进小车里,缓缓向闵江宾馆方向开去。 苏小红接了电话,不敢怠慢,赶忙张罗起来,市委主要领导的口味,她是牢记在心的,因此饭菜倒是其次,主要是餐后的娱乐活动要特别准备下,毕竟,鲍书记是不常过来的。 她指挥着几个服务员,在隔壁包间里摆了桌麻将,又把小舞厅收拾出来,叫来当班经理,耳语了一番,她准备在宴席结束后,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面具舞会,让领导们感受下新鲜事物。 最近,闵江市的干部调整得比较频繁,苏小红也动了心思,准备找机会活动一下,为老公赵连勇说说话,毕竟赵连勇已经在市委办工作了四年,按道理,也该挪挪地方了,在上面做得太久,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半个小时后,众人进了包厢,坐下之后,喝着茶水闲聊,服务员们把酒菜上齐之后,苏小红亲自斟了酒,又在众人的要求下,陪着饮了两杯。 秘书长鲁高阳放下杯子,笑着道:“鲍书记,苏经理的酒量很高,据说人家两口子谈恋爱的时候,苏经理曾经大展雌威,把连勇主任喝倒过。” 苏小红一听,脸就红了,赶忙掩嘴笑道:“秘书长,瞧您说的,我可没那样厉害。” 鲁高阳笑了笑,轻声地道:“苏经理,这可是连勇主任亲口讲的,你别抵赖。” 鲍昌荣夹了口菜,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眯眯地道:“没错,苏经理是海量,女中豪杰,大家都很清楚。” 苏小红却赶忙摇头,有些矜持地道:“鲍书记,您过奖了,自从结婚以后,我很少喝酒,只有在各位领导面前,才勉强喝上几杯,让领导们见笑了。” 众人听了后,就越发觉得她会说话,对这女人也高看了一眼。 梁桂芝侧过身子,见她头上的发卡很漂亮,就拉着她的手,悄声赞了几句。 两个女人低声说了会话,苏小红赶忙站了起来,微笑着道:“鲍书记,各位领导,你们慢喝,我去舞厅那边准备一下。” 话音落后,她就转身退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带上,鲁高阳笑着道:“连勇主任倒是娶了好媳妇,这两口子都是一样的精明,无论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能应付自如。”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也在旁边插话道:“秘书长说的对,这对夫妇确实很不错。” 鲍昌荣又举起杯子,示意众人喝酒,几人各自抿了一口,鲍昌荣放下杯子,望着我,微笑着道:“叶书记,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纪委的工作很有成效,你顶住了不少压力,很不容易。” 我笑了笑,谦逊地道:“鲍书记,这还要感谢您的支持。” 鲍昌荣摆了摆手,深有感触地道:“错了,我应该感谢大家的支持,不然,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话音过后,餐桌边就安静下来,其他三人都有些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会把话讲得这样直白。 半晌,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鲍书记,困难都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鲍昌荣眼睛一亮,夹了口菜,又把目光转向梁桂芝,半开玩笑地道:“梁市长,现在可是逼宫的好时候,不要错过哟!” 梁桂芝面色微窘,摘下眼镜,似笑非笑地道:“鲍书记说笑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可做不出,还是团结起来,共度难关吧。” 鲍昌荣彻底放了心,端起酒杯,笑着道:“梁市长,就为了你这句话,我们应该干一杯。” 梁桂芝虽然有些为难,还是和他碰了杯,将杯中酒喝下,夹了几口菜,压了酒气,微微摆手道:“各位,我可没有苏经理的酒量,下次坚决不碰杯了,你们只管干杯,我是沾唇即止。” 我赶忙为她换了果汁,笑着道:“梁姐,你随意,我们三人晚上是要喝个痛快的。” “好,好,咱们这次就喝个交心酒。”鲁高阳见两人已经明确表态,不会见风使舵,更不肯落井下石,心中高兴,也就端起酒杯,频频敬酒,众人说说笑了笑,餐桌边的气氛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梁桂芝虽然喝着果汁,可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心事儿,就摸起酒杯,在旁边自斟自饮起来,喝着喝着,竟然觉得心酸,不禁潸然泪下。 一个多小时以后,苏小红再次进来,却吃了一惊,除了叶书记之外,其他三位领导都醉得不成样子,晚上的舞会肯定是开不成了,她赶忙安排着服务员,把三位领导扶回房间休息。 我却直接下了楼,开着车子,驶向光华路,他把车子停在小区,下车之后,顶着雨进了单元楼,来到程琳家门外,按了半晌的门铃,却没人开门。 我取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了屋子之后,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却没找到程琳,我摸出手机拨过去,那边却已经关机。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不见程琳回来,就脱了湿漉漉的衣服,进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看了会杂志,只觉得眼皮发沉,就抱了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咖啡厅里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杨光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目光望着桌上花瓶中插着的三朵玫瑰花,愣怔怔地出神。 十几分钟之后,程琳出现在门口,她停下脚步,向空荡荡的二楼扫了一眼,就迈步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神色慵懒地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杨光微微一笑,抬手招来服务生,叫了咖啡和甜点,转头望向程琳,轻声地道:“琳琳,怎么会来得这么晚,迟到了快一个钟头。” 程琳把白色的挎包放下,拉开锁链,从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照着镜子上了淡妆,又涂了红唇,才把东西放回包内,抽出一支玫瑰,嗅了嗅,微笑着道:“被晓芬阿姨缠住了,她那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唠叨了,把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杨光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不想你出国吧?” 程琳轻轻点头,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回瓶子里,悠然地道:“没用的,下周就走了。” 杨光把头转向窗外,望着如织的雨幕,有些伤感地道:“为什么要走呢,在国内一样可以充电的。” 程琳笑了笑,伸手抚了抚秀发,柔着声道:“怎么,这时候知道舍不得了,早干嘛去了?” 杨光苦笑着摇了摇头,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沉吟半晌,才轻声地道:“是为了躲避鲍鞠吗?” “是,也不全是。”程琳双手捧腮,望着身前这位前男友,没来由的,竟生出一种陌生感,她闭了眼睛,回味着以往的快乐时光,过了许久,嘴角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服务生走了过来,将咖啡和甜点摆上,杨光说了声谢谢,端起咖啡,拿银勺轻轻搅动着,望着杯中褐色的液体,有些失神地道:“琳琳,无论你怎么样恨我,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程琳把纤白的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半晌,才睁开眼睛,望了杨光一眼,摇着头道:“杨光,现在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杨光取出银勺,低头喝了口咖啡,轻声地道:“琳琳,别再说气话了,也不要再做傻事了,鲍鞠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时候出国,不合适。” “别人家里的事情,你少管!”程琳竖起眉头,瞪了他了一眼,端起咖啡轻轻品了一口,放下杯子,转过头去,听着悠扬的音乐声,陷入沉思之中。 杨光闷头吸着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在嘴边飘起,半晌,他才又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算了,随你吧,我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程琳‘扑哧!’一笑,歪着脑袋看着他,以戏谑的口吻道:“杨大秘书,何出此言?” 杨光摆了摆手,盯着瓶中的玫瑰花,轻声地道:“鲍鞠出国的事情,对鲍书记打击很大,他曾经几次拿话敲打我,前些日子,又下了决心,要安排我到县里工作。” 第1419章就是嚣张 “被发配了?这可是好消息,真解气!”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杨光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谈不上发配,老爷子近况也不太好,现在离开他,或许也是件好事。” 程琳微微蹙眉,好奇地道:“什么意思?” 杨光皱眉吸了一口烟,声音低沉地道:“郭书记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鲍书记又少了一个强援,以后更难和李晨抗衡了。” 程琳愣怔了一下,迟疑地道:“公公做事一向很谨慎的,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杨光笑了笑,轻声地道:“当初他就不应该留在闵江,而是到省里去,现在可好,成了上上下下攻击的靶子。” 程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嘴唇微抿,一撇嘴道:“杨光,公公没有去省里,你是最失望的吧?” “没有!”杨光掸了掸烟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道:“其实,我还是舍不得离开闵江的。” 程琳哼了一声,撅起嘴巴,悄声地道:“虚伪!” 杨光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中,抱着膀子望着对面的妩媚佳人,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琳琳,你打扮起来,还真是漂亮,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程琳哂然一笑,叹息着道:“其实做女人最悲哀了,总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得装成淑女一样,讨好臭男人。” 杨光嘿嘿地笑了起来,探过头,似笑非笑地道:“正常,女子为悦己者容嘛!” 程琳白了他一眼,一撇嘴道:“别臭美了,我可不是要讨好你!” 杨光笑了笑,把头转向窗外,轻声地道:“那是谁,鲍鞠不是要过些天才能回来吗?” 程琳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你。” 杨光收起笑容,淡淡地道:“是啊!你只会恨我。” 程琳喝了口咖啡,伸手从花瓶中抽出一支玫瑰,蘸着杯子的咖啡,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小字,轻声地道:“恨不起来了,杨光,我现在最怕的是,有一天会把你忘掉,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杨光一听就乐了,赶忙拱手道:“那是好事啊!姑奶奶,拜托你,快点把我忘了吧!” 程琳登时火了,斜眼睨着他,轻声地道:“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杨光收起笑容,忧郁地道:“琳琳,如果忘了我,你能过得幸福些,那就忘了吧,我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记住。” 程琳低下头,默默地望着飘着香气的咖啡,低声地道:“杨光,听人说,市纪委的叶书记很风流,在闵江有好几个情.妇,是这样的吗?” 杨光登时愣住了,看了程琳一眼,摇着头道:“从哪听来的八卦,那是没影的事情,叶书记来闵江才多久啊!哪会有什么情.妇!”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将玫瑰花瓣扯下来,一瓣瓣地丢进杯子里,悄声地道:“那可未必,这种事情,无风不起浪。” 杨光望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又往嘴里塞了一支烟,苦笑着道:“就算有,又能怎么样?叶书记又没有结婚,他那么年轻,就已经是市委常委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那样的特权人物,有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不足为奇。” 程琳微微蹙眉,抬头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杨光,叶书记好像是站在公公这边,郭辉书记下去了,李晨会不会耍花招对付他。” 杨光摇了摇头,微笑着道:“应该不会,叶书记是省委书记钦点下来的,背景很深厚,李晨多半会拉拢他,不会自讨没趣。” 程琳莞尔一笑,微一撇嘴道:“怪不得呢,上次在公公家里吃饭,感觉这人很嚣张,原来后台够硬!” 杨光怔了怔,不解地道:“不会吧?叶书记为人很随和的,怎么会很嚣张?” “就是嚣张!” 程琳撅了嘴巴,向外望了一眼,站了起来,摸起挎包,淡淡地道:“好了,雨小多了,我该回去了。” 杨光点了点头,从旁边取了伞,陪着她走了下去。 两人出了咖啡厅,程琳走到白色的奔驰车边,拉开车门,笑着道:“好了,杨大秘书,我今天也享受了回市委书记的待遇,出门还有人打伞,这感觉不错,多谢了。” 杨光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琳琳,真的要出国吗?” 程琳低下头,微笑着道:“是啊!下周四的机票。” 杨光沉默半晌,才苦笑着道:“那天事情不多,到时请假,去机场送你吧!” “算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程琳叹了一口气,钻进车里,随手关了车门,望着车窗外的杨光,缓缓发动车子,小车很快调过头,转进主道,消失在马路上。 雨伞从手中滑落,杨光向前走了几步,扬起头来,张嘴接着雨水,过了许久,他才捂着脸蹲下去,久久无言。 回到家里,程琳光着脚丫上了楼,打开壁灯,向卧室里瞄了一眼,见我光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抿嘴一笑,转身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之后,她才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推门出来,悄悄进了卧室。 第1420章异类 周一上午,参加完‘全省纪检监察工作会议’后,我先去了省委办公厅,和昔日的同事下属叙旧聊天,又在交通厅朱健昌、肖冠雄等人的陪同下,到机关食堂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就在食堂门口分手,夹包去了省纪委办公大楼。 上了三楼,敲门进了纪委副书记夏余姚的办公室,夏余姚正站在窗前浇花,见我进来,赶忙放下喷壶,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一两年没见,夏余姚明显要比过去消瘦许多,而且两鬓斑白,眼角多了一些细密的皱纹,不过他精神还好,双目炯炯有神,并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 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因为中间有杨正林牵线搭桥,私交也还算不错,只是平日里彼此都很忙,这久别重逢之后,就显得格外熟络,也有很多共同语言。 夏余姚这次复出,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尽管省委主要领导点了头,但还是拖了三个多月,他才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可见阻力之大。 对此,夏余姚也是一肚子的牢骚,平日都积攒在心里,无法发泄,这次两人聊得投机,他就当着我的面,把省委组织部的段部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讲了许多难听的话。 尴尬之余,我也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位老爷子向来特立独行,刚正不阿,在江州官场之中,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异类,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得罪那么多人。 第1421章印象 在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夏余姚的心气顺了,就摸出一支烟丢了过去,笑眯眯地道:“叶书记,请吸烟。” 我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夏书记,您的脾气太耿直了,这样可不成,很容易四处碰壁。” 夏余姚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有些伤感地道:“这话以前广原也经常讲,可惜啊!他不在了,少了个人在身边唠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也有些怅然,闷头吸了几口烟后,他抬起头来,望着夏余姚,笑着道:“夏书记,你可算是咱们江州官场的不倒翁了,几起几落,很不容易啊。” 夏余姚微微一笑,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语气低沉地道:“这次差点起不来了,在环境保护厅时,我写了几十封信,把以前一些案子的情况向上面反应,又跑了几次京城,在中纪委领导多次干预下,省里才解决了问题。” 我顿时愣住了,自己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大费周章,与夏余姚相比,自己的情况就要好上很多,虽然从交通厅到了陵台县,但没用一年,已经东山再起,而出国培训之后,更是一帆风顺,直接进入了市级领导的序列,夏余姚所经历的煎熬,自己是很难体会到的。 沉默了一会儿,我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挺过来了,您在省纪委主持工作,江州省反腐倡廉的工作就有了保障。” 夏余姚听了后,心里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都随着笑容舒展开,他摩挲着头发,谦虚地道:“也不能这么说,工作还是要靠大家,你在闵江做得就很出色,短短几个月,就处理了一批腐败份子,很有成效。” 我微微一笑,从旁边取过公文包,打开后,将一份沉甸甸的卷宗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夏书记,上次在电话里,有些事情讲不清楚,我特意准备了一些材料,请您过目,从我们市纪委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郭辉同志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谈到工作,夏余姚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他接过卷宗,打开后,戴了老花镜,仔细地翻看着材料,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叶书记,郭辉的事情有些复杂,从闵江市公安局提供的材料来看,他涉嫌包庇犯罪份子。” 我皱了皱眉,轻声质疑道:“夏书记,闵江市的情况有些复杂,虽然这桩刑事案件牵涉到郭辉书记的弟弟,但与郭辉是否有关,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单凭这点,就对他采取双规措施,我觉得不太适合。” 夏余姚点了点头,微笑着解释道:“叶书记,不只是这桩案子,上次省厅破获闵江赌博案时,牵涉到了原新港区公安分局政治部主任吴爱军,省公安厅专案组在进行调查时,吴爱军为了戴罪立功,交代了不少问题,其中有些就是关于郭辉的。”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反驳道:“吴爱军为人不太可靠,他的问题很严重,不光涉黑,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而且,他与郭辉有宿怨,两人矛盾很深,也不能排除他气急败坏之下,胡乱咬人的可能性,当然了,既然已经带到省里来了,还是把问题调查清楚比较好。” 夏余姚很认真地听着,随后打开黑皮本子,拿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又把签字笔丢下,伸出双手,在办公桌边的一摞档案袋中翻了翻,抽出一份卷宗,递给我,语气凝重地道:“叶书记,如果吴爱军交代的情况属实,那么郭辉实际上为很多不法份子充当了保护伞,省委燕副书记以前在外省是分管政法委工作的,黄书记对这件案子很重视,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希望能省纪委能够介入调查,我们这才采取了行动,不过你放心,如果经过调查,郭辉同志确实没有这些问题,我们会很快放人。” 我微微一笑,把半截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拿过卷宗,仔细地翻阅起来,吴爱军在交待的材料中,确实提到了一些案子,其中有些情况,是我没有掌握到的,因此,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把卷宗看完后,我递了回去,微笑着道:“夏书记,这次到省里开会,我想顺便见见郭书记,给他带上些水果,还请夏书记批准。” 夏余姚点了点头,摸起电话,拨着号码,笑着说:“本来把人带到省里,就是怕在调查过程中,受到市里的干扰,不过对你叶书记,我是绝对放心的,这回就破例一次吧。” “谢谢!” 我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暗自琢磨着,通过自己的了解,郭辉行事向来谨慎,极少有违纪行为,最终过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在对方落难的时候,前去探望,也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机会。 在官场上行走,有时还是需要用些小手段的,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锦上添花虽好,却远比不了雪中送炭,这些日子,我在工作之余,与吴方舟联系密切,已经挖了李晨半个墙角,这时看准了机会,就又拎起锄头,惦记着到鲍昌荣的墙根底下松松土。 自从政以来,自己的人马大都是从别人那里收编来的,极少亲自培养,当然了,这也和我工作调动过于频繁有关,要想迅速壮大队伍,扩充实力,只能想办法走一些捷径了。 夏余姚打了电话,将事情安排妥当,把话筒放下,又摸起签字笔,笑眯眯地望着我,半晌,他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你到闵江也有一段时间了,对鲍昌荣这个人,怎么看?” 我皱了皱眉,满面狐疑地望着夏余姚,诧异地问道:“你是说鲍书记?” 夏余姚轻轻点头,沉着地道:“对,就是鲍书记,谈谈你对他的印象。” 我微微一愣怔,隐约察觉到什么,郭辉的双规,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有人想利用这件案子做引子,将矛头直指鲍昌荣,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夏书记,据我了解,鲍昌荣同志还是很优秀的,虽然在工作中也会犯一些错误,但那都是不可避免的,一把手嘛,决策的事情很多,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总体上,作为市委书记,他还是值得信赖的。” 夏余姚皱了皱眉,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优秀’、‘值得信赖’六个字,画了圈,打上两个问号,抬头道:“叶书记,闵江重机厂的事情,你有所耳闻吧,有人反应,他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拿过巨额回扣,不知是否有这样的事情。”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表情严肃地道:“重机厂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鲍昌荣同志也曾经提及过此事儿,据他讲,当初在和外商谈判时,是部委的一位副司长主导了谈判,他只是地方上的陪同人员,没有拍板权,如果有必要,夏书记可以联系其他当事人,对问题进行进一步核实。” 夏余姚很认真地做了记录,随后微微一笑,望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有人反应,鲍昌荣在生活作风上很不检点,长期和自己的小姨子姘居在一起,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我刚刚喝了口茶水,险些喷了出去,我强忍住笑意,有些无奈地道:“夏书记,这种事情,我哪里会清楚,不过,根据我的观察,鲍书记为人很正派,也很自律,下班之后通常准时回家,极少出入娱乐场所,也不喜欢带着女记者到处乱走,从来没听说过有绯闻。” 顿了顿,他又看着夏余姚,微笑着道:“夏书记,鲍书记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儿女都由郑晓芬女士拉扯大,郑女士出国多年,刚刚回来不久,我觉得这是谣言,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情况属实,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两人都是独身的成年人,有选择配偶的权力。” 夏余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问道:“叶书记,鲍昌荣不肯到省里任职,而是执意留在闵江担任市委书记,下面的反应很大,好像有传言,是他有经济问题,不敢离开,怕走了之后闵江会出事儿,你怎么看?” 我放下茶杯,表情凝重地道:“夏书记,我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其实,鲍书记对闵江还是很有感情的,他曾经多次在私下场合表示,希望能在任期内把老城区的经济也搞上来,实现闵江市的均衡发展,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第1422章暴发户 夏余姚点了点头,放下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叶书记,还有人反应,作为市委书记,鲍昌荣喜欢搞一言堂,在用人上不讲原则,搞任人唯亲那一套,据说,在纪委,你也曾经吃过苦头,差点被副手架空,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夏书记,您也看到了,我到闵江市没多久的时间,就已经处理了一批贪污腐败份子,这足以证明,鲍书记对我的工作还是非常支持的,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想必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传播出来的,不足取信。” 夏余姚默默地听了后,表情严峻地道:“叶书记,你刚才讲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我会在深入调查后,向省委领导做出汇报,不过,还请你注意保密。” 我轻轻点头,会意地道:“夏书记,请放心。” 夏余姚合上本子,似笑非笑地道:“叶书记,真是没想到,你对鲍书记很支持啊。” 我笑了笑,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道:“夏书记,都是为了工作,闵江市现在的班子成员里,鲍昌荣同志的经验和能力是最强的,为人也很正派,他继续掌舵,有利于地方的稳定。” “知道了。” 夏余姚叹了一口气,起身绕过办公桌,送他到门口,和我握了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道:“叶书记,放眼江州省,敢捉大老鼠的猫一共就两只,有空常到我这坐坐,咱俩多交流一下捕鼠经验。” “一定,请留步!” 我笑着点了点头,摸起公文包,转身走了出去,下楼之后,我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将小车驶出省委大院,一路上,想着刚才的谈话,心中升起一丝隐忧,李晨的能量确实不小,居然能够请动省委副书记,发起对鲍昌荣的调查,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好在夏余姚主持省纪委的工作,想必能够顶住压力,公正办案,我也没有太过担心,他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向文化路方向驶去,伸手放了音乐,把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前方一幅半裸.美人的广告牌,有些得意道:“老夏,抓老鼠我不行,但偷.腥你就差远了……” 奥迪车停在芜菁国画院门口,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笑眯眯地上了台阶,推开玻璃门,进了一楼的艺术展厅,见楼下的客人很少,只有七八人,都在安静地欣赏着国画作品,而李飞刀正站在楼梯口,和几个保安轻声交谈,我慢悠悠地走过去,笑着道:“老李,我回来了。” 李飞刀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赶忙分开人群,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轻声地道:“叶书记,你回来的正好,出了点小麻烦。” 我微微一愣怔,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飞刀向门口瞄了一眼,伸手向楼上指了指,低声地道:“上去说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楼,进了洽谈室,拉了椅子坐下,望着神色冷峻的李飞刀,皱着眉头问道:“老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飞刀沏了杯茶水,放到办公桌上,轻声地道:“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有个家伙经常到国画馆,他不买字画,却总想骚扰婉院长,我见情况不对,就出言警告,没想到那家伙非但不肯听,反而变本加厉,昨天晚上,他又带着人来堵门口,我在盛怒之下,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结果,那家伙放下狠话,三天内,必须赔偿他们三十万,否则就带人砸店,搞到咱们关门为止。” 我面色一沉,强压住火气,摸出一支烟点上,轻声地道:“老李,我姐没吃亏吧?” 李飞刀赶忙摇着头道:“没有,那家伙刚出现时,我就瞅着他不对劲,眼神发飘,不像正经人,就一直跟得紧,婉院长没事儿,她下午去找前进派出所的刘所长了,商量怎么解决麻烦。” 我稍稍放下心来,皱眉吸了一口烟,冷笑着道:“那家伙什么来头啊!居然跑我这撒野来了。” 李飞刀哼了一声,轻声地道:“听说是个暴发户,家里很有钱,在旁边街上开了一家餐厅,还经营着夜总会,手底下有些小弟,那家伙应该不缺女人,我琢磨着,他没有安好心,应该是奔着那幅字来的,那幅《沁园春?雪》很值钱,地下世界上肯定有人惦记。” 我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皱着眉头道:“老李,出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 李飞刀挠了挠脑壳,嘿嘿笑道:“婉院长不肯,她怕影响你工作,要我保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随后笑着道:“姐,是我,今儿回玉州开会,已经到国画院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柔着声道:“小泉,姐在外面处理事情,要三十分钟之后才能回来,你先去院长室等我。”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轻声地道:“姐,我都知道了,就是个泼皮无赖,不用管他,你回来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婉韵寒犹豫了一下,望了刘天成一眼,微笑着道:“不用了,刘所长已经和那人通过电话了,他们谈好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让老李去敬杯酒,认个错,事情就解决了。” 我顿时无语,苦笑着道:“姐,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天成。” 过了一会儿,电话中传来刘天成的声音:“叶书记,你回来啦,晚上一起坐坐吧。” 我霍地站起,没好气地道:“到哪坐?去饭店给那王八蛋敬酒,赔礼道歉吗?” 刘天成尴尬地笑了笑,赶忙道:“那不能,叶书记,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不会让老李吃亏。” 我哼了一声,冷笑着道:“天成,你收了那孙子多少钱,居然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了!” 刘天成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婉韵寒一眼,赶忙摸着手机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悄声地道:“叶书记,你误会了,那人后台也很硬,在东湖区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主儿,我不想把事情搞大,免得两败俱伤,一起吃顿饭,把话说开就好了。” 我砰地一声摔了茶杯,低声喝道:“他后台有多硬,省委书记给他撑腰?” 刘天成咧了咧嘴,摇着头道:“那倒不是,不过背景也很深,据说和以前孟省长的公子很熟,这人能量很大,在湖东区没人敢惹,黑白两道都给他几分面子。”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道:“天成,你这官当大了,怎么胆子倒变小了?你没告诉他,这家国画院是谁家的吗?” 刘天成摘下警帽,苦笑着道:“我已经提醒他了,可那人还是很狂的,只说这里不是闵江,而是玉州,要想把麻烦解决了,必须让老李诚心道歉,斟茶认错,否则,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掸了掸烟灰,冷笑着道:“好了,你这家伙,真给我丢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算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让我姐回来吧。” 刘天成叹了一口气,有些泄气地道:“那也成,我这就给他打过去,晚上的饭局取消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对了,天成,那家伙叫什么名字,都有哪些生意,你先讲清楚了。” 刘天成赶忙道:“叫胡泰明,在东湖区开了一家‘三清火锅城’,还有一家‘明珠夜总会’。” 我‘嗯!’了一声,随手挂断电话,把半截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中,又拨了号码,给玉州公安局的副局长顾长峰打过去,但顾长峰电话占线,我懒得再等,就又给肖勇打了过去,毫不客气地道:“老肖,你这公安局长怎么当的啊!太不像话了!” 肖勇有些发懵,疑惑地道:“叶书记,怎么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恼火地道:“玉州的治安也太差了点,怎么地下世界份子都无法无天了,跑到我家店里撒野来了。” “你家店里……你什么时候在玉州开店了?” 肖勇更加糊涂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过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道:“老弟,你别急,先消消火,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把情况讲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摸着手机走到窗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第1423章还狂不? 肖勇听完,也险些气乐了,摆了摆手道:“算了,那家伙我知道,他生意做得不干净,有案底,你也别生气了,晚上我就把他那夜总会封了,人抓起来,立案侦查,争取弄进去,多关个几年,这回你总该消气了吧?” 我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老肖,你动作可快点,要是晚了,我可就自己解决了。” 肖勇倒吓了一跳,赶忙摆了摆手,苦笑着道:“老弟,你别闹了,回头报纸上登出来,闵江市纪委书记带着飞刀独闯夜总会,干掉湖东区地下世界老大,那咱们玉州可就热闹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好了,老肖,三天之内,你必须把麻烦解决了,别留后患,否则,咱俩没完。” 肖勇轻轻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放心吧,这点事再办不成,我还真没脸在玉州混了,干脆调你们闵江算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轻声地道:“那可不成,我们闵江庙小,养不起你这尊大和尚。” 肖勇放下茶杯,把身子向后一仰,有些得意地道:“不开玩笑了,叶书记,你既然回来了,咱们抽空聚聚吧,也算是为老兄践行。” 我微微一愣怔,迟疑地道:“肖局,你要动了?” 肖勇把玩着一管钢笔,轻笑着道:“是啊!去华中,老板发话了,三个月之内就过去。” 我笑了笑,低声地道:“恭喜了,老肖。” 肖勇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华中那边现在斗得很厉害,老板缺人手,本来想调国勇书记去的,但国勇书记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就在江州养老,我琢磨着,搞不好,你也快动了。” 我呆了呆,半晌,才轻声地道:“那可不成,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肖勇笑了两声,点着头道:“也是,你在闵江干得正好,就算想过去,恐怕省委也不会放人。” 我也不想做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又和他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转过身子,冲李飞刀努了努嘴,微笑着道:“成了,事情解决了。” 李飞刀咧嘴一笑,点着头道:“我就知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老李,我不在的时候,可得当心点,把家看好了,要是家里人受了半点委屈,别怪我大义灭师。” 李飞刀豪爽地一笑,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无论是女人还是字画,都没问题,本来我还惦记着,晚上走一趟,给那不长眼的家伙放放血,就怕事情搞得太大,不好收场。” 望着眼前彪悍的汉子,我微微一笑,在他胸前擂了一拳,轻声地道:“老李,改天我安排下,在玉州给你买栋房子吧。” 李飞刀却把眼睛一瞪,不满地道:“叶书记,要这样讲话,咱们干脆一拍两散算了,你去问问邓铁头,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老李,别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住得舒坦些。” 李飞刀叹了一口气,眼圈一红,轻声地道:“叶书记,你要是真惦记着我,以后得了机会,帮我把女儿找回来吧,失散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放心,老李,这事包在我身上。” 两人正说着话,走廊里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几个着装民警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胖墩墩的警察,拿手指着两人,表情严肃地道:“哪个是打人的保安啊!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我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这几个警察,见几人像是刚刚喝过酒,那个矮胖子更是满面通红,嘴里还喷着酒气,就冷笑着道:“你们是哪个所的,怎么酒后执法,传唤证呢?” 矮胖子脸色阴沉下来,瞪着我道:“我们是哪个所的,你无权知道,你哪个单位的?” 我摆了摆手,冷冷地道:“抱歉,我哪个单位的,你更不配知道!” 矮胖子撸了撸袖子,拿手指着我,骂骂咧咧地道:“打人的是不是你?不是就滚一边去,少管闲事!” 我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矮胖子,一字一句地道:“你可是警察,嘴巴干净点,有点素质成吗?” 矮胖子向前凑了凑,指手划脚地骂道:“老子就这素质,你管得着吗?” 我环视众人,语气平静地道:“我管不着,有人能管,公.安部在《五条禁令》里有明文规定,禁止在工作时间饮酒,更不许携带枪支饮酒,违者予以辞退;造成严重后果的,予以开除处理,你们没有学习过吗?” 几个警察原本跃跃欲试,这时气势为之一馁,不禁纷纷皱眉,知道碰到硬茬子了,他们刚刚从酒桌上下来,喝了酒过来带人,确实不符合规定。 手续没办倒没什么,回局里补上就可以了,但《五条禁令》一下子犯了两条,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对方如果真追究起来,倒也麻烦,很容易进学习班。 市局办的学习班,名为学习班,实际是都是违纪民警参加的后进班,是不折不扣的违纪班,一旦进去,自然名声扫地,颜面无存,而且以后想提拔也难了。 矮胖子平时也是骄横惯了,又喝多了酒,脑子不太灵光,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拿手比划着,恶狠狠地骂道:“滚一边去,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李飞刀一听不干了,上前一步,指着矮胖子的鼻子道:“说话客气点,不然把你龟孙子从这窗户扔下去,信不?” 矮胖子登时火冒三丈,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活腻味了,敢威胁警察?” 我笑了笑,斜眼瞄着他,悠然地道:“等你从窗口飞出去,就不是警察了,要不要试试?” 矮胖子向后退了一步,望了眼挡在站在面前的李飞刀,见他身材高大魁梧,有些打怵,就摸出铐子,虚张声势地喝道:“把人铐起来,带走。” 李飞刀握着拳头,怒目而视,大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这时一个岁数大些的警察走了过来,拉了矮胖子的胳膊,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望着我,有些客气地道:“小伙子,我们是例行公事儿,请你们配合一下吧,有什么话,到分局去说,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还像句人话,走吧,老李,咱俩跟他们去一趟,把情况讲清楚了。” 矮胖子眼睛一横,拿手指着我,不依不饶地道:“打人的是他吧,有你什么事儿,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想去就去?” 我终于被激怒了,摸起桌上的茶杯,随手一扬,把茶水都泼到他脸上,歪着脑袋道:“这回可以了吧?” 屋子里几个警察都看傻眼了,这家伙也太嚣张了,根本没把大伙放在眼里,气急之下,众人一拥而上,就要动手,李飞刀手疾眼快,从腰里抽出一柄雪亮的飞刀,低声吼道:“哪个敢上来?” “他有凶器!”几个警察忙向后退了几步,有人把枪掏了出来,指着两人。 我叹了一口气,把李飞刀手里的家伙夺过来,皱着眉头道:“老李,冷静一点,你手里的家伙不是用来对付警察的。” 矮胖子也有点发懵,伸手抹了把脸,拿手指着我,怒声地道:“真他.马勒戈壁的有种,走吧,咱们到局里再算账,先把刀子给我,这也是证物!” 我微微一笑,把飞刀递过去,带着李飞刀向前走去,众人摸不清他的底细,也就没敢上手铐。 刚刚出了国画院的大门,李飞刀停下脚步,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奔驰车,低声地道:“这就是胡泰明的车子,他们肯定是一起过来的。” 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倚在门边,拿手指了指李飞刀,破口大骂道:“姓李的,还他妈.的狂不?记着以后别多管闲事儿,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我瞟了那人一眼,皱着眉头道:“胡泰明?” 李飞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对,就是这家伙。” 我回头看了几个警察一眼,见众人的表情,马上明白了,这些家伙是被胡泰明找来搞事的,那就没必要客气了,公安分局自己也懒得去了,我直接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微笑着道:“老肖啊!不好意思,几个警察带着那家伙找上门来了,一个个都喝得酒气熏天的,要把我带走,你再不管好自己的人,我可不客气了,咱们到市委宗言书记那说理去!” 第1424章走着瞧 肖勇一听就火了,赶忙骂道:“哪个兔崽子这么混账,你把电话给他。” 我掂了掂手机,微笑着道:“市局肖勇局长的电话,你们谁来接?” 几个警察登时愣住了,都面面相觑,最后拿眼望着矮胖子,心想在酒桌上就你张罗得欢,这下可好,看这位的架势,像是和肖局很熟,弄不好要捅马蜂窝了。 矮胖子搞不清楚状况,心里也是直敲鼓,他硬着头皮接过手机,轻声地道:“喂!你好,是肖局长吗?” 肖勇冷冰冰地道:“我是肖勇,你是哪个分局的?” 矮胖子吃了一惊,赶忙毕恭毕敬地回道:“肖局,我是东湖公安分局治安科的。” 肖勇‘啪!’地一怕桌子,怒声地道:“混蛋,哪个让你们去抓叶书记的?” “叶书记?” 矮胖子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虽然不清楚这位叶书记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也明白捅娄子了,他赶忙弯下腰,小声解释道:“肖局,这是一场误会,我们只是想把涉嫌打人的保安带走,和叶书记没什么关系。” 肖局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不用解释了,马上放人,向叶书记赔礼道歉,明天到市局来一趟,去市局警务督察支队,先把酒后办案的情况说清楚,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的,好的……” 矮胖子忙不迭地回应着,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把手机交到我手里,低眉顺目地解释道:“叶书记,这是一场误会,请您不要见怪。” 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接过手机,望着奔驰车边得意洋洋的胡泰明,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马仔,微笑着道:“老肖,那家伙又来堵大门了。” 肖勇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就别等了,你把地址说下,我马上派人过去,抓人封店。”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文化路上的芜菁国画院门口,这家国画院是我姐开的,你们早点过来吧,晚了会出人命的。” 肖勇咧了咧嘴,苦笑着道:“注意点,可别打坏了。” “那可不好说。”我瞄了眼站在远处的胡泰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两人这边通着电话,这几个警察却灰溜溜地下了台阶,径直向警车走去。 胡泰明见了后,赶忙走过去,拦住那个矮胖子,不满地道:“老吴,人还没抓,你们怎么就走了?” 矮胖子有些恼火,不过这位胡大老板也是惹不起的人,只能赔着笑道:“胡老板,抱歉了,我们得服从上级命令,这次的事儿,哥几个办不了。” 胡泰明脸上挂不住了,有些恼火地道:“怎么回事儿,谁的命令啊!你把话先说清楚了再走!” “胡老板,抱歉,抱歉,我们还有公务,先走一步了。”矮胖子不想多事儿,赶忙敷衍几句,拱了拱手,黑着脸上了警车,警车很快调过头,向东湖区公安分局的方向驶去。 “操,这些家伙,平时都牛皮哄哄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胡泰明望着飞驰而去的警车,愣怔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台阶上的我,琢磨着,事情可能是坏在这小子身上了,但一时又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我挂断电话,脱了西服,交给旁边的一个年轻保安,挽起袖口,拿手指着胡泰明,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道:“胡老板,你过来,咱们有话说。” 胡泰明瞄了横眉立目的李飞刀一眼,有些底气不足,但不想露怯,就招了招手,带着两个马仔走了过来,站在台阶边,上下打量着我,有些不屑地道:“说什么?” 我下了台阶,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泰明,轻声地道:“你要倒霉了。” “什么?”胡泰明瞪圆了眼睛,冷笑着道:“你小子是从农村来的吧,知道我是谁吗?” “哈哈哈!真能扯淡……”旁边两个马仔也跟着笑了起来,却警惕地望着李飞刀,他们都知道这傻大个拳头够硬,一个打五个都没问题。 就在三人的嘲笑声中,我抬手就是一拳,正打在胡泰明的鼻梁骨上,打得他鼻血长流。 旁边两个保镖见势不妙,赶忙冲过来想帮忙,却被李飞刀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我接着抓住胡泰明的头发,把他拉到墙角,又是一顿老拳,打得他脸上开花,满地打滚。 李飞刀见路边的人群围了过来,赶忙冲过去,拉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快回屋,别让人拍了照片。” 我点了点头,摸出纸巾,擦了手上的血,又抬脚在胡泰明的跨下狠狠踹了一脚,怒声地道:“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这怂包货能惦记得吗?” 胡泰明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裆部坐了起来,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你等着,老子绝不会放过你,咱们走着瞧!” “姓胡的,你靠涉黑起家,贩毒加上命案,如果坐实了,够判死刑的了,想报仇,下辈子吧。”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在李飞刀的劝说下,转身回了国画院。 几分钟之后,两辆警车疾驰而来,刹车后,十几名干警冲了出来,在和李飞刀做了沟通之后,把满脸血污的胡泰明戴了手铐,架进警车里,呼啸而去。 警车离开后,李飞刀回到了楼上的洽谈室里,望着站在窗边的我,咧嘴笑道:“身手还不错,本来还以为你几年养尊处优,把拳脚功夫都忘了!” 我转过身子,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很久没有打架了,偶尔来一次,感觉还不错。” 李飞刀却摇着头道:“叶书记,你现在可是大官,处事还是稳当些好,不像我们这些人,想打就打,没有什么顾忌。”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办法,火气上来的时候,怎么也压不住,用脑袋解决问题虽好,却不如用拳头来得痛快。” 李飞刀走了过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叶书记,婉馆长为人极好,心地善良,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她。”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不会的。” 李飞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地道:“每次见到你,身边都有不同的漂亮女人,虽说现在当官的都那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众不同。” 我笑了笑,微微摆手道:“老李,说实话,我这人要是放在古代,大概就是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了,不过你放心,自从进入仕途以来,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别把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上,尽量把屁股坐到老百姓这边,多办些实事儿,当个问心无愧的好官……” 李飞刀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那样也好,只是女人多了,以后头痛的是你自己,男人还是专一一些的好,不能只图一时之快。” 我呵呵一笑,转身拍了拍他的后背,摇着头道:“老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就别来干涉我了。” 李飞刀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叶书记,我是怕你像魏三那样,误入歧途。” 我摆了摆手,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摇着头道:“不是歧途,那里风光独好。” 李飞刀笑了笑,向窗外望去,见一辆银白色的路虎揽胜缓缓驶来,就知趣地走开,找了几个保安,在一楼的保卫室里,打起了扑克牌。 我也出了洽谈室,来到楼梯口,扶着栏杆,静静地想着心事。 几分钟之后,婉韵寒进了大厅,她穿着黑色的吊带裙,更加衬得肌肤奶白,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上,绽着一丝柔美的笑意。 我笑了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心中满是柔情蜜意。 上了楼梯,婉韵寒俏生生地停下脚步,拂了拂耳边的发髻,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柔着声道:“小泉,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拍了拍栏杆,盯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微笑着道:“韵寒,我是想给你和瑶瑶一个惊喜。” 婉韵寒莞尔一笑,轻声地道:“瑶瑶前几天还念叨呢,说叔叔快回来了,我还不信,偏偏被这孩子猜到了。” 我‘嗯!’了一声,低声地道:“韵寒,我也想瑶瑶了,等会咱们一起去接她。” 婉韵寒点了点头,又‘扑哧!’一笑,柔着声道:“还是你们爷俩感情好,瑶瑶总是说,妈妈不好,叔叔好,她不想在玉州上学了,要去闵江。” 我笑了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轻声地道:“韵寒,以后稳定下来,是要把你们接到身边,我要看着孩子成长。” 第1425章对不住 婉韵寒俏脸微红,踌躇着道:“小泉,回屋吧。” 我斜眼望去,见她那般娇羞模样,别有一番韵味,不禁砰然心动,微笑着道:“好。” 婉韵寒微微一笑,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虽未回头,却已经感受到了我放肆的目光,想起对方刚才说的话,也有些心慌意乱,赶忙加快了脚步,来到院长办公室前,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轻笑着道:“小泉,等会给小慧打个电话吧,晚上一起回来吃饭。”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像长了草,乱糟糟的,进屋之后,他随手关上房门,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绮念,伸出双手,从后面揽了她的纤细的小蛮腰,把这具诱人的娇躯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柔着声道:“韵寒……” 婉韵寒娇躯一颤,顿时手足无措,耳根红透,有些慌乱地捉住我的手腕,惶恐地道:“小泉,别这样,这还在外面呢。” 我知道她一向面皮薄,就没有吭声,而是低下头去,温柔地吻着她天鹅般白皙欣长的玉颈,喃喃着道:“韵寒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半晌,婉韵寒嫣然一笑,转过身子,泡了茶水,轻声地道:“小泉,好了,你只是一时冲动,姐不怪你,快过来坐吧,又不是小孩子,别罚站了。” 我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办公桌边,拉了椅子坐下,低头喝了口茶水,转移话题道:“韵寒姐,麻烦解决了,那家伙犯了重罪,已经被抓走了,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以后不会再来捣乱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小泉,不管怎么样,也要依法办事儿,千万别滥用公权力。” 我点了点头,把玩着杯子,轻声地道:“放心,我不会踩线的。” 婉韵寒也拉了椅子坐下,把目光转向窗外,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亲弟弟来看,瑶瑶也把你当成亲叔叔,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知道吗?” “有和亲弟弟滚床单的吗?” 我也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放下茶杯,拿手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甘心地道:“那以前的约定呢,韵寒,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婉韵寒微微蹙眉,淡然地道:“小泉,那时是在敷衍你,姐姐希望你能上进,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但现在看来,还是早点讲明了好,免得以后更加烦恼。” 我的心情跌落谷底,抬起头来,望着那张清绝的俏脸,也不禁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苦涩地道:“韵寒,你该不是心里有人了吧?” 婉韵寒抿嘴一笑,摇着头道:“没有,你别胡乱猜疑了,姐姐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次错下去了,能把瑶瑶带大,让她幸福,就是姐姐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我看还有机会,心情稍稍好转,微笑着道:“也是,像姐姐这样的神仙人物,怕是没谁配的上,也只好独身了。” 婉韵寒双腮绯红,白了我一眼,神态娇憨地道:“小泉,你又来取笑姐姐了,真是不像话。” 我苦笑着叼了一支烟,点燃后,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韵寒,我说的是心里话,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感觉到一种恍惚,你的美丽不光是在外表,还有内蕴,那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你根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而是古代才有的绝色丽人。” 婉韵寒微微一愣怔,似嗔还喜地望了我一眼,随即板起面孔,摇着头道:“小泉,别再说那些疯话了,把你的甜言蜜语都准备好了,等会和小慧去说吧,她一定喜欢听的。” 我笑着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小慧还小,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哪像姐姐,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未施粉黛尤佳人。” 婉韵寒嫣然一笑,低声地道:“你啊!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骗了多少女孩子。”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韵寒姐,你可别冤枉我,在感情上,我可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的。” 婉韵寒拿手掩嘴,失声笑道:“小泉,这话你去和小慧说,她最喜欢听呢!” 我嘿嘿一笑,讪讪地道:“小慧是个傻丫头,没姐姐这般聪慧,她很好哄的。” 婉韵寒白了我一眼,收起笑容,淡淡地教训道:“小泉,你错了,她不是傻丫头,而是用情太深,这才对你言听计从,可不许辜负了人家。”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放心吧,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婉韵寒朱唇微抿,绽出亲切甜美的笑意,轻声地道:“说起来,你现在的身家已经上亿了,这要感谢小慧母女,芸熙阿姨上次回来,还在我这唠叨,她为了公司操劳,很是辛苦,你不能给小慧名份,芸熙阿姨觉得有些委屈,心理有些不平衡。” 我伸手拍了拍额头,想起那位美艳如花的未来岳母,竟又有些头痛,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此时想起李飞刀先前的提醒,也觉得有些道理,沉吟半晌,我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没办法的,在这方面,我肯定是对不住芸熙阿姨,更对不住小慧。” 婉韵寒轻轻吁了一口气,把目光再次转向窗外,眸中闪着动人的光彩,默默地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放学时间,一队队的学生走出校园,瑶瑶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脖子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出了校门之后,就蹦蹦跳跳地来到银白色的锐志车边,拉开车门,把沉甸甸的书包丢过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随手关了车门,转头望着婉韵寒,兴高采烈地道:“妈妈,妈妈,我同桌下午被老师骂哭了呢!” 见瑶瑶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婉韵寒顿时无语,蹙起秀眉道:“瑶瑶,别那么记仇,要和同桌处好关系,知道吗?” 瑶瑶撇了撇嘴,摇着头道:“就不,谁让他总偷吃我的小食品了,昨儿买的虾条,又被他吃了一半,妈妈,他可馋了!” 婉韵寒摸出纸巾,在瑶瑶的额头上擦了擦,柔着声劝道:“瑶瑶,妈妈不是已经讲过了嘛,有好东西要记得和同学分享,下次买了虾条,要主动分给人家,知道吗?” 瑶瑶哼了一声,双手搭在一起,抵住下颌,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满脸不服气地道:“就不,他是个小气鬼,上次借他的漫画书,他都不肯呢!”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温柔地道:“你啊!就是小心眼,太爱记仇了。” 瑶瑶有些生气了,板着小脸顶嘴道:“那叫爱憎分明,妈妈,你不懂,就别老是来教训人家!” 婉韵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将小车调过头,驶进主道,望着倒视镜,抿嘴一笑,悠然地道:“瑶瑶,妈妈新学了一种魔术,叫‘大变活人’,你想不想看看?” 瑶瑶仍在赌气,哼了一声,把头摇成拨浪鼓,嘟着小嘴道:“魔术都是骗人的,我才不喜欢看呢!” 第1426章都知道 婉韵寒莞尔一笑,摸了摸耳畔的发髻,又转过头来,耐心地诱导道:“瑶瑶,妈妈能把叔叔变出来,你相信吗?” 瑶瑶这下来了精神,赶忙抓了婉韵寒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好奇地道:“妈妈,妈妈,你真能把叔叔变出来吗?” 婉韵寒轻轻点头,微笑着道:“试试吧,你先闭上眼角,然后喊叔叔,叔叔快出现!” 瑶瑶咦了一声,半信半疑地闭了眼睛,双手合十,小嘴轻轻翕动着,喃喃着道:“叔叔,叔叔快出现!” “铛铛裆裆!”我手里举着两袋薯片,从后座钻出来,笑眯眯地道:“魔术成功,我被变出来了!” 瑶瑶身子一颤,惊喜地回头望了一眼,登时眉花眼笑,起身扳着座椅,就要往后面挤,身子却卡在两个座椅之间,不能动弹,急得她小脸涨红,伸手捉了我的胳膊,大声喊道:“叔叔,叔叔,快抱我过去。” 婉韵寒吓了一跳,赶忙把车速降下来,直到我把瑶瑶抱了过去,才摇着头道:“这孩子,真是太疯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容易出现危险。” “知道咯!” 瑶瑶坐在我的大腿上,身子扭来扭去,一双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美滋滋地道:“叔叔,你怎么回来啦?” 我心情大好,低头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模仿着她稚嫩的童音,笑着道:“想瑶瑶了,叔叔就回来了呗。” “我也想叔叔了!” 瑶瑶兴奋得叫了几声,又抓着我的大手摇来摇去,得意地道:“叔叔,叔叔,发现了吗,我都长高了呢。” 我不禁莞尔,笑着道:“是啊!小宝贝,已经快成大孩子了,就更要听话了,以后不许和妈妈顶嘴,知道吗?” “好,我听叔叔的!”瑶瑶脆生生地回道,又拿手扭着我的鼻子,摇头晃脑地道:“我前几天就知道叔叔要回来了呢,妈妈还不信呢,哼!”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又撕开小食品的外包装,把薯片塞到她的小嘴里,笑着道:“瑶瑶,下午同桌为什么挨骂啊!是不是你到老师那打小报告了?” 瑶瑶连连摇头,绘声绘色地道:“才不是呢,今天老师提问,点了他的名字,问他二十乘以四等于几,他说等于八十,老师又问,四乘以二十等于几,他说,那他妈.的不都一样吗,当时全班同学都笑了,老师非常生气,就把他骂哭了,还说要叫家长呢。” 婉韵寒‘扑哧!’一笑,回头道:“瑶瑶,不许说脏话。” 瑶瑶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道:“不是我说的,是同桌说的。” 我摸出纸巾,擦了手指上清亮的口水,刮着她秀气的小鼻梁,微笑着道:“那也不许学,女孩子说脏话会被人耻笑的,知道了吗,小宝贝?” 瑶瑶跺着双脚,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笑嘻嘻地道:“知道啦,大宝贝!” 三人说说笑了笑地回到住处,下车之后,瑶瑶撒娇,不肯自己走着上楼,我只得蹲下身去,把瑶瑶背了起来,进屋后,瑶瑶跳了下来,急急忙忙跑到卧室,取了一张江州地图,指着闵江上面贴的小红旗,笑嘻嘻地道:“叔叔,叔叔,我们班的同学都知道,你在这里当大官,他们都可羡慕了,说你一定捞了很多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小孩子们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赶忙纠正道:“瑶瑶,当官的不见得都捞钱,也有清官的!” 瑶瑶连连点头,把小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叔叔,我懂的,我和他们说,你可穷了,连房子都买不起呢!” 我哈哈一笑,接过婉韵寒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点着头道:“瑶瑶,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学了本事儿,买大房子给叔叔住。” 瑶瑶顿时苦了脸,把地图丢在沙发上,撅着小嘴道:“我才不要呢,学习最没意思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扎了绣花围裙,有些无奈地道:“小泉,你劝劝这孩子吧,瑶瑶最近学习不上心,成绩又有往下滑的趋势。” 我抱起瑶瑶,捏了她的小鼻子,笑眯眯地道:“小宝贝,怎么会这样呢?” 瑶瑶哼了一声,双手勾了我的脖子,斜眼瞄着婉韵寒,把小脸蛋埋在我的胸膛上,微微撇嘴道:“妈妈真讨厌,又在打小报告。” 我叹了一口气,耐心开导了一番,瑶瑶总算是很勉强地答应下来,要用心学习,又取了书包,坐在茶几边,聚精会神地写着作业,不再缠着他。 我走到厨房门口,向里望了望,见婉韵寒正在洗菜,就笑着道:“韵寒姐,需要帮忙吗?” 婉韵寒回眸一笑,柔着声道:“不用了,你去歇会吧,小慧很快就回来了。” 我轻轻点头,望着她袅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子,进了月亮门,来到书房里,站在墙边,欣赏着一幅婉韵寒的新作,凝视半晌,拉了椅子坐下,抽出一管狼毫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题了一幅对联:“吹开一径秀,幻作烟霞流此壑;拾得满山翠,匀成水墨画斯亭。” 写完之后,只觉得对联与画中意境颇为契合,极有韵味,我也不禁有些自鸣得意,但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心里又生出些许懊恼,婉姐姐拒绝的态度极为坚决,让他束手无策,更何况,瑶瑶渐渐大了,我也生出隐忧,生怕这种事情被她知道,会伤了孩子的心。 正在书房里患得患失间,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知道是小慧回来了,赶忙丢了笔,转身走了过去。 这时瑶瑶已经打开房门,程雪慧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穿着白色针织衫,下身是低腰修脚牛仔裤,乌黑柔顺的秀发披在胸前,那张青春靓丽的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 程雪慧站在门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半晌,才低了头,娇嗔地道:“哥,好讨厌啊!每次都搞突然袭击,本来晚上约好了和同学去k歌的,这下可好,又去不成了。” 瑶瑶眨巴着眼睛,吃惊地道:“小慧阿姨,叔叔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程雪慧换了拖鞋,抱起瑶瑶,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恨恨地道:“当然不高兴了,他这人最没良心了,瑶瑶,我们不理他。” 瑶瑶却撅起小嘴巴,翻着白眼道:“小慧阿姨,你在撒谎,你最喜欢叔叔啦,我都知道呢!” 程雪慧‘咯咯!’一笑,放下瑶瑶,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着道:“小人精,乖,快去写作业。” 瑶瑶‘噢!’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又拿着铅笔,歪着脑袋,愁眉苦脸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调侃道:“小慧老板,最近培训学院办得怎么样?” 程雪慧嘻嘻一笑,坐在我的大腿上,又抱了我的胳膊,羞红着脸撒娇道:“哥,我不想做了,没意思,老娘那么能赚钱,咱们何必还去吃这辛苦呢?” 我哈哈一笑,伸手揽了她的纤腰,悄声地道:“小慧,我就知道你没有耐性,根本做不长。” 程雪慧摇着头道:“也不是啦,开培训院太麻烦了,家长们很挑剔的,稍不如意,就到学院里去闹,再说了,学生上课时太吵,搞得旁边创作室的画家们都不满意了,总去敲门,很烦的啦。” 我苦笑着点着头道:“那就关了吧,总之,你喜欢就好。” 程雪慧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悄声地道:“哥,咱们在隐湖边上买套别墅吧,让韵寒姐姐和瑶瑶也搬过去住,那边风景很好的。” 我微微皱眉,摇着头道:“小慧,那里离市区有些远,瑶瑶上学不太方便吧?” 程雪慧却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去看了,开车很方便,不会影响到瑶瑶上学的。”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那就买吧,你做主就好。” 程雪慧开心地笑了起来,勾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靥如花地道:“那我再和老娘去说,上次提了,她还不同意呢,非说要你决定了,才能买。”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花钱的事情,当然要女人做主了,你们开心就成了,不必问我。” “哥,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程雪慧扭.动腰肢,把粉唇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第1427章改主意 恰在这时,婉韵寒从厨房走出来,倚在门边,瞥了两人一眼,柔着声道:“先吃饭吧,晚些时候再亲热。” 程雪慧羞红着脸站起来,忸怩的道:“韵寒姐姐,你又来取笑人,我在和哥说正经事哩!” “好,那等吃过饭,再说你们的正经事!”婉韵寒眼波流转,妩媚地一笑,招手叫了瑶瑶,四人围坐在餐桌边上,有说有笑地吃了晚餐。 瑶瑶在洗过澡后,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极为高兴,过了一会儿就钻进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宣纸,奔到沙发边,笑嘻嘻地道:“叔叔,叔叔,你写的诗不对,字数差了,我已经帮你补上了。” 程雪慧听了后,赶忙伸出手去,笑着道:“哟!瑶瑶这么厉害啊!快拿来让小慧阿姨瞧瞧。” 瑶瑶仰起小脸,把宣纸递了过去,得意地道:“那当然了,我背过好多首古诗呢!” 婉韵寒见女儿乖巧,心中高兴,赶忙把瑶瑶抱过去,微笑着道:“乖女儿有进步了,都会帮叔叔改诗了,真好!” 程雪慧看了宣纸上的诗,微微一愣怔,细细品味,随即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眼泪都笑了出来,她擦了眼角,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捏了捏瑶瑶的下颌,连声赞道:“瑶瑶,你真是太厉害了,小才女啊!韵寒姐姐,这诗句好有内涵,笑死我了。” 婉韵寒忙探头望去,只扫了一眼,就臊得俏脸绯红,赶忙伸手抢过宣纸,揉成一团,走进书房,丢进纸篓里,回到房间后,她拍着瑶瑶的后背,苦笑着道:“瑶瑶,你的古诗真是白背了呢,诗可不是这样写的。” 瑶瑶笑嘻嘻地道:“反正字数是对的,不像叔叔,还少了四个字呢!” 我赶忙拿手推了推小慧,微笑着道:“小慧,瑶瑶写的是什么?” 程雪慧双腮桃红,眸光似水,瞄着婉韵寒,吃吃地笑了半晌,却白了我一眼,摇着头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我斜眼望去,见两个美人都羞红了脸,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就更加勾起了好奇心,他找了机会,偷偷溜进书房,从纸篓中摸出纸团,展开以后,定睛望去,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却见上面写着:“妈妈吹开一径秀,幻作烟霞流此壑;叔叔拾得满山翠,匀成水墨画斯亭。” 晚上九点多钟,我打算离开,却被瑶瑶黏住,小家伙抱着我的大腿撒欢,又哭又闹,就是不肯让我离开。 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留在家里住,瑶瑶这才抹了眼泪,开心地笑了起来,程雪慧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嗑着瓜子,满脸的不高兴。 婉韵寒拿了抹布,走进月亮门旁边的卧室里,整理好房间,收拾了床铺,又善解人意地拿了两个枕头摆上,赶忙完之后,她坐在床边,想起下午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心里仍旧怦怦乱跳,脸上也是一阵阵地发烧。 半晌,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坐在镜子前梳理了秀发,平复下心情,待脸色恢复正常,就走到沙发边,拉着程雪慧进了书房,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我当起了超级奶爸,跟着瑶瑶唱了十几首儿歌,又讲了几个小故事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瑶瑶哄睡,自己抱着瑶瑶回到房间,把小家伙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上,站在旁边笑了笑,就悄悄推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浴室。 二十分钟之后,我裹了浴巾走出来,回到房间,见程雪慧已经趴在床上,双手捧腮,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书。 我笑眯眯地走过去,把书丢到旁边,钻进被子里,伸手抱了程雪慧柔软的身子,悄声地道:“小慧,刚才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生气了啊?” 程雪慧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道:“怎么敢呢,瑶瑶可是你的心头肉。” 我嘿嘿一笑,把手放在她香.臀上,揉.捏了几下,轻声地道:“小慧,你也是哥的心头肉,别吃醋了!” 程雪慧瞟了我一眼,幽幽地道:“少来了,就知道拿嘴巴哄人。” 我撩开她的睡袍,把手探了进去,在她滑腻如脂的纤腰上,温柔地抚摸着,淡淡地道:“小慧,你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哥也帮你摘下来,这可不是哄人,是真心话。” 程雪慧羞红了脸,眼波如水般清澈,她拂了拂秀发,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悄声地道:“哥,在闵江干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我笑了笑,翻了个身,轻声地道:“工作哪有开心的,都是忙些枯燥乏味的事情。” 程雪慧轻轻点头,伸出右手,拉起我的胳膊,枕在颈下,促狭地笑道:“哥,瑶瑶写的东西好有趣哟!” 我嘿嘿一笑,摇头叹息着道:“那个小淘气,总能搞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程雪慧‘嗯!’了一声,沉默半晌,忽地莞尔一笑,探过头来,把粉唇凑到我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哥,你有过那种念头吗?” 我心里怦怦直跳,却故作不解地道:“什么?” 程雪慧斜眼瞄着我,伸出纤纤玉指,在我的额头点了点,娇嗔地道:“讨厌,别装糊涂,你知道的!” 我仰起头来,张开嘴巴,含住了那葱郁的手指,含混不清地道:“没有,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她可是我姐,哪能想到那方面去。” 程雪慧撇了撇嘴,随即也翻了身子,平躺在床上,望着棚顶,把玩着一绺秀发,淡淡地道:“哥,你一定是想过的,韵寒姐姐那么漂亮,气质又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你这大色.狼,怎么会不想呢?”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把她抱了回来,一脸无辜地道:“小慧,你怎么又乱吃醋了,让韵寒姐姐知道,怕是要生气了。” 程雪慧歪着脑袋,出神地望着我,似笑非笑地道:“哥,你真没有想过?” “当然了,那还用问嘛!” 我随口敷衍着,心里却暗忖道:“不光想过婉姐姐,还想过芸熙阿姨,想到夜不能寐,大流口水,只不过这种事情,哥是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的,若是讲出来,非被你拿刀砍了不可!” 程雪慧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右手,用食指轻巧地拨弄着我的鼻子,悄声地道:“哥,我猜出来了,你是怕小慧伤心,才不肯说实话的吧?” 我笑了笑道:“小慧,再乱猜疑,可别怪哥不客气啦!” “呸!讨厌,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呀。”程雪慧羞红了脸,脸上露出一丝烦恼之色,扭着身子哼唧道。 我斜眼望去,见她神态娇憨,妩媚动人,忍不住冲动起来,轻声唤道:“小慧,我来了。” 第1428章有种 正在要紧关头,房门忽地被推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登时慌了神,赶忙溜了下去,打开灯,苦着脸道:“瑶瑶,你怎么还没睡觉?” 瑶瑶抱着小枕头,拿手揉了揉眼睛,瘪着小嘴道:“叔叔,人家睡不着啦。”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被子里摸了几下,找到浴巾,缠在腰间,轻声地道:“好吧,叔叔这就过去,再给你讲几个小故事。” 程雪慧趁机也穿了内.裤,抬头望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勾了勾手指,笑嘻嘻地道:“瑶瑶最可爱了,你可是小慧阿姨的小救星,快过来,让小慧阿姨抱着睡。” “好啊!” 瑶瑶甜甜地一笑,乖巧地走到床边,把枕头放下,麻利地钻进被子里,平躺在两人中间,小声地道:“叔叔,你唱个摇篮曲吧,要不,我睡不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拿手拍着她的小胸脯,愁眉苦脸地哼了起来。 程雪慧在旁边窃笑了半晌,也跟着我哼唱着。 瑶瑶嘻嘻一笑,伸手抱着我的胳膊,闭了眼睛,轻轻吧嗒几下嘴,就不再吭声,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二十分钟之后,见瑶瑶睡得香甜,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唉!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程雪慧拿手掩了嘴,哑笑半晌,才哼了一声,悄不可闻地道:“瑶瑶真是个好孩子,以后我要多买些小礼物送她。” 我摸着鼻子,恨恨地道:“别得意,明儿就找机会收了你!” 程雪慧撇了撇嘴,娇嗔地道:“少来了,明儿我回学校住,再不理你了,大色.狼!” 我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道:“那我就追到学校收了你!” 程雪慧撅着嘴巴,不服气地道:“那我就写举报信,到省委书记那里去告你,糟蹋良家少女。” “你去告啊!有种现在就去告!”我瞪圆了眼睛,忿忿不平地道。 程雪慧拉开被子,抬起一双纤长的美腿,在半空中挑逗地蹬了几下,娇俏地道:“你来收啊!有种现在就来收了我!” “嘘!小点声,别让小家伙听见!”我皱了皱眉,把手指放在唇边,有些不满地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条诱人的美腿,恶狠狠地吞了口水。 瑶瑶忽然翻了个身,眨了几下眼睛,天真无邪地道:“叔叔,我都听见了呢!你们刚才为什么吵架啊?” 两人顿时无语,小家伙刚才没睡着,居然把调情当成吵架了。 沉默半晌,程雪慧转过身子,气哼哼地道:“都怪你,竟说些疯话。”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牵了瑶瑶的小手,轻声地道:“乖,快点睡吧,叔叔和小慧阿姨不吵了。” 瑶瑶却瘪着小嘴儿,摇着头道:“叔叔,我害怕,不敢睡呢!” 我微微一愣怔,好奇地道:“小宝贝,有叔叔在,你怕什么啊?” 瑶瑶爬了起来,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极小声地嘀咕道:“叔叔,我怕你和小慧阿姨一起睡,会生出小孩子,到时你就不心疼我了。” 程雪慧耳尖,听了之后,羞红着脸啐了一口,赶忙拉了被子蒙住头,在里面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拉了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捏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微笑着道:“放心吧,瑶瑶,无论什么时候,叔叔都最疼你了。” 瑶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我的胳膊,又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经过小家伙一番折腾,我却失眠了,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意,自己索性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摸黑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 而此时,夜凉如水,旁边的卧室里,婉韵寒身披一袭轻纱,怀中抱着枕头,娴静地坐在床头,如同一尊唯美的雕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 周二下午,玉州市政府招待所的一间房间里,省纪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着讯问,郭辉坐在皮椅上,腰板拔得笔直,面色平静地回答着。 被带到省城双规之后,郭辉还是有些想不通的,觉得自己是官场斗争的牺牲品,上级领导做出的决定,对他而言,有失公允。 经过了几天调整,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沉稳,他表现得极为镇定,没有闹情绪,对待工作人员的盘问,也很是配合,有问必答,绝不回避。 审问人员共有两名,年纪大些的,名叫李山林,是一位拥有丰富办案经验的正处级干部,他负责审问,而赵山林身边,坐着一个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学生,他在旁边负责记录,也在积累办案经验。 李山林深谙审讯之道,瞪圆了双眼,咄咄逼人地盯着这位闵江市政法委书记,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施加压力,意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李山林喝了口茶水,冷笑着道:“郭书记,党的政策,想必你是清楚的,也不需要我来重复。” 郭辉苦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我当然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事实上,我做人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向组织上交代。” 李山林砰地拍了下桌子,表情严肃地道:“郭辉,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足以把很多情况搞清楚,只是组织上考虑你工作多年,做出了很多突出贡献,这才给了你机会,亲自把问题解释清楚,请你慎重考虑,老实交代问题,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了。” 郭辉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山林同志,这些天,我也在反思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的作为,确实有很多失误和不足之处,但是从没有违法乱纪,完全经得起良心和法律的拷问。” 李山林笑了笑,轻声地道:“郭书记,那麻烦你,再把包庇郭勇的事情讲一遍。” 听到‘包庇’二字,郭辉面色一沉,皱眉辩解道:“山林同志,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在交代材料上面也已经写明,那次是参加会议的委员集体做出的结论,和我个人没什么关系。” 李山林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政法委书记,这种事情,自然不用挑明了说,只要稍微做些暗示,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了,这样就抓不到你的任何把柄,郭书记,你当时是这样想的吧?” 郭辉也火了,倏地站起来,皱着眉头道:“山林同志,在会上,我反复要求市局的同志们认真办案,一定要把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当时有会议记录,与会人员也都听到了,你们完全可以去闵江查清楚,别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李山林做了个手势,示意郭辉坐下,随后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轻声地道:“郭书记,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您口中那份会议纪要,至今仍没有找到,而且,据参会人员回忆,时间过得太久了,当时您在会上提过什么话,很多人都记不清楚了,不过在那件案子上,很多人都认为,专案组的行动,很可能受到了您的干扰。” 郭辉呆了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会议记录很可能是被有心人抽走销毁了,而其他人,因为看不清事态的发展方向,也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人肯在此时站出来讲真话,而案子里涉及到的一位关键证人,却始终没有找到,这就无法证明到他的清白,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想到这儿,郭辉心里像装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沉吟良久,他双手抱头,有些痛苦地道:“因为妯娌不和,我和郭勇的关系也很紧张,近些年极少来往,偶尔见面都不怎么说话。” 李山林冷冷地望着他,沉着声道:“郭书记,这样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郭辉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一摆手道:“随便吧,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李山林见他始终不肯松口,就换了话题,继续发起进攻,措辞严厉地道:“郭书记,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给开赌场的蔡老板开过绿灯,为他充当保护伞。” 郭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李山林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地道:“郭辉,请你摆正态度!” 郭辉此时心乱如麻,愣怔了半晌,才摇着头道:“真的没有,你们不要听信吴爱军的一面之词,他那是在血口喷人!” 第1429章人情冷暖 李山林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哪个告诉你,是吴爱军揭发的?” 郭辉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表情凝重地道:“山林同志,我在政法战线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吴爱军出事以后,就变成了一条疯狗,变本加厉地咬人,他的算盘我很清楚,无非是打算孤注一掷,借机把我们拉下水,好等着一些人日后补偿他。” 李山林盯着他看了半晌,毫不客气地道:“郭辉,请你诚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不要去提,你别想转移视线,更别想拖延时间,除非把情况都搞清楚了,否则,你别想走出房间半步!” 郭辉转过头,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墙壁,有些无奈地摊手道:“我都讲了,你们不肯相信,还让我怎么交代,实在不成,你们告诉我该怎么讲,我重复一遍就好了。” 李山林险些气乐了,皱着眉头道:“郭书记,你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是闵江市的重要领导,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郭辉惨然一笑,低头望着拖鞋,轻声地道:“自从被双规以后,我就不像领导了,倒像是阶下囚,每天被你们软磨硬泡,吆来喝去,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那就老实交代嘛,别再避重就轻了。”李山林喝了口茶水,耐心地诱导道。 郭辉摆了摆手,叹息着道:“能记起来的都说了,实在记不清的,也不好乱讲。” 李山林摸起旁边的审讯记录,又看了一遍,有些头痛地道:“郭书记,你再不积极配合,咱们就得继续耗下去,这对大家都不好。” 郭辉伸手搓了搓脸,苦笑着道:“再重复一遍吧,我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是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了嘛,那还问我做什么,该怎么处置,请随意!” 李山林刚要发火,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摸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就转身出了房间,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推门进来,此时,他的态度变得和蔼许多,向前走了进步,笑吟吟地道:“郭书记,今天的审查就到此结束了,闵江纪委的叶书记要过来看您,请您准备一下。” 郭辉微微一愣怔,随即想了想,摆了摆手道:“算了,我现在的情况这样狼狈,还是不要见了。” 李山林赶忙笑着道:“不好吧,叶书记大老远来一次,不容易,你们是老同事了,还是见见比较好。” 郭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山林同志,你就不怕我们是一条线上的,叶书记是过来传递消息的?” 李山林赶忙摆了摆手道:“叶书记不光是闵江市的领导,还是省纪委的常务委员会委员,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郭书记,您就别开玩笑了。” 郭辉轻轻摇头,有些生气地道:“你们相信他,却不肯相信我,这是只认人,不讲道理!” 李山林讪讪地笑了笑,起身道:“郭书记,这几天多有得罪,但都是例行公事儿,希望您能理解,好了,您先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郭辉回到床上,坐了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赶忙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见我笑眯眯地出现在门口,他心中感动,赶忙握了手,哑着嗓子道:“叶书记,太感谢你了,纪委工作那么忙,还来看我。”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老郭,本来上午就该过来的,可惜在玉州市政法委宗言书记那里耽搁得久了些,出来后,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又怕影响你休息,所以来得晚了些。” 郭辉心中一暖,赶忙侧身道:“叶书记有心了,里面请。” 我微微一笑,回头招了招手,服务员将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拿了进来,放到墙角,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努了努嘴,笑着道:“除了水果之外,还有几条烟,外加十几本书,等你看完了,估计也就能出来了。” 郭辉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叶书记,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情况有些复杂,有些事情都是多年以前发生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光靠回忆很难说清楚,能否清白地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我摆了摆手,跟着他走到床边坐下,笑着道:“别太悲观,只要你是清白的,确实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组织上还是能够调查清楚的,这点请你务必放心,别有思想压力。” “但愿如此吧!” 郭辉叹了一口气,起身倒了杯清水递过来,有些尴尬地道:“抱歉,叶书记,这些天茶喝得太凶,没备用的了,只能请你喝清水一杯了,不过也好,我们本来就是君子之交。” 我笑了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道:“怎么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郭辉向门口指了指,愁眉苦脸地道:“被他们搬走了,说是希望我安心写材料。” “荒唐,这些家伙,真不像话!”我有些恼火地道,当即走了出去,找到专案组的李山林进行了一番交涉,很快,两个服务员将电视机抬了进来。 郭辉摸了遥控器,笑着道:“这下好了,书和电视都有了,晚上失眠的时候,不用看着棚顶发呆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老郭,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以后在房间呆着闷,可以出去走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果有别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都可以提出来,他们会帮助解决的。” 郭辉眼圈一红,却怕被我发现,丢了面子,赶忙转身咳嗽几声,有些自嘲地道:“叶书记,我在闵江官场工作了那么久,也交了不少朋友,平时家里门槛都能被踩破,没想到出了事情,大家都不敢沾边,只有你叶书记敢来探望,我现在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老郭,别想太多,他们没有过来,可能也是有别的顾忌,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郭辉点了点头,平复了心情,苦笑着道:“是啊!免得又被人拿来做文章,其实你是清楚的,我不过是个绊脚石,很容易踢开,还不值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搞,人家真正要射的靶子,是鲍书记。” 我会意地一笑,没有吭声,而是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半晌,才掸了掸烟灰,淡淡地道:“放心吧,心术不正,箭法再高明都没有用。” 和郭辉闲聊了半个多钟头,我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就忙起身告辞,晚上有两顿饭局,先是和焦南亭吃饭叙旧,再就是交通厅的那些年轻人,非嚷嚷着要请老领导吃饭,我不便推辞,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开车来到了约定的酒店,进了包房,点好了酒菜,我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过了四十多分钟,焦南亭才从外面推门进来,笑呵呵地道:“叶书记,不好意思,下班之前去了孟省长那里,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久等了。” 我微微一笑,起身迎过去,与焦南亭握了手,就指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笑着打趣道:“焦厅长,几个月没见,腐败得厉害啊!” 焦南亭苦笑着摆了摆手,把外衣脱下来,挂了起来,拉长声音道:“别提了,前些天你嫂子还买了健身器,让我每天晚上做运动,好减肥控制体重,她是不喜欢我胖的。” 我‘扑哧!’一笑,忍不住轻声调侃道:“嫂子不就是现成的健身器材嘛,何必花那冤枉钱。” 焦南亭挽起袖口,笑眯眯地走到餐桌边坐下,摇着头道:“老夫老妻了,早没那些精神头了。” 我笑了笑,拉了椅子坐下,倒了茶水,轻声地道:“怎么样,焦大厅长,财政厅那边的工作都捋顺了吧?” 焦南亭端起杯子,吹了口气,语气凝重地道:“还没有,财政厅里面也很复杂,鱼龙混杂,情况不比你们闵江好多少。”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闵江那边明年要在旅游业上下点功夫,到时可能需要不少投入,老兄这边可要支持一下啊。” 焦南亭点了点头,放下杯子,微笑着道:“早就知道了,梁市长的报告已经放在省长的办公桌上了,只是需要的资金投入太大,省里只能解决一小部分,其他的,还要闵江市去自筹资金解决。” 我掸了掸烟灰,轻声地道:“资金缺口太大,光靠闵江市财政,根本没有办法运作起来。” 第1430章心机深沉 焦南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梁桂芝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在省里还有别的关系,省委韩秘书长那边会帮忙想办法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是啊!梁市长还是很有能量的,不过可能是相处久了,在我面前,她总是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当初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如今反而有些模糊了。” 焦南亭冷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老弟,这就是她梁市长的精明之处,女人要想玩转世界,首先就得玩转男人,她们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蒙蔽了,那女人不简单,城府深着呢。” 我眉头一挑,沉吟着道:“焦兄,你是对她有成见,在官场里打拼,哪个人能没有些城府,梁桂芝为人极好,起码我们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焦南亭微微一笑,点着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维护她,我这边只有加大支持力度了,抽时间,请她到省里来一趟吧,我再介绍几个行长和她见面。”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笑着道:“焦兄,有劳了。” 焦南亭伸出右手,在我的后背上拍了拍,微笑着道:“老弟,咱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你就不必客套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是客套,而是真心感谢,旅游产业要是真能发展起来,闵江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时,几个服务员推门进来,上了酒菜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焦南亭夹了口菜,放下筷子,轻声地道:“老弟,上午振声打电话过来,说他的一位朋友得罪了你,被市局抓起来了,有这事吗?”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焦南亭会提及此事儿,要是他开口说情,这个面子就不好驳回了,想到这里,我摸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道:“是有这回事儿,那家伙是混地下世界的,成天带着一群小弟到我姐姐家的店面里去捣乱,昨儿恰巧被我撞见,一怒之下,把他收拾了,听说那人身上还有人命案子,可能要重判。” 焦南亭摸起杯子,叹息着道:“上午我把振声给教训了一通,孟省长以前对他管教还是很严的,只可惜这位公子哥不上进,总跟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那些人打着他的旗号,在下面干了不少坏事儿,刚才和孟省长通话商量了一下,不能让他再在国内了,干脆送到英国读书去吧,在异国他乡,随便他怎么折腾。” 我见他这样说,就放下心来,笑着道:“也好,免得到处捅篓子,为孟省长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焦南亭点了点头,苦笑着道:“要不是汪大姐舍不得孩子,前几年就送出去了,他们那个‘四大公子’,在省城里的名声一向不好。” 我添了酒,又和焦南亭碰了杯,笑着道:“焦兄,最近闵江市的动静可不小,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焦南亭微微一笑,把酒杯放下,倒了酒,淡淡地道:“主事的不闹事儿,闹事的多半不主事儿,闵江那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是李晨在搞鬼。” 我哈哈一笑,点着头道:“焦兄目光如炬,一猜就中。” 焦南亭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轻声地道:“他这人很聪明,在和时间赛跑。” 我微微一愣怔,皱着眉头道:“怎么说?” 焦南亭夹了口菜,轻描淡写地道:“据说华波书记的身体不大好,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各方面都要给些照顾,一旦他走了,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不是还有卢省长吗?” 焦南亭摆了摆手,摇着头道:“卢省长现在的状况很不妙,在省政府这边有边缘化的趋势,这才抱了燕副书记的大腿,跟着人家的鼓点唱戏,他自身尚且自顾不暇,哪能顾得上李晨,他们之间,说白了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我微微一笑,摆弄着打火机,含蓄地道:“焦兄,其实李晨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喜欢搞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心思没有放在工作上,这样的人要是得了势,对闵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焦南亭举起杯子,和我轻轻碰了下,喝了一大口后,夹了块鸭肉丢到嘴里,笑着道:“老弟,你可能不太清楚,他老婆是华波书记的三女儿,叫华蓉蓉,华蓉蓉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落下残疾,家里人对她特别疼爱。” 顿了顿,他放下筷子,望着桌上精致的菜肴,沉吟着道:“李晨本来是保姆家的孩子,在上大学时,他就开始疯狂追求华蓉蓉,几乎每周都要写情书,四年下来,两人终于成了正果,而李晨也谋了个好前程,只可惜,华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机很深,目的不纯,因此,虽然在外面处处维护他,可在家里,很少有人拿正眼看他。” 我又想起那张阴鸷的脸孔,默然道:“听你这样一说,倒觉得这人有些可怜了。” 焦南亭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他可怜什么,靠着一场婚姻,平步青云,轻易得了一身富贵,这种绝佳的机会,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 我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焦兄,对于闵江的情况,孟省长是什么态度?” 焦南亭摸起筷子,蘸着白酒,在桌子上写了‘静观其变’四个字,随后笑道:“当然了,他们想在闵江玩测试,尽管去玩,只是要有所节制,不能触碰到底线,否则,就算到最后国群省长不发话,郝书记也会出手弹压。” 我轻轻点头,知道这里的‘他们’,并不是指的李晨,而是卢省长和新来的燕副书记,或者暗指省里的其他势力,由此可见,闵江的政情,表面上看是一二把手之争,但实际上,也牵涉到了省城大佬间的博弈,李晨只是一枚棋子。 当然了,这枚不安份的棋子也在伺机而动,希望借机捞取政治资本,但省城的格局都是几位大佬在掌握,其中风高水深,即便是卢省长,想必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李晨贸然卷入,无疑是在火中取栗,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搞不好,反而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我沉吟不语,焦南亭笑了笑,轻声地道:“怎么,有想法了?”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没有,步子太快了,会落人口实。” 焦南亭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我也是这意思,你的升迁速度,在江州省内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就算是那些外放的京城太子们,也不过如此了。” 我微微皱眉,斜眼望去,见焦南亭一脸平静,并不像是故意在点破什么,就笑着道:“我也觉得奇怪,最近两年像坐了火箭似的上升,搞得我自己心里都有些没底。” 焦南亭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你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在单位的口碑也很好,放到下面之后,政绩突出,加上是省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这样的提拔速度,也不足为奇。” 见他只字未提孟省长的赏识,我也不便多问,只好点到为止,接下来,两人很默契地转移了话题,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在包间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两瓶五粮液,焦南亭起身接了个电话,就苦笑着道:“老婆大人下了懿旨,速归!” 我笑着点了点头,送他到了楼下,目送着焦南亭开车驶远,就又拨了电话,不到三十分钟的功夫,交通厅一干年轻人就赶了过来,众人在旁边的包厢里摆了两桌,开怀畅饮,极为热闹。 在被众人围攻了一轮之后,我见这些家伙的攻势很猛,有些招架不住,赶忙找了借口,溜进洗手间,暂避锋芒。 邱兆官尾随着我走了进去,站在门边,轻声地道:“老大,昨儿明珠夜总会给人封了,老板胡泰明也被市局抓了,外面传言,他好像是得罪大人物了。” 我方便完,系了腰带,走到水池边,喷着酒气道:“他没有得罪大人物,倒是得罪我了,小邱,你消息倒是灵通,怎么,想为他说情?” 邱兆官笑了笑,摇着头道:“没有,怎么会呢,胡泰明仗着有孟公子做后盾,平时嚣张惯了,他倒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大要是没消气,咱们把他老婆和女儿请来,单独陪您喝几杯,给您消消火。” 第1431章酒醉 我洗了脸,轻声地道:“小邱,做事不能太绝了,要留一线余地,他再怎么混蛋,也不能连累到家人,你小子可不许胡来,听到没有?” 邱兆官点了点头,微笑着道:“知道了。” 我走到门口,皱着眉头道:“既然跳出来了,就别再掉进去了,地下世界上的事情,以后不要碰了,免得以后出了麻烦,我还得违心去捞你。” 邱兆官微微动容,轻声地道:“好的,老大。” 我伸手挠头,总觉得‘老大’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却也极为受用,就叼了一支烟,苦笑着走了出去。 回到包间,屋子里的众人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纷纷道:“老大回来了,贺头,轮到你敬酒了,今儿一定要把老大放倒了……” 包厢外,邱兆官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面色平静道:“放话出去,国画院那边是禁区,不管本地的,还是过路的,敢在那里踩盘子闹事的,一律打断腿!” 为官日久,我总是和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打交道,极少与同龄人一起喝酒放纵,这次机会难得,自然不容错过,自己彻底放下了领导的架子,与一众马屁精们打得火热,酒桌上谈笑风生,喝得极为畅快。 快到九点半钟的时候,在众人的围剿之下,我终于撑不住了,又喝了一杯酒后,就把杯子丢下,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身上一阵阵地冒虚汗,餐桌上的菜碟与酒瓶都飞了起来,在半空中飘来荡去,耳边传来嘈杂的嗡嗡声,却听不清众人在说些什么。 十几分钟之后,自己被两个昔日下属架了起来,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外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我想和大家打个招呼,可未曾料到,刚刚转过头去,肚子里的酒气再也压制不住,化成一起笔直的水箭,猛然从嘴里喷了出去,前来送行的众人惊得发出一声喊,立时四散奔逃。 “不好意思,喝多了。” 我抬手抹了下嘴角,无奈地嘟囔一句,就闭上了眼睛,陷入混沌状态,一直到了车上,我才稍微清醒些,转身拉了贺焰飞的领口,语无伦次地道:“小贺,你不错,知道吗?” 贺焰飞此时也有些过量了,却依旧笑道:“知道,都靠了叶书记的培养。” 我眯着眼睛,磕磕巴巴地道:“那当然了,你是我的人。” 贺焰飞立时兴奋起来,双眼放光道:“叶书记,您放心,我永远都做你的人,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我咧着大嘴笑道:“好,大家是兄弟,你们都好好干,将来咱们全去中南海,一起升官发财玩女人!” 贺焰飞这下没敢吭声,知道叶书记是真喝多了,就叹了一口气,抬头道:“小邱,慢点开。” 邱兆官点了点头,微笑着发动车子,将小车调过头,向我在玉州的住宅方向开去,刚刚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听我大声喝道:“停车!” 他吓了一跳,赶忙把车子停在道边,贺焰飞扶着我走了下去,蹲在电线杆子下面,吐了半晌,才又回到车上,邱兆官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道:“贺头,不该让老大喝这么多的。” 贺焰飞摸出纸巾,帮我擦了嘴角,叹息着道:“老大太高兴了,这才喝多的,他要是不肯喝,哪个敢再敬酒!” 我打了会瞌睡,忽地笑了笑,喃喃的道:“没事儿,这么久没见了,喝点酒没什么,难得大家投缘嘛!” 贺焰飞在旁边忙附和道:“是啊!老大,我们平时老念叨,要是有机会,也都调到闵江去吧,还跟着您和梁市长干。” 我点了点头,拍着脑门道:“不行了,今天醉得太厉害,头很痛,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贺焰飞把目光投向窗外,轻声地道:“小邱,要不找个地方,给老大做做按摩吧,醒了酒再送回去。” 邱兆官摸出手机,微笑着道:“也好,那就去华兰夜总会吧,那家夜店的按摩师手法还不错,就在附近,拐个弯就到了。” 我却抬起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不去,回家!” 邱兆官笑了笑,把手机放下,继续专心开车,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进小区,两人扶着我上了楼,跌跌撞撞地来到房间门口,我转身靠在门边,气喘吁吁地道:“都回去吧,不管多好的朋友,都不带到家里来,知道吗?” 贺焰飞虽然有些担心,但他知道我的脾气,赶忙向邱兆官使了眼色,笑着道:“知道了,老大,那您早点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听着脚步声走远,才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从裤子兜里摸出钥匙,翻了翻,就拿着一枚小车钥匙,往锁孔里插去,连捅几下,都弄偏了,自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恼火地道:“老实点,别乱动,做锁头的不要太嚣张!” 我正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捏着钥匙瞄准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倒吓了自己一跳,赶忙向后退了几步,望着门口晃动的人影,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有些纳闷地道:“小慧,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程雪慧,而是两小时前从陵台县返回省城的方芸熙,她刚刚洗过澡,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睡袍,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惊心动魄地隆起,而那双匀称修长的美腿,大半都露在外面,丰.腴性.感的娇躯一览无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妇般雍容典雅的气息。 她定睛瞄去,却见我靠在墙边,摇摇晃晃,身上带着刺鼻的酒气,赶忙把毛巾丢在旁边,拂了拂湿漉漉的秀发,探出白.嫩纤巧的玉足,趿了拖鞋,快步走过去,低声抱怨道:“小泉,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我醉得一塌糊涂,已然分辨不出声音,就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道:“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小慧,快过来,让哥抱抱!” 方芸熙微微蹙眉,伸手扶了我,柔着声道:“小泉,小慧还没回来呢,我是你芸熙阿姨!” “芸熙阿姨?” 我脑子里蓦然闪过一起亮光,自己歪着脑袋,苦苦思索,忽然探出右手,在她酥胸上摸了一把,随即连连点头,眉花眼笑地道:“没错,小慧的胸脯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结实,是芸熙阿姨!” 方芸熙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我不小心吃了豆腐,还被我出言调戏,登时俏脸绯红,恼羞成怒,伸手把我推到沙发上,顿足娇叱道:“小泉,你说什么疯话!” 我虽然醉得睁不开眼睛,却也知道惹了麻烦,暗叫糟糕,赶忙掩嘴道:“坏了,芸熙阿姨生气了。” 方芸熙双手叉腰,恨恨地盯着斜躺在沙发上的我,见对方醉态可掬,心头一软,刚刚生出的怒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叹了一口气,柔着声地道:“小泉,以后别再喝这么多的酒了,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笑着道:“好,好,不喝了,芸熙阿姨,我都听你的,你别再生气了。” 方芸熙莞尔一笑,起身去泡了浓茶,放在茶几上,轻声地道:“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向你汇报一下工厂的情况,没想到醉成这个样子。” 我扶着沙发,艰难地坐了起来,又费了一番力气,把上衣脱下来,醉醺醺地嘀咕道:“我也不想啊!他们人太多了,都来敬酒,不喝也不太好,芸熙阿姨,生意上的事情,你只管做主好了,不用向我汇报!” 方芸熙拉了椅子坐下,摇着头道:“那怎么成,你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可不敢大包大揽。” 我喝了口茶水,身子晃了晃,随口道:“那你当老板娘好了!” 方芸熙面色一沉,寒着声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又闯祸了,赶忙笑道:“是老板,芸熙阿姨,不行了,喝得太多,脑子管不住嘴巴,你先回屋吧,等醒了酒,咱们再谈。” 方芸熙无奈地笑了笑,起身道:“也好,那明早再谈吧。” 我放了茶杯,躺在沙发上,闭了眼睛眯了半晌,就伸手解了腰带,把自己脱了个干净,随后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直接躺到浴缸里,伸手在四处摸了摸,皱眉嘟囔道:“水阀安在哪里了!” 足足花了三四分钟的功夫,他总算是找到了水阀,放了热水,却被烫得大声叫了起来,赶忙又关了水阀,怒声吼道:“怎么回事儿,这是洗澡水吗?” 第1432-1435章撩 方芸熙听了惨叫声,以为出了意外状况,慌忙从卧室里奔出来,推开浴室的房门,向里瞟了一眼,见我光着身子躺在空荡荡的浴缸里,一丝不挂,赶忙转过头去,满脸晕红地道:“你啊!真是醉得糊涂了,快出来,阿姨帮你放水。” 我撑着浴缸站了起来,单手扶墙,闭着眼睛向四处试探着踩了踩,挠头道:“那个,芸熙阿姨,刚才我是从哪个方向上来的……梯子放哪了?” 方芸熙斜眼瞄去,见我身子虚浮,立足不稳,如同踩了高跷一般摇摇晃晃,生怕我出了闪失,把身子摔坏,赶忙闭了眼睛走过去,伸手扶住我的腰部,愠怒的道:“老实站在那,别动!” 我双手扶墙,身子飘飘荡荡,似乎随时都要乘风飞去,虽然有些惬意,却缺少安全感,直到腰间多出一只温软柔嫩的小手时,自己心里才踏实了几分,赶忙咧了咧嘴,笑着道:“芸熙阿姨,抱歉,又麻烦你了。” 方芸熙没有吭声,而是弯腰放好了水,伸手试了试,又补充了些凉水,搅动了几下,才轻声地道:“好了,你进去吧。” 我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踩进水里,缓缓躺了下去,微笑着道:“水温刚好,芸熙阿姨,帮忙把烟拿过来,我吸一支烟。” “这家伙倒不客气,把准岳母当成使唤丫头了!” 方芸熙撇了撇嘴,虽然有些生气,她还是很听话地走了出去,来到沙发边,从我的衣兜里翻出烟和打火机,走进浴室,将一支烟递过去,又‘啪!’地点了火,柔着声道:“小泉啊!听芸熙阿姨的话,少吸点烟,对健康不好。” 我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不成啊!每天考虑事情太多,全靠它提神。” 方芸熙不想在浴室里停留,赶忙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喊道:“小泉,洗完了别乱动,芸熙阿姨过去扶你!” 我咧嘴一笑,掸了掸烟灰,笑眯眯地道:“好的,我再泡十分钟就出来了。” 方芸熙有些无奈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拨了几个台,就又关掉,端起茶几上的浓茶,轻轻啜了一口,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魂不守舍。 在浴缸里泡了十几分钟,我恢复了些气力,却仍然感到身子发软,头昏脑胀,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转头喊道:“芸熙阿姨,好了。” 方芸熙站了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探头向里扫了一眼,就低低地啐了一口,羞红着脸道:“小泉,你先把身子擦干净,毛巾就在身后。” 我‘嗯!’了一声,伸手摸过毛巾,缓缓站了起来,擦拭一番后,苦笑着道:“不行了,腿上麻酥.酥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站不稳。” 方芸熙不再矜持,赶忙走了过去,扶着我从浴缸上走下来,又心慌意乱地摸了浴巾,小心翼翼地裹在我的腰间,嗔怪道:“你啊!就该吃些苦头,不然这酒还戒不了。”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在她的搀扶下,向卧室走去。 两人肌肤相接,感受到了那娇嫩光滑的肌肤,以及如兰似麝的香气,我心中一荡,忍不住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方芸熙漂亮的鹅蛋脸上,瞄着她的杏眼柳眉,娇艳欲滴的粉唇,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我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却无法遏制心头的绮念,忍不住伸出手来,有意无意间,在她的翘.臀上摸了一把。 方芸熙娇躯一颤,赶忙拍开了我的手掌,加快了脚步,搀着我走到床边,服侍他躺下,拉了被子,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暗自感慨道:“男人啊!真是喝不了酒的,一旦喝了酒,全都原形毕露了。” 她刚要转身离去,不想腰间忽然多出两只大手,抱着她向后倒去。 方芸熙神色一变,骇然道:“小泉,你想干什么?” 我却不吭声,只是抱着怀中酥软的娇躯,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脏怦怦地狂跳不已,仿佛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1433做的好 我却不吭声,只是抱着怀中柔软的娇躯,闭着眼睛,心脏怦怦地狂跳不已,仿佛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时紧张到了极点,暗忖道:“我想干什么,那还用问吗?” 方芸熙素面朝天,恰恰倒在我的身上,她满脸怒容,奋力挣扎着,低声呵斥道:“快放手,小泉,别胡闹!” 我此时虽然醉得厉害,却也知道机会难得,错过了时候,再也难以得手,索性充耳不闻,专心用功,只可惜酒喝得太多,身上乏力,在方芸熙的拼命拉扯下,仓促之间,也难以得手,我忍不住皱眉喝道:“要听话,芸熙!” “下流!” 方芸熙双颊粉红,又羞又恼,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再进一寸,双腿也在胡乱地蹬踹着,却始终坐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叹了一口气,低声哀求道:“小泉,快把我放开,你这样做不对,这种事情太荒唐了,决计不能做!”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死死地抱住她,摇着头道:“芸熙,我是真的喜欢你,其他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行。” 方芸熙羞恼交加,咬着嘴唇,又挣扎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力气小,这样僵持下去,很难挣脱,就又定了定神,耐着性子劝道:“小泉,我知道你醉得厉害,酒后脑子糊涂,一时做出了傻事儿,只要你现在肯放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心中烦恼,奈何身上也没了力气,也想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就没有再做挑衅动作,但仍旧执意道:“不行,自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任凭你磨破嘴皮,也别想逃了。” 方芸熙面若严霜,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当初见了你,就一直阻挡小慧和你好,本来念着小慧痴心,已经改了主意,不再干涉你们两个,没想到,你居然存了这种念头,小泉,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为所动,咬牙切齿地道:“芸熙,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要跟了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方芸熙满面羞红,哀恳道:“小泉,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来为难我。” 我轻轻摇头,挣脱了她的手掌:“因为你辛苦操劳,我看了心疼,想安慰你一下,这是一片好心。” “不行!” 方芸熙赶忙用力向下拉扯着我的手腕,仓惶的道:“别这样,小泉,你冷静下来,咱们先好好谈谈。” 我心中笃定,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以戏谑的口吻道:“谈什么?” “小泉,咱们两人商量一下,该怎么解决。” 我垂下头,悄声地道:“那怎么可能呢,芸熙阿姨,别想耍花招了,没用的。” 方芸熙咬着粉唇,转过脸去,失神地望着门口。 “芸熙,上次跳舞时,我就发现了,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 方芸熙闭了眼睛,连连摇着头道:“小泉,跳舞时发生的事情,只是意外,如果那次的失控,对你造成了困扰,我表示道歉,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小泉,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会再原谅你!” 我倒吓了一跳,不敢造次,极不情愿地停了手,皱着眉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方芸熙见恐吓见效,赶忙软硬兼施,继续哀求道:“小泉,仔细想想吧,我们不适合再继续做朋友了。” 我沉着脸,默然不语,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芸熙心乱如麻,语气强硬地道:“今天之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见她拒绝,原本燃烧的欲望逐渐冷静下来,但仍旧僵持:“芸熙,若是肯做了我的女人,我会照顾好你。” 方芸熙娇躯一颤,挣扎着坐起,愤恨地道:“小泉,别再胡闹了!” 我顺势也坐了起来,抱着她的身子,低下头去,在她耳边悄声地道:“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 方芸熙转过头去,“别来碰我,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 “小泉,除了这件事外,无论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我淡淡地道,“那是不可能的,今天晚上,我要用最野蛮的方式征服你!” “休想!” 方芸熙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苦恼地道:“小泉,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但我只是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趁早改变主意,别再纠缠我了,好吗?” 我微微一愣怔,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伸出左手,捏了她尖尖的下颌,将方芸熙的俏脸转了过来,望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也生出一些悔意,踌躇着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方芸熙秀眉紧锁,连连摇着头道:“没有,我发誓,对你没有半点儿女之情。”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好吧,那今晚只当你报恩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明天以后,你带小慧走吧,公司也都归你们了,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方芸熙愣住了,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我,叹息着道:“小泉,你这又是何苦?” 我笑了笑,淡淡地道:“没办法,我这人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你也别来怪我,只怪自己生得太漂亮。”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摆弄着纤纤玉指,犹豫不决地道:“小泉,这样吧,你先放开我,给我些时间考虑……”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头垂得更低,凝脂般白.嫩光洁的脸蛋上,透出淡淡的红晕,咬着丰润的粉唇,一声不吭。 我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促狭地追问道:“若是考虑好了,会怎么样?” 方芸熙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丝烦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道:“会考虑做你的女人,这样总行了吧?” 我哈哈一笑,压低声音,以威胁的语气道:“芸熙,要是不肯答应,就别想让我放了你。” 方芸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眼神更加坚定:“不可能!”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说了。” 我笑了笑,停了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小泉,你不要再闹了,我和你真的不可能,除非我死!” 我登时愕然,赶忙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慰道:“错都在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方芸熙把脸扭到旁边,没好气地道:“把你的手拿开,别再碰我了!” 我心中一软,抽出一只手,抚摸着她光洁白嫩的脸蛋,摇着头道:“芸熙,只要你肯听话,我是不会硬来的,也舍不得。” 方芸熙满脸晕红,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无限烦恼的表情,她轻轻推开我的手掌,纳罕地道:“小泉,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我略一沉吟,就把嘴巴凑了过去,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随后道:“这是底线了。” 方芸熙咬着粉唇,沉默半晌,才轻轻点头,悄声地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明儿早起,必须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以后再不许提。” 我心花怒放,把头点成小鸡啄米一般,眉飞色舞地道:“放心吧,只要你肯听话,以后,我保证,会好好对你。” 方芸熙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窗口的位置,忽地抽噎起来。 我却板了面孔,威吓道:“不许哭!” 方芸熙轻轻点头,抬手擦了泪痕,悄声地道:“小泉,我能去喝点酒吗?” “不行!” 方芸熙有些惊慌失措,抱着双肩瑟瑟发抖。 “好吧。”我微微一笑,闭了眼睛,等待着美好的到来,心脏怦怦地狂跳不已。 1434-大梦一场 方芸熙羞愧难当,呜咽一声,抬手掩面,恨恨地道:“别说话!” 我微微一笑,轻声提醒道:“芸熙,怎么能不说话呢,忘了我们刚才的约定了吗?” 方芸熙脸颊滚.烫,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忸怩的道:“小泉,我害怕!” 我凑了过去,说了句露骨的下流话,低声地道:“好不好?” 方芸熙心如鹿撞,闭了美眸,迟疑了一下,就张开殷红的小嘴儿,有些难为情地道:“好!” 那声音虽然悄不可闻,我却听得真切,登时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又暧.昧地问了一句,观察着她的反应。 方芸熙粉面含春,杏眼迷离,眼波流转间,脸上露出极为烦恼的表情。 我满心欢喜,轻声地道:“芸熙,做得好。” 方芸熙却潸然落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道:“小泉,别再闹了!” “别怕,芸熙,没事的!”我扳过她的俏脸,吻干她的泪痕。 方芸熙慌忙躲闪着,美眸中露出彷徨无计的目光,颤着声道:“走开,别来惹我!” 我抬头盯着那张俏脸,歪着脑袋吻了过去,噙住了她娇艳的粉唇,热烈地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芸熙挣扎着坐起,把睡袍轻轻拉上,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好了,小泉,这下你终于满意了吗?” 我翻身坐起,从后面抱住她,柔着声道:“喜欢吗?” 方芸熙轻轻摇头,有些疲惫地道:“不,非但没有半点乐趣,反而让我充满了罪恶感。”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你内心十分渴望的,我能够感受得到。” 方芸熙蹙起秀眉,拍开那双不安份的大手,转过头来,凄然道:“小泉,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知道吗?” 我叹了一口气,诚挚地望着她,微笑着道:“放心,我会负责。” 方芸熙美目流波,默然半晌,叹息着道:“小泉,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道:“不可能的,你别再挣脱了,那是没有用的。” 方芸熙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柔着声道:“小泉,乖些,闭上眼睛。” 我心中一暖,把眼睛缓缓闭上,疑惑地道:“想说什么?” 方芸熙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凝视半晌,动情地道:“小泉,我们两人是在悬崖边上跳舞,稍不留神,就会跌落到万丈深渊,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别再继续下去了,把今晚的事情忘掉……” 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有些不忍拒绝,但还是握住她的柔荑,硬着心肠道:“芸熙,那是不可能的,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小泉,你要听话!”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方芸熙的脸上已经满是斑斑泪痕,目光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恳求。 我心肠一软,把目光转向别处,言不由衷地道:“嗯!好吧,让我仔细想想,也许你是对的。” 方芸熙破涕为笑,抹了眼泪,屈指在我的头敲了一记,笑骂道:“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刚才发生的一幕,都要从你脑海中抹去,只当是做了一场梦,记得吗?” “好吧。”我点了点头,神色黯然地道。 “小泉,谢谢你。”方芸熙恍惚一笑,转身推开房门,飘然而去。 目送着她婀娜的倩影离开,我的心头空落落的,极不是滋味,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了这娇滴滴的大美人,而是应该趁热打铁,彻底将她征服,然而,她刚才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更何况,我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 “还是不够无耻啊!”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趟了下去,抱着枕头,嗅着鼻端浮荡的香气,只觉得心头又怦怦地跳动起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折腾了一会儿,仍觉得异常兴奋,毫无睡意,就悄悄地下了地,推开房门,向外客厅走去,此时,自己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许多,脑子里虽然还有些晕晕的,没有完全醒酒,却也能掌握好身体的平衡,但和刚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来到沙发边坐下,喝了杯浓茶,我刚要离开,却忽地皱起眉头,蹑手蹑脚地走到方芸熙的卧室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听去,卧室里传来一阵隐约的啜泣声,以及方芸熙自言自语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似乎能够感觉到,方芸熙正在忏悔着刚才的行径,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就抬手叩动房门,轻声地道:“你怎么了?” 几分钟之后,卧室里安静下来,却听方芸熙柔着声道:“小泉,我没事儿,你快去睡吧。”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芸熙,把门打开,我要看看你!” 方芸熙擦了泪痕,缓缓走到镜子前,摸起一把梳子,轻抚面颊,有些幽怨地道:“小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蠢事的。” 我心中牵挂,又敲了敲房门,关切地道:“芸熙,你先把房门打开。” 1435-疼 方芸熙咬着粉唇,默默地梳理着乌黑柔亮的秀发,半晌,才向门口瞟了一眼,柔着声道:“快回吧,真的没事。”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在客厅里徘徊了许久,直到卧室里再没有异常声音传出,我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摸着烟和打火机返回房间,躺在床头,叼了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嘴边飘出淡淡的烟雾,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逸散出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支烟吸完,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自己回到床上,拉了被子躺下,眯了眼睛,浑浑噩噩地躺着,几十分钟之后,刚刚有了些睡意,就听外面传来清脆的关门声。 我赶忙坐起,又下了地,匆匆来到方芸熙的卧室门前,却见屋门半开,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房间里却空空如也,不见人影,而楼道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 我猛然醒悟,赶忙披了外衣,穿着拖鞋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外面,却见红色的千里马轿车已经发动起来,在马达的轰鸣声中,车前射出两道雪白的灯光,小车缓缓调过头,就要向外驶去,我快步奔了过去,拦在车前,静静地望着坐在车中的方芸熙,一言不发。 方芸熙按了声喇叭,无奈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穿着白色小衫,黑色套筒裙,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上,化了淡妆,更加显得清新可人,高贵典雅。 不过此时,方芸熙却低了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悄悄地走到我身边,嚅嗫道:“小泉,公司那边来电话了,有急事需要处理,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讲话,皱着眉头道:“换个理由!” 方芸熙秀眉微蹙,抬头偷偷瞄了我一眼,便把俏脸转到旁边,抚摸着胸前的秀发,踌躇着道:“小泉,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地道:“这么晚了,不要走了,赶夜路不安全。” 方芸熙却咬了嘴唇,把头摇成拨浪鼓,悄声地道:“小泉,没关系的,陵台县离这里又不远,只要慢点开车,肯定不会出事。” 我笑了笑,走到车边,将车子熄了火,拔出钥匙,重重地关了车门,又回到方芸熙身边,微笑着道:“芸熙,别太固执了,要走可以,天亮了再走,不然,我怎么会放心呢?” 方芸熙转过身子,赌气地道:“好吧,我去韵寒那边,许久没见了,想和她说说话。” 我微微皱眉,伸手抄向她的腿弯,将方芸熙抱在怀中,轻声地道:“芸熙,要听话,别再闹了!” 方芸熙立时惊慌失措,赶忙挣扎着道:“小泉,快放我下来,小心被人家瞧见。” 我举目四望,周围的楼宇里,只有几家亮着灯,灯光透过窗帘射出,没有发现人影,而小区里黑乎乎的一片,四下里静悄悄的,显然没有行人经过,就掂了掂怀中的妙人,笑着道:“芸熙,既然怕,就乖些,跟我回家。” 方芸熙双腿乱蹬乱踹,气呼呼地道:“不行,家里没有安全感,我不回去。” “好啦,芸熙,我向你保证,这样总成了吧?”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她向前走去。 方芸熙伸出粉拳,在我胸前使劲地捶打着,羞红着脸道:“放手,快放手啊!你这浑小子,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no!”我微微一笑,非但没有放下她,反而加快了脚步,进了门洞,沿着楼梯,踢踢踏踏地向上走去,全然不顾方芸熙的挣扎。 方芸熙拉住楼梯的扶手,恨恨地望着我,怒声地道:“快放我下来!” 我停下脚步,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声地道:“可以,但你要保证不逃跑。”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把俏脸转过一边,悄不可闻地道:“好吧,我保证。” 我松了手,把她轻轻放下,微笑着道:“要信守承诺啊!” “你也一样!”方芸熙弯腰提了鞋子,转身蹬蹬向楼上走去,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 “是啊!一样。”我站在原地,望着她袅娜的身影,哑笑半晌,才又跟了过去。 打开房门,方芸熙脱下黑色的高跟鞋,轻轻放在鞋架上,走到沙发边,将肉色丝袜褪了下去,露出一双雪白晶莹的美腿,她向下拉了拉裙摆,斜倚在沙发边,双手捧腮,盯着对面的电视机,愣怔怔地似在想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沏了茶水,递了过去,悄声地道:“喝杯茶水,早点休息吧。” 方芸熙转过脸去,淡淡地道:“茶就算了吧,我现在想喝酒。” 我坐了过去,伸手拥了她的香肩,轻声地道:“好啦,刚才是我错了,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方芸熙娇躯一颤,赶忙站了起来,气哼哼地道:“不许碰我!” 我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茶几上,伸手摸过档案袋,打开后,取出厚厚的报表,低头看了起来,半晌,才微笑着道:“芸熙,西辰矿业的情况很不错,你功不可没。” 方芸熙‘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走进厨房,摸了一瓶五粮液,打开后,将清亮的酒液倒进杯子里,皱眉喝了一大口,拍了拍胸脯,咳嗽几声,眯着眼睛道:“最近一段时间,有色金属价格都处于高位,我们产品的毛利率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报表还不太难看。 我轻轻点头,又翻了几页,目光落在一行数字上,疑惑地道:“公司存货周转率偏低,是否和库存太大有关系?” 方芸熙咽下一口辣辣的白酒,拿手在嘴边挥了挥,探出头来,柔着声解释道:“小泉,铜价上行的速度很快,我们有意做些现货储备,过段时间提价,放心吧,公司现金流很充裕的,经营状况在短期内,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我微微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报表,赞许地道:“干得不错,你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方芸熙蹙起秀眉,将半杯白酒喝下,咳嗽半晌,苦涩地道:“哪里是什么人才,我很笨的,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沉吟良久,又低下头,专心查看各类报表,全然没有料到,方芸熙在厨房中,正在自斟自饮,喝着伤心的小酒。 十几分钟之后,耳畔传来‘咣当!’一声响,我蓦然惊觉,赶忙站了起来,快步奔了过去,来到厨房门口,却愣住了,方芸熙蹲在地上,双手拉扯着秀发,嘤嘤地哭泣着,而她身后不远处,瓶子里依旧汩汩地洒出酒来,厨房里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伸手扶起方芸熙,轻声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芸熙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哽咽地道:“小泉,小慧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了!” 我感到有些内疚,伸手抚摩着她的秀发,柔着声道:“都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小慧要恨,只能恨我。” 方芸熙却连连摇头,泪眼婆娑地道:“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是个坏女人。” 我有些心疼了,猛地抬手砸向墙壁,呲牙咧嘴地道:“你一定很恨我,对吗?” 方芸熙愣住了,赶忙抹了眼泪,伸手拉过我的拳头,见上面沾了斑斑血迹,吓了一跳,娇嗔地道:“小泉,你做什么?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经得起诱.惑。” 我闭了眼睛,摇着头道:“不用说了,怪我,都是我不好,应该受到惩罚。” 方芸熙咬着粉唇,拉着我走到水池边,帮我洗了手,又把我推到沙发上,懊恼地道:“小糊涂虫,都这么大了,还做这种傻事。”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摸出烟来点上,吐着烟圈道:“没办法,荷.尔蒙过盛,就是爱冲动。” 方芸熙脸色微红,啐了一口,翻出碘酒,拉过我受伤的右手,细心地擦拭一番,又找了剪刀,裁出白色的纱布,蹲下身子,温柔地帮我包扎好,偷偷瞟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问道:“疼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你要是肯原谅我,那就不疼了。” 方芸熙‘扑哧!’一笑,怅然的道:“算了,都过去了,不再想了。” 我笑了笑,皱眉吸了一口烟,把目光转向窗外,颓然的道:“是啊!都过去了……” 第1436章荒唐之夜 方芸熙泡了两杯浓茶,放在茶几上,又极为优雅地坐在我的对面,拂了拂秀发,摸起茶几上的一份材料,向我做了汇报,我也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发表意见,两人就西辰矿业在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探讨。 作为矿业公司,资源储备是最核心的竞争力,而西辰矿业目前所拥有的两个矿床,即便是满负荷生产,也足够开采二十五年以上,而且由于拥有独家采矿权,加上县里的高度重视,前段时间出现的盗采情况,也得到了解决,短期来看,现有资源还是能够保证公司快速发展的。 然而,就中长期发展而言,西辰矿业却面临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难题,首先,随着开采从地表向地下的深入进行,五年之后,开采成本将大幅增加,尾矿治理等环保方面的相关投入也会逐年递增,这是现在必须考虑的问题。 其次,就是政策上的风险,最近一段时期,为了优化产业结构,加强宏观调控,国家部委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对矿业发展进行了规范和调整,有向大型优质国有矿业集团倾斜的趋势,相反,却对中小民营企业增加了许多限制,在今后几年,很可能会出现‘国进民退’的局面。 方芸熙敏锐地注意到这些问题,她认为,公司若是不能快速发展起来,在几年之后,极有可能会出现政府主导的兼备重组行为,而那时,西辰矿业就会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在无奈之下,选择被其他矿业集团吞并。 为此,她制定了两条方案,一条是比较激进的,通过购买采矿权、进行风险勘探、以及收购股份,或者对一些中小企业进行兼并重组,来获取矿产资源,扩大公司的经营规模,争取在几年之内,实现跨越式的快速发展,这样一来,就规避了上述风险。 只是,这样做也有缺点,假如国际铜价大幅回落,导致国内有色价格在高位回落,公司就会面临系统性风险,很容易会出现资金链断裂,无法度过严冬,有破产倒闭的危机,因此,保守一些的方案就是增加在辅业上的投入,继而逐步转型,在资源枯竭之前,完成公司的主业转变。 我眯着眼睛,斜倚在沙发上,沉思良久,轻声地道:“还是选择激进一点的方案吧,我这个人喜欢进攻,不喜欢防守,就算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进行融资,度过难关,而那时,恰恰是我们收购资源的最佳时期,芸熙阿姨,不要有太大的顾虑,既然已经搞了,就要做大做强,争取早日和那些‘国’字头的掰掰手腕。” 方芸熙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莞尔道:“早就知道你会选择相对激进的方案,你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冒险。” 我微微一笑,摸着缠了白纱的右手,一语双关地道:“这种性格很不好,经常要付出代价。” 方芸熙有些脸红了,横了我一眼,恨恨地道:“那是你自找的,别来怪我。” 我咧了咧嘴,苦笑着道:“芸熙阿姨,你要是肯听话些,别总哭哭啼啼的,我哪里会那么冲动。” 方芸熙咬着手指,吃吃地笑了几声,又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柔着声道:“有时候,喝点酒确实很好,能让人忘记很多烦恼,女人是感性动物,有时大哭一次,反而会舒缓情绪,你不懂的。”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现在还想哭吗?” 方芸熙默默点头,摆弄着纤巧的手指,悄声地道:“不只是现在,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想大哭一次。”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那就哭吧,我不拦着你。” 方芸熙抬起头来,拂了拂秀发,双手捧腮,美眸中闪动着动人的光彩,柔着声道:“不行,喝了酒以后,脑子里晕乎乎的,倒哭不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温柔地注视着她,悄声地道:“芸熙阿姨,还在生气吗?” 方芸熙轻轻摇头,摸起茶杯,用纤白的尾指挑起一片葱翠的茶叶,怔怔地望着,有些惆怅地道:“小泉,阿姨真的不怪你,只是我们两个都要冷静下来,不要失去道德和理智。” 我跷起二郎腿,闭了眼睛,回味着她这句话,又想起之前的香艳情景。 自己可以确定,在这位成熟美艳的少妇心中,也隐藏着某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只可惜,两人之间的关系特殊,是一起难以逾越的鸿沟,这使得我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要想得到这位珠圆玉润的大美人,成了一种奢望,哪怕曾经无限接近,也终究是功亏一篑。 沉默良久,我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地道:“芸熙阿姨,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还会拒绝吗?” 方芸熙把玩着茶杯,柔着声道:“没有想过。”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现在想想吧?” 方芸熙脸上泛起一片红霞,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她放下杯子,把目光移向窗外,歪着脑袋,淡淡地道:“就算你不是小慧的男朋友,我们也没有可能,绝对没有。” 我大感泄气,有些沮丧地道:“看来,我对女人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方芸熙伸手抚唇,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小泉,不是那样的,你这样年轻,就当了市委常委,手握大权,这样的男人最具诱.惑力,只要你肯邀请,相信很多漂亮女人都会投怀送抱。” 我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有些自嘲地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市委常委,就不会有漂亮女人喜欢了?” “也不是!” 方芸熙瞟了我一眼,弯下腰,摸了摸白皙纤巧的足踝,随后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面,轻轻拨弄着秀发,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你还是很有魅力的男人,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很好,尤其是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野性,那种勃勃生机,都很吸引人。” 我这才展颜一笑,轻声地道:“芸熙阿姨,这是在安慰我吧?” 方芸熙俏脸绯红,转过头来,白了我一眼,柔着声道:“知道就好,不要胡思乱想了,自古以来,能成就大事业的人,都懂得控制欲.望,你要上进些才好,不能到处沾花惹草,否则惹了小慧伤心,我定然不会饶过你。”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安全起见,还是换个总经理比较好,不然你们娘俩合起伙来欺负人,我怕是要变回穷光蛋了。” “有这个可能性!”方芸熙妩媚地一笑,走到卧室门口,悄声地道:“小泉,时候不早了,快点去睡吧。” 我皱眉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起身道:“芸熙阿姨,跳支舞吧,然后忘了今晚的一切,明天重新开始。” 方芸熙犹豫了片刻,转过身子,倚在墙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犹豫的道:“还是算了,阿姨喝了酒,跳不好的。” 我走了过去,双手撑在墙面上,望着局促不安的方芸熙,悄声地道:“就用一支舞,来为今晚画个句号,结束这个荒唐之夜。” 方芸熙转过俏脸,咬着粉唇,娇嗔地道:“走开,别来诱.惑我!” 我微微一笑,随手关了灯,拉着她冰凉的小手,缓缓走到客厅中央,揽了她柔软的纤腰,轻柔地移动着步子,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道:“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方芸熙俏脸羞红,伸出双手,搭在我的肩头,有些难为情地道:“就跳五分钟,这是底线了。” 我点了点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微笑着道:“好吧,那就五分钟。” 方芸熙拂了拂秀发,悄声地道:“还疼吗?” “不疼!”我淡淡地回答,他低了头,盯着她的杏眼桃腮,侵略性十足。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目光躲闪着,呐呐地道:“对不起。” “没什么。” 我微微一笑,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道:“芸熙阿姨,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 第1437章王 方芸熙怔了怔,讶然地道:“在哪里?” 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 方芸熙咯咯地笑了起来,把俏脸埋在我的肩头,忸怩的道:“怎么可能,别胡说了。” 我停了脚步,微笑着道:“是真的,那是个梦境,梦里那个美人和你长得很像,可惜,她的左胸上有一颗美人痣,而你却没有,不过,我一直都把她当做了你。” 方芸熙呆住了,伸手掩嘴,颤着声道:“美人痣?” 我察觉到异常,疑惑地道:“是啊!怎么了?” 方芸熙默立半晌,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没什么,专心跳舞吧。” 我‘嗯!’了一声,不再吭声。 沉默之中,两人轻轻晃动着身体,脚下却没有移动。 几分钟之后,方芸熙身子后仰,喃喃着道:“好了,小泉,我想回去了。” “再等等。”我伸出手,用手指梳理着她柔顺的秀发,随后将手指放到鼻端,嗅了嗅,轻笑着道:“好香!” 方芸熙心中一荡,美眸流波,斜乜了我一眼,伸出纤纤玉手,轻抚额头,怯生生地道:“小泉,我头好晕,想回去了……” 上午十点多钟,手机铃不停响起,我只好伸手摸向床头柜,接通电话后,又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惬意地吐着烟圈道:“梁大市长,干嘛啊!我好不容易回省城躲几天清净,你这电话就没命地催,有点不近人情啊!” 电话里传来梁桂芝的娇笑声:“叶书记,你可真行啊!打了三遍电话都不肯接,我发现,自从你升官之后,架子是越来越大了,连老领导都不放在眼里了。” 第1438章人生旅程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梁姐,咱们之间就不必这么生份了吧,您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办完了。” 梁桂芝面色一喜,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小泉,怎么说?” 我又吸了一口烟,懒洋洋地道:“梁大姐,焦厅长还是很支持的,他会去省长那边吹吹风,省财政厅应该能拨下来一笔款项,另外,改天你回玉州的时候,顺便拜访一下焦厅长,他会引荐几位行长,应该能贷出一笔款子。” 梁桂芝认真地听着,又伸手摸来台历,在上面扫了一眼,微笑着道:“好的,既然事情有了眉目,那我下周也回省城一趟,四处跑跑。” 我点了点头,掸了掸烟灰,笑着道:“梁姐,即便是这样运作,恐怕缺口还是不小,你可能还要去找韩秘书长,再想想其他办法,搞不好,要做好跑京城部委的准备。”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愁眉不展地道:“最难的就是这里,到部委跑资金,是地方上最头疼的事情,往往一拖就是三五年,还要看无数白眼,连个小科员都敢使脸色,只怕到时腿跑断了,头发跑白了,资金还是不能到位。”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没办法的事情,狼多肉少嘛,各地方都在跑项目跑钱,部委那边自然要统筹考虑,不过你也不用心急,我在京城倒有几个熟人,或许能帮上点小忙,他们虽然能量不大,但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起码能让你少跑些冤枉路。” 梁桂芝把电话夹在肩头,仔细地擦着镜片,笑眯眯地道:“也好,有熟人总归是好办事儿,再难也要硬着头皮上,即便是跑不下来款子,能把文化艺术节的事情落实下来,也是好的。”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那件事倒是简单,我有朋友是开影视公司的,和央视那边有业务往来,请他帮忙联系一下,或许能搞出名堂来,演员啊!档期啊!这些应该都可以安排。” 梁桂芝眼睛一亮,笑着道:“小泉,可以啊!没有想到,你在京城的人脉关系这样好,这次可帮了梁姐大忙了,这两件大事儿,只要成了一件,梁姐都会重重谢谢你!” 我笑了笑,一摆手道:“谢倒不用了,这种事情,还要碰运气,要是出了差错,没办成,您可别埋怨我。” 梁桂芝笑了笑,微微摆手道:“瞧你说的,梁姐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只要你尽了心,梁姐感谢还来不及呢,哪会怪你。” 我笑了笑,把烟头掐灭,丢了出去,轻声地道:“好了,梁姐,我还有急事儿,先挂了,咱们抽时间再聊。” “好的,辛苦了,叶书记。”梁桂芝挂了电话,戴上眼镜,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有他帮忙,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这个叶书记啊!就是万金油,哪疼都可以往哪抹,包治百病!” 秘书刘彩霞敲门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倒了茶水,笑嘻嘻地道:“梁市长,包治百病,那可不是万金油,是狗皮膏药!” 梁桂芝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两个女人就隔着一张办公桌,咯咯地笑了起来。 “终于搞定了,这个梁市长啊!还真会找时间!”我苦笑了一声,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就又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 方芸熙轻吟了一声,伸出瓷器般精致的玉臂,在我胸前推了推,羞恼地道:“混小子,快出去!” 我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眉花眼笑地道:“芸熙阿姨,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方芸熙白了我一眼,用手捂了脸,恨恨地道:“还不是被你勾.引的,鬼迷心窍,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 我拉开她的小手,柔着声劝道:“芸熙阿姨,千万别背心理包袱,只要我们两人喜欢,把事情做得隐秘些,不会有人知道的。” 方芸熙却咬着粉唇,有些伤感地道:“小泉,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些,刚才我心里跳得厉害,唯恐小慧从外面闯进来,真要那样,我可没脸活了,只能咬舌自尽。” 我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悄声地道:“放心吧,小慧在学校上课,白天不会回来的。” 方芸熙双手捧腮,呆呆地望着棚顶,期期艾艾地道:“怎么办呢,真是太对不起小慧了。” 我皱了皱眉,耐心开导道:“芸熙阿姨,你就别再难过了,其实小慧也清楚,我在外面还有女人的,她也已经理解了。” 方芸熙横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那怎么能一样的,这种事情,哪有你说的轻巧。” 我歪着脑袋,默默地注视着她,微笑着道:“芸熙阿姨,是我强迫你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这样自责,苦苦为难自己,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耿耿于怀,落了心病,那我真是百死莫孰了。” 方芸熙见我说得真挚,也受到触动,赶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娇嗔地道:“坏小子,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放心吧,芸熙阿姨,算卦的曾经讲过,我这人面相贵不可言,还有桃花运缠身,不会出事的。” 方芸熙心里‘咚咚!’地跳了几下,默然的道:“或许,这真是命中注定了,昨晚上你提的美人痣,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赶忙凑了过去,好奇地道:“芸熙阿姨,是什么事情?” 方芸熙默然半晌,柔着声道:“前些年,在玉州大街的卦摊上卜了一卦,那卦师断定我有一场大灾,最后还会以身还债,我当时自然是不信的,险些和他吵了起来,到了后来,卦师写了张字条,说只要记住这三个字,以后自然会有结果,我打开字条扫了一眼,见是‘美人痣’三个字,就撕碎了丢掉,没想到,昨天晚上,一切果然得了印证,小泉,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极为稀奇?” 我也愣住了,盯着她看了半晌,心里暗自盘算着,这倒是个机会,利用好了,或许可以舒缓方芸熙心中的负罪感,自己寻思了半晌,就把嘴巴凑到方芸熙耳边,压低声音道:“芸熙阿姨,那卦师是不是穿着一身破旧的军大衣,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方芸熙用手掩了嘴,惊奇地道:“小泉,你怎么猜得这样准,当时还是夏天,那人却穿着军大衣,很是古怪。” 我闭了眼睛,叹息着道:“巧了,那人也曾经给我卜过一卦,在我手心里写过一个‘芸’字,说我将来会得到她的相助,成就一番事业,当时,我也是不信的,可遇到你之后,一切也都应验了。” 方芸熙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将信将疑地望着我,呐呐地道:“小泉,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虽然有些心虚,我还是把胸脯拍得咚咚响,绘声绘色地编出一段故事来,由于经常在主席台上即兴演讲,这种伎俩对他来讲,自然是小菜一碟,其实要讲说谎话的功夫,只怕一千个神棍,也比不上一个官油子。 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一些心理因素,方芸熙对于这件事情,也就确信无疑了,思谋良久,便蹙眉道:“好吧,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我也尽量往宽心处想,省得大家不开心,但你可要千万注意,若是这件事败露了,我可没脸活了。” 我赌誓发愿地哄了好一会儿,方芸熙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两人又拉了被子躺下,方芸熙闭了眼睛,枕在我的胳膊上,恬静地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我悄悄摸了手机,给那位老神棍发了短信:“谢了,老家伙!” 没过多久,手机上传来一阵震动,只见短信上写着:“不客气,给我汇两千万过来。” 我微微一愣怔,好奇地回道:“老家伙,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老神棍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小家伙,你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我摸着手机,哑笑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望着温婉可人的方芸熙,喃喃着道:“人生啊!不过是一场旖旎的旅程罢了,永远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第1439章动 补足了一觉,再次醒来,香气犹在,身边却已经空空荡荡,我光着身子下了床,在房间各处转了一圈,却见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家具也擦得干干净净,厨房里还摆着香喷喷的饭菜,唯独不见方芸熙。 自己走到窗前,拉开淡粉色的窗帘,探头向下望去,那辆红色的千里马轿车也消失了,显然,方芸熙已经返回陵台县了。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感到腹中饥饿,我回到厨房,饱餐一顿,之后叼着牙签冲了热水澡,躺在浴缸里,舒服得呲牙咧嘴。 十几分钟之后,我擦干了身子,披着浴巾走出来,喝了杯茶水,就摸起手机,给王佑江打了过去,和他谈文化艺术节的事情。 这个策划方案是梁桂芝和周媛两人商讨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给拉动闵江市的旅游业造势,希望能够通过举办这样一次活动,增加闵江市在外界的知名度。 整个艺术节预计历时三天,除了篝火晚会、赛龙舟、以及文化艺术品展销会等一系列活动外,其重头戏,就是制作一期‘走进闵江’的电视节目。 为了达到最优效果,梁桂芝希望能够邀请到央视知名栏目组过来录制节目,在央视黄金档期播出,如果方案能够顺利实施,必将会带动一大批游客来闵江旅游,也在外界树立了闵江良好的城市形象,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但方案进行的并不顺利,先是市委宣传部那边的态度非常冷淡,多次开会都只派出了一些闲散人员参加,没有给予积极配合。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宣传部长殷道奇上了李晨的车,自然会和他保持高度一致,对常务副市长梁桂芝搞的活动,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 这是官场生态里面最典型的一种现象,只要选择站了队伍之后,阵营双方的人马就会泾渭分明,在方方面面都要特别注意,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否则只会两面不讨好。 而作为闵江市的市长,李晨在发展旅游业的态度上是很明确的,就是冷眼旁观,不支持,也不反对,搞成了,他的那份政绩自然也少不了。 假如兴师动众搞不成,那就要看梁桂芝的笑话了,当然了,只要对方能不拖后腿,梁桂芝也就满意了,并不奢望此人能够大力推动。 但举办这种高规格的活动,梁桂芝心里也很没谱,毕竟闵江市还从没有过先例,而且市财政的状况,也不允许在这方面投入过大,只能想办法花小钱办大事。 我体谅她的难处,也就想在暗处推一把,尽量把这件事情办成了,那样有助于梁桂芝在政府方面树立威信,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毕竟我还是有些野心的,日后若能打造出‘叶系’,梁桂芝自然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员大将,因此,对这位老大姐,平时需要多关心,多支持一些才好。 电话在响了几声后,耳边传来王佑江有气无力的声音:“老四,什么事啊?”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有赚钱的项目,想找你合作。” “什么项目?需要多少投资?要承担多大风险?”王佑江立时精神起来,连珠炮似地发问道。 我摸着手机笑了半晌,摇着头道:“佑江兄,要不提到赚钱,你是精神不起来了!” 王佑江这时才发觉上当,也觉得有些好笑,就把身子向后一仰,愁眉不展地道:“别提了,昨天去吃了次海鲜,不小心把肠胃搞坏了,昨晚上折腾了一夜。”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在医院?” 王佑江摆了摆手,摇着头道:“没有,家里躺着呢,给自己放几天假。” 寒暄几句后,我把话转入正题,将邀请央视栏目组来闵江演出的事情讲了遍,随后笑着问道:“怎么样,佑江兄,这事能办成吗?” “不太好说,尽力吧。” 王佑江面露难色,坦白地道:“那栏目特火爆,几乎要提前一年预订,你们闵江没名气,估计也出不了多少银子,想上节目,难度不小。” 我倒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道:“佑江兄,你和那位导演不熟?” 王佑江翻了个身,苦笑着解释道:“别的导演还都好说,基本上都能搞定,就那位牌子最大,金字招牌,极少买外面人的帐,加上人家确实水平高,随便发句话,那些明星大腕就会成群结队地去捧场,想搞定那人,难度不小。” 我微微皱眉,迟疑地道:“从台领导那边着手呢?” 王佑江摇着头道:“那样更不成了,那位脾气大着呢,栏目上的事儿,完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旁人干涉不了,台领导也要敬着她。” “那就是说希望不大了?”我转身躺在沙发上,有些失望地道,早知道事情麻烦,倒不该和梁桂芝讲那些话,若是事情没办成,面子上难免有些难看。 王佑江笑了笑,轻声地道:“也不是,她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和一位圈子里前辈的提携有关系,我们可以绕个弯子,先去拜访那位前辈,请他出来说句话,那样把握会大很多。” 我吁了一口气,笑着道:“好,那事情就拜托你了,过些日子,梁市长可能会到京城,到时你务必要出面帮忙。” 王佑江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放心吧,老四,你发话了,我一定放在心上,争取把事情办成了,梁市长过来,我会亲自出面,陪她跑几天,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也许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我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又含蓄地道:“叶书记最近还好吧?”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还那样,拿药片顶着呢,老头子不肯歇下来,身体早晚要搞垮了。” 我心里一沉,皱着眉头道:“抽时间去和财叔说说,让财叔劝劝他,大院里面,除了老爷子外,也就财叔的话,他能听进去。” 王佑江摆了摆手,苦笑着道:“没用,你在家里的时间少,不清楚老头子的脾气,他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最近京城里可出了不少事儿,老爷子每天都忙到很晚,哪能闲下来呢。” 我默然半晌,又和他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发了一会呆,就又拨通了宋嘉琪的手机,两人煲了约有半个小时的电话粥,自己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就换了衣服,开车到外面买了礼物,去探望玉州市纪委书记李国勇。 李国勇的心情很好,把我让进书房,关了房门之后,先杀了几盘象棋,随后喝着茶水,聊起闵江市的情况。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讲完之后,就笑着道:“鲍昌荣为了连任,想在换届的两年内搞出成绩,李晨却不肯合作,处处拆台,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一定程度了,必须要走一个。” 李国勇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没有好处的时候别往前冲,你可以借此机会扩大影响力,但不要轻易下注,免得辛苦一遭,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我呵呵一笑,轻声地道:“国勇书记,这次我可能真要当回傻小子了。” 李国勇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摇着头道:“还是太年轻啊!摔得筋斗不够。” 我摸了摸鼻子,微笑着道:“现在已经摸到李晨的底了,他在省里的基础,主要是卢副省长,还有退下来的华波书记,卢副省长现在的境况不佳,发言权应该很有限,华波书记退了这么多年,影响力也消减得差不多了,老同志吹吹胡子,瞪瞪眼睛,小事还能办,太大的事情,多半也就敷衍过去了。” 李国勇放下杯子,皱着眉头道:“你啊!低估华波书记的影响力了,他主政江州期间,培养了不少干部,有些干部已经走出去了,在一些要害部门工作,只要他没咽气,旁人就要尊敬他,至少不会搞得太难看。”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国勇书记,我决心已下,就算是老虎的屁股,也要摸一下,不然,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李国勇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道:“什么情况?” 我苦笑着道:“过段时间,可能会动一动。” 李国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声地道:“怎么动?” 第1440章装糊涂 我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清楚,要看情况的继续发展,不过我有种预感,不出一年,肯定要离开江州,以后能否再回来任职,还是个未知数。” 李国勇不再吭声,沉思半晌,才笑眯眯地道:“这样吧,你那边先别动,我先在玉州点把火,帮你试试上面的压力。” 我笑了笑,好奇地道:“怎么试?” 李国勇眯了眼睛,淡淡地道:“要是连儿子都保不住,那女婿就更别说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不成,这样搞,太冒险了。” 李国勇摆了摆手,不满地道:“放心吧,年纪大的人最不喜欢冒险,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好了。” 我皱了皱眉,沉吟着道:“也好,本来想直接去找国群省长,把情况反应一下,那就再拖一拖。” 李国勇笑了笑,摇着头道:“国群省长不会明确表态的,这种事情,只能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哪里像你这小子,硬是蛮干!”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没办法,总要给闵江留下点希望,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李国勇笑了笑,轻声地道:“只有捞足了资本,才能实现远大抱负,这个道理,你早晚都会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国勇书记,听说肖局要调到华中去了?” 李国勇哼了一声,摸了摸头发,感慨道:“是啊!如镜就差一步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本来也考虑过你,不过我觉得还不够成熟,就给回绝了。”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在国内,只有到了省部级才能算真正的高级干部,以我的性子,怕是很难走到那么高的位置。” 李国勇轻轻摇头,目光和蔼地注视着他,沉着声道:“不要妄自菲薄,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当年如镜为了他大哥的事情,冲冠一怒,也惹了不少麻烦出来,耽误了几年的发展,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磨砺出来了。” 我笑了笑,缓缓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淡淡地道:“有些高.干活得也很累,高处不胜寒啊。” 李国勇不再吭声,而是眯着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陷入到沉思之中。 半个小时后,我起身下楼,坐进车子里,忽地收到了程琳发来的短信。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继续发道:“琳琳,现在到京城了吗?” 程琳很快回道:“正在出租车上,晓芬阿姨在身边,别打电话。” 我微微一笑,按动键盘道:“好的,一帆风顺,记得早点回来。” 程琳哑笑半晌,又发了短信道:“叔叔,早点回去干嘛?” “激动!”我一脸坏笑地发了这两个字。 程琳咬着嘴唇回道:“叔叔,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否则,我会把拳头砸在你的鼻梁上!” 发完之后,她抿嘴一笑,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远处的夕阳,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却泛动着晶莹的泪花。 开车回到住宅楼下,我把车子停稳,直接去了婉韵寒家,吃过晚饭后,就坐在沙发上,陪着瑶瑶看动画片,把薯片塞到她的小嘴里,听着她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瑶瑶吃得香甜,说话时,清凉的口水垂下,都滴落在我的手指上,她却不以为意,双手拍着我的大腿,小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注意力倒没有放在电视上。 婉韵寒收拾了桌子,从厨房走出来,泡了杯茶递过来,坐在两人身边,微笑着道:“小泉,刚才下班去接瑶瑶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个人,好像就是以前带咱们去罗敷水库游玩的中年人。”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姐,那是老俞,湖东区的区委副书记,他爱人是我的老上级,现在也在闵江,做常务副市长。” 婉韵寒‘嗯!’了一声,迟疑地问道:“小泉,他和梁市长夫妻感情好吗?” 我摸出纸巾,擦了湿漉漉的手指,把小食品放在茶几上,笑着道:“很好啊!他们两人差不多是模范夫妻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可能是误会了。” 我怔了怔,转头望着她,好奇地道:“韵寒姐,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婉韵寒轻轻点头,含蓄地道:“是啊!发现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在一起,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我暗自吃了一惊,想起在回到闵江之前,梁桂芝的反常表现,就觉得有些可疑,赶忙追问道:“姐,在哪发现他们两人的?” 婉韵寒微微蹙眉,轻声地道:“在东湖区时代广场附近。” 瑶瑶这时转过头来,眨着眼睛道:“叔叔,叔叔,我也看到了,他们两个还亲嘴了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笑着道:“这个老俞啊!本来还是很老实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两地分居太久了,总是不好的。” 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电视,就把瑶瑶放下,独自进了书房,拉上房门后,摸起手机,给俞汉涛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之后,他微笑着道:“喂!俞书记,你好,在忙吗?” 俞汉涛站在包间的窗口,笑着道:“不忙,刚和朋友吃过饭,叶书记,今儿怎么有空,想起和我老俞联系了。”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没什么,我回玉州办事儿,本来想和你见个面,一起叙叙旧,不过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俞汉涛赶忙笑着道:“有什么来不及的,你来西马路的‘君山居酒家’,今晚上,咱哥俩好好喝几盅,来个不醉不归。” 我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不行,晚上有事儿,就不去了,老俞啊!最近梁市长好像不太开心,你要多关心她一下。” 俞汉涛心里一跳,赶忙追问道:“怎么回事儿,工作压力太大?” 我轻轻摇头,皱着眉头道:“好像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了。” 俞汉涛脸色微变,有些心虚地道:“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老俞,不要装糊涂了,连我都知道了,你还能瞒得了谁!” 俞汉涛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道:“老弟,别开玩笑,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老俞,时代广场那空气不错吧?挺适合接吻的。”我索性把话挑开了说,免得他支吾其词。 俞汉涛登时无语,半晌,才摸着油亮的前额,磕磕巴巴地道:“老弟,你不会去告状吧?” 我轻轻摇头,皱着眉头道:“怎么会呢,老俞,我这是在帮你。” 俞汉涛的心突突直跳,苦笑着道:“那就好,老弟,够意思。” 我抽出一管狼毫笔,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叹息着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俞汉涛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办公室的一个打字员,要转编制,我看她挺可怜的,就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她一下。” 我微微皱眉,一摆手道:“老俞,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上床了没有?” 俞汉涛抓了抓脑门,嘿嘿地笑了起来,轻声地道:“老弟,她是自愿的。” 我哼了一声,点着头道:“那是当然了,你还没胆子强迫。” 俞汉涛沉吟半晌,脸色又难看起来,愁眉苦脸地道:“邪门了,我们在一起没多久,桂芝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放下狼毫笔,闭了眼睛,揉着太阳穴道:“老俞,你打算怎么办,不会要离婚吧?” 俞汉涛蓦然一惊,赶忙道:“不会,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婚,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哪能说离就离呢。” 我点了点头,沉吟着道:“梁姐有没试探过你?” 俞汉涛想了半晌,极为肯定地道:“没有,她最近一直说很忙,回不来,让我多注意身体,好像没有反常的地方。”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那问题还不大,赶紧处理吧,别搞得没法收场。” 俞汉涛心里乱糟糟的,抓耳挠腮地道:“要是现在断了,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丫头挺不错的,没什么坏心眼。” 我皱了皱眉,叹息着道:“随你吧,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第1441章小叛徒 俞汉涛沉思半晌,摇着头道:“为难啊!真是为难。”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过些日子,梁市长要回省城来,你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她。” 俞汉涛会意,连声感谢道:“好的,老弟,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摸起狼毫笔,在宣纸上练了会书法,又抽出一本书,慢慢地翻开起来,半个小时后,才返回客厅,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过了一会儿,瑶瑶穿着漂亮的花格子睡衣,推开浴室的房门,从里面奔了出来,笑嘻嘻地道:“大美女,你快点。” 我微微一笑,坐了起来,把她抱在怀中,摸着瑶瑶湿漉漉的秀发,轻声地道:“瑶瑶,谁是大美女啊?” 瑶瑶伸出白.嫩的手指,向浴室方向一指,摇头晃脑地道:“当然是妈妈啦!” 我故意逗她,就板着脸道:“乱说,妈妈一点都不漂亮。” 瑶瑶伸出小手,揪了他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叔叔,叔叔,你不知道,妈妈光溜溜的样子,可好看了,皮肤比牛奶还白呢!” 我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摇着头道:“我不信!” 瑶瑶哼了一声,撅着小嘴道:“我又没有撒谎,不信你自己去看好啦。” 我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叹息着道:“不行啊!妈妈会打人的。” 瑶瑶伸手摸了茶几上的小食品,抓出薯片,塞到我的嘴里,笑嘻嘻地道:“不怕,妈妈打人不疼的。” 我微微一笑,悄声地道:“瑶瑶,叔叔明天就回闵江了,你在家要记得听话,不要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瑶瑶撅了嘴巴,‘噢!’了一声,又板着小脸道:“叔叔,我也想去闵江。” 我轻轻摇头,在她光洁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悄声地道:“不行,小宝贝,你去了妈妈会伤心的,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瑶瑶伸出双手,捧着脸颊,有些发愁地道:“是啊!妈妈会哭的,可我也舍不得叔叔,唉!真是好矛盾呢!” 我歪着脑袋,望着她愁眉紧锁的小模样,不禁‘扑哧!’一笑,轻声地道:“瑶瑶,等你再长高一点,叔叔就把你和妈妈都带在身边,以后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 瑶瑶拍手喊了声好,又拉着我走到镜子前面,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叔叔,我要是长到你胸口那么高,就能和妈妈去闵江了吧?” “是啊!那你就快点长高吧!”我笑着点了点头,摸着她的小脑袋,心里满是柔情。 瑶瑶踮脚向上跳了几下,就瘪了小嘴儿,有些泄气地道:“讨厌,还要长好多年呢!” “不会的,瑶瑶很快就会长大了!”我哈哈一笑,抱了她,在客厅里跑了几圈,就把她丢在沙发上,咯吱了一番。 在瑶瑶咯咯的笑声中,婉韵寒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拂动着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清丽绝俗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瑶瑶在沙发上挣扎了半晌,才跳了下去,奔到婉韵寒的身边,笑嘻嘻地道:“妈妈,妈妈,我说你的皮肤白,是大美人,叔叔不信呢,快脱了给他看!” 婉韵寒俏脸绯红,啐了一口,蹲下身子,用手指梳理着瑶瑶乱蓬蓬的秀发,柔着声道:“瑶瑶,别乱说,被人知道,会笑的。”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不怕,谁敢笑,就让叔叔派人把他抓起来。” 婉韵寒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她的小手,来到沙发边坐下,轻声地道:“小泉,是不是和小慧闹别扭了,怎么两天没见她?”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道:“没有,小慧最近学校的事情太多。” 瑶瑶却撇了撇嘴,仰起小脸道:“才不是呢,叔叔想亲嘴,小慧阿姨不肯,害怕了,就不敢回来了!” 婉韵寒莞尔一笑,抱起瑶瑶,低头道:“你啊!倒是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好好学习。” 瑶瑶吐着小舌头,做了鬼脸,扭着身子,嘻嘻地笑了起来,眼睛变成一对弯弯的月芽儿。 我眉头一挑,向她眨了眨眼,凶巴巴地道:“小叛徒,居然敢出卖叔叔!” 瑶瑶也眨了下眼睛,得意地道:“叔叔,我出卖了好多秘密了呢,以前的事情,我全都告诉妈妈了。” 我登时无语,摸起遥控器,拨了几个台,讪讪地笑了起来。 “我困了,要先回去休息。”婉韵寒也有些坐不住了,赶忙站了起来,羞红着脸回到了卧室。 我招了招手,把瑶瑶叫过来,悄声地道:“瑶瑶,都跟妈妈说什么了啊?” 瑶瑶爬到了我的膝盖上,揪了我的耳朵,很小声地道:“要是家里来了别的男人,我就使劲哭!” 我叹了一口气,点着她的小鼻子,轻声地道:“小叛徒,下次不许再泄密了,知道吗?” 瑶瑶伸出双手,勾了我的脖子,打了哈欠,懒洋洋地道:“知道了,大叛徒,人家也困了呢!” 我在省城这几天,闵江官场却发生了一场闹剧。 周一下午,老城区正在召开的全区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区委书记田宏业的老婆突然闯进会场,大哭大闹,一度冲上主席台,把田宏业的眼镜打掉,并使出了九阴白骨爪的绝技,在他脸上挠出了几道骇人的伤疤。 区委办公室主任老林见势不妙,上去劝架,也挨了两巴掌,副区长黄亚楼被咬伤,丁贵英就如同狂暴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把会场搞得一团糟。 参加会议的干部们极为震惊,甚至有人当场起哄,吹着口哨喝起了倒彩,搞得田宏业威信全无,没等会议开完,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区委大院。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当天晚上,丁贵英带着儿子小武闯到了他情.妇的家里,将两人堵了个正着,因此,两个女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争。 骆小萍身材娇小,力气单薄,根本不是丁贵英的对手,很快被打翻在地,硬是被抓掉了一绺头发,田宏业见状,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分开两人,顺手抽了丁贵英两巴掌。 小武见母亲吃了亏,气急之下,把田宏业打倒在地,骑上去就是一顿乱拳,把田宏业打得鼻血长流,险些昏厥。 最后,还是丁贵英看不下去了,赶忙拉开儿子,哭哭啼啼地回了家。 而骆小萍受了羞辱,也开始大哭大闹,寻死觅活,任凭田宏业苦苦哀求,都不肯罢休,一直到后半夜三点多钟,她的情绪才算是稍微有所好转。 接下来两天,田宏业没有到区委上班,而是关了手机,躲在一家宾馆里借酒浇愁,派遣胸中烦闷,喝得烂醉如泥。 区长罗明瞄到机会,趁机发难,他以区委田书记失踪为名,召开了区委紧急会议,指令公安机关,务必要找到田书记,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会后,老城区的公安民警几乎是倾巢而出,开着警车满世界地去找那位失踪了的田书记,把事情宣扬得尽人皆知。 周四的上午,田宏业开机以后,接到杨光打来的电话,才清楚事情闹大了,几乎所有的市委领导们都知道了他出了事儿,外面传闻满天飞,而鲍书记也气得险些吐血。 田宏业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中懊恼不已,赶忙打电话给市委书记鲍昌荣,但还没等他解释,就被鲍昌荣骂了个狗血喷头。 十几分钟之后,田宏业才有机会分辨,声泪俱下地检讨了一番,把责任都推到妻子丁贵英身上,并坦言辜负了鲍书记的信任与期望,如果组织上要处理,他愿意承担主动承担责任。 鲍昌荣见他如此狼狈,也消了火气,责令他立即将此事形成材料,向市委做出说明,并提醒他,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尽快消除不良影响。 田宏业不敢怠慢,赶忙去了单位,点了卯后,安排好当天的工作,又急匆匆地回到家中,给丁贵英赔礼道歉,并且把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番,只说若被别人利用,非但官职不保,还会惹出别的乱子来,甚至会牵连到市委鲍书记。 丁贵英虽没有消气,但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后悔不迭,就按着田宏业的嘱托,写了证明材料,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安抚了妻子这边,田宏业又找到骆小萍,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了一次,骆小萍已经伤透了心,彻底绝了和他来往的念头。 第1442章融化 经过一番商讨后,田宏业送出一张二十万元的银行卡,另外承诺,过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下来以后,帮骆小萍在老城区买套三居室的住房,作为多年来的补偿。 我在回到闵江后,就从梁桂芝口中得到了消息,暗自琢磨着,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李晨等人在背后搞鬼,对李晨而言,这是一张早就抓到手里的牌,只是在寻找最佳的出牌时机罢了。 郭辉被带走后,田宏业又爆出丑闻,这无疑是提前设计好的,左右开弓,打了鲍昌荣两记响亮的耳光。 如果说郭辉的离开,使鲍昌荣在常委会里少了一位坚定的支持者,那么田宏业的事情,则让他陷入两难境地。 若是处理田宏业,就很容易失去对老城区的控制,更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鲍昌荣已经连最信任的干部都无法保护。 这种心理上的震撼无疑将是巨大的,很具备杀伤力,会使一些干部立场动摇,进而见风使舵,彻底转向李晨一方。 若是不进行处理,那么鲍昌荣的名誉也会受损,会落下用人不当,包庇问题干部的口实。 梁桂芝喝了口茶水,摸起一枚棋子,轻巧地落在棋盘上,沉吟着道:“小泉,李晨步步紧逼,鲍书记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微微一笑,面色沉静地道:“闵江的雨下得多大,要由玉州的龙王来定,上面没有达成共识以前,变数还很多,他们就算折腾得再欢,也未必能翻得了天。” 梁桂芝心情稍定,转头笑道:“看来,这次玉州之行收获颇丰,摸到上面的脉了?” 我轻轻摇头,笑着道:“那倒没有,不过也小有收获,起码了解到一些微妙的动态。” 梁桂芝向对面努了努嘴,微笑着道:“小泉,你回去这些日子,我们家媛媛可是郁郁寡欢,好几天都没笑模样,等会可要好好陪陪人家。” 周媛神色微窘,满脸晕红,低下了头去,怯生生地道:“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梁姐,别总寻人开心。” 梁桂芝瞄了她一眼,咯咯笑着道:“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比平时更好看了,媛媛,我要是男人,舍了性命也要娶了你。” 我在沙发上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周媛身后,弯腰看着棋盘,笑着凑趣道:“梁姐,你要真是男人,咱俩是要决斗一次了。”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挥着拳头道:“决斗就决斗,谁怕谁!” 周媛抿嘴一笑,落下一枚棋子,忽觉后颈有些发痒,知道是我在悄悄地吹气,就有些难为情地站了起来,微微摆手道:“不下了,我去洗澡,你们两个讨厌鬼快走,别总拿我消遣。” 梁桂芝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把棋子丢下,娇笑着道:“主人下逐客令了,那我就走,免得当电灯泡。” 周媛啐了一口,又横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小泉,你也回去吧,省得她总嚼舌头。” 我微微一笑,递了个幽怨的眼神过去,又转头道:“正好,俞书记让我捎了几件礼物过来,还都在屋里呢,梁姐,跟我过去拿吧。” 梁桂芝目光一滞,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轻声地道:“好吧,他倒是有心了。” 我回到房间,从包里翻出几样礼物,有最新款的时尚女装,也有漂亮的首饰,都放在沙发上,笑着道:“梁姐,老俞真是懂得体贴人,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像他那样细心。” 梁桂芝却只是微微一笑,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就摸起茶杯,感慨道:“男人啊!在犯了错误之后,总是心存愧疚的,就想在物质上给予弥补。” 我心里一沉,佯装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道:“梁姐,老俞犯什么错误了?”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长本事了,学会哄女人开心了。” 我微微一笑,沏了茶水递过去,轻声地道:“这次回省城,本来时间安排得很紧,没有和老俞见面,没想到,通了电话之后,第二天上午,他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非要把这些东西捎来,又拉着我的手打听,‘我们家老梁现在怎么样了,工作压力大不大啊?瘦了没有啊!偏头痛的毛病犯了没有啊?’” 梁桂芝面色稍微好转了起来,摘掉眼镜,抹了下眼角,咯咯笑道:“这个榆木疙瘩,就是爱面子,在电话里,从来都是那几句套话,在你面前倒充起好男人来了,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 我哈哈一笑,微一摆手道:“本来就是好男人嘛,梁姐,依我看,你还是应该把他运作过来,这样的好男人,应该看紧一点,免得被人抢走了。” 梁桂芝犹豫了一下,沉吟着道:“好吧,过些日子回省城,和他商量一下吧。” 我喝了口茶水,心里踏实下来,笑着道:“不用商量了,人家老俞是一直要过来的,就是你顾虑太多,总是不肯,搞得一个大男人跟个怨妇似的,我看着都心疼。” 梁桂芝‘扑哧!’一笑,摆了摆手道:“心疼就娶了吧,我去和媛媛过日子。” 我双手摊开,怎么舌道:“梁姐倒是开放,观念与时俱进了。” “去你的!”梁桂芝瞪了我一眼,戴上眼镜,抱起沙发上的礼品盒,欢天喜地般走了出去。 我如释重负,轻吁了一口气,赶忙摸出手机,给俞汉涛通风报信,又出谋划策,指点了一番。 俞汉涛自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声地道:“老弟,你算是帮了老哥的大忙,过了这难关之后,我一定重重谢你。” “先别急着谢我,要想彻底解决问题,你还要多做些工作。”我皱着眉头,把田宏业的事情讲了一遍,微笑着道:“老俞啊!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俞汉涛听了以后,也受到触动,沉吟半晌,点着头道:“老弟,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我看了下时间,就推门走了出去,敲开了周媛的房门,笑嘻嘻地走到她身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条白金项链,挂在她娇嫩纤白的玉颈上,悄声地道:“美人老师,想我了吗?” 周媛面颊微红,咬着粉唇,忸怩地道:“当然没有了!” 我笑了笑,伸手抱了她,坐在沙发上,闭了眼睛,轻声地道:“要是被昔日的那些男同学知道,我能抱了美人老师坐在这里,只怕会嫉妒死!” 周媛心中一荡,摆弄着纤长的手指,咯咯笑道:“要是爸爸知道,抱着我的男人,竟然是你这下流痞子,只怕要拿棍子把你打个半死!” 我抄起她雪白的小脚,摆弄着那几根精致的玉趾,笑着道:“不会的,老爷子爱屋及乌,只会加倍爱护我。” 周媛羞红了脸,一撇嘴道:“要真有胆量,你现在就打电话过去,坦白了吧!” 我心里有些发虚,却摸起手机,硬着头皮道:“打就打,谁怕谁!” 周媛却抢了手机,丢到旁边,转头横了我一眼,蹙起秀眉道:“好啦,算我怕了你!” 我嘿嘿一笑,撅起嘴巴,凑到她娇嫩的唇边,悄声地道:“美人老师,亲个嘴吧!” “不亲!”周媛神态娇羞,吐气如兰,手里绕了一绺秀发,冰清玉洁的俏脸上,已是红云密布。 我心中敬爱,竟舍不得侵犯她,就盯着那张红艳艳的俏脸,嘿嘿地傻笑,半晌,才定了定神,笑着道:“好吧,就听老师的话,这次放过你了。” 周媛抿嘴一笑,垂下头,娇羞地道:“你这下流胚子,怎么这次学乖了呢?” 我闭了眼睛,摇头晃脑地道:“全赖美人老师教导有方。” 周媛啐了一口,转过头去,眼波如水地瞄着墙角的钢琴,期期艾艾地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呢!” 我心里突地一跳,赶忙凑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喜欢什么?” 周媛羞红了脸,咯咯一笑道:“喜欢教导你这下流胚子!” 我哈哈一笑,扳过她的如花俏脸,轻声地道:“美人老师,不是这样的,要说实话。” 周媛心如鹿撞,吃吃笑道:“这就是实话,你别想歪了!” 盯着她娇憨可人的模样,我心中喜悦到了极点,再也按捺不住,就盯着那玫瑰花瓣一样娇美的红唇,重重地亲了过去。 周媛躲闪了几下,就勾了我的脖子,递过香.舌,温柔地回应着。 “唔!”在一阵战栗中,冰山悄然融化,化作一池春水,在两人心中荡漾开来。 第1443章难收场 “唔……” 感觉到了周媛有些窒息,我善解人意地移开嘴唇,用手指拨弄着她精巧的鼻梁,笑吟吟地望着满面酡红的冰雪美人,轻声地道:“好香!” 周媛低了头,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满足的表情,过了半晌,她颤动着睫毛睁开双眼,却不敢与我对视,而是羞怯地站了起来,俏生生地走到钢琴边,拉开椅子坐下,手抚琴键,柔着声道:“小泉,现在形势很不乐观,矛盾有可能会进一步激化,甚至失控,你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沉吟着道:“李晨的小算盘打得精明,最近主动出击,频频得手,确实占据了主动,不过想要影响省委的决定,光靠这些动作,还是远远不够的,只要鲍书记能咬牙挺过去,前面会是一马平川。” 周媛蹙起秀眉,悄声地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李市长与马书记结成了政治同盟,假如他们两人同心协力,持续施加强大的压力,极有可能会挤走鲍书记,李晨若是控制了局面,就会反手压制你和梁姐,到时情况会变得更加被动,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应该想出好办法,从根本上分化瓦解他们的同盟关系,尽量使李晨孤立起来。” 我轻轻点头,默然道:“媛媛,你说的的确非常有道理,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他们两人都是有政治野心的,也有进行利益交换的基础,鲍书记若是离开闵江,两人或多或少,都能捞到好处,我们手里却没有足够的筹码,也就不可能拆散他们,更何况,李晨现在风头正劲,那些人会更加看好他的政治前途,不会轻易选择下车。” “哆!”周媛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弹出一个音符,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她拂了拂秀发,柔着声道:“无论怎样,必须针锋相对,打掉他们的气焰,否则以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况且,也很容易把火烧到你和梁姐这边,逼着你们两人转变立场,和他们一起围攻鲍昌荣。” 我闭了眼睛,轻声地道:“已经在做准备了,不过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看他们手里还有什么没打完的牌。” 周媛拉了一绺秀发,把玩了一番,拿到鼻端嗅了嗅,蹙起秀眉,悄声地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他们得逞了?那时可能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沉吟着道:“就算鲍书记撑不住,被他们拱下去,梁姐也有机会竞争市长的位置,当然了,如果旅游业能够发展起来,她的胜算会更大。” 周媛微微一笑,柔着声道:“那你呢?” 我把玩着茶杯,摇着头道:“不清楚,要根据形势的发展来定,而我这次来当这纪委书记,不过是镀个金,肯定干不久的,所以楼上的靴子没有落地前,我也是不能在闵江睡踏实的,要做好随时调离的准备。” 周媛沉默下来,半晌,才幽幽地吐了口气,淡淡地道:“没有非常手段,鲍书记很难扭转被动局面,即便是挺过这两年,离开闵江的可能性也很大,而李晨虽然精于算计,却太心急了些,经常不按规矩出牌,时间久了,也会引起省委领导的警觉,他们若是斗得两败俱伤,对你而言,其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好了,能够省下几年的奋斗,就这样放弃了,未免有些可惜。” 我叹了一口气,微笑着道:“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周媛拂了拂秀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眺望远方,淡淡地道:“你决定了就好,其实只要立身正派,能够为百姓做些实事儿,也不必追求太高的职位,权力有时也是慢性毒药,会让人渐渐迷失本性,你能够在它面前保持超然的态度,我也很高兴呢!” 我心中一荡,放下杯子,走了过去,抚着她的香肩,与她一起站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两人站在窗前,悄声聊了许久,直到周媛脸上露出一丝倦意,我才抱着她进入卧室,把周媛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温柔地说了声晚安,就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转身带上房门,悄然离去。 回到卧室,冲了热水澡,我躺在浴缸里,静静地思索着当前的形势,如果要反击,首选目标应该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黄海潮,他手中把握着公安口,是极为特殊的强力部门,可以用非常规的手段解决问题,对自己一方,有很大的威胁。 黄海潮此人虽然平时极为低调,不喜欢张扬,行事却极为老辣,也是李晨的冲锋大将,许多事情的后面,都有他的身影,打掉了他,无疑是拔掉了李晨口中最锋利的那颗獠牙,也会给其他人以心理上的震慑,促使他们与李晨拉开一段距离。 然而,在目前的情形下,去动他却有些不现实,很容易引起群众的反感,误以为这位公安局长是因为打黑行动,得罪了隐藏在幕后的保护伞,舆论会对他产生同情,这种无形的压力也不能小觑,因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会惹出很多麻烦,不利于维稳大局。 并且,黄海潮为人精明,反侦察意识极强,若是知道,纪委在摸他的底,或许会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到那时,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慎重考虑,暂时还不能去触碰他。 其他的人,也很难办,那几位市委常委,都是与自己是同级别干部,没有省委领导的批示,是决计不能乱查的,否则就犯了官场大忌,这是一条不能触碰的高压线,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冒险。 几番思量,要想解决李晨的问题,最佳的突破口在副市长吴方舟那里,他是李晨圈子里的核心成员,参与了李晨很多事情的策划,如果他肯反戈一击,胜算的把握就会大上许多,这也是我手中没有打出的一张牌。 不过,令我大伤脑筋的是,吴方舟此时的态度有些暧.昧,应该是存了耍滑头的心思,在自己与李晨之间,刻意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有些内部消息,他可能会提前透露出来,但在李晨没有失势之前,他应该会有所保留,不会选择完全倒向自己。 这也是人之常情,官场常态,就算李晨此时失势,以吴方舟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落井下石,枉做小人,更何况,现在李晨现在占尽了上风,他更加不会反戈相向了。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应该耐下性子,做做对方的工作,他擦了手,摸起旁边的手机,拨了号码打过去,微笑着道:“老吴啊!休息了吗?” 电话里传来吴方舟爽朗的笑声:“没有,在书房里看书,这段时间,又把《资治通鉴》温习了一遍,受益匪浅啊!叶书记,您从省城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往胸前撩了水,含蓄地道:“下午刚回来,听说这几天,老城区那边还挺热闹的。” 吴方舟收起笑容,微微皱眉,把面前的书向前推了推,压低声音,谨慎地道:“是啊!叶书记,田宏业那人看起来满精明的,没想到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后院起火,这下麻烦大了,明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可能要出热闹了。” 我‘嗯!’了一声,会意地笑了笑,随即眉头一挑,轻声地道:“这事儿,不是偶然发生的吧?” 吴方舟讪讪地笑了起来,沉吟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老黄安排人干的,不过他也没想到,田宏业的夫妇会那样配合,不但大闹会场,还玩了次失踪,把事情搞得如此之大,很难收场。” 我眯了眼睛,摇着头道:“就算不配合,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把矛盾进一步激化,老吴,这样发展下去,很容易使局势失控,搞不好,会闹到玉石俱焚。” 吴方舟心里突地一跳,迟疑地道:“叶书记,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含糊地道:“我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省委领导的态度,他们还是希望搞好团结,不折腾,如果某些人一意孤行,伤害到地方的稳定,可能会促使上面下定决心,对闵江的班子进行全面调整,那样,受损失的将是所有人,毕竟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第1444章树欲静 吴方舟皱起眉头,沉吟半晌,试探地道:“李市长似乎很有信心,据说,过段时间,卢省长可能还要来闵江调研,上面对闵江的工作,似乎还是持肯定态度的,即便是有所调整,也应该是以微调为主,李市长的机会似乎更大一些。” 我笑了笑,转了身子,意味深长地道:“老吴,别被风向吹昏了头脑,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立场,你要为自己的前途负责,不要和他们搅在一起。” 吴方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那是当然,我现在已经很少参与那些事情了,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有些事情,尽量回避,当然了,这还需要点时间,毕竟李市长那边,也不好得罪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老吴啊!我言尽于此,你老兄还需要仔细斟酌,否则,到时受了牵连,自毁前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说到这儿,我挂了电话,哼着歌跳出浴缸,摸起毛巾,擦了脸,照了照镜子,皱着眉头道:“真是越来越邪恶了!” 吴方舟此时也没了主意,起身在书房里转了半晌,来到镜子前,端详半晌,就摸着额头,喃喃地道:“印堂发黑,凶兆啊!凶兆!” 次日上午,我来到办公室,发现窗台上多出两盆花草,一盆是蝴蝶兰,还有一盆不知名的花草,花朵是蓝色的,中间却有一圈亮黄色的花蕊,很是漂亮,香气也非常浓郁。 我低头嗅了嗅,微微一笑,就转过身子,把公文包放在旁边,拉了椅子坐下,翻阅着桌面上摆放整齐的文件,不时皱眉沉思,拿笔在上面做出批示。 半个小时后,楼道里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下,很快,敲门声响起,副书记祝文秀面带微笑走了进来,走到办公桌前,向窗台方向努了努嘴,微笑着道:“叶书记,觉得怎么样,漂亮吧?” 我抬头望了一眼,见她穿了一身黑色套裙,发型也刚刚换过,额前的刘海随意自然,发尾微微外翘,虽然稍显凌乱,却有种独特的美感,就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很不错,文秀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祝文秀微微蹙眉,斜睨着我,轻声抗.议道:“居然不领情,反倒来调侃我,算了,这两盆花,我还是拿回去好了。” 我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着道:“那可不成,快坐,文秀姐,这几天辛苦了。” 祝文秀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先泡了茶递过去,又拉了椅子坐下,双手叠放在桌边,笑吟吟地道:“没什么,难得你这样信任,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抽出刚才批阅过的一份文件,递过去,轻声地道:“文秀姐,你这份方案非常好,很有想法,纪委除了查办腐败官员外,也要多关注民生问题,坚决整顿各行各业的不良风气,在这方面,我是坚定支持的,你们只管去做,遇到阻力,可以随时报我。” 祝文秀接过文件,低头看了批示,微笑着道:“叶书记,经过讨论,我们已经做了相关部署,过段时间,准备联合教育、卫生、物价、审计、农牧等部门,深入开展治理教育乱收费、纠正医药购销和医疗服务中的不正之风、农民减负等专项整治行动,争取能让闵江的老百姓从反腐倡廉的工作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极为欣赏地望着她,笑着说道:“很好,文秀姐,全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都要统一思想,把整顿政风和行业风气结合起来抓,争取彻底改善闵江市的软环境,你们要做好准备,打一场‘百日大会战’,如果能在三个月内,肃清闵江各领域的不正之风,我会向上面打报告,给同志们请功。” 祝文秀轻轻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叶书记,我只是跟着您的调子走,只怕步伐迈的太大了些,给您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别担心,只管放手去做,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它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它!” 祝文秀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头道:“叶书记,我昨晚接到了电话,听说田宏业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我也听说了,老田后院起火,烧得焦头烂额。” 祝文秀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道:“最近外面风传,鲍书记可能会调离闵江,李市长将要接替他的位置。”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不用去管。” 祝文秀轻吁了一口气,微笑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叶书记,外面动静很大,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做些准备?”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把身子向后仰去,摩挲着头发,轻声地道:“怎么准备?” 祝文秀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声地道:“昨天下午,案件审理室的刘副主任汇报了一些情况,他在审问一桩案子时,牵涉到了市委宣传部的殷部长。” 我闭了眼睛,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决心,沉吟着道:“可以先摸摸外围,把具体情况搞清楚,但要谨慎,不能违反组织纪律。” 祝文秀会意地一笑,轻声地道:“叶书记,请放心,我会亲自过问,保证万无一失。” 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望向窗外明净如洗的天空,淡然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祝文秀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收拾了桌上的几份文件,起身向外走去。 我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转头道:“文秀姐,老田以前那些人中,有几个干部还是不错的,业务水平很强,再熬些日子,记得找他们谈话,只要有决心悔改的,就尽量安排一下,重新启用,不能因为站错了队伍,就一棍子打死,不给翻身的机会,那样人家心里也不会服气,会跳脚骂娘的!” 祝文秀微微动容,心悦诚服地道:“叶书记,单只论这份胸襟,田宏业就无法和您相比,他当初自不量力,处处牵制您,真是枉做小人了。” 我咧了咧嘴,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却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道:“文秀姐言重了,这都是应该做的。” 祝文秀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暗自赞道:“叶书记这样年轻,却深谙用人之道,张弛有度,收放自如,难得,真是难得。” 我眉头抖了抖,惬意地点了一支烟,有些得意地道:“叶书记心如大海,自然胸襟广阔,岂是区区田宏业能比的?哼!哼哼……” 临近中午的时候,市委办公室主任赵连勇敲门走了进来,将下午常委会的讨论材料放下,坐在皮椅上,陪着我闲聊了几句,就面带恭敬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叶书记,前些天老家来人,送了些野山参,我们自己也用不了,回头让小红给您送过去,泡酒喝,能补气安神,固本生津,提高睡眠质量,对身体大有好处。” 我也站了起来,笑着谦让道:“赵主任,不用客气了。” 赵连勇却摆了摆手,坚持道:“叶书记,就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要是贵重的礼物,我是不敢送的,一点心意而已,请您千万别客气。” 我呵呵一笑,摇着头道:“老赵,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礼物不分轻重,坚决不收,这是早年立下的规矩,请老兄高抬贵手,不要难为我了。” 赵连勇讪讪地笑了起来,额头上亮晶晶的,出了许多汗,他摸了摸后脑,殷勤地道:“也好,不过小红早就说过了,想找机会请您到家里吃顿便饭,到时可务必要赏光。” 我推辞不过,就笑着答应下来,点着头道:“好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连勇立时笑逐颜开,满意地笑道:“叶书记,那咱们可说定了,周末我去接您。” 我起身,把他送到门口,望着他下了楼,才若有所思地返回办公桌后,摸起材料,微笑着道:“这个老赵,怕是静极思动了。” 午餐过后,我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夹包来到了市委办公大楼,进了常委会议室,却见黄海潮早已坐在那里,他虽然还不是常委,但在郭辉接受调查期间,暂时主持政法委的工作,因此,根据相关规定,他是可以参加会议的,不过按照以往惯例,黄海潮只有发言权,没有表决权。 第1445章护短 十几分钟之后,众人都来到会议室,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黄海潮怕沾了晦气,没有坐郭辉以前的那把椅子,而是另外加了一把,这样,会议桌边那把孤零零的椅子就显得有些扎眼,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欠了欠身,想走过去挪开,秘书长鲁高阳却用目光制止了他。 会议开始后不久,就在一项人事任命问题上争吵起来,双方各据一词,互不相让,火药味极浓,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仍然没有达成妥协,只好进行举手表决,李晨一方自然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以至于我都懒得举手,无奈之下,鲍昌荣也只好通过了此项任命,不过那张脸孔,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李晨一方也没有相逼过甚,接下来的讨论中,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相关议题也都很顺利地获得了通过,就在鲍昌荣松了一口气,准备宣布结束时,一直在旁边专心喝茶的副书记马尚风却抬起头来,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表情冷峻地道:“鲍书记,田宏业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会上讨论一下?” 鲍昌荣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把刚刚收起的材料重重地摔了下去,竖着眉头道:“马书记,你把话讲清楚,田宏业有什么事情?” 马尚风侧了侧身,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道:“他老婆大闹会场,搞得外面舆论沸腾,田宏业自己却失踪两天,没有到区委上班,这很不正常嘛!怎么,鲍书记,您觉得这其中没有问题?” 鲍昌荣强压住怒火,摆了摆手,一字一句地道:“马书记,请你搞清楚,闹会场的是他老婆,不是他田宏业,至于失踪一事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是带人到省城跑项目去了,罗区长没有调查清楚,就兴师动众地把事情搞大,他罗明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李晨接过话头,面色阴鸷地道:“鲍书记,你这样讲就不对了,作为党员干部,不仅要约束好自身的行为,就连家属也有责任教育好,田书记可好,当着五百多名基层同志的面,搞出这样的闹剧,本来就很荒唐,而事后不知补救,却玩起了失踪,两天不到区委上班,导致区委工作一度混乱,这更是无组织、无纪律,罗区长从关心同志的角度出发,派人去找,这样做有什么错?” 宣传部长殷道奇抬手捂了脸,也在旁边小声帮腔道:“是啊!田书记实在过份了些,以前就有传言,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外面包.养了情.妇,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嘛!” 鲍昌荣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火地道:“情况我都知道了,上午也已经严肃批评了他,对于田宏业,我还是那句话,这位同志大体上还是好的,即便是有些小错误,也都是可以谅解的,没有必要小题大做,揪住不放,我还是会前讲的那句话,大家都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其他方面。” 马尚风却拂了拂衣袖,不依不饶地道:“鲍书记,我倒是认为,工作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是干部的问题,假如我们的干部都像他这样搞,工作能不乱套吗?我觉得,市委有必要检讨一下,我们在干部任用方面,是不是犯了一些错误,总不能等到事情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去想办法补救,那样太被动了,郭辉就是个例子。” 秘书长鲁高阳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满地道:“马书记,我不同意你举的例子,郭辉同志的问题,省纪委还在调查中,在结论没有完全出来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对他品头论足,那样很不好,而且,常委会的议题都是上周拟定好的,会议之外的事情,还是下次讨论比较好。” 组织部长陈重义坐直了身子,面色严肃地道:“这次的事情搞得很大,在外面引起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认为,市委有必要,而且必须认真讨论,如何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鲍昌荣沉默下来,环顾着会议桌边的几位常委,低头喝了口茶水,望着会议桌上的材料,不再吭声,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喝茶声。 半晌,我放下茶杯,打破了僵局,不紧不慢地道:“这样吧,大家先都消消火气,我提个折中的建议,为了严明纪律,先给个通报批评,消除影响,至于其他事宜,等调查结论出来后再讨论也不迟。” 梁桂芝摘下眼镜,表情冷淡地道:“我赞成叶书记的意见,田宏业的问题,要查清楚了再做决定,在此之前,先给个通报批评,消除影响还是很有必要的,也是留有余地的。” 李晨微微皱眉,转头看了马尚风一眼,见他轻轻点头,就淡淡地道:“也好,只是调查应该尽快进行,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为了避嫌,调查工作就由组织部陈部长来负责。” 鲍昌荣铁青了脸,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那就这样,散会!” 散会之后,梁桂芝收拾起桌面的材料,见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就转过头,悄声地道:“叶书记,这阵势还真少见,杀气腾腾啊!” 我微微一笑,摸起公文包,起身道:“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把文章做足了,早在预料之中,不足为奇。”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走到会议桌对面,拍了拍鲍昌荣坐过的皮椅,轻声地道:“这个位置好啊!背靠党旗国徽,面对两侧常委,大有总揽全局之势,每位坐在屋子里的常委,大概都梦想过,有朝一日,能坐到这把椅子上,叶书记,你也不例外吧?”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想过,不过说起来,你可能还不太相信,我这人官瘾还真不大,起码没有烟瘾大。” 梁桂芝撇了撇嘴,摇着头道:“我是不信,哪个男人没有野心,要真是与世无争的隐士,也做不到现在的位置了。” 我收起笑容,淡淡地道:“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如果为了追逐权力,可以牺牲一切,那最终会沦为权力的奴隶,也就没有资格去驾驭它,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梁桂芝抿嘴一笑,扶了扶眼睛,感慨着道:“你毕竟年轻,有这个资本,我们就不成了,等不起,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我心领神会,走到她身边,悄声地道:“那就努力争取吧,过些日子,到省城跑资金时,也顺便活动一下,拜会那几位老领导。” 他非常清楚,梁桂芝刚才有感而发,并非随意一说,而是在暗示自己,她见到局面混乱,有机可趁,也动了心思。 毕竟省委办公厅出了两位省委常委,而且,郝书记对她的印象也不错,如果梁桂芝决意要争,她还是很有竞争力的,这也是李晨一直都很忌惮她的原因。 梁桂芝微微蹙眉,仍有些踌躇不决,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转头瞥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叶书记,省政府的几个省长那边,希望你能帮帮忙,他们手中那几票也至关重要。” 我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放心,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说话的,只是,上面还没有明确的态度,你要做好两手准备。” 梁桂芝会意地一笑,挺起胸脯,把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两人出了会议室,说说笑了笑地来到三楼拐角,却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叶书记,请稍等!”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却见杨光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就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杨大秘书,有事儿?” 杨光欠了欠身,脸上露出谦卑的笑意,轻声地道:“鲍书记请您过去一下,有事情要商量。” 我看了下表,点着头道:“好吧,还有四十分钟下班,那就过去坐坐。” 几分钟之后,两人回到楼上,来到鲍昌荣的办公室,刚刚走到外间,就听到秘书长鲁高阳在大声抱怨:“鲍书记,他们几个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是公然挑衅,我们必须坚决回击!” 我微微皱眉,敲门走了进去,向屋里两人笑了笑,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接过杨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声地道:“打铁还要自身硬,鲍书记,宏业同志确实犯了错误,给了人家攻击的口实,查查也好,免得外面人说你护短。” 第1446章手忙脚乱 鲍昌荣笑了笑,低头点了一支烟,一口口地吸着,半晌,才仰起头,有些痛心地道:“田宏业太让我失望了,刚刚去了老城区没多久,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唉!没办法的。” 鲁高阳也跺了跺脚,怒声地道:“田书记也是过份,没想到他组织观念这样差,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把事情安排好了再走,哪怕中间打个电话回来也好,他要是不搞失踪,事情也不会闹大,这个屁股还没这样难擦。” 鲍昌荣摆了摆手,轻声地道:“算了,杜力秘书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明天把通报批评搞出来,下发到街道一级,先把影响消除了吧。” 鲁高阳哼了一声,起身道:“好吧,那你们先谈,我去找找陈重义。” 鲍昌荣皱了皱眉,低声地道:“找他做什么,不要落人口实。” 鲁高阳忿忿不平地道:“鲍书记,他们谁都可以发炮,唯独这个陈重义没有资格,当初他跟着段永祺一条道跑到黑,事后,您宽宏大量,没有和他一般计较,可他不知感恩,居然在要紧关头,又跳出来攻击您,真是没有半点的良心,这就是农夫和蛇的故事……” “啪!” 鲍昌荣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低声喝道:“鲁高阳秘书长,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带着情绪化来工作,这样很不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找陈部长,干扰他的正常工作,这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好吧。”鲁高阳叹了一口气,转身来到门边,拉开房门,颓然走了出去。 鲍昌荣皱眉吸了一口烟,笑了笑,轻声地道:“老鲁是气糊涂了,他平时言行还是很谨慎的,刚才有些反常。” 我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可以理解,会场上的情况是不太对头,这样搞下去,班子肯定要做调整了。” 鲍昌荣站了起来,端着茶水走过来,坐到我的身边,语气低沉地道:“他们这是在逼宫,希望我能够主动让步,向上面提出调离的申请,不过,我是不会上当的,就算再被动,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闵江这边,不能落入李晨的手里,他心术不正,为了升官,能够出卖一切的。” 我端着茶杯,沉吟半晌,才微微一笑,点着头道:“也好,闵江的事情,终归要省里做决定。” 鲍昌荣哼了一声,摩挲着头发,感慨道:“庆泉书记,这股风是从上面刮下来的,他们针对的也不止是我,还有省委郝书记。” 我心头剧震,却没有吭声,沉默许久,才喝了口茶水,沉稳地道:“鲍书记,你有什么打算?” 鲍昌荣把烟头丢下,望着烟灰缸中升起的袅袅烟雾,皱着眉头道:“过段时间,省委组织部的段部长可能要下来做调停,如果没有办法和解,也只能走一个了,不过,我的态度是明确的,我可以离开,但是,李晨也要走,不能让闵江落在他的手里。” 我怔了怔,转头望着他,迟疑地道:“这样搞,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 鲍昌荣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轻声地道:“这样,可以免于争吵,达成妥协,李晨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杆枪,把我轰下来,削弱郝书记的目的达成后,这杆枪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到时,他们内部也会出现矛盾,为了推出新的人选,争得不可开交。” 我轻轻点头,觉得鲍昌荣分析得有些道理,和他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相差不大。 鲍昌荣顿了顿,走到墙壁,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字画,有些轻蔑地道:“可笑的是,李晨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这点,上面的情况没有摸清楚,就抢着当急先锋,他那个人,小处精明,大处糊涂,根本做不成大事。” 我抬手揉着太阳穴,苦笑着道:“权力的游戏,有时侯是最无聊不过了。” 鲍昌荣停下脚步,淡淡地道:“习惯就好,时间久了,你会喜欢上这种游戏的。” 我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蹊跷,似乎回到办公室后,鲍昌荣的情绪明显得到了缓解,没有像在会议室那样沉重,这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就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鲍书记,看来,你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鲍昌荣轻轻摇头,走回办公桌后,仰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是最坏的心理准备,郭辉被带走后,我就意识到了,不把我吹倒,这阵风是停不下来的,昨晚和郝书记在电话里聊了很久,感慨颇深啊!有时候,能够平安地从岗位上退下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太为难自己,当然了,只要当一天的市委书记,我就要和李晨他们斗下去,决不能服输。” 我笑了笑,见他已经萌生退意,也觉得不是件坏事儿,作为市委一把手,在常委会上居然被围攻,这无疑是惨痛的失败,即便是鲍昌荣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他的威信也已经不复存在,注定只能成为弱势书记,这对于鲍昌荣来讲,显然是难以接受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鲍昌荣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叶书记,还要感谢你,在省纪委那里说了几句公道话,难能可贵啊。”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鲍书记,不必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鲍昌荣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叶书记,昨晚,我向郝书记汇报了一些情况,包括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也向省委领导郑重推荐了你,希望在新的班子中,能给你压压担子,不过,现在的情况还很复杂,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新的变化,因此,暂时要保密,不能透漏半点风声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好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办公桌后,面带笑容的鲍昌荣,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甚至有种冲动,想马上表态,自己会竭尽所能,帮这位老人坐稳位置,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从闵江的现状来考虑,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佳的选择,闵江需要变化,没有大的变化,也就没有了希望。 出了鲍昌荣的办公室,我直接坐上了小车,开车返回宾馆,吃了晚饭后,他给玉州市纪委书记李国勇打了电话,告诉他,由于出现新的情况,既定的方案取消,暂时不用去动李晨的那位小舅子,李国勇忙着和老同学下棋,就随口答应下来,哼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举起红炮,打掉了对方的车。 摸着手机苦笑半晌,我又拨了号码,跟焦南亭聊了许久,把他对于闵江班子的看法和盘托出,又含蓄地指出,若不采取果断的措施,恐怕工作很难回到正常轨道上,更难以发生变化。 焦南亭听了以后,沉吟半晌,才微笑着道:“叶书记,你希望看到的变化,也许很快会出现,但是在此之前,必须要各方拿到满意的筹码,因此,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也好,那就再等等。” 焦南亭捏了捏眼角,轻声地道:“这样吧,叶书记,以后找机会,咱们一起到孟省长家里坐坐,认认门,尽快熟络起来,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可以直接汇报,免得总要通过我当二传手。” 我哈哈一笑,摇着头道:“南亭兄,依我看,你这个二传手还是要当下去,和你讲话没什么压力,可以随意一些,向孟省长汇报,就要拘束很多了。” 焦南亭却摆了摆手,笑着道:“拘束倒不必,只是谜底揭开以后,你老兄不要在背地里骂他就好。” 我微微一愣怔,诧异地道:“什么谜底?” 焦南亭只是嘿嘿地笑,半晌,才轻声地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南亭兄,你总是这样故弄玄虚,我心里装着事儿,可没心思玩猜谜游戏。” 焦南亭微微一笑,转过话题,笑着说:“老弟,昨天和孟省长通话中,他还赞过你,说你在闵江干得不错,能够适应复杂的环境下工作,很有大将之风。” 我轻轻摇头,谦逊地道:“南亭兄,孟省长实在是过奖了,闵江的情况确实非常复杂,搞得我也是手忙脚乱,非常被动。” 第1447章谜底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焦南亭笑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丢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余晖下熠熠生辉的闵江,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之中,谜底到底是什么呢? 默立半晌,始终不得要领,不过,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两天后,田宏业被市委通报批评,紧接着,市委组织部部长陈重义带队去了老城区,代表市委,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调查,随后,在由他主持召开的民.主生活会上,几位区委领导相继发言,对于田宏业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批评。 会议桌边,在陈重义耐心的诱导下,讨论的范围逐渐扩大,当一顶顶帽子飞过去时,田宏业知道大势已去,就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眯着眼睛,望着那几张严肃活泼的脸孔,一言不发,冷笑着坐到了会议结束。 陈重义带回的调查报告,对田宏业非常不利,除了生活作风问题外,下面的干部还罗列了十几条罪状,对于市委派他到老城区主持工作,众人提出了尖锐的质疑,建议市委重新考虑区委书记的人选。 这种来自下面的批评声音极为罕见,虽然明知其中大有猫腻,鲍昌荣无奈之下,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作为回应,周五的下午,他主持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各区县的主要领导干部都参加了会议,在讲话中,他强调了加强党员干部作风建设的必要性,并且建议纪委加大检查力度,做好监督工作。 在会议即将结束时,鲍昌荣忽然宣布,由于眼疾复发,田宏业同志视力出现问题,不能再坚持工作,经市委领导集体研究决定,批准田宏业同志住院治疗的申请,在此期间,他主管的工作暂时由罗明区长兼任,希望老城区的干部们能够克服困难,把市委交代的各项工作圆满完成。 他的话音刚落,会场上就响起一阵嘈杂的嗡嗡声,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田宏业,大家非常清楚,所谓眼疾,不过是一种托词,只是为了照顾这位田书记的面子,给出的比较含蓄的说法,也许用不了多久,市委就将会重新讨论老城区区委书记的人选,至于田宏业,或者调离,或者免职,就要看最后的商讨结果了。 散会之后,我站在外面的台阶上,和下面的几位县里领导交流了一番,刚刚回到办公室里,外面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自己放下手中的茶杯,威严地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副市长吴方舟夹包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道:“叶书记,过来看看您。” 我笑了笑,起身把他让到沙发上,倒了茶水,微笑着道:“怎么,老吴,有心事儿?” 吴方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地道:“叶书记,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是多米诺骨牌倒掉的第二块,鲍书记现在很是被动,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我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怎么会没有呢?” 吴方舟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悄声地道:“下周三,卢省长就要过来了,他会把这里的情况向省委汇报。” 我点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道:“李晨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吴方舟轻轻点头,压低声音道:“是的,他也很紧张,这次是孤注一掷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胜算还是蛮大的。” 我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淡淡地道:“老吴,你有什么想法?” 吴方舟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子,悄声地道:“叶书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这件事情上,您要考虑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我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轻声地道:“怎么,你是来劝降的?” 吴方舟连连摆手,喝了口茶水,掩饰了尴尬,笑着道:“那倒不是,叶书记,你别误会。”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不是就好,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对于李晨这个人,我很有看法。” 吴方舟愣怔了一下,沉吟半晌,才苦笑着道:“不过,李晨倒是很器重您,如果他当了市委书记,会向上级领导建议,由您来出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 我微微一愣怔,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调侃道:“他倒是大方,舍得送这么大的厚礼?” 吴方舟端起茶杯,笑着解释道:“叶书记,其实李市长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很讲义气,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他干。” 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封官许愿,这是拉拢人心的不二法门,老把戏了,李晨为了当上书记,不知开出多少张空白支票了,你也有份吧?” 吴方舟面色一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含糊其辞地道:“我是不在乎的,对于现在的工作,我还是很满意的。”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沉吟着道:“老吴,梁市长去了省城跑资金,过段时间可能还要到京城,你这边盯紧些,越是人心浮躁的时候,越要沉住气,把工作安排妥当,不要出现大的疏漏。” 吴方舟放下杯子,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点着头道:“叶书记,放心吧,我晓得轻重。” “老吴,有空常过来坐。”我微微一笑,把他送到门外,目送着他下了楼,才轻轻关上房门,回到办公桌后,皱眉思索起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又摸起一份卷宗,翻开之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下班之后,我开车回到闵江宾馆,周媛直接去了荆南,梁桂芝带队去了省城,我自己在房间里,就有些无聊,摸起手机,拨了号码,和程若琳聊了半个小时后,到下面的餐厅里吃了晚饭,随后回到房间,洗了澡,就躺在浴缸里,陷入沉思之中。 闵江现在出现的乱象,其实是必然的,追究其根源,是省城那场政治大地震过后的余波,经过大调整后的省委班子,现在也处于磨合期,既然仍在磨合,就免不了发生冲突和摩擦,各方都在利用各种机会,打击对手,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代表了孟省长的利益,而鲍昌荣代表了省委书记的利益,李晨则被卢副省长所利用,而卢副省长背后,又站着新来的省委燕副书记,梁桂芝则是省委韩秘书长的亲信,也是常务副省长秦一峰看好的人,马尚风的背景一直都很隐蔽,极少有人知道,但他既然搭上了李晨的线,也就顺理成章地站了队,成了卢副省长一系的人。 这几人的位置变化,就将代表着各方利益的交换与妥协,只有省委大多数领导拿到了满意的筹码,闵江才能重新从混乱走向稳定,在此之前,震荡不会停止,很多官员都会变得无所适从,因为一旦站错了队伍,很可能就意味着仕途的提前终结,最起码,也要经历几年的低潮期。 然而,从目前来看,损失最大的应该是省委郝书记,因为自从上次老书记走了以后,各方都在蚕食他的势力范围,他在江州省的控制力就大为降低,这种行为虽然缓慢、隐蔽,却是不可逆转的,就像一面地基不稳的墙壁,在众人的合力推搡下,迟早会轰然倒塌。当然,现在郝书记正在慢慢重新建立规矩,但这需要一点时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暗自感慨着,吴方舟的视野还是太小了些,只被眼前的乱象所迷惑,没有看清幕后的实质。 因此,他会认为李晨是最终的胜利者,却没有意识到,无论是卢副省长,还是新来的燕副书记,在省城的影响力都是相对有限的,虽然表面上看来,占尽优势,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到了分享胜利果实时,那些按兵不动的省委大佬,才有可能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就像国群省长,虽然躲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闵江局势的发展,但他也在借助着燕副书记发起的冲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从焦南亭乐观的表态来看,包括国群省长在内的几位省政府大佬,其实早已胸有成竹,应该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之一。 只是,那个谜底又是什么呢?不到最后一刻,又哪里会知道,到底谁才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第1448章好男人 想到头痛,我站了起来,走出浴缸,擦干身子后,裹了浴巾,回到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摸起遥控器,翻着电视剧,十几分钟之后,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苏小红娇媚的声音:“叶书记,您好!” “稍等!” 我赶忙关了电视,换上睡衣,这才走到门边,推开房门,望着门口的白领丽人,笑着道:“苏经理,快请进。” 苏小红抿嘴一笑,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到了沙发边坐下,将水果篮随意地放在地板上,就转头笑道:“叶书记,一会楼上有舞会,您去参加吗?” 我摆了摆手,坐到斜对面的沙发上,笑着道:“不必了,我的舞技很糟糕,不想献丑了。” 苏小红向外努了努嘴,一脸暧.昧地道:“不可能,叶书记这样年轻帅气,一定是舞林高手,哪里有跳不好的道理,只是没有合适的舞伴罢了。”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道:“苏经理,你这是在调侃我了。” 苏小红却吃了一惊,赶忙收起笑容,双手揉.搓着衣角,忐忑不安地道:“叶书记,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只是外面都在说,您和周市长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我笑着摆了摆手,拿手向外指了指,压低声音道:“苏经理,她要是这么想就好了,人家看不上我!” 苏小红见状,心里踏实下来,赶忙伸手掩嘴,娇笑着道:“女孩子嘛,总是爱面子,脸皮薄,要哄才成的。” 我喝了茶水,放下杯子,身子向后一仰,笑着道:“那就传授下经验吧,当初连勇主任是怎么把你哄到手的?” 苏小红面色微红,摇着头道:“他那个人嘴巴不行,哄女人不行,哄领导也不在行,要不,哪能在委办窝了四年呢!” 我心中一动,已经猜出她的来意了,却佯装不解地道:“连勇主任在委办干得很不错啊!把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鲍书记还是很欣赏他的。” 苏小红叹了一口气,低头望着一双高跟鞋,有些烦恼地道:“叶书记,您也看到了,最近闵江是多事之秋啊!连勇是老实人,只懂得为领导服务,从不想着自己的前程,可我看了心急,万一鲍书记调走了,他的前途就更加难料了。”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苏经理,不用担心,只要认真把工作干好,无论市委由谁来当家,都不会亏待他的。” 苏小红‘嗯!’了一声,伸手拢了秀发,又拿眼望了我,试探着问道:“叶书记,老城区那边,田书记出院之后,还要选新的区委书记吧?” 我轻轻点头,坦诚地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要过段时间才能定。” 苏小红赶忙摸过挎包,拉开锁链,从里面取出一份材料,双手捧着递过去,恭敬地道:“叶书记,这是我们家连勇写的一些东西,方便的话,还请叶书记给予指正。” 我接了材料,低头瞄了一眼,见上面的标题就是《发展老城区的几点建议》,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就专注地翻了起来。 苏小红瞄了机会,又从挎包里摸出一本书,放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指,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过了半晌,我把材料放下,抬头看了苏小红一眼,点着头道:“不错,连勇主任还是很有想法的,材料先放这,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会和他们几位商议一下的,征求他们的意见。” 苏小红面露喜色,赶忙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那真是太感谢了,叶书记,那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我微微一笑,起身把她送到门口,点了点着头道:“苏经理,有时间,让连勇主任也过来坐坐,我们一起探讨下。” 苏小红没口子地答应下来,喜滋滋地回到楼上,来到房间门口,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嘴里发出‘咦!’的一声,又赶忙打开包,在里面找了半晌,才摸出一张银行卡来,她登时愣住了,窘迫地道:“糟糕,一时紧张,拿错了,怎么办呀?” 当晚,苏小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紧张到了极点,直到凌晨两点多钟,还竖着耳朵,听着楼道里徘徊的脚步声,不敢睡去。 到了后半夜,苏小红实在是困得厉害,终于闭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上午十点多钟,她才猛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惊恐地在身上摸了摸,随即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身子向后一仰,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愣怔怔地发着呆。 昨晚,苏小红在入睡以后,竟然做了个荒诞不经的梦。 苏小红伸手摸起枕头,放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又坐了起来,进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中白净的脸蛋上,升起的两抹红霞,不禁羞臊难当,心里有些愧疚,还有一丝难言的失落。 默立半晌,她走到墙边站好,戴了浴帽,打开热水器的旋钮,温热的水线很快从喷头里倾泻而出。 苏小红闭了眼睛,有些心不在焉地擦拭着身子,暗忖道:“昨晚叶书记没来,应该是没有发现那本书里夹着的房卡,这倒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只是,该怎么把房卡要回来呢?” 想起我那张帅气而又充满威严的脸孔,苏小红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冲了澡后,躺在浴缸里,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其实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每当见到他带着亲切的笑容,迈步走回宾馆时,她总会感到有些莫名的开心。 只是一想到楼上那位美女市长,她又觉得自惭形秽,那种感觉,怪怪的,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驱之不去。 本来,赵连勇是想亲手把材料交过去的,但苏小红却自告奋勇,替他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她瞄着周媛出了门,就精心准备了一场舞会,希望能够邀请叶书记参加,可没想到,却遭到了断然拒绝,这着实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然而,鬼使神差一般,她竟然把那张存了两万元的银行卡弄错,在书页里夹了房卡,这种疏忽造成了眼前尴尬的局面。 苏小红觉得自己羞愧得要死了,现在的情况有些进退两难,换房间也不是,要回房卡更加不妥,或许,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如果对方真动了那种念头,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苏小红洗了澡,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推门走了出去,来到楼层服务台前,值班的女服务员恭敬地站起来,递过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轻声地道:“苏经理,您好,这是叶书记放在这里的,他说昨天下午,您一时疏忽,把书遗落在那边了。” 苏小红微微一愣怔,接过那本书,却没有打开,而是有些不自然地伸出右手,拢了下秀发,表情冷淡地道:“好的,谢谢了。” “不客气,苏经理。”女服务员微微一笑,拉了椅子坐下。 苏小红瞥了她一眼,好奇地道:“小刘,昨晚楼道里好像一直有人在走动,知道是谁吗?” 女服务员愣了愣,摇着头道:“不清楚,晚上是燕子在值班,我回头去问问吧。” “算了。”苏小红摆了摆手,摇头向前走去,走出几米远后,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见服务员脸上没有带出丝毫异样的表情,这才放了心,快步下了楼,来到餐厅,坐在窗口的位置,把书放在桌子上,轻轻翻开,却在书页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抽出纸条,定睛望去,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钢笔字:“书非常好看,读了以后很受启发,谢谢你,苏经理,另外,昨晚在楼道里拾到房卡一张,已经交给值班经理,叶庆泉。” 苏小红默默地看了半晌,把书合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头望向窗外,喃喃地道:“叶书记,真是难得的好男人啊。” 第1449章大忌 “阿嚏!”我站在广告牌旁边,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我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沿着台阶走下堤坝,来到岸边,望着前方浩瀚的水面,脑海里,却仍在想着那本书里的内容。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米兰?昆德拉的作品,看了之后,竟然生出很多感慨,生命里有太多事情,看似轻如鸿毛,实际却让人难以承受。 想起主人公托马斯创建的‘外.遇守则’,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苏小红,送这本书来,又在书里夹了房卡,想必也是有些想法的,自然是一种蓄意的勾.引。 苏小红虽然只是中等之姿,却很有女人味,尤其是那种白领少妇的优雅风情,也让我有些心动,但犹豫再三,自己还是放弃了这种难得的机会。 理由很简单,我虽然热衷于外.遇,却不喜欢那种赤.裸裸的交易,那让自己感觉索然无趣,沉思半晌,我弯腰拾起一枚石子,远远抛了出去,石子贴着水面飞过,激起一连串漂亮的水花。 我拍了拍手,沿着江边一路慢跑,浏览着闵江明媚秀美的风景,一时间心情大好,来到一座废弃的拱桥边,我坐在石墩上歇了一会儿,又和一个钓鱼的中年男人闲聊了几分钟,这才有些意兴阑珊,慢悠悠地返回宾馆。 半小时后,接到市委副书记马尚风打来的电话,约自己到外面吃饭,虽然对此人印象不佳,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穿上西服,暗自思忖着,这位马副书记想必是真正的说客,代表李晨来拉拢自己,在这种要紧关头,自己的态度,很可能会影响到事态的发展,李晨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而是想方设法递过橄榄枝。 我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下楼坐进奥迪车,开车驶向约定的望江酒店,奥迪车停在酒店门口,酒店的老板带着大堂经理赶忙迎了过来。 几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大堂经理便将我领进了电梯,来到位于九楼的豪华包间,进屋后,见包间里只有马尚风一人,他穿着一身褐色休闲装,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我有些诧异望着他,笑着道:“马书记,两个人喝酒,人少了一点吧?” 马尚风赶忙起身,快步迎了过来,握了手,笑吟吟地道:“人少点好,多了就失去意义了,就咱们两人,可以聊得愉快些。” 我笑着点了点头,脱了西服,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走到桌边坐下,不动声色地道:“马书记,最近气色不错,好像有喜事?” 马尚风笑着摆了摆手,叹息着道:“没有喜事儿,烦心事倒不少,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闵江,情况非常复杂啊!”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含蓄地道:“马书记,只要李市长肯再等等,也许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马尚风微微一笑,叫来服务员,点了菜,就摸出一包烟放在餐桌上,抱着双肩,轻声地道:“就算他肯等,上面都不会同意啊!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官场也不例外,都是非之地。” 我皱起眉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故作不解地道:“马书记,何出此言?” 马尚风眯了眼睛,笑眯眯地道:“一点感慨罢了,能够坐到我们这个位置上,自然都是棋手了,有下棋的资格,可在上面看来,又是棋子,每走一步,都要体现领导的意图,不然,棋盘可就乱套了。” 我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马书记,现在不已经乱了吗?” 马尚风轻轻摇头,思索着道:“没乱,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只是节奏快了些,难免会让人生出焦虑之感。”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直言不讳地道:“自从到了闵江,就一直感到很被动,这里的干部心不齐,做事也就缚手缚脚,内耗太大,很让人头疼。” 马尚风叹了一口气,摩挲着头发,表情严肃地道:“是啊!你讲的问题确实存在,不过快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闵江就会真正太平了,到那时,我们应该把握住机会,把工作尽快搞上去,大好局面,来之不易啊。” 我点了点头,见穿着蓝色旗袍的女服务员推门进来,就没有说话,直到桌上的酒菜上齐,服务员小心地退了出去,他才笑了笑,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道:“但愿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不乐观。” 马尚风摸起酒瓶,倒了酒,笑着道:“叶书记,要有信心,那句话怎么说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有你这样朝气蓬勃的领导干部在,闵江的工作肯定能做好。” 我端起酒杯,谦逊地道:“马书记,您过奖了,来,咱们碰杯!” 马尚风笑了笑,把杯中酒喝下,摸起筷子,夹了口菜,慢悠悠地道:“叶书记,说实话,你到闵江来做的这些工作,我都看在眼里,从解决闵江重机厂的老大难问题,到摆平纪委的田宏业,再到反腐倡廉工作,以及现在整顿行业风气,加强闵江市的软环境建设,对于你超强的工作能力,以及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我非常欣赏。” 我微微一笑,将杯中酒满上,摇着头道:“马书记,再这么夸下去,酒还没喝多少,我就要醉倒了。” 马尚风拿手捂了杯子,笑着道:“叶书记,你是海量,多喝点,我酒量有限,只能慢慢陪着。” 我碰了杯,喝了一大口,摸起筷子,夹了鱼肉送到嘴里,不动声色地道:“马书记,这次找我过来,不是专门送高帽的吧?” 马尚风放下酒杯,仰坐在皮椅上,摩挲着头发,似笑非笑地道:“叶书记,低帽也带来一顶,只怕你不喜欢。” 我扯出一张纸巾,抹了嘴角,微笑着道:“请讲。” 马尚风眯了眼睛,淡淡地道:“为官之道,讲究的是审时度势,左右逢源,更要长袖善舞,巧妙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在这方面,叶书记还是欠缺点火候,时常会意气用事儿,不够老练,那可是为官之大忌啊。” 我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马书记批评的对,只是我有自己的原则,不喜欢违心做事儿,而且,你刚才所讲的,其实大都是旧官场的规则,我倒是认为,官场应该破除掉那些老掉牙的陈规陋习,开创一代新风,否则,我们提拔的干部,大都是些老王世故的官油子,把溜须拍马、推诿扯皮的功夫练到了极致,眼里只盯着官帽子使劲,心里却没有老百姓,这样的官员,不要也罢!” 马尚风愣怔了半晌,才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发,摆了摆手笑道:“果然低帽是送不得的,叶书记,刚才的话,算我没说好了。” 我微微一笑,赶忙举杯道:“马书记,感谢你刚才的教诲,我还是应该虚心学习的,毕竟你所讲的,才是国内官场的真实写照,我刚才那番议论,不过是发些牢骚罢了。” 马尚风叹了一口气,举杯道:“叶书记,你的牢骚发得很好,我也希望会有一天,官员不用戴着假面具工作,不用理会官场的潜规则,而是放开手脚干事业,真要那样,咱们就算辛苦些,心里也都踏实了。” 我笑了笑,和他碰了杯子,两人都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就回避了官场内容,开始聊些轻松的段子。 马尚风极为健谈,始终引领着话题,绘声绘色地讲着闵江的风土人情,我听得有滋有味,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开,我开车驶离酒店,琢磨着刚才在酒桌上的那番对话,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暗忖道:“这位马副书记深藏不露,其志不小,这次在酒桌上的示好,也显示了他极为高明的做官功夫,自己以后,还真要多学着点。” 路过一家大型商场,我靠边停了车子,准备去买两桶茶叶,他刚刚走到商场门口,就瞄见旁边围了一圈人,里面传出小女孩的哭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我赶忙停下脚步,分开人群,挤了进去,瞄见一个穿着僧袍的小尼姑,正蹲在地上抹眼泪,仔细瞧去,却是青云庵里的小尼姑静心。 我大为奇怪,赶忙走了过去,轻声唤道:“静心,你怎么了?” 第1450章静心 静心抬眼一看,也认出了我,只是叫不出名字,就低下头,双手捂了脸,哭得更厉害起来,半晌,才抹了眼泪,哽咽着道:“叔叔,我钱袋子被小偷摸走了,现在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 “现在的小偷,真不像话,怎么连小孩的钱都偷呢!” “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就出家了呢,她家里人也真忍心!” 周围众人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还有几个孩子大声喊着:“尼姑,尼姑,她是小尼姑!” 我转过身子,望着围观的人群,淡淡地道:“没什么事情,大伙都散了吧。” 众人三三两两地退去,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静心,丢了多少钱?” 静心站了起来,眼泪汪汪地道:“五百块,人家攒了两年多呢,死小偷,臭小偷,呜呜呜!” 我微微皱眉,继续问道:“在哪里丢的?” 静心仰起小脸,拿手往公共汽车站牌的方向一指,撅着嘴巴,极为委屈地道:“叔叔,下了三十五路车,就发现钱袋子不见了,肯定是被小偷摸去了,刚才车上很挤的,都站不稳。” 我伸手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钱来,递了过去,笑着道:“好了,别伤心了,这些钱拿去用吧。” 静心向后退了一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抹着眼泪,愁眉苦脸地道:“叔叔,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拉了她的手,把钱塞了过去,微笑着道:“这些钱先借给你,以后有了,再还给叔叔,这样总成了吧?” 静心破涕为笑,抬手挠了挠头,眨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叔叔,不好吧,那要攒好多年呢,师傅说了,小女孩不能给太多钱,会学坏的。”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关系,二十年都可以,叔叔不急着用钱。” 静心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把钱放好,嚅嗫地道:“叔叔,那我先去买东西了,以后想要钱时,您可以去青云庵找我。” “去吧!”我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和蔼地注视着她,见静心蹦蹦跳跳地进了商场,不禁莞尔,这小家伙还真是顽皮,倒像个假小子,没半点尼姑的做派。 进了商场,到二楼柜台上转了一圈,买了两桶龙井茶,放进皮包里,我转过身子,却发现静心正站在斜对面,歪着脑袋,怯生生地望着自己,他忙走了过去,笑着道:“静心,怎么了?” 静心向后退了几步,倚在商场的立柱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叔叔,她们说这里宰客很厉害的,你能帮我讲价吗?”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当然可以了,静心,看中什么了?” 静心低了头,摆弄着青灰色的僧袍,迟疑地道:“叔叔,我想买件花裙子,一年四季,总穿着这身僧衣,难看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尼姑,竟觉得有些心酸,就微笑着道:“好吧,静心,那咱们去四楼转转,那里的衣服还不错。” “好!”静心抿嘴一笑,乖巧地跟在我的身后,两人走到商场西侧,先后上了扶手电梯。 我转过头,好奇地问道:“静心,你这么小,自己跑到新港区,师傅会放心吗?” 静心嘻嘻一笑,把小脸转到旁边,盯着墙壁上五颜六色的宣传海报,呐呐地道:“叔叔,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怎么行呢,出了危险怎么办?” 静心抿嘴笑道:“不会有事的,叔叔,我都跑出来好多次了。” 我微微一笑,叹息着道:“静心,你真够调皮的,小心被师傅知道,再罚你抄写一千遍金刚经。” 静心咯咯地笑了几声,歪着脑袋,有些心虚地道:“叔叔,你不会去告状吧?”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道:“当然不会,我又不是静明。” 静心愣住了,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怔怔地盯着我,诧异地道:“叔叔,静明师姐最喜欢告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上次去青云庵,你自己讲的啊。” 静心恍然大悟,挠着头道:“好像是说过,我都已经忘记了,叔叔,你记忆力真好。”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静心,在青云庵,有人欺负你吗?” 静心赶忙摇着头道:“没有,她们都很好的啦,其实静明师姐也很关心我,每次闯了祸,她都悄悄地为我求情呢,记得有一次闯祸,被打了屁股,她还流眼泪了呢,晚上拉着我的手,请我原谅她。” 我笑了笑,转头道:“怎么,你经常闯祸吗?” 静心小脸一红,摆弄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道:“也不是啦,很多时候,我都不是故意的,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以后要小心些,多听师傅的话。” 静心‘嗯!’了一声,嘻嘻一笑,小声地道:“知道啦,叔叔。” 来到四楼,两人在各处转悠起来,附近的顾客很少见过这么小的尼姑,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来,这让自己倒有些不自在,我赶忙摸出墨镜,戴在脸上,免得被人认出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静心却习惯了这种注视,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应,如同寻常的小女孩一样,见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她的眼睛直放光,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在我的陪伴下,静心在商场里转了二十几分钟,精挑细选,终于买到两件称心的衣服,试穿之后,她戴了假发,美滋滋地站在镜子前,啧啧地赞叹道:“叔叔,谢谢你,这件花裙子真漂亮。” 我鼻子有些发酸,走了过去,望着她那张秀气的小脸蛋,轻声地道:“静心,既然喜欢,就穿着回去吧。” 静心连连摇头,撅着小嘴儿,委屈地道:“主持见了会生气的,她可凶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不怕,到时叔叔会帮你求情,肯定不让你挨打。” 静心咬了嘴唇,轻轻摇头,默默地走进试衣间里,换了僧袍出来,悄声地道:“不用啦,我就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穿上好了。” 旁边的服务员见了,也有些同情,望着我,不解地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出家呢,真是可惜了。”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在商场里又逛了一会儿,就带着静心下了楼。 到了一楼,静心瞄见远处的饰品专柜,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不大一会功夫,就买了几样小玩意,美滋滋地道:“叔叔,刚才只顾着高兴,差点忘了,应该给师傅和师姐买礼物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不错,静心很懂事。” 静心吐出舌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选了个珍珠指环递过来,乖巧地道:“叔叔,这是送你的。” 我笑了笑,把指环戴在手指上,点着头道:“很漂亮,为了感谢你的礼物,叔叔决定开车送你回去。” 静心高兴得跳了起来,笑嘻嘻地道:“那太好了,谢谢叔叔。” 两人说说笑了笑地走了出去,上了奥迪车,我发动车子,微笑着道:“静心,有没有想过离开青云庵,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生活呢?” 静心微微一愣怔,随即摇着头道:“不行,我舍不得师傅。” 我皱了皱眉,把将奥迪车缓缓驶进主道,耐心地劝道:“静心,你年纪还小,应该去上学,多学些东西,学校里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到时就可以穿着漂亮衣服,和她们一起玩。” 静心转过身子,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摇着头道:“叔叔,我真的舍不得师傅她们,而且,外面坏人太多,我害怕。”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外面好人也很多的,你这么小,就做出家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静心眨着眼睛,笑嘻嘻地道:“叔叔,没什么可惜的,青云庵里也很好玩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地道:“静心,你喜欢就好,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叔叔,你师傅那里有叔叔的联系方式。” 静心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我,呐呐地道:“叔叔,你真是吴伯伯的领导吗?”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道:“不是,我们两人分工不同。” 静心‘嗯!’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把玩着手里的几件小玩意,不再吭声。 第1451章罪过 车子开到青云庵门口停下,两人下了车,进了庵堂,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尼姑走了过来,低声呵斥道:“静心,下午去哪玩了?师傅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的人影。” 静心吐了下舌头,递过一只玉镯,笑嘻嘻地道:“静明师姐,我去外面买了小礼物回来,这是送你的,怎么样,很漂亮吧?” 静明微微一笑,接过玉镯,把玩了几下,就套在手腕上,悄声地道:“快回房间吧,小心主持看到,又要教训你了。” 静心会意地一笑,抱了手中的包,转头道:“叔叔,到我房间里去坐坐吧,静心泡茶给你喝。” “好吧。”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后院,来到一间厢房。 进屋之后,静心把包藏好,拍了拍手,美滋滋地道:“这下好啦,晚上可以穿裙子睡觉了。” 我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见屋子里虽然很是简陋,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是整洁,就点头笑道:“还不错,本来以为这里会很乱,没想到这样干净,静心,你很勤快。” 静心抿嘴一笑,倒了茶水,贼兮兮地道:“叔叔,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要收拾好了,不像在禅堂里做卫生,可以偷懒的,佛像的后面,我从来都不擦的。” 我不禁莞尔,端起杯子,笑着问道:“静心,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吗?” 静心点了点头,倚在门边,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道:“是啊!除了打扫院子,擦拭佛像外,还要抄写经文,和她们一起诵经,每周还要补习功课,我最讨厌数学了,经常因为做错题,被师傅教训。”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笑着道:“把书本拿过来,叔叔来教你。” “好!”静心找了书本,又搬了椅子,坐在我身边,很专心地听我讲课。 半个小时后,我摸起笔,在本子上留了些练习题,微笑着道:“静心,你先做些练习,叔叔去拜访妙可大师。” 静心站了起来,嘴里叼着铅笔,惴惴不安地道:“叔叔,下午发生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师傅,她会生气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放心吧,小家伙。” “谢谢叔叔。”静心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就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我走了出去,转过侧门,来到妙可大师居住的院落里,信步走到门边,轻轻敲响了房门,就听里面传来悦耳的声音:“进来吧,静明,怎么去的那么久。” 我微微一笑,推门走了进去,却呆住了,只见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木桶,妙可背着身子,坐在木桶中,擦拭着光洁如玉的身体,木桶里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正不知所措间,却见妙可伸出一只白.嫩的玉臂,伸手摸起木瓢,舀了热水,泼在滑腻雪白的后背上,水花四溢间,她轻吁了一口气,柔着声道:“静明,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师傅擦背!” 盯着妙可刀削般漂亮的香肩,圆润光滑的后背,我的心里怦怦直跳,立时变得口干舌燥,心慌意乱,但任自己色胆包天,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青云庵中,调戏这位极有手段的美貌尼姑。 自己毕竟是纪委书记,而不是采.花大盗,面对这般香艳的景象,也只能过过眼瘾了,沉吟半晌,我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子,悄声地道:“抱歉,妙可大师,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妙可娇躯一颤,猛然惊醒,赶忙用双手抚了酥胸,回头望了一眼,微微蹙眉,轻声地道:“叶书记,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我‘嗯!’了一声,也不好意思在房间里呆下去,就笑着道:“妙可大师,我先去静心那里坐一会儿,晚点再过来拜访您。” 妙可俏脸绯红,柔着声道:“也好,叶书记,您先到那边去,等会方便了,让静明过去请您。” 我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向外挪着步子,伸手握住门把手时,自己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却瞥妙可手扶木桶,身子轻轻一晃,一条水嫩柔滑的美腿探了出来,白生生的脚尖绷得笔直,在前方的椅子上挑了几下,终于勾了挂在上面的粉色毛巾。 我不敢再停留,赶忙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随手把房门轻轻关上,来到院子里,躁动不安的心情才渐渐松弛下来,苦笑着道:“妙可师姑,你这出家人,怎么也敢开这种玩笑,就不怕老衲一时火起,用降魔杵收了你?” 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腹诽半晌,直到静明怀里抱了一团锦被,从外面走过来,我这才放弃杀个回马枪的念头,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向回走去,进了静心的房间,却见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双手捧腮,嘴里叼着一根铅笔,对着面前的本子怔怔发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静心,有不会做的题目?” 静心轻轻点头,把铅笔放下,摸起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叔叔,我真的好笨,听时好像是明白了,可做起题来,就又糊涂了,还是没有搞懂。” 我拉了椅子坐下,微笑着道:“没关系的,静心,你不是笨,只是基础不太好,叔叔再讲一遍,你仔细听着。” “好。” 静心起身倒了茶,站在我身侧,听着他的讲解,不时小声地发问,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恍然大悟,回到桌边,很快就把作业写完了。 我检查了一遍,笑着打了满分,随后轻声地道:“静心,你很聪明的,要对自己充满信心,只要用心学习,肯定能把功课赶上。” 静心歪着脑袋,又咬了铅笔,笑嘻嘻地道:“谢谢叔叔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把目光投向窗外,好奇地道:“静心,你们这边都用木桶洗澡吗?” 静心微微一愣怔,随即掩嘴笑道:“叔叔,你瞧见师傅洗澡了?”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没有,我只看到了木桶。” 静心眨了眨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悄声地道:“叔叔,青云庵里面,只有师傅是用木桶洗澡的,她在洗澡水里面加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洗过之后,可舒服啦!”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加了中药吗?现在药浴确实很流行的。” 静心回到桌边,把书本收拾起来,摇着头道:“不清楚呢,师傅没有告诉我们,我只偷偷洗过一次,但是那种东西放多了,当时是很舒服,后来发了两天高烧,好了以后,师傅教训了我一顿,再不准我洗木桶澡了。” “小家伙,真是够调皮的!”我笑了笑,摸起杯子,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脑海里却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木桶里伸出的那条美腿,就如同探到我的胸腔里,那几根白.嫩的脚趾,犹在微微颤动,撩.拨着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要是能在木桶里洗个鸳鸯浴,体验下古时的乐趣,那该是多么快活啊! “罪过!罪过!”我把玩着茶杯,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 二十分钟之后,静明敲门进来,双手合十,恭敬地道:“叶书记,师傅有请。” 我微微一笑,起身站了起来,跟着静明走了出去,再次来到妙可的房间,坐到沙发上,他此时的表情极为庄重,温文尔雅,颇有先秦君子风范,似乎早已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静明递过茶水,偷偷瞟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子,悄悄地退了出去,把房门随手关上。 妙可倚在床边,含笑望着我,刚刚出浴的她,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那张漂亮的瓜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更加显得娇俏可人,妩媚多姿。 半晌,她朱唇微抿,柔着声道:“叶书记,怎么有空来这边,是路过吗?” 我端起杯子,吹了口气,笑着道:“妙可大师,这几天有些心浮气躁,总是静不下来,就想着到庵堂里来坐坐,顺便看看师姑。” 妙可展颜一笑,淡淡地道:“叶书记,官场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之地,里面鱼龙混杂,太多的聪明人削尖了脑壳往里钻,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很容易让人心情烦闷,我这里有几本佛经,你可以拿去,焦虑不安的时候看看,或许会有些帮助。” 第1452章倾斜 我喝了口茶水,目光落在她青灰色的僧袍上,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妙可大师,若是遁世出家,斩断了七情六欲,也就没有凡人的烦恼了吧。” 妙可起身取了几本经书,放在茶几上,轻笑着道:“叶书记,僧尼也是凡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斩断七情六欲,只是我们生活恬淡,独居一隅,大半时间与外界隔绝,烦恼自然会少上一些。” 我笑了笑,摸起一本经书,翻开之后,低头扫了几眼,就叹了一口气,含蓄地道:“上次师姑送的那本书,确实很有意思,可惜到了要紧关头,总是把持不住。” 妙可莞尔一笑,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墙角挂着的那口铜钟,轻叹一声道:“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有时想想,真不知这桃花运是好还是坏,搞不好,以后要倒在这上面。” 妙可回眸一笑,柔着声道:“不必担心,前些日子和大师兄通过电话,他说你的运势一直很旺,暂时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我微微皱眉,好奇地道:“妙可大师,他有没有提过,为什么会帮我转运?” 妙可微微一笑,悄声地道:“你不听他的提醒,腹部中了一刀,伤了龙……自然要用桃花水来慢慢滋养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两眼放光,诧异地道:“妙可大师,你的意思是……?” 妙可轻轻摇头,柔着声道:“有些东西,很是玄妙,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就别再追问了,免得自寻烦恼,倒耽误了正经事情。” 我若有所悟,于是就轻轻点头,微笑着道:“也是,妙可大师说的对。” 两人闲聊了几句,我话锋一转,提起静心的事情来,只说那么小的孩子,就削发为尼,总觉得可惜,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出面,和区里领导打招呼,让他们妥善安排好静心的学习生活,让她能和别的孩子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 妙可沉吟半晌,微笑着道:“叶书记,主持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一来静心不肯离开,二来大家都格外宠着她,也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过几年,等她再大了些,若是动了还俗的念头,庵里不会阻拦的。” 我把玩着茶杯,点着头道:“也好,静心也把这里当成了家,刚才劝她,她也是执意不肯。” 妙可莞尔一笑,叹息着道:“那孩子心地善良,就是顽皮了些,很难管束。”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年长的尼姑敲门进来,双手合十,客气地道:“妙可师傅,主持请您过去说话。” 妙可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抿嘴道:“叶书记,您先坐会儿,我去去就回,晚上在庵里吃了斋饭再走吧。” 我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好的,妙可大师,你只管去忙,不必照顾我。” 妙可出门之后,我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轻轻踱着步子,过了一会儿,自己信步来到窗口的桌边,抽出几本经书,随意翻了翻,不经意间,目光落在旁边的床榻上,却发现枕头下面,露出书页一角。 我心中好奇,就悄悄地走了过去,把书抽了出来,定睛望去,却是一本《西厢记》,我不禁哑然失笑,果然做了尼姑,也不见得清净的,妙可大师这样的尤.物,莫非也在等着张生来勾.引? 我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压了枕头,就又回到沙发边坐下,喝着茶水,想着刚才的话题,却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能从面相上看出人将来的成就,大都是江湖术士的骗术,多半是不可信的。 当然,要是万一准了,那除了把‘国富民强’改成‘民富国强’之外,构建和谐后宫也是极有必要的,我眯着眼睛,手里摸着茶杯,畅想着美妙的将来,竟然有些飘飘然了。 十几分钟之后,妙可陪着主持走了进来,那尼姑虽然已经满脸皱纹,腰杆却拔得笔直,目光也炯炯有神,似乎一眼就能望到人心里,三人在房间里闲聊起来,主持虽然说话不多,却夸赞我面相忠厚,有慈悲心肠,与佛门有缘。 我倒吓了一跳,唯恐这老尼姑也是有大神通的人物,看透了自己的结局,那可大大不妙了,于是喝了口茶水,试探着问道:“主持大师,我倒是也有向佛之心,只可惜太多事情放不下,怕是很难遁入空门了。” 主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儿,笑着摆手道:“王施主,你是做大官的,只要心存善念,能为百姓多做些事情,你就是俗世中的真佛,哪里还用出家。” 我心里安定下来,微笑着道:“主持说的有道理,只要心存善念,人人都能成佛,倒不必非要当官。” 主持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说得不错,叶书记,你是有慧根的人。” 我赶忙谦虚了一番,主持微笑着听着,却不说话,半晌,才深深望了我一眼,起身告辞。 两人送到门边,望着主持颤巍巍地走远,妙可微微一笑,转头道:“叶书记,主持很少这样夸人的,吴市长来过多次,她都视而不见,唯独对你青眼有加,可见,你的确与佛门有缘。” 我微微一笑,叹息着道:“刚才吓了一跳,以为主持大师要劝我出家。” 妙可莞尔一笑,摇着头道:“你若是剃度出家,庙里不过是多了个花和尚,外面却少了一个难得的好官,孰轻孰重,主持自然是清楚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回到沙发边坐下,与妙可继续攀谈起来,妙可口才极好,见识广博,两人谈得颇为投机。 吃过斋饭,我见天色已晚,赶忙起身告辞,出了青云庵的大门,刚刚坐到车里,就见静心爬上墙头,冲着自己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后摸起一个口琴,专心地吹了起来,在那清脆嘹亮的声音里,我摆了摆手,驾车离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周三下午,卢副省长赶到了江州,他在李晨、马尚风、吴方舟等人的陪同下,到闵江市几个重点企业进行了参观考察,晚上在望江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又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马不停蹄地赶往下面的县城,考察农村经济。 梁桂芝仍在省城跑项目,没有回来,而市长李晨全程陪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闵江的当地媒体接到了宣传部的指示,都在显著位置发布消息,报道了卢副省长的行程与讲话。 讲话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新鲜之处,大都是耳熟能详的套话,无非是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民营企业的科技含量,鼓励创新,促进地方经济快速发展云云。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在这种敏感关头,卢副省长此行是在造势,营造出一种有利于李晨的政治氛围,他讲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市长李晨寸步不离地陪在这位常委副省长的身边,脸上始终带着洋溢的笑容,那种极富感染力的笑容,通常都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注意到,关于市长的报道明显多了起来,而市委书记鲍昌荣,则显得低调得多,已经很少在新闻媒体上露面了,那些善于捕捉信号,有着极强的政治敏感性的机关干部们开始躁动起来,各种小道消息都在下面流传开。 其中传播最广的消息,是政法委书记郭辉在省纪委交代了违法犯罪的事实,而很多事情,都是在鲍书记授意下进行的,或许,用不了多久,鲍昌荣就会被双规,闵江市即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大地震,凡是亲近鲍昌荣的干部,都将受到牵连,接受严格的审查。 传闻有鼻子有眼的,极有市场,加上鲍昌荣那张阴郁的脸孔,似乎更加证实了传闻的可靠性,因此,往常隔三差五就往书记办公室里跑,主动汇报思想的干部逐渐少了起来,就连几位鲍昌荣最器重的干部,也都选择疏远了他,其中甚至包括了市委常委,秘书长鲁高阳。 而相比鲍昌荣这里的冷清,市长李晨那边却热闹起来,各市局机关的头头,各区县领导,都像赶集一般地往那边跑,唯恐错过了站队的末班车,事态的发展,似乎正像很多人预料中的那样,闵江市的权力天平,在一点点地向李晨倾斜…… 第1453章使坏 然而,副市长吴方舟却没有那么乐观,卢副省长调研结束,回到省城之后,就没了消息,一天下午,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后,卢副省长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方舟啊!不要搞小圈子,注意加强团结,现在形势很微妙,在特殊时期,要懂得保护自己。” 吴方舟顿时愣住了,在他看来,卢副省长的讲话是极富艺术性的,通常都有些云山雾罩,虚无缥缈,需要相当高的悟性和灵感,才能捕捉到其中丰富的内涵,而像这样直白的讲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让吴方舟心里不免直敲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风向要变了,而卢副省长此时的提醒,其实是一种关系和爱护,让吴方舟感动之余,也生出了一丝疑惑,难道李晨要出事儿? 又或者,卢副省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卢副省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挂断电话后,他思索良久,赶忙下了楼,开车前往市纪委,敲开了我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就抬起头来,轻声地道:“叶书记,风向要变了。” 我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把黑皮本子合上,端着茶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吴,不是风向要变了,而是你的心态出了问题,别把风向看得太重,那不是我们能够影响的,与其抬头望天,揣摩上意,不如弯下腰,把手头的工作干好了,其余的事情,管它那么多作甚!” 吴方舟轻轻摇头,苦笑着道:“叶书记,您说得倒轻松,可每次风向一变,就将预示着官员的起落浮沉,如果不能顺应形势,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我喝了口茶水,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是有这种现象,但也不能太过敏感,保持平常心最好。” 吴方舟皱眉吸了一口烟,嘴边吐出淡淡的眼圈,沉吟半晌,才悄声地道:“叶书记,刚才接到电话,李晨那边估计要出问题。” 我愣怔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道:“怎么说?”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神色沮丧地道:“卢副省长的意思,是让我和李晨保持距离,不要再参与他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知道了,注意保密。” 吴方舟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形势变化太快,真是让人心烦意乱,无可适从。” 我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道:“也有好消息。” 吴方舟微微一愣怔,转过头,诧异地道:“叶书记,什么好消息?” 我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沉吟着道:“梁市长在省城运作得很顺利,已经筹措到了启动资金,要是能够把旅游业发展起来,闵江的经济就有望快速提升,这是一件大事儿,老吴,你也要把精力放在这方面,有了实实在在的政绩,其他的都好说。” 吴方舟掸了掸烟灰,琢磨了半晌,点了点头,叹息着道:“叶书记,知道了,以前走错了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把时间都错过了,是到该醒悟的时候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这种变化,早在预料之中,只是自己现在心中的疑团,却在马尚风身上,那位紧跟李晨脚步的马副书记,现在又在作何打算呢? 沉思半晌,他收回目光,转过身子,拉了椅子坐下,望着沙发上的吴方舟,轻声地道:“老吴,你对马书记怎么看?” 吴方舟侧了侧身,望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沉吟着道:“马书记城府很深,有些琢磨不透,他以前表现得非常保守,很注意摆正位置,极少参与到那两人的争斗中,只是一年前,却忽然发生了转变,主动和李晨接触,两人联手抗衡鲍昌荣,若是没有他的支持,李晨也不会这样激进。” 我皱了皱眉,轻声地道:“李晨那样精明的人物,没有想过,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吗?” 吴方舟把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中,拍了拍手,摇着头道:“两人虽然是同盟,可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互相提防,不过李晨因为有卢副省长支持,根基牢固,也就没有太过担心,况且,要想拱倒鲍昌荣,没有马书记合作,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我点了点头,摸起一管黑色的签字笔,轻轻把玩着,沉吟着道:“再精明的人,也会经不起眼前的诱.惑,闵江现在的乱局,是李晨一手推动的,但事态的发展,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最后极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能及时反省,这是好事儿,不要有思想包袱,如果有必要,我会出来说话的。”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抬手搓了搓脸,轻声地道:“叶书记,若是李晨离开闵江,我会把他们都拉过来。” 我微微皱眉,摆了摆手道:“拉什么拉,还嫌不够乱?老吴,你要再这样讲话,以后再也别过来了!” 吴方舟心中一惊,情知说走了嘴,引起叶书记的不快,赶忙站了起来,讪讪地道:“叶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却低了头,专注地批阅文件,不再理他。 吴方舟有些泄气,只好苦笑着道:“叶书记,您先忙,改天我再过来。” 我微微一笑,抬起头来,轻声地道:“老吴,帮我传个话,公安口不能乱,这是底线,也是他黄海潮最后的机会。” 吴方舟喜出望外,赶忙笑着道:“放心吧,叶书记,海潮是聪明人,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吴方舟,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轻轻摆了摆手。吴方舟有些恍惚,望向我的目光里,又多出几分敬畏。 我目送着他出了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吟半晌,提笔在本子上写了‘马尚风’三个字,随后圈起来,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已经到了收官阶段,闵江的棋盘上,最后的赢家,会是他吗? 十几天之后,风向果然有了变化,最直接的信号就是,省纪委终止了调查,政法委书记郭辉回到闵江,重新恢复了工作,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伴随着郭辉的回归,一众官员们的行动又都格外小心起来,唯恐爬上了墙头,却发现搭错了梯子。 郭辉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约自己晚上到家里做客,两人当晚喝了许多酒,郭辉在酒醉之后,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我也有些感动,陪着他坐在沙发上,一直聊到半夜,才醉醺醺地离开。 到了闵江宾馆,我敲开了斜对面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听着悠扬的钢琴曲。 半晌,周媛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泡了杯浓茶,递了过来,幽幽地道:“以后少喝些酒吧,醉酒开车很危险的。” 我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没事儿,这点酒不算什么。” 周媛微微蹙眉,伸手抢过我手里的烟,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去洗澡吧,一身怪味。” 我呵呵一笑,起身进了浴室,半个小时后,推门出来,却发现客厅里已经熄了灯,我的心情开始悸动起来,赶忙蹑手蹑脚地摸进卧室,望着侧身躺在床上的周媛,嘿嘿地傻笑。 周媛抿嘴一笑,悄声地道:“别乱想了,去沙发睡吧,衣柜里有毛毯。” 我走到衣柜边,磨蹭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摸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咬牙切齿地道:“不行,媛媛,我要搂着你睡!” 周媛登时羞红了脸,转过身子,伸手捉了一绺秀发,呐呐地道:“那你要老实点,不许使坏!” 我‘嗯!’了一声,从后面抱了她柔软的身子,把手摸到她的胸前,眉飞色舞地道:“美人老师,不要怕,摸摸就好!” 周媛俏脸晕红,啐了一口,拉开我的双手,柔着声道:“好啦,别闹了,早一点休息。” 我轻轻点头,伸手扳过周媛柔软的身子,望着她娇媚动人的神态,心中喜爱,忍不住抱紧了她,喃喃着道:“媛媛,每次看到你,都想起了你站在讲台上,我坐在书桌边的场景,真像是做梦一样。” 周媛心如鹿撞,咬着薄唇,伸手摸着我的面颊,娇嗔地道:“我也没有想到,你离开学校时,我还以为,咱们两人再也不能见面了。” 我心里满是柔情,默默地注视着周媛,微笑着道:“怎么会?你不是把我安排在老爷子手下了吗?” 第1454章潜伏 周媛轻吁了一口气,柔着声道:“那时候,真的很矛盾,本想让你留校,可是走进校长办公室,就又改变了主意。” 我怔了怔,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媛媛,当时只要你一句话,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就留在学校里,守在你身边,当一辈子的教员。” 周媛抿嘴一笑,用纤白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嘴唇,悄声地道:“小泉,青阳那个女孩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微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知道宋嘉琪的,于是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她在京城,现在很好。” 周媛脸上露出一丝惆怅,淡淡地道:“记得对她好些,那次,医生说你有生命危险,她哭了一整夜,让人看了心疼。”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媛媛,那次出事儿,你好像也哭成了泪人,老爷子其实是知道的,不知他会不会猜出来。” 周媛红了脸,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娇羞地道:“爸爸肯定是有怀疑的,上次回去,还用话试探我的口风,好不容易才遮挡过去。”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伸手在周媛的香.臀上捏了一把,有些得意地道:“以前偷了他几瓶好酒,把老爷子伤心了许久,这次偷了他最宝贝的女儿,只怕要挨一顿板子了,不过,有美人老师相伴,值了!” 周媛‘扑哧!’一笑,伸出柔夷,捂住了我的嘴巴,没好气地道:“讨厌,怎么叫偷呢,真难听!” 我哑笑半晌,凑了过去,盯着周媛晕红的俏脸,柔着声道:“媛媛,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周媛伸出双手,拉过我的胳膊,枕在头下,一脸幸福地道:“知道了,快睡吧。” 我微微一笑,嗅着身前淡淡的幽香,闭了眼睛,心中一片宁静,很快进入了梦乡。 清晨,阳光透过粉红色的窗帘,落在洁白的墙壁上,为卧室里增加了几许温馨的色彩。 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周媛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上,竟觉得有些眩晕,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周媛伸出双手,勾了我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娇慵地道:“乖,再躺一会儿,不要捣乱。” 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凝脂般白.嫩的胸脯上,伸出手去,解开两粒扣子,把手探了进去,笑眯眯地道:“媛媛,我睡不着了。” 周媛俏脸绯红,咯咯地笑了起来,躲闪着坐起,拿了枕头,压在我的脸上,恨恨地道:“坏蛋,总是不肯安静下来!” 我也坐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将下颌抵在她柔软的香肩上,温柔地磨蹭着,没有说话。 周媛也伸了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把身子倚在我的胸前,过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柔着声道:“小泉,我很开心,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呢!” “我也是。”我把唇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有些心虚地轻声地道。 “真的?”周媛转过身子,咬着嘴唇,笑靥如花地望着我,眼里闪动着别样的异彩。 “当然是真的!”我砰然心动,赶忙歪着脖子凑了过去,两人拥在一起,深情地吻了起来。 半晌,周媛觉得有些窒息,赶忙推开我,羞红着脸道:“对不起,现在还不行。” 我点了点头,把她的睡衣重新拉上,仰面朝天地躺了下去,嘿嘿地笑道:“没关系,媛媛,我会等的。”周媛莞尔一笑,悄悄溜下了床,赤着脚进了浴室,开始梳洗打扮。 我却觉得小腹有些涨的难受,呲牙咧嘴地念了几句经文,才稍许缓解了些。 二十分钟之后,周媛推开房门,探头向外望了一眼,见走廊里没人经过,赶忙回眸一笑,努了努嘴,把我推了出去,随后倚在房门上,羞怯怯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恰似春花初绽,美艳不可方物。 上了班以后,我带队到老城区进行了调研,和区委干部们举行了座谈会,中午在区长罗明等人的陪同下,到饭店用了餐,被迫喝了不少酒,有些头晕,就躺在宾馆的房间里休息。 他刚刚眯了半个小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摸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焦南亭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南亭兄,中午喝了酒,睡得正香,就被你吵醒了。” 焦南亭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叶书记,有个消息要提前通知你。” 我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请讲。” 焦南亭喝了口茶,缓缓地道:“省委组织部段部长很快就要过去了,你们那边要做好准备,闵江干部的意见,对于这次班子调整,有着很重要的参考意义,要谨慎对待。” 我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南亭兄,国群省长是什么态度?” 焦南亭放了杯子,笑吟吟地道:“这就是上次要说的谜底了,国群省长的意思,应该让副书记马尚风顶上来。” 我暗自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道:“南亭兄,这是几方妥协的结果?” 焦南亭摆了摆手,轻笑着道:“老弟,说了你可别生气,老马本来就是自己人,只是隐藏得深了些,没几个人知道。” 我揉着太阳穴,苦笑着道:“南亭兄,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焦南亭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老弟,总不能把所有的牌都翻出来,这件事情,你还要注意保密,一定不要讲出去。” 我轻轻点头,伸手从床头柜上摸了烟,点着后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焦南亭还有些不放心,摸着手机站起来,走到窗边,语气凝重地叮嘱道:“老弟,上面争论得很激烈,因此,要等段部长从闵江回来,才能最后敲定,不过现在最有可能形成的方案,是把鲍昌荣调到省委,任副秘书长,李晨先去中央党校学习,缓和一段时间,马尚风和梁桂芝顶上去,你接老马的位置,原则上,不从上面派人。” 我微微一笑,委婉地道:“南亭兄,孟省长倒是走了一步好棋,这算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 焦南亭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地道:“孟省长现在心情不错,可就是怕你会闹情绪,他现在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所以就和国群省长沟通了一下。” 我嘴里有些发苦,就把烟头掐灭,丢在烟灰缸里,淡淡地道:“南亭兄说笑了,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经验不足,实在是难以应付复杂的局面。” 焦南亭笑了笑,轻声地道:“老弟,不要妄自菲薄,其实,在这三人中,能够确保出现的,也就是你了,连省委郝书记都在夸赞,说你有魄力,有担当,要不是太过年轻,提拔过速,容易引起外界非议,其实你是担任市委书记的最佳人选。” 我坐了起来,微笑着道:“南亭兄,不用灌迷.魂汤了,放心吧,我会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的。” 焦南亭笑了笑,点着头道:“那好,回头我给老马打个电话,细节上的事情,你们去商量。” “好的。”我点了点头,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旁,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刚来闵江时,鲍昌荣就曾经提过,马副书记到省里跑资金,在焦南亭那里碰了钉子,因此,虽然他也曾经猜测过马尚风的背景,却怎么都没有料到,他竟然是孟省长的人。 仔细想想,虽然我的这几次升迁,都与孟省长隐约有关,又和焦南亭交情匪浅,但实际上,对于孟省长的核心圈子,却知之甚少,以至于马尚风主动找上门来示好,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谜底,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总有些被利用的感觉,而且,自己隐约察觉到,孟省长对自己,并不是十分信任,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既然坐到了那样高的位置,自然是心如大海,难以揣摩,恐怕就算是焦南亭,也不会完全了解他的真实意图。 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很快调整了心态,把事情想到了好的方面,如果省委最终能够通过这套方案,那么其实对于闵江来讲,倒是好事儿,有自己居中协调,马尚风与梁桂芝之间的合作,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那时即便离开了,心里也算踏实些。 正沉思间,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一下号码,冷笑着接通电话,不无调侃地道:“马书记,真应该向你致敬,和平年代还搞潜伏,隐藏得这样深,不愧是优秀的地下党员。” 第1455章要走了 马尚风呵呵地笑了起来,半晌,才摩挲着头发,语气沉稳地道:“叶书记,不能这么讲,到了我们这个位置,总是要藏着掖着的,哪里会把标签贴在脑门上。” 我微微一笑,皱着眉头道:“那我脑门上的标签怎么摘下来?” 马尚风摆了摆手,笑着道:“不一样的,老弟前程远大,不会蜗居闵江一隅,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再说了,孟省长这样做,也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脑门那上面的何止是标签啊!那是一起护身符,哪个若是想打你的主意,恐怕要掂量一下,能否承受住孟省长和国群省长的怒火。”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马书记言重了,在你身上,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差距太大了,不得不服气。” 马尚风却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叶书记,不能这样讲,上次喝酒时,我已经讲过了,你来闵江后的一系列动作,都让我非常钦佩,上次向孟省长汇报时,我也如实反应了,其实闵江市委书记的位置,由你来担任,最适合不过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谦让,但我还是极为受用,不禁感叹,这位马副书记人老成精,确实极有手段,很会拉拢人心,我笑了笑,也投桃报李,笑着道:“马书记过誉了,刚才南亭兄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会把这边的工作做好,请你放心。” 马尚风客气了一番,就把话转入正题,轻声地道:“叶书记,要想上面顺利通过方案,就要求闵江这边形成统一的意见,届时段部长会分别找常委谈心,我和陈重义、刘秉江打好招呼,梁市长和郭书记那边,就拜托你了。” “好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和他寒暄了几句,把电话挂断,伸手摸过空烟盒,捏成一团,丢了出去,重新躺回床上,回想着闵江发生的这些事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这尔虞我诈的官场,竟生出了些许的厌倦,只是,作为从羊群中走出的狮子,自己知道,必须坚持下去,获得更多的力量,来寻求公平与正义,当然,还有更多的美人! 下午两点半,市委书记鲍昌荣眯着眼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一口口地吸着烟,飘渺的烟雾之中,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 几分钟之后,他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摸起桌上的文件,慢慢地翻阅着,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把文件丢在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墙上的江州地图前,用手指在闵江的地界内画了个圈,轻轻点了点,凝视半晌,就背着手,走到窗边,眺望远方。 轻轻叹了一口气,鲍昌荣收回目光,转身坐下,摸起签字笔,在白纸上奋笔疾书,足足写了七八百字,才把笔丢到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把那张纸装了进去,细心地缠上封口的白线,抬头喊道:“杨光,进来一下。” 杨光推门进来,快步来到办公桌边,恭敬地道:“鲍书记,有事儿?” 鲍昌荣微微一笑,把档案袋丢在办公桌上,轻轻向前推去,有些疲惫地道:“杨光啊!把这份资料给叶书记送过去。” “好的。” 杨光摸起沉甸甸的档案袋,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道:“鲍书记,您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先休息下?” 鲍昌荣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轻声地道:“没什么,昨晚睡得迟了些,精神有些不济,杨光,先坐下,我们聊几句。” 杨光‘嗯!’了一声,拉了椅子坐下,轻声地道:“鲍书记,郭书记已经从省里回来了,外面的谣言不攻自破,这几天已经安静许多了,您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情况很快会好转的。” 鲍昌荣摆了摆手,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淡淡地道:“不谈那些了,杨光,你在我身边工作已经有四年时间了,一直都很辛苦,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啊。” 杨光微微一愣怔,有些茫然地道:“鲍书记,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鲍昌荣轻轻摇头,把身子向后仰去,摇动着转椅,微笑着道:“上午和市委组织部打过招呼了,周三上午,就让林副部长带你去县里报道,那里环境很艰苦,情况也比较复杂,要提前做好准备。” 杨光笑了笑,点着头道:“知道了,鲍书记。” 鲍昌荣眯了眼睛,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摸了摸头发,轻声感慨道:“我也要走了,闵江这边的事情,再也不管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叶书记,他会照顾你的。” 杨光登时呆住了,愣怔怔地望着鲍昌荣,悄声地问道:“鲍书记,上面有消息了?” 鲍昌荣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捏着额头,黯然地道:“杨光,你是知道的,婚礼那天,我没有去参加,鲍鞠那孩子,都被他晓芬阿姨宠坏了。” 杨光转过头去,望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艰难地道:“鲍书记,其实,我没有怪鲍鞠,而且,琳琳和鲍鞠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的。”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不用安慰我了,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合适,一个还没有回来,另一个就已经走了,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玩不了多久,鲍鞠这孩子,就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结果害了三个人。” 杨光沉默下来,半晌,才抬手搓了搓脸,苦笑着道:“也怪我,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鲍书记,您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了,一切向前看吧。” 鲍昌荣闭上眼睛,摆了摆手,轻声地道:“到了县里,记得好好干,不要让人看笑话。” “放心吧,鲍书记。” 杨光笑着点了点头,摸起桌上的档案袋,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市委办公大楼,站在台阶上,只觉得阳光异常刺眼,竟有些不适应,就拿手遮住脸,摇了摇头,向后院走去。 几分钟之后,进了纪委青灰色的大楼,上了三楼,他敲开了我的办公室,微笑着道:“叶书记,您好,鲍书记让把这份资料送过来。”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旁边,笑着招手道:“哦?是杨大秘啊!快过来坐。” 杨光赶忙走了过来,将档案袋递过去,轻声地道:“最近几天,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鲍书记的心情非常不好。” 我会意地一笑,叹息着道:“他是市委书记,事情很多,赶忙起来肯定影响心情的,可以理解,杨光,听说要到下面做副县长了,几时走啊?” 杨光恭敬地坐在椅子上,笑着说:“下周三,和林副部长一起到庐亭县报道。” 我端起茶杯,含笑望着他,关切地问道:“分管哪方面,定了吗?” 杨光欠了欠身,轻声地道:“好像是负责国土资源、农业、农村、扶贫、工商行政管理、质量技术监督方面的工作,当然了,还要看分工是否调整。”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分管的口子不错,下去以后,注意和县里的同志们搞好关系,多到基层去转转,早日把工作熟悉起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和我沟通。” 杨光的心情有些复杂,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声地道:“好的,叶书记,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 我微微一笑,摇着头道:“关照谈不上,有什么难处,尽管打电话,过段时间,市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可能要到庐亭县转转,到时候,还请杨县长做向导。” 杨光眼睛一亮,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笑着道:“叶书记,那是最好不过的。” 我点了点头,摸起桌上的档案袋,解开封口的白绳,把厚厚的文件抽出来,目光落在那张写满钢笔字的纸上,微微皱眉,盯着看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鲍书记很不容易,他是真想把闵江的工作搞上去。” 杨光默默地点头,微笑着道:“是啊!尤其是老城区,那是鲍书记的一块心病,本来对田宏业寄予厚望,没想到,搞出了那样的事情,鲍书记深受打击,情绪非常低落,烟抽得也更凶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材料整理好,放在旁边,语重心长地道:“是啊!老田的教训很深刻,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杨光,在这方面,你尤其要注意,绝对不能以权谋私,更不能贪恋女色,这是两条红线,踩了任何一条,都会断送你的前程。” 第1456章手 杨光轻轻点头,表情严肃地道:“叶书记,请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我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笑着道:“那就好,不瞒你说,我这边还有几封关于你的举报信,都是和一位开白色奔驰车的女士有关,以前想和你提个醒,可每次见了面,总是忘到脑后,你能这样表态,我就放心了。” 杨光心里突突直跳,苦笑着道:“叶书记,那位开白色奔驰车的女士,就是程琳,她是鲍书记的儿媳妇,您说,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去招惹她啊。” 我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讶然之色,轻声地道:“那可能是误会了,没办法,在我们这个位置上,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否则,很容易造成不良影响,让自己变得非常被动。” “是啊!人言可畏,真是人言可畏啊……”杨光感慨了半晌,抬手看了下表,赶忙起身笑道:“叶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我站了起来,把他送到门外,见杨光下了楼梯,才轻轻关上房门,回到办公桌后,摸起手机,拨了号码,微笑着道:“琳琳,刚才,你的初恋情.人过来了。” 程琳怔了怔,随即翻着白眼,气哼哼地道:“什么叫我的初恋情.人,叔叔,你把话说清楚!” 我摸着下巴,笑了半晌,又故意逗她道:“就是在你出国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的人。” 程琳抿嘴一笑,好奇地道:“杨光啊!他来找你做什么?” 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笑着道:“他要到县里工作了,下周三就走,去庐亭县做分管农业的副县长。” 程琳撇了撇嘴,大声嚷嚷道:“庐亭县那地方太穷了,公公也真是的,好歹人家也跟了他四年,跟个太监似的,鞍前马后伺候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怎么给发配到那么个破地方了!” 我放下杯子,皱着眉头道:“怎么,心疼了?” 程琳嘻嘻一笑,躺在床上,摇着纤长的美腿,撒娇般地道:“就是心疼了,叔叔,你能怎么样?”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我能怎么样呢,只能过段时间,找了机会,把他调回来,安排到好点的地方,不然,你能善罢甘休吗?” 程琳抬手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轻轻摇头,柔着声道:“不用啦,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再说了,艰苦点的地方能锻炼人,就像你在青阳那样,叔叔,你再讲几件青阳的事情吧,我觉得满有意思的呢。”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都忘光了,最近好久没和那边联系了,也不知道老书记现在怎么样了。” 程琳抱了枕头,幽幽地道:“叔叔,我后悔了,这里真是没意思,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我皱了眉头,轻声地道:“既然不习惯,那就回国嘛,早一点回来吧。”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想得美,我才不回去呢,馋死你!” 我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悄声地道:“琳琳,你这又是何苦呢!” 程琳抿嘴一笑,呐呐地道:“叔叔,老实交代,最近有没有偷吃?” 我赶忙摇头,笑着道:“当然没有了,一直守身如玉。” 程琳哼了一声,微微撇嘴道:“我才不信呢,肯定已经另有新欢了,是不是?” 我嘿嘿笑了半晌,端起茶杯,摇着头道:“不是,真的没有!” 程琳‘扑哧!’一笑,娇憨地道:“那你想的时候,怎么解决的?” 我伸出右手,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轻声地道:“手!” 程琳笑作一团,过了许久,才羞红着脸,小声地道:“骗谁呢,讨厌!” 我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真的,都快磨出茧子了!” “呸!真没羞!”程琳晕红着脸,低低啐了一口,眼波如水样温柔,望着挂在墙上的大照片,那是白色的奔驰车边,两人的合影。 我跷起二郎腿,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琳琳,自从你走了以后,我的性福生活也就没了。” 程琳仰起俏脸,捉了一绺秀发,轻轻把玩着,柔着声道:“叔叔,那过几天,我邮给你一样好东西吧!” 我微微一愣怔,好奇地道:“什么好东西?” 程琳捂了手机,狂笑半晌,才咬着嘴唇,强忍笑意,悄声地道:“一件贴心的礼物。”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也好,琳琳,你想要什么东西,也说下,回头我寄给你。” 程琳叼了一根白.嫩的食指,吃吃地道:“要照片,到时把照片发给我就好了。” 我愣怔了半晌,疑惑地道:“什么照片?” “别问那么多啦,到时自然知道了,拜拜!”程琳挂了电话,把手机抛到一边,翻了个身子,捧腹大笑起来。 下班之后,我夹着公文包,和祝文秀并肩下了楼,两人来到车边,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坐进小车,驾车驶出市委大院。 经过最近几天的调查,纪委调查组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只要顺藤摸瓜,或许会把宣传部部长殷道奇的一些事情查出来。 虽然目前闵江市的状况,需要稳定,不宜再搞出太大的动静,但我还是下了决心,让调查组继续挖下去,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将案子移交到省纪委,至于该如何处理,就由上面来决定好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依照省纪委副书记夏余姚的性子,这位殷部长的仕途之路,怕是要走到头了。 回到闵江宾馆,和周媛用过晚餐,两人戴了墨镜,先后走出宾馆大楼,来到闵江边上,下了台阶,拉着手走在青石板路上。 此时夕阳尚未落山,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瑰丽的光芒,闵江水就在他们的身旁,寂静无声地流淌着。 “好美啊!”周媛转过身子,很自然地把头倚在我的肩上,抱了他的胳膊,驻足远望,眸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我微微一笑,揽了她纤细的腰肢,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两人见前方的岸边,停着一艘空荡荡的小船,赶忙一路小跑,奔了过去,垫了几张报纸,坐在船板上。 周媛兴致极好,拉了我的胳膊,拿手指着对岸的杨树林,轻笑着道:“小泉,你看那边,真是很漂亮。” 我点了点头,伸手沾了江水,把晶莹的水滴都弹了出去,落到她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嘿嘿地笑道:“媛媛,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经常过来转转。” 周媛擦去脸上的水珠,咬着嘴唇,含笑望着我,双手也掬了一汪清水,都抹在我的脸上,娇嗔地道:“讨厌,把妆都弄乱了,人家没带包出来,怎么补?” 我摸出纸巾,擦了领口的水渍,歪着脑袋,欣赏着那张美轮美奂的俏脸,啧啧赞叹道:“我家的冷美人,根本不用化妆,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堪称完美了。” 周媛俏脸羞红起来,抿嘴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拂了拂秀发,望着远处的夕阳,心旷神怡间,竟忍不住轻声唱了起来:“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倚旁边,伸手拍打着船舷,也跟着轻声哼了起来,直到唱了‘却上心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周媛大羞,赶忙转过身子,悄声地道:“小泉,今天好开心,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我微微一笑,望着水中浮荡的倩影,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啊!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 周媛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轻吁了一口气,走到我的身边,小心地坐在我的怀中,把双腿架在船舷上,轻轻悠荡着,脸上绽出浅浅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坐着,直到火红的夕阳渐渐落下,消失在对岸的杨树林中,才牵着手站起来,沿着寂静清幽的石板路,向回走去。 回到宾馆,刚在沙发上亲热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开了门,却见梁桂芝拎了两个购物袋,笑吟吟地望着我,轻声地道:“小泉,没打扰你们两位吧?” 我呵呵一笑,赶忙道:“没有,怎么会呢,刚刚还在说呢,你不在,我们两人都有些不适应了!” “什么话,好像我是电灯泡似的!”梁桂芝瞪了我一眼,拿胳膊肘捅开我,走了进去。 第1457章火候 周媛羞红着脸,把褶皱的上衣收拾好,迎了过来,柔着声道:“梁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桂芝微微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地道:“刚回来不久,饿得饥肠辘辘,在下面吃了碗热面,连房间都没进,就直接奔这来了。” 说完之后,她忽地想起什么,赶忙打开包,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丢给我,努了努嘴,微笑着道:“小泉,老俞送你的。” 我微微一笑,把打火机挂在指间,做了几个漂亮的花样动作,‘啪!’地点着火,点着头道:“真是不错,老俞有心了。” 梁桂芝轻轻点头,提起购物袋,拉着周媛进了卧室,过了几分钟,只见周媛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走了出来,如同圣洁的公主一般,优雅大方。 我赶忙站了起来,摸着下颌赞道:“梁姐,你的眼光真好,这件裙子,确实很适合媛媛。” 梁桂芝抿嘴一笑,在周媛的身侧转了转,拉了拉裙摆,得意地道:“当时看了这裙子,就觉得媛媛穿上肯定合适,果然没有猜错,当然了,主要是人长得太漂亮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梁姐,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啊!什么都不穿更漂亮。” “去你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摆了摆手,一脸坏笑地道:“大实话而已!” 梁桂芝莞尔一笑,又把目光落在周媛的身上,轻叹一声道:“媛媛,真是美到了极致。” 周媛俏脸绯红,咬着嘴唇,妩媚地道:“梁姐,你就别夸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梁桂芝吃了一惊,看看周媛,又瞅瞅我,意味深长地道:“不对啊!刚出去没几天,媛媛怎么变化这么大,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哪有,不理你了,我去洗澡!”周媛窘得无地自容,赶忙进了浴室,把房门轻轻带上。 梁桂芝掩嘴一笑,走到沙发边,把我的一条腿丢了下去,坐到他身边,摸起小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我,悄声地道:“小泉,刚刚得到消息,省委段部长要下来了,他会和常委们谈话,谈话结果非常重要,可能会影响到市委班子的调整。”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淡淡地道:“我也得到消息,就等你回来商量了,梁姐,有什么意见?” 梁桂芝摘下眼镜,摸出眼镜布,细心地擦拭着,表情凝重地道:“和韩秘书长交流时,他的意思虽然很委婉,但其实很希望市委书记从上面派下来。” 我微微皱眉,轻声地道:“梁姐,我觉得,还是原地提拔最好,这样大家都有了往上走的动力,不至于压得太狠,搞到班子里有怨气,那样不利于团结。”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是啊!我当时也是和韩秘书长那样讲的,并且强调了,鲍昌荣之所以会被动,就是因为几个老常委都塞在这里,看不到上升的希望,这才引起了不满情绪,可韩秘书长的意思,市委书记一职非同小可,干了几年之后,很可能直接进入省委班子,这样的人选,还是从上面调派合理些,也符合江州官场的惯例。” 我笑了笑,把苹果核丢到纸篓里,擦了手,轻声地道:“梁姐,韩秘书长是不是有属意的人选了?” 梁桂芝轻轻点头,戴上眼镜,语气舒缓地道:“只要能从上面派人,他和秦省长推荐的人选就有希望。”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苦笑着道:“梁姐,我觉得不太合适。” 梁桂芝看了我一眼,轻声地道:“小泉,其实从上面派人也对,鲍昌荣调走已成定局,郝书记在会上发了脾气,把李晨也数落了一顿,搞不好,他在闵江也站不住脚,很可能会去中央党校反省,而剩下的副书记就只有马尚风,总不会让他上来吧?” 我掸了掸烟灰,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皱着眉头道:“梁姐,说实话,我还是觉得马尚风更适合些。” “他适合?” 梁桂芝失声叫了起来,随即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冷哼一声道:“小泉,你该不是烧糊涂了吧,那人和李晨可是一丘之貉,他要是当了书记,于公于私对咱们都很不利,你开的是哪门子玩笑!” 我有苦难言,只好摆了摆手,坐了起来,轻声地道:“梁姐,你还别说,现在这种局面,也只有他上来最好。” 梁桂芝板了面孔,气鼓鼓地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双手抱膝,淡淡地道:“那两位正主虽然走了,可市委、市政府这边泾渭分明,两套人马很难融合到一起,势必还会出现很大的摩擦,要想尽快弥合裂痕,就需要大家都能接受的人出任书记,平心而论,在这些常委中,马尚风的能力和威望都很高,他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顿了顿,我又皱眉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梁姐,至于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这次在关键时刻支持了他,他哪里会再计较以前的事情?肯定会捐弃前嫌,全力维护班子平衡。” 梁桂芝咳嗽了几声,拿手在面前扇了扇,夺过我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轻轻点了点,双手捧腮,迟疑地道:“小泉,你讲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但他没有经过市长的过渡,直接拔到一把手,上面最终能同意吗?” 我微微一笑,耐心地道:“梁姐,省里不是要咱们的态度嘛,那就先试试,不行再说。” 梁桂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脑海中忽地闪过一起亮光,她忙放下杯子,沉吟着道:“小泉,不对,我觉得事出蹊跷,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哪有,别乱猜。” 梁桂芝哼了一声,探过头来,悄声问道:“小泉,老实告诉我,他该不是孟省长的人吧?”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梁姐,先回答我,你是谁的人?” 梁桂芝微微一笑,抿嘴道:“那还用问嘛,办公厅里出来的,大半都是秦省长的人。” 我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道:“错了,梁姐,大错特错,你其实是我的人!” 梁桂芝怔了怔,随即挥起拳头,在我肩上打了一拳,瞄着浴室的方向,怒声地道:“说什么屁话,小心被媛媛听到。” 我哈哈一笑,揉着肩膀,叹息着道:“梁姐,我说的是实话,以后终归还要咱们一起打拼。” 梁桂芝轻吁了一口气,沉思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轻声地道:“好吧,那抽时间,我再给韩秘书长打个电话。” 我站了起来,重新沏了茶水,递过去,微笑着道:“梁姐,不瞒你说,和马尚风那边已经接触过了,班子调整以后,应该会很快稳定下来,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一场,把闵江的工作搞上去。” 梁桂芝微微一笑,把玩着茶杯,怅然道:“好吧,胳膊扭不过大腿,既然是孟省长的意思,那也只有照办了,总不能让你为难吧!”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梁姐,千万保密,连韩秘书长那边都不能提,否则,很容易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放心吧,我分得出轻重。” 周媛推门走了出来,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抿嘴笑道:“瞧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梁桂芝莞尔一笑,起身道:“我们家的大美人居然吃醋了,小泉,你果然没有让梁姐失望。” “那是当然了!”我得意地一笑,招了招手,轻声地道:“美人老师,抱抱。” “讨厌!”周媛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还不行啊!火候没到。”梁桂芝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摇头走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 “没到?不见得吧!”我坐在沙发上,摸着鼻子笑了笑,就把衣服脱下来,光着屁股冲进浴室。 火候没到,果然是不能强求的,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昔日的美女老师给弄哭了,一直哄到后半夜,周媛才抹了眼泪,抱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我悄悄地翻了个身,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无奈地闭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接下来几天,我推掉了各种会议,也没有参加任何应酬,就待在办公室里,仔细研读着鲍昌荣送过来的那叠材料。 第1458章开诚布公 那些材料是鲍昌荣任市委书记以来,对于发展闵江经济所实施的一系列规划,其中有些举措,经过实践,被证明是错误的,因为走了弯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还有些不错的方案,受到各种客观条件限制,没有机会实施。 我非常清楚,鲍昌荣用心良苦,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为此,自己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有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使命感,可是,在京城没有传来消息来,他不能确认,自己可以完成这样的嘱托。 发展地方经济,是一项极为复杂的系统工程,若是没有出现大的契机,没有政策,以及省委的强力支持,单靠某个人,或者某个班子的努力,想要发掘本地潜力,实现跨越式发展,无疑是非常艰难的。 这也是许多地方官员,都喜欢弄虚作假,大搞政绩工程的原因所在,真正要把地方发展起来,可能要耗费很长的时间,甚至呕心沥血,刚刚打好了基础,就要挪窝,给继任者送了一份大礼,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没人喜欢去做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天,省委常委会上讨论的结果,通过各种渠道传播下来,闵江官场一些消息灵通人士,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市委班子即将进行较大的人事调整,其幅度之大,甚至相当于提前两年进行换届,这让下面人心惶惶,许多干部都紧张起来,竖起耳朵,打探进一步的风声。 而在这个敏感关头,市长李晨突然生病了,据说病得极为严重,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因为身子虚弱,就没有再坚持办公,而是直接住进了闵江市第二人民医院,接受住院治疗,政府那边的工作,就都由梁桂芝来打理。 梁桂芝从省城回来以后,精神状态就极好,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干劲十足,白天组织各部门领导开会,部署工作任务;带队到企事业单位视察,开现场会解决问题,晚上也不闲着,经常要熬夜办文,半夜也拿着材料,敲开我的房门,找他商讨相关事宜,这让我大为头痛,却也无可奈何。 半个月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来到了闵江,这是近三年时间来,段永祺第二次来到闵江,他这次来后非常低调,婉拒了中午会餐的邀请,在机关食堂吃过午饭后,稍事休息,就在常委们的陪同下,步入市委的小会议室。 会议开始后,段部长收起了笑容,表情显得异常庄重,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话稿,字正腔圆地进行了诵读,在讲话中,他传达了省委的精神,对闵江班子做出了严肃的批评,含蓄地指出,对于闵江班子的失控局面,省委极不满意,调整势在必行。 一番话讲完后,会议桌室里鸦雀无声,大部分常委虽然早已得到了消息,但在证实之后,还是感到有些难堪,尤其是鲍昌荣和李晨,这两位以往的冤家对头,现在都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全没了昔日的精气神。 一个绷紧了脸,眯着眼睛,一口口地吸烟;另一个面色发青,低头喝茶,表情虽然很是镇定,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半晌,段部长放下稿子,望着身边的鲍昌荣,轻声地道:“昌荣同志,你来谈谈吧。” 鲍昌荣点了点头,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目光注视着飘渺的烟雾,淡淡地道:“段部长,班子出了问题,责任首先在我,这点不容否认,也无需推卸,对于省委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也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李晨,突然话锋一转,提高音量道:“只是,希望省委在确定新的人选时,更要慎重,尤其要注重人品,注重德行,否则,将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他这番话说得很重,让段部长在吃惊之余,也有些难堪,没想到鲍昌荣会在这个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矛头指向李晨,也捎带了省委,他作为主管干部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自然也有些吃味,但他涵养极好,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李晨抬起头,错愕地盯着鲍昌荣,眼里露出怨毒的目光,随即叹了一口气,把头转向一边,双手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口,其他常委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场面又冷了下来。 段部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昌荣同志,你这火爆脾气,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这点很不好,不过呢,你的建议,我会如实向省委反应,组织部门在对干部进行考核的时候,也要加大力度。” 顿了顿,他放下杯子,转头望向李晨,轻声地道:“李晨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补充吗?” 李晨抬起头,阴沉着脸道:“段部长,工作没有做好,作为市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省委做出任何决定,都没有怨言,但是,对于闵江的情况,我想谈一点看法。” 段部长轻轻点头,做了个手势,含笑着道:“说吧,开诚布公地讨论,有助于我们改进工作。” 李晨的目光落在桌面上,语气低沉地道:“同志们,为什么我们的工作会陷入被动?大家其实都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原因很简单,就是闵江市的组织建设出了问题,极个别的领导干部,为了私欲,大权独揽,乾纲独断,对于这种错误的作风,我是要坚决斗争的。” 话音刚落,鲍昌荣倏地坐直了身子,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拿手指着李晨,低声喝道:“李市长,在闵江拉帮结伙,搞小圈子的,到底是谁,你心里应该最有数!” 李晨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怒声地道:“段部长,鲍书记的表现,你都看到了,他就是这个样子,自从我来到闵江后,从没变过,总是不让人把话讲完,和这样的同志共事儿,要是能把工作搞好,那简直是见鬼了!” 段部长见两人火气越来越大,已经撕破了脸皮,全然不顾身份地位,他怕情况失控,赶忙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昌荣同志,李晨同志,我想两位都该反省了,老实说,今天在会上,看到你们的表现,我心情非常复杂,没有想到,你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会这么深,已经搞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组织部这边没有做好工作啊!应该及时了解到情况,早点调解才对。” 鲍昌荣嘴巴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段部长,抱歉,我刚才的情绪确实不太冷静,只是,和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全无道理可讲的同志共事儿,我也确实是没法冷静下来。” 段部长苦笑着低了头,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轻声地道:“都消消火气,搭班子干了这么久,有些矛盾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很快就要分开了,就不要再计较了。” 马尚风也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是啊!段部长说的对,其实工作中出现问题,大家都有责任,这时候不能泄气,也不能闹情绪,在今后的工作中,应该及时吸取教训,加以改正,以积极的态度来解决问题,这才是领导干部应该具有的优秀品质。” 段部长看了他一眼,摩挲着头发,若有所思地道:“尚风同志讲的对,要冷静,不能闹情绪,那样不好,很不好。” 说完之后,他的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打开旁边的公文包,摸出一叠材料,放在会议桌上,向前推了推,环视了一圈,轻声地道:“先把表格填了吧,因为涉及到闵江市委班子的调整工作,所以请同志们务必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务实务实再务实,为省委的决策,提出宝贵的意见,好吧?” “好,好……”众人都附和着点头,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表情,讨论会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原本准备要发言的副书记马尚风,也把讲话稿收了起来。 秘书长鲁高阳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摸起材料,绕着会议桌发了下去。 我接过表格,定睛望去,见上面有评价表格,有自我评价,还有对班子其他成员的基本评价,最下面一栏,是市委领导推荐一栏,对新的班子成员进行民.主推荐。 除此之外,还有两份单独的建议表格,有对省委的意见,也有对闵江经济发展的意见,这几份表格就如同答卷中的笔试一样,摆在了常委们的面前。 第1459章结束即开始 因为准备充份,我很快把单子填完,放了手中的签字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斜眼瞄去,见其他人仍在不停地写写画画,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唯独宣传部长殷道奇左顾右盼,抓耳挠腮,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显然,他因为离开了鲍昌荣的阵营,加入到李晨那边,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对于这次的评测,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殷道奇摸着笔,在市委书记一栏下面瞄了半晌,却始终吃不准,该不该写上李晨的名字,他本来是想瞧瞧,身边的郭辉写的是谁,作为参考,可郭辉用胳膊挡得严实,又把字体写的极小,他瞄了半晌,也看不清楚,心里就有些焦急。 这时选错了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怕别人都选对,单单他自己选错,那就有些被动了,显得没有眼力,也没有水平,和旁边的同志有不小的差距。 正迟疑间,却见副书记马尚风望了过来,眼里大含深意,殷道奇点了点头,写了‘马尚风’三个字,随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去望军分区政委尚海潮,却见尚海潮握着笔,却没有写下一个字,表情像是在发呆,又像是苦苦思索,良久,他终于落了笔,竟然在书记推荐栏中,歪歪扭扭地写了‘叶庆泉’三个字。 殷道奇心中诧异,就抬头去找我,两人目光相接,我微微一笑,低头喝茶,殷道奇想了想,就又下了决心,在市长一栏写了李晨,在副书记一栏写了我。 剩下的表格就简单多了,在对省委领导的意见栏中,他扬扬洒洒地写了几百字的赞誉之词,而在对闵江的发展问题上,则发挥了自身特长,用一管签字笔,尽情挥洒,描绘出闵江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段部长分别找了班子成员进行了谈话,在与我交谈时,段部长似是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在市委书记的推荐中,自己竟然得了三票,仅比副书记马尚风少了两票,位列第二位。 这让我感到非常意外,回到办公室后,他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分别给梁桂芝和郭辉打了过去,两人都说按照事先的约定,选的马尚风,并没有临时改变主意,我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掰着手指算来算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三位常委出来搅局。 我只是普通常委,没有担任市委副书记的经历,自然也就不可能竞争市委书记,那三人选他出任,不知是出自何种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事情,都是极为严肃的,表格上面都有常委的名字,如果没有充份的理由,常委们多半不会做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若是常委们全都选了马尚风,上面目光如炬,也会有所怀疑,只要不影响最终的结果,我也就不去理会,段部长离开闵江之后,我的心情很是放松,把纪委的工作安排妥当后,就带着孙宝钛到下面调研,对闵江的经济运行情况进行全面摸底,准备适应新的角色。 在下面县里转了一周时间,期间接到梁桂芝的手机短信,调整已经开始,最先动的是市长李晨,他被送往中央党校学习,据说郝力群书记的口气非常强硬,他李晨什么时候能够想通了,转变思想,才能再回来工作,这等于是宣判了李晨的无期徒刑,只要力群书记还在位,他肯定是无法翻身了,或许党校的学习生活结束后,等待他的就是一张冷板凳。 月底,正在杨光所在的庐亭县考察养殖业,我接到电话通知,回到了闵江市区,参加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在会上,省委组织部段部长宣读了有关人事任免的决定,任命市委常委、副书记马尚风为闵江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叶庆泉为市委副书记,任命原省政府法制办主任刘铁山为闵江市纪委书记,原闵江市委书记鲍昌荣调回省城,另有任用。 会议结束前,信任市委书记马尚风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他代表这届班子成员,以及全市的领导干部向省委领导表态,一定加强领导,认真落实省委、省政府的各项决策部署,团结一致,把闵江的各项工作做好,并带头起立鼓掌,向即将离开闵江的前任市委书记鲍昌荣致敬,感谢他多年来为闵江市的发展付出的辛勤努力。 在雷鸣般的掌声里,鲍昌荣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站起身子,双手放在腿边,深深地向台下鞠躬,侧过头去,眼角竟然有些潮湿,我目光柔和地望着他,也用力地鼓起掌来,散会后,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谦让了一番,就极有秩序地走了出去。 出了小礼堂,我向前赶了两步,来到鲍昌荣身边,轻声地道:“鲍书记,晚上聚一聚吧。” 鲍昌荣停下脚步,伸手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摇着头道:“不必了,以后回省城再说吧,来日方长。” 我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也好,什么时候离开?” 鲍昌荣背着手,眯起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道:“一会就和段部长回去,下次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喽!”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鲍书记,有时间,还是应该常过来看看,我知道,你对闵江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鲍昌荣摆了摆手,叹息着道:“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泛起一丝苦笑,对于鲍昌荣而言,闵江是他的滑铁卢,政治上的分水岭,回到省城后,多半就要在闲职上发挥余热了、实际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 当然,相对而言,这也是不错的结局了,如果没有省委郝力群书记的力保,恐怕结局会更加凄凉。 段部长走出几米外,转过身子,招了招手,风趣地道:“昌荣同志,你们两人还在说悄悄话?” 鲍昌荣笑了笑,和我一起健步跟了上去,豪迈地道:“段部长,有叶书记这样的干部顶上来,我其实也很放心了,他非常有才华,也有闯劲,魄力十足,搞纪检监察是把好手,抓经济也是行家里手。” 我微微一愣怔,饶是面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了,赶忙谦逊地道:“鲍书记,言重了。” 马尚风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也转过身子,矜持地夸赞道:“段部长,鲍书记说的对,叶书记来到闵江之后,做了很多扎实的工作,非常务实,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了。” 段部长轻轻点头,双手抱着小腹,和蔼地望着我,感慨地道:“真是后生可畏,三十岁就达到这样的高度,很不容易,顺利的话,只怕四十出头就能进省委班子,叶书记,加油干,你是大器早成,前程似锦啊。” “是啊!是啊。” 旁边几位常委都含糊地应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大家一直来到前院,站在车边寒暄了几句,段部长看了看表,就招呼着鲍昌荣上了车,小车缓缓驶出大门,伴随着两人的离开,很多人都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的焦虑与不安,都消失殆尽。 一切都结束了,当然,一切又都刚刚开始。 和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刘铁山交接了工作,参加完欢迎仪式后,我回到了市委办公大楼,来到了马尚风原来的办公室,见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妥帖,自己的办公用品已经摆放整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坐在舒服的转椅上,我点了一支烟,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我真实的年龄,很少有人知道,就和他的真实身份一样,隐蔽得极好,即便是这样,在众人看来,也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从市委常委到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虽然只是半步,可很多人直到退休,也无法登上去。 原因很简单,竞争过于激烈,不但要和班子里的同僚竞争,还要和省里,甚至外省市的官员竞争,要想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中取胜,除了能力和身份背景之外,运气也是极为重要的,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的运气都很满意,如果能够保持这种强劲的上升势头,很可能会像段部长所讲的,在四十岁之前,就开始冲击省部级,这在实行干部年轻化的政策以前,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正暗自庆幸间,敲门声响起,市委办公室主任赵连勇走了进来,站在门边微笑着道:“叶书记,这里收拾的还好吧?” 第1460章双丰收 我招了招手,笑着道:“不错,赵主任,辛苦了,快过来坐。” 赵连勇有些拘谨地走过来,泡了杯茶水递过去,这才坐下,轻声地道:“叶书记,小红在宾馆那边安排了丰盛的晚宴,为您和梁市长庆祝。” 我会意地一笑,点着头道:“嫂子有心了,老赵啊!你前段时间写的报告确实很好,很多问题,都提到点子上了,过些日子,我会和他们谈谈。” 赵连勇听了后,内心登时充满了期待,嘴里却连声地道:“不急,不急,叶书记,我可不是来跑官的。”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轻声地道:“赵主任,有真实才干,能够真正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干部,即便不跑,也会得到重用,而那些只会钻营,搞不正之风的干部,就算跑断了腿都没有用。” 赵连勇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是啊!叶书记这番话很有教育意义,应该整理出来,发到市委机关报上,让更多的机关干部学习。” “老赵,我只是随便一说,这都是大会小会上常讲的内容,已经耳熟能详了,不必搞得兴师动众的。” 我笑着摆了摆手,有些头痛,这位赵主任看来也是不折不扣的马屁精,不过市委办的工作性质特殊,整天都要为领导服务,就算再老实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变得油滑起来,倒也不足为奇。 赵连勇也笑了笑,赶忙把一份材料递了过去,轻声地道:“叶书记,这是市委机关的秘书名单,请您来定。” 我接过材料,很随意地翻了翻,因为考虑到自己在闵江市任职的时间不长了,所以就放在桌子上,含笑着道:“都可以,老赵啊!我对秘书要求不高,找个本份点的就好。” 赵连勇当即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叶书记,那我把老黄带来吧,他很有才气,笔头子很硬,为人也老实本份,不会在外面捅篓子,给领导脸上抹黑。” 我端起茶杯,微笑着道:“好吧,那就让他过来,先观察一段时间。” “知道了,叶书记。”赵连勇点了点头,告辞离开,十几分钟之后,又带着一位中年男人过来,我简单和他聊了几句,觉得各方面素质还可以,就把人留下了。 在办公室里看了会文件,前来祝贺的领导干部就络绎不绝地赶来,郑秘书刚来上班,就开始端茶倒水,迎来送往,赶忙得不可开交,但他的心情极好,抽空给老婆发了一条短信,很快,亲戚朋友道喜的电话也都打了进来。 老黄这时倒后悔了,唯恐被叶书记发现,落下不好的印象,赶忙把手机关掉,塞到抽屉里,坐在办公桌后,竖起耳朵,等待领导的指示。 应酬了一番后,我也摸起桌上的电话,给信任市委书记马尚风拨了过去,两人聊了十几分钟,觉得还是应该继续保持以前的状态,不能走得太近,以免让人产生联想。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孟省长还在装糊涂,对于马尚风的任用问题,他在公开场合,还是抱着保守态度,这张牌既然没有暴露,就还有特殊的价值,以后还要继续打下去。 下班以后,回到闵江宾馆,经理苏小红早已站在门口守候,两人聊了几句,就直接上了楼,进入豪华包间,梁桂芝和周媛已经坐在桌边,正在说着悄悄话,见他进来,梁桂芝叹了一口气,丢了个桔子过去,有些酸溜溜地道:“小泉啊!这次倒让你跑到前面去了。” 我哈哈一笑,接过桔子,把衣服脱了,挂在衣架上,摇着头道:“梁姐,你也快了,最多半年,也就扶正了,倒不用来羡慕我。”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叹气道:“别安慰我了,这里面变数很大,半年之后,没准就又是一番光景了。” 我走到桌边,拉了椅子坐下,剥了一瓣桔子,送到周媛的嘴里,笑着道:“梁姐,别担心,只要把旅游业搞上去,还怕省委领导亏了你?” 周媛也莞尔一笑,悄声地道:“梁姐,小泉说的对,这是动力,也是压力,关键还看能否把握住。” 梁桂芝白了两人一眼,抿嘴笑道:“夫唱妇和啊!你们两人甜甜蜜蜜的,事业爱情双丰收,看了真让人嫉妒。” 周媛羞红了脸,悄悄握了我的手,笑靥如花,竟流露出小儿女的娇羞模样,让我看了,不禁怦然心动,一时间,他心情大好,嘴巴已经乐得何不拢,全然没有半点市委副书记的矜持。 “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梁桂芝端起茶杯,暗自感叹道。 说笑间,几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走了进来,将一起道精致的菜品端了上来,梁桂芝打开一瓶红酒,斟上酒后,端起高脚杯,轻笑着道:“媛媛,为了祝贺叶书记高升,我们举杯庆祝。” 周媛抿嘴一笑,伸出莹白如玉的右手,也挑起光灿灿的酒杯,横了我一眼,蹙眉道:“梁姐,你瞧瞧他,半点出息都没有,已经美得合不拢嘴了。” 我和两人碰了杯,把酒杯放下,夹了口菜,笑着解释道:“媛媛,我倒不是为了升官高兴,只是见你刚才的样子格外好看,心里喜欢。” “肉麻!”周媛嘟起粉唇,开心到了极点,嘴角泛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伸手转动着桌上的玻璃转盘,摸起羹勺,舀了碗墨鱼汤,叹息地道:“小泉,李晨去了中央党校,闵江这边可就把我拴住了,到京城部委跑资金,为闵江文化艺术节联系央视栏目组的事情,只能靠你帮忙了,下面那些人,我可不放心。” 我放下筷子,沉吟着道:“也好,我到下面各县考察,结果很不理想,要想激活闵江经济,全面拉动不现实,只能主攻一点,扶持出领头羊来,旅游业上确实应该下番功夫,京城那边的工作,你不用管了,由我亲自出面运作。” 梁桂芝咯咯地笑了起来,拱了拱手,庆幸地道:“总算把烫手的山芋丢了出去,这下我就轻松了许多。” 周媛莞尔一笑,夹了几样蔬菜,放到梁桂芝面前的碟子里,柔着声劝道:“梁姐,你这段时间可清减了,要补一补,晚上也别熬得太晚,身子要是累垮了,那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我也点着头道:“梁姐,最近看着是有些憔悴,那可不成,工作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太急了也不好。” 梁桂芝夹了口菜,从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见镜子里的自己,不但出了黑眼圈,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眼角多出几条小细纹,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补了淡妆,轻声地道:“没办法呀,李晨这一走,政府这边的压力很大,许多工作都要重新理顺,还好,有媛媛和你在旁边帮忙,不然可真吃不消了。” 周媛微微一笑,摇动着透明的玻璃杯,若有所思地道:“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也省得麻烦,李晨运气算好的了,再晚上一段时间,可能连党校也去不成了。” 我好奇地瞄了她一眼,夹了鱼丸送到她的嘴里,疑惑地道:“媛媛,什么意思?” 周媛抿嘴笑了起来,摇着头道:“也没什么,他在荆南是做过副书记的,以前干预过两个市政工程,他姐夫直接有参与,如果仔细查下去,两人都要有麻烦。” 我吃了一惊,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道:“媛媛,你的意思是?” 梁桂芝在旁边轻轻摇头,笑着道:“小泉,媛媛前段时间往荆南跑的那么勤快,当然是有事情要做了,她唯恐李晨会对你不利,这才过去摸了下底,你啊!就是个呆鹅,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枉费了人家一番情意。” 我苦笑着连连摇头,轻声地道:“媛媛,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我能行的。” 周媛莞尔一笑,把粉唇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地道:“不是我在查,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要爸爸同意才成,他一直都很关心这边的情况,每次回去了,爸爸都会唠叨,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做事就喜欢蛮干,率性而为,从来都不懂得用韬略。”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流,老爷子对自己的提携之情,关爱之意,着实让人感动,他和远在苏省的周鸣凤一样,在自己的心目中,都有着极高的位置,若是有人对他们不利,只怕自己舍了性命,也要冲上去的。 第1461章气氛 正沉思间,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摸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见是吴方舟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问道:“老吴,有事儿?” 吴方舟站在窗前,压低声音说:“叶书记,老黄和他们几个都在我这,大家想约时间,请您吃顿饭。” 我微微皱眉,转头看着梁桂芝,眨眨眼,轻声地道:“还有谁?” “有叶市长、张市长、还有政府办刘主任、新港区的林区长、老城区的罗区长……”吴方舟点了几个名字,都是以前围绕在李晨身边的干部,也是政府这边的核心班底。 我愣怔了一下,暗自琢磨着,李晨这棵大树倒了,他们自然会选择到市委书记马尚风那里报道,怎么会想着来巴结自己呢? 沉吟片刻,他试探着问道:“老吴,没到马书记那边看看吗?” 吴方舟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去了,不过碰了软钉子,马书记直言不讳地讲了,他只搞大圈子,不搞小圈子。” 我微微一笑,马尚风果然是极有头脑的,他当了市委书记,几年内怕是没人能威胁到位置,此时疏远李晨那些人,有助于他站在高处,掌控全局,也只有保持超然的姿态,才能顺势而为,弥合两方阵营之前的矛盾,推动局势向好的方面发展。 “叶书记,您看?”吴方舟转身望了一眼,犹豫着问道,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如果我断然拒绝,他的面子也不太好过,那也可能意味着,市委主要领导达成了某种共识,那这些人的前途就会和李晨一样,变得黯淡无光了。 我沉吟半晌,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这样吧,也不用改天了,都到宾馆这边来吧,我和梁市长正在吃饭,大家都过来,还显得热闹一点。” 吴方舟面露喜色,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连声地道:“好的,好的,叶书记,我们马上就过去。” 放下电话,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我就知道,今儿这饭肯定吃不消停,果然猜中了。” 梁桂芝抬眼望了过来,迟疑地道:“除了老吴之外,还有谁啊?”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李晨圈子里的那些人,不过短期内,你还离不开他们,应该联络下感情。” 梁桂芝抿了口红酒,摇动着杯子,似笑非笑地道:“应该再熬些日子,让他们长些记性。” 周媛抿嘴一笑,柔着声道:“梁姐还在记仇呢,当初那些人,可没少给她出难题。”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哪能说得那么清楚,只要他们肯专心做事儿,就应该不计前嫌,否则人家会说,我们这些人没有度量。” 梁桂芝点了点头,放下杯子,扯了纸巾抹了嘴,皱着眉头道:“小泉,黄海潮和郭辉之间的矛盾,可是一个考验,他们两人搞得水火不容,最容易闹摩擦的。” 我笑了笑,摸起手机,拨了号码,轻声地道:“梁姐,你提醒的对,这是个定时炸弹,应该尽快解决。” 周媛见我给郭辉打了电话,起身道:“这顿饭怕是要热闹了,可别当场打起来,梁姐,咱俩要小心些。” 梁桂芝也笑着站起来,两人到外面,找了服务员,重新订了些酒菜,随后坐在沙发上闲聊。 二十几分钟之后,吴方舟带着六七名干部赶了过来,围坐在桌边,正说笑间,郭辉也敲门走进包间,他瞄见黄海潮,脸色就是一变,转身就退了出去,我赶忙追了出去,皱着眉头问道:“老郭,你这是干什么?” 郭辉阴沉着脸,把小车钥匙往墙上一摔,不满地道:“叶书记,要早知道姓黄的在这,我肯定不会来,我们两人不对盘,根本不能凑在一起喝酒。” 我微微一笑,拾起车钥匙,交到他的手里,轻声地道:“老郭,大家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儿,关系搞得太僵,也不利于开展工作嘛。” 郭辉皱了皱眉,板着面孔道:“叶书记,他们当初怎么搞我,你是最清楚不过了,现在李晨走了,马尚风还当着书记,有本事儿,让他们再来搞,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郭,够豪迈,不过今天这顿酒,必须得喝。” 郭辉涨红了脸,摇着头道:“叶书记,别的事情都好说,就这事不行,没得谈!” 我正为难时,房门忽地被推开,只见黄海潮手里握着警帽,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冲着我点了点头,悻悻地道:“叶书记,我不给大家添堵了,你们进去继续,我外面还有公务,先走一步了。” 郭辉转身摆了摆手,翻着眼皮道:“黄局慢走,不送了!” 我登时来火了,瞪圆了眼睛,低声喝道:“胡闹,哪个都不许走,都跟我过来!” 说完之后,我皱着眉头大步走进了旁边的包房,坐在沙发上,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几分钟之后,郭辉先走了进来,坐在我左侧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紧皱着眉抽了起来。半晌,黄海潮也跟了进来,坐到郭辉的斜对面,双手抱肩,抬头望天。 我险些气乐了,两个半大老头架子端得十足,谁都不肯服输,他皱着眉头,把身子向后一仰,跷起二郎腿,凝声道:“两位,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沟通一下,有什么话,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一敲,把过去的事情都谈开了,调整好心态,加强配合,把工作抓起来。” 郭辉闷头吸了一口烟,气哼哼地道:“怎么谈,他黄海潮当初挖空心思算计我,都搞到省纪委去了,差点回不来,我跟他水火不容,没什么可谈的,最好调走一个。” 黄海潮皱了皱眉,把警帽摘下来,拿手摩挲着头发,慢悠悠地道:“郭书记,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些年,你少整我了?大家彼此彼此罢了,何必搞得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没意思。” 郭辉抬起头来,目光喷着火,拿手指着黄海潮,怒声地道:“再怎么样,我都没你黄局那么阴险!” “啪!” 黄海潮把警帽摔在沙发上,霍地站起,不甘示弱地道:“我阴险?郭书记,我是怎么上来的,你不是不清楚,到外面打听打听,就闵江的公安口,他们是服你还是服我?我从民警干起,靠破案起家,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闵江市这些年发生的大案要案,要没有我黄海潮,能破得那么干净利索吗?你呢?不是抱着鲍昌荣的大腿,你郭书记能爬上来吗?” 郭辉气得脸色发青,哆嗦着嘴唇道:“你别胡搅蛮缠,你抱着谁的大腿往上爬,大家心里都有数!” 黄海潮嘿嘿地笑了起来,拿手拂了拂膝盖,轻描淡写地道:“那是被你逼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都少说两句吧!” 我摆了摆手,抱肩站了起来,走到两人中间,缓缓踱着步子,低声呵斥道:“你们看看,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个是市委常委,一个是副市长,公安局长,在外面看来,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可实际呢,连半点涵养都没有,就差指着鼻子骂娘了,这样的素质,能说的过去吗?你们不觉得羞愧,我都替你们脸红!” 郭辉登时愣住了,把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黄海潮也有些难堪,转头望着墙上蒙娜丽莎的微笑,也做出同样的表情,脸色极为古怪。 我见两人都不再吭声,微微一笑,继续道:“旧账就不要翻了,班子调整完以后,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不指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但起码在场合上,要过得去,在工作中,不许互相拆台,有矛盾可以,但别公开化,更不能继续整人,能做到这点的,回到隔壁陪我喝酒,做不到的,就在这边反省,不许出去!” 说完之后,我没有搭理两人,转身走了出去,直接回到隔壁的包房,和桌上众人闲聊着喝起酒来,没过多久,黄海潮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坐在吴方舟的身边,端着杯子,和众人一起向我敬酒,大家碰了杯,刚刚放下杯子,却见郭辉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异样…… 第1462章蹊跷 郭辉来到桌边,找了空座坐下,咳嗽一声,拿眼睛找了黄海潮,皱着眉头道:“黄局,今天是初五吧?” “对,对,明儿初六,庚戌日,岁煞北,狗日冲龙,宜会亲友。”黄海潮笑着道,随后又端起杯子,大大方方地道:“郭书记,我们难得在一起喝酒,碰个杯吧?” “是啊!难得,难得,应该碰杯!”郭辉环视了一圈,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与黄海潮碰了杯,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啪!” 吴方舟举着手机,用摄像头拍下了这张难得的照片,众人绷紧的神经都松弛下来,餐桌上又热闹了起来,梁桂芝是女士,众人不好让她多喝,就都把火力对准了我。 而我对于喝酒的态度,和对美女一样,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觥杯交错间,竟有些醉了,再斜眼去瞄周媛,愈发觉得她冰肌玉骨,娇艳可人,就盼着酒席早些结束,趁着酒醉,干点坏事。 包房里乱哄哄的,一直喝了两个多小时,众人才簇拥着走了出去,下楼之后,在门口寒暄了一番,就纷纷离开,醉态可掬的我,在周媛和梁桂芝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返回房间,周媛沏了杯浓茶递过去,蹙起秀眉道:“你啊!就是喜欢逞能,喝那么多酒干嘛!”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嘿嘿地笑道:“媛媛,喝醉酒的好处,你们女人永远不懂!” 梁桂芝也笑道:“小泉还是有本事的,郭辉和黄海潮这样的死对头,都能在酒桌上和好,真是让人感到吃惊。” 我放了茶杯,醉醺醺地道:“没事儿,梁姐,你放心,刚才他们都答应我了,只要我在闵江一天,他们不会再斗了,要不然,就是往死了收拾!” 周媛白了我一眼,撅着嘴道:“瞧把你能的,别得意忘形了,人家也不想再斗了,只是找不到台阶下罢了。” 我瞪大了眼睛,一摆手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我用人格魅力把他们征服了,美人老师,你别打击我!” 周媛见我醉得厉害,就在旁边怯怯地笑,抿嘴道:“梁姐,男人喝多了酒,是挺好玩的。” 梁桂芝却连连摇头,微一撇嘴道:“媛媛,好玩什么啊!我们家老俞平时还好,只要喝了半斤酒,就跟着我没完没了的唠叨,把几十年的苦水都倒出来了,好像我有多对不起他似的,要是喝了一斤,他都敢扯着脖子跟我吼!” 周媛抿嘴一笑,坐到我的身边,拿手扭着我的耳朵,悄声地道:“小泉,你敢和我吼吗?” 我耷拉着脑袋,斜睨胸部,咽了口唾沫,很没志气地道:“不敢,怎么敢呢,你是老师嘛,做学生的不能太嚣张……” 偷.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偷.窥居然被两个女人同时发现,伴着梁桂芝咯咯的笑声,一向温柔淑雅的周媛也恼羞成怒,露出了极其野蛮的一面,揪着我的耳朵,把醉醺醺的我推进了浴室,随后拉着梁桂芝回到房间,两人在茶几上摆了棋盘,各自拈了棋子,对弈起来。 梁桂芝有些心不在焉,对她而言,闵江班子的调整不够彻底,留了个大尾巴,虽然李晨必然会离开,她上来的机会很大,但梁桂芝深知,官场如战场,充满了变数,只要任命没有下来,一切就都是水月镜花,可望而不可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从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儿? 省委领导的顾虑,梁桂芝还是能够体谅的,同时调整两位市委主要领导,容易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也会将一些矛盾公开化,这是组织上不愿看到的,而且,从地方上来说,确实也不利于稳定的大局,尽管李晨已经让出了位置,成了聋子的耳朵,但在某些特殊时期,该有的摆设,还是要有的。 “就差一步啊……” 梁桂芝心里暗自叹息着,只觉得自己近年的官运有些不顺,自从在交通厅去了省委办公厅时,这期间就失利了一次,在竞争副秘书长的位置时,败给了老对手荆维民。 而到了闵江后,仍然棋差一招,在省城悄悄地运作了大半个月,到头来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让昔日的下属先拔头筹,这让她感到面上无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官场上的人物,各个油滑似奸,心明眼亮,就拿今晚的酒桌上来看,这些官员似乎更喜欢巴结年轻的市委副书记,对她这位顶头上司,常务副市长,却稍稍差了一点,尽管那种差距极为微小,很难区别,但梁桂芝心思细密,以女性特有的直觉,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其实,这种现象其实再正常不过了,李晨离开之后,她虽然负责政府的全面,但也只能定些小事儿,大事还是要上会讨论,上了常委会之后,市委副书记的发言权就会大上许多。 这就是市长与常务副市长最大的区别,前者本身就是副书记,在党委里面的发言权只在市委书记之下,而后者即便再强势,也必须把姿态放低些,否则,就是组织观念淡薄的表现。 “梁姐,你好像有心事儿?”周媛蹙起秀眉,落下一枚白色的棋子,悄声地问道。 梁桂芝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女人很不容易,要想做出一番事业,实在太难了。” 周媛抿嘴一笑,仿佛看穿了梁桂芝的心事儿,柔着声安慰道:“梁姐,你已经是最出色的了,能在男人堆里脱颖而出,需要的不仅是智慧,还有勇气与一颗坚强的心脏,这些您都不缺少,唯独差点运气,耐心些,好运气会来的。” “但愿如此吧!” 梁桂芝摘下眼镜,轻轻地擦拭起来,半晌,才抿嘴道:“要说好运气,小泉倒真是让人羡慕,从他离开交通厅以后,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他从交通厅跑去那么偏远的陵台县挂职,我和老俞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以为他这次有点得不偿失了,没想到,之后竟然顺风顺水,一步一个台阶,现在居然已经跑到我的上面啦,仔细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媛嫣然一笑,摸了棋子,把玩半晌,犹豫着道:“梁姐,其实小泉除了运气好些,肯定还有些事情,是我们不清楚的,爸爸就曾经说过,他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悄悄地推动,可能连小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点。” 梁桂芝轻轻摇头,摸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上角,悄声地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那位孟省长嘛,在办公厅时,很多人就已经得知了,小泉倒真是讨人喜欢,以前周如镜和鸣凤书记在江州时,就很欣赏他,那两位省委大佬离开后,又得到了孟省长的器重……” 说到这里,她忽然呆住了,缓缓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愣怔怔地盯着周媛,失声道:“媛媛,你的意思是,那只大手还在上面?天啊!那怎么可能!” 周媛站了起来,走到冰箱边,拉开柜门,拿出一盒苹果汁,缓缓走了回来,坐下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柔着声道:“当初省里出了一桩案子,很是蹊跷,后来竟然惊动了国安部门,据极小范围的知情官员透露,可能和小泉有关,而且,他在青阳的前女友,已经悄悄搬到了京城,很久没有回江州了。” 梁桂芝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竟有些莫名的亢奋,探头道:“媛媛,你有问过吗?” 周媛莞尔一笑,抚摸着棋子,在棋盘的右上角拈了一子,柔着声道:“没有,他既然不想讲出来,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梁桂芝愣怔了半晌,悄声地问道:“媛媛,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媛轻吁了一口气,柔着声道:“爸爸在离开青州前,想帮他把一些事情处理干净,不留尾巴,没想到,会发现这些线索。” 梁桂芝坐直了身子,扶了扶眼镜,有些兴奋地道:“小泉的晋升速度,确实已经很惊人了,我本该会想到的,只是离得太近,总觉得太正常不过了,却疏忽了很多疑点,比如说,他对于跑京城部委似乎很有把握,还曾经提起,他在京城有几个朋友,和京城各部门的关系很熟,当时这家伙说得隐晦,我也知道小泉与黄文翰部长关系很好,倒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果然大有猫腻。” 第1463章邪门 周媛轻轻点头,扬起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诚挚地道:“梁姐,你不必担心了,也许以后的路,会走得更长。” 梁桂芝会心地一笑,叹息着道:“我说呢,前些天,这坏小子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句怪话,原来心里还藏着天大的野心呢!” 周媛落下一枚棋子,摸起果汁,好奇地道:“梁姐,他说什么了?” 梁桂芝抿起嘴角,游荡着一双长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说……我是他的人!” 周媛拿手掩嘴,怯怯地笑了起来,柔着声道:“那是自然了,他将来若是组建班底,肯定会想到梁姐,你们之间的信任和友谊,是结成盟友的最佳基础。” 梁桂芝抓了一把棋子,撒落在棋盘上,在一阵‘啪啪!’声中,娇笑着道:“但愿吧,这个臭小子,藏得够深的了。” 周媛双手捧腮,失神地望着棋盘,半晌,才幽幽地道:“梁姐,不要和他提及,我们只装糊涂就好,否则,他会不开心的!” 梁桂芝‘嗯!’了一声,心中一动,伸出右手,拍了拍周媛的香肩,深有感触地道:“媛媛,能够让你这样牵肠挂肚,真是他的福份,你们两人要抓紧些,也都老大不小了,要是能够结婚,梁姐来当这个证婚人。” “知道了,还早呢,以后再说吧。” 周媛俏脸微红,喝了果汁,转身进了浴室,梁桂芝斜倚在沙发上,伸手摸了一本杂志,翻开之后,却始终看不进去,想起两人刚才交谈的内容,惊骇之余,也充满了期待。 如果正如两人所料,我的根基其实是在京城,与那几大可怕的势力有关,那么可想而知,她的仕途上升空间也会随之打开,前途变得一片光明起来,甚至,对省厅系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啪啪啪!”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梁桂芝恍然惊觉,把手中的杂志丢下,平复下悸动的心情,走过去拉开房门,却见苏小红拎着两个购物袋站在门外,娇笑着道:“梁市长,就知道您在这里,我这边有好东西拿给您。” 梁桂芝瞟了一眼,把她迎到沙发边坐下,笑吟吟地道:“小红,不会是服装吧?” 苏小红抿嘴一笑,从购物袋里取出两件绣花旗袍,轻声地道:“猜对了,前些天我去省城,特意订做了两件旗袍,送给您和周市长,下午他们把旗袍送来了,您和周市长试试,看合身不?” 梁桂芝微微一愣怔,拿了一件紫色旗袍,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诧异地问道:“小红,你是怎么知道衣服尺寸的?” 苏小红束手而立,恭敬地笑道:“用眼睛量出来的,不满您说,我母亲就是裁缝出身,针线活好极了,我从小就在店里帮忙,也算半个裁缝了。” 梁桂芝见旗袍做工精美,暗红色的花纹也极为别致,心中喜爱,忍不住进了周媛的卧室,换了旗袍,再次走出来,系着光灿灿的水晶纽扣,轻笑着道:“到底年纪大了,身子走样了,可惜了这漂亮的款式,我就喜欢高领如意襟的。” 苏小红却走了过去,啧啧赞道:“梁市长,您现在的身段,比我还要好呢,哪里走样了,瞧那小腰,多细啊!穿旗袍正合适!” 梁桂芝抿嘴一笑,扶了扶眼镜,转动着身体,也觉得前挺后撅,线条优美了许多,就笑着道:“这就是老来俏了,见了漂亮衣服,只能在房间里试穿,不敢出门了,否则,肯定被人骂成妖精。” 苏小红却摇着头道:“梁市长,瞧您说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那样保守,您是闵江的市长,穿衣打扮,自然要体现闵江独有的风情,依我看,以后有了大型活动,就穿着旗袍出席,再合适不过了,如果您感觉太俏了,就在这外面再搭配一件白色针织衫,肯定雍容典雅,华贵大方。” 梁桂芝咯咯笑了起来,扶了扶眼镜,展颜笑道:“小红,你这张嘴啊!真是能说会道,干脆到政府办来吧,我们那个接待办主任,要是能有你一半机灵就好了。” 苏小红吐了下舌头,苦笑着道:“梁市长,我们家那口子,现在可也兼着接待处的活呢,到时两口子都搞接待,人家该说闲话了。” 梁桂芝微微一笑,抱着衣服,走到沙发边坐下,摸了周媛那件黑色缎面旗袍,也觉得极为精致,爱不释手,摆弄了半晌,伸手摸出钱包,抽出一叠钱来,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小红,有心了,不过这礼物太贵重,我们要把钱给你。” 苏小红的脸色通红,赶忙推搡着道:“梁市长,这样怎么行呢,我可不能收您的钱。” 梁桂芝拉了她的手,把钱硬塞了进去,皱着眉头道:“拿着,小红,这钱要是不接,咱们以后可就没法相处了,你不是想让我们犯错误吧?” 苏小红没有办法,只好收了钱,有些沮丧地道:“这事办的,弄巧成拙了,梁市长,你们也太敏感了些,两件衣服而已。” 梁桂芝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叹了一口气,含蓄地道:“不在多少的,只要能定性,一件就足够了。” 苏小红尴尬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要是那样,还真该小心一些。” 梁桂芝努了努嘴,指了指浴室,笑着道:“快给媛媛拿去吧,她可是真正的大美人,要穿了这件旗袍,斜对门那位又该乐得合不拢嘴,只怕晚上要失眠了!” 苏小红捂嘴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梁市长,这话以后千万别和我说,上次不小心,说走了嘴,叶书记板起面孔,说我调侃他,当天晚上,倒把我吓失眠了。”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笑着道:“怕什么,他那人心肠最软了。” “是啊!叶书记是难得的好人。”苏小红点了点头,捧了旗袍,敲开浴室的房门,探头说了几句,就把旗袍送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穿着旗袍的周媛推门走出,两人目光一亮,都站了起来,望着那完美诱人的身段,光彩照人的俏脸,竟惊得张大了嘴巴。 梁桂芝快步走了过去,衷心地赞道:“媛媛,了不得,真漂亮,简直和仙女一样。” 苏小红也跟了过去,目光在那娇俏迷人的腰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周媛嫩滑如玉的俏脸上,失神地道:“周市长本来就美到了极致,穿上旗袍,更增添了许多韵味,只怕是男人就要被迷死。” 周媛莞尔一笑,转过身子,咬着粉唇,望着镜中的娇俏佳人,眸光似水般温柔,悄声地道:“哪有那么好,你们两人真是夸张。” 梁桂芝有些自惭形秽了,躲开镜子,笑着道:“不肯承认?那好,小红,去把叶书记请来,看他怎么说!” 周媛蹙起秀眉,跺了跺雪白的小脚,娇嗔地道:“梁姐,瞧你,又来取笑我!” 正说话间,敲门声响了起来,梁桂芝赶忙道:“正主来了,小红,快去开门。” “好的,梁市长!”苏小红咯咯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周媛羞红了脸,转身就要进卧室,却被梁桂芝拉住玉臂,推搡着她来到门边。 我进屋后,吃惊地望着面前含羞带怯的冰雪佳人,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吁了一口气,咧嘴笑道:“媛媛,今儿真是美到了极点,真像是从画里逃出来的。” “哪有啦,别那么肉麻!”周媛微微蹙起秀眉,横了我一眼,用手拂了拂湿漉漉的秀发,趁机丢了个眼神,提醒他,苏小红还在房间里,不要乱讲话,免得被人传出闲话。 我会意地一笑,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刚才喝多了酒,趟在浴缸里睡着了,要不是做了恶梦,到现在还不会醒。” 苏小红站在旁边,好奇地道:“叶书记,做了什么恶梦?听起来怪吓人的。” 我微微皱眉,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一摆手道:“别提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坐飞机,正在云层中穿行时,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飞机瞬间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火光,把天空都烧红了,我就一直在下坠,想要抓到什么东西,却徒劳无功,眼看就要落地时,突然就醒了。” 梁桂芝吃了一惊,赶忙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蹙起秀眉道:“小泉,这个梦做得有些邪门,最近还是要注意些,京城那边的事情先缓一缓,暂时不要去了。” 我笑了笑,跷起二郎腿,摇着头道:“别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的命硬,没那么容易出事。” 第1464章礼物 周媛愣怔了半晌,右手抚胸,面色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意,她斜倚在门边,低头望着一双雪白的小脚,良久,才恢复了镇定,柔着声道:“小泉,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听梁姐的,短期内不要做飞机,免得大家担心。” “也好。”我轻轻点头,回味着刚才的梦境,竟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却不知是什么征兆,就琢磨着,抽时间去趟青云庵,请妙可大师提点一下。 苏小红矜持地笑了笑,却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儿,赶忙道:“险些忘了,前些天叶书记到县里出差,有人从国外邮了礼物过来,服务员见他不在,直接送我那边了,我赶紧去拿,别再耽误了事情。” 见苏小红出了门,周媛袅娜地来到沙发边,坐在我的右侧,拉了他的手,悄声地道:“小泉,我刚才心跳得厉害,好害怕。” 我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把玩着,怜爱地道:“好了,媛媛,我听你的,别担心了。” 周媛‘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拿手抹了潮湿的眼角,柔着声道:“小泉,改天去省城开会,到古华寺烧柱香吧,听说那里的大佛很灵验。”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内疚地道:“媛媛,早知道会让你担惊受怕,我就不该说出来。” 梁桂芝咳嗽了一声,扭了下身子,转移话题道:“小泉,你看梁姐穿旗袍怎么样,要是好,文化艺术节的开幕仪式上,我就穿旗袍出来讲话,体现闵江乐观开放的精神。” 我摸着下巴瞄了几眼,连连点着头道:“很合身,别说,梁姐,其实你的身材也是不错了,只是没我家媛媛勾魂。” 梁桂芝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倒是会挑人,拿我和媛媛比较,那怎么比得了?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没法相提并论啊!” 我乐得合不拢嘴巴,把手探到周媛的美腿上,轻轻抚摸着,笑着道:“还不够开放,要是那种高开衩的,把大腿.根露出来,那就完美了,说不定会起到轰动效应。” 梁桂芝啐了一口,低声地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没半点正经的。” 周媛‘扑哧!’一笑,也斜睨着我,撅嘴抱怨道:“什么话啊!讨厌,你啊!真是不可救药了。” 望着她似嗔似喜的娇俏模样,我心痒难耐,顺势把她抱在怀中,拥着这具香软滑腻的身子,嘿嘿笑道:“梁姐,你倒是说说,女人美成了这样,哪个男人会不发疯?” 梁桂芝却‘咦!’了一声,抿嘴笑道:“小泉,别说,你刚才的建议还真不错,让媛媛穿了高开衩的旗袍,站在镜头前致辞,说不定会引起媒体的关注,若是出现‘美女市长开幕式上走光’的噱头,说不定啊!闵江还真就出名了。” 我立时龙颜大怒,竖起眉头,冷眼瞪着梁桂芝,忿忿地道:“梁姐,别出馊主意,小心我翻脸。” 梁桂芝心中一凛,却撇了撇嘴,摘下眼镜,揉着眉心,不服气地道:“呦!呦!瞧把你宝贝得,干脆让她躲在家里不出门,每天就给你一个人看,这下满意了?” “唔!金屋藏娇?这主意倒真不错,媛媛,成吗?” 我咧了嘴巴,一脸坏笑地抱紧了她,双手也变得有些不老实,在周媛纤细柔软的腰肢上乱摸乱捏,指尖传来滑腻如酥的触觉,让他心头一荡,下身又起了反应,硬硬地顶在周媛的香.臀上。 周媛羞红了脸,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抬起翘.臀,向旁边挪了挪,坐在我的大腿上,两条纤长的美腿轻轻悠荡着,眼波如水地瞟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小泉,只要你肯听话,表现好一些,我会考虑的!” 我闭了眼镜,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柔夷,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悄声地道:“要真是那样,我可美死了,不过你一定很闷,我可舍不得。” 梁桂芝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叹息着道:“瞧你们两个,已经好得跟蜜里调油一样了,我还是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周媛倒有些难为情了,臊得俏脸绯红,赶忙伸出芊芊玉指,在我的前额轻轻一点,起身笑道:“梁姐,别理他,喝多了酒就发疯。” 梁桂芝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走到门口,轻声叹道:“年轻就是好,生活里充满了激.情,不像我们,暮气沉沉啊。”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笑着道:“梁姐,要想焕发青春,很简单,把老俞调过来。” “你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是来了,肯定还会带来一堆麻烦事!”梁桂芝哼了一声,拉开房门,摆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周媛站在门口,见苏小红领着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女服务员的怀中,抱着一个长长的包装盒,赶忙迎了过去,把盒子接过来,轻笑着道:“苏经理,辛苦了,感谢你送的旗袍,我很喜欢。” 苏小红知趣地停下脚步,抿嘴笑道:“没什么,周市长,怪不好意思的,早知道梁市长会给钱,我就不会这样做了,倒显得我们不懂事儿,给领导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们确实不能白拿。” 周媛莞尔一笑,解释了几句,目送着苏小红离开,就轻吁了口兰气,关上房门,抱着包装盒走了过来,好奇地道:“小泉,里面装的是什么,好像很轻,体积却不小。”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一个朋友送来的礼物,也不知是什么。” 周媛把包装盒递给去,走到钢琴旁坐下,轻抚琴键,如水的钢琴声便倾泻.出来,刚才我所说的那个恶梦,又勾起了她忘掉的往事。 在刚刚得到噩耗时,那种巨大的悲痛感从天而降,让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每天都生活在梦魇一样的生活中,直到遇见我,生活才恢复了光彩,那颗冰封已久的情感,也在他的抚慰下,渐渐复苏。 这是背叛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钢琴声就如同她的心情,从紊乱到平静,再到莫名的悲伤,良久,她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琴声也充满了生机,那荒芜的莽原上,长出无数嫩绿的小草,而冰川也悄然融化,汇成万千溪流。 我静静地聆听着,终于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他摸了水果刀,麻利地除去密封胶带,将包装盒打开,望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充气娃娃,目光登时僵住了,程琳邮寄来的礼物,居然是这个赤身裸.体的洋妞。 不得不说,程琳实在是太调皮了,这种恶作剧也能搞得出来,假如是在三位女士面前打开,我很难想象,那将是多么尴尬的场面,自己健康伟岸的形象,将会在众人心目中瞬间崩塌,变得极度猥琐,那无疑是场灾难! 望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容,我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抬头瞄了一眼,赶忙侧过身子,手忙脚乱地把充气娃娃重新装回盒子里,站了起来,尴尬地道:“媛媛,我身上酒气太大,还是回去住好了。” “好吧,记得早点起来,陪我去江边散步。”周媛转过头来,十根纤白如玉的手指却依旧在琴键上跃动着,温柔地注视着我,说完之后,她嘴角微抿,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 我无奈地笑了笑,抱着长长的盒子,极为狼狈地出了房间,返回屋子里,把东西.藏好,坐到沙发上定了定神,就摸出手机,拨了程琳的电话,气急败坏地道:“琳琳,你在搞什么,险些被人发现!” 程琳哑笑半晌,才悄声地道:“那可是最新款的产品,在这边销量很好,深受男士欢迎,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满意,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满意。” 程琳哼了一声,撇嘴道:“少来了,瞧你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分明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对吧?” 我笑了笑,从茶几上摸了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烟来,点着后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道:“琳琳,鲍书记调回省城了。” 程琳轻轻点头,有些惆怅地道:“知道了,昨晚上就得到了消息,还要恭喜你,叶书记,又高升了。” 我微微一笑,柔着声道:“你耳朵倒长,人在国外,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第1465章葬礼 程琳咬了白.嫩的手指,愣怔怔地发呆,半晌,才有些伤感地道:“叔叔,看到了那个充气娃娃,我感到就看到了自己,在你的眼里,我也许只是发泄性.欲的工具吧?” 我愣住了,连连摇着头道:“琳琳,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在一起可以做很多快乐的事情,哪里是充气娃娃可比的。”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轻声叹息着道:“知道吗,我最敬佩的就是晓芬阿姨,她和公公相恋了半辈子,两人却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关系,她也没有结婚生子,那种付出,真是伟大。” 我默默地点头,掸了掸烟灰,微笑着道:“不只是伟大,还有些残忍了。” 程琳咬着丰润的粉唇,悄声地道:“叔叔,我们之间能不能保持那种纯洁的,超友谊的感情?” 我皱着眉、吸了几口烟,吐着烟圈道:“琳琳,现在说那个,太晚了吧?” 程琳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道:“不晚,叔叔,只要你肯答应,我们就一定能做到?”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无奈地道:“好吧,我答应。” 程琳抿嘴一笑,悄声地道:“好啦,要去上课了,记得有时间把照片传回来,ok?” “no!”我把头摇成拨浪鼓,听着程琳咯咯笑着挂断电话,我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皱眉望着窗外的夜景,总觉得魂不守舍,似乎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或许,是想得太多了吧。”我喃喃地道,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回到卧室,拉了被子躺下,失神地望着棚顶的水晶吊灯,再次陷入沉思之中,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许久,我终于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我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蓦然坐起,伸手打开壁灯,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突地狂跳不已,身上也流了许多虚汗。 我望着在床头柜上急速转动,响个不停的手机,伸手摸了过来,看了一下号码,赶忙接通,忐忑不安地道:“嘉琪,怎么了?” 手机中传出宋嘉琪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泉,小泉,出事了,刚刚得到消息,佑民带团在欧洲进行商务考察,飞机失事儿,他走了……” “吧嗒!”手机从掌中脱落,掉在床下,外壳摔得飞出几米远,我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墙角的手机壳子,一时间心乱如麻,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三天后,我回到京城,参加了王佑民的葬礼。八宝山公墓,庙后西侧摆满花圈的灵堂里,穿着黑色服装的亲属友们默立在灵堂前,在哀乐声中,向陈列在香案上的骨灰盒鞠躬致敬,王佑民死状极为凄惨,即便是国内最好的化妆师,也无法为其复原,只能先行火化。 财叔从人群中走出,颤巍巍地来到灵堂前面,手持祭文,念着悲痛的悼词,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只读到一半,就已经断断续续,泣不成声,人群中传出一阵悲恸的哭声,许多人脸上都已经沾满泪痕,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之中。 胡可儿花容憔悴,发髻微乱,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手里捧着王佑民的遗像,站在前排居中的位置,那张美丽的脸庞,因为过度的悲伤,已经白得如纸一样,全无血色,身子更像是风中的蝴蝶,微微发抖,在财叔哽咽的声音中,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早已哭成泪人的邵银芳也扑倒在地,抱着手脚冰冷的胡可儿,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现场原本阴郁凄凉的气氛,变得更加惨惨凄凄,此时此刻,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潸然泪下。 宋嘉琪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默默地流泪,半晌,才红着眼睛走过去,和陈洛华、王家小妹一起将地上的两人扶起来,几个女人走到灵堂的角落里,相拥而泣。 王佑轩擦了眼泪,走到父亲身边,有些担心地道:“爸,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财叔,会把葬礼安排好的。” 王泽奉摆了摆手,哑着嗓子道:“不用担心,让我再陪陪老三吧。” “好的,爸,您身体不好,要记得节哀啊。” 王佑轩悲痛地点了点头,泪水扑簌而下,作为王家长子,他当然意识得到,王佑民的突然离去,意味着什么,也非常清楚,这场灾难的降临,对父亲的打击有多大,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王泽奉注视着儿子的遗像,心如刀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两行热泪奔涌而出,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摸出纸巾,擦去泪痕,侧过身子,沉着声道:“佑轩,结束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能让爷爷得到半点消息,他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放心吧,爸,都安排好了。” 王佑轩点了点头,扶着王泽奉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递过一瓶矿泉水,随后走到灵堂右侧,和财叔商量了一会儿,两人来到灵堂门口,强忍悲痛,迎接陆续前来吊唁的客人,尽管葬礼办得极为低调,但还是有很多客人无法拒绝,只能分批次接待。 受不了灵堂里的气氛,我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石阶上,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暗自叹了一口气,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现在,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王家长辈最器重的老三,那个寄托着家族全部希望的年轻人,竟然就这样去了。 生命的脆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是官员还是寻常百姓,无论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都可能会因为一场意外,而在瞬间消失,从此与亲友们阴阳两隔,再也不会有那样鲜活的音容笑貌。 点了一支烟,伫立良久,想起和王佑民的几次接触,那个儒雅稳重的年轻面孔,依然在我的脑海中晃动,挥之不去,自己虽然与王家子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此时却也陷入了一种悲痛之中,更加对死亡产生了一丝敬畏,开始思索生的意义。 茫然若失中,身后忽然传来嘈杂凌乱的声音,我蓦然一惊,转头望去,却见王泽奉面色惨白,右手抚胸,被王佑江等人扶了出来,我赶忙冲了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慌忙把王泽奉搀到小车里,财叔陪着王泽奉夫妇驶往医院。 而灵堂里,胡可儿悲伤过度,身子也极为虚弱,几度昏厥,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宋嘉琪直接送她回家,四十分钟之后,宋嘉琪打来电话,这些天她要陪着这位姐妹,照顾好胡可儿的寝食起居,不能回王家大院,让我照顾好自己,若是觉得家里气氛过于压抑,就去若琳或是徐千红那边住。 徐千红近期在京城参加培训班学习,还算宋嘉琪帮她安排的,之前就对我说起过,我点了点头,就挂断了电话,和其他人一起,在灵堂前忙碌到下午,把所有仪式完成,才驾车离开。 在半路上,得到消息,经过精心护理,王泽奉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要在医院里休养两天。 返回王家大院,进了西厢房,我换了干净衣服,到了王老的房间外面,隔着门玻璃,望着老人酣睡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老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他最疼爱的孙儿竟然会先他而去,这样的打击,肯定无法承受,但是,究竟能瞒得了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为了不让王老得知王佑民的死讯,出现意外,王家人谢绝了亲朋好友到家里探望的请求,但这种巨大的悲痛,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住的,万一被老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房间,感到头痛欲裂,我和衣躺在床上,想起那晚诡异可怖的梦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惴惴不安,心里像塞了一块铅,沉甸甸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冥冥之中,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灾难发生时的痛苦,也感受到了王佑民在去世前的惶恐,挣扎,与最后的绝望,那是极为痛苦的体验。 尽管在周媛的房间,自己舒缓了紧张的神经,可没有想到,梦中的情景居然真实再现,居然连出事的时间都是分秒不差,这样灵异的事件,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也没有办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而且,我意识到,王佑民的去世,将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最明显的,是自己肩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或许,有一天,这个家族的政治利益要靠自己来维持,但实际上,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其他方面,自己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第1466章结盟 感到心烦意乱,我躺在床上,翻了会闲书,就眯着眼睛睡了一觉,直到陈洛华敲门叫醒,才发现已经到了用餐时间,推门出去,发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而进了餐厅,王家人各个愁云紧锁,再没了往日的热闹气氛,大家闷头吃了饭,就各自离去。 十几分钟之后,小佳来到房间里,哭了好一阵子才离开,小家伙个子长得高了许多,也更加苗条了些,视力也恢复到了0.4,戴着厚厚的眼镜,能够看清我的样子。 她在王家大院里待久了后,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家庭,成为极为特殊的一份子,因此,王佑民的去世,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打击。 晚上九点钟,王佑江也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三兄弟小时候的故事儿,在他痛苦的回忆当中,我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闷头抽了半包烟。 直到王佑江黯然离开,我才冲了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走到书桌边,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取出那个寄放在宋嘉琪这里的红木盒子,轻轻把玩着,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摸出钥匙,打开上面的小铜锁,从里面取出一叠叠信件,以及那些发黄的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个盒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里面的东西,记录了她与王泽奉之间的许多美好回忆,从相识,相知,相恋,到最后无奈的分离,这个盒子里面,装满了秘密,也装着太多的酸甜苦辣。 不知过了多久,我叹了一口气,细心地把东西收拾好,重新锁了进去,抱着那个古色古香的红木盒子,歪坐在沙发上,皱眉沉思,就那样坐了一整夜,也回忆了一整夜。 一盏灯,一个人,一个红木盒子,在这样的夜晚,我和其他王家人一样,彻夜不眠,可是自己的悲伤,却没有人懂。 第二天上午,我调整了状态,来到王老的房间,在特护的帮助下,将老人抱上轮椅,推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王老心情极好,眯着眼睛道:“小泉,怎么样了?” 我低了头,微笑着道:“首长,我又进步了,当了市委副书记。” 王老呵呵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含糊地道:“不错,听党的话,跟党走。” 我默然,推着轮椅来到假山边上,停了下来,微笑着道:“首长,要吸烟吗?” “他们管得严,不让!” 王老叹了一口气,把右手伸了出来,我点了一支烟,嘬了一口,放到老人的手指间,悄声地道:“没关系,尾巴被咱们甩开了。” 王老含笑点头,把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轻声地道:“小泉,今天好冷清啊!琪丫头呢?” 我也点了烟,微笑着道:“首长,嘉琪出去学大鼓了,要给您唱新段子。” 王老叹了一口气,拿手指着脑壳,有些苦恼地道:“不用了,老啦,不中用了,每天就是睡,很少醒,前儿还尿床了,很丢人!” 我的眼睛湿润了,仰头望着天空,微笑着道:“首长,放心休息吧,我和佑民会好好干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王老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伸手拍了拍轮椅,呓语般地道:“佑民好,自律,你女人太多,像你太爷爷,不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没他的多。” 王老咳嗽了几声,笑着道:“他仗打得好,主席宠着,没人敢管。”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呐呐的道:“首长,我也很能干。” 王老把烟掐灭,丢在地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伸出食指,轻声地道:“记住,国家要约束资本,不能让资本控制国家,它太贪婪了,会毁掉一切。” 我琢磨了半晌,微笑着道:“首长,我明白了。” 王老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摆了摆手,轻声地道:“明白了就好,回去吧,接着睡,只要我一天没有咽气,他们就不敢把老虎放出笼子。” 我点了点头,轻笑着道:“是啊!首长要健康地活下去,这是政治需要。” “孺子可教。”王老手指动了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含糊不清地夸了一句,就不再出声,眯了眼睛,似乎又陷入混沌状态。 我推着轮椅返回正房,把王老抱到床上,看着特护喂他服了药,把被子拉上,才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来到西厢房的门口,特护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挡在门口,冷着面孔道:“小首长,再要敢给首长吸烟,我就向上级汇报,禁止您和首长接触。” 我微微一愣怔,摸着鼻子笑了笑,点着头道:“放心,下不为例。” “下次再来看首长,必须提前写保证书。”特护极不友善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操,什么态度嘛!”我竖起眉头,盯着特护走远,叹了一口气,也扭着屁股回到房间。 午饭后,我开车赶到医院,在财叔的引领下,进了王泽奉的病房,把一束花插在花瓶里,回到沙发边坐下,望着那张异常憔悴的脸孔,轻声地问道:“叶书记,怎么样了?” 王泽奉笑了笑,失神地望着棚顶,轻声地道:“好多了,总要挺过去。” 我点了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取出水果,放在茶几上,心不在焉地道:“想开点吧,为了这个家,也要放宽心。” 王泽奉叹了一口气,喃喃着道:“佑民很懂事儿,从小到大,表现得一直很出色,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我仰坐在沙发上,望着瓶子里那束火红的鲜花,轻声地道:“是啊!真是没想到,他还那么年轻,可惜了。” 王泽奉沉默半晌,黯然地道:“小泉,还在心里怨恨我吗?” 我轻轻摇头,叹息着道:“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其实,我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母亲生前会那样恨你。” 王泽奉惊愕地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他,颤着声道:“为什么?” 我从包里取出红木盒子,拿钥匙打开后,送到病床前,轻声地道:“因为她把全部的爱,都锁在了这个盒子里。” 把盒子交给王泽奉,知道他需要独自安静一段时间,我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和财叔一起下了楼,进了附近的一家茶楼,两人上了二楼,走进包间,点了一壶极品龙井茶,服务员泡上茶后,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财叔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轻声地道:“泉少,这次到京城,顺便把闵江的项目跑了吧,部委那边,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只需见见面,把材料递上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我叹了一口气,微微摆手道:“再等等吧,出了这档子事儿,也没有心情。” 财叔点了点头,抬手揉着太阳穴,神色黯然地道:“也好,那就再等等,等忙过这阵子再说。” 我沉默下来,半晌,才摆弄着茶杯,淡淡地道:“财叔,前段时间,叶书记让我做好调离的准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财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轻声地道:“泉少,魔都是不用去了,在咱们的帮助下,吴家已经搞到了些东西,抓到了陈启明的一只小辫子,可以和老陈家做笔交易。” 我抱起双肩,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交易?” 财叔压低了声音,表情凝重地道:“老吴家只一个要求,请他离开魔都;咱们这边也就一条,不要继续配合唐家,停止对咱们进行打击。” 我眉头一挑,轻声地道:“会同意吗?” 财叔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很自信地道:“陈启明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老陈家是不会拿他的政治生命去冒险的,妥协的可能性极大。” “好消息。”我点了点头,摸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沉稳地道。 财叔摆了摆手,苦笑着道:“权宜之计罢了,现在只能保证,短期内,京城这边不会起大变化,治标治不了本,以后会更加复杂。” 我低头喝茶,轻声地问道:“怎么说?” 财叔失神地望着墙上的壁画,淡淡地道:“陈家虽然暂时会妥协,但在补好了窟窿之后,应该会重新和唐家联手,他们这几年合作的很好,尝到了甜头,要想彻底瓦解两家的同盟,还要做很多努力。” 我微微皱眉,狐疑地道:“和吴家的结盟,不能扭转形势吗?” 第1467章讲了 财叔喝了口茶水,摇着头道:“只是暂时合作,各取所需,吴家不可靠,更何况,他们当初被首长坑过,吃了大亏,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我怔了怔,扭过头去,哑笑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财叔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缓缓地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啊!这几年间,邵银楼败走华中,李宗堂在渭北提前退休,叶书记孤掌难鸣,压力很大,真担心他挺不住!”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关系,他现在的位置非常好,只要咬牙挺过两年,换届时,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能上去,到时就安全了。” 财叔也笑了笑,盯着猩红色的地毯望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悄声地道:“泉少,政治游戏,充满了阴谋与背叛,只有血缘关系才是最可靠的,叶书记已经有了心思,想要把你调出江州,王家的将来,应该就要靠你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里透出坚忍与自信。 盯着我看了半晌,财叔满意地笑了起来,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 我斜眼瞄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沉着声道:“好吧,交给我来办。”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出了茶楼,回到医院,我却没有上楼,而是驾车来到了徐千红的住处,拿钥匙开了门,走进屋子,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进浴室洗了澡,披着浴巾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就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忙了大半天,劳神费力,熬光了我的精神,这一觉就睡得格外香甜,几个小时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小美女徐千红正双手捧腮,坐在椅子上,愣怔怔地望着自己,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问道:“大经理,回来啦?” 徐千红和我相聚时间短暂,还有点不好意思,俏脸微红点了点头,蹙起秀眉,不解地道:“老公,你脸色好差,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我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张开双臂,柔着声道:“过来,宝贝,让老公疼疼。” 徐千红莞尔一笑,起身坐到他的怀里,悠着两条纤长的美腿,乖巧地道:“老公,一定很饿了吧?饭菜已经热了两遍,见你睡得太香,舍不得吵醒你。” 我抬腕看了下表,见已经是晚上八点半,经她提醒,只觉得饥肠辘辘,却仍旧笑道:“有我家小美女,当然不饿了,秀色可餐嘛! 徐千红咯咯地笑了起来,俏脸晕红,勾了他的脖子,撒娇般地道:“老公,这次能呆几天?”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两周时间,不过有好消息,老公很快就能调出闵江市了,到时估计离你很近,到时咱们就能经常在一起了。我说老婆,你这段时间京城、江州的两边跑,累不累啊!还是在江州那边慢慢发展好了,别这么辛苦了。” “没事儿,趁着现在年轻,多学一点……” 说着,徐千红睁大了眼睛,伸出芊芊玉指,拨弄着我的鼻子,惊喜地道:“真的啊!那太好了!” 我叼了她白皙的玉指,含糊地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一切顺利,以后就在玉州安家了,到时咱们在郊区买两栋大别墅,生一大堆小孩子,安心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徐千红抽出手指,摸着我的嘴唇,咯咯笑道:“讨厌,什么叫生一大堆小孩子啊!真难听!” 我嘿嘿一笑,柔着声道:“话糙理不糙,多子多福嘛。” 徐千红横了我一眼,撅着小嘴道:“老公,事先说好啦,不管男孩女孩,我只生一个,而且,管生不管带,人家还要忙事业呢,可不当黄脸婆,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生活一点乐趣都没有。” 我皱了眉头,苦着脸道:“那孩子也太可怜了吧,要是知道妈妈这么不负责任,肯定懒得出来,到时可有你苦头吃了。” 徐千红挥动粉拳,在我胸口敲了两记,翻着白眼道:“讨厌,不许吓唬人!”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肚子里却传出咕噜一声响,他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在徐千红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道:“走,大美人,带朕饭饭去。” 徐千红嘻嘻一笑,拂了拂秀发,站了起来,牵了我的手,进了厨房,把香喷喷的饭菜摆手,洗了手,支着下颌,憨态可掬地望着我,柔着声道:“老公,这些天就有预感,你要回来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笑眯眯地道:“怎么预感到了?” 徐千红俏脸一红,美滋滋地道:“做梦呗,这几天老是梦到你。” “梦到咱俩吵架?”我微微一笑,夹了青菜,递过去,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儿,脸上乐开了花。 程若琳却嘟了小嘴儿,跺着脚道:“讨厌,你这人真没良心,就记着吵架的事情啦?” 我嘿嘿一笑,把碗放下,讨好着道:“怎么会呢,我的大美人,老公一直记着你的好,牵肠挂肚的,连觉都睡不好。” 徐千红这才开心起来,张嘴吃了菜,娇笑着道:“这才像话嘛,虽然是十足的假话,我也爱听。” 我讪讪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怎么是假话呢,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没半点水分。” “哼!谁信呢!” 徐千红撅起小嘴儿,伸手摸起羹勺,舀了乳白色的鸡汤,把碗放到他旁边,叹息着道:“女人啊!最可怜了,只要哄哄,就死心塌地了,老公,虽然你有时挺招人恨的,可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想你了……” 我听着声音不对,抬起头来,却见徐千红正在抹眼泪,而大串的泪珠,却依旧噼里啪啦往下掉,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自己登时心疼了,赶忙放下碗筷,走了过去,从后面拥住她,吻着徐千红潮湿的面颊,轻声地道:“千红,怎么啦,老公不是回来了嘛,老公答应你,以后咱俩再不吵架了,也不分开了,别哭了,好吗?” “好!” 徐千红抽出纸巾,擦了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了努嘴,哽咽着道:“老公,快吃饭吧,都怪我,太不懂事了,让你连饭都吃不消停。” 我笑了笑,抱了她坐在椅子上,也喂她吃了小半碗饭,两人在饭桌边就粘在一起,你侬我侬,吃了顿别有风味的交杯饭。 都说小别胜新婚,确实言之有理,似乎每次重逢,两人的感情都会增加许多,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收拾了碗筷,徐千红泡了茶水,放在茶几上,径直去了浴室,二十分钟之后,才穿着性.感的睡袍走出来,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缕秀发,眸光似水般温柔,瞟着我,怯怯地笑。 我瞄了她那惹火的身段,大叫一声,奔了过去,抱着她亲了起来。 徐千红咯咯笑了半晌,用手提了我的耳朵,娇憨地道:“老公,等等,人家有正经事要说嘛!” 我抱了她,来到沙发边坐下,不怀好意地瞄着她那双纤美的长腿,咽了口唾沫,嘿嘿笑道:“老婆,什么正经事儿,重要吗?” 徐千红连连点头,眨着眼睛道:“当然重要啦,老公,我把咱们俩的事情,都告诉我姐了!” 我嘴角抽.动了几下,虽然已经知道徐万紫清楚了这个事情,但仍不免有些心虚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千红羞红了脸,抿嘴笑道:“就在前一阵子,我一时没忍住,就偷偷和她讲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那万紫是怎么说的?” 徐千红仰起俏脸,脉脉地望着他,柔着声道:“姐姐当然同意啦,她还说我命好,找了好男人,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她还开导我,让我别惹你生气,要温柔一些,不许耍小孩子脾气,总之,说了你一堆好话,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哼!” 我愣怔了半晌,心情变得极为复杂,轻声地道:“她现在还好吧?” 徐千红轻轻摇头,把脸埋在我的胸前,悄声地道:“我来京城之后,姐姐一个人照顾那边的生意,她现在很辛苦,前几天姐姐也来京城参加培训,要过些日子才能离开,老公,改天我们去培训中心看看她吧,她那是集中培训,这些天都不能回来住,哪天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也算是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咱们不能总偷偷摸摸的呀!” 第1468章忍不住 我轻轻点头,微笑着道:“好吧,等老公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去见见万紫姐。” 徐千红嘻嘻一笑,仰起俏脸,‘吧嗒!’一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娇羞地道:“老公,正经事已经说完了!” 我笑着道:“好吧,小妖精,现在开始做不正经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没有关掉电视机,背景声音过于嘈杂;又或者是徐千红的叫声太大,掩盖了开门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在干坏事时太过专注,失去了应有的警觉,总之,万紫是何时进来的,根本没有察觉。 万紫同样尴尬到了极点,她刚才进屋后,见到沙发上的情景,登时感到进退两难,犹豫了一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算不惊动两人,悄悄溜进卧室,却因为心慌意乱,一时不慎,苹果滚落一地,鬼使神差般,她踩到了脚下的苹果,身体失去平衡,竟然跌了一跤。 见我回头望过来,眼里露出惊诧的目光,徐万紫羞愧难当,赶忙站了起来,弯腰拾起几个苹果,一路小跑进了卧室,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沙发上的两人也狼狈到了极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我抬起头,望着卧室的方向,心情有些低落,点了一支烟,愁眉苦脸地抽了起来。 徐千红伸出芊芊玉指,抚摸着我的面颊,柔着声道:“老公,别怕,你先老实呆着,看会儿电视,我去和姐姐聊一会儿,没关系的,都是自家人,看了就看了,别太在意呢!” “去吧,我没事。” 我点了点头,摸起遥控器,拨了几个台,就呆呆地盯着屏幕,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尴尬之余,也有些内疚,看了刚才万紫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觉得对不起人家。 可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死撑,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至于姐妹同床,共享齐人之福,是决计不敢奢望的,即便想想,都觉得充满了罪恶感,当然了,主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姐妹一起做这种事情,应该会更加难堪。 “怎么想到这里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把遥控器丢下,暗自提醒自己,以后那本《清宫艳.史》还是少看为妙,免得中毒太深,潜移默化间,倒真把自己变成了西门大官人,那可大大不妙了。 徐千红去了浴室,几分钟之后,羞红着脸进了卧室,来到床边,抱着姐姐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才撅着嘴巴抱怨道:“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打,这不是搞突然袭击吗?哪有你这样的,讨厌!” 徐万紫抿嘴一笑,悄声地道:“教授生病,明儿的培训课程临时取消了,她们要去游长城,我懒得动,就想回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们两人这么能疯,放着好好的床不用,却跑沙发上折腾,也不嫌丢人!” 徐千红嘟了小嘴儿,不以为然地道:“姐,老土了吧?总在床上多没劲啊!偶尔换个地方能增加情调,人家现在都流行到车里去玩呢,要的就是那种刺激的感觉!” 徐万紫想起过往的日子,不免一阵脸红心热,有些心虚地瞟了她一眼,恨恨地道:“死丫头,到京城没有几天,就变得这样没羞没臊了,去车里能刺激到哪里去,还不都一样!” 徐千红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抿嘴道:“姐,你啊!真是该经常出来转转,总在小地方呆着,思想都跟不上时代了。” 徐万紫‘呸!’了一声,羞红着俏脸道:“时代再怎么发展,也没有哪个像你那样,来了人都不肯停,还在那里大喊大叫的。” 徐千红‘扑哧!’一笑,拉了姐姐的胳膊,撒娇般地道:“姐,人家不是忍不住嘛,都怪那傻小子,喊停下,他就是不肯,反而像小老虎似的,把人家弄得没了主意,也只好那样了呗!” 徐万紫啐了一口,悄声地道:“去,去,别在姐面前唠叨了,快去陪你的真命天子吧,不用管我。” 徐千红拂了拂秀发,腻着声道:“姐,你也过去说会话吧,那不但是你妹夫,还是你老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在外面闷头吸烟呢。” 徐万紫哼了一声,别过俏脸,蹙起秀眉道:“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哼!你先出去吧,我等等再过去。” 徐千红点了点头,眉花眼笑地道:“姐,那你快点,一会咱们打会儿扑克。” 徐万紫呆呆地坐在床上,见妹妹推门走了出去,缓缓下了地,站在镜子前,梳理了秀发,又拉了拉裙子,走到门边,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悄悄向外望去,发现妹妹已经坐在我的大腿上,正在撒娇,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过了许久,她才轻吁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来到沙发边,坐在徐千红的右侧,笑吟吟地道:“叶书记,现在咱们可是一家人了,真没有想到,我那个神秘的妹夫,居然是你。” 我咳咳地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地道:“是啊!万紫姐,真是造化弄人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徐千红却摇着身子,转过头来,伸出两只白.嫩的手指,捏着我的鼻子,似笑非笑地道:“老公,干嘛说得那么勉强,什么叫没想到啊?你不是说了嘛,当初看到我第一眼时,就已经喜欢上人家了。”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含糊地敷衍道:“是啊!这不矛盾,喜欢是喜欢,但没想到后来能成。” 徐万紫低了头,望着一双纤巧的玉足,悄声地道:“说起来,我还算是半个媒人,要不是我请你照顾妹妹,你们两人还未必能走到一起。” 我转过头,望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心中百感交集,柔着声道:“万紫姐,真是要感谢你。” 徐万紫摆了摆手,轻笑着道:“感谢就不用了,以后记得对千红好一些,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有些不懂事儿,以后难免会做错事儿,你要迁就着她点。” 我默然半晌,点了点头道:“放心,万紫姐,我会对千红好的,好一辈子。” “真肉麻,不过我喜欢!” 徐千红咯咯一笑,捧着我的脸颊,‘吧嗒!’亲了一口,转头望向姐姐,笑着道:“姐,你都不知道,小泉可能打架了,有一次农机厂的那魏霸天缠着我的时候,他三拳两脚,就把那家伙打跑了,当时我都看傻眼了。” 第1469章失去理智 徐万紫微微一笑,摸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递给妹妹,柔着声道:“好啦,都说过好几遍了,知道你老公英明神武,跟着他有安全感。” 徐千红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又送到我的嘴边,喂自己吃了一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抿嘴笑道:“是啊!我就很欣赏他身上的匪气,有男人味。” 徐万紫白了她一眼,微一撇嘴道:“别夸了,瞧把你得意的,早点休息吧,别耽误了录制节目。” 徐千红咬着苹果,摇着头道:“不怕,明儿就半天的活,下午咱们去逛商场。” 徐万紫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淡淡地道:“还是你们两人去吧,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一起去,应该给万紫姐买几样礼物的。” “懂事儿!” 徐千红把苹果核丢掉,伸出纤白玉指,哈了口气,在我头上弹了个爆栗,起身摸了扑克牌,笑嘻嘻地道:“姐,过来玩斗地主,家里平时都没人,你们能来,我太开心了!” 三人打了半个小时的牌,聊了些青阳县的事情,青阳现在的人事变化也很大,原县委书记李卫国已经被调到市里,任人大副主任,信任青州市委书记项中原的心腹爱将,也是团派出身的干部,原安广县县长马纲纪顶了上去,成为了新班子的一把手。 昔日的几位下属,干得都还不错,尤其是原县公安局局长刘光武,现在已经当上了常务副县长,他协助信任县长,把政府方面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马纲纪欣赏,青阳县现在算是政通人和,经济发展很快。 我有些心不在焉,只听了个大概,借着打牌的机会,总在偷偷瞄着徐万紫,而徐万紫也有所察觉,心慌意乱间,打错了几次牌,她抬腕看下表,见已经快到夜里十点钟了,就打了哈欠,把牌一丢,笑着道:“不成了,我现在困得厉害,要回屋休息了。” 徐千红也丢了牌,坐到我的腿上,撒娇般地道:“老公,我也困了,抱我去睡觉。” “好,走吧,小宝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抱了徐千红,缓缓回到房间,两人躺在床上,又腻了好一会儿,徐千红才枕了他的胳膊,香甜地睡了过去。 我却失眠了,望着她那甜美安静的俏脸,心中却想着隔壁的徐万紫,也想起了在青阳的那些日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眼前闪过,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然而,时过境迁,无论是徐千红,还是我,都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徐万紫呢?她这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现在一定很伤心吧? 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一点多钟,仍然全无睡意,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悄悄把胳膊抽了出来,掀开被角,蹑手蹑脚地下了地,推开房门,摸黑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闷头吸了起来,暗夜中,烟头明明灭灭,淡淡的烟雾从嘴边升起,飘渺而迷离。 几分钟之后,我叹了一口气,把烟掐灭,走到徐万紫的房间门口,用手抚摸着门板,站立良久,转身回了房间,重新钻进被窝,刚刚躺下,徐千红就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蠕动着小嘴儿,呓语般地说了几句话,就安静下来,我微微一笑,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拥着她,闭了眼睛,没过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就在此时,隔壁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徐万紫悄悄地走了出来,也坐到了沙发上,伸手从烟灰缸中摸起那半截烟头,拿到鼻端嗅了嗅,有些伤感地笑了笑,就把烟头放了回去,双手捧腮,呆坐半晌,自怨自艾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京城的夜景,一动不动,仿佛有些痴了。 第二天上午,我悠悠醒来,伸手向旁边摸了摸,却空无一人,他踢开被子,抱着枕头又睡了半个小时,终于睁开眼睛,穿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进了浴室,洗漱完毕,就慢悠悠地来到厨房,见早餐都摆在桌上,徐万紫正站在阳台的椅子上,把洗好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 我走了过去,伸手从盆里摸起床单,递了上去,柔着声道:“万紫,晚上睡得还好吗?” 徐万紫接过床单,踮起脚尖,把床单搭好,抖落了几下,停了手,拂了拂秀发,淡淡地道:“还好,小区很安静,不像培训中心那边,下面的ktv里很闹,总有人唱到后半夜。” 我仰头望着她,悄声地道:“万紫,有喜欢去的地方吗?下午咱们一起去逛逛。” 徐万紫沉默了半晌,下了椅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摇着头道:“不用了,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去忙,这就走了,等千红回来,你和她讲一下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柔着声道:“万紫,别急,附近有家台球厅,我们一会去转转。” “抱歉,我很多年都不打台球了。”徐万紫凄然一笑,端起红色的塑料盆,低头向回走去。 我心中难过,从后面抱了她,轻声地道:“万紫,在恨我吗?” 徐万紫娇躯一颤,咬了嘴唇,柔着声道:“小泉,我不恨你,快松手吧。” 我闭了眼睛,悄声地道:“万紫,是我的错。” “咣当!”盆子从手中掉落,徐万紫双手掩面,嘤嘤哭了起来,连连摇着头道:“我没有恨,更没后悔和你好过,我只是嫉妒,嫉妒别人的命好。” 我没有吭声,而是搬过她的身子,用力吻了下去…… “为什么?” 我微微一愣怔,好奇地道:“什么?” 徐万紫闭了眼睛,倚在他的怀中,用脸颊摩擦着我的胸口,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呓语般地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失去理智?” 我笑了笑,托起她的下颌,望着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悄声地道:“万紫,因为你心里有我,就这样简单。” 徐万紫抿嘴一笑,眼波中闪过一丝惆怅,扭.动着娇躯,向后仰去,双手撑地,展示出曲美的身材,柔着声道:“是啊!你这魔鬼,总是让人没法忘记。” 我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地道:“万紫,你现在的样子,真美。” 徐万紫羞赧地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悄声地道:“好啦,快起来吧,别让千红撞见。”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很快穿了衣服,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吁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万紫,刚才还真有些担心,万一像昨晚那样,千红突然闯进来,确实不好收场了。” 徐万紫把裙子穿好,站在镜子前面,梳理着一头凌乱的秀发,有些自责地道:“是啊!真是对不起妹妹呢,其实,昨晚就该离开,可跟中了邪一样,就想多和你待会儿,哪怕不说话,只远远望着也好。” 我沉默了下来,半晌,伸出右手,从茶几上摸起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烟来,点了火,深吸了一口,将打火机放下,吐着烟圈道:“昨晚难受得要命,想到你会伤心,我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一夜都没睡好。” 徐万紫抿嘴一笑,摸起小巧精致的发卡,斜插在发髻上,转过身子,脉脉地注视着我,轻笑着道:“没什么,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千红能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抬起头,笑着问道:“真的?” 徐万紫点了点头,拂了拂秀发,柔着声道:“千红也提了,要是没有遇见你,她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早就把自己毁掉了。” 第1470章难怪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万紫,你们两姐妹都是好女人,说实话,我哪个都舍不得。” “贪心!”徐万紫斜睨着我,笑靥如花,模样娇俏动人,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半晌,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歪着脑袋,把玩着裙边,有些羞愧地道:“小泉,答应我,一定要对千红好,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对不起她。” 我点了点头,苦恼地道:“万紫,其实,你们要不是姐妹就好了。” 徐万紫白了我一眼,拉了椅子坐下,套上丝袜,叹息着道:“做人要学会满足,这辈子,能够和你好过,尝到过做女人的滋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刚才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 我笑了笑,掸了掸烟灰,摇着头道:“没关系,以后只要小心一些,咱们俩还是能好下去的。” 徐万紫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不行,太危险了,千红没什么,但要是我家里知道这情况,那……”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放心吧,最多以后偷偷幽会,咱们划船到江面上去,肯定不会被发现。” 徐万紫啐了一口,羞恼地道:“别说那种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不想被父母痛恨。” 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忍不住的,这是毒药,男人一次就上瘾,女人一次就终生难忘。” 徐万紫‘嗯!’了一声,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转身进了卧室,许久没有出来。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我走过去,推开房门,却见徐千红笑嘻嘻地走进来,换了拖鞋,向卧室方向瞄了一眼,努了努嘴,腻着声道:“老公,我姐没走吧?”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走,可能是困了,在里面休息。” 徐千红笑着点了点头,把包递给我,趿着拖鞋走进卧室,拉了徐万紫出来,三人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就一起下楼,开车去了市区。 虽然不是左拥右抱,但身边伴着一对娇俏可人的姐妹花,一个娇憨乖巧,倚在自己的怀中,笑语连连;另一位顾盼生辉,眉目传情,让我心情大好,如沐春风,若非身处闹市,只怕会按捺不住,要仰头长啸了。 买了十几件衣服,打过保龄球后,两人开车把徐万紫送回培训中心,这才返回家中,又腻在一起。 小美女表现极好,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在床上更是风情无限,妙不可言,让我熏熏欲醉,有些乐不思蜀了。 直到周四下午,接到财叔打来的电话,自己这才恋恋不舍地返回王家大院。 吃过晚饭,我在财叔的引领下,进了王泽奉的书房,却发现茶几上,已经放了一叠厚厚的卷宗,财叔泡了茶水后,转身退了出去。 见王泽奉正在专心办文,我就取过卷宗,认真地看了起来,却发现,卷宗里的材料竟然格外珍贵,这里有几十位高级干部的履历及背景分析,也有几大势力控制的范围和资源,其中涉及到诸多隐秘,若是流传到外面,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微微皱眉,在仔细阅读了材料后,他拿出签字笔,在白纸上隐晦地画出一些符号,又闭目沉思半晌,便拿着那些资料,走到碎纸机旁,开动机器,将它们化为无数细碎的纸条。 王泽奉放下了笔,抬头望了他一眼,投来赞许的目光,轻轻点头,和蔼地道:“再等等,二十分钟就好。” 我‘嗯!’了一声,回到沙发边坐下,静静地思索着,在这之前,我虽然也曾听到零星的传言,但大都是以讹传讹,没有办法证实,直到看了那些绝密的材料,自己才接触到了最高层的一些东西。 除了拥有数量众多的高级干部外,几大势力也主导了很多垄断性行业,拥有其他地方派系难以企及的资源,这就为维护几大势力的政治地位,奠定了雄厚的经济基础。 想到自己创建的那几个公司,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和那些大的势力相比,就算坐拥一千个西辰矿业,都无法与其中任何一家相提并论,对方的经济基础,是通过几十年的积累完成的,这种差距,无疑是巨大的,在短时期内,根本无法超越。 半小时后,王泽奉把桌面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角,含笑着道:“怎么样,财叔和你讲过了吧,有信心吗?”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讲过了,最多两败俱伤,不会输得太难看。” 王泽奉喝了口茶水,微一摆手道:“咱们现在输不起,没有把握,就放他上去,你们以后可能是一辈子的对手,没必要在起步阶段就拼刺刀,那样只会便宜了外人。” 我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其实,李浩辰案后,渭北就损失了不少干部,我们元气大伤,与其在那里做困兽犹斗,不如主动退出去,就当丢出个肉骨头,让他们两家来抢夺,这样反而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引起他们内部的矛盾,进而瓦解他们之间的同盟。” 王泽奉坐直了身子,摩挲着头发,目光变得悠远深邃,淡然地道:“不可能的,两家的老爷子都是成精的人物,眼光很长远,不会干出那种蠢事。” 我皱起眉头,轻声地道:“叶书记,渭北的合作可能只是一次尝试,如果能够成功,就会在很多地方相继展开,吴家和何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他们若不及时阻止,就不怕火烧到自己头上?” 王泽奉笑了笑,淡淡地道:“别人靠不住,他们也许会干预,但要在咱们拼光了老本之后,这种坐山观虎斗的事情,大家都很愿意做的,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坐享渔人之利。” 我沉默下来,半晌,才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轻声地道:“还好,在陈启明的事情了结之前,有一段缓冲时间,不然,两家再次联手,肯定没有机会。” 王泽奉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小泉,刚刚得到消息,陈启明也要调到渭北了。” 我目光一滞,惊疑地抬起头,苦笑着道:“你们倒是看得起我,一个唐三就够麻烦的了,那位陈启明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来了,我哪有机会?” 王泽奉摆了摆手,淡淡地道:“没办法,必须过了这道关,不然难以服众,我们也只好把控制权交给外人了。” 我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半晌,才停下脚步,点着头道:“试试吧,若是干不好,我还回江州。” 王泽奉笑了笑,轻声地道:“别担心,你一定可以的。”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回沙发,转移话题道:“江州那边,国群省长是个人物,见识了他的政治手腕,非常佩服,郝书记要是哪天走了,他极有可能顶上去。” 王泽奉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茂财和他是清华校友,对吴国群的评价也很高。” 我微微一愣怔,苦笑着道:“怪不得,原来是这层关系,财叔倒是嘴严,瞒了我三年。” 王泽奉笑了,轻声地道:“还是你争气,没有让大家失望。” 我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一事儿,就沉思着问道:“叶书记,当初我们江州的亭江书记和财叔是……?” “他们是同学。”王泽奉轻声地道。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的道:“哦?难怪了……既然有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他拉过来?” 王泽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道:“不可能的,试过很多次了,当初情况好的时候,都没成功,现在就更不必说了,孟亭江是很重感情的人,不会轻易背叛吴老的。” 我把身子向后一仰,惋惜地道:“可惜啊!有些手段,我不屑去用,不然倒有些机会。” 王泽奉有些意外,‘哦!’了一声,做了个手势,饶有兴致地道:“说说看。” 我眯了眼睛,缓缓地道:“孟家的那位公子是突破口,那家伙算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和一些不法之徒打得火热,搞不好,身上带着很严重的案子。” 王泽奉微愕,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声地道:“你确定?” 我皱起眉头,沉吟着道:“这只是直觉,他们虽然做得很隐秘,但我还是能察觉出来,焦南亭太了解我的性格了,生怕我较真,把案子追查到底,牵连到孟振声,这才急着把他送到国外。”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案件也从市局调走了,由省厅的人来处理,虽然最后也重判了,但里面还是可能有猫腻,只是那人不敢讲真话罢了。” 第1471章雄心 王泽奉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很多干部都因为子女教育出了问题,导致自己也跟着犯了错误,孟亭江是难得的人才,就是有些溺爱儿子,当初,他儿子在京城里也惹出不少麻烦,都是你财叔帮忙解决的,不过,案子一旦出了,孟亭江也会当机立断,和儿子划清界限,不会让人捏住把柄。”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孟亭江不贪财、不好.色,唯独喜欢字画,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王泽奉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幅字可是咱们家传家的宝贝,你倒是舍得?”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和那样的封疆大吏相比,宝贝倒不重要了,只是拖人下水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王泽奉低了头,点上一支烟,淡淡地道:“这就是了,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别人却可以不择手段,相对而言,是吃亏了一些,但还是要讲原则,只有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才没有后顾之忧。” 我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周如镜和周鸣凤这哥俩也都是少有的人才,他们俩若是能在华中崛起,将来也会是很大的助力。” 王泽奉点了点头,含糊地道:“确实不错,如镜风格犀利,果断,鸣凤沉稳,老人家对他们俩的评价很高,华中那边发展会很快,他们机会的确很大。” 我会意地一笑,起身道:“叶书记,那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王泽奉也站了起来,爽朗地笑道:“去吧,这些天别到处跑,养足了精神,让财叔带着你,到叔叔伯伯那里见见面,让他们看看我王泽奉真正的底牌。” “底牌,还是诱饵?”我瞥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心情极为复杂地走了出去。 王泽奉收起笑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沉思良久,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半晌,微笑着道:“孟兄,是我,没睡吗?嗯嗯……对……对……时机还不成熟,要忍耐,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接下来几天,在财叔的陪伴下,我马不停蹄,分别拜会了京城的大佬们,耳闻目睹之下,切身体会到了王系可怕的实力。 尽管这些年来,因为变相否决了多项重大措施,被贴上了保守派的标签,王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一些省份也受到各派系的打压,实力大不如往昔,但在京城的根基却极为牢固,其影响力也早已渗透到政治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和其他派系一样,王系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甚至有些德高望重的退休高.官,对王泽奉近几年的表现颇不满意,给予了尖锐的批评,虽然觉得有些尴尬,我还是微笑着倾听了对方的意见,表示愿意把信息反馈回去。 面对一些大佬考校性的提问,自己表现得非常坦率,对于熟悉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拿捏不准的,则据实相告,虚心讨教,态度非常诚恳,绝没有半点敷衍了事儿,蒙混过关的意味。 几天的走访下来,效果居然还不错,王泽奉接了十几个电话,大感欣慰,晚上回来之后,特意到我的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和自己讲了自己当年拜访长辈们时的一些糗事。 其中最为难堪的,是王泽奉一时不慎,草率地回答了一个敏感问题,本以为对方不会较真,没有想到,居然被当场呵斥,那位王系大佬丝毫不讲情面,竟拿手指着他的鼻子,足足质问了五分钟,搞得他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当场就没有下来台,回到家后,觉得委屈,险些哭了鼻子。 我听了后,也不禁莞尔,世人只见高.官光鲜的一面,却极少会想到,他们在年轻时,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相似的遭遇和挫折,甚至直到位高权重,仍然记忆如新,耿耿于怀。 不过,挑选派系内的接班人选,责任重大,大佬们难免会严格把关,即便有时吹毛求疵,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仅仅关系到派系内官员的荣辱沉浮,也会间接影响到许多国计民生的问题,自然要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差池。 从王泽奉满意的表情上来分析,我给自己打了七十分,知道出场秀还不赖,基本赢得了大佬们的认可,当然,这也离不开财叔的帮助,如果没有他在旁边提点,帮忙备足功课,我也没有顺利过关的把握,毕竟那些人,大都是官场上成了精的人物,道行极深,往往只通过一句话,就能把人看到骨子里。 王泽奉离开后,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王系如此高调,大张旗鼓地为自己造势,想必也惊动了许多人,外面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会对他这位王家接班人格外留意,也许,从今以后,自己舒服惬意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一举一动,都会落入有心人的眼底。 这也更加坐实了我先前的怀疑,自己去渭北任职,应该是个诱饵,用以转移视线,王泽奉的下一步棋,必然会落到其他地方,根据自己的猜测,依然是留在江州、或是去华中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把话挑明,我也乐于装糊涂,到渭北去狙击唐家那位,难度可谓不小,如果再加上那位闻名已久的陈启明,几乎是必败之局,若是情况恶化,身败名裂也是极有可能的。 冲了热水澡后,我披了睡衣,回到沙发上,摸起一叠资料,开始研究他的对手来。 资料上,唐卫国的履历极为光鲜,北大博士学位,在军委办公厅、中央办公厅任职一年后,到南方某省份挂职任县委书记,两年之内,通过招商引资,当地经济增速翻了七倍,成为闻名遐迩的明星书记。 虽然,这光环背后,也有着唐系的大力投入,但不可否认,唐卫国还是极有才干的,他从县委书记的任上,回到团中央,过渡了半年,再次回到渭北,就成了省会城市,洛水市的纪委书记。 而在他亲自运作下,唐陈两家初次联手,搞出一个震惊全国的李浩辰案,险些将王家在渭北的势力连根拔起,此案过后,唐卫国出任洛水市的市长,仕途前景一片光明。 至于陈启明,就更不用说了,当年他做县长时,就在大家一窝蜂地搞改革时,他却逆势而动,反而搞起了大集体试点,在常人看来,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就在别人的冷嘲热讽当中,他居然搞成了,使得国内某村‘提前进入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单从这点,就知道这位政坛新星有多么可怕。 而到魔都赴任后,他更是干得风生水起,居然能够拉起一班人马,在吴家的后院发起了挑战,即便是吴老爷子,也不敢大意,因此放弃宿怨,和王家合作,找到了他隐瞒突发事故,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证据,这才和陈家人谈判,以很客气的方式,将这位陈系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请出魔都。 没想到,陈启明也要调到渭北,而且有望成为省委组织部长,在一众太子当中,他已经率先杀出,成了一马当先的领军人物,如果能保持住这样的上升势头,只怕将来问鼎中南海,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且,这两位都有个共同特点,他们两人都和军队的宁家有关,一个娶了大姐宁露为妻,另一位则是宁雪的男朋友,这让我倒也动了心思,若是能带着宁霜到渭北赴任,那就真热闹了。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宁家大小姐各个心高气傲,宁霜在和他接触时,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青睐之意,而我虽然色胆包天,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宁家人,那简直是自讨没趣。 在某些私下场合,宁家都快成总参的代名词了,更是军队里鹰派的总后台,除了军委有数几个老军头外,已经没人能和他们掰手腕了。 我摸着材料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虽然也有争雄之心,但直觉告诉他,还是留在江州更安全,也更加滋润一些,有软柿子可捏,谁还总想着去碰硬茬子? 当然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再推三阻四的,就显得矫情了。 并且,更让他担心的是,近些年,每每到了换届之时,都会有声名显赫的高.官落马,这已经成了官场铁律,虽然还有两年时间,但种种迹象表明,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隐隐成了目标之一,这是自己无法忍受的,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尽最大可能,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第1472章预感 今后两年,将是国内政坛最不平静的两年,各方角力将达到白热化的程度,尤其是那些有望出线的封疆大吏,都在挖空心思,准备最后的冲刺,争取在围追堵截之下,脱颖而出,成为各派系的带头人,或者是代言人,从而主导国内政局的走向,失败者中,注定有人难以全身而退。 正叼着半截烟头,皱眉沉思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摸起手机,接通之后,微笑着道:“老婆,现在怎么样了?”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小泉,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天天要打吊瓶,最大的问题是,她也不肯配合治疗,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离不了人。” 我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嘉琪,她家里人没来吗?” 宋嘉琪摸着手机走到窗前,小声地道:“小泉,她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母亲去世后,父亲又娶了年轻女人,她养母为人很刻薄,自从可儿成年之后,两家人就极少来往,她只是定期给家里汇些钱,却从不回去探望,老三去世的事情,到现在还瞒着呢,家里人并不知情。” 想起葬礼那天,胡可儿在灵堂里哀婉可怜的模样,我也有些同情,就跷起二郎腿,点着头道:“嘉琪,那你还是专心照料她吧,不用管我这边,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调到渭北了,那里离京城近,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宋嘉琪倒吃了一惊,有些担心地道:“渭北?那边好像不太好,据说老三去了以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他以前很少吸烟的,可去了渭北,每次回到家里,都坐在书房里闷头吸烟,那边就是个火坑,你怎么会想着往里跳?” “我只是这么一说,暂时应该还不会离开江州。”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再说了,嘉琪,这个火坑是绕不过去的,现在跳进去,就是为了以后能够爬出来。” 宋嘉琪蹙起秀眉,忧心忡忡地道:“小泉,你可要想好了,在江州干得顺风顺水,万一换了环境,感到不适应,再想回去可就晚了。”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放心吧,我考虑好了,真金不怕火炼,这个坑必须要跳,如果经不住考验,就证明我没有从政的天分,到时就提前退休,带着你们几人周游世界,享受人生。” 宋嘉琪咯咯地笑了起来,抿嘴道:“你才多大啊!你想着退休,真没出息!别忘了,以前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成为爷爷那样的大人物。” 我咧了咧嘴,愁眉苦脸地道:“好吧,我尽力好了,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种事情要靠机缘,勉强不得的。” 宋嘉琪‘嗯!’了一声,悄声地道:“小泉,真是奇怪,出事那天,老三媳妇好像有预感,总是心神不宁的,居然不小心,把花瓶都碰倒了,弄得满地都是碎片。” 我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是有心灵感应吧?有些东西确实解释不清,挺神秘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宋嘉琪又回到卧室,陪着胡可儿聊天,安抚她的情绪,又洗了毛巾,拧干后,敷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相交日久,感情也逐渐加深,出了这种事情,她也跟着上火,几天都没有吃好饭,也清减了许多。 我关了灯,上.床趟下,盘算着很快就要离开,也该去看小妹子了,他摸出手机,给周璟雯发了短信:“小美女,想哥哥了没有?” 等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周璟雯的短信才姗姗来迟:“想了,小泉哥哥,你先等等,我在下副本,二十分钟之后才能出来。” 我登时无语,摸了鼻子笑了笑,知道小美女还在玩网游,就闭了眼睛,继续想着头痛的问题。 既然答应了王泽奉,和王系捆绑在一起,自己以后的事业发展,恐怕就有点身不由己了。那也就意味着,以后回去的可能性极为微小了,接下来,就要陆续把江州的女人们带过来,这就会出现两个难题,一是会不会被人利用,成为攻击自己的目标。 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虽然不能致命,但若是女人们受到威胁,也会让他感到不安,另外就是,这些莺莺燕燕间能否和睦相处,会不会出现争风吃醋的问题,有时候,管理十几个情.妇的难度,不亚于管理一座城市。 仔细想来,这些女人中最为宽宏大量的,当属宋嘉琪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确定,她真的能够不介意,虽然上次酒后,她很配合地玩了一次双.飞,可在内心深处,恐怕也是有些芥蒂的。 就像这次,也不能排除她以照顾胡可儿为借口,故意冷落自己,总之,女人的心思最为复杂,很难猜测。 正沉思间,手机铃声响起,接通之后,耳边传来周璟雯的抱怨声:“讨厌死了,小泉哥哥,就因为急着出来,刚才没引好怪,我们团灭了,她们都在怪我呢!”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璟雯,练到多少级了?” 周璟雯嘻嘻一笑,得意地道:“魔女小雯已经满级了,潮男小泉才三十级,我最近正在抓紧带呢!” 我有些无语,苦笑着道:“璟雯,游戏而已,别太投入了,小心考试挂科。” 周璟雯吐了下小舌头,眨着眼睛,俏皮地道:“不会的啦,功课都能跟得上。”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璟雯,过几天小泉哥哥去看你,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周璟雯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地笑了起来,娇声地道:“小泉哥哥,你要是来了,就带我去骑马吧,听说西郊的骑马俱乐部很好玩,我们到时就去那玩,然后你陪我一起练级。” 我摸了摸鼻子,点着头道:“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上午,小泉哥哥就去接你,咱们去玩赛马!” “真的?”周璟雯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小泉哥哥,人家都想死你了!”周璟雯吧嗒一口,亲了下手机,撒娇般地道,黑夜之中,她笑靥如花,眸光如钻石般闪亮。 康西草原是京郊难得的旅游风景区,它位于八达岭长城西侧,距京城只有几十公里,西邻官厅湖,北接海陀山,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是难得的天然氧吧,而近万亩的草原,也是骑马爱好者的天堂。 周六上午,我开车载着周璟雯来到这里,到俱乐部办了手续,两人进了更衣室,换上骑士服,戴上头盔,把马靴蹬上,跟着教练去了马场,挑选了两匹英国进口的纯血马,牵着缰绳走出来时,周璟雯却打起了退堂鼓,有些胆怯地道:“小泉哥哥,要不换头矮马吧,我有点害怕了!” 我哈哈一笑,摇着头道:“璟雯,别怕,这里的马都是驯服过的,你别看它表面上高大威猛,瞧瞧它的眼神,就会发现,它的野性已经没有了,只要没有受到惊吓,肯定不会有问题。” 周璟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怯生生地道:“小泉哥哥,一会千万别跑得太远,万一出了意外,你好保护我。”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放心吧,要真出了英雄救美的机会,我会努力把握的。” 周璟雯调皮地一笑,歪着脑袋道:“就算摔坏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你也会娶我的,对吧,小泉哥哥?” 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璟雯,要真变成那样,小泉哥哥就把官辞掉,留下来当全职保姆,每天都陪着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周璟雯本来是在开玩笑,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回答倒让她感动了,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半晌,才呐呐地道:“小泉哥哥,除了爸爸和雪滢阿姨,呀……还有小姨,除了他们,就只有你会对我这样好,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悄声地道:“傻丫头,千万别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许耍赖皮,既然说了,就要算数!”周璟雯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斜眼瞟着我,洋洋得意地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着缰绳,两人漫步在草场上,十几分钟之后,他停下脚步,将周璟雯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微笑着道:“璟雯,毕业以后打算去哪边,想过了吗?” 第1473章一诺千金 周璟雯紧张地拉着缰绳,尽量把马匹靠近我这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娇笑着道:“当然去你那里啦,我都想好了,结婚以后,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享受,老妈赚到的钱,够咱俩花一辈子了。” 我咧了咧嘴,苦笑着道:“那可不成,总要有事业的,不然会闲得无聊。” 周璟雯连连摇头,瘪着小嘴儿,惨兮兮地道:“小泉哥哥,要不是你说要有追求,我才不上这学校呢,上学真的很累,我可吃不了苦。”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璟雯,即使你不想当公务员,也可以做别的啊。” 周璟雯把头摇成波浪鼓,笑嘻嘻地道:“不做,什么都不做,我就腻在家里,给你生一大堆孩子,等他们大了,我们组团下副本。” 我笑得前仰后合,拉住缰绳,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柔着声道:“也好,既然你喜欢玩游戏,以后小泉哥哥就拿出一笔钱,让你专门做游戏公司的老板,到时练级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周璟雯嘻嘻一笑,撇着小嘴道:“小泉哥哥,那样就没有意思了,我才不干呢!” 我笑了笑,转头望去,没有发现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就下了马,骑上周璟雯的马匹,从后面抱着她,拉过缰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身下的马匹就撒欢般向前奔去。 周璟雯身子摇摇晃晃,吓得哇哇大叫起来,赶忙俯下身子,抱住了马脖子,尖声叫道:“小泉哥哥,讨厌,慢点啦,我要掉下去啦……天啊!马踏飞燕啦!”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呵呵一笑,揽了她的纤腰,不停地催动马匹,策马飞奔。 很快,这匹栆红色的健马冲进一条小溪,在水花四溅间,向前方冲去。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骑马师,但身手还算敏捷,平衡感也极好,加上以前也有过骑马的经验,所以驾驭这匹驯服过的成年骏马,倒是颇为轻松。 周璟雯闭了眼睛喊了半晌,终于撞着胆子,缓缓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一看,手里竟然已经捉了一把鬃毛,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转过头来,竖起一根白.嫩的拇指,啧啧赞道:“小泉哥哥,你真棒,这种感觉棒极了。” 我微微一笑,拉了缰绳,让马速降了下来,轻声地道:“璟雯,看来你是有点叶公好龙了,之前吵着要来,现在却怕得要命。” 周璟雯摘下头盔,仰起俏脸,让一头秀发在风中轻轻飘扬,笑嘻嘻地道:“讨厌,人家是女孩子,当然会怕了。” 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侠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果然没有淼淼胆子大。” 我笑了笑,把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威胁道:“璟雯,叫声‘好哥哥’,不然我就让这匹马飞奔起来。”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起来,撅着小嘴道:“讨厌,不许要挟人家,臭小泉哥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坏啦?” 我却板起面孔,把手向后一挥,恫吓道:“璟雯,三、二、一、叫还是不叫?” “好哥哥,好哥哥,别吓唬我了!”璟雯有些慌了神,赶忙不迭地喊了起来。 我开怀大笑,伸手捏了捏她嫩滑如脂的脸蛋,柔着声道:“乖哈!这样才对嘛。” “乖你个头!对你个头!讨厌……”周璟雯翻着白眼,脸上却露出盈盈笑意。 她抱怨了几句,就伸开双臂,做出了在空中翱翔的姿态,两只洁白的小手,如同白鸽的翅膀一般,在翩翩起舞,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双漂亮的手掌上,心情也随之起舞。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下了马,坐在草地上,周璟雯伸出一对粉拳,在我的后背上敲了几下,气哼哼地道:“小泉哥哥,真不像话,就知道欺负人,刚才差点被你吓死!” 我摘下头盔,丢到旁边,双手抱头,平躺下去,叼着一根草棍儿,悠然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道:“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璟雯抿嘴一笑,凑了过来,用涂了亮彩的指甲,轻轻拨弄着我的鼻尖,有些难为情地道:“小泉哥哥,真是好奇怪啊!学校里的帅哥也挺多的,我就是不喜欢,偏偏就想着你。”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中浮荡的幽香,惬意地道:“很简单,因为别人你都不搭理,只有我愿意陪你玩儿,为了报恩,你就总想着以身相许,这是最好的理由了。” 周璟雯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才不是呢,报恩的方法有很多,哪用嫁人呢!” 我伸出手来,把她拉到胸前,抚摸着周璟雯一头柔顺的秀发,悄声地道:“雪滢师母不就是这样嘛,她嫁给老领导,也是怀了报恩的念头。” 周璟雯撅了嘴巴,轻轻摇头,柔着声道:“刚开始可能是,不过时间久了,她就真心喜欢爸爸啦。”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那倒是,老领导早就说了,要不是她宠着,你也不会变得这样刁蛮任性。” 周璟雯‘扑哧!’一笑,咬着粉唇,双手拎着我的领口,凶巴巴地道:“小泉哥哥,你说谁刁蛮任性啦,不要乱扣帽子好不好?” 我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笑着道:“这是老领导讲的,你可别来怪我!” 周璟雯哼了一声,撅嘴道:“小泉哥哥,你最没良心了,在你面前,我几时刁蛮任性啦!” “没有吗?”我眯着眼睛,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周璟雯登时羞红了脸,把头转向一边,气鼓鼓地道:“讨厌,就知道气人家!” 我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轻声地道:“璟雯,过来给哥哥揉揉肩膀。” 周璟雯嘻嘻一笑,转过头来,趴在他的怀里,张开小嘴儿,露出雪白的牙齿,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小声地道:“才不干呢,小泉哥哥,你给我揉揉好啦,人家刚才坐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也腰酸背痛呢!” “好!”我抱了她,一双手在她柔软的腰身上摸来摸去,轻笑着道:“这样可以吗?” 周璟雯脸红心跳,扭.动着身子,悄声地道:“讨厌死了,小泉哥哥,不许耍流氓!” 我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冲着她雪白的脖颈里轻轻吹气,悄声地道:“璟雯妹妹,不喜欢?” 周璟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幽幽地道:“小泉哥哥,妈妈说了,结婚之前,不能让你碰我!”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轻声地道:“璟雯,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欺负你的。” 周璟雯双手捧腮,歪着脑袋,眉花眼笑地道:“小泉哥哥,到时我们去欧洲旅行结婚,一定非常浪漫。” “嗯!欧洲不错,就这么定了!”想起了那些金发碧眼的洋妞,我的眼睛一亮,没口子地答应下来。 两人在这里游玩了一上午,又去参加了俱乐部组织的垂钓比赛,仍觉得没有尽兴,就参加了夜间的篝火晚会,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才返回市区,回家之后,就闷在房间里打游戏。 周璟雯虽然已经长大了几岁,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青春逼人,可在他面前,却丝毫没有变化,仍像个淘气可爱的高中生,总是花样百出,让人哭笑不得。 对这个小美女,虽然心中喜欢,偶尔也会萌发出一种冲动,但我还是拿她当妹妹来看待的,不过,既然向周鸣凤做出过承诺,自己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只要周璟雯没有变心,就要保护她一辈子,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一诺千金,决计不能动摇的。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虽然王佑民的去世,为王家大院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可我却依旧在外面逍遥快活,这些日子如同掉进了蜜罐子里,让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虽然感觉有些过份,可他也没办法,假如双方调换位置,恐怕王家兄妹也不会悲伤太久,在这个日趋冷漠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人的去世,只会让他最亲最爱的人陷入悲伤之中,难以自拔,对其他人的影响,都是微不足道的。 第1474章诉苦 周三的下午,我踏上了归途,在二号航站楼的咖啡厅里,宋嘉琪、徐万紫姐妹前来送行,三位妩媚多姿,气质各异的美女,立时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关注,见到有人要用手机拍照,三个大美女赶忙转过身子,用手遮住俏脸,唯恐被人拍下清楚的照片,引起媒体跟风报道,把绯闻炒得沸沸扬扬。 我端起咖啡,用凌厉的目光盯向那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出格的举动,免得招惹麻烦,假如对方不知趣,自己不介意有失风度地打一架。 很多时候,我都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那是自己不想滥用权力,也希望能给对方以公平的对决,当然,由于我身手敏捷,拳头够硬,这种公平也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那男人也很有素质,报以歉然一笑,点了点头,收回手机,转过头去,继续和同伴们交谈,可心中却有些狐疑,尽管因为角度的原因,看得不太真切,但他仍在怀疑,旁边那桌那位美女,酷似他前段时间偶然见过的一个京城豪门大族的家人。 宋嘉琪抿嘴一笑,放下咖啡,拉了程若琳的手,轻轻拍了拍,悄声地道:“没事了,千红,做他们这做领导的人物在一起就是麻烦,走到哪里都怕被偷拍。” 徐千红吐了下小舌头,俏皮地道:“还好啦,听若琳姐姐说,他们台的几个大腕都被盯上了,有些娱乐小报的记者,天天在小区门口蹲点,就希望能挖出花边新闻出来,报警都没用。” 徐万紫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千红,那还真要小心着点,轻易不要和陌生人接触,就算在熟悉的圈子里,也要提防些,免得为小泉惹来麻烦。” 徐千红嘻嘻一笑,点了点着头道:“知道啦,其实我平时极少出去应酬,每天的生活也很简单,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明星,不会被人注意的。” 我笑了笑,抬腕看了下表,探出脚尖,偷偷碰了徐万紫的脚踝,轻声地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小心着点,万紫姐,你带她先回去吧,机场人太多,不适合抛头露面。” 徐万紫抿嘴一笑,把腿收了回去,笑吟吟地道:“好吧,小泉,回到闵江,记得来电话,免得大家挂念。” “好的。”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徐千红的后背,悄声地道:“乖哈!跟姐姐回去吧。” 徐千红眼圈一红,柔着声道:“知道啦,反正用不了太久,咱们就能经常在一起了。” 又聊了几句,起身将两人送了出去,再次回到桌边,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嘉琪,没有吃醋吧?” 宋嘉琪瞟了我一眼,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我苦着脸,叹了一口气,刮着鼻梁,有些心虚地道:“嘉琪,你是知道的,无论外面有多少女人,在我的心目中,你都是无可替代的。” 宋嘉琪‘扑哧!’一笑,抿了口咖啡,探过头去,小声地调侃道:“小泉,老实交代,你用这话哄了几个女人啦?” 我嘿嘿一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笑着道:“嘉琪,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不信就算了。” 宋嘉琪伸出双手,放在我的肩头,温柔地抚摸着,悄声地道:“小泉,别多想了,你那旺盛的荷.尔蒙,要不花心倒怪了,女人方面,只要你自己能吃得消就成,我是不会在意的。” 我摸了摸鼻子,不无感激地道:“嘉琪,还是你最好,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宋嘉琪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口是心非的家伙,你少求了?” 我笑了笑,牵了她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半晌,才悄声地道:“这就是欲壑难填了,人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宋嘉琪莞尔一笑,温柔地注视着他,悄声地道:“小泉,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可儿,冷落了你,我也觉得有些不安呢。” 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可她自从退出歌坛之后,和唱片公司,娱乐圈里的人都断了联系,专心做全职太太,现在出了事情,孤苦伶仃的,让人见了同情,我这才去照顾她,你啊!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点了点头,把玩着杯子,微笑着道:“嘉琪,你心地还是那么善良,一点都没有改变。” 宋嘉琪莞尔一笑,把目光投向窗外,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柔着声道:“你也没变,见了漂亮女人,就算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是要追求到手的。” 我咳咳地咳嗽了几声,低头喝了口咖啡,苦笑着道:“好啦,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咖啡厅,依偎着向安检线走去,向前行了十几米远,就见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走了过来,像是刚刚昨晚采访,正兴奋地交谈着,而这些人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皱起眉头,望着穿着一身风衣的陈洛华,暗忖道:“奇怪,她怎么来了?” 陈洛华此时也瞄见两人,赶忙笑着招手道:“老四,嘉琪,可算找到你们啦,还以为来晚了呢!” 宋嘉琪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反应很快,赶忙迎了过去,笑着道:“嫂子,你单位那么忙,怎么也过来啦?” 陈洛华拂了拂秀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轻声地道:“佑轩昨晚说了,老四今儿要走,让我过来送送,你们两口子做人好,心地善良,不讨人嫌,要是换成老.二,就算佑轩磨破了嘴皮,我也决计不会过来的。” 我觉得有些蹊跷,要是特意来送行,哪里会不提前打电话?陈洛华大概是来送什么人,不想临时撞上两人,这才过来打招呼的,想到这里,我心中笃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道:“太客气了,真的没必要来回跑。” 陈洛华回头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煞有介事地道:“老四,佑民走了,家里以后就要靠你顶大梁了,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尽管知会一声,让佑轩去做,他脑子虽然不太灵光,但为人质朴,没有花花肠子,好交往,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我赶忙摆了摆手,谦虚的道:“大嫂,言重了,佑轩兄老成持重,是王家真正的顶梁柱,以后遇到困难,免不了要麻烦你们两口子。” 陈洛华眼睛一亮,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却摇着头道:“老四,你不知道,佑轩就是太老实了,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都快成得道高僧了,家里老人不待见他,我劝他到皖东发展,他还不肯,怕给他们老王家丢脸,你们说说,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是何苦呢?” 宋嘉琪在旁边听了后,做出吃惊的表情,笑着道:“大嫂,瞧您说的,佑轩大哥哪有那么不堪,他在央企干得风生水起,外面的人不知有多羡慕呢!” 陈洛华撇了撇嘴,掰着手指,不以为然地道:“表面风光罢了,别人不讲,就说我们娘家人,这些年要当官的都干到了厅局级,要发财的也都攒了厚实的家底,人家公司都开到国外去了,陈家出来的姊妹里面,就我们家日子过得不如意,害得我几年都没回娘家,佑轩什么都好,就是没给我争出脸面来。” 我微笑着不吭声,听着陈洛华诉苦,这位陈家长女,倒是牢骚满腹,装了一肚子委屈,总觉得在王家过得不如意,也许是年纪大了,磨去了昔日的光彩,她虽然看着依然极有气质,可骨子里,却已经和寻常的家庭妇女没什么区别了。 宋嘉琪陪着闲聊几句,就向我眨了眨眼,笑着道:“小泉,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过去吧,我陪大嫂回去。” 我点了点头,和陈洛华打过招呼,进了安检线,在候机室坐了二十分钟,就乘坐机场大巴,前去登机。 财叔帮着订了头顶仓的票,是2a,靠近窗边的位置,他坐好后,过了半晌,才见一位戴着墨镜的漂亮少妇走了过来,她把包放好后,在腰间系上安全带,摘下墨镜,挂在胸前,抱了一本书,坐在2c的位置,专心地看了起来。 虽然隔了一个空座,我还是暗自吃惊,不知为什么,这女人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斜眼瞄去,望着对方光洁的额头,隐在墨镜后的翦水双眸,秀挺的鼻梁,优美的唇线,牛奶般白皙润泽的肌肤,高.耸的胸脯…… 第1475章枉做小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怕就是那位宁家大姐了,虽然与电视上见到的有些不同,但那清丽的容貌,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不会错的。 “没错,应该就是宁露!” 想起陈洛华先前不自然的笑容,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应该是陈启明的爱人,刚才陈洛华是来送她的,只是不凑巧遇见自己,这才过来打招呼,送了顺水人情。 正沉思间,旁边已经有人站了起来,拿着笔和本子,过来要签名,漂亮少妇嫣然一笑,接了签字笔,熟练地写了‘宁露’二字。 尽管头等舱的人大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多乘客非富即贵,但宁露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她在歌坛的地位,以及显赫的出身,都远非寻常明星相比,要了她的签名,以后炫耀一番,自然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宁露涵养极好,很耐心地满足了乘客的要求,直到飞机起飞前,她才转头瞥了一眼,很客气地道:“先生,能换个位置吗?我习惯倚在窗边看书。”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没问题,宁小姐,很高兴遇到您。” 宁露赶忙解开安全带,起身换了座位,回眸一笑道:“谢谢。” “不客气!”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不禁暗自感叹,陈启明倒是艳福不浅,能娶到这样美艳动人的妻子,更加难得的是,这女人气质高贵,却平易近人,极有亲和力,让人从内心中生出好感。 我微微一笑,伸手抽出一份报纸,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悄悄溜了过去,透过白皙的手指,落在书的封面上,却见宁露正在看的是一本《streamsinthedesert》,翻译过来应该是《荒漠甘泉》。 “她对基督教感兴趣?”我心中一动,很快闪过这个念头,他以前听说过这本书,知道此书作者考门夫人是位虔诚的基督教徒,此书一经出版就风靡全球,被很多基督教徒所喜爱。 除了《圣经》之外,此书与《天路历程》一样,都被基督教徒们奉为经典,只是这本书行文流畅,内容新奇,不落俗套,虽然宗教韵味较浓,但同样也获得了许多普通读者的喜爱。 在飞机起飞的刹那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伸出右手,在身上划出一个十字架,嘴唇微动,悄不可闻地道:“神奇的主啊!去了渭北之后,陈启明若是居心不良,打算耍花招对付我,就让他的妻子,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漂亮女人做出补偿吧,阿门!” 宁露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不禁微微一愣怔,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先生,您是基督教徒?” 我目不斜视,脸上露出无比虔诚的表情,轻声地道:“是啊!宁小姐,我信教四年了,一直在主的引导下前行,它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灯塔,能够照亮过去未来。” 这番话实在有些逻辑不通,末尾‘过去未来’四个字,更是僧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可我对基督教知之甚少,仓促之下,也只能信口胡诌了,唯恐语多必失,露出马脚,说完之后,就紧闭双唇,不再搭话。 宁露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我一番,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看书,直到飞机在颠簸中飞出云层,她才将书合上,把目光投向窗外,暗自祷告道:“凡敬畏上主的,决不背弃他的言语;爱慕他的,必遵循他的道路。我身旁这位年轻的教兄,他以一颗虔诚之心感动了我,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主的荣耀,愿全能的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到永生,阿门!” 黑色吊带背心,配着浅色牛仔裤,白兰色旅游鞋,宁露一身简单随意的装束,却显得异常优雅,这位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军旅歌星,在飞机上更像是矜持典雅的邻家少妇,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高贵的气息,对于任何男人来讲,那种味道都是致命的诱.惑。 我把报纸翻得哗哗响,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她圆润的肩头,纤巧的锁骨上,以自己这资深美女鉴定家的身份,完全可以确定,身边这位宁家大小姐,堪称完美无瑕,简直是一件活色生香的艺术珍品,绝对值得拥有。 “陈启明啊陈启明,你算是捡到宝贝了!”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把报纸叠好,放回原位,眯着眼睛,羡慕起那位素未谋面的陈家少爷来。 不出意外,未来的几十年间,陈启明、唐卫国两人,将会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对于那两位厉害角色,我全无胜算,自己非常清楚,要想在以后的第一次碰撞中取得优势,就必须在陈、唐两人间打下楔子,尽全力破坏两家的联盟,否则,自己一定输得很惨。 这个楔子会非常难找,两家合作的大方向已经确立,还都和宁家有联姻关系,这种同盟关系的基石是很难撼动的,单从陈启明离开魔都后,首选的目标就是渭北,便可以推断出,陈家并没有停止向王系进攻的意图,也许,在缓和一段时间后,会有更新的动作。 更加值得玩味的是,在这期间,吴家是否玩了过河拆桥的把戏,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只要陈启明离开魔都,吴家完全可以帮助他迅速把窟窿补上,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反手去对付老宿敌王家,这种手段虽然阴狠下作,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高层政治,往往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就会出现截然相反的局面,只要能换来足够的利益,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不过我也没有过份担心,王泽奉心沉似水,波澜不惊,想必已经有了对策,若论心智与政治手腕,这位京城市委书记自然不会输给旁人。 能够成为一方大员,哪位不是久经考验的?单单这二三十年间,政坛的风云变幻,宦海沉浮,不知让多少人黯然出局,甚至锒铛入狱,现存的派系首脑,大都是玩.弄权术的行家里手,加之下面幕僚云集,人才济济,没有哪个会轻易被人阴死,这也是几大势力能够分庭抗礼的重要原因。 虽然不清楚宁露此行目的,但我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和这位宁家大小姐搭上线,将有助于今后与陈启明打交道,若是能够在两人之间,建立起官场之外的某种联系,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也许,陈启明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位温柔端庄的美艳少妇了。”我经过一番思忖,终于把生理需求和政治需求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成功地对立统一了起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依旧保持着一份镇静,没有主动搭讪,而是耐心寻找机会。 十几分钟之后,飞机逐渐平稳起来,一位空姐走了过来,先是为每位乘客递上热毛巾,又将水果、沙拉、豆皮、寿司等点心端了过来,为了体现对旅客的尊敬,空姐脸上一直带着明媚的笑意,半蹲着进行服务,这是头等舱超高的票价,能够带来的优质享受之一。 小点心吃完之后,很快又上了主餐,因为是从京城始发,所以菜肴更多体现了京城特色,包括全聚德烤鸭、烤麸、甜羹、盖浇饭等中餐,还有鱼子酱、哈根达斯冰激凌、蛋糕和各种芝士,我很绅士地帮助空姐,把菜肴递给旁边的宁露,宁露连声致谢,丝毫没有半点明星的架子,这更加赢得了我的好感。 用餐之后,服务员又将饮料送过来,似乎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宁露站了起来,走到空姐身边,接过一杯清水,正当她要转身的刹那间,我似是不经意地伸出右脚,宁露脚下拌蒜,身子一晃,把杯中水都泼了出去,恰恰洒在我的脸上。 而就在这时,飞机遭遇了强气流,在空中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机舱里的人东倒西歪,都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那位空姐更是身体失去了平衡,抱着宁露,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怀里,却仍在镇定地喊道:“旅客朋友们,请不要慌乱,大家坐在原来的位置,系好安全带,不要在过道走动,马上就好。” 仓促间,我一手揽了空姐的纤腰,一手抱住宁露柔嫩的小腹,帮两人维持住平衡,在剧烈的颠簸之中,身子摇来晃去,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会遇到这等状况,刚才倒不用枉做小人了。 第1476章身份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飞机终于恢复了平稳,两个漂亮女人都羞红了脸,先后站起来,宁露回到座位上,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服,转头望着一脸无辜的我,有些尴尬地道:“对不起,先生,真是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我伸出右手,在湿漉.漉的脸上抹了一把,揉着发麻的双腿,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轻声地道:“没关系,宁小姐,这只是一场意外。” 空姐赶忙取了干净毛巾,递了过来,用异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抿嘴笑着不吭声,我有些心虚,赶忙说了声谢谢,擦了把脸,随后跷起二郎腿,把头转向宁露,微笑着道:“宁小姐,您这次是到江州演出的吗?” 宁露系好安全带,侧过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我,柔着声道:“不是演出,而是为一部电视剧唱主题曲,顺便拜访一位长辈。” 我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道:“江州台这样厉害,连您这样的明星也能请到?” 宁露拂了拂秀发,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柔着声道:“这部电视剧和家里的长辈有关,几十年前,爷爷曾经在江州打过游击战,腿上落下了残疾,他对江州感情很深,这部电视剧,就是以他为原型拍摄的。” 我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道:“怪不得呢,以前只在春晚上看到您的演出,外边都说,您从来不参加商业性的活动。” 宁露莞尔一笑,柔着声道:“最近几年确实很少演出,主要是新人辈出,观众也不太喜欢我们了。” 我连连摆手,微笑着道:“您太谦虚了,我们都是您的忠实歌迷。” 宁露粉唇微抿,嘴角勾出迷人的笑意,谦虚地道:“还要感谢大家的厚爱。” 我虽然正襟危坐,但斜眼瞄去,见她笑靥如花,娇艳动人,不禁怦然心动,却依旧沉稳地道:“宁小姐,您以前来过江州吗?” 宁露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机舱外的苍茫云海,湛湛蓝天,悠然地道:“来过一次,不过是很小的时候,记得在隐湖边上跑,还跌了一跤,当时把眼睛都哭肿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宁小姐,不介意我向媒体爆料吧?” 宁露转头看了他一眼,拿手掩住嘴唇,轻笑着道:“最好不要提,有些媒体总喜欢掐头去尾,断章取义,到时发出来是什么样子,谁都不清楚了。” “是啊!现在的媒体,还真不可靠。” 我瞄着火候差不多了,就试探着问道:“宁小姐,冒昧地问一句,您以前听说过闵江吗?” 宁露轻轻点头,微笑着道:“好像也是江州的一个地级市,不过没去过。” 我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摇着头道:“可惜了,闵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宁小姐,以后有机会,希望您能够到闵江转一转,也能帮我们拉动下旅游业。” 宁露微微一愣怔,随即笑道:“先生,您是闵江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着头道:“也不是,我只是在闵江工作,那里七月份要举办旅游文化节,想邀请央视的栏目组过来录制节目,如果您这样的大明星能够参加,必然会带来极高的关注度。” 宁露转过头,有些诧异地望着我,轻声地问道:“你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暴露身份,就没有递名片,而是含糊地道:“是啊!我这次就是去京城跑这件事儿,不过央视的门槛太高,连导演本人都没见到面,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只怕要被领导批评了。” 宁露点了点头,同情地望了我一眼,悄声地道:“哪个栏目组?”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唱响未来’,那个栏目非常火爆,档期已经安排满了,搞不好,我们策划的走进闵江节目要泡汤了,如果是省台来搞,效果就差太多了。” 宁露妩媚地一笑,柔着声道:“别泄气,会有转机的,只要你心中的灯塔还在,就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我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伸出右手,虔诚地划了个十字架,嘴唇微动,半晌,才微笑着道:“宁小姐,您说的对,奇迹一定会出现的,我聆听到了主的声音,它就在头顶。” 宁露会心地一笑,想了想,翻开手中的书,摸出签字笔,在扉页上写了一行英文,随后署上英文名字,递了过来,真诚地道:“先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这本书送给您,留个纪念吧。” 我赶忙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过那本英文版的荒漠甘泉,翻开书页,瞟了一眼,却见一行漂亮的英文书法,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无需焦虑,更不必怀疑,上主掌管一切,而且他从不会失败,我尊敬的朋友,愿天父和基督,赐给你恩宠及平安。” 我心头一震,暗自揣测,对方极有可能是不折不扣的基督徒,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而是讪讪一笑,结结巴巴地读了几声,就苦笑着道:“抱歉,宁小姐,我英文基础很差,都不知这句是什么意思。” 宁露嫣然一笑,温柔地注视着我,悄声地道:“不必去理解字面的意思,你心中的灯塔,既然能够照亮过去未来,也自会解开其中谜团。” 我做出似懂非懂的样子,沉思半晌,忽地展颜笑道:“宁小姐,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礼物了,非常感谢。” “不客气。”宁露轻轻拂动下秀发,有些娇慵地斜倚在窗边,目光投向机舱外,望着远处一轮红日,脸上现出一抹温馨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闭上眼睛,颤动着睫毛,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几分钟之后,空姐微笑着走了过来,将过道两边的帘幕放下,舱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我抱着那本书,却在暗自惋惜,若不是怕过早暴露身份,刚才邀请对方出任闵江市的旅游形象大使,应该还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而此时再去搭讪,已然晚了。 两人在飞机上的邂逅,就将以这种方式结束,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身处万米高空,人似乎很容易发困,昏昏沉沉间,我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十几分钟之后,耳膜有些发紧,飞机在轰鸣中缓缓坠下,透过窗口,已然能望到玉州城中灯火通明的景象,而窗边的宁露却似乎睡得格外香甜,那张美轮美奂的俏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意。 飞机停稳后,旅客们纷纷站起,排队向下走去,我跟在宁露的身后,来到机舱门口,向外望去,却猛然看到省委郝书记的秘书,手里捧着一大丛鲜花,正站在不远处,向这边频频招手。 我微微皱眉,猛然醒悟,宁露口中的长辈,大概就是郝书记了,也只有这位封疆大吏,才有可能和宁家人相熟。 为了免得节外生枝,自己刻意停留了几分钟,等一大群人簇拥着宁露向外走去,我才缓缓下了飞机,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轻声地道:“我尊敬的朋友,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不是吗?” 来到婉韵寒家楼下,忽地发现,银白色的路虎揽胜旁边,停靠着一辆红色千里马,我登时喜得心花怒放,背着包匆匆上楼,敲开了婉韵寒家的房门。 方芸熙打开房门,见我站在门口,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自在,她拂了拂秀发,眼波如水地瞟了我一眼,诧异地道:“小泉,你怎么回来啦?” “怎么,不欢迎吗?” 我眨了眨眼睛,悄悄送了个秋波过去,面前的方芸熙,上身穿着紧身白衬衫,下面穿着黑色套筒群,小腿上套着肉色丝袜,依旧是办公室ol的打扮,显得格外端庄秀美。 方芸熙俏脸绯红,瞪了我一眼,抿嘴笑道:“哪敢不欢迎呢,大少爷,快进来吧,韵寒在给瑶瑶洗澡。” 我微微一笑,趁着方芸熙转身的功夫,伸手在她浑圆的香.臀上捏了一把,悄声地道:“芸熙阿姨,一会咱们也去洗澡。” 方芸熙又羞又恼,耳根红透,啐了一口,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扭着腰臀奔回沙发边,转过身子,向浴室的方向瞄了一眼,心中稍定,面色一沉,用手指着我,嘴唇微动,道:“小泉,不许胡闹!” 第1477章调走?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换了拖鞋,也走了过去,把皮包放在茶几边,拉开锁链,从里面掏出一样样礼物,摆在茶几的托盘边,随后打开红色的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枚漂亮的白金钻戒,放在掌心中,送了过去,柔着声道:“芸熙阿姨,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方芸熙低头望去,见那枚戒指做工精美,上面的菱形花瓣晶莹剔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心中有些喜爱,却叹了一口气,把脸别过一边,摆了摆手道:“我不喜欢,拿去送别人好了。” 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拉过她纤巧莹润的右手,把戒指套在那根白.嫩纤长的无名指上,柔着声道:“芸熙阿姨,真漂亮。” 方芸熙哼了一声,抽回温软的柔夷,曲指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向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道:“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吗?” 我抬手揉着额头,嘿嘿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没事儿,别太紧张了。” “你啊……唉!我去泡茶。” 方芸熙粉面羞红,神色复杂地瞟了他一眼,就摸起茶几上的紫砂茶壶,转身去了厨房,站在餐桌边,摆弄着手指上那枚钻戒,脸上一阵阵地发烧,尴尬之余,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心里竟然觉得甜丝丝的。 几分钟之后,浴室的房门被推开,穿着花格子睡衣的瑶瑶欢呼着奔了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手脚并用,麻利地蹬上我的大腿,咯咯笑了起来,摇头晃脑地道:“叔叔,叔叔,快给我奖励,人家数学测验得了一百分呢!” 我哈哈一笑,低了头,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就摸出一条精美的翡翠玉坠,挂在她的脖子上,又从包里翻出两套漂亮的花裙子,塞到瑶瑶怀里,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笑着道:“小宝贝,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噢!一定很漂亮的,人家最喜欢新衣服了!” 瑶瑶笑嘻嘻地跳了下去,奔回卧室,把门关上,换了裙子,美滋滋地跑了出来,双手提着镂空的蕾.丝裙摆,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惹得我放声大笑。 婉韵寒推开浴室的房门,探出头来,梳理着湿漉漉的秀发,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摇着头道:“这孩子,真没办法。” 方芸熙抿嘴一笑,拿手指着瑶瑶,柔着声道:“韵寒,瑶瑶是个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怕是比你还要漂亮。” 婉韵寒轻轻点头,笑着道:“芸熙阿姨,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哪里还用长大呢!” 瑶瑶吐了下小舌头,跑到婉韵寒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扭着身子撒娇道:“才不是呢,妈妈当然最漂亮啦,瑶瑶只是第二名。” 婉韵寒咯咯一笑,蹲了下来,用手指捏着瑶瑶尖尖的下颌,柔着声道:“好啦,我的乖女儿才是真正的大美人,你就不用谦虚了。” “妈妈,妈妈,人家说的是实话,没有谦虚呢!”瑶瑶嘻嘻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弯弯的月芽儿。 我摸起一个心形首饰盒,招了招手,笑着道:“小宝贝,过来,把礼物给妈妈送去。” 瑶瑶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抓起首饰盒,奔到婉韵寒身边,笑嘻嘻地道:“妈妈,妈妈,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婉韵寒接过首饰盒,打开后瞄了一眼,见是一条同心结的白金项链,不禁粉脸绯红,赶忙笑着道:“差点忘了,小泉,前些天买了条领带,我这就去拿。” 方芸熙眼尖,见她神色异样,有些慌张地奔回卧室,心里‘咯噔!’一下,就吃出味来,横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悄声地道:“还真是多情啊。” 我假装没有听到,只是低头喝茶,半晌,才咂巴着嘴,笑着道:“芸熙阿姨,这茶水味道不对,怎么有点发酸呢?” 方芸熙抿嘴一笑,斜睨着我,轻声地道:“好端端的普洱茶,哪能吃出醋味来,多半是你味蕾出了问题。” 我点了点头,把玩着茶杯,笑着道:“芸熙阿姨,那可能是搞错了。” 瑶瑶奔了过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抢过杯子,尝了一小口,就吐着舌头道:“没酸,叔叔,茶水还是苦的,像汤药一样苦。” 我嘿嘿一笑,把瑶瑶抱了起来,捏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轻声调侃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啊?” 瑶瑶却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本来就没酸嘛,叔叔,不许说人家是小孩子,我都长大了呢!” 方芸熙也‘扑哧!’一笑,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拉了椅子坐下,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着着粉腮,眸光闪亮,瞥了镜中的我一眼,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阵地发慌,竟然‘咚咚!’地跳了起来。 婉韵寒找了领带出来,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地道:“小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微微一笑,从果盘里摸了桔子,剥了一瓣,送到瑶瑶的小嘴里,笑着道:“还算顺利,不过有个消息要宣布,咱们以后大概要准备搬家了。” “搬家?”三人都是微微一愣,错愕地望着他。 瑶瑶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叔叔,搬到哪里呀?是去闵江吗?” 我轻轻摇头,做了鬼脸,笑着道:“是去渭北,那里靠近京城,到了周末,叔叔就可以领你去逛长城了!” “真的呀?” 瑶瑶摸了小嘴儿,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眨着眼睛道:“叔叔,不许骗人,咱们什么时候搬走啊?” 我笑了笑,伸出食指,刮着她秀挺的鼻梁,轻声地道:“小宝贝,你别心急,我是说以后可能要走,现在还不会搬家。” 瑶瑶顿时没了精神,撅着嘴巴嘟囔道:“讨厌,还没有影子的事儿呢!” 方芸熙转过身子,蹙起秀眉,诧异地道:“小泉,要调走了吗?” 我轻轻点头,笑着道:“是啊!不出意外,可能要在那边扎根了,没个几年是回不来了。” 方芸熙微微一愣怔,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先带韵寒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料理。” 我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头道:“最好都过去,芸熙阿姨,公司这边应该问题不大吧?”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这么大的公司,我可不能离开,要时时盯着才好。” 我笑了笑,微一摆手道:“没必要,只要公司上了轨道,找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就好,我们只选好项目,搞资本运作,赚钱的事情,就由他们去操作。” 方芸熙却微微一笑,一摆手道:“那不成,生意还是要亲自照看才好,不管事业做得多大,都不能当甩手掌柜的。” 我端起杯子,吹了口气,笑着道:“芸熙阿姨,你那是落后的观念,要及时纠正,不然企业永远做不大!” 方芸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小泉,你们的观念到是新潮,可总在变化,前阵子小慧还喊着,你要在隐湖边上买别墅,没过多久,这就要搬家了,幸亏我没有同意,不然又白折腾了。” 我嘿嘿一笑,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淡淡地道:“买了也没关系,江州的房价不高,还要长几年。” 方芸熙蹙起秀眉,好奇地问道:“小泉,国家不是三令五申要控制房价了吗?怎么还会长?” 我笑了笑,不无感慨地道:“除非能从根本上解决土地财政的问题,否则,任何措施都是徒劳的,现在很多地方上,都靠卖地过日子,一旦断.奶,会出乱子。” 方芸熙‘嗯!’了一声,抿了嘴,不再说话,摸起一柄牛角梳子,缓缓地梳理着乌黑的秀发,水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婉韵寒倚在沙发边,手里翻着一本杂志,有些娇慵地道:“小泉,国画院这边暂时也离不开人,芸熙阿姨够辛苦了,不要再麻烦她了,这样吧,你先过去,我们晚几年再去。” 我皱了皱眉,摇着头道:“韵寒姐,我现在只是这么一说,还早着呢,到时候真要走,应该能安排妥当了,书画院找人照顾就好,你可以去管理京城的分院,那边市场更大,就这么定了吧。” 婉韵寒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声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好吧,就听你的。” 第1478章会疯的 瑶瑶转过身子,伸出白.嫩的小手,揪了我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叔叔,没关系的,她们不肯去,我也会跟叔叔走的。” 我微微一笑,点着头道:“还是瑶瑶有良心,小宝贝,叔叔没白疼你一回。” 婉韵寒咯咯地笑了起来,柔着声道:“小马屁精,快到妈妈这来,别缠着叔叔,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瑶瑶撅了小嘴儿,把身子扭成了麻花,气呼呼地道:“不行,让叔叔在家里住。”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道:“小宝贝,听话,叔叔还有正经事要做。” 瑶瑶‘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跳了下去,独自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小家伙显然又生气了,发起了公主脾气。 我哑然失笑,和婉韵寒闲聊了两句,就咳嗽一声,轻声地道:“芸熙阿姨,这次到京城收获不小,找到了一些珍贵资料,咱们回去研究一下吧。” 方芸熙登时羞红了脸,呐呐地道:“小泉啊!你把资料留下吧,我晚上在这陪韵寒,明儿上午再回去。” 我摆了摆手,摇着头道:“不行,明儿要回闵江,出来太久了,那边电话催得厉害。” 方芸熙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和婉韵寒聊了几句,就跟着我的身后下了楼。 两人来到车边,方芸熙停下脚步,期期艾艾地道:“小泉,我还是回陵台好了,万一被小慧发现,那可怎么得了!” 我微微一笑,悄声地道:“没事儿,芸熙阿姨,我们去酒店好了。”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摸出手机,走到旁边的阴影里,打了电话,几分钟之后,才走了回来,柔着声道:“还是回家好了,小慧在宿舍,已经躺下了。” 我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道:“芸熙阿姨,刚才说的事情,考虑一下吧,还是都过去比较好。” 方芸熙拂了拂秀发,抱着双肩,悄声地道:“放心吧,再过两年,我会带着小慧过去。” 我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夜空,叹息着道:“芸熙阿姨,你是舍不得离开江州吧?” 方芸熙停下脚步,抬手捂了脸,轻声地道:“是啊!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痛苦的回忆。” 我微微一笑,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拍了拍树干,轻声地道:“芸熙阿姨,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早点从阴影里走出来。” 方芸熙哼了一声,跟了过来,没好气地道:“有什么用,还不是进了另一个阴影?”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摸着鼻子道:“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都快被你搞死了呢!”方芸熙白了我一眼,仰头望着夜空,半晌,感觉有些冷了,身子打了个哆嗦。 我脱下西服,披在她的身上,柔着声道:“回去吧,别着凉。” 方芸熙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我微微一笑,注视着夜色下曼妙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也缓缓跟了过去。 两人回到房间,方芸熙走到沙发边坐下,褪去肉色丝袜,搭在椅背上,伸出白皙的右手,似笑非笑地道:“资料呢?” 我嘿嘿一笑,把包丢在旁边,坐了过去,伸手揽了她的纤腰,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柔着声道:“走吧,芸熙阿姨,去浴室给你看,资料都在优盘里呢。” 方芸熙啐了一口,漂亮的鹅蛋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别过俏脸,冷哼一声道:“就知道是借口。” 我横抱了她,低头笑道:“怎么,不喜欢?” 方芸熙抬手捂了脸,悄声地道:“别这样,小泉,我还是不太适应。” 我微愕,叹了一口气,把她放了下来,悻悻地站了起来,点着头道:“好吧,芸熙阿姨,那你早一点休息。” 方芸熙‘嗯!’了一声,起身走向卧室,来到门边,手扶门楣,回头望了一眼,就进了屋子,轻轻关了房门。 我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那本英文版的荒漠甘泉,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点了一支烟,认真地看了起来,不时摸起签字笔,在上面划上道道,写下注解。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他才合上书,捏了捏眼角,转身走了出去,脱光衣服,进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擦干身子,推门走了出来,却忽地愣住了,却见方芸熙的卧室房门居然半开着,我会意地一笑,赶忙走了进去,轻轻带上房门,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方芸熙侧着身子躺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在睡梦之中。 我微微一笑,扳过过她的香肩,柔着声道:“芸熙阿姨,谢谢你。” 方芸熙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打了个哈欠,呢喃着道:“快睡吧,好困啊……” 第1479章别害羞 回到闵江市没多久,就接到王佑江打来的电话,央视那位导演终于同意安排到闵江演出,档期就定在七月份,届时,会有演艺圈内许多一线明星到场,为闵江市旅游文化节造势。 只是央视那边还需要很多资料,包括闵江的相关介绍,诸如城市特色、旅游景观、历史人物,以及城市的影像资料。 虽然很清楚,在京城时,王佑江对此事只字不提,想必事情办得并不顺利,而在飞机上遇到宁露,随口提了一句,马上就收到了好消息,多半是那位宁家大小姐起了作用。 但我没有点破,还是着实感谢了王佑江一番,这位公子哥虽然办事能力有限,不过还是极有热心的,想必为了这件事情,也是伤透了脑筋。 外人想必以为,背靠家族势力,做事必然无往不利,可我却深知,京城是天子脚下,水深着呢,即便是再有能量,也要按着规矩来。 而且官场中人,顾虑可能会多些,总要给王家少爷一点面子,体制外的一些成功人士,倒没什么顾忌了,任你是什么来头,只要有充份的理由,都可以断然拒绝,让你碰上一鼻子灰。 得知事情办妥,梁桂芝也很是高兴,在第二天的市委常委会上,把情况做了通报,市委书记马尚风当即拍板,市委成立专门的筹备工作领导小组,由他亲自挂帅,担任组长。 而我、梁桂芝分别担任副组长,从市委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市委宣传部、旅游局、广播电视局等部门抽调精兵强将,把旅游文化节的活动组织好,借助此次契机,为发展闵江的旅游业开个好头。 会上还讨论了几项重要的人事任免议题,其中包括市委办公室主任赵连勇,他终于如愿以偿,被任命为老城区的区委书记,主持老城区的全面工作。 第1480章美人老师 散会后,我刚刚回到办公室,赵连勇就敲门进来,由衷地感谢了一番,我勉励了他几句,就摸起材料,和他讨论了老城区的发展问题,直到下班之后,两人才笑着走出市委办公大楼,一起去了闵江宾馆。 苏小红早就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几人边吃边聊,倒也热闹,饭后,在苏小红夫妇的诚挚邀请下,三人到了楼上的小舞厅,参加了私人舞会。 幽暗的灯光下,我牵着周媛的手,走下舞池,两人拥在一起,翩翩起舞,梁桂芝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望着,赵连勇过来邀请她,却被她婉言谢绝,只坐了一会儿,就返回了房间。 晚上九点多钟,三人又聚在一起,梁桂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转头望着我,笑吟吟地道:“小泉,马尚风够可以的了,自从当了市委书记,这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开始在大会小会上谈发展旅游业了。” “很正常,屁股决定脑袋嘛!” 我微微一笑,点了支烟,皱眉吸了一口,暗自叹了一口气,很多地方都是这样,方案能否通过,有时不取决于方案本身是否正确,而是要根据利益关系进行取舍,这就是官场上的一大弊端了,内耗严重,导致很多工作都陷入被动。 梁桂芝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时间紧迫,现在要抓紧了,会后,我和媛媛商量了一下,决定成立六个工作小组,分工明确,各负其责,争取把这件大事办下来,闵江市以前还没有过举办大型活动的经验,这次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我掸了掸烟灰,站了起来,走到墙边的地图旁,沉吟着道:“梁姐,活动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在项目投入上,过段时间,可以让吴市长带队到京城,尽快把后续资金争取下来,规划中的三大景区要加快进度,江心岛上要建灯塔,青云庵要搞扩建,再加上特色饮食城,民俗村的观光果园项目,这些都要抓紧落实。” 梁桂芝微微一笑,轻声地道:“基础投入肯定赶不上了,到了七月份,只能完成四分之一的进度,不过新港区这边没问题,在文化节期间,应该会把闵江最美丽的一面展示出来。” 周媛在旁边小声地提醒道:“梁姐,软环境建设也很重要,尤其是在餐饮娱乐方面,应该搞一次摸底调查,对于卫生和服务质量不达标的单位,要坚决整改,另外,闵江市的色.情娱乐业也有所抬头,这些都是隐患,不能掉以轻心。”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笑着道:“媛媛提醒的对,过些日子,就安排一次联合大检查,六月中旬前,要多搞几次专项治理活动,把隐患及时排除掉。” 我笑眯眯地听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道:“梁姐,这段时间,郭辉和黄海潮之间的合作怎么样?” 梁桂芝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叹息着道:“表面倒没什么,但沟通上还是磕磕绊绊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彻底解决两人之间的心结,还需要时间。” 我收起笑容,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表情严峻地道:“如果影响工作,该调整还得调整,不能留下尾巴。” 梁桂芝莞尔一笑,沉吟半晌,轻声地道:“现在还可以,只要不太过份,也能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梁桂芝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一丝倦意,她抬腕看了时间,赶忙起身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两个啦。” 我嘿嘿一笑,把她送到门外,摆了摆手,关上房门,冲了热水澡,就裹着浴巾出来,进了卧室,钻进被窝,揽过周媛,轻声地道:“媛媛,过段时间,可能会解决殷道奇的问题,我和马尚风商量过了,到时向省委提议,推荐你接任宣传部长的职位。” 周媛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注视着我,悄声地道:“小泉,你要是单枪匹马去到渭北,我还真不放心呢!” 我笑了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声地道:“还早,我估计应该还会在江州待两年,媛媛,我要是真去了,你也安心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等那边的情势明朗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也把你调过去。” 沉默了几分钟,周媛点了点头,抚摸着他的胸口,柔着声道:“小泉,我听你的。” 我微微一笑,抱紧了她,闭了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紧张忙碌中度过,我一直忙着艺术节的事情,与此同时,自己也非常关注渭北的形势,与财叔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从江州调过去两名干部,打打前哨,于是,通过周媛父亲的关系,在一番巧妙的运作下,青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邓华安、闵江市纪检监察二室的主任程刚,先后被调往渭北。 因此,自己虽然还没有离开闵江,就已经在渭北的棋盘上,落下两枚棋子。 之所以挑选这两人,我还是有所考量的,经过这些年的官场打拼,自己深知公安口和纪委的重要性,在派系之争中,这两个强力部门尤为重要,往往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如果没有值得信赖的干部,会变得非常被动。 邓华安粗中有细,能打硬仗,对自己也绝对忠心,在关键时刻,是能够依仗的人,而程刚虽然年轻,办案却极为老练,很有潜力,假以时日,也会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以往,我提拔的官员,多以务实的业务型干部为主,能否做实事儿,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才是他重点考察的方面,而此次去渭北,则是带着对抗的意味,是去骑马扛枪打天下,要用武将,那些经济之才显然是用不上的。 若论机智韬略,周媛倒是难得的人才,很多方面,甚至还在我之上,只是我舍不得让女人冲锋陷阵,在掌控住局势之前,只有将她留在大后方了。 王系虽然在渭北经营多年,在当地势力庞大,关系网盘根错节,但经过李浩辰案,已经元气大伤,而李宗堂提前退休后,一批干部肯定会动摇,或许有些人,已经暗中倒向其他派系。 因此,财叔一再提醒,真要到了渭北之后,要格外注意,在摸清情况之前,不能轻易相信任何官员,免得落入对方的圈套。 五月上旬,闵江市官场又爆出特大新闻,宣传部长殷道奇到省城开会,在会议结束后,刚刚走出会场,就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接受调查。 几周后,因为问题严重,涉案金额较大,殷道奇被免去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处理,而经过审慎研究,省委领导接受了闵江市委马书记的提议,由副市长周媛接任,成为新的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 没过多久,我即将调离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但自己没有受到消息影响,依旧埋头专心工作,在即将离开闵江之前,我每周都抽出时间,到信访室值班,协调解决一些上.访户的实际问题,在他的亲自干预下,一批积压多年的问题被彻底解决。 七月初,闵江旅游文化节顺利开幕,央视栏目组来到闵江,录制了一期走进闵江的特别节目,在活动当中,国内一线演艺明星们联袂演出,奉献出一台精彩的节目,在央视黄金时间播出后,效果奇佳。 而由某歌星演唱的《闵江之夜》也因为优美的旋律,动听的歌喉,而迅速流行,这也无形中增加了闵江市的知名度。 文化节闭幕后不久,省委下发文件,任免了一批干部,其中,市长李晨被正式调离闵江,在中央党校学习期满之后,另有任用;市委副书记叶庆泉调离闵江,另有任用;梁桂芝被任命为闵江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市委副书记一职,由原省发改委的一位副厅长接任。 当天晚上,我推辞了所有的应酬,带着周媛坐上小船,去了江心岛,两人支起帐.篷,燃了篝火,坐在灯塔下面松软的沙滩上,背靠着背,仰头望着塔顶绚烂夺目的灯光,说着绵绵情话。 “美人老师,我们一会xxoo好吗?” “不好!” “为什么?我就要走了啊!” “不行,真的不行呢!” “我不管,大不了一会霸王硬上弓,你逃不掉的!” “小泉,你爱我吗?” “那还用问吗?当然爱了!” “那你忍心让心爱的女人流血又流泪吗?” “……” “忍心吗?” “……” 第1481章没想到 “我觉得在叶庆泉同志的工作安排上,不要囿于近前,叶庆泉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工作能力和政治素养有目共睹。我翻阅过他的简历,很丰富嘛。 在青阳市资源局干过,也当过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做过市委领导的秘书、又在省交通厅当过高速公路建设办公室的常务副主任,后来又当了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 郝力群安详的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正中央,语速很慢。 “一峰,我记忆没错的话,江桂、江渝两条高速公路引进外资合资修建就是这个小伙子的一大创举,当时好像因为没有申报直接和和黄以及其他几家外资财团联系,还受到了批评。 但是事实证明,这一创举有力的促进了我们江州交通条件的极大改善,当然,这不是叶庆泉同志一个人的功劳,但是他这一在当时算得上是有些僭越的行为、突破了我们的惯性思维,寻找到了一条崭新的融资途径,这也证明这位同志在工作思路上具有相当难得的创新意识,而这,恰恰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这样的干部。” 郝力群很少就一个地市的副职做这样的点评和建议,这让省委常委们都有些惊讶,固然叶庆泉在抗洪救灾中表现卓越,赢得了中央的表彰,但是郝力群评点的主题却是他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现,特别是提及了江桂、江渝两条高速公路的建设,这倒是很多常委们不知道的。 秦一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在淮鞍挂职三年多四年时间,嗯!后面都已经不能叫挂职了,四年三进步,不简单啊!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市委常委,每一项工作上都做得很出色,我看了看组织部门对他的评价,也是工作作风鲜明,个人风格突出,踏实肯干,锐意进取,缺点是年龄和资历上不足。” “这个年龄和资历上不足,我的理解是他太过于年轻,我觉得不少同志觉得年轻似乎就是一种不成熟、不稳重的言外之意,我不这样认为,年轻有朝气有闯劲,更能创造性开展工作而不用背包袱,这是优势,嗯!资历不足,我看了看,不能算资历不足吧,从副县长一步一步干到县委书记,而且带动了一个县的城市面貌改变和经济的腾飞,这样的答卷,难道还不算合格?” 郝力群抬起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常委们都意识到这大概是这位省委书记要对这个问题拍板、定调子了。 “刚才然天书记对叶庆泉同志的政治素质和作风给予了高度评价,我呢,对这个同志历年的工作表现也有所了解,国群省长提出的意见很好,给年轻同志挑重担不怕,是好事儿,只有不断的给他们压担子,让他们熟悉更复杂的环境,他们才能在荆棘中负重前行,才能在重压下坚实成长。”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燕然天和戈静留了下来。 “然天,戈部长,既然常委会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那就请你们而为尽管安排布置文件下发,听说这一批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中就有不少在这一批涉及异地交流和调整的同志,你们要抢在培训班结束之前,把这些工作安排下去,争取让他们尽快熟悉新环境,利用春节前这一段时间工作、检查和会议最多的时候,让他们多些机会熟悉自己新岗位。” 只剩下三人时,气氛显得宽松许多。 “郝书记,怀庆情况现在较为复杂,而且地处玉州周边,这些年经济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滑坡趋势很明显,我听说和千州、通城一起列为我们江州省的三架破车,这个局面亟待改变。但是我感觉虽然他们市委书记、市长都到位大半年了,但是工作好像始终没有打开局面,没有太大起色。 前一段时间,我去怀庆调研党建工作,就专门和英禄同志交换过意见,他感觉压力也很大,照成同志也是如此,所以我原本认为可以派一个政治成熟、经验丰富的同志去那里协助工作。叶庆泉同志能否胜任这个位置,说实话,我有些担心啊。” 燕然天并不是掩饰自己对我的担心,虽然已经在省委常委会上形成了意见,但是他作为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既有责任、也有义务向省委一把手阐明自己的观点。 “然天,你的感觉和我一样,我觉得他们两位,现在还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样理顺现在怀庆市县两级班子关系的这团乱麻上,我觉得他们的工作方向有些问题。” 郝力群点了点头,道:“怀庆窝案已经告一段落,工作重心应该转移到发展主题上来,过份纠缠于理清人事关系、那是在舍本求末。 你把重心转移到发展上,站的高度不一样了,你就可以分清楚下边干部哪些是想要真心实意工作的,哪些是还想在浑水摸鱼、博得你好感求官的,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你想求上进、想当官,那你也得做出一点成绩来不是?你得让地方老百姓赞同你、支持你、拥护你不是?只知道为当官而当官,为谋私利求虚荣而当官,这种人绝不能用。” “至于说叶庆泉同志的任用上,然天,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这样也好,把叶庆泉放在这个位置上,让他去闯荡一下,没有坏处,眼下怀庆干部情绪低迷,死气沉沉,缺乏昂扬向上的活力和朝气,有些场合,市委书记和市长不太好出面开炮,我觉得,让叶庆泉去当一条鲶鱼,搅活这一潭死水,未尝不是好事。” 燕然天见郝力群态度这样坚定,也就不再多言,郝力群又叮嘱两人做好日程安排,尤其是到通城和怀庆任职的干部,最好由戈静亲自去送一程,这虽然有些超出了规格,但是,也足以显示省委对这两地的重视。 我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等去却等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让自己返回淮鞍,不让自己去通城,更没让自己去渭北,却让自己去怀庆,原因何在?不是说怀庆不好,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太好,但从另一些方面来说就不好。 相比于淮鞍和通城来说,怀庆经济基础那不可同日而语,作为玉州周边城市,怀庆的地理条件和交通状况远胜于淮鞍和通城,市辖六县两区外加一个工业开发区,怀庆市委、市政府驻地所在的怀州区、距离玉州市区仅有七十五公里,最西端的归宁县县城距离玉州市区仅五十公里,而怀庆距离玉州太平国际机场也只有五十七公里。 怀庆曾经是江州、乃至全国的机械设备工业基地,中南重型机器厂、江州机床厂、中南锅炉厂、江州石油钻采设备厂、中南冶金机械厂,号称怀庆五朵金花,其工业产值在八十年代曾经一度仅次于省会玉州市。 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之后,怀庆经济就处于缓慢下行状态,由于多种原因,怀庆经济在九十年代中期就滑落到了第三梯队,不但被后起之秀绵州和建阳远远甩在后面,就连蓝山和宾州也迅速超越了怀庆。 尤其是在前几年古耀华执政时期,经济发展停滞不前,干群关系恶化,怀庆经济增速一直在全省末尾徘徊,最后古耀华翻船、导致怀庆官场地震,使得怀庆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眼下,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是从蓝山市市长调任,而市长何照成原来是怀庆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怀庆窝案中唯一一个敢于大明其道站出来、自称绝对清廉没有沾染其中的厅级干部。 虽然怀庆窝案已经过去了近一年,但是怀庆窝案的影响是深远的,短时间内很难消除,从杨正林那里我也得知,由于怀庆窝案涉及人员太多,省纪委在处理怀庆窝案问题上,也是颇感棘手。 尤其是难以区分那种正常的迎来送往、逢年过节时的一些红包问题,不少干部查出经济问题时,都以过节或者办喜丧这种人情红包作为解释,这让纪委在认定上也颇感头疼,先后有多名处级干部先期被定性为行贿受贿,但是后期却又难以认定,只能以违纪论处,处理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加上这个窝案曝光之后,引起了广泛关注,省纪委在处理这起案件时也是轻不得、重不得,花了大半年时间,仍然还有相当多的遗留问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这也严重的影响了怀庆地方干部的工作积极性。 第1482章负重的命 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二人仍然有相当大精力被牵扯在处理善后事宜中,所以这大半年来,怀庆经济情况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有继续下滑迹象,初步预计,怀庆今年的经济增长位列全省最后,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 但是,这并非说怀庆就一无可取之处,怀庆工业基础较好,交通便利,虽然经济经历了多年的萎靡不振,但是良好的经济基础和教育基础条件摆在那里,尤其是江州理工学院和江州建筑工程学院两所颇有名声的工业工程类院校都建在怀庆,这对于怀庆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助力。 问题在于自己现在去趟怀庆这一塘浑水有必要么?陈英禄和何照成两人现在都在怀庆举步维艰,就像戈部长告诉自己的情况,自己将作为一条鲶鱼丢进去,可以搅活整个潭水,可是自己这条鲶鱼会不会被死水窒息死亡呢? 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省委组织部文件明天就将正式下发,包括自己在内的多名副厅级干部,将在这一次交流调整中一次到位,也许下午自己就要回闵江准备彻底移交,然后就要到怀庆报到。 常务副市长,听起来很好听,但是我心情却好不起来。 淮鞍人熟地熟,三年多时间的工作也让自己初步建立起了一个人脉圈子,这不是结党营私,而是纯粹因为工作原因能够说到一条路上的志同道合者,最起码也属于能够相互支持的同僚。 就算是去通城也比怀庆强,至少蒋玉康这个市委书记在那里摆着,有这样一个强力靠山,自己要在通城打开局面的难度也要小了许多。 但是怀庆呢? 怀庆市委书记、市长,我都没有任何印象和交道,也就是说,纯粹是两个路人,现在自己去又是担任副职,也就是说,还得像自己初到陵台时那样从头开始,甚至比初到陵台时情况还要恶劣,毕竟那会儿自己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一般说来,不会引起其他干部领导的注意或者说敌视,而现在自己几乎是虎口拔牙、独占鳌头,取了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瞅着这个位置,没想到却被自己这个外来户拔了头筹。 陵台时还有一个意气相投的县委书记李永仓给自己扎起,现在怀庆呢?陈英禄和何照成从无交道,为人如何,性情喜好,工作作风,思维观点,所有这一切,自己都一无所知,而且这两位之间的关系现在如何,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一切都是要从头开始,这不是安心又要让自己这两三年都别想安闲下来么?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心里边莫来由一阵烦躁,从头开始,从头开始,这句话说得轻巧,并不是你每一次都可以遇上那样的好运气的! 自己在陵台占着有黄文翰当初担任交通厅长的便利,拉来不少项目和政策,一举获取了人心,然后又利用李永仓支持,才渐渐在陵台站稳脚跟,而担任市委常委之后,我就逐渐意识到,越往高处走,这水就越深,你想要实现自己的意图也就越困难,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就越大,你需要协调和妥协、甚至交易的东西就越多,而这往往是一种俗化的开始。 俗化往往就意味着,你将不可避免的被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系网所束缚,你将不得不为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举动,考虑更多,否则束缚的反弹力也许就会把你摔得更疼,但是一旦你完全适应了这种束缚,那你也许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官僚,但是你却永远无法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怎样在这层层束缚中巧妙的借力打力、借力发力、借力生力,做到既要坚持自己必须要做的,又要最大限度化解这些束缚阻力,甚至把这些束缚阻力巧妙的转化为己所用,这大概就是戈静带话所说的郝书记在常委会上所讲的负重前行、坚实成长。 负重前行,嘿嘿!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负重的命?我只能苦中求乐的这样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领导对自己的看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我吟诵着这段自我安慰的最好安眠曲,沉沉睡去。 …… “庆泉,怀庆那边情况我不是很熟悉,他们那个组织部长也是才换了不久,我只是在开会时有过面交,听说他们那个分管当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谭立峰和市长何照成两人也是格格不入。两人原来同殿为臣,一个是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一个是市委常委、副市长,何照成当了市长,谭立峰当了分管党群副书记,两人在工作思路和观点上相差甚远,水火不容,陈英禄刚过去现在也是相当难做。” 洪和平略带一丝醉意的攀着我肩头,两人走在最前面。 汤彦琳则与简虹窃窃私语,大概是在交待简虹换了秘书长,怎样和新来的秘书长相处好,魏晓岚和霍云达则相谈甚欢,董胜利、彭元厚以及莫荣三人走在了一块儿。 莫荣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有其他市委领导在场的场合聚会,起初还略显拘谨,毕竟是多年在官场打滚,后来也很快就放开了,喝起酒来也是豪气甚强,连董胜利和彭元厚都为之咂舌不已。 “这么说来,那不是陈英禄也相当难做?”我信口道。 “何照成据说为人相当清廉正直,在怀庆那个环境下,算是一股清流,古耀华时代,他也是被古耀华压制得厉害,但是也是屡屡发出不和谐声音,被誉为强项令,后来古耀华事发、也是和他坚持不懈的斗争有很大关系。” 洪和平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道:“古耀华据说本来有通天的关系,但是也没有经得起何照成的反复纠缠,当然这个和古耀华自己也不注意,有很大关系。” 洪和平虽然没有明说这通天的关系是什么,但是想也想得到,他绝不是指一般的省领导,两人也都是心领神会,并不询问或者明言。 我却在琢磨,何照成如果真是一个清廉到家的角色,只怕也难以相处。 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并不是说清不好而浊就好,事实上,世界上的事物并非这样绝对,其实更多的是属于介乎清浊之间的半透明状态,一句话,平常状态,这才是最普通最常见的。 你如果一味求清,难免就有些曲高和寡,难以和上级同僚下属打成一片,而失去了这些人,你又怎么开展工作?不知道这位日后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这样的角色? 这一顿酒宴也是吃得颇为尽兴,以我的酒量之豪、也已经是醉意醺醺,洪和平也是最终卧倒不起,就连汤彦琳和简虹也是醉态嫣然,好在两位女士神智还是相当清晰,面若桃花、香气扑鼻,但是还是能自己控制着情绪各自归家。 我斜靠在公爵王的车后座上,这大概是自己离开西江区之后,又一次享受这辆车了。 “胜利,是不是有些感慨?”我睁开微醉惺忪的眼睛,斜睨了坐在前面的董胜利一眼。 “嗯!是啊!叶书记,不对,现在该叫你叶市长了,想起当初、几年前你才来陵台时的景象,我就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转瞬就是三年多时间,现在你却要走了。” 董胜利满脸沧桑感触,魏晓岚当了苍化县长,简虹到了市委当副秘书长,据说下一步还要兼市委办主任,肖朝贵上了区委副书记,彭元厚当了组织部长,就连霍云达也捞了个常委副区长,莫荣也升上副区长了。 但是,唯独董胜利这个区委办主任却是纹丝不动,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情绪,那是假话,但是他也知道、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意图,尤其是像人事上的动作,虽然要征求众人意见,但是重大决策上绝对是乾纲独断的。 “就像是洪部长说的,又不是走火星去了,也就四百公里地,五个小时车程而已。” 我对于董胜利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很是欣赏,虽然眼见得西江区上这帮人都有了奔头,唯独他这个跟着自己最紧,替自己处理各种日常事务的大内管家却没有动静,但董胜利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什么,就凭这份忍耐力,都值得一赞。 “不过,日后您回来的机会就的确不多了,这倒是真的,毕竟您在那边也有一大摊子事儿,常务副市长那可是个日理万机的职位,尤其是像怀庆现在的情形,只怕你会更忙碌辛苦。”董胜利唏嘘了一声。 第1483章怀庆 我微微一笑,道:“胜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怀庆地区澄江县人吧?” 董胜利心中微微一动,点了点头,道:“叶书记,您记忆力真好,我确实是澄江人。” “有没有兴趣回老家去?” 我轻笑了一声,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胜利,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回怀庆去工作?” 我这样露骨的话语就太明显了,董胜利心中一阵猛跳,事实上,在我调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时,他就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也许自己的命运也会随着这位老上司地位变化而改变,但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神经质了,我去怀庆事前也没有人知道,甚至连我自己也一样不知道。 “叶书记,我当然想回去,但是不是什么衣锦还乡,我现在的身份也说不上什么衣锦还乡。”说着,董胜利笑了起来。 “嗯!胜利,我也不瞒你,我早就知道我可能回不了淮鞍,虽然我自己很想留在淮鞍,但是从领导的角度来看,让我回淮鞍利少弊多,所以调整我也就成了必然。 只是我以为我会到通城,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回了你老家,区里这些人事调整我没有动你,也就是希望在机会合适的时候让你跟我走,所以就把那些位置让给别人了,没想到还是要回你老家,真是天意啊。”我也觉得这实在有些机缘巧合在其中。 “叶书记,你真的要我也跟着到怀庆?” 董胜利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好办,自己好歹也是西江区委常委,这要跨市调动的话,如果说你我是市委书记当然没问题,但是你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人事调整上尤其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要跨地市调动,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还不想回去不成?”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叶书记你到怀庆也是初去,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来熟悉工作,现在考虑我的调动问题,有些太早了一点吧?”董胜利小心翼翼的道。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距离过年、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怕是过去连地皮子都还踩不热呢,不过,我觉得你若是愿意过来,我自然会挂在心上,找个合适的位置替你安顿下来。”我随意中带着无比自信的道。 “叶书记,我干工作也就想图个心情愉快,累点苦点都没关系,若是能跟着叶书记行走,我自然愿意。”董胜利也不矫情,立即应道。 “那好,我们就说定了,这边你还是继续干你的,等我过了这两三个月,你听我回音就行了。” 我慨然允诺,去了怀庆,两眼一抹黑,手底下没有一个知根知底又能替你帮忙的助手,实在很难打开局面,所以他才想要把董胜利带过去,只是这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等自己把一切都安顿好。 我知道自己这样要带一个副处级干部跨地市而去,有些不符合规矩,而且极易引起当地官员的不满,自己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不是市委书记、市长,从权势角度上来说,这就更不符合情理,也许放在市委书记和市长眼中,就更容易挑起微妙的情绪。 但是我对此身怀信心,既然怀庆本来就是一潭不清不浊的死水,关系势力错综复杂,矛盾丛生,形成了目前这种僵持呆板的局面,省里边也是把自己丢到怀庆当作搅活池水的鲶鱼使用,那就不能怪自己用不寻常方式来履职。 我到怀庆任职的消息的确震动了整个淮鞍,当然,这也要分几种心态,自然有松了一口大气的,也有欢呼放鞭炮的支持者,更多有躲在家里独自偷着乐的,当然也有惘然若失,也有郁郁寡欢者,不一而足。 我对于种种反应也是了然于胸,心中也唏嘘感叹不已,自己不是神,不能把所有人的一切都安排好,像有些人自己想要安排,但是给自己的时间太短,而自己手中权力也有限,像王丽梅、潘巧、像张法海、郑三喜。 可能最失落的要算是骆育成了,他肯定盼望着我能杀回淮鞍,而 自己虽然也很想替他谋一个更合适的位置,甚至之前一直在替他张罗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位置,但是这却不是想要得手就得手的,这件事情当初只运作到一半时,就只能戛然而止,而剩下一半自己虽然也拜托了蓝哲春,甚至也得到了黄凌亲口许诺,但是人走茶凉,这句话有时候很现实,我也无法保证后半程能不能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这一切就还有待于骆育成自身努力了。 不过我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力,在淮鞍和闵江将近五年,自己对得起淮鞍和闵江这两方的水土百姓,对得起跟随自己努力奋进的干部,自己问心无愧了。 薄雾笼罩在国道226上,雪佛兰子弹头mpv平稳的滑行在路上。 从玉州出城向西,穿过玄泊区政府所在地鱼头镇,再往西行十二公里就进入了麓山县境内,麓山县城东距离玉州市区二十六公里,西离怀庆市下辖的归宁县县城仅二十四公里,从玉州城区到归宁县城轿车如果不堵车,一般也就是五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到达,而货车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这辆雪佛兰子弹头算得上是省委组织部的元老车,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养得相当好,戈静只要不是下玉州市区,都更愿意坐这辆子弹头,宽敞舒适,车况也好。 “庆泉,九点半,我带你到怀庆市委开个见面的碰头会,在家的常委和市政府副职都见一次面,宣布一下省委任命,另外下午怀庆市人大常委会要开会补选你为副市长,英禄书记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你尽管放心好了。” 戈静和我两人坐在第二排,前排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戈静的秘书小贾,而第三排则坐了一名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副主任,戈静下地市素来都是轻车简从,能一辆车坐得下决不开两台车,而且也是力求程序简捷效率高效,能争取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工作,哪怕是晚上都要加班加点完成。 “戈部长亲自督阵,我能不放心?”我笑了笑,“到怀庆距离玉州可就近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到玉州,戈部长日后也要多下来看望我们啊!我也会经常来戈部长那里去汇报工作。” “我会经常来的,庆泉你要回玉州来,没事儿也可以多到我们组织部来坐一坐啊。”戈静笑着道。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我当然要经常来打麻烦了,到时候戈部长不要嫌我们烦就行了。”我含笑瞅了一眼背后,“张主任没事儿也要经常下我们怀庆来调研工作啊。” “嘿嘿!叶市长这样热情邀请,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啊。” 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张平也隐约知道这位履新的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和戈部长关系相当密切,从我与戈静平排而坐而没有半点拘束就可以感觉出来,寻常的市委书记市长你也不敢随意和戈静并肩而坐,毕竟戈静不仅仅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而且还是一个女性领导,你坐后边也是一种尊重和礼貌。 但是戈静上车之后却是主动招呼我挨着她坐,而我却也没有半丝推辞的意思,径直落座,就凭这一点那也就意味着这位叶市长不简单,这是张平观察所得,看来本来就是一潭深水浑水的怀庆市又去了一条蛟龙,不知道他这一去又会给本来就不清静的怀庆政坛带来什么变化。 “我听英禄书记安排说,今天下午程序走完,市政府也要开一个办公会正式明确你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工作分工,明天怀庆市里有一个农村小春生产工作会,本来只是照成市长和分管农业的钱元辉副市长参加,但是为了便于你尽快进入角色,所以这个会议照成市长就不参加了,由你代替照成市长作最后讲话,也算是给怀庆方面第一个见面会。” 戈静对于陈英禄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看来陈英禄也是急切的希望能够有新鲜血液加入进来,尽早把怀庆工作打开局面,这大半年来怀庆工作起色不大,省委已经对他和何照成工作能力有些看法,所以陈英禄也感觉压力很大,迫切希望能有些变化。 第1484章新来乍到 “戈部长,这么快就让我在会上讲话,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我觉得我最好能够先去调研一段时间基层工作再抛头露面更合适一些。”我倒不是怕面对什么人,但是这样对怀庆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坐在主席台上自己也觉得不好受,说些空话套话只会让别人蔑视你,还不如守拙一点好。 “嗯!我也知道这不是很合适,但是你是常务副市长,可以说你马上就要面对很多具体工作,我觉得你借助这样一个会熟悉一下农业这一块的干部们也有好处,如果你觉得泛泛而谈不妥,可以言语简洁一些,开宗明义,说自己就是来熟悉一下情况的就行了。”戈静含笑着道,“怎么,怕了?我看你可是风里来雨里去都没怕个什么的,就这一场会就把你给吓住了?” “戈部长说笑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觉得这样容易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当然像戈部长你说的那样,就是讲两句,拜托大家日后工作上支持,那倒也无所谓。” 我也知道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身份与自己原来那个单纯常委或者说一区的书记身份不一样,是一个相当微妙而又尴尬的位置。 可以说政府日常工作就得你来主持安排,大事情你得随时向市长报告,有些特别重要或者说特殊事情还得向市委书记汇报,另外几个副市长各有各自己分管,他们对市长负责,同时也要接受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在工作上调配安排,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如何拿捏把握这个尺度,做好市长和其他副市长之间的这种诡异角色定位,实在相当考较人的功底。 “庆泉,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不好坐啊!怎样当好这个常务副市长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新的考验,我送你一句话,到位不越位,这就是当常务的真谛。”说着,戈静笑了起来。 到位不越位,我细细咀嚼了一阵这句话其中含义,觉得意味深长,是啊!作为常务副市长,你不是普通的只分管自己那一摊子活计的副市长,你要主持政府日常工作,但是你又需要记住,你是主持政府日常工作而非政府全面工作,怎样把握这个常务日常和全面的含义差别,你就得好好琢磨。 要做到该你过问的工作你要随时了解提点,主要领导询问起来,你要了如指掌,说得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但是又不能越俎代庖,剥夺了人家分管副市长的权力,同时在传达或者秉承主要领导的意图时更要理解准确,贯彻实施上更要讲求方式方法和工作艺术,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思路清晰的指挥者和高级泥水匠合在一起的活儿,怎样成功的在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之间搭起这样一座桥梁,起到一个关节作用,这就是常务副市长的水准了。 雪佛兰驶过麓山、归宁,很快就进入了怀庆市区。 怀庆市区和淮鞍市区不大一样,显得有些分散零碎,原本是一块相当完整而又略有起伏的平地却被多个不规则的湖泊分割得支离破碎。 以连绵逶迤的橘子河与青岩湖、鹿角湖、孔雀湖为划界,向东北地区属于庆州区,靠西南方向的则属于怀州区,但是主要城区包括工业区和金融商业区都在怀州区,而庆州区则只有区委、区政府所在的青岩街道办事处这一块属于庆州区,其他属于市区的五个街道办都属于怀州区。 戈静一行的到来受到了以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为首的市委、市政府一班人的热烈欢迎。 在见面会上,除了在家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以及市政府秘书长外,还有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等人,见面会开得很简短,戈静也是言简意赅,转达了省委书记郝力群和省长吴国群对于怀庆工作的期望,同时也介绍了我的简历和工作实绩,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张平宣布了省委关于我任怀庆市委常委的任命。 见面会结束,戈静又和市委书记陈英禄、市长何照成、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市政协主席姚景以及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在一起交换了意见,并代表省委提出了关于叶庆泉同志工作分工的意见,陈英禄、何照成以及梁凯山等三人也表示坚决服从省委意见,并迅速完成组织程序,尽快让叶庆泉同志熟悉情况,开展工作。 中午,戈静破例留了下来参加了怀庆市委、市政府为我准备的简单接风宴,宴上气氛也是相当融洽,丝毫看不出整个班子有什么异样,但是我却知道,越是这种亲密无间和睦相处的气氛,背后往往就隐藏着深深的裂痕和鸿沟,从他们之间谈笑风生中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内容,就可以略窥一斑。 陈英禄气度雍容,何照成方正刚直,梁凯山沉默寡言,姚景则妙语如珠,谭立峰则是挥洒自如,五位对于日后自己在怀庆开展工作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领导们,表现得都十分谦逊优雅,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比起淮鞍市委常委会上经常剑拔弩张的气息来,这里显得更加平和理性,当然,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而已。 我几乎是坐在市委副书记谭立峰的办公室里等着下午市人大常委会开会补选结果,预想中会不会出现什么风波的猜测,并没有发生,自己相当顺利的当选了副市长,而至于常务副市长这一说,只需要秉承上级意思,由市委常委会决定即可。 “下面进行本次会议最后一项议程,请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庆泉同志就我市农村小春生产生工作做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随着市政府副秘书长柯舟的话音落定,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年轻人身上。 虽然刚才会议开始之前,柯秘书长就介绍了这位年轻人的身份,虽然他们也早就听说市里边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人选最终拍板,据说是一名具有相当背景的年轻干部来担任,但是当我这位年轻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所有人都还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自古英雄出少年,也不知道这位叶市长是怎么混到这一角的,稍稍有些消息灵通人士却有些记忆,就是这位叶市长,好像是在九月份中央表彰的抗洪救灾先进中,代表江州独获殊荣,但是在获此殊荣之前,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是淮鞍市委常委、兼市辖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两职,也是一个显赫人物。 “同志们,受照成市长委托,我今天参加全市农村小春生产工作会,大家可能对我不太熟悉,我初来乍到,对我们怀庆情况也不太熟悉,照理说不该在这里指手画脚,但是照成市长临时有事儿,委托我一定要就这项工作叮嘱在座各位,确保今冬明春的小春工作圆满完成,为明年小春丰收打好基础,刚才市农业局姜局长、市水利局裴局长都就本职工作作了安排部署,元辉市长对全市工作则作了重点强调,我都十分赞成,我在这里不再赘言,只说两点意见……” 台下一班人一阵微微躁动,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摘下笔帽、或者拿起笔来,做记录状。 “第一就是加强组织领导,理清工作思路,切实落实工作职责。” “第二,继续贯彻优化结构调整主导思想,依靠科技推广和市场营销,提高农业生产效益。要大力推广生物多样性种植技术,因地制宜扩大粮粮、粮烟、粮豆、粮油、粮花、粮菜、粮药套种面积,建立核心区和中心示范区,辐射带动周边地区的套种面积扩大,确保农民增收……” 我的讲话,让同坐在主席台上的副市长钱元辉忍不住瞅了这位新来乍到的常务副市长一眼。 原本是何照成来参加的会议,却临时委派这个年轻副市长来,这都无所谓,谁来都一样,都是老生常谈,强调一下小春工作的重要性,要求加强领导,落实责任,确保丰收。 钱元辉以为,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既然是受何照成委托而来,大概也就是泛泛而谈两句而已,算是他在怀庆出场的开场白,没想到这个家伙第一点倒是中规中矩,第二点就有些内涵丰富的意思了。 科技推广和市场营销,提高农业生产效益,这是小春生产,不是多种经营工作,还要推广生物多样性种植技术,这也是一个新鲜课题,钱元辉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才来,就能冒出这样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词儿,而且还真的能吸引人的眼球。 第1485章同学 我的讲话很简练明了,短短三分钟就结束了讲话,但是带给台下一干人的冲击却不小,第二点虽然言简意赅,但是丢出来的观点和内容却是相当丰富,完全颠覆了这些来参会的区县分管领导和农业、水利方面的干部惯性思维。 事实上,我头天晚上就在琢磨这第二天的这个会,自己应该讲些什么为好。 并非自己肚里无货,在获知了自己确定到怀庆市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自己就积极在做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谋定而后动,这是兵法中誉为宝典的格言,仕途奔波也是一样。 怀庆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一些,印象中,除了路过此地之外,觉得这里市区里湖泊不少外,就再没有其他多余记忆了。 既然是常务,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涉及的工作范围可以是整个政府范围内的工作,市长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就要履行市长职责,统率起市政府班子一帮人,而要当好一个常务,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尽职尽责,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至少失去了省里主要领导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的真实用意。 在来怀庆之前,自己还是去了省里边几个部门,省交通厅这个娘家自然跑不掉,省农业厅和科委这两个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关系的部门,自然也要去拜访一下,凌秀波、甘萍这两个关系不一般的省领导,更不能忽略掉。 任为峰那里我也是单独的邀请了一次,为峰省长虽然临时有事没有来赴宴,但是下午茶却是和我、以及正式升任省建行副行长的郑健,另外还有一个人,却是我都未曾想到的…… 萧华山,先于我半个月调任工商银行怀庆分行行长,四人在一起待了两个多小时,言谈甚欢。 除了这几个重要的领导和部门之外,我还单独宴请了江州大学农学院的几名领导和教授,包括当初在陵台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那些个教授学员们,我都一并邀请到,这在当时帮助自己打开局面起到了很大作用,现在自己虽早离开淮鞍了,这层关系却不能断,到了怀庆之后,这层关系更要用足。 农业开发现在正热,而怀庆历来是一个工业城市,而且距离玉州市又不远,怎样力争在陷入困境的工业经济这一块上有起色的同时,又要在历来以传统粮油为主的农业经济这一块上拿出亮点,这就是我给自己这个即将履新的常务副市长提出的要求。 而江大农学院几名领导在得知我升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之后,也是更为热络,大有一点要为我出谋划策、打造声势的味道,对于我提出的想要为怀庆农业把脉,找准发展思路的想法,也是全力支持,几天之内,就拿出了一个粗略的规划意见,让我对于这帮人的工作积极性大感惊讶。 今天的讲话,我也就是从中抽取了一些符合自己意图、胃口的观点,精炼之后提了出来,果然就起到了耳目一新的效果。 不庸庸碌碌,不无所作为,不亦步亦趋,宁肯遭人嫉恨,也胜过默默无闻,这是我给自己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想法。 既然省委把自己视为鲶鱼,那鲶鱼也就得有点鲶鱼的风格,而省委也应该有充份的思想准备,自己真要搞出一点标新立异的东西来,在怀庆搅荡起一些风波来,也应该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才对,这样一个机会,自己岂能浪费?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个会议只是自己一个见面会,那么自己就不能按照他们设定的轨道前进,得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也许会让钱元辉和何照成有些不高兴,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熟悉自己的工作风格,躺在宾馆房间里的我如是想。 …… “你确定他就是你同班同学?” 即便是坐在饭桌上,干练男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对方的话语,眼中不信的神色溢于言表。 “嗨!唐局,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看了《怀庆日报》上刊登他的简历,我和他都是江大06届法学院毕业的,叶庆泉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了一点,但是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生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叫这名字,毕业之后他回了老家,好像是青阳市那边的,他在青阳市资源局时我还和他有过联系,后来他去了开发区管委会,就再没有联系上了。 我看简历介绍,也是说他现在青阳市资源局工作,后来到青阳市开发区、青阳市委办,最后调到省交通厅,然后下派挂职到淮鞍那边,绝对没错!而且我刚给他打了电话,确认了,他一会儿就要过来!我还叫了秦勉,他也是我们那一届的,只不过不和他一个班。” 听了对方的话,干练男子心中嘴唇有些发干,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到彭鹏飞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牛叉的同学,还没有到三十岁的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这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一言九鼎的角色,自己这个庆州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在人家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可是这个家伙和彭鹏飞这家伙是同学,那也就是说只有三十岁左右,三十岁就当常务副市长,那还真是一个逆天的角色啊! 我是打的到赤岩酒店的,这是位于怀州区中心位置的一处综合性的酒店,下车时我就注意到了这里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和齐刷刷停在酒店停车场里的轿车,足以证明这里的生意之兴隆。 彭鹏飞的电话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政法学院时一个班的老同学,关系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毕竟一个班的同学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在自己分回青阳市刑警队之后都还一直保持着联络,直到自己下了江庙派出所之后由于通讯不方便才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混到了派出所长的位置。 我一下车就被人推搡了一把。 “边上去!” 一个趔趄险些被人推倒,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壮汉已经把自己拨到一边,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钻出来一个男子,早有和他一起下车的一个身材妙曼的靓丽女子替他披上大衣裹上围巾,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叼起一支雪茄,不慌不忙的进酒店去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牛逼的场景,在他印象中这应该是香港录像或者是美国黑帮大片才会有如此场面,凯迪拉克加长型轿车,的确挺牛气,还有两个保镖和美人相伴,这份气派可真不一般。 一边站在车窗门口付钱,我一边啧啧咂嘴,道:“这是谁啊!这么牛逼?” “嘿嘿!马老大啊!你是外地人吧,赤岩酒店就是他的啊。”出租车司机瞅了一眼,一边找钱,一边随口道:“咱们怀庆三大名人之一呢。”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径直进酒店。 “庆泉!” “鹏飞!咦,这是,有些面熟啊!” “秦勉,刑侦专业二班的。”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是迎上来握手。 我立时注意到另外一个年龄明显要大一些的陌生男子,全身流露出来的气息一看也知道是干公安这一行的,笑着点头,对方早已经把手递过来,道:“叶市长,我是唐凌风。” “庆泉,这是我直接领导,庆州公安分局唐局长。” 和我握手拍肩的小伙子相当得意,道:“唐局,这就是我同班同学叶庆泉。” “唐局,鹏飞,我们进去吧。”一直含笑站在一旁的秦勉,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都把目光递过来,连忙道。 落座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寒暄,唐凌风是部队侦察兵出身,举手投足间也颇有点剽悍精干的气息,我很喜欢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这很容易让他回忆起在青阳市公安局刑警队和一干战友们一起奋斗拼杀的那段幸福时光。 彭鹏飞和我关系不错,但仅止于不错,而且那是学校时候的同学关系,真正出入社会后,这份感情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我自己心中也一样没底。 毕竟自己所处的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都已经完全变了,像彭鹏飞这样的层次已经不是我所能经常接触的了,就算是唐凌风这样的角色在我眼中也就是如普通人一般,如果不是觉得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相当好的话,我也就只能把对方当做一泛泛之交而已。 “这家赤岩酒店环境不错啊!装修也很上档次,我看在怀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吧?” 第1486章闻人 我装作很随意的问道,自己刚来怀庆,对于怀庆的一切都是十分陌生,从政治经济情况到寻常社情民.意,一切都需要一点一滴的了解起来,常务副市长可能要面对就不仅仅是普通的日常工作,也许还会涉及到种种细枝末节,多掌握了解一些情况,尤其是通过不同渠道、不同角度了解各种情况,也算是工作。 彭鹏飞微微笑了起来,轻声地笑着道:“庆泉,这是咱们怀庆三大闻人之一的马淦昌的产业,远近闻名,难道说你来怀庆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闻人?我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词语可是用得真好,昔日沪海滩有三大闻人,不过似乎命运结局都不怎么好,怎么这年头小小一个怀庆也有人敢用闻人这个词儿来装饰点缀自己,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你所说的三大闻人,我可是从没有听说过,以前我也没有怎么来过怀庆,说实话,除了昨天正式到怀庆之外,以前我都只是去千州路过怀庆,连车都没有下过。”我说的是实话,他之前从来没有正式来过怀庆,但是多次路过。 怀庆处于国道226咽喉要道上,向西一百八十二公里就是千州,从千州继续向西南就进入黔南,可以直抵黔南省会黔阳市,一直向西则可以沿着黔渝交界处进入川南重镇泸州。 “庆泉,你小子真行啊!我们毕业才几年,八年不到吧,你就当副市长了,看看我和秦勉,这怎么比啊?”彭鹏飞显得很激动,似乎意识到有这样一个副市长同学在怀庆,自己的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鹏飞,秦勉,我们都是同学,不说这些,我也算是踩着狗屎运了吧,几次都碰上了机会,也就这么糊里糊涂就上来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你要说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没有个定数,谁能预料得到谁就能上什么位置?就算是位置再高的领导他之前的朋友同事就能预料到他之后能上到哪个位置了? “好,今天不说这些,同学见面,唐局是我和秦勉的老领导,我和秦勉从政法学院一回来就跟着他在刑警队摔打,算是我和秦勉的师傅,现在唐局是分管我们治安的副局长,我在青岩派出所当副所长,秦勉在黎庄派出所当副所长,不敢和你相比,还得指望你日后提拔我们呢。” 彭鹏飞说话很直率,大概是觉得老同学了,不需要忌讳什么,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倒是秦勉相当沉稳,虽然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位昔日的同年级校友竟然已经成了副市长,心中震惊无限,但是表面上都还能保持平静。 几杯酒喝下来,毕竟是同学之间,而且我也是从政法学院出身而来,共同语言也就相当多,大家也就渐渐放开; 就连唐凌风也是觉得,这位年轻的副市长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而且看样子,也的确是对公安战线十分熟悉的同道中人,亲和气氛登时多了几许,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八点过了,我和唐凌风、秦勉下楼,彭鹏飞去付账,刚进入酒店综合大厅,就听得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两个女孩子跌跌撞撞的从一旁的走廊冲了出来,后面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紧跟着扑了上来,一下子就把穿旗袍的两个女子扑倒在地。 “不,不要!”走廊里顿时一阵惊叫混乱。 综合大厅里客人并不多,前来消费的客人一般都是到南门下楼到停车场乘车,而我和唐凌风以及秦勉三人却都没有开车,所以才会经北门下到综合大厅出门,见到这副场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人都是驻足观望。 “马勒戈壁的,你跑,我叫你跑,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几个大汉已经把两个泪眼婆娑的女孩子架了起来,一边往回拖,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发话。 从走廊顶端又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丽人,身材曼妙,眉目如画,一条白狐尾裹在颈项上,娉婷婀娜的走到两女子面前,骂道:“哟!你们俩可真行啊!把昌哥的朋友伤得不轻啊!他怎么你了,你就敢抓他脸?” “曼姐,我错了,这份工我做不下,求你放过我吧。”一个女孩子见到这个女人顿时全身都颤抖起来,如见蛇蝎,下意识的想要往墙角边挣扎。 “哼!我怎么你了,你要我放过你?我是老虎么?” 女子清冷的一笑,道:“你把昌哥的朋友脸都抓坏了,你让我在昌哥面前怎么交代?” “曼姐,我们说好只是来当迎宾的,不做那些事情,可是那个人他喝醉了酒非要亲小菲,还摸小菲的胸部,小菲躲不过他才挠了他一下。”另外一个女孩子也有些惧怕这个女人,但是见到小菲泣不成声的样子,咬紧牙关道。 “摸了你的胸部?摸了你胸部又怎么了?你就敢把客人的脸给抓破?” 丽人脸色一寒,伸手一把抓住被叫做小菲的女孩子胸前旗袍衣襟,猛地一撕,棉质旗袍盘扣顿时被撕裂,露出内里白色的文胸,另一只手更是恶狠狠的将对方文胸一把扭住使劲儿往下一拉! 连那个叫做小菲的女孩子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用如此粗野暴烈的手段对待自己,旁边两个壮汉还狠狠的扭住她的双手,整个胸脯就这样光溜溜的裸.露在外。 “啊!” 两个女孩子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我和唐凌风、以及秦勉,几乎是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目瞪口呆的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这一幕,他们原本以为可能是一场消费纠纷、或者说是欢场纠葛,毕竟像这种娱乐场所,谁也无法避免发生治安事件,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令人发指的一幕! “住手!”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怒吼出声。 轻蔑冷漠的目光飘过来,那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我三人的制止,不屑的道:“哟!还有人想要英雄救美呢,我欧小曼还真是开了眼了,也不知道哪个老鼠窝里钻出来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在我冷峻的目光面前,唐凌风和秦勉已经飞身上前,唐凌风一个漂亮的锁喉压摔将一名迎上来的壮汉扔在地上,而秦勉则是一个凶狠的膝侧顶将另一个粗汉撞击在墙上,抱住腹部半晌爬不起来。 而我则是一扣那个女人的脉门轻轻一捏,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女人顿时瘫软委顿在地。 我丢开那个女人的手,两个原本紧紧扣住女孩的壮汉早已经在唐凌风和秦勉凶悍的目光下,闪在了一边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另外两个男人却是艰难的爬起身来叫喊同伴赶快叫人。 两个女孩子一边放声痛哭,一边小心的整理身上衣物,躲在了我三人身后,从走廊那一头又钻出来七八名壮汉,向这边蜂拥而来。 “谁敢动?我们是警察!” “警察?警察算个毬!敢到赤岩这来撒野,我管你是哪里来的警察!”带头的秃瓢壮汉气势汹汹的扑上来,一把搀扶着那个女人,道:“曼姐,你没有事儿吧?” “这两个野东西是哪里来的,竟敢到昌哥地头上来撒野?你们是吃屎的啊!连场子都看不住?” 被唤作曼姐的女人脸都痛的扭曲起来,顺手给了秃瓢一个耳光,道:“还不给老娘把这三个野汉子拿下?” 秦勉瞅了一眼唐凌风,对方十来个人,如果真的要一拥而上,自己这三人还真不好对付,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是怀州分局的地盘上,自己和唐局都是庆州分局的警察,虽说这是见义勇为,但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尤其是这马淦昌也是怀庆有些来头的人物,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法和他斗,就算是唐局长只怕也不愿意这种角色正面冲突。 第1487章命令 秃瓢大汉被女人抽了一耳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这女人又是老板的女人,他也不敢发作,只得把怒火发泄到眼前三人身上,怒骂道:“哟!是三位警察啊!警察就可以跑到我们这里随便打人?警察就可以不要王法,知法犯法啊!” 唐凌风对于这种情形也是司空见惯,这类无赖惯用伎俩就是血口喷人反咬一口,他也就不动声色的道:“是不是知法犯法,等派出所的人来了不就知道了?这么多见证人,难道说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哼!派出所来了又怎样?几位很面生啊!是哪里的,市局还是分局的?把你们的警官证拿出来我们瞧瞧,既然要来执法,难道你们就不讲程序么?” 秃瓢大汉显然也是久经风霜的老油子,见对方夷然不惧,估计对方身份应该是真的,只是这怀庆市局和怀州分局里谁不知道这赤岩酒店是马老大的产业,怎么会来这里找茬儿?如果说真是不巧碰上,那也该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走人了事儿,或者说曼姐做得太过份,那也可以直接和马老大打招呼、说一声就行了,没有必要这样当场不给曼姐的面子才对啊? 唐凌风和秦勉两人也都有些迟疑,但是对方话语说得很清楚,如果不出示警官证,对方肯定会以自己违反执法程序、甚至可能以其他理由来诬陷自己,但是出示了警官证,自己两人属于庆州分局,只怕这件事情就真的要被爆大,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唐局长,你怕什么?难道说警察见义勇为也要分地域界限?”我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凌风心中一个激灵,顺手掏出怀中警官证,出示给对方,道:“我是庆州分局唐凌风!” “哼!庆州分局凭什么跑到怀州分局地盘上来扫堂子?” 秃瓢大汉接过警官证一瞥,果然是警察,但是却是庆州分局的,脸上阴冷的笑容浮起,道:“姓唐的,我看你这个警察当糊涂了,你是庆州分局的人,怎么可以跑到怀州区来惹事?我要告诉你们李局长!” “马勒戈壁的,三个庆州来的小警察也敢到我们怀州地盘上来撒野?把他们扣下来!让市公安局督察队的来带人!” “是啊!他们这是知法犯法,违规执法!”背后几个汉子都叫嚣起来。 见女人有些冒失的冲进来,背头男子脸色一沉,还没有说话,女人已经如梨花带雨般哭起来,道:“昌哥,有人在下边惹事儿,还是三个庆州分局的警察!把我也给打了!” “庆州分局的警察?庆州分局的人怎么会到这边来?” 背头男子瞥了一眼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西装男子,面带谄媚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孔市长,不好意思,我先去处理一下,小曼你来代替我打两把!” “昌哥,什么破事儿值得你去,别扫了孔哥兴致,既然是庆州分局到怀州这边来扫堂子,你通知老田这边不就得了?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我相信老田他们也不会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小警察好过!”坐在侧边正在摸牌的平头男子不高兴的道。 “是啊!这种小事你安排下边人处理了就行了,难道说你这赤岩酒店就没有一个用得上的人?”另一个抽着烟洋洋得意的男子,大概是手气正好,也不愿意换人坏了手气。 背头男子有些犹疑的看了一眼自己对面毫无表情的男子,重新坐下,一挥手,道:“小曼,你去给田局长那边打电话,同时通知派出所的人过来,让他们来处理。” 女人有些犹豫的走到背头男子身边悄声低语了一阵,背头男子眉头微微皱起,这种小事情本来算不上个什么,只是对方这样欺上门来,无疑就是打自己的脸了,而且还是另一个辖区的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自己若是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真还以为自己这个赤岩酒店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了。 旌旗路派出所的出警干警很快就赶到了,面对唐凌风等人出示的警官证,出警民警迅速和所领导进行了联系,要求唐凌风等一干人和两名受害人一起到派出所去。 “为什么其他当事人不去?” 我冷冷插言,道:“除了我们,还有这几个当时参与者,还有一个已经离开的女子,你们怎么不带到派出所去调查?” “我们会通知他们过去的,我们要先请你们过去!” “对不起,我觉得你这样处理好像不太妥当,我们报警,你们却只带我们回去,这些违法嫌疑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带回去询问,这话是什么原因?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我语气不带丝毫怒气,只是淡淡的质问道。 出警干警有些恼火,对于这些不按规矩来的同僚,他也是一肚子气,也不看看这赤岩酒店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你是庆州分局的副局长,你也不能这样啊!说是见义勇为,谁知道你们是在这里干什么?请示所领导所领导也是含糊其辞,半天没有表态,说是要报请市局,难道就这样耗着? 唐凌风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接到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道:“唐凌风,你吃饱了撑得发慌?你没事儿待在你庆州地盘上不行,跑到怀州这边来惹什么事儿?赤岩酒店再有问题,那也是怀州分局的事情,要你出头来伸张正义?” 唐凌风被骂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可是骂他的却又是他昔日的老上级,原庆州分局局长、现在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杨炎,他也算是杨炎的老嫡系,昔日当刑警队长时,杨炎对他就颇为赏识,所以也才会力排众议将他提为副局长。 “炎局,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唐凌风话尚未说完,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气呼呼的声音,将他的话头打断,道:“唐凌风,我不管有什么情况,如果侦察需要,那也该市局出面、或者也需要和怀州分局通气,你一个庆州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凭什么跑到人家怀州分局地盘上去逞强斗气?现在田恒元的电话已经打到了我这里来了,估计也给你们伍局长到了电话,也幸亏今天是我带班,要不闹到李局长那里去了,有你好受的!马上给我走人,有什么问题交给怀州分局的人处理!” “炎局,我……” 唐凌风咬紧牙关还欲再争,却听得电话里杨炎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如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咬牙切齿,道:“唐凌风,你这个王八蛋,真不想当这个副局长了么?马淦昌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就一点鸡毛蒜皮事儿你能把别人干什么?你他娘的就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了,趁早回去给我回家歇着去!这是命令!闹到李局长那里去了,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还得在田恒元那边替你擦屁股!” 唐凌风还欲解释,门口一辆悬挂着江o公安专段牌照的蓝鸟王停在了大门旁,一个矮胖子从车里钻了出来,面孔通红,略带一些酒意走了过来。 “唐局,什么事儿值得劳您大驾来我们怀州这边执行公务啊!这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给兄弟打个招呼,兄弟让他们改正就行了,何必这样,伤咱们怀州和你们庆州两局感情嘛,日后田局和你们伍局开会在一起也伤和气啊。” 唐凌风当然认识此人,怀州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郭华,显然是接到了旌旗路派出所的报告专门赶来。 “郭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执行公务,本来只是在这里吃饭,正好碰见了这桩事情……” 唐凌风也有些尴尬,但是却又不好多解释,电话对面听到唐凌风说话声的杨炎立即道:“唐凌风,把电话拿给郭华,我和郭华说!” 唐凌风万般不情愿的将电话递给郭华,郭华听得里边的声音之后脸上那股子说不出的夸张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道:“杨局,是,我是郭华,嗯嗯!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要不……还是请唐局长他们先走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放心,杨局,我办事你放心,都是内伙子,不会给唐局他们添麻烦的,马老大是聪明人,放心,放心,负责处理好……” 第1488章渣 “你放心?我不放心!” 我一伸手从矮胖子手中拿过电话,径直道:“杨局长么,我是叶庆泉,今天晚上我碰巧在赤岩酒店吃饭,遇上这一桩事儿,我觉得你们怀州分局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很有问题,我建议最好你们市公安局督察部门来了解一下,你们这个旌旗路派出所在接处警务问题上存在诸多让我难以理解的疑点,好,我等你!” 电话对面的杨炎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叶庆泉是什么人,只听到一个年轻而又陌生的声音语气十分平静的质问自己,心中更是火起,这个郭华怎么会把电话拿给外人?而且听起来这个家伙似乎很嚣张的模样,居然质问起自己来了! 我这个名字他好像又听说过,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咀嚼了两遍他才回味过来,叶庆泉?不就是那个昨天才来正式上任的常务副市长么? 大吃一惊的杨炎赶紧表示自己马上赶到现场,放下电话,他赶紧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往赤岩酒店赶。 这个叶庆泉据说来头相当的不简单,孔敬原何等牛的角色,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常务副市长,活生生被一个据说只有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横刀夺爱,而且据说是省委书记钦点,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市长都能让省委书记钦点,足以证明此人的来头非凡,杨炎当然不敢怠慢,只是他不知道唐凌风何以会和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走在一起。 被我一把夺过电话的矮胖子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听得我和电话里杨炎的说话也是显得格外强硬,他没有听清楚我自报名号,只是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杨炎似乎很软弱,尤其是拿电话这个年轻人那一句“我等你”格外牛气,听得郭华也是惊疑不定,想要问一问唐凌风,又觉得有些拿不下脸不好意思。 “你是怀州分局副局长?”我捺下电话之后递给唐凌风,目光清冷若水,直视对方。 矮胖子被我这一眼瞪来,心中顿时咯噔一响,明知道自己是怀州分局副局长,还敢用这种话语和自己说话,这怕不是随便有两个小钱的人就敢如此嚣张霸道的。只怕不是官面上的角色就是什么太.子党,这个年龄的就算是什么官也不会大到哪儿去的,估计多半都是什么高.官子弟。 “我是怀州分局副局长郭华,请问你是……?”矮胖子收敛起先前有些不屑和调侃的神色,正色的道。 “我是叶庆泉,你们杨局长马上赶到,今天这一切是我亲眼目睹,旌旗路派出所属于你们怀州分局管辖吧?他们今天的接处警情况我无法理解,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平心静气的道。 矮胖子的嘴巴张大得几乎要塞进一个鸡蛋,叶庆泉? 完蛋了! 这几天里只怕怀庆官场上谈论最多就是这个名字!什么标榜人物,什么中央领导亲戚,什么中组部培养的后备干部,什么名头、什么来头都扣在了这个名字上头,三十岁不到任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开创了怀州官场历史先河,可眼下这个家伙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马淦昌啊马淦昌,你什么人不招惹,怎么他一来,你就先去招惹他了呢? 矮胖子心中一边暗自叫苦,一边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对不起,叶市长,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旌旗路派出所属于我们怀州分局管辖,他们在接处警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我会让他们立即检讨反省,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严肃依法处理好!” 高手,这是一个高手,矮胖子给我的印象相当深刻,什么也不说,只要够份量的领导发话,立即全部应承下来,这样的角色才是真正的当官料子,眼眨眉毛动,反应比谁都快,哪个领导都喜欢这样的角色。 “那好,郭局长,一会儿杨局长赶到之后,我希望你们怀州分局配合市公安局认真调查此事儿,这家酒店是什么来头,其中一个女人,嗯!应该属于这个酒店中人吧,居然因为这两个女孩子拒绝被人调戏、侮辱,而当众撕掉这个女孩子的衣物侮辱对方,这样的行径我是闻所未闻,竟然发生在怀庆地界上,我深以为耻! 而你们旌旗路派出所的干警出警到来之后,居然只带我们这些报警者回派出所询问,而对这几个违法人员不闻不问,郭局长,你作为怀州分局副局长,我很想问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此时矮胖子汗流浃背,被对方亲自碰上,除了自认倒霉,你还能说什么?这种事情你要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现在唯一办法就是承认错误,按照对方意思马上查处! “你们还在等什么?马上通知你们所长给我过来,按照叶市长的要求彻查此事儿,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依法严惩!”矮胖子冲着旁边几个面色煞白、目瞪口呆的警察怒吼道。 …… “姓叶的走了?”西装男子脸色阴沉的靠在沙发上,摩挲着手中那支烟,半晌没有点燃。 “走了,市公安局杨局长和怀州分局的郭华带人过来了,一个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把小曼和我那几个弟兄都带走了,去了旌旗路派出所。” 背头男子脸色一样阴冷,雪茄什么时候灭了也不知道,只是拿在手中把玩,道:“孔哥,这王八蛋是哪路神仙?这么嚣张,昨天刚来,今天就敢在我这赤岩酒店来撒野,等他地皮子踩热了,那下边人还要不要活了?” “哪路神仙?哼!省委郝书记亲自点的将,你说他是哪路神仙?” 西装男子声音低沉,目光却是幽幽发亮,道:“淦昌,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教训,也太放肆了,就算是不被姓叶的碰上,被其他人撞上,弄不好也一样有人会报警,这一次也算是给你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洗洗脑,怀庆是共.产党的地盘,不是你马家的天下!” “孔哥,您这是什么话?我马淦昌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今晚上的事情也是那两个小姑娘不懂事、抓伤了客人的脸,小曼怕客人们不依不饶、所以想要她们去陪陪罪而已,赤岩酒店还是懂规矩的,那种犯天条的事情,咱没那么傻,不会去干。”背头男子心中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表面上却不敢路出半点不满。 “淦昌,你别不以为然,要以我的看法,你这赤岩酒店赚钱不赚钱都不重要,你有正当产业,而且现在赚钱路子这么多,你何苦还要在这上边走钢丝?你甭给我不服气,你敢说你这堂子里,就没有藏污纳垢的事儿?共.产党要收收拾你,你就是把自己全身用盐酸清洗一遍,一样也是劣迹斑斑。” 西装男子推开背头男子要替他点燃香烟的手,不耐烦的道:“我给你说的是正经事儿,这怀庆自打古耀华出了纰漏之后,省里边就盯得很紧了,不仅仅是纪委,我听说公安这边也看得很紧,怀庆距离省城又近,省里边要过来一个小时就到了,别去没事儿找事儿。” “孔哥,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指望赤岩酒店能替我赚多少钱,可是我朋友多,五湖四海的到处都有,经常往来,这没有个接待的地方也不方便,何况在人家酒店里总感觉觉得不是味道,有这赤岩酒店在,替我省钱不说,也能替我省很多心。” “那你就不能规规矩矩的经营,非要弄得天怒人怨?” 西装男子终于点燃了香烟,慢吞吞的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姓叶的来怀庆虽然不是管这个摊子的,但他是常务副市长,说难听一点的话,什么他都可以抓一把,你这头一遭就被他盯上了,留下个这种印象,日后我看你这里就难得清净。” 背头男子脸色不悦,也把雪茄点燃,吸了一口,道:“孔哥,谁会料到这种事情啊?我马淦昌不想招惹谁,但是也不是怕事儿的人,他要真来找麻烦,我也只有奉陪!” 西装男子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淦昌,我看你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姓叶的代表什么,他代表的是党委、政府,你还真以为你背上了这个怀庆三大闻人的名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成?你和他斗?别说你还有一屁股的屎遮不住,就算是你洗得干干净净,我告诉你,共.产党真要存心对付你,在他们眼中,你也就一个字,渣!” 第1489章感触 看见背头男子满脸怒色,西装男子撇了撇嘴,道:“淦昌,你别觉得我说得难听,不高兴,我说这个渣字都是抬举你,认真说来,像你这种连渣都不算! 你看看人家混得好的,都知道黑的漂白,灰的洗得无色,早就脱离这些行业,没准儿还能进人大、入政协,你呢?你这些年还干了些什么?酒店,你敢说你这里没有卖.淫嫖.娼,吃粉吸毒的?定你一个容留介绍卖.淫嫖.娼易如反掌! 你的运输公司敢说没有排挤对手、强行垄断运输市场的行径?我告诉你,古耀华栽在了建筑工程上,这建筑市场的整顿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一段时间以来,陈英禄和何照成精力没有放在这上边,我看这个性叶的来怀庆是一个不好的预兆,而今天出的事情,给我的预感更不好,你自己好自为之。” 被西装男子这一番话说得脸色大变,先前还有些桀骜不驯的神色收敛了许多,语气放轻声地道:“孔哥,莫非这姓叶的就是百毒不侵?我就不信他没有半点喜好,没有一丝弱点,这年头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就怕你摸不到他的脉门而已。” “哼!这世上当然没有百毒不侵的人,就像你说的,你摸不到对方的脉门,像今天这样一出,你马淦昌已经给姓叶的留下一个相当恶劣的印象,日后你想要往他身边靠,那就自然艰难许多,遇上涉及你的事情,他首先就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你说你还能有好果子吃?要扳回这个印象,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才行。” 西装男子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淦昌,这段时间收敛一些,另外,也好好琢磨了解一下这个人,避其锋芒,投其所好,这是我的意见。” 我们一行人离开旌旗路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杨炎和郭华两人亲自在旌旗路派出所督办这桩事情,不过杨炎也和我交换了意见。 根据两个女孩子反映的情况,那个叫欧小曼的女人先前也没有其他太多的行为,她们只是觉得在娱乐城的女孩子都有些怕这个女人,所以也就自然而然惧怕,她们本来是怀庆卫校的学生,想要利用业余时间当迎宾小姐打工,从没有想过干其他事情,那个女人先前也没有要求她们提供其他服务,只是今天恰巧遇上了一个酒醉的客人想要动手动脚,所以才会起了这场冲突。 我自然不会去具体干预公安机关查办案件程序,只是交待杨炎应该依法处理,同时保护两个女孩子的人身安全和隐私,其他倒没有多做要求,这让杨炎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都说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牛气冲天,人又年轻,保不准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刺头角色,这一接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难打交道,而且最为难得是,这位常务副市长说他以前经常与公安打交道,理解目下公安执法环境的艰难。 不是随便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秉公执法,来自方方面面、各级各层的影响力,就像一起道蛛网般束缚着公安执法,像很多事情,公安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严格执法,但是官帽子、钱袋子以及方方面面抹不开的关系,使得公安的处境也是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这一番折腾下来,我对于唐凌风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个当兵出身的副局长,不像郭华那样油滑狡谲,但是也非那种不通世事的那种愣头青,给我的印象就是能坚持原则底线,但是又能灵活处理非原则问题,手腕也不差,从他和杨炎交谈商量,也就能琢磨出一二。 “唐局长,这个马淦昌在怀庆势力很大吗?” 坐在唐凌风的桑塔纳2000型里,我随口问道。车上只有两人,秦勉和彭鹏飞都已经各自回家,有了我的底气,两个人心中也是了无牵挂,要不这桩事儿还真不好解扣。 “也说不上,马淦昌经营了一家运输公司,主要是负责拉土渣、沙石、建筑废弃物等,另外还经营了一家规模相当大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另外就是这家赤岩酒店,手里边有几个钱,加上人又善于结交,关系网撒得挺宽的,不过主要在怀州这边,我们庆州那边没有多少他看得上的东西。”唐凌风笑了笑道。 “哦!运输公司,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还有酒店娱乐城,都是和你们公安沾边的行业啊。”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叶市长,你也是经常和公安打交道的,现在的公安,那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什么都要管,但是你什么也说了不算,上边层层婆婆束缚着你,党委政府不说,政法委,上级公安机关,人大政协,随便哪个放个屁,你都得琢磨掂量一番。 要不然,到了年底,这样那样的难题都得给你弄出来,经费预算不足自行解决了,人大代表评议不佳了,政协抨击你不尊重政协权力了,嘿嘿!这年头,干这公安是真没什么意思。”唐凌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嘿嘿憨笑。 我对这些情况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这不能作为掩饰公安执法不力的依据,于是问道:“于是你们就可以放任这些人的势力坐大、不闻不问?也不怕养虎遗患?” 唐凌风轻笑了起来,道:“叶市长,你对我们公安应该了解,难道还不清楚这些货色?别看他们现在人模狗样、风光无限,那也是背后有人替他们张目,后台真要塌了,收拾打击这些角色,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怎么,他们还敢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闻人了?共.产党要动真格,那他都是一个字,渣!” 冥冥中,唐凌风和某人的观点竟然惊人的一致。 回到怀庆宾馆之后,我也有些感慨,倒不是对怀庆的社会治安状况有什么感触,而是觉得自己到了怀庆后,只怕还会面对一些在淮鞍那边未曾遭遇过的新情况。 这大概也正常,毕竟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像淮鞍政法系统虽然自身也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你得承认在郭启虎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期,的确对社会面控制得相当成功,整个淮鞍市基本上没有形成有组织的黑恶势力。 在天朝这块土地上,总体来说,地下世界还说不上,顶多也就是一些带有地下世界性质的恶势力而已。 但是,在怀庆这块地盘上情况就比较严峻了,至少自己才来一两天,不经意间就已经充份感受到了这块土地上与淮鞍的截然不同,什么所谓的三大闻人,居然也能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公开亮字号。 甭管他们真的有没有做过什么,但是就凭这个帽子,若是落在淮鞍地盘上,只怕公安局早就把你死死盯上,让你不得安生了,而在这边呢?这在我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有这一类黑势力的存在,其实也就是变相表明这块土地上党委政府组织力量的软弱单薄,不过想一想古耀华窝案带来的巨大负效应,这种状况也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默认或者视而不见,我甚至觉得自己来怀庆这一遭,是不是真的需要从这一个看似并不属于自己分管的行业下手整治了。 不过今晚这一遭也算是认识了一个印象不错的朋友,唐凌风的临场机断和沉稳冷静,给我留下的印象相当好,而且也不像一般人那样畏首畏尾、或者鲁莽冲动。 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至于说此人究竟如何还有待于观察,但是我相信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而两位老同学看起来似乎也还不错,至少还没有被这几年摔打磨平了棱角,这让我也相当欣慰。 …… 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分工,一般说来就是协助市长各项工作,具体说来也就是主持政府日常工作,分管市政府办、市发展计划委员会、财政局、人事局、监察局、审计局、统计局,总体来说就是管人,管项目,管钱,管数据。 我虽说在县份上,也勉强当过一段时间的常务副县长,但是时间实在太短,基本上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状态,就已经跳票成功当选县长了,而作为一个相当强势的县长,自己实际也极大的压缩了当时作为常务副县长的曹渊的操作表演空间,而现在,该轮到自己来当这个常务的角色了。 孔令广走进我办公室时,我正呆愣愣的望着案桌上的怀庆市地图出神…… 第1490章改制 怀庆市下辖二区六县,外加一个工业开发区,怀州和庆州两区实际上也就包括了怀庆市区和郊区,工业开发区面积不大,只有不到九平方公里,处于建怀公路、也就是建阳到怀庆的省道西面。而最远的青坪县靠近千州,距离怀庆市区足有五十四公里。 怀庆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也就呈一种缓慢的倾斜状。 整个怀庆市北部、东部和中部地形都以平原为主,属于安中平原的一部分,河湖众多,沟渠密布,灌溉发达,是典型的精耕细作农业区,粮食和油料作物,近郊带的蔬菜和花卉,都相当有名,也是江中地区重要的生猪生产基地。 怀庆市西部和南部地区,则属于从平原向浅丘的过渡地区,地势起伏渐渐变大,在靠近千州的青坪县西部,已经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重丘区了,这一片也是传统农业区,水旱皆宜,亚热带水果诸如柑橘、柚子、梨相当出名,也是优质烟叶的重要产区。 应该说怀庆的农业相当发达,适合现代高效农业的条件相当好,但是农业经济的比重,在怀庆整个经济中却不占重要地位。 除了怀州区外,怀庆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应该是归宁县,良好的区域位置和便利的交通条件,使得归宁成为怀庆东部桥头堡,也是大玉州向西延展的首选地,随着玉州市市区的不断扩大,工业企业采取腾笼换鸟政策,不少企业开始向周边县份和地市迁移,归宁也就成为玉州市一些搬迁企业的重要目标地。 “叶市长,这是市政府办替您安排的调研行程,想请你先审阅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孔令广说着,将打印好的调研行程放在我面前。 我粗粗浏览了一眼,就把他扔在了一边,一边伸手示意孔令广入座,道:“坐吧,习惯不习惯?” 孔令广是在省委组织部关于我任怀庆市委常委正式文件出来之后,从西江区委办调到怀庆市政府办公室的。 先前我就曾经征求过孔令广的意见,自己给了孔令广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自己到怀庆,另一个就是安排孔令广到越秀街道办任副主任,应该说跟了我一年,解决孔令广一个实职副科级,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但是我对孔令广却相当满意,自己更希望他能跟着自己到怀庆来工作。 不过我也尊重孔令广的选择,并没有给孔令广施加其他压力。 孔令广并没有让自己失望,只是作了短暂的考虑之后,就同意跟我一起到怀庆。 “还行,其实这边和淮鞍那边差异不大,准确的说,这里的条件还要更好一些,只不过现在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稍稍冷清了一点,不过我有两个同学在怀庆这边,我今天刚和其中一个联系上,也算是有了一个能搭伴的熟人了。”孔令广浅笑着道。 “哦!你有同学在这边?”我好奇的问道。 “嗯!一个在怀庆二中教书,还有一个在县里,靖县县政府上班。” 孔令广点了点头,笑着道:“靖县那个还没有联系上,估计联系上了也不可能经常往来,靖县离这边还是四十多公里,也就是看星期六、星期天,能不能在一起聚一聚。” “唔!令广,那你考虑你女朋友的事情没有?” 我想了一下,沉吟着道:“我估计我这一次到怀庆没有三五年怕是动不了,你既然跟我到了怀庆,也得有长远打算才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跟着我在这里当苦行僧才是。” “叶市长,没关系,我来怀庆,我女朋友和她家里都相当支持,觉得你能看中我、让我跟你走,是我的造化,至于她的事情,我暂时没有多考虑。” 孔令广很感激我的关心,但是他也知道我初来乍到,虽然是常务副市长,调动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孔令广却觉得需要替我考虑一下影响,自己调过来在怀庆市政府办里已经引起了一些声音,觉得我这个人有些搞特殊化,居然走哪里都把秘书带着,但是毕竟是为了工作,也勉强说得过去,如果说再要调动自己女朋友的话,那就有些出格了,至少目前还不太适宜。 “嗯!你是不是有些顾虑,担心影响不好?” 我当然清楚孔令广的担心,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行,等一等,年轻人也不急着这一年半载,这也算是考验你们俩的感情经得起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吧。” “谢谢叶市长关心。” “令广,只有我们俩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对了,我看了这份市政府办给我安排的调研行程,我觉得太过于繁琐了,每个县、每个部门几乎都要走到,没有什么新意。 这样吧,你给明秘书长说一声,就说年前会多,各县各单位人家也挺忙,不容易,我就不要去搔扰别人了,市区我就不看了,靠得近,以后机会多的是,我看两个县,一个经济最好的,一个经济最差的,另外单位我也走两个,计发委和财政局。 让他替我安排一下,一个县份看一天,一个单位半天,三天时间走完,其余的部门和区县,请他酌情替我考虑一下,可以让这些区县和部门在开年终总结会时,我去坐一坐,也算是熟悉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完却见孔令广面带难色,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就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了,令广?” “叶市长,您还是亲自和明秘书长说一说吧,这样可能会让他觉得受尊重一些,我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好面子,我去和他说,他可能会不太高兴。” 孔令广虽然才来了几天,但是几天下来,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和琢磨市政府这边的领导同事儿,注意他们的性格喜好细节。 “噢?”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斯斯文文的秘书长,心眼儿竟然这么小,转念一想,也是自己本来就年轻,在安排秘书去和对方说,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道:“好,令广,你提醒得很好,是我孟浪了,当初在西江区和闵江那边习惯了,来了这边一时间还有些改不了,我不是区委书记、也不是纪委书记,而是副市长,看来随时都得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现在身份了。” 我没想到第二次参加市长办公会时,就会遇上这样棘手的难题。 市政府外近百人围在大门上,显得整齐有序,粗略一看,绝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岁至五十岁之间的壮年男性,厚实的帆布工作服在这个五颜六色的大街里显得有些不那么协调,他们态度平静而坚定,足以看出工人阶级的组织纪律性和坚忍不拔,对于市政府门口保安的劝解,也是有理有据的对话,并没有恶言相向,一看就知道是来过无数次的老熟人了。 何照成眉头深锁,目光里有些烦躁,但是面色倒还没有什么不悦,显然是对这帮人也有些无可奈何。 “老孔,怎么,冶金机械厂的职工又过来了?不是上个星期才把他们劝回去么?市政府这边还在研究,尚未做出决定,他们怎么又来了?” 坐在何照成左侧的男子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面无表情的道:“何市长,上一次我们市里也没有给冶金机械厂一个明确答复,就这样一拖再拖,始终不是解决办法。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厂里的老职工都是习惯了的,知道这个时候不给政府施加一下压力,政府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力量?这是在提醒我们该考虑他们的过年钱了。” 何照成一阵头疼,钱,钱,又是钱,这三句话就脱不开这个钱字,冶金机械厂早就被列为改制试点企业,但是怎样改,一直众说纷纭。 从上一届政府到这一届,一直都在叫嚷着要从冶金机械厂试点,但是始终没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改制方式,企业职工对于改制保有相当大的抵触情绪,认为改制就是私有化,就有可能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而且更重要的是,改制之后,他们的生老病死,政府就再也不会过问,所以企业中相当一部分职工对此持反对态度。 但是也有一部分职工对改制保有一定期待值,认为现在这种状况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全靠银行贷款发基本工资,收入低不说,而且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青壮年也会被拖成了老牛,到那时候,境况只会更加糟糕。 第1491章松口 “老孔,改制问题我看得加快进度研究,冶金机械厂这一千多号工人何去何从,是一个大问题,你既然分管工业这一块,你恐怕要多操一些心,琢磨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既要避免引发社会大范围动荡,又要合理合法的让冶金机械厂走向市场,政府不是保姆,不可能一辈子把这个包袱抱着,另外也要考虑银行那边的接受度。”何照成想了想才道。 “何市长,这要三者兼顾,哪有那样的好事?这冶金机械厂现在虽然还说不上资不抵债,但是负债率已经高得惊人,可以说现在有实力接下这个摊子的企业根本就没有几家,有能力接下的人家,又没有兴趣来背这个包袱,而且我们政府提出的条件又这么高,这怎么改制?我看这恐怕很难做到。” 我注意着自己斜对面这个副市长孔敬原,据说这个家伙在自己来怀庆之前,也曾经好生运作了一番,想要登上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但是最后惜败,这个家伙是从归宁县委书记起来的,据说对于搞经济、发展企业经营,也很有一套,而且社会关系也相当复杂。 只是自己现在还是初来乍到,对于怀庆情况也还不太了解,冶金机械厂是怀庆昔日工业五朵金花之一,在五朵金花中,规模最小,但是原来效益却是最好的。 但是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起伏,冶金机械厂逐渐在市场大潮中败下阵来,从三四年前开始就陷入了困境,经营状况每况愈下,昔日相当红火的企业,现在变得无人问津,对于冶金机械厂的状况,政府也是想方设法想要替他们谋划,但是始终找不到起死回生的办法,每年不是想办法给银行施加压力筹措部分贷款,就是政府财政贴出一部分救命钱,来让这个企业能过下去,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就这么拖下来了。 “改制已经是中央确定的大方向,不容动摇,改革必定要付出阵痛,要多做工作,尽量说服职工们理解,要他们顾全大局,我看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之时,老孔,你要尽快拿出合理方案来,我的意见是,要尽可能的照顾职工利益,但是改制步伐不能再拖下去,哪怕是我们政府多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说完,何照成深深吸了一口气,盯了孔敬原一眼。 孔敬原领会的点了点头,道:“何市长,只要市委、市政府下了决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尽心竭力去办,但是我们市委、市政府要有一些思想准备,那就是部分职工的过高要求,肯定无法得到满足,难免会引起一些动荡。 但是我觉得,如果因为害怕阵痛就这样拖下去,或者说就此妥协,那也将会给我们日后其他企业的改制工作,带来更大的危害。” 何照成有力的一挥手,不再多言,道:“这件事情就议到这里,老孔,既然市委、市政府把这件事情全权委托给你负责,你就要切实担负起职责来,不要怕背骂名,也不要怕有人戳脊梁骨,只要心正,不是为了个人谋私利,一切有市委和市政府给你做主。” 会议紧接着讨论了即将召开的市十一届人大第二次会议的各种预决算报告情况。 我站在窗户后看着渐渐散去的工人们,即便是散去时,这些工人依然保持着相当好的纪律。 看来孔敬原出面与工人中的带头人物进行了交涉,虽然已经确定要尽快推进冶金机械厂的改制,但是也不可能在年前就能把这件事情摆平,现在还是采取哄着办法,把工人们先安顿下来,该找银行做工作就找银行,该市里财政承担出血的,市财政也要扛起来。 我虽然分管财政,但是并不代表财政上的资金,自己就能全数说了算,像涉及大笔资金去向,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傀儡。 书记市长拍了板的事情,或者说是常委会研究定了的事情,难道说自己还能不服从?也就是在资金调配上自己有那么一点轻重缓急之分的自由裁量权力,仅此而已。 让我稍稍有些安慰的是,怀庆财政虽然不像一般工业城市那样富足,但是也绝不像自己想象中所谓三驾破车的水准,至少比起淮鞍的财政来说,这架破车要好得多,破船也有三千钉,大概就是来形容像怀庆这样的落魄贵族。 我目光透过有些清冷的阳光望向远方,如果说古耀华这个家伙还有一丝丝功劳,那大概也就是在怀庆的城市建设上他的大手笔了。 当然,这份大手笔也许并不完全出于公心,也是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才能让他手中有很多可供支配的资源,他可以攫取的回扣更多,不过从客观上来说,他这几年的类似于挥霍般的大手笔,的确替陈英禄和何照成留下了一个相对良好的城市环境,当然,也有相当大的一笔财政负担债务。 怀庆市有些超前的城市规划、和相当良好的绿化环境,很容易给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人留下相当好的印象,尤其是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湖泊湿地坐落在城区,和随处可见大片的树林、以及有相当树龄的古树名木交织在一起,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老工业城市的表象。 我的目光有些散漫,冶金机械厂给自己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我记得,当初自己还在青阳市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时,当时第一届中西部投资贸易洽谈会召开,玉州市签订了大宇集团和安度汽车厂合资协议,这是那一届签下的最大的一个项目,也是最成功的一个项目。 而现在以安汽大宇汽车为主的汽车工业,已经成为玉州市的一个支柱产业,而当时我记得自己还和黄文翰谈及了另外一个项目,那就是江州工程机械厂和大宇集团关于工程机械项目的合资,这个项目虽然在黄文翰手上没有谈成,但是却在姚恩平担任玉州市委常委、副市长时落了板。 玉州工程机械厂和大宇集团分别出资百分之五十一和百分之四十九组建安宇工程机械公司,现在已经成为中西部地区首屈一指的工程机械生产企业,规模和效益在几年之内扩大了几倍,而且涉及产品也不断丰富和扩大。 我一度研究过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的产品品种,发现他们正在不断扩大产品品种,并且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使得宾州矿山机械厂在两年之内就迅速扭亏为盈,有这样一个典型的案例在前,也就使得我在思考,冶金机械厂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和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联姻’的可能性。 只是,何照成似乎已经确定了要把这个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交给孔敬原来操作,我看不出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默契,但是自己感觉得到,似乎原来何照成一直没有下决心,直到这一次冶金机械厂的职工又来围堵市政府,才促使何照成下定了决心,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必然关联或者其他因素,我无从得知。 但是我却觉得,像冶金机械厂这样大的规模、不比那些一般的中小企业改制,更应该慎重。 孔敬原的雅阁缓缓驶出市政府的大门,汽车飞快的沿着美兰大道向前驶去。 半个小时后,雅阁汽车出了城,驶入位于国道226旁的一条水泥岔道,密林浓荫,即便是在干燥的冬日里,也显得格外绿意盎然,扑面而来的湿意,让他感觉到十分惬意。 下了车之后,孔敬原就吩咐司机可以离开了,早有人在门口迎候着,把他带进了掩映在古木森森的山庄中。 “老孔来了?”凉亭外的藤编安乐椅上,两个悠然自得的男子正在谈笑着,泡好的大红袍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孔敬原含笑点头道,有人替他送来了热毛巾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落座。 “天气好,出来呼吸享受一下,顺便感受一下阳光的煦暖,真的很舒服。”一名紫红色唐装锦袄的男子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看老孔的神色,事情似乎有了些进展?” “嗯!有点苗头了,何照成现在似乎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大概也是被这桩事儿给弄烦了,松了口,同意尽快让冶金设备厂改制。”孔敬原坐下来,另外一个白色对襟装的男子已经把烟递过来点燃。 第1492章同僚 “条件,关键是条件,改制是早就确定了的,我关心的条件。”唐装锦袄男子黑瘦的脸上神色微动。 “老潘,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何照成谨小慎微,他也是感受到省里边对于怀庆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的不满,带来的压力,才会思变,正好碰上冶金机械厂这桩事儿兜了出来,所以希望做出点像模像样的业绩来。” 孔敬原轻笑起来,点了点头,道:“不过,他只要松了这个口子,那就好操作得多,条件么,不是慢慢谈下来的么?” “唔!老孔,这事儿你恐怕得盯紧一些,上边政策风向随时在变动,在这国企改制问题上,上边也有些争论,去年七月,国家经贸委就曾经专门发出通知,要求对国有小企业出售问题拉闸,说是要坚持因地制宜、因企业制宜的原则,防止和纠正企业改制中的片面性、绝对化和简单化倾向,实际上也就是争论的表现,如果不抓紧时间,万一下半年后风势又变,说不定,又得给搁置下来。” 唐装男子容色肃穆的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冶金机械厂那片地位置太好了,有水有林、有湿地、有湖泊,我估计,三五年之内,价格至少要翻几倍,只要能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这一单做下来,那保准儿我们就可以到澳洲买个农场、牧场,养老都够了,而且福建那边我也联系了一个朋友,来负责对这家企业进行重组,保证操作好,不留半点后患。” 孔敬原微微蹙眉,问道:“老潘,你福建那边的朋友,也是搞机械这一行的?” “老孔,你管他干什么的,只要他能来接手,找片地把厂房建起来,机械设备拉进去能生产,摆个架势、能把人糊弄过去就行了,你还能保证它十年八年都红火?” 唐装男子哂笑,道:“我们这也算是腾笼换鸟不是,替城市中心留出更好的发展空间不是?” 孔敬原一时间默然无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好心,他们看中的都是冶金机械厂这片地处城市中心城区的土地,至于说冶金机械厂和千名职工日后能不能生存下去,那就不是他们管的事情了。 只要能拖上两三年,把这片土地开发出来、再卖出去,一切便万事大吉,最后留下的后患,还是得留给市政府兜着。 “老孔,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太地道?” 那名对襟装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孔敬原的心思变化,淡淡的道:“老潘那位朋友也是搞机械生产的,他也想在这边做一点事情,我们和他合作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怀庆市里边能够在土地、银行贷款和政策上给予扶持,我想,冶金机械厂搞起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我们,能够从市里边拿到多少东西。” 孔敬原心中冷笑,这些家伙胃口可真大,除了土地,甚至还想要利用冶金机械厂这块牌子来做文章,土地、银行贷款,只怕这一连串的路子走下来,怀庆市政府还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大一个窟窿来,当然,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自己在其中能得到多少实惠? 孔敬原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甩不掉这帮人了,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不过对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倒要看看谁最后捞到更多。 “老潘,老辜,地道不地道不是我考虑的,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既然咱们要做,那就要考虑怎么样做得最完美,要天衣无缝,就算是真的戳破了,那谁也说不上个什么,那才是最高境界。” 孔敬原微微一笑,道:“当然,老潘说得也是,夜长梦多,得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来尽快操作起来,陈英禄对于企业改制这一块,历来比较支持,何照成现在又松了口,交给我来运作,那就得兼具效率和效果了。” “好,老孔,这才是做大事儿的人,要干就干个大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管别人,别人就不会管你,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慈手软就别去当官,嘿嘿!” 唐装男子笑了起来,道:“事情抓紧时间办,我们这边万事俱备,你这边的东风,我们可是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 年前往往是一级政府最为繁忙的时候,我这个初来乍到者,自然更是如此,几乎每天的会务都已经安排得满满实实,即便是仅有的三天调研时间,也是挤了又挤,既要避开一些重要会议,又得看人家县里能不能刚好有空,我不愿意为了自己这一趟惯例动作,而影响到别人的正常工作。 在财政局调研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我婉言谢绝了晚饭招待,回到自己宾馆宿处,到现在,自己和孔令广都还只能在宾馆留宿,估计要到春节前,机关事务管理局才能腾出几套房子来。 孔令广去和他同学聚会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宾馆里,自己很想回玉州,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怀庆。 在一个陌生地方,缺乏朋友、熟人,的确是最令人痛苦的,我也知道这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适应,但是这个适应期也令人烦恼。 就像自己处于这个位置上,想结识你的人不少,但是那都是各有目的,真正要抛开自己这层外皮,能够说到一块儿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都处于一种机械运作状态,不停的开会、调研、视察,我深刻体会到作为一个副职的烦恼。很多事情,自己无法拍板,即便是我有自己的想法,那也得再三斟酌,通过合理程序来把自己意图、想法贯彻下去,简单一言而决那种情况,已经不适合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了。 一边在跑县份跑部门,而另一边,我也在尽快熟悉自己的同僚们。 除了市长何照成外,还以一名进入市委常委的副市长孔敬原,他主要分管工业经济和安全生产监督这一块,也就是相当于在西江区里霍云达这个角色,只不过在怀庆这样的工业城市,孔敬原的权力和地位都要比一般的副市长更具影响力。 排在市政府副市长序列第三位的是分管城建、交通、国土已经公用事业部门的副市长邓若贤,这也是一个相当显赫的位置,随便那个城市分管这一块的领导,那都意味着权力无限,土地资源、城市规划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这一大块里,随便从手指缝间漏点什么出来,都足以让人发家致富了。 我对于邓若贤颇有好感,两人坐在一起,对关于城市规划和发展的前景,也进行过几次探讨。 应该说,这个从市电业局局长出身的副市长,思维敏捷、眼光不俗,也许是走了不少地方的缘故,对于城市的发展远景,对方也是颇有独到的看法。 六名副市长中排名第四位的是分管大农业工作的副市长钱元辉,我和这个人暂时还没有什么交道,唯一的印象就是中规中矩。 排在第五位的是副市长许乔,民革怀庆市主委,分管科技、环保、文化、卫生、广电、新闻出版、信息工作,这位副市长到现在我还未曾见过,据说是和省里组织的一个考察团到欧洲去考察去了。 排在末尾的副市长安然,分管教育、民政、人口计生、旅游、商业、市场监管、招商引资工作。 整个怀庆市政府班子里就有两位女副市长,许乔和安然,许乔年龄稍稍大一些,四十岁上下,安然才只有三十六岁,在自己没有到怀庆任职之前,也算是一个相当耀目的、年轻的政治明星,这让我也是颇为惊奇。 也许是领导鉴于怀庆窝案的教训,特意增加了女干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女干部相对于男性领导来说,其犯罪几率,稍微要小一些。 除了六名副市长之外,还有一名兼任市公安局局长的市长助理李长江,这位从靖县县委书记升任市长助理兼市公安局局长的人物,据说相当神秘低调,很少出现在市政府里,即便是市政府办公会,对方也经常请假,他除了主管公安工作外,也就只协助市长分管司法和信访工作。 我从唐凌风口中得知,这位市长助理为人沉默寡言,但是言出必行,当初在靖县的声誉很好,只不过靖县经济发展的速度,拖累了他的上升势头,但对方也算是个人物。 第1493章部下的同学 怀庆市政府班子也算是比较健全,副市长到市长助理,分管工作也是均匀合理,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异。 躺在床上的我,很随意的翻阅了一下今天的《江州日报》和《怀庆日报》。 《江州日报》头版就有省委书记郝力群、省长吴国群会见和黄集团贵宾一行的消息,消息中还称和黄集团一行近期将对宾州、淮鞍、通城三地的投资环境进行考察,这让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打好的底子让别人去享受,这也就是自己的命啊。 《怀庆日报》的内容就要琐碎得多,市委书记陈英禄视察青坪县农村乡镇党建之家和民兵训练基地,调研青坪县党建工作和人武工作,并慰问青坪县贫困户和军烈属; 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江道波随同调研;市委副书记、市长何照成带队在古楼县视察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现场,并与当地基层干部一起现场挥锄抡铲。 《怀庆日报》上也有一则自己的消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庆泉在靖县清台镇、古池乡等多个乡镇调研基层乡镇债务问题,靖县主要党政领导陪同调研。 “叶书记,我们到了。” 我看了电话号码,就知道是董胜利到了,董胜利是不远千里从淮鞍赶过来的,据说是两个大学同学盛情相邀,上午就到了,不过没到我这里来,而是和他那两个同学在一起。 晚饭时,董胜利就询问我愿不愿意一块儿去吃,但我没有答应,董胜利也不强劝。 董胜利知道他自己这个老上司,不太喜欢参加这一类不是很熟悉的场合吃饭,他也知道自己这两个老同学突然变得这样热络起来的缘故,只是这两个大学里的同学一来是老乡,二来也是同系同学,关系一直相处得不错,几次电话相邀,他也实在不好再推; 何况,前几年他自己尚未发迹之前,自己回怀庆回澄江时,也没有少给这两个同学找麻烦,家中还有不少亲戚,有时候也需要他们看顾,所以也就回来了。 两个老同学其实目的也都很明确,希望通过董胜利的引荐认识我,他们虽然不太清楚董胜利和我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却知道董胜利是区委办主任,而那位叶市长时任区委书记,再怎么也有些几分香火情。 而且,听说这位叶市长相当牛气,背景深厚,在这怀庆地盘上初来乍到,如果能够攀上这层关系,日后也许就是一个难得的机缘。 “噢!我在609,你们上来吧。”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是一个套间,外边有一个不算大的客厅,勉强可以作为会客室,只能说暂时凑合着用。 董胜利带着两位老同学走进我房间时,我上前重重的拍了董胜利肩膀一下,显得格外亲热,笑着道:“胜利,还行,你还是第一个来怀庆看我的,其他这帮家伙,都只知道在电话里叫唤,就没有人来看看我,人走茶凉啊!一个人待在这破地方,真不是滋味。” 董胜利两个同学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董胜利之间的动作,很显然,这绝不是一般化的区委书记和区委办主任这样简单的工作关系,两个人之间显然有很深的交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密切。 “叶书记,您可千万别那么说,他们都很想过来,但是您也要理解一下,你刚过来,事儿肯定很多,我们也早想过来看看你,但是想到你处在这年边上,肯定是忙着开各种会,我们来看你,你不接待又要担心冷落朋友,你要接待又得耽搁你本职工作,所以,我们觉得最好还是春节假期时候过来,要么在怀庆,要么在玉州聚一聚。”董胜利笑吟吟的道。 “行了行了,你就别替他们解释了,你来了就行,这怀庆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孔令广在时,还能说得上两句话,其他人都还不熟,这小子倒是好,这边还有两同学,屁颠屁颠去和同学聚会去了,也不知道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眉花眼笑的,我看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我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忌讳,连与董胜利一起过来的两人,都能感受到自己这位副市长看样子是真和董胜利关系不一般,寻常领导干部,怎么可能这样在外人面前调侃自己的小秘书? “叶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大学时候最要好的同学,龙啸,吉庆元。” 董胜利心情也有些激动,我流露出来的情绪不是假装出来的,看得出来,老上司的确对自己的到来十分高兴,虽然自己还带了两个同学,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不方便,但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由此可见老上司对自己的信赖。 我含笑点头,分别和两人握手,笑着道:“既然是胜利最好的同学,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在淮鞍工作时,胜利是我最得力的同僚,对我帮助最大,坐吧,别这么拘谨,要说年龄,我比你们还要小一大截,不用这样客气,我这个人,没那么多的讲究。” 两个来客一边笑着说客气话,一边坐下。 “胜利,就别叫服务员了,你就客串一下孔令广这小子的角色吧,替你和你两位同学倒几杯茶吧。” 我指了指放在饮水机旁的茶几上,道:“去尝尝你们家乡茶吧,青坪的青针茶,据说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味道却相当不错,不比峨眉竹叶青或者太湖碧螺春差,我尝了尝,的确有点清新隽永的意境,比起陵台黑茶另有一番风味。” 董胜利也就乐呵呵的去泡茶,一边介绍道:“龙啸和我一个寝室的,他是怀州人,现在在怀庆五中当副校长,是当时咱们学校里颇有名气的才子,我看孔令广那小子,都该跟着龙啸好好学学写文章,他笔头子虽然还行,但是和龙啸相比,还差得远。元庆和我是老乡,澄江人,现在在澄江县政府办当副主任。” “呵呵!胜利的同学果然都是些精英啊!看来淮鞍师专还是出人才嘛,怀庆五中听说正在打造全省重点高中,是属于区里管、还是市里管?”我随口问道。 董胜利这个同寝室同学长得干瘦如竹竿一般,但是精神却相当健旺,眼镜片后的眼睛神光透亮,几次欲待有话说一般,都被旁边另一个同学眼神制止,这个时候终于逮着机会了。 “叶市长,五中的确正在打造全省重点高中,我们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以及升学率和高考上线率,都可以说不比其他其他几所已经名列全省重点高中的学校差,唯独就是在硬件这一块,稍稍差了一点,庆州区财政弱了点,在这方面投入不足。” 听得我问及这个问题,董胜利的这个同学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般,立时滔滔不绝起来。 董胜利在一旁皱了皱眉,端起一杯泡好的茶赶紧递给自己同学,道:“龙啸,你又不是校长,这基础建设这一块也不是你在分管,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没钱搞基础设施建设,那也是区政府的事情,和你们学校没有关系,真要创不了,那也怪不到你们学校的头上,你分管教学,你就把你教学这一块拿上去就行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们五中属于庆州区管,怀庆市财政也不可能给你出钱、让你改善办学条件,叶市长才来,你就别添乱了,行不?” 被董胜利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尴尬,但是一想也是如此,我才刚来,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何况又隔着市区界限,自己冒然提出这个话题,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只是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只怕日后便难得有这样好的时机了。 “胜利,你也别那么说,我这个副市长了解一下市区的教育情况也没什么,龙校长逮着机会反映一下实情,也算是公私兼顾了嘛。”我笑了起来,道:“嗯!什么时候我见到你们糜区长,我了解一下。” 董胜利瞪了龙啸一眼,然后才向我解释道:“龙啸就是这性格,为了自己学校的事情,不管该他管、还不是不该他管的,都是一门心思想要弄好,不过我也知道,怀庆五中的教学质量和学风的确相当好,就是硬件这一块差一点,好像不少上不了怀庆一中的学生,宁肯远一点,也要去到五中上学,而不是选二中和三中。 第1494章婚姻问题 要说起来,二中和三中还是省重点,五中还不是呢,就是觉得五中治学严谨,学风良好,他们那个校长搞教学很有一套,而且在他任上,五中不仅仅是教学质量和学风,就连基础设施也改善了不少,只是庆州财政实在太差了一点,能熬到现在这种水准,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 我只是含笑听着,却也不方便多插言,教育这一块不是自己在管,属于副市长安然分管,而且那安然,据说性格颇为火辣,涉及她所分管的工作锱铢必较,听说也是个上边有些来头的角色,自己虽然不惧她,但是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去和对方引起误会。 董胜利自然也清楚我现在位置的尴尬之处,虽然短短几许接触,他已经感觉到我不似在淮鞍那般锋芒毕露,这让他安心许多。 从地位上来说,常务副市长比起一个普通的常委要风光许多,看似位高权重,但是你却不是一把手,就连你分管的工作,那上边也还有书记、市长盯着,韬光养晦这种风格,虽然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是适当的收敛却是必要的。 恰似猛虎卧荒丘,潜藏爪牙忍受。 我现在的确如此,从那一日在赤岩酒店的忍耐,和这一段时间里调研开会时的藏锋,我都尽量把自己在淮鞍养成的那种说一不二、一言而决的性情脾气,给慢慢地潜隐了起来,言语间尽量予人以寻常普通的感觉。 怀庆水很深,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要搅活这趟浑水,最起码在这之前,我得先把细活儿做足,否则,若是不能一鸣惊人,那就成了贻笑大方之举了。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董胜利的两个同学才意兴不减的离去。 “胜利,你这两同学都还混得不错嘛。”我坐进沙发里笑着道:“你们那一届,怀庆这边就只有这两个?” “嗨!叶书记,这怎么可能?淮鞍师专那一年,在我们怀庆招了几十个人呢,我们班上也有好几个,只是这两个人和我关系不错,也算是混得好的,绝大部分同学都还在普通教师岗位上挣扎。 社会就是如此现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我在烟庙乡当乡长时,都还有不少同学有往来,后来我调到县政府办当主任,很多同学就渐渐不怎么走动了,就算是我回来之后主动去联系,也觉得有些说不到一条路上了,再到后来,这些关系也就渐渐冷了下来,现在只剩下这两个同学了。”董胜利也有些感慨的道。 “这很正常,随着我们生活地位的变迁,你和他们平素接触的东西也渐渐不一样,人都是自尊而又敏感的,对方会下意识的疏远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何尝不是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到淮鞍担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之后,当时西江区公安分局其实也有自己一两个同学,虽然不是同班的,但是也算是一个年级的,他们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自己本想寻个机会、去聚一聚,但是一来觉得这样唐突联络,只怕聚在一起也一样尴尬,二来本来事情也多,那份心思也就渐渐的淡了。 “嗯!如果能够把这一点甩开,那也就说明这是一块适合在官场上走的料子。” 董胜利点评道:“我这两个老同学,龙啸虽然也当了副校长,但是骨子里还没有完全褪去做老师的味道,嗯!应该说还在蜕变当中,吉元庆能当到政府办副主任,那是聪明绝顶的角色。” “看得出来,你那位澄江县政府办的同学,相对要圆滑得多。”我不置可否的道:“对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差不多,老曾当了书记之后,风格也没什么变,一来他没有进常委,二来宗建现在刚来,正在熟悉情况,对他也比较礼让,估计等到选举之后,才会渐渐见出分晓。 不过,宗建这个人作风不怎么样,老肖和老彭都有些看不惯他,他们俩现在倒是和老曾走得比较紧,我看宗建也有些着忙,赶忙乎着想要在班子里寻找同盟军。” “这小子,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我也知道宗建也就是一酒色之徒,在市委办搞搞接待,安排一下后勤这些还行,把他放在西江区区长这样的位置上,实在有些出格,不过既然黄凌、舒志高、还有郭启虎这三巨头都认可他,自然也是顺风顺水,不过这样一个角色,要承担起西江区区长,我只能说,要拭目以待了。 “嗯!还算克制,不过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脚的那德行,还是那样,西江区政府里的小姑娘都是人人自危,唉!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考虑的。” 董胜利也是连连摇头叹息,道:“只能希望他当了区长之后自重身份,收敛起来吧。” “聪明人是不会在这方面栽跟斗的,你放心吧,宗建虽然性好渔色,但是在官帽子和癖好之间选择,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的,没了官帽子,他就什么也不是,至于说,那些想要用肉.体去换取什么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微微摇头,淡淡的道。 董胜利同样清楚自己这位老上司,在这方面也一样有些不那么注意,不过看起来,我到这边来了之后,言行似乎也变得严谨许多了,或许是怀庆这边没有更出色的女性吸引他? 董胜利不无恶意的怀疑着,他对自己这位老上司在漂亮女性方面的免疫力,一样持严重怀疑的态度。 “叶书记,我觉得您恐怕也得考虑婚姻问题了,你这样东游西荡,一直没有个定准,恐怕对你日后的前程也有些影响,难道说,您真没有一个合适的婚姻对象?如果真的没有,我觉得哪怕您能带一个比较聊得来的女友出面露露脸,这样也有助于您维系形象,免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这方面做文章。” 这个问题本不该董胜利来问,但是像霍云达、彭元厚乃至简虹等人,都旁敲侧击的说起过这件事情,董胜利也知道这些人也是一番好意,不希望我在这方面犯什么错误,或者说,是不希望因为这些缘故影响了我的光辉前程。 按照我目前发展势头,三五年之内上到一地的市长、甚至市委书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而自己现在才二十九岁不到,七八年后、也就是三十六七岁,位列省级干部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现在的江州省委书记郝力群,不也就是三十八岁就任江州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的么?或许,我还能创造另外一个新纪录。 现在我的前程已经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自己背后甚至还有一帮和我意气相投、观点一致,追随自己前行的干部。 如果说,肖朝贵和彭元厚他们年龄偏大了一些,也许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像简虹、霍云达、还有董胜利以及卢勉阳等人,谁不希望能够看对方能走得更高,也让自己这些人可以沾沾光? 官场现实就是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有些过了,但是意气相投、思路相近、观点一致,的确更能够赢得对方的欣赏和首肯,得到提拔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叶系这个圈子,如果说在淮鞍还只能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迹象,而我现在到了怀庆,如果还能有所寸进,还能有一帮愿意被他的人格魅力和工作思路所吸引的干部追随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叶系真的会在我在怀庆工作期间逐渐成型了。 我也知道,董胜利的提醒是为自己好,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升迁变化,实际上已经关系到不少人的利益了,这已经不是纯粹的个人私利,而是介乎于个人利益和政治抱负之间的一种综合体。 在我看来,作为在仕途上奔行的角色,首先是要讲求政治抱负的自我实现和体验,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和意图,只有具备这样一点最起码的基本素质,我才认为,这个人可以称之为基本合格的领导干部,单纯只是为了当官而当官,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或者出于惯性而当官,为了个人私欲私利而去谋官,前两者勉强可以说是吏,后者就纯粹是低等动物了。 一个领导干部在工作中可以为了实现自己更远大的抱负或者目标,而做出一些妥协和退让,也允许在底线之内,做一些无关大雅的私事儿,但是在自己树立的原则和底线上,是绝不会妥协或者超越的,这是政客和政治家、或者说向着政治家这个身份奋斗的人,两者之间本质的区别。 第1495章现实 我心目中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一起为了事业而奋斗的角色并不多,董胜利算一个,霍云达算一个,简虹能不能算,还有待于观察,而像蒋玉康、王业辉、汤彦琳这些人,已经渐渐从昔日的领导变为自己的同盟军。 在我看来,一个在仕途上成功的角色,工作中应该有三种力量,欣赏理解自己、并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支持的领导,相知、相助、相处融洽的同盟军,能力出众、意气相投、且能如臂指使的下属,只有具备三者,才具备了大成的先决条件。 而我现在也就在向着这个方向奋斗,所以当董胜利带着他两位同学来拜访自己时,自己并不拒绝,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这也是一种手段,只不过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董胜利这两个同学,层次太低了一点。 原本,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淮鞍初步铺垫好了一些脉络,没想到省里边却没有给予自己更多的机会,一下子将自己放到闵江干了一阵党委方面的工作,现在又把自己调到怀庆处理政务。 这让自己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好事儿,这既可以让自己在更复杂陌生的环境里得到磨砺,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建立起更宽泛的人脉,为自己日后能够走上更重要的岗位做好铺垫。 “婚姻的确是一个重要问题,真要谢谢你的关心了,胜利,我会很快结婚,如果没有什么波折的话,今年吧。”我平静的回答道。 董胜利一震,他记忆中,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密切的异性朋友,至少董胜利所知是没有,无论是那个所谓的红三代还是玉州市里那个有些身份来头的宣传部女士,似乎都和我之间有着某种天生的沟壑,但是我却在这样短时间里就确定了婚姻对象,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窦。 我目光沉静,显然这句话并非一时兴起之语,既没有喜悦兴奋的幸福感,也没有萧索落寞的无奈,更像是一种回归理性之后的选择。 在确定了自己调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之后,黄文翰和柳宪霖都专门来电话提及到了自己的婚姻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婚姻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不能再拖、不可不解决的境地上了,尤其是在了解了国全能源和天孚、佳瑜集团公司与自己的关系之后,这种急迫性就更凸显。 刘家虽然有一些没落的味道,但是刘家毕竟是一个大家族,根基深厚,门生故旧广布,尤其是遍布政界商界,像刘乔就是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儿,如果我和刘氏家族成员联姻,无疑可以很大程度化解我拥有巨大商业资产带来的注意力。 同时,加上我身后那显赫的王家,几家资源共享,也有利于我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商业风险,更有利于叶系商业伙伴在商场上的发展。 我在赴怀庆上任之前,悄悄地去了一趟京城,和刘若彤见了见面,同时也和已经正式履任辽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刘拓和刘岩两兄弟进行了一次相当正式的会面。 而受了王泽奉委托的黄文翰,以我兄长、长辈的身份,和刘拓进行了相当融洽的沟通,双方都有意促成我和刘若彤的婚姻之事儿,商定在翻了年之后,选择合适机会订婚,然后在一年之内结婚。 我和刘若彤两人相当平静而又理性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无论是从哪方面的需要来说,我们两个人都需要一段婚姻,而两个人并不互相排斥、而又能够以一种相当微妙的方式相处的婚姻,对于两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解脱,至少不再需要去面对组织、领导、同事和家人质疑不解的目光和压力,也算是回归主流社会的一种做法。 看着董胜利怀疑的目光,我无声的笑了笑,平静的道:“胜利,怎么,还有些不相信么?这是事实,就像你说的,既然我走了这条路,那就得服从主流社会的观感,特立独行在这方面不合适,所以我屈从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不知道那边……?”董胜利犹疑了一下问道。 “她在外交部工作,常年在外,长辈介绍的,也许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嗯!都需要一段婚姻来对外界有个交代吧。” 我微微摇头,悠悠地道:“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不但要为自己活,还得为家人、朋友以及周围的一切而活。” 董胜利心中也是大定,他也隐约听我提及过那个女孩子,虽然对方从来没有来过江州,但是董胜利也隐约知道,对方是一个红色家族子弟,这样的婚姻,对于我更进一步,无疑是大有好处的。 只是我似乎不是一个喜欢借助别人力量上位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婚姻,倒是让董胜利颇为吃惊,但是我在话语中流露出来那一句抱着一样的想法,让他约莫估计到一些底细,他心中也有些叹息,大凡要在仕途上奔波一番的人,难免就要在个人感情上做出一些牺牲了,好在一个远在京城,一个在江州,两人看样子也是有了什么约定,这样最好。 …… “你怎么突然对工业这一块感兴趣起来?” 萧华山亲自替我端来泡好的热茶,道:“你是常务副市长,金融财税这一块是你负责,但是工业……好像是老孔在负责吧?” “不是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问题,怀庆财政状况摆在哪儿,怎样抓大放小,开源节流,让财政壮大起来,难道不是我的责任么?现在怀庆五朵金花状况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冶金机械厂和机床厂这两家,更是困难,我得了解一下你们银行这边的想法。” 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幸运,萧华山先于自己半个月从南华工商银行调到怀庆,担任怀庆工商银行一把手,虽然也是初来乍到,但是毕竟也算和自己有个照应了,何况他还是财神老爷,现在怀庆工业企业情况不容乐观,与银行这些大债主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协调好一个良好融洽的关系相当重要。 “我们银行的想法?” 萧华山不由得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们银行能有什么想法?用一个美国人的名字来形容我们银行现在的处境,约翰.约森(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啊!不瞒你说,庆泉,我的上一任,之所以没到时间就让他回了省行、并退了下去,就和他在这方面处理不当,有很大的关系。” “哦!听你的意思,也是我们政府迫使你们银行放贷,造成你们银行损失了,才会让你的上一任下课的?”我斜睨了对方一眼,径直问道。 私交归私交,但是一说到工作,两人都下意识的进入了各自的状态。 “庆泉,你敢说如果没有你们政府施加行政压力,我们银行会眼睁睁的看着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贷款,拿去打这种水漂?哼!就算是我们银行信贷人员再傻,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这种傻当吧?”萧华山也是毫不客气的道。 “冶金机械厂从前年就开始举步维艰,开始说缺流动资金,怀庆市政府出面协调,不算前面上位偿还的贷款,我们工行一贷就是二千万,这下可好,就像关不了的闸门了。 到了年底,又要贷款一千万,说是更新设备、准备上新生产线,以为我们不知道?那还不是为了保职工过年的过年钱?去年银根紧缩,考虑到冶金机械厂的特殊地位和工厂的生存需要,我们怀庆市工行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又贷给冶金机械厂两千万。 这前前后后,冶金机械厂连本带利欠我们工行的款,已经超过了六千万,而冶金机械厂本身价值多少?这还不算冶金机械厂在建行也还有至少三千万以上的贷款尚未偿还。你觉得,光凭冶金机械厂本身来贷款,它能贷得到这么多笔、且明显有问题的资金么?” “所以你的前任就下台了?”我抿了一口茶道。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省行去年下半年压得很紧,对于明显难以收回贷款的单位只收不贷,而且限定了收回期限,我的上任张行长有些着忙,就一直催着包括冶金机械厂在内的几家大头还贷,但是本来现在国企经营状况就不好,加上去年亚洲金融危机,企业更不景气,老张逼得没法,用了一手要求先还后贷的方式要求过一过。” 第1496章静观其变 “结果可好,钻采设备厂那边本来说好是先还进来、再贷出去,老张在收了还款之后,就没有同意再贷。 而钻采设备厂闹到市里去了后,陈书记和何市长和老张交涉无果,找到任省长给省行施压,弄得省行也很被动,这边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省里才调走了老张,让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我心中也是连连叹息不已,看来都难,现在国企存在诸多问题,并不完全是经营方面的问题,要说有些企业主管部门也已经放权,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惰性,对市场经济的不适应,企业办社会带来的巨大负担,债务负担不合理,以上种种都已经把国企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经营机制僵化、或者经营者存一些私心杂念的话,那这个企业,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小企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呢? 涉及成千上万的职工的生计,他们背后还有那么多家庭,他们一旦下岗失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简单两句话可以应付得过去的。 即便是现在中央花大力气要求地方各级政府建立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体系,确保下岗企业职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权利,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庞大的下岗失业群体,对于一个地方党委政府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地方党委政府不到万不得已,那也是绝不愿意走让企业破产解体这一条路。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一样是一个大难题,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给这些企业放贷,但是企业效益让银行无法承担这样巨大的风险,银行不是财政,资金是要讲求效益的,对于银行来说,社会效益是虚的,经济利益才是第一位。 原来计划经济时期自然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各级对下边银行的考核,都是以经济指标来衡量,当地党委政府对你再满意,但是你亏空巨大,那也只有下课一条路可走;同样,你和当地党委政府关系太僵,反过来一样也会影响到银行在这个地区的生存状况,如何处理好这个度,就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本事能力了。 孔敬原分管工业这一块已经有两年了,按照他在归宁的表现,他应该有些路子和办法才对,但是我经过这一段时间了解,似乎孔敬原在工业这一块上显得有些无所作为; 我琢磨了许久,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问题,但事实如此,所以自己才想来了解一下怀庆工业这一块的状况,工业税收也算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应该盯着的,过问一下也正常。 我来萧华山这里也算是半公半私,一方面代表市政府方面了解金融运行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要通过金融部门状况,了解全市企业、尤其是国有大中型企业负债和经营表现,当然自己更希望能够在萧华山这边了解到一些更实质的东西来。 怀庆五朵金花目前都处于不太景气的状态,五家企业在怀庆工行都有相当大数额的贷款,这已经成了怀庆工行的一个巨大包袱,萧华山走马上任后怀庆工商银行后,也不比我就任这个常务副市长心情好多少,简而言之,他也属于负重前行,怎样化解这样大一坨包袱,也是摆在萧华山面前的难题。 只收不放,看起来是最保险的手段,但是其中操纵难度颇大。就不说地方党委政府的巨大压力,像怀庆五大企业,除了两家属于市属企业外,其余三家都属于省属企业,一时半刻都死不下去,而且,虽然经营困难,但是也并非就只有破产解体一条路; 像中南重型机器厂和钻采设备厂、以及锅炉厂,在行业内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规模大、产值高,前些年曾经辉煌一时,也是这几年才停顿下来,如果能够找准路子进行调整改革,未必不能重获新生。 至于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这两家虽然属于市属企业,却也一直是市里的明星龙头企业,现在虽然一时不景气,但是要轻言破产解体,那也不现实,这种情况下,要想让它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政府和银行都需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在萧华山这里一坐下来就耽搁了大半天,我没有带市政府办公室的人,萧华山也就留了我下来小酌,就我们两个人,孔令广也相当知趣的提前离开了。 萧华山也介绍了他所了解到有关冶金机械厂的一些情况,冶金机械厂也就是这两三年来效益开始急剧下滑,事实上,在前几年虽然效益也在滑坡,但是滑坡幅度并不大。 但是最近两年、尤其是去年,也许是感觉到了市里有意要对企业进行改制,企业状况迅速恶化,政府也束手无策,厂长和党委书记都没有变,但是效益却是一落千丈,关于企业即将破产解体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引发企业职工不断上.访围堵市政府。 根据萧华山的了解,冶金机械厂生产和销售都还算是正常,但是唯独回款困难,因为冶金机械厂客户大多是外省客户,而且,只要几笔货款收不会来,就有可能导致企业运转失灵。 银行方面也进行过了解,发现前年以来销售回款明显出现了问题,这三年里、三五笔货款里就有一笔会出现收不回来、或者说只能收到部分的问题,历欠更是一笔都未收回过,也打过几次官司,但是都赢了官司输了钱,反倒是诉讼费贴了许多,以至于,后来出现收不回来的情况之后,甚至都懒得再诉诸法律了。 萧华山进一步介绍,事实上根据他们掌握、了解,冶金机械厂虽然也发展了一些新客户,但是主要销售渠道还是多年合作的老客户,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老客户可能在经济大潮中出现经营困难、或者经营者思路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冶金机械厂出现这样严重的经营困难,还是让人有些奇怪。 “华山,你为什么对冶金机械厂这么‘尽心’?” 我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照理说,银行虽然关心债务人的经营状况,但是要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银行对于贷款客户的‘关心’程度了,就算是对方是一个大客户也不太可能。 “庆泉,这不是我了解的,是我的上一任行长老张留给我的东西。” 萧华山淡淡的笑着道:“一来,冶金机械厂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欠账户,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二来,市委、市政府这边,还在不断给我们施加压力,要求我们继续给他们贷款; 三来,省行要我来怀庆,就是因为怀庆出现坏账的比例明显太大,要求在我任上,要改善这种状况,也就是说,我如果还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寸进,那就得在这上边做一篇漂亮文章;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张下课后,心中很是不甘,实际上他在下课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工作,比如这方面的调查了解,觉得冶金机械厂自身有些问题,但是他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不,东西就留给我了?” “有意思,看来你们这位张行长,还是个有心人嘛。”我眼睛眯缝起来,眼眸中闪耀着一抹幽光。 “老张人品没问题,这也就意味着目标有问题,庆泉,我看你的鼻子好像也挺灵啊!这么快就嗅到了什么。” 萧华山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才来怀庆多久?比自己还要晚半个月,自己还算是有前任留下的一些东西,而这个家伙赤手空拳而来,竟然这么快就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了。 我悠然一笑,道:“端了共.产党的饭碗,消耗纳税人的钱,那就得干点正事儿不是?华山,我看我们应该是同道中人啊!嘿嘿!来,握个手,互勉吧。”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滑,当了常务副市长了,还是得稳重一点为好。”说着,萧华山笑了起来,问道:“你是怎么觉察出这其中的味道来的?” “嘿嘿!多方面因素,一言难尽。” 我轻描淡写的一摆手,道:“不过,我现在还只能说是一些怀疑而已,还说不上其他,静观其变吧。” 两人言语间都如打哑谜一般,都不明言,但是却都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 第1497章市长 我其实对于冶金机械厂的关注,源于那一次政府办公会时候冶金机械厂的表现,恰巧是办公会开会时候,来得这样巧,顺理成章的也就确定了要尽快推进冶金机械厂的改制进度。 而自己在窗口上看到,企业职工整齐有序的离开,只因为得到了市领导的一个答复,就这么理智冷静的离去,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些前来上.访的职工这样好说话、这样理智、这样理解政府的难处。 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细微之处见真纲,我觉得,这中间不会毫无瓜葛。 …… 年前的忙碌随着春节的邻近而稍许缓解,一些纯粹是为了联络的宴席,一晚上跑三五个地方,也是家常便饭,好在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工作,我也就渐渐习惯了,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张口就来、即兴说上几句,然后几杯酒下肚,其乐融融,便抱拳告辞、请求理解。 只要你去了,就说明你是给了对方单位领导面子,也就算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说吃多吃少,那不过是一个意思,倒是让我感到有些烦躁的,是这红包问题。 自己在淮鞍从陵台开始,就一直坚持不收红包,实在推不了的,也就交给办公室登记处理,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都知道自己这个习惯,送红包的人也就渐渐少了,反倒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抽烟、不喜欢一个人喝酒,逢年过节送点什么山货野味这一类的东西,倒也不峻拒,也算是拉近关系距离,所以每年在办公室里总要收到一大堆各种各样山野风味的土特产。 不过来了怀庆这边,我确实有些‘坐蜡’,听说何照成就是一个清廉典型,什么都不收,就算你送一盒茶叶,他也是绝不过手,这样让他在怀庆这个圈子里颇为孤立,拿某一位市领导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命清高、超凡脱俗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市政府班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对何照成的这种做法,有些不以为然,并不是说其他副市长们就爱好这一口,经历了古耀华风波之后,这些个市领导们对于这方面都有些敏感了,但是像下边区县送来一些土特产,参加一些单位团拜,单位领导封个红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收没关系,但是却把这下边一帮人弄得有些尴尬。 我所处的位置最恼火,市长不吃这一套,如果自己再效仿,无疑就是要把下边其他副市长们的距离都给拉开,但是自己如果不与市长保持一致,一来自己初来乍到,容易让市长生出看法,二来也有违自己初衷,这也让我对于出席各种团拜宴会,都有些许恐惧感了。 最终,我还是只能因地制宜,如果专程到自己办公室来拜访的,若是红包,尽量讲明自己的意思,能不收则不收,若是烟酒土特产这一类,则只能交给办公室,但是在参加一些团拜那种场合,当面拒绝无疑不妥,但又没有时间来解释,只能先收下,然后交给办公室做好登记、事后再处理掉。 市里的总结会和团拜会也就标志着今年这一年的工作,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句号,虽然这个句号算不算圆满,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总算为这一年落下帷幕了。 我注意到,市长何照成在新的一年工作展望中,提出了要加大力度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同时,也提出了打造宽松环境、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在怀庆得到快速增长。 这两点似乎映证了未来一年怀庆市的工作重点。 团拜会相当热闹,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所有领导,市级机关各单位主要负责人、市人大市政协各专委会主要负责人,几大企业主要负责人,老干部以及驻军、武警、公安、企业界、新闻界、文化界、教育界、体育界等各界代表也都出席了这场团拜会。 来自全市的文化工作者奉献了一台精彩的表演,把气氛也烘托到了高.潮。 我对于这些玩意儿毫无兴趣,传统而又老套的迎春歌舞,对自己来说,缺乏吸引力,这一个月来的琐碎工作,让我很有些精疲力竭、却又一无所获的感觉。 不过,作为市领导,自己又不得不留在自己的位置上,我相信坐在第一排的所有人中,应该有一大半都有自己这种想法。 明天就是腊月三十,最后一天,虽然放假一般说来都是从正月初一开始,但是到了腊月三十,只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上午转悠一趟之后,到了下午,市委、市政府大院内基本上就空空如也了,作为刚刚到怀庆工作的我,也终于获得了这样一个优待,可以在三十下午就离开怀庆回家。 我目光散漫的漂浮着,在周围的人中,自己没有多少熟悉的,市政府班子中,除了邓若贤我勉强熟悉一些外,其他的都是泛泛之交,我感觉自己在怀庆似乎一直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或许自己还在怀念在淮鞍和闵江的日子,下意识的在抵制怀庆。 也许这种状态应该改变,自己应该要为此做出一些努力才行。 我目光落在旁边隔着市政协主席姚景的市长何照成脸上,何照成脸色红润,但是却看不出多少高兴的表情,和这位市长接触一个月下来,我却得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 这位市长原来是怀庆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更早之前是青坪县委书记,青坪县一直是全市经济最落后的县份,无论是工业经济、还是农业经济,都处于全市尾端。 不过,听说何照成很得原来省委组织部长何维礼的欣赏,从青坪县委书记升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后来又晋级成为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古耀华出事之后,他作为反腐典型,受到了大力表彰,一度有传言,称他可能直接升任市委书记一职,但是最终他却没有如愿,只是担任了市长一职。 何照成是一个很合格的纪委书记,但是却不是一个合适的市长人选,这是我接触了一个月来,得出的初步结论,至少我没有感觉到这位市长对于怀庆市的发展,有多少有针对性的想法和路子来,市政府办给他写的那些个总结和展望,都是一些泛泛而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可说毫无新意。 这不能说市政府办那些个秘书能力差,在我看来,这只能说明你这个市长脑子里没有一个明确的框架,或者说,何照成根本就没有做好当市长的思想准备,作为他的秘书,自然也就无法根据你的想法拿出像样的东西来,一直到现在,这位市长似乎仍然没有进入状态,比自己这个没有进入状态的常务副市长更不如。 不过,没有进入状态并不代表这位市长不会当市长,何照成对于权力看管得相当严格,需要他拍板的事情,其他副市长、包括我在内,所做的表态都一律无效,必须要经过他的认定,我能够感觉得到,几位副市长对何照成的不满、甚至是轻蔑,除了孔敬原。 我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触,毕竟自己才来一个月,很多东西,就是让自己表态,我也不会轻易做决定,这种时候,藏拙比显锋要合适得多,只是孔敬原表现出来的礼敬和尊重,让我很是困惑。 我不认为孔敬原是那种自甘屈从于那种不如自己的人之下的角色,尤其是在其他几位副市长都对何照成不是很感冒的情况下,他这个常委副市长却表现得十分有节制,这让我就相当费解了。 笼罩在这位孔副市长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多,我了解过孔敬原的简历,在从市财政局副局长到归宁县担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然后再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再到县委书记,最后直接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如果不是自己这一次调来怀庆,也许这个家伙还真能蹦上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孔敬原在归宁干得相当出色,否则也不能晋升为市委常委,归宁私营经济在全市是最为活跃的,而且所占比重也相当大。 两年前,孔敬原担任归宁县委书记期间,就完成了县属企业的改制,创造了一夜之间归宁县属企业全部改制完毕的壮举,虽然也引起了不少风波,但在孔敬原的坐镇下,最终,这一场改制风波还是化解下去了,而归宁私营经济也步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时期,现在归宁的gdp在全市仅次于怀州,而且与怀州之间的差距还在不断的缩小。 第1498章计划 照理说,像孔敬原这样的角色,我觉得自己应该和地方有共同语言才是,但是几次接触下来,我感觉到对方骨子里对自己有相当深的戒备和防范心理。 虽然他表面上和自己相谈甚欢,但是在涉及具体工作意见的交流上,他却鲜有表达自己观点,这让我很是困惑,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拿下了这个常务副市长,就让对方心生嫉恨、以至于到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下,都依然如此? 我觉得不像,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孔敬原的确有些下意识的防范着自己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此时,他的目光也和我一样,在漫无目的漂浮着。 何照成不足为惧,这位纪委书记出身、所谓的反腐英雄出任市长,在孔敬原看来,简直就是开玩笑。 青坪县在他手中,三年农民收入增幅名列全市之末,甚至连归宁的一半都当不到,财政收入每每连全县干部职工年终奖金都要靠寅吃卯粮贷款来支撑,这样的人选居然也能当市长,孔敬原不得不说省委组织部这帮人,是开了一个国际玩笑。 如果让自己来当这个市长,孔敬原有相当自信可以在几年之内,让怀庆重新崛起,至少可以把南华、永梁这些地市甩在后边,赶上宾州、蓝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现实总是不让人遂愿,不但市长让何照成这种根本不知道发展为何物的古板角色占去,连常务副市长也被外来户抢走,真是欺我怀庆无人啊! 但是孔敬原知道,新来的这位常务副市长不简单。就像我对他下了心思了解一样,他也对我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青阳市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交通厅高速办的副主任,然后落足淮鞍,四年三进步,入常,颇得省里边主要领导赏识,这都在其次,让孔敬原感到压力的是,这个家伙同样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如果说这个家伙在陵台县的表现,还可以勉强用他从交通厅带下去的一些资源起了作用来解释,那么这个家伙在西江区的动作,就可谓老辣阴狠和大刀阔斧兼备了。 据说,当初连省里带着放大镜去调查的调查组,在花费了不少时日之后得出的结论,也颠覆了原来的看法,反而成就了这个家伙的颜面,这份本事儿,就很不简单了。 比起自己在归宁的企业改制,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显然更平稳、更合理合法,当然未必合理合法就是最好的,而且对谁最好,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这是个搞经济的好手,而且也主导过两个县区的企业改制! 这是孔敬原最为担心的,也就是说,企业改制中的那些个猫腻,对方也一样清楚,虽然冶金机械厂这边自己自信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之中,就算是外人觉得有什么怀疑,那也一样无用,但是问题会有那么简单么?孔敬原不敢打这个保票。 虽然何照成把改制大权全权交给了自己,但是这个家伙是常务副市长,要说真要来插上一手,你想要把他给推出去,还不那么合适,这也是孔敬原为什么下意识的不想与我这个他认为颇为难缠的家伙深交的原因,因为越熟悉,我就了解他越多,对他而言,危险也就会越大。 孔敬原有一种莫名的焦躁,这姓叶的从一来怀庆之初,他自己似乎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从马淦昌那个蠢货在赤岩酒店上搞出的麻烦,再到市政府办公会那天冶金机械厂那帮家伙的表演,孔敬原都有一点说不出的担心,姓叶的太精明了,他不得不小心一点。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让别人毁了他自己的计划,谁也不行! 他不知道我是否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即便是对方知道了什么,也一样奈何不了他自己,对方毕竟还不是市长。 孔敬原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微微偏头向右侧看去…… 我身体前倾,目光从舞台收回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目光向左一偏,却看到那一抹有些冷意的目光瞟过来,孔敬原那张扑克脸上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朝我点了点头,我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 我是韩建伟来接的。 这款黑色的路虎显得方正有型,不过却是油老虎,美国人从来就不知道节约二字为何物,在他们心目中,只要开得舒畅顺心就足够了,美国人什么也不缺,尤其是因为他们国内的低油价。 路虎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完成了从怀庆到玉州二环线的距离,不过一进入二环线车速顿时慢了下来,春节前,人们都忙着添购年货,虽然只是最后一天,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在忙着最后的奔波。 我有一句没一句和韩建伟闲聊着,这几年,沧浪之水向主业外的投资力度很大,受到金融危机影响,佳瑜水业这一块增幅低于预计,但是也算勉强完成了年初制定的计划,好在佳瑜药业这一块还算争气,算是弥补了水业这一块的差距。 赵云海最终还是没有能在沧浪几大股东之外找到转让对象,只能将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分解后,转让给了我的两位同学和屈直、米玲等人,也算完成了他的第一笔融资。 拿到了这笔钱后,赵云海便迅即在沧浪之水消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一天在集团公司里待着,一天都能感受到生活在兄长们的阴影之下,他想要去走自己的路。 韩建伟对于赵云海的这种做法大惑不解,甚至有点恼火,他潜意识认为这些都是我的公司,赵云海更是因为文英阿姨的缘故,是我照顾送给的股份,现在云海这么做,多少有点背叛我的感觉。 但是赵云海的牛性子上来后,韩建伟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我对文英阿姨的感情,根本不会在乎云海的这些做法,而且之前我也明确表示,支持赵云海出去闯一闯。 “兄弟,你真觉得云海那小子去搞什么网上产业有前途?”韩建伟觉得车内温度有些高,将车窗开了一起缝隙,清冷的寒风灌进来后,让我们两人的头脑都为之一清。 “有没有前途,总得尝试一下才知道,建伟,难道说我们最初搞房产、搞矿、矿泉水这些,你也就料定我们能搞到现在这般模样?” 我微微一笑,平静的道:“云海还年轻,去闯荡摔打一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是摔打一身伤回来,那也无伤筋骨,也算是一种磨砺历练,两三千万么,难道我这个当哥哥的折不起?” 韩建伟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在别人面前总是口若悬河、挥洒自如,但是在这老同学面前,却总觉得有点缩手缩脚。 一年复一年,每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成长起来、够成熟了,可以坦然潇洒面对任何人,即便是代表集团公司与一些省份的副省长见面,他自己也一样是谈笑风生,毫无感觉,但是惟独在老同学面前,他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像一个听老师授业解惑的小学生一般。 “网上产业,我听着就感觉像是在玩虚的,一根网线就能一网打尽,那还要这些通讯和交通方式干什么?”韩建伟忍不住嘀咕道。 “一个世界在没有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时,总是会让人生疑,得学会学习认识和了解,否则你会被淘汰,建伟,我建议你将电脑玩熟一些,这是日后必备技能,不仅仅是工作,而是生活必备技能,早学早好,听我的,没错,我也和昌全乃至几家公司的其他高层说过这件事情,这是日后的最起码技能,就像写字开车一样。” 韩建伟瞅了一眼自己的老同学,觉得对方不像是开玩笑,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兄弟,我也要学?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素来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也没那天份,学起来恐怕很难入门。”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又不是让你们变成专门从业者,你只需要学会简单的打字和上网浏览功能即可,你会发现你的生活要精彩许多。” 我笑了笑,点着头道:“对你们都会有好处的。”韩建伟微微点头,不再言语,我也不多说。 赵云海已经奋不顾身的纵身跳入互联网海洋中去了,拿着二千五百万资金的他,显得格外兴奋,但是他也向我承认,他还没有想到去如何下手,只是粗略的有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寻找闪光点,然后资本支持,风险投资。 我对他的计划不置可否,任何想法都可以是好的,只有付诸实施之后,才能知道对与错。 第1499章突如其来 二环线上车流量很大,随着玉州市区私家车的数量猛增,大有追赶京、广、沪几市的势头,和平民另一城市--成都发展势头并驾齐驱,这也与玉州经济发展和玉州汽车产业的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和成都略有不同的是,成都微型车以夏利、奥拓居多,而玉州则是安汽大宇生产的曼蒂兹、赛手、蓝龙为主打。 尤其是当初在合资时签署的分阶段国产化比例条件,使得曼蒂兹零配件的国产化进程相当顺利,同时曼蒂兹这种小型车也迅速在玉州市走红,优雅的造型和良好的性价比,很快就赢得了玉州市民的喜欢,而安宇赛手也成为玉州市区出租车换代的指定产品,蓝龙则成为生活宽裕一族的首选。 路虎缓慢的在车流中蠕动,韩建伟叹息不已,我正想眯缝起眼睛休息一会儿,估计要从这二环路上挣扎出去没有半小时不行,却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 我微一愣怔,坐直了身体,却见那人正好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奔驰300中,再仔细一看黑色奔驰悬挂的是江a牌照。 韩建伟注意到了自己老同学的表情,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兄弟?” “没什么,碰见一个熟人。”我恢复原来坐姿,想了想之后又道:“建伟,跟着前面那辆黑色奔驰后面,去看看。” “那辆江a牌照的奔驰300?”韩建伟目光锁定前面目标,目放奇光,他早就想要好生显摆一下自己这辆路虎,现在这机会正好。 “嗯!不要跟太紧了,你这辆车太显眼了。”我皱起眉头道。 “嘿嘿!兄弟,我这车挂的可是沪海的牌照,谁会注意?而且我这车膜贴的也是深色的,外边根本就看不见,放心吧,我知道。”韩建伟也不多问,只顾盯着前面的奔驰。 两辆车之间隔着有两三辆车,在这二环路上蠕动,在过了三道口立交桥之后,堵车状况稍有好转,车速渐渐提了起来,韩建伟也小心翼翼的将路虎隐藏在一台出租车后,只是远远的吊着前面的那辆奔驰300。 奔驰车沿着二环线绕了大半个圈子才拐下去,进入南郊。 “兄弟,那里好像是雨溪公园啊。”韩建伟有些好奇的看着那辆奔驰减慢速度,最终停在了公园门口的一处宅院门前。 “嗯!慢慢拐弯,保持现有车速,不要停。”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但是纯粹是一种临时冲动,想要看看这位这大年三十还有朋友、或者说客人来接的同僚,究竟会到哪儿。 奔驰车停下来后,从车里下来三个人,两个男子都是对襟唐装棉袄,还真有点儒雅气息,给我印象颇深,相反,自己跟随的目标却是一身灰夹克,显得十分普通。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雨溪公园旁那一处竹林掩映的院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人宅院,如果是,那这年头、在这位置,能有这样一处院落,只怕不是光有两个钱就能行的。 路虎毫无阻滞的转弯拐上雨溪公园旁的一条岔道,回到二环线上之后,韩建伟才有些满足的道:“兄弟,咱们今天当了一回侦查员不是?就是没什么特技镜头,咱这车也没能派上用场。” “你看美国大片看多了吧?”我没好气的反问,一摆手,道:“快走吧,家里文英阿姨还等着我呢。” “兄弟,刚才那帮人是干什么的,你跟着他们干什么?”韩建伟明知道老同学不想说的话,绝不会告诉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一个对我有兴趣,而我也对他有兴趣的人。”说着,我嘴角微微一弯,笑了起来。 韩建伟莫名其妙的也咧开大嘴,跟着我笑了起来,但是却不知道笑什么,那是几个老男人啊!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每一年的春节都寄托了一年亲情的凝聚,这已经成了天朝人惯例,不求吃好穿好,但求一朝相聚,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刘成和赵灵珊是文英阿姨二妹家的女儿、女婿,他们两人在文英阿姨心目中,只比赵云海稍差一点,但这几年,也都准时来给二老拜年,今年他们也准点回来了。 赵灵珊已经怀孕待产,估计今年四五月间就要生产,这让宋建国和文英阿姨两口子心情比往常好了许多,但是一看到宋嘉琪肚子都还没有反应,文英阿姨心中的不满就溢于言表,但随后想起我和宋嘉琪之间的感情,她也就释然了。 看着我的几个同学,文英阿姨又暗暗摇了摇头,都是被我给带的,赵云海就不说了,大学才毕业不久,心性还没定,但是韩建伟和汪昌全也是孤家寡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宋建国一言不发板着脸,而文英阿姨欲言又止的那副模样,我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我赶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道:“爸,妈,今天春节,我先敬你们俩一杯,我知道你们都在关心我的个人事情,嗯!我就明确答复吧,我已经有了对象,估计要先订婚,争取今年结婚。” 突如其来的新闻让一下子都轰然大哗,这在之前都没有任何征兆和消息,只知道我和朱月茵以及另外一个住在浅湾别墅的女人之间有些关系暧.昧,而看着我这般郑重其事的发布这个消息,显然不是其中之一才是。 我本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解释,但是面前这些人是自己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将这一切告诉他们,何况真正到了那一天,刘若彤一样要和他们认识,哪怕只是礼节性的认识。 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一干人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甚至连刘成都投过来诧异好奇的目光,显然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个能够成功俘获自己的女人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简单的把刘若彤情况作了介绍,自己并没有过多提及刘若彤背后的刘家,开枝散叶的刘家对于从底层起来的宋建国一家人来说,实在有些陌生,无论是汪昌全还是刘成这些人,心理上大概都有些难以接受与一个红色家族子弟的联姻,虽然他们冷静下来之后,也许会承认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家里人都对我怎么会突然与一个在京城外交部工作的女孩子结交、并如此之快的就谈婚论嫁感到惊奇,但是喜悦和兴奋还是冲淡了这份好奇,毕竟我走的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一条路,有一些特殊际遇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我只给了赵云海一点公司的股份,但其他亲戚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好在我看刘成还算老实、争气,就帮他成立了一个他自己想做的蜂业公司,现在,这家小公司发展的速度很快,虽然在规模上远不能与我那几家集团公司相比,但是他也算是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看着赵灵珊他们两口子的幸福模样,我也要承认,金钱在爱情面前的确也会黯然失色,至少刘成和赵灵珊两人如此。 他们两人现在几乎都在东北和西北这两地之间跑来跑去,西北蜜源相当丰富,而且质量好,刘成在东北和疆省也都分别建成了蜜源基地,看样子是打算依托东北和西北两大基地从事蜂产品生产,从两人口中我也了解到,他们两人准备将高端蜂产品比如蜂胶、花粉产品、蜂王浆的生产基地转移到云南昆明。 “庆泉,我感觉好像你对你的婚事不是很高兴似的,有什么问题么?” 赵灵珊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她对自己这个曾经帮自己一把定了终生的弟弟一直心存感激,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我坚持力挺她和刘成交往,并扶持了刘成的生意,也许她和刘成这段姻缘就会无果而终。 “灵珊姐,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婚姻不过是一个形式,嗯!和这个世界相比,婚姻只能算是其中一部分吧。”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虽然宋建国与文英阿姨对我的婚姻大事早已经看开了,但我毕竟还是要注意一下态度,不想因为这个刺激到二老,于是现在岔开话题,道:“我看你翻了年还是别去东奔西跑了,留在玉州算了,把你爸妈也接到玉州市里,和宋叔叔、文英阿姨一起住,也好照顾你一下。” “庆泉,别扯到一边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但是婚姻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真的不满意,宁肯放一放,什么都可以重来,唯独婚姻这种事情,一旦落板,你再从来那永远都会有一块疤痕。”赵灵珊神色严肃慎重其事的道。 第1500章家人兄弟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赵灵珊说的没错,对于普通人来说,婚姻的确需要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样婚姻才会美满,但是自己呢? 我断然摇了摇头,再在这上边思前顾后没有意义,自己有更多的事情更长远的路要走,婚姻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灵珊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我还不知道轻重?你们很快就会看到若彤,我相信她会让你们感到满意。” 赵灵珊带着一脑门的疑惑走了,韩建伟和汪昌全两兄弟虽然也对自己老同学的婚姻大事十分关心,但是出于对自己老同学的绝对信任,他们相信我在婚姻方面一样可以处理得十分完美,所以反倒并不多问。 两天在青阳的生活让一干远行的游子们,终于得有闲暇享受这一番美好时光,韩建伟和许伟等人花了一下午时间和我这一家人讨论煤炭产业的走向。 现在国全能源已经陷入了困境,今年经济的大滑坡让扩张速度过快的国全能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寒冬的肃杀。 韩建伟仿佛衰老了好几岁,巨大的生存压力让他有一种不堪负重的感觉,尤其是在一年之后和汪昌全见面,就更觉压抑,佳瑜集团今年在国全能源这边投入不少,但不但没有见到效益,亏损面却日益加大,原本年底是煤炭行业的利好期,但是今年煤价一路下滑,需求也是萎靡不振,虽然我早就给韩建伟打了预防针,但是如此严峻的形势还是让韩建伟有些沮丧。 相反,倒是我和汪昌全显得十分轻松,我是早有思想准备,这一两年你能少亏,也就意味着一两年后你能大赚,而汪昌全却是从佳瑜水业的发展趋势意识到,这种全球性经济波动其实对于天朝这个仍然处于高速发展的过度来说并不算什么。 做企业不可能一帆风顺,像煤炭行业这种受国家经济气候影响更大的行业就更是如此,现在的低谷就像弹簧一样,你压得越低,也就意味着反弹起来的力量将会更强,高.潮来得会更加凶猛。 “建伟,小泉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要么觉得实在支撑不下去,那就斩仓出手走人,亏就亏了,免得越陷越深,要么就继续押宝,一边加大投入对企业进行改造,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利用这两年行业不景气的时间,正好来进行内部改造整顿,免得到了需要扩大规模的时候又受限了。” 汪昌全语气平静,显得相当超脱,看得韩建伟也是一阵心折,这人走到什么位置,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这话说得简单,那都是动辄上千万的投入,去年国全能源已经亏得让他心寒,估计今年局面也不会乐观,弄不好还会亏得更多,这要在继续投下去,连天生带有赌性的韩建伟都有些怯场了。 “昌全,不是兄弟我怕什么,但是你也知道,这国全能源说是兄弟我是董事长,但是主要资金来源都是当初靠庆泉的投入和银行贷款,这样不顾一切砸下去,我倒无所谓,输完走路,大不了就是穿条内.裤来找你们,可是你们这投下去的几千万就等于打了水漂了啊。”韩建伟叹了一口气道。 “建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不都是光脚出来的么?怎么现在穿了鞋,难道还怕光脚适应不了了?何况,还不至于到那种境地了吧?” 我先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判断了国家经济走势可能还会有一到两年的低迷期,至于说国全能源的废存,自己不想插言,那是该汪昌全、韩建伟以及小伟他们商量的事情,不过自己听出了汪昌全话语中的意思。 “建伟哥,我小泉哥不是说了么?就两年低迷期,难道说两年咱们都支持不下去?”小伟笑了起来道。 “不说了,建伟,我意已决,国全能源只能继续扩大规模和技术改造,延长产业链,变得更大更强,就像庆泉说过,最凶险的危机也就蕴藏着最诱人的机遇,国全能源困难,也就意味着人家可能会更困难,谁能支撑下去,谁就能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是拣便宜的好时候,也是取悦地方政府的良机,我们拿个计划出来,炼焦厂迟早要上,迟上不如早上,现在银行贷款利率处于最低时候,地方政府肯定也迫切希望企业加大投资创造gdp和就业,此时不干,盖等何时?” 韩建伟吸了一口气,挥手在案桌上重重一拍,道:“昌全,既然你这样决定了,你兄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银行贷款比起去前年的确要容易许多,而且兄弟我也不是自我吹嘘!地方政府那边的关系,我已经基本上理顺,对于我们国全能源也是相当支持。 就在我回来之前,一位副市长还专门和我打了招呼,希望国全能源能够坚持下去,挺过这一关,银行那边现在也对我们国全能源相当支持,甚至明确说只要是政策法规允许范围之内,都尽全力扶持我们,所以我也很是不舍啊。” 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建伟,这才是内心话吧,先前做出一副要准备撤退的模样,是不是想来探一下我和昌全的口风?若是我和昌全真要一口咬定不干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资本决定一切,没有资本就没有发言权!” 韩建伟狡黠笑了起来,道:“不过,我也相信你和昌全的眼光不会如此短浅,嘿嘿!我没有看错,焦化厂我也想过要上,但是投资大就不说了,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还得去寻找出路,没想到昌全却是这样坚决。” “嗯!上焦化也是一个必走之路,只有上了焦化之后,你才能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综采生产体系,当然后期可能还得上化工项目实现循环综合利用。”汪昌全想得更远,道:“不过那是焦化厂建好之后的事情了。” “庆泉,春节有什么安排?”韩建伟舒展了一下身体,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道:“有没有兴趣去泰国或者澳洲那边转一转,我现在真想好好休整几天,昌全提出的要求那么高,这一年我又得全身绷紧弦,去冲锋陷阵了。” “我?我早就安排满了,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好好出去休息一下,那边气候正宜人。”我摇了摇头道。 “你真不去?”韩建伟问道。 “去不了,我还等着无数人接见我呢。”我苦笑着道:“哪敢和你们这些个老板们比自由。” 我没说假话,这个春节七天假,除了正月初一之外,从初二到初七,他的一切日程都安排得满满实实,几乎没有多少属于个人的私人时间,除了自己被接见之外,也还有自己需要接见的群体,二者不可偏废。 …… “这么具体?”我‘扑哧!’一下轻笑出声来,摇动着手中的汤勺。林冰做的银耳汤选材极佳,无论是银耳还是枸杞都是正宗货色,四川通江银耳,宁夏中宁枸杞,外加冰糖熬煮,饭后喝上一碗,委实舒畅无比。 “哼!岂止具体两个字能概括?” 王业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笑着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我算是理会到了老人家这番话的真谛了,这越是穷的地方,斗起来小泉才越有劲儿,不折腾个你死我活的,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哥,看来你没去多久,怎么就品出这味儿来了呢?” 我也知道王业辉在千州过得也不顺,刘光伦不是易与之辈,奸狡如狐的官场老油子,何况对方先去了两年,王业辉是初来乍到,火候尚未摸透,自然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唉!也幸好你给我打了预防针,要不然,一腔热血被这接连几盆冷水给迎头浇下,那还不得让人郁闷致死?” 王业辉自我解嘲般的调侃自己,道:“我现在就是一标准的木偶傀儡,常务副市长是刘光伦一手提拔起来的,市委副书记是等着按部就班当人大主任的,什么事儿只说好好好,组织部长眼高于顶,除了刘光伦的帐,谁也不买,你想要干点事情,几个副市长首先就把目光望向市委那边,没有刘光伦的点头,我是寸步难行。” 第1501章都难 “看来刘光伦把民.主集中制这一套运用的相当纯熟啊。” 我忍不住摇头道,道:“他在淮鞍就是有名的铁核桃,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无论是那会儿的霍崇浩还是胡升达,对他都没有多少辙。 并不是说他的权力可以凌驾叶书记、市长之上,而是他很善于利用形势,当民.主对你有利的时候,他必定讲求果断的高效,当你要讲效率时,他又要力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嘿嘿!是个会玩.弄势与术的高手,当年在淮鞍那会儿,也只有蒋玉康可以和他在这方面较量一番。” 王业辉点了点头,他也算是深刻领会了一番刘光伦在这方面的路数,简直让你面对的就是一个包着棉花的铁门,出拳相击,除了反震力让你难受之外,让你几乎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不过,王哥,我觉得你不应该和他搅不到一起才对,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有理由可以和他有共同语言,一起携手共进啊。” 我语气一转,顺手把碗递给走到一旁的林冰,道:“冰姐,再来一碗行不?” 林冰瞪了我一眼,看见自己丈夫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这两个小官僚有知己话要说,但是她又很想听听我的破解之道,这一段时间来,自己丈夫每每回来都是嗟叹工作开展艰难,关系相处不易,直道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在下边为一任父母官的艰辛,尤其是当这个二把手的夹湿伤寒味道。 “你这么看?理由呢?”王业辉迅即问道。 “很简单,从刘光伦的年龄层次来看,他还存在上升的空间,并非那种只想等着数日子等退二线的角色,而且据我所知,他在淮鞍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在土城担任县委书记整治当地农村宗族势力,重塑乡村基层党组织威信,还是有些政绩能拿得出手来,而且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是一个贪好钱财的角色,就凭这两点,我觉得此人和王哥还是可以携手合作的。”我将身体仰靠在椅子上,细细的琢磨道。 “这么说来,此人也算是一个能人了?”王业辉眉头微皱道。 “嗯!刘光伦魄力和手腕都不缺,但是他也有弱项,那就是他对于经济工作不太熟悉,搞经济欠缺办法,土城县在他治下发展虽然平稳,但经济始终徘徊于中游。 不过,此人还是敢拍板、也敢用人,当组织部长相当称职。”我努力回忆刘光伦的表现和蒋玉康对他的评价。 “但是我总觉得此人在发展经济上缺乏创举,我那位副手倒是一个急先锋,但是缺乏统筹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起风就是雨,而且也不顾千州现实状况,一味贪大求全。” 王业辉点了点头,道:“我下千州也不是图个什么,也是想能到下边做一点实事儿,并不贪图争权夺利,刘光伦他是书记,我很尊重他,但是他对我却缺乏基本的尊重,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但是大家可以摊开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明白,探讨一下,这样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是他采取拖或者磨的策略来应对,这我就难以接受了。” 我也不好过多评价王业辉和刘光伦之间的纠葛,毕竟自己以前和刘光伦之间接触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更多的是通过蒋玉康的观感来了解对方,何况王业辉是从省里边下去,之前在基层工作经验几近于无,究竟能否适应基层工作,也不得而知。 刘光伦是书记,王业辉是市长,党政一把手之间能亲密无间、共进退的,本来就少之又少,如何趋利避害、携手工作,才是考验两个人的政治智慧和能力的关键,我倒是觉得以刘光伦的城府和想法,不应该和王业辉尿不到一个壶里,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形诸于色,除非王业辉的确触及到了底线。 “王哥,这基层工作本来就这样,你要唱你的调,他要念他的词儿,怎样把词儿和曲调糅合在一起,让大家都能满意、或者至少让大家都过得去,这就要看你这个当市长的本事儿了。” 我想了想,最后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王业辉,道:“王哥,你要记住,糅合也好、和稀泥也好、糊墙纸也好,主要看你这个市长,一来政府是发展经济的操盘者,党委只是定调子,二来他是书记,你是副书记、市长,他管路线方向,你负责具体操作,但一旦他正式定了调子,你就只能围绕着主旋律旋转,顶多也就是把你自己的一些想法加进去。” 王业辉默然无语,显然是被我这番由衷之言打动了,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如果处不好,一般说来板子都只会打在市长屁股上,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刘光伦固然不愿,但是自己何尝又愿意? 饭后,王业辉又和我谈论了一阵翻年之后各自的打算,王业辉已经没有了尚未去千州之前的热血,多了几许务实的想法,怎样打开千州的局面,尽快找到一个适合千州经济发展的总体路子,是目前王业辉就任千州市长以来一直琢磨的问题。 原来他觉得很多手到擒来的问题,真正落实在他自己手上时,这时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像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都要牵扯到很多看似无关的东西,让你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在这一点上,王业辉和我都心有戚戚焉,怎样在残酷现实的夹缝中求生存、求发展,而且还要艺术性、技巧性的把工作开展得更好,这就更是考验人的本事儿了。 从王业辉家中出来,我也禁不住叹气,看来,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不好当,当了市长也一样难,再联想到昨天和蒋玉康一起吃饭时,蒋玉康谈及在通城当书记的种种艰难,我就忍不住连连摇头。 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副市长觉得受制于人,当了市长就能大展身手,可做了市长后,又觉得还有市委书记这个婆婆,你首先得了解婆婆的想法,才能做出一盘让人大家都满意的菜来,否则,你连买菜的钱都拿不到。 当了市委书记后大权在握,就该心气顺了吧,未必,市长有市长的想法,你的给他必要的尊重,要不,他就得拖你后腿,副手们也有各自的打算,你怎么把这一帮人凝聚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那学问、艺术多了去了。 城府、手腕、魄力、口才、路子、背景,那得什么都得有两刷子,这样你才能把这帮人镇得住,要不,还不得我行我素、或者干脆就敷衍你了事。 蒋玉康在通城也过得不容易,除了通城本来基础差之外,更难的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一方干部的思维观念,要让他们走出眼前这个方寸圈子,走进外面世界看看变化有多么大,看看怎样才能迎头赶上、不至于被越甩越远。 蒋玉康席间也拉上了肖朝贵和彭元厚,两人是来省城拜访蒋玉康和我两个老领导的,四个人一坐下来自然免不了谈及各自工作,肖朝贵和彭元厚二人都显得十分满足,各自挪动了一下位置,让他们俩对于现在的位置都还比较满意,除了对信任区长宗建有些看法外,对于曾令淳也还算是比较支持。 蒋玉康这边就很是艰难了,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蒋玉康喝酒时的那份子急迫的心情,他在省城待了两年,又是分管宣传工作,眼界也是大增,这一下子重新回到比淮鞍还落后的通城,难免会让蒋玉康感受到两地之间各方面的巨大落差,也让他内心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渴望更加迫切,而如果你身边的同僚同事却还懵然无知的按照原有的节拍安步当车,你怎么能够坐得住? 一句话,难,都难,踏上仕途这条道,就再没有轻松的时候,除非你倒下…… …… “走一走吧。”黄文翰竖起大衣领子,吐出一口淡淡的白雾,目光直视前方。 车流如河,漂亮的霓虹灯和车流灯光两相映衬,流光溢彩,宛如魔幻仙境一般,煞是迷人。 正月间的玉州天寒地冻,但是人们似乎都还沉浸在传统佳节带来的欢快气氛中,时不时有冲天而起的烟火或者偶尔响起的爆竹,提醒人们今宵多珍重。 “黄哥,在京里锻炼了这么久,现在也不怕冷了?” 我知道黄文翰有话要和自己说,就先说一句俏皮话调剂一下气氛,先前在郝力群家中做客,虽然只是充当陪客,但是面对那位江州第一人,一种下意识的压抑感,让有思想准备的我也觉得摆脱不了。 第1502章隐藏 黄文翰回玉州之前,先去看望了鸣凤书记,之后大概就和郝力群约好了,要去拜会他老领导,毕竟作为把黄文翰扶上马还送了一程的老领导,不说二人在工作上思路上的默契投契,单说郝力群对于黄文翰能到今天这个正部级位置上,还是起到了莫大的作用,于情于理,黄文翰回玉州也要去拜访一下郝力群。 前两年时,黄文翰拜访郝力群我也知道,但是黄文翰并没有叫上我,而这一次,也许是黄文翰觉得我已经具备了一定资格,可以和郝力群同席而坐了,这才叫上了我。 让我倍感意外的是,郝力群那里也有一个陪客,是玉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姚恩平,这位昔日的麓山县委书记,显然颇得郝力群的赏识,能够出席这样的私人聚会场合,本身也就说明了一切,就像我能够出席一样。 压抑归压抑,无论是姚恩平还是我,两人似乎都不甘于在两位大佬面前充当一个木偶角色,从亚洲金融风暴对天朝经济影响、到国企改革攻坚战打响、以及中央召开建立社会保障体系和下岗职工再就业体系的影响,似乎两位大佬反而成了看客,就看着两个小字辈在翻弄嘴皮子、卖弄口才了。 如果说我还算是个小字辈,但那姚恩平则决不是。 姚恩平和黄文翰在零二年之前,应该说都还处于一个起跑线上,黄文翰在华阳担任县委书记,姚恩平则在麓山担任县委书记,从两人年龄上看来,姚恩平甚至更具有优势,他比黄文翰都还要小上三四岁,和郝力群相仿。 只不过零二年以后黄文翰强势崛起,从副市长、到常委副市长再到省交通厅长和省长助理,最后到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一直到现在的能源部长,这几个职位的变迁看得人是眼花缭乱,从正厅到正部级干部,他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 而姚恩平慢一步、便再也无法赶上,从副市长再到常委副市长到现在的常务副市长,说起来也算是升迁极快的了,几乎两年一跳,但是一步慢,步步慢,便渐渐的不再一个竞争层次了。 “郝力群对你印象不错,嗯!应该说很好,你要好好抓住他在江州这几年时间里的机会,尽可能的多走几步。”黄文翰貌似无头无尾的话语落在我耳中,却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郝书记在江州还能待多久?”我反问道。 “三四年总是要待的吧,江州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地位日益重要,沟通南北,联结东西,可谓腹心要地,如果经济再发展起来,下一届省委书记进政治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黄文翰沉吟着道。 “黄哥,你是说郝书记下一届要进政治局?”我问道。 “不是他,他到哪儿我看都要进政治局,我是说江州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也许四年后需要一个政治局委员的份量才能匹配。”黄文翰笑了笑,道:“四年后,他不可能还留在江州。” “四年?”我暗自沉吟,四年时间自己能到哪一步?市长还是市委书记?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看你怎么拼搏了。你身上顶着抗洪救灾英模的光环,又有高速公路引资的创新举措,在淮鞍那边搞经济快稳兼备,新路子不少,别以为这些东西领导看不见,不重要,我告诉你,真正有心思、有想法的领导看什么,就看你这些!你是地方官员,没有多少机会经常在他面前晃荡,就只能靠这些,一点一滴积累在他心中,也就成了一个印象。” 说着,黄文翰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自己先要确定一个目标,然后为之奋斗,好的印象也就决定了在调整提拔中,你将会被领导首先考虑,这样一点一滴构筑的形象,远胜于你采取其他方式获得的。” 说到这儿,黄文翰又神色复杂的瞟了我一眼,轻声地道:“庆泉,其实……你没必要走这条路……” 我微微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想要说什么,于是干脆的一摆手,道:“黄哥,这么些年,我靠自己打拼到现在,你说实话,我比别人差吗?” 黄文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但不差,我没见着几个同龄人比你做的更好的。” 我默默点头,随即笑了笑,我知道这既是黄文翰的肺腑之言,而他之前说的话,另一方面也是在变相的替自己敲警钟,过犹不及,和领导多接触是好事儿,但是超越了某些底线,一味想要靠这种方式博位,那就会相当危险。 “无论是郝力群还是吴国群,都是很有一番抱负的人物,虽然两人观点不尽一致,但是在怎样让江州一省又快又好的发展,让江州经济实力和社会事业齐头并进,在这一点上,两人却是并无轩轾。” 黄文翰漫步前行,语气温和的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道:“准确的说,当到他们这一层级,应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个人私利夹杂其中了,也就是在怎样让一地发展更好上的观点之争,当然这可能体现在用干部、资金分配、项目建设等诸多方面。” “比如说姚恩平?”我突然问出一句。 黄文翰笑了起来,瞥了我一眼,道:“恩平其实也是一个很出色的能人,在麓山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他和我差不多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物,都是深得郝力群的看重,但我还有鸣凤书记这老领导帮我撑场子,呵呵!……尹肇基和他竞争失败并非无因之果,我看他,应该很快就会出任玉州市长一职了。” “怀庆工业基础很好,有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省属和市属企业,发展现代高附加值的农业条件也相当好,缺乏的是观念更新和管理经验,加上经历了官场地震,这个时候省里边选择你作为一个棋子、放进那个棋盘中,可谓意味深长,你需要好生把握这个机会。” 黄文翰字斟句酌的道:“避开无谓的纠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情,省里边让你过去,是要让你发挥冲劲、闯劲,我相信你们书记、市长也一样能够明白理会省里边的这份心思,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认定的事情就要坚持,拿出一点新点子、新路子来。” “我明白了。”我沉声点头道。 “明天老柳和老杨都要回来,也该说说你怎么处置你背后那一坨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了。” 黄文翰转开话题,道:“你小子,可真给我隐藏得好啊!不声不响给我玩出这样大一个名堂来。 我查阅了一下资料,佳瑜集团和天孚集团、以及国全能源三家几乎是捆绑在一起,现在正在向多元化发展,不过主要还是控制在水业和药业、房地产业上,资产至少应该有三四十个亿左右吧,怎么,你打算把它打造成为天朝的可口可乐还是达能?” “这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事情,我顶多也就是给他们一些意见,为他们指指方向,现在主要是佳瑜和我几个叔叔、兄弟在操作,而且我估计他们很快也会从具体经营上退出来,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他们也就主要负责集团的战略投资和发展方向。” 我也不隐瞒什么,上一次去京里时,自己就已经把情况向黄文翰做了一个介绍。 “天孚呢?”黄文翰知道佳瑜集团现在已经走向了全国,在江州也就只有宾州有些产业,在其他地市并没有太多投资,但是天孚还在以江州省为基地向外拓展。 “天孚实际上我并没有怎么过问,周衡阳,黄哥你也认识,他是个脚踏实地干事的人,天孚在他手上,虽然发展速度不及佳瑜快,但是胜在稳健。 虽然天孚现在大举进入房地产市场,但是主业仍然是建筑,天孚建设连续在黔南、四川、陕西、湖北取得多个高速公路建设标段,去年光是建筑方面的产值超过八个亿,预计今年国家刺激基础设施建设计划大规模推开,天孚建设的产值可能会突破十二个亿,加上房地产这边,估计今年天孚集团总产值会超过十八个亿。” “问题是,天孚在江州发展势头很好,而你在江州发展,这一点迟早会引起人非议。” 黄文翰皱起了眉头,佳瑜集团的问题影响不大,但是天孚不一样,建筑和房地产市场都是民众关注焦点,如果有心人要拿这一点来说事儿,自己很难摆脱,但是要一下子放手天孚这样大一块产业,别说我,就是黄文翰也觉得不可能。 第1503章变化 “我的想法是逐步减少我义母在天孚的股份,周衡阳的股份本来和我义母相差不大,我义母转让给他一部分,可以退为第二位,另外天孚也在积极运作去香港上市,估计最迟明后年就能准备就绪,到时候上市之后股权摊薄,问题也就不大了。”我平静的道。 黄文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庆泉,有得就有失,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在仕途上奋斗一番,就不必太在意商业上的利益,虽然佳瑜和天孚、国全能源的成就很让人羡慕,这或许在某方面还会成为你的助力,但是随着你的地位渐渐上升,那些原本是助力的东西,也许就会逐渐成为你的障碍,你能想得到这么远也算是有心了,具体怎么操作,明天老柳和老杨他们回来,你可以和他们再探讨一下。” “嗯!郝力群这边我已经找机会和他聊起过这件事情,他倒是对于这一点没什么看法,毕竟佳瑜和天孚壮大起来时,你还在淮鞍那个旮旯里混饭吃,相反,他对你在这方面的才华,更是十分好奇和欣赏。” 黄文翰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郝力群的观念会这么开放,也许是得益于对方来自江浙那边,见惯了发展壮大起来的私营企业们,反而生出了一缕亲热感。 两人饭后的单独聊天,黄文翰向郝力群提及了我与佳瑜和天孚、国全能源几家公司的渊源。 佳瑜集团在国内也算得上是著名企业了,发家于宾州,现在虽然总部迁到沪海,而且是郝力群老家,所以郝力群印象也颇深,至于天孚集团则是江州省私营企业的明星,起家于建设,现在又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甚至他还隐约知道,现在在玉州搞得风生水起的天孚地产主事者,也是昔日人行一位老领导的子弟。 不过郝力群怎么也没有想到,佳瑜和天孚的发迹史背后,竟然都有我的影子,所以当黄文翰谈起这件事情时,郝力群只是惊奇和欣赏,并无多少其他意思,再联想到我在淮鞍工作时的优异表现,对我擅长经济工作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黄文翰这一次带我赴郝力群的家宴也有意图,自己虽然多次在郝力群面前提及过我,郝力群也有些印象,但是毕竟没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机会,现在正式把我带去让郝力群有个面对面的结识机会,让我也能展示一下自己,姚恩平的出现与我的较劲儿反而成就了我,对经常出现在郝力群眼帘中的姚恩平来说,也许意义不大,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难得加深印象的机会。 再加上自己饭后和郝力群专门提及的我与佳瑜和天孚之间的关系,黄文翰感觉到,我已经成功的在郝力群心目中留下一个相对丰满的印象了,而不仅仅是以往自己蜻蜓点水般介绍、和来自组织部门官方层面的反映了。 “黄哥,你就打算在京里发展了?”我陪着黄文翰走在梅江江畔,江风凛冽,但是两人却丝毫不觉。 “在哪里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能源部初建,体制上许多关系还没有理顺,而且能源部涵盖的范围很大,事关国计民生,你原来和我也谈及过我国能源战略规划远景问题,我觉得对我很有启迪,我上一次和贾副总理在一起,谈及我国能源体制存在弊端和战略规划缺失时,他也很赞同你的观点。 尤其是对石油和天然气能源的战略设想,你们俩更是惊人一致,他也要求能源部尽快整合旗下资源,力争让我国能源企业尽快走出国门,抢占先机,部里工作也是相当繁杂,怎么,你又有没有兴趣到部里来试试水?” 黄文翰面带笑容的邀请,让我心中也不由得一动,干副职一直不是自己心中所愿,如果能够在地方上避开这个副职陷阱,直接到部里去,一来可以增加高层工作经历,便于日后下地方工作,二来可以站在更高位置上看得更远,为国家也能提供一些自己掌握知识中的点点滴滴经验。 但是我还是很快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以自己现在这个年轻的岁数和资历,就算是到能源部里干个副司长,也没有多大意义,就算自己有观点想法固然重要,但是要得到上边认可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副司长,你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发言权或者影响力? 真正要发挥作用,一样可以通过向黄文翰推销自己的观点,而留在地方上干好副职,也是一个难得的历练机会,更为重要的是,在部里不太容易出政绩,我想要上更高位置,那就需要时间和资历积淀,还不如在下边干一点实事儿,尤其是现在黄文翰又帮自己在郝力群面前牵了这样一条线。 “黄哥,还是免了吧,再等两年也许我可以到部里来镀镀金、开开眼界,现在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下边做点事情吧。” “嗯!这样最好,我也觉得你现在还是更适合在基层打磨。” 说着,黄文翰笑了起来,道:“不过有什么想法和观点,可以经常和你黄哥交流一下,我觉得你小子的眼界思路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年龄缘故,反倒不及你们想得那样深远一般。” “黄哥你说错了,老成才持国,创新和激进只适合小范围的点上的尝试,而大政策的调整,还是需要渐进式的变化,否则必定会引发社会动荡。” 我也笑着道:“我么,现在就可以充当马前卒,多试一试也对我自己是一个锻炼。” 柳宪霖和杨正林都是初四下午才赶回来的,初五就成了我们这一帮人聚会的纪念日。 作为黔南省省长,柳宪霖已经是今非昔比,说日理万机都毫不为过,初五耽搁了一天,初六他还要处理一些其他事情,而初七他就要飞回黔阳。 杨正林同样也是神出鬼没,除了留在京城,他似乎更喜欢在下边四处游荡,就像一个随时寻找猎物的猎犬,幽邃的目光和敏锐的嗅觉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即便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也依然不改。 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大家也就格外珍惜,刘宗言这边还好一点,像黄文翰、柳宪霖和杨正林几人,昔日一周都能碰一次面,现在一年都难得见上两次。 路越走越远,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会随之出现一些细微变化,或许只有在最深层次的暗处,才能感受到这丝丝缕缕的不同。 …… “彦琳姐,组织部长的味道怎么样?来拜年的人是不是多了不少?”我仰靠在藤编沙发上享受着煦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看着王丽娟、王丽梅两姐妹在网球场上奔腾驰骋,一边笑着打趣汤彦琳。 “庆泉,你这常务副市长的感觉又如何啊?”汤彦琳凤目含威,瞪了我一眼,披上大衣,虽然阳光明媚,但是运动之后坐下来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 方才和汤彦琳较量了一场,汤彦琳胸前澎湃起伏,看得我口干舌燥不说,几次击球失误,有一球甚至险些击中自己面部,让场下几个女人笑得都是前俯后仰。 女人是老虎这话不完全对,但是结了婚的女人绝对是老虎,关系熟捻了之后,尤其是到了一定程度上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拘谨约束了。 汤彦琳本来就是泼辣性子,言语如刀,和我斗口更是从来不怵,我甚至感觉到,对方似乎特别喜欢自己和她开些不太出格的暧.昧玩笑,仿佛那也是一种倾泻情绪的一种方式,每每和汤彦琳调侃嬉笑之后,我都能明显感觉到汤彦琳情绪要好了许多。 “我,嗯!一般,太一般了,我没觉得这常务副市长有什么新鲜劲儿,说实话,还不如我在西江区当区委书记来得自在。” 我将手枕在头下,悠然地道:“这样也好,至少我这个春节不至于被那边的琐事烦扰。” “嗨!常务副市长地位很微妙,可上可下,就看你怎么运作了。” 汤彦琳挨着我很紧,两张藤编躺椅沙发之隔了一张玻璃茶几,我甚至可以嗅到对方因为剧烈运动后香汗淋漓带来的特殊体香。 第1504章女将 “现在还没有入门,谈不上,不过翻了年之后,只怕就要辛苦了。” “嗯!常务副市长关键在于市长给你多大授权,如果说他随时把持着权柄,事必躬亲,你这常务就没多大意思,若是他敢于放权给你支持,那你这个常务才算是有些奔头。” 坐在组织部长位置上的汤彦琳,说起话来气势也与秘书长时不太一样了,她瞟了球场一眼,继续道:“但不管怎么说,常务副市长是一个关键的阶梯,你得在这一步上走稳,才能说得到向上迈进。” 球场上,王丽梅一记漂亮的上网拦截绝杀了自己姐姐的击球,奔跑跳跃间,小腹露出一片丰腻的玉色,甚至连玉脐也隐约可见。 “王丽梅要到你们组织部?”我问道,目光流淌,欣赏着眼前的春景。 “有这个想法,谁让你在走之前,不替别人安排好?”汤彦琳轻飘飘的道:“是不是没尝到香味儿,就不帮忙办事啊?” 我一愣怔,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汤彦琳一番,这才似笑非笑的道:“彦琳姐,天地良心,这话你也敢说?宣传部长这位置盯着的人太多,我让她曲线一下,先到区政府办当主任,还不满意?一步入常,你现在是组织部长,对于这一点比我更清楚,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曲线一下?丽梅本人倒是觉得很满意,但是你没想过,你这一走,把她放在了区政府办主任位置上,宗建是什么货色?那还不是一个见不得女人的下半身动物,丽梅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他还能忍得住?丽梅再是清白,只怕还不得流言蜚语满天飞?” 汤彦琳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什么想法,觉得既然王丽梅在张绍文手下也那么久,宗建来了不也一样?” 我翻了翻白眼,现在和自己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人一走、茶就凉,自己在淮鞍纵然还有些许的影响力,但是放着汤彦琳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在这里,总不成还得让自己出面去找人说和帮忙吧?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偏离了方向,汤彦琳坐起身来,道:“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心思都那么龌龊呢?” “彦琳姐,没那事儿,我把丽梅放在区政府办主任位置上时,可还没说起宗建要到西江,这一点天地良心作证。” 我也赶紧坐起身来,解释道:“我再无耻,也不至于那样下作,像宗建这种货色,屁本事没有,整日就知道钻女人裙子,除了那些个贪图虚荣权势的女人,谁会跟他沾上边?” “哼!可是丽梅现在是区政府办主任,你还能避得开?” 汤彦琳叹了一口气,道:“何况,你这一走,区里什么位置都填得满满实实,什么时候才能有位置轮得到她?” “彦琳姐,有你在,不一定非要在西江区一棵树上吊死吧?” 我有些不以为然的道:“王丽梅若是很有本事儿,我想组织部完全可以考虑调整到其他区县去嘛。” 汤彦琳摇头不语,错过一遭,那就得耽搁几年,自己虽然担任了组织部长,但是现在上有郭启虎盯得相当紧,下边赖友宁也是郭启虎的嫡系,黄凌和郭启虎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日渐拉近,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究竟有多大的人事话语权,那还得看黄凌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和日后自己的手腕,但是至少现在自己难以施展开拳脚。 我也不好多言,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照顾到,自己本来就走得急,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黄凌相当给面子了,至于说其他人的前途,他也不是万能,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今儿个汤彦琳邀约自己来打网球,把王丽娟两姐妹也捎带上,让我很是吃惊,虽然估计不到什么事情,但是看样子也是和自己有关系,只是汤彦琳一直保密,没有多说,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省委组织部年前在各地市甄选了一批优秀女干部,丽娟被选中了,近期工作可能就要调整。”汤彦琳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让我更加纳闷,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见我仍然一头雾水模样,汤彦琳也不再打哑谜,道:“省委组织部初步定了,丽娟可能要到你们怀庆,当你的下属,他们两姐妹可是轮流到你下边伺候你啊。” “啊?” 我心念急转,这个时候,自己也顾不得汤彦琳这个骚老虎话里有话了,问道:“到怀庆?武川还是怀州?” 武川县委书记年龄将到,关于谁去武川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怀州区区长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据说省里边有意要安排人选来,所以我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大概是市区里,应该是担任怀州区长。”汤彦琳笑着向已经打完一局的王丽娟姐妹俩挥了挥手。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王丽娟会到怀州区担任区长,这边王丽梅是个难缠的主儿,现在不在自己麾下了,这又钻出来个王丽娟要来怀州当区长,这可真是有意思。 王丽娟从我脸上就看出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去向问题,省委组织部这边虽然还只是一个意向性的东西,但是根据她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她到怀州担任区长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变动了,也就是说她将与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我同城共事儿,只不过一个是区长,一个是副市长,而这种设区的市与区之间关系往往是最麻烦的,针尖对麦芒的事情不会少。 王丽娟对怀庆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她更愿意去一个条件稍微差一些,但是人际关系不那么复杂的地区任职,但是没有想到省里边会把她自己考虑到怀庆,大概是也考虑到怀庆距离玉州不远,方便她的生活吧。 以往她是请汤氏姐妹帮忙说和王丽梅的事情,现在却轮到要她自己和我打交道了。 今天好容易让汤彦琳两姐妹把我约上,就是希望能够先接触一下,顺便也算是在怀庆建立第一个关系。 “叶市长,日后就要请您多关照了。”王丽娟笑吟吟的道。 “嘿嘿!丽娟区长,应该是你关照我们才是,我们都是你的臣民,都在怀州区地盘上生活,你才是我们的父母官啊。”我笑着打趣道。 “叶市长这是在取笑我了。”王丽娟微笑着道。 “说实话,刚才彦琳姐和我说,我也高兴,我也刚到怀庆,和你差不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熟悉,这下子多了一个熟人出来,日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我笑眯眯的道:“咱们互勉共进吧。” “叶市长,我对怀庆一无所知,还是在放假之前,才算是得到准信儿,原本我都不该说这事儿,应该等到组织部门的文件正式出台才合道理,但是想到叶市长已经去打了前站,怀庆我又一个熟人都没有,就想着能早一点和叶市长见见面,心里也踏实一些。” 王丽娟相当会说话,甭管是不是恭维,听在人耳里确实舒服。 “丽娟区长,你可真会说话,你应该要先见着陈书记和何市长心里才踏实,他们才是你的顶头上司,他们俩才能代表怀庆市委、市政府,见到我没用。” 我递给王丽娟姐妹俩一人一杯热饮,摇了摇头,笑着道:“丽梅,看来我和你们两姐妹还真是有些缘份呢,怎么一离开你,就和你姐姐又在一起了呢?” 王丽梅这样的已婚女性已经是老油子了,早就习惯了官场上这种荤素不忌的风气,对于这种半荤半素、不涉及实质的话语,根本就不惧,笑着回应道:“是啊!叶书记,要不你把我调到你们怀庆市,让我们姐妹俩都陪着你好不好?” 被王丽梅这一句话给顶得我直翻白眼,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从卫生间出来的汤惠香听得这话后,笑骂道:“丽梅,你要死了,这种话也敢出口?庆泉可还没有结婚呢。” “惠香姐,这年头的人,未婚的享受已婚待遇已经成习惯了,是不是,叶书记?” 不在我治下,王丽梅也就没有原来那么多拘束了,说起话来也是火辣辣的,道:“叶书记,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说,你还保持着一颗淳朴贞洁的心灵。” 第1505章书记 “呃……王丽梅,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在西江工作一年多,愣是没看出你口才这样厉害啊。” 张口结舌的我被王丽梅彻底打败了,忍不住抹了一把脸颊,没想到平素在自己面前如谦谦淑女般的王丽梅,一旦放开后,这言语简直就能把人给吃了。 几个已婚女人见到我这副狼狈劲儿都是忍俊不禁,汤彦琳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对了,庆泉,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没见你那一半呢?”汤惠香忍住笑问道。 “嗯!那是领导不关心我呗!”我轻描淡写的道:“今年我就要结婚了。” “哦?”几个女人都是好奇的睁大眼睛,盯着我问道:“哪儿的?” “空中飞人。” 我随口道:“在外交部上班,到处飞来飞去,领导介绍的,觉得挺适合我这个懒散性格,一见面,大家真还觉得挺投缘,一见如故,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个人也都老大不小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汤彦琳和王丽娟都感觉到了我话语中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来,似乎对于本来该是人生大事的婚姻问题,满不在乎一般,就像是完成某种不得不经历的程序,但是看我的表情,又不像是对这段婚姻持抵触态度,更像是一种无可无不可的平淡。 “可是她在京城,你们这样常年两地分居,毕竟也不是办法啊。”汤惠香要实际得多,她虽然也感觉到我语气中的异样,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惠香姐,这年头交通、通讯如此发达,朝发夕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何况现在坐飞机到京城也就是两个多小时时间,怀庆距离太平机场又近、又方便。” 我淡淡的道:“距离能产生美,保持一定的距离,其实有助于感情维系长久。” “看不出,庆泉,你还喜欢玩小资情调这一套啊!那都是无奈者的悲鸣,你还真以为谁愿意两地分居不成?”汤惠香撇了撇嘴道。 “好了,不说这事儿了行不?那属于我个人的私人问题,我们还是回到丽娟区长的这个身份变化上,嗯!怎样促使丽娟区长尽快实现质的飞跃,迈出从区长到书记这关键的蜕变,我觉得我们在座众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诙谐轻松的话语又逗得在座诸女一阵笑声连连。 …… 我来到陈英禄的办公室门前,看见陈英禄的秘书小苏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道:“叶市长,您来了,陈书记还在和何市长商量事情,请您到我办公室稍等一下吧。” “好。”我微微点头道,也不多言。 收心会已经开了,但是开年第一天的收心会,其实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一个形式,按照江州这边的习俗,一般说来都要过了大年十五,才能算是真正把这年过完了,这初八到十五之间,也就是一个缓冲期,让大家一边收心,一边进入状态,尽快把情绪调整回来。 怀庆这边和淮鞍差不多,这一个星期也就算是上半拉子班,有事儿上午抓紧时间办,中午一般都有春酒要吃,下午喝了两口酒来上班也不太好,一个单位能有那么几个人守办公室就行了。 不过市领导们一般还是比较遵守纪律,这开年第一周都得琢磨着自己今年的工作该怎么开展,各部门也得把一年的打算送上来,自己结合着自己的想法、再看看有什么新举措、新想法、新路子,拿出大框架来,让秘书帮忙修饰润色丰满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一个规划。 到了第二周的市委常委会或者市政府办公会上,你就得拿出一个条条框框来,主要领导也得根据你的想法提出意见,修改之后一年的工作基本思路,也就要大概出炉了。 “小苏,陈书记找我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这上班才第二天,陈英禄就叫自己过来,有什么工作要安排?何照成也过来了,看样子多半也是政府这边的破事儿,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叫自己,估计得两人商量出一个大概来,才会安排自己去实施。 “不太清楚,早上何市长一大早就过来了,陈书记和何市长就一直在办公室里商量,都是刚才陈书记叫我来通知,请您也过来一趟,让您过来之后,我再去通知他。” 小苏是个很文静的年轻人,据说也是陈英禄从蓝山市政府那边带过来的,似乎这带着秘书走也成了一种惯例,尤其是那种刚跟着领导当秘书没多长时间,要安排下去又不太好安位置的那一种。 “哦。”我点了点头,小苏说着已经出门到隔壁书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陈书记,叶市长已经过来了。” “请他过来吧。”陈英禄的声音很沉静。 我踏进办公室就觉得一大股子烟雾沉沉的气息,熏得自己差一点咳嗽出声来,我笑着道:“陈书记,这二手烟会致癌,你这是要毒害我和何市长啊。” 陈英禄烟瘾很大,据说一天都是一包半的量,不过陈英禄习惯很好,一般只抽十多块钱到二十块钱的香艳,再贵的如中华、极品云烟这一类的好烟,就不怎么抽了,一般说来包里都是揣着成都卷烟厂的娇子,红娇或者蓝娇。 他是四川人,据说经常托人从四川那边带烟过来,一带就是三五条,他就觉得川烟好抽。 “嘿嘿!毒害你和何市长是小事儿,过不了眼前这一关,那可就是大事儿了,庆泉,年前考虑你才来,我和照成都没把这些烦心事儿扔给你,就是想让你过一个安稳年,现在年也过了,是该让你知道一些内情,嗯!也该让你进入角色,帮我和老何分摊一下压力了。” 陈英禄脸上始终是那副有些苦笑的神色,让你很难判断他究竟是高兴还是愤怒,不过从他的语气能听出来,这怕是有什么棘手的破事儿又落到头上了。 问题只有一个,解决怀庆信贷投资公司集资兑付问题,但这一切还得从清理合作基金会说起走。 去年的清理农村合作基金会,让整个江州省都经历了一场并不算轻松的波折。 相对来说,淮鞍方面由于在合金会前期经营期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较早就踩了刹车,比中央政策下来前两年,就已经停止合金会继续吸纳股金,采取逐年清退的措施,在去年中央政策下来之后,清退工作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尾声,所以并没有引发多大的震荡。 但是怀庆情况不一样,怀庆下辖各县的合金会在前年发展到了巅峰时期,虽然省里边三令五申要求规范合金会的管理经营,但是在利益刺激之下,怀庆的合金会依然发展得如火如荼,直到去年中央大政策出台,一切才戛然而止。 怀庆下辖各县区乡镇的合金会星罗棋布,几乎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农村合作基金会,甚至一些村级组织也兴办了合金会,经营历史也都有十年左右,规模有大有小,经营状况也是不一。 乡镇企业较多的地方,规模也就相对较大,企业较少的则较小,但是,有一点是基本一致的,那就是经营状况不佳,已经失去了当初农村合作互助的意义,转而发展成为一种以揽储放贷获利为主业的准金融组织,而且绝大部分放贷对象,都以乡镇企业为主。 中央关于清理合作基金会的政策一出台,立即就引发了一场风暴,合作基金会只有两条路可走,状况较好的,能够满足归并入农村信用社的合金会,就地并入当地农村信用社,条件稍差的,则由县乡两级政府财政出资补足缺额,帮助归并入信用社,条件太糟糕的则由政府接管清盘,由政府负责清偿债务,兑现集资。 这一场风暴,将原本财政状况还差强人意的怀庆市下辖各区县,顿时打入了地狱深渊。 能够凭借自身资本满足并入信用社条件的合金会,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需要有县乡两级财政拿出一笔资金,来帮助各乡镇合金会并入信用社,或者由政府直接接管合金会清盘分期兑现农民股金。 而乡级财政本来就是入不敷出,根本无法拿出这样一笔钱来,所有压力都集中在了县区一级政府,而县区政府也无法负担这样大一笔资金,只能通过向省财政申请专项贷款、和向市财政借款来解决问题。 第1506章烂摊子 怀庆市财政为此向各县市提供了将近两亿元的贷款,这还不包括各县向省财政借贷的高达三个亿的专项贷款。 不过,这都不是我需要关注的事情,那都是去年的事情,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需要和我商量的是,关于怀庆信贷投资公司的问题。 随着对合作基金会等农村非金融机构的全面清理风暴袭来,不可避免的也波及到了一些其他的非金融机构,怀庆信贷投资公司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渐渐浮出水面的,这是一枚真正的定时炸弹,如果不及时排除的话,也许就会引发不可预料的社会危机。 “这就是说,现在这家信贷投资公司的清理整顿已经告一段落,而我们下一步该干的,就是要想办法清欠变现筹集资金兑付集资了?” 我一边听着随后进来的财政局长顾晓鹏介绍了信贷投资公司的情况,一边皱起眉头问道。 虽然年前自己也到市财政局进行了调研,但是并没有涉及到信贷投资公司这一块,很显然,财政局一班人也不认为这是财政局的问题,而是整个怀庆市委、市政府的问题。 虽然是挂在市财政局的名下,但是最初发起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却是市委财贸办的提议,市财政局承头而已,真正具体经办人员,也是来自各个部门,并非财政局一家。 “嗯!去年中央出台政策整顿归并合金会的时候,市里就觉得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可能也存在问题,所以就未雨绸缪,一并对信贷投资公司进行清理整顿,没想到这一查下来,规模不小,问题不少。” 顾晓鹏当时还是市财政局作冷板凳的副局长,正因为坐冷板凳,这信贷投资公司也就轮不到他去沾什么腥味儿,所以才避免了被卷入进去。 这个信贷投资公司一查之下就发现出现了大窟窿,加上前任局长牵扯古耀华事件中,虽然最终避免了蹲大狱,但是也就只有黯然下台。 “这是难免的,这种所谓信贷投资公司,其本质和农村合作基金会差不多,也就是规模和集资对象以及放贷对象有些差异而已,一句话,像这种缺乏专业金融管理人员和监督机制,又容易被行政.权力所左右的投资公司,其结果,也就是收不回来的呆账死帐一大堆,其状况,恐怕比有些合金会还不如。” 我当然清楚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信贷公司,很大程度都沦为一些领导的行政.权力干预下的提款机,想给谁放贷就给谁放贷,风险意识、抵押物权等等,在领导发话面前一律抛在一边。 缺乏监督和审核机制,风险叠加,加上高额集资利息或者说股金利息,窟窿只会越捅越大,到最后也就只有拆东墙、补西墙,实在撑不下去,也就只剩下崩盘这一个结果,买单的都是地方政府财政。 “庆泉说得对,当初我就对这个信贷投资公司的经营目的存有异议,但是当时的主要领导却置若罔闻,以至于捅出这样大的一个窟窿,他们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消耗挥霍掉了,却要让我们这一届党委政府来承担。” 何照成也是对这个信贷投资公司深恶痛绝,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已经彻底资不抵债,负债和资产两相抵折,足足有将近一个多亿的亏空,这足以让市财政大伤元气。 “现在资产和债务也基本上清算出来了,我们初步整理了一下,估计有把握或者有希望收回的,大概在六千万左右,而已经彻底成为死帐的大概有八千万左右,还有四千万左右属于那种难度比较大,但是如果经过各种努力,也存在收回可能性的那一类。”顾晓鹏自顾自的道。 “根据去年我们市里给集资户的承诺,将在关闭信贷投资公司一年之内,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信贷投资公司是去年六月底和农村合作基金会一起关闭的,当时市里主要的精力,主要是放在农村合作基金会归并问题,集中力量帮助各区县完成归并任务、以及未能归并由政府接管的合金会第一轮支付资金,所以信贷投资公司的问题我们也只是积极调查,核实情况,还没有拿出处理意见,我的意见还是参照合金会清盘方式,清产核资结束之后,就要尽快出台解决意见,想尽一切办法清欠变现,筹集兑付资金。” “顾局长,准备如何兑现?是不是像那些清盘合金会那样,分三到五年兑付清?”我反问道。 “叶市长,不那样,我们市财政哪里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去年为了各县区归并合金会和兑付被清盘合金会第一轮资金,我们市里财政就被掏空了,现在又该轮到我们自己来出血了,另外市里还要替有些财政差一点的区县考虑第二轮兑付资金的准备,防止他们临时周转不动出问题,影响社会稳定。 今年财政恐怕是最困难的一年,陈书记,何市长,叶市长,你们几位领导都在这里,我把丑话先撂在前面,得提前做准备,要不然,临时凑不出钱来,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顾晓鹏盯了三人一眼,沉着声道。 陈英禄和何照成都忍不住叹气,也真是走悖运。 古耀华把怀庆官场搅得一团糟,光是理顺这关系,就够他们两人焦头烂额的了,恰恰又遇上中央清理整顿合金会,怀庆又是合金会发展规模最大的一个地区,一下子被打折了脊梁,抽空了资金,不但乡镇企业现在陷入困境,而且县乡两级政府背上巨大的债务,初步估算了一下,没有五年,根本无法摆脱清理合金会带来的巨大窟窿。 而这五年里,怀庆各县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而怀庆市里边也不好过,除了得帮衬着各县区裱糊窟窿外,自己这屁股上还有信贷投资公司这样一个大脓疮,要才把这个脓疮挤干净,估计又得大出血一回。 四人讨论了一阵财政问题,我在年前调研财政局时就了解到,怀庆财政底子其实不薄,尤其是工业基础在那里摆着,税基相对较为厚实,但是合金会这一清理,几乎抽了怀庆工业的脊髓,除了国有工业这一块外,集体企业和乡镇企业、尤其是乡镇企业这顶半边天的支柱,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而信用社也鉴于乡镇企业在合金会的欠债问题,而收紧了对乡镇企业的放贷规模,加上今年面临经济紧缩,乡镇企业更是雪上加霜,也难怪这开年第二天,书记、市长就愁眉苦脸的来商讨这个问题,而自己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自然也跑不掉。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我就意识到,自己肩头上已经扛起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信贷投资公司肯定是麻烦多多,呆账死帐八千万,这中间牵扯多少利益纠葛?还有四千万属于硬骨头那种,你本事大、脾气大、办法多,也许就能多收回一些,你畏首畏尾、顾忌多一些,弄不好一分钱也收不回来,这中间的猫腻多了去了。 难怪这信贷投资公司的事情一拖就是半年没有动静,光是一个清产核资要得了多少时间?专业财会人员一个月就能搞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的拿出一个东西来,可这半年里,这个清产核资领导小组干了多少有实际价值的事情? 信贷投资公司清算领导小组组长,挂着是何照成的组长,但是何照成显然没有多少精力、或者说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上边。 这一拖半年下来,眼见得这翻年二月就要过,距离六月兑付处理大限时间越来越紧,作为副组长的顾晓鹏自然有些着忙,到了六月没钱兑付,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到时候何照成能有多大责任?只怕最后焦点都得落在他顾晓鹏身上。 现在增设了一个常务副组长,也就意味着信贷投资公司后期最棘手的工作,将由担任常务副组长的我来负责,这让顾晓鹏大大松了一口气。 “顾局,你走我办公室来一趟,另外,把你们财政上主要负责信贷投资公司事情的牵头人也叫来,我让秘书通知市政府这边负责这项工作的人。” 我一边琢磨着这信贷投资公司的破事儿,一边也在考虑怎样应对怀庆财政目前这副烂摊子。 第1507章强龙不压地头蛇 怀庆财政底子不差,至少在去年以前还是过得去的,古耀华虽然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大手笔,但是那也是由怀庆财政底子摆在那里,加上他主政那几年,全国经济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怀庆五朵金花效益也还行,税源稳定。 但是,现在经济紧缩,几大企业效益都滑坡,像冶金机械厂更是步入破产的危险区域,税收本来就有些滑坡,又遇上中央清理合金会这一出,市财政虽然不受合金会影响,但是下辖各区县都被合金会留下的窟窿套牢了。 虽然省财政有专项贷款支持,但是那也一样存在缺口,这种事关全局稳定的大事儿,市财政自然也只有顶上,不过顶上归顶上,这信贷投资公司自己捅出来的窟窿,就得由市财政自己来填补了。 何照成也不傻,貌似方正无私,但是遇上这种烫手山芋,他也知道绕道走,这一放半年,屁事儿没干,清欠变现工作基本上就流于形式,除了最初清欠风头正劲时,借着东风收了一些能收回来的款项,剩下的大概都是些像顾晓鹏所说的硬骨头了,你牙齿钢口不好,那就算崩掉几颗,也实属正常。 信贷投资公司目前情况属于资不抵债,最主要问题在于每年高额的集资利息,吞噬了一些原本积累下来的利润,现在需要兑付的本息接近两个亿,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利息只按照国家利率支付,本金则要首先支付一半,而这就需要大概八千多万,现在余留资金和收回的欠款也只有五千多万,尚有一千多万属于能收到还未收回,另外就是要在剩余这四千万硬骨头、以及八千万呆账死帐里想办法了。 这大概也是陈英禄和何照成把这桩事情交给我的主要缘故,你叶庆泉是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这信贷投资公司是挂在财政局下边的单位,虽然前期事情与你无关,但是现在揩屁股的事儿,你就跑不掉了,就像陈英禄说得很直白的话一样,贼得手了,吃鸡没你份儿,贼失手,挨打就该你了,但你就得扛着。 “顾局,也就是说,现在要尽量在这四个月时间里,从这尚未收回的一亿三千多万里争取收回三千万,来把这第一轮需要支付的钱给找齐,这就是我们这帮人的责任,我的理解就是这样,是不是?” 我掂了掂手中这一大堆资料,然后撂在自己办公桌上,斜靠在大班椅里懒洋洋的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 顾晓鹏也不给我绕圈子,道:“前期实际上我们也做了一些工作,说得难听一点,这上边领导不扎起,我们也就只能把能收的尽量给收了回来,稍稍有些难度的,我们也做了做工作,一句话,能收的都收到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都得花些心思才行,当然,叶市长,有你来这个牵头,我们还是有信心的。” “顾局,你少给我上这些套.子,我不是三头六臂,能变出什么新鲜法子来,该怎么收,还得按照原来订下的那些规矩来,不过我大略翻阅了一下你们拟出来这些欠款大户们,除了有部分国有企业外,相当大一部分都属于私营企业。 这些私营企业既然能在信贷投资公司里拿到借款,我的理解就是要么就是的确效益很好,收回借款不成问题,要么就是有合理的抵押物,或者就应该有必要的担保,就算其中有些问题,这一个多亿的借款,难道就真的打了水漂、没有半点希望了?连一半都收不会来?” 说完,我目光如炬盯着顾晓鹏。 “叶市长,你说的没错,论理是该如此,但是,实际上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古耀华掌握期间,不少款项都是他打招呼、或者说当时的分管副市长点头认可的,很多根本就没有具备必要的担保手续或者抵押物,可以说在财务手续上相当混乱。 我清理了一下,光是几个主要领导签字或者打招呼、批条子贷出去的款项,就占到了一小半,而且个个都是信用贷款,嘿嘿!这些人面子可真够大,也幸好刹车刹得早,要不,窟窿还要大。” 很多问题都是前任书记、市长遗留下来的问题,顾晓鹏当初也是靠边站的角色,所以本来就不忿,这会儿在我面前抖落出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也就是说,这相当一部款项都是落在有来头的企业或者个人身上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古耀华垮台这些企业有没有关系?” 被我有些露骨的语言弄得微一愣怔,顾晓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这才压低声音道:“有些肯定有牵连,但是纪委查处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牵扯企业上的问题,而且这些企业绝大多数也还在我们怀庆正常经营。” “噢?”我目光一冷,问道:“那为什么这些款项会收不回来?” “嘿嘿!叶市长,一言难尽啊!古耀华他们这一帮人虽然垮了,但是也留下不少香火情缘,何况这些企业也不是只傍着古耀华一个人,牵扯关系相当复杂,另外,这些企业都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关系盘根错节,你要让他还钱,他就说他困难,某某企业比他情况更好,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该去先收他欠的钱,这样相互攀比,再加上这些人背后都有相当过硬的关系,前期刚开始清欠时还算客气,到后来风头过后,态度也就暧.昧起来,阳奉阴违。 我们清欠人员去找他们,经常连人都见不到,打电话,不是说在京城,就是在羊城,人都跑瘦了,也没收到两个,又没有其他刚性的措施来对付这些人,上法院诉讼,那不知道更是拖到猴年马月。” 顾晓鹏看样子也是被这件事情逼得够呛,陈英禄最初直接把责任压在他头上,急得他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随着时间一天一天逼近,如果真要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他也只有跳井的命,也幸好我来了,一下子让他找到一个主心骨。 他知道我也不是简单人物,二十八九岁的常务副市长,而且是省委书记钦点,没有两把刷子不行,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始终和财政脱不了关系,真要把这件事情解脱了,他这个财政局长也能睡个安稳觉,所以他对我的问话也是知无不言。 顾晓鹏说的也是实话,能在市里的信托投资公司拿到钱,自然都是有些门路的,而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又不是像去年合金会清理时力度来得那样大,势头那样凶猛,说白了一点,你怀庆市这个信贷投资公司也就是一财务公司,别人在你这里借钱,和你就是一普通借贷关系,不还钱你就该通过法律渠道来解决,政府用行政.权力出面来收款,本来就不很合适。 但是这事关整个怀庆市的稳定,到了六月份第一轮兑现款你就得比起,要不就要天下大乱,所有行政公权稍稍泛滥一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我也知道,就陈英禄和何照成这样轻描淡写给自己撂下几句话,就想要把这事儿办成,肯定是不可能,要让自己干这件事情可以,但你得给我更大的授权。 我看着手中这一排排企业名单,其中不少也是在怀庆有些名头的角色,三五百万借款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不是还不起,是压根儿就不想还,也不愿意还。 在听完顾晓鹏和财政局负责此项工作的副局长郜丹、以及市政府办公室一位副主任汇报完他们掌握了解的所有情况之后,我也询问了一下他们对这项工作的具体看法,感觉得到这几个人都对这项工作表现出了一些悲观情绪,觉得拖了大半年没有什么结果的事情,要想在几个月时间里收回三千万借款,难度太大。 郜丹甚至提出,应当提前做好向省财政借款、或者通过银行方面临时借贷,以解决这个现实难题的准备,避免时间邻近措手不及,酿成祸端。 我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能理解对方几个人的心情,毕竟连书记、市长都不愿意碰的烫手山芋,这一下子就交到自己手上,还得要在这么几个月时间里要挤出这样大一笔钱来,自己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就能力挽狂澜?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信贷投资公司里牵扯的对象个个都堪称地头蛇,你叶庆泉就算真是一条强龙,毕竟时间太短,又没有合适帮手,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拿下的?而拿不下,后果可想而知。 第1508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但是机会也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抓住,如果掉以轻心,有些时候,机会甚至可能会变成绊脚石,让你跌个大筋斗,也未可知。 不过我已经决心要好好把这项工作来琢磨一下,也就是说,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干这件事情,这也算是自己就任常务副市长以来,第一个具体而现实的艰难任务。 我花了半天时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好的研究了一下顾晓鹏提供给自己的这一份清单。 应该说,这份清单表面上看起来很详细,法人代表、企业基本情况、贷款事宜,贷款批准人以及通过何种方式取得贷款,用途,所有一切都罗列其上。 但是,这些都是表面文章,光凭这东西你就想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不可能,自己需要比这个更详实、更细致、更深刻的东西,而这,顾晓鹏无法提供给自己。 除了需要更详实的资料之外,我知道还有一点不可或缺,那就是权力,没有市委、市政府赋予自己的特殊权力,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副市长,想要在怀庆这潭浑水中搅起一番波浪来,肯定还欠缺了一点火候。 …… “请我吃饭?” 陈英禄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摇了摇头道:“庆泉,我知道你要来找我,也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吃饭就免了,你我现在的处境相差不了多少,说句不好听的话,同病相怜也不为过,何须要用吃饭这样俗气的方式,来拉拢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陈书记,我们同病相怜,这句话我勉强同意,但是要说吃饭就是为了拉拢我们之间感情,太过俗气,这话我不认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也得吃饭,我觉得,有些时候在饭桌上的确能够有一种更好的谈话氛围,甚至能够启发一些平素想不到的灵感,呃……这是我的理解。既然陈书记都知道我所为何事儿,反正也是公事儿,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嫌话,正好今晚没什么事儿,也想和陈书记汇报一下工作,顺便交交心啊。” 我显得很坦然而随意,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意态闲适,丝毫看不到上午交给自己的那个任务可能给我带来的压力。 说实话,陈英禄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我会不会畏难,即便是当时没有料到问题的复杂性和艰难程度,但是现在一下午过去了,估摸着顾晓鹏也把该交的底也交了,相信对方也应该知道这事儿的艰巨和重要性,是不是想要来撂挑子,或者找借口推杯? 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这位郝书记钦点的大将,看样子还真是有些冲劲儿、闯劲儿,至少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让人还是颇感欣慰的。 在我正式出任怀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之前,郝书记曾经专门和陈英禄谈过话,其中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人选问题,征求陈英禄的意见。 陈英禄甚至也知道我原本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推荐的通城市常务副市长人选,估计也应该和戈静以及现在已经调任通城市委书记的原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蒋玉康有相当深厚的渊源,但是郝力群最后却拍板将我调到怀庆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通过郝力群的介绍、和陈英禄自己关系的了解,他知道我以二十八岁年龄出任淮鞍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绝非侥幸偶然,更不可能是通过所谓某些特殊关系上位那样的简单可笑。 省交通厅挂职干部,四年三进步,所任职的陵台县从淮鞍全市排位末尾的典型国家级贫困县,经济一举跃居全市前三甲,而且还大有超越第二、追赶第一的势头。 在担任西江区委书记一年时间,成功完成西江区国有企业改制,让西江区经济增速重新回到淮鞍市前三甲。 而另外任职的淮鞍市经济开发区则如同一匹黑马一黑到底,将渝城、柳州以及省内其他几个候选城市斩于马下,夺得国电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一至关紧要的定位。这又岂是一个所谓靠关系就能上位的角色所能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他对我的到来还是颇抱希望的,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我的年龄实在太年轻了一些,在处级干部和副厅级干部位置上任职时间也不是很长,怀庆不比淮鞍那种经济十分落后、相对人事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复杂的地方,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打出一片天地,光靠能搞经济工作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和胆魄。 陈英禄相信我胆魄肯定有,毕竟能得郝力群钦点,再怎么也能壮几分胆气,只是这政治智慧就不是谁能教授得会的,那需要复杂环境下的磨砺、历练,才能逐渐丰富。 “看来还是我太狭隘了,行,庆泉,你说哪儿吧,就咱们俩,好好聊聊。”陈英禄爽快的朗声应道。 “嗯!陈书记,要不就在市委机关食堂怎么样?”我想了想,排除了在外边吃饭的想法,觉得还是在市委机关食堂里小酌一下更合适,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反正两个人都是外地单身落户,工作之余,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天也正常。 怀庆市委机关食堂修得很小巧,但是却相当气派,一幢二层楼,一楼是大厅,每天中午不少市委机关干部图方便都在这里用餐,二楼就是雅间,也就是市委里来了客人,如果客人不多,或者客人不愿意到外边用餐,那就安排到二楼雅间,厨师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有一两手的绝活儿,所以这食堂也是颇受欢迎的。 陈英禄和我坐进雅间时,食堂里早已经摆上了四样凉菜,一瓶白酒。 凉拌三丝,青椒皮蛋,水晶猪皮冻,外加一盘口水鸡,酒是宾州三元红酒业的五谷王,劲道十足,五十八度的高度酒,在华中地区相当受欢迎。 我替陈英禄倒上酒,然后替自己倒上。 二人还是第一次只有两人在一起小酌,虽然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市委宿舍里,机关事务管理局在市委这边替我也弄了一套旧房子,作为临时栖身地,而孔令广则只能屈居市政府那边一间单身宿舍,不过市委、市政府都有意要搭福利分房的末班车,不少干部都在吵嚷着,要赶在最后的盛宴之前解决这个问题,市委、市政府也在年前专门为这件事情研究过两次,基本上敲定就要在今年解决这个问题。 “我理解你的难处,也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陈英禄几杯酒下肚,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目光也变得幽然冷峻。 “照成市长前期虽然挂着这个清产核资领导小组的组长,但是他自己也说,的确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这件事情,主要还是让财政局在负责处理,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很差,所以,我和照成才商量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式,必须要用强力来推进这件事情,否则,我们六月份拿不出这笔钱来兑付第一轮集资,就算是我们能够通过其他渠道筹措或者借到钱,那对于我们市财政来说都难以交代。” “陈书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这样看,如果不乘着现在这股大伙儿逼出来的势头一鼓作气,也许,就再无机会收回来这样大一笔资金了。” 我抿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问题在于,光靠目前这点人手、这种方式、这点力道,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我才要来找您。” “噢!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绝对全力支持你。”陈英禄也不废话,放下酒杯慨然道,这也算是郝力群给自己配了这样一个虎将之后的第一刀,他当然要给对方扎起。 “我要人,要权!”我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要人,要权?” 陈英禄很是欣赏我这种开诚布公的态度,这既代表一种自信,也表现出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的信任,于是他笑着道:“嗯!说说,要什么人,什么权?” “陈书记,光凭现在政府办和财政局这几号文人,就能把这三千万给抓回来凑齐?” 我摇了摇头,不客气的道:“这不现实,我问了问顾晓鹏,剩下的都是些硬骨头,不真刀真枪的干上几仗,我看是收不到成效的,所以,我得要物色几个像样的人手,另外也得找一个合适的牵头人选来办这件事情,不可能我一直扎在这件事情上吧?” 第1509章舞台 “嗯!这是当然,你是常务副市长,你的工作范围很大,工作量也很大,这只是你工作的一个方面,你的确需要安排一个能够专门盯着这桩事情的可靠人选,而且还得有一定工作能力、资历,以及责任心的角色。” 陈英禄当然清楚,我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但是这的确需要我来牵头负责,而且的确也要尽心尽责的盯住,而不能像何照成先前那样只是挂名,我既然提了出来,肯定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这个人选我得好好选一下,另外陈书记,我今天下午花了一下午时间,好好琢磨了一下顾晓鹏提供给我的那份名单,也就是从信贷投资公司获取贷款的企业名单。 说实话,我很诧异,除了几家国企外,不少都是我们怀庆有些名头的私营企业啊!而且据说这些企业,不少经营得都还不错,或者说他们的法人生活都过得很滋润。” 我语气渐渐变得激扬起来,声调也提高了几度。 “但是顾晓鹏却说清欠人员前去联系还款事宜,几乎个个都说企业经营困难,或者就是自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要不就是避而不见面,没有一个提出还款计划,久而久之,似乎这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白劳和黄世仁现在掉了个儿,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孙子,这样的情形,如果说企业困难我就不说了,如果清欠小组代表一级政府前去交涉,都还得到这样的对待,那只能说明我们这个政府失去了最起码的权威性,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被我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也说得有些心潮澎湃,陈英禄微微颌首。 他何尝不清楚眼下怀庆党委政府的形象和威信问题,古耀华案件,几乎把怀庆党委政府多年以来树立的形象毁于一旦,党委政府的公信力和执行力荡然无存。 可以说,也许在县区一级,党委政府形象还好一点,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和威信,是从本届党委政府接手之后才开始重建,而市委、市政府里依然还有上届党委政府的成员,让这项工程更显得艰巨。 我的话相当强硬而富有挑战性,很显然,对方是要利用这个清欠机会作为重树怀庆市委、市政府形象的一个契机。 陈英禄觉得郝力群选择的虎将果然还是有些杀气,如此逆境不但不惧,反而激发起了对方的雄心,不得不说此人天生就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而现在怀庆正需要这种强势出头角色。 “庆泉,你的观点我十分赞成,看来我们怀庆市委、市政府必须要勇敢的面对以往的遗留问题,不能总采取回避的方式来掩耳盗铃。” 陈英禄慨然点头,道:“我没什么说的,一句话,你需要从哪里抽人,你自己看着办,需要我出面协调的,我来打招呼,另外,刚才你还说的那个要权……” “嗯!除了要人之外,我还要权!” 我眼睛晶亮,神光湛然,道:“我看了名单上一些企业,比如举个例子,像淦昌集团,是那个马淦昌的企业是吧?他的淦昌建材公司从信贷投资公司借款三百八十万元,历时三年,既没有还款计划,也没有签过转贷协议,仿佛这笔钱就这样白白送给他、永远给他用下去了,除了第一年支付了利息,后来的两年,利息他一文未付,是的确支付不起了呢,还是不想付?” 陈英禄颌首不语。 “这样的企业,难道说政府就束手无策了?马淦昌的赤岩酒店,据我所知,是我们市政府和怀州区政府的指定消费点,为什么不取消这个指定消费点?一个连市财政贷款都不愿还的,市政府凭什么还要给予它扶持、替它做贡献? 另外,他的淦昌运输公司据说一直承揽了市里公用事业的拆建渣土工程,市建设局和市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为什么不可以取消他的承运资格?他的淦昌金属回收公司,有没有存在偷漏税,有没有存在收购赃物情况,有没有不按照规定进行登记?公安和税务有没有对这家公司进行过检查清理?我就不信,政府还收拾不了这样一家企业?” 我如同宣战般的赤.裸裸狂言,让陈英禄听得震惊无比、却又心怀大快。马淦昌是何许人,只要在怀庆待上几天的人都知道,相信我一样清楚,但是我却毫不客气的直接提了出来,虽然只是在自己一个人面前,但是陈英禄相信,我既然挑着马淦昌说事儿,只怕下一步,火就要烧到马淦昌的头上了。 “还有这个美加金属制品厂,贷款一百二十万,时任怀庆建行行长邬云建通过古耀华签条子放款,现在古耀华栽了,都想把责任推在他身上,而邬云建已经调任绵州建行担任行长去了。 于是,美加金属制品厂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赖账户,耍起了无赖,听说邬云建是从怀庆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在怀庆人缘关系很好,大伙儿都不愿去收这笔款项,很不幸,我是个外来户,不认识他,我打算去会一会这家企业,看看他的本事儿,能不能让我这个愣头青也退避三舍!” “还有这个刘国平,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搞了一个什么货场,也能从信贷投资公司拿走八十万,现在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知道是在玉州发财去了,于是乎,八十万就列入了死帐,陈书记,咱们怀庆市信贷投资公司的钱是不是忒好拿了一点,怎么我就不知道弄点呢?”说着,我笑了起来。 “呵呵!庆泉,你就别在那儿风凉话了,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样子你是真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我很惭愧啊!你能有如此胆魄,而我这个市委书记却还一直考虑着如何维系我们市委、市政府班子中所谓的团结,不,应该不叫团结了,叫一团和气。 我在这里表个态,关于清欠这个任务中,涉及到任何人,我都绝不会打招呼,而且我会在常委会上明确提出,要求任何人不得为涉及这些欠款户打招呼说情,如果有人要说什么,让他找我!另外,关于这些欠款单位问题,只要你觉得怎样处置能够取得实效,我都支持,需要我出面的,我就会出面!” 陈英禄虽然一副惭愧感慨模样,我却知道这不过是这只老狐狸的一个姿态而已。 作为市委书记,他如果也和自己一样事无巨细、冲锋在前,那这个市委书记就是不合格的,就像自己一样,如果市委、市政府把这副重担交给自己,而自己也像陈英禄那样事无巨细都要三思后行,力求和谐团结,那自己这个副市长也一样是不合格的。 站在不同角度,那就得有不一样的觉悟,这一点我很清楚。 “好,陈书记,我就在等您这句话,明天我要到何市长那里去讨同样一句话,我就不信在这怀庆一亩三分地上,怀庆市委、市政府都快要被憋得上吊了,这些人还能悠哉游哉的享受生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我再度给陈英禄斟满一杯酒,笑着道:“陈书记,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这一顿酒喝下来一直喝到晚间快十点,两个人年龄相差二十岁,但是言谈间却颇感投缘,我在陈英禄面前也没什么遮掩的,明言要在这怀庆市狠狠的烧一把火,看看谁还能坐得住。 陈英禄含笑不语,只是提醒我也要适当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在动用政法机关时,更要慎重,不要授人以柄。 我也坦然回应,若是没有一点非常手段,那这事儿也肯定干不下来,只是希望陈英禄届时多给予理解和支持。 我回到自己宿舍时,也有些醺醺酒意,凉风拂过,酒意慢慢上涌,让自己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其实自己并没有过量,五谷王虽然酒劲儿够大,但是毕竟才半斤多白酒,我还不在话下,而是今天和陈英禄这一席长谈,让自己颇感兴奋。 陈英禄无疑是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他并不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是他需要考虑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可能会给他日后的工作带来的诸多不利,而何照成也同样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都采取了回避、拖延的手法。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他们所担心顾虑的对于自己来说不重要,相反自己只要旗帜鲜明的打出自己的风格,才会有人真正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展示自我风格,让他们认识我这个人的最好舞台! 第1510章精明 “今天来的都是各县区的县区长和常务副县区长,市委、市政府之所以在大年尚未完全过完的时候就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其意义可想而知,对这项工作重视程度也可想而知!” 我端坐主席台侃侃而谈,道:“今年六月份也就是合金会面临第二轮兑付的时候,我想,目前情况的严峻程度,不需要我再赘言,各县区实际情况各位都清楚,还有四个月时间,怎样加大力度清欠,完成第二轮兑付的资金准备工作,希望各位心中都要有一个谱儿,别轮到六月间又把手伸出来说这里缺多少,那里缺多少,今年市财政再也没有多余一分钱,市里自己屁股还在流鲜血,没能力也没义务替各区县医痔疮!” 全市清欠变现工作会开的时间很短暂,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每个县区五分钟发言时间,然后我本人讲五分钟,句句落实,点点到位,其紧凑精短的程度,让各县区的领导们第一次见识了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的会议风格。 我一边走一边和靖县县长、副县长交谈,道:“我在会上就说了,清欠变现,其实就是一个体现一级政府执行力和威信度的综合工程,清理合金会是中央政策、是高压线,你们手握尚方宝剑,如果还畏首畏尾,那这就不是欠钱人的问题,而是政府和执行人员的能力问题!” “叶市长,上边千根线,下边一颗针,千头万绪最终都要汇聚到我们县上,而清欠变现工作涉及问题相当复杂,非一朝一夕之功,靖县财政薄弱,而县里背负了相当大的负担,叶市长,恐怕到时候县里还是得找市里请求支持才行,你可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靖县县长武紫杉笑嘻嘻的紧跟着我脚步。 “不是我抛下你们不管,而是市里没法管你们了,去年一期兑付县区就把市财政给掏空了,现在摆上这样打一个窟窿在这里,开市长办公会时,我就在向何市长建议,现在都是分级财政,县区也是一级政府,他们也同样有自己责权利,清欠变现工作不力,力度不够,到了关键时候就要让市里去当冤大头,这样不行。” 我也知道这个女人难缠,半点口风不松,这怀庆似乎盛产女干部,市区两级,这种处级副处级干部中女性比例不小,个个都是精明难缠的主儿,牛皮糖一样,粘上你就难得脱身。 “叶市长,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靖县尽了力,仍然无法达到预想目的,市里总应该给一点支持吧?”武紫杉毫不气馁,对付这样的小男人,武紫杉自信有的是办法磨得对方低头。 “武县长,我没那样说过,你靖县县政府如果现在就说这种话,我就要视你们靖县县政府工作不力的一种倾向和表现了。” 我微微一笑道,对面王丽娟也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道:“叶市长,武县长又在叫苦了?” “丽娟区长,你可千万别学武县长,若是区县都这样,市里就只有破产的份儿了。” 我含笑站住,道:“咱们怀庆的女干部工作作风都很泼辣精明,丽娟区长到我们怀庆要学习她们的工作作风,但是可千万别学她们这种整天盘算着从市里挖墙脚的手段,武县长,我说得对不对?” “哟!叶市长,可不兴这样,人家王区长才过来,叶市长就说我们的坏话,这不是也变相替我们怀庆女性抹黑么?” 武紫杉妩媚的一笑,道:“王区长,你可别听叶市长瞎说,他也才来没多久,我们怀庆女干部哪有他所说的那么不堪,什么泼辣精明,那分明就是悍妇泼妇的代名词,我们怀庆可有历朝历代出优秀女性的传统,这名声可不能让叶市长给毁了。” “武县长你可别乱栽诬啊!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悍妇泼妇了?现在女性独.立自主,泼辣精明也是能力性格的一种体现,古代女性那种弱不禁风、唯男是从的习俗,已经被摒弃了,我觉得这是一种进步,怎么武县长还是觉得古代女性那种操持家务、贤惠孝顺的传统,更值得学习继承?”我瞪了武紫杉一眼,这女人果然够难缠。 “叶市长,紫杉县长说得也有道理,我倒是觉得精明和贤惠并重,才是我们怀庆女性的风格,我到怀庆时间不长,但是也感觉到,我们怀州女干部的优异表现,的确比起其他地市来要胜出一筹,当然,这也和市委、市政府对女干部的关心和爱护分不开,叶市长,您说是不是?” 王丽娟嘴角微翘,扁贝般的玉齿微微露出,琼鼻轻耸,还真有点丽人如玉的魅惑。 “丽娟区长,你这张嘴巴可真会说话,说得我和武县长都是眉花眼笑,甭给我上套,市委、市政府该关心要关心,但是这一次第二轮兑付问题上,市里早就有意见出来,那就是个各家孩子各家抱,市里不会给那个县揩屁股,怀州也好,靖县也好,市里都一视同仁。” 我也知道怀州是清理合金会的重灾区,由于怀州区乡镇企业发展迅猛,合金会放贷规模也相当大,去年兑付第一轮资金时,就已经把怀州区财政弄得捉襟见肘,险些酿成一场风波,今年换了区长,但是财政状况更见困难,王丽娟找上门来,肯定也是想要在市财政这边打一点主意。 王丽娟见武紫杉很注意自己找我这桩事儿,估计武紫杉也是想要在市财政这边挖坑受阻,也就不多言,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也难得说别人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打发走靖县一帮人,王丽娟才算是来到我办公室说了现在怀州区的困难,怀州区各乡镇的合金会留下的窟窿相当大,为了把十八个乡镇合金会并入信用社,怀州区也是向省市两级借贷八千万,但是也只是将十三个合金会归并入了信用社,剩下五个合金会,只能由怀州区政府接管。 第一轮兑付虽然熬了过去,但是已经让怀州区政府山穷水尽,这眼见得第二轮兑付时间渐渐逼近,能够收的欠账也已经基本上收尽,第二轮兑付资金仍然高达五千万,而以现在怀州区政府能够凑出来的不足一半,就算是这几个月能够拼死拼活的收干刮尽,估计缺口仍然在千万以上,这也是王丽娟就任区长之后,所挨的第一记闷棍。 “丽娟区长,市里现在也不容易,信贷投资公司现在捅出一个多亿的窟窿,六月份我们也得面临兑付一半的巨大压力,八千多万,现在缺口还差三千万。 也就是说,市里也要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凑足三千万,方式方法和你们区县一样,都是只能通过清欠变现来凑足这笔钱,现在任务套在了我头上,我自己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呢。” 我示意王丽娟入座,孔令广泡上一杯茶之后就出去了。 “叶市长,您的本事我清楚,这三千万对您来说不是难事儿,何况,市里信贷投资公司这边窟窿虽然也不小,但是市里可供调配的资源可不是我们区县能比的,怀州今年面临的困难实在太大,要不,我也不会才来上任就找到您这儿来,我也知道您的难处,但是您也不想看到我上任第一波风浪,就让我顶不过去吧?” 王丽娟也知道市里边现在也不宽裕,但她必须要虎口夺食,先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承诺,她自己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而且关系人脉也没有建立起来,到那时候真要凑不够,就算是最后能通过其他层面的关系过关,那对一心想要建立威信和形象的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打击,这是她绝不愿意面临的。 “丽娟区长,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三头六臂,我也知道你们怀州的具体情况,但是,现在市里不能给你们区县任何承诺,市里六月一样也面临过关,所以市里的意见都是相当明确的,一切以你们区县自力更生为主,这是市委在这个问题上定的基调,从明年开始,你们各县区还得逐渐偿还市里的借款,丽娟,你可要有过苦日子的思想准备啊。” 我连连摇头,这个口子自己可不敢开,每个县区现在困难都不小,虽然市里也要准备一部分资金,但是若是区县都抱着市里能支持一把的念想,清欠变现力度自然就会松懈下来,市里那点资金也不够。 第1511章推荐人选 “叶市长,你也知道我在这怀州一两年估计也离开不了,就像您在怀庆也一样,今年可能是怀州最困难的一年,去年兑付了百分之五十,今年百分之三十,明年后年两年都只有百分之十的兑付; 也就是说,明后年我们区里日子就要宽松许多,就算是要还市里和省里的借款,那也要好过得多,所以,今年实在是有具体困难,我才会来找您。” 见王丽娟一脸诚挚,不似武紫杉那样谈笑风生的轻松模样,我心头稍稍意动,自己也知道怀州要算全市各县区里压力最大的一个区县,这一轮百分之三十资金的确相当具体。 当然,并不是说怀州凑不齐这笔钱,但是区里也还有其他安排,比如今年的最后一批福利分房末班车,每个县区各部门都在抓紧时间赶这个末班车,计划方案都先报批了,就等资金到位启动; 而怀州区也不例外,这涉及到全区干部职工以后一辈子的福利问题,任凭哪个当一把手的,也不敢在这个问题拖后腿,再不保也得把这件事情顶过去,所以,估计王丽娟也是想要给她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万一真不行,也好有个缓冲,不至于逼上绝路。 见我有些意动,王丽娟心中一喜。她听汤彦琳和自己妹妹介绍说,我这个人还是有些性情中人的味道,若是觉得你这个人和他投缘,值得一交,那便是不管多难的事情,他也要想方设法、两肋插刀也要替你办下来,像汤彦琳从市委秘书长转任组织部长,当时易春秀和陆荣萍都在努力钻营,但是我拉上汤彦琳找到了戈静,最后终于还是汤彦琳胜出了。 还有到苍化担任县长的魏晓岚和在淮鞍市委担任副秘书长的简虹等多个例子,都是如此,只要他觉得你意气相投,值得帮忙,便是千方百计也要帮你一把,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在陵台县和西江区、甚至是整个淮鞍市的名声都颇好。 “叶市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王丽娟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也知道自尊自重,怀州区基础很好,今年虽然艰难,但是我相信明年肯定会好过得多,但是前提是得熬过今年,我来之前也盘算过我们区里清欠变现能够拿回来的资金,的确有一个不小的缺口,而我也不瞒您说,区里要说是不是真的就凑不齐这笔钱了,也不是,但是区里也还有这样大一个摊子,真要把垫底钱都给用了,账上空空如也,这个摊子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啊。” 我发现自己这个人心真还有些软,也难怪董胜利都提醒过自己,在有些问题上失之于软,我仔细分析过,一般都是在自己觉得信得过这个人的情况下才会如此,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这或许说是自己一个弱点,但绝不是缺点。 “好了,丽娟区长,不说了,市里定下的调子不能改变,我个人也无权代表市委、市政府给你任何承诺。 不过,我个人倒是可以表这个态,如果怀州区真的今年资金周转不过来,你来找我,我通过私人关系帮你调剂一下,和怀庆市委、市政府无关,不超过一千五百万,为期一年,利率按最低计算市财政借款利率计算,怎么样?” 王丽娟眼睛一亮,她知道我手腕通天,一千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利率按市财政借款利率计算,市财政对内借款利率相当低,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如何不让王丽娟欣喜若狂?这叶庆泉果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唐凌风推荐给自己的人选。 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滕华明,曾经在怀州公安分局刑警队担任副队长,后来调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担任大队长,目前在经侦支队担任副支队长三年,对于全市银行、企业以及各部门情况都相当熟悉,不但对经济案件是内行,而且还有多年刑侦工作经验。 据唐凌风介绍,这家伙除了脾气倔了一点,其他各方面都是自己希望要找的最合适人选。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家伙骨子里深处,也是一个想要在仕途上挣扎一番的角色,只不过有点怀才不遇、或者说遇人不淑的味道,在说这番话时,我注意到唐凌风口吻中略有点调侃味道,但是唐凌风对这个家伙的工作作风和能力赞不绝口,这是我最关注的,其他的都不重要,用人用强项,挥刀露刀锋。 “老滕,这份清单你看了吧?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滕华明没有吱声,只是掂量着眼前这位叶市长话语中的份量。 当初唐凌风给他打电话时,他压根儿就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出,一个市里的清欠变现工作小组,居然要从公安局中抽人,而唐凌风这小子知道自己在经侦支队干得不顺心,就把这个活儿推荐给了自己。 滕华明知道唐凌风是为自己好,是想让自己在市领导面前长长脸,混个脸熟,日后自己若是被领导相中,也能求个上进,但是让滕华明有些窝火的是,唐凌风根本就没有征求自己意见,就把自己给推荐给了这位叶市长,他还不了太了解这个叶市长,不清楚这个叶市长究竟有多大能量。 李局长才来担任市局局长不久,滕华明本来还希望能够借新局长才来,好好想办法怎么博得新局长的好感和和注意,现在却要把自己抽调出来,他还真有些不愿意。 叶市长一个电话就直接打给了局长李长江,李长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把自己借调到市政府清欠变现工作小组,据说李局也是清欠变现领导小组成员,也不知道李局长是真想要讨好这位叶市长,还是本来就没把自己看上眼,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给扔了出来。 “叶市长,这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问你们这些市领导才对,你们有什么想法,我们才能相应的有什么动作。”滕华明慢悠悠地道。 “哦?” 我来了兴趣,丢给对方一包硬壳中华,对方也不客气,拆开来,向我示意了一下,我摆了摆手,道:“这份清单上半部分是财政局给我罗列出来的,觉得有一定希望可以挤出来钱的单位和个人,中间那一部分是觉得希望不大的,而后面那一叠则是他们认为已经是死帐的,没有希望的。我想听听你对这个清单的看法。” 唐凌风在推荐这位滕华明时,吹得有点神乎其神的味道,虽然我也知道唐凌风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但是唐凌风在介绍时,把对方说得就像是怀庆市里边的黑白通,这还是让我有些将信将疑。 对方除了在眼神上有些凶狠如鹰隼般外,其他一切都看起来显得那样平凡,我盼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是对方的真实体现。 “嗯!我看了一下,财政局能拿出这样一份清单差不多,不算太离谱,但是他们一般都是通过工商、税务以及和这些企业以及企业主打交道的得出的判断,其中有一部分,并不像他们判断的那样。” 对方的话让我兴趣更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老滕,你的意思是,有些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 “嗯!我想叶市长专门从李局长那里把我抽过来,只怕也不是让我来吃闲饭的,我也就重点看了看中间那一部分和最后那一部分,这上边一共罗列了二十七家企业和个人,涉及金额一亿两千多万,其中四千多万,大概就是觉得有难度,但是也有一丝希望的,另外八千万就是没什么希望的。” “这二十七家企业中,小的不算,大的大概有十三四家,我看大略都是我们市区里的企业和企业主。 这其中,的确有一部分现在已经垮掉,难以还款,但是也有一部分企业的确举步维艰,但是老板却因为其他一些原因,一样风光无限,还有两三个已经没有在我们怀庆发展,而是到别的地方,比如到玉州去发展去了,但是一样过得挺滋润。” 滕华明显得很轻松,我却是很兴奋,看样子,这个唐凌风推荐的人选不错,至少一口就能道出这两份名单中的底细,就凭这一点就不简单,一般人你都只能从外表来观察了解,但是实际情况,你却未必能知。 第1512章来头 “老滕,你说说吧,需要怎么干,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从这些个家伙手中榨出钱来,让他们明白怀庆市政府的钱没有那么好用,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我几乎是在摩拳擦掌一般,似乎那些欠账户就在自己面前一般,看得滕华明也是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道:“叶市长,你不可能把所有任务压到我头上来吧?工作组中,我看也抽调了不少其他单位的人手,兵强马壮,四个月时间,足够大伙儿干出点事情来了。” 滕华明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这让我对此人的观感更是大好,都说这个家伙性格犟、脾气大,和这个家伙对话就能感觉得到。 但是这无关紧要,我需要的是能干事儿的人,能帮自己挑起担子的角色,至于他性格脾气如何,不是主要的。话说回来,大都是庸才,才会唯唯诺诺,有点本事的主儿,谁又没点脾气? “嗯!老滕,财政局那帮家伙都是些文弱书生,你要让他们弄点文字数据,他们还行,就像我先前给你说的一样,能收的好收的,他们也已经基本上收尽了,剩下都是有些来头背景的,或者就是软硬不吃、得动‘大刑’的,我也是法学院出身,当初差点就去搞公安了,也知道要对付这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首先就得把他们底细摸清楚,然后有针对性的来一个个寻摸方法,收拾他们。” 听得我说自己也是和公安沾边的,滕华明凭空生出一份亲切感,再加上我后边几句话也都是露出了公安道上的口吻,滕华明心中也就更多了几分实在。 或许这位叶市长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贵人,攀上这个高枝儿,就能让悖了好几年的自己时来运转?但愿这是一个机会。 “叶市长,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就像你说的,既然纪检监察部门、工商、税务、财政,以及咱们公玉州有人参加这个工作组,我想市里边看样子也是下了决心,就按叶市长你说的,这名单上第一部分的可以让财政局的人先行开展工作,能收多少算多少,像第二第三部分的,收不到也得留下已经催收的依据,一面到时候采取其他手段时,对方又找借口说我们没有先行告知,我们先做到仁至义尽,然后再来下狠手也不为迟。” 滕华明眼睛中闪动着一股子久违的战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起他的工作激.情了。 我也是手不停的在刮得光溜溜的下颌下抚摸,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那种对这份具有挑战性工作的期待,干这得罪人到极点的活儿,就得有几个像这样六亲不认的角色,自己看得出来对方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味道,这正好符合自己的胃口,没有这股子味道气势,这份活儿你就接不下来! “老滕,别的不说了,工作先开展起来,这个工作组由市财政局郜局长名义上负责,但是具体工作由你来分派安排,别怕得罪人,你不在他们手底下拿钱吃饭,这工作组也是短命活计,不可能干一辈子,工作结束该回哪儿去就得回哪儿去,你也一样要回市公安局,你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我有些露骨的话语,让滕华明眼睛中闪过一丝渴望的光芒,我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这一抹异色。 唐凌风介绍的不错,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种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那只是一种表象,一种在没有获得认可时不得不装出来,让人以为他无欲无求的表象。 “叶市长,我明白,不过光靠这几个人还不行,不是我信不过他们,我觉得要提高效率,还得在公安局这边再抽两三个人来帮我。”滕华明一咬牙,他知道既然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事情要做就要做绝,要怕得罪人就别做。 “可以!你提名单,我给李长江打电话,经费、车辆以及需要其他单位的配合,你可以直接和我打电话,我只要结果。” 我也是一口应承下来,既然要把饿虎放出去咬人,就得把他们的爪牙磨锋利,这沉闷太久的怀庆,似乎也真的需要一些新鲜动静来折腾一番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线路检修也好,新用户接线也好,设备故障也好,一句话,三天两头停美加金属制品厂都的电,就这么简单!你给我把路子做好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 中年男子忿忿不平的打着电话,旁边坐在沙发里的另一个男子则双目注视在窗外,静静的吸着香烟。 “违法?要告我们?哼哼!要告就让他告去吧,我们无比欢迎,我说老夏,这种事儿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市政府要收拾它美加金属制品厂,邬行长不在怀庆了,新来的叶市长要杀人立威,你我甭去触这些霉头!废话,要能顶得住,我还不知道顶住了,还用得着你来教我?” 中年男子越说越冒火,本来接上这事儿,他心里就够烦了,这会儿这个怀州供电局的局长又来百般纠缠,显然也是和美加金属制品厂有些瓜葛,但这种时候就顾不得许多私人情谊了。 市政府管不了自己的乌纱帽,但是省电业局居然直接给市局打电话,要求配合市政府工作,这种事儿可是前所未有的,要知道市政府很多时候要和市电业局之间也是商量口吻,没想到新来的这个叶市长能量,竟然如此之大。 “夏中德,我不和你废话了,继续停他美加的电,就这一个意思,这是命令!汪局长知不知道?哼哼!看来老夏你是觉得我是在假传圣旨了?我告诉你,汪局长就在我旁边,这事儿就是汪局长交办的,你不但得办,还得办好!你要不信,可以和汪局长打电话!” 中年男子狠狠的把电话挂下,旁边那个男子微微一笑,道:“老关,那么大火气干什么?夏中德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我还不清楚?美加肯定和他有勾连。 不过,这事儿没得商量,我能量大过天去了,省局梁局长根本就没有给我说半句多余的话,只让我无条件配合怀庆市叶市长的工作,没说配合怀庆市政府的工作……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就是叶庆泉的个人能量显示,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咱们就得办,而且还得用超强的力度去办好,夏中德他若是办不好,我看他就是脑子里缺根弦了,他这个局长就要考虑有没有再继续当下去的必要了。” “汪局,我也知道老夏和美加金属制品厂关系密切,本来就是用电大户,又都是这怀州人,这么多年了,哪能没有点私谊?可是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我怎么说?他美加金属制品厂难道就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真不明白还是觉得老夏可以替他撑起?笑话!夏中德他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份量?”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丢给对方一支烟,笑了起来,道:“行了,老关,别给夏中德一般见识,咱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到时候咱们还得多去叶市长那里汇报一下工作才行。” “汪局,这叶庆泉是什么来头,这么牛?能搬动梁局出面?”脸色仍然不好看的中年男子接过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仿佛要把内心的积郁一下子给喷出来。 “梁局?梁局我看也怕是根本不明白什么事儿,只怕是最上边直接电话下来的。”汪姓局长微微一笑道。 “啊?通天了?这叶庆泉什么背景?”中年男子大吃一惊。 “我了解了一下,姓叶的是从淮鞍调过来的,淮鞍去年刚争取到国电公司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嘿嘿!这可不简单,连渝城、柳州这些城市都没有争过它淮鞍,据说,就是这姓叶的一手搞定的。 嗯!还有一个细节,很多人都没注意到,叶庆泉是四五年前从省交通厅下淮鞍挂职的,老关,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的省交通厅厅长是谁吗?” 见对方一脸神秘模样,中年男子的兴趣也上来了,问道:“交通厅长?这我可不太清楚。” “黄文翰黄部长。”汪至和悠悠来了一句。 关普吸了一口冷气,道:“黄文翰部长?难怪,难怪了!有了这层关系,梁局还不得俯首帖耳?” 第1513章清理 “哼!所以呢,咱们就按照省局要求一丝不苟的办就行了,我想叶庆泉也不至于那么不省事儿,美加真要找我们电业局的麻烦,市政府也能出面摆平,美加若是明白人,也知道这其中道理,欠了那信贷投资公司几百万,早点还了是正经。” 汪至和摇了摇头,道:“胳膊又怎么能扭得过大腿?他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正说间,电话响起,汪至和接过电话,没半句废话,道:“不用说了,是我让老关给你打的电话,无条件执行,必须办好、办的漂亮!否则,我为你是问!” …… 滕华明带着两个手下,不动声色观察着小区大门口,已经两个小时了,这个家伙还没有出来,这是玉州市郊的一片别墅区,那车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这家伙可千万别给自己情.妇玩上瘾了,今天就不出门,那可就糟糕了,但愿那家伙身体没这么好。 “滕支,这家伙既然开奔驰、住别墅,难道就拿不出这两百万来?何必非要跟政府过意不去?”一个小伙子大概也是觉得闲极无聊,信口问道。 “不是跟政府过意不去,而是觉得这信贷投资公司的钱,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没人过问,现在天高皇帝远,谁也找不到他,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怀庆去几天,回去了也没有人能把他这么着,一句话,就是没人为这事儿和他较真儿,两百万多,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天大数目,但是对于一级政府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数字而已,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下心思来办这件事情。” 滕华明想起我给他叮嘱的话语,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车给车,屁股下边这辆凌志就是才扣回来的战利品,也是一个欠账户,差信贷投资公司将近一百万,整天在星级宾馆里花天酒地,但就是不还钱,请示了我后,我就轻飘飘一句话:“扣了,还钱后再还车,出了事情我来负责。” 据说,车主通过市人大某位副主任找到叶市长,也不知道叶市长怎么就把这位人大副主任给打发走了,然后就再无半点声音。 这位车主现在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前正四处凑钱,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就要连本带息还来,这车也就还能用一两天,不过也好,现在小区里还停有一辆奔驰和一辆路虎。 “滕支,他出来了!”另外一名一直在观察小区门口的伙计轻声叫了起来。 “唔!别紧张,看他往那边走,这家伙骚包着呢,又换了路虎,嗯!转右了,通知小王他们,拦住他,我们跟上去!” 滕华明也有些紧张,虽然手上带有法律文书,但是,这要说是涉嫌诈骗还真有点勉强,不过也是涉嫌,请他协助调查,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知道这家伙好像在玉州这边关系很广,就怕出不了玉州,被玉州警方拦下来就麻烦了。 滕华明赶上去时,小王他们已经将路虎车拦了下来,那个车上的两个女人中一个已经跳下了车跑到一旁的小巷子里,滕华明心中一紧,这家伙显然有些防范,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得做绝。 “蒋老板,不好意思。” “姓滕的,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这是玉州市,不是怀庆。”对方口气挺硬,一脸不屑的道。 “蒋老板,我们也是执行公务,请你理解,嗯!请把你腰上那把车钥匙拿出来吧,我们还得把你那辆车也带回怀庆。”滕华明也不和他废话,径直说道。 对方见滕华明这边几个小伙子虎视眈眈的模样,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什么也不说就把钥匙交了出来,气哼哼的道:“姓滕的,我倒要看你怎么出玉州!” “蒋老板,不用这么大火气,扣了你这辆车,我也拿不到,何苦恶言相向?我都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儿,请理解,小王你和小李去把蒋老板那辆奔驰开出来,我们马上回怀庆,蒋老板,请跟我走一趟吧,你涉嫌诈骗,这是我们的传唤证!” 那位蒋老板也不搭理他,只是又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跟随滕华明几人上了车。 很快奔驰车就开了出来,跟随着这两辆凌志和路虎,鱼贯向西。三辆车在玄泊区境内被玉州警方设卡拦截了,对方是以被绑架为名报的警。 “对不起,我觉得你们这是经济纠纷,不该由公安机关介入,你们这是在违法,而且你们程序也不合法,传唤没有通知我们,也应该到当地公安机关询问。”玉州市公安局的一队人也赶了过来,声色俱厉的道。 滕华明也知道这是碰上了内行,自己手上这些法律文书还不够,除非开具刑拘手续,但是刑拘手续有一定风险,而传唤证要简单得多,而且根据要求,传唤也需要通知当地公安机关,滕华明当然不可能通知玉州警方。 虽然我一力表示所有风险自己来承担,但是滕华明也不想给我找太多麻烦,所以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但没想到对方反应敏捷,而玉州警方反应速度也更快,显然也是有领导交办。 一番交涉之下,玉州警方态度相当强硬,要求他们要带人扣车必须出具必要的法律手续,单凭一纸传唤证跨地市办案,显然是违反了有关规定,不允许滕华明等人将人、车带走,并且威胁要向省公安厅反映怀庆方面的违法办案。 毫无疑问,这个蒋老板也是在玉州市有些来头和人脉的。 玉州警方能堵住自己一行人,固然和他们出警设卡速度够快有关,但是玉州市公安局能这么快派出一支专门来过问这件事情的人手来,这就有些蹊跷了,分明就是有人打了招呼,而且打招呼的人确实有些不简单。 滕华明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对方也是内行行家,自己以涉嫌诈骗立案本来就有些牵强,若是未经调查直接采取刑拘强制措施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会承担一定法律风险,如若闹腾大了,对这件案子进行审查,就会发现立案和采取强制措施的不妥,这肯定会有一些后遗症,所以滕华明才会冒险走这一着。 见几个兄弟伙都看着自己,滕华明也知道这一炮若是哑了,只怕对刚刚鼓舞起来的士气就是一个打击,现在刚上道,士气只能鼓不能泄,何况这两部车价值至少在百万以上,花了自己一帮子兄弟伙将近半个月时间才摸清楚,以这个家伙的名头,扣回去也能对其他私人欠账者构成很大的震慑力,所以必须得拿下。 我接到滕华明电话时,正在参加全市建筑行业协会年会,这本来不该自己来参加,这是由市建委牵头召开的会议,邓若贤作为分管市长到会就足够了,但是我听到这个会议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和陈英禄以及何照成和邓若贤打了招呼,就主动要求来这个会上讲一讲。 前期滕华明他们连续出击很拿下了几个赖账户,大小不一,市政府院子里撂下了好几部豪车,都是些欠账不还、却还在外边风光无限的角色,在整个怀庆市也引起了不少风波,不少人也找上自己的门来,我一律不予理睬。 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也就谁也不得罪了,这一句话我记忆很深,对任何人都不妥协,大家心里也就释然了。 我很快就和刘宗言联系上了,向刘宗言介绍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现在处境,要刘哥无论如何支持一把,刘宗言在电话里也是笑骂我现在是一心只想要出政绩而无视法律,不过,他还是答应马上帮我来处理。 滕华明在给我打电话时,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效,他也和玉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联系上了,但是对方表示很为难,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含蓄表示,这是市公安局某位副局长交待下来的任务,所以也不好过问,只能按照领导意图办理。 蒋中华显得相当嚣张,当玉州警方将他乘坐的凌志拦下来时,他就知道他自己没事儿了,也不枉自己在玉州混了这么些年,砸出去的钱也能买辆奔驰了。 倒不是这钱自己还不上,但是这信贷投资公司的钱谁都在里边捞,凭什么自己不能捞一把,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自己就从没有想过这钱还要还。 而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真是被押回去之后扣下车,再来把钱还了,那可就真的丢脸丢尽了,日后简直就没法再回怀庆混了。 第1514章风险 自己那个情.妇还算是乖觉,马上就知道打电话联系有关领导,终于还是在玉州市地盘上给拦住了,也不枉自己陪这些家伙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 但是怀庆方面看样子也很不甘心,一直不肯放人,玉州方面虽然态度很坚决,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和怀庆方面似乎也保持着相当平和的对峙,这让蒋中华心中有些不悦。 几番电话沟通下来,滕华明知道带队的玉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位姓张的大队长,临时受领导指派而来,开始还以为是涉嫌经济纠纷的非法拘禁,后来听得滕华明这么一说,再谈起玉州市局里的几个同僚,两人之间原本有些僵滞的气氛也就慢慢缓和下来,毕竟怎样交涉,那都是上边的事情,大家都是吃公家饭、办公家事儿,上边领导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办行了。 听得滕华明介绍这个蒋姓老板的种种“事迹”,张姓大队长也是一肚子怨气,谁也不愿意在星期天摊上这种事情,一看对方就是那种肚大腰圆、长着一腐败肚子的家伙,还养着俩个情.妇,替这种人出头,真他马勒戈壁的不值,但这是领导指派的活儿,他就是内心再恼怒不满,也得硬着头皮来干活。 蒋中华看着滕华明和玉州警方带队的警察似乎就这么摆摊间就热络起来,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冷着,心中更觉得恼火,可是滕华明他们早已经把他的电话收了,不允许自己打电话,想要去再打电话催催,但是守着自己的这两人,木着脸、根本就不理睬自己的要求,就这么耗在这里。 “老滕,不好意思,我给足了你面子,半个小时还有三分钟,三分钟还没有回音,对不起,我就只有让你们走人了,你们市政府与那位蒋老板之间的债务纠葛,就只有通过其他渠道来解决了,嗯!我觉得这就是一桩债务纠纷,是不是,老滕?” 张姓大队长接过滕华明递过来的中华,点燃之后,笑眯眯的道:“你们这是在滥用司法权。” “老张,这欠政府一大笔钱,政府还得面对那么多集资户,你不把这些钱追回来,老百姓就能把你政府大楼给拆了,这中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至于说有没有滥用权力的问题,我想不需要我来考虑,自然有领导来拍板。”滕华明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嗯!理解,理解,不过时间到了,也请你理解我,我就只有得罪了。”张姓大队长也是连连抱拳表示歉意,正说间,兜里电话响了。 “贺支,我是张华祥,对,是我带队,马支交待的,对,现在玄泊这边,玄泊分局只是负责设卡拦截,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事儿,对方报了警,说是绑架。” 张姓大队长走到了一边,小声的汇报着道:“嗯!情况是这样的,我看了看怀庆方面提供的情况,他们是以涉嫌诈骗传唤,嗯!肯定违规,但是对方带队的是怀庆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身份我核实过了,没错,就是这么个情况,马支队让我来负责把人和车一起带回去。” “啊?交给怀庆方面?贺支,这,不太好吧,马支专门交代是要带回去的……” 张姓大队长有些紧张,这两位领导怎么意见截然不同呢?这不是难为下边人嘛,一个是分管领导,一个是一把手,这让他自己如何做取舍? 电话里粗犷的声音顿时响起,怒道:“张华祥,你是被猪油蒙了心?马超是支队长,还是我是支队长?我让你把人交给怀庆方面,你照办就行了,马超问起来,你就说我让放的,让他找我!” 放下电话张姓大队长反而心中坦然,被支队长骂一顿也就算有了一个交代,马支队问起来自己也有说辞了,贺支队发火了,看样子又不知道对方通过哪里的关系压了下来,这样最好,自己打个电话就可以走人了。 “马支,有点麻烦,贺支打电话来让我把人交给怀庆那边,嗯!他发火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问他,我可不敢多问,行,我等你的电话。” 滕华明知道事情有了转机,那个张姓大队长就在那边一直旋磨着接打电话,看样子也是不停的在和他的上司联系,叶市长果然神通广大,在玉州这边也能说得起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姓大队长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拍了拍滕华明的肩头。瞥了一眼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蒋老板,然后低声说了一句,道:“老滕,算你们厉害,人交给你们了,可是这传唤证……我需要复印一张留下存档。” 蒋中华虽然没有搞清楚玉州方面带队警察和怀庆这边警察说的什么,但是对方瞥过来的神色显然有些不怀好意,再看到对方和怀庆方面握手言欢的样子,他脸色顿时变得灰暗无比。 他知道自己这借钱的事情,还说不上是什么犯罪的境地,但是共.产党专政机关要收拾你,把你丢在高围子里去呆上半个月,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后台居然下了软蛋,这个骨节眼上居然起不到作用了,那自己平时把这些人当神佛一样供着,好吃、好喝、好玩,要什么给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却闪人了,自己不是当了一回冤大头么? 玉州警方的三菱越野消失在烟尘中,滕华明似笑非笑的走到蒋中华身旁,笑着道:“蒋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还是得请你跟我们回怀庆一趟,回故乡看看嘛,你现在也难得回去,看看我们怀庆变化还是挺大的,真的。” 蒋中华满怀怨恨的瞪了滕华明一眼,一言不发的上了凌志车。三辆车又重新上了路,扑上226国道,向着怀庆方面飞驰而去。 滕华明一帮人押着蒋中华从玉州向怀庆飞奔的时候,我也在全市建筑和房地产行业年会上做非主旨讲话。 说我做非主旨讲话,那是因为这是自己临时要求参加的会议,除了市建委主任方雄飞作建筑业协会、建材业协会和房地产业协会的工作报告外,原本就只有分管副市长邓若贤作重要讲话。 这叶庆泉主动要求参加会议,就让会议主持人有些犯难,要说放在最后吧,听这位叶市长的口气,似乎要谈一些和三个协会具体工作没什么关联的事情,要让叶市长先说吧,这叶庆泉又是常务副市长,还不好把对方放在前边,所以会议的主持人、建委黄副主任也就只有和邓市长商量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决定请叶市长最后讲话。 邓若贤也大略知道我这最后来讲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儿,这清欠变现责任落在我身上,很显然是何照成撂了挑子、扔给了我,当然,我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这面临的兑付集资款问题也是财政工作,丢给我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前半年好收的、能收到的,都已经收尽,剩下的要么是硬骨头,要么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责任重大,时间紧迫,你想要在这些人身上搜刮出一点油水来,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当邓若贤听到我把来意悄悄告诉了他之后,他还是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呃……这个,叶市长,这怕有些不妥吧?” 邓若贤只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干,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道:“市里边没有研究过这件事情,虽然说是有些企业欠了钱,但是这样冒然用这种硬性条款排除,我担心会引起这些单位反弹的。” “邓市长,我看了看,其实这三个行业中涉及的企业不算多,也就几家,但是这是一个诚信问题,我觉得做企业,最起码你得讲诚信,对客户、对社会、对政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枉谈其他,不需要谁来排除你,你也该自动消失。” 我侃侃而谈道,两人是在主席台后的休息室里谈的,方雄飞正在作工作报告,没有一个小时下不来。 “你借钱时候说得比谁都好听,这会儿让你还钱了,你就推三阻四,和政府讲客观原因,要不就是装死,要不就是避而不见,这名义上是信贷投资公司的资金,其实都是集资人的钱,是以政府信誉担保集资,拿不回来,市财政就得承担。 我也是别无选择,陈书记和何市长把这个担子压在我身上,我也只有去请了一把尚方宝剑,凡在市委、市政府权力管辖范围之内的,只要不违法犯罪,什么措施我都可以用,甚至有时候就是违法违规一下,我觉得也值得,这风险我也要冒!” 第1515章诚意 邓若贤沉吟了一下,他也知道我这段时间被逼得有些紧,动作也就有些疯狂。 美加金属制品厂被停电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邬云建把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了,但是他没有吱声。 美加的老板是邬云建的亲表弟,据说邬云建也在里边有股子,只是撞上了六亲不认的叶庆泉枪口上,这会儿谁的话也不好使,邓若贤甚至也知道我专门去找陈英禄讨了封口令,任谁找我说情,那都得琢磨着是不是和市委形成的一致意见做对。 除了美加金属制品厂的事情,几个原本在怀庆场面上还是有些脸面的私人老板,都被请进了清欠变现工作小组办公室,进去容易,出来时你就得写下还款协议,还得把座驾留下,市政府院子里,四五辆凌志、宝马这一类的豪车,似乎也成就了叶市长的金字招牌。 看样子,叶庆泉这把还在滴血的屠刀,又要伸到自己分管这个行业中来了,邓若贤心中虽然不那么高兴,但是他也能理解对方的苦衷。 “叶市长,陈书记和何市长知道这事儿不?”邓若贤沉吟了一下,才轻声问道。 “邓市长,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知道这会我来插一脚,有些不合道理,但是你也知道,这距离六月大限就三个月时间不到了,我若还是不紧不慢、温吞水一般,只怕咱们市财政就得大出血了,今年咱们市政府不是定了要赶末班车么?再怎么着,也得替机关干部把这最后一次福利给弄得像样一些,这也得需要一大笔真金白银。” 在邓若贤眼中,我显得很是随意,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火山口位置,怀庆市现在暗流涌动,几乎都是被自己这一段时间里大手笔给搅荡起来的,已经有不少声音开始慢慢浮出来了,或许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到‘民怨沸腾’的境地了。 “何市长也把这任务交代给我了,弄两块好一点的地块,周边环境打造美化一下,基础设施的尽量完善,这些你都是内行,这算下来又是不老少。这事儿也不敢再拖下去,我看各区县、各部门再困难、再拮据,这事儿都没有说放下的,都在一门心思侍弄,咱们市里也不能落后啊。” 我相当坦白的态度,让邓若贤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位叶市长看样子是真心想要在怀庆做点实事儿出来,只是这样的风格,对方能保持得了多久? 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要利用他当枪使,自然什么都放手,让你在这潭浑水里使劲儿搅合,真要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呢?也许你就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了。 不过,邓若贤也知道,我既然能把孔敬原撂翻,当上了这个常务副市长,背后肯定有深厚背景,只是你再有背景、再有后台,下边具体工作你开展不了,得罪人太多,人人都敷衍你、应付你,你这工作怎么开展? 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会觉得没趣,有不少所谓改革开放的中坚人物,不就是在这种环境氛围下一步步给冷落下来,最终郁郁失势的嘛! “叶市长,交浅言深,有些话我本来不想多说,但我觉得咱们俩也算投契,所以我觉得还是说说更好。” 邓若贤斟酌着言辞,轻声地道:“有些事情,你想方设法、加大力度,的确也是能取得一些实效,但是你考虑过应力作用没有?这些应力也许一时半刻显现不出来,但是一旦它们积聚起来,在某个时候突然爆发出来,也会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我目光微微一动,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邓若贤还真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投契的朋友,而坐在这种位置上,习惯于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突然听到有人能说这话,那就更不容易。 “若贤市长,论年龄你是长兄,论资历你是前辈,我一介后辈能来怀庆工作,也是一份缘份,能和若贤市长在一起共事儿,我更感荣幸。”我心中有些感动,当然,这么多年的官场打拼,已经让情绪的波动习惯于隐藏在城府之下了。 “我也知道,我这段时间搞这个清欠工作,弄得有点天怒人怨的味道,我也不是搞不来阳奉阴违、表面文章的活计,只是我在琢磨着,信贷投资公司这样大一笔资金,若真是要让咱们市财政来填补亏空,我就觉得气闷、想不通,有这几千万,市里边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要给这些人揩屁股? 反正我新来,谁也不认识,那我就来把脸抹下来、放在兜里揣着,你给我面子,我记得,日后但有机会,我也不是白眼狼,若是你觉得我这人可以随便糊弄敷衍,那就对不起,我这人生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就喜欢来试试所谓碰不得、惹不起的角色。” 邓若贤心中一叹,正欲再说,却被我拦下了,我一脸诚挚的道:“邓市长,你的心意我领了,说实话,我到怀庆来之后,人生地不熟,还真没遇上两个说得到一块儿的人,邓市长若是不嫌弃,日后咱们多在一起坐一坐,今天的事情你就装作不知道,我来演一出黑脸包公、钟馗捉鬼。” 邓若贤愣怔了一下后,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对方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此人心机虽然不少,但是看样子人倒是相当耿直,这也和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邓若贤和我一直没有在主席台就坐,也引起了下边协会各单位负责人们的一些嘀咕,不知道这两位市长大人在后边休息室里商量什么事儿。 这本来就是一个例行的工作年会,每年开春之时,都要讲一讲一年的规划和想法,也就是一个吹风会。 不过,这种会也一般要透露出一些本年度市里边的一些比较大的基建项目信息,所以无论是建筑公司、还是建材企业、亦或是房地产企业的法人老板们,都还是尽可能的来参加这个会,至少邓副市长的面子要给,否则,在哪个项目、哪块土地上晃荡一下,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当我和邓若贤两人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时,会场里一干人们都伸长了脖子,连正在做最后展望的建委主任方雄飞也下意识的提高声音、加快语速,为邓若贤讲话做好铺垫。 邓若贤的讲话素来是月白风清如春风拂面,有条不紊,却又不乏内容,颇受企业老板们的欢迎。 从建筑业的安全、谈到建材行业质量、再谈到房地产行业走势,连我都觉得这位电业局长出身的副市长,更像是一个从事建筑行业多年的老行家一般,看来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这话,用在这位邓市长身上,确实是差不离。 当然,最让企业老板们感兴趣的,还是邓市长谈了谈今年怀庆市的规划。 奔马山的环山公路要把奔马山这座号称怀庆城市绿肺的浅丘森林坡地纳入城市规划,紫岩湖与燕子坪之间的土地整理工程,将要为怀庆市区平添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供应,还有,怀庆市政府的干部职工家属楼,也是一个大头,据说土地都已经划定了两处,很快就准备开标了。 交通建设方面,市里边已经正式将庆州区到澄江县的二级公路规划确定下来,估计这项工程,也会在四月就要开始进行初期准备工作,另外,靖县到怀州的二级公路也已经正式获得省交通厅批复,将利用省交通专项财政贷款进行建设,以加快丘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 邓若贤轻描淡写的几个提点,就把下边一干人弄得心痒痒,邓市长素来言不轻发,一旦出口的话,那都是基本上有谱儿的,这也让邓若贤在这些企业老板心目中颇有威信。 就在一干企业老板们都被邓若贤把胃口吊起来的时候,邓若贤的讲话也是戛然而止,到此结束,现在该轮到我粉墨登场了。 我不得不承认,邓若贤把氛围营造得相当好,现在这会场气氛几乎就是其乐融融、春风阵阵了,可自己这一张口,还不就得变成寒风凛冽,煞气袭人? 自己是真不想破坏这气氛,但是却不能忍痛挥刀。 “诸位,刚才建委高主任都已经做过介绍了,不过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叶庆泉,现任怀庆市副市长,分管财政金融等几项工作……” 第1516章公平 “本来,这个会没我什么事儿,这是邓市长的份内工作,可是我主动向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请缨,来参加这个会,呃……可能一会儿我要讲一讲和在座诸位其中部分单位或者业主有些工作关联的事情,若是话语中有冲撞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犹如一股地狱阴风从窗外袭来,顿时将会议室里乐意熔融的氛围刮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阵阵寒意。 “可能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前段时间我的主要工作,嗯!准确的说,也还和在座诸位中的一些人,打过一些交道,嗯!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一些交道。”我笑意盈面的道。 “比如说盛泰房地产公司的任总,我听说财政局郜局长找过您几次吧,您说您去了海南度假,看来今天赶回来了,嗯!好事儿,看来海南的阳光让你心情不错,肤色也健康不少。 还有富康建设有限公司的康总,好像咱们市政府的谢伟谢处长也找过你两次,一次你说你要赶着登机,一次你说你出差刚回来太疲劳了,我看我们谢伟谢处长也是一个心软之人,实在不忍让你疲劳再加上不悦,也就回去了,今天就让我来说说吧。” 嬉笑中夹杂着丝丝寒意,如冰风暴雪一般抽打在被点到名字的人脸上,两位老总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笑着,微微躬腰点头应是。 “我今天占用大家五分钟时间,也许会影响到一些人晚饭的胃口,我先道个歉了,但是我必须得说到,免得日后有人说我先斩后奏。” 我将笑意收了起来,语气也顿时一冷,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这位信任常务副市长身上传来的肃杀之气。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市里的信贷投资公司,这是我们市里财政部门当初为了方便本市企业的融资渠道,而设立的一家公司,主要就是为市里的一些企业提供融资服务,根据中央政策,这家公司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所以,市里在去年六月就关门清盘,并且也对在公司里有融资业务的企业发出了通知,嗯!应该说,每一家企业都应该收到了不下三次的通知。” 我目光冷冽,如电射般扫过全场。 “但是至今为止,和信贷投资公司发生融资业务的企业,仍然有不少拖欠着借款。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当然,若是你这家企业真的垮了、破产了、还不起了,这也没什么,搞企业谁也免不了个磕磕绊绊,但是据我所知,仍然有不少企业经营得风车斗转,可就是不愿意还公司的钱。” 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大家,这信贷投资公司马上要兑付集资户的钱,若是收不回这些欠账,那就得要市政府来填补这窟窿,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只有一个态度,对不起,这钱谁借了,那就得连本带息还回来!” 高亢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虽然大部分企业老板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有几个一脸的不以为然,但是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位叶市长有什么招数来对付不还钱的企业。 “可能大家都想看看,我姓叶的有什么本事来收回这些烂账,不过,我姓叶的没什么本事儿,也就有一张抹得下来的脸,就有市委、市政府做后盾,就这两条,姓叶的就觉得能把这事儿给办下来!” 我将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双肘撑在案桌上,一股力压全场的气势倾泻而出。 “我刚才和邓市长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如果说在信贷投资公司欠款没有还的,一律不得参加全市所有公用设施工程建设项目,凡怀庆市财政、或者说怀庆市下辖各县财政全额、或者部分出资的项目,一律不得交由欠债企业承揽,凡是国家或者省里在怀庆境内的基建项目,怀庆市委、市政府将建议业主单位考虑承揽单位的诚信度。 这一点,我已经报请了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他们两位都同意我的意见,即将形成文件,下发到全市各部门、各县区,若是哪个单位县区违反,将以党纪、政纪处分!” 我这一番话一出口,立时引起了下边一阵大哗,这简直就是剥夺了这些企业参与任何一个涉及公共项目的可能性,而失去了参与公共项目建设的机会,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和其他企业竞争的实力,只有退出怀庆市场。 “叶市长,这未免太过份了吧?这种强制排他性的要求,根本没有任何法律和政策依据,现在我们国家是法治社会,这是政府在违法!”一个人忿忿不平的站了起来,大声的抗.议道。 “你是华亚建筑公司的田总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华亚好像也欠着投资信贷公司将近五百万吧?” 我冷冷的道:“违法不违法,既不由你说了算,也不由我说了算,法律说了算,代表法律裁决的是人民法院,如果你觉得政府在某项工程把你华亚排除在外,你完全可以去控告政府,我举双手赞成,这样,会对推进我市的法制社会工作,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 被我一句话噎得喘不过气来,华亚建筑公司这位田总只能恨恨的坐下来,涨红着脸不再言语,真要有那本事去打官司,只怕等官司打下来,天朝真要进入法治社会时代了。 “我还要说一句,姓叶的分管着金融工作这一块,虽然各家银行政府管不到,但是怀庆市政府一样对各家银行经营有指导功能,我会把在欠信贷投资公司的企业和个人名单,以怀庆市人民政府名义抄送各大银行,提醒他们规避风险。 我也会密切关注这些企业在银行的存贷情况,必要的时候,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一些推进刚才田总所说的法治社会建设的工作,对这些企业采取法律上措施,如果说在座有什么人,不相信人民法院的效率,但我是坚决相信人民法院的效率。” 尖酸刻薄、且又略带调侃语气的说话风格,让在做许多的企业老板都有些接受不了,这和邓市长的风格完全是截然两样。 但是我话语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常务副市长决不是什么善类,对方就像一个好斗的猎犬,呲牙咧嘴的向着一干人吐着血淋淋的舌头,随时准备发出致命攻击。 “最后我再提醒大家一句,不要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我相信,前些时日我已经用一些行动,证明了我说话的兑现程度,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我来怀庆工作,不是希望找谁的麻烦,但是我也希望不要有人给脸不要脸,那我就只有狠狠的抽他的脸,直到让他彻底清醒为止!” 我充满威胁的语言在会议室里回荡,将这一次协会年会原本和睦美满的气息,冲荡得荡然无存,不管和信贷投资公司借款有没有瓜葛的企业,都在琢磨着这位叶市长的到来,会给怀庆市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至少对方已经表露出来了要改变有些方面的意图。 我婉言谢绝了参加晚宴的邀请,我知道这时候参加晚宴,自己只怕会让很多人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的,今天的会议自己已经搅了局,就留点时间和空间,给他们声讨自己吧,要不,憋在心里积郁太久,对身体也不利。 和建委两位主任以及邓若贤道了别之后,我就径直离去,滕华明已经在市政府里等着我了,郜丹也接到通知到了市政府,正和蒋中华面对面的谈判,商谈还款计划。 在玄泊境内这一遭捉放,极大的打击了蒋中华和怀庆市政府对抗的信心,尤其是在回到怀庆之后,滕华明就把电话这些随身东西退给了蒋中华,他很快就打了几个电话摸清楚了情况。 在看到除了自己的这两辆路虎和奔驰停放处还有几辆也有些眼熟的车摆放在那里时,其中还有一辆江l--00888的宝马745搁在一边,这辆车的车主,在怀庆也算是横着走路的角色,照样搁在这儿,他也就知道这一回怀庆市政府是在动真格了,心里那口怨气,也就舒坦了许多。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怀庆市政府这一次是六亲不认之后,心中也是释然。毕竟从信贷投资公司那里是真金白银把钱借出去了,现在只是还钱而已,没钱还就不说了,腰包里有,也就没什么,只要公平,大家都还钱,也就心安理得了。 第1517章清欠小组 蒋中华很爽快的签了同意将那辆路虎和奔驰暂时寄放在怀庆市政府的协议,并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连本带息把欠款还清,之后滕华明他们相当礼貌热情的将蒋中华送出市政府大门,这让蒋中华很有些感触。 “干得好!老滕,蒋中华一直是我心中一块心病,他欠的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要收回他的欠款难度最大,不在怀庆,而且长期和怀庆没什么联系,又在玉州那边颇有关系网,这一次把他弄回来、扣了他两辆车,也算是给其他不开眼的家伙敲了一记警钟,这也显示了我们市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的决心!” 我站在一溜儿豪车面前,抱着双臂,微笑着道:“郜局,有没有把这些车估个价,这些家伙真要还赖着不还钱,我看就把这些车搁在拍卖行里拍卖一次,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喜欢这个调调,把这些牛气十足的汽车连同车牌一起揽入囊中的。” “叶市长,你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要颜面的,何况,他们也不是真的没钱还,大家不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么?都想看看有没有哪一个能够不给钱就能把车给开出去,都在较着劲儿呢。”郜丹笑盈盈的道。 “嗯!那就让他们耗着吧,我看没车用,他们还怎么显摆。都签了还款协议的,真要不还,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我冷笑着道。 “叶市长,滕支队他们这一次的确是劳苦功高,他们把几个刺头儿给弄了进来,把车扣下,很是花了一番口舌,最终还是把这些家伙给撂下了。 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去找了另外几家企业,那些企业态度一下子大变,就算是一时间凑不齐钱的,也都纷纷表示要尽快把钱找齐还账。”郜丹对于滕华明他们的工作力度和作风,相当佩服,也是赞不绝口。 “嗯!郜局长,你去找那几家企业不一样,这些企业本来是有还钱意愿的,但是就是看到别人都不还,觉得自己还了钱就是冤大头,所以才这么耗着,现在只要这几个刺头还了钱,他们也不会拖太久。” 我对于这些欠钱户心态也有些了解了,这也正常,别人都不还,我凭什么要还?别人能白用,我就不能?谁没关系,谁没后台,谁又没背景? 拔掉了美加金属制品厂这个硬钉子,效果相当好,连续停了他几次电,美加金属制品厂终于顶不住了,多个关系找上门来,连郑健都打电话来询问起这事儿,也足以见得那邬云建的本事儿。 不过,我都很坦率的把自己眼前的难局说了说,几个关系人也都表示理解,不再过问。 第一笔款项已经打进了清欠小组指定的帐户,而就这两天,第二笔钱也即将要打进来,我密切关注着这些个钉子户,只怕拔除了美加这个钉子户,其他正常企业借款几乎都要效仿,至于说摆在面前的刺儿头车主只要服软,后边的工作基本上也就上道了。 滕华明这段时间相当辛苦,我也知道,这拔钉子的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带着公安过来的几位同志,日以继夜的苦干。 这个时候也就能见得出一个人本事能耐了,蒋中华在玉州的活动规律,也是滕华明的关系人提供的,半个月的蹲点守候,基本上就把蒋中华这个在玉州有几处豪宅的家伙的活动轨迹弄清楚了,然后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守住一个他最爱去的情.妇宅中,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是没想到,蒋中华那个情.妇的反应也相当快,还会来了这样一出,多费了些周折。 不过这样也好,把蒋中华这事儿给搞定后,对于玉州其他那些觉得自己还可以熬一下的角色,算是一个范本,蒋中华都栽了,难道说你们这些生活在怀庆地盘上的土鳖,还能翻得了盘? “老滕,干完这一桩事儿,你和你的兄弟们也休息几天,我给你们三天假,好好休整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 我对滕华明他们的表现相当满意,能扑下身子、任劳任怨干点实事的人,现在可没有几个了,尤其是这种明知道是得罪人的活计,仍然敢毫不犹豫的接下来,就凭这一点,甭管他是为了什么,他只要舍得做,事情做成了,自己就要论功行赏。 “叶市长,如果按照目前这种进度,到六月收回三千万根本不是问题,我看大有希望超过四千万啊。” 郜丹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型官员,不过办事儿还是有一股子执拗劲儿,这也是顾晓鹏把这事儿落在郜丹头上的主要原因。 “四千万?费了这么大周章,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就只为了这四千万?我的最低目标的是六千万。”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今年市政府用钱的地方多了去,陈书记和何市长和我在一起也商量过,怀庆经过前几年的低迷和去年的调整,今年工作应该有一些新起色、新亮点,老是这样萎靡不振不行,市里边也打算要来一些大动作,要让全市干部群众感受到我们怀庆市昂扬向上的动力。 可要想有大动作,腰包里就得有钱,咱们市财政经历了去年的大难,现在本来就虚弱不堪,如果再不想办法找些生财之道,光靠收这点欠账,也一样不行。” 郜丹也知道现在市里财政和前两年大不一样,合金会和信贷投资公司的清理,让市财政不断向外输血,加上这两三年,怀庆几朵金花的效益都远不如前些年,而私营经济发展速度,除了归宁稍稍有点规模外,包括怀州、庆州在内的其他县区都很不理想。 在其他地市诸如玉州、建阳和绵州这些私营经济的发展速递呈现高速增长态势的时候,怀庆私营经济却是半死不活,始终没有形成像样的规模,也没有营造出一个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和环境。 当然,这也和这两年怀庆党政班子一直不稳定有很大关系,没有形成一个像样的条例清晰的思路观点,来指导全市经济发展。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整个怀庆市的经济体系仍然围绕着九十年代初期的五朵金花为主的发展格局,而五朵金花一旦低迷,整个怀庆市的经济发动机便停摆了,而怀庆经济发展也就陷入了困境。 “叶市长,这几年怀庆的确落后了,原本一直位居我们怀庆下边的几个地市,现在都已经窜了起来、超过了我们,甚至连你原来所在的淮鞍,都有超越我们怀庆的架势,现在咱们怀庆经济部门的领导干部到省里开会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以咱们怀庆如此好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再加上原来良好的工业基础,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我们怀庆甚至仅次于玉州,现在居然成了所谓三架破车,和千州通城位列末等,真是莫大的耻辱。” 郜丹心里也很有些感慨,他也是一步一步在怀庆成长起来的干部,从最初的怀庆地区到怀庆市,亲眼目睹了怀庆的辉煌一时和现在的没落,尤其是这几年怀庆状况更是每况愈下,几番波折下来,现在成了江州一省的差等生,其间的变迁让人感慨无限。 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和我接触颇多,从对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的好奇、到现在的逐渐了解,也觉察到这位叶市长不像只是来怀庆这个地方镀金、染一水就要走的洗水干部,倒像是真要在这怀庆干一番事业的角色。 只是对方一个常务副市长,而且年龄如此轻,究竟能干出一个什么样动静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光凭在清欠变现工作上的魄力和手腕来看,这位叶市长称得上是一个胆大性刚的主儿。 晚间我把郜丹、滕华明一干人全数邀约到怀庆最有名的狮子楼火锅城,正宗渝城风味,我私人请客,请大家大快朵颐,这极大的拉近了清欠小组一干人和我之间的距离。 席间我也是相当豪放,酒到杯干,和这些干部们也是谈天说地,无所不包。 几个年轻干部也对这位年轻得过份的叶市长以前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变着法子询问我来怀庆之前的情况,我也不讳言,把自己的大略工作经历说了说,其间免不了捡了几件精彩一点的事迹,半炫耀、半介绍的讲了讲,也是让这一干人唏嘘赞叹。 第1518章绊脚石 尤其是谈论到自己在青阳市开发区争夺汽配企业投资落户的手段,陵台县的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一手招商引资打造,以及淮鞍开发区争取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落户,更是让一干干部们对我有些类似于传奇般的经历,充满了向往。 郜丹也没有想到我如此年轻,经历却是这般曲折斑斓,他甚至还对《江州日报》那篇《沸土》都还有很深的印象,五年多年的事情,当时他还是怀庆市财政局预算科的科长,对于青阳开发区一名干部用真诚换回了几千万的投资更是震惊无限。 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叶市长所为,而五年前这位叶市长大概还只有二十二三岁吧,就担任了青阳市开发区的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而且还搞出这样大的动静。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青阳开发区的表现在怀庆还能有人能知道,我只是想介绍一下自己的经历,以求赢得必要的认同而已。 在这一群人中,除了公安队伍的几人之外,财政局、审计局、纪委和监察局、政府办、计划发展局,几个单位都各抽了两三个人来,可谓规模不小,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也的确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我在逐渐熟悉工作的同时,也在尽快的了解认知自己周围的同事和下属。 作为常务副市长,自己主要分管市政府办、计划发展局、财政局、人事局、统计局等部门,也还要联系金融和税务部门,这些都是和自己打交道比较多的部门,尽快熟悉这些部门的主要领导和业务分管领导,对于我最短时间进入角色,很有帮助。 郜丹也是纳入我视线中的一名干部,这位财政局的副局长,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接触几次之后,我对此人看法还是相当不错的,干事踏实,对财政业务也相当熟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做事有一股子锲而不舍的劲头儿。 就像这次的清欠工作一样,顾晓鹏把这份苦活儿交给了他,郜丹虽然有些意见,但他还是接了下来,而且还相当尽职尽责,尤其是自己指派的任务,明知道都是些得罪人的事情,也没有说推诿、或者敷衍了事儿,至少也是理直气壮的上门交涉,虽然说在策略手段上不及滕华明他们灵活高超,但是作为一个专务财政工作的领导,已经算是难得了。 至于说滕华明,给自己的印象也很深刻,尤其是从公安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的人才未必是当一把手的帅才,但是绝对是在某一方面独挡大任的将才,我还不太清楚,滕华明为什么会在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不太受欢迎,但是至少从工作能力上来说,此人无可挑剔。 怀庆并非无人,这是我这么久来形成的印象,尤其是在经历了古耀华的窝案大浪淘沙之后,水虽然更浑,但是也给了不少人以机会,让原本许多在这潭浑水中难以浮出显耀光华的能吏干员,也有了机会展现自我。 而清欠变现这项工作,也让自己能够更清楚的认识许多人。 …… “庆泉,清欠工作进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可喜可贺!” 何照成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一个多月下来,已经有四千万进账,超额完成了原定三千万的目标,第一轮兑付资金已经完全足够,而且还有了将近一千万的盈余,这对现在捉襟见肘的市财政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喜讯。 “何市长,我这个人不喜欢矫情,这四千万的确花了些心思,但不仅仅是我,财政局郜局长,还有市公安局的几位同志,在这项工作中贡献最大,尤其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滕华明同志,可以说是为了这项工作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没有他在一开始连续打响了几炮,咱们这一次清欠工作,我看够呛。” 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但是至少要让何照成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其中劳苦功高,以便日后能考虑对这些人的奖励、表彰。 “嗯!我都知道了,市公安局几位同志一开始那几招的确干得漂亮,算是把咱们怀庆市那几个所谓的社会名流给镇住了,这程咬金的三板斧,砍出了威风。” 何照成坐在沙发里,笑呵呵的道:“庆泉,你不用多说,到时候等工作告一段落时,市委、市政府肯定会对这项工作中做出突出表现的同志,给予专门表彰和奖励。” “何市长知道就好,不过我的意思是,干这清欠工作,大家都知道是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得罪的都是咱们怀庆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寻常表彰奖励,我觉得不足以褒奖这些忘我工作的同志,所以我建议,何市长,看是不是可以建议各单位在提拔任用上,优先考虑这些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同志。” 我觉得何照成似乎有些健忘,先前自己就说过,能够抽到清欠办工作,而且又的确扑下身子干事儿的干部,应该要考虑他们在清欠办工作结束之后的去处,若是这样无声无息抽来,最后又寥寥落落的回去,只会让人寒心,先前何照成也很是赞同自己的观点,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语气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庆泉,这清欠变现工作时间也是不长,市委、市政府将此项工作列为专题表彰奖励,这份殊荣落在他们单位上也算是难得了,我想各单位对于自己用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意见,我们市委、市政府表明态度便足够了。”何照成依然是笑吟吟的道。 我心中顿时了然,看来何照成还是对自己这么短时间内就取得不俗的成绩,有些感觉不那么自在了,都说何照成此人貌似方正,内里却是心胸狭窄,自己也是抱着姑妄听之的想法看看。 这清欠变现,他挂了时间不短,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一来兼了这个副组长,立时就成了自己的重担了,而且还一下子就给自己扣上了三千万欠款回收的绞索,若不是自己也有些想法,我才懒得替这种人上蹿下跳。 原来说好的事情又变卦,无外乎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破坏自己的形象,我心中虽然不耻,但是表面上却是半点神色皆无。 “叶市长说得也对,不过,我觉得还是应当把这项工作提到足够高的高度来,让各单位认识到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以及为这项工作付出心血的同志们。” 从何照成办公室出来时,我觉得说不出的气闷,出尔反尔,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市长,自己作为副手,很多时候还只能服从。 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的福利分房末班车问题,一说又可能需要几千万资金,要求上半年就完成选址,下半年就要全面动工,几十栋宿舍,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市财政资金上又面临一个巨大缺口,何照成再一次故技重施,把这副担子,丢给了自己。 我现在还真有点看不起何照成了,你能力不足没关系,只要持心秉正、天地无私,把下边副手用好,这个政府工作一样可以推得风车斗转,但若是你自己本身扛不起,又不愿副手的表现压过自己一头,一天到晚只琢磨怎么保自己位置稳固,那就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市委书记陈英禄也对何照成有了些看法。 这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工作上的事情和他交换意见时,陈英禄都是屡屡提及,要求自己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要积极主动协助配合好何照成工作,放开手脚,努力勇挑重担,多替何照成分担压力。 原本我也觉得这很正常,陈书记觉得自己人年轻,精力充沛,能多干点工作就多干一点,替何照成分点担子,但是现在回味起来,似乎陈书记也是话里有话,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味道来,让自己发挥工作主观能动性,这本来是好事儿,但是过份强调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就难免有喧宾夺主的嫌疑了,这将何照成置于何地? 陈英禄也是操练了几十年的政坛老生,岂有不知道这其中分寸的道理?但他为何这样老是提示自己? 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何照成的好帮手,还是觉得何照成已经成了怀庆市开展工作的绊脚石?我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了。 第1519章考察 我从腾龙电子有限公司考察结束出来时,已经邻近十一点了,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梅冶平、副主任孟大全、胡富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虞姬、以及招商引资办主任郎斌跟随着我,上了市政府那辆老款的丰田考斯特。 这辆车据说是当时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效益最好的时候,替市委、市政府各买了一辆,一用就是好几年,不过车况保养得不错。 小日本的东西确实做得挺精细,也特会揣摩天朝人的心理,符合国人的使用习惯,也难怪他们的耐用消费品,在国内一直拥有相当稳定的客户群。 怀庆开发区和淮鞍开发区的机制略有不同,党工委书记和主任历来都是单设,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也从来没有由市领导兼任,这让我明显感觉到开发区在怀庆市委、市政府心目中的地位,明显不如淮鞍那边对开发区的器重,这大概也与怀庆这边产业结构有相当大的关系,毕竟到目前,怀庆经济仍然主要依靠五大厂来支撑着。 怀庆开发区的表现也是很不理想,偌大一个地盘上,棋盘格子一样的道路纵横交错,道路基础设施和所谓三通都已经具备,环境绿化也搞得相当不错,但是却没有见到两家像样的企业,这让我之前也相当费解。 要说条件,这怀庆开发区比起淮鞍开发区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至少地理位置和基础设施的投入上,就不是淮鞍开发区所能比拟的,但是给我的感觉,甚至比自己去淮鞍开发区任职时还不如,一派死气沉沉,缺乏昂扬向上的活力的味道。 淮鞍开发区由于财力所限,虽然开发区规划基本上做出来了,但是基础设施建设,却一直没有跟上,基本上是来投资建厂的企业敲定地块,三通随即马上跟进,表面上看起来一方面彰显开发区的重视,一方面也可以显现出淮鞍公共服务工作方面的效率,真正原因却是受财力所限,无法大规模推开基础设施建设。 而怀庆开发区道路规划、路灯建设、通讯设施、环境绿化、土地平整都已经相当到位,可以说,大部分都已经成了只要敲定投资、就可以马上进入开发建设的熟地。 若是单论硬件设施,即便是比不上绵州、建阳这边的开发区,但是比起省内其他地市的开发区,可丝毫不逊色,但是怀庆的招商引资工作却始终没有进入正常轨道。 我考察了开发区几家企业,主要目的就是了解这些企业进入怀庆开发区的始末,为什么这些企业进入了,而其他企业不愿意进入,困扰束缚怀庆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的主要障碍是什么。 我在调研之前,也和梅冶平进行过探讨,梅冶平是去年古耀华落马之后才新上来的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上任还不到一年,原来在市经委任副主任,是陈英禄来怀庆之后,亲自点的将。 据说,在这个人选上,当初还和何照成有一些分歧,不过我觉得此人头脑还算灵活,也有些想法,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寻找到突破点。 “老梅,今年上午看这几家,大概就是开发区的当家企业了吧?” 我一边翻阅着手中资料,一边说道:“情况很难令人满意啊!难怪陈书记和何市长老是说开发区基础好,硬件设施完备,不说其他,这变相就是在说你开发区有这样好的基础条件,工作却没有拿起来啊。” 梅冶平也和我接触了几次,也知道我的风格就是如此,人对路了,他也就直来直去,倒是一旁坐着的副主任孟大全、胡富田以及虞姬、郎斌等人脸色都禁不住微微一变。 这位叶市长现在是风头正劲,据说一个多月的清欠工作,把整个怀庆市都搅得天昏地暗、人声鼎沸,勒令供电局对欠款企业拉闸停电,动用公安局扣车扣人,让税务和审计部门对欠款单位进行专项清查,向银行发出黑名单,要求银行对欠款企业停止贷款,要求有关部门和区县禁止欠款企业承揽公共工程,几乎把一切政府能动用的行政资源全数动用了起来,手手都是斩尽杀绝的阴狠毒招。 前一两个星期,就听说这位叶市长要来开发区调研,让开发区一众干部都有点心惊肉跳,开发区情况不尽如人意,是众所周知的,这位叶市长听说又是一个对工作甚是挑剔的角色,稍不留意,那就是毫不客气的冷颜相向,让人下不了台。 据说在建筑建材业与房地产行业的工作年会上,冷嘲热讽把几个欠款企业老总损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以至于晚宴时,很多企业老板都害怕我会留下来参宴,而先打听了对方是否会留下来,而且他发出的禁入令,更是成了怀庆建筑建材业和房地产业这一段时间最流行的话题。 “叶市长,我们怀庆开发区发展的确不太理想,” 梅冶平也不介意,我虽然是第一次来考察开发区,但是在市政府工作分工正式将开发区分管领导确定为我了之后,梅冶平就已经专门就这个问题去汇报过两次,我还是基本上同意他的观点,也对开发区实情有所了解,所以他心中也有一点底。 “老梅,这不是不太理想,是很糟糕!”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梅冶平的话,虽然先前梅冶平来汇报过两次开发区的情况,但是自己还是没有想到,开发区的状况会如此糟糕。 从古耀华翻船之后这一年多时间,开发区就没有引进过一家像样的企业,而原来开发区引进企业,也因为涉及土地和基建方面的问题,受到纪检监察部门和检察院的调查,折腾不小,虽然没有对企业方面人员采取什么措施,但是,这桩事情至今没有一个最后定论,这让开发区内几家企业老板都是心怀惧意,拿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大一块进去了,他们绝对不愿意还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待下去。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我今天不想听客观理由,我要说的是存在的问题。作为开发区管委会一级部门,你们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研究过目前开发区状况和存在问题没有?花了多少精力来研究制定对策?如果说拿出了对策,你们又落实了多少?” 我眼神如电,词锋如刀,道:“我今天走了四家企业,有三家企业已经投入正常生产运营,一家企业在停产,据说是流动资金出了问题,老梅,你们这一点还是做得不错嘛,至少没有把我引到全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企业里去,也让看到了开发区企业经营不佳的一面。” 梅冶平等人都是屏心静气听着我的评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以我的工作作风,你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开发区现状摆出来,该挨批就挨批,该挨骂就挨骂,你要隐藏掩盖,若是被他察悉,那你就等着挨刀吧。 “这四家企业法人代表都在,你们也看到了我专门把你们撇开,和他们单独做了沟通,我就是想要问他们,现在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最希望政府能够帮助他们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就这么简单。” 汽车缓缓的在开发区大道上绕着圈儿滑行,连司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回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叶市长正在兴头上,不能打断他谈话的兴致。 “他们开始都还有些遮遮掩掩,我告诉他们,我是新来的副市长,现在分管开发区,开发区管委会做得不好的责任,由我来承担,开发区管委会办不了的事情,我来负责,只要符合法律法规,只要我力所能及,帮助企业发展我义不容辞。” “我了解了一下,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企业老板最为担心的,并不是去年亚洲金融危机带来的国内经济不振,也不是流动资金短缺、或者说销售渠道不畅的问题,最为担心的居然是古耀华案件会不会牵扯到他们。” 听得我提及这个敏感问题,无论是梅冶平还是孟大全胡富田等人都是禁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这位叶市长要怎样评点这个足以触动每个怀庆人神经的话题。 “古耀华在这几家规模企业的土地交易和基建工程上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不清楚,我也没问,那是纪委和司法机关问题,但是我相信一点,恐怕这些外地老板来这里投资,要说主动行贿给古耀华,不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司法机关也早该有动作了,如果是被索贿,那就更不存在,那责任全在古耀华身上。” 第1520章刺骨 “准确的说,我们党的干部中出了这样的蛀虫,我们党委政府也有责任,而不是投资者的问题,现在纪检和司法机关以超强力度查处了古耀华,就表明了我们党和政府的态度,我们对这一类损害投资者利益的腐败案件,绝不手软,坚决严肃查处。” “我也知道这些企业老板也有另外一些忧虑,那就是他们在这些问题上,和纪检司法机关配合调查,会不会被后面来的继任者所忌讳和敌视。 我也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对于古耀华案件的查处,全市干部群众是拍手称快,大快人心的,不要把怀庆干部的素质,想得那样糟糕,也不要觉得在怀庆这一方水土上干点实业,就不得不服从所谓的潜规则,古耀华只能代表过去,代表一小撮人,今天纪检司法机关的严肃查处,就证明了一切。” “所以我也向他们保证,欢迎他们在怀庆安心生产经营,怀庆市委、市政府以及开发区管委会,将尽一切努力,从政策法律道义上给予他们最大的关怀和帮助。” 我的话很是煽情,给他们触动震撼也很大,敢在企业老板面前表这种态,那是要承担一定政治风险的,但是对于梅冶平他们来说,触动归触动,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到实处,怎样打开开发区目前的困局,这才是关键。 就像我了解到的一样,古耀华案件的影响已经传出去了,对于企业来说,无论古耀华查处或者不被查处,都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这证明了在怀庆投资存在这利益和法律的上的风险,这就是现在怀庆开发区之所以门可罗雀的主要原因,怎样破这个死局? 我注意到,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这一番话给吸引了过来,包括陪同自己一起考察调研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政府办主任秦向南在内的市级有关局行领导。 “我的想法,是打算在近期召开一个招商引资的恳谈会,除了邀请我们怀庆境内的一些企业老板外,也要在玉州、武汉、长沙、渝城等地,邀请一些对我们怀庆有兴趣的企业界和商界代表来参加。 同时,我也要邀请省纪委和省检察院派员参加我们这个招商引资恳谈会,请他们就古耀华案件做一个简要介绍,以消除外界对我们怀庆的种种担心和怀疑。 我还会请陈书记和何市长在会上就打造我们怀庆亲商护商环境做出郑重承诺,力争做到环境安商、服务亲商、政策富商,确保我们怀庆投资环境的持续改善和政策延续,要让我们怀庆的地理位置优势转化为环境优势,自然条件优势转化为成本优势,清廉政府优势转化为政策优势,促使我们怀庆开发区,争创全省第一流开发区!” 我的放言让车上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这不仅仅是我口吐狂言这么简单,召开招商引资恳谈会,这谁都能做到,但是要邀请省纪委和省检察院来就古耀华案件进行说明消除影响,这就不是怀庆市委、市政府能做到的了,这肯定需要和省里边沟通,而且这样敏感的话题,只怕没有主要领导点头还不行。 同时我提出来的一系列新鲜词语,也让包括秦向南和梅冶平在内的一干人觉察到,这位叶市长来开发区调研之前,也是做足了准备,并非泛泛而来,摆出来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大干一番,这从他提出的要打造全省第一流开发区的口号,就能感觉出来。 我在开发区调研的表现,给了跟随我一起参加的随行人等十分深刻的印象,和年前才来时候,我到归宁和靖县调研时的低调寡言相比,现在的我很明显已经露出了峥嵘头角了。 在开发区管委会的班子和中层干部会上,我更是洋洋洒洒的点评了自己对怀庆工业开发区的观感,既有肯定,但更多的却是指出问题提出希望,这让整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们都显得有些压抑。 很明显,新来这位叶市长对于开发区的观感不佳,几点肯定都更像是安慰性的套话,但是提出的问题却都是真知灼见,点点刺骨,即便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梅冶平,都一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老梅,招商引资恳谈会,并非我心血来潮,这个想法我已经和陈书记和何市长交换过意见,他们都完全赞成,名义上是全市招商引资恳谈会,但是主力军却是你们开发区,其他区县也要参加,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开发区必须要在这次恳谈会上拿出崭新的面貌出来。” 我坐在考斯特车后座上,汽车沿着开发区规划的大道缓缓行驶,除了了解开发区的企业经营状况外,我也希望对整个开发区的地理环境有一个感性认识,所以专门让梅冶平带自己跑一圈。 “叶市长,您这个拿出崭新面貌来,可真是考到我们了,这短短两三个月,开发区就算是全力以赴,也难以拿出新的亮点起色来啊。” 梅冶平倍感焦急,我的风格他已经有所了解,那就是说到做到,要么不说,要么就必须要兑现,甚至不惜撕破脸。 为了教育局下边的勤工俭学企业欠款问题,我在市政府办公会上明确指出,要求市教育局必须切实履行担保义务,限期收回贷款,否则,将要拿市教育局有关领导问责。 这也引起了分管副市长安然的强烈不满,两人在会上针锋相对,场面连何照成都有些控制不住,我的霸道凌厉,让素来在市政府办公会上很受尊重的安然感觉到难以接受,据说离开会议室时,她已经是珠泪盈眶,这也博得了其他几名副市长的极大同情。 但正是这样,也让市政府这边很多人,都对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产生了些许惧意,在梅冶平看来,我甚至比何照成还难对付,何市长来不过是走马观花看看,提一些泛泛的希望和要求。 但是我不一样,看得仔细不说,而且还要亲历亲为的去和企业老板以及管理人员谈话,甚至还把管委会一干干部撇在一边,提出的问题也是尖锐无比,这让包括梅冶平在内的管委会所有干部,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以胜败论英雄,这句话和我们原来说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句口号一样,纯粹就是废话,老梅,现在各地都在争分夺秒的与时俱进,一个投资者他要在江州来投资,他有可能选择你怀庆,也有可能选择绵州,更有可能选择蓝山,但他绝不可能在两地或者三地都投资,你怎样击败对手、赢得投资者青睐,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平局可言。” 我瞥了梅冶平一眼,道:“老梅,我不是逼你,两个月时间足够你扎扎实实做很多事情,我说过了,环境安商、服务亲商、政策富商,这三点,你们管委会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有这样好的硬件环境,那是像淮鞍、南华这些地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怎么做到改善工作作风,提升服务质量,打造优化环境,这是重中之重,你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我相信开发区在六月份的这场恳谈会上,完全可以做到熠熠生辉。” “叶市长,你说的话我都理解,但是就是在时间上,太紧迫了一点,开发区情况特殊,急于求成,也许会适得其反。” 梅冶平也知道现在开发区症结何在,但是开发区管委会素来是市里各级领导们的后花园,各种关系户都纷纷涌入开发区管委会,钱不少拿,工作轻松,让无数人为之羡慕。 我在市里边已经搅起这样大的风暴,现在又要把风暴推进到开发区,自己这个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自然难以置身事外,这的确让梅冶平感觉到巨大压力。 “老梅,我要批评你这种想法!” 我沉着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什么,不就是担心如果改进作风落实制度,可能会得罪一些领导亲属家眷么?我告诉你,这是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你如果不愿意得罪他们,那你就要得罪我,你自己选择!” 梅冶平没想到我感觉这样灵敏,而且话语也来得这样直白,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 不过,他心中不怒反喜,车上坐了这么多人,市政府的秦秘书长,市计划发展局、市经委、市财政局、市政府政策研究室都有人,还有管委会几名班子成员和中干,正好把这风声放出去,让有关人士都理解自己的处境,这种情形下,如果谁还不开眼要来撞风头,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第1521章燃眉之急 见梅冶平低垂下头、不吭声,做出一副委屈样,我心中也暗叹,这家伙也是一个人精了,专门选在这个时候来演这么一出,不就是希望借自己的‘恶名’来当虎皮,通过车上这些人把话传递出去,日后真要撞上什么事儿,那也怪不得他了,一切都是我逼着干的,否则,我就要拿他示问。 我也不多言语,考斯特沿着开发区管委会几平方公里之地,徐徐游荡了一圈,在边沿部位,却远远瞅见一条逶迤起伏的山梁向西北延伸。 “老梅,那是什么地方?”我随口问道。 “哦!那是苍龙峪,也算是咱们开发区最边缘的尾部,一个山窝子。”梅冶平瞅了一眼,回答道。 “哦?咱们这开发区一马平川,怎么会在这里冒出一个山梁子?”我仔细打量,这山梁子不算高,但是在这开发区平原边上就显得有些突兀雄奇了,山梁上苍松翠柏一看也有十来年历史了,一起歪歪斜斜的泥路蜿蜒而入。 “嗯!这地方就是这样,都说这是座飞来山,叶市长您瞧,这地势龙盘虎踞,有点巍峨的味道吧?再往北走,地势就更高了,但这一座山梁子就和其他山梁不连界啊。” 梅冶平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这山梁背后就是浑河,绕着这道山梁子盘旋一圈而过,听说原来开发区也想引投资者来开发这里,弄成一家避暑山庄一类的玩意儿,结果招来不少人看,最后都是摇头,原来有风水先生说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作阳宅,倒是个做阴宅的风水宝地。” “哦?还有这种说法?”我笑了起来。 “那不是怎么的,请了许多风水先生来看过,都这样说,这样大一个山窝子,做阴宅,我看啊!做皇帝墓都够了。” 梅冶平咂了咂嘴,有些遗憾的道:“可惜,这样大一座山,却是贫瘠得很,这松柏都有二三十年树龄了,就这样了,下边还是光秃秃的,难看得紧,也就只有这么荒着。” 我心中微微一动,一个念想浮起,但自己却没有表现出来,问道:“老梅,这里距离市中心有多远?怕有好几公里吧?” “嗯!这本来就是孤零零的悬了一坨在这边,离我们管委会都有三四公里公里,距离市区怕不止有六七公里远。” 梅冶平笑了起来,道:“叶市长,是不是觉得这边风景独好?这山梁子背后还有一座普渡寺,再远一点,那边还有一座妙月观,只是规模小了点,香火也不盛,就只有附近一些老年人来走动。” “走,老秦,老梅,我们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汽车越开越近,再过去就是一条起伏不平的泥路了,考斯特地盘虽然不低,但是也不敢再开上去。 秦向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叶市长怎么突然就对这样一个山丘感兴趣起来,梅冶平说这里风景好,纯粹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山窝子,一条小河沟环绕而过,也敢说这里是风景独好? 他本不想下去,但是我既然相邀,他也不好推辞,只好苦笑着站起身来,我没等车停稳,已经一个箭步窜了下去,梅冶平也紧跟着跳下了车。 “叶市长,怎么,淮鞍那边还真找不出这样好的风光来?”秦向南紧走几步,赶上快步前行的我,但言语中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揶揄的味道来。 “老秦,淮鞍那边是深丘区,要说山,比起怀庆这边,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要说这山势么?这苍龙峪还真有点不一样。你瞧,这山势像不像一条卧龙盘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就是风水中所说的龙蟠势,而你在看那边那座山头,原本是龙尾下摆,但却突兀而起,像不像一座蹲坐的猫,不,应该叫虎,这就是风水术语中的虎踞,老梅说这里地势龙蟠虎踞,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心中更加活泛,心中那个想法也更清晰,脚步也是更快,让后边一大队满心不情愿跟着自己上来的人,更是有些赶不上。 爬上苍龙峪的山脊,我顿觉精神一爽,郁郁苍苍的松柏林沿着山脊向下分布,山岭土质的确有些贫瘠,是属于偏酸性的红壤土质,二三十年的松柏长成这模样,也足以证明这片土的肥力了。 山脊外围显得格外险峻,虽然也还零散分布着一些松柏,但是多处地段都是笔直而下,偶尔有几棵树生在崖壁上,一条大概有十来米宽的小河绕着山岭而过,那大概就是梅冶平口中的浑河了。 但是内里却是另一方光景,从山脊向山窝而下却呈现出相当和缓的缓坡,几乎是一层层辗转而下,一圈一圈向山窝核心处分布下来,层层叠叠,隆峦饱满,穹窿凸现,看得我眼睛也是一亮。 我虽然不是风水术士,但是对于这墓葬风水一说也是略知一二。 昔日时候,自己遇到那国家二级盘算师,和他厮混了一阵子,那家伙一项最大收入来源就是替人看风水、阳宅阴穴、气脉命相,他是什么都能说上几个小时,舌头不打结,让我也是大为钦佩。 这山岭得名苍龙峪并非毫无缘由,青龙白虎号称两大神兽,历来是看护家园的最佳护卫者,苍黛与青黑相近,这苍龙峪其实也就蕴含这青龙之意,苍松翠柏覆盖其上,隆峦穹窿蜿蜒其间,龙首虎头遥遥相对,龙脊团身,守御四方。 尤其是龙身外围这一条活水,更是滋养这一方地脉,让龙虎之势兼济阴阳,我自信,若是自己没有看走眼,这的确是风水先生们所言的天然风水宝地,当然这是指阴宅。 尤为难得的是,这座苍龙峪地处开发区边缘,却又是已经属于开发区征用土地,且不属于耕地,若是要想利用,那也是方便得很,对于我来说,这一处风水先生口中所说的宝地,的确是一块宝地,只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宝地的含义就不一样了,若是能善加利用,没准儿这就能成为怀庆市政府的一处财源。 只不过,这桩事情还得好手谋划一番,怎样最大限度的把这处荒地给利用起来,而且要把其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这中间还有相当多需要操作运作的东西,不过我心中既然惦记上这里,就不怕它飞了。 一行人谁也不明白我怎么就突然对这样一座荒丘感兴趣起来,饶有兴致的沿着山脊走了好大一截,才算是收住兴头,而一番类似于风水先生的术语,也是让人大跌眼镜,谁也未曾想到,看上去似乎怎么也和风水先生挂不上钩的年轻副市长,怎么会对这方面也是如此精通,说起来居然是头头是道。 我回到办公室后,就通知了市民政局局长欧阳吉安来自己办公室。 自己对欧阳吉安并不熟悉,但是也算是有过几次交道,知道此人也是一个乖觉人物,极其善于捕捉机会的角色。 欧阳吉安接到我电话之后,十分钟就赶到了我办公室,虽然是中午一点过的休息时间,但越是这种时间,就越是证明领导看重你,若什么事情都是上班时间才通知你,你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大概一辈子也就只能限于工作关系了。 我找来欧阳吉安,也就是想要了解有关经营性性墓的开发建立有关法规。 欧阳吉安对于叶市长这个时候,如此急迫的把自己叫来就是询问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我早已恶名在外,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详细解释了国务院的《殡葬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 我在详细了解了情况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要想搞一个经营性公墓并非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原则上经营性公墓都是有民政部门负责筹建,属于事业单位,即便是私人要想搞经营性规模也需要列入民政部门的事业单位,这其中关节还相当复杂,但是也并非没有空子可钻。 不过我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在这苍龙峪上做做文章了。 以苍龙峪如此好的条件,以怀庆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很有些名气的历史,要把这苍龙峪炒作起来,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欧阳吉安介绍中,关于和港澳或者外资合作合资、甚至利用外资来开发经营性墓园这个说辞,具有相当可操作性。 以我的想法,现在怀庆市财政如此困窘,若是能在炒作造势到位的情形下,把这苍龙峪如开发房地产一般给抛出去、捞回来一笔,估计至少也能解怀庆财政一时的燃眉之急。 第1522章跷脚老板 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我也就琢磨这样把这事儿办成,甭管日后这苍龙峪建成的墓地由谁来开发,至少苍龙峪这片荒坡,用这种方式开发出来,其价值绝对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开发,其回报率相当可观。 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苍龙峪内外绵延相当宽阔,只是地势有起伏,地脉气穴相当丰富,用于建造墓穴的资源相当丰富,堪称建造阴宅的洞天福地,若是能够引来港台一带的资金运作,在通过港台方面的资讯造造势,其前景(钱景)简直不可限量。 当然,我也知道这中间有相当风险,你必须要把这片土地炒作起来,才能达到预期收益,但是你要炒作,难免就要借助所谓风水一说,这玩意儿是个双刃剑,固然可以让你这片土地增值无限,同样也可以让企图利用造势得利的人,背上一个封建迷信的帽子被人攻讦,尤其是如果政府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获利,就更需要把握、拿捏好这其中尺度了。 但是下定了决心,我就不会更改,再难、风险再大,也不比怀庆财政现在的拮据味道好,只要能够好生运作,规避风险,这件事情没准就能成为自己的一大政绩。 …… 我说动就动,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收集有关苍龙峪方面的土地资料,一方面也小心翼翼的了解苍龙峪的历史渊源,甭管是真是假,只要能沾上边,甚至沾不上边,只要能牵强附会,自己都要把它糅合进苍龙峪的历史背景中去。 而这个时候,自己才感觉到,自己身畔没有一个得力可靠、值得信任的帮手,是多么的难受,孔令广虽然精明能干,但是这种事情交给他,还是让我不太放心,如果是董胜利在这里,那就太好不过了,这也坚定了我要尽早将董胜利调过来的想法。 在花了一个星期时间的收集整理之后,我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我没有先向何照成汇报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接找到了陈英禄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你是说,要把那个所谓的苍龙峪开发成墓园?” 陈英禄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眉飞色舞的年轻副市长,就这么一桩事情,也值得如此神神秘秘的要求专门向自己作专题汇报,枉自自己还专门推了两桩事情来听他汇报,难道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对,我们市里自己开发、或者说招引外资来开发。” 我知道陈英禄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其中的份量价值,不过,别说是陈英禄,换了任何一个对于这方面不太了解、明白的领导,来听自己这么介绍一下,只怕都会觉得,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庆泉,你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值得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和我这个市委书记,专门花上几个小时来研究?”陈英禄有些不悦的道。 “陈书记,你觉得我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么?” 我听出了陈英禄话语中的潜台词,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如果您耐心听我把这桩事情细细给您道来,然后再把这个看似微不足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分析一下它的收益可能,你就会觉得这绝不是一件什么无足挂齿的小事儿了。” 陈英禄深深的盯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好,那我就听听你的解释。” 我也就将近几年来殡葬行业发展现状做了一个解释,同时也把自己这段时间收集的、有关沿海一带在殡葬上的大操大办花费情况做了一些技术性的介绍,紧接着我又把港台地区目前殡葬产业情况、尤其是花费开销、以及港台地区、尤其是港澳地区富人们对阴宅墓地的特殊嗜好,做了相当详细的介绍,最后我把苍龙峪的特殊地理位置和风水这门行业中,对苍龙峪地形判断也娓娓道来。 这一番话只说得我口泛白沫,茶水都自己到了两三次,陈英禄也听得相当认真,尤其是在听得港澳地区对于阴宅风水的看重,以及苍龙岭在风水术士们眼中的看法时,他也不禁怦然心动。 这苍龙峪他也知道,虽然没有深入,但是也从旁边路过几次,不过就是几百亩荒山,要说风景根本谈不上,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一些零散松柏,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称不上是什么宝地,但是却是阴宅福地,若是真的像我所言,对于讲求风水迷信的人们那般珍贵,这个地方真要能被开发成墓园,其价值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把这片荒山一次性打包换回一笔可观资金,对于目前捉襟见肘的市财政来说,无疑可以解燃眉之急。 当然,这其中也还存在许多问题和麻烦,但是在巨大的利益可能面前,一切的困难、麻烦,都可以克服,陈英禄坚信这一点。 见陈英禄意动,我也是心中大定,这桩事儿只要陈英禄点头,便是何照成有些异议,那也就无关紧要了。 接触这么久以来,我倒是越发觉得这何照成当这个市长犹如跷脚老板,什么事儿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功劳不能少了他一分,责任么,尽可能是不要往他身上粘连。 他这种市长当得倒也轻松,对于别的副市长来说,或许有些怨气,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我本身就是想要干一番事业,便是担些责任也是不惧,拿我自己的想法来说,既然走上这条道,那就是打算干点于国于民有益之事儿,现在于国有益之事儿,我暂时还做不到,但是于民、尤其是与一方水土百姓有益之事儿,我却并非不能,若是能把这苍龙峪给推销出去,赚个钵满盆肥,让这笔资金能为怀庆发展做些贡献,也不枉自己担上推崇封建迷信之名。 陈英禄对我的这突发奇想,也是越想越觉得可行,虽然其间风险颇大,尤其是地方党委政府很有可能要招来宣传鼓动封建迷信之抨击,但是见我似乎对于这一点早有料想,陈英禄也知道我是个心思慎密的主儿,既有准备,也就有规避的法子,比起一大笔钱落袋的诱.惑,这点风险便又不足为道了。 我们二人也就细节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建墓园这事儿,操作程序也比较复杂,尤其是要想达到陈、赵二人那种意图,替怀庆财政捞回一大笔回来,这中间还需要好生操作运作一番,非得有个善于营造者来搞不行。 我也就借势推介自己在淮鞍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的区委办主任董胜利,将其在陵台县时推广开发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时的种种稍加艺术加工编排出来。 陈英禄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角儿,当然清楚我的意思。只是这种副处级干部跨地区调动,放在怀庆这边又必须要安排合适位置,看我的意图,也是想要放在市政府这边当自己的帮手,也就是说,起码得安排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这中间,难免又要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 不过陈英禄也不是没有担待的人物,在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只是陈英禄也提醒我,这件事情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矛盾,最好先行和何照成沟通一下,另外还得通过省委组织部与淮鞍方面协调,我喜出望外之余,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 我这一觉睡得相当香甜。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睡一个安稳觉了,自打接上了这个清欠变现的活儿之后,我几乎就没有回过玉州,基本上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都就住扎在了怀庆,几十家欠款户,逐一分析研究对策,怎样才能让这些家伙把钱乖乖交出来,怎样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收获,怎样在尽可能避免引发冲突对抗的情况下达到目的,一直是我琢磨的核心,当然,如果到最后也没有效果,我也不吝诉诸于最强硬的手段。 一个人躺在兰溪御苑这幢别墅里,显得格外安静,五月份就要和刘若彤订婚,据说刘家的意思,是想我们十月份就要正式结婚,这一切似乎对我来说,显得这样陌生遥远。 我觉得自己似乎甚至没有真正了解刘若彤的一切,就像刘若彤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一切一样。 第1523章刘家 我起身下楼来到楼下的大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纱帘掩映,窗外绿意盎然,小花园用原木栅栏围了起来,修剪得整整齐齐草坪上,遮阳伞下两张精编艺术藤椅安详的躺在那里,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光临。 四月一晃就过要过去了,五一节对于从春节之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我来说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休息机会,但是他却不得不和自己一家人飞往京里,去举行一个小规模的订婚仪式。 据说这是刘家的一致要求,目的是先要让我渐渐融入这个刘家的社交圈子,这让我很是反感,三代前大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这会儿却要玩贵族作派,难道真是应了一句话,所谓的贵族要三代养成?只可惜这是在社会主义的天朝,贵族只存在于理想之中,无法变为现实。 我对刘若彤本人并不反感,甚至也有些许欣赏和好感,当然还谈不上爱情这个层次,但是至少自己不那么反感这段婚姻,就像黄文翰所说,婚姻前半段是爱情,后半段是亲情,爱情比亲情更炽热,但亲情比爱情更永恒。 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和自己身畔的一干女性,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有一点我却很明白,自己需要结婚了,而且婚姻对象的最佳选择就是刘若彤,我对此并无异议。 至于结婚以后,像婉韵寒、朱月茵、徐万紫以及程若琳等等美女与自己之间的关系,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许渐渐淡去,徒留一抹美好记忆,也许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纠葛,也许藕断丝连,缠.绵不绝,一切皆有可能,我思索良久,只能顺其自然。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我替自己泡上一杯热茶,静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电话也很争气的没有鸣响,我极其厌烦在这种时候有电话响起,那会让自己一天的情绪,都会遭到破坏。 看来刘若彤还是很受刘家人宠爱的,据说连已经多年没怎么和刘家联系的刘家幺女婿,也会参加这一次订婚仪式,已经担任了多年粤省常务副省长的他,已经正式履任桂省省委副书记、省长,俨然成了泛刘系的领头羊。 只是这位幺女婿据说很是和年龄相差并不大的刘岩、刘拓兄弟不睦,鲜有往来,倒是和刘若彤这一家的关系要好一些。 我并不想撇清自己,若说自己丝毫没有借力刘家的意思,那太过虚伪,就像黄文翰所说,借助刘家的影响力,自己至少可以在从正厅级干部到副省级干部这一个关键台阶上,节约三到五年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也许你本来会在正厅级干部上绵延十年、也未必能上到副省级干部,但是有了刘家的影响力,也许你就只需要五六年,就能完成这之间的过渡。 节约三五年时间对于一个仕途上奔行的官员来说,其意义可想而知,即便是对我如此年轻的干部来说,一样难以言喻,有时候往往一岁只差就能决定一个干部一生的命运,何论三五年? 将茶杯捧在手掌中,淡淡的水汽浮起,让我面前浮现出一片水雾模糊的空间,一晃就在这怀庆就呆了小半年,我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这几个月所作所为,归纳下来无外乎几项。 做成了一件半事情。 清欠算一件,现在完成了初步预定目标,至少应付六月第一轮兑付没有任何问题,开发苍龙峪算半件,陈英禄已经赞同、并表示要大力支持,何照成按照习惯也应该会赞同,但不会给予太多实质性的支持。 事实上,有了党政一把手的表态,这桩事情就算是落下了基石,剩下的事情都是具体工作,在我眼中,这些具体工作反而要好干得多,至少有了一二把手的态度,干什么你也不需要担心有人给你下绊子、捅刀子,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挠你。 认识了几个值得一交的人。 邓若贤算一个,此人可以说是我来怀庆结识的最值得一交的同事儿,我努力想要把这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关系,转化为关系较好的朋友关系,最终能够达到挚友那种境地,但这需要一个历程,对方需要时间来了解自己,就像自己也一样需要时间来接触了解对方一样。 唐凌风和滕华明各算半个,虽然这两人和自己也算投缘,但是限于两人的工作性质范围、以及两人的层次,还不足以直接和自己形成利益共同体,但是在某些特定方面,却也能帮自己一些忙。 我心目中的利益共同体,并非是什么为了个人私利而结成的利益共同体,而是指为了更好的开展自己的工作、干好自己的事业,向着同一目标奋斗的这个群体。 或许维系这个群体的动力和纽带会是自己的飞黄腾达和他们的升迁之路,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都是有欲.望的,但在这个层次的欲.望,往往已经上升到了实现自己的事业这个层次,如果能够将实现自我与为地方经济谋发展、为一方群众谋幸福,这样的目标完美的结合起来,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共.产党人最初也不就是为了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集合在一起的么?只不过自己想要结成的这个群体,更具体、更现实罢了。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置放在振动状态的苹果手机在茶几上抖动着,信号灯忽闪忽亮,我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吴逸民打来的电话。 “逸民哥,我在玉州,对,回来休息两天,等几天就要到京城里来,哦!你在沪海那边?” 我将电话放在肩膀和耳朵间,一边削梨一边应道:“我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王府花园不行,位置虽然好,太大太豪华了,不适合,人家也不会要,我的意思是就在香山麓景弄一套,面积不要太大,一百多点吧,价格就按最低折扣就行了,谁说不给钱?你送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要!” 我听得吴逸民在电话里胡言乱语,也不理睬对方。 “行了,你少在那儿胡诌,你把戈部长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就算是看在家乡人份上打个折扣而已,戈部长女儿刚大学毕业,可能要留在京里,他们家里也不宽裕,按照最低折扣就行了,位置楼层由她自己选就行。 一句话,原则范围内的最大优惠,超过底线,我就是想送她一套,戈部长也不会要,还得把关系搞砸,你就别给我出馊主意了。” “沪海那边怎么样?噢!刚打开局面?还处于拿地阶段,逸民哥,看来你在京里收获不小啊!老爷子的影响力还在,你正好可以借现在房地产市场未见端倪时下手啊!等行情都起来了,谁都盯着这行业,那竞争可就大了。” “对,咱们也不搞什么歪门邪道,也不是骗贷,就是在政策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贷,现在国家不是在不断降息刺激经济么?天孚集团这几年的业绩有目共睹,而且还有天孚建设这一块业务作后盾,衡阳叔今年拿下了这么多的业务,随便怎么说也说得过去,企业要做大、做强,当然需要银企合作,这是好事儿,只要符合大原则,具体的操作,对你来说,那还不简单?” “嗯!现在拿地正是时候,京里三环内的土地那是寸土寸金,只要你能拿得到!现在你也许不觉得,没准儿等两年你就会发现不经意间拿下的一块地,光是地价就要翻好几倍呢,对,尽可能多拿,至于开发么?这还用我来说,你们搞房地产开发的,想要囤一囤、捂一捂,那手段还不多了去。 要不就把盘子做大一些,分成几期来作,这样也可以扩大利润空间,具体怎样搞,你们那里行家高手多了去,不用我教。我只是说你现在拿地,甭管你在那一块拿,绝对有赚无赔,而且是大赚特赚,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 “行啊!昌全不是一直想和你们天孚联手么?怎样,你们商谈得怎么样?他想搞商业地产,沪海现在发展势头很猛,他这想法也没错,至于住宅么,也一样,十年内,京沪两地的房价都是有涨无跌,搞开发也是有赚无赔,就看你能赚多少而已。” “对,看你自己,你们天孚要搞两翼齐飞,那也是你们本事儿,只要资金链跟得上,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唔!沧浪资金虽然相对充裕,但是沧浪主业不在这上边,我看昌全现在是把心思放在了药业这一块,至于说商业地产这边,那你得自己去和他谈,看怎么运作。” 第1524章能耐 “哦!沪海这边也拿了几块地?浦东还是浦西?都有?逸民哥,虽然我也支持你动作越大越好,但也得掂量着来,别把自己给撑死了。我是说要抓住时机啊!但我怕你消化不了,还有你的开发和管理能跟上么?这是关键,囤地捂盘那是要靠资金来支持的,你得琢磨着来。京沪两边都这样搞,我怕你消化不良。” 我这一通电话打下来,也是半个小时有多无少,手机电池也打得差不多快没电了。 天孚现在也全力在京沪两地发力,想要抓住这个政策市,来个大跃进,在京城天孚拿下两宗地,面积都不算很大,但是位置极佳,拆迁费用不老少,但是熟地就是熟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开发出来都是令人垂涎的东西,也难怪蒋玉康替戈静来询问天孚在京里的开发情况。 王府花园位置更好,又是多层,数量不多,但是设计精美,配套也相当完善,加上良好的交通条件和地理位置,这价格自然就不菲。蒋玉康也专门提及,戈静只是想要替女儿买一套房子,并非要替自己买房,所以在面积上要求不高,却对价格很看重。 所以我也就吩咐吴逸民在另一个盘子稍大、但位置却不及王府花园的香山麓景弄一套,尽最大优惠给戈静打打折,也就算一个人情了,这也是蒋玉康专门提醒我,不要太过份,以免戈静拒绝。 我也知道戈静的风评在省委圈子里算是相当好的了,这大概也与家庭有关,她丈夫是羊城军区后勤部副部长,两个人就带了一个女儿,而且戈静也颇为自省,在这宣传口里有口皆碑。 在京里替女儿买一套房子,要说以她这个级别的干部,也算不上什么,比起那些个县处级干部动辄送儿女到英美澳洲取得绿卡、国籍的,她的女儿却留在国内,买套房子还要掂量轻重,也不矫情,托人帮忙就托人帮忙,就凭这一点,我都觉得戈静值得尊敬。 打完电话后,我看了看表,一时间竟然有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感觉,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自己难道就在这里待着等着?朱月茵去了大连度假,婉韵寒也不在玉州,好像是和单位上的同事一块儿去了宾州自驾游去了,程若琳又去了京里作短期培训。 徐万紫倒是在玉州,不过貌似相当忙碌,两姊妹已经在商量着准备将健身俱乐部的经营范围适度扩大,希望将美容美发以及美甲和纹身这些流行的花式也加入在俱乐部中来,让这个俱乐部逐渐演变成一个专门为女性提供全方位服务的连锁俱乐部。 我对于两姊妹的想法也很是支持,只是这一段时间来,自己也忙碌得不行,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全凭两姊妹自行考察斟酌。 人都在不知不觉间不断变化,每一个时段,都有各自不同的追求目标。 …… “叶市长,这位就是香港太平绅士,嘉园集团董事局主席宋嘉平先生,这位是嘉园集团总经理罗宗武先生,宋先生,罗先生,这位是我们怀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庆泉。”段其言相当殷勤的迎上来替两人介绍道。 自打我把整个计划规划交待给段其言之后,段其言就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态中,连局里人见到他,都说这段时间,他的气色比以往要好了许多。 段其言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亢奋主要还是源于我的看重,这样诡异离奇、却又庞大的一个计划,在欧阳吉安看来,简直就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整个苍龙峪占地将近八百亩,而要把整个苍龙峪开发出来,成为全球华人顶级墓园区,这将是多么浩大的一项工程? 而且经营性公墓素来由殡葬部门垄断,而市里边的意思明显是觉得怀庆这堂子小了点,难以承担起把苍龙峪这块风水宝地打造成为全球华人顶级墓园的重担,希望能够通过合资或者合作,尤其是与港澳方面的合作来实现这一宏伟蓝图; 可合资经营的手续却不是怀庆、甚至不是江州方面就能批下来的,这需要报经民政部审批,而且在段其言记忆中,虽然《殡葬管理条例》有这方面的规定,但是民政部似乎从来就没有在这方面开过口子,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我的能耐,很快就让段其言刮目相看了,就这么短短两三周时间里,已经有来自香港的两家从事墓园经营的专业化经营企业来联系上门了,连段其言都想不通,这些香港人怎么就会知道怀庆这边出了一个阴宅的风水宝地,而不远千里的跑来洽谈这单大生意。 而且看我那副不惊不诧的模样,显然这些香港人的到来,都在这叶市长的预料之中,甚至就是他招徕而来的。 苍龙峪这个风水宝地,现在还只是在怀庆本地炒得沸沸扬扬,或者说,顶多也就是江州省里偏好此道的一些人士比较关心,但是也绝不至于传到几千里之外的香港,段其言可不相信怀庆的地位重要到连香港同胞都要随时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了。 我约莫猜测得到段其言内心的震惊和好奇,不过这个时候,自己没有打算把这一切告诉对方; 有些时候,在下属面前保持适当的神秘,会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形象,对于段其言这种脑瓜子相当精明、又有点势利的角色,我觉得还是让这份神秘感保持得相对久一些更好。 嘉园集团和前两天前来江州的安乐园集团一样,都是香港着名的从事墓园经营的企业,我是通过恰巧正在江州作访问的和黄集团一位重要代表,联系上这些关系的。 和黄集团这位代表是代表和黄集团考察宾州和淮鞍港码头建设和联营状况、以及长江上游水陆联运可行性,以便为和黄集团更进一步在江州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加大投资做准备,我在交通厅任职时,就曾陪同这位代表一起花了两天时间,视察宾州和淮鞍的乌江航道,还陪同对方一起在沧浪河泛舟,渡过了两天相当愉快的时间。 对方对我印象非常好,即便是我到淮鞍下挂后,两人也还保持着电话往来,淮鞍港引入和黄集团事宜,我也是通过这位代表牵的线、搭的桥,只是尚未正式落板,我便已经离开了淮鞍。 我琢磨着开发苍龙峪的时候,这位代表正好在江州,而且还和我通过电话。 这位代表也对风水术这一类的相当感兴趣,这一点我在陪同对方游览沧浪河景区时,就已经有所了解。 怀庆本来就是历史名城,其渊源的历史底蕴和文化民俗沉淀,在历朝历代通过这个地区的历史名人就可以反映出来,最早可以追溯到秦代,从隋唐开始这里就文人武将辈出,出将入相者在历朝历代比比皆是,连女性在历史长河中留名者,亦不在少数。 而文化渊源深厚的历史名城存在这样一个阴宅风水宝地,无疑对任何一个好此道者,都是具有相当吸引力的,我在电话中简单和对方聊了几句之后,对方就表现出了浓厚兴趣,专程抽了半天时间,赶到怀庆,在我的陪同下,去实地参观了苍龙峪。 我略加介绍了这一处所在的一些历史传说之后,表示怀庆方面希望能够将这样一个堪称全国绝无仅有的风水宝地,奉献给全球华人杰出者的安息之地,这位代表立即表示回港之后,可以帮助联系一下有关方面来进一步商谈合作事宜。 这也就是香港安乐园集团和嘉园集团陆续来访的背景。 香港人带着粤味的普通话,让我和欧阳吉安听起来都有些吃力,不过席间气氛却相当轻松。 嘉园集团和安乐园集团都是香港殡葬业的着名企业,实力也在伯仲之间,两家企业老板也都是香港慈善总会的常客。 前两年的洪水灾害之后,两家企业老板也都慷慨解囊、捐赠财物,所以这两家企业老板在大陆也有一些人脉关系,这也是我看重这两家企业的主要原因。 “叶市长,我真是没有想到,您对风水之术也有这么深刻的了解,这太让我感到惊讶了,你们共.产党干部不是说这些属于封建迷信,要予以清除么?为什么你却可以……嗯!怎么说呢,为什么你却可以借助这个名义想要来开发这一处墓园呢?据我所知,您是代表你们怀庆市政府出面啊!李先生也专门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情。” 第1525章智慧 嘉园集团总经理罗宗武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即便是这种并不标准的港味普通话,他也说得相当困难。 “看来罗总对我们大陆、对我们大陆的政策并不了解啊。” 我朗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我们共.产党人不信封建迷信,但是对于历史延续下来的传统,却持理解和尊重态度,这和我们共.产党人反对迷信、提倡科学的态度,不矛盾。” “社会是现实而复杂的,天朝拥有十多亿人口,呈现出多元化趋势,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看法,不尽一致,我们可以理解,只要这不损害他人的安全和健康,不影响社会稳定和发展,我们都可以理解。 至于风水一说,普罗大众有信奉者,我们并不干涉,只要不触犯法律规定,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是我个人对政府在这方面政策的一些理解。” 我风度翩翩的表现,让罗宗武相当满意,对于和大陆方面的地方政府在这方面合作,他一直持有一点疑虑态度,在他看来,共.产党人似乎都是严厉、而又蛮横粗鲁的,不过我这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共.产党干部,却让他耳目一新,尤其是对方友好和蔼的态度和情理并重的言谈,更是给罗宗武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那叶市长,你本人对风水一说,是怎么看待呢?” 罗宗武并没有就此罢休,盯着我问道:“我看得出来,叶市长对这方面不仅仅是翻阅几本书的粗浅了解那么简单,我很好奇,叶市长你对这方面的态度。” “呵呵!罗先生真是个有心人啊。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家旁边就有一个道观,道观里的主持还收过我为徒,我也跟着我这位师傅学习了解了各种杂学,只不过后来我随着年龄增长外出读书,了解的知识面也越来越宽泛,再后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所以对方面也算有所涉猎吧。 罗先生问及我对这方面的态度,我可以坦率的告诉您,我本人对风水一说,持一种善意的理解和尊重态度,但是我本人不信,真正的共.产党人既不相信、更不提倡这一说。 不过,我们也承认,在现实社会中,我们普通群众的确有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信奉这些,政府并不干涉这些,天朝是一个法治社会,只要他们的行为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噢!所以政府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合作开发这一处风水之地?”罗宗武笑眯眯的反问道。 “嗯!罗先生,准确的说,这是合作开发一处环境幽雅的高档次墓园,至于其他种种说法,不过是民间之言,公民和社会组织都有言论自由,企业也一样,政府方面对此不予置评。”我只是微微一笑,巧妙的避开了正面回答。 罗宗武和自己老板宋嘉平目光碰撞在一起,会意的笑了起来。 宋嘉平一直在观察我的表现,从和黄集团的朋友介绍到怀庆考察这一处风水宝地开始,他就对这位勉强算得上是共.产党的中高级干部的这位叶市长充满了兴趣,对方在陪同他们考察苍龙峪时,表现出来对风水之术的了解和理解,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大陆地方政府的副市长。 从被誉为龙腰的山体上的龙鳞气穴、到龙首虎头背后的普渡寺和妙月观的特殊意义,从盘曲在外的浑河活水对整个苍龙峪地脉的滋养、到龙首虎头对峙形成的龙蟠虎踞气场,无一不显示出这位叶市长对这一行业的深刻理解,即便是放在香港,这位叶市长也完全可以充当一名像模像样的风水师傅了,这不得不让宋嘉平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面对罗宗武有些挑衅味道的询问,我表现出来的平和、理性、务实的态度和精妙的智慧,让宋嘉平更是对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十分看好,如果嘉园集团真的打算要在怀庆和怀庆市政府进行合作开发这个所谓的全球华人顶级安息之地,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很融洽的相互沟通的合作者。 这位段局长虽然也很灵动,但是他的层次显然不够,正如他自己所说,关键问题还得要更高一层的领导来拍板,虽然他是主管殡葬事业的民政局法人代表。 这餐饭的气氛一直想当融洽,在仔细了解了怀庆方面对于打造这个苍龙峪墓园的态度和想法之后,宋嘉平和罗宗武也就和我进入相对深层次的对话,我也仔细阐述了怀庆市的历史渊源和文化底蕴,对于打造这个顶级墓园的助推力和印象。 同时,也相当巧妙的表示这个墓园应该打造成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知名人士提供安息之所的所在,力争要让这个墓园的影响力,成为全球所有华人知名人士安息的首选随在。 对于我毫不隐讳的表露出这样的意愿,宋嘉平和罗宗武既感到震惊、又觉得振奋。 除了宋嘉平本人就是香港知名风水人士之外,随同他们一行前来的还有嘉园集团的御用风水法师、以及嘉园集团另外专门聘请的两名风水界人士,考察得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这一处苍龙峪,的确具有极为罕见的龙蟠虎踞地脉,而且更为难得的,这是一处生生不息的活穴所在,也就意味着,安息者在这里长眠,对于子孙后代的福祉,具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如此优越的风水气象,而怀庆又是这样一个在天朝历史上都拥有相当知名度的历史名城,嘉园集团自然充满了浓厚兴趣。 他们最为担心的,反而是地方政府对于风水宝地打造的态度,如果说地方政府只是抱着卖出这块地、捞一把就走的想法,加上大陆对这方面的严厉态度,如果限制对这方面的宣传炒作,那合作就很难成功,但是我表现出来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的完美结合态度,让他们也是颇为心动,若是这个项目,至始至终都能由我这样头脑聪明灵活的领导来主持,嘉园集团则相当看好。 段其言对于这位叶市长的表演简直叹为观止。 在实地陪同参观考察时,他简直就像一个风水术士,说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但在正式谈判场合时,却又收发自如,把分寸拿捏得恰大好处,尤其是对对方质疑的说法问题,以一句民间说法不予置评、更是妙不可言。 既给对方留出了无限的操作空间,又相当明确的表明了政府的态度,让欧阳吉安不得不承认,这位叶市长能在如此年龄坐上这常务副市长位置,绝非偶然。 从喜来登酒店出来,欧阳吉安就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他看得出来,香港来客对于我的态度相当好,而且言谈间,频频提及一位李先生,估计应该是我的朋友,而且这两位客人对于李先生似乎都相当信任,这也就意味着,作为李先生的朋友,他们对我的认可度也很高。 我的座驾是一辆新买的别克新世纪,原来那辆老雅阁交给了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政府办主任童江。市政府一次性买了六辆,除了市长何照成外,我和孔敬原两位都有一辆。 原来只确定买四部,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各一辆,但是眼见得清欠变现的工作十分成功,陈英禄指示增加两部,除了我之外,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也有一辆,这在半个月前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倒是让我也见识了陈英禄在这方面的的大手笔魄力。 对于去年十二月才下线的别克新世纪我一直比较欣赏,底盘重,空间宽大,看上去也颇有气势,只是油耗相对较高,不过倒是颇为符合官车的身份,在对于排量控制,级别不够使用奥迪a6的官员来说,别克新世纪还是具有相当大吸引力的。 我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车,段其言让他自己的桑塔纳2000时代超人跟随在我的车后,而他自己却跑上我车里坐着。 “怎么,老段,有什么想法?”我觉察到段其言有些兴奋,大概是被香港来客的气势给震住了。 “叶市长,这位宋老板真有那么大派头?投入几亿元来打造苍龙峪,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段其言的确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第1526章好大胃口 苍龙峪占地不到八百亩地,而且是山地,就算是把零边碎角加上也就八百亩撑死,能修多少墓穴?段其言盘算了一下也就三到四万个墓穴,按照怀庆现在市价一个便宜的三五千元,贵的也就万元左右,平均数就打六千元一个,你就算是花上几年时间卖完,也就是一两个亿,若是单纯打造就要花上上亿元,这还不算嘉园集团占股所需要向市政府缴纳的资金。 段其言估摸了一下我的胃口,这笔钱只怕也不会低于开发费用,这一算下来那就是两个多亿了,基本上就没有赚头,就算价格可以上抛一些,但是嘉园集团投入这么多资金,承担这么大风险,难道就赚这么点? “你觉得哪一点不可能?”说着,我启动汽车,缓缓驶出喜来登。 “我粗略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罗总所言,嘉园集团要花几亿元打造这个墓园,而且这还是除开他们占股需要向市政府缴纳的资金,这一笔我估计数量也不会小,这样算下来,按照目前市价,这个墓园肯定包赔不赚。 当然,可能嘉园集团认为现有价格太过便宜,经过打造包装之后,价格肯定会上涨,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中间对于嘉园集团来说,风险太大,他们未必敢投入这样大。”段其言决定实话实说。 “风险太大?老段,我看你还是把香港同胞的胆魄看得太小了一点,也把这个行业的利润看得太薄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殡葬行业的利润,你们民政局下边的那些个花样,我会不知道?”我瞥了段其言一眼道。 “嘿嘿!叶市长,明人不做暗事儿,殡葬行业本来就是垄断行业,咱们民政这一线全靠这一块帮补,叶市长您也得理解我们啊。” 段其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微凸的头顶,笑着道:“不过,嘉园集团如果真的按照罗总所说的那样投入,按照目前的行情,的确不容乐观。” “哼!老段,你觉得嘉园集团要取得这个合资公司的半数股权,需要向咱们市政府支付多少?”我微微一笑道。 “呃……这个……叶市长,我看怎么着也得一个亿吧。”段其言道,他知道这位叶市长不喜欢绕圈子。 “一个亿?老段,你也说得出口?” 我微微一笑,道:“你也太小看了怀庆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积淀影响力和苍龙峪这个风水宝地的价值了吧?我告诉你,没有两个亿,我谈都懒得和他们谈。” “两个亿?” 段其言大吃一惊,这也太不靠谱了,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样的啊!他吃惊的道:“叶市长,这不大可能吧?” “不可能?老段,记住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这还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估摸着挪到陈书记和何市长那里,这个价位只怕还不一定能行呢。” 我打着转弯灯转入主干道,道:“嘉园集团谈不拢,还有安乐园集团,只要有两家,我们就可以左右逢源。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我只能说你眼界太狭窄,你完全是着眼在怀庆这个圈子里,我告诉你,香港人如果真要投入这么大来打造,那就绝对不是只为了咱们怀庆人来服务的。” “这苍龙峪墓园既然定位是全球华人顶级风水宝地,那面向的就是全世界华人,我告诉你,在香港,一个所谓的风水宝地穴位,动辄数十万、上百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心目中的价位,那完全是按照我们怀庆本地人的服务价格,那是你们民政局下边的公墓生意,苍龙峪可和你们那个公墓完全是两个概念。 至于说操作,你尽管放心,无论是嘉园集团、还是安乐园集团,比你我都要专业百倍,这中间的窍门,不需要你我.操心。” 被我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段其言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一直颇为自傲的脑瓜子,还真有些跟不上叶市长的思维,人家说得很清楚,这苍龙峪墓园根本就不是为怀庆本地人服务的,说得很文雅含蓄,但是背后的潜台词却是很直白,这苍龙峪墓园炒作起来,成为所谓的全球华人顶级阴宅风水宝地,就是要赚外地那些相信风水这一说的冤大头们。 …… 我从何照成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 何照成的态度让我很是不满,不问商谈结果,却关心起这种事情会不会给政府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担心会不会引起对全市精神文明建设工作造成冲击,这让我简直有一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连香港人都能体会明白自己的话里有话,怎么这位市长就不明白呢? 自己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党委政府不会介入这些事务,这纯粹就是民政局下边实体单位与港资合资开发的一个墓园,不说这其中的难度和影响,何照成这种态度,就让原本充满信心的我感觉到一丝压力,若是这位市长大人都对此持否定、或者说消极态度,你怎么去争取省里边的支持,这可是合资墓园,那是要报民政部审批的,你这个市政府一把手都这种态度,这事儿还怎么办? 一缕烦恼缠绕在我心间,挥之不去,何照成已经明显和自己之间有了那么一丝不合拍,虽然他在调董胜利到怀庆市政府这个问题上表现得很大度,一口表示支持和理解,当时还让我很是感动,不过这随后下来的事情,就让我有些无语。 他无法理解何照成是怎么看待和考虑这件事情的,但是很显然,何照成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感兴趣,甚至连自己介绍这可能给怀庆财政带来的好处,他都没有多大兴趣,以至于我连后续事宜都没有来得及介绍完,就草草了事的收场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还有些挠头,何照成兴趣不大,或者说,他对这事儿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太过敏感,全省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现场会就算争取到放在怀庆召开,我也不觉得这桩事儿会对会议的召开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是何照成却不这样认为。 他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这个想法,但是却流露出了,想把这件事情向后推一推的意思,而香港方面却不太好处理,既然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性,接下来就应该是具体谈判了,但是没有取得何照成的首肯,这件事情怎么谈?就算是陈英禄一力支持,这件事情已经不太好办,尤其是自己处在这种微妙的环境下,更是不好办。 我皱起眉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见到一个人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心中也是一喜,冲淡了不少烦躁,笑着道:“啊!是胜利啊!你过来了?” 董胜利的调动手续办理得相当快,在获得了何照成的同意之后,我迅即向戈静作了汇报,戈静也很爽快的同意了,安排省委组织部与淮鞍市委组织部联系。 我也为此专门向黄凌和汤彦琳联系沟通了一下,黄凌倒是十分高兴,毕竟淮鞍能有干部走出去,这也是一份荣誉,何况还能在西江区腾出这样一个位置来,至于汤彦琳那边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一力支持。 董胜利过来担任怀庆市政府副秘书长,算是平调。不过从淮鞍到怀庆,从区里到市里,这其间地位变迁也很难说清楚,就要看董胜利日后的造化了。 当然,西江方面都还是对董胜利十分艳羡,难怪我到西江,别的人都有寸进,唯独董胜利这个铁杆心腹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要跟着我一起上进的,想想我的飞黄腾达速度,董胜利之后的际遇,也是令他们向往。 董胜利心中也是十分激动,能回家乡固然高兴,而且还安排到了市政府当副秘书长,这也是一个显赫位置,当然值得庆贺。 回来之后回老家一趟,县里几个主要领导都纷纷打来电话祝贺,要为他庆贺一番,谁都清楚他能这样跨越式的调动过来,离不开我背后的推手,能最大限度的和董胜利搞好关系,也就相当于和叶市长搭上了线,尤其是现在叶市长在怀庆风头正劲的时候。 “嗯!刚到许秘书长和童秘书长那里去报了道、销了假,他们给了我两天假,让我先安顿一下家里,所以我就回澄江老家去了一趟,今天算是正式上班了。”董胜利精神抖擞,气色相当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也难怪。 “嗯!你的工作分工出来没有?”我问道。 副秘书长一般说来都要分工,其实也就是效仿市政府几个副市长的分工,相当于当几个副市长的助手,协助副市长联系他们分管的这些部门单位。 第1527章多事之秋 “许秘书长大概和我说了说,说何市长说尊重您的意见,还是让我跟着您。”董胜利点了点头道。 “唔!胜利,这算不算任人唯亲啊?” 我笑了起来,道:“按理该童江跟我,但是他要负责市政府办的日常工作,经常抽不出时间来,其他几位秘书长也都各有各的工作,你来正好,可以帮我接上眼下几桩事情,都是些火烧眉毛的事儿。” “只要工作秉承一颗公心,何来任人唯亲一说?” 董胜利也笑着接上话,道:“叶市长您有什么工作尽管安排,只是我初来乍到,这边情况恐怕还不太熟悉,还得花几天时间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嗯!也是,不过我怕没多少时间来给你熟悉,你得边熟悉边干。”我觉得董胜利一来,自己肩膀上担子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无论是童江还是徐向东,这两个前期经常跟自己跑的副秘书长,自己总觉得有些隔阂,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总觉得安排他们办事不太放心。 “行,叶市长,我刚才看您脸上好像有些郁色,是不是有了什么烦心事儿?”董胜利问道,立即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嗯!现在摆在面前就有一件大事儿,但是好像主要领导对这事儿看法有些不一致。”我把苍龙峪墓园情况简单作了介绍,也介绍了目前陈英禄和何照成对此事的看法态度和担心。 董胜利听得很仔细,他知道自己一过来就注定要卷入这怀庆的风风雨雨中。 我在怀庆卷起的狂飙巨澜,他在澄江时就有不少人告诉了他,让他也是心潮澎湃。 我的表现和初到西江时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所在,作为一个副市长,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浪来,不得不说对方的胆魄和气势比起在淮鞍来变化很多。 清欠变现,让整个怀庆都见识到了我的强势霸道和非凡能耐,尤其是蒋中华在玉州被怀庆警方带回来时的一波三折,更是在怀庆这边被传得神乎其神。 玉州警方如何拦路堵截,怀庆警察和玉州警察如何对峙互不相让,高层如何博弈角力,最后怀庆方面成功将蒋中华连人带车带回,这让整个玉州各界小有名气的角色,都意识到了我背后的实力。 “叶市长,您是说何市长不太支持这个项目?照理说,这样大一个项目,应该很有吸引力才对,从政府角度来说应该全力支持,反倒是市委方面有些不同声音,还可以理解。”董胜利沉吟着问道。 “嗯!我也觉得如此,何市长的思维和我略略有些错位,我倒是觉得,他更像一个市委书记在考虑问题,但是,就算他是市委书记,在这个问题上也想得太复杂了一些。”我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道。 “那您觉得何市长他是因为这个项目可能会带来一些负效应,影响市里争取全省精神文明建设现场会的召开呢,这一单纯问题,还是担心这会破坏省里领导对怀庆市政府的印象呢?” 董胜利追问道,不弄明白这其中关键,就难以有针对性的来做工作,而没有何照成的明确态度,这事儿的确不好操作,就算是有市委书记的支持,也一样会有许多掣肘。 我愣怔了一下,思索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地道:“可能两者皆有,但是我感觉还是后者居多,何市长似乎很看重省里边对怀庆印象,嗯!我觉得他更看重省里对怀庆的表面印象,但是对经济发展这些具体方面,反而搁在了后边。” 董胜利能够听出我言语中暗指何照成舍本逐末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搭话,只是说道:“既然何市长有这方面的担忧,叶市长,我觉得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改变一下何市长的观感和看法,让他感觉到省里边对于这个项目并不反对,甚至还持支持意见,也许能让何市长改变.态度。” 我眼睛一亮,董胜利这个提议相当有针对性,何照成既然很唯上,那这事儿就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以嘉园集团和宋嘉平的影响力,谋求一下省里边的支持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 雅阁缓缓滑入岔道进入林荫茂密的生态林区,孔敬原下车时,看到了马淦昌的凯迪拉克加长版已经到了,他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还是下了车。 走进凉亭,四周是一片绿荫覆地,藤萝密布如一面绿色的壁毯将凉亭三面都遮掩起来,几具藤编安乐椅悠闲的置放在石几旁,几杯袅袅水雾升起的碧螺春摆放在石几上,几个男子正在玩着扑克牌,堆放在石几旁的人民币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鏖战正酣。 “跟!”一个男子不看牌,跟着他对面的男子丢进去一千块。 “呵呵!行啊!这一把,我们就多蒙他几把,看看谁的手气好。”对面男子把目光转向他旁边的年龄稍长的男子,道:“怎么样,潘哥?” “行啊!我随你们,要不咱们一人先扔一万下去,愿意看牌的可以先看,怎么样?”年龄稍长的男子很开心的笑了起来,随手就把桌上一叠尚未开封的百元大钞丢了上去。 “嘿嘿!潘哥有这兴趣,我老马怎么敢不奉陪?”马淦昌笑了起来,也把一万元丢了进去,道:“辜哥,瞧您了。” “行,老潘都发招了,我还能不跟上?”另一男子也是随手将两叠百元大钞丢进去,道:“我蒙两万,愿跟就跟。” “我看看牌。”老潘摸起牌来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将牌丢进洗牌中,泄气的道:“马勒戈壁的,一副小杂鱼,不跟了。” 马淦昌笑得更加开心,道:“我看看牌,唔!辜哥,不好意思,我得跟上,这牌不好扔了。” “哦?老马,看来你是捡了宝啊!行,我也看看。” 辜姓男子看了看自己牌,犹豫良久,开牌翻倍,得四万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老马,算你小子运气好,我不跟了。” “呵呵!谢了,潘哥,辜哥,不好意思了,这一把我捡了。”马淦昌眉花眼笑,把桌面上的钱收了起来。 “行了,都收了吧,老孔都已经过来了。”老潘摆了摆手,随手把摆在桌面上的钱收了起来。孔敬原入座,早有侍应生送上来茶,然后悄无声息消失。 “老孔,看你脸色好像心情不错?”老潘仔细观察了一下孔敬原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不上,也就那样。”孔敬原微微一笑道,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似乎有些心事。 “怎么了,老孔?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事儿,不顺利?”老辜很敏感,这已经进入关键时期了,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也不是,何照成基本上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不过,还没有上市政府办公会最后来讨论,也是运气好,姓叶的这段时间被清欠变现工作和那个开发苍龙峪的事儿给牵扯住了,没多少心思来过问这边,所以这边各种清产核资的工作都进行得很快,厂里边那边也算顺利,得抓紧时间才行。” 孔敬原总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总感觉我对于这件事情保持着沉默不过问,似乎不太符合他的风格,但是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老孔,姓叶的据说在怀庆搞得天翻地覆,陈英禄和何照成就听凭他瞎折腾、不闻不问?”老潘微笑着问道。 孔敬原瞥了一眼正在乐呵呵收罗钞票的马淦昌,微微撇了撇嘴,道:“老潘,你别听淦昌在那里发牢骚,不就是让他连本带息把借信贷投资公司那笔钱还了么?他本来就借了钱,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有什么想不通的?换了是我来接手这事儿,他马淦昌一样也得一个子儿不少的给我还来。” “孔哥,话不是那么说,我借钱是不假,可是这利息忒高了点吧?这还没算当时我为了这笔款给经办人员的点子呢!这会儿硬性要我马上连本带息还清,这还要不要人活?” 马淦昌一听这话就来气,道:“现在国家利息多高,这信贷投资公司利息多高?哪有这样算帐的?如果不是姓叶的太霸道,我不还钱就要停止我的运输公司承包渣土运输,你看我会不会还钱!” 第1528章一些人 “行了,老马,你少给我在面前穷咋呼!你也只敢在我面前吆喝,那你不还钱啊!挺着啊!我看你倒是骨头硬一回啊。” 孔敬原不屑一顾的道:“你以为共.产党还收拾不了你?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还帐,公安局那边马上就要查你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和赤岩酒店容留卖.淫的问题,税务局也要查你偷税漏税的事情,你告诉我,哪一条你能脱得了身?” “哼!姓叶的若是真要敢这样,那就别怪我拼个鱼死网破!”马淦昌心中一冷,脸上却是面目狰狞,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得了,得了,发狠甭在我们面前来显摆,有本事去叶庆泉面前耍弄,就怕你到了叶庆泉面前,你身子就得矮了几分,硬不起来了。” 孔敬原对于马淦昌是早就看穿了,这些家伙早就失去了早些年无牵无挂在地下世界上打拼时的锐气,身家有了,好日子过惯了,平素吆五喝六,再有几个漂亮女人缠在身边,哪里还有那种把脑袋提在手上耍狠的脾气? 说说狠话还行,真要让他马淦昌抛却一切上阵,就软腿了,谁舍得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被孔敬原两句话顶得脸青一阵红一阵,马淦昌却不敢在孔敬原面前发作,在座这几个人,要想发大财都还指望着孔敬原,能坐在一起,本来就是冲着钱财而来。 “老孔,这叶庆泉当这个常务副市长就恁霸道?把手也伸得太长了吧,连建筑开发行业,他也要插手?我记得那应该是邓若贤管那个摊子的吧?”老潘显然对怀庆情况十分了解。 “嗯!邓若贤看上去和姓叶的走得挺近乎,不过关键还是陈英禄和何照成的态度,若不是他们两人支持我拿起鸡毛当令箭,邓若贤也不会买他的帐。陈英禄和何照成都被这六月兑付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慌不择路,让姓叶的这愣头青来当恶人,反正这家伙新来,谁也不认识,脸也能搁下来,通通不买账,这共.产党要认真起来,你什么人都没辙,只有乖乖听命。” 孔敬原轻轻笑着道,抿了一口茶,道:“这样也好,这清欠变现把他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免得这家伙把心思转到别的上边,咱们这边也好加快进度。” “老孔,我看你有些担心这个姓叶的啊?”老潘对孔敬原的态度很敏感,似乎觉察到孔敬原有些忌惮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甚至远远超过市长何照成。 “老潘,若说没有一点担心,那是假话,他是常务副市长,要说市政府权责范围之内,哪一块他要插一脚,也没有人能说他不对,关键在于何照成这人,是个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的窝囊货,我担心他遇上叶庆泉的诘难和反对,就会吃不住劲儿,控制不住市长办公会上的局势,那小子词锋厉害得紧,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何况他何照成又和咱们这事儿没什么生死攸关的利益在里边,凭什么出死力气替咱们扛住?” 孔敬原脸色有些沉肃,缓缓地道:“这又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一年半载拖下来,说能说得清楚会不会有什么纰漏翻出来?” “那就把何照成也拖进来!”辜姓男子一咬牙道。 “哼!何照成那兔儿胆,他敢?你不知道他就靠清廉名声才当上这市长的么?你若是把这风声一漏,这事儿就算是黄了。” 孔敬原摇了摇头,道:“咱们得利用他的弱点,他这人就喜欢光面子,现在推进这国企改制,也算是改革开放的一面光鲜旗帜,这也符合上边大政策,把这个光环套在他头上,又能解决冶金机械厂上千职工生计问题,也就是一个先进典型,咱们只能在这上边想办法、做路子,让他上钩。” “呵呵!老孔,还是你行,这方面你最内行,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和老辜、还有老马,都全力配合你。厂里边那几个我们也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听你指挥安排,一句话,尽快尽早把这桩事情办成。 另外,福建嘉华机械设备有限公司那边的关系我也安排好了,他们那家公司也是正儿八经经营机械设备的大公司,他们来接盘,当然,市里边得另外划拨一块地,他们也打算利用这块划拨地做做文章,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 老潘微笑着点头,都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没有孔敬原,要想拿下冶金机械厂那么大一块地盘,纯粹就是做梦,也不枉自己几年前就布下线,钓上这条大鱼。 孔敬原心中冷笑,这老潘可是算得精,什么正经八百大公司,还不就是一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 不过,这无关紧要,关键在于,只要接下了冶金机械厂这个摊子,改变那块土地性质,一切就ok了。 至于后续划拨用地用于企业搬迁建设,那更是小事一桩,市里边也不能见到这冶金机械厂就这么垮了不是,至少也要在表面上糊弄糊弄,这空手套白狼的事儿,人人都会玩,就看你玩的障眼法够不够高明了。 “嗯!老潘,现在正是关键时段,我已经把所有改制计划都拿了出来,估计下个星期就要上市政府办公会上研究,如果过了,再上市委常委会定板。 我估计市政府办公会只要能过,常委会没什么难度,陈英禄也是支持改制的,只不过怎么改,各有各的看法,不过,我是负责工业这一块,也一直在操作,这个方案比较完美,诸多方面都兼顾到了,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其他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后边的就是关键问题了,怎么操作才能顺理成章、月白风清的把这件事情搞定,还得听孔敬原这个高手内行的。 “关键还是过了之后,这冶金机械厂怎么和嘉华公司合作,这一系列后续程序都得走稳,得让陈英禄和何照成都觉得,让嘉华公司入主冶金机械厂,是让冶金机械厂焕发生机的唯一出路,也是解决冶金机械厂这一千多号工人生活的最佳途径。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市里边提出改变土地性质和另外划拨土地建设的意见,才能说服其他人同意这个意见,所以,你们在这几方面都得做细致了。” “老孔,你放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在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嘉华是个空壳公司、皮包公司么?我告诉你,嘉华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不堪,只不过的确要吞下这冶金机械厂呢,是有点蛇吞象的味道,不过没关系啊!我们看上的只是冶金机械厂的土地,咱们和嘉华合作也就是说好,我们向他们提供一部分资金,我们要地,他们要企业,当然市里边得搭上一块划拨用地。” 说起这事儿,老潘的眼放精光,兴奋的道:“我们只要把这块变更了性质的土地开发出来,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感觉这两年房地产市场要火爆一阵了,咱们得撵着这风头捞一笔才行,至于嘉华那边搞企业的问题,我想从建设、到正式生产,至少得一两年,嘿嘿!嘉华也有嘉华他们自己的想法,咱们各取所需就行了。” “哼!老潘,小心使得万年船,所有细节都得考虑周全,什么可能都要想到。” 孔敬原冷哼了一声,道:“淦昌,你得让你的人把冶金机械厂里边那群人给控制好了,如果有些不听招呼的,你自己想办法得让他们关键时候把嘴巴给闭紧,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该出声的要给叫起来,不该出声的,就得给我屁都不准放一个!” “嘿嘿!放心,孔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马淦昌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干这一行没问题,你尽管放一千个心。” 马淦昌一拍胸脯,傲然的道:“冶金机械厂里边嘴巴硬的也就那几个人,他们嘴巴硬也好,骨头硬也好,我就不信他们老婆孩子也能一样?他们不怕,老婆儿女也不怕?” “嗯!方法你自己考虑,不过,这一段时间你自己给我夹着尾巴收紧点,甭管什么事儿,都给我低调一点,你别看李长江无声无息,这家伙可不好惹,你这个闻人名号,我看真他妈是个祸害,别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钱,耽搁了我们的大买卖,知道么?”孔敬原嘴角抽搐,狠声的道。 “我明白了,孔哥。”马淦昌连连点头道。 第1529章订婚 他们一班人在那里诸般算计,我却是懵然无知。清欠变现工作即将告一段落,虽然滕华明他们仍然在孜孜不倦的工作,但是这已经是锦上添花之举了,当然能多捞上一分一文回来,那也是为明年二期兑付减轻一些压力,借助这一阵东风能多办下来一些更好。 六月兑付款项早已备齐,兑付工作联席会议也已经开过,财政、公安等部门都对对付方案做了周密安排部署,《怀庆日报》也早早就刊登了关于兑付怀庆信贷投资公司集资的方案,社会反应也还算可控范围之内,公安机关也是密切关注有无从中引发事端苗头的可能性。 苍龙峪开发问题,我也和嘉园集团和安乐园集团两方面都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也能发挥他们各自的影响力,采取灵活变通方式,求得省里在这个项目上的支持。 四月三十日,我和自己一大家人以及一些关系极为密切的密友飞抵京城,参加所谓的订婚仪式。 订婚仪式规模并不大,但是来的人员却是不简单,这让我也充份认识了虎死不倒威的真实含义。 刘氏家族重要至亲基本上都到齐了,已然升任南京军区副政委的刘仲平中将,桂省省委副书记、省长许嘉宁,辽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刘拓,能源部副部长刘岩,这所谓刘氏家族四大顶梁柱一个不落的齐聚刘氏家族的这个古老院落中,而来的客人当中亦是不少名流,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总政治部副主任郭子荣,京城军区副司令员齐海扬,外交部副部长吴锋,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马明山等刘家至交。 而代表我一方出面的亦是阵容辉煌,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苏省市委书记周鸣凤、滇南省长周如镜、能源部部长黄文翰,黔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柳宪霖,中纪委五室主任杨正林,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宗言,以及和我的几个家人、密友如文英阿姨、宋建国、蒋玉康、王业辉、沈佳瑜、周衡阳、吴逸民、任向东、郑健、韩建伟、许明远、董胜利等人。 让我颇为惊异和欣喜的是杨天明不请自来,这也让柳宪霖、黄文翰、刘宗言这些老部下、老同学等人颇为高兴。 整个四合院都沉浸在一种欢悦的气氛当中,除了各家至亲之外,也就是一些关系极其密切的挚友。 一身淡青色阿玛尼的我在人群中显得熠熠生辉,而一袭专程订购的香奈儿套装,让原本清丽出尘的刘若彤顿时变得艳光四射,两个人站在一起宛然珠联璧合,看得在场亲朋好友都是唏嘘感叹不已。 作为订婚仪式的主持人,刘乔承担起了向客人们介绍推出我的重担,虽然这个酒会规模不大,但是双方到场的亲友客人也有数十人之多,我对于刘氏家族成员大多不识,对于他们的朋友更是不熟悉,很多人连刘若彤也不熟悉,只能通过刘乔来逐一介绍认识。 “庆泉,这是李叔,李叔在京城市政府办公厅工作……” “庆泉,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叔,王叔在财政部金融司工作,日后你若是……” “姜叔,姜叔,我替您介绍一下,这是叶庆泉,庆泉,姜叔在国家烟草专卖局工作……” “巩哥,这是叶庆泉,庆泉,巩哥在证监会……” 我像个机械木偶一样,被刘乔拉着四处奔波,有些呆板的笑容一直浮在脸上,我不知道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面瘫,但是这是最起码的程序和礼节,自己必须要走到,而且还得郑重其事的努力把这些人的音容相貌记在心中,若是日后在某个场合遇上碰见,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柳宪霖和许嘉宁言谈甚欢,作为相邻两省的省长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碰面,无疑大大的拉近了两人之间距离,作为西南出海大通道的黔桂两省经济都属于较为落后地区,两人在主政一方之后如何实现本地区经济快速跨越式发展也有很多共同语言。 当然话题不可避免的会回到我身上,作为刘氏家族外戚,虽然和刘拓、刘岩两兄弟关系冷淡,但是许嘉宁和刘若彤一家仍然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否则这个订婚仪式他也不会来,许嘉宁也清楚刘若彤和我之间婚姻也是由刘岩牵线,但是他却对我的发家经历不甚了解,也很想通过柳宪霖来了解一下我的仕途轨迹。 柳宪霖也没有隐瞒什么,从我最开始在青阳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招商引资开始,讲到担任省交通厅高速办时的胆大妄为、邀请外资考察,最终促成江渝高速和江桂高速、两条合资高速公路工程的落板,然后再到淮鞍、闵江、怀庆几地任职…… 许嘉宁对于现在已经成为沟通安、桂两省的重要通道的江桂高速公路,居然是我一手促成充满了惊讶,要说那个时候我怕只有二十五六岁,竟然就能搞出这样大一个动作来,不得不让许嘉宁刮目相看。 至于后续我在去年抗洪救灾中一跃成为明星,许嘉宁就十分清楚了,对于我的仕途发迹史,许嘉宁也只能以天纵奇才来形容,当然天纵奇才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帆风顺,无数政坛新星也一样可能淹没、甚至陨落在茫茫人海中,就看你能不能在每一台阶,都能把握好自己的脚步了。 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对于杨正林在这个场合出现,亦是倍感惊讶,杨正林俨然已成为中纪委几大室主任中最为神秘的一人,一年到头在京里鲜有见到他的身影,据说一直都如同一头孤狼一般游弋在外。 甚至有内部人士戏称其代号‘独狼’,就是形容他带着一个调查小组终日在外晃荡,一旦回京,那也就意味着又有人要遭殃了。 不过对于刘乔来说,让她最为震惊的,无疑是我几个像兄弟般的老同学的出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几个老同学竟然是佳瑜、天孚集团这几个庞大经济体的创始人,虽然在会场上,他们也只是简单露了一面,保持着相当低调,但是对于终日在商场上游.走,尤其是在沪海业务颇多且同样参股了宁波商业银行的刘乔来说,沈佳瑜、周衡阳、韩建伟、汪昌全虽然相当低调,但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几个人就是这两个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 而另外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无疑就是和文娱演艺界里那些个歌星影星绯闻颇多的集团副总裁韩建伟,刘乔一样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也是我的兄弟。 不过震惊归震惊,刘乔也知道现在无疑不是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文英阿姨一家,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本份人,两个退休工人,甚至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对这种场合的不太适应,完全是在这里勉为其难,刘乔也能够理解对方的感觉,先前也没有刻意去烦扰对方,在简短的仪式之后,就进入自由活动阶段,这让家人对我未婚妻的堂姐都颇有好感。 刘若彤一样是面颊酸痛,挽着我的手跟随着我一个一个认识我的这些个亲戚朋友,好在我家亲友来的数量不算太多,当然几副巨头亦算是自己长辈,刘若彤自然要去拜见一番,相反倒是我家父母颇为慈祥可亲,让刘若彤也倍感心安。 至于说我的生父王泽奉,刘若彤倒是没有太在意,因为在这之前,黄文翰已经悄悄地将事情和刘家做了个沟通,当时也确实震惊到了刘家人。 一直以来,刘家人都有点身为豪门的感觉,家人中,不乏以为是我高攀的意思,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感情我也是豪门出身,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种豪门,虽然我的身份不足为外人道。 我们这对未婚夫妻也是亦步亦趋的走完订婚仪式的每一个环节,直到进入自由酒会阶段,两个人才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轻松了?是不是觉得终于完成了一桩事情?”刘若彤一边含笑向着路过的一位朋友点头,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不也一样?终于把挡箭牌竖起来了,没有人会再来要求这样那样的相亲了不是?”我同样是面色畅然,端起酒杯向对面的任向东和郑健示意。 “彼此彼此,我想我们也可以把这些烦扰人的事情丢开,各自干我们想要干的事情了。”刘若彤微微一笑道。 “你又要出任务?”我漫不经心的道。 刘若彤眼神一凝,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落在我脸上,道:“你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第1530章平台 “感觉和智慧告诉我的,我不笨,也不傻,你觉得你那些亲戚有几个知道?知道的会告诉我么?” 我喟然一叹,摆了摆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俩就算还没结婚,但是最起码的情谊还是有吧,外边风急浪大,你自己也要注意保重,就算是有外交豁免权,有时候也一样不起作用。” 刘若彤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惊诧对方的嗅觉敏锐,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知道些什么,不过相信这家伙也不是那种嘴巴不严的角色,何况自己也是正经八百的外交人员,她并不担心这一点。 我其实对刘若彤的真实身份早有怀疑,自己对于国家外交部门的情况虽然并不十分了解,先前只是一位外交工作需要,但是接触越多,自己的疑惑就越深。 刘若彤给我的感觉,有些超乎了寻常他对外交工作的理解,而询问刘若彤的工作情况,她大多时候也是避而不谈,或者说顾左右而言他,这很奇怪。 或许是刘若彤不想欺骗自己,或许是不屑于在自己面前说谎,总之,我们俩很少谈及她的工作内容,这就更加深了我的怀疑。 后来刘若彤出国的频繁程度,也让我感到惊奇,就算是外交工作人员,但是在没有领导出访的情况下,她却频繁出国,除了肩负有特殊工作使命外,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点。 再联想到她在天朝人民大学一毕业就被选送到普林斯顿大学威尔逊公共和国际关系学院进修,我也就大略明白一二了,这是在大学里就被有关部门相中的精英人才,肩负有重要的工作。 不过对于我来说,除了多了几分好奇心外,并没有其他影响,这段婚姻对于两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至于两人的职业也好,工作地点也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刘若彤会继续在京里和国外之间来回飞走,而我一样会在江州这片土地上拼搏,至少十年内都会是这样,所以我并不介意刘若彤职业背后的隐秘,就像刘若彤一样不介意我家庭背后的秘密一样。 订婚仪式进行得很顺利,这似乎更像是为了刘王两家的人脉关系相互搭线,或者说建立了一个互动平台,我和刘若彤都表现得相当冷静平和、应付裕如,很完美的相互配合着,完成了这人生的一大关口。 虽然还只是订婚,但是以这样的姿态宣示,也就意味着两人的婚姻事实上已经在周围亲友心目中确定下来,两家人也商定,如无意外,在国庆节左右完成正式婚礼。 冷餐会之后的下午就成了一个非正式的自由交流场合,刘家显然也对这做了相当充份的准备,这个三进的四合院背后甚至还有一个小花园,经过仔细的整修装饰之后,透露出浓浓的喜意,刘家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喜庆事儿了。 天气也出奇的好,天井里的巨树如盖,摆上三五张座椅,一个茶几,也就能凑成一个茶话论坛的模样,小花园里则成了年轻人的天地,小一辈的子弟们都在花园里自由自在的散步嬉笑。 蒋玉康和王业辉对于我这段婚姻先前也并不知道,都是在今年春节时才隐隐约约知道我的婚姻对象,可能会是一个昔日共和国中曾经相当荣耀的红色家族,当然只是昔日和曾经。 但是即便这样,今天他们所见到的一切还是让他们叹为观止。 无论是军队方面、还是国家部委、亦或是地方党政的官员,随便一拨拉,副部级以上的干部也是一溜顺儿,而且不少还是共和国政坛上的少壮派,像桂黔两省省长,中组部副部长,能源部部长,都是十五大之后才崛起的政坛新星,也许下一步这些人就会步入更高的台阶,在共和国政治版图上发出更强音。 “庆泉,真的不错,这段婚姻对你是最适合的,这对你日后的发展有莫大帮助,至少可以帮你在仕途上节约三五年。” 蒋玉康由衷的替我感到高兴,他的年龄不小了,如果能够在通城搞出一番成绩来,看看有没有希望混个副省长这一类的角色搞一届,如果不顺,也希望能搞个人大副主任或者政协副主席这样的实质副省级干部来干一干,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愿。 看到我的这段婚姻,蒋玉康心中也是喜悦中夹杂着无限感慨,人比人气死人,我的飞速攀升本来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现在又有了这样一段显耀的婚姻,如果发展得好的话,那么花上十年光景来弄个省部级干部当一当,也并非痴心妄想。 尤其是蒋玉康看见了张若谷,这可是中组部要人,当了多年分管党群副书记的他,自然知道这个角色对于一般的地厅级干部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你要上副省级干部这种高不可攀的事情,也许在对方看来,就是一言而决的事情。 我无言的笑了笑,这还是对方不知道自己出身王家的底细,要是知道之后,还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感慨。 对于这种说法,自己当然知道蒋玉康是替我高兴,只是听起来略略有些刺耳,但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如此,要做大事儿,又岂能在乎这些?既然自己和刘若彤都选择了这一步,那自己就得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是啊!庆泉,蒋书记说的没错,三五年对于寻常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在仕途上走的人,你应该知道份量,你现在已经走到这个位置,是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越到高处路径就越险越窄,你要继续走下去,光靠埋头苦干已经不行了,就需要来自外界的种种助力,这是现实,亦是你目前的最佳选择。” 王业辉这一年来也是饱经沧桑,和刘光伦从斗智斗勇、到合作对抗并举,他也算是体会到了地方父母官的艰难。 每一项工作,每一个计划,都可能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你设想得再美好,真正到了付诸实施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各种纷繁复杂的牵绊阻力就会冒出来,让你举步维艰,难怪说越是落后地区,你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越难,但是你越不坚持做下去,你就只能越落后,恶性循环这个怪圈,会让落后地区被越甩越远,如果你不用超常的魄力和毅力去推动的话。 就像在千州推进的乡乡通公路工程,连刘光伦也认同王业辉的做法,除了尽可能的向上争取资金外,那就是要采取行政强制手段强行募集资金,强行征募义务工,家家户户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就得采取硬性措施来推进这一工程,彻底改善千州各县的交通条件,促进物资和商品的彻底流通,让老百姓意识到,交通改善带来的不仅仅是出行方便、生活便利和物资商品流通,更重要的是对干部和老百姓的观念的更新。 只有在基层主政一方,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干一番实事的艰辛和幸福。 做官不易,要做一个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好官,就更不容易了,而要做到一个成功的好官,那却是难上加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无数个官员中能做成的也屈指可数,而做成者就必担大任。 我如此年龄就攀升到这样的位置,可以说日后前途无限,如果能够巧借外力实现飞跃,也许这就是我.日后步入共和国更高层次领导的关键。 蒋玉康和王业辉的话我自然清楚,朋友都望朋友好,他们俩都希望我能走的更高更远,那么怎样更快更好的走出去,这就要讲求技巧和艺术,而自己这一次踏出这一步,在他们眼中就是头脑理智、思想成熟的绝佳一步,只是他们何曾知道自己和刘若彤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种种,这种情形下,我也就只能表现出翩然颌首称是的态度。 订婚酒会为很多人提供了交流的机会,比如柳宪霖和张若谷,比如黄文翰和许嘉宁,比如刘拓和杨正林,又比如任向东和巩昌汉,很多平时只是神交或者点头之交的交情,这个时候就可以寻找更深层次的话题,来探讨结识一番。 董胜利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我背后的影子们,他知道我和黄文翰关系莫逆,也知道我和柳宪霖也隐约有些关联,但是当隐藏在更深处的杨正林以及王氏家族的至亲好友之后,他在目瞪口呆之余,也就只有唏嘘叹息了。 第1531章缘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各人命运不同的表现,积累的人脉关系,前辈的瓜葛牵绊,这些都不是哪个凭空起来的领导能够随便培养起来的,这是多年鲜血和汗水中结成的友谊的延续,在很多时候,这种特殊关系、甚至超乎了其他任何一种感情。 “兄弟,未来的嫂子挺漂亮的,清清爽爽的,不过眼睛里我总觉得有股子刺人的森寒。”韩建伟凑在自己老同学面前,很随意的道:“兄弟,你十月结婚要什么礼物,我好给你准备。” “建伟哥,礼物哪有问别人要什么的,得自己用心准备,你得送一件弥足珍贵的东西才行。”赵云海笑嘻嘻的道。 “云海,那你打算送你小泉哥什么?”韩建伟反问道。 “嗯!我想我送给小泉哥最好的礼物,就是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觉得前程似锦的一条路子。”赵云海眼睛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哦?云海,你这礼物倒挺特别,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了那条路,那可真是送给我的最好礼物。”我脸上同样泛着绚丽的神采。 “小泉哥,我费了不少心思,筛选斟酌了许多,选出了几个方向,列为首选和第二第三选择,到时候我会拿出一份成绩单来,让哥评价。”赵云海故弄玄虚般的笑着,听得韩建伟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我却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赵云海这小子是琢磨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也知道腰包里有了两千多万,赵云海心性也就高了起来,一直在羊城、京城、沪海三地溜达,也和现在风起云涌的互联网上多个知名或不知名的网站和公司接触过,俨然以天使投资人自居。 选择看好的目标提供资金支持,获得股权,不控股,不干预经营,这是赵云海给自己这个天使投资人定的性,不过我知道互联网寒冬即将到来,现在固然是投资的好时机,互联网寒冬时更是投资好时机,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身边的几个兄弟都秉承了我的意思,对于赵云海别出蹊径的冲向互联网产业不予干预,你要去互联网大潮中戏水,可以,出让股权所得收益,你尽可去运作,至于说成不成,他们这边冷眼旁观,成功了,为你呐喊,失败了,也不黯然,创业么,肯定会有风险。 “云海这小子就玩虚的,兄弟,你和小嫂子结婚,我也琢磨不出送什么好,相送你一辆车吧,你又不好这一起,我琢磨这你工作之前也跟着古道人附庸风雅,喜欢收集一些古玩什么的,要不我就去佳士得或者苏富比去瞅瞅,看看你喜欢什么,给你带两件回来?” 韩建伟说起话来都是大气不喘,去佳士得或者苏富比带两样回来?口气挺大,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佳瑜集团去年分红,作为集团排名前几的大股东,他的收益自然丰厚,就算是买下了赵云海的部分股权,一样是囊中鼓胀,要不怎么会成为那些个文娱演艺界所谓星们争相投怀送抱的钻石王老五? “建伟,你觉得你兄弟就喜欢这些?”我一边随意打量四周,一边微笑着道。 “兄弟,我知道你最喜欢什么,漂亮女人,嗯!应该是有味道有气质的女人,演艺界多了去,可我不敢随便替你弄一个回来,当作你的新婚礼物啊!这不是得让嫂子剥我的皮?” 韩建伟突然靠近我附耳轻声地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这个时候放肆一把,谅自己老同学也不敢发作。 我脸庞一热,想要发作、却又觉得对方并非妄言,而且这种场合下,来来往往客人多了去,只得不动声色的斜睨了韩建伟一眼,轻叱道:“行啊!建伟,出息了,敢来调笑我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还没问你搞出来那些破事儿呢,你是在替集团扩大影响力呢?还是真是管不住你胯.下那.话儿? 真管不住,你就不能动作小点,你要玩、要显摆、博青睐,不敢带到加勒比海岛上去或者巴黎?非要在香港、在澳门,去招摇过市?” 被我一叱,韩建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就矮了半截,赶紧陪笑道:“兄弟,我开个玩笑而已,加勒比那边我去过啊!巴哈马群岛风光不错,我就在联系看看能不能在哪儿买个岛屿,没事儿咱们也可以上那边去度假去,那就真成了浪漫私家宅院了。 再也没有人来窥伺你的隐私了,那些记者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我看也只有躲在那些地方,才能避开这些苍蝇,兄弟,要不,你也来买一个岛屿,咱们比邻而居?” “建伟,你钱是多得骚包了没地方用不是?做一点善事儿,捐赠给希望工程不行么?”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兄弟,话不能那么说,去年洪灾,除了公司,我私人也捐了一百万,懒得报名字,捐钱是做善事儿,再来出名就没意义了,公司张扬一下么是为了发展长远大计,树立企业形象,我个人就没有必要了。我觉得这钱挣来就是花的,怎么花法,看自己兴趣,有些人喜欢不断投资不断增长财富,有些人喜欢全数去做慈善事业,这是个人世界观和人生观不一样,你不能因为谁把全部家当做了善事儿,就要求所有人都得效仿他是吧?我也捐款,我也享受,我活得心安理得,我不违法犯罪,不就行了?” 韩建伟看似歪理邪说的话语,却让我心中微微一动,你不能说韩建伟所持的观点就是不对的,这个日趋复杂多元的社会,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单纯用对或者不对、黑或者白,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来判定。 个人观点迥异,但是并不代表不符合国人心目中的理想观点就是谬误,存在即合理,何况韩建伟所言也确有道理,挣钱不违法犯罪,享受生活也是心安理得,有何不可? 韩建伟发现自己的观点让老同学也有些触动一般,更是得意的道:“兄弟,你也得想一想,只有消费才能拉动内需,才能促进生产,我有钱,我骚包也好,挥霍也好,可我缴税更多,消费更多,这也算是对国家多社会做了贡献,否则生产出来的东西无人消费,一样会造成企业产品积压,效益下滑的。” “滚!” 这后面一番话就让我禁不住压低声音怒吼了,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开染坊了!” 韩建伟吓得一缩头,不敢再冒杂音,汪昌全笑了笑,道:“兄弟,你知道么?那位刘乔小姐可和咱们集团公司有些渊源啊。” “噢?有什么渊源?”我惊讶的问道。 “中华联合投资也是宁波商业银行的战略投资者,咱们佳瑜集团也是,这不是在宁波商业银行上咱们有共同利益,中华联合投资也在积极推动宁波商业银行作为地方城市商业银行第一家上市的银行,我们公司也一样很期待啊。” 汪昌全淡淡的道,刚才刘乔专门过来和他打了招呼,聊了几句,这让汪昌全才反应过来,刘乔也是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 “唔!浦发银行看样子上市在即,这对城市商业银行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刺激,不过城市商业银行不能与浦发银行这些具有全国意义的银行相比,要想运作城市商业银行上市,任重道远,要看中华联合投资的能耐本事有多大了。” 我也是眼睛一亮,中华联合投资背景深厚,其间股权构成复杂,算是在国内以及香港市场上的一条呼风唤雨的金融大鳄,如果运用得好,未尝不能改变城市商业银行要拖到几年之后才能上市的历史。 “看吧,中华联合投资接手了其他几家转让的宁波商业银行的股权,也曾询价佳瑜,我们没有同意,而且也跟着中华联合投资,一起接手了一些,不过远不及他们的胃口就是了。” 汪昌全若有所思的道:“我也希望中华联合投资能促成宁波商业银行上市这事儿,至少可以让我们公司取得多倍的回报。” 在商言商,我却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 汪昌全已经完全成熟了,对于这些投资方面的事宜,集团不但有专门的财务和法律顾问,同样也有专门的政策专家,每一项投资和每一个决定都会经过一系列的研讨程序,或许在效率上不如当初一言而决那么高,但是这却最大限度的规避了风险,这是企业集团化、大型化、国际化的必然趋势。 第1532章疑问 订婚活动的确成了一个相当有意义的互动平台,王、刘两家人、甚至是我的至亲好友们也都在这场仪式活动中,初步了解了各自的希望了解的东西,随着这层关系的建立,很多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脉络关联,也许会在日后变得更加微妙复杂。 至少刘乔发现了我家庭背后这个大秘密,但是她也感觉到王氏家族无意在她以及刘氏家族核心成员面前隐瞒什么,只是对于外边的客人,王氏家族成员才刻意保持着低调,就如沈佳瑜甚至邀请她可以在合适时候造访佳瑜集团,商谈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这让她相当的兴奋。 酒会终于落下帷幕,订婚仪式终于在众目期待之下完美谢幕,我和刘若彤这一对璧人站在门前和客人们互留通讯方式,一一起别,气氛煞是宜人。 直到客人散尽,我和刘若彤才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眸中都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对于二人来说,也许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起关口就这样走过,从今日起,在亲朋好友的心目中,二人就是夫妻,虽然还只是未婚,但是五个月后,他们就将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至少表面和法律上如此。 “走一走吧。”我抬起目光,沉静的道。 “嗯!走走吧。”刘若彤很温顺的挽起了我的胳膊,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而出,丝毫没有意识到小院内厢房中的目光。 五月的华北平原气候宜人,虽然碧空下日头毒的吓人,但是一到晚间,却是凉意袭人。 漫步在胡同小巷里,感受着古城风韵在现代风云中的渐渐消退的没落,我和刘若彤似乎很满足于沉浸在这种悠然闲适的气韵里。 姻缘天定,两人就此携手,却不知道此次携手不是日后分手的预兆,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各人都有各人的奔想,各人也各有自己的目标,有缘既聚,缘起缘落,谁又能妄言其中定数变数? 董胜利从办公室正好碰见孔副市长的秘书小濮,他苦着脸从打字室里出来,手中一大叠文稿,看上去那稿子也是几易其稿,上边仍然有不少领导亲批的字迹,估计又要返工。 “怎么了,小濮,孔市长又在催稿子了?”董胜利随口问道。 谁都知道董胜利是跟着我而来的,但是董胜利来市政府这边之后相当低调,基本上不多言不多语,即便是在传达我的意图时,也尽量减轻我有些强硬的语气态度,这也为他在市政府这边赢得了较好的口碑。 “嗯!董秘书长,还不是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指导意见,老板精益求精,老是觉得不满意,每次何市长看了后都要拿回来重新修改一番,再送去何市长看,看了又要改,这都第四遍了,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小濮哭丧着脸道,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呵呵!小濮,领导要求高一些对你也是好事儿,日后你踏出我们市政府办这个门,笔头子一亮出来,谁不让你几分,小子,赶快去努力吧,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董胜利拍了拍小濮的肩头,亲切的道。 小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消失在走廊里。 董胜利走回自己办公室想了想,觉得似乎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有些棘手,只不过前期被清欠变现的风头遮掩了,而现在清欠变现渐渐告一段落,有些其他风声也就透了出来。 前些天听得一位老乡来提起冶金机械厂改制一事儿,据说厂里边中层干部和职工们也为这事儿闹疼得厉害。 改制这个大方向似乎已经无人质疑,但是怎样改,未来道路向何处去,据说却在厂里争论得相当激烈,现在占据上风的观点,就是厂里的状况已经到了无法在继续下去的境地,产品老化,没有资金投入改造和更新设备,缺乏竞争力,要么卖不出去,卖出去收不回来钱,市里边要打算彻底脱手,企业应该尽早寻找一个能够让企业重新焕发青春活力的接手者,尽快让企业重新运转起来,确保一千多职工的生活不受影响。 但是也有另一种观点,说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状况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糟糕,尚能维持下去,至少还可以坚持一两年,只要努力打开销路,各方在给予政策资金上的倾斜支持,熬过这一两年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冶金机械厂还是有可能重新焕发生机的,只是这种观点建立在市委、市政府和银行要继续对冶金机械厂加以扶持的基础之上,坚持挺过这两年经济紧缩期。 两种观点在厂里争论得很激烈,董胜利那个老乡也是厂里一个中干,和董胜利聊起这些情况时,也是唏嘘感慨,董胜利虽然不跟工业这一块,但是作为我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身边人,他自然也需要更多的了解来自各方面的情况。 董胜利老乡是冶金机械厂里的设备科副科长,据他所言,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确相当困难,主要缘故就是集中在销售问题上,销售疲软、汇款困难,每一次厂里组织销售和财务上出去收款,都是因为产品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而落得个悻悻而归,差旅费花了不老少,但是回款却难尽人意。 但是在董胜利老乡心目中,觉得冶金机械厂原来产品质量一直相当稳定,而且就是在前几年里厂里为了开拓市场,打开销路,专门贷款进口了几台高级数控车床,并组织厂里技术力量攻关,研制出几样新产品,一举打开销路扭转了销售颓势,怎么才不过两三年间局势就一下子逆转来。 按照常理,像冶金机械这一类产品,换代期不太可能有这样快,而且前期质量相当稳定,怎么在进入成熟期之后,产品质量怎么会频频出现问题? 这个疑问董胜利老乡也曾经提出来,只是董胜利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今天看到小濮这样加班加点的修改这个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也就让董胜利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你是说,现在市里推进冶金机械厂改制有些稍显仓促?”我凝神皱眉,手中本来不断在指间滑动的2b铅笔,突然停住问道。 “也不是,我那老同学也说了,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确有点病入膏肓的味道,主要就是销售不顺,回款不畅,也就是说,是市场这一块出了问题,但是原因却又是质量问题,具体情况我没有调查过,也不敢妄下断语。”董胜利沉吟着道。 “现在市里不愿背这个包袱的想法显而易见,说难听一点,你冶金机械厂属市里国资企业,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法则,市里是股权人,就应该享受分红权益,你冶金机械厂红火时不给市里上缴一分一文,只顾着自个儿涨工资发福利,别人只有干瞪眼看着,现在不景气了,抓瞎了,于是乎,叫嚷起来,什么包袱债务都得市里财政来背着。 这时市财政是用于全市民生的,不是你冶金机械厂一家人用的,这实际上就是你冶金机械厂干部职工侵犯了全市人民的利益,当然改制就是必然的出路。” “对啊!我也是这个看法,冶金机械厂也不是什么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支柱产业,要说规模也不是很大,也不是可能影响全市公共利益的公用事业产业,我也主张推出去,让他们到市场上去游泳。 当然,这还涉及一千多企业职工,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对企业职工利益保障十分关注,怎样既要搞活企业,又要最大限度的避免企业职工因为减员增效,可能带来的下岗阵痛冲击过大,在这个问题上,市里边需要寻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平衡点,在这个基础之上,我觉得一切方式策略都可以考虑。” 我对于董胜利观点很赞同,董胜利看样子也是下了些工夫,对企业改制这一块,也能拿出这样的看法来,比起以往在西江区委办、过多关注行政事务的表现来看,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市里在这冶金机械厂改制上,应该考虑周全一些。我看了看市里边拿出的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似乎都是倾向于有外来企业整体收购冶金机械厂,而非管理层收购这一类原来比较流行的方式,大概是担心国资流失的问题,市里边也拿出了很多优惠条件,比如年龄较大的老职工安置问题,企业发展所需要土地问题,银行贷款问题,算得上是很优厚了。” 第1533章云涌 董胜利想了想,又道:“其他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有一点感觉,就是似乎市里边这个方案,不少条件都有点比着葫芦画瓢的味道,是不是市里边已经有意向性的对象了?” “哦?你有这个感觉?据我所知,市里边好像没有合适对象吧?何市长也没有谈起过这个问题,好像孔市长也是过了年之后,动作力度才大起来,因为我被清欠变现和财政上筹款的事情拖着,也没过问这事儿。” 我心中微微一动,孔敬原可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角色,照理说,不应该在初期方案上就设定太多限制才对,这对市里边筛选合作对象也不利啊!孔敬原在归宁就是搞经济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广泛撒网、重点培养的路数? “那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 董胜利笑了笑,道:“冶金机械厂改制虽然不是怀庆国企改制的第一只螃蟹,但是这只螃蟹的确是最大的,据我了解,以前其他县区也进行了改制,但是企业规模普遍很小,对社会影响冲击也不大。 但是冶金机械厂不一样,昔日五朵金花之一,当初我还在读书时也就知道冶金机械厂的名头,我们怀庆也算是老牌工业城市,如以冶金机械厂的名声和规模,如果改制这一炮打响,肯定会赢得全省瞩目,但是如果搞砸了,只怕就不好交差,而且也会市里边摆下一个烂摊子。” 董胜利的提醒让我有些意动,董胜利离开之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董胜利带给自己的信息,冶金机械厂改制,何照成全权交给孔敬原负责,这是在市长办公会上明确了的,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想过问这事儿,避免引起无端的冲突,在市里边得罪人已经够多了,虽然我不惧这一点,但是也没有必要在非自己份内的事情上硬插一脚,除非这件事情触及到了底线,非插一脚不可。 孔敬原应该说自己处得也还过得去,自己在清欠变现方面的有几桩事情涉及国企这边,孔敬原都是一力支持,帮助协调处理好了,但是孔敬原那一日被奔驰接走的印象,像烙印一样始终烙在自己的心版上,挥之不去。 要说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儿,谁没有个亲朋好友有钱的?自己那一日还不是坐的路虎?只是我却觉得那一日偶遇见到的情形,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让我总有一种想要探一探对方底细的冲动,而今日董胜利这么含蓄的一说,让我就有点动心,这里边有没有猫腻,插一脚,稍稍关注一下,若真是有猫腻,自然就有尾巴露出来。 问题是现在有这个必要插一脚么? 政府办公会中途休息,一干烟枪们都忙不迭的扑了出来,除了两位女士之外,其他男性都跟了出来。 “叶市长,来一支?” 邓若贤举起手中玉溪示意,我笑了笑,道:“好!闷到现在,是得来一支。” 我接过邓若贤递过来的烟,捏在手上轻轻把玩,放在鼻尖嗅着,仿佛是在享受着一种特殊的礼遇。 “苍龙峪墓园看来何市长松口了,行啊!你怎么搞定何市长那边的?” 邓若贤分管国土城建这一块,当得知我想要利用开发区最边缘那一段荒山来炒作为墓园开发的想法时,简直对我这小子的鬼点子佩服得无以复加,这种旁门左道的路子,也只有我才敢玩,并不出所料,何照成不赞同,这事儿就算是搁下了. 但是,邓若贤也摸到了我一点性格,知道我肯定不会罢休,自然要想办法把何照成这一关打通,只是何照成这人思想方正,若是认定的事情,你还真不容易把他说通。 我无声的笑了笑,顺手把手上的《江州日报》递给邓若贤,然后指了指报纸上头版下端的两条消息,邓若贤定睛一看,道:“昨天下午,省政协主席鲁永贵会见了前来江州考察的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太平绅士、香港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一行,省政协副主席曹建平、秘书长蔡家山参加了会见。” “昨天下午,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一峰在省政府会见了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太平绅士、香港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一行,秦副省长向客人介绍了近年来我省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并热忱欢迎香港各界朋友来江州投资兴业。” 邓若贤恍然大悟,再转念一想,立时就知道这肯定是我给对方想的招。 这何市长虽然脾气硬,但是也并非看不见风色、闻不出味道来的角色,省里边领导都这样重视香港来客的造访,尤其是秦省长会见嘉园集团客人一行,更是明确表露出对嘉园集团来江州投资的欢迎,谁不知道嘉园集团主要经营业务是什么,秦省长既然知道依然持积极的支持态度,足以说明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了,难怪刚才在办公会上提及这个问题,何照成会如此爽快的同意了。 “行啊!叶市长,你算是摸准何市长的脉了,由省领导表态,他也就放心了。这个苍龙峪墓园一旦开发出来,那简直可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啊!那样大一片荒山,听何市长的意思,就是把山梁外围那一片都可以拿出来,反正也是荒山,只是占着所谓的风水气息了。” 邓若贤乐呵呵的道:“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变废为宝。” “我也是逼得没办法,这市里各部门的末班车福利房马上就要开始动作,都是伸手要钱的,明年建成之前,这都是一个无底洞,干部职工们这一辈子就望着这一遭,难道还能让他们去日后的商品房市场大出血?自然也不能弄得太寒碜不是?” 我在邓若贤面前也不隐瞒什么,微微苦笑着,轻声地道:“还有,明年的二轮兑付,总得提前未雨绸缪吧,明年的清欠变现怕就没有今年这么顺畅了,那才是真正的硬骨头,能把这些硬骨头熬出点油来,都得相当的考手艺,我对明年清欠的信心不足,还是早一点做些准备工作才行。” “嗯!今年清欠变现力度的确够大,但是这种力度收刮之下,也就没剩下多少油水了,明年清欠肯定难度很大,不过你想过没有,今年市里边张嘴巴的地方多了去,你想为明年留点垫底货的想法,肯定行不通,市财政这一块,别看只是你管着,其实大家都盯着呢,只要可能,谁不想把事情办得更风光、更完美一些?你那点心思瞒不过人,钱更不能过夜。”邓若贤轻笑起来道。 “唉!我也知道,可是也不能寅吃卯粮吧,明年二轮兑付,多少都得攒点下来,这事儿我得和何市长说清楚,别只顾眼前花得欢,明年大家又得扳指头。” 我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我怎么这么急急忙忙要把这苍龙峪墓园给折腾起来,若是和港资合资,哪怕咱们不控股,以香港方面打造这些的经验和手段,我估计这墓园就能成为一条稳定的财源,日后民政上的支出,我估摸这咱们市里基本上都可以不再额外补贴,弄不好还可以从里边拿一块出来。” “噢?叶市长,这墓园的利润,竟然有这么大?”邓若贤吃了一惊,意似不信的问道。 “嘿嘿!邓市长,你是不知道这殡葬行业的暴利,就是普通经营性墓园的收益,那都不一般,更不用说咱们花这么大心思打造的这个全球华人顶级墓园,我盘算了一下,如果规划得好,大大小小三万到四万个墓穴有多无少,如果何市长同意把山梁外那一片也拉进来,我估计能有五万个墓穴左右,一个墓穴也许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几千一万,顶多也就是两万撑死,但这远远不够,苍龙峪墓园不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我语气很平实,但是嘴巴里冒出来的每一句话,却是让邓若贤胆战心惊,这家伙胃口简直太大了,而且规划出来的想法,几乎就是一个聚宝盆一般。 “我告诉你,香港那边对墓葬的风水相当看重,尤其是家庭富裕或者家族较大的,更是重视,咱们怀庆历史文化名城,历朝历代名人辈出,稍稍衍化引申一下,那还不是咱们怀庆风水隆盛,气脉万千?这有些人就要信这个,既然要信,那这方面自然就舍得,长拉短,我估摸着平均价格按照三万一个,那也是十五个亿,这还是按照最低心理价计算,还不排除通货膨胀因素在外。” 第1534章探测 “当然,这可能会是在以后陆陆续续十年、二十年,才能实现这个数目,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风水宝地的墓穴位置日益减少,其价格只会不断攀升,我琢磨着,日后这里一般的墓穴达到十万、几十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邓若贤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叹息,道:“叶市长,你可是在发死人财啊!也不怕背上造孽的名声?” “邓市长,咱们也不能那么说,这为逝去的人们提供一个他们后人认为更好更值得的安息之地,我觉得这是符合人性的,当然有钱人能多出钱,为我们怀庆发展建设多做一些贡献,我们也表示无尚感激。” 我咧嘴一笑,你有钱不信这个,自然不会花这个冤枉钱,你信这个但没钱,也不会来当这个冤大头,但你腰包里有钱又要信这个,那还能怪得了谁? 邓若贤只是摇头笑着,不再言语,早就听说这家伙路子够野,连他自己现在都承认这一点,清欠变现不说了,也算是正门里出奇兵,这打造全球华人顶级风水墓园,这噱头,也只有这家伙才能想得出来。 “邓市长,我看了看,下一个议程,应该是要研究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问题?”看见市长助理、市公安局长李长江走过来,我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嗯!好像孔市长这段时间一直就在围绕这事儿跑,估计有些眉目了,老李,听说前两天冶金机械厂工人又来围了市政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邓若贤问道,说话时,丢给了李长江一支烟。 “诉求很多,宗旨一个,改制,而且还得按照他们厂里的意见来改。”李长江分管司法信访,这种事儿自然跑不掉,和工人代表也对话了两次,也对冶金机械厂这桩事情有些腻烦了,好在上一次孔敬原终于出面,把工人们劝说回去了。 “改制是大趋势,是好事儿,市里边也支持啊!但是要按他们厂里职工意见来改,也得看看符合不符合法律和政策,对企业日后长远发展有利无利,政府当然支持对企业对职工都有利的举措,但得在法律和政策框架下来。” 我插话道:“李局,我看这些工人组织纪律性都很强啊。” 李长江似乎觉得我意有所指,警惕了看了对方一眼,谨慎的道:“工人不比农民,是领导阶级,组织纪律性肯定不是农民可以相提并论的,不过我看他们和孔市长还是谈得比较合拍,并没有什么过激和出格的行为,只不过把孔市长拖在那儿耗了一天,我看也和软禁差不多了。” “孔市长耐性不错嘛。” 我不咸不淡的道:“下个议程就要讨论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宜,我看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个方案有没有通过厂里职代会讨论研究过?” “好像还没有吧,我听孔市长的意思是,先在政府办公会上把大体原则确定下来,然后在交由他们厂里职代会研究讨论通过,形成具体方案后,最后报市委常委会拍板。”李长江拿不准我的意思,就有些犹疑的道。 邓若贤也有些看不穿我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我听了之后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的道:“反正要研究了,会上再说吧。” 市长办公会的一般说来一个月两次左右,每次会议一般说来都由市政府党组全体成员及非党人士副市长参加,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按照惯例要列席参加,同时如果研究议题涉及分管副市长所联系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也要列席。 本次会议涉及的议题,除了苍龙峪墓园开发和清欠变现之外,还有教育和卫生方面的几项工作、以及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 前面几个议题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个冶金机械厂改制议题放在最后,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也都交到了各位副市长手上,主要是由分管工交工作这一块的副市长孔敬原来介绍整个冶金机械厂基本情况、以及改制的思路和想法。 市政府第五会议室也就是所谓的小会议室,因为会议室不大,布置得相当幽雅清静,所以一般都作为市长办公会召开用,当然有时候临时性某位副市长召开小型会议,也会选择在这里。 会议室四角都摆放着几盆细叶榕和蒲葵、以及被叫做绿宝石的天南星科植物,据说可以吸收室内的有害物资,多了的几分绿色气息,也让会议室里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会议室分为内外两圈,内圈都是市政府党组成员以及副市长,外圈一般则是副秘书长们、以及可能因为某些特殊议题需要参加办公会的局行领导。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按照何市长的指示和秦秘书长、计经委、工交委等部门领导组成的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织有关人员,从去年开始,就在着手对冶金机械厂的状况进行调研摸底,为改制做准备。”孔敬原语气平和,但是眉宇间的沉郁气色,似乎是在为冶金机械厂现状担心。 “经过大半年工作,冶金机械厂的情况,我们基本上都了解了,可以说,改制之势已经是刻不容缓,多拖一天,厂里的局面就会更糟糕一点,而改制的难度也就会越大,只有越早改、越快改,才能让这个昔日在我们怀庆的顶梁柱企业焕发青春,这是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的一致意见。” “好了,情况大家也都听老孔介绍了,现在冶金机械厂资产负债比很高,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这家企业的状况很难适应市场,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困难,回款不畅,产品质量也存在诸多问题,厂里边人心不稳,企业职工思变的情绪也很迫切,可以说,改制已是这个企业的必走之路了。” 何照成挺直身体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双手持握着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很想从一干人的面色中,看出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但是,怎样改才能既符合国家政策法规、又能让企业真的摆脱困境,重新走上辉煌的道路,我们市里边有关部门也花了很大心思来研究这个问题,尤其是老孔,可以说,他这半年来殚精竭虑的,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我们怀庆这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的头一炮给打好。 这只是一个初步方案,今天在办公会上拿出来,就是希望大家就这个问题,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不要因为这不是各自所分管的工作,大家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保不准儿,明天这就轮到你来分管这一块呢。” 会议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很显然,大家都对这个所谓的初步方案,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前期一直是让孔敬原在操作,基本情况大家也都不甚了解。 而现在,只是在会上听孔敬原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就把这初步方案抛了出来,还要让大家发表意见,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何市长,我看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要让大家对这件事情有一个直观认识、甚至要拿出意见,恐怕会有些难度,毕竟冶金机械厂不是一般的小企业,改了就改了,这涉及上千职工利益,也涉及我们市里边这样大一块资产……” 我看了看众人,然后抛出了关键问题,道:“我粗略看了看,企业负债比虽然很高,但是对于应收欠款这一块的认定,以及企业所处位置的土地资产问题的评估上,我觉得都有些语焉不详,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企业职工怎样看待这个改制问题?” “我听孔市长刚才介绍,企业职工都欢迎改制,企业职工可能是欢迎改制,但是,应该是欢迎能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改善提高的改制,对企业的前途有所帮助的改制,而不是只图把他们推出去、卸包袱一样扔掉的改制…… 否则,就算改制成功了,只怕也只是暂时的,企业职工一旦觉得伤害了他们利益,肯定不会答应,作为政府,永远无法回避这些问题。所以,我建议在市政府办公会研究这个方案之前,最好能够最大限度的征求职工们的真实意愿,看看他们希望是怎样的改制。” 当我一开口时,孔敬原就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和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走上了一条对决之路,两人的对决不可避免。 第1535章风骨 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对于改制这一类的东西并不陌生,可以说,他提出的问题,都是孔敬原刻意想要模糊和回避的问题,他曾经努力的示好对方,以求最大限度的博得对方的好感和认同,但是现在看来,这丝毫没有作用,对方是一个有着严格界限划分区别的人,而且意志很坚定。 会前的患得患失在对方表明态度之后反而消失了,既然认定了对方是最危险的敌人,那就需要抛却一切幻想,怎样避其锋芒,做好后续工作,这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对方只是常务副市长,而不是市长,这一点差别很大,孔敬原面色如恒。 何照成有些头疼,我提出的这个观点也很有道理,企业改制不是一锤子买卖,你改不好,企业职工还得扭住政府不放,出现那种情况更糟糕,但是这事儿却又不能再拖下去,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老孔,你的意见呢?” “何市长,叶市长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想我们改制工作领导小组也考虑到了,比如说应收款问题,一般说来,我们也是指超过两年都没有收回来的应收账款,这才列为需要考虑核销的款项,这也是参考了这么多年来冶金机械厂销售回款情况来判断的。 而土地问题,冶金机械厂是划拨工业用地,也通过了专业评估事务所进行评估,应该没有问题。”丢开一切幻想的孔敬原反而变得有些斗志昂扬。 “当然,叶市长所说的征求职工真实意愿问题,我个人意见是在市政府办公会形成一个比较明晰的东西之后,再来交由职代会研究讨论,这样可能会有针对性一些,当然,如果何市长觉得这样不妥的话,也可以先交由他们职代会来研究。 只是这样……我担心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之中,因为毕竟工人们平时更多是专务本职工作,对于企业长远发展,并没有多少理性的认识和了解,没有一个意向性的指导意见,他们会感觉到无所适从,陷入困惑茫然之中。” 很厉害、够狡猾,我心中冷笑。倒不是我心存偏见,只是这一味想把自己撇在外边的心思,我就觉得有些诡异。 企业这改制的事情,若不是心存私心,怕是巴不得别人来帮忙分担责任,但是孔敬原却是句句话把何照成扣住,深怕自己掺和进来,就凭这一点,我就得好生琢磨一番了。 “嗯!老孔的意见我觉得也是对的,毕竟有了一个指导性意见,也便于职工们讨论,改制刻不容缓,久拖不决反而不好,我看还是就按照这个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确定下来,交给冶金机械厂职代会研究讨论,注意要广泛征求意见,避免偏听偏信,另外各位回去之后,也可以再琢磨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好的提议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交给我或者老孔都行。” 何照成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觉得按照孔敬原的意见更妥当,一来我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他有点看不惯; 二来本来这事儿原本就是孔敬原在操作,而且他自己也仔细看过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应该说也是符合目前的政策法规,综合考虑也很细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提出的几个问题,倒是像有些吹毛求疵的味道。 会议一散,我回到自己办公室,董胜利后脚也跟了进来,问道:“叶市长,你觉得这个改制方案有问题?” “不,现在看不出来,我提出的几个问题,都是集体企业改制中采取mbo方式,管理层最容易下手做手脚的地方,故意来试探一下,我就是想要看看孔敬原的态度,这一试就试出来了,他好像极不愿意让我插手,现在还不明确,究竟是他觉得我侵犯了他的权力的下意识抵制呢,还是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在你里边。 如果是后者,嘿嘿!我就要说一声抱歉,我要坏你的好事了。现在还不急,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只要我们盯上了,他就跑不掉。” 我有些诙谐的口吻让董胜利也有点啼笑皆非,在这等大事上,这位叶市长也能如此的举重若轻,看来这个副市长职务,还真是磨练人的好口岸。 …… 煦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棕榈树在风中摇曳生姿,两排生态停车位成平行四边形整整齐齐的相对而列,这幢四层楼房子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是位置很好,距离鹭河路与虎山街的交汇处不远,环境也不错,最为难得的是,这两排规划的停车位、以及这幢楼背后的一个院落,都可以规划为泊位。 “总共多少面积?” “建筑面积两千六百多平方。”站在我右侧的徐千红一袭淡青色的阿迪达斯运动套装,头发剪成了清清爽爽的碎发。 “唔!九几年的老房子,均价才五千了,不算贵,也不算便宜。”我算了算价格,似笑非笑的道:“你们想让我买下来,再租给你们?” “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我们每一次受制于人,那个房东又不肯签长期合同,每年一签,见我们生意好,就要涨价,老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而且我和姐姐也考虑过了,现在健身保健,已经逐渐成为一种时尚,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人群中,对于健身保健这个概念也在逐渐接受,客人会越来越多,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朝阳产业,很具有发展前途,所以我们认真规划之后,决定要在这个行业做出点成绩来。” 徐千红理直气壮,倒是徐万紫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道:“庆泉,我们主要是考虑第一场地太小,不太适合发展,我们是想把俱乐部建成一个集运动健身、美容美发、保健沐浴、休闲养生为一体的综合性俱乐部,另外,也是考虑到如果受制于人,对于我们打造品牌也不利。” 初夏时节,无疑是漂亮女性打扮自己的最佳时机,一条淡咖啡色亚麻布的直筒长裤,就让徐万紫丰润的身材一下子变得飘逸起来,上身一件果绿色的百褶丝绸披肩,将裸.露在外的浑圆肩头遮掩,吊带背心展露出来的惑人性.感顿时收敛了不少。 脚下白色缂丝细纹水晶高跟鞋,把原本就不矮的身体更是显得高挑丰.腴,胳膊上挽着的白色条纹小牛皮包,正是我送给她的那款普拉达,似乎让女人变得灵秀了许多。 我简直无法把这样一个气度雍容华丽的自信女性,和昔日那个在农机厂里苦苦挣扎的女工联系起来,即便是这个女人在自己宛转承欢这么些年,但是只隔了一两个月没在一起,我就发觉到这个女人仿佛如脱胎换骨一般,给自己耳目一新的感觉。 我明白两女的意思,怕自己买下来送给她们,所以专门要来解释一番,怕引起误会。 不过,自己对两女现在表露出来的旺盛创业精神,的确感到很高兴,从最初的一个小健身室、发展到目前已经囊括了健身操、瑜伽、美容保健等多个项目的俱乐部,而且还兼营健身器材销售,其间固然有自己的一力支持,但是也与二女的辛勤努力分不开。 “我明白,不用多说了,我来安排就行了,这栋楼的面积不算小,只是显得老旧了一些,你们要想真正办成一个成功的俱乐部,首先就要在形象上树立起来,这幢房子得重新全面装修一下,估计也得要个百八十万吧,怎么,你们具备这个实力么?”我笑眯眯的调侃道。 徐万紫瞪了我一眼,脸色如水润一般绯红,丰腻的肌肤吹弹得破,宛若凝脂,看得我眼睛一呆。 “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但是我们可以贷款!” “贷款?贷款需要抵押,恐怕有难度喔。”我忍不住想要调笑一番,天气好,开一些小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 我从溪畔逸景出来时,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也许是受到徐千红的影响,万紫也变得越来越自信,打扮也是与往日迥异,选择的服饰也是越来越有味道。 两姐妹搞这个俱乐部,最初我并不看好,但是徐千红相当敬业,做得十分好,后来徐万紫又接手健身器材销售,搞得也是颇为红火,这才让两姊妹萌生了创业的想法,我自然全力支持,任何人至少要有一个目标,这人生才有意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第1536章生活 “叶市长,这是我们局社会事务科的小虞,您见过的,上一次在您的办公室,他和我一块儿来的。”段其言相当殷勤的替我送上茶。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感觉环境还不错,这碧泉居休闲山庄选择的位置很好,估计也应该是一位有力人士,能够在龙洞湖里的湖心岛上搞出这样打一个度假山庄来,没有点背景是不行的。 一起木质栈桥从湖岸一直延伸到岛上,湖面碧波如镜,岛上草木葱茏,藤编的护栏和古色古香的牌坊,让人总感觉这里地处湘西古镇一般,我很喜欢这种意境氛围。 段其言这人貌不惊人,但是脑瓜子特好用,给我印象也还不错,否则,自己也不会在休息时间出来赴这样的邀请,像星期六、星期天这种私人时间,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我绝不会耽搁在公务上。 “小虞在社会事务科工作?殡葬事务属于社会事务科管理吧?” 我其实知道段其言的意图,只是人家来到玉州专门来汇报工作,虽然选择的时间不太合适,但是也是一番诚心,民政工作不属于我管,但是这苍龙峪墓园却是在开发区内,开发区又属于我在分管,而苍龙峪墓园的开发,市里边也指定了由我来负责。 虞海川好歹年龄也是三十好几了,却被我称之为小虞,但是虞海川却是半点不觉有什么不妥。 “叶市长,小虞是社会事务科副科长,殡葬事务方面的事情,他很熟悉,苍龙峪墓园我们局党组研究的意思,是想要让小虞来负责这项工作,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要带小虞见一见叶市长,顺便也让小虞汇报一下他的想法,也听听叶市长对这项工作的指示。” 段其言笑嘻嘻的道,“市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叶市长思想观点都特别不同凡响,我和小虞也很想听听叶市长的教诲啊。” “行了,老段,你这是折损我、还是挖苦我啊?” 我笑了起来,这段其言恭维人都不会,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一摆手,道:“教诲我不敢说,但是如果你们局里真的确定了由小虞来负责苍龙峪墓园这项工程,那我的确有些事宜要和你们交待。 当然,现与嘉园集团合作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出来,我本不好过多说什么,但是这项工程一旦启动,工作量肯定会很大,所以,我还是打算先与你们说一说……” “这项工程关系着我们市里招商引资形象,同时也涉及市里巨大经济利益,可以说,这个墓园不是你民政局社会事务科下边的一个普通事业单位,也不是你民政局一手捞干的赚钱机器,这是市政府全力打造的一个亮点,对于扩大怀庆招商引资的影响力,打造怀庆城市名片,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这也就是说,民政局在这方面要全力配合支持这样工程的顺利推进,涉及程序的办理审批,民政局都要全力以赴,当然,我也会盯着,需要我出面的,我肯定是义不容辞。” “叶市长,您说的我明白,只是这和嘉园集团合资的意向确定下来,究竟由谁来控股,具体的经营方式是……?”段其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来控股还没有确定,但是有一个原则已经确定,那就是主要业务经营由嘉园集团负责,我们不干预,我们这边派出的人,主要是负责基建、土地整理、以及和本地各部门、各单位的协调工作,同时,代表怀庆市政府履行股东权责。” 我淡淡的道:“当然,我们的人也一样可以就经营业务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毕竟香港方面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具体情况,很多时候,我们不仅仅要肩负起监督职责,也应该勇于承担经营上的重任。” 段其言之所以专程来找我汇报此事儿,就是想要来探底的。 他自然知道市里边拉来港资嘉园集团合资,肯定是要由港方在经营上主要负责,毕竟客户群主要面对高端阶层,以怀庆方面的经验,也不足以承担起这样的重担。 只是,这样庞大的一个墓园工程,段其言也知道这块肥缺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这合资意向尚未正式敲定,已经有无数人瞅上了这块大肥肉。 谁都知道这和港资合作,港资主要负责规划和营销,但是落实到具体的土地整理、设施建设、环境绿化等等诸多土建方面的工作,自然要交给怀庆方面来负责,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肥肉,这桩事儿尚未敲定,已经有无数人和自己打招呼,这也是段其言慌慌忙忙想要把虞海川推出来的主要目的。 段其言打了一个埋伏,虞海川的任职问题还没有拿到局党组会议上研究,其他几个竞争人选,也通过其他一些领导在变相打招呼,这也给段其言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所以他才会带着虞海川来拜会我,只要获得叶市长的认同,其他方面压力自然消减。 另外,他也得了解一下这位叶市长在这方面有没有其他想法,比如说土建工程方面。 段其言虽然对这位叶市长的风评有所耳闻,但是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很多领导都是心口不一,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些小细节上栽跟斗。 碧泉居环境很宜人,客人不算多,服务态度相当周到,而且可以随时根据客人的需要,进行推荐调整,午饭之后,段其言和虞海川又陪着兴致勃勃的我在湖畔垂钓,直到日落西山,我才满意而归。 一个下午的时间,段其言和我都在相互了解着对方的意图,段其言和我打交道,也是源于苍龙峪墓园的开发,之前从未有过正式的接触,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就遇上这样大的一个项目,难免要琢磨一下各自的思路观点,尤其是段其言,更是觉得这是一个和我这常务副市长拉近距离的绝佳机会。 我在工作中的个人风格相当突出,一旦认定的事情,便全力推进,对于这一点,段其言已经有所了解,就是苍龙峪墓园项目上,段其言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他也是未等项目正式立项,便提前运作准备,这一点果然赢得了我的认同。 我也在琢磨这段其言,这眼巴巴的跑来玉州,把自己请出来,究竟存着什么意图,是觉得在怀庆联络自己有些岔眼?还是苍龙峪工程项目本身有什么古怪?亦或是单纯想要把这虞海川推荐给自己认识了解,以方便日后苍龙峪墓园工程工作的开展? 对于下属采取这样方式的结交联络,我并不反感,事实上,我也在不动声色的寻找着各种机会,来笼络培养能够和自己走到一条路上的同僚,这是每个想要做一番事业的领导所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单枪匹马就算是盖世英雄也难以成事。刘邦能力一般,却因心胸宽阔能用人、敢用人,而成就大事儿,项羽武技无双,却因小鸡肚肠、难以容人,最终只能自刎乌江,这便是明证。 来怀庆之后,我也明显感觉到工作不像在淮鞍那样驾轻就熟,很多工作都得自己一手一脚亲历亲为,这既辛苦,但工作效率却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我才会借苍龙峪墓园工程项目,将董胜利调了过来。 但自己也清楚,要想在怀庆把工作打开局面,更主要的还得依靠自己在怀庆本地培养和吸引一帮人,聚集在自己身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利用我个人能力和魅力,将一个群体带动起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力量。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从一定意义上说,胸襟有多大,事业便有多大。段其言并不是最符合我胃口的角色,但是他想干事儿,愿意追随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儿,仅此一点,我就觉得足够了。 就像靖县县长武紫杉一样,我先前也有些反感对方如牛皮糖一样、纠缠不休的作风,但是随着多次接触下来,我才发现这位女县长的工作作风相当干练务实,丝毫不亚于昔日淮鞍的魏晓岚,而且泼辣坚毅之处犹有过之,几项工作下来,让我非常满意,对武紫杉的印象,随即也是大为改观,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迅速拉近。 很多印象和看法,都是在工作中逐渐演变和建立的,有些时候,一件小事足以毁坏一个人印象,有时候一个小细节也能让人看出对方的素质,我尤其喜欢通过细节来观察一个人品行操守和能力素质。 第1537章明刀暗箭 段其言说不上多么清廉方正,就凭他能寻找到碧泉居这样的度假山庄,来邀请自己赴宴休憩就能窥一斑,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超越底线,关键在于你是否想要做事儿,是否能够做事儿,是否能够做成事。 对方在和自己的交流中,表现出来的想法和观点,还是大体符合我思路的,墓园规划经营宣传操作交由香港方面,怀庆方面则负责土地整理、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负责监督财务运行,这样既不影响墓园的正常经营,又确保了怀庆方面对墓园项目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同时,段其言还提出可以适时介入宣传规划,借助港方在香港进行运作宣传时,对怀庆城市形象和投资环境进行连带宣传,打开怀庆在香港地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这个观点,倒是让我对段其言观感深刻了不少。 …… “谁啊?” 我懒洋洋的斜倚在床头上,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过了,梅开二度,被翻红浪,两人身体还纠缠在一起块儿。 “咦,是冰姐的电话,这么晚了,冰姐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程若琳也有些不愿意的翻身坐起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只手提着朵花蜡染棉布被单遮掩着胸部,一只手拿起电话。 “罗冰?这么晚了,别是有什么事儿吧?” 我的手从程若琳胸前收了回来,我知道罗冰和程若琳的关系相当好,即便是程若琳到了玉州之后,两人联系依然相当频繁,罗冰几乎每月都要有那么三四天来玉州,就住在程若琳这里,这让我也很有些怀疑程若琳和罗冰之间的关系,似乎超越了一般概念的亲密朋友关系,但是每次问及程若琳这个问题时,程若琳都是嗔怒中混杂娇羞不堪,看得我心痒难熬,最终还是以胡天胡地终结。 “冰姐,嗯!我在家,啊?你在楼下?” 程若琳惊慌得几乎要跳下床来,道:“你什么时候到玉州的?明天一早要到省厅开会,啊!当然,没什么,当然没什么,方便啊!怎么不方便?” 程若琳紧张得连连挥手示意我赶紧起身,两人在床上嬉戏酣战了两个小时,汗水体香混杂一块儿,再加上那特殊的气息,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淫.靡芬芳,这罗冰马上就上来,这怎么来得及遮掩?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一边起身穿衣,看到程若琳放下电话之后,便动若脱兔般的穿上衣服,问道:“怎么,又要撵我走?” “你不走,冰姐住哪儿?”程若琳娇嗔的道,脸色如灿烂云霞,眉目如画,眸子间流露出来的一丝不舍,让我心中也是一醉。 “唉!就这一张床,要不就让罗冰睡在一边,你睡中间怎么样?反正这床也够大。” 我开玩笑道。程若琳是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厅,好在这卧室还算大,摆放一张大床绰绰有余,我有时候回玉州来看她,只待一晚,就歇在这里。 “哼!你想得美,是不是在打冰姐的主意?”程若琳娇嗔的瞪了我一眼,道:“冰姐可是冰清玉洁的人儿,可不能被你给玷污了。” “这是什么话?我何曾有此念想?不过若琳,什么叫玷污,难道你不是冰清玉洁的人儿,也不让我玷污了?”我一边扣着衬衣纽扣,一边调笑道。 “那不一样,冰姐和我不一样。”程若琳摇了摇头,却不愿多说什么。 当罗冰看见我似笑非笑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罗冰就知道自己来错了时机,虽然床上整理得干干净净,但是敏感的罗冰还是轻而易举的觉察到了在自己到来之前,这两人在干什么。 整个房间都洋溢着一种古怪的气息,她甚至还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程若琳胸部那一处殷红的印痕,谁都知道那是在什么情况下造成的。 在随后几分钟里,罗冰都显得有点心神不宁,直到我离开之后,罗冰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 看见罗冰投过来的目光,程若琳禁不住霞飞双颊,道:“冰姐,他来的时间不多,现在他挺忙,一个月就来三五次。” 见对方慌不择言的解释,罗冰也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烧,道:“三五次还少?你就打算和他这样一直下去,他也不结婚?” “这也没什么,他结婚了,对象是外交部的,常年在京里,据说和他交往之后,还从没有来过江州一次呢。”程若琳微微一笑道。 “啊?这怎么可能?”罗冰惊异的张大嘴巴道。 “他也没多说,我也没问,好像是媒妁之言吧,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婚姻。” 程若琳嫣然笑道:“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我们都是自由人,喜欢就走到一起,不合就可以分开,不过截止目前为止,我们彼此对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 “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不成?” 罗冰心中黯然,以叶市长的优秀和目前发展态势,对方迟早要走上更高的位置,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为什么不行?现在不是很好么?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在电视台的工作让我很充实,我并不需要依附谁才能生活下去,我觉得这样很好,未必非要和别人过得一样才是幸福,我是这样认为的,只要我自己每天觉得心情愉快、生活幸福就行了,我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也不需要为别人活着,冰姐,你说呢?”程若琳微微一笑,反问道。 …… 孔敬原神色沉郁,铁灰色的t恤穿在身上,让他显得更加阴沉,我在市长办公会上的言论让他倍感警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我真的确定要插手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实在难于预料,会有多么大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老潘翘起二郎腿晃悠悠地动着,手中黑纸扇忽开忽阖,他觉察到了孔敬原心中的担心,但是却有些不以为然。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把老孔吓成这样,也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年龄越大越胆小,还是真的因为竞争常务副市长失败,而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老孔,你真的觉得会出问题?需不需要找人和姓叶的打个招呼,要不就直接和陈英禄打招呼?”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时候打招呼,只会坐实对方的怀疑,姓叶的是属疯狗的,咬住什么事儿就不会松,而且贼狠。” 孔敬原缓缓摇头,目光阴森的道:“现在,姓叶的恐怕也只是有点怀疑而已,我判断他现在应该还拿不准,上次会议上,我有一些失策,我该主动一些,也许还能释去对方一些疑心,当时我有些反应过度,事后我就觉得我有些过了。” “那怎么办?坐等对方欺上门来?” 老潘折扇一合,坐直身体,道:“姓叶的这么年轻,只怕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往上走,我估计也不会把事情做绝,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我让人去和他打个招呼,含蓄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不,你不了解这个人,我和他接触了这几次,这家伙软硬不吃,难缠得紧,又年轻气盛,一般人他根本就不买账,我看这怀庆,也就只有陈英禄能招呼得动他,就连何照成,都有些拿他没辙。”孔敬原说话时,站起身来,围绕着宽大的办公桌来回踱步。 “厂里边老朱他们要说,准备工作也做得很扎实,我也专门捋过,倒是不怕他查,就现在这副情形,只要不是专业人员一处一处去外调、刨根问底,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最怕是这家伙另出新招,真要把这事儿给捅大,若是真要招来太多的竞争者,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办了。” “哼!只要厂里边工作做到家,怕什么?就凭这些账目,我就不信谁还敢来接手这个摊子?” 老潘摇了摇头,把折扇呼啦一声展开,表示对于这一点不担心,道:“我们首先是看上土地,老朱他们才是看上企业本身,咱们联手才敢来玩这一出,别人来,既没有你在政府这边撑起,厂里边也没有老朱他们配合,谁敢来火中取栗?” 第1538章同党 老潘的话语也的确有些道理,如果不是朱德超一干人早有谋划想要搞mbo,刻意将企业摆弄成这副光景,孔敬原也不敢拉来老潘他们来谋划这块土地,现在可以说两方联手,各取所需,再加上有他自己推波助澜,可以说,外人就是想要来插手,也根本找不到合作的对象,谁也不会拿钱来打水漂,孔敬原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嗯!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也给朱德超和马淦昌打了招呼,估计,估计叶庆泉会派人下去,对厂里情况做一番了解,难免有些人会跳出来说三道四,量他们也说不到点子上,有些波折和不同意见也正常,影响不到改制进程。老潘,你那边要加紧了,资金要提前到位,要让市里边看到你们的实力,我也才好说话。” 孔敬原微一咬牙道:“今年年底之前,务必要把这件事情给搞定,趁着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把市里的情况摸透,我们得把这一步棋走稳、走踏实了。” “老孔,我看你对那姓叶的很忌惮啊!你这种心态就容易出问题。”老潘不担心事情本身,倒是有些担心孔敬原的心态,他摇了摇头道:“我就不信姓叶的是三头六臂、有金刚不坏之身,是人就有弱点,难道说,这姓叶的才三十岁不到,就没有了七情六欲,就没有一点爱好、喜好?” “老孔,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家伙,可能会成为我们这桩事儿的拦路虎,就得早提出来,老辜那边有的是处理这种事情的高手,交给他们来处理。 他要是喜欢钱,咱们就凑一点给他,找个机会让他下水,保不准还能结识一个新朋友,一起发财; 他要是喜欢女人,那就更简单了,女大学生、白领丽人、空姐、模特、外国妞……让他乐不思蜀,他想包.养也行,咱们替他把一切安排妥帖,保证让他觉得和我们一起合作,既保险、又安全; 他想要往上爬,那也行,咱们又不是没关系,只是不愿意动而已,真要有兴趣,替他牵线搭桥和领导见见面、坐一坐,需要花钱咱们替他出,怎么样?” 孔敬原微微颌首,道:“老潘,你说的没错,狡兔三窟,我们是得有几手准备,我通过一些关系在淮鞍那边了解了一下,这家伙好像不爱钱,要说想往上爬,这是必然的,但是这家伙背景很深厚,据说和省委郝书记都能扯上一些关系,不过,听说这家伙在淮鞍那边很风流,倒是很有些花边新闻。” 孔敬原说到最后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不爱钱只爱女人?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喜欢女人能不爱钱?女人都爱钱,你想在女人面前显摆,要满足女人的欲.望,能不要钱?陪女人去巴黎、香港购物不要钱?带女人去北海道洗温泉、阿尔卑斯滑雪不花钱?双宿双.飞去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潜水、度假不要钱?就凭他那点工资,他凭什么能博得女人欢心?是凭他长得帅?还是床上功夫高?” 老潘一脸不屑,似乎在这方面受过什么刺激一般。 “我呸!不喜欢钱,那是因为钱不够多!只要他喜欢女人,就没有说不喜欢钱的,这年头,什么柏拉图的精神恋爱,早就没市场了,什么东西都可以论钱卖,感情也一样,没钱就不会有感情!钱可通神,钱是万能的,没钱万万不能!” 孔敬原没有理睬老潘有些失态般的叫嚣,自顾自的道:“看来我们还得下些工夫,你再让老辜他们在淮鞍那边仔细了解一下这家伙的情况,然后再来有针对性的确定怎样对付这个家伙,咱们不能让他老扼住咱们的喉咙,让咱们喘不过气来,咱们也得捏住他的命.根子,让他关键时候听话,那才叫一个精彩。” …… “好球!”我一个漂亮的转身投篮,空心入网,两分有效! 这是市委宣传部和市文体局组织的为庆祝建党七十八周年举行的全市市级机关各单位篮球比赛,市委办和市政府办组成联队,我虽然篮球打得也不错,但是自己一直不太喜欢打篮球,所以在开初组队时就连连推辞。 只是机关干部们强烈要求市委、市政府领导与民同乐,而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中,年龄最年轻的市委秘书长萧潮和副市长邓若贤都是四十二三岁了。 萧潮上去跑上三分钟,球没投进一个,连篮球也只是摸了两遍,就被人抢走,下来就一副累得气喘吁吁、要躺下送市医院急救的模样;邓若贤好一点,只是两度上篮被人盖帽,让他大受打击,体能也的确跟不上,只能沦为场边超级替补。 陈英禄亲自点将,要求我必须上,我伪称自己不会打篮球,陈英禄告诉我,让我就是按照橄榄球规矩去打也得上阵,我无奈之下,也只有硬着头皮上阵了。 好在多年没摸球,但球感还在,训练了两场下来,我俨然成为机关联队的主力。 就凭我这一米八的个头和魁伟的身材、以及良好的身体素质,在整个机关里也是首屈一指的,机关联队中队员不仅年龄偏大,而且多是文弱书生类型,上阵没几分钟之后,都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那换人的牌子就不断举起,也成了球场上一起靓丽的风景线。 一场球打下来,我也觉得有些劲道,这整个队伍里,就自己打满了全场,而且是满场飞奔,不过对于我来说,倒也不至于吃不消。 灯光球场下,啦啦队也是呐喊声不断,气氛也是颇为热闹。 市委副书记谭立峰明确要求,各单位在组队的同时,也必须要组织啦啦队上阵助威,还将这个问题提升到,各部门局行党委党组是否具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层次来看待,他自己也亲自组织啦啦队,替机关联队男女队呐喊助威。 “许市长,怎么,又被轮换下来啦?”我一边运球一边走到坐在旁边休息座上的许乔身边,笑着问道。 “不行了,年龄大了,体力跟不上了,想当初,我可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 许乔瞥了一眼这个全身都透露出一副雄性气息的青年男子,汗水把他的运动短裤和背心都浸润得湿漉漉的,扑鼻而来的汗水气息,让许乔很有些不习惯,但是却并不反感。 我也没等许乔邀请,便径自坐在了许乔身旁,这是一张三人藤椅,许乔坐了一头,其他机关女队的队员们就没有谁再来靠着坐了,行政级别的鸿沟无所不在,让人下意识的就想要划分开来。 “许市长,注意到股市上那支海虹股份没有?”我随口问道。 “咦?叶市长你也在炒股?”许乔扬起眉毛,白.嫩丰满的面庞因为运动过后,显得略略有些红润。 “没有,我对那玩意儿早没兴趣了,我只是注意到海虹股份的涨势太猛烈了,对了,还有综艺股份,简直成了妖股,一飞冲天啊!连涨一个月,嘿嘿!许市长,你感觉到其中有什么味道么?”我自顾自的说道。 许乔有些搞不懂,我突兀的对股市上的股票的涨跌突然大发感慨是什么意思,许乔在炒股,她也注意到海虹股份和综艺股份的涨势凶猛,先前还以为我也喜欢炒股,要和她自己交流一下心得,没想到我说自己不炒股。 不炒股,却又提及这个话题,这是什么意思?提醒自己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许乔有些不高兴。 “股市起起落落也很正常,海虹股份和综艺股份这段时间的确涨得很猛,我也琢磨过,这大概和这两只股份拉上网络概念有很大关系,近期好像不少和网络概念牵扯上关联的股票,涨势都很凶猛。”许乔耐着性子回答道。 “许市长果然耳聪目明啊!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了。”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互联网沸腾起来了,任何和互联网沾上边的东西,温度都能升高好几度,这很正常。” “叶市长,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吧?”许乔是个爽快人,不喜欢绕圈子,瞅了一眼战况正烈的赛场上,目光落在我身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感触,互联网产业的热潮正在兴起,而制约互联网产业发展的瓶颈,就是硬件设施,我们怀庆市电信部门似乎在这方面十分落后,我听说许市长对于推进我市的电子信息产业很有想法,所以也想和许市长交流一下这方面的体会。”我也不转弯子,笑了笑,坦然的道。 第1539章盟友 “哦?那敢情好。” 许乔眼睛一亮,她没有想到我会提及这个问题,而且还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就笑着道:“真没想到,叶市长对电子信息产业居然也感兴趣,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怀庆都只把振兴机械制造产业,作为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的头等大事呢。” 我能够听出许乔话语中隐含的讽刺味道,去年初,许乔在市政协会议上,和几位代表提出了关于利用怀庆科教技术优势,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经济发展优先发展产业和主导产业的提案,但是这个提案送交到市政府办公会上后,却遭到了冷遇,何照成和当时的常务副市长都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实际上也没有给予任何支持,使得这个提案随后就无疾而终。 自己也是在参加今年初的政协会时,在一个偶然机会下听到这个情况,所以对许乔的印象颇深,这个时候能够提出优先发展电子信息产业、并将其列为一个城市的主导产业,而且还提出了一系列的具体措施,这是需要一些远见卓识的。 “电子信息产业将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兴起和现代通讯产业的快速发展,而呈现出爆发性增长势头,这个产业将在日后国民经济发展所占的比例中不断增长,对于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我目光似乎落在了赛场上对抗激烈的比赛上,粉胳膊玉腿,香风鬓影,娇叱声声,煞是妖娆。 “嗯!叶市长所言不虚,我也这样认为,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电子信息行业的发展,发现其增幅相当快,而且在沿海地区尤为明显。”许乔显然被我的话语勾起了探讨的欲.望,话匣子明显打开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我们这么些年的改革开放中,每当一个新兴产业的兴起,都首先是在沿海地区,比如珠三角地区、以及现在的长三角地区,迅速发展起来,然后这种势头再逐步传递到我们内陆地区,比如八十年代珠三角的制鞋、玩具等产业,又比如九十年代初期和中期的贸易代工产业,以及现在正在兴起电子产业,无一不是如此,但是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抢先切入占据高点,和沿海地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呢?” 许乔的观点并不算特别新颖,抢占先机谁都想,问题在于,你如何做到这一点。 沿海地区的优势相当明显,无论是政策环境、还是地理交通位置,亦或是人才资源饱和度、融资成本、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都远远超过内地。 而沿海地区党政领导在这方面相对开放开明的思路作风,也是一个值得一提的优势,商人是要讲求回报的,无论是哪个产业都一样,只有当他们认为在内陆地区的投资回报率高于、至少也是不低于沿海地区时,他们才会考虑向内陆转移,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现实。 “许市长,客观条件的限制,使得你的这个设想有相当大的难度啊。”我笑了笑,我想要听听许乔有什么惊人之语。 许乔眉毛猛地一样,美眸如炬,绽射出一抹晶亮。 “叶市长似乎对我们怀庆很不看好啊?我不知道是叶市长还是这样一个悲观人物呢。”许乔说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们怀庆有许多得天独厚的优势,有许多其他地区难以比拟的强项,我们怀庆是历史文化沉淀氛围浓厚的名城,文物古建筑多不胜数,怀庆环境名列全省第一流,城区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湖泊湿地面积广大,古树名木比比皆是……” 没等许乔说下去,我已经笑吟吟的接上话,道:“我们怀庆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西距太平国际机场不过几十公里,国道226贯穿而过,江黔铁路东段已经修到了黔南铜仁,西段已经修到了千州,全线贯通在即,我们怀庆还有江州工业学院和中科电101所这样一个特殊优势在这里,江州工业学院的电子工程专业,在中西部地区都颇有名气,每年都可以培养出大量这方面的人才,中科电101所研究力量雄厚。怀庆开发区基础设施一流,正好可以承接电子信息产业发展。” 许乔愣怔了一下,随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叶市长,你看了我在政协会议上联名提案?” “嗯!看过,我很感兴趣,所以才想找个机会,来和许市长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语言。”我点了点头,道:“许市长观点很深刻犀利,我拜读之后,也很有同感。” “我们怀庆有这样良好的基础,再依托玉州这个大市场,怀庆完全可以在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上有所作为,但前提是,我们市里边领导必须要对于这一点,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要意识到抓住这个战略时机的紧迫性,并且拿出切实可行的政策和措施,来大力扶持。” 我不动声色的道:“也许我们有些领导,对于我们怀庆的条件缺乏信心,觉得像电子信息产业这一类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对于怀庆来说,太具有挑战性了吧。”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许乔横了我一眼,美目流波,美人即便是娇嗔横眉,也是颇为养眼,道:“我承认我们内陆地区与沿海地区有差距,但是差距究竟在哪里?哪些差距是关键,哪些差距是可以克服弥补的?我们相对沿海地区,有没有自己独特的优势?能不能修补短板,发扬强项优势?” “噢!许市长觉得那些差距才是关键呢?”我反问道。 “这里,我们有些领导这里不解放,畏难情绪严重,这才是差距的关键,我觉得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差距我们都可以弥补和赶上。”许乔毫不讳言的指了指脑门道。 我竖起大拇指,许乔的直爽和敢作敢为,让我很是欣赏,明知道自己能够听出对方话语含义,许乔却一点也不忌讳。 “可是,改变这一点往往是最难的,根深蒂固的思维要得到改造、纠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我意味深长的道。 “这正是当前我们政.权机构的用人弊端,德才兼备,德固然重要,才也不可或缺,何为才?眼界、思路、胸襟、魄力,四者兼具,方能在这个变革时代大潮中,成为引领潮流的先驱者。” 许乔见我也相当放肆,言语不忌,先前还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火,想要收敛一下,没想到对方也是语含机锋,这一下子找到敢于放言的‘同党’,就显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安然在中线接到虞姬传球,带球过人,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对方,在三分线附近一个姿势美妙的跳投,打铁成功,然后强势闯入抓得篮板补篮得手,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原本意兴高昂的安然一眼见到坐在场边的两人谈论甚欢,即便是自己这样漂亮的一个得分赢得全场掌声,也只是让两人回眸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两人似乎让两人十分感兴趣的话题,兴致一下子就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虞姬双手按在大腿上,做出防守姿态,注意到安然的情绪似乎有些变化,问道:“怎么了,然姐?” 虞姬和安然关系很好,只要不是正式公开场合,虞姬称呼安然都是以然姐相称,开发区管委会加入市委、市政府联队组队,虞姬原本不想参加,但是耐不住安然的死拉硬拽,也就只有加入联队。 “瞧瞧这两位,是来打比赛观战来了呢,还是来讨论工作来了?”安然微微一耸鼻翼,有些不屑的道。 虞姬知道,安然和许乔关系明里亲热,但是暗地里,却是有点别苗头的味道。 一个市政府里两个女副市长,这在整个江州省也是独此一家。许乔是民革怀庆市主委,安然却是市政府党组成员,两人在副市长排名中分列五六位,许乔肌肤白皙,身材丰满,安然却是一身阳光健康的小麦色,两人年龄相差也无几,被市政府里的好事者一个叫做“白牡丹”,一个叫做“黑珍珠”,似乎天生就是黑白配。 “叶市长他们那边打完了,是来观战吧?谭书记不是要求市里边各部门都要相互助战,彰显凝聚力和战斗力么?” 第1540章投缘 虞姬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安然在市政府办公会上被我气得掉泪的事儿,两人关系一直有些别扭,只是叶庆泉是常务副市长,要说许多工作也要指导安然分管的工作,安然很多时候心中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得隐忍。 “哼!你看他们俩那样像是呐喊助威么?简直就把这里当作谈情说爱的风月之地了。” 安然话语一出口,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用词不当,虽然虞姬和她关系密切,她也相信虞姬不会乱嚼舌头,但是那两位也是市领导,而且我还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着开发区这一块,她自己这番言语,显然有些不妥。 “然姐,小声一点,万一被人听见,又要起波澜了。”虞姬赶紧提醒对方,这话可不能乱说。 安然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对方底线重新发球,向这边进攻而来,赛事再起。 安然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心烦意乱,见着两人在场面谈笑风生、旁若无人的模样,她心里就来气,简直欺人太甚,自己在赛场上拼死拼活,累得不行,这两人可倒好,居然把这里当作了调剂情趣的一种氛围,似乎这赛场气氛,有助于他们谈话兴致一般。 裁判的鸣笛声示意暂停,利用暂停时间,安然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下,让教练安排许乔上场,教练是市文体局的一名干部,对于安然的要求也不敢拒绝,何况许乔也在场下休息了好一阵子,他也就同意了。 许乔接到教练要求上场的叫声,也是有些遗憾,和我的谈话刚刚进入实质性的探讨阶段,但是这球场边上,又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个话题要真正展开来探讨,就是一天半天也有得说,自己这老是坐在边上和对方交谈,也不是很好,还是另选时机更恰当,所以许乔也就没有推辞,便重披战袍上阵。 随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矿泉水,没有在意的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看得一旁的安然火起。 这家伙也太大条了吧,自己算是克制着情绪,替他递过一瓶矿泉水,这家伙居然连头都不抬一下,谢谢也不说一声。 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安然坐在了原来许乔坐的位置上,我才意识到自己身畔已经换了一个人。 瞅了一眼脸色不渝的气息不匀的黑珍珠,健康的肌肤闪耀着一种阳光的诱.惑,宽带背心的开口略略有点大,我轻而易举的就看见了对方腋下背心开口里的墨绿色文胸正在剧烈起伏。 “安市长下场了?”我醒悟过来,举起手中矿泉水瓶,问道:“安市长替我拿的?” “哼!有些人好像看比赛看得太投入了。”安然也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这个样说话,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呵呵!那谢谢安市长关心了。” 我不以为忤,宽厚的笑道:“安市长打得挺好啊!咱们市委、市政府联队里,安市长是当之无愧no.1,健将级别啊。” “没想到叶市长还有兴致看我们打球?我以为叶市长是来视察工作来了呢。”安然没有理睬对方的示好,她对上一次对方在市长办公会上的咄咄逼人,仍然耿耿于怀,再加上看见刚才我和许乔两人在赛场边上的旁若无人味道,心中更是不爽。 我愣怔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安然脸色,这才笑嘻嘻的道:“安市长,怎么,还在生上一次开会时候的气?嘿嘿!我已经道过歉了啊!你也知道,那时候清欠变现工作逼得很紧,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真有冲撞得罪的地方,改天我请客,专门赔礼行不?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怎样,悠然居火锅,我知道安市长喜欢吃辛辣的。”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然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见对方态度相当好,而且语气也很诚恳,方才心中那股子怨气,也就消散了不少,她本来也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炮仗脾气,受不得委屈,在我来之前的市政府班子里年龄最小,又是女性,其他副市长大多让着她几分,没想到我一来,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让她简直有些受不了。 后来虽然知道清欠变现工作难度很大,我那般做派也是不得已,而且我随后也为当时的态度道了歉,后期清欠变现工做成效显著,但是安然心里还是梗着一块石头,总觉得上一次我的道歉,纯属敷衍了事儿,始终难以释怀。 不过今天对方态度很好,而且十分诚恳,居然了解自己胃口,喜欢吃辛辣的火锅,这让安然也有些意外,所以虽然嘴巴还是挺硬,但是面色却和缓了不少。 我何等了解女人心事的角色,见安然软了口,也就只是微笑不再言语,这个时候,多余话语只能破坏好容易修复的这层关系,我自然知道守口藏拙。 “我看你和许市长谈得很投缘啊!讨论什么话题这么起劲儿?”安然本来就是个直爽性格,不喜欢藏藏掩掩。 “噢!我和许市长在讨论目前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势头和我们怀庆之间的联系。”我也不避讳什么。 “哦!好像许市长在去年就提出来这个设想,但是好像何市长不太感兴趣,嗯!后来许市长也就没有再提起,不过,今年的政协会上好像还是有这个提案,只不过好像被压下了。”安然皱起眉头想了想道。 “安市长也知道?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我饶有兴致的问道,安然性格挺好,我也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没有太多的心机,就算真的有什么小嫌隙,只要挑开说明了,也就烟消云散,不会老是记在心里。 当然,如果她真记心里了,那就意味着她对你的感觉不一般,就得花心思来解开这个结。 “许市长的想法很好,但是好像和当时市里边的氛围和环境不太合拍,我也看过这个提案,应该算是真知灼见。” 安然虽然性格直爽,但并非脑子简单,能在三十五六岁就挣到副市长位置,而且是一个女性,固然有一些其他原因,但和她本人的头脑和能力,肯定是分不开的。 “和当时市里边的氛围和环境不合拍?” 我略加思索就明白过来,去年初,那正是陈英禄和何照成刚刚接任的时候,古耀华事件对于怀庆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那个时候要提出振兴电子信息产业,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就算是再好的意见,在当时都得服从于政治稳定的大局,怎样把怀庆局面稳定下来,不仅仅是陈英禄和何照成的任务,也是当时省委、省政府的意见,至于其他一切,都要放在后边。 “是啊!当时古耀华出了事儿,连带拉出一大帮,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顾这些?” 安然美眸凝思,道:“陈书记和何市长,一个抓干部思想稳定,保持政治局面稳定,一个抓日常工作能够正常推行走,确保政令畅通、不出大乱子,中心工作都放在维系稳定局面,哪里还有精力来过问其他的事情?” “那今年呢?”我皱起眉头问道。 “今年?今年你不已经来了么?光是政协提案有多大力度?许市长没有在市政府办公会上提出来,何市长也就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其他各自都有各自分管的事情,谁还来关心这些?” 安然轻轻一哂,道:“不过,我们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的确有优势,只是万事开头难,如何撬动这个产业发展,市里边恐怕需要一个系统性的策划方略,不是光发两份文件,开两个会那么简单。”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安然虽然年轻,但是也对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要想推进这项产业发展,光靠务虚不行,那得有切实可行的规划、和实实在在的措施才行。 终场哨声终于响起,市直机关联队以微弱优势战胜了财贸口联队,机关联队的队员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安然也就势宣扬,称我表了态,只要机关女队胜了这一场,我私人请客请女队队员们一起到悠然居火锅吃火锅。 第1541章天方夜谭 这一消息更是直接点燃了女队队员们的激.情,啦啦队们也是吆喝着也要参加,算下来竟然有三十多人,更有甚者,有人已经直接给悠然居火锅店打电话,以我名义定了五桌火锅,让我欲哭无泪。 “安市长,你可真大方啊!悠然居价格不低吧,这一顿吃下来,没有两千块钱怕是不行吧,你得出一半才行。” 坐上我的别克新世纪,安然轻轻一撇嘴,道:“叶市长,你好歹也是咱们怀庆的副市长,就请机关女干部吃顿饭也这么难?你以后还需要不需要咱们女干部的工作支持了?” “安然,你少给我用大帽子扣我,你也是副市长,我只说请你一个人,咱们俩单独幽会,谁曾想到你要一下子把这么多人都请到?我没承诺,拒绝负担。”我开着玩笑调笑道。 “行啊!单独幽会发展一下也行,不过悠然居档次低了点,改天你我都回玉州了,你再请我吧,今天这顿你得先付了。” 安然也不惧,大大咧咧接上话,道:“橡树岭庄园的英伦正餐,梅公馆或者楚王府的私家菜肴,戛纳印象的法式大餐,我都很感兴趣,随便你安排在哪儿,我肯定到。” 我微一愣怔,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然,然后才笑道:“行啊!安然,你是安心想把我吃破产啊?” 安然所说的那几家店,都是玉州近年来才兴起的高端菜馆,规模都不大,也只卖特色,价格奇贵,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即便是政府部门,一般情况下请客也不敢到这些地方,倒不是花不起,而是担心被人发现,就要落个假借公款、私人挥霍享受的恶名。 “吃破产?叶市长还缺这两个小钱?”安然歪着头斜睨了我一眼,姑父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却说我家中富可敌国,也不知道这富可敌国的含义究竟有多重。 我也觉得安然似乎话中有话,但是一时间却猜不透对方话语中含义。我家庭经济状况综合黄、柳、杨等人的意见,没有必要让太多人知道,黄文翰和柳宪霖以及杨正林分别通过不同渠道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了省里边郝、吴二人、以及省纪委书记廖永涛三人。 安然似乎不大可能知道这其中底细,但是能说出这番话来,却又让我有些好奇,若是安然真的知道了自己家庭状况,那也就意味着安然和省里边的主要领导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顿火锅吃得相当高兴,我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拉近自己和机关干部们之间的关系,市委办、市政府办、以及管委会一大帮子男男女女也都纷纷向我敬酒,还有些泼辣点的女性,也拐弯抹角的询问起我的家庭情况,听得我尚未结婚,都纷纷表示要为我物色一个,直到我表示自己已经订婚、并且很快就要结婚了,这些人方才作罢。 从佳瑜、天孚集团离开后、返回京里,刘乔就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状态。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只怕刘家人没有一个能想到,我背后的家庭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 先前她对佳瑜集团就比较了解,这样一个私营企业集团崛起于沪海,但实质上却是发家于江州,即便是现在,虽然集团行政和研发总部都处在沪海,但是生产基地却遍布全国各省,水业上主要集中在江州、吉林、皖中、西疆四个基地,药业则集中在江州、皖中和沪海,而且这个集团还参股了金融、旅游、房地产等行业,仅仅是即将竣工的佳瑜大厦,价值就在十五亿元以上。 这是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要是再加上天孚集团与国全能源,我和沈佳瑜拥有绝对的控股权,而虽然我或许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在这些个企业集团中拥有股份,但仅仅从她在佳瑜集团考察这段时间里的感受,无论是作为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沈佳瑜、还是副总裁的周衡阳、汪昌全和韩建伟,亦或是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和集团副总裁兼财务总监的米玲,都表现出了对我的绝对尊重。 如果说汪昌全和韩建伟对自己老同学尊重还可以理解,但是像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和另一位兼任集团财务总监的副总裁米玲都对我异乎寻常的尊重,就令人费解了。 以刘乔的理解,屈直和米玲都已经近乎于现代职业经理人的类型,按照常理,这一类职业经理人都对家族企业中家族其他成员有着天生的排斥感,尤其是这些家族成员想要在企业中发挥影响力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但是两人却从言谈中表露出了相当的尊敬,这不是那种表面的或者礼节上的尊敬,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这让刘乔相当惊讶,也让刘乔对我对于这几家私营企业集团的建立,究竟发挥了什么作用,充满了好奇。 刘乔通过自己手中掌握的渠道查阅过佳瑜和天孚等集团的发迹史,佳瑜集团还好一些,是有沈佳瑜家族的底蕴,宾州沧浪县的沧浪矿泉水开发,并在两三年内就把沧浪矿泉水打造成为了整个中部地区第一品牌。而天孚集团发家于江州青阳,起初做建筑,之后转战房地产,则完全是我一手打造的。 这些得益于集团得当的营销策略,并在央视黄金时段广告大战中掀开了向全国进军步伐,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成为全国水业霸主,而且实现了从单一的矿泉水生产经营向制药、旅游、金融、投资等行业的多元化发展,并且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尤其是在制药行业更是如一匹黑马,俨然是制药行业的一个新贵。 刘乔粗略估算了一下几家集团的资产,不论佳瑜、沧浪的品牌价值,但是以几家集团目前固定资产和经营状况来看,价值都应该在五十亿元以上,而以我和沈佳瑜绝对控股这几家企业来看,我的个人资产也在二十多亿了,这对于目前天朝大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或许只有川中刘氏家族可堪一比,但是这个家族似乎却一直隐藏在浓雾中,让人无法窥其全貌。 几家集团相互参股后,目前最大的股东是文英阿姨,控股百分之四十七,也许除了集团高层几人外,谁也不知道文英阿姨是何许人,沈佳瑜都不过是第二大股东,不过刘乔却知道文英阿姨就是我的义母,就是那个在订婚仪式上少言寡语、一脸慈祥的妇女,谁能想到她竟然是拥有二十多个亿资产的巨富? “你说什么?”鲜有形于色的刘若彤惊奇的睁大眼睛,惊异的道:“我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daisily,天方夜谭不会发生在当今世界,只不过外表迷惑了你的眼睛而已。” 刘乔吐出一口烟气,只有在极度兴奋或者抑郁的情况下,她才会用吸烟来调剂自己的情绪,而且只限于关系极其亲密的朋友之间,道:“叶庆泉隐藏得很好吧?而且,那些商业帝国是他一手打造,没有沾王氏家族任何的光,谁都没有看出来吧?” “四姐,你好像说得活灵活现如真的一般。”刘若彤很好的控制了自己情绪,作为一名外交情报官,克制情绪、保持冷静和理智,是最起码的要求。 “daisily,你好像还有些不相信,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或者替叶庆泉宣扬什么吗?” 刘乔也能理解对方此时心境,包括刘若彤和自己在内的所有刘氏家族成员,原来总还有一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之前在听闻我是京城市委书记王泽奉的亲生儿子时,已经是大受打击,现在又被这突如其来、耸立在面前的金元帝国给打得粉碎了,从感情和现实上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胜过一切解释,道:“我想你如果想知道,也应该可以了解。” “没有那个必要。” 刘若彤微微蹙眉,眉目间似乎有一抹疑惑,道:“叶庆泉是长子,他……嗯!还有一个姐姐,按照四姐你的说法,这几个集团是庆泉和沈佳瑜、以及他那几个兄弟一手打拼起来的,但是几家集团至少也有五年以上的历史了,五年前我也不过二十四岁,还在县级市里当小公务员,你觉得他有这份才干,能够带领几个兄弟一手打造这样几个大型的企业?” “所以,我也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而且我能感觉到叶庆泉在这些商业帝国中拥有的绝对权威,无论是周衡阳、汪昌全、韩建伟,甚至是沈佳瑜等人,他们对叶庆泉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感觉得出来。” 第1542章选择 说着,刘乔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说,叶庆泉对于这几家企业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甚至超过了沈佳瑜和从农机厂起家的那些叔叔、兄弟们!” “那又怎么样?” 刘若彤有些看不惯自己四姐嘴角那种怪异的笑意,一撇嘴,道:“我刘若彤还是刘若彤,不会因为他个人财富有什么变化,而去改变什么。” “噢!daisily,想想你可能成为拥有十多亿、甚至几十亿财富主宰权的女主人,这份感觉,难道不值得令人向往么?即便是你不喜欢这些,但是拥有这份权力的感觉,的确很不一样喔!” 刘乔微笑着摇了摇头,养尊处优的人们总是感觉不到金钱的魔力,那是因为金钱的数量不够,没有真正渗入你的生活。 daisily自小在极其优越的环境下生活,小时候又经常随同父母在欧美各国生活,加上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普林斯顿学习。 这种环境养成了她独.立自立的人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对于金钱也看得很淡,但是,你可以忽略金钱,你却无法否认金钱本身那种无所不在的力量。 见刘若彤不以为然,刘乔又道:“我倒是觉得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叶庆泉的不俗,短短几年时间白手起家,打造一个几十亿的商业帝国,这你能相信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么? 他却在不动声色间挥手而成,daisily,或许你也很优秀,但是你却不能无视别人的优秀,我倒是觉得叶庆泉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好好和这个家伙推心置腹聊一聊的冲动,想了解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的,这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见刘乔的情绪有些激动,刘若彤也很是惊讶,自己这位四姐可不是一般人物,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儿,也是在国内资本市场可以搅荡起一番风雨的角色,但是却对叶庆泉赞不绝口,这不得不让刘若彤感到意外。 也许刘乔说的是对的,叶庆泉的确很优秀,但是和自己有关系么?刘若彤在心中微微叹息,对方和自己似乎就像是两条路上的人,有交汇在一起的可能么? 见刘若彤默然无语,刘乔摇了摇头,她已经觉察到刘若彤和我并不像其他人眼中那样情投意合,也不像自己期望的那样能渐行渐近,如两条平行线一般,一年前是什么样,一年后仍然是这样,既没有更远,也没有拉近,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平淡如水的感觉,难以躲过和刘若彤关系最密切的她的锐目。 “daisily,我不知道你和叶庆泉之间究竟怎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叶庆泉这个人值得让人看重,无论从哪个角度。 当然,我并不以为他值得看重,就要让你勉强自己的情感,我一直以为应该用乐观的态度看待生活,虽然我的生活也不能用成功来形容,我只是说,如果你尝试着去认识对方、接纳对方,我认为你也许能够发现崭新的一切。” 刘乔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方只是一个你用来抵挡外界压力的挡箭牌,或者说你们俩都抱有这种心思,那我要正告你们,不要玩火,婚姻不是可以用来亵.玩的一次性用具,它也许会成为你们不可承受之重。” 刘若彤心中一颤,对方眼光很犀利,嗅觉也很灵敏,自己也许在有意无意间暴露出来的一些什么,让对方有所觉察了。刘乔所说的也非没有道理,生活并非狭窄灰暗的,世界也非千篇一律的模式,自己和叶庆泉走到了这一步,似乎用这样相敬如宾、却同床异梦的方式来度过一生,也不大现实,也许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 “四姐,你觉得现在我和他还有选择么?”刘若彤轻轻地问道。 “如果你没有尝试,你便无从选择,如果你确定,那无论你选择什么,都是正确的,我都支持你。”刘乔淡然地道。 刘若彤微微颌首,不再言语,目光却望向遥远的南方,那里是那个人的天空。 我接到刘若彤的电话时正在会场,关于怀庆城建公司与香港嘉园集团合资组建苍龙峪国际墓园开发经营公司的签字仪式,正在怀庆宾馆隆重举行。 省民政厅一位副厅长和我共同出席了签字仪式。 获得了省里支持的嘉园集团,打通民政部的关节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有着港资和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背景的嘉园集团,最终击败了安乐园集团,和怀庆方面签订了共同开发协定。 嘉园集团向怀庆市政府支付二点二五亿元,获得了整个苍龙峪墓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并将陆续投入八千万,作为打造这个国际顶级墓园开发资金,怀庆城市建设发展公司占据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股权,而虞海川代表怀庆方面进入墓园经营公司担任副总经理。 陈英禄和何照成都没有参加这次签字仪式,也是为了避免这样一个项目引来过多人关注。 不过,我倒是觉得二人顾忌太多,甭管什么项目,也别管名声好听不好听,能替市财政拿回来两个多亿的真金白银,管他是开发墓园、还是卖棺材,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在太平国际机场接到了刘若彤,我很是惊奇刘若彤怎么会突然孤身一人来到江州,两人虽然已经订婚,但是关系仍然和往常一样保持着平淡如水一般,但是刘若彤之前也从未来过江州,现在却不声不响而来,委实让我有些不解。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刘若彤巧笑嫣然,清丽的笑容消除了不少冷意。 “嗯!的确很惊讶。” 我瞥了对方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半晌,才微笑着道:“你今天好像有些和往常不一样,我感觉得到,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心情和语气,嗯!甚至思想。” “是么?也许是吧,我们都快要成夫妻了,我却还没有来你工作的地方看过,是不是有些不太称职?”刘若彤反问道。 “噢!我觉得对于这一点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就像我也没有到你工作单位去过一样,我们俩难道还要像一般人那样么?” 我惊奇的扬起眉毛,难道就是为了这一点,这似乎和刘若彤以前表现大相径庭啊。 “嗯!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还是觉得既然我们都有要成为法律上夫妻的思想和心理准备,必要的相互了解也是应该的。”刘若彤沉默了一阵之后才回答道。 我更觉得奇怪了,刘若彤的态度自己很清楚,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婚姻来作为挡箭牌,而自己似乎也处于一种无可无不可的矛盾心理中,但是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加深了解,这是干什么,难道说还要增进了解、培养感情不成?这似乎不符合刘若彤的性格。 见我半晌没有吭声,刘若彤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突兀,大出对方预料之外,对方也摸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别克新世纪驶上机场高速公路,崭新的汽车里都真皮座垫的气息都还未完全消散,良好的密封性使得汽车拉上一百码时,也感觉不到太大的风噪。 “我想尝试着了解你的生活,可以么?”刘若彤很艰难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愣怔了一下,沉默良久,方才道:“当然可以,问题是,你的目的是……?” “我不确定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会发展成为什么样,我是指真实关系、而非法律上、或者表面上的那种关系,但是有人提醒了我,我们的生活不应该一直是这样,也可以不这样,我觉得我……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着改变一下。” 刘若彤的话语很晦涩难懂,甚至连语气都相当枯涩艰辛,似乎很难捕捉到其中真实含义,但是我却听懂了,只是自己有些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对方,或者说谁触动了她? 无声的点了点头,我不再多语,自己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要改变这一切,似乎需要双方的努力,对方走出了第一步,嗯!准确的说是半步。 对方有了这种意愿,但自己呢?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自己以后生活会不会更好一些,但是不试一试,谁又知道? 刘若彤的到来,让我的生活轨迹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作为未婚夫妻,我自然有义务陪着刘若彤度过这两天的周末时光。 第1543章作梗 怀庆的自然环境相当好,号称百湖之城,城区内外大大小小的湖泊湿地多达数十处,虽然近几年来的城市不断变化带来一些破坏影响,但是相对来说,还都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原始风貌,这对于一个工业城市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 这源于前两任市委书记都是本地人,并且都在本地退休,谁也不愿意自己退休居住的环境被糟蹋得难以向后人交代,直到古耀华时代,这种传统才开始遭到破坏,好在古耀华时代前两年的人大主任就是上任市委书记,利用人大的影响力,适当的牵制了古耀华的动作,否则,这样的破坏,也许就是致命和毁灭性的了。 刘若彤也没有想到怀庆的环境这样清雅优美,六月间骄阳似火,但是整个怀庆城区更像是浸泡在一座巨大的水泡子上,星罗棋布的湖泊池塘让暑热为之一消,在怀庆的两日里,我们两人度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周末假期。 刘若彤很细致的了解了我现在的工作内容,而我的有意识的询问起了刘若彤的工作近况,两人都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甚至还小心的维系着一份难得的互动。 一直到刘若彤离开,我都还没有琢磨透刘若彤这有些诡异的变化,但是自己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是真的想要改变些什么,无论她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好现象。 …… 当苍龙峪国际墓园在我的强力推进下尘埃落定时,副市长孔敬原推进的冶金机械厂改制进程一样是如火如荼。 冶金机械厂内的局面也是一日三变,上午时要求尽快改制的职工到市政府上.访,下午就有反对改制的职工痛述厂领导的腐败堕落,晚上也许就是一大帮子职工四处串联、吆喝着第二天要去要求市政府给予更好的政策和资金扶持,要不,就是到厂里了解情况的领导干部被堵在厂里出不了门,总之,这乌烟瘴气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职代会的正式开幕。 站在窗户边感受着窗外阵阵热力袭来,何照成头痛欲裂。 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闹得沸沸扬扬,市政府门口几乎每天都有一帮子冶金机械厂职工在那里上.访,各自代表着不同诉求利益,但是有一点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现在这副采取拖和裱糊的局势,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企业已经奄奄一息,职工们只能拿到基本工资,就这点,还是市财政一次又一次输血的结果。 不能说孔敬原没尽心,这段时间,孔敬原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上,按照自己的要求调研、交流、沟通、解释,人都黑瘦了一圈,冶金机械厂里那些个数据张口就来,精确到小数点,提交到职代会讨论的方案,也是几经易稿,好在终于要在今天付诸表决了。 要改,必须改,而且要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改!而无论怎样改,都肯定比现在要好! 这是原本对改制并没有多热心的何照成得出的结论,否则,这个企业只会给市里边带来更多的麻烦。 市财政也绝不能再为这样的企业支付一分一文钱,懒散的惰性已经在这些人身上渐渐积淀下来,习惯了这种闹腾一阵就有钱拿的好事儿,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如果再不把他们推向市场,就算是给他们再好的待遇和政策,都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软刀子割肉,一刀接一刀的让市里流血不止,还不如壮士断臂,市里边宁肯一次大出血,把这个脓疮给彻底解决了,落得个清净,这就是何照成的想法。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上午的讨论争执据说相当激烈,但是据孔敬原的电话称,局面还是在控制之中,这让何照成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 孔敬原是一个做事实在稳健的人,只要他在何照成心里就比较踏实,相较于孔敬原的沉稳,我的轻佻浮躁和狂放野性,让何照成却很不以为然。 虽然何照成也承认我的脑瓜子无与伦比,两个多亿的真金白银,用这样一种方式也能捞到手,何照成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路子实在太野,有时候却能收到奇效,不过野路子始终是野路子,做事情不可能一辈子都走野路子,这是何照成的看法。 何照成更欣赏孔敬原,在他看来,如果是孔敬原和我的身份互换,也许自己这个市长就要好当得多。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何照成心中一激灵,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孔敬原沉稳而又略带兴奋的声音,道:“何市长,职代会已经通过了市里的指导意见和总体方案,您可以放心了。” 孔敬原的心中落了下来。 职代会中不可避免的有争吵的怒骂,不同利益群体总会产生矛盾,关键在于,参加职代会这些代表们是不是能够代表所有职工,这才是要害。 几个核心干部的利益只要得到保证,对于其他人,只需要施以小恩小惠或者暗示,整个职代会的节奏就被控制在自己手中了。 朱德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本来威信不低,如果抛开私心杂念,这个家伙也算得上是一个能人,但是无论什么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论曾经多么辉煌的荣誉、崇高的理想、完美的道德,在金钱利益的浪潮下,都只有黯然失色,这是孔敬原总结的观点,屡试不爽,用于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绝对适用。 朱德超圈子里的几个核心人员都很卖力,涉及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距离他们的梦想就会更遥远。 职代会散会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更多的人是惶恐、茫然和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改制对他们今后的生活会带来什么,虽然每一个发言者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但是在没有真正尝试过之前,一切都还是井中月、水中花,他们现在只能被动的等待观望。 孔敬原一边和厂里边领导以及几名职工代表交谈,一边也在注意着另一位代表市里来监督职代会召开的领导--市人大副主任、总工会主席包贵才。 从包贵才的脸色上,孔敬原想要判断出对方对这一次冶金机械厂职代会表决结果的看法,但是对方似乎有些担心的模样,只是一味的和几个在职代会上持不同意见的代表们小声讨论着。 孔敬原并不担心包贵才会从中作梗,这种临时来监督的人员是不可能觉察出其中端倪的,不过他们会把一些不同意见反馈回市里,孔敬原只是不希望对方过多的向市里有关领导反映厂里职工的不同意见,就算是职代会通过了,也肯定会有不同意见,希望这一点对方能够理解透彻。 人们终于渐渐散去,还有一些人在职工宿舍区的门头路尾谈论着,但是很显然,这些人通过他们自己的智慧和理解来判断改制,会对他们日后几年、甚至几十年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只要他们不坚决反对,这一切就足够了。 “包主任,这次会议还算成功吧,代表们基本上都赞同了市里边最终拿出的意见,也不枉我这几个月来累死累活。” 孔敬原有意识的想要拉近和对方的距离,包贵才和他并不熟,对方是资深人大副主任了,已经干了两届,接近彻底退休年龄了。 “唔!还行,市里的想法代表们大多数都认同,只是,还是有一些代表,对于企业的走向,持有怀疑态度,担心如果企业被外来企业兼并重组,会改变企业发展方向,无法改变企业现在的境况。” 包贵才也主要就是收集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冶金机械厂是本年度企业改制的重头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这成功和失败只怕还很难在短时间内看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这些担心疑虑都可以理解,毕竟这改革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我们怀庆这样大的国企改革也是第一遭,但是我们必须要走这一步。”孔敬原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洪亮有力,以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第1544章运作 “如果能够引入一家上规模、有技术、而且拥有良好销售渠道的企业,来入主冶金机械厂,让冶金机械厂的生产恢复正常,走入良性发展道路,让职工们的后顾之忧得到解决,这就是我们市里最好的愿望,哪怕是市里边能够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孔敬原的话似乎打动了包贵才,他也有些感触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冶金机械厂负债累累,生产停顿,人心浮动,这样情况下要想引入企业来进入,难度不小。现在企业都要讲求经济效益、讲求市场法则,不是原来行政命令可以拉郎配的。 以目前冶金机械厂的状况,国企现在大多自身难保,不大可能来兼并重组,而私营企业这边都是要盘算利益多寡,市里边如果不出台一些政策,来减轻厂里的负担,恐怕不太容易找到愿意来接手的人。” 孔敬原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在对方面前耍的一些小动作,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包贵才作为市人大副主任兼市总工会主席,在企业改制上,从某种程度也以市领导的名义,代表着整个怀庆市职工利益,说话表态也有相当份量。 如果说他也认为目前冶金机械厂是一根熬不出油来的干骨头,要想让冶金机械厂起死回生,需要市里给予政策扶持,对于自己日后在市里边提出改变冶金机械厂目前地块性质,另行划拨工业用地和银行贷款扶持等诸多方面的政策调整,都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包主任分析一针见血,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本来就是国企攻坚阶段,各地国企自身都在渡难关,我很难相信外地国企会来我们怀庆收购兼并冶金机械厂,即或是有、以目前国企发展乏力,难以适应市场经济的表现,能不能起到救世主的作用,我很怀疑。” 孔敬原抓住时机推广自己的观点,能够把这个观点灌输到包贵才脑子中,形成印象,也能为日后的种种赢得一个潜在的盟军。 “而现在私营企业表现出来对市场经济适应性,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党的十七大和十一届人大都就私营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做了明确认定,三月份的十一届人大二次会议,也通过了宪法修正案,非公有制经济的重要作用也被写入了宪法。 而现在私营经济更代表着我国目前经济体系中最活跃的一份子,我个人看法,倒真是希望哪家私营企业能够来兼并、或者收购冶金机械厂,只要这家企业符合我们市里边提出来的条件。” “嗯!国企和私企谁来兼并收购冶金机械厂,我们都欢迎,只要他们能够满足市里边的条件,我们都一视同仁,重点还是要看兼并者也好收购者也好,能不能真的把冶金机械厂带出困境,一千多职工能不能平稳实现转岗、获得令人满意的岗位和报酬,这一点才是关键。”包贵才似乎也接受了孔敬原的观点。 两个人正说间,冶金机械厂厂长朱德超也带着一帮子中干走出来,见两位市领导正在讨论,也是加入进来,就企业现今存在的具体困难,需要市里哪些政策扶持等问题,又是好一阵探讨,包贵才倒是觉得这样的氛围相当好,对于今次职代会的结果也表示满意。 …… 苍龙峪墓园项目的成功引进,为我赢得了不少分,尤其是这两个多亿的真金白银、对于即将全面开工建设的市级各部门单位的福利房末班车来说,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为了不至于引起普通群众的反感、以及社会上过大舆论反应,市政府将各部门的福利房建设地点,都规划在了现在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紫岩湖和燕子坪之间的丘陵低坡地带。 怀庆市的市区较为散乱,这固然是因为市政建设规划欠缺总体目标和远景目标,其中还有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市区内湖泊和湿地较多,而占据了怀庆市区城市人口五分之四以上的几大厂厂区和家属区,都集中分布在城南地区,相比之下,加上地势也略有起伏、而又更显破碎的城北地区,就显得欠缺人气了。 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早已经开工,但是进展一直不快,主要原因就是资金问题,几家承建单位都对市政府这种撒胡椒面的拨付资金方式极为不满,甚至还有一家土建公司扬言要退出这个堪称今年怀庆市城市建设规划中的最大项目,由此可见对怀庆市财政支付能力的怀疑。 但是苍龙峪墓园项目的成功签约,使得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陡然加快了速度。 这些个消息灵通的角色们,很快就从市财政或者银行部门那里获知,香港方面第一笔资金一亿元已经正式转账到市财政专户上,按照协议,第二笔款项八千万元将在签约三个月内到位,第三笔四千五百万元则在年底到位。 早有内部人士称叶市长的意见是要将这第一笔一亿元资金分成三块使用,除了三千万左右财政周转金外,还有一笔将用于开发区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扶持基金,剩下部分才是用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据说这个意见在市政府办公会也引起了一些争论,但是最终还是通过了叶市长的意见。 不管怎么样分配,怀庆市政府捞到了一大笔额外收入,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后续还有两笔资金会陆续到位,对于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据说叶市长也在一个会上专门点名,如果紫岩湖--燕子坪工程关系怀庆形象,谁也不能落后,这话一抖落出来,几乎再无人敢拖怠,财神爷发话,要是谁敢不听,那也就意味着你不想吃这碗饭了。 别克新世纪缓慢的在有些起伏的泥地上行进,我坐在后座摇摇晃晃着,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艳阳高照,室外气温已经高达三十三度,但是工地上也是一片沸腾景象。 数十辆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以及重型载货卡车,在这一片区域上忙碌着,施工指挥者不断的挥动着手,另一只手拿着的电话,时而向操作手们示意,时而向电话里叫嚷着,喷吐着黑烟的柴油机怒吼着,发出粗犷的声音,浓郁的柴油气味四处飘荡,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感。 邓若贤插着双手站在阴凉高处,身后建委和城市建设公司的领导们都簇拥着,俯瞰着这一处高地下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别克车很快就被官员们发现了,江l-00019的车牌号很显眼,而这种别克新世纪在市里边也并不太多。 “邓市长,好像是叶市长过来了。”方雄飞对于市里边几位领导的座驾都很熟悉。 “嗯!老高,你去引一引叶市长,还有老庞,待会儿叶市长过来了,你可得把戏演足,苍龙峪墓园弄回来那笔资金盯着的人多了去,虽然市里办公会明确了一半归市政建设使用,但是保不准谁又去敲了何市长木钟,要想挖走一块,要让财政那边尽早把资金拨付过来,落袋为安。”邓若贤一边将手搭在额际眺望,一边说道。 “邓市长,听说叶市长要把这笔钱拿出,相当一部分用于打造什么电子信息产业基地?” 方雄飞随口问道:“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老方,合适不合适轮不到你来操心,市长办公会上许市长提出来,叶市长和安市长都赞同,何市长也没有反对,谁还能有什么异议?”邓若贤瞥了方雄飞一眼,他知道对方对这笔钱的使用一直有些看法,认为这些钱应该首先列入市政建设资金来考虑。 “安市长也赞同?” 见老高下了坡,城建公司老总庞元摸了一下稀疏的头顶,道:“不是说安市长和许市长还有叶市长都不怎么对卯么?”庞元和方雄飞都与邓若贤关系不一般,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老庞,日后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工作上看法有些不一致,难道还能影响到所有事情上?”邓若贤脸色一沉道。 庞元一缩脑袋,不再言语。 我被一干城建系的官员‘围殴’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算是勉强脱了身。 “邓市长,你不地道啊!就这么看着我被这些家伙‘围殴’,是不是你有意指使?”我一脸的狐疑神色,道:“我怀疑‘幕后黑手’就是你。” 第1545章开源节流 “你要觉得‘幕后黑手’就是我,那就算是我吧,可你的确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一些,他们不找你找谁?谁让你是财神爷?”邓若贤朗声的笑道。 “去去去,财神爷是顾晓鹏,和我可没关系。” 我连连摆手,道:“市里边财政就这么大一块馍馍,谁都盯着,背后都藏着一把刀,人人想要分一块,那还要不要市里这么多机关干部、事业人员和教师们吃饭了?” “这不就考验你的分配本事么?” 邓若贤也半开玩笑,道:“节不了流,那就多开源啊!我倒是一直觉得开源比节流要好得多。” “哼!我也想开源啊!那得瞅机会,苍龙峪墓园只是特例,不是年年都能遇见有人上钩的。”我摇着头道:“发展工业,培养税基,扩大税源,这才是本。” “所以,你才要扣几千万出来,扶持那电子信息产业?”邓若贤反问道。 “老邓,你也反对我这个意见?”我扭过头看了邓若贤一眼道。 “那倒不是,只是发展电子信息产业,不是一句空话,需要持.久而具体的政策措施来推进,开发区在这方面基础不好,光是有几千万资金也不行。” 邓若贤一针见血,慢悠悠地道:“你既然在这方面有打算,至少得有一个具体规划吧,怎么发展、怎么着手、怎么踏出这第一步?” “嗯!是有一些想法,但还在考虑中。”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和邓若贤讨论这个问题,就道:“老邓,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方案过了他们厂里的职代会,看样子马上就要上市委常委会研究,现在政府这边和人大这边,都对冶金机械厂状况很不看好,认为以目前的改制方案,很难吸引到合格合适的企业来入主,要求政府在政策上给予考虑。” “哦?我也听到一些反应,说是冶金机械厂资不抵债,是个无底洞,这种条件下谁来接着都活不长,要求政府承担企业部分债务,另外还要推出更优惠条件来引入买主。” 邓若贤的耳朵也不塞,道:“好像是要在土地上打主意吧。” “嗯!冶金机械厂厂址位置适中,占地宽广,正好处于几大厂和城市中心区接壤地带,我倒是觉得有人看上冶金机械厂这块地了呢。” 我冷冷一笑,道:“我看政府承担部分债务那都是障眼法,怕是项庄舞剑、意在土地这个沛公身上了吧?” 邓若贤微微一笑,道:“要说冶金机械厂占着这样大一块地,面积又这么大,的确有些可惜,拿出来开发也未尝不可,不过,开发商只能是政府或者是政府的代表,如果我是市委书记、市长,我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来开发这里。” 我竖起大拇指,道:“于我心有戚戚焉,不过恐怕这块大肥肉,引来了不少人垂涎呢。” 我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董胜利也是通过各种关系,不动声色的帮助我找了一些人,了解冶金机械厂内情,但是获得的情况很多是矛盾而又混沌的,让你难以辨识一个真实的冶金机械厂。 冶金机械厂在四年前都一直处于盈利状态,虽然不能与九十年代初期的极盛时期相比,但是在几大厂里也算是说得起硬话的,但是从四年前开始,企业效益急剧滑坡,主要体现在销售回款和质量问题上,虽然引进了不少先进设备,但是质量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改观,而财务状况不佳和质量问题相互影响,交织在一起,使得冶金机械厂几年间就滑落到了几乎难以为继的境地。 我和董胜利也调查了一下整个冶金机械行业的市场行情变化,根据掌握到的情况,这几年间,市场状况和前些年并没有太大变化,客户依然是那些客户,销售人员也还是那些销售人员。 准确的说,冶金机械厂在花巨资引进了多台先进设备之后,设备和技术能力都应该说有了长足提高,理论上竞争力还更强,但是质量问题反而成了噩梦,而销售回款不畅,更成了压垮冶金机械厂这头骆驼的最大一捆稻草。 这样的情况让我和董胜利都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唯一有点让我起疑的,就是冶金机械厂厂长朱德超即将面临退休,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应该到点,但是在改制这个问题上,这位朱厂长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么热心,但是稍加观察,就可以知道这位朱厂长是一个坚定的改制支持者,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我不相信朱厂长真的有站在从企业长远发展来看问题的这么深明大义,更不相信朱德超对自己黯然落幕这样看得开,据我所知,这位朱厂长原来在厂里可是一个相当强势的角色,现在突然变得这样开明开通,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就这个问题,我和邓若贤交换过意见,在整个怀庆市委、市政府里,我还找不到两个可以真正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要么层次不够,要么就是交情不深,唯有邓若贤勉强算是一个可以说得来的对象,而据我了解,邓若贤的官声也还不错,分管国土和建设这个行业的领导,能落得个官声不错的评价,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邓若贤也赞同我的观点,这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的确存在一些疑点,但是一来不属于我们二人分管工作,二来光凭表面现象来看,冶金机械厂的改制也符合现有政策和风向。 孔敬原的操作推进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效率与公正并重,连市人大副主任、市总工会主席包贵才都在市人大常委会称赞孔敬原心思慎密,考虑问题周全。 邓若贤瞅了我一眼,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打算横下一条心想要来捅开这个窟窿,我在怀庆风头已经够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未必是好事儿,但是对方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在我和他交换过意见之后,他也就悄悄地做了一些调查。 我不能和他比,他在怀庆待了二十多年,尤其是在电业局长位置上一坐七八年,对于企业情况相当了解,怀庆五大企业里多多少少都有他的熟人,比起我只能依靠现有人手明面调查了解,邓若贤很轻松的就能从企业里一些老同志、老干部那里了解到一些更隐秘、更深层次的东西。 问题在于我这样做有必要么?把孔敬原掀翻,对方能得到什么?或者说想把何照成一起拉下马?但据邓若贤了解,何照成其实并没掺杂其中,顶多也就是有些糊涂罢了。 邓若贤不能不琢磨一下我的想法,要结盟,那也得有一个共同目标,很显然,孔敬原不是我的目标。 谁也不知道叶市长和邓市长怎么会有那么多知心话要说,一干城建官员们就在远处等候着这两位大佬,一直等着日头偏西,两人似乎才意犹未尽的从小树林边上走过来。 我和一干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离开了,而方雄飞注意到邓市长脸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怔忡表情,像是被什么所触动,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走得很轻松,和邓若贤的对话,是在一种坦诚的状态下进行的。我已经挑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并不打算针对什么人,而仅仅是针对冶金机械厂改制这件事情。 如果说孔敬原引来的企业,的确是一家具有实力而企业,兼并或者收购重组之后,的确能够给冶金机械厂带来新生,走上一条壮大发展之路,自己并不反对,甚至还愿意给予支持。 但若是谁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一出移花接木、或者说是瞒天过海的花招,掏空企业本身资产,然后溜之大吉,把冶金机械厂这个空壳和包袱留给怀庆,这是自己绝不容许的。 邓若贤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担心,但是既然对方这样怀疑,也肯定有对方的依据,而且根据邓若贤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也可以判断出冶金机械厂的生产经营状况,其实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糟糕,产品质量问题和应收款问题都有不少存疑之处,只是限于不好直接插手,很多问题只是存疑,却无法查清楚。 两人就这个问题好好讨论了半下午,两人都一致认为,暂时先不动声色,因为光就孔敬原提出的改制方案,本身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有等真正进入改制实质性阶段时,才能发现狐狸尾巴。 第1546章感觉 “叮!”一声轻响,我含笑端起酒杯,红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晃荡,“戈部长,今天是彦琳部长请客,我这个陪客也不好太拘了,您随意,我干了。” “庆泉,什么陪客不陪客的,今天彦琳都说了,纯粹是私人小聚,哪有那么多说法讲究?”戈静很大方,抬手就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这让我和汤彦琳都很高兴。 “呵呵!那算我说错了,罚一杯!”我也很爽快,自斟自饮,又干了一杯。 汤彦琳有些羡慕我和戈静之间那种亲和随便,虽然她也努力的想要和这位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拉近关系,而且也的确卓有成效,今天戈静能来赴宴就是一个明证,但是比起我和戈静之间的随便,很显然还差了一两个层次。 三人谈及到五月以来,中央做出开放住房二级市场的决定,立时搅动了房地产市场,各地房地产市场都出现了升温势头,住房商品化似乎已经成了一股无法逆转的潮流,居者有其屋这句话,似乎也真的要在天朝大地上实现了。 “庆泉,你们怀庆干部职工福利分房解决完了没有?”戈静随口问起。 “嗯!正在强力推进,立项早就批了下来,就是具体实施上有些难度,主要还是资金问题,我们市里边考虑到民众感受和社会影响,避开了主城区和繁华区域,选择了原来的一片尚未整理出来的荒地作为集中区域,现在土地整理正在进行,估计很快就要进入具体建设阶段了。”我一边割下一块牛肋肉,一边说道。 “资金问题解决了?”戈静笑着问道:“这可是你这个常务副市长负责的问题,责无旁贷啊。” “戈部长,您应该知道,他们怀庆在那个什么国际墓园项目上,大捞了一笔啊!一句话,他们怀庆市财政现在是不差钱。”汤彦琳也插上话,凑趣道。 “噢!对了,那个苍龙峪国际墓园,似乎炒作得很厉害啊!上个星期我途径香港回来,在维多利亚湾都看见了这个墓园的广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龙蟠虎踞,等等一系列的描述,我还说这是个什么旅游名胜地呢,结果定睛一看,墓园,而且还在我们江州!” 戈静禁不住笑了起来,道:“庆泉,好像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戈部长,让您见笑了,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今年我们怀庆信贷投资公司关于集资退还的兑付第一轮压力很大,各县区第二轮合金会兑付压力也很大,怀庆市财政空空如也,当时对清欠变现能拿回多少心中也没底,所以才是挖空心思打了这个主意。” “所以就搞了这个风水墓园?”戈静含笑反问道。 “嘿嘿!我们怀庆市政府只把它当作一个普通招商引资项目来看待,至于说企业要宣传炒作,那是企业自己的事情,符合法律即可。” 我连忙撇清,道:“我们怀庆市委、市政府是坚决反对搞封建迷信的,我们也反对在怀庆进行这方面的宣传广告,当然,作为业主,人家商业运作手段需要在外地、尤其是香港做一些宣传广告,我们当然无权干涉,一国两制的优势么,在这方面就体现出来了。” “庆泉,你别那么紧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适当宣传,就像你说的,只要符合工商部门的法规,都是允许的,企业要发展、要赚钱,适当炒作那也是一种广告手段。” 戈静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然,我们共.产党人是不信这个的,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和我们一样,这有深刻的历史原因和民俗文化沉淀在其中。” “谢谢戈部长的理解,我就是担心省里边领导有不好的看法,一直有些寝食不安呢。”我赶忙不迭的道。 “你会寝食不安?怕是乐得睡不着觉才对吧。” 戈静笑了起来,微一摆手,道:“好像秦省长在某个会议上表扬有些地区,能够开拓思路、不拘一格的招商引资,壮大税源、充实财政,引来了不少人的议论,我看,大概就是指你们怀庆这个国际墓园项目吧?” “真的?” 我乐呵呵的搓着手,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呵呵笑着道:“那敢情好,能得省领导的夸奖,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嗯!英禄书记来省里向郝书记汇报工作时,对你评价很高,认为省委选择了一个相当优秀的干部到怀庆,敢打敢拼,思路广、办法多,郝书记也很高兴。” 戈静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刀叉,轻声地道:“英禄书记尤其是对你清欠变现工作上的突出表现,更是赞不绝口,屡屡在郝书记面前称赞你的政治智慧、和搞经济工作的能力不相上下。” 我此时心中真的只能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比喝了蜂蜜还甜。 市委书记在省委书记如此高评自己,对于自己日后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自然有莫大好处,这或许与戈静和自己密切的关系有一定关联,但是不管怎样,市委书记能用这样的话语评价自己,无疑是对自己工作的高度肯定,这也不枉自己这半年来殚精竭虑的操劳。 汤彦琳不由得慨叹我这厮的好运气和鬼点子,一个墓园项目也能出这样大的风头,而且还能捞回这样大一笔资金,也难怪这个家伙能在怀庆市这么快就站稳脚跟。 现在是经济至上的时代,谁能够搞活经济、谁能够招商引资、谁能够增加财源,谁说话就能挺直了腰杆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都是至理名言。 也许是觉得有些冷落了汤彦琳这个主人,戈静很快就把话题拉回来了,我也很凑趣的问起了淮鞍方面的近况,汤彦琳也捡了一些情况介绍,戈静也听得很认真,一顿饭公私兼顾,即要拉近感情,同时也要适当汇报工作,只是对我来说,似乎与私多了一些,毕竟自己不是组织部长,政府层面工作要多得多。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心情都不错,尤其是我,从戈静那里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秦一峰对于墓园项目的满意认可,陈英禄和郝力群对自己近期工作的评价,这些消息都是千金难买的,而且也能够从中观察到省里边工作走势的风向变化。 戈静吃完晚饭便径直打的回家,甚至拒绝了我用车送她的建议,拿她自己的话来说,有时候打的也可以体会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能够更直接的观察到玉州市的每一寸肌体。 “庆泉,你上哪儿?” 坐进我的别克车副驾,汤彦琳身上一丝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 “我?彦琳姐,你上哪儿?我送你去。”我启动汽车道。 “我上哪儿?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不想回家去。”汤彦琳宛如象牙般的白.嫩脸庞,微微阴沉了下来,让我感觉到恐怕汤彦琳和她的哪一位之间的关系,似乎快要走到了尽头。 汤彦琳到淮鞍任职之前,就和她家那位的关系相当冷淡了,听说完全是凑合在一起,汤彦琳离开玉州到了淮鞍,似乎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解脱,两人关系似乎还相对变得平稳了一些。 汤彦琳有一个孩子,但是从小到大一直跟随着爷爷奶奶生活,所以两人也是无牵无挂,似乎正是这个原因,让两个人关系如白开水一样乏味,进而从平淡变成了冷淡、甚至冷漠。 我有些头疼,自己今晚是要到婉韵寒处歇息的,婉韵寒还在翘首企盼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忍心说出丢下对方离开的话,看汤彦琳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先前小酌时的好心情,似乎就因为那一句话而被彻底破坏了,不过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原因。 “嗯!那走吧,彦琳姐,我们去格莱美印象坐一坐,喝一杯?”我扭头征询她的意见。 “随你的便,彦琳姐今晚就跟着你去漂了,你把彦琳姐带到龙潭虎穴里,彦琳姐也认了。” 一瓶红酒对于三个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即便是戈静喝得比较少,但是对于我和汤彦琳来说,都不应该是问题,但是在某种心情和环境下,酒的威力往往会成倍数的放大。 第1547章不容易 而此时的汤彦琳,似乎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连话语都变得有些暧.昧一般,连我听着心中都是微微一荡,也不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理解偏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自己总觉得汤彦琳这句话,似乎预兆着什么。 别克新世纪的车牌早已经换了,每一次回玉州自己开车,我都要求司机替自己换上另外一副牌照,这副牌照是我让唐凌风替自己找的,一副已经报废了的汽车牌照,开到玉州也就没有那么显眼。 格莱美印象规模不算大,只是地方较为隐秘,加上已经临近清江郊区,所以生意也算不上太火爆,不过这里设施环境都堪称一流,我和郑健、萧华山他们来过这里两次,觉得这里挺清静,也没什么闲杂人,也不容易遇上熟人,所以就喜欢上了这里。 从炎热的外边一走进冷气四溢的包房中,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是一个设计得相当巧妙的包房,从外边门进去首先是一个小走廊,然后向右拐才是包房,包房与走廊之间,是用一起磨砂玻璃隔断遮拦开来,侍应生需要先进走廊然后按铃,获准才能进入包房内。 而包房内卫生间、舞池、小冷藏柜、饮水机一应俱全,冰块、茶叶、饮料、洋酒、啤酒、香烟、口香糖、水果陈列在冷藏柜中,还有各种诸如牛肉干、开心果一类的零嘴食物,相当丰富。 “庆泉,你经常来这些地方?” 也许是离开玉州时间太久,汤彦琳完全没有想到在已经快靠近郊区的这里,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档次如此高、设施如此健全的歌城,停车场里车虽然不算多,但是像桑塔纳或者富康这一类的车基本上看不见,倒是像我开来的别克、奥迪、佳美、雅阁这一类汽车不少。 “也不常来,不过这里我来过两次,觉得环境不错,服务也挺令人满意,自助式的休憩方式,没有外人来干扰,酒、饮料这些东西都随便消费,到时候有侍应生来清点,你只需要付账就行了。” 我半躺在红棕色的小牛皮沙发里,感受着冰凉的真皮沙发给自己皮肤带来的刺激。 “这边有自动点歌机,彦琳姐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经典老歌,红色歌曲,流行情歌,新潮歌曲,一应俱全,彦琳姐,想唱什么?”我站起身来,拉开冷柜,随手拿出两听可乐拉开,递给汤彦琳一罐。 “我不喝可乐,庆泉,干脆开瓶酒吧,我们俩喝。”汤彦琳摆了摆手道。 “彦琳姐,还要喝啊?”我愣怔了一下,看汤彦琳这情形,他担心喝醉了出什么事儿。 “怎么,怕我把你喝穷了?今天你彦琳姐请客,你随便喝。”汤彦琳凤目一瞪,美眸溶溶。看得我心中也是微微一颤。 “彦琳姐说哪里话去了,我们俩难道还需要说这些?”我赶紧拿出一瓶酒来,也没看牌子,就用开瓶器扭开。 包房里音响效果极佳,我试着唱了两首老歌,《驼铃》和《北国之春》,感觉很好,兴致也来了,又唱了两首《迟来的爱》和《过把瘾就死》。 我很少有这样的兴致,借着酒意好生发挥了一场,几首多年前的老歌也能唱得有滋有味,比不上原唱,也算是我上佳表现了。 放下话筒,我才发现汤彦琳似乎有些落寞一般,正有一口无一口大口抿着酒,白.嫩丰满的面庞上红晕渐渐浮起。 “怎么了,彦琳姐?”我心中一动,紧挨着汤彦琳旁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你唱你的,庆泉,你唱得很好,我很喜欢听,你去唱吧。”汤彦琳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我也无言的端起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彦琳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儿,工作不顺心、还是家里的事儿烦心?” “家里事儿?家里能有什么事儿?” 汤彦琳有些慵懒的仰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只手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液,一只手抚在沙发上,悠悠地道:“也就是那样,一个星期回家一次,看看孩子,冷锅冷灶的,各有各的事情,各忙各的事情,这不是很好么?” 我能够听得出汤彦琳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冷锅冷灶,意味着她的家庭生活似乎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和快乐,步入了冰冻期和厌倦期,不过我可不想接这种话题,你就是神仙也难断这种事情。 “那彦琳姐是工作不顺心喽?你是组织部长,掌握着全市干部的官帽子,难道说还有什么烦心事儿?”我笑着道,有意活跃气氛。 “哼!淮鞍这塘浑水,难道你还不知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活儿不好干。” 汤彦琳稍稍振作了一些,摇了摇头,道:“难怪洪和平忙不迭的想跳出去,等我填进来后,才知道这里边的难处。” “怎么,黄凌那里不好处?”我敏锐的觉察到了汤彦琳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 汤彦琳犹豫了一下,没有吱声,只是端起酒杯重重的抿了一口。 我心中一动,以汤彦琳的性格,郭启虎这个副书记是肯定奈何不了汤彦琳什么的。 但是黄凌不一样,黄凌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而且性格强势霸道,如果汤彦琳和黄凌搞不拢,再有一个一直想找机会给汤彦琳穿小鞋的郭启虎从中兴风作浪,那汤彦琳日子可真就难过了。 不过,在我印象中,汤彦琳和黄凌关系处得不错,要不然就算是自己从中替她在省委组织部这边牵线搭桥,汤彦琳也未必能如此轻松的从市委秘书长转职到组织部长这一角来,但是才短短半年多时间,难道两人关系就出现了变化? 见汤彦琳不吭声,我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的陪着汤彦琳喝酒。 浑厚的《三套车》原唱在包间里回荡,我伸手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车钥匙,无意间一抬眼,却见灯光下汤彦琳套裙下露出一抹缝隙来,紫红色的底裤将她的下半身包裹得紧紧实实,甚至连私.处形状都隐约可见。 也许是受到酒精刺激、也许是觊觎已久、也许是潜在的欲.望积压太久,我只觉得一股昂扬之气从小腹间窜起来,竟有点压抑不住,我不得不变换一下坐姿,来掩饰自己身体的生理变化。 “黄凌不是你我之前想象的黄凌了。” 汤彦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了大光,胯.下春.光被我瞅了个正着,她正在认真的组织着自己话语,慢悠悠低声地道:“原来的那一切,只不过是表象。” 汤彦琳的话语将我从无限意.淫中拉了回来,我吐了一口浊气,幸好这个话题有些吸引力,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这股昂扬的浊气,会不会无限膨胀。 “怎么,他怎么了?” 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汤彦琳对黄凌的失望源于哪些方面,毫无疑问,坐稳了位置的黄凌恐怕要旧态复萌了,狗改不了吃屎,在宾州如此,在淮鞍亦是如此。 “黄凌魄力和能力没说的,现在淮鞍开发区发展势头很猛,今年上半年已经有十六家企业进入开发区,其中有三家的投资都超过了六千万,西江区那边临港工业区也进入了全面推开阶段,曾令淳延续了你的政策,一方面加大基建投入,一方面大力招商引资,和黄集团入主淮鞍港事宜已经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可以说形势喜人。”汤彦琳话虽这么说,但是却感受不到半丝高兴的味道。 “这是好事啊!我也知道淮鞍今年上半年经济增幅只怕要排在全省前三,除了建阳之外,只怕永梁和淮鞍都只在伯仲之间。” 我点了点头,同意汤彦琳看法,道:“难道这有什么不对?” “哼!我没说发展有什么不对,但是我也听到一些反应,开发区不少土建和基建工程都被一家来自省里的公司拿下,都说这家公司老板和黄凌关系莫逆,西江区那边也一样,临港工业区土地整理工程,全都被这家公司接下,根本没有经过招标,淮鞍本地的建筑企业反应不小。” 汤彦琳目光瞟向我,她不相信我会不知道这些情况,我在淮鞍的根基比她甚至还深,虽然她现在已经是组织部长,但是我一手提拔的几个角色,现在都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这些人都还和我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第1548章知己 “这又怎么样?难道市委书记就没有朋友了,只要按照正常的商业规则来做事儿,这都不是问题,何况很多事情那是没有证据的,口说无凭,得讲证据不是?彦琳姐,你是纪检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我波澜不惊的道。 汤彦琳美眸如刀,直刺我眼中,道:“你早就知道?是黄凌来之前、还是之后?” 我心中一震,自己没有想到汤彦琳直觉这样灵敏,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在他来之前,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有能力、有魄力,能干事儿,敢捞钱。” 汤彦琳身子一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蜷缩在沙发里,裙下那一抹紫红色又再度跃入我眼中,刺激着我的感官神经。 “哼!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说,为什么黄凌这么看好你、信任你,我却总感觉你好像对他有些保留。” 汤彦琳的话让我又是一震,问道:“彦琳姐,这你也看得出来?” “哼!对比你和霍崇浩之间的关系,我就感觉你虽然觉得霍崇浩魄力不够,但是却没有什么戒心,但是对黄凌,你很尊重他,也和他很谈得拢来,但是我总感觉你对他有些潜意识的戒备心理,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些惧怕他的强势霸道,但是你又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有些拿不准,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在下意识的防范对方。” 说到这儿,汤彦琳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轻声地道:“庆泉,你小子隐藏得够深够好啊。” 我摊手苦笑,道:“遇上这样的领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得承认黄凌能做事、敢做事、头脑清醒、眼光也远、也能做得成事儿,但是,他手太长、胆子太大,喜欢火中取栗,不怕引火烧身,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爆炸开来,就要殃及周围其他的人。” “你小子倒是跑掉了,你彦琳姐怎么办?”汤彦琳白了我一眼,愤愤地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彦琳姐被炸死?” “彦琳姐,你都是搞纪检出身的,难道还没有三五招防身术?”我轻笑着道:“不过,彦琳姐,我倒是觉得光凭这些外边传言,是说不上个什么的,你是觉得他会在这上边栽筋斗?” “哼!他胆子可非同寻常的大啊!如果仅仅是这上边,我倒是也没有这么多烦恼,毕竟不是我分管的工作,但是有些事情牵扯到我手上工作,我就不得不警惕了。” 汤彦琳叹了一口气,现在把这个心中最大的郁结解开,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是说他在用人上也有问题?”我眉头微皱道。 “哼!先前不觉得,但是在市广电局局长人选问题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汤彦琳娇靥凝霜,道:“你知道是谁接替鲁能的班?” “谁?”鲁能担任副市长之后,淮鞍广电局局长位置一直空悬,由一个副局长主持工作,罗冰来玉州时也在程若琳那里与我聊起这桩事儿,没想到已经有了新局长。 “只怕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汤彦琳瞥了我一眼,道:“陈大力!” “啊?他?” 我大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你是说陵台的陈大力担任市广电局的局长?黄昆这么能耐?” “哼!和黄昆没关系,是陈大力自己本事儿。”汤彦琳轻蔑的撇了撇嘴,伸出手指,轻声地道:“这个数买来的。” “八万?”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问道:“彦琳姐,你这是哪得来的消息?” “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然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儿,但是陈大力凭什么能直接任市广电局局长?” 汤彦琳满脸不屑的道:“除了会说几句荤段子、黄色笑话,我看这人连最基本的素质都欠缺,据说前两天在市广电局开中层干部的见面会上,洋相百出,让人摇头。 先前在这个人选的确定上,我就表示了反对,但是郭启虎不吭声,黄凌一力推荐,我反对也没有用,还让黄凌很不高兴,所以就这么放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而舒志高装聋作哑,其他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结果,就这么过了。” 我心中叹息不已,若是走到这一步,黄凌距离毁灭,那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买官卖官那是官场大忌,甭说你多么守规矩讲信义,敢于拿钱出来买官的,就决不是冲着官本身而来,要么就是想要收回付出大赚一笔的,要么就是冲着更高的位置而来。 一句话,你做了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桩,那也就是替你自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自己炸得粉碎碎骨。 我不由得为罗冰悲叹,好容易帮她调到市广电局,躲开了陈大力这条恶狼的搔扰,可这陈大力就像一条嗅到味道的疯狗一样,紧追不舍的跟进到市广电局,而且现在更当上了局长,更是你罗冰的直接上司,比起在陵台时宣传部长和广电局长之间的关系更直接,可以说想要搓捏你,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除非你就不在广电局干了。 “彦琳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无论是工程上的事情、还是陈大力的事情,那顶多也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谁能怎么样?” 汤彦琳也是黯然的道:“我是搞纪检出来的,这种事情我清楚得很,要么就是你民愤极大,民怨沸腾,不拾掇你就难以安抚民心了,要么就是有人抓住了你的真凭实据,死死咬住你不放,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政治需要你落幕了,只有这三种情况下,这些事情才能查得清楚,否则,大多都只能是一阵风掠过。” “看来黄凌还不属于这三类啊。”我喟然道。 “哼!黄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但是他也的确做了些实事儿摆在这里,省里领导对于他在发展经济上的大动作很是欣赏,就凭这经济增幅,只怕领导就没有人想动他,至于刚才我们说的那些事儿,和普通老百姓又有多大关系,顶多也就是骂骂咧咧的诅咒两句,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扭住不放?” 汤彦琳轻飘飘的话语让我也是无言以对,的确如此,这种事情只要没有人死咬不放,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有人纠缠不休,那也得有真凭实据,更重要的是,上边领导有没有这个决心,想要把这件事查到底。 我无语的端起酒杯和汤彦琳碰了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世事如此,只要上边没有要动的意思,很多事情也就归结于沉沉雾霭中。 “彦琳姐,那这日后,只怕你的工作就有些难以开展了啊。” 我吐出一口气,黄凌虽非睚眦必报的人,但是组织部长历来都是书记的铁杆,可以说,是需要绝对保持一致的,这种关键位置,容不得有半点沙子掺杂进去,你组织部长可以有点自己的想法,但是前提是要在服从市委书记意图前提下的,而汤彦琳如果明知道黄凌力挺陈大力,还表示反对,那也就意味着你这个组织部长走偏路了。 汤彦琳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愁苦烦闷无比。 连她也发现,自打我离开淮鞍之后,她的心情愉快的时候就少了许多,当上组织部长的虚荣带来的快.感,只维持了那么一两个月,很快就被现实生活中的繁琐和不顺给淹没了。洪和平到了市政府那边,渐渐的和这边拉开了距离,汤彦琳甚至可以断言,洪和平应该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那又如何?洪和平可以采取睁只眼、闭只眼、或者说逃避的方式来对付,她自己呢? 我一走,放眼望去,市里边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内心烦恼和苦闷的知己。 简虹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无论是在层次、还是感情上,都显然不是探讨这些事情的合适对象;洪和平呢?渐行渐远,而且眼下对方似乎和舒志高搅在了一起,也不可能; 惠香?也许只有惠香还能够聊上几句,但是作为姐姐的汤彦琳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表现出脆弱,惠香一直把她这姐姐视为女强人,汤彦琳希望这种形象能够一直在对方心目中保持下去。 第1549章浓雾 还有谁? 汤彦琳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和萧索感,回到玉州家中,也是那种无言的阴冷沉闷,还不如自己在淮鞍市委宿舍里一个人独居,至少没有那种压抑感。 我觉察到了汤彦琳情绪的变化,我有些后悔自己多这一句嘴,但是转念一想,还不如把这个结挑开,让对方内心的苦闷烦躁都倾泻出来,至少自己也可以帮助对方舒缓内心的彷徨苦闷。 “彦琳姐,跳曲舞吧,好久没和彦琳姐跳舞了。”我站起身来,温柔的邀请道。 汤彦琳心中微微一颤,一抹热流似乎从内心深处涌起向全身上下荡漾弥漫,她有些惧怕、又有些期待,似乎要发生一些什么,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一点也不想拒绝,甚至还渴望着发生一点什么。 悠扬的联唱舞曲响起,我已经扶着汤彦琳的丰腰翩翩起舞。 汤彦琳不算很高,一米六几的个头,但是骨骼却很小,属于骨少肉丰的那种女人,我扶着她的脊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深陷入背肌的文胸肩带。 开始舞曲节奏明快,两人还能保持着稳定的距离,但是随着舞曲节拍越来越慢,渐渐衍化成一步舞曲,两人的动作幅度也就慢了下来,身体也渐渐靠近,甚至连双方的热度都能感受到。 汤彦琳的呼吸在我肩胛处游动,让我头脑变得有些晕晕乎乎,而我有些磁力般的手指在汤彦琳背部有意无意的滑动,同样让汤彦琳全身上下翻滚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热流,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之中,似乎都想在这种混沌的气息之中麻醉下去。 我要感谢搁在裤包里的苹果手机,如果不是这恰到好处的强劲震动适时传来,也许两人就要跨越那危险的一关也未可知。 “对不起。” 手机的震动让我将身体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我暗道一声侥幸,体贴的让有些羞意的汤彦琳随着自己走出舞池,回到座位上,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婉韵寒来的电话,好险。 一直到我将汤彦琳送到她家住的小区大门外时,汤彦琳都还处于一种惶恐和羞惭混杂的情绪之中,我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减轻汤彦琳内心深处的羞愧。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汤彦琳清晰的发现自己从心理和生理上,似乎都对我没有一点排斥感,甚至自己身体呈现出一种渴望期待的感觉,尤其是我身体变化顶在自己小腹下时,那种战栗般的酥软,几乎要渗入到自己骨子里。 难道自己真的骨子里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汤彦琳简直羞愧难当,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也许她不该在和我这样下去,这是在玩火,会让两个人都为之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是一想到连一个可以交心攀谈的人都要逃避,汤彦琳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缺乏意义了,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 “嘉华集团?”我沉吟了一下,将身体向后靠了靠,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家企业,也是从事机械生产的?” “不!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家以贸易为主的企业,不过机械设备也是他们出口大宗产品,规模很大,效益也相当好,冶金机械厂方面也很看好这家企业,认为如果能够和这家企业实现兼并重组,借助嘉华集团的外销能力,冶金机械厂的销售可以实现两条腿走路。”董胜利介绍道。 “搞贸易的来兼并生产制造企业?” 我眉头皱得更紧,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看好冶金机械厂的产品?那为什么冶金机械厂在国内的销售会出现诸多问题,难道说,可以出口畅销的产品,在我们国内却不受欢迎?或者说,国外的技术比我们国内要差许多,拉美国家的矿冶技术据我所知,并不比我们国内的差。” 董胜利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何市长和孔市长都已经会见了来访的嘉华集团代表,双方谈得十分投契,气氛也相当愉快。 嘉华集团表示看好冶金机械厂的发展潜力,愿意在兼并冶金机械厂投入巨资进行技术改造,实现产品升级换代,力争在国际、国内两块市场上,都要实现大的突破。 “可是我了解过,嘉华集团的确是一家搞出口为主的贸易企业,经营效益也不错,只是规模问题和他们自己介绍的,稍稍有一些出入,但是这家企业的确比起前期来洽谈那几家不可同日而语,应该说是目前市里边接触下来最满意的一家企业了,有时候也不能要求太高。”董胜利显然也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小心的解释道。 我沉吟不语,现在市里边和冶金机械厂本身,都倾向于和这家姗姗来迟的嘉华集团合作,嘉华集团也尽力表现出了他们不凡的实力,两台悬挂着闽地牌照的奔驰500和美洲虎jaguar,似乎也是在彰显他们实力的一种手段。 但是我不相信,一家沿海从事贸易经营的企业,会如此唐突的进入内陆来收购兼并一家暮气沉沉的国企,而从表面上来看,这家国企规模并不小,债务更是巨大,他们看上冶金机械厂的什么了? “要不,叶市长再看看,也许还有其他企业来谈呢。” 董胜利显然也没有多大底气,就凭市里边和厂里边表现出来的态度,对于嘉华集团大有非君不嫁的感觉,如果不出意外,也许很快就要签约,而何照成也一直在催促要尽快打开局面,展现怀庆国企改革开拓的一面。 “哼!还能有谁来?” 我并不反对私营企业来兼并,但是前提是要目的正确,手段合法,嘉华集团虽然让自己怀疑,但是只要他们真心想要把冶金机械厂搞起来,有这份实力投入,自己也并不反对,只是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重头再来的说法,一旦落板之后重新再来,也许就是要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市里边要想再把它推出去也好、搞起来也好,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一直在通过任为峰联系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力求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能够入主冶金机械厂,现在安宇工程机械已经实现了工程机械向矿山机械领域的迈进,他们对冶金机械厂也有很大兴趣,希望能够成为一家综合性的机械龙头企业。 安宇工程机械由玉州市控股,任为峰虽然是省委常委、副省长,但是对于玉州市辖企业并没有直接领导权,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去找任为峰,自己当初应该直接去找姚恩平才对。 但是这中间也有一个问题,任为峰出面过问,天经地义,他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了解怀庆企业改制理所当然,但是要去找玉州方面就有致命障碍了、我不分管工业,而且市长办公会也明确由孔敬原负责操作这桩事情,这个时候我跳出来横插一脚,去把玉州方面拉进来,这算什么?何照成会如何着想? 就算是我可以无视何照成的感觉,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何照成和孔敬原也一样可以无视我的意见,主导权掌握在他们手中,我这样做,也许只会加深何照成的反感,让整个事情变得更被动。 现在去找何照成有用么?我摇了摇头,何照成的心胸我早已领教过多次,如果知道自己背着他去联系玉州方面,无疑只会加深他的敌意和抗拒心理,适得其反,我无法容忍冶金机械厂变成一个烂摊子之后再来收拾,这是对整个怀庆市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冶金机械厂一千多职工的不负责任。 第1550章插手 找陈英禄?陈英禄也许可以介入,但是企业改制是政府主导,他作为市委书记不会过份介入具体操作,最终还是要回到市政府层面上来,而以目前嘉华集团的“表现”,谁现在也不能说对方就不是合适对象? 我的怀疑都没有任何依据,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姚恩平,让安宇机械主动来接触怀庆方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做到名正言顺的插手。但是眼下,玉州方面对任为峰的意见似乎迟迟不作表态,这也让我也意识到了玉州市现在和省里边的微妙关系。 苗振中上任之后,玉州市延续了郝力群和何秀华主政玉州时代的格局,表现出来的独.立倾向更加明显,对于省里边很多意见都持合我意、对我有利则接受,不合我意、对我无利则敷衍、推诿的态度,除非是省里主要领导明确表态,在不少事情上都出现过这种局面。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不会起到作用,尤其是玉州方面已经收到任为峰的指示情况下,我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考虑清楚,但现在似乎没有选择了。 安排一位副秘书长将我送走之后,姚恩平又详细询问了留下来的市经委和安宇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相关人员一些情况,经委和安宇机械方面也就这个问题坐了一些介绍,看样子前期也是做了相当扎实的工作,只是限于市里边没有表态,所以才会搁了下来。 姚恩平能够理解分管副市长的难处,苗书记对于省政府那边不太感冒,尤其是和任副省长关系不睦,市里边都有些忌讳省里边直接干预市里边这边的事务,所以什么事儿都是能推就推、能搁就搁,姚恩平刚刚坐上这个代市长的位置,显然也需要考虑这一层微妙的关系。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怀庆这家中南冶金机械厂和安宇机械应该是一个双赢的机遇。 姚恩平也是搞经济出身的,安宇机械发展速度很快,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之后,宾州矿山机械厂很快就起死回生,并且迅速成为中部地区矿山机械行业龙头,产品占有率迅速攀升,而且已经开始向东南亚地区出口。 姚恩平任副市长期间,到安宇机械调研过三次,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安宇机械的强劲增长,虽然遭遇金融危机,大宇集团陷入困境,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宇在天朝国内的几个合资项目,安宇汽车更是实现了逆势扩张,韩国人已经意识到了天朝市场的重要性,逐渐将最新型的产品转移到安汽大宇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几大系列产品都逐渐转移到了安汽大宇,天朝市场成为大宇的一根救命稻草。 安宇机械情况也大同小异,安宇机械的挖掘机和破碎机的市场占有率,已经占到了全国前三甲,而推土机和雷蒙磨粉机的市场占有率也在迅速扩大,安宇机械的定位就是要力争做到综合机械行业的龙头老大,工程机械和矿山机械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而冶金机械行业也是安宇机械预定将要进入的行业,现在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送上门来,怎么能够拒之门外? 只是这个项目前期由副省长任为峰给市里边打了招呼,希望市里边能够考察怀庆方面这个企业,而市里边就给搁下来了。 姚恩平不知道怀庆这个项目是不是我通过任为峰来打的招呼,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成了弄巧成拙了。 现在不太清楚的是,玉州方面没有考虑这个项目,是不是因为苗振中表了什么态度,这却需要搞清楚,虽然姚恩平很赞同安宇机械可以考虑这个项目,但是他却不能不考虑苗振中的反应。 这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他才能综合决策,不过就算是苗振中表过态,姚恩平也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打算抽个时间,和苗振中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争取得到苗振中的支持。 抛开这个项目本身对玉州方面有利,姚恩平也希望能够和我保持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 虽然我现在不过是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但是从那一日黄文翰携我来拜会郝书记,姚恩平就知道此子非池中之物,上位那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年龄上的巨大优势,简直足以让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为之眼红。 现在这常务副市长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过渡磨练期而已,姚恩平断定我要不了一两年时间,我就要走上正厅级干部位置。 不需要刻意讨好什么人,但是在互利双赢的情形下,能够和一位同样在郝书记心目中有一定份量地位的角色,保持良好关系,姚恩平觉得自己可以使把劲儿。 …… “砰!” 一件漂亮的威基伍德瓷盘被砸得粉碎,磁盘背后的“queen’sware”御用标志碎裂开来,这本来是一个朋友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孔敬原一直很喜欢,但是盛怒之下,却失手将这件瓷器砸得粉碎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孔敬原竭力想要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制怒,制怒,这个词儿原本一直在口中念叨着,但是渐渐的却变成了欺人太甚四个字,的确,对方太过份了! 孔敬原自认已经够忍让了,对方在苍龙峪墓园工程上,自己出言支持,在清欠变现上全力配合,几次办公会上,自己都保持着相当克制,即便是对方在上次办公会上提出的质疑,自己也是小心的回避了而已,但对方似乎有些得寸进尺的嚣张。 忍让并不意味着孱弱,这是孔敬原的理解,如果觉得自己真是软弱可欺,可以无视、甚至随便拿捏,那你就错了。 秘书进来打扫房间时,孔敬原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愤怒毫无意义,反击才是彰显力量的本色。 “你们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其实我早在意识到这个家伙会带来麻烦时,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只不过后来老辜也安排了一些人调查,我们各查各的,有什么情况相互交换,但是我看他们也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东西。” 马淦昌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在还完了信贷投资公司借款之后,自己运输公司又获得了政府在紫岩湖--燕子坪的土地整理工程的合同,这让他非常高兴,不过拿老孔的话来说,那都是小钱,不值一提,眼前这笔生意才是真正的大买卖,但是,那也得要做成才行。 “你们搞了这么久,难道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孔敬原怒道,心中越发焦躁,他知道我不是金刚不坏之体,阿喀琉斯还有脚踵这个致命缺陷呢,难道我就会没有? “他每周几乎都要会玉州去,三十岁的人还没有正式结婚,听说他的对象在京里,难道说他能干熬过去?他在淮鞍都那样风流,在我们怀庆就能一下子修生养性了?我不信!” “姓叶的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们抓不住他的把柄啊。” 马淦昌顿了顿才道:“这小子相当奸猾,每次回玉州都换了车牌,先前我们不知道,连续几次在玉州守候都落空,后来派人跟着才知道这家伙是在上路之前换了车牌。” “这家伙朋友也多,每次到玉州几乎都有人安排饭局,晚上视野不好,在那些酒店门口又不好蹲守,稍不留意就被这小子溜了。”马淦昌在这个问题上也煞费苦心,很花了一番心思。 “而且,这家伙好像也不固定在什么地方住,我们守了这么久,只知道他有时候在浅湾别墅那边住,有时候在滨江庭院那边住,但是好像现在没有在那边住了,还有的时候是在双塔公寓那边,我们现在都有些拿不准了,难道这个家伙在这些地方都买有房子,或者说这些地方都有他养的女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搞了这么久,就查得到这么点鸡毛蒜皮的情况?” 孔敬原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刻薄,这些家伙拿钱动作比谁都利索,干起事儿来却太让人失望,他怒道:“老马,你养章那么大一帮人,难道吃屎的?安排他们跟踪一个人就这么困难,搞了几个月,就得到这样一些情报,他在大半年来,回玉州至少二三十次,我每次都让人通知你们,你们都没查出一个具体的东西出来?他和什么人交往,有没有女人?要是有,那些女人住在具体什么位置,这些你们查出来了没有?” 第1551章异常 “孔哥,他们也很努力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马淦昌有些难堪,强声辩解道:“我们发现姓叶的星期六、星期天,主要是待在浅湾别墅里或者一个叫溪畔逸景的高档小区里,如果是非周末回玉州,则在双塔公寓或者梅岭小区,我们观察到他乘坐一辆女人驾驶的雷诺汽车从浅湾别墅出来,车牌号是江a--xxxxx,也看到过他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女子驾驶一辆进口甲壳虫轿车,是一辆新车,还没有上牌照,那女子好像就住在双塔公寓里。” “就这些?” 孔敬原咬紧牙关问道:“具体地址呢?和那两个女人的关系呢?是他的家人、还是他包.养的女人、或者是一夜.情.人?” “孔哥,你也知道,要查这些情况,光凭我们这样蹲守,是查不出多少东西来的,不过老辜那边他们应该有些收获,我上次问过他们,他们正在查,我也把我们掌握的东西都告诉了他们。” 马淦昌挠了挠头道:“马勒戈壁的,也不知道这姓叶的我们究竟招惹了他什么地方,非要给我们过不去?孔哥,难道他在怀庆这边就没有半点把柄?” “哼!这小子装得挺好,不收钱、不玩女人、不打牌、抽自己烟,一个人不喝酒,简直就是纯洁无比,可是他越是装得他纯洁无瑕,那只能说明这小子越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哪有没有欲.望的?三十岁不到的人,难道还能像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打死我也不信,就是时间太短,或者说这小子隐藏太好,他狐狸尾巴没露出来,或者说我们没查出来!” 孔敬原恶狠狠的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兔子憋急了还要咬人呢,姓叶的别太过份!” 我注意到背后那辆若隐若现的蓝鸟跟着自己有些时间了,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那辆蓝鸟在前两个星期之前似乎也出现过,因为当时这辆蓝鸟因为闯红灯险些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引起了一阵惊叫。 当时自己无意间也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这辆悬挂着粤b牌照的老款蓝鸟。没想到这辆蓝鸟又出现在了自己背后,而且老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跟着自己。 这引起了我的警惕。 经常与警察打交道的我,对于这方面本来就相当敏感,从到淮鞍开始,自己在这方面就一直很小心,可以说,除了当时的司机老彭,经过多方面考察,确定可靠之后,隐约知道自己的一些隐私之外,其他人、包括董胜利在内,也不清楚自己在玉州的宿处,一切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我很清楚自己没什么弱点把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女人问题,家里的企业问题是挂在文英阿姨名下,且通过黄、杨、柳等人的斡旋,省里边已经通了天,再是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也搞不出一个什么来。 但是女人这个问题不太好说,可大可小,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也许会升华到一个难以控制的状态下,尤其是像自己这种不高不低的副厅级干部,就更具风险性。 所以自己一直很小心,尤其是到婉韵寒和徐万紫处歇息时,更是注意。 好在婉韵寒所在的浅湾别墅属于最早的玉州富人居住区,住在那里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暴发户,都是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初就已经富起来的一代人,所以人员很干净,而且门禁极严,无论是车还是人,没有里边住户亲自带进去,你根本连门都无法靠近。 我当初看上这里也就是觉得这里安全保密,至少自己和婉韵寒在这里也住了几年,没有谁能觊觎到自己和婉韵寒之间的特殊关系,五年时间,保安公司人员也没有换过,优越的待遇和严格的制度,保证了住在这个别墅区的住户私密信息不被外泄。 溪畔逸景建起来时,我就建议吴逸民他们也借鉴这边的制度规矩,为住户尽可能打造一个良好安全的环境。 只是溪畔逸景的层次毕竟无法和浅湾别墅区相比,规模也要大得多,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像浅湾别墅那种程度,不过总体来说,也算是做得相当严密了,我想要进入这里,也是取得了一张车辆专用通行证,才可以进出自如。 倒是去朱月茵那里我不怎么担心,一来去的时间并不多,朱月茵经常在外,二来,就算是有人想要琢磨什么,自己和朱月茵两人之间一个未婚,一个待嫁,也说不上个什么,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些人的疑心。 今天我本来是打算去程若琳处的,但是觉察到了异常之后,我果断的将车开上了二号线上,二号线进过拓宽整修,路况不错,但是车流量也很大,我正好要借二号线上相当多的出入岔口来考较一下对方。 别克新世纪怒吼着如游鱼一般在车流中奔行,后便的蓝鸟驾驶员技术很好,远远的吊着,始终难以甩掉,不过我早有计较,从白塔寺立交猛地一打方向盘钻了下去,后边的蓝鸟也紧随而下。 我加速冲进车流中,迅速绕着立交桥,抢在桥下红绿灯错位间隙钻了过去,蓝鸟也咬得很紧,甚至不惜闯红灯也追了过来,但是我却巧妙的绕了一个圈子,重新回到了二号线上,对方被两辆大货车遮挡住了视线,显然没有注意到我重新上了立交桥,我悄悄的将车停下,然后下车仔细观察着那辆蓝鸟。 副驾驶位上下来一人,这时正四处张望寻找,一边骂骂咧咧的拿出电话,大概是在向什么人报告,很快,那人就上了车,蓝鸟很快就汇入车流消失。 回到车上的我,若有所思的启动汽车缓缓驶入车流,是谁在跟踪自己? 蓝鸟车出现了两次,我记忆力很好,绝对没错,具体车牌号我虽然记不住,但是那辆粤b牌照和有些老旧的车型,自己印象很深,如果没有那险些撞人那一幕,自己未必记得住,但是现在绝对没错。 其实我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是我几次小心查探,都没有发现异样,以至于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疑心生暗鬼了,但是今天的情况却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没错,我一直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 会是谁? 跟踪应该是前几个月就开始了,也就是说,自己才刚来怀庆没几个月,就有人在跟踪自己,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春节过后,春节过后自己首先就扛起了清欠变现的大旗,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也许跟踪自己就源于此。 但是跟踪自己想干什么?如果说真的想要针对自己,几个月下来,该下手也早就下手了,而现在清欠变现已经阶段性结束,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很显然这不是针对自己人身,而是想要寻找什么,比如自己的把柄和弱点。 清欠变现里得罪人太多了,我无从分析是谁想要针对自己,而且这样持之以恒,没有点毅力和实力做不到,我掂量着,除了马淦昌、大概也就只有美加金属制品厂以及蒋中华了。 当然还有最大一个可能,那就是孔敬原。 只是几个月前孔敬原就开始针对自己了么?那个时候自己似乎和孔敬原之间还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时候,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才对,除非对方心中有鬼,要未雨绸缪的先下手做准备。 我甩了甩头,现在自己还无法断言究竟是谁在跟踪自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在跟踪自己,对方也就很有可能动用各种关系调查自己。 好在自己在怀庆这边还算稳得住,没什么能给外人诟病的,玉州这边,只怕谁想要调查自己、摸自己的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宗言以前的秘书顾长峰已经在三个月前正式调任天河分局担任局长,同时兼任了天河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自己和他在一起吃饭时,他也曾把下边几个位高权重的派出所长以及几个副局长介绍给了自己认识,而浅湾别墅和溪畔逸景都在天河区内。 顾长峰隐约知道自己一些事情,甚至旁敲侧击的提醒过我要注意形象和影响,避免授人以柄。 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和婉韵寒之间的关系、还是自己和徐万紫之间的关系被顾长峰发现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经常在天河这边进进出出,有时候坐婉韵寒车出来,有时候又要坐朱月茵车出去,难免不被天河这边认识自己的人看见,顾长峰是知道自己还没有结婚的,自然就要敲打自己了,当然这也是为自己好。 第1552章怀疑对象 欢爱之后,我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徐万紫将自己脸庞靠在我赤.裸的胸膛上,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俱乐部的装修情况,预计着准备十月正式开张。 “对了,千红说昨天好像有人来找你,不过她没有回应。”徐万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 “啊?”我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带着徐万紫险些跌倒,遮掩在胸前的被单滑落,慌得徐万紫娇嗔般的瞪了我一眼,赶紧拾起被单盖住。 若是平时,我保不准就要戏弄温存一番,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了那心情,问道:“千红怎么说的?” 见我这样紧张,徐万紫也一下子紧张起来,道:“千红没多说什么,我也没问,要不,你去问问千红。” 我也不多说,跳下床穿起裤子,套上t恤便快步而出。 徐千红住在客厅另一面的走廊尽头,正是这样比较远的距离让两姊妹也不担心谁会影响到谁,我此时心中只想到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难道这些家伙真的已经查到自己了? 猛地一推开门,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 徐千红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会突然把门推开,她刚刚把衣服脱下,准备去洗个澡,却未曾想到我推门而入,她禁不住轻叫了起来。 “对不起!”我愣怔了一下,赶紧拉上门。 一分钟之后,徐千红拉开门,面色微红的问道:“有什么事儿?” “万紫说昨天有人来你们这儿找我?”我定了定神道。 “嗯!有人来敲门,说找一个朋友姓叶,说记不得住哪一楼了,所以来问,我就回答说不认识,没姓叶的。”徐千红点了点头,道:“那两人之后就走了,估计去问楼上的人去了。” “他们说要找的人名字了么?”问话时,我心念急转。 “没有,但是我看那两人穿着挺有身份似的,不像是那种社会上混的角色,不过我还是没有回答,他们若真是你朋友来找你的,自然有你的电话,怎么会不打电话找上门来?我觉得不应该是找你,所以就没理他们。” 徐千红的脑子很灵,她也知道我身份不一样,经常住在这里,又和自己姐妹俩有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难免会有人觊觎、窥视,所以也格外警惕。 “唔!他们是来找我的,但不是我朋友,是想来找我麻烦的。”我双手抱臂在徐千红房中转悠了一圈。 “找你麻烦?他们是什么人?”徐千红刚站起身来,徐万紫已经换了睡衣走了进来,听得我这般一说,花容失色的道。 “哼!他们是想通过查我是和什么人住在这儿,你们和我是什么关系,无外乎就是想要这些把柄要挟我,迫使我在有些事情上放他们一马罢了。” 我微微一笑,一摆手,道:“这不,我和你们两姊妹住在一起,自然就是一篇文章可做。” “那该怎么办?”徐万紫禁不住拉住我的手道,又觉得在自己妹妹面前这样不妥,赶紧松了手。 “千红处理得很好,就说不认识,没这个人,他们估计只是知道我经常出入这栋楼,并不知道我住在哪儿。”我心中已经笃定,道:“没什么,他们也是狗急跳墙,才会出此下策。” “那你日后还……?”徐万紫心中也是一阵空空荡荡,要说这样我来这里,可真是有些风险了,可若是我不能再来,她简直不知道这日子还有什么乐趣。 她已经习惯了每周我总要有一两夜来这里歇息的日子,倒不是图个什么,这身畔若是我睡在身畔,徐万紫连觉都要睡得踏实、像是香甜了许多。 徐千红心中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我来了就和自己姐姐在一起,她也觉得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若是不来,她也一样觉得空空荡荡的难受,真像有人说的,这一个家里若真是缺个男人,那就不叫个家,连家里的味道都不一样。 我摇了摇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有数就行了,你们日后自己注意,有人来敲门要问清楚,别让人随便进来,这年头,社会治安不太好,还有我不在,又只有你们俩女人,万一来个劫财劫色的,财丢了没关系,色可万万不能被劫。” 我有意的活跃气氛,让两个女人稍稍放松了一些情绪。徐万紫仿佛突然间意识到,这个男人对于自己两姐妹的重要性。 这年头两个弱女子在外,你要想做个什么都不容易,就像这俱乐部装修一样,总有人想要来掺杂进来送这样材料、那样设备,而且摆明车马就是要吃钱,两姊妹都是弄得手足无措,无奈之下,只有给我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派出所的人就赶到了,几个家伙连门儿都还没摸清楚便被带走,可若是这个男人真的不在了呢?徐万紫和徐千红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突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抬起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又瞬即分开。 我自然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一瞬间,徐万紫姐妹也会愁肠缠.绵。浮想联翩,我的心思还放在谁在针对自己这个问题上,敌人已经开始动手,我需要高度戒备、乃至反击。 我回到房中都还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谁干这种事情,这同样近乎于玩火,既可能把自己烧着,但同样也可能烧伤他们自己,如果单纯是为了泄愤,会有这么持.久的恒动力? 美加金属制品厂渐渐被排除了,作为一家正经八百的生产企业,美加金属制品厂效益相当好,而且以邬云建的头脑不会出此下策,他比自己更懂这官场上的道理。 蒋中华呢?蒋中华现在生意也做得不小,但是主要是在玉州发展,有一家水泥制品厂,而且和几个颇有实力的私人老板在玉州搞起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建材市场,即便是在玉州市,也算是有些实力的商人了,怀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去式,第二天在偿还了贷款之后,两辆车也就还给了对方。 事后蒋中华还专程来找过自己,要结识自己,我当时比较忙,只是和对方随便闲聊了几句,但是能感觉得到,对方其实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生意场上,过了的事情就过了,握手言欢、日后留个缘份才是正理,蒋中华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而且我甚至感觉对方算是一个实诚人,虽然只是粗谈了几句,对方的态度还是让自己很满意,两人还互换了电话号码。 怀疑对象一个个排除,疑点集中在了马淦昌和孔敬原身上,我早就知道孔敬原和马淦昌关系相当密切,只是明面上并无多少人知道。 不过唐凌风和滕华明都告诉过自己,马淦昌的赤岩酒店四楼上的vip贵宾房,就是专为孔敬原单设的,孔敬原去赤岩酒店从不从正门而入,都是有单独的后门和电梯直达四楼,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之密切。 如果孔敬原是因为马淦昌和自己之间那点破事儿来对付自己,那孔敬原也就不配当这个常委副市长了,但是马淦昌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由头,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才是真正核心。 第1553章相依为命 董胜利也向自己透露,冶金机械厂内反对改制方案的职工中,几个态度较为激进的都受到了威胁,而且并非针对本人,而是针对他们的家属,只是对方做的很隐晦,董胜利通过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方面了解,他们将怀疑目标指向了马淦昌,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我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谱了,自己挡了这些人财路,有人看上了冶金机械厂,而引入安宇机械,只怕更让对方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和压力,所以现在有些不择手段了。 安宇机械的介入,已经让冶金机械厂改制原本铁定由嘉华集团接手的方案出现了一丝变数,作为一家效益极佳的合资企业,而且又在江州本省,这家企业的竞争力可想而知,只是安宇机械条件要价很高,现在看起来还不太符合市里边的要求,但是这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是危机了。 在他们心目中,也许自己就是安宇机械背后的最大黑手吧,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没有竞争,哪里能够大浪淘沙,烈火见真金呢?自己本来就是省里边安排下来的鲇鱼,就让安宇机械这次也来当一回鲇鱼,嗯!正好。 狗急跳墙之下,也许他们会不择手段的对付自己。 暗杀自己?我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如果自己身份已经上升到了要人来暗杀自己,那倒真是一种荣耀了。 拿女人来搬弄事儿,搞臭自己? 这种可能性最大,尤其是自己和婉韵寒、或者徐万紫姐妹之间的关系,仅从道德角度来说,就足以毁灭自己的政治前途。当然,那得坐实才行,但是就算是有些沾边的花边新闻,只怕也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让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大打折扣,进而影响到自己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的发言权。 不道德的东西往往是最诱人的。 我瞅了一眼身旁温顺的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再回想刚才徐千红娇羞惶恐的神情,也许这会儿她正在沐浴,和两姐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也许只有古代社会才可能吧,但的确让自己有点窃喜和满足。 徐万紫也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我神情变化,这个比自己姐妹还小两岁的男子,现在已经成了自己姐妹俩的主心骨,没有了他,她不知道自己姐妹俩还能不能在这玉州城里惬意的生存下去,现实生活的严峻性,已经让两姊妹都意识到了这个社会每一处都充满了荆棘,而我就像一具可以护身的盔甲,捍卫着她们姐妹俩的尊严。 从买下那栋楼开始,徐万紫姐妹俩就全副身心投入了大楼装修,大楼内部的线路改造,停车场位置调整,广告招牌的调换,这每一样事情无不牵扯着太多的关联部门,工商局、公安局、卫生局、城建委、供电局、税务部门、银行,街道办,每一各部门都得打点到位,每个庙门里都是菩萨大神无数。 两姊妹这才算是体会到了,你想要在市区中心区域做件事情的难处、两姊妹半个月忙活下来,弄得是精疲力竭,工商部门的刁难,卫生防疫部门的‘依法办事’,城建委的横眉冷对,供电局的横挑鼻子竖挑眼,这都让两姊妹惶恐加心酸。 原本她们不想麻烦我,一心想要自力更生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信心,渐渐在各部门的反复奔波中被磨蚀掉了。 然而,我几通电话下来,两姊妹才发现一切宛如两个世界,供电局和城建委主动上门帮忙,工商局和公安局一路顺风,派出所长甚至亲自来看点了解民情,留下了联系卡,欢迎联系,这一切都变得那样轻而易举。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诚然,我不是完人,但是这个社会本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社会,你想要一切都像童话中那样,那不现实。我快要结婚了,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饱经创伤的徐万紫两姐妹来说,完整的家庭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根本就不现实,能够幸福的生存下去,才是她们最高的奢望。我对她们好,痴爱她们,和我在一起,她们能够感觉到幸福安宁,她们心目中已经装不下别人了,她们只想这样幸福快乐的过一生,也就足够了。 我对于两姊妹来说,已经成了生活中的基石,缺了这块基石,她们的世界就会轰然倒塌。 只有我站在她们身后,给予她们信心,她们才能勇敢的挺起胸膛,面对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才能在遭遇暴风雨中,蜷缩在背后男人胸膛这个安全的港湾中。 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们缺一样东西,孩子,虽然我曾经承诺过,但是徐万紫却从没真正痴心妄想过,私生子对于一个国家干部来说,几乎就是绝杀,就算是自己两姐妹能够移民出去,但是出去之后,她们能够适应外边的生活么? 两姐妹曾经在深夜聊起过这个话题,都一致觉得只怕两姊妹难以适应国外的生活,就算是香港、新加坡那样华人居多的地方,她们一样无法适应,而玉州才是最适合她们的。 徐万紫也一直在为徐千红的事情烦扰,我和她妹妹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被一次偶然捅破了,而自打有过那一次之后,徐万紫就发现妹妹似乎完全绝了再另找一个男人的念想,就像一个独行旅人一般,默默的走在路上。 这让徐万紫既感到心酸、又有些不忍,千红对于我一直就有好感,这源于她对我的谀美。 了解到自己怎样被我从熊贵仁魔掌中拯救出来,怎样开导自己勇敢面对生活,怎样帮助自己在天孚谋职,一直到最后两人终于突破了那层关系,徐万紫一直都是用崇拜、骄傲和娇羞的语气表情来形容我,这就在千红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尤其是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女人来说,对于这方面就更是容易被感动。 千红对于她姐姐只有艳羡,直到那一次偶然事件的发生。 徐万紫知道那是一次分界线,虽然她竭力想要摆脱那一次意外带来的影响,但是她也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本来就心存好感的女人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问题是怎么来解脱这个难题,千红从来没有提及过什么,只是有些羞涩的把这件事情经过告诉了自己,但这似乎也就意味着什么。 都是苦命人,却又遇上这种事情,徐万紫心中泛起些许酸楚,但是转念一想,连他身畔有其他女人自己似乎也并不在乎,为什么却又对自己的妹妹这样苛刻在意呢? 徐万紫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瞥了一眼正在沉思之中的我,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异样滋味。 我有些恍惚,一直到了楼下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才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楼上。 一切如在梦中,让我似乎不敢置信真实。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间只感觉万紫下了床,我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去卫生间,但是许久没有回来,我没有想那么多。 朦胧间枕边人重新回来,我也不在意,只觉得上卫生间会这么久,而且上床来也没有像平素那样紧挨着自己,而是翻身以背对自己。 一次偶然,难道还能再一次偶然?但是躺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不愿挑明,无外乎就是等待自己的表态,她和万紫究竟有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姐妹两人似乎有了一种默契。 一直到早上出门,我也没有见到万紫,反倒是千红显得很坦然。 事情都已经走到地步,我也想了解一下两姊妹的想法。千红也很直爽大方,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她也喜欢我,和她姐姐一样,没有另外再找一个男人的打算,两姊妹就打算这样和我相依为命。 第1554章反击 话语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这相依为命四个字,无疑也就是对我疑问的最好回答。 此情此境,我想不出其他言语来回答,他还能说什么,人家都以赤子之心相许,自己还能厚颜多言其他?自己唯有将徐千红抱在怀中、紧紧拥了拥,以示不负。 …… 李长江接到我电话时,就知道恐怕又得有什么麻烦事儿了。 我给他打电话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儿,不过李长江还是相当愿意和我一起干事儿,至少这位叶市长不像有些人那样,整天只会吹毛求疵,真正事情落到实处时便不吭声了。 滕华明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表现相当出色,这让李长江也是颇为惊讶。 他来市公安局时间不算长,但是听到的对滕华明的反映并不算好,不少人都反应这个人脾气暴躁、性格孤傲、作风武断,不善于团结同志、不尊重领导,当然,本事肯定是有一点儿,要不,也不能提拔到经侦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上。 但是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对市公安局抽调人员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优异表现赞不绝口,这让李长江也很是长脸,虽然李长江不清楚我是听了谁的推荐,点名要的滕华明,但不管怎么样,滕华明也是市公安局的人,他的表现好坏,也就代表着市公安局的战斗力强弱,这对于自己这个上任不久的市公安局局长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叶市长您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您?” 李长江汗毛都快要竖立起来了,跟踪一个常务副市长,想干什么?难道想谋杀?那可真的成了惊天大案了。 “嗯!牌照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是一个粤b牌照的老款蓝鸟,他们应该不止这一辆车,应该还有其他几辆车,轮换跟踪我,否则,我不会觉察不到。” 我点了点头,又道:“我现在还不太明白这伙人的意图,但是估计和我手上的工作有关。” “您有怀疑对象么?”李长江精神一振。 “没有,但是我来怀庆时日不长,主要开展的工作也就那么几项,算来算去,也就是清欠变现得罪的人狠了一点,你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也不多言,道:“这是一桩事情,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听说冶金机械厂改制工作中,有些持不同意见的职工,他们的家属受到外来不明人员的威胁,这件事情,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我听说过了,市局刑警支队打黑组也派人调查过,因为涉及人员都是家属,要么是老人妇女,要么就是儿童,对于具体情况反映得不是很清楚,估计这应该是一伙人,但是这伙人人数不少,受害人都不认识,所以要想找到这帮人难度比较大。” 李长江心中一凛,我从他自己被跟踪这桩事儿一下子转移到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这中间能没有关联?对方虽然没说,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这层意思,就看自己如何理解了。 冶金机械厂改制是孔市长主抓的项目,据说也得到了何市长的全力支持,但是现在玉州安宇机械有限公司似乎要横插一脚,表示出了兼并冶金机械厂的意愿,导致了市里边的气氛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李长江作为市长助理、又兼着市公安局长,消息自然比一般人来得灵通,安宇机械据说是叶市长力推而来,这分明就是和孔市长强推的福建嘉华集团打对台。 “老李,你的意思是这桩事儿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这对企业改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企业职工作为企业主人,有不同意见反映,这很正常,也体现了职工作为企业主人翁履行职责的本份,可竟然还遭到了恐吓和威胁!这是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眼下冶金机械厂改制已经进入关键时段,福建嘉华和玉州安宇两家企业,都表现出了对我们冶金机械厂的浓厚兴趣,这对于我们怀庆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儿,怎样为冶金机械厂选择一家最合适的婆家,既是市里边、也是企业职工十分关注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改制中,出现什么损害政府形象、损害职工利益的状况。” “所以我希望市公安局能够组织精兵强将沉下去,对这件事情一查到底,这不是一对一、死无对证的事情,既然有多名企业职工家属遭到了恐吓威胁,难道说,就摸不出一点线索来?这些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麻雀飞过还有一丝影子呢,难道就查不出这些人的来头?” 我提高了声音,目光沉肃,道:“长江同志,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是我市国企改革走出的第一步,这一步必须要走稳、走准,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市、帮助我市企业实现兼并重组,实现互利双赢。 但是,我们同样需要警惕,有些不法商人企图利用我们急于实现企业改制的心理,采取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手段,来攫取国家财富,损害职工利益!” “这一点我在淮鞍工作期间就有很深刻的体会,淮鞍开发区就是因为急于招商引资,结果被一帮国际诈骗犯利用这种心理所骗,造成政府担保的银行贷款被骗数千万,至今仍未追回,开发区一名主任和一名副主任被检察院以渎职罪追究了刑事责任。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给政府的损失已经造成,恶劣影响经年难以消除,也让老百姓对我们干部素质、能力,产生了质疑,可以说是教训惨痛,所以我不希望在我们怀庆也出现类似情况。” 李长江听得颇为心惊,我话语中显然是有所指,只是这种事情牵扯到市里边不同意见,光是一些空穴来风的怀疑,当然做不了数,这一点我也应该清楚。 孔敬原既然受市政府委托负责操作冶金机械厂改制,他李长江也在市长办公会上亲耳听见了何照成全权交由孔敬原来负责,市长办公会也有记录,何照成和孔敬原本人都没有提出什么,你叶庆泉这个时候来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无疑就是把自己给推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了。 见李长江沉吟不语,我也知道对方的难处,眼下何照成似乎已经和孔敬原走在了一条路上,要让李长江无视这些因素,来插手本来就很微妙的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他当然感到为难,不过,李长江也是有些头脑的角色,我不相信对方找不到变通的办法。 “长江,企业改制是好事儿,更是大事儿,作为一级领导,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国有资产和企业职工的利益不受侵害,我想只要我们秉着一颗公心,按照这个想法去做事儿,党和政府、以及人民群众,都是支持我们的,就算是一时半刻不理解,但是乌云总遮不住太阳,该亮出来的始终要亮出来。” 我淡淡的道:“我想你有的是办法来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 李长江无语的默默点头,琢磨着我话语中的深意。李长江回到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琢磨半晌,还是有点拿不准主意。叶庆泉不好惹,对方既然专门把自己招去定了调子,指名点姓的安排了工作,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交待,怕就是交不了差了。 一句话,还是围绕着这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问题,以至于连叶市长都被跟踪了,李长江觉得叶市长不太可能拿这种事情来作秀,只是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这几乎就是一次真刀真枪的殊死战了。 想到这人,李长江就有些不寒而栗,他不是从公安道上起来的,在靖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已经让他习惯于任何事情,首先是从政治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我对决孔敬原,孔敬原背后站着何照成,那我背后是不是站着陈英禄呢?这一点需要搞清楚。 “陈书记,我李长江,您在办公室么?噢!我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嗯!那好,我马上过来。”说玩后,李长江搁下了电话。 从陈英禄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李长江就打了电话,通知了两个人到自己办公室等着。 公安局里的效率历来相当高,半军事化的纪律比起普通行政部门来要严格得多,这也是有异于其它部门的主要区别。 李长江回到办公室时,两个人都已经在他办公室里等候着了。李长江摆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人不必拘礼,径直入座,然后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第1555章复杂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田,你觉得这事情怎么处理?”李长江知道田崖不吭声,就意味着这事儿不好办。 “李局,我不是推杯,要说这事情看起来是简单,可是稍不注意,会把咱们给夹在里边,烧得两头都不是人。” 田崖叹了一口气,瞅了一眼坐在一旁也是一声不吭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道:“老武,你说呢?冶金机械厂那事儿,老武给我汇报过,如果真要认真查,也不是查不出来,我们也有侦查方向,只是一来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二来这背后的牵扯也多,马淦昌在怀庆地皮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能嗅出味儿来,咱们局里和他关系好的也不是一两个……” “是啊!李局,马淦昌都还好说,说他是闻人,那不过也是无聊者抬举他而已,真要弄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孔市长那边呢?刘书记那边呢?” 武进波也抬起目光,平静的道:“照您说的,陈书记也没有明确表态,我们怎么动?” 李长江沉吟不语,马淦昌本身不算个什么,但是一来此人关系网撒得宽,二来和孔敬原、刘连昌关系密切,这瞒不过人。 孔敬原那边都还好说一些,他虽然是常委副市长,但毕竟不分管公安这一块,可是刘连昌是政法委书记,可以说,连自己也得尊重一二,而且自己那位常务副局长余林,更是跟着刘连昌合穿一条裤子的角色,真要动他,就得琢磨怎么个动法。 可是陈书记没有明确表态,也就意味着某种态度,当然,这其中的味道,只有李长江一个人才能品出来。 陈英禄的确没有就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多说什么,但是对我被跟踪一事却很重视,专门询问了情况,也明确表示市公安局要高度重视此事儿,而对我被跟踪与冶金机械厂改制有无联系这个问题,似乎自动忽略了,这让李长江也是暗叹这头老狐狸的滑不溜秋,对方果然是滴水不漏。 但是,陈英禄对我安全问题的高度重视,似乎也就暗示了什么,要市公安局高度重视、认真调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觉得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疑点,均可介入调查,但是这种看法只能建立在各自的理解上,这就是难点。 这是在押注啊!李长江心中暗叹,陈英禄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很显然,他是倾向于叶市长一方的,对于自己汇报信访部门反映的冶金机械厂职工上.访、反映厂里应收款问题和新购设备问题,陈英禄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李长江感觉得到,对方听得很仔细,可见其对这桩事情,还是相当关注的。 “老田,不说了,这事儿必须得查,但是怎么查,我们得讲求艺术。” 李长江斟酌良久,终于做出决定,道:“冶金机械厂改制是目前关系我市稳定大局的大事儿,所涉及的任何问题,都不能从其表象来看,需要认真调查、分析其内在深刻原因,像职工家属被恐吓威胁一事儿,我个人看法,还是觉得这中间存在不少疑点,需要彻查。 但是,因为目前涉及两家外地企业来市里商谈兼并重组事宜,所以调查不宜公开和扩大,我的意思是从外围着手,前期怀州分局和刑侦支队不是做过一些调查么,利用现有材料和线索,先查找人,确定目标之后,暂不动,等待时机下手。” 田崖和武进波都点头赞同,不怕干事儿,就怕领导三心二意拿不定主意,那就麻烦,既然李长江都下了决心,这事情也不难办。 “至于叶市长这边被人跟踪的事情,我问过他,他表示不要人保护,他这人性子犟,经常和我们警察打交道,而且身手也相当不错,所以,我也不能勉强。” 李长江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半晌才道:“叶市长的意思是,对外来两家洽谈兼并重组的企业不太放心,担心市里边被骗,所以我们得查一查两家企业的情况,摸一摸他们的底。” 田崖和武进波面面相觑,问道:“李局,这怎么查?一查不是尽人皆知?叶市长是要查嘉华集团吧?那怎么瞒得过人?” 李长江将脸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怎么查我不管,武进波,这事儿交给滕华明来办,他也算是刑侦老手了,现在刚升了副支队长,总得拿点成绩出来,你给他安排两三个精干嘴稳的人跟着他跑,务必把这家嘉华集团背后的底摸出来,有什么拿不稳的,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 陈英禄在李长江离开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我对于福建这家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一直存有疑义,为此,我也专门就这个问题向他做过汇报,提出了让安宇机械参与竞争这个提议,他赞同了对方的意见,所以才会有我去玉州联系。 我的怀疑虽然有些依据,但是都是一些猜测,陈英禄也审视过嘉华集团,至少就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嘉华集团要比安宇机械提出的条件更符合市里边的口味,安宇机械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如果按照对方的要求,市里边将要付出更多,这肯定不能得到市里边的支持。 尤其是这件事情一直是孔敬原在操作,让安宇机械参与竞争说得过去,但是若是要明显偏但安宇机械,这就不合适了。何况,陈英禄也不太赞同接受安宇机械的这种要求,除非能够证明嘉华集团的确比安宇机械更不可靠。 有人跟踪我,这事儿听起来挺玄乎,但是陈英禄却不敢掉以轻心,叶庆泉工作中个人风格太过突出,锋芒毕露,得罪人难免,但是如果说几个月来一直有人在跟踪我,这就很危险了。 不仅仅是叶庆泉危险,而且也意味着,有人似乎有什么想法企图,否则不会下如此大的气力在这上边,愿意花大力气,也就意味着有着更大的图谋,这才符合常理。 这也是他暗示李长江,可以在灵活变通的方式下、采取必要手段调查的主要原因。 企业改制本来就是由政府方面在主导牵头,但是叶庆泉有句话说得很尖刻,一旦企业改制出现混乱,最终吃亏的还是企业职工和党委政府,经济利益和党委政府形象受损,都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何照成似乎很看好孔敬原的改制思路,福建嘉华集团的引进也是孔敬原一手操作,现在看起来,条件也比较符合市里边的意图,只是我却对嘉华集团持怀疑态度,认为嘉华集团无法实现冶金机械厂的可持续性发展,冶金机械厂日后有可能会出现二次危机。 陈英禄对于我的看法还是相当看重的,他了解过我在淮鞍的表现,对方在搞经济工作上很有一套,可以说,目前淮鞍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我是功不可没。 而且据陈英禄了解,我是一直相当支持私营企业发展、坚决主张国有企业退出非竞争性行业领域的,但是为什么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却对福建嘉华集团这家私营企业持反对态度,而倾向于安宇机械这家中外合资企业呢? 究竟是嘉华集团是真的存在疑点、还是我更倾向于本省企业并购?如果是前者,当然没有什么,如果是后者,陈英禄觉得对方就太狭隘了。 看来,还是得和我好好交一交底,了解一下对方的内心想法,也得提醒一下对方注意注意分寸,毕竟何照成是市长,我是副市长。 滕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的烙上了叶系印痕,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叶系,我一个常务副市长就算要收编人马,也不会看上自己这种科级干部。 从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到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副科到正科,自己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走完,这就是领导的影响力,难怪无数人都为之奋斗,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之前自己窝在经侦支队甚至有一种坐吃等死的感觉,而现在朋友同事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化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滋味。 武进波给他交待任务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也明确告知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李局长报告,交待下来的两个任务,一个是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中部分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事儿,一件事情是叶市长被人跟踪,以及这背后有没有涉及与冶金机械厂现在的改制有关。 第1556章马蜂窝 第一个任务简单,第二个任务就有些棘手了,目标模糊,而且也没有说个明确要求来,这样泛泛的一个框框,怎么查,查什么,目的何在,涉及范围可否扩大,这一系列问题武进波都没有给出答案,只让他看着办,有什么情况不太清楚可以问一问叶市长。 滕华明知道这是武进波在推责任了,问叶市长?叶市长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他不管公安具体业务,如果自己去按照叶市长的要求来办事儿,出了问题谁来兜着?不可能是叶市长,那是武进波,还是田崖,亦或是李长江? 滕华明知道自己没得选择,自打被提拔到刑侦支队上这个位置时,他心里就知道很多事情,他自己已经无法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不是因为从副科到正科这个级别的调整,而是能够重新回到刑侦这个他最喜欢的工作岗位上,哪怕是平级调动,他也心甘情愿,当初自己从刑侦支队被人撵出去,现在自己又回来了,胡汉三既然又回来了,那就得做出点像样的名堂来。 武进波还算是不错,让自己随便选三个人,而且还可以临时抽调怀州和庆州两个分局的人手。除了自己的座车外,还专门调了一辆捷达出来归自己出这个任务使用,虽然旧了点,但是刑侦支队乃至整个市局的车辆装备也不宽裕,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滕华明不知道这是不是与我的影响力有关、还是李长江的专门叮嘱。 武进波最后的叮嘱的意味深长,这桩事情只有李局、田局和他知道,其他人都不必知道,言外之意很清楚,余局和其他同事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意思是在挑人时,也得注意选口风稳的,滕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事儿自己还得去见一见叶市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没有一个明确思路,这事儿的确不好处理。滕华明对于真刀真枪的查案半点不怵,但是这云山雾罩、虚头滑脑的玩语言游戏,他就欠缺点火候了,既然被钉上了叶系的帽子,那就尽尽本份吧。 滕华明来到我办公室时,我也在盯着眼前这一大堆资料出神。 邓若贤给了自己不少有用的信息,这就是人脉和影响力,不是自己三斧头两棒槌就能积淀下来的。 冶金机械厂前三年进口了几套价值不菲成套设备,原来状况都很好,而且还经常聘请国外技术人员来教授,但是企业在质量不太稳定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以培训培养新的技术骨干为名,大规模的让新手操作,据说也使得设备损坏严重,企业损失惨重。 这固然能起到锻炼作用,但是却不可避免使产品残次品率猛增,而且在不少关键项目合同上,都仍然用新工操作,瑕疵品也鱼目混珠的发往客户,这种明显是破坏企业形象的行为,居然在这两三年中屡屡出现。 产品质量出现问题,销售部门回款困难,但是却没有向厂部反映出真实原因,而以朱德超这种在冶金机械厂搞了多年的老厂长,居然也不闻不问,更不采取措施,而是采取拖延的办法,致使企业应收债务猛增,几年下来,应收款已经达到了五千多万,其中有三千多万都被列为了死帐。 总而言之,这中间疑点颇多。 疑点颇多,但是在冶金机械厂自己的清产核资和审计事务所的报告中,对于这些都有着相当清晰的反映。 原本进口的那几套花了将近五千万的设备,现在因为损坏严重,买不到零配件,已经濒于报废,核价仅值五百万元;应收款五千多万也仅有一千万被认定能够收回,而欠外单位的各种原料款和辅料款以及欠缴的电费、水费、天然气款却高达三千多万尚未支付。 也就是说,现在这家企业本身价值不到六千万,这还是包括了企业这块面积达一千亩的土地,财务账上现金仅有一百万不到,而欠银行贷款和未付原料货款则高达九千万,俨然资不抵债,远远超出我最初设定的资债相抵的底线。 看到这儿,我就禁不住使劲在桌案上猛擂一拳,真是打得好主意,这样一个企业,连土地、带设备,白白相送都没有人要,居然还要政府来承担巨大的债务,简直令人发指! 如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般,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却又无可奈何,何照成依然支持孔敬原的意见,安宇机械在看到了这份报告之后,也明显提高了要价,这正是孔敬原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迫使不明真情的安宇机械退出,最终只剩下嘉华集团一家来接手。 这个时候,我才深刻体会到孔敬原为什么死死把这个操作权捏在手中不让其他人插手,有他主导推动,一切进程都变得异常迅速,效率奇高,很快就可以进入实际实施阶段,一切都可以围绕着他的意图来运作,你其他外人只能是雾里看花,根本无从了解真实情况,即便是自己这样花了莫大心思去调查了解,也还是只能有些疑点,真正证据却是一个皆无。 滕华明的到来让我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李长江安排滕华明来调查无疑是向自己示好,同时也有点撇清责任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很满意,这种情况下,安排人来按自己的意图行事儿,那也是需要承担一些风险的,稍不留意,孔敬原和刘连昌都有可能察悉自己的意图,而李长江也许就会被视为站在了自己这边。 滕华明耐心的听着我把情况介绍完,脸色郑重,良久才道:“叶市长,武支队只明确说了要查冶金机械厂改制中企业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事儿,至于其他,他说得很含糊,主要征求您的意见,您刚才说了这些,都属于臆测,没有证据,而要查的话,至少得找到一个切入点,而且是要足够份量的切入点。” “另外我估计,如果这冶金机械厂内真有问题,那这帮人只怕至少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可以说,很多问题不是简单的一两下子就能查清楚的,以您怀疑的应收款问题,他们肯定和那边订立了攻守同盟,你这样去查,是难以查出问题的。 还有设备报废问题,如果买不到零配件,的确可以说设备就报废了,但是也许他们自己有路子能买到,这设备就价值大不一样,但是外人进入去查这些专业问题,短时间是很难取得效果的,而冶金机械厂的改制,能拖那么久么?” 滕华明提出的两个问题都是相当现实的,何照成肯定不允许改制事宜被拖下去,只怕连陈英禄也不会同意,除非现在能够马上拿出确切有力的证据,否则,这个进程将无法逆转。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上火,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冶金机械厂落入这帮家伙的手中,而一旦落入这些人手中,原本存在的一切证据和问题,都可能会随之而消逝湮灭,到时候,其他人就是有心,也无力回天了。 “老滕,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咬紧牙关道。 “叶市长,也不是没有一点路子,不过有些冒险,而且风险很大,光靠我们这几个人,也根本不够。” 滕华明也一直在琢磨怎么来突破,富贵险中求,这位叶市长既然这么看重自己,自己若是不能拿出一点像样的招数来,也就太对不起对方了。 “哦?有风险?” 我眼睛一亮,沉着声道:“有风险怕什么?姓叶的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担责任,真要出了问题,我来担着!你就明说吧,怎么搞?” “我是这样看的,我们可以先从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着手,我们已经有侦察方向,如果花些力气,不难查清楚。 另外,我们还可以摸一摸他的其他问题,据我们所知,他在多个领域都有问题,包括酒店的容留强迫卖.淫,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收赃,运输公司的强迫交易,我们原来都掌握着一些情况,只是这一动、就要大动,那可就是捅马蜂窝了,马蜂可是要蛰死人的。”滕华明目光中闪耀着挑衅般的光芒。 “三大闻人的马淦昌?”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轻轻搓.揉着道:“真是有意思,有缘啊!行,你拿出想法来,我琢磨一下,就像你说的,这一动就是得捅马蜂窝,可我这个人皮厚,不怕蛰!越痛越快乐!” 第1557章布置 武进波接到李长江的电话时,正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吃饭。“怎么,你现在忙得很么?”武紫杉看了一眼自己兄长,随口问道。 “嗯!这个支队长位置不好坐,早知道还不如就在法制处呆着。”武进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李局也没说什么事儿,但我估计又是和叶市长有关系。” “和叶市长有关系?有什么关系?”武紫杉一听就注意了起来,问道:“是什么事情?” “还不是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我看叶市长和孔市长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分歧很大,叶市长总觉得冶金机械厂改制有问题,要李局配合查处,而且叶市长为此也被人跟踪。” 武进波和这个妹妹关系一直很好,虽然只是同父异母,但是两人却不像其他同父异母兄弟姊妹那样有隔阂,甚至比亲兄妹关系还密切,而武进波也知道自己能从法制处长被提拔到刑侦支队长位置,也和自己妹妹与李长江在靖县共事甚睦,有很大的关系。 武紫杉皱起眉头,问道:“噢?叶市长居然会被人跟踪?那李局长是什么态度?” 武进波也注意到自己妹妹似乎很关心这件事情,有些意外的瞅了妹妹一眼,问道:“紫杉,你怎么对这事儿这么感兴趣?” “也没什么,叶市长和我工作中接触多一些,我觉得叶市长人很不错,工作很有魄力,而且敢作敢当。”武紫杉不动声色的掠了掠自己额际的发丝。 武进波心中却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妹妹的习惯,每当用手拂弄发梢的时候,就是她撒谎或者不自然的表现。 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平时性格泼辣了一些,但还是谨守妇道的,可千万别给这位叶市长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只是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当哥哥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因为妹妹一个动作就疑神疑鬼。 兄长的眼光看得武紫杉心如鹿撞,脸也有些微微发烧,本来没有什么,都被兄长这一眼瞅得有些发憷了,武紫杉也不是没有定力的人,明眸一瞪,道:“哥,你用这种眼光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叶市长和孔市长这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咱们夹在里边不好做人啊。”武进波也不便多言语。 “那有什么不好做人?李局长安排你们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难道上边责怪还能落在你头上不成?” 武紫杉不以为然的道:“冶金机械厂改制这事儿我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有两家企业来谈,但是好像条件都还没有谈妥吧?” “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公安上的事情,一时半刻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这事儿是烫手山芋,两边都不好得罪,得罪了谁都不好过,李局他是局长,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就得有人来牵头,你说真要出了什么纰漏,板子打到谁头上?”武进波摇了摇头,武紫杉虽然已经是一县之长,但是公安上这些门道,她却不清楚。 “嗯!哥,那我得提醒你,叶市长这个人能耐很大,背景也很深,人又年轻,说句前途无量的话,一点不为过,你最好掂量着一点,他安排的事情跑勤一点、认真一点,若是能拿出一点成绩来,日后你要上进也有个说法,他这人,很看重实绩、而讨厌花架子的。”武紫杉沉吟了一下言辞,才提醒自己兄长道。 “你意思是说,孔市长和刘书记那边,就好得罪了?”武进波轻哼一声道。 “连刘连昌也卷进去了?”武紫杉吃了一惊,这可就有些棘手了。 “不好说。”武进波吐了一口郁气,郁闷的道:“这事儿牵扯太宽,谁牵连进去都不意外。” “哥,我还是那句话,叶市长要求的事情,你得跳起一些,跟着他跳没坏处。你想想,三十岁不到的人就能蹦上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江州省全省有几个,全国又有几个?” “你妹妹我毕业于全国重点大学,大学时代就入党,还是优秀学生干部,分回来,从市里到县里,又从县里到乡里,再杀回市里县里,这十来年时间,就反复折腾了好几遍,才算是挣上一个县长,可人家呢?” “十时间不到,走上副厅级干部,而且看这样子上正厅,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别的不说,就凭这年龄优势,就没有谁敢和他比!所以,哥,他安排要求的事情你表现突出一点,绝对只有好处!听我的,绝对没错!”武紫杉斩钉截铁的道。 …… 我的确给李长江出了一起难题。 滕华明的想法转化为我的意图、再转达到李长江这边时,李长江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接招吧,得罪我不说,而且冶金机械厂的改制,就可能按照孔敬原的方案推进下去了,日后若真是有些什么问题,保不准我就要以这个理由向他发难。 而且根据他自己经验,李长江也觉得冶金机械厂的改制中,肯定有些猫腻,何况,那马淦昌屁股上的确也有很多屎。 按我意见办吧,马淦昌本身不算什么,但是却是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角色,就像我提出来的那样,一下手就得要把马淦昌彻底打趴下,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而且目的就是要从马淦昌这里打开冶金机械厂内幕缺口,但是马淦昌在道上风里来、雨里去,混了这么多年,把他丢进去容易,但是要撬开他的嘴,有这么容易么? 若是他嘴一直撬不开,他背后的角色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么多年来,马淦昌大把银子撒出去,也不是白撒的,连市公安局内部也有不少人和他交好,更不用说隐隐约约的那两位了。 撬不开马淦昌的嘴,这事儿就得煮成夹生饭,公安局就得要有个说法,这年头公安不是包打天下,真要动起手来,各种形形色色的势力和关系都会浮出水面。 这可不是清欠变现那么简单,是要决定人一辈子自由的事儿,狗急跳墙之下,自然有很多人都得站出来替他出死力气,撬开他的嘴自然没事儿,撬不开,这些压力都会爆发出来,反作用于公安局身上了。 田崖、武进波还有滕华明都注意到李局长脸色阴沉,看来这事儿把李局长给套上了。 滕华明不敢吱声,他知道自己这一记毒招把李局长害得不浅,烫手山芋粘在手掌心上了,丢不掉,吃不下。 “好了,老田,这事儿你怎么考虑?” 李长江翻来覆去考虑了几遍,都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这样大的动作一旦出手,政法委那边肯定马上就要知道,刘连昌肯定要过问,自己怎么回答?肯定不能说是叶市长安排的,那就得自己这边找个由头出来,而且还的合情合理,让刘连昌就算是有什么怀疑,也得说不出个什么来。 “李局,还是那句话,肯定有风险,马淦昌浸淫地下世界这么多年,在怀庆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我们下决心要动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泄露风声。” 田崖以退为进,道:“不过,李局你要是下了决心,我们也肯定要尽最大努力、把这事儿办好,咱们怀庆公安也不是没有战斗力的。” “进波,你的意见?” 李长江目光投向似乎一直在考虑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武进波也是公安战线的老手,从刑侦到治安,又从治安到法制,一直在公安主要的业务圈子里打旋儿,最后还是在李长江上台后,将他调任刑侦支队支队长。 “嗯!李局,田局,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武进波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连滕华明都有些惊诧,这位历来相当沉稳的支队长,今天的表现好像有些不一样。 “我在治安支队当副支队长分管特种行业时,就听到不少反应说赤岩酒店容留卖.淫情况严重,当时省厅也有举报转下来,但是,当时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查过两回,没收到什么成效。” “他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一直有来历不明的废旧金属来往,我也很怀疑这和几大厂里一些内盗团伙有瓜葛。去年我还在法制处时,就了解到,当时刑侦支队办的一起重型机器厂内盗案,一份材料反映出有部分赃物流向马淦昌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我还专门提醒过支队办案民警,但是后来没有了下文。” 第1558章介入 武进波有条不紊的介绍着道:“只要沉下心来查,把原来那个案卷调出来再好好琢磨一下,没有说查不到的。” “至于说他的运输公司,外界反应也相当强烈,几个工程的渣土和建筑垃圾运输,都被他用非法手段,迫使别的人退出,这件事情支队打黑办也一直在摸排,也有些线索,只是证人不愿意出面作证,收集证据困难,我相信只要能够把他给一举拿下,这边材料也很好收集,定他个涉黑强迫交易,一点没有问题。” 武进波的这一番言辞让李长江、田崖都大感意外,他们都还以为武进波不愿接下这活儿,没想到武进波竟然考虑如此周全,甚至已经有了这样严密的计划。 “好,进波,看来你也是一个有心人啊。” 李长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马淦昌在怀庆地面上沉浮这么久,要动他,肯定有一点风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敢动他,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个机会,要动就得把他捺死!” 见李长江下了决心,田崖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是跑不掉的,沉吟着道:“李局,真要动,那就还得琢磨一下,找一些合适的理由来,刘书记那里肯定要过问,而且也要施加压力,咱们又不能把叶市长那边给抬出来,所以就要另寻法子。” “嗯!你的意思是?”李长江也知道田崖老成持重,考虑事情也是未料胜、先虑败,有他来操作,才能让自己放心。 “省厅近期不是要求我们加大对建筑市场的整治力度么?对于强买强卖的典型要拿出人头,好像关于反映马淦昌运输公司的检举信又转回来了一封,这两年都转了好几封下来了,侯副厅长签了字、要求认真查处并报结果,这是个好由头。” 田崖掂量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向陈书记汇报一下,我们不提哪家公司,只说近期建筑市场混乱,省厅将我们怀庆列为重点整治地区,局里准备行动一下,这样也算打个埋伏,若是刘书记问起来,就说是省厅点名,陈书记也安排了,这样恐怕就好说一些了。” “那好,就这么办了,越想考虑周全,就越瞻前顾后,也就越容易贻误战机,就这么着了。” 李长江一旦决定,也就恢复了昔日县委书记时的风采,语气坚决、态度鲜明的道:“进波,这件事情就交给刑侦支队来办,这件事情直接由你来负责,老滕配合你,支队里抽人一定要仔细,认真选好,不行可以从庆州分局、或者其他县局抽人。另外,具体如何操作,你们自己考虑,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基本情况摸起来,夜长梦多,三天后动手,要一锤定音!” “另外,这事情必须要严格保密,目前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其他人只说工作安排,不说具体事情,除了调查的几个人外,其他参战人员一律临时通知、并收缴他们的通讯工具。 老滕,你先把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案的嫌疑人确定下来,稍稍提前下手,然后这几人一落网,其他地方就可以下手了。” 李长江也知道这一仗的关键,打不好,不但公安局脱不了干系,只怕自己仕途都得要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要有非常手段,道:“至于局里边,任何人问起,都可以不予回答,或者推到我头上来,由我来负责解释。” 几个人消失在办公室门外时,李长江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叶庆泉,我可是把宝押到你身上了,这事儿若是摆平不了,只怕这怀庆市委、市政府里就难得安生了。 婉韵寒有些忐忑不安的下车,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私人的度假庄园,我把她带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只有他们俩这么简单,他也说了是出去吃顿饭,只是把自己拉上外出吃饭还是第一次,这让婉韵寒极不适应。 两人除了去年春节后抽了几天时间,悄悄的去了一趟泰国和马来西亚度假时,敢公开携手挽臂的出现在公共场所,其他时候,婉韵寒都是尽可能的避免和我走到一起。 明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婉韵寒也难免有些难受。 “走吧。” 我走过来,一抬手示意婉韵寒挽住自己,婉韵寒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道:“庆泉,我们俩……” “没关系,都是我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聚一聚,你一个人呆家里也无聊,不如出来一起坐一坐,也算认识一下我的朋友,日后也许你还能碰上他们呢。”我显得很随意的道。 素来优雅自如的婉韵寒顿时紧张起来,先前我也没说什么事儿,这个时候突然说两个最要好的朋友要在一起吃饭,她立时就停住了脚步。 “庆泉,这不好吧,万一日后他们……”婉韵寒贝齿轻咬,摇了摇头道。 “怎么了?怕日后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对我不利?放心吧,这两位都知道你,只是以前没有正式见过面而已,若是真的连他们都要出卖我,那只能说明我这个人眼睛瞎了,做人太失败了,该被出卖,大不了也就不当这个官而已,难道还能饿死?难道韵寒你不养我?” 说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走吧,他们肯定都到了。” 婉韵寒俏脸微微一烫,娇嗔的道:“那你等我一下,我补补妆。” 我摇头苦笑,看着婉韵寒上车,从坤包里拿出化妆盒小心的修眉画唇线、补唇彩,又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衬衣和短裙,这才下车来。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先前还不愿意示人,这会儿真要见人了,却又在意起自己给外人的第一印象起来。 我挽着婉韵寒的手走进铺设着原木地板的木楼时,周衡阳和吴逸民都已经在摆好的桌旁沙发上静候了。 见到我挽着一个女子进来,既不是刘若彤也不是朱月茵,周衡阳和吴逸民都是愣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庆泉,怎么才来?”说着,吴逸民站起身来,很亲热的迎上前来。 “嗯!时间也差不多吧。韵寒,吴逸民,你叫逸民哥就行了,衡阳叔你应该认识,我在青阳管委会的时候他也来过几次,你见过的。”我很大方的一挥手,道:“婉韵寒。” 周衡阳脸上浮起诚恳的笑意,道:“婉主任我见过几面,当时我还在农机厂,去过开发区几趟,婉主任巾帼英雄,我印象很深。” “周总我也是久闻大名了,虽然离开青阳后再没有见过周总,但是周总的大名,我是经常听庆泉提及。”婉韵寒妩媚的一笑,优雅有度的风姿让周衡阳和吴逸民都暗自颌首,这女人难怪能迷倒叶庆泉,果然有些不一样的风情。 “婉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知道婉小姐很久了,嗯!喊婉小姐有些生份,庆泉是我兄弟,我还是托大叫你一声韵寒吧。” 吴逸民也很大方,他对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怎么介意,在他看来,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兄弟永远是兄弟,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影响到之间的感情,他和我是亦兄亦友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下来,已然牢不可破。 何况他对婉韵寒第一印象也很不错,至少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俗气和拘谨。 “逸民哥客气了。”婉韵寒也不多言,只是抿嘴微微一笑。 四人入座,菜肴很简单朴素,全是素菜,野菌、野菜外加一些山珍和豆腐,烧、炖为主,不过很显然这是专门厨师来做的,色香味都恰到好处,喝的也是我送给吴逸民的碧玉酒,吃起来也是浓淡相宜。 婉韵寒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带出来,和这两位朋友见面,她对这两人也有些了解,除了佳瑜集团之外,在江州省内私营企业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天孚集团,似乎也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婉韵寒知道佳瑜集团是我和沈佳瑜控制,但是天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周衡阳和这位副总吴逸民与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婉韵寒其实并不太清楚了,我平时也没有怎么谈起过天孚的事情,相反,谈佳瑜集团的时间要多一些。 这一餐饭,婉韵寒更多时间是在静心倾听,她知道我带她来,绝不会兴之所至,也不会毫无来由,所以细心倾听、了解,很有必要。 第1559章代表 “庆泉,房地产市场是搅动起来了,但是京里的热度还不高啊!价格上不去,现在几乎三五天就有一个新盘出来,价格战打得血流成河,那个惨啊。”吴逸民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叹着气道。 “逸民哥,急什么?都是商人,谁还会折本卖不成?” 我不慌不忙的斟了一杯酒,细细抿着,道:“逸民哥,这房地产市场大潮一旦被撬动起来,就再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谁进去越早,谁下手越快越狠,谁就能笑到最后。这个时候大伙儿都还处于朦朦胧胧状态中,都还不敢放开胆子下手圈地,怕政策有个风吹草动,但是我告诉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京里如此,沪海如此,玉州也一样,全国都一样,只不过一线城市更疯狂而已,如果不趁着人们逐渐陷入疯狂时候赚一笔,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们天孚是作高端地产的,目前在京里的两个盘基本上都销售罄尽,回款挺快,但是就是地价也是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看得你心慌,不敢下手啊。” 吴逸民苦着脸道:“许明远拿了三块地,拿得手软,就不敢再下手了,地价涨得太厉害了。” “哼!京里三环内那都是永远不可复制的黄金宝地,能拿到一块就算一块,日后你就是捧着钱去拿,都别想了。” 我轻哼一声,道:“该下手就得下手,别心疼钱,现在银行贷款利率这么低,如果还不抓住机会,那真的就是傻子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既然入了此门,那就得豁出去的往里钻,拿地,开发,出售,再拿地,开发,出售,周而复始,谁能拿地拿得便宜,拿得位置更好,那么利润就更高,这就要看谁的眼光和魄力更高更大了。” 吴逸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也和明远说了,不要怕砸钱,只要能砸回来合适的地,一切都值得!我打算让明远回玉州,京城天孚交给现在他的副手带起来的这个新团队来作,明远还是要主导我们玉州的房地产开发,这是咱们的根据地。” “那沪海那边呢?”我歪着头问道。 “沪海那边暂时由我撑着,我已经招纳了一批人,我这人就是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是带一带,引他们上道,很快就要脱手,顶多也就是在拿地和资金调度上,再帮他们一把,日后都得要他们自己去操作,要不然,我花大钱请他们来干什么?”吴逸民大大咧咧的道。 “嗯!我也赞成逸民的意见,我们没有必要事必躬亲,京城天孚和沪海天孚、以及玉州天孚,都是单独的公司,天孚地产只是负责整体资金调度,掌握总的土地储备,规划、开发、宣传、销售、回款,一切都由他们各自搞定,我们只看效益目标能否达到。” 周衡阳神色深沉,道:“天孚建设,我们现在也是采取这种项目式的体制来运作,甭管什么工程,高速公路也好,房屋建筑也好,桥梁建设也好,都是由项目公司各自负责,公司总部只负责资金调度以及质量和安全监督,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各项目部的主观能动性和自主性,充份调动积极性。” “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公司总部恐怕也得注意加强控制力,不要让各项目公司失去控制,怎样做到既要发挥项目公司的积极性,又要保证他们不偏离轨道,这就是考验你们管理控制能力的时候。”我插言道。 几人随后聊到了目前京城和沪海两地房地产市场的异同,沪海这边还显得波澜不惊,天孚和佳瑜置业联手拿下了两处繁华地段地块,耗资不小,佳瑜置业打算和天孚联手开发沧海国际广场,位于陆家嘴金融区核心地段,大厦高六十八层,两百多米,建成后将成为目前该地段地标性建筑物。 沪海天孚也开始进入沪海浦西的旧城改造工程,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这有赖于佳瑜置业在这边的牵线搭桥、以及吴逸民在这边的人脉,同时沪海天孚也在积极寻找新的生地,谋求早规划早下手早储备。 婉韵寒越听越迷惑,我似乎在刻意的让自己了解天孚集团的运作情况,从天孚地产的发展到天孚建设,今年拿下的几个大型建筑工程和高速公路的几个标段建设合同,我问得很仔细,而周、吴两人也介绍得很翔实,这让婉韵寒很是不解,她不明白我把这些事情让自己知道的目的何在。 我也不多解释,这顿饭也是边吃边谈,氛围很好,直到我的电话响起。 “什么?今晚你们就要动手?那几个人抓住了?审查没有?结果如何?招了?好!我马上赶回来!” 我搁下电话,道:“衡阳叔,逸民哥,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怀庆那边有事儿,韵寒,我们走。” 看见我急急忙忙拉着一脸歉意的婉韵寒出门,周衡阳和吴逸民是面面相觑,良久,周衡阳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小子,活生生把人家一个女人一生给毁了,想当初婉韵寒可是全青阳市干部里屈指可数的大美人,他就这么嚼在嘴里,放在碗里,看着锅里,女人青春有几许,能和他这样没名没份的耗下去?” 吴逸民却是一脸不以为然,道:“衡阳叔,你这是哪个年代的思想?这年头,文化、思想、观念都讲求多元化,兼容并包,讲求宽容,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不违反法律,不伤害别人的利益,都是允许和提倡的。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你操什么心?拿句古人名言来说,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眼睛一瞪,周衡阳道:“你小子少把你那一套堕落糜烂的思想四处宣扬推广。” “呵呵!衡阳叔,都是成年人了,这些事情上,还是少管为佳。” 吴逸民笑了笑,道:“我只认我这个兄弟、这个朋友,其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养情.人也好,包二.奶、三奶也好,影响不了我们和他的关系,我们始终是兄弟,是朋友!而且,我觉得这女人也不错,挺有涵养,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人,就是比庆泉年龄大了一点,我倒不知道庆泉还有这种恋姐情结。” “哼!婉韵寒原来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现在还在青阳市旅游局挂着个处长的职务,岂是一般女人能比拟的?” 周衡阳悠悠地道:“叶庆泉这小子,也是在开发区时就起了花花肠子,没想到婉韵寒还真能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上手了,还有小茵,老朱每次碰见我都是唉声叹气,说自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不争气,女儿却是心甘情愿去过那没名没份的生活,你说,这不都是庆泉这小子害的?” 吴逸民对于这种事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自己也就是一个不愿意结婚受束缚的性子,女人可以有,你要干什么都行,结婚不行,在这方面,他倒是和我有些接近。 “衡阳叔,你说庆泉把这女人带来干什么?这么多年,我也没看他把那个女人带出来,搁在咱们面前啊!我看就是刘若彤和他也是貌合神离,纯粹就是一政治联姻吧。” “不知道,庆泉这小子,脑子想的东西都是咱们揣摩不透的,不过若是什么都和常人一样,那也就不是叶庆泉了,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周衡阳也在琢磨我今天的意图,道:“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倒是像向婉韵寒介绍咱们天孚的情况一般,难道说他想让婉韵寒代表他来咱们天孚?我上次是和庆泉说起过,说现在你我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业务上,咱们天孚还缺一个负责日常行政事务的副总裁,顺口问了问他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过来,当然要信得过的人,莫不是庆泉想要让婉韵寒过来?” “要说庆泉本来也就是咱们天孚最大股东,也是咱们天孚的核心,有个人来代表他也是好事儿,只是婉韵寒和他没名没份的,这怎么代表?” 吴逸民皱起了眉头,道:“咱们心里知道她是庆泉枕边人,但是董事会其他成员不知道啊。” 第1560章栽了 “算了,庆泉的事儿他自己会考虑,我们不用替他担心,等走到那一步再说。” 周衡阳摇了摇头,道:“倒是庆泉的提议值得考虑,现在是我们发展的最佳时机,各地房地产都开始出现复苏的势头,虽然还不明显,但真要明显了,咱们也就晚了,我们还得研究一下,步子再迈大一点,你不是说海南那边开始出台政策、清理烂尾楼了么?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捡漏的机会,咱们重新杀回海南去。” 周衡阳的提议让吴逸民眼睛一亮,以前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前逃身,一直是吴逸民最为精彩的一幕,若是那一次没有能脱身,也就没有他现在的风光,但是杀回海南也是吴逸民的梦想,周衡阳的提议无疑符合了他的胃口。 …… 沙漠王子飞驰在路上,婉韵寒心中有些疑惑,本想等到到家再问,但是看样子我也要连夜赶回怀庆,婉韵寒就忍不住问道:“庆泉,你今天把我带来见他们俩干什么?” “怎么,你见见我的朋友也不行么?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嘴角微微挂笑,道:“你是我的女人,他们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加兄弟,也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当然我是指我的业余事业,我把你介绍给他们,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婉韵寒心中一阵热流涌动。 自打知道我订婚、而且也要很快结婚时,婉韵寒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不太愿意被婚姻枷锁再次束缚,在她看来,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婚姻之后,两人的感情必然陷入家庭琐务中,感情必然转入平淡。 她是一个有点唯感情论的人,宁肯保存一份浓郁的情感,而不愿因为一些表面上的东西来约束什么,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见到另外一个女人要和枕边人结为夫妇而毫无感觉。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婉韵寒想了想才道。 “什么想法?韵寒,你一切都给了我,连你人都是我的,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笑了起来,随手抚摸了一下婉韵寒丰嫩的面庞,道:“我只是不愿意见到你工作不顺心、不开心而已,要不你换个环境试试?” 目前,和婉韵寒关系十分密切的旅游局长文彦华调到市教育局当局长去了,这让婉韵寒惘然若失,工作中失去了一个能够谈得拢的同事儿,这本来就让婉韵寒心情不怎么好,加上新局长是文化局一个副局长调过来的,本来业务不精通不说,而且尖酸刻薄,工作上有爱横挑鼻子竖挑眼,几次对婉韵寒工作指手画脚却又没有说到正点上,这让婉韵寒真有些心灰意懒的感觉。 我对婉韵寒心情变化很敏感,婉韵寒也没瞒我什么,于是我就萌生了让婉韵寒不干了,去天孚当副总裁的想法,现在天孚集团发展很快,尤其是地产这一块更是呈现出爆炸式增长的势头,以婉韵寒的管理能力,胜任一个分管行政事务的副总裁还是不在话下的。 “换个环境?你想让我到天孚集团去工作?那国画院怎么办?方阿姨已经去办厂了,我在一走……” 婉韵寒也不是小女孩了,但是我的体贴温存,还是让她有一种有郎如此、夫复何求的神摇意动。我这样周到细致的考虑,让她心中深处忍不住溢出一份蜜汁般的柔情,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滚荡在婉韵寒心间。 “国画院不是已经上轨道了嘛?再说了,那东西不太挣钱,你反正喜欢写写画画,就当个业余爱好,玩玩就好。” 觉察到婉韵寒心情似乎有些激荡,我放慢车速,柔着声道:“韵寒,你想在哪儿工作,干什么工作,都不重要,只要你心情开心就好,我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工作,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如此而已。” 婉韵寒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肩头也微微抽.动,却将头扭在一边,我见此情形,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扳过婉韵寒身子,道:“韵寒,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情绪有些波动。”含笑中泪眼婆娑,婉韵寒是极少如此动情的,如果不是心情激动到了极处,更不会在人面前落泪。 我将婉韵寒送回浅湾别墅之后,就换了自己的别克新世纪,驱车直奔怀庆,虽然婉韵寒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让自己几度想要先欢好一场之后再去怀庆,但是想到怀庆这一战的重要性,战斗已经打响,自己却还在床上盘肠大战,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我还是咬紧牙关,扼杀了自己膨胀的情.欲,毅然驱车离开。 来日方长,多的是时间来享受这份真情蜜意,我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从玉州城中赶到了怀庆市公安局。 路过赤岩酒店时,一辆依维柯运兵警车和三台微型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酒店门口,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保持着跨立姿势,形成一起警戒线,酒店大门里人影幢幢,看不太清楚。 周围簇拥着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都在指手画脚的谈论着,车流在这里顿时慢了下来,我也有意识的放下车窗,想要听一听这里的情况反应。 “公安局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动马三爷的堂子?” “这还不就动了?怎么也没见马三爷出面露个脸呢?我看弄不好马三爷也栽了。” “小声点,别自找麻烦。” “屁!我告诉你,这种事儿若是都发生了,那说明马三爷可真的要栽了,这是在打马三爷脸啊!他都没反应,这说明什么问题?公安局敢这么干,没有人点头能行么?这么多年,难道说这赤岩酒店出的事儿还少了?怎么就没见公安局出动这么大阵仗来呢?” “那依你说,是上边要收拾马三爷?” “哼哼!说不清楚,不过再看看就知道了。” 旁边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着,突然间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了,我缓缓驻车,伸长脖子往外看,周围车流顿时停了下来,一大群穿得单薄稀少的女子在警察的押解下列队走了出来,见到外边老百姓这么多,都赶紧要么把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要么就举起胳膊半遮掩,或者就用提包坤包挡在面前。 运兵车满满实实塞了一车女人,三名女警最后上车都只能站在门口。我看到一个桀骜不驯的漂亮女子被两名女警推推搡搡的推了出来,一边不停的乱骂叫嚣着,一边要打电话,却被女警把她手机收缴了,更是引来她一阵谩骂,正是上一次在酒店里碰上那个叫欧小曼的女子。 看来市公安局这边还是准备得相当充份,几个点一下建伟部动手,李长江这一次在这个问题上看来还是下了决心,相当配合支持自己的想法,我十分满意。 随着车流松动,我也重新启动汽车,缓缓上路。 踏进怀庆市公安局,我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刑侦支队并没有市公安局大楼中,而是在后面的一幢三层楼附属建筑物中,停放在停车场里大多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桑塔纳和捷达,间或也有一两台雅阁、蓝鸟这一类的老爷车,一看就知道是收缴的走私车,然后通过财政罚没返回来回到市局的老货,也算是刑侦支队的盖面车了。 “老田,怎么样?”我背负双手刚上楼,副局长田崖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第1561章狗急 “他们还在突审,抓了三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三人都是参与了恐吓威胁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的案犯,辨认已经搞了,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招了,但是他们都只说是受一个叫赵老五的家伙安排去干的这事儿。”田崖陪着我走上三楼,踏进刑侦支队的小会议室里。 “赵老五?是干什么的?”我问道。 “赵老五是马淦昌手底下的一个得力干将,主要负责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业务,也是一个二进宫的老油子,老滕他们已经带人去抓这个家伙了,但是估计就算是抓住这个家伙,也很难让这个家伙认账,而且就算是他赖不掉,恐怕他也会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出卖马淦昌,这些家伙都知道只要自己老大还在外边,他们就有出头之日,马淦昌栽了,他们就更没戏了。” 我点了点头,坐下之后,道:“这是肯定的,这种二进宫的家伙,对于反侦讯都有经验,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账。” “是啊!叶市长,问题在于冶金机械厂这事儿没有后果,他如果咬死不认账,我们也拿他没辙。” 田崖叹息着道:“现在就看能不能从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这边打开突破口,这是赵老五主要负责经营的,只要能在这上边突破,就可以把他的罪名定死,也就不怕他乱跳乱叫。” “老田,有没有压力?”我坐在沙发里,注意到田崖脸色沉郁,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 “叶市长,要说没压力那是假话,马淦昌本人不算什么,但是牵扯了不少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如果上边再没有人能扛得起,我们忙乎几天也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背一身骂名不说,还得罪人,日后都是在政府这个盘子里舀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时候不求到别人脚下,难啊。”田崖也连连摇头道。 “嗯!我理解,所以我就说,这事儿要办就得把他办扎实了。”我看了看表,道:“光把赵老五抓了恐怕不行,还得撬开赵老五嘴巴,他不过是一卖命的,收赃销赃为谁忙?马淦昌能脱得了罪?” “叶市长,听说您是政法学院毕业的,当初也差点就干了公安,你也知道,这得要形成证据锁链才行,光是一两个人的口供,是做不得数的,就算是能把他刑拘了,那又怎样?证据不扎实、不充份,最后还不得放人?”田崖苦笑着道。 “哼!你不把他刑拘了,很多事情你就查不清楚,他在外边和在里边完全是两个概念,发挥的影响力也大不一样。”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田崖的意见,一摆手道:“你把他关进去,很多人就觉得,这一次也许党委政府是在动真格的,事情就有盼头,也才敢说真话,很多原本不清楚的东西,就可以浮出来,你搞个什么取保候审、保外就医这一类的动作,那他在外边就可以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普通老百姓就觉得这事儿是水的,他们怎么敢反映揭发他们的问题?” 看来这位叶市长对于公安机关的手段和办法是了如指掌,田崖也得承认我所言属实,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胜败才能论英雄,只要能把这事儿给拿下,不管先前你采取什么方式,那都是可圈可点,拿不下来,你先前做得再好,那也是白搭。 田崖的电话响了起来,道:“嗯!抓获了四对卖.淫嫖.娼的?嗯!涉嫌容留介绍卖.淫?还有吸毒的?马淦昌在那里么?没有,是他的情.妇?嗯!我知道了,马上把证据固定下来,形成材料,请法制处安排人跟进,嗯!一律刑拘,对,注意,关押时候一定要提醒看守所分配好监室,防止串供。” “田局,赤岩酒店那边搞定了?”我已经猜到了是哪儿来的电话。 “嗯!现场抓获四对,还有吸粉的,算是大功告成吧。不过赤岩酒店一直是马淦昌的情.妇欧小曼在打点管理,还得看下一步的审讯结果。” 田崖也是老公安了,知道这种案子都有弹性,就要看被抓获人员如何交代,能不能在这些被抓获马仔们身上取得突破。 …… 孔敬原接到电话时,手中茶杯禁不住滑落在地、摔得粉碎。他努力想要稳住精神,但是脑袋却感觉一阵晕眩,旁边的女人赶紧扶住他,却被他粗.暴的一掌掀开,道:“滚出去!” 女人惊惶的披上睡衣,拿上床头的文胸内.裤以及避.孕套,灰溜溜的瞅了对方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他只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这样嘶哑,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不是在市公安局里认得有很多人么?” “马勒戈壁的,李长江这个野物封锁得好,带队的是刑侦支队的人,但是抽调的警察全是庆州分局的人,我问了不少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桩事情。”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也是气急败坏,怒道:“李长江这头老狗够狠,他肯定是早就在算计我了,我的酒店、运输公司、还有回收公司,全都被他们端了,他们这是在斩尽杀绝,老子要和他们拼了!” “余林也不知道?”孔敬原努力想要稳住心神。 马淦昌完蛋了算个屁,问题在于冶金机械厂改制已经在骨节眼上,何照成已经同意按照嘉华集团的意见进行,下个星期就可以签约,可以说,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只要等协议一签,一切就可以正式生效,嘉华就可以进驻冶金机械厂,再拖上一段时间,一切都将会成为过去。 要认真说,马淦昌真要栽了,似乎也和冶金机械厂改制沾不上边,但是孔敬原却知道,李长江是没有这么大的狗胆的,没有有力人士在背后支持嗾使,他根本就不敢冒然来玩这一手! 陈英禄?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以陈英禄的老奸巨猾,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轻易表态,谭立峰,也不可能,对方对于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情况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掺和在这中间来。 唯有叶庆泉,也只有叶庆泉才敢这样做,也不知道叶庆泉给李长江究竟许下了多少好处,会让李长江来出这个头。 “余林去省里边还没有回来,我刚和他通了电话,他正在往回赶。”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不出焦急,道:“孔哥,这事儿,你好歹也得帮我一把。” “我帮你?现在我怎么帮你?”孔敬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早就提醒他不要再去捞偏门,已经走上正道,却非要想去耍些小聪明,赤岩酒店本来生意就好,你不弄些女人在里边,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行?运输公司这边也是,自己给了他多少方便?还是不满足,总是想把所有工程都揽下来,揽下来吃不消,还要分给别人从中赚一笔,你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不用说,肯定也有大问题,弄不好还更麻烦。 想到这儿,孔敬原心中也有些发怵,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人选来压制厂里边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孔敬原也不会让马淦昌在这事儿里掺和一股子,没这个由头在里边,自己管他马淦昌死活!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琢磨一下,怎么来化解眼下的难题了。 “你给刘连昌打电话没有?” 孔敬原渐渐沉下心来,只要马淦昌先溜出怀庆,冶金机械厂的事儿就能继续推进,只要冶金机械厂改制成功,一切都好说,让马淦昌在外边躲上一年半载,今晚上这些破事儿,自己和刘连昌就能慢慢替他摆平。 “打了电话,可是刘书记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睡着了。” 马淦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关键时候,这些人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这不是要自己命么?千万别逼自己,真要把自己给逼急了,什么事情自己都给他抖落出来,别以为自己就什么后路准备都没有! “淦昌,这事儿你别太急,事情已经出了,我原来就提醒过你,让你别把心思盯在那些小钱上,别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就是不听。” 孔敬原一边安慰对方,一边转着心思,道:“我看这样,你先去外边避避风头,我知道你在外边也有些安排,事情得分轻重缓急,我们得把冶金机械厂的这事儿给彻底办好才行,下一周就要签约了,签了约、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好说。” “孔哥,你这话可不地道,我现在都这样了,难道我的事情就不急?”马淦昌阴恻恻的道。 第1562章倾覆 “淦昌,这冶金机械厂的事情,不是还有你一份儿么?护照你也拿了,冶金机械厂这一宝彻底消化下来,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何况现在都这样了,你那些事情都是明摆在那儿,一时半刻怎么摆平?” 孔敬原慢悠悠地道:“你放心,有我和老刘在,他们只要找不到你这个正主儿,大事情就得化小,小事儿就得化了,只要你没倒,你那些弟兄就还有盼头,就不会松嘴,这事儿还不简单么?你说是不是?” 电话里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马淦昌嘶哑的声音,道:“孔哥,我信你一次,我先出去避一段时间,但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到底躲多少时间?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一个月肯定不行,至少得三个月,最好是半年,我这边帮你运作,老刘毕竟还是政法委书记,你手下犯的那些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怎么操作,只要咬死不认,就翻不了船。” 孔敬原心中一松,就微笑着道:“你先出去避一避,这段时间最好别给这边打电话,等一个星期之后再联系,估计那会儿这边也该松了,公安局刑拘只有一个月时间,查不出个什么来就得放人,到时候,我们再来好好琢磨怎么把这事儿画个句号。” “行,孔哥,我听你的,孔哥,我们可是栓在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是不是?” 马淦昌阴冷的声音在电话中回荡,话语中隐含威胁,道:“我好,大家好,我不好,大家都别想好!” 一夜未睡,我依然精神百倍。 赵老五并没有跑掉,市公安局的布置堪称完美,还在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仓库中收缴出超过二十吨的钢模件,价值超过十万元。 根据分析,应该是来自中南重型机器厂的,这些钢模件成色大多都是半新旧,都可以使用,怎么来到这个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中的,赵老五也是语焉不详。 查阅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账目,关于这一批钢模件的来历却是没有半点,很显然这批钢模件来历相当可疑。而和中南重型机器厂保卫部联系,近期重机厂既没有废旧钢模件处理,但是也没有大量钢模件被盗的情况,这让刑侦支队的干警们也是大感惊奇。 不过刑侦干警们还是很快找到了突破口,一名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临时工反映,他曾经看到过,有一辆自编号为25号的重机厂双排座货车来这里,下过钢模件。 根据这个线索,刑侦干警迅速找到了货车司机,一见到刑侦民警,货车司机就脸色大变,经验丰富的干警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彻底攻破了这名货车司机的心理防线,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伙同重机厂多名职工与重机厂门卫内外勾结,然后销赃于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情况。 刑侦干警据此情况立即连夜展开行动,当夜就抓获而七名涉嫌参与内盗的重机厂职工,而另一组侦察人员也传唤了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出纳和会计,攻破了两人的心理防线,并从两人家中搜出了秘密账本,取得了决定性的证据。 根据参与内盗职工的交待,赵老五不仅仅只是一个收赃者身份,而是主要的参谋策划者,正是他亲自设计了怎样从货场偷走钢模件和其他机器零配件,然后如何利用内线门卫引开另外一名门卫视线,让汽车装货出厂,此案前前后后连续作案时间超过两年,初步估计,被盗的钢模件和各种机器零配件多达百余吨,价值超过五十万元。 这个案件的破获固然让我高兴,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桩案子可以把关键人物赵老五给死死锁定了,即便是零口供,根据眼下掌握的证据,也足以形成一个严密的证据链把他锁定,而且按照价值五十万元的盗窃大案来算,他又是主犯,多次作案,判个无期徒刑也并不算过。 有这样的底气在其中,要想撬开赵老五的心理防线就要容易许多了,否则,他若是死死把威胁恐吓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的事情扛下来,就始终无法把马淦昌拉进来,也始终无法让马淦昌入罪,后续问题就难以取得突破。 临近天亮,我才打了个盹儿,从会议室出来,就碰见两眼通红、但是却精神抖擞的滕华明。整个行动武进波组织,主要现场指挥布置则是由滕华明来安排。 从淦兴运输公司强迫交易、涉黑犯罪、到赤岩酒店涉嫌容留介绍卖.淫犯罪,再到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销赃大案,这一系列案件查破的前期工作,都是滕华明在唱主角,而且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我瞅瞅四周无人,把滕华明拉进会议室。 “老滕,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要看领导意图了,内盗和销赃那一块数额太大了,估计没有人能包得住,何况中南重型机器厂也是省属企业,要想让他们歇下这个口气也不容易。” 滕华明微微一笑,道:“赤岩酒店这一块,可上可下;强迫交易这边,主要看证人和受害人的材料以及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告得厉害,或者说反应强烈,这事儿也得查下去,得有个交代才行。” 我当然明白滕华明言外之意,容留卖.淫嫖.娼这一类案件,主要是依靠口供来形成证据链,而几个关键角色的口供很重要,必须第一时间就拿下,否则,以马淦昌在市公安局里边的种种关系,很容易在关进看守所之后,出现通风报信和串供的情况,到时候就被动了。 强迫交易这一块也有些类似,主要看受害者和证人态度,如果能够出面指证,这问题就不大,但是若是对方惧怕马淦昌的报复,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坐观的态度,拿下了马淦昌,这些人也许马上就会跳出来,添砖加瓦,拿不下,只怕这些人就只有当鸵鸟、不吭声了。 唯有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这一案干得相当漂亮,一个晚上基本上就把该抓该拿的人都拿下了,证据收集也相当充份,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把赵老五打入地狱,现在主要就要看赵老五的嘴巴钢口有多硬了。 “老滕,这一案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解决问题,而且要快。”我也不多说,一摆手,道:“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 马淦昌下辖三大企业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倾覆,这在整个怀庆市引发了极大的震荡。 对于怀庆市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一次的巨大冲击影响,几乎超过了两年多前古耀华大案带来的影响,毕竟官员们落马内幕并无多少人知道,但是马淦昌不一样,他是怀庆市有名的三大闻人,你可以不知道市委书记、市长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马淦昌是何许人。 谁也不知道马淦昌覆灭缘何而起,但是很快就有流言传出来,马淦昌得罪了信任的常务副市长叶庆泉,并且绘声绘色列举了我在赤岩酒店遭冷遇,在推进清欠变现工作时,受到马淦昌的阻挠,直至最后时刻才勉强把欠款还清楚,两件事情都让我恼怒无比,所以才定下了要收拾马淦昌的决心。 对于马淦昌的崩溃,下边倒是一片支持声,但是支持声中也有不少质疑,就是马淦昌本人并没有抓获,这桩事情究竟会以一个完美结局、还是一个虎头蛇尾来证明怀庆市委、市政府的魄力,还有待于观察。 很显然,马淦昌是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之后,抢在公安干警实施逮捕行动之前的五分钟,突然离家消失,也就是说,公安干警已经是在实施抓捕的路上时,马淦昌才获知了消息逃离,市公安局纪委也迅速展开动作、彻查此事。 不过让我感到一丝惊奇的是,星期一的市政府办公会上,依然是波澜不惊,何照成只是询问了一下李长江案件进展情况,并没有多问,而孔敬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插言,仿佛马淦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但是在尽快落实冶金机械厂改制签约事宜上,孔敬原仍然是态度坚决,并得到了何照成的全力支持。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很显然,孔敬原也做好了一些思想准备,甚至,马淦昌的覆灭,也影响不到他对这件事情的推进,这让自己似乎陷入了困境,现在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阻止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安宇机械已经拒绝了继续谈下去的可能,他们认为根据冶金机械厂账面资产评估,怀庆市政府的要价是不可接受的,而嘉华集团就成了唯一的买家。 第1563章调查 “看来孔敬原是下定决心,要把冶金机械厂拿给嘉华集团了,哼哼!胜利,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圈套。” 我如笼中困兽一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道:“你知道么?我见了嘉华集团的几个代表,其中有两个就是我春节时候就碰见了的人,他们当时就和孔敬原在一起!” 董胜利神色平静的道:“可是叶市长,这又能说明什么?这嘉华集团本来就是孔市长介绍来的,他熟悉也正常,何况从协议文本上来看,的确也看不出多少问题来,唯一就是一些条款稍稍模糊了一些,但是这无关大局,全是你日后市政府这边如何具体落实的问题。” “我担心的是孔市长继续分管工业,而何市长我看也是骑虎难下,只有一力推进下去,真要在签约之后,有些事情落实不下去之后,嘉华集团就可以采取种种手段,来要挟政府给予他们扶持,比如你最担心的土地问题,银行贷款问题,何市长是个好面子的人,改制是他一力促成,他肯定不愿意见到冶金机械厂重新陷入困境,而协议文本中也有政府要给予全力扶持的条款,弄不好,就得有多方面实质性的东西让利给嘉华了。” 我一拍办公桌,道:“对,我就是担心这个,孔敬原已经露出了由头,提出了要给予新的冶金机械厂更大的发展空间,提出要冶金机械厂日后可以考虑搬迁,市政府可以在用地上给予支持,哼哼!那腾出来的土地呢?工业用地转商住用地?我敢打赌,这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妙策!” “现在的关键,还是得制止改制协议签署。”董胜利丢出一句话。 “怎么制止?”我反问道。 “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从我们市里边出面来肯定有些困难,如果……”董胜利停住话头,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神色。 我心领神会,思索良久,才缓缓点头。 干大事不拘小节。 殷景松掂量着手中这份省纪委转下来的信函,和市里边收到的反映信内容一样。 看来围绕这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风波,还在越闹腾越大,这事儿有点棘手。 内容很简单,反映冶金机械厂资产报表有问题,企业和评估单位勾结,审计部门玩忽职守,人为压低企业设备实际价值,同时应收帐款项存在严重问题,厂领导和销售人员与客户单位相互勾结,订立同盟,本该收回的账款故意打入死帐,厂领导和厂中层干部损公肥私,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帽子很大,也列举了不少证据,问题在于,在改制协议即将签署的时候,这份反映检举,就显得有些突兀了,照理说,这样的检举可以不予理睬,前期纪委也介入了对冶金机械厂改制的调查,没有查出具体问题。 但这封信,殷景松却不得不重视,一是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亲自签了意见,要求市纪委引起高度重视,尤其是在目前国企改制问题迭出的情形下,更应该认真对待,查清楚真实情况; 另一个原因,是殷景松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廖永涛签署意见的当天,省纪委就通知市纪委去人将这封信函带回来,而且省纪委办公室主任还专门给自己打了电话,请自己务必查实。 这些小细节,都足以让殷景松三思。这说明省纪委对这件事情相当关注,而且应该盯着在。 但是如果要查,肯定就不可能像上一次一些职工反映问题那样,只从表面上过一遍,那样肯定没有什么效果,只是这对眼下即将签署改制协议的市里边来说,意味着什么?陈书记和何市长会怎么看待? 殷景松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压肯定是压不下的,不管陈书记和何市长怎么想,省纪委既然转来了信函,廖书记也签署了意见,那肯定就得查,但现在是一边查一边照样签协议,还是先暂停,等调查清楚之后再来签协议呢? 殷景松拿起信函,这件事情必须要向陈书记汇报,由他来拿主意。 陈英禄听完殷景松的汇报,又看了看廖永涛亲笔签署的意见,沉吟半晌不语。 冶金机械厂改制争议很大,不仅仅是厂里边,如果单是厂里边,这很正常,毕竟涉及一千多人利益,有不同看法、意见也正常,只要符合程序和法律规定,那都不是问题,但是在市里边内部也一样存在很大的争议。 叶庆泉频频对嘉华集团提出疑议,认为嘉华集团难以承担起冶金机械厂日后复兴的责任,担心一旦无力扭转局面,包袱会重新压在市里边身上,而且可能情况还会更糟糕。 而孔敬原则针锋相对,认为叶庆泉思想狭隘,对私营企业有歧视偏见,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妄言嘉华集团不能胜任,纯属主观臆断,毫无道理。 两人在市政府办公会和市委常委会上都是毫不相让,何照成支持孔敬原的意见,叶庆泉就成了少数派,市政府办公会也通过了同意嘉华集团兼并重组冶金机械厂的方案,市委常委会也将马上研究,估计目前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殷,说说你的看法。”陈英禄翻来覆去的咀嚼着廖永涛签批的意见,似乎想要从中琢磨出一个什么味道来。 “陈书记,关于这些反映,其实前期就有,当时纪委也查过,但是说实话,那都是浅表性的查了一查,例行公事儿,而且孔市长也对此有些看法,认为纪委工作影响了改制工作的顺利进行,所以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殷景松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我无法断言冶金机械厂改制是不是存在问题,因为这种因为利益诉求得不到满足,采取各种方式阻挠改制进行的例子很多,但这是廖书记亲自签批的事情,而且您看看签批时间,来得很急,催得也很紧,证明省纪委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加之当下国内因为国企改制引发的风风雨雨喧嚣一时,关于国有资产流失的言论也甚嚣尘上,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慎重一些更妥当。” “嗯!眼下关于国企改制和国有资产流失的争论很激烈,理论界和舆论界里都各有支持者,我们既要坚定不移的按照中央方针政策推进国企改革,但是同时我们也要以严谨慎重负责任的态度来操作,严防被人钻了空子,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陈英禄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暂缓签协议,等调查清楚之后再来定论?” “我的想法是这样,不过……恐怕需要和何市长和孔市长沟通一下,也请他们和嘉华集团那边解释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误解,影响了企业正常改制进程。” 殷景松瞅了一眼陈英禄,才又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还得看陈书记您的看法。” 陈英禄也有些犹豫,已经过了市政府办公会的事情,现在又要搁下来,何照成和孔敬原肯定不会同意,而且很有可能影响到嘉华集团入主的积极性,但是省纪委如此重视的事情,若是不拿出个结果来也不行,明知道有问题还没有查清楚,而签协议,那更不好交代,两害需取其轻。 “这样,还是换一换,老何和老孔那边我来做工作,这边你们几位马上组织精干力量彻查,对提出的疑点问题一个不漏,争取最短时间内有个结果。” 陈英禄顿了顿,微一点头道:“必要时候,我可以和嘉华集团方面见见面,做一个解释。” “嗯!那好,不过陈书记,信中反映问题多数需要外调,这个难度相当大,而且所需时日也不会短,我们纪委这些人手肯定难以胜任,所以……” “需要那儿的人,你安排抽调就行了,公安也好,检察院也好,你去和老李和老谭协调就行了,注意,要选好人。” 陈英禄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而殷景松也是会意的点了点头。马淦昌逃脱的事情,市公安局,纪委已经把情况报了过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以及一名大队长涉嫌通风报信,纪委和检察院都已经正式介入调查,马淦昌一案牵扯出不少政法队伍人员,除了市公安局外,怀州公安分局也有一名副局长和治安科长据说也牵连其中。 第1564章进展 “何市长,我不同意陈书记的意见!前期纪委已经就这些问题调查过,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胡乱攀诬,这个时候就因为省纪委签转一封举报信下来,又要推倒重来,这不是把改制当儿戏么?” 孔敬原满面激愤之色,微怒道:“这是在助长歪风邪气,一封信就可以把你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的事情给耽搁下来,嘉华集团那边怎么想?企业干部职工们又会怎么想?” 何照成也有些不愉快,陈英禄和他交换意见时,他也明确提出了查可以查,但是改制签约不应受到影响,但是陈英禄也苦口婆心的解释,并专门提醒对方,这是省纪委相当关注的事情,如果嘉华集团真的有意来入主,暂时放一放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态度,何照成最后勉强同意了陈英禄意见,但是也提出,调查时间不能拖得太长。 “老孔,不要这么激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就放一下,你去和嘉华方面解释一下,不行的话,我和陈书记都可以当面和他们交流一下。” 何照成宽言安慰对方,道:“纪委那边也有纪委的想法,政府这边也要尊重,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儿,让纪委那边彻底查一查,也让那些躲在暗地里,扇阴风、点鬼火的家伙们死了那些念头,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大势?” 孔敬原心中暗自叫苦,看来何照成这个家伙还真是尊重纪委啊。这又哪里是什么纪委的意图,分明就是有人从中设置障碍! 而孔敬原最为担心的倒不是纪委再来查一遍,就凭市纪委那帮酒囊饭袋,你就是再给他们三个月时间,他们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是担心殷景松借助外边力量来打牌子,这家伙就任纪委书记之后一直没什么表现,平平淡淡的,这也不符合这个家伙的性格。 公安经侦部门和检察院那边都有一些专门搞这个门道的角色,这些家伙像猎犬一样,什么东西落在他们手中,他们立马就能嗅出个味道来,而且这些家伙一旦闻出味道来,肯定就会咬住不松口,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外力介入想要压下去,风险也要凭空增添许多,孔敬原担心殷景松可能就要走借力的路子。 这很危险!孔敬原吸了一口气,指望何照成不行,他只能当个出头鸟,帮自己争取时间,而这边还得和朱德超商量一下,一些重要的应收款经手人,得安排稳妥才行,另外,恐怕也得借助外力向陈英禄施压才行。 怀庆方面就感受到了来自省里边的压力。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一峰询问冶金机械厂改制进度,希望怀庆方面能够排除干扰,加快进度,打好国企改制攻坚战这一仗,为全省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开一个好头。 省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何维礼更是在来怀庆调研工业经济发展情况时,对陪同一起考察的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市长何照成、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就提到要破除框框架架,要理直气壮的支持国企改制推进步伐,对于那些对改革开放指手画脚的言论,要态度坚决的予以回击。党委、人大、政府都应该为敢于大步改革的行为开绿灯和摇旗呐喊,为改革先行者们保驾护航,这一番说话将目前国企改制的调门提得相当高。 省政协方面也对怀庆市陷入停滞的冶金机械厂改制表示关注,并对现在一股质疑国有企业改制,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说法,斥之为沉渣泛起,建议各地党委政府应该对国企、集体企业和私营企业一视同仁,并且要大力创造良好条件,扶持私营企业发展。 一时间,陈英禄顿时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秦副省长指示中排除干扰让陈英禄很是发憷,这排除干扰四个字含义很广泛,什么是干扰?客观原因是干扰,主观因素也是干扰,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在陈英禄看来,无疑就是对省纪委书记廖永涛指示的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抨击了,当然,这其中奥妙,也只有陈英禄自己能体会到。 省人大常务副主任何维礼的态度就更加旗帜鲜明了,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破除一些狭隘思想、要为私营企业兼并国企创造良好环境,这简直就是针对冶金机械厂和嘉华集团重组而来,而且很鲜明的批评了针对冶金机械厂改制中出现的倒退现象,这让陈英禄很是尴尬。 何维礼担任省委组织部长时,陈英禄还是蓝山市的常务副市长,他是在何维礼手底下成长为蓝山市市长的,当然,并不是说何维礼对他陈英禄就有多么大的知遇之恩,但是中肯的说一句,何维礼在陈英禄担任蓝山市市长这个位置时,还是对陈英禄帮助相当大的。 当初也还有一名具有相当竞争力的角色角逐蓝山市长位置,但是最终何维礼对陈英禄青睐有加,在省委研究蓝山市长人选是,何维礼全力支持陈英禄,使得陈英禄最终胜出。 何维礼在陈英禄面前就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说话也就相当直率,陈英禄当时也只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省政协这边也是掀起了一股风潮,关于国有企业改制中私营企业发挥积极作用的这个话题,也是炒得沸沸扬扬,这也影响到市政协方面迅速把这个观点和眼下处于停滞状态的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个案联系起来,也给陈英禄带来一些影响。 我也意识到了孔敬原背后的莫大影响力。 秦一峰、何维礼以及省政协一位民.主党派的副主席,纷纷跳出来替嘉华集团方面呐喊助威,而且扣帽子的方式也是用得纯熟无比,歧视私营企业、思想眼光狭隘,这些说法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正确的,但是用于具体个案中,却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我给陈英禄汇报时提出来的看法。 陈英禄也赞同我的看法,但是摆在面前的具体问题,却是省里边对怀庆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第一炮就给卡住了这事儿有了意见。 可以说,除了省里几位主要领导没有明确表态外,省政府、人大、政协都有了比较明显的态度倾向,当然,这只是一个态度倾向,并非具体到某个问题上。 我知道陈英禄目前面临的巨大压力,要破除这个难题,关键还是得落在纪委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上。 殷景松的确像孔敬原担心的那样,很果断的从公安经侦部门以及审计部门抽调了多名查案能手,从反映最强烈的应收账款开始着手,只是这些账款很多都是几年前的款项,而且很多都是外地客户企业,而冶金机械厂销售部门的人员都对纪委的介入调查采取了拖延推诿、甚至是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使得进展调查进展很慢。 一个星期下来,选择了两家距离较近的企业调查,都没有取得任何结果,要么就是经办人员出差去了,要么就是企业的确十分困难、难以还款,根本接触不到实质性的东西。 我也有些心焦,虽然陈英禄表面上没有给自己施加多少压力,也没有给自己确定多少时限,但是我也知道陈英禄不可能无限制的这样拖下去。 这表面上是殷景松的纪委在查案,但是实际上无论是陈英禄、殷景松还是何照成、亦或是孔敬原,都清楚这背后的操作者是自己,当然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谁也说不上个什么,能够搬动廖永涛亲自签批意见,并以最快速度批转下来,你就得尊重、就得服从。 一切都有限度,我估计陈英禄能够承受的最大压力,大概也就是三个星期到一个月,超过这个限度,只怕陈英禄就会屈服于来自各方的压力,通过常委会来形成一致意见了。 抽到纪委里去办案的人选都是滕华明推荐的,殷景松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接受了市公安局这边的推荐,迅速组成了三个调查组开展工作,两个组负责外调,一个组负责在冶金机械厂内部调查,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相反,倒是在马淦昌涉黑恶势力团伙一案的侦破上取得了巨大进展,由于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涉嫌收赃、以及主要负责人赵忠堂涉嫌组织盗窃团伙盗窃大量工业物资,绰号赵老五的赵忠堂及三名工作人员被刑事拘留,而在赤岩酒店涉嫌介绍容留妇女卖.淫的主要负责人欧小曼和两名主管也被刑事拘留,还有淦兴运输公司的多名涉嫌强迫交易的嫌疑人也被刑拘。 第1565章拉锯战 可以说,整个马淦昌团伙除了马淦昌一人走脱之外,其余骨干成员全数落网,尤其是查证淦兴运输公司强迫交易一案中,还牵扯出马淦昌涉嫌非法私藏枪支以及故意伤害、强.奸等多宗罪行,使得整个案件越滚越大,牵扯范围也越来越广。 前前后后两个星期间,共有二十多名犯罪嫌疑人归案,而马淦昌的逃脱,也使得市公安局两名中层干部付出了代价,他们被检察院以涉嫌徇私枉法,通风报信被逮捕。 但这丝毫不能缓解我心中的焦虑,这些本不是自己的本意,我的目光仍然落在了冶金机械厂上边。 门被呼啦一声推了开来,我有些冒火,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一看滕华明满脸兴奋的模样,我也不忍批评对方,多半又是马淦昌那一系列案件又取得了什么进展,才会让滕华明这样兴奋,只是马淦昌那边取得进展再大,只要不是抓住了马淦昌,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多大意义了,自己毕竟不是市委政法委书记或者是市公安局长,自己是常务副市长。 “叶市长,好消息!” “怎么了,老滕,抓到马淦昌呢还是怎么地?” 我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道。马淦昌就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他的手机自打接了市公安局那位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电话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再也没有使用过,很显然,这个家伙还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部、或者是两部手机。 “没有,马淦昌那边没有消息,却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滕华明舔了一下嘴唇,这是他得意自豪的表现,看样子的确有什么好事情。 “什么好消息?你该向李局长报告,那边的事情我现在没兴趣了。”我有气无力的道。 “嘿嘿!叶市长这可不一定,这事儿李局长肯定没兴趣,但是叶市长你肯定有兴趣。”滕华明故弄玄虚的道。 “哦?”我狐疑的瞅了滕华明一眼,轻声地道:“说来听听。” 当滕华明把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之后,我立时兴奋起来,一挥手,道:“干得漂亮,老滕,曲径可通幽,如果这事儿搞成了,我要给你们请功!” “什么功不功的,我不稀罕,不过,叶市长,咱们市局刑侦部门装备太差了,不管是技侦设备和车辆装备建设,都严重滞后,武支队和我都有这个意思,希望能够借助这一次打掉马淦昌团伙,也算是替怀庆民众除害这个机会,请市委、市政府考虑在我们局里的装备投入上倾斜一下。”滕华明笑呵呵的道。 “老滕,这是你们李局长考虑的事情,你在这儿瞎操心干什么?”我也笑了起来。 “李局也说了,如果这次市委、市政府能考虑一批装备,会优先考虑我们刑侦部门,要不我和武支队会这么来劲儿?” 滕华明也不隐瞒什么,公安队伍庞大,工作任务特殊,每年经费看起来骇人,但是真要分到每个人头上就微薄得很了,这也是为什么公安装备改善缓慢的主要原因,每每提及公安经费都觉得不少,但是却见不到什么变化。 滕华明慢吞吞的翻阅着手中的案卷,一边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脸色有些灰白的男子。 男子三十来岁,穿着相当考究,一件梦特娇冰丝t恤衫,皮带和皮鞋都是闪亮,悬挂在腰际的钥匙扣上一把铃木太子王的摩托车钥匙相当耀眼,只是惶恐不安的表情破坏了他本来还算精神的形象。 “李平,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冶金机械厂的销售科副科长,怎么就会干这种事情?”良久,滕华明才缓缓开口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罪么?” “滕支队,我真没有干其他事情啊!这支枪我也从来没有用过,真的!你也知道,我们是搞销售的,经常要去收款,有时候就得带个东西防身,这也是有一个朋友替我弄来的,说是仿五四式,可从没用上过,我也没有试过。”回答的男子一脸沮丧,不时瞟一眼滕华明的脸色。 “那你家里那两支火药枪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滕华明不理睬对方,径直问道。 “那是我喜欢打打野兔子,经常去周邻山区去玩玩,所以就托朋友在山区乡下作了两支,您瞧,这么长,谁还能把它当凶器不成?”男子陪着笑脸回答道。 “嗯!这还有一百二十发五四式子弹,这又是哪来的?” “这子弹是我当兵时候训练没用完的,顺便就带回家来了。”男子有些紧张起来,见滕华明这样一桩一桩的挑出来问,他感觉到对方语气味道有些不大对劲儿。 “嗯!李科长,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法,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按照法律规定,你要被追究刑事责任,至于你刚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恐怕我得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恐怕回去不了,而且按照我的办案经验,你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失去自由,所以我建议你可以考虑放下心中其他事情,安安心心在看守所里学习一下法律吧。”滕华明不慌不忙的道。 “啊?滕支队,我没有造成任何后果,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你这是……?”男子一下子叫嚷起来。 “李科长,看来你真是不懂法,唉!不懂法是要吃亏的,还是让我来帮你学学法吧。” 滕华明显得悠然自得的道:“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规定,非法持有,根据有关司法解释,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按照刑法规定,你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 见对方意似不信,滕华明也不多解释,直接的道:“这样,李科长,好像你的妹夫就是律师,他很快就要和你见面,等你和他见了面,你再和他好好谈一谈吧,不过,我可以先提醒你,你恐怕是走不掉的,除非……” 滕华明悠哉游哉的等待着李平的妹夫兼律师会见李平,两个小时之后,李平的妹夫兼代理律师也是满脸疲倦的出来。 “滕支队,我能和你谈谈么?” 李平的妹夫兼代理律师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甭管你用于何处,也不管你是否造成有后果,但是既然被那些狐朋狗友给牵连出来,你就得承担责任。 “当然可以,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共同语言。”滕华明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嘴的黄斑牙。 对李平的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过,这个家伙的态度和情绪反复很大,像挤牙膏一般,说一点儿,然后又沉默不语,然后一番工作之后,再吐露一点,这样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其间他固然是疲倦无比,审讯干警们同样也感到精疲力竭,但这就是打的精神战,看谁能熬到最后。 虽然有他的妹夫做工作,但是对方也知道自己一旦吐露了这些事情,那就是人财两空,但是若是不吐,那也就意味着你在监狱里至少都得泡上七八年以上,这七八年一过,这世界不知道又变成什么样了。 当滕华明揉着惺忪的眼睛来到我办公室时,把手中的案卷一扬,我就知道大功告成了。 利用李平怕被判重刑的心理,滕华明迅速对他展开了心理战,怎样立功赎罪,利用重大立功表现来减轻对自己的处罚,滕华明很巧妙的把话题引到了冶金机械厂的问题上。 李平当然也知道滕华明他们的意图,最终还是一点一点的交待了他们这几年来怎样秉承朱德超意图和客户单位达成合谋,做假帐和攻守同盟,将原本早该收回的应收款以产品质量问题撂在一旁,或者收回另作一笔账,最后通过企业改制来消除这些证据。 这一缺口被打破后,整个冶金机械厂的大局便注定不可逆转。 以现任厂长朱德超为首、多达十三名中层干部和销售人员涉嫌职务侵占、伪造账目等多项罪名被立案调查,这一桩案子立即在整个怀庆又引起了一片轰动,这是典型的在改革开放中利用手中权力和机会想要假借企业改制侵吞国家财产的案件,尤其是在目前争论正急的情形下,更是成为一个争论的焦点。 第1566章请假 盛夏如火,冶金机械厂一案的喧嚣和马淦昌地下世界性质团伙案的余波都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一个多月的沸腾生活让整个怀庆市委、市政府都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状态。 怀庆已经成为全省瞩目的焦点,《江州日报》甚至用了专版来探讨,在新形势下国有企业改制如何建立一套可靠有效的制度,来避免被权利阶层吞噬国有资产,探索国企改革新思路,这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我的这个始作俑者则是大出风头,一篇《旗帜鲜明的推进国企改革,探索建立国企改革的新路子》在《江州日报》理论版发表,引得无数人侧目。 紧接着又是一篇《加快改革开放步伐,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创造最优环境》在《江州日报》经济版发表,这两篇都是署名文章,更是把我的名声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掂量着市公安局送过来的这份申请,我笑意盈面的道:“老李,这市政府办公会已经确定了的事情,抓紧时间办吧,嗯!五辆安汽大宇的蓝龙,五辆捷达,另外还有一台依维柯运兵车,市公安局这一次充份展现了战斗力,让市委、市政府相当满意,两起案件都充份说明了我们市公安局是有战斗力的,虽然有个别害群之马,但是瑕不掩瑜,我已经向市委、市政府请功,年底再来计议。” “谢谢叶市长的关心,这两起案件后续都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另外也还需要和检察院那边沟通,马淦昌也还没有归案,市局也会集中力量,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两起案件侦办终结。” 李长江也是心情极佳,这一波总算是熬过来了,毫无疑问,市公安局在这一次较量中充当了主力军,在有些人眼中,自己也就成了叶庆泉的打手帮凶,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笑到了最后。 “嗯!市局的同志们辛苦了,请代我向参展同志们表示市委、市政府的谢意。”我一边签字,一边道:“我给顾小鹏打电话,让他马上给你们办。” “那就谢谢叶市长对我们市公安局的关心和支持了。” 李长江含笑站起身来,感谢道:“晚上叶市长有没有空,我们市局这一次参战人员也很想和叶市长聚一聚,还请叶市长赏光。” “好啊!我也很喜欢和我们公安战线上的同志们坐一坐,公安算是我娘家啊。”我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冶金机械厂的问题捅开,使得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清产核资工作又需要推倒重来,这一变故,相当于直接宣布了嘉华集团入主的希望几乎彻底破灭,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方案条件就要大幅度调整,嘉华集团是否还有价值入主,就很值得斟酌了,而嘉华集团本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让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这个方案化为历史。 …… “嘉华集团出了问题?”陈英禄负手走在燕子坪工地上,淦兴运输公司的覆灭并没有影响到工地建设情况,很快就有其他运输企业补充进来填补空缺。 “恐怕陈书记也知道了吧,现在福建那边,听说打击走私风暴开始了,嘉华集团主营是进出口业务,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牵连,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这边的常务副总,现在人影子都看不见了,打电话也是关机,其他几个联系人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暂停使用了。”我陪着陈英禄一边走一边道。 “难道那边没有联系的座机电话?”陈英禄不解的问道。 “联系过了,那边只是一个办公室服务人员,问什么都不清楚,只说领导在外出差。”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嘉华集团恐怕也是卷入了那起震惊全国的远华走私大案中去了,只是现在外界还不清楚原委,需要等到盖子揭开时候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英禄点了点头,反问道。 “陈书记,这可不是我的工作,是孔市长的分管工作,而且冶金机械厂清产核资也在继续进行,我想只要资产清理完毕,以冶金机械厂的情况,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婚嫁对象。”我信心十足的道。 “安宇机械?”陈英禄沉吟问道。 “嗯!我觉得可以再度邀请安宇机械方面来看一看,如果那些台套设备全都能够补齐零配件发挥作用,仅仅是这几套设备价值都在数千万,应收款这边厂里边也组成了专门清欠小组,公安.部门派有人参加协助他们工作,从前面这几笔情况来看,那些客户单位大多已经知道了朱德超这伙蛀虫被抓了,十分配合,而且我们也选了两个涉案情况不深的销售人员搞了取保候审,让他们跟着一起立功赎罪,他们表现很积极,取得效果很好。” 我拿出自己的意见。 陈英禄思索了一下才道:“安宇机械方面要价太高,就算是嘉华这边退出了,也未必要选择安宇,我们不必囿于江州本省内的企业,应该把思路眼光在放宽广一些啊!庆泉。” “陈书记,我还是那个意见,谁来兼并不重要,管它是国企还是私企,或者合资企业,我们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把冶金机械厂这个包袱卸掉这么简单,而是要着眼冶金机械厂日后的长远发展。”我耐心的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安宇工程机械现在已经是工程机械类全国同行业的前三甲企业,和徐工、三一并驾齐驱,而安宇机械在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之后,安宇宾州矿山机械有些公司一跃成为矿山机械的新锐,产品占有率急剧扩大,而且打开了出口市场,我也正是看到了安宇机械在这方面的快速适应、快速发展的高成长性,能够迅速改善一个企业的轨迹,所以我才倾向于由安宇来接手。” “我的想法是,日后冶金机械厂不仅仅只是我们卸掉了包袱这么简单,还应该成为我们怀庆掀开国企改革进程之后的一个典型,一颗耀眼明珠,机械工业是我们怀庆工业立市工业兴市最重要的产业,冶金机械厂要成为也应该成为我们怀庆机械工业的一根支柱,我们应当让五朵金花重现昔日光芒。” 陈英禄微微颌首,叶庆泉人虽然年轻,但是思维却相当深远慎密,表现出来的工作激.情和工作思路,他也非常欣赏,尤其是这种立足长远、为怀庆日后经济发展着想的想法,更是十分难得,不像有些人只图解决眼前麻烦,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至于日后怎么办,那是别的领导、或者下一届领导的事情,我只管现在,一个年轻干部有这样深远的想法,尤为难得。 “嗯!庆泉,你的想法我很赞成,孔敬原这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落,昨天他已经正式向我和何市长递交了假条,原因是身体不佳,需要到沪海治病,我和何市长都已经批准了他的请假,所以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恐怕你还得担负起来。” 见我皱起眉头、苦着脸,陈英禄笑着拍了拍我肩头,道:“年轻人,肩膀上多挑点担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冶金机械厂改制还只是一个开始,国企改革的大幕才刚刚拉开,任务还相当繁重,你啊!任重道远呢。” “陈书记,我不是怕干事儿,也不是推杯,但是您也知道,我现在手上工作相当繁重了,开发区这边刚刚有些起色,冶金机械厂这事儿,我本想告一段落之后,我重点心思花在开发区的规划和招商引资上,另外也打算狠抓一下财政,你这把冶金机械厂改制交给我,我怎么吃得消?” 我态度很诚恳的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孔市长真的一时半刻回不来,工业这一块也不能撂下,是不是看看,由其他哪位副市长来暂时接手孔市长的工作,当然,我可以全力配合支持他,但是不能由我来唱主角才行。” “你的意思是……?” 陈英禄也承认我的话相当中肯,我现在工作也相当繁重了,尤其是怀庆开发区沉寂已久,陈英禄也急切希望我能够拿出自己在淮鞍时的手段,把怀庆开发区这块蛛网蒙尘的牌子重新擦亮,成为怀庆经济发展的一台发动机,拉动怀庆经济的快速增长。 陈英禄来怀庆快两年了,乍一看不算短了,但光是理顺怀庆班子和稳定局面,就耽搁了一年多时间,这好不容易才算是步上正轨,省里边领导对怀庆期望不小; 可是怀庆经济始终没有能够呈现出像永梁、淮鞍这些地区今年出现的那种强劲复苏势头,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对嘉华入主冶金机械厂持支持态度的原因,他真有些等不及了。 第1567章牛车 若是这一年一晃又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怀庆经济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亮点出来,他这个市委书记的确不好向省里边主要领导交差。 “邓市长年富力强,工作能力出众,而且又在供电部门担任过相当长时间的主要领导,对于工业这一块工作相当熟悉,我觉得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也不客气,既然陈英禄问起自己,我也就据实而言。 “嗯!老邓工作应该没的说,城建、交通和国土这一块,他搞得相当出色,只是他本来工作也相当繁重,工业这一块要真交给他,他现在手上这些工作交给谁?”陈英禄停住脚步问道,显然是有些意动。 “陈书记,可以适当分解一下嘛。” 我不动声色的道:“我倒是觉得,现在老李挂着这个市长助理有些大材小用,就管管信访和司法工作,难道这个市长助理就该清闲不成?他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县委书记的角色,我觉得老李可以帮着分担一些工作。” 陈英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瞅了我一眼,道:“你小子,什么都被你算计清楚了,哪有这么简单?” 我当然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孔敬原经此一遭之后,难免不受牵连,马淦昌和朱德超的事情最后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他身上,就算是能脱罪,但是一些责任和影响是在所难免的,再继续在怀庆待下去明显不合适了。 我估计陈英禄现在肯定也在考虑孔敬原的去留,当然这还需要和省里边沟通之后,才能有个结果,但是现在孔敬原缺位,必须要有人来担着这份工作,陈英禄希望自己暂时担着,那也是很短暂的,迟早也得有人来负责这一块工作,而怀庆以工业立市,谁来分管工业也就意味着可能要进入市委常委。 邓若贤现在分管的工作虽然权力巨大利益丰厚,但是对于想要在仕途上求进步的人来说,进常委和不进常委那就是两个概念,进入常委,意味着你进入了研究决策层,而非常委,则只能说是执行层,顶多也就是级别高一些而已。 而对于李长江来说,他这个市长助理位置也的确有些尴尬,除了兼着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外,信访和司法工作都属于鸡肋,而信访甚至连鸡肋都不算,准确的说是光有责任而无成绩的工作,搞好了见不到功绩,没搞好,出了问题,你还得挨板子,而事情你却又没有处置权,只能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甚至是和稀泥的角色。 如果他这个市长助理能够分管上城建或者交通这些工作,那身份、份量都顿时大不相同了,也就是说,这个市长助理已然开始履行一个副市长的职责,这对于还想前进一步步入副市长角色的李长江来说,其诱.惑当然令人难以拒绝。 不过对于邓若贤和李长江来说,两人想要改变现在的局面,光靠自己这嘴皮子上和陈英禄说一说肯定不行。 陈英禄不是尸位素餐的傀儡,作为市委书记,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他器重自己、重用自己,并不意味着在任何问题上、尤其是人事问题上,也会听自己的意见,他也有他自己更为信任的一些人,比如说组织部长吕秋臣,就是陈英禄的绝对嫡系,很多问题上,他还要倾听这些人的想法和意见。 不过,我能做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也算是对两人工作上给予自己支持的一分回报吧,但再不知深浅的进言聒噪,也许就会适得其反了,剩下的,就只有看邓若贤和李长江两人自己怎样去活动、运作了。 孔敬原的因病休息,的确给怀庆市里带来一些震动,这种时机突然因病休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但是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谁将顶替孔敬原来分管工业这一块重中之重的工作。 但是有一点谁都清楚,无论是谁来分管工业这块工作,恐怕都得汲取孔敬原的教训,不和那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搞好关系,其结果就很难说了。 “庆泉市长,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怎么会推荐我来负责冶金机械厂改制工作?” 邓若贤一边笑着端起酒杯,一边连连摇头叹息,道:“你这不是把我推进火坑么?” “什么火坑?就是火坑,也是咱们一起跳!放心,咱们是一根绳子上蚂蚱,要死一块儿死。” 我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这种绍兴黄酒,邓若贤是江浙那边的人,不太喜欢江州这边流行的浓香型白酒或者酱香型白酒,喜欢这种味道更醇和一些的黄酒,道:“这番波折的罪过都算在我头上了,你还怕什么?” “庆泉,我知道你说好意,但是这种情形下,这份担子不好挑啊。” 要说邓若贤对这份工作没有半点兴趣,那是假话,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在怀庆历来都是要进常委的,孔敬原这一黯然落幕,实际上也就宣布了,他必须要从怀庆市领导岗位上离开了,谁来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也就意味着他有很大可能性要进常委,邓若贤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我在陈英禄面前力荐他自己取代孔敬原来接手工业企业这一块,心中也是颇为感激。 “好挑还会找你?你以为陈书记真是让你来休息好耍不成?你我都是拉车的牛,要想休息,还早着呢。” 我放下酒盅,笑着道:“陈书记恐怕都和你谈过了,他已经和何市长交换过了意见,孔敬原之前的工作暂时由你来负责,至于你原来的工作,现在还没有明确,恐怕你暂时还得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恐怕你就得辛苦一下了。” “嗯!陈书记和我谈了,何市长也和我说了说,我就说这边工作也得尽快交出去,城建、交通和国土,这都是耽搁不得的事儿,尤其是咱们市里干部们的住房问题,全市干部都眼巴巴的望着,拖不得,得随时有人盯着看着。” 邓若贤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我还推荐了李长江,于是笑着点头道:“我也觉得,老李可以适当分担一部分工作。” 我注意到了邓若贤最后一句话的“适当”两个字,知道他对李长江能够胜任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这几项工作还是持怀疑态度,尤其是这先前没有一点预兆,这样唐突交给对方,还真怕对方给搁了下来。 “嗯!得让老李也有个适应,还有他还兼着公安局长,那边工作也不少。”我首肯邓若贤的意见。 “庆泉,我倒是觉得可以这样调整,让许乔来分管我现在这一摊工作,然后把许乔的一些分管工作交给老李,你觉得怎么样?” 邓若贤看了我一眼,征询道。这个问题本不该征求我的意见,主要还是得看陈何二人意见,但是我现在在陈英禄面前的话语权不小,我的态度,对陈英禄意见有很大影响力。 “嗯!许乔是民.主党派人士,你考虑过没有?”我反问道。 “正因为他是民.主党派人士,所以我才觉得她更合适,很多领导的压力在她那里就可以被顶住,一些不正确的意见她就可以扛住,何况她是一个女性干部,加上也挺有个性,我觉得很合适。”邓若贤小心观察着我的意见。 我沉吟了一下,许乔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希望分管城建国土这一块,但是相较于她现在分管的工作,国土城建这一块,的确更能展示一个领导干部的能力,前两天许乔和自己无意间谈起工作时,也好像流露出了这么一丝意思。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只是咱们俩的想法,还得看陈书记和何市长怎样想。”我也是从善如流。 邓若贤心中一宽,他也很担心我年轻气盛,对于别人的意见听不进去,不过,看来他是有些多虑了,我的气度非常人所想,总是出人意外。 “庆泉,冶金机械厂改制你怎么想?”邓若贤心中一宽之后,也就问及了正题。 “老邓,这是你考虑的事情了,不该来问我。”我笑了笑,但是见到邓若贤只是盯着自己,我也知道对方肯定是要听自己真实意图,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安宇机械条件是好,但是要价太高,这个谈判还有得谈。”邓若贤皱起眉头,寻思道。 第1568章索命鬼 “嗯!所以你恐怕还得另寻一个合作对象,哪怕合作不了,至少也得让安宇机械觉得有竞争对手,至于怎么操作就看你的了,但是我个人觉得,从长远来看,和安宇机械合作,应该是一个最佳选择。”我点了点头道。 摸清楚了我的想法,邓若贤也宽了心,二人放松下来,聊起市里近期的变化,估计孔敬原这一“休息”,只怕处级干部里也会面临一些调整。 …… 几桩重要事情放下来,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交给邓若贤,我相当放心,也就懒得再过问。马淦昌涉黑团伙这一案,甚至得到了省公安厅的高度表彰,省厅刑侦总队也来人协助指导办案,并部署在全省全国通缉抓捕马淦昌。 坐在徐万紫的奥拓车里,我汗流如注。 这辆小奥拓本来空间就小,加上车龄老化,空调也带不动,寒天暑热的,真还不是滋味,看到徐万紫胸前衬衣被汗渍浸润,背上也是湿漉漉的,连文胸带子颜色也透出来。 徐千红在开车,她穿得一条t恤外加牛仔短裙,显得清爽许多,只是t恤一样被汗水打湿。 想起坐婉韵寒的雷诺风景和朱月茵的新甲壳虫,朱月茵这丫头甚至还把自己送给她那辆小车交给苗珊珊和童菊用,而徐万紫姐妹俩却开这小破车,我心中就有些愧疚。 把那辆很少用的沙漠王子交给二女使用显然不太合适,婉韵寒虽然不太常用那辆车,但是肯定会问这辆车到哪儿去了,朱月茵那丫头肯定也不会同意把那辆绅宝给外人,除非自己说出究竟给谁。 看来还是得替二女买一辆车,玉州夏日里气候还真不是味道,让自己在这小奥拓车里待着,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不用说两个身材都稍稍偏丰满的徐万紫姐妹了。 “千红,走锦兴路穿过去,到天马庄。”我做了决定,就不在耽搁。 “走天马庄去干什么?”徐万紫好奇的转过头来问道。 “有点事儿,走吧。”我也不多言。 徐千红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也就驾车穿过锦兴路,直奔城北的天马庄。 城北天马庄算是江州最大的汽车卖场,据说这里曾是唐明皇骑西域天马绕场一周得名,虽然九十年代末期的汽车市场还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火爆,但是玉州先富裕起来那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步入了购车时代,只不过这年头可供消费者选择的类型并不多,一般的家庭用车除了老三样之外,还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官车一般也只能在奥迪和新推出的别克里选择,要不就只有选择进口车了。 当我叫徐千红把车停到凯旋汽车门口时,徐万紫两姊妹都明白过来我想要干什么了。 “庆泉,你干什么?我们有辆车代步就行了,我们不需要再换车,现在花钱的地方很多。”徐万紫见我不听招呼的下了车,赶紧招呼妹妹也下了车,紧追几步赶上来。 “你们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可我需要花钱的地方的确很少,另外,为了我以后不受这样桑拿浴一样的待遇,我决定还是替你们换一辆车。”我一本正经的道。 “庆泉,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徐千红也赶紧劝道。 自打那一夜打破三人之间的禁忌之后,关系挑明了,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原来只是越过了生理上的关系,但那一夜之后,却是真正把心理禁忌也彻底打破了,这让两姊妹既觉得羞懆,又觉得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谁还能怎么样?你情我愿的事情,外人也没有人知道,这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和刺激。两姊妹从农机厂出来时就是相依为命,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分开,现在这样一种结局似乎也是冥冥中上苍注定,想到这一点,两姊妹反而坦然了。 “没有必要?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但是能够更好的享受生活,为什么非要虐待自己呢?” 我笑了笑,很随意的在徐千红结实饱满的臀部拍了拍,道:“走吧,这种事情还是听我的,别听万紫的。” 徐千红心中一荡,又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炎阳似火,这大中午的也没有客人,销售们都躲在宽敞明亮冷气开放的展示厅里。 一个小时之后,徐千红已经略显生疏的驾驶着一辆香槟色的沃尔沃s60驶出了天马庄,那辆奥拓车已经被直接寄放在那里,委托二手车交易商处理掉。 徐万紫有些忐忑不安,强劲的冷气让车内温度迅速凉爽下来,我看了看徐万紫有些局促的神色,安详的问道:“怎么了?” “庆泉,我总觉得你这样……” “好了,万紫,千红,你们总觉得我是不是为你们姊妹做的太多?不,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不应该用谁为谁做了多少来衡量什么,要说也应该是我感到惭愧才对,和你们姐妹俩都阴差阳错的走到这一步,而且社会现实还迫使我不得不顾忌其他。”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也想,只要我们自己幸福就足够了,其他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不是么?” 这也是我正式挑明三人之间这种微妙关系,有些东西老是梗在心中掖着难受,真要挑开了反而轻松了,我也是厚颜如此,与其那样憋着难受,还不如说开来好些。 徐万紫身子一颤,目光溶溶,望向我,我也是目光坦然,一手握住徐万紫手,另一只手却已经按在了徐千红微微颤栗的香肩。 “刚才邓市长已经就全市经济状况进行了通报,全市总体来说经济状况运行很一般,既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亮点,而与其他发展较快地市的距离越拉越大,我不知道在座诸位感受到这份压力没有,总之我是倍感压力,到省里边开会,省里领导每每提及其他地市的经济发展,我心里就发紧,就怕省领导点到我们怀庆,让我回答问题,这份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双肘撑在会议桌案上,目光在台下流转,沉着声道:“同志们,现在已经是八月了,二季度的数据报表都摆在诸位面前,大家都自己掂量一下,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工作?对后半年工作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大家心中都要有个数,不要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告诉你,混是不行了,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时候已经是争分夺秒求发展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难以胜任,我奉劝你早一点向市委、市政府写辞职报告,不要逼到市委、市政府最后痛下决心来调整你,更不要耽搁了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发展,那你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锋利如刀的言语在会议室里回旋,在座的都是来自各县区的党政一把手和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区县长,以及市里各部门的一把手,我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森森凉意,旋绕着所有人的颈项,感觉如一把铡刀已然搁在了自己颈项边上。 今年怀庆经济发展要说比起去年已经有了长足进展,去年怀庆经济增速一直在全省后三位徘徊,一度跌落末尾,今年怀庆工业经济出现了一定程度复苏,经济增速攀升到全省中游,但是这显然难以让这位叶副市长满意。 下边的区县领导都逐渐适应了这位叶市长的风格,下来什么都不问,只问几个指标数,gdp增幅,财政收入增幅,城镇职工和农村居民收入增加数,然后就是问你有什么新想法、新打算,准备怎样实施,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措施来落实。 这位叶市长太难对付,比起何市长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索命鬼一般,下来次数频繁不说,专门挑你短板难处说事儿,让你随时随地都得琢磨着怎样改进、怎样发展、怎样突破,尤其是招商引资这一块,更成了他额外工作,如鞭子一般随时抽打着县区领导们要想办法求进步。 “或许大家对我有些意见,但是我告诉你,这也是我们目前的现实逼出来的。怀庆过去最宝贵的几年已经失去了,现在我们怀庆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老人家说的。现在挨打体现在许多方面,我们要政策抓项目要受到歧视,我们出去招商引资也要受人白眼,省里边有什么政策不会首先考虑我们,这一切都可以体现为挨打。” 第1569章黑脸 “看看永梁,前几年什么状况,现在什么状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前些日建伟国人大一位副委员长才去了,这国群省长又去了,国群省长刚回来,马上一位国务委员来江州考察、又点名要去永梁,可咱们怀庆呢?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来了怀庆快一年了,连省里边领导都没什么来的,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区别!现在别人叫我们怀庆是什么,可能小泉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三破车!俄罗斯有三套车,我们江州省有三破车,怀庆居其一!” “可能我们在座很多人不爱听,但是你想要不爱听,那就要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我们要向改变眼前的局面,那就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付出更大的诚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得上去。” 我讲起话来语气慷慨激昂,却又处处落到实处,肢体语言也相当丰富,很有些煽动力,总能挠到大家内心深处,提起的话题也总是能刺激人的神经,让你下意识的随着他的指挥棒而旋转。 “是我们怀庆工业基础差了?不是,我们怀庆五朵金花全国闻名,机械工业无论是从技术,还是规模来说,都堪称全国地级市前三甲!是我们科技水平差,教育基础薄弱?不是,江州工业学院和江州建筑工程学院在我们怀庆,可以说科技水平仅次于玉州! 那是我们城市环境差、基础设施落后、或者自然环境恶劣、发展农业和多种经营条件欠缺? 都不是,我们的自然环境和城市基础设施在全省也是位列前茅,无论是发展服务业还是农业,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我们怀庆为什么会被誉为三破车?” 我神采飞扬,目光如电,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大声地道:“无他,我觉得那就是我们的干部人心散了,心思乱了!前两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我们就应该振作精神,全心全意谋发展,一心一意搞建设!” 会议终于散了,一帮子干部们三三两两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有些则目光四处流转,寻找着各自的目标,许乔成了一干领导们关注的焦点。 邓若贤副市长现在主管工业这一块,而邓市长分管的城建、交通和国土这三块则由许乔负责,许乔分管的环保、文化、广电、新闻出版交给了市长助理李长江分管,而科技则交给了邓若贤,卫生则交给了安然,而安然分管的招商引资则交给了我这个常务副市长。 这一系列变化也宣示着整个怀庆市政府工作分工的调整完毕,邓若贤主管工业和科技,无疑取代了孔敬原,虽然孔敬原还挂着市委常委、副市长的职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孔敬原的出局已经是迟早的事情,而邓若贤极有可能接替孔敬原成为市委常委。 何照成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刚毅,你很难看出他情绪的波动,但是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何照成这段时间,似乎苍老了不少。 “丽娟区长,又有什么事儿?”我见到王丽娟走进办公室,一边收拾案桌上的文件,一边随口问道。 “哟!叶市长,这什么意思啊?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真把我当瘟神啊。”王丽娟妩媚的笑了起来,道:“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得了,得了,丽娟,甭给我来这一套,你从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有事儿时候跑我这儿来,其他什么时候来过我这儿?令广,你说是不是?”我头也懒得抬,径直问正在替王丽娟泡茶的孔令广。 “令广,你说说公道话,我有那么不堪么?” 王丽娟满面娇嗔的道:“我妹妹打电话来,邀请我和叶市长回淮鞍去度度假、避避暑,瞧瞧叶市长这态度,这不是太伤人心了么?”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丽娟区长会有这么好心约我一块儿到淮鞍度假避暑?”我斜睨了对方一眼,坐回到办公椅里,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王丽娟只是浅笑不语,孔令广知道这是有重要事情两人要单独商量,所以也就知趣的含笑点头离开办公室,然后掩上门。 “咦,丽娟,看样子你还真有什么事似的,还得避着令广?”我有些好奇的用目光探寻着王丽娟。 王丽娟穿得很时尚,但是却不张扬,一件白色小翻领紧身衬衣,胸前一朵妖艳的玫瑰丝绣,顿时将清泠和艳丽融为一体,一条黑色的丝缎筒裤,黑色的镶钻水晶高跟凉鞋,深色的文胸透过白色的衬衣,隐隐透露一抹魅惑之色。 “我是诚心来请您去淮鞍度度假,这怀庆虽然环境不错,但是比起蓬莱观、囫囵山的气候来,还是有差距,泡泡温泉,身体好的还可以在冷泉里去泡一泡,多么惬意的生活。”王丽娟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隐现。 “唔!这我相信,淮鞍那边还是有几个朋友的,都在打电话让我回去避避暑,休息休息,我这段时间也的确有些累了,真想回去歇歇,嘿嘿!我都快把淮鞍当作第二个家了。”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叹了一口气,道:“可是,现在手上的事儿真多啊!哪有时间呢?” “就抽两三天时间,星期五走,星期天晚上赶回来,也不是多远。”王丽娟笑了笑道。 我总感觉王丽娟可能有什么事儿,目光重新落到王丽娟脸上,道:“丽娟,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有正事儿就说正事儿,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这么藏藏掖掖的?” “嗯!是有点事儿。” 王丽娟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地道:“叶市长,听说我们区里马区长要调到市社会劳动保障局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咧嘴笑了起来,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社会劳动保障局的老马资历也够了,年龄也到了那个位置,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区长位置也被你横刀夺爱,他本来也是市里边下去的,现在回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怎么,有什么想法?” “那这个常务副区长会从哪里产生?”王丽娟紧追着问道,眼睛中目光流动,格外诱人。 “丽娟,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朗声笑了起来,瞅了对方一眼,道:“你该去问吕秋臣才对,怎么来问我?” “吕部长那张嘴是铁门闸,想从他嘴里撬出点话来,太难了。”王丽娟也不掩饰什么,直接道:“我来问您,那也是天公地道的事情,谁让咱们有这层关系?” “丽娟,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很容易引起人歧义的,我可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一句话,都快让我晕晕乎乎了。”我站起身来瞪了对方一眼道。 “叶市长,这可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我是说你和我妹妹……” 王丽娟话尚未说完,又被我打断,我连连摆手,道:“丽娟,我和你妹妹一样也是清白无暇,什么关系都没有发生过,绝对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王丽娟又气又急,脸色也有些绯红,鼻翼也有点冒汗,娇嗔的道:“叶市长,我是说你和我和丽梅都轮流成为你的下级,有这层渊源在里边,也该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嗯!丽娟,渊源和关系这两个词,理解起来涵义完全不一样,慎用,慎用。” 我这才又笑了起来,点着头道:“据我所知,这事儿还没有定,虽然市里边关王老马的问题基本上议过了,调社会劳动保障局,但是你们区里这个常务副区长,好像还没有意向,也许组织部在考察酝酿,我也没有怎么过问,不过,暂时还没有上常委会研究的迹象。” “叶市长,是还没有这个意向,还是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没有确定?”王丽娟紧紧追问道。 “丽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你怕什么,难道说来个常务副区长,就能把你这个区长给撬翻了不成?就这么没自信?”我惊奇的放下手中文件,反问道。 “叶市长,这话可有语病,我倒是听说有人说,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比何市长还厉害,每一次到了下边,书记、县长都觉得头皮发麻,深怕你又给他们找出什么毛病来。”王丽娟回避了我的问题,反而把话题扯到我自己的身上。 “呵呵!我本来就是来当恶人的,陈书记和何市长他们唱红脸,我就只有来唱黑脸了。” 第1570章霸道 我早就听说了这方面的传言,有些更过份的说法,更说自己凌驾叶书记、市长之上,对于这种说法,我是嗤之以鼻,如果说自己有些强势霸道,这话倒还符合实际,但是还没有说哪个副职能凌驾于正职之上,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我摇了摇头,道:“怎么,你和你们匡书记也这么看我么?” “匡书记怎么看我不知道,我倒是没有那份畏惧感,指出什么问题我们就改正,指出哪样不足,我们就马上弥补,这是好事儿,也是叶市长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 王丽娟说的是实话,但是也知道这仅指于自己。 我的霸道在怀庆没来几个月就已经传开了,从最初的清欠变现就有一大票人栽在自己手上,不少自诩有些地位面子的人,在我面前都是碰一鼻子灰,灰溜溜走路,后来的马淦昌、孔敬原,甚至连安然和刘连昌都在我面前被扫了面子。 这样的角色,你县委书记、县长,在对方面前又如何敢托大?当然我也不是无端寻衅,那也是能拿捏住你工作上存在的不足和弱点,而且总能提出不少相当中肯的改进意见,正因为这诸多因素,才造就了我在县区领导们心目中的这种矛盾形象。 自己能够挺直腰板,不也是因为有着与叶市长这层特殊的关系么?连匡杨都很佩服自己敢在叶市长面前据理力争,而且丝毫不惧,原因就是他不清楚自己和叶市长这层特殊关系,这也为自己很是赢得了匡杨的不少尊重。 我没有理睬王丽娟的恭维话,怀州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马邡即将升任市社会劳动保障局局长,这个消息已经不是新闻,而怀州区空缺出来的常务副区长由谁来担任很是惹人眼目。 怀州区区委书记匡杨和区长王丽娟大概心目中都各自有各自的理想人选,而市里边也一样有各自的观点,至少我知道,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和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吕秋臣在这个问题上就有一点分歧。 而陈英禄似乎对于这个人选问题还没有明确的意见,至于何照成,根据我的观察,他在这方面的话语权或者说影响力,甚至不如谭立峰和吕秋臣,这大概也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在区县里的威信不够高的一个重要因素。 一个市长,作为市委第一副书记,在人事问题上,你也许可以没有决定权,但是你绝对不能连话语权和影响力都欠缺,那无论你这个市长品德无论多么好,能力多么全面,那都是空话。 你就是三头六臂,如果没有几个能够跟着你跳得起、替你卖命的干部,来实现你的工作思路、工作意图,那也是枉然。 而要实现有人跟你上蹿下跳,有人为你卖命,那就必须要政治上给予他们念想,如果没有这一点,你就算有基础,那也迟早是灰飞烟灭的份儿,没有哪个人是只愿意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尤其是政治前程。 何照成对于人事问题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也就是说关键还是掌握在陈英禄手中。 “丽娟,如果你真的有合适人选,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别人,最好直接找陈书记,向他阐明你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求得他的支持和理解。” 我沉吟了半晌之后才道:“现在为了这个位置,已经有很多人在钻营,据我所知,谭书记和吕部长好像意见不一致,所以决定权在陈书记手中,至于其他人,你也知道,那都是在常委会上举举手而已,除非涉及他们至关紧要的问题。” 王丽娟知道我这是肺腑之言,但是她也有她的难处,匡杨的意见和她心目中合适人选不一致,如果她冒然去找陈书记,一来陈书记愿不愿意听是一回事儿,而且听了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别的看法,这一点也很重要。 在人事问题上,书记和区县长的历来都是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但是毫无疑问,书记才是最终谏言者,自己这样去,难免不会给陈书记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王丽娟犹豫的神色落入我眼中,自己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处,作为一个区长,可以说,你对一个副区长都没有多大的谏言权,至于说常务副区长人选的影响力,就更微弱得可怜了。 区委书记在其中有很大的发言权,同时还要看这位区委书记在市里边的影响力,就像自己当初在西江时,不是也自信满满,但是在谁担任常务副区长时,还是没有能遂愿,被贺同那样庸庸碌碌的角色,最终担任了常务副区长。 “怎么,怕在陈书记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笑了起来道。王丽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在我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这样吧,明天我邀请了几家江浙过来的汽车精密件生产商过来考察开发区投资环境,晚上要设宴招待他们,何市长明晚另外有安排,陈书记要参加这个宴会,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来,到时候,我可以找机会帮你提一提,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在陈书记面前表演了。”我斟酌了一下才道。 “啊?这当然好,不过我贸然来……好不好?”王丽娟惊喜之下立即又觉得不太妥当。 “没什么,这几个江浙那边过来的客商都是通过我私人关系介绍过来的,并不一定有投资意向,得先看看这边的情况,成不成还在两可之间,你王丽娟真要有本事从开发区把他们挖到你怀州区,我叶庆泉只有高兴,绝无不满。”我大笑起来道。 “那梅冶平还不得把我活剥生吞了?” 王丽娟也是嫣然一笑,道;“嗯!叶市长,那我找个机会就说有工作向你汇报,这样也就显得自然一些,你看行不行?” “行啊!丽娟你考虑问题可真是滴水不漏啊。”我想了想才道:“你是不是想让老臧上?” 藏克明是怀州区资格颇深的副区长,也是区委常委,和王丽娟关系处得很不错,很多工作上都对王丽娟十分支持,这一次马邡升任市社会劳动保障局任局长,常务副区长就空缺出来,匡杨想要让组织部长狄辉上,狄辉一来是匡杨嫡系,二来性格很强势,王丽娟倒不是惧怕对方,而是担心很多问题上难以和自己合拍,这样也会让怀州区的工作给拖下来。 我听王丽娟介绍了情况,也觉得有些难处。 狄辉和藏克明我都认识,但藏克明自己更熟悉一些,毕竟是政府这条线上,工作也算是兢兢业业,属于勤勉型的角色,和王丽娟搭对倒是很合适。 狄辉性格张扬外露,若是当了常务副区长,恐怕就真要像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一样,有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了,王丽娟自然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搭对,所以,也才在明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适,但是还是要硬着头皮来走这一遭了。 “丽娟,这样,你我在这儿商议都是白搭,明晚找机会探探陈书记的口风吧。” 想不通的事情,我也就懒得多想,王丽娟既然找上自己,自己自然不能推辞,我知道这既是帮王丽娟在怀州区树立威信,同时也是为自己在王丽娟和藏克明那里树立威信的时候。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笑着对陈英禄道:“这女子,果然嗅觉灵啊!听到今晚市里要宴请江浙那边来的客商,她就想方设法攀附上来了,这不电话都打来了,假借汇报工作要过来呢,我说我在陈书记办公室,她也不怵。” “噢?王丽娟?这丫头,有什么好怵的?庆泉,听你那意思,我这办公室莫不是龙潭虎穴一般,别人都不敢来,就你敢随进随出?” 陈英禄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颇为享受的道:“要来就来吧,这本来也就是一个见面会,王丽娟能闻到味道就跟上来,这说明她当领导才是再用心当!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领导!让她过来吧,见见江浙客商也是好事儿,开发区虽然是市里直管,但怀州也算是我们市里的长子,不能厚此薄彼啊!” “庆泉,有些人那天会后下来反映,说你说话太刻薄,批评人太不顾面子,什么三破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什么历史罪人,我看有些人听得耳朵发烧啊!我就说不是骂狠了,而是骂轻了,骂少了!你一天坐在办公室里读读文件、看看报纸、喝喝茶,投资商就上门来了,企业效益就好转了,私营经济就发展起来了,农业就风调雨顺了?” 第1571章赏识 “干不了就趁早让位,别耽搁发展,这句话我赞同,就像你说的,去年你说是大局未稳,人心未定,现在呢?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摊子还是那个摊子,屠夫还是那个屠夫,案板上的肉也就那么几块,你怎么向市委交待?” 陈英禄也说得有些上火,道:“你批评他几句,他还觉得没给他面子,你里子都没有给我弄好,我还能给你面子?整天不思进取,就知道钻营谋官,这样的干部,我看市委就真该考虑撂下几个!” 陈英禄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多前才来的那个陈英禄了,现在他自信在怀庆已经能够牢固的控制局面,所以精力也就渐渐的转向了怀庆经济发展上,他才四十六岁,如果能够在怀庆搞出一番成绩来,寻找到一个更好的定位,不是不可能,而要实现这一目标,那就需要在振兴怀庆经济上狠下一番功夫。 在他心目中,何照成无疑是一个不合格的市长,当初让何照成担任市长,就是省里的一个失误。 在他看来,何照成更适合在纪委、或者是政法委这一类部门工作,相对而言,刚性原则性更强一些,但像这主持一方政府工作,对他来说,担子就太沉重了一些,他的性格缺陷决定了他无法胜任市长这样的角色。 当然这只是陈英禄个人看法,也幸好省里边把叶庆泉这个有些另类的异端安排到了这里当了常务副市长,先前他还有些疑虑,这位似乎是搭了戈静顺风车的家伙,是不是徒有虚名。 但是大半年工作开展下来,几个套路使将出来,都是有声有色,清欠变现和苍龙峪墓园开发,简直把财政上这一套路数玩得炉火纯青,原本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顿时缓解,而且还赢得了省里边有关领导的表扬,这让陈英禄也倍感有面子。 冶金机械厂改制也让陈英禄见识了我在经济工作上的灵敏嗅觉和坚毅执着。 嘉华集团已经出问题了,陈英禄通过一些渠道知道,福建那边打击走私风暴越刮越猛,嘉华集团被牵扯进了远华走私案中,难脱其身,就算是让其入主,它也根本无力履行承诺。 而我一直怀疑的企业清产核资存在问题也被证明是正确的,原厂长朱德超一伙人利用厂里制度弊病内外联通,串通评估单位,活生生将价值将近三千万的设备价值和三千多万的应收款化于无形,这种行径让陈英禄也是触目心惊。 现在邓若贤负责冶金机械厂改制重组,安宇机械和湖南三一重工都表现出了对冶金机械厂的兴趣,和双方的洽谈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也预示着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终于迎来了一抹曙光,而陈英禄也最为欣赏我那种关注提醒而不参与的态度,放手让邓若贤去运作,既履行了他的承诺,也防止了改制再出现偏差。 正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陈英禄才希望我能够帮助他肩负起振兴怀庆经济发展的重担,今年怀庆经济虽然有所复苏,但是看到淮鞍和永梁的突飞猛进,甚至连通城和千州这所谓另外两辆破车都出现了加速的势头,陈英禄就更感心焦,自己主政已经接近两年,怀庆这样的基础都拿不上去,这可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陈书记,我也赞同您的观点,你不想干事儿,也别耽搁人家。”我点了点头道,一边端起陈英禄的茶盅走到饮水机旁替他把水斟上,然后重新放在陈英禄面前,显得格外自然。 “市委就是应该把那些思想开放,工作作风踏实的干部放在重要位置上,尤其是归宁、怀州和庆州区县、以及开发区的干部任用上,市委更应该慎重考虑,这是关系到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甚至可以说怀庆崛起的关键。” 两人相谈甚欢,外边陈英禄的秘书两次悄悄推开办公室门缝隙,见老板和叶市长说得很入港,知道陈英禄最讨厌谁打扰他谈话兴致,看了看时间,也只有硬着头皮出去,把原本一个预定好的接见给推到第二天。 秘书心中也是羡慕这位叶市长,怎么就这么得自己老板欣赏,像这样长时间谈话、而且老板兴致心情这样好的情况,极为罕见,而据他所知,叶市长已经是几度和陈书记这样促膝长谈了,难怪外边都有人传言,怀庆市政府能一言九鼎的不是何市长,而是叶市长。 正琢磨间,却见一起修长秀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王区长啊!您来找陈书记?” 秘书印象中,这位女区长一个人来找陈书记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几次来都是和匡书记一起来的,就道:“今天恐怕不巧,陈书记有重要事情。” “哦?戴秘书,可叶市长说他在陈书记办公室,让我过来啊?”王丽娟满面惊奇的问道:“叶市长不在陈书记这儿?” “啊!叶市长叫您过来的?他在陈书记办公室,他们俩一直在办公室里谈话,陈书记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谈话,所以,既然是叶市长让您来的,那王区长您赶快进去。”戴秘书没想到是我叫王丽娟来的,赶紧引着王丽娟往内间里走。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王丽娟一眼就看见陈书记坐在办公椅中,而我则斜靠在书橱旁,和陈英禄说得正在兴头上。 “陈书记,叶市长,我没打扰你们的谈话吧?”王丽娟脸上浮起清甜的笑容,微微欠身道。 “进来吧,丽娟区长,陈书记正好说到你们怀州呢,你们怀州今年发展势头还行,但是距离市委、市政府的要求还有距离啊。” 我笑着一挥手,示意王丽娟进来,道:“你这个当区长的打算怎么在下半年工作有所突破,向市委、市政府交上一张满意答卷呢?” 王丽娟也浅笑着回应道:“我不是刚听说有江浙那边的投资客商来我们怀庆作客么?我们怀州作为怀庆的中心城区,地理位置和环境都最好,基础设施也是一流,也很想和这些客商们见见面,请他们到我们怀州看一看啊。” 我很欣赏王丽娟的打扮得体和随机应变,一件黑色的尖领衬衣,腰肋间用银色丝线绣了两朵曼陀罗花,宽松的深灰色长筒裤,坠性极佳,高度适宜的高跟鞋,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像是百丽的,也算符合她的身份,真要蹬一双菲格拉幕,我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穿a货了。 王丽娟也很会寻找话题,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怀州准备进一步打造工业开发区,利用已经在怀州经济开发区落户的两家鞋类企业,发展制衣、制鞋、玩具、手袋等代工类产业,这也引起了陈英禄和我的兴趣。 “你们怎么会想要选择这个行业作为突破口?”陈英禄颇感好奇的问道。 “这中间有一个缘故,臧区长去年在南粤珠三角地区参观考察时,正好碰见了我们不少怀州籍人在那边打工,臧区长就和他们聊起那边工作生活情况,了解到在那边我们怀州籍在那边打工的很多,而且不少都已经做到了技术主管和销售主管这种级别。”王丽娟见陈英禄很感兴趣,也就灵机一动道。 “由于受亚洲金融危机冲击,沿海地区企业经营状况出现困难,企业主也在裁员和削减工资,所以不少人都很想回来自己创业,他们不少人已经掌握了一些客户资源和制作程序和技术,但是囿于欠缺资金和政策扶持,所以都不敢迈出这一步。 老臧当时就鼓励他们回来,区委、区政府可以给予一定政策扶持支持,并且给他们留下了联系电话。 今年有几个怀州籍的打工者回来之后找到老臧,老臧就鼓励他们自主创业,并且安排银行和信用社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给予支持,所以就有这两家制鞋企业的起来,也打开了我们区委、区政府的思路。” 我给了王丽娟一个赞赏的神色。这事儿不是虚构,臧克明在南粤考察参观时,的确遇到过一些想回来创业的打工者,也鼓励过他们回来创业,但是,是不是遇到那些打工者回来创业的,这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噱头,能引起陈英禄的注意力就行。 时间一晃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我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二十了。 客人们很快就要到,董胜利和梅冶平陪着几位江浙客商一整天都在开发区那边转悠,主要是了解开发区这边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以及配套企业的合作情况。 第1572章叨扰 “陈书记,您看是不是差不多该过去了,丽娟区长真还有什么工作要汇报,要不就等到饭桌上再说吧。”我提醒道。 “嗯!丽娟区长,今天就一起吧,我还真想多了解一下你们怀州区今年发展思路呢。” 陈英禄满意的点了点头,王丽娟性格活泼伶俐,而且口才也很好,分析起工作来井井有条,对于经济数据这些也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些精神的,当干部的就应该像这样,务虚和务实得巧妙结合。 “哟!陈书记,这好不好啊?梅主任看见我也参加,那脸还不得一下子就阴下来?”王丽娟说着,娇媚的一笑,如春风扑面。 “丽娟,你把梅冶平的涵养也说得太差了一点,就算是不高兴,也不至于这般表露形色吧?” 陈英禄爽朗的一笑,一挥手,道:“走吧,怀州和开发区也可以实现优势互补嘛,你怀州区不合适的项目可以放在开发区,开发区不适宜的项目也可以搁在怀州区,合作和竞争并重嘛。” “那陈书记既然这样说,今晚我就厚颜叨扰一顿了。”王丽娟也很爽快的应道,道:“到时候我借花献佛,多敬梅主任一杯。” 晚饭安排在湖天一色大酒店,这其实是一家规模并不算大,也不上星级的酒店,但是地处蜂巢湖群湖畔,位置极佳,坐在三楼宽敞明亮的豪华包间里,可以从这里直接俯瞰落地玻璃窗外的湖水,这一带地势低洼,多处湖泊和湿地交织在一起,属于怀庆环境重点保护地区。 曾经有多个计划开发这个区域的建议,但是都因为环保和担心破坏生态环境,遭到怀庆市人大方面阻击未能如愿,在我看来,正是显得有些古板保守的怀庆市人大,使得怀庆这样一个工业城市能够在城郊结合部保留下这样大一片风光绮丽的水域,殊为不易。 湖天一色大酒店是在原来的城郊乡招待所旧址上扩建改造下,唯一一座屹立在蜂巢湖群旁的经营性酒店,占地不过百亩,但是也算是蜂巢湖群旁极为难得的宝地了。 一条并不算宽的路面加上两旁郁郁葱葱的黑松、桧柏、柳杉、龙柏以及茂盛原生灌木林带,略有起伏的土带将两个湖泊分割开来,而道路就沿着这土带丘陵而过,正好可以一览两.岸秀丽湖景。 我驾车,王丽娟坐车,两人倒也配合默契,陈英禄自然不会自己开车,很稳重的坐在后面那一辆别克新世纪上。 “丽娟,看样子有门儿啊。”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进紧跟在自己车后的陈英禄座驾,市委常委、秘书长萧潮也紧随陈英禄而动,这位大内总管寻常也是半步不离陈英禄,对于自己经常和陈英禄长谈也有些敏感,不过这是老板的意图,他也奈何不得。 “叶市长,现在还说不清楚,陈书记只是对老臧有些好感和印象了,我也专门夸赞了老臧一番,感觉好像有些过了,不知道陈书记看出来没有?” 微微一耸鼻翼,王丽娟笑起来很甜美,这两姊妹笑起来都很诱人,这个时候,王丽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尚未长成熟的女孩子一般。 “哼!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他?夸赞不夸赞都一个样,只要你提了某人名字,陈书记就知道什么事儿了。只怕连我帮你设这个局,找这个路子,他也一样洞若观火。” 我平稳的驾驶着汽车,感觉到别克沉稳的车身随着道路起伏带来的起落感,很舒服,我随意笑了笑,道:“你以为这个市委书记就真的对下边什么都一无所知?没点眼光、心思,就能坐得下来?” “那如何是好?”王丽娟吃了一惊,瞪眼看着我,有些着急。 “这也没什么,我就帮你搭个线,表明一下我的倾向性而已,用不用,提不提,那还不是得他来拍板决定,匡杨走通了吕秋臣的路子,老臧大概也去敲了谭立峰的门砖,但是谭立峰知道这事儿他没有把握,吕秋臣力推的人,也就隐隐代表陈书记的态度,所以不敢给臧克明回准信儿,臧克明才有些坐不住了吧。” 我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自己的想法被陈英禄看穿有什么不妥似的,语气也是那样平平淡淡。 “嗯!老臧也和我说过,他也努了力,可效果不太好,所以有些灰心丧气。” 王丽娟很含蓄的透露了这层意思,其实她是知道臧克明去敲了谭立峰门砖的,但是臧克明几度努力之后,都没有得到准信,估计难度比较大,臧克明回来之后有些失落。 王丽娟问了问情况之后才知道其中底细,她想帮臧克明一把,一来可以加强和巩固自己区里的地位和影响力,二来臧克明也的确和她配合得比较默契,所以她才会来找我。 怀州区里并没有人知道她和我之间这层渊源,即便是整个怀庆市里,也只有董胜利和孔令广知道,所以王丽娟也不虞别人说什么。 陈英禄微微闭上眼睛,萧潮坐在一旁,以为对方想要眯一下。 “马邡到社会劳动保障局上班没有?”陈英禄突兀的一问,让萧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之后,才道:“文件还没有出来,下个星期正式报到吧。” “唔!秋臣的意思是让狄辉接替马邡的位置,你觉得呢?”陈英禄睁开眼睛扫了萧潮一眼。 萧潮有些语塞,吕秋臣和匡杨关系一直不错,匡杨想让狄辉上,自然要找吕秋臣帮忙,但是老板一直没有表态,吕秋臣也有些拿不准,还问过自己,是不是老板有别的人选,萧潮也不清楚陈英禄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也从没有听陈英禄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这个问题。 他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琢磨着老板这个时候突然询问这个问题的涵义。 前面车坐着我和王丽娟,王丽娟找老板多半也是为了马邡走之后,空出来的这个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位置,据说王丽娟和谭立峰意见一样,都属意臧克明。 臧克明此人要说人的品质,算是本份,工作也很踏实,上这个常务副区长,和王丽娟搭配也比较合适,只是吕秋臣征询过自己意见,言外之意,也就是希望自己在合适时候帮忙美言,但这会儿老板主动问及这个问题,他就不得不琢磨二三了。 “陈书记,狄辉人品、能力没的说,胜任一个常务副区长不是问题,但是他的性格过于强势外露,往好的说叫有魄力,往不好的说叫刚愎、霸道,关键在于王丽娟是区长,作为一个女性区长如果选择这样一个常务副区长作搭配,很容易发生喧宾夺主的情形,到时候王丽娟和狄辉之间的关系,我担心会影响怀州班子的团结。” 萧潮思索再三,虽然只是短暂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如实表述自己的决定。 “嗯!我也听说狄辉此人性格刚强好胜,在怀州区里好像就只听匡杨一个人的,这种性格要不得,秋臣多次在我面前提及,我没有表态,就是觉得现在都已经这样,如果让他在政府这条线上去干,那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少不必要的矛盾,我觉得还是让他在现在位置上继续待一段时间,磨砺一下更好,你可以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匡杨同志和狄辉同志本人。” 陈英禄相当明朗的表态,让萧潮也是大感吃惊,这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吕秋臣的意图。 “好的,我一定转达到。”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有半点含糊,萧潮一点头道。 晚宴气氛相当热烈,除了朱国平这个老熟人之外,其他几位也都是从事汽车配件生产的企业家,其中还有两个主要生产汽车用电子元器件的生产商,是准备到玉州碧池工业园投资建厂的,这也引起了我的一些兴趣。 开发区的规划的主要内容,就是要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开发区的主要发展产业,我甚至专门从市财政拨出了两千万,用于鼓励电子信息产业企业落户开发区,但是万事开头难,开发区要想打开局面,就得寻找一个契机和突破口。 来的几个企业家都主要从事汽车配件中的铸件、塑胶产品等配件生产,对于怀庆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我更希望那两家能够从事车用电子元器件产品的生产商,能够被吸引到怀庆来落户。 第1573章浙商 朱国平也注意到了我的态度变化,他知道这位老朋友是见缝插针,有一点机会希望都绝不会放过,虽然自己那两位朋友已经看好碧池工业园的条件,但是他还是竭力邀请对方来怀庆一行,对方也是抹不过面子才跟随前来。 朱国平一直很欣赏我,我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有一股独特的人格魅力,每到一处都是一门心思投入到地方经济发展中去,而且从无那些地方官员伸手暗示的劣习,同时也是真正把来投资的客商,当作诚心相待的朋友来交往,这也是朱国平愿意帮对方的主要原因。 我很快就在朱国平的介绍下和两位客人熟悉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温州人,一个是台州人,一位是车用照明系统和仪表系统的生产商,一位是生产车用传感器为主的车用电子元器件企业家。 两人和朱国平关系都很熟悉,但是都是初次入江州,对于江州情况并不熟悉,都是在朱国平的介绍下,才对我有些了解。 浙商素来比较抱团,在各地浙商的商会,玉州也不例外,朱国平现在的凤凰精密铸件有限公司,经过几年发展,已经成为安汽大宇的主要供货商之一,而且还成为长安、贵航等几家汽车企业的供货商,几年之内,凤凰精密铸件有限公司已经完成了两次扩建,产值已经突破了七千万,成为青阳市首屈一指的利税大户,而朱国平本人也成为玉州浙江商会的副会长。 朱国平邀请一干浙江商会的朋友、再加上两位刚刚进入江州考察的朋友一起来怀庆,两人原本不太想来,因为他们已经基本选定了在碧池工业园区征地建厂,虽然地价贵了一些,但是碧池工业园区的基础设施和配套体系都相当健全,而与主用户安汽大宇也可以紧邻,条件比较合适。 但是我的热情和坦诚,还是赢得了两人的相当好感,他们两人原本就从朱国平那里知道我的为人,而陶氏兄弟与他们关系也很密切。 陶宗星、陶宗汉两人的星汉公司也是在我手上进入淮鞍陵台的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进行开发,现在已经进入稳定的收益期,而星汉公司也与佳瑜集团进一步合作,组建星浪公司在进一步加大对蓬莱观、囫囵山开发的同时,也取得了宾州沧浪县的沧浪河谷和沧浪湖景区开发资格,准备在宾州大干一番。 正是因为这多层原因,我的话语还是让他们有些意动。 我没有多余话语,只希望他们多花些时间在怀庆考察,不要匆忙做出投资建厂决定,看看怀庆开发区或者怀庆市辖下的其他区县社会自然环境,以及地方党委政府的服务理念和态度,是否值得投资。 说实话,两人对于怀庆的社会自然环境、以及怀庆开发区的基础设施条件,还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怀庆生态环境相当好,湖泊湿地处处,市区绿树成荫绿地遍布,走进这座城市,就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大的森林湖泊之城。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俩改变在什么地方投资的决定,只是我提出的请他们俩多花一些时间在怀庆逗留,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如此诚恳的态度,这个要求实在不算过份,他们俩也不好意思拒绝。 在碧池开发区,对方虽然也十分欢迎到碧池投资建厂,但是毕竟这几年碧池开发区发展速度很快,每年像他们一样到碧池投资建厂的企业多不胜数,你要指望碧池方面以多么高的规格、多么看重的姿态来对待他们,显然不可能。 夜色如水,碧波如镜,圆弧形的拱桥形成一起优美的曲线横跨两.岸,踩在泥地上吮.吸着荷塘传递过来的淡淡水汽味道,这份悠然委实让人有些不忍打破。 湖天一色大酒店条件不算差,但是也算不上太好,但是客人们都喜欢上了这里的月白风清,纷纷要求就住在这里,市里边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满足客人们的要求。 这吃完饭之后,沿着这一连串如珍珠项链一般缀起来的湖泊大小不一,小的如几亩荷塘,大的浩瀚烟波无限,闲适惬意的行走在其间的湖畔土坎上,阵阵凉风让一天的疲劳顿时消散退去。 “老朱,你的凤凰精密铸件规模都已经达到了那样规模,难道就没有打算在其他地方扩建增设?”我背负双手,随意的问道。 “庆泉,我的厂已经两次扩建了,现在的产能已经可以满足需要,至少两三年内我没有在扩大的想法,你就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知道,到你们这个份上,招商引资多少代表你们的政绩,这不,我把王老板和芮老板带来了,不就是希望你们怀庆能打动他们么?若是早知道你要到怀庆,我还真不扩建,直接在怀庆设一家分厂好了。” 朱国平一边笑,一边打趣着我。 “王老板,芮老板,怀庆其他我不敢说,但是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绝对一流。碧池开发区我也去考察过多次了,说实话,碧池开发区很成熟了,各种基础设施和条件也都很完善,但是正因为各方面条件都很完善,你去那里投资建厂,肯定难以享受到最好的政策待遇和土地政策,而且也因为每年有太多的企业去那里投资,你也很难得到令人满意的对待,这一点,我相信二位都应该有感觉才对。” 见两人都是含笑不语,我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说到了他们内心的痛处,便自顾自的道:“怀庆工业开发区的基础条件有目共睹,虽然不敢说超越碧池开发区,但是也相差无几,道路硬化、土地平整、三通设施,这些都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怀庆开发区已经把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我们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定位,也就是说,凡是在怀庆开发区从事电子信息产业的企业,都将得到开发区最大限度的支持,除了其他开发区都能提供的政策之外,我们市里边也拿出了两千万来,作为企业贷款贴息补助,用于鼓励企业投资。 也就是说,三年之内,企业用于基础设施建设、或者购买设备扩大再生产的固定资产投资,均可享受贷款贴息政策。” 我这一句话一出口,的确让包括朱国平在内的几人都有些意外,政府提供贷款贴息,也就意味着将为企业在银行贷款支付利息,这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王、芮二人和朱国平都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王姓老板启口问道:“叶市长,您说的这个贷款贴息,包括所有固定资产投资么?嗯!我是说既包括厂房建设、也包括设备购置这些么?” “对,怀庆开发区虽然确定了要将电子信息产业纳入我们的主导产业,但是实事求是的说,现在我们还处于起步阶段,比起其他大城市来说,我们条件并不好,所以要吸引电子信息产业来我市投资,我们必须要拿出更好的条件来,贷款贴息只是其中之一。” 我点了点头,很平静的道:“其实就我个人来看,倒是并不觉得这2000万贷款贴息有多么重大的价值,我倒是觉得,能够利用这个姿态,表明我们怀庆是真心实意、希望把电子信息产业在我市打造起来,让外地投资商可以放心大胆的来投资建厂,我们连2000万贷款贴息都可以一诺而出,那其他困难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什么不能帮企业解决的?” 我这一番话很是让几位浙江客商感到震动,这位叶市长大胆豪放的魄力,让人心生敬佩,但是诚恳朴实的态度更让人心折,难怪朱国平说对方人虽然年轻,但是其风范绝对不是一般见到的那些地方上的领导所能比拟的。 这个话题一拉开,宾主都少了许多拘束,言谈间也就随意起来,从沿海经济受到冲击,到内陆地区感受不到亚洲金融风暴的威力,客人们都在臆测着这场危机什么时候离去,而我则是很技巧的提醒着客人们,随着沿海地区劳动力资源价格不断上涨,内陆消费市场也会渐渐兴盛起来,提早布局到内陆投资,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荷塘边这一夜的交谈,让几位浙江客商都对我的看法极为深刻,朱国平也很是为我的日益成熟感到欣喜。 在他看来,这位昔日官场上的小字辈,几乎是两三年就是一个飞跃性的变化,眼见得就在这江州地盘上越走越高、越走越好,这无论是于公于私,都是令人高兴的。 第1574章乌鸦嘴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位浙江客商又陆续考察了怀州、庆州和归宁几个县区,地方政府的热情,也让一帮浙江客商感受到了怀庆这一方热土的确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我知道,要想振兴怀庆的经济,是一条任重道远的漫长之路,一个市不像一个县那么简单,每个县区都有各自不同的自然条件和经济基础,每个县的党委政府也各有各的思路和想法。 怎样让每个县区的发展思路凝聚到全市这个整体方略上来,这就要考较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艺术,你不能老是依靠行政命令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调整人事儿,那也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出此下策,谁当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不是? 徐徐图之,欲速则不达,这是我给自己有些浮躁的心随时提醒着,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急躁和粗疏。 怀庆市不是西江区,自己也不是区委书记,而是一个理论上第四把手的常务副市长,要想实现自己的意愿,除了靠自己埋头苦干外,也得学会怎样依托领导,同时利用下属和同事们的主观能动性,只有把大家的集体智慧和力量都凝聚在一起,你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 接到程若琳的电话时,我已经过了永梁,在得知我打算回陵台度假休息两天时,程若琳羡慕得差一点就要丢下手中工作跟着去了,她自己去不成,却给我另外坠了一个任务,要让我把罗冰叫上。 我有些发憷,和罗冰有过那一次差点出格的举动之后,我就特别注意,尽量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可是程若琳娇嗔着要我必须把罗冰带着,说是为了我跑回淮鞍去拈花惹草,这让我也是相当的无语,你这不是玩一出抱薪救火么?本来没火,你抱着一堆薪来,没准儿就要烈火熊熊了。 八月的玉州气候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是室内有空调,但一出门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而且室内空气闷,一冷一热又极易感冒,若是能到陵台山区中享受一番自然清凉解暑的温泉和冷泉,那份滋味当然难以言喻。 当王丽娟看到一辆不熟悉的别克新世纪停在自己面前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我的座驾,见我放下车窗向她挥手,她才反映过来,赶紧钻上了车。 两人约好到淮鞍,那边汤彦琳、简虹、王丽梅都已经约好了,就等他们一到就一块儿去陵台,住蓬莱观大酒店,在陵台山里好好休整两天。 王丽娟一上车就把背包往车后座一扔,舒展了一下身体,调整了一下座椅,舒适的靠在椅背上,笑着道:“嗯!今天我可是享受了一次国家领导人待遇,副厅级干部替我当驾驶员,值得庆贺,叶市长,我就好好休息了,到了站,你直接叫醒我就行了。” 我啼笑皆非,道:“丽娟,你不知道这样开长途,很容易疲劳么?就算你不愿意分担,那你也得和我说说话啊!免得我一不留神就睡着了,一下子就造成一车两命,这交警真要来看现场,发现我们俩尸体,还不轰动?保不准儿,怀庆就得炒得沸沸扬扬,副市长和区长两人衣冠不整在车里风流快活,结果变成一对同命鸳鸯,我记得好像有过这方面的事例报道啊。” 先前还想埋怨我是乌鸦嘴,后来听得我的话,王丽娟脸禁不住就烫了起来,娇嗔的道:“叶市长,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人家不过是搭你便车,去淮鞍看我妹妹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入目?乌鸦嘴,什么衣冠不整,什么同命鸳鸯?” “嗨!我只是说热衷此道的人们,会牵强附会的加以发挥而已,你想真要出了车祸,那不是肯定得把我们掏出来或者拖出来,这难免就不会牵挂着,看看你我穿得这样单薄,一拉一用劲儿,就成了衣冠不整了。”我一边启动车驶入快车道,一边开着玩笑,这也是避免疲劳的最好办法。 “行了,行了,叶市长,我算时服你了,你这张嘴可真是什么忌讳都不怕。” 王丽娟一边摇头,一边嗔怪的道:“开车还是要讲求一些吉利,你日后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嗯!哪有那么多忌讳?丽娟你不也是共.产党员么?甭信这个。”说话时,汽车已经奔入快车道,沿着湖滨大道疾驰。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不去犯忌讳,难道就不行?这是一个心理暗示问题。”王丽娟笑着扭开口香糖瓶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喂到我嘴边。 我愣怔了一下,也就不客气的低头用唇把王丽娟指尖的口香糖叼住,尽量避免触及对方手指,但是手指间淡淡的幽香,还是让我心旌微动。 也许是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王丽娟把头扭向窗外,轻声地道:“老臧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匡书记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大概还不清楚,是你在其中使了坏。” “我使了坏?我使什么坏了?在正常不过的反映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了,市委常委会上大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摊开来,我还怕谁知道不成?” 我哂笑道:“他知不知道,对我没有多大意义,我得罪的人还少了么?还怕多他这一个?” “你当然不怕,可我怕。” 王丽娟说出这话之后才觉得有些语病,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怕,是担心关系弄僵了,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丽娟,作为女干部,干事情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个女领导干部,本来在性格方面就容易受到男性干部的偏见歧视,如果你不能表现得更果敢一些,就更容易被人诟病了。” 我目不斜视,驾驶着汽车,道:“当然,果敢不是刚愎自用,也不是鲁莽草率,这其中的度,相信你自己能够把握。” 王丽娟听了后,遂默默的点头。 她得承认我所言是至理名言,大力使用女性干部,尽可能为女性干部提供发挥自己才干平台,这些口号都喊到天上,但落实下来,却是举步维艰。 千年传统延续下来的心理定势,就把女性定性为弱者,要让弱者来领导强者,自然会有一些不适应,这也是为什么女性干部以副职居多,而且多半也是管一些教科、文卫、民政、农业这一类的,在整个政府工作中地位偏轻的部门,像自己这种担任一区之长的情况并不多见,而像副市长许乔现在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工作更是罕见,尤其她还是一个民.主党派人士。 “老臧很感激您,他和我说,想要抽个时候来拜会一下您。”良久,王丽娟才道。 “行了,他现在是常务副区长了,我是常务副市长,和他这个常务副区长以后打交道的时间多了去了,随时都可以到办公室来拜访我,不用单独特别搞什么,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那些俗礼。若是真觉得欠我情,那就记在丽娟你的头上吧,让他对你工作多支持就行了。” 王丽娟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她听得汤彦琳就说过,我出手相当豪爽大方,甚至达到了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曾经因为一句玩笑话,没多久,就买了一个普拉达的包送给汤彦琳,后来又送了汤彦琳和简虹一人一个路易威登的手提包,说是朋友从东京带回来的,虽然不清楚价格,但是谁都知道,那些时尚名品不是工薪阶层可以承担得起的。 而王丽梅也常说,我在担任区委书记期间,严令下边不准送礼,而且这个习惯是从陵台带过来的,尤其是红包这一类的东西,一概不收,除了在逢年过节时对下边送来的一些诸如山腊肉、山珍野味这一类的土特产,不怎么拒绝外,其它东西送去多半都是被打回票。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经济条件非同一般的宽裕,你自己用路易威登没什么,但是随手送给朋友两个路易威登的包,那其中的含义,就大不一样了。 但是我尚未结婚,而据汤彦琳和丽梅说,对方父母好像就是普通工人,只是对方以前和几个同学做过一些生意,现在那几人好像在沿海那边做生意,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同学们十分多金,只是我才三十岁不到,他老同学们又能多大,又能挣多少钱?他同学有钱,也不可能无节制的供他挥霍啊? 第1575章浮想联翩 我给了她有太多的疑问,当初丽梅在对方手下时,她就充满了好奇,以为自己到了他的麾下,应该对他比较了解了,但是越是熟悉,对方身上层出不穷的疑点就更多。 除了对他本身的工作作风和能力的敬佩之外,王丽娟也对对方私生活充满了兴趣,丽梅也隐隐约约提及过,有传言说他好像有些风流,只是在西江工作时却表现得十分传统,她真想了解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 我自然不清楚旁边这个女人小脑瓜里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兴趣,这一次回淮鞍不敢说是衣锦还乡,也算是堂堂正正了,只是搭了个王丽娟在车上就得注意一点影响,免得引起不必要误会。 两个小时后,别克新世纪已经驶过了永梁,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重型货车,排列成一条漫长的钢铁巨龙,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永梁蓬勃发展的脉搏跳动,但是远远望去,永梁市区都似乎被灰蒙蒙的烟尘所笼罩,宛如艳阳下的一层雾霭。 永梁崛起的代价就是环境污染,这已经引起了省委、省政府和永梁市委、市政府的注意。上一次开会时,提及吴国群去永梁考察,这话是没错,但是吴国群考察永梁企业发展的同时,也对永梁自然环境的急剧恶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据内部消息说,吴国群对于永梁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批评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到了怒声斥责的境地,要求永梁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整治环境的方案来,务必要在今年年底见到实效,否则省委、省政府将启动问责机制,考问永梁市的两个主要领导。 经济发展和环境破坏是一对孪生兄弟,你想要最大限度实现经济发展却又想要不承担一点环境破坏的后果,那决不可能。无论你发展那个产业,都必定会带来一些负面的东西,如何趋利避害,既要发展经济又要让其对环境影响降低到最小和可控范围内,这才是考验地方领导长远意识和政治头脑的关键。 王丽娟注意到我望向永梁市区时目光的有些遗憾,甚至还摇了摇头,于是就问道:“叶市长,您好像对永梁没有多少好印象?可是在上次经济工作会上,你是在大肆表扬永梁崛起这个现象啊。” “不,丽娟你说错了,我赞赏永梁发展速度,但是反感他们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你看看永梁的环境,整个空气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异味,再看看灰尘,我敢保证,我们从玉州到永梁这一整段路,都没有我们穿越永梁市区这一段路,所沾的灰尘多。” 我喟然一叹,连连摇头道:“要把握好这中间尺度,的确很难,尤其是现在上边考核下边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主要就是以gdp数据来判断,可以说gdp主义已经成为地方政府层层考核的第一标准,甚至是唯一标准了。” “现在哪个地方不是这样?您看看从中央到地方,哪里不是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地方领导,更容易受到提拔?” 王丽娟也深有感触的道:“天朝失去了几十年时间,现在要加速融入国际社会,加入世贸组织后,就必须要接受国际规则,就要面对国外经济体系的冲击,如果我们不再最短时间内让自己发展起来,日后我们的处境,也就会更糟糕。” “的确如此,但是注重发展的时候,还需要注重效率和环境保护,我国现在处于工业化前阶段,也就是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国外制造产业大规模向我国转移,而我国由于从中央到地方都过份注重经济发展,很多行业和企业落后产能业得不到淘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发展,这使得对环境的破坏日益加剧,这些问题如果不加以重视,就必将导致环境的全面恶化,进而带来生存危机,日后要想重新恢复,就不得不付出多几倍的代价。” 我加大油门,终于穿越了永梁城区边缘,沿着226国道这一段是永梁工业最为集中的地区,可以看到沿线烟囱和厂房密密麻麻,虽然有些厂房也按照花园式厂房标准建设,绿化看似也很完善,但是看看草木树叶上的灰白色的斑斑烟尘,就知道这局部绿化对于环境改善可以说毫无用处。 汽车刚一靠近海晏镇,我就看到了最早曾令淳的那辆老蓝鸟,现在已经成了王丽梅的座驾,别克缓缓靠近,由于是挂着玉州牌照,一旁正翘首企盼的王丽梅并没有注意到这辆灰扑扑的别克。 “丽梅,上车吧。”王丽娟缓缓落下车窗,冲着自己妹妹嫣然一笑道。 王丽梅定睛一看,立时满脸惊喜的笑意,道:“叶书记,噢!我该叫您叶市长了,好久不见了,也不见您回来坐一坐?” “丽梅,这不就回来了么?上车吧,你姐一路上就在埋怨我临走之前没给你安排好呢,要不到我们怀庆去吧。”我笑着打趣,道:“去怀州给你姐当区政府办主任吧。” “叶市长,有你这样说话的么?”王丽娟娇媚的瞪了我一眼,道:“走吧,要不彦琳姐她们都等急了。” 王丽梅兴冲冲的给自己司机打了招呼,然后钻进我的别克新世纪里。 “叶市长,这车是你们怀庆新买的吧?”王丽梅感受了一下,宽敞大气,的确比自己那辆破蓝鸟要舒适许多,强劲的冷气一下子让车外带来的暑气消失无踪。 “怎么了?”我就知道这女子话里有话。 “嘻嘻!你们怀庆可是大手笔,市政府一口气就买了六辆这种沪海通用才推出来的别克新世纪,当时在全省各地市都传得沸沸扬扬,后来有些地市本来也想效仿,结果省政府立即发文叫停,严禁各地利用财政资金购置高档车辆,厉行节约,这还不是你们怀庆惹出来的事儿?” 王丽梅当了西江区政府办主任之后,更是能发挥出她善于社交的长处,除了那个区长宗建有些惹人厌外,王丽梅倒是很喜欢区政府办主任这份工作。 “丽梅,你怕不知道吧?这事儿也是叶市长撺掇下弄出来的,当时叶市长就说咱们怀庆四大班子车档次太低,车况也不好,吆喝着要换车,可财政又没钱,叶市长就给我们那儿一二把手拍胸脯说如果清欠变现效果好,那就要换。 结果,清欠工作在叶市长主持下,效果异乎寻常的好,原本只是四大班子一把手换车,陈书记一高兴之下,就同意了买了六台车,这还不犯众怒?” 王丽娟也乘势爆料,笑着道:“我听说为此事情,陈书记还受了省里批评哩。” 我也知道这事儿,当时买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妥,本想搁一搁再开,但是想到买都买回来了,懒得做那些掩耳盗铃的事情,开就开吧,结果没多久省里就知道了。 据说国群省长点名批评了怀庆市委、市政府带了个坏头,影响极其恶劣,而且还有小道消息说,陈书记为此还专门到国群省长那里去作了检讨,虽然未经确实,但是我却是听得市委秘书长萧潮身边人说出来的,估计也的确有这事儿,只是从未听陈英禄提起过。 在这种事情上,陈英禄还是相当大气的,该担的责任丝毫也不会推诿。 “好了,丽娟,你们两姊妹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专门揭我短,我承认这事儿我是始作俑者,我有责任,不过陈书记可没有说什么,就是挨了省里批评也半句话没提起过。” 说着,我瞪了一眼王丽娟,道:“丽娟,学着点儿,这才是当领导的胆魄气度,别学着小家子气,什么都不敢担待,那你永远长不大。” “受教了,行不?我……叶市长。” 王丽娟本想轻松一下气氛,来一句“我的叶市长”,突然想到后边还坐着自己妹妹,赶紧刹住口,本来没什么,惹起自己妹妹的猜疑,那才成了画蛇添足了。 王丽梅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的语病,只是兴致勃勃的道:“叶市长,我们姐妹俩轮流在你下边当差,这也是难得的缘份,你可要多关照我姐姐才对。” 我刚端起扶手旁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正准备启动车,听得王丽梅这样来一句让人遐想无限浮想联翩的话语,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脸红脖子粗,连连咳嗽不已。 第1576章如故 两姊妹见我反应这样强烈,都是一愣怔,但顿时就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的王丽梅一下子又羞又恼,使劲儿就在我肩头猛捶起来,娇嗔的道:“哪有你这样的领导?整天心里想些什么啊!简直无耻,龌龊,下流!” 霞飞双颊的王丽娟也是羞怒交加,不过这似乎也怪不得我,任谁凭空无白的听得这一番话,都难免想歪走偏,这不是思想龌龊不龌龊的问题,而是这语病实在太猛烈了一些,也难怪人家反应过度。 我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连求饶,道:“我卑鄙、我无耻、我龌龊、我下流,行了吧?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也没往那边想,是丽梅的话实在太凶悍了一些,我敢打赌,谁听到这话都得起歪心思。” 这一番打闹,顿时将三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其间少不了些嗔怪之言,不过二女想一想也觉得的确怪不了我,谁让王丽梅说话不在意,也还好只有我和两姊妹在场,真要有些外人在场,那还不得羞煞人? 我车开到淮鞍市委门口,却没有进去,只是给简虹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简虹开着一辆98款的尼桑风度出来,这是汤彦琳的新座驾,我又绕行了一圈,去接上了罗冰,两辆车六人迅速驶出淮鞍市区,向南奔去。 王丽梅对罗冰并不是生疏,毕竟罗冰原来是陵台县广电局长,两人当时都属于广电系统有名的少壮美女派,只不过罗冰性格比较冷,不太爱交际,远比不上王丽梅那样长袖善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这种聚会把罗冰叫上,还是让王丽梅有些吃惊,都说罗冰那位已经调到玉州电视台的闺中密友和我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罗冰叫上,那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罗冰上车时才发现了王丽梅两姊妹,我简单作了介绍,也不多言,便径直奔往陵台。 车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不过我也懒得多解释,听其自然。 罗冰接到我电话时也是忐忑不安,两人这快一年了,似乎都在下意识的回避对方,避免出现那一日出现的情焰高炽的情形。即便是在程若琳那里碰见一两次,那两人都是保持着一种相对克制的态度,连程若琳都说怎么你们俩之间关系,一下子变得这么怪怪的。 当我打电话来告诉她两个小时后到淮鞍,让她趁着这个周末和几个朋友一起到陵台去度假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答应得是那样爽快干脆,一直到放下电话,她才觉察到,自己怎么连稍许的推辞话语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内心深处,也期盼着这样一次相聚么? 蓬莱观、囫囵山风景区的二期建设也进入了尾声,我在明虚老道的陪同下,又好好游览了一番今非昔比的蓬莱观。 正殿、偏殿都已经全数建了起来,而且还刻意采取了做旧的手法,尽可能的避免使用水泥钢筋这一类的现代建材,而是采取原木、石板和条石这一类天然材质,看上去,还真有点古观新姿的味道。 明虚老道显然对于我的到来十分欢迎,我这位堪称明虚一生中的贵人,对于蓬莱观来说,可以说是再造恩人也不为过,如果不是我想办法去钻民宗委的路子,把这宗教活动场所这块牌子批了下来,又想方设法找人来把这蓬莱观、囫囵山开发出来,蓬莱观焉有现在风光无比的好日子过? 所以别的什么人来这里,他都可以不陪,唯独我来这儿,明虚是一定要奉陪到底的。 “明虚道长,看来蓬莱观果然不比从前啊!这规模大了几倍,可客人却多了不下十倍吧?多了几分热闹,少了几许清幽意境啊。”我游览完出来之后,有些遗憾的喟然道:“这怕是也是有得就有失吧。” “叶施主说得是,这蓬莱观香火比往日繁盛百倍,但是对贫道来说,却无端多了许多烦恼,许多俗务本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委实令人心烦。” 明虚也是一脸怅然,看在我眼里,我却是嘀咕不已,以明虚老道的心性,似乎对于他所谓的俗务并不拒绝,甚至还有些期盼,只要能为这蓬莱观谋些利益名声,便是再多些俗务,他也是乐于奉陪。 “入世即出世,明虚道长应该勘破此道才是。”我淡淡笑着道。 “也是,贫道倒是觉得叶施主与我道家颇有缘份,唔!对了,观中有一游方道长,曾言他认识施主,不知叶施主有印象否?”说话间,明虚似乎想起什么似的。 当明虚老道把那游方老道的形容描述一番,立时让我差一点喜欢得跳起来,连连问明虚人还在不在。 明虚也不清楚,毕竟每年来蓬莱观的游方道士,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常住在道观里的外地道士也是二三十,蓬莱观现在家当倒也不缺那点,管吃管喝管住,甚至还要给这些道士分发两个。 当我找到道人居所时,老道早在半月前就离开继续云游去了。 我倚门而站,回味良久,自己并不奢望能再见到那位半仙,只要能知道对方身体依然如故,健康长寿就足够了。 得知故人消息带来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晚间用餐时,我都难以掩饰,这让汤彦琳几人也是颇感好奇,不知道来时心情一般,怎么会到了这里一下子心情大变?问及我,我也不多解释,只是故作神秘的含笑不语。 “哟!我就说看见汤部长坐骑在观里,琢磨着是不是汤部长来蓬莱观了,没想到汤部长和简秘书长两位领导都在这儿啊?”门廊外响起有些干沙沙的公鸭声音。 我乍一听有些耳熟,再看到罗冰脸色微变,顿时想起此人是谁了,忍不住哑然失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汤彦琳和简虹眉头都是微微蹙起,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此人。 那个声音的面孔出现在门口时,一眼就望见了正坐中央的我,脸上原本是笑眯眯的神色顿时一僵滞,但是仅仅是一瞬间,便马上变成了惊喜的表情,一个箭步窜了上来,道:“叶书记,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打个招呼说一声?” “怎么,大力,莫不是陵台这一亩三分地我回来一趟,还得先在你这里拿张通行证才行?”我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道,也懒得正眼看对方,自顾自的夹菜。 蓬莱观素斋席已经闻名江州,我也是很久没有品尝这里的素斋了,倒是碧玉酒时不时还要小酌一下,反正董胜利和孔令广都不时要回淮鞍,每次回去总要给我带一两坛回来。 这也成了我的习惯,每次到了非得要喝酒的场合,我就把这碧玉酒推出来,度数也不算很高,可口宜人,后劲却不小,不少人都在我这一手下吃了亏。 丝毫感觉不到言语的刺耳一般,陈大力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脸上堆满笑容,笑着道:“叶书记,瞧您说哪儿去了,您这不是寒碜我么?您能回陵台,那也是给陵台长脸啊!这蓬莱观还不就是在您手上光大起来的,汤部长、简秘书长,你们说是不是?” 面对这种人,你很难用常理来形容,我也是郁闷无语,本想寻个茬子,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可人家根本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已经不是一般化的笑,而是毕恭毕敬谄媚的笑了。 “大力,我说我在陵台待了三年,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才呢?我这一走,你就连级跳,看来我还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啊。”我哂笑着揶揄道:“怎么,当了市广电局长,滋味不错吧?” “哪里哪里,叶书记,没有您的栽培,我陈大力哪有今天?”陈大力面色如恒,依然是微笑扑面。 “算了,你也别站在这里倒我胃口了,我们还要吃饭,你去忙你的吧。”我也懒得和他客气,径直说道。 被我这一番有些不客气的话,终于说得微微色变,陈大力也生出一丝恼意,不错,先前在陵台自己是有些张狂,不过,不是也没真把罗冰那婊.子怎么样嘛?何况,罗冰这婊.子也和你姓叶的没有多大关系,不就是姓程的当了你姘头,而这姓罗的和姓程的关系好么? 自己这一番曲意逢迎,不也就是觉得之前自己有些理屈,没想到这般委曲求全,对方依然如故。 第1577章防贼 这也难免让陈大力有些恼羞成怒,就算是汤彦琳和简虹帮衬你又能怎么的,汤彦琳也得听黄书记的,至于简虹,等她当到市委秘书长的时候,再来向自己指手画脚也不迟! “叶书记,看来我是真打扰了你的兴致了,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两句,我陈大力也没什么坏毛病,就算是有时候行为有些出格,不过真的没存心针对过您,所以也请您别误会了。” 陈大力不软不硬的两句话,立时让本来就一肚子郁闷的我眼睛一亮之后眯缝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自己还以为这陈大力真能在这种情况下忍得住,那自己倒真的要高看对方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忍不住火气了。 “陈大力,你针对不针对我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要让我认为你是在针对我就行了!我这人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喜欢睚眦必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不尊重我,那我也无需考虑你的感受!” 我冷冽的话语让陈大力脸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吭哧吭哧挤出一句话来,道:“叶书记,您瞧,您都走了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些……” “噢!原来有些人是觉得我走了啊!不错,我是离开淮鞍了,可这铁打衙门流水的官,没准儿我等两天就要回来不是?那可能有些人怕就要睡不着了。” 我斜睨了陈大力一眼,微微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好自为之就是。” 看着陈大力灰溜溜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外,汤彦琳和简虹都是微微摇头,陈大力现在颇得黄凌的看重,即便是二人虽然身份比陈大力重要,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她们俩也不好插话。 “黄凌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厌物?”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家伙破坏殆尽,真他妈扫兴!” “庆泉,没有必要,这家伙本来是想来赔罪讨好你一番的,没想到你这么尖酸刻薄,一点不给别人面子,何况,有些事情原本也就是黄昆纵容出来的,陈大力那时候哪有那么大的狗胆?他不也就是一条喜欢惹是生非的狗而已,我倒是觉得黄昆这个人不地道。”汤彦琳也鲜有一见的、如此鲜明的表达了她自己的看法。 “哼!我也知道,可看着他,我心里就有股子邪火,不发泄一下不舒服,我也是要看看陈大力此人究竟有多大能耐,如果下一次见面,他仍然如今日这般笑脸相迎,那我倒真觉得他才是个人才。 至于黄昆,这个人貌似宽厚,其实心眼小、无容人之量,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守户之犬来形容他,都是高抬他!陵台若不是唐耀文在那里上蹿下跳,我看也就是一颗彗星划空而过了,只可惜,唐耀文也是一只会埋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的角色,要不然,黄昆哪里能在这个县委书记位置上坐得安稳?” 我相当狂放而尖刻的话语,让汤彦琳和简虹都是微微苦笑,我对人的分析的确深入骨髓,陵台县现在也就是这种格局,黄昆没什么本事儿,但是却能很好的驾驭县里局面,唐耀文干实事儿,但是却始终摆脱不了黄昆的束缚制约,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每况愈下,而陵台经济也渐渐受到影响,汤彦琳这个组织部长对此当然了如指掌,只是黄凌暂时无意调整陵台班子,她也无可奈何。 温泉水滑洗凝脂。 风景区早为我一行人留了一个子母池,也就是一个大池旁还附带几个小池。这种子母池是最受欢迎的,一群朋友来,既可以一起在大池里热热闹闹,也可以独自或者两三人到旁边小池享受。 我和罗冰选择了一个小池,这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毕竟谁都知道刚才我针对陈大力的发作,就是因为罗冰而起,我这会儿和罗冰单独待在一起,大概也是要了解一下陈大力担任市广电局局长之后的表现。 “还行,他这两个月都还表现规矩,只有那么一两次喝了点酒,借酒装疯,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语,都被我怒斥之后就收敛了。”罗冰蹲坐在水中,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体,一边平静的道。 “噢!这家伙现在变得这么老实了?好像不太符合他的为人啊。”我有些惊奇,他原本以为陈大力到了市广电局担任局长,罗冰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实在不行,自己也只有硬着头皮想办法把罗冰调到怀庆,否则,程若琳那边还真不好交差。 “嗯!也许与汤部长和简秘书长对我的看顾关照有些关系,汤部长和简秘书长都经常叫我一块儿吃饭,估计陈大力也知道了,所以就不敢太放肆。” 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可是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委实让人心里梗得慌。” 我笑了起来,随手拂弄了一下身旁的泉水,道:“罗冰,其实你也别把他太当回事儿,你能把你干什么?也就是不干这个中干了么?他还能怎么的,还能把你开除了不成?看开一些,就当是一小丑表演就行了。” “他若真是小丑就好了,我也不必要整天防贼一样防着。” 罗冰瞥了我一眼,道:“女人的心思和你们男人一样,你们男人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我们女人也许觉得很重要。” 我点了点头,罗冰很看重自己名声,所以在陵台几年里,她一直以冰山美人形象出现,就是怕别无聊男人搔扰,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排斥自己的搔扰。 罗冰似乎感受到了我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已经尽可能的蹲下身子了,清澈无比的泉水温度正好合适,静静地浸泡其中,对于恢复一天疲劳劳作的人们,效果要好得多。 我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蹲坐自己一米远处的女子。 罗冰的确很美,全身上下总有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品鉴的吸引力,那是一种豪迈中隐藏婉约之美,是北国胭脂和江南佳丽糅合在一起的丰美,冷艳坚毅中,只有你仔细去探索,才能发现内里的一抹令人怜惜的柔弱。 “啊!” 罗冰尚未叫出声来,我的手已经落在了她脑后的发髻上,但是对方身上带来的灼热气息,还是让她禁不住全身颤栗起来,也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罗冰并没有峻拒,只是逃避一般想要躲开对方的魔掌。 第1578章唐突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般的想要抚弄一下对方那厚重悬垂的发髻,但是罗冰那惊惶的躲避,反而一下子就刺激起了自己内心的征服欲…… “叶市长,叶市长,电话!” 母池那边传来王丽梅清脆的声音,惊惶之下的罗冰猛地挣扎起来,一边拉下自己胸前的紧身泳衣,一边扭过身子,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道:“我这样子会不会……被她们看出来?” 我恋恋不舍的松手,这才展颜一笑道:“还有十几米呢,哪有这么快就能过来?不过你的脸色可能会暴露……” “那怎么办?” 王丽梅有意放慢了脚步,倒不是担心我和罗冰两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担心两人怕是有一些事情商量,自己贸然出现有些不妥。 这罗冰从陵台到市广电局,据说也是因为那当时还在陵台县委当宣传部长的陈大力可以刁难时任县广电局长的罗冰而起,最后引发我在淮鞍市委常委会上向黄昆力荐的副县长人选发难,最终导致原本无甚风波的提议失手,也让黄昆颜面尽失。 今日已然又成为罗冰直接顶头上司的陈大力突然出现,又被我一顿好损,日后难免不会发泄到罗冰头上,我和罗冰密谈,估计也就是要替她斟酌对策才是,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二人斟酌对策竟然会是以这样一种香艳旖旎的方式来进行,若是她不吭声不出气的钻了进来,只怕就要一窥春.光了。 我见罗冰面色绯红如火,也有些担心她泄露天机,也赶紧赶紧跳上岸,正好接到王丽梅走上来,把电话递了过来。 我一边道谢,一边随手接过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却是朱月茵打来的。 接下电话我才知道,原来朱月茵和苗珊珊、童菊二女,闲来无事竟然想要到怀庆游玩,所以先行给自己打电话,当我告知自己不在怀庆已经到了陵台度假时,朱月茵顿时兴致勃发,立时就称要马上赶往陵台,让我先替她们三人安排好宿处。 大吃一惊的我赶紧劝阻,这已经是八点钟了,从玉州过来,少说也得四个多小时,岂不是要半夜才能赶到,三个女孩子开车赶夜路,她们三人敢,我也怕啊。 第1579章动态 只是朱月茵的性子一上来,那是谁也劝阻不了,我在电话里再三劝阻也是无效,最终只能让朱月茵将电话拿给苗珊珊,好生交待了苗珊珊,要她们三人开车小心,千万不要开快车,这三百多公里下来,可不是开玩笑,自己宁肯等得晚一点,也要让她们谨慎一些。 当我放下打得发烫的电话,罗冰已经不动声色的回到了母池里与汤彦琳几女汇合,汤彦琳也问我究竟何事打个电话都打了十多分钟,我也是相当无奈的讲了几个女朋友要来,而且专门说清楚是几个年轻女性,这也让汤彦琳几女脸上都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之色,好在我也不在意,既然敢说出来,也就不怕她们几个说什么,顶多也就是腹诽一阵罢了。 只是撞脱了自己和罗冰今日这一出,倒是让我很有些说不出遗憾。 朱月茵三女驾着那辆甲壳虫一直到半夜一点过才赶到蓬莱观,我每日打坐锻炼倒也不觉得身体困倦,只是其他几女早已经受不了,闲谈到十一点过便各自睡去,只剩下我一人等候三女。 下车之后,三女也是困顿不堪,好在我也早就替三女安排好宿处,三女到后也就是赶紧洗漱一番各自上床睡觉。 我刚回到自己房中,看了看表,已然凌晨两点,正打算休息,却听得门口轻轻敲门声,开门一看,朱月茵早已经穿着一身睡裙睡眼朦胧的钻了进来。 我也是苦笑不已,这酒店中住了这么多熟人,虽然早已睡下哦!苗珊珊和童菊也住了一间房,但是朱月茵独居一房,这个时候溜到自己房中,这明日一早朱月茵是断断起不了床的,这不是安心让人发现秘密么? 但见到朱月茵一脸企盼之色,自己也实在不忍拒绝,只得抱住对方那一米七八的曼妙身躯,揽膝勾背,抱对方上床。 好在朱月茵也着实困倦了,依偎在我怀中几分钟之后便发出细密的鼾声,我也不在意,沉沉睡去。当朱月茵迷糊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时,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见是我,心底便放下来,搂住我虎项,听凭我将其送回自己房中。 我赶忙完这一切时天光已然微微放亮,空明灵峻的山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清新,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外出漫步一番。 我花了半个小时在山中转悠了一圈,却发现山中漫步人并不少,很多都是住在这里的疗养中心的常住客,也有一些事来自外地的避暑旅客,但是无一不对这里的清新宜人的环境叹为观止。 当我把三个女郎介绍给汤彦琳几人时,无论是汤彦琳还是王丽娟亦或是罗冰几女,都被朱月茵三女的姿容身段所震撼。 朱月茵一米七八的个头,苗珊珊和童菊二女也都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这在江州女孩子中间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了,三女的身材都是修长挺拔,尤其难得的是三女都是清一色牛仔短裤,六条颀长粉白的大腿,简直堪比美腿大赛一般。 朱月茵带着外族血统的容貌尤为吸引人,深眶高鼻,丰唇广额,皮肤却是细腻白皙,一头栗发很随意的扎成马尾巴,明丽动人;苗珊珊却是钟灵明秀,尤其是一双眼眸慧黠如钻,嘴角顽皮俏丽的笑容让人没来由的想要捏她一把脸颊;而童菊是三女中最苗条的,长发独辫,秀丽无俦,清新可人而又略带羞涩的笑意让人顿生怜惜之情。 三女的靓丽风采让汤彦琳几女大为震动,但是汤彦琳几女的雍容典雅一样让三女为之炫目。 汤彦琳的雍容华贵,简虹的恬淡娴雅,罗冰的冷艳明丽,王丽娟、王丽梅两姊妹的明秀媚丽,尤其是官面上走动多年习养成大气,却不是三个女孩子能够比拟的。 双.峰竞秀顿时吸引了整个餐厅里就餐的客人,不少外省外地来的客人们,都在惊叹江州淮鞍出美女这句话,果然名不虚传。 一些性急的客人甚至直接拿出了相机就拍了起来,而一些有所准备的客人,则守候在餐厅外选好角度,只等这一帮女性用晚餐之后,便要咔嚓咔嚓拍个够,美女与风景两相映衬,凸显此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这样的灵秀的地方,才能养的出来这样养眼的美女。 我见这般情形也是皱眉不已,七八个女人中夹杂自己一个男子,委实不太妥当,还是赶紧打散各寻各的乐子才好,免得引来无端的麻烦。 好在朱月茵三女来到这蓬莱观山中,便被这里清雅幽静的环境所吸引,吵嚷着要去山中一游,我也是无法,好在有王丽梅在,这副重担自然也就交给她了。 罗冰和我有那么一出之后,也觉得有些抹不开颜面,主动要和王丽梅一起与朱月茵三女出游,王丽梅自然欢迎,五女早饭后便径直入山,先抛开蓬莱观景点不看直奔那囫囵山而去。 囫囵山下也已经建了多座特许宾馆酒店,只是囫囵山周边景点还有多处尚待开发,需要等到三期工程上马,才能将囫囵山后山那方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景区包揽进来,这也是一个耗费资金、却又值得投资的过程。 星浪公司虽然也将第三期工程列入开发计划,但是毕竟没有目下开发沧浪河谷和沧浪湖来的近便,而且要把蓬莱观、囫囵山三期开发出来,以星浪目前的资金来说,也力有不逮。 所以,陶宗星和陶宗汉两兄弟也是打定主意,将沧浪河谷和沧浪湖一期工程打造出来后,便要筹划上市事宜,这样可以筹集资金以便将蓬莱观、囫囵山景区三期工程和沧浪河谷--沧浪湖二期工程彻底铺开,让星浪公司成为国内旅游资源企业的龙头老大。 对于囫囵山我已经去过多次了,我没有兴趣,同样,汤彦琳和简虹也一样没有兴趣,王丽娟只去过一回,不过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好掺和进去,就听凭王丽梅她们一帮人去了。 “庆泉,什么时候回淮鞍?”汤彦琳脸色淡然的问道,看不出什么异样。 “彦琳姐,我今天不是回来了么?” 我话语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愣怔了一下之后才笑道:“彦琳姐,你不是以为我会杀回淮鞍?就为了陈大力那个厌物触怒了我?这也太小儿科了吧?”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在省里边听人说,你在怀庆表现极为出色,好几个省领导都觉得把你放在怀庆位置上放对了,替怀庆工作打开了局面,不过你在怀庆这样出色,那你们何市长怎么办?领导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喧宾夺主这个问题?” 汤彦琳对于我目前的处境似乎了如指掌,甚至还能清楚了解我在省领导心目中的印象,看来这半年来汤彦琳也没有闲着,在对黄凌产生了疑虑的同时,汤彦琳不得不考虑,如何在这个地位吊诡的位置上走稳。 “何照成好像在怀庆工作也就两年时间吧,和陈英禄几乎是同时上的,陈英禄不走,基本上就没有他的戏,而陈英禄那边,我看省里边是要把他搁在怀庆一段时间的,至少也得让怀庆有了起色,他才能动,而何照成处于你和陈英禄之间这个尴尬夹缝中,风头被你占尽,难道还能这样不尴不尬的一直拖下去?我若是在他现在这位置上,只怕都会吃不下饭了呢。” 我只是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汤彦琳的发挥,大概是昨晚自己和陈大力的对话,对汤彦琳有了些触动,所以汤彦琳才会有这样一番话,是试探自己呢,还是真心企盼自己回来? “彦琳姐,我回来干什么?当常务副市长?那和平市长呢?”我嘴角带笑反问道。 “郭启虎可能要动,据说很有可能要回省公安厅当常务副厅长,也有说他可能会到省委政法委当副书记,你来正好可以填补老郭的缺口啊。” 汤彦琳不动声色的瞅了我一眼,她不相信我会闭塞如此,她自己可以了解到我在怀庆的表现,我自然也可以掌握淮鞍的动态,甚至比她了解得更为清楚。 第1580章境地 “回来当副书记?淮鞍的副书记难道就比怀庆的常务副市长更令人期待么?彦琳姐,我还真没有听说老郭也要动了。” 我惊讶的扬起眉毛,这倒是实话,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思都扑在怀庆这边几桩事儿上,去省里的时间也不多,也没有多少心情去关心暂时与自己无关的消息,道:“老郭真要动,彦琳姐可以顺理成章接手嘛,莫不是彦琳姐怕我回来占了彦琳姐的位置?” 汤彦琳凤目一瞪,道:“说什么话呢?你彦琳姐是这种人?” “嘿嘿!开个玩笑,彦琳姐,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我漫不经心的道:“淮鞍现在发展势头很猛嘛,前两个季度的经济增长率都是名列全省前三,听说省领导很是嘉许黄凌的魄力,按照这个势头,淮鞍冲入第二阵营也就是三五年内的事情,这可是值得向人夸耀的丰功伟绩。” “叶市长,淮鞍经济发展速度的确很快,尤其是外来投资居全省第二名,绝对金额仅次于玉州,增长幅度则是位居全省之冠,把其他地市远远甩在背后,这可和您去年打下的基础分不开,市里边几个大项目投资都是在开发区,都是冲着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名头而来,一下子就把市里这个指标给拉了起来。”简虹含笑点头道。 “刘如怀书记和卢勉阳主任,都多次在不同场合提到您,说全靠您费尽心血把这个基地跑下来,他们都是沾您的光,要不,开发区只怕还是一派死气沉沉,现在开发区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客走旺家门,这句话真是没错,不来都不来,一来接二连三的都来了,我看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现在随时都是笑口常开啊。” “简虹,这话日后还是少提,好像这开发区没有我就不转了似的,这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没有说谁离不开谁的,就算是我在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时候,干了点事情,但也是很多人齐心协力跑下来的。 而且,这后续工作也是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亲力亲为做出来的成绩,和我关系不大。”我撇得很清,自己不想沾什么人的光,若是老是还沉湎于以前那些事情,只会惹人厌、招人烦。 王丽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着几人谈论淮鞍的情况变化,在淮鞍事务上她只能是一个听众。 山居茶座格外清幽宁静,四人专门避开人最多的地方,选了个僻静简朴的私人茶座,寻个角落,一杯苦茶泡上,那沁人心脾的苦味直入胸怀,让人心胸顿开。 “彦琳姐,黄凌还是那样?”我和汤彦琳趁着简虹和王丽娟谈在一起时,寻了个机会,步入山间小道。 “嗯!有了第一次、还能没有第二次?他胃口越来越大,不过手法倒是越来越精明,开发区那边的基建活儿,不少都被他的关系拿下了,但是他也相当狡猾,什么活儿不肯独食,都要留一口给外边,所以拿外界人来说,还是守规矩的。” 汤彦琳脸上浮起一抹说不出的讥讽笑意,微微摇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上这一角了,却还手伸这么长,难道没听说过伸手必被捉这句话么?久走夜路必遇鬼,我看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儿。” 我默然不语。 黄凌在省里领导那边风评甚好,认为其有魄力、有闯劲,敢作敢为,淮鞍经济在他手中,实现了建市以来的最快增长。 这一点我也要承认,自己走后,开发区几个项目中间都遇到了这样、那样的困难,最后都是黄凌毅然拍板,像帮助企业融资和担保,这些带有相当大风险的决定,黄凌也是一力推动,最终使得企业被其胆魄和诚心感动,最终落户淮鞍开发区。 一俊遮百丑,在黄凌率领下,淮鞍经济发展上实现了快速增长,自然也就让许多对他的非议被压了下来,也不是没有人反映到纪委那边,但是像涉及基建这些事情,你很难从中查出个什么来,除非你的确有真凭实据,一般几封匿名信或者检举信,纪委是不会轻易对一个正厅级干部进行调查的。 “彦琳姐,我还是那句话,谨慎些、把稳些,保持不偏不倚,不正面对抗,但是也不能靠得太近,他这样干,翻船是迟早的事情!摊上个这样的一把手,谁都难,正面抗衡,只有吃眼前亏,弄不好他没有倒下,你就先牺牲了,你附和跟从,最后他一倒,你也得受牵连;敬而远之,很容易被其觉察,最终可能被搁置闲放,这中间的尺度,彦琳姐你可要把握好。” 我也知道汤彦琳现在熬得相当艰难,黄凌气势正盛,谁敢挡路,那就是一脚踹到边上的份儿,连燕然天和戈静都对其印象很好,现在和他打交道时,简直就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汤彦琳脸色黯然的道:“庆泉,现在黄凌已经感觉出一些味道来了,本来说好简虹担任市委办主任,最后变了卦,另外从县里调了一个进来,我上一次在人事调整方案上的意见,全部遭到了他的否决,而且还狠狠的尅了我一顿,现在郭启虎也基本上跟随黄凌的调子,我估计郭启虎也觉察出其中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才会忙不迭的想走,谁也不想被这个火药桶给炸得粉身碎骨。” “陆剑民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微微皱起眉头。 “陆剑民?哼!还是那副德行,现在似乎和舒志高都走得不紧了,像个缩头乌龟一般,什么事儿都不闻不问,常委会上就像一个石翁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汤彦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是举目无亲啊!蓝哲春和洪和平现在也是这样,能不说的都不说,迫不得己才说两句,和自己分管工作无干的,那是绝对一个字都不多说,倒是易春秀和焦凤鸣以及陆荣萍,反而变得热络起来。” 我微微眯缝起眼睛,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往往走到这个境地,很多人自以为自己大权在握了,羽翼丰满了,那欲.望就会更加无限度的膨胀起来,膨胀到极点,那就是大爆炸。 从怀庆宾馆出来,我笑意盈盈的,和送出来的副市长邓若贤、以及安宇机械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戚志峰,握了握手。 “戚总,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怀庆是热烈欢迎安宇能够入主我们冶金机械厂,但是你们那位金总好像太过于倨傲了,我们是谈生意,双方平等自愿是不是?安宇机械可以选择其他厂,同样冶金机械厂也可以选择其它合作伙伴。我们希望与安宇合作,但是,若是以为冶金机械厂是叫花子,怀庆市政府穷得揭不开锅了、非得靠这点米下锅,那他就错了。” 戚志峰对于这位英气毕露的常务副市长也是颇有好感,谈判中,他参加的时间不多,但是每一次出现,总会带来一些有份量的东西,让原本向着安宇机械一方倾斜的势头被打断,这让公司老总金奉洙和自己都感到恼火,以至于这一次我又出现,金奉洙便坚决不与对方对话,让场面变得格外尴尬。 “叶市长言重了,金总只是感觉有些被叶市长压抑着了,所以有些不悦,我们代表谈判双方,自然代表各自利益,有些冲撞也是在所难免,还请叶市长不必计较。” 戚志峰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略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反而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戚总多虑了,叶某还不至于那般狭隘,只是请戚总带话给不愿和叶某对话的金总,与其这样锱铢必较,还不如好生琢磨一下,合做成功之后怎样最大限度的将这头蛰伏已久的睡狮苏醒过来。 冶金机械厂不愁国内客户,质量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国外用户订单也将纷至沓来,稍加努力,财源滚滚,我们也是考虑到冶金机械厂能够留在怀庆,让我们怀庆财税之源继续不断,这才做出这样大的让步。 如果安宇方面把这一点视为我们只想卸掉包袱,扔掉厂里职工不管,以至于就可以漫天要价,那恐怕就真的想错了。” 我站住脚步,双目直视对方,戚志峰心中一凛,这个叶庆泉感觉很精准啊!自己这一方的一些心思,在他眼中根本就瞒不过去。 第1581章疲倦 金奉洙的主意在对方身上根本就毫无效果,反倒是激起了对方的些许愤怒,如果真要因此而导致安宇兼并冶金机械厂失败,那可真就棘手了,公司现在为这件事情,花费了不少心血,不容有失,这一仗必须要拿下。 和对方简单几句话之后,我就上车扬长而去,看的戚志峰也是一阵目光闪动。 我上了车之后,便迅即拨打了邓若贤的电话,道:“老邓,火到猪头烂,估计今天我这再烧一把火也就差不多了,戚志峰精明无比,那金奉洙纯粹就是一傀儡,戚志峰就是利用金奉洙来当挡箭牌,你再坚持一把,我琢磨着现在他们也该摊牌了。”我笑眯眯的道。 “对,不能退让,你得装出一副严肃模样,这恶人都让我来当了,你还怕什么?就说我很生气,觉得是引狼入室了,折腾了两个月,白白耽搁了时间,觉得没面子,想要换马了,嗯!你看着办吧。” “我觉得你态度在淡然一点,适当强硬一点,也不要过份,要让他们觉得咱们有些想要打退堂鼓的样子,这样才能引他们入彀,他们谈了这么久,肯定也是有想法,对,没想法他们也不用和咱们在这儿纠缠这么久了,好,你斟酌着处理就行,不必再给我打电话了,你定了就行,我们也已经尽了力了。” 我放下电话,吐出一口闷气,这装神弄鬼的事儿还真是费神,安宇公司那边也不好对付,先前还以为是韩国人难缠,最后才发现还是同胞更难对付。 韩国人的总经理在谈判中也就是一傀儡,真正拍板的还是那个常务副总,精明得紧、锱铢必较,每一项、每一款都得要纠缠半天,而且时不时把原来和嘉华谈判文本拿出来说事儿,弄得怀庆方面很是被动,若不是邓若贤跳大神,自己又来不遗余力的帮闲,还真不太好对付对方。 时间飞逝,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盛夏一过就进入了初秋,我目光望向窗外,有些怔忡。 下个月自己就该结婚了,一切操办我都没有花多少心思,刘若彤也不是一个喜好这方面的主儿,倒是刘乔相当尽心,充当起了自己和刘若彤的保姆一般,新房从购房到装修一切都是刘乔帮着安排的,刘家也不缺这点钱,但是作为男方自然要承担起这些,我倒也不在意,自有汪昌全等人为我安排妥当。 宴席选在哪儿也是破费心思,最后还是选在了昆仑饭店,无他,我一个人到京里时大多数时候都住那儿,熟悉。 结了婚也就省心了,婚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心中也一样没底,像现在这样当空中飞人,飞来飞去,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否有意义有价值,但是走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理由突然说这样生活没意义、没价值了不是? 婚姻不仅仅是为自己和刘若彤两个人的,这是我的理解。政治婚姻么?自己需要利用这段婚姻来缩短自己在仕途上的奔行时间么?还是只是为了单纯的寻找到一个可供躲避的蜗牛壳?对刘若彤是如此,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这儿,我就不禁微微苦笑。 人生,有时候还真是很寂寞而又无聊啊!连发感叹都是这样虚伪,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空虚。 冶金机械厂改制估摸着也该尘埃落定了,苍龙峪墓园已经进入了全面开发阶段,嘉园集团很舍得,香港那边投入宣传攻势相当猛烈,搭借几位名人的风头,苍龙峪国际墓园已然正式位列港人在大陆风水宝地之一了,除了因为地理位置缘故还有些限制外,苍龙峪这块牌子,可以说已经在国内外华人圈中打响了。 前两周,省委宣传部凌部长打电话来询问选一个墓穴的事宜,就明确说是省委郝书记受中央统战部某位领导之托,要替某位著名旅欧华裔人士选一处宝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让主人满意。 我也是煞费苦心,亲自上苍龙峪山丘野岭中充当了一回风水师,花了一整天时间来确定,确定下来之后,又偷偷去请了本地两位据说是风水鉴定大师的角色来替自己的选择把脉,确定系风水宝地无疑之后,才敢给凌部长回话。 最后那位旅欧华人的子侄在省委统战部一位副部长陪同下亲自来看了墓穴,相当满意,还专门对自己的费心表示谢意,事后凌秀波也打电话来表示感谢,说郝书记对此事很满意,让我也是诚惶诚恐,没想到自己异想天开的噱头,也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而且还是政治上的收益。 招商引资工作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但是要想像在淮鞍开发区那样复制一步登天的好事儿,显然不现实,好在陈英禄也相当理解目前怀庆的处境,对于我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来了一趟怀庆,主要是考察归宁和怀州私营企业发展情况,陈英禄、何照成和邓若贤全程陪同,我和其他市领导也参加了晚间的宴会,任为峰对于怀庆今年的经济发展工作,还是给予了一定肯定,但是仅仅是一定肯定。 席间交流时,任为峰也讲了讲淮鞍和建阳的发展情况,认为淮鞍和建阳的发展模式较为良好,而相比之下,永梁发展速度虽然比建阳还快,但是其带来的环境生态负效应已经开始显现,省政府对此很是重视,专门责成省政府办公厅牵头,省计划发展委员会、省经委、省环保局、省卫生厅等职能部门参加,对永梁生态环境进行了评估。 国群省长对永梁的环境急剧恶化,很是担心和生气,要求全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高度重视生态环境的保护,决不能以牺牲子孙后代的幸福,来求得一时的发展,而省委书记郝力群对国群省长的意见也十分罕见的高度赞同,并在一次会议上,专门提及了这个问题、并予以强调。 我一直在琢磨任为峰举出这个事例的含义,郝力群和吴国群不是很合拍,郝力群一向的观点在各地都是主流,即发展压倒一切。 但是,吴国群则是强调发展的同时,也明确提出发展应当要结合本地环境和资源保护,但是现在郝力群的观点也在逐渐修正,虽然还是强调发展是目前改善人民群众生活的基石,但是也在提出要科学认识发展的含义,不能盲动和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 省里两位主要领导意见在某些方面的侧重虽然还是有些不同,但是很显然,永梁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决策失误,已经引起了省里边的关注,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好现象。 怀庆呢?怀庆到底该何去何从,该寻找一个怎样实现自我突破、自我发展的崛起的道路? 脱下身上的西服丢在沙发上,我只感觉有生以来,疲倦劳烦,莫过于今天。 从前几天的准备开始,虽然灵珊姐提前几天就来帮忙,还有云海前来帮忙,加上刘乔前期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帖,若彤也罕见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收拾打整,但是我这两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几乎从早上一睁眼开始,我就开始和刘若彤忙碌,各种琐碎事务自然有人帮忙,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脱不了身,喜帖早已发出,但是,那都是刘若彤跟着刘乔发出去的,自己这个新郎官从未露面,显然是不合适。 于是乎,重要客人还得去拜访敦请一遍也是正理,我便跟着刘若彤四处奔走,好在现在通讯设施也发达,先打个电话问问,在,就赶紧过去,不在,就另约个时间。 几天下来,模板式的行为,千篇一律的话语,永远恭敬谦和的神色,翻来覆去重复,委实让我体会到为什么婚姻只能来一次,就这折腾,就没有几个人承受得起。 盛大的婚典,充满祝福的掌声笑声,长辈亲友们的嘱托,朋友们的殷切期望,相敬如宾的丝丝微妙感觉,这一切都让我惘如隔世。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没有理睬,只是静静的站在窗户前沉思。这是地处香格里拉酒店旁边的一处高档公寓,华澳中心,刘乔为我们选择的。 我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自己在京里也住不了多久,何况在京里我也有自己的房子,胡同里的四合院,那才是我放松心情的好地方,至于刘若彤,在外交部那边也有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赶上了福利房的末班车,我去过,布置得很有情调,只是面积稍稍小了一点。 第1582章新身份 这个地方是我们两人的家,也就是说,只有两人同时在京中,也许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时候的飞机?” 刘若彤清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她这种宁静中不带半点尘俗的味道,虽然也知道,这份声音暂时还不属于自己。 “明天下午,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你就露个面就行。”玉州还得办一办,不过规模很小,仅限于关系极其密切或者有些渊源,却又不太适合到京里来的朋友,办完之后,立即就飞江浙作为旅游结婚,苏杭,普陀雁荡,然后再到黄山和九华山看看,就算是结束人生一大事。 刘若彤微微一笑,斜睨了我一眼,轻声地道:“我感觉我们俩就像彻头彻尾的外人,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有这么客气的么?毕竟咱们在法律上也是夫妻了,这似乎是我的义务,就像你也是百般不情愿的在这儿露面一样。” 我愣怔了一下,转过身来,深深地盯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道:“若彤,看来是我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啊!说的不错,咱们这样真还不如婚前普通朋友那样自由自在,我看我们还是要摆脱心理定势,走出心理阴影,结婚了,成了两口子了,两口子再怎么也比普通朋友强吧,法律上都把咱们俩都捆在一起了,是不是可以适当交交心啊!谈谈心事啊!聊聊今后的想法打算啊!干干这些事儿,也比这样寡淡无味强不是?” 刘若彤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嘴上功夫,什么话落在对方嘴里,都能说出一大番道理来,而且有理有据。 “嗯!我赞同你的观点,也许我们都该学会适应一种新生活,不管这种生活是不是我们想要的,至少我们要学会去适应之后,才能发现我们能不能适应,这是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如果不能,我们该怎么改变环境、或者怎么改变我们自己?” 刘若彤也觉得大概自己和我之间的这段婚姻,堪称最离奇的故事了,这样两个毫无瓜葛、而且天各一方的人,也能凑成一对,难道这样也可以叫缘份? 两个人都是相当理智的人,而且两人现在这种奇妙的关系,也的确需要必要的沟通,来化解无谓的争执和矛盾,这既符合现实需要、也符合长远利益,也能满足包括双方亲友在内的社会关系需要。 “那若彤,你有什么打算?” 我笑了起来,坐在沙发里,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两人却能以这样的一种心态和氛围下相对,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嗯!那我们谈谈,怎么样?” 刘若彤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道:“这样的夜晚如此迷人,能够清茶一杯,促膝畅谈,娓娓道来,也不负这一晚名声不是?” 我将身体仰靠在沙发里,朗声笑道:“若彤真是雅人啊!看来我们早就该这般了,不是么?想谈什么,或者说想知道什么?” “嗯!那就从你和佳瑜、天孚集团和国全能源之间的关系开始,好不好?” 要说刘若彤对我一切不感兴趣,那是假话,至少我如何赤手空拳打造偌大几个集团公司,她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作为她长期身处刘氏家族中,兄长姊妹们言谈间都脱不了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腻烦了,那些官商勾结、倒买倒卖的事儿,对她来说更觉肮脏。 但是我却是一介白丁崛起于商场上,凭空打造出一个力压达能、依云以及国内的娃哈哈和乐百氏这样的巨头集团来,这份能力,着实让人无法无视。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若彤,怎么,你也对我这段历史很感兴趣?” 汪昌全早就和他说过了,刘乔造访了佳瑜、天孚集团,并和他以及集团其他几名高层管理人员都作了沟通。 看得出,刘乔代表的中华联合投资,对于和佳瑜集团合作也很有兴趣,佳瑜集团现在虽然在资金上不算紧,但是要想大规模的在药业和商业地产这两块发力,当然不会拒绝外来资金,所以刘乔和沈佳瑜、汪昌全等人也谈得很投缘。 尤其是中华联合投资对于佳瑜和天孚联合开发沪海商业地产相当感兴趣,很希望能够加入进来,尤其是愿意在资金和人脉资源上发挥其独特优势,汪昌全和吴逸民等人都表示热烈欢迎,而且谈判进展很顺利,三方一致约定,将在商业地产和外销房等高端住宅建设上进行紧密合作。 三方初步预定将在长宁区和虹口区几处老城区旧城改造工程中,斥巨资打造老城区的商业中心,中华联合投资并没有参与佳瑜和天孚合作的在佳瑜大厦不到两公里处的天沧国际广场,这也是佳瑜置业和匆匆组建的沪海天孚地产合作开发的最大的一个商业地产项目,集酒店、公寓、甲级写字楼、大型零售式卖场诸多元素于一体,总建筑面积超过八十万平方米,预计投资将超过二十个亿,震惊沪上。 刘若彤想对我不感兴趣都不行,越是了解我,她就越是觉得我像一团迷雾,这是刘乔告诉刘若彤她得出的结论。 这几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不用说了,算是我的家族企业,但是刘乔还发现天孚集团这个发迹于江州的建筑和房地产集团,也是和我关系极其紧密。 佳瑜集团的建筑业务基本上都被天孚垄断,而且佳瑜置地还和天孚地产紧密合作,而天孚集团业务也是呈现出爆发性的增长,不仅仅在京城大肆拿地,尚未正式出炉的cbd商圈自然是京城天孚的首选,但是在cbd规划还遥遥无期的时候,京城天孚也在丽都商圈酒仙桥路、东坝、望京以及广渠门地区连续拿地,成为京城地产界的一匹黑马,同时也被京城内本土房地产商视为钱多人傻的败家子。 刘乔却并不这样认为,京城天孚敢于这样大把撒银子,固然与天孚地产老总吴逸民在金融系统有着强大的人脉资源有关系。 但是你有人脉资源并不代表银行就是你家开的,若是没有科学的规划和能够说服银行信任你的规划能够赚钱,你一样难以如此大手笔的动作,而更重要的是京城天孚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信心,也绝不敢这样胆大妄为。 从五月刘若彤和我订婚仪式之后,刘乔就一直在关注着佳瑜和天孚这两家集团的发展,刘乔怀疑天孚在京城和沪海这一系列的大动作都和我背后的策划和强力推动有莫大关系,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她自己一个主观臆断猜测。 天孚建设在建筑这一块同样是大手笔不断,连续拿下了多条高速公路工程路段,与各地国有建筑企业竞争丝毫不落下风,这既展示了天孚建设在建筑质量上的信心和辉煌历史的底蕴,同样也凸显了天孚建设在人脉上,也有着不输于国有大型建筑企业的实力。 刘乔只是有选择性的把有些情况告知了刘家重要成员,但是却把她所知道和怀疑的一切都告诉了刘若彤,她觉得刘若彤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就像我也有权知道刘若彤的一切一样。 “嗯!我很感兴趣,并非对你所创造出来这一切感兴趣,而是对你怎么创造出这一切的过程感兴趣。”刘若彤晶亮如钻的美眸,毫无掩饰的对视我若有所思的目光。 “也罢,有些事情,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瞒你。”我悠然自得的道。 新婚一夜,几乎就在两人的娓娓密谈中渡过,我和刘若彤都注意到了,两人原本因为这一段时间因为面临婚姻,而变得有些别扭紧张的关系,似乎又缓和下来,甚至还因为双方互动式的交流,而变得更加融洽,这一点让我和刘若彤都跟惊讶。 玉州举行的婚宴规模不大,但是却相当隆重,除了我的亲朋好友外,怀庆和淮鞍方面我可以保持了低调,除了部分却是难以拒绝的领导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完成了婚姻大事。 十多天的婚假都是旅游途中渡过的,只不过两人都显得很随意,并没有刻意要去看完什么景点,遛一遛、转一转、看一看,有时候走到哪儿,心情不错就多住一晚,这样无拘无束的度假,让两人感觉都很不错。 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也没有特意的想要炫耀或者解释什么,佳瑜和天孚的情况刘若彤已经知道大概,她感兴趣的是七八年前的我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而我带着几个同学的创业史,无疑是一部白手起家的奋斗史。 第1583章逐鹿 至于天孚这边,我也轻描淡写的提及,自己义母代表自己在天孚中占有股份,只是我并没有参予天孚的具体经营,顶多也就是自己在和天孚的两个实际主事者聚会中,谈谈发展前景、展望一下而已。 刘若彤也没有多问,我愿意谈到哪个份上,她也就洗耳恭听,当然她也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情况做了一些介绍,只要是允许范围内的,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也没有想到,刘若彤早在大学时代就已经是一名正式军官,现在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经过这两年的工作考察,她已经成为一名驻外武官候选人,随时可能会派驻国外使馆,这与我先前以为对方会不会是一名国安或者情报部门间谍的预期有些差异,不过,这种身份也相当敏感了。 两个人在完成了各自身份角色的沟通之后,也谈及了各自现在的工作,刘若彤不愿多谈自己的工作,但是却很喜欢勾起我的话题,我也不隐晦在许多问题上的观点,尤其是在国际时事上的观点,更是鲜明犀利无比,这让刘若彤也是大感惊讶。 地方干部以熟悉国际时政在谈天时能够说上几句为时髦,但是在刘若彤看来那也是相当肤浅的,纯粹是附庸风雅,真正要论及深层次的东西,一来这些地方干部也不可能获得太具体太详细的资料信息,而来也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精力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也就是泛泛而谈而已。 但是我表现出来的水准却截然不同,作为外交部门的特殊角色,刘若彤的认识和敏感程度自然不是常人可比,那可真是应了刘乔一句话,对叶庆泉你了解得越多,你就越感觉到他像一团迷雾,雾里云龙,见首不见尾,我对于国际时政超强的判断和理解能力,让刘若彤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地方官员,而我大学所学的却是政法专业。 整个婚假旅游的后半段,几乎就成为了两人关于国际政治时事上的辩论时间。 …… 婚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比想象的还要平淡,这让我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安慰,本来也就没有指望、也不希望这场婚姻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这样更好。 刘若彤可能会在半年后就要派驻出国,在这一点上,刘若彤也没有隐瞒什么,上边征询过刘若彤的意见,而刘若彤则表示很愿意利用年轻时候多在外经历一下,部里也表示尊重刘若彤的意见。 “庆泉,结婚了是好事啊!要不你自己不惦记,组织也替你惦记着。”任为峰端起酒杯举了一举,他因为有事在外、没有参加我的婚礼,但是还是送上了一份情。 “谢谢任省长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关心。”我笑了笑,点着头道:“这样也好,省得有人老是惦记着我还未婚。” 任为峰和郑健以及萧华山听了后都笑了起来,道:“你小子真还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啊。” “别说,以庆泉的相貌、本事儿,只怕惦记他的女孩子还真不少,只是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没希望、不敢表露出来而已,据我所知,怀庆市委、市政府里就有不少女孩子翘首以盼呢。”萧华山也笑着解释道。 “萧行长,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人可是很洁身自爱的。” 我面不改色的道,话题却是一转,问道:“任省长,听说明年咱们省里边上市指标,可能会超过原来确定的四个?” 任为峰微微一诧,扬起眉毛,道:“庆泉,你消息挺灵通啊!怎么,你们怀庆也在打主意?” “嘿嘿!任省长,全省十四个地市,谁不打这个事儿的主意?”我也不掩饰,道:“不过,我以为要打这个主意,也得有实力才行。”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怀庆就有这个实力,而其他市就没有这个实力了?”任为峰反问道。 “嘿嘿!任省长,我没这么说,但是,肯定有些地市不具备这个实力,这是事实,这上市名额,其实也就是为国企解困安排的一个融资配额,谁能用好,就就能让一家企业重振雄风,走向辉煌,而选择不当或者没有用好,也就是两三年后股市上多一个壳资源而已。” 我话语相当尖刻,在任为峰面前还是尖刻一些好,这位任省长可是不喜欢听顺耳话的人。 “噢?庆泉,看来你对这事儿,还是有些自己看法的啊!怎么,觉得现在国家政策有偏差?嗯!你觉得你们市里边哪家企业有条件上市?”任为峰眉毛一掀,他知道我这个家伙脑瓜子是比谁都好用,沾着就来,更是对方的拿手本事儿,不过他还是想听一听我的看法。 “任省长,这其实也不是我个人看法,诸多经济学家不都是已经探讨过无数次了,咱们这股市都已经成为上市公司的提款机,而提来的款,就成了这些陷入困境国企的救命稻草,从前几年国企改革攻坚开始,几年来,股市为这些上市国企输了多少血,有没有人算过?国企改革喊了几年,但是效益一样每况愈下,但是这几年,这些企业怎么撑过来的?” 我笑吟吟的道:“现在各地都是琢磨着怎么把省里最困难、最棘手的包袱给通过上市这种方式给推出去,筹到款项,至少又能支撑几年,实在不行、撑不下去了,至少还有一个壳资源,这样谁想来要这壳,也得注入点真金白银吧?要不凭什么白给你用这壳,这壳其实就是一个输血许可证,有这证,你就可以在股市上呼风唤雨,任你潇洒了,但是到最后怎么办?企业怎么办?企业职工怎么办?击鼓传花,落在谁手上谁倒霉?” 郑健和萧华山都是沉默不语,作为金融界的老手,他们当然也清楚现在股市上的狂风巨浪。 只是这么多年来,每年各省各部门获得的上市指标,都毫无疑问的只能给予那些最艰难的企业,这是国家和政府心照不宣的政策,真正需要通过上市募集资金、实现自我改造和自我转型的企业,往往并不是最困难的企业,所以一般说来,他们都很难获得上市指标。 至于说那些缺乏资金、但是又充满活力的民营企业想要获得上市指标,那更是痴心妄想。 任为峰对于我的观点也并不陌生,这种观点在一些经济学者的言论中也经常见到,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如此,面临沉重的再就业压力和尖锐的社会矛盾,哪一级领导也不敢轻易让一个企业倒下,其带来的负面效应难以想象。 所以,怎样最大限度把上市这个救命稻草用足、用好,那自然要首先考虑解决最棘手的问题,至于说其他的,都暂时可以放在一旁了。 “庆泉,单纯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最适合上市的企业自然是那些有发展前景但是又欠缺资金或者说借贷资金成本太高的企业,但是作为一级党委政府却不能不综合平衡考虑,任何一个经济问题,你都不能简单的视其为经济问题,你需要考虑困扰或者约束一地经济发展的最重要因素,所以在考虑上市指标时候,有些时候就要有所舍弃,庆泉,在这一点上,等你当到我这个位置上时,你就会理解我的苦衷了。” 任为峰语速很慢,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也有些自己的感悟,但是作为一个分管工业的副省长,省属企业这么多,绝大多数效益都欠佳,怎样平衡,也是一个相当考手艺的事儿,我不是第一个提及这个问题的地市领导,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这几个上市指标,省里边不知道还有多少纠斗。 送走任为峰,我懒洋洋的坐上郑健的别克3.0新世纪,萧华山也从另一边上了车。 “庆泉,真要打算打那个上市指标的主意?” “不打不行,今天不过是探探任省长口风,看来难度很大,任省长这个人不是寻常私谊就能让改变原则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笑了笑,“我稍稍露点口风,他马上就把路给我封死了,嘿嘿!任省长可真是谨慎啊。” “庆泉,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任省长吧?”萧华山哂笑道:“这上市指标牵动千万人心,我看就是任省长也未必能够一言而决,只怕吴、秦二位省长以及郝书记都一样十分关注呢。” “嗯!华山说得没错,几个指标,省里边伸长脖子瞅着这一宝的省属企业如过江之鲫,各地市企业也一样想要分一勺羹,群雄逐鹿,这鹿死谁手,真还犹未可知哩。” 第1584章小别 围绕这个上市指标,省里边也是暗流涌动,国企效益不佳的压力压得省里边和各地市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从这两年更见艰难,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已经逐渐传递到内地,虽然不及沿海地区的那样明显,但是内陆国企本来效益就不景气,经此一波折,更是有些像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运作,但是不好运作他也要努力一把,只不过从今天任为峰的口气来看,各地市的市属企业想要分羮恐怕难度很高,省里边的着眼还是放在省属企业上,对于各地市属企业的关注度不高,当然这也与任为峰所处的位置有关,但是他作为主管全身工业的副省长已经有这样一个态度,也就基本上代表了省里边的意见,这让我有些失望,他也在琢磨该怎么来看待操作这件事情。 怀庆五朵金花中有三家省属企业,中南重型机器厂、中南锅炉厂、江州钻采设备厂,中南锅炉厂已经在前两年就上市了,可以不考虑。而江州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则是市属企业,我原本有些想要让江州机床厂运作上市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有些不现实,省属企业和市里边关系不是很大,当然能够上市也是好事儿,只不过却远不及市属企业对怀庆市里边重要了。 各地市都是一门心思琢磨着要想替各地市属企业谋划上市,但是除了玉州、绵州和建阳这三个市的市属企业恐怕还有些资格,其他地市的确很难纳入省里边视线。 一直到回到浅湾别墅,我都还在琢磨这件事情。 怀庆经济发展状况现在也陷入了一种不温不火的境地,就像武侠小说中练武的高原现象,想要突破,却又始终无法做到,要说没有进境,也好像不是,却不明显。 这种状态下,虽然主管工业这一块现在已经是邓若贤接手了,但是邓若贤接手时间不太长,还处于熟悉阶段,冶金机械厂的事情总算是敲定,也算替怀庆市委、市政府松弛了一下一直绷得很紧的神经,但怀庆方面要想取得更大的进展,就不能停留于眼下取得成绩,还得另寻突破。 婉韵寒接到我电话时,也是有些犹豫,本想劝一劝我注意一下影响,这结婚不到一个月,就来自己这里,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毕竟从心理上还是有些障碍,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我名正言顺的那一位。 我对婉韵寒并没有什么隐瞒,把自己和刘若彤的交往都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婉韵寒,婉韵寒不置可否,对于这种事情她的确没有发言权,做任何一种表态都不适合,只能默默倾听,我的决定也不是哪个人的劝慰或者谏言就能随便改变的,尤其是这种事情上,我既然做出了决定,肯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婉韵寒最终还是对我要来自己这里住没有拒绝,她实在也不忍拒绝,内心深处更是企盼,这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我和她都只是电话联系,基本上没有见面,她内心何尝不想我,夜里一觉醒来也是空空落落,原来么,总是知道一周里边爱郎总要回来住那么一两晚,倒也不觉得,现在这两个月没见着人影,这心中就说不出难受。 我也知道现在自己这种尴尬的处境,照理说新婚燕尔,但是却是这样的情形,刘若彤也或明或暗的有过一些暗示,我也是装疯卖傻的装作没有听出什么来,刘若彤也就只是叹息之后不再言语,此后二人也就没有提及这方面的话题。 浅湾别墅的安全防范搞得很好,我倒不担心有谁能够做个什么,至少想要在这些问题上做文章的人已然凋落。 孔敬原已经正式调到省经委当了一个副厅级巡视员,虽然没有一个明确说法,但是也算是变相闲置,冶金机械厂查出内外勾结企图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虽然没有直接反映到有他的问题,但是失察这个责任却是摆脱不了,何况马淦昌尚未归案,很多疑点都和他有关系,只是缺一条关键线索串联起来而已。 不过我还是很谨慎,在去浅湾别墅之前,都还是在城里绕了两个圈子觉察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趁着夜色溜进去。 婉韵寒在门厅接到我,两个月未见,小别胜新婚,在门厅里就免不了一番缠.绵,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吻中,好在婉韵寒也是比较善于克制自己的感情,她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嗔怪的敲打了我的手,这才和一脸得意的我进了屋。 “我大姨妈已经走了……”婉韵寒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她知道我清楚她的生理周期是这几天,所以,当我用手摸她的时候,婉韵寒用轻若游丝的语气,在我耳边小声的呢喃道。 从后面抱着她的我听到她这句话,知道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再也忍不住了…… 第1585章怒气 风雨之后,婉韵寒瘫软在我怀中,光洁如玉的傲人娇躯在我眼中百看不厌,狂风骤雨之后的手眼温存才是最令人沉醉的。 少不了问及我这一个多月来的情形,对于婉韵寒来说,我是完全不设防,在我心目中婉韵寒甚至已经成了自己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妻子、胜似妻子,在她这里,自己心中任何烦恼喜悦都可以与对方一起分享,尤其是官场上的种种,向婉韵寒倾诉几乎就成了一种解脱释放的最佳方式。 “你想让怀庆的企业上市?听说在指标上各地市竞争很激烈啊!我听说连玉州市里都未必有多少把握。”婉韵寒将下颌靠在我雄壮的胸膛上,宛如小鸟依人。 “嗯!我也是试探一下任省长的态度,这在我意料之中,咱们怀庆市属企业想要分一勺羹的确不太现实,但看见其他地市都在使劲儿,我们不试一试,又有些心有不甘。“ 我叹了一口气,道:“省里边将这几个指标攥得很紧,一般轻易不会松手的。” “庆泉,我倒是觉得如果市属企业不行的话,你为什么不考虑让你们怀庆那几家省属企业想想办法呢?” 婉韵寒支起身体,道:“我觉得你不一定非要把省属和市属分得那样清楚,省属企业自个儿在使劲儿,他们的主管部门也在帮他们使劲儿,而市属企业呢,就全靠地方党委政府来帮忙运作。 我在想,若是地方政府和主管部门、以及省属企业,本身共同努力,也许效果就要好得多。” “韵寒,我们去帮省属企业使劲儿?”我心思也微微一动,道:“成功了也显不出我们怀庆的实绩,恐怕不太妥当。” “庆泉,你好像不是这样狭隘的人吧?企业上市带来的好处不仅仅只是对于企业本身,难道说,对你们市里就没有好处?当然,省属企业上市肯定没有市属企业上市带来的好处多,但是在市属企业上市无望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可以帮助省属企业上市呢?”婉韵寒的话让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可似乎也激发出了我的一些灵感。 “企业上市除了能够让企业重新焕发活力,而且带来的影响力也是相当大,一个地市如果能够多两家上市企业,至少对于这个城市的知名度也有很大影响。 另外,企业一旦发展起来,对于相关产业的带动拉动,也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机械制造类产业,对于上下游产业拉动效应相当明显,所以我觉得,你们怀庆方面应该转变一下思维方式,想得更远更宽一些,不能局限于你们市里那点眼前利益,考虑一下帮助这些省属企业上市,这也可以赢得省里边的支持,至少,可以让任为峰对你的印象更好一些。” 婉韵寒的分析让我怦然心动,的确,如果三方合力,把怀庆这边一家省属企业运作上市,可能性就要大许多,这也能够为自己在领导心目中赢得识大体、顾大局的观感。 自己和任为峰虽然也建立了私下的沟通管道,如果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胸襟和眼光,无疑可以进一步加深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 我尽量让自己脸色平和一些,但是他内心深处的不满却是愈盛。 年初自己就来青坪调研过一次,而且专门就在青坪建立农科试验园区的事宜与青坪县委、县政府提了要求,而江州农大那边看在自己的份上,也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提出了一系列合作项目设想。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完全可以利用青坪良好的光热资源和自然条件发展现代化生态农业和特色农业,而且前景极好,但是我再度来到青坪县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半拉子工程。 圈起来的所谓六十亩生态农业基地,除了歪歪扭扭的插了一块木牌之外,也就是围起来的竹条围墙了。 事实上,我对这件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 江州农大和怀庆农业这一块的合作已经初见成效,江州农大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归宁三地的合作项目,都已经进展神速。 怀州的大棚蔬菜基地遍地开花,很快就形成产业规模,区政府倡导组建起来的蔬菜协会俨然成了菜农的主心骨,而蔬菜协会也的确不负众望,和玉州多家大型蔬菜批发市场建立了紧密联系,并且还在积极向北边的秦省拓展市场。 庆州原有的食用菌基地和苗木种植业,在得到了江州农大的技术大力支持之后,规模和质量都呈现出了快速增长势头,尤其是苗木种植业在庆州有一定基础和历史,但是始终没有形成规模,而种植的苗木,无论是在品种和档次上都欠缺。 江州农大和省农科所技术人员在这里受到了庆州方面的热烈欢迎,区乡两级政府都对江州农大方面提出的合作建立试验园区积极配合支持,使得食用菌和苗木种植业迅速成为庆州城郊型农业的典范。 归宁和江州农大的合作更是独辟蹊径,江州农大和归宁县东外乡合作组建了怀庆七彩生态农业有限公司,租了四百五十亩土壤肥厚的岗地,建设温室大棚种植花卉,近期主要市场面向玉州,并且将远景目标定位为鲜切花市场。 怀州、庆州以及归宁三地与江州农大仅仅一年的合作就已经解除了硕果,但是在条件最为优越、原来自己也抱有很大希望的青坪,我却看见这一幕,这难免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老蓝,我看你们和江州农大合作搞的项目好像没什么进展啊?”我努力克制着内心积郁的怒气,自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蓝有方起冲突,倒不是惧怕对方,蓝有方是何照成一手提拔起来的县长,农业和多种经营都是钱元辉分管的工作,我无意把手伸得太长,但是青坪的情形的确让我有些恼火。 “叶市长,我们不是不想和江州农大合作,可是江州农大那边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加上地方上许多老百姓不理解,基层干部也有些看法,所以租赁土地的事情一直办不下来,县里和乡里也作了大量思想工作,但是老百姓坚决不同意,所以这事儿就给搁下了,后来江州农大那边好像也没有了兴趣,所以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蓝有方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怒气正在一点一点的升格,只是尚未到爆发阶段。 我内心深处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县领导的眼光和能力问题了。 现代高科技农业,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受到地方党委政府欢迎的,当然,普通农民未必有这样深远的眼光,这就需要党委政府加强宣传解释工作,同时选择好示范点、做好率先垂范,老百姓在看到了真金白银取得的效果之后,自然就会效仿跟随。 第1586章不公平 江州农大已经经营了多个合作企业,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青坪县方面,却囿王老百姓的担心和疑虑,没有积极主动的做好解释工作,听其自然,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顺应了民.意,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惰性和缺乏主观能动性的表现。 “老蓝,江州农大在多种经营开发方面与地方合作模式,在全国都相当有名,我们江州省多个地市的贫困县都受惠于这种模式,实现了农民增收,青坪县在这方面有些落后了,我希望你和分管农业的同志要认真研究一下这方面的工作,怎样做到正确引导农民的积极性,实现农民增收致富的愿望,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发展多种经营,尤其是利用江州农大在技术和渠道方面的优势进行合作,大有可为。” 蓝有方不动声色的瞥了对方一眼,以他看来,这位叶市长也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角色,青坪方面以前吃这样的亏,难道还吃少了? 某个农业科研单位来合作,鼓励种植蜜橘,青坪方面于是乎大干快上,大力种植培育蜜橘,结果蜜橘成熟了,大量上市了,结果价格一落千丈,价格一降再降,仍然卖不出去,收购商随意压价,甚至毁约,农民损失惨重。 于是乎,又改种巨峰葡萄,同样的故事再度上演,农民甚至围攻乡政府,跑到县政府上.访,这种事情他蓝有方可不会去再上当,任你说得天花烂醉,他也不会去主动启动,农民有自己的看法、意见,党委政府也不能强迫不是?至于说致富增收,那也得在农民志愿的基础上。 “叶市长,我知道江州农大在怀州庆州和归宁合作搞得相当不错,但是我们青坪条件不一样,他们几个地区要么地处怀庆市区,要么就是玉州边缘,距离玉州都不远,利用玉州这个大市场需要带动本地花木蔬菜产业有优势。 但是我们青坪不一样,距离怀庆市区都有相当距离,我们党委政府就不能不考虑这些因素,而且,我们县里的老百姓以前也在这方面吃过亏,蜜橘、巨峰葡萄,都曾经在我们县的种植大获成功,结果却是农户损失巨大,这也造成了农民都当地基层政府的不信任,所以……” “所以你们青坪县就听之任之、无所作为?”我本来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太好,加之这位蓝县长一味强辩,更让我有些恼火,话语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客气了。 青坪前些年关于蜜橘和巨峰葡萄的事例自己也清楚,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农户的错,而是你党委政府的工作不力和失误,在一拥而上的时候,你党委政府在干什么?审慎分析过市场情况没有,农业部门做过市场调查没有,有没有判断结果,如果有,为农户提前预警了没有?还有,你考虑过,一旦市场接受不了,如何弥补?或者有化解风险的措施没有? 以青坪如此好的发展亚热带水果生产条件,丝毫不逊于陵台县,在大规模种植条件,甚至优于陵台县,却没有一家水果初加工企业,也没有一家专门负责水果冷藏运输的企业。 据自己了解,也没有像样的水果销售大户和经纪人,这样的市场环境和条件,也许是地方民众缺乏发展眼光和思路,但是,难道说你县委、县政府就没有一点责任? “叶市长,我们怎么听之任之、无所作为了?县政府也有会议纪要,农业部门也出台了多份文件,并且具体落实到了乡镇上,但是农户戒心太大,不愿意投入其中,我们也徒呼奈何?” 蓝有方也有些恼火,抗声道:“您不能因为其他区县取得明显效果,而我们青坪效果不彰,就觉得我们县没有开展工作,这不公平!” 我登时一愣怔,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县里哪位领导敢这样顶撞自己,自己这一年来,在怀庆算是恶名昭著,即便是资格浅一点的书记、县长,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太过放肆,倒是这位青坪县的常务副县长,竟然这般牛。 蓝有方话语一出,旁边董胜利和市经委、农办、农业局等几个部门的领导心中都是一寒,他们久在市里,自然比下边县区更了解这位叶市长的脾气,损起人来,那可是刻薄尖利、让你下不了台,蓝有方这样公开顶撞,这不是自寻死路? “老蓝,我只看结果,你县委、县政府开展了工作,不是说你开了多少次会、发了多少份文件,我是要问你们的效果!你刚才所说的蜜橘和巨峰葡萄事例我清楚,为什么会出现丰收反而农民损失,你们县委、县政府认真研究过其中原因没有?” 我这时的态度反而平静下来,以势压人,那也得分情况,对于这位看起来似乎并非草包一个的蓝县长,自己倒是有些兴趣来和他探讨一番。 “江州农大的专家教授告诉我,整个怀庆市以青坪县条件最佳,丘区山地发展水果种植,平坝地区发展花木蔬菜,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不想说以前,但是年初我来调研,就和你们县里主要领导交换过意见,觉得青坪县可以在发展多种经营和引入农产品加工企业这方面下功夫,同时要下大力气加强农科普及,培养农民市场经济意识,但是,我现在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些方面的东西!” “叶市长,普及农业技术知识和培养市场经济意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青坪有过深刻的教训,就不能不谨慎行事!” 蓝有方丝毫没有被我的气势所压倒,大声的道:“党委政府轻率的作为,就有可能给农户带来巨大损失,也会使党委政府形象遭到破坏,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青坪县委、县政府头脑是清醒的,态度也是一致的。” 我凌厉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沉着声道:“蓝县长,你的意思是,你们青坪县委、县政府在调整农村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产增收方面,已经做得相当好了?” “叶市长,你可别扣这样的大帽子,我可没有这样说过,我只是说,在引导农民发展多种经营的策略上,我们必须要慎重,不能盲动,更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只看见美好前景,而忽视了存在的显示风险。”蓝有方振振有词的反击道。 “当然,我们青坪县委、县政府也有很多工作做得不够好,比如在引进农产品加工类企业这一点上,我也要承认我们做得很不够,如果这方面能够做得更好,也有利于青坪在建立现在农业产业模式取得进展,我们倒是希望市委、市政府、尤其是叶市长,您又在分管招商引资,听说您在淮鞍工作时,对当地农业产业化经营,就很有独到的见解和做法,您能给我们青坪多给予工作指导,帮我们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让我们青坪在这方面能够有所突破。” 我盯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的风格还真有些和自己相似,据理力争,不管不顾,到最后还要靠上来、赖着你,让你替他想办法、出主意、找路子,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常务副县长啊。 “蓝县长,在年初时,我记得我就和你们青坪县委、县政府交换过意见,在如何发展现代农业,实现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实现农业产业化发展的思路上,应该要走出去多看一看,学习外地先进经验,在这方面,玉州近郊各县都很有特色,像蓝山,也有一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外省的典型范例则更多,我也和你们县领导说过,在这方面应该把政策用活、用足,农业开发银行那边,我甚至可以出面帮助出面协调,尤其是农业产业化发展方面,青坪县完全可以大有作为,但是现在,我看到的东西,说实话,我很不满意!” 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表现不俗就改变.态度,对于青坪县这方面的工作,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县委、县政府不够重视,存在畏难和保守思想,分管领导更是囿于前期的失败阴影,而不敢放手开展工作,在这一点上,青坪完全浪费了他们如此良好的自然条件和机遇。 当然,这不能完全怪蓝有方,他既不是主要领导,也不是分管领导,但作为常务副县长,他也一样要承担一定责任。 第1587章后生可畏 “叶市长,蓝有方很有个性,不过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脾气倔了一些,很不招领导喜欢,他三十六岁就当了常务副县长,这一当就是六年,现在都四十二岁了,还是常务副县长,嘿嘿!这六年就一直没有挪过窝儿。” 董胜利跟随着我走进办公室,见我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遂笑着解释道。 “我对蓝有方没什么看法,准确的说,这人是一个干实事儿、说实话的人,虽然他的观点未必完全正确,但是,至少他敢坦然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想法,不像有的人表面唯唯诺诺,但是下来后却给你撂下,最后问他时,却给你找一大堆理由来推诿。我是对青坪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工作思路有看法。” 我在董胜利面前也没有什么讳言的,青坪这一年来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年初我就和青坪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在人代会上交流过意见,建议青坪县应该立足县里实际情况,重点考虑发展生态农业和依托农业发展农产品加工型产业,而不要好高骛远的追求明星效应,想要搞什么高科技产业。 但是青坪县委、县政府显然对自己的意见没有理睬,八月在市里召开的招商引资洽谈会上,青坪也是煞费苦心的大作宣传广告,同时频频出击和外地客商接触,希望能够引进一些企业来,并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政策,但是并没有收到多少成效,这让我青坪县委、县政府不切实际的做法很有些看法。 但是青坪县是何照成的老巢,县委书记申德荣、县长褚华彩都是何照成昔日的老部下,和何照成关系密切,我这一次在青坪考察没有好脸色,虽然申德荣在市里开会、而褚华彩又因为在外招商引资,都不在家,但是我对于蓝有方的态度,肯定很快就会传递到书记、县长耳中,而且也很快会传到何照成那里,这让董胜利也有些担心。 何照成和我关系不太好,这在市委、市政府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冶金机械厂改制方案上的变化,何照成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也亲自出席了安宇机械兼并冶金机械厂的签字仪式,但是谁都知道何照成对于这件事情上的心结,我和何照成为此也有了一些芥蒂。 现在我考察青坪工作时,又批评了青坪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稍不注意,这又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所以董胜利不得不提醒我注意场合和言辞。 “叶市长,我倒是觉得青坪县的工作和其他县差距不大,说实话,怀庆县域经济发展很不平衡,除了怀州和归宁外,其他县、尤其是像澄江、武川、靖县、青坪这几个县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而市里边对于各县的经济发展,也更多是停留于简单的发发文件,可以说连指导性的意见都没有落实下去,县里边的工作也比较散,我总感觉有点各自为政,缺乏科学规划和强力推进的动作。” 董胜利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感受。 “这和我们原来在淮鞍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淮鞍市委、市政府对于县里的影响力控制力比这边要强得多,对于县里边抓经济、抓发展的督促力度,也就要大了许多。 我感觉这边市里的重点过于放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归宁和开发区四个地区,而忽略了其他县的县域经济规划发展,这也使得其他几个县在发展上,与这几个县区有着明显的鸿沟和差距,嗯!就像东部和西部之间的差距一般。” “市里边对县区控制力影响力大,未必是好事……” 我话语未落,董胜利却连连摇头道:“叶市长,我不完全赞同您这个观点。控制力、影响力的大小,要看是在哪些方面,如果县域经济活跃,干部队伍素质高作风好能力强,市里边完全可以在政策上进行指导调增即可,但是如果说县域经济死水一潭,干部队伍作风保守、闭塞,缺乏锐意进取的精神,我觉得市里边就应该果断发挥作用,该督导问责,就要督导问责,该强力推进,就要强力推进,该果断调整,就要果断调整,否则,这样散沙一盘,怀庆要想实现崛起,那根本就是空谈。” 我默默点头,自己知道董胜利言外之意。 董胜利来了怀庆也小半年了,跟着自己跑了不少区县和部门,对怀庆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和我的看法基本上差不多。 怀庆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经济基础都不弱,教育、城建、基础设施等诸多发展要素,比起淮鞍来都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却欠缺一个地方实现快速发展的最关键要素,那就是干部队伍缺乏进取心,怀庆领导干部有着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优越感和小富即安的满足感。 而这种被我视为惰性的心态,就是困扰和束缚怀庆发展的关键,甚至已经成为拖累怀庆发展的绊脚石,如果不打破这种心态,不用振聋发聩的惊雷来击碎盘踞在干部队伍中的思想,怀庆要想实现崛起,千难万难。 无论是在武川、澄江还是庆州、开发区调研考察,给我的这种自我陶醉、自我满足感觉都是相当明显,为此,我也在各种场合,或明或暗的批评和抨击,但是效果不彰。在我看来,这是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心目中,也同样或多或少存在这样的心态的具体体现。 怀庆要想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仅仅靠一两个大项目的引入落户,也是不现实的,没有在领导干部队伍中建立起关于发展经济方面的一套激励奖惩机制,怀庆领导干部的思想作风就难以做到根本性改变,而做不到这一点,怀庆经济要实现市委、市政府的预定目标,也就是空中楼阁。 听完我关于这半个多月的调研考察情况汇报之后,陈英禄的脸色已经慢慢阴沉了下来,而我很坦率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之后,陈英禄的表情就更严肃了。 事实上,他也早就觉察到了怀庆干部带着普遍性的莫名优越感,让陈英禄和我一样无法理解。 的确,怀庆的条件相当优越,但是优越的条件却迟迟没有能够转化成为经济发展动力,这其中原因何在,作为市委书记的陈英禄也一直在思索,而现在我洋洋洒洒两个小时,谈了自己调研的情况和看法,这同时也坚定了陈英禄的看法和意见。 “庆泉,说说你的想法。”陈英禄说着,摸出烟,递了一支给我,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在调研县域经济规划发展情况之前,他就给我专门交代过,要我带着主要经济部门的人员,深入细致的摸清楚目下怀庆经济发展的瓶颈究竟是什么,尤其是寻找出各区县发展滞后的共性问题。 而我带回来的东西更深刻、更细致、更准确,除了每个县存在的差异性问题之外,共性问题就是干部队伍、尤其是领导干部中普遍存在的安于现状、自我满足的小农心态,这种心态带来的表现就是因循守旧、不思进取,颇有点知足者常乐的味道。 “陈书记,要改变或者说打破这种安于现状、悠哉游哉的心理定势,恐怕仅仅是开几个会、或者发两份文件、甚至骂两句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一针见血的道。 “得让吃苦者吃香,有为者有位,得给予敢于锐意进取者以鼓励和保护,让这些人脱颖而出、站在更高更重要的位置上去,打破那种论资排辈、苦等久熬接班的固有模式。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一个激励干部扎实工作、埋头苦干的良好氛围,建立起一套德、能、勤、绩四要素相互联动的干部评估任用体系,并且,要切实贯彻实施下去。” 和我的每一次谈话,都能让陈英禄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这也难怪,要不对方凭什么二十七八岁就能当淮鞍市委常委,二十九岁就能到怀庆当常务副市长,纵然是对方有这样、那样的背景关系,但是,若是没有一点真才实学,那也绝对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 陈英禄最初只是见识到了我的工作作风和搞活经济的路子点子方面的能力,但是随着接触愈久、了解愈深,他也逐渐意识到我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智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这个年龄和外表给外人的假象。 第1588章爆炸 这一年来,我已经在市级机关里建立起了相当威信,这固然与自己的所处地位、和人们心目中对他背景神秘有关,但是很大程度上,陈英禄认为还是得益于他在清欠变现和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表现出来的突出能力和实绩。 嘉华集团已经正式遭到查封,原因就是查处远华走私大案时,也牵扯到了嘉华集团,涉嫌走私成品油和汽车,包括他们那位来谈判的常务副总在内的嘉华高层,全数被司法机关控制,这个消息让整个怀庆方面都出了一身冷汗,那些原本赞成嘉华集团接手冶金机械厂的人,更是暗中连呼侥幸不已。 如果不是我据理力争,坚决不妥协,一旦让这个嘉华集团接了手,保不准这两三个月时间里,冶金机械厂会变成什么模样,这还不说冶金机械厂内还潜藏着一帮子蛀虫,准备彻底掏空企业,真要到那一步,只怕本届怀庆市委、市政府,真要成为一代历史罪人。 “吃苦者吃香,有为者有位?”陈英禄默默的咀嚼着我提出的这个观点,的确很具有冲击力。 整日喝茶看报纸,要不就是驱车下乡去溜一圈,指手画脚一番,这种现象在怀庆并不鲜见,而且似乎还很有市场,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呼朋唤友,邀约着喝一盅、搓两把。 更有甚者,上班时间也敢大明其道的关门闭户,几个人约好悄悄溜出去,去茶楼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纪委那边也接到过这些方面的反映,群众反映相当强烈。 殷景松也和自己提起过,需要开展一次整顿工作作风的活动,但是当时正处于马淦昌团伙案件和冶金机械厂改制关键时期,陈英禄考虑到需要集中精力来解决那两件棘手问题,所以就表示暂时搁一搁,而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成熟了。 …… 全市干部作风整顿大会上,主持会议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首先宣布了省委组织部关于邓若贤任怀庆市委常委的任命,紧接着,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殷景松关于在全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干部工作作风整顿活动的动员报告,再接着,市委副书记、市长何照成和市委书记陈英禄都做了重要讲话。 会议刚散,我还没有来得及从厕所出来,就听见几个声音在相互邀约着中午吃了饭之后去娱乐娱乐。这让我也很是感叹,很显然,这些干部都根本没有把市委下决心搞的这个整顿作风活动当作一回事儿,甭管你在台上把喇叭吹多响,鼓擂多重,这些人该干什么还会干什么,一切照旧。 不痛下决心是不行了,这是我和陈英禄的共同看法,何照成也赞同这个观点,加上谭立峰和殷景松也一致觉得怀庆干部队伍中懒散气息相当严重,很有必要进行整饬,市委在这个问题的观点上却是惊人的一致。 不过,陈英禄也给殷景松下了死命令,纪委在这一次整顿作风活动中,必须严格执行,杜绝只走过场形式,实行每周通报制,并且,市纪委也要根据各县纪委的工作实绩,对各县区纪委工作进行监督,对于那些一心只想当好好先生、保持一团和气的部门,也要进行通报批评。 …… 我接到电话时都还有些迷迷糊糊。 晚间,陈氏集团一位副总过来考察青坪发展规模化柠檬和柑橘种植情况,这也是我特意邀请而来,并且还专门邀请到省农业开发银行一位副行长也一并参加。 陈氏集团那位副总也就是陈象山,通过在陵台的合作,陈象山、陈善水俩叔侄和我都建立起了相当良好的私人关系,当我从陵台调到西江工作时,俩叔侄也是专门设宴为我饯行,而且俩叔侄只要到了淮鞍,也是必定要到我那里拜访、坐一坐,如有闲暇,也要聚一聚、坐一坐。 如今,陈氏集团在陵台的生产基地已经扩大两倍,而且还将种植基地扩大到了邻近的宾州蓬山县,和裕泰公司向蓬山那边拓展的茶叶基地交相辉映,让《宾州日报》的评论版也是频频惊呼“陵台入侵蓬山,蓬山沦为陵台殖民地”这个噱头。 陈氏集团的产品原本主要销路是东南亚和港澳地区,但是在我的频频提醒下,陈氏集团也开始积极开拓欧美市场和中东市场,虽然在去年亚洲金融风暴后,陈氏集团也受到了重创,但是因为前期成功的打开了欧美市场,所以仍然比其他同行要幸运得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象山对我颇怀感激之意,所以,当我邀请他来怀庆考察时,虽然陈氏集团现在还处于喘.息调整期,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投资建厂的意愿,但是他还是很干脆的接受了邀请,当然,接受考察邀请,并不意味着就接受了投资邀请。 电话里简短的几句话就让我的酒意和睡意彻底消失,古楼县金特化工有限公司发生爆炸,已经确定有三人遇难,还有五人下落不明。 电话是市政府值班室打来的,这一周市政府值班领导是我,所以市政府值班室首先就报告了我。 “有没有报告陈书记和何市长?”我一边起身,一边询问道。 值班室干部显然也是有些紧张,赶忙说道:“陈书记还在省里开会,他让我通知您和何市长,何市长在青坪尚未回来,请您先行处置。” “嗯!我知道了,古楼县里领导赶到现场没有?”说话间,我已经穿好衣物,一边开门而出。 “嗯!古楼县高县长已经到了现场,正在组织消防、公安等救援力量全力抢救,他的电话是139……” 金特化工有限公司是古楼县重点支柱企业,是由原来古楼县化工厂改制之后成为股份制企业,也是古楼县的利税大户。 我一边暗自骂娘,一边晃了晃脑袋给司机打电话。古楼县距离怀庆市区四十二公里,道路状况也还算不错,我只用了四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强烈刺鼻的气息熏得人几乎要窒息,我不顾孔令广的阻拦,径直往里走,警笛长鸣,两辆救护车也停在路边上,几名身着白衣的医生的护士也许是觉察到空气中刺激性气体危险,都纷纷停下脚步,远远的观望着。 现场一片混乱,县消防中队的消防车正在全力扑灭大火,而市公安局的消防特勤中队也尾随我的座车赶到参加救援。 “老杜,情况怎么样?”我接过口罩套上,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县委书记杜道有紧跟着我身后,脸色铁青的道:“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有四人死亡,另外还有三人重伤,还有三人失踪,估计幸存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对硝基二苯爆炸导致氯苯发生爆炸,造成了这次事故,现在火情已经基本上控制下来了,为了防止二次爆炸和污染伤害,我已经安排让周围五百米之内的居民疏散了。” “嗯!厂里职工和周围群众情绪怎么样?”我环首四顾,大声地问道:“邱泽名和高尚林呢?” “高县长还在前面现场,老邱恐怕马上就会赶到。”杜道有稍稍打了一个突,不过我并没有觉察到。 我也不多言,只顾点名,道:“公安和消防已经到了,环保和安监的来了没有?” 杜道有见我没有追问邱泽名的下落,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县里各职能部门都已经赶到了,刚才市环保局的朱局长和安监局的刘局长都已经和老高通过电话,他们都已经在路上了。” “嗯!邱泽名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县里还有哪个领导在?” 我话锋一转,又拉回来道:“老杜,老高既然在前面指挥救援,市里的消防车都已经赶到了,就让老高全权负责救援,市公安局李局长也已经到了,他就在我后边,这边就交给老李和老高负责,厂里职工和周围群周情绪怎么样?” “厂里职工情绪还算稳定,但是周遭群众有不少都称自己吸进了毒气,现在感觉很难受,但是又没有具体反应,所以……” 杜道有话尚未说完,就被我打断,道“老杜,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干什么?马上通知你们县医院敞开大门,要求所有医生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一切感觉不适的群众都可以到县医院就诊,并且要组织县政府工作人员耐心做好解释工作,确保群众生命的健康!” 第1589章权术 “是,那我马上安排丁县长去负责安排。”杜道有忙不迭的应道。 “群众这边还是要疏导劝离,让他们暂时退后到一公里以外去,防止发生意外。” 我见杜道有立即安排布置下去,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氯苯爆炸会产生大量刺鼻气体,但是现在看起来爆炸氯苯数量不算很大,听刚才那位现场工作人员称,估计氯苯也就在两三吨左右。 陈英禄和何照成分别是凌晨两点半和三点钟赶到现场的,爆炸引起的大火在我抵达现场后两个小时被扑灭,只是袅袅升起的烟尘仍然刺鼻难闻,消防队员们仍然在用水枪进行浇洒,拉起的警戒带除了消防队员和公安干警之外,一律不得进入。 “庆泉,情况怎么样?”何照成赶到时也是脸色灰白,出了这样大一个事故,作为一市之长,难免不会受到影响。 “死了四个,还有两个很危险,要看医院抢救情况怎么样了, 这边明火已经被扑灭了,还有一些暗火,消防部门还在处理。”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陈书记他们在里边,您先进去吧。” 何照成无力的点了点头,抿着嘴,脸上的线条显得很刚硬,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英禄见到何照成和我二人进来,脸色显得更是铁青。 杜道有在他面前有一点微驼,似乎被市委书记愤怒的目光给刺得矮了一截,道:“邱泽名到现在都没有到,打手机关机,打到家里没有人接,连他司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嘿嘿!杜道有,你古楼县县长如果失踪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英禄这略带揶揄和讥讽的语气,让杜道有只敢低垂着头、陪着笑道:“陈书记,老邱下午都还在,我估计他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所以一时半刻打不通,” “嗬!杜道有,你们古楼县财政状况糟糕到这种程度了么?连手机电池的充电宝都买不起?这一周是他邱泽名在政府带班,难道说你们带班领导可以关手机、捂着被子睡大觉?” 陈英禄的话虽然听起来感觉不到锋利之处,但是尖酸的语言却让杜道有感觉到阵阵寒意,这是陈书记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杜道有对于市委书记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他真是怒声痛斥你,也许事情还有圆转余地,而如果他用上了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那也就意味着你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彻底算是完了。 和何照成一点头算是见了面,陈英禄重重的吐了一口恶气,省里的媒体都已经赶到了现场进行采访,可是作为鼓楼县人民政府的法人代表,邱泽名这个县长却不知所踪。 而本周却恰恰是这位邱县长在带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电话关机,不在家里住,连老婆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司机手机又打不通,秘书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殷景松赶到的时候,陈英禄和何照成以及我都已经初步有了一个意见,那就是正处于全市整顿干部工作作风的风头上,身为一县之长的邱泽名却擅离职守,显然不再适合再担任这个县长。 但是考虑到这件事情的特殊背景,如果把脱岗这件事情捅出来,对于怀庆市的影响更坏,所以三人都赞同让邱泽名主动引咎辞职,原因就是金特化工有限公司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只是作为一县之长引咎辞职,那么分管安全的副县长那就应该要予以免职处理,这又让三人有些难做。 虽然这个事故原因尚未正式查清楚,但是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估计还是因为操作不当,导致对硝基二苯爆炸,进而引起旁边的氯苯发生爆炸,导致重大人员伤亡、进而巨大的财产损失。 这实际上和地方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关系不是很大,责令他引咎辞职并非这个原因。 等到后期处理事务交给市长助理李长江之后,我也就脱手不再管这件事情,只是,那勒令邱泽名引咎辞职一事儿,似乎又搁置了下来,让我很是有些意外。 …… 陈英禄也有些作难。 吕秋臣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在处理邱泽名的问题上网开一面,陈英禄很是恼火,狠狠把吕秋臣尅了一顿,但是这事儿他却没有再封死,他希望等到这件事情稍稍平息之后,再来考虑怎样处理。 邱泽名肯定不再适合担任古楼县县长一职,但是勒令对方辞职之后,安排到什么位置也是颇费思量,我和何照成似乎都对邱泽名的表现十分不满,当时三人商量处理意见时,也是何、叶二人力主直接免职,后来也是考虑到如果县长是免职,那么分管副县长只怕就只有撤职了。 让邱泽名引咎辞职是最好的办法,而分管副县长高尚林已经提前被免了职。 金特化工存在的问题相当多,忽视安全操作规程,安全管理规定流于形式,安全员缺位,种种原因,导致金特化工酿成这样大的祸端,而鼓楼县安监局在对金特化工进行例行检查时,虽然发现了这家企业存在的种种安全隐患,也下达了隐患整改通知书,但是却并没有监督隐患整改落实,致使这家企业带病生产多年,鼓楼县安监局局长和分管副局长均被撤职。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将邱泽名安排到什么位置上,若是按照陈英禄的想法,这邱泽名随便扔到市里边哪个生僻部门当个副职,都算是抬举他了,但是吕秋臣来找自己,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当一个某部门的副职,正是这样,才让陈英禄感到棘手。 文化局局长?还是林业局局长?何照成和我会如何着想? 何照成这边,陈英禄倒是不太在乎,但是我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他却需要琢磨一下。和吕秋臣一样,他一直是把我当作他自己最重要的臂助来看待的,尤其是在政府这边的工作,更是离不得我,如果让我认为自己出尔反尔、甚至怀疑自己有其他不轨行为,陈英禄觉得就有些不划算了。 也许该和我交换一下意见,不过,不该是他自己去。 …… 我接到吕秋臣的邀请时,还真是吃了一惊,我知道,吕秋臣是陈英禄的铁杆心腹,而自己和陈英禄关系也相当密切,要说两人也应该是属于同舟共济那种味道,毕竟都是陈老板手下的角色,不过我却并不喜欢和这位组织部长打交道。 并非我想要特立独行、或者说不屑于表露出依附什么人的意思。而是我觉得吕秋臣此人太独,整个怀庆市,此人只认陈英禄一个人,其他人,无论是谭立峰还是何照成,他都可以翻脸不买账,属于典型的那种阴阳脸,翻脸就不认人。 不过这个家伙嗅觉很灵敏,而且很能领会陈英禄的心思,在很多事情上,也是陈英禄一个暗示,就能办得相当妥帖,加上这家伙也有些手腕,能笼络住下边一帮人,所以他这个组织部长当的,也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我和吕秋臣两人相互都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加上同样也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状态的市委秘书长萧潮,被好事者誉为怀庆市的等边三角形。 连我也得承认,陈英禄在玩.弄平衡驾驭术上颇有一手,要不然,省委也不会把他安排在大乱待治的怀庆市。 “吕部,来,我敬你一杯,庆泉来怀庆一年,还真没有和吕部好好坐在一起喝一盅,能得吕部宠招,我也不胜惶恐啊。”我文绉绉的掉起了斯文。 吕秋臣是中学语文教师出身,原来是怀庆一中政教主任,后来调到市委宣传部,最后一步一步走上了市委组织部长位置,我在他面前咬文嚼字,无疑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关公面前耍大刀。 “叶市长,你太客气了,你来怀庆后,就摊上这么多烫手事儿,我看你从翻了年之后,就好像没有清静过,从清欠变现开始,咱们市里棘手工作都被你给承包了,我看陈书记和何市长也该给你放放假、让你休息一下,本来你也是新婚燕尔,正好可以在体会一下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不是?” 吕秋臣略显高瘦,但是面颊轮廓分明,眉峰略高,一双眼睛如鹰隼锐目,威棱四射,很有点一把手气质,钩鼻薄唇,下颌方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性格坚毅,一旦决定了事情,很难改变他的意见。 第1590章交恶 我一直在琢磨吕秋臣为什么会主动邀约自己吃饭,本以为组织部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涉及政府这边的工作、或者事宜,需要市政府这边协调配合,但是转念一想,以吕秋臣的性格,似乎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交给一个副部长和市政府这边衔接一下,什么事情还能给他们拖着、卡着不成? “吕部,我也如此着想,奈何领导本着为我身体出发思路,要我珍惜身体,不能旦旦而伐,需要养精蓄锐,所以也就只有让我留在怀庆继续工作了。”我含笑应道。 吕秋臣听得我这般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叶庆泉看样子也是个性格爽快利落的年轻人,脑子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弯弯绕,和陈书记再三提醒自己的有些不太一样,当然,这还只是表面现象,还得看下一步。 两人话题很快就回到了市里边这些事情上来,整顿作风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在市委几大巨头的严厉督促下,各县的整顿活动造势也终于启动起来,但是和市里相比,在声势上也还有较大差距。 陈英禄为此还专门批评了宣传部门过于碍于情面,不敢在媒体上曝光各县区存在的作风问题,要求纪委和宣传部门一到联手暗访各县,发现情况,不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律曝光。 当然,这话有些绝对,但是也足以证明市委是下了决心,要把这项活动推进到底。 几杯酒下肚,两人话也变得越来越随便,吕秋臣也知道我肯定很是纳闷,自己为什么会专门邀请他来小酌,他也在寻找着合适机会来表明自己的意图。 说实话,他觉得老板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软弱失策,甭管我背后有多深厚的背景,对方现在在怀庆市委里也就是一个常委,虽然作为常务副市长,在工作上他能够替老板拿起来,干得不错,但那也是老板不遗余力的支持对方,否则,你真以为何照成就真是软柿子,那么好听凭你一个副市长玩得风生水起? 邱泽名那一夜的确是喝多了,加之电话又没有电了,也没发觉,这就耽搁了大事儿,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发现时,却是大势已去,市里边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要求邱泽名引咎辞职,当然名义上是以县里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为由,其实是市里边考虑到他玩忽职守,没有能履职尽责,而做出的保护性处理。 但是一个县长花费了多少心血精神才熬到这一步,邱泽名也不容易,从农业局副局长到局长再到副县长、副书记,一步一步熬到县长,就因为喝多了一顿酒,相当于就是直接被免职了。 而如果按照当时市里边形成的意见,那就是要把邱泽名随便扔到那个旮旯里、闲置一辈子了。 吕秋臣很有耐心,天南地北的扯了个够,而他的口才也的确不错,随便哪个话题,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也很佩服对方口才,想一想也是,语文老师出身,天天就是对着学生们苦练,又在宣传部里染了那么久,没有点口才能行? “老邱也不容易,我认识他时,他还在靖县当副县长,靖县的情况,叶市长可能也清楚,条件艰苦,尤其是前几年,老邱在靖县分管农业,煞是下了一番功夫,靖县现在农田水利建设能有现在这般景象,和老邱当时扑下身子干,是分不开的。” 吕秋臣似乎很有些感触,也很会营造气氛,我含笑默然不语,只是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对方来意很清楚了,不过,我还是打算听一听这个家伙的意图,难道说,他还想推翻市里定了板的事情,让邱泽名继续在古楼当这个县长? 那他未免也太高看他自己的影响力了,我内心深处冷冷的想道。 “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宣传部当副部长,带着电视台下去采访靖县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老邱就带着一帮人,住在河堤下临时搭建的茅草棚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副县长,嘿嘿!叶市长你想过没有,能在工地上一扎一个月,其间也就回了那么两三次家,一般人能做到么?说实话,我很感动,先前我也以为这个家伙是做戏,但是,后来我通过多方了解,的确如此,并非因为得知什么才这般,他的风格就是如此。” “嗯!老邱也是在基层一步一步干起来的,的确很不容易。” 我神色不动,微微点头,吕秋臣说得没错,邱泽名八年前的确是个埋头苦干做事儿的人,不过那是八年前,当了县长的邱泽名,可就不再是往日那个邱副县长了。 见我终于点头认同自己的意见,吕秋臣才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些恼怒,自己怎么会如此在意对方的态度?就算是他坚持己见,那又怎样?想到这儿,吕秋臣语气又微微一变。 “叶市长,现在下边工作不好搞,我们也要体谅下边的难处,当个县长,方方面面都要应酬到,许多应酬你本来不想去,这年头,谁缺那一顿饭吃?在家里喝点稀饭,吃点咸菜,比起宾馆酒店里那些大鱼大肉舒服得多。” 吕秋臣有些感慨般的道:“叶市长,你在淮鞍那边也是区县县长、书记起来的,当然也更有感触,现在你想要招商引资,你想要求得上边的政策支持、资金扶持,哪项工作不去应酬陪客?老邱也是正好碰上了这么一桩事儿,运气太差,哎!” 我心中冷笑,于是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发着感慨。 对方说得也没错,邱泽名在给市委的检讨和纪委调查中也叙述了,当夜他是陪着下来调研的省农业银行一位处长、市农行一位副行长和市农办副主任几位同志一起用餐,多喝了几杯,加上电话没电了,也没有发觉,所以就回了县政府里宿舍休息,才会出这种状况。 不过很不凑巧,邱泽名在吃完晚饭之后,却是在庆州区的岩湖山庄消遣,唐凌风当日也在岩湖山庄招待绵州市溧城区分局的客人,正好看见了邱泽名和几个朋友在岩湖山庄的娱乐城中消遣。 至于当夜邱泽名在哪里,至少唐凌风陪客人们离开时,他还看见邱泽名那辆桑塔纳时代超人还停在娱乐城的停车场里,虽然车牌都被停车场的专用遮掩牌盖住了,但是进来时停的位置却没有变化。 这些细节都不足为道,我也无意去过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只是想要弄明白,吕秋臣他究竟想干什么。 “吕部,老邱运气是差了点,可是谁让他遇上了这桩事儿呢?现在县里这么多人盯着,又处在这全市整顿作风的风口浪尖上,市里边若是没有一点动作,只怕不好交待吧?”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看不出什么倾向性。 “呃……我觉得老高都已经被免职了,老邱那边给个党内警告或者记过这一类的处分也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安全事故,老邱就是赶到现场,他也没那本事就能把事故给化解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也不大。” 吕秋臣感觉到对方似乎态度并不坚决,这让他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能帮老邱再争一争,陈书记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家伙的态度,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我眼睛眯缝起来,我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个问题有何意义,难道要让自己明确表态放邱泽名一马?处理干部可不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工作,那需要问殷景松和谭立峰才对。 “吕部,话不是这么说,邱泽名是县长,当时又是带班县领导,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其他县领导都到场指挥抢险救援,可他这个县长兼带班县领导却不到场,县里干部怎么看?古楼县的干部整顿作风活动,岂不成了空谈?” 我也知道,自己实在没必要和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发生冲突,但是我却有些按捺不住,而且自己也意识到了,对方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表态,肯定有什么图谋,虽然知道这样和吕秋臣交恶对自己在怀庆立足很不利,但是有些良知底线,却不是可以践踏的。 吕秋臣目光一凝,他原本也料到我不太好说话,否则,陈书记也不会沉凝半晌、不愿意明确表态,最后只给了自己一个半遮半掩的话语。 第1591章僵硬 但刚才和我说得也算是比较投缘,他也感觉到自己阐述的观点,对方也算认同,但是,没有想到一谈及实质性的问题,我态度便陡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叶市长,邱泽名的确有错,但是我的个人看法,他的错就是没有及时赶到现场,并非对整个安全事故要承担什么责任,金特化工违反安全操作规程,县安监部门监督不力,分管领导和主管部门领导都受到了责任追究,但是他这个县长究竟有多大责任,我不敢苟同先前拿出的意见。” 吕秋臣也是一个相当强项的角色,即便是陈英禄的意见只要不符合他意,他也要辩驳一番,虽然最终要服从,但也要论出个一二三来,这大概也是他长期担任怀庆一中政教主任养成的习惯。 我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他看来,在干部的任用处置上,一个副市长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不管他是常务还是非常务,在市委里边,也就和其他常委一样,就是一个普通常委。 “他没有及时赶到现场,从小处看,似乎也就是一个失职行为,但是从我们正在进行的整顿干部作风活动这个层面来看,这就是一个无法原谅的行为!身为带班领导,带班期间喝酒喝醉,电话打不通,出了这样严重的安全事故,不到场履职,这是一个干部的基本素质和责任心问题,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我觉得作为县长,邱泽名是不合格的。” 我心情已经渐渐沉静下来,既然摊开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吕秋臣若是得到了陈英禄的支持,只怕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来找自己沟通,只怕也就是陈英禄态度不明朗,所以才会给了对方这样一个念想,所以才会来找自己,想要在自己这里寻求突破。 吕秋臣被我平和而坦率的语气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心中也泛起一丝恼怒,这个性叶的,看样子还真有点油盐不进的问道,难怪老板也对他是有些顾忌,看来,要想说服这个家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叶市长,一个干部成长起来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因为对方一个疏忽大意,就一棒子把人打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人家也不是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么?看一个干部所犯错误,首先就应该分析所犯错误的性质,是不是就是那种罪无可恕,必须要痛下杀手那种情况?整顿干部作风的目的何在?还是为了更好的推进工作,但是这样草率的将一个干部的前途命运掐断,我觉得不妥。” 吕秋臣按捺住自己内心有些不悦的心情,尽量用温和委婉的语气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他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对邱泽名有什么成见,否则,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对方何苦要固执己见,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明确表明态度的情况下。 “吕部,看一件事情的性质,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带来的危害,而要看它带来的影响,你觉得在全市开展整顿作风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这种情况下,一个县长严重失职造成极坏影响,难道还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 我只能说邱泽名他根本就没有把全市这一次整顿作风活动当作一回事儿,从他的检讨中,我也感觉到,除了一味讲求客观原因,丝毫看不到他对自己态度上的认识,而且,市委已经就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的意见,吕部,不是我们俩在这儿讨论一番,就可以推翻市委的决定吧?” 我软中带硬的回击,让吕秋臣如面对一个包裹着厚实棉絮的钢板,一拳击出,震得你生疼,却又无法发作。 “叶市长,也许老邱不太适合在古楼再待下去,但是这样一个干部,就这样搁置起来也不是办法,对于这样的干部,还是应当人尽其用才对,不能因为他犯了一次错误,就彻底否定。” 吕秋臣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让我再度警惕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有股子牛劲儿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是不肯罢休,也不知道邱泽名和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值得对方这般牛筋一样扭着不放? “吕部,市里边也只是要求邱泽名引咎辞职而已,当然会另外安排工作,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恐怕也不可能马上就要替他安排吧?至少也得让他好生反省一下自己。 嗯!当然,这也是吕部你和谭书记考虑的事情,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微微一笑道。 吕秋臣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看来这位叶市长是打定主意要置邱泽名于死地了,表面上说是自己和谭立峰考虑的事情,却毫无圆转的表露出了这份意思,老板对他的意见也比较尊重,加上前期早已经有了定论,他不肯松口,只怕老板也就不会再同意自己的意见了。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站起身来相当尊重的替吕秋臣斟满酒,道:“吕部,这些事儿还是留到上班时间再说吧,咱们两兄弟难得单独坐在一起,今天可要喝个高兴。” 吕秋臣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貌似恭敬、其实倨傲的家伙,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重新拉回到了吃饭前,先前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氛围荡然无存,都说这个家伙属铁核桃的,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看来不假,老板暗示自己的话,现在倒是应验了,这家伙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的。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此人难道就真的是百毒不侵、六亲不认?难道他就没有朋友、熟人,没有任何欲.望爱好?如果真是那样,这家伙真的就是圣人了。 “说得也是,来,叶市长,我们不说这桩让人不痛快的事儿了,干一杯!”吕秋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摆手,道:“说点高兴的事情吧,听说弟媳妇是在外交部工作?” “嗯!在京里,还得经常飞来飞去,空中飞人。” 我也不想就刚才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和吕秋臣虽然是两路人,但是有一点却有些相似,那就是都有点执拗,认准的事情,那都是想方设法要把它做成,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死磕,还不如回避。 若是这吕秋臣真是本事儿,只要把陈、何、谭、殷四人都能说通,自己纵然不同意,一样也要服从组织意见。 “那老弟可辛苦了,这样三天两头来回跑,也折腾不起啊。”吕秋臣一边夹菜一边道。 “没办法,这姻缘一事儿,实在是难说,可这外交部在咱们江州又没有分支机构,她也不愿意荒废自己的事业,那就只有这样两边拖着吧。”我无可无不可的道。 “也是,只是这家不在这边,叶市长怕也是寂寞许多吧,你又不是咱们怀庆这边的人,亲戚朋友也没几个,嗯!对了,好像董秘书长是我们怀庆这边的人,他是澄江的吧?”吕秋臣想起什么似的道。 “嗯!胜利是澄江人,父母都还在澄江呢。” 我也不掩饰什么,直接的道:“我当时也就是考虑到他可以回自己家乡,所以才让他过来帮我,也算是多个熟人。” “我看过董秘书长的履历,担任副处级干部也有几年了,在市政府担任这半年副秘书长,我看也是沉稳有度,颇具才干啊。” 我见对方夸奖董胜利,也是十分高兴,不过我也知道,吕秋臣这个时候提及董胜利,怕是又有什么想法,不过董胜利在市政府里还是相当低调,尤其是跟着自己跑,也知道不少人都把他视为自己一系,都盯着眼睛瞅着,所以什么事儿,也就相当谨慎,吕秋臣就是想要挑什么碴儿来,也说不上个什么。 “呵呵!吕部太夸奖了,胜利也是教师出身,应该和吕部有共同语言才对,他若是听得吕部这样夸奖他,没准儿就觉得进步有望了呢。”我含笑应对。 “叶市长,我个人倒是觉得以董秘书长的才干,倒是更适合搞经济工作,到县里边去干一干,也许更能发挥出的长处。”吕秋臣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哦?”我心念急转,瞬即反应过来,目光却是更加平静,问道:“吕部觉得老董适合到哪里?” 第1592章弄下来 “呵呵!叶市长,董秘书长当过乡长、书记,县政府办主任、区委办主任,可以说基层工作熟悉无比,我看随便放在哪个位置上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关键在于要有合适的机遇才行。” 吕秋臣笑了笑,道:“我只是提一提,还是要看市里边怎么安排,市里边本来也要有一批人事要研究。” 我心中冷笑,看来,这位组织部长是琢磨着要和自己来一场交易了,邱泽名无法在古楼待下去,要调回市里任职,这个县长可是一个令无数人怦然心动的东西,难怪这家伙这般笃定这般自信。 “机会往往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却不是靠交换就能得来的,如果是交换来的,只怕他也拿不稳。”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似笑非笑的和对方有些阴冷的目光对上,我不做交易! 市委常委会在很抑郁的气氛下结束了,我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夹起包,便径直出门。 邓若贤看了看健步如飞的我,连连摇头,这位叶市长也真敢把脸色搁在桌面上,能坐在这里边的人,谁不是面如春风、讳莫如深的模样,就算是当面指着他脸骂,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也能微笑着擦拭掉,继续听你痛骂。可这一位就敢形诸于色,丝毫不顾这些人的感想。 我不是没有城府的角色,自己不想保持城府自然有其道理,邓若贤当然知道我内心的不爽,不过邓若贤倒是觉得这很正常,刚来半年的副秘书长,你就想要去担任一县之长,的确跨越度太大了一点,吕秋臣所说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邓若贤来到我办公室时,我正在和董胜利作着剖白。 “胜利,这一次是我耽误了你了。”我拿着一支香烟在鼻尖处嗅着,一边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叶市长,这事儿在你和我一说时我就知道结果,吕秋臣这人性格固执强硬,素以不妥协为著称,他能来找你已经是一个异数了,不知道他和邱泽名是什么关系,你没有给他面子,那他肯定要予以报复,你的任何提议他都要坚决阻挠。” 董胜利显得很轻松,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这一次常委会上过关,我也只是一个想法,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这算是一次试水露脸,让常委会里一干人们大略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一次不成,下一次也许就有机会了。 “嘿嘿!我知道这事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得跳出来吆喝两声。你没见吕秋臣那脸色,阴沉不满、还夹杂一丝紧张,快赶上死了娘一般,他以为我在陈书记那里没有得到支持,就不敢在常委会上发言了,错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因为某人反对、或者不支持,就连发表自己意见的勇气都没有了,至少我也得让小泉了解我的想法和意图。” 我似乎已经将自己情绪调整过来,最后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中那股子淡淡香气,随后将香烟抛出丢进废纸篓。 “他们不同意我的意见,那是他们的权力,但是我要阐明我为什么推荐你去古楼担任县长!举贤不避亲,你不就是跟着我的副秘书长么,不就是我把你从淮鞍弄过来的么?你跟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本事去坐下古楼这个摊子,你去了有什么优势,能给古楼带来一些什么,我着重就是阐述这些问题,要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董胜利心中一亮,我做事总是出人意料,有时候他不动则已,一击必中,有时候却又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此所谓借势。 “胜利,你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人脉关系,缺的是势。” 我见董胜利若有所思,也就想要点啄一下对方:道:“你来怀庆时间太短,要让大家对你有一个深刻印象,光靠埋头做事不行,前期你可以说是蓄势,半年时间足够了,下一步就该要把势转化为力道了,不要再韬光养晦,现在你需要逐渐展现你的魄力和能力,要让他们看见你能做事儿,可以做事儿,能干成事!” 董胜利点了点头,在这方面他的确有些没有把握好,先前才来我就给他说过,三个月的调整磨合熟悉期,三个月之后,就要大胆开展工作,既然是跟着他的副秘书长,就应该要拿出他做事的风格,不要过份拘泥于这个副秘书长的权限,有时候该拿意见就要拿意见,该拍板就要拍板,在怀庆这个氛围远不如淮鞍的地方,必要的魄力,甚至比能力更让人看重。 邓若贤敲门进来时,我和董胜利的探讨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除了常委会上的那几个议题之外,邓若贤来找我,还是商议市委、市政府确定下来的将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振兴怀庆的的发展思路。 我在京城得到的消息,天朝将在明年出台关于鼓励发展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的政策,从那个时候开始,外资将开始进入国内市场,国内集成电路和设计、制造和封测产业将会迎来一个辉煌发展的时代,怀庆怎样抢在这个政策之前利用这个机会,将是一个十分紧迫的任务。 “电子信息产业的核心是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我们怀庆有江州工业学院这个优势在这里,电子工程专业在整个中南地区都相当有名,应该说发展电子信息产业有着先天优势,但是在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这两者之间,我还是觉得我们怀庆应该选择集成电路产业。” 邓若贤已经就这个问题和我进行过多次探讨,但是探讨归探讨,市政府办公会也形成了一致意见,只是怎样打开这个缺口,却是一个难题,万事开头难,要破这个局,却不是光凭两张嘴皮子就能说出来的。 “老邓,选择集成电路产业这是确信无疑的,我也知道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但是,目前我们怀庆无论是在资源还是精力都有限,我们只能集中发展一个产业,而且准确的说,目前我们还只能集中所有精力来谋求一点突破,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有动作。” 我也对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充满了兴趣,可以说,殚精竭虑大半年了,怎样谋求突破也是最费心思的。 “坐等不是办法,我和何市长谈过这件事情,我们要集全市之力,来求得这项产业的迈进,这第一步尤其关键,只要踏出这一步踩准踩稳了,也许就能迎来一个灿烂的明天。”邓若贤牙关紧咬,眉头深锁的道。 “是啊!我有些思路,但是有多大把握心中却没底。”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流动,显然心中也有一些念想。 “噢!你有路子了?”邓若贤精神大振,每当我路出一点口风时,也就意味着我心中已经有一些大致想法了。 “嗯!有点想法,但是成不成还得看看,不过,我坚信,只要我们走在前面,眼光在拓宽一些,心胸在放大一些,怀庆这样好的条件不会无人看好。”我狠狠的挥了一下手,道:“老子就是拼着一死,也得把这事儿给弄下来。” 听得我冒了粗话,邓若贤反而笑了起来,问道:“有这么严重么?什么事儿值得你这般咬牙切齿、要你命一般?” “老邓,现在国际上集成电路产业,以欧美和日韩台这几家基本垄断,发展虽然迅速,但是也不较平稳,但是现在据我所知,有一些变数。台岛第三大集成电路企业--世大集体电路的东家中华开发将世大集体电路卖给了台岛第一大集成电路企业--台集电,现任技术老总准备独自创业,正在积极筹措资金和寻找合作者,我准备通过一些渠道去和此人接触一下,看能不能优先考虑我们怀庆。” 我沉吟了一下,才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 实际上,这件事情我也关注许久了,台集电收购了世大集电,排名第一的收购了第三大的集成电路企业,这样整合下来,必然也会对排名台岛第二大集成电路企业华联电子,产生极大的压力。 虽然台岛当局一直在政策上压制集成电路产业西进,但是正如马克斯所说经济利益的诱.惑足以压倒一切,百分之十的利润就足以让资本蠢蠢欲动,百分之五十利润可以铤而走险,百分之百利润可以践踏人间法律,至于百分之三百,绞刑架又算得上什么? 何况采取一些策略性手段来躲避政策风险,也并不是不可能,可以说,台岛集成电路产业要想获得发展机遇,就必须要正视这个现实,也就必须要有所动作,而台集电收购世大集电不,过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第1593章巨型项目 邓若贤眼睛一亮,这个家伙果然早就在打主意了,台岛的一个收购案,也能让他琢磨出这么多道道来,而且还能获知对方技术负责人要重新创业,这已经超出了一般政府官员的信息嗅觉和触觉,邓若贤自认望尘莫及,如果对方所说属实,那这个机会,如果真的能被怀庆争取来,对于怀庆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台集电的名气,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而像集成电路这样的产业落户投资数目,那也是天文数字,无论是对于一地投资拉动、还是上下游产业链带动,其影响都是无法用数字来形容的,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可是,像这样的著名企业如果真要选择投资地,只怕首先会选择沪海或者京城,这些人力资源更为丰富的大城市吧?我们怀庆何以与这些地方竞争?”邓若贤稍稍思考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的问道。 “这正是你、我,乃至整个怀庆市委、市政府甚至省委、省政府要做的。” 我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显示出自己的心情也有些激动,道:“要引导这样一个产业发展起来,就目前来说,光靠我们几个,甚至整个怀庆市的力量,都还不够,我打算要专题就这个问题,向陈书记和何市长进行汇报,然后以市委、市政府名义向省委、省政府进行专题报告,请求省里在这个问题上,给予全力支持。” 我并非光说不练的人物,在向陈英禄和何照成汇报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和怀庆方面那位老朋友,向正在悄悄活动的世大集电老总传递过去了信息,但是很显然,对方现在还没有把心思露出来,对于通过私人关系传递过去的消息,除了感到震惊之外,也是格外好奇。 世大集电被卖给台集电,无疑是给这位老总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卖给主要竞争对手,这无疑是让这位老总多年心血付之国群,只是资本所有者从来只关心手中利益,却不会关心你这些具体经营者的感受,这大概也是对方萌生独自创业念头的主要原因吧。 对方的冷遇在我意料之中,对方还没有从世大集电总裁位置上正式辞职,对于己方抛出的橄榄枝,当然会保持冷淡对待态度。 另外,他现在首先的是要筹集资金,而非选择合适地点,等他正式从世大集电辞职并走向前台时,也就意味着他的筹资工作已经完成,准备正式步入投资建厂的阶段了。 光凭怀庆一地之力,当然无法吸引到这样的企业,所以我才会在一方面通过各种渠道积极接触对方的同时,一方面也向市委、市政府汇报,要求得到省委、省政府的全力支持。 我相信,这个项目足以让省委、省政府意识到其重要性和紧迫性,对于怀庆来说,这更是改变目前怀庆不温不火发展局面的关键。 任为峰在办公室认真听取了何照成、我以及邓若贤的汇报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作为分管工业信息化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任为峰对于信息产业这方面的消息并不陌生,台集电并购世大集电的消息在震动台岛的同时,也给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带来相当大的震动。 目前国内的集成电路还处于蓬勃兴起的阶段,但是却缺乏像样的领军企业,而且无论是人力资源、研发力量以及营运团队等方面,与欧美日台地区距离都还相当大,怀庆方面提出的这个相当富有挑战性的想法和规划,让任为峰精神也为之一振,如果怀庆方面真的能够在这方面取得突破,这不仅仅是怀庆的胜利,甚至对于江州来说,也是难得的机遇。 但是怀庆方面也表明了现在这个问题的高难度,怀庆方面虽然已经确立将电子信息产业列入全市主导产业,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启阶段,怀庆开发区的基础设施的确很不错,也有江州工业学院的科研力量和技术优势,但是这对于一个对于人力资源有着极高要求的集成电路企业来说,这还是显得太单薄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怀庆要想与诸如沪海、京城、天津以及南京、杭州这些沿海地区城市相比,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即便是大连、青岛这些城市,也比怀庆高出几个级数,你怀庆凭什么敢去竞争? 任为峰也知道我在招商引资方面有着传奇般的经历。 淮鞍经济目前的快速崛起与我在担任淮鞍市委常委、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时有莫大关系,正是因为当时我在那个位置上,成功的争取到了国电集团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名衔,使得国家在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上对淮鞍的倾斜,带动了大批沿海电气企业大举进入淮鞍,仅短短一年多时间,淮鞍开发区入住企业已经达到五十八家,投资金额超过十亿元,创造了‘淮鞍旋风’的奇迹。 但是引进一家国际先进的集成电路生产企业和争取一个基地名衔,又有很大不同。 任为峰知道我和当时时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现在已经是能源部部长的黄文翰关系密切,他认为淮鞍当时能够击败诸多竞争者,固然有当时淮鞍市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政策和条件,但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还是我和黄文翰的特殊关系,关系就是生产力这句话,形容淮鞍争取到这个基地恰如其分。 而像一家企业到何处投资,却不这么简单,尤其是像集成电路企业这样资本和科技密集型企业,它需要考虑的是投资成本、市场需求、交通条件、基础设施、工作生活环境、人力资源等这些相当客观的要素,在这方面,怀庆具有一定优势,但是有些却与沿海地区城市有着很大差距,而这些差距,却是现阶段无法改变的。 要想获得成功,扬长补短是必须的,而这需要省里边的全力支持,这是我在进行专题汇报时提出来的意见,市里边为了争取这个项目的可能性,已经决定拿出最优惠的政策、提供最优厚的条件,并且要从全方位给予扶持,以满足企业需要,但这还远远不够,这需要省里边在许多方面提供全力支持。 任为峰觉得这个项目,他需要向省委书记郝力群和省长吴国群做一个汇报。 吴国群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看完怀庆市人民政府关于将怀庆开发区打造成为电子信息产业集中区的这份意见书,同时还附有一份规划报告。 “为峰,我注意到,你刚才提及到怀庆方面所说的,希望引入一个巨型项目,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不是就是指,世大集电那位离职的老总正在筹建的项目?” 吴国群目光如电,清冽的眼神闪耀着熠熠光芒,很显然,怀庆方面的这个意见书和规划报告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任为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沉稳得有些近乎于练枯禅一般的省长有如此表情。 “嗯!怀庆方面和我谈过,他们正是通过一些渠道在积极联系张轶京、余华年几位先生,现在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怀庆方面感觉到压力很大,觉得单以市里的力量,有点难以和其他地市竞争,所以才会专门来省里汇报,请求省里给予支持。”任为峰点了点头道。 “这是一个契机,百年难遇的契机!” 吴国群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来回在案桌后踱步,半晌,他大声地道:“我也通过学界一些朋友得到消息,世大集电被卖给台集电,对于张轶京先生打击很大,他打算重新创业,而且是打算到大陆创业,目前正在做积极筹建阶段,我的一位老师也参与其中,没想到怀庆方面嗅觉这么灵敏,居然已经能抢在前面,而且还能取得一些进展!” “嗯!怀庆方面叶庆泉副市长介绍,通过香港方面一个朋友介绍搭上线,花费了不少周折,据说诸如华登国际、高盛、汉鼎亚太等多家国际投资公司,都对张轶京先生出面筹建的这个企业十分看好,准备投资进入,现在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估计很快就要有动做出来。” 任为峰似乎也被吴国群的表现所影响,变得有些激动,道:“国群省长,我看了看怀庆方面做的规划书,做得很细致、很翔实,而且也十分切合实际。 第1594章风向标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富而具有针对性的规划书,如此巨大一个项目还在其次,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吸聚效应,极有可能为我们江州带来一次莫大的契机!” “是啊!为峰,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可能是一次莫大的契机,我国的集成电路产业,自九十年代以来每年以百分之四十的速度增长,沪海华虹nec承担了我国的909工程,这也是我国909工程的正式启动,64m同步动态存储器已经在今年二月就正式生产了,7月产品就开始外销,可以说沪海已经在这方面占据了先手,我们江州要想在这方面占据同等高度,就必须要抓住这个契机,绝对不能失去。” 吴国群在案桌面前站定,想了想,这才拿起电话,道:“郝书记吗,我,国群啊!您在办公室?好,我和为峰省长有重要事情想要马上过来向您汇报一下,嗯!很重要,好,我和为峰马上过来。” 搁下电话后,吴国群点了点头,道:“为峰,你通知陈英禄、何照成以及叶庆泉马上赶到玉州来,让他们直接到省委那边,我们俩先去郝书记那边。” “老何和叶庆泉他们可能还在玉州,还没有回去,要不,我先打个电话,让他们到省委那边等着,这边让老陈马上赶过来。” 任为峰点了点头,他知道吴国群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实在人,既然下了决心,就要马上做。 “这样也好,郝书记正好今天下午有时间。我看,我们可以就这件事情好好研究一下,这也许关系到我们江州省今后几年的一个主导产业走势。 嗯!另外,你通知省政府政策研究室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同志,也来参加,请他们也参与分析研究,为省里边的决策作参考。” 吴国群吸了一口气,道:“集成电路产业和软件产业在电子信息产业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而电子信息产业日后将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我估计要不了几年,可能就会超过其他产业,成为第一大产业。” 接到任为峰电话时,何照成一行正打算返回怀庆,任为峰让他们到省委那边等候着,立时让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我当然清楚这桩事情的敏感性,而何照成和邓若贤两人心中却是一阵紧张兴奋。 让我们三人到省委那边等着,自然不会是见某位常委、或者副书记,只有可能是要见省委郝书记,先前在向任为峰汇报时,任为峰也觉得此事不可耽搁,表示要马上向国群省长汇报,才几个小时后,就已经可能要上达天听了。 陈英禄从怀庆赶到玉州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并非他不重视这桩事情,可是今天省委副书记燕然天要到怀庆视察,而那边和任为峰也约好了时间,他就只有让何照成带着我去玉州,他自己和谭立峰留在怀庆,接待燕然天一行。 接到电话时,燕然天一行人已经离开,他也是马不停蹄就赶到了省委。 见到何照成一行还在省委接待处休息室等候,陈英禄估计今天这事儿只怕是惊动了省里两位主要领导了,要不,只是让自己一行人在省委这边候着,肯定是在等待省委几巨头们的商议。 郝力群此时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吴国群。 外人都说江州省省委书记和省长性格似乎恰恰相反。郝力群开朗而富有激.情,做事讲求一气呵成,喜欢雷厉风行,说到做到,一般讲话都不带草稿,都是即兴发挥,极富煽动力,对待下边人也是亲和时宛如家人相处,严厉时如狂风暴雨,让人又敬又畏,同时也很愿意和他相处。 吴国群则不然,吴国群性格冷静平和,做事讲究谋定后动,三思而后行,工作中也是润物细无声的风格,讲话更是有条不紊,极富条例性和说服力,和周边人也是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很难发现他对什么人特别有好感或者恶感。 有好事者私下说,都说郝书记性格更适合当省长,而国群省长的性格适合当书记,这种说法传到郝力群耳中,郝力群也是开怀大笑,觉得很有意思,而吴国群却是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 不过今天这两位的心情却都大致相似,吴国群甚至显得更加急迫一些。 “国群,你来江州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心情,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泰山压顶不变色啊。” 外人都传言,郝、吴二人表面月白风清、恬淡自如,但是内里关系是水火不容,性格决定了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两人的真实关系,也只有二人自己才真正清楚。 “郝书记,此事刻不容缓,不得不急,怀庆方面的规划书送上来我看了后,刚才又和我的导师联系核实过,的确如此,张轶京和余华年、还有我的导师他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资本募集,很快就要确定建厂事宜,估计一期投资就将在十亿美元以上。” 吴国群即使在心情相当激动的情况下,也还是保持着那种平静温和的口气,只是熟悉的人就能看出,这位省长心情正处于一种激.情洋溢的状态下。 “准确的说,我们已经落后,虽然怀庆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但是怀庆在没有我们省里支持的情况下,想要和诸如沪海、京城、天津以及苏杭等地竞争,要想胜出的可能性很小,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对于各地来说都是一致的,但是在我看来,对于我们江州来说,却是更加重要!” 郝力群默默点头,他赞同吴国群的看法,这样一个巨大项目的好处,谁都看得见,对于任何一个地方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但是对江州来说,那就更加重要。 “以我之见,这个巨大投资项目带来的效益,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难以估量的上下游产业链联动效应和聚集效应,而且,这甚至可以成为我们江州乃至整个天朝内陆地区改革的一个风向标,成为我们江州一省成为整个天朝内陆地区经济高地的放大器!” “说得好,国群!” 郝力群的心情显然也被吴国群的话语给搅动起来了,点了点头道:“怀庆方面的规划书做得好,没有几个月的准备,拿不出这样精细、翔实的东西来,怀庆方面看来也是下了苦功的,这说明我们有些干部在发展经济上是真的下了心思的,很善于收集各方面的信息,这很不简单啊!我很为我们江州能有这样的领导班子感到欣慰!” “我看了看,怀庆方面至少在中华开发和台集电商量世大集电收购协议时就开始准备了,我真是很惊奇怀庆方面的消息,怎么会如此敏感而精准,能这么早就知道张轶京可能会在世大集电被出售之后单独创业? 不过,现在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江州省毕竟也有一个城市列入了他们的考查范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集合我们省委、省政府的力量,将这个项目在我们江州敲定!” “郝书记,沪海、京城以及天津方面好像都有很强的意愿要争取这个项目,尤其是沪海方面,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的张江科技园区和金桥保税区,这些优势我们江州都无法相提并论,我们得有打一场硬仗的思想准备。” 吴国群在郝力群心情澎湃起来时,反而冷静了许多,这不是你想拿下争取到就能得到的,十亿美元以上,也就是意味着将近一百个亿人民币的投资,其带来的现实利益和潜在效应都无法估量,苏觉华只怕也不会容忍这样一个项目流入江州吧。 郝力群看了吴国群一眼,点了点头,道:“国群,这中间当然有难度,不过只要省里边下了决心,我想,我们还是有信心来促成这个项目落户江州的。 怀庆方面已经和张轶京、余华年等几位主要创办者有了联系,但是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究竟联系到什么程度,对方有些什么想法和要求,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他们到我们江州落户,这都需要当面来谈,税收政策、土地、资金、基础设施配套建设甚至财政支持,我想我们都可以给予全力扶持。” 第1595章风头出尽 见郝力群也这样看重这个项目,任为峰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省里两位主要领导意见一致,而且都是这样看重这个项目,那么可供操作的余地立时就大了许多,和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性质完全不一样。 吴国群看了看表,微一点头,道:“郝书记,怀庆方面的人应该都到了,我看,可以请他们一起来商议一下这个项目,看我们该怎样操作。” “嗯!可以。” 郝力群也很难得见到吴国群这样急迫的时候,足以见得他对这个项目理解相当深刻,郝力群同样意识到,这个项目可能给江州一省带来的契机,如果能够借引入这个项目而带动全省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也许这就是本届省委、省政府的亮点之一。 无论是陈英禄还是何照成都没有想到,省里两位主要领导会同时来听取怀庆方面关于这个项目准备和规划情况,这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这个项目完全是由我一手在操办,期间邓若贤作为副手,两人也跑过沪海和京里,虽然基本节奏陈英禄和何照成都大体清楚,但是具体联系接洽和操作过程却不甚明了,陈英禄作了简要介绍之后,就把担子交给了我,由我来主讲。 我并不怯场,虽然有省里两位主要领导在场听自己专题汇报,但是这个事儿本来一直就是自己亲手在操作,从朋友帮我联系上张轶京之后,我就相当投入的专务此事儿,事情前前后后,自己也了如指掌。 陈英禄和何照成对此事也十分支持,几乎是授予了我全权,也就是说,自己可以代表怀庆市委、市政府做任何表态,对此,我也是相当感动,无论陈英禄和何照成怎样,至少在为怀庆争取这样一个可能改变怀庆命运的机遇时,都还是齐心协力、不遗余力的。 我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开始从国际国内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情况开始介绍,然后过渡到了集成电路和软件产业的发展趋势,然后结合怀庆实际情况,介绍怀庆市委、市政府确定将电子信息产业尤其是电子产业作为怀庆主导产业推进情况,进而规划电子信息产业园(电子信息产业集中发展区),力求在五年内,将电子信息产业打造成为与机械产业两驾马车并驾齐驱的支柱产业,让怀庆重新成为全省工业强市。 这是一个机会,省里边两个主要领导都在场,如果不抓住机会那就实在太可惜了,而且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不用好,同样是愚蠢的,我当然不会将话题只放在这一个项目上,自己重点讲了怀庆市委、市政府最初怎样关注这个消息,怎样周密分析精心论证,最后怎样形成一致意见、开始策划运作,最终通过对方渠道和对方连上线,进入对方视线。 在叙述完这个项目之后,我也不失时机的向省里边两位主要领导推出了怀庆开发区准备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园的计划,论述了怀庆各方面优势,希望能够在项目引进的各方面政策优惠上,请省里给予全力支持和扶持,促使怀庆能够最短时间内重新崛起。 任为峰暗自赞叹,这个叶庆泉可真是会抓住时机,而今天也的确是天赐良机,能在郝力群和吴国群面前做单独汇报介绍,只怕绵州或者建阳市委书记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除了说他本人的努力之外,这的确也要讲一些运气成份。 而这个家伙也很聪明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整个介绍过程中,半句话没有提及他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只是强调怀庆市委、市政府,偶尔点一点陈英禄和何照成的作用。 但是,以郝力群和吴国群的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操作者的作用,尤其是我本来就已经在两位省领导心目中有些印象,现在这样一来,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了。 我也重点阐述了自己对电子信息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的分析判断,推断今后十年,将是电子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期,尤其是随着移动通讯设备和计算机普及时代的到来,加之电子产业对传统制造产业升级换代的推动作用,使得这个产业,将会有一个相当广阔的发展空间。 郝力群和吴国群听得都相当认真,尤其是吴国群,还时不时问及一些关于电子信息方面的半专业问题,我也是应付裕如,显得相当自信,而且对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前景,也列举了美国硅谷和日本硅岛发展模式作为例证,力陈江州抓住这个机遇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我在陈述完毕之后,郝、吴二人也咨询了省政府政策研究室两位专家的意见。 两人在看了怀庆方面规划之后也十分惊奇,对于一个地级市能够拿出这样一份规划书来,也颇感意外,可以说,这虽然是针对一个项目的单独规划书,但是放大开来,也就是一个产业园区的具体发展规划,同时也表述了怀庆市委、市政府为打造这个项目或者园区提出的政策和措施,堪称一个产业园区的规划范本。 两个专家都赞同我对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前景的预测,同时,也对怀庆方面的规划书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当然也重点分析了怀庆方面要赢得这个项目存在的困难和不足,并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 郝力群和吴国群对于怀庆方面的嗅觉敏锐和办事效率都相当满意,尤其是一个地级市能够和沪海、天津以及苏杭这些沿海大中城市并列入投资方考察范围,不管采取什么方式,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壮举,至少作为江州省会的玉州,就没有做到这一点。 两位主要领导最后分别表态,表示省里将全力支持怀庆争取这个项目,并明确要由吴国群挂帅,任为峰负责具体运作,怀庆方面全力配合,力争最短时间内拿下这一关。 我一下来之后,陈英禄和何照成便相当明确的指示,目前叶、邓二人暂时可以把所有工作都搁在一边,尤其是我,更是任省长钦点,要自己全力以赴拿下这个项目。 项目运作中有什么问题,市里边能够解决的,他叶庆泉可以现场拍板决定,如果需要省里表态的可以直接和任省长接洽,任省长不能拍板的,任省长直接和郝、吴两位汇报。 我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套上,这不,套已经上好了,自己脖子也给挂上去了,越勒越紧,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张轶京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左右的,能够果断从世大集电那个堂子里跳出来,一跃进入大陆,而且能够一下子获得如此多的资本追逐,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项目的确值得投资,而我也了解到,除了受到几家国际风投资本的青睐外,国内两家颇具实力的业内企业,也已经打算进入。 沪海实业和北大青鸟。 这两家企业的入主,无疑就意味着这家尚未正式揭幕的企业,已经从资本和业界两个层面都受到了追捧,而沪海实业和北大青鸟都有着中资背景,也同样意味着国家高层的关注目光,已经投向了这家即将呱呱落地的宠儿。 资本的天性便是要逐利,要想让这个项目落户怀庆,你就得琢磨着让对方觉得在怀庆投资能够最大限度最快速度的产生效益,也就是利润,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首要问题还是得邀请到张轶京尽快访问考察怀庆。 但是近期张轶京事务繁忙,主要时间都在沪、港、台、京四地来回转悠,而且在沪待的时间最多,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有意要将企业摆在沪海,如果不能尽早让张轶京等人改变看法,只怕无论江州方面日后再花多少气力也是白搭。 而要让张轶京等人改变看法,就必须要让张轶京等人尽早实现访问江州。 “任省长,现在我可是跟着您混了,你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全听领导安排。”我笑嘻嘻的走进任为峰办公室,邓若贤还有其他事情,就与陈英禄等人一起返回了怀庆,而现在我几乎就是要专门腾出身来配合着任为峰运作这个项目了。 “庆泉,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心里那点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在郝书记和国群省长面前脸也露了,风头也出尽了,这会儿跟着我就觉得没劲儿了,想打退堂鼓了?”任为峰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回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一边重新翻看着怀庆方面的规划书、以及各方面的数据资料。 第1596章可行性 “任省长,您要这么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我看您的眼神,那也是鼓励着我在两位大老板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不是?” 我和任为峰关系相处的算是不错,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甚至还能开一些小玩笑。 “庆泉,你今天表现不错,我看两位大老板对你观感都相当好,算是又在他们两位面前出了一盘彩,这样好的机会,可是难得遇上啊。” 任为峰两句话一过,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一摆手,道:“庆泉,言归正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想都不想就道:“任省长,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件事情,让张轶京他们几位尽快访问江州,尽可能让他们了解我们江州这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以及为这个项目所能提供的各种优越条件,促使他们能够慎重考虑我们怀庆。” 任为峰眉峰一皱,问道:“但是你好像已经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推辞了,究竟是推迟还是推辞,庆泉,你的感觉……?” “也许最开始是推迟,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搞定,也许就是推辞了。” 说着,我苦笑了一下,道:“省里边领导既然这般重视,任省长,我觉得我们得分成几条腿走路,得麻子打呵欠--全体总动员。” “嗯!说说你的想法。” 任为峰现在是接上了这样一个活计,郝力群和吴国群都相当重视,但是他们两位是主要领导,再重视那也只是听听汇报,了解情况,必要时出面会谈座谈,表表态,而具体活计还得他这个引进项目的常务副组长来负责牵头,所以他必须要把我抓紧。 “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有国资进入,我估计国家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至今我国还只有华虹nec这条生产线,华晶那条生产线层次太低,而且生产能力和技术含量都还远远不足,如果能够引进台岛方面较为成熟的技术和管理团队,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政治角度,都是一个促进。” 我的话再度让任为峰刮目相看,能够把一个项目的引进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来看待,这不是光说两句虚飘飘的大话就能行,这需要综合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以及国家层面的考虑。 “这样大一个项目,庆泉,你觉得怎样才能把他们真正吸引到我们江州。我是指,我们和沪海相比,在许多方面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诸如人力资源、交通条件、融资渠道、社会环境等等,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我想,我们很有可能会铩羽而归。”任为峰话语来得很直白,目光如炬的注视着我。 “嗯!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就琢磨着,我们得从几个方向出手。” 我并没有被任为峰的目光所震慑,反而显得十分沉着,道:“第一,这家企业股权相当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国资背景,既然有国资背景,那我们就可以从政府这个角度开始入手运作,我的意见是,可能得由郝书记出面,通过国家计划发展委和国家经贸委来施加影响,当然,这个影响应该要考虑方式方法,尽量避免引发副作用,毕竟,这家企业的主导力量,也就是运营团队和技术力量,都是来自海外。” “党中央和国务院关于西部大开发战略构想,已经提出来半年多了,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停留在战略层面上,没有具体动作,这并不意味着党中央和国务院只是泛泛而谈,我估计这也是党中央和国务院在进行大的构想,但是我们下边是不是就一定要等着中央的政策出台之后才来动作呢?我觉得不一定。” “咱们江州地跨中西,连接南北,可谓国之腹地要冲,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江州发展起来了,不但可以辐射西南、西北,同样可以催发带动中部地区崛起,如果我们江州能够先行一步,我想,上边肯定乐于见到,而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诱发点或者说是着力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如果能够取得高层的支持,这个项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就成功了一半,当然,这项工作我估计得郝书记和国群省长专门跑京里来推动运作。” 任为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道道儿,任为峰真的要问我,你这个脑瓜子究竟是怎么生成的? 能看到这一步,任为峰自认为自己都欠缺点火候,即便是有人指点,只怕都难以想得这样透彻全面,即便有黄文翰给我指路,能说到这份上也相当不容易了。 这是阳谋。 无论是沪海还是天津亦或苏杭,它们有它们的优势,但是大义却无疑没有江州这样光明磊落,这不仅仅关系一个地方发展,而且关乎整个国家战略是否能够得到贯彻推进。 “继续。”任为峰把我这番话细细体味良久,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了解过,国群省长大学时代的导师,应该就是现在和张轶京、余华年几人在一起筹划的北大教授王洋教授,这也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我估计他会代表北大青鸟进入筹建这家企业,如果能请国群省长把这个关节打通,我想,至少我们可以不受阻碍的邀请到这一帮人,来我们江州考察访问,这就意味着我们有了机会。”我也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自己第二点。 任为峰点了点头,如果有这一层关系,无论于公于私,吴国群都不会吝于出面。 “第三,这个企业投资很多来自国际风投资金,也就是说,风投资金态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落足地,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渠道,邀请这些风投资金的负责人来我们江州看一看,展示一下我们江州的风采,我想,这也有助于消除一些不利影响,毕竟内陆地区对于风投基金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我说出第三点。 任为峰不得不承认,我是在这个项目上下了苦功的,没有我前期的规划布置,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第四,还得派人去沪海那边了解,我判断沪海应该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或许沪海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屑于把我们列入对手,那么,我们则可以相对轻松的了解到沪海开出的条件,然后有针对性的提出我们的优惠条件,比沪海更优厚,而且要优厚得多的条件。” 这是阴谋,阴阳合一,才是制胜之道。 任为峰性格也有些类似于郝力群,一旦认定的事情,马上就要落实。所以,就在我悠哉游哉的回家休息时,任为峰已经找上了吴国群。 一个小时以后,吴国群已经和自己导师王洋联系上,并且约好第二天在京城会面,商谈邀请张轶京一行造访江州事宜,这让任为峰十分兴奋。 郝力群工作比较忙碌一些,第二天上午任为峰才算是找到一个机会向郝力群做了单独汇报。 当任为峰把我的看法和意图娓娓道来时,郝力群的眉宇时而舒展、时而皱起,显然也是被任为峰带来的东西给触动了。 “这是叶庆泉的观点,还是别人给他的观点,通过他嘴巴说出来的?” 郝力群问了一句,随即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道:“为峰,这不是黄文翰的观点,我看像是叶庆泉个人观点,嗯!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国际国内形势了解得都很透彻,大局观和自身工作结合得很好,很难得。” “郝书记,我也觉得他的观点很有意思,如果能够让中央认可我们江州这个中西部地区的节点腹心地区崛起可以起辐射西部、带动中部的作用,我以为他的观点,有很大的可行性。” 任为峰仔细观察着郝力群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来。 郝力群半晌没有回应任为峰的话语,叶庆泉的观点很具有操作性,如果真的能赢得中央的首肯,那么就真如我所说的了,这个项目就成功了一半,至于吴国群去联系他的导师,虽然也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绝对无法和自己肩上这马上就可能要扛起的责任相提并论。 只是这项任务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仅仅是上这一趟京里,只怕就要见几个大人物、说服他们赞同这个观点才行。 第1597章嫁衣? 不过,郝力群也有一些把握,西部大开发是党中央国务院提出来的战略部署,已经进入临战阶段,根据他的消息,很快中央就会有具体措施出来,而江州省地理位置特殊,正如我所说,地跨东西,连接南北,那是核心关键所在,怎样充份发挥江州承上启下的杠杆作用,就要看江州省委、省政府如何操作了。 吴国群已经上京去了,郝力群还是第一次看到吴国群这样看重一个项目,一直以来,这位省长和自己在发展的观点上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异,郝力群的发展压倒一切观点,吴国群就有些异议,认为在发展同时也需要兼顾其他,不能盲目,为此,郝力群和吴国群也多次在不同场合交换意见。 两人都承认对方的观点有一些道理,但是具体落实到某一件事情上时,却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好在这些具体层面上的东西,作为两位一省主要领导,倒也不至于为这种事情伤了和气,但内心有些小芥蒂却是难免。 但在这个项目上,吴国群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让郝力群也对吴国群有了有异于以往的看法,电子信息产业的重要性,看来在吴国群眼中也是相当特别,这大概也是他这样急切希望引进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而郝力群同样赞同这个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同样要发挥自己的主导作用。 “为峰,我看叶庆泉的想法可行,这样,我会在近两天就进京去一趟,嗯!最好等国群省长回来之后,他也要去找一找有关部委,到时候我再去跑一趟。另外,恐怕得向国务院有关领导做单独汇报,争取他们的支持。” 郝力群目光深邃,语气却说不出的低沉,道:“沪海方面肯定也在尽一切努力,我们的压力很大。” “叶庆泉也说了,沪海方面恐怕并没有将我们这边放在眼里,这也许是我们一个机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沪海方面条件虽然好,但是我们占据了西部大开发这个战略大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只要运用得好,我想,我们还是有可能成功的,在天朝国内,政治需要应该压倒一切,何况我们江州的条件也并非就不值一提。”任为峰想了想才道。 “嗯!所以我们不能轻易言败,我看就定在后天,我去京里,为峰,这边你就多操心了,国群回来,你和他在好好核计一下。” 郝力群略略沉吟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有些担心怀庆的条件难以入那帮人的眼,毕竟怀庆只是一个地级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恐怕都差了一些,所以我的意思是,恐怕也要让玉州方面做好准备,可以让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也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以防不测。” 任为峰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怀庆条件恐怕的确差了一点,让玉州准备也是必要的,只要这个项目能落户江州就行,只是……” “为峰,不要小看了怀庆市委、市政府领导同志的政治觉悟,我相信在大局面前,省委、省政府的决定都是从有利于全省经济发展的角度上来考虑的,这一点他们都会理解,嗯!这个情况暂时不要向怀庆方面通报,还是要请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就算是这个项目没有落户怀庆,以后也还可以有其他项目进来,他们的开发区把软硬件设施提升,也有助于他们下一步招商引资。” 郝力群站起身来,道:“至于叶庆泉提出的邀请风投资金的负责人来江州考察参观,我觉得这个意见很好,我也和国群省长说了,请他尽早安排。我们江州省不仅仅是内陆人口和经济大省,同时也要努力打造成为金融高地,尤其是玉州市,我和国群、振中两位都探讨过,将玉州打造成为天朝内陆的金融中心,让玉州的金融优势向整个天朝内陆地区扩散,起到积聚和辐射的作用。” 从郝力群办公室出来,任为峰就禁不住苦笑,叶庆泉和怀庆方面上蹿下跳,可谓费尽心机,可事情尚未成功,这边便已经有了定论,郝书记这后边的一个态度,无疑也是不太看好怀庆,但是不看好怀庆却看好玉州,这个中滋味的确不好说。 任为峰对与玉州方面没有多少好感,无论是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苗振中还是玉州市代市长姚恩平,他都是保持着一种平淡如水、不深交的态度。他也知道姚恩平与郝书记关系密切,他敬重郝力群,但是并不影响他对姚恩平的看法态度。 相反他对我却很欣赏,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感觉上轻佻浮躁了一点,但是对方毕竟才三十岁不到,若真是心态性格都和自己这些奔五的人性格一样,那他的人生也就未免太沉重了一点,官员也是人,也不能脱离他的年龄阶段限制,在任为峰看来,我目前已经做得相当好了,他愿意和我这样富有激.情冲劲而又执着进取的人交往。 不过这一次,只怕会给我当头一记闷棍,任为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愿这个家伙能够承受得起这个打击。 …… 我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变化,自己已经带着怀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梅冶平、以及办公室主任虞姬坐上了飞往沪海的飞机,任为峰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了解沪海方面和张轶京等人的接触情况,摸清楚沪海方面开出了一些什么条件。 这个任务难度不算太高,只要在沪海方面有一些人脉资源,就能搞到大致情况,当然你不可能把每一个细节条件都了如指掌,而江州方面也只需要掌握大体情况,就可以有针对性的做出自己的安排。 “叶市长,您觉得我们这一次的机会有多大?” 梅冶平脸泛红光,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一下子消散无踪,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让我也对这个貌不惊人、但是精力充沛的管委会主任刮目相看,真没想到,这位管委会主任居然还能用上古龙水,真是有些意思。 “说不清楚,沪海优势太大,我们江州集全省之力来与沪海竞争也许有一拼,国群省长已经去了京里,我听任省长说,郝书记也会在这两天要去京里,大概要向中央领导专题汇报此事。” 说着,我吸了一口气,又淡淡的道:“甭管省里边的动作,我们只需要把我们该做的工作做到家就行了,开发区的硬件设施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欠缺的是软件,关于这一点,我们从沪海回来之后,还得再下下功夫。” “叶市长,这个项目规模如此大,真能落户我们怀庆?我们会不会是为他人做嫁衣啊?”虞姬坐在另一头插话道。 我心中一震,仔细看了这位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一眼,对方老家是沪海的,现在还有不少亲属在沪海,对于沪海也很熟悉,所以这一次专门把她带上,我也给米娅打了电话,米娅在深圳溜了一圈又回了沪海,她在沪海也有不少同学进入了政府部门,我希望能够通过她的渠道了解一下,另外也就是怀庆市驻沪办,看看能不能有一些其他渠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请求省里的支持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但是我们怀庆条件的确无法和沪海这些城市相提并论,必须要依靠省里的全力支持才有希望,但是,省里一旦获取了这个渠道,领导们也许就要做所谓的全面考虑了,也许就会觉得与其放在怀庆,不如放在玉州或者绵州。” “那我们怎么办?”梅冶平一下子就急了。 “省里不介入,我们半点希望皆无,省里全力支持,我们至少还有一些希望,玉州也好,绵州也好,条件未必就比我们怀庆好多少。省里边应该综合考虑全省发展格局,像玉州这样的大城市,我个人看法,不一定非要在集成电路产业这一类投资上,与怀庆这些中等城市竞争,而是应当考虑利用玉州自身雄厚的科研实力,考虑在软件产业有所作为,这样也可以和怀庆发展电子产业形成相辅相成的格局。” 我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虞姬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似乎有些心事一般的我,这位叶市长的眼光的确不比一般,居然能够考虑到电子硬件产业和软件产业的搭配互补,虞姬相信有这份眼光和气度的,整个怀庆市领导里,只怕也没有几个人。 第1598章没底 “叶市长,如果玉州真的也有这方面想法,我们该怎么办?”虞姬并没有因此放过,紧接着追问道。 我愣怔了一下之后,瞥了虞姬一眼,然后才缓缓地道:“虽然决定权在省里,但是我们怀庆也被不能无所作为,我们怀庆在有些方面虽然不如玉州,但是一样也有许多优势,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言之过早,等真正邀请到张轶京一行人来江州时,也许就可以见分晓了。” 飞机一落地,佳瑜集团的奔驰600早已经停到了机场接机处出口,我们一行加上秘书孔令广四人,怀庆驻沪办也只有一辆桑塔纳2000型,驻沪办主任郭超也是一个精明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半新不旧的奥迪a6,加上一台桑塔纳2000,也算把工作做足了。 我想了想后,也还是觉得和同事打成一片更好,只是奔驰600停在一旁,我也就给对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司机刘师傅也是老熟人了,知道我不想张扬,也就点头驾车离去。 这一幕自然都落在梅冶平和郭超等人眼中,这辆悬挂着沪海牌照的大奔可不是那种走私进来的老版货色,而是货真价实的新货,流畅的线条和浮着一层光泽的暗黑色,让整个车体都显得那样诱人。 “叶市长,这是你朋友?”梅冶平和我长期在一起研究工作,与我也比较熟悉,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嗯!怕我来沪海没车不方便,所以把他座驾借我用一段时间,不过我看咱们怀庆驻沪办条件也不错嘛,奥迪a6和桑塔纳2000,也算差强人意了。” 我笑了笑,道:“老郭,看来这驻沪办被你打理得不错啊。” “叶市长,您可高抬我了,这奥迪还是我租来的,您来了,我也不能太落价了不是?” 郭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叶市长,驻沪办条件不算好,就这一辆桑塔纳,平时都运转不过来,现在沪海和我们怀庆联系越来越多,尤其是县区里来人,也都经常到我们驻沪办来,这真还有些打不过转。” “老郭,甭给我说这些,今天我和梅主任他们来是办重要事情,也算是检验你驻沪办的能力本事儿,其他不说了,这桩事情若是办得好,我回去自然会考虑,驻沪办也算是代表我们怀庆的窗口,要说把条件弄好一些也没不算什么,但是你驻沪办若只是起个中转站、招待所的作用,我看就现在这条件都过了。”我一边上车一边道。 我和梅冶平上了奥迪,郭超也是厚着脸坐上副驾位置,虽然在沪海,但是郭超的消息却一点不闭塞,我在怀庆的强势,他是早有耳闻,这一次亲自带着管委会主任一起来沪海,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任务,郭超也是眼巴巴的瞅着,看有没有机会能靠上我这棵大树。 奥迪把我送到国际贵都酒店,这是我前年在为淮鞍市西江区招商引资所住的酒店,我觉得这儿条件不错,老牌四星级,旁边裙楼就是沪海国际俱乐部,胜在地处闹市却又相当幽静,也不太刺眼。 梅冶平和虞姬都是第一次跟着我出门,梅冶平虽然也四处奔走跑了不少地方,但是见我轻车熟路,也有些惊奇。 “老梅,这事儿得抓紧办,这样,老郭,我也不多废话,我们来沪海目的就是一个,争取一个项目,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大概已经和沪海方面接洽过了,估计沪海方面应该给项目负责人开出了不少优惠条件,我们现在就是想要了解,沪海方面给这个项目开出这些条件的具体情况,你可以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来了解,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是准备落户浦东那边,如果你在沪海市政府或者浦东管委会那边有关系,可以想想办法,具体情况老梅来和你磋商。” 我也不废话,一到酒店,进了房间后就安排工作。 “虞姬,你是沪海人,这边大概也有不少亲戚朋友,你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可靠的关系,这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也不是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们就是想要做到知己知彼而已,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细的了解到这方面的情况。” 我交代完之后,又想了想,把郭超和虞姬二人叫住。 “另外,还有另外一个事儿也一并交待给你们,国际集成电路产业来我国投资,可能会迎来一个小高.潮,而沪海是目前我国开放门户,估计也是这个产业首选地点,尤其是浦东,所以我希望你们在了解这方面情况的同时,也顺便可以了解一下,有哪些企业有意到沪海投资考察,嗯!可以尽可能的多收集这方面的情况,即便是现在没有掌握,也可以未雨绸缪,老郭,你这边也一样,这对于日后我们怀庆的发展至关重要,咱们要虎口夺食。” 我印象中,从张轶京开始在大陆创业开始,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就开始迎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一般都有一个规律,以十年为阶段,呈m型起伏,目前算是高.潮期,明年大概开始应该进入一个低潮期,而低潮期购买设备价位相对较低,吸纳人才储备也相对容易,这也是华芯国际之所以能够以超级速度发展起来的主要原因。 低潮期迅速扩张,而高.潮期则释放产能,正好赶上了这个节奏,华芯国际也得以成就大业,而随着华芯国际的进入,也使得国际集成电路产业进一步向国内转移,而相当大一部分都进入了沪海,而沪海也正是借助这个机遇,一举确立了集成电路产业中心的地位,而现在自己能够扭转这个乾坤么,我心中并没有多少把握。 …… 初冬的沪海已经有些寒意,我坐在奔驰车中显得有些落寞,汪昌全似乎也觉察到了老同学的情绪,没有吱声。 汽车迅速过江,汪昌全是邀请我看看已经竣工、即将正式投入使用的佳瑜大厦,同时也要让老同学去视察一下已经正式开工的天沧国际广场项目,这是截至目前为止,佳瑜置业乃至整个佳瑜集团投资最大的项目。 只有到了沪海,你才能感受到沪海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绝大威慑力,短短几年间,浦东以日新月异的速度爆发式发展,陆家嘴,张江,金桥,一个个拔地而起。 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一条大道笔直的从昨晚还是一片荒野沃土的面前横过,也许几个月之后,周围就是如林的塔吊和震耳欲聋的打桩机声音、以及车水马龙的渣土车,一天一个变化的将原野变为城市。 相较于沪海,玉州就像是一个才从乡下里走进大城市的乡巴佬,对外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兴趣,盼望着有一天能够洗脱乡土气息,摇身一变成为城市金领。 这样一个横亘在面前的庞然巨物,都从它手中夺下来么? 我吁了一口气,虞姬的提醒也让我有些烦躁,就算是能够通过各种措施吸引到张轶京等人到江州,就算是他们对江州有兴趣,但是省里边很难说不考虑将这个项目摆在玉州,怀庆和玉州的竞争几乎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也许领导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准备和铺垫全都付之国群。 但是现在,自己似乎也没有选择,只能尽最大努力去拼这一把了。 视察完天沧国际广场,我重新回到佳瑜大厦,佳瑜集团已经正式搬入了佳瑜大厦,而佳瑜置业也正式接管了佳瑜大厦的管理权。 并且,已经有多家外资和中资银行相中了佳瑜大厦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极富个性色彩的建筑创意,准备入住,这也使得汪昌全的心情大好。 这也是他之所以悍然与沪海天孚地产合力开发天沧国际广场的主要原因,正是觉得这一带商业地产存在着巨大的升值空间,使得他决定抓住时机再来做一个更大项目,为日后沪海陆家嘴金融区更进一步发展起来之后,寻求更丰厚的收益。 “兄弟,要不要把米娅叫来一起坐一坐?”汪昌全注意到自己老同学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地道。 “哦?米娅也在这儿?”我眉毛一掀,自己也知道米玲是米娅堂姐,但是却没有想到,米娅这个时候会在佳瑜大厦这边。 第1599章明珠 “嗯!好像过来了,到米玲那里去了。” 汪昌全的总裁办公室并不算太大,不过布置得很是谐调,圆润细腻的风格显得流畅柔和,无论是办公座椅还是沙发幕帘,亦或是书橱灯饰,都显得十分亲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富贵。 “算了,我们两兄弟坐坐就好,米娅那边我还有事儿和她说,要不等一会儿再让她们过来也行。”我摇了摇头道。 佳瑜集团业绩今年仍然逆势上涨,虽然比起前两年增速不及,但是比起去年来又要好不少。 水业这一块加紧在西北布局,俨然垄断了整个西北的桶装水市场,瓶装水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份额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而在东北和华北继续巩固霸主地位,西南和中南地区与西侵的娃哈哈和北上的乐百氏鏖战正酣,而在华东地区,沧浪之水也有些起色,但在华南仍然没有能够取得突破,乐百氏、怡宝以及景田三驾马车,牢牢的控制着华南地区局面。 高端水市场上,除了继续高举长白圣水核心精华泉之外,韩建伟正在和汪昌全密谋在西部也要选择一个高端水的切入点,初步计划是要打纯冰河时代冰川水这个概念,但是在选点上仍然有分歧,陇甘省还是西海省仍然没有最后顶板。 药业这一块可谓高歌猛进,宾州制药和皖中制药同时发力,效益涨势惊人,而扎根沪海张江高科技园区的佳瑜生物工程,也已经创造了从开工到竣工再到生产出一瓶产品的最快纪录,并且立即就取得了开门红。 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生产的植物精华类产品一炮走红,并且佳瑜也正式将佳瑜生物工程的保健品通过央视黄金时段退出,并赞助多个体育赛事。 芦荟精华胶囊,膳食纤维胶囊,木瓜精华胶囊,绿茶萃取物胶囊,四大产品一推出,立即就在京沪两地都掀起了一股热潮,尤其是在城市白领阶层受到疯狂追捧,连刘成都很有些羡慕佳瑜在保健品营销方面的手法,专程派了人来佳瑜生物工程取经,以便能够让他的蜂产品在营销上也能取得这样好的效果。 药业上的高利润让沈佳瑜、汪昌全等人很是为之振奋,尤其是佳瑜生物工程避开了药品这一块而专攻保健品这一块,使得在审批程序和时间上大大加快,保健品与药品的审批程序效率大不一样,也使得佳瑜生物工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就取得令人眼红的成绩。 沈佳瑜已经正式将药业这一块定位为佳瑜集团的主导产业,并且雄心勃勃的准备继续扩大在药业这一块的投入,以求药业这一块能够取代水业成为集团另外一个利润增长点。 佳瑜置业这一块目前还是大规模的投入阶段,汪昌全也并没有指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能见到明显效益,按照我的说法,佳瑜置业实际上就是在作商业地产的中长线投资,一来可以利用房地产行业景气实现资产增值,二来佳瑜置业的固定资产可以成为集团贷款的最好抵押物。 佳瑜集团可以说利用这两年全国经济陷入不景气状态下银行系统不断降低利率的有利时机,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佳瑜生物工程已经竣工投产并开始产生效益,天沧国际广场也已经开工进入紧锣密鼓的施工阶段,而基本确定的要在黑河省的加格达奇新建的黑河佳瑜生物有限公司也将在翻年之后就要正式破土动工,争取要在六七月间蓝莓也就是越桔丰收之前正式建成投产,主要产品就是花青素的提取物,以及金莲花和红景天、草苁蓉等植物提取物。 黑河这个项目也是今年下半年汪昌全五次飞往黑河考察之后敲定的项目,这受到了黑河省委、省政府以及兴安岭地区党委和公署的热烈欢迎,预计投资将超过五千万,准备将黑河佳瑜生物有限公司建成亚洲最大的植物提取物基地,也为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提供更厚实的基础。 我和沈佳瑜等人也探讨了集团上市的可能性,沈佳瑜在这方面和我意见倒是大体一致,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去上市,像佳瑜集团目前资金并不缺乏的情况下,上市反而成为一种自寻烦恼的举动,固然上市能够规范企业发展,但是不上市一样也可以实现向现代企业的转变,至于后期有无上市必要,那还要看集团发展情况再来确定。 不过汪昌全倒是相当支持星浪公司的上市,这样一来,佳瑜也算是一家上市企业的大股东,也有助于提升佳瑜集团形象,为日后真的可能要上市时提供必要的经验。 两兄弟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几乎是忘了时间,直到米玲打来电话询问,我们兄弟俩才算是反应过来。 晚餐是订在金梦君悦大酒店,也让我体会了一次身处全国第一高楼的尊荣享受。 我也分别和汪昌全和米娅谈了自己此次来沪海的目的,希望两人能够通过不同渠道不动声色的收集这方面的信息,最快时间给自己一个答复。 …… 姚恩平在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面见郝力群。 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自己担任代市长期间,若是能够促成这个项目落户玉州,无论于公于私,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于公,华芯国际能够落户玉州,上百亿的投资,对于玉州打造天朝内陆第一城的推动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由此拉动的gdp和上下游产业链进入其效果明显,而且集成电路产业属于高科技、高附加值、低污染行业,对于玉州这个省会城市来说,无疑最为适合。 于私,担任代市长期间能引入这样庞大一个项目,其彰显效应,无疑会笼罩在自己身上,对于自己顺利接任市长、甚至担任市长之后仕途上的顺利发展,都好处多多,对于这两年乏善可陈的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也是一个巨大促进作用,也便于自己能更好的掌控和影响高新技术开发区。 姚恩平马上和郝力群的秘书通了电话,秘书告诉他,郝书记正在和国群省长以及任为峰、胡廉等人谈话,估计也是针对华芯国际高层一行即将造访江州做出安排指示,这还是一省省委书记专门对一个非中央领导来访做出这样的专题安排,足以显示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 姚恩平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心先要和市委书记苗振中统一思想。 虽然省里边初衷是要把华芯国际拉到怀庆,这个项目初期也的确是怀庆方面在运作,但是怀庆这样的城市,有何资格来承揽这样的项目?华芯国际一个项目所带来的投资和产出,也许就足以拉动玉州市的gdp增长率,而对于怀庆这样没有任何底子的中小城市来说,其想要在产业链上对华芯国际提供帮助,也是一个巨大难题,所以姚恩平认为,华芯国际如果落户江州,就只能选择在玉州。 郝力群对苗振中和姚恩平的联袂来访并不意外,如果这个时候苗振中和姚恩平都还反应迟钝,那他真要怀疑这两位脑瓜子是不是被浆糊堵住了。 郝力群在京里的活动取得很好的效果,中央有关部委领导以及中央分管经济工作的领导都明确表示,支持江州在西部大开发的特殊定位,落实到具体措施上,也就是支持华芯国际进入内陆地区发展。 但是华芯国际投资主体相当复杂,国资比例并不太大,所以主要还是要征求创业团队的意见,所以中央也明确提出不能过份干预华芯国际项目,最好能由江州方面与华芯国际主动进行协调,促成双方握手。 华芯国际方面已经接受邀请访问江州,怎样让华芯国际方面认可江州方面的投资环境和条件,就是关键,这也是郝力群一回来就召开会议,安排部署接待方案的主要原因,若是不能赢得华芯国际高层的认同,沪海方面极有可能就要拔得头筹。 清晨冷冽的凉风从启开的窗缝中钻了进来,让躺在床上的我头脑为之一清,看见那个圆润光洁的身体赤.裸裸的站在窗前透过幕帘缝隙向窗外眺望。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叹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叹息的,生活本身就是如此,发生就发生了,而且自己昨夜不也一样为之癫狂么?能够采撷到昔日高中时代皇冠上的明珠,这份满足也值得深藏在心灵深处回味一辈子了。 第1600章预感 米娅的臀部不算大,和徐万紫的浑圆丰满或者朱月茵的饱满坚.挺都截然不同,这是近乎于一种少妇的娇俏美,胜在肥瘦恰到好处,修长匀称的双腿亭亭玉立,肩胛微翘,背肌如缎,微微卷曲的披肩发有些凌乱,这是一夜疯狂的结果。 米娅是个放得开的女孩子,现在已经不能叫做女孩子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放得开并不是指她在生活作风方面不检点,而是指她在性格和心态上看的很开,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份,能走在一起同样也是一种缘份,一切随缘。 昨夜饭后,汪昌全和米玲都先后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米娅两个人留了下来叙话。 米娅现在在汇丰银行,走了一大圈,丢开花旗,结果又到汇丰,连米娅自己都说,看来她自己也就只剩下为这些外国资本家们打工的命了。 久别之后的相聚显得很轻松而快乐,谈起中学时代的往事儿,一切恍如昨日,让人都是感叹唏嘘不止。 我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酒,总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放开身心了,而米娅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细腻修长的手指,宜嗔宜笑的表情,似乎都还回荡在我脑际,总之,一切就这么顺乎自然的发生了,谈不上谁主动谁被动,也不是什么半推半就,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就这么留了下来。 在米娅没有接着问我是什么办法,而是嘴角挤出一抹温馨的笑容,又将脸蛋埋进了我的怀里,双臂也犹豫着抬起来,轻轻抱住了我的腰…… “醒了?” “醒了。” “这一次事情对你很重要?”米娅把背后情.人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前。 “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似乎可以成为领导判断你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你能把这个项目成功引进,第一,证明你的确花了心思在工作上,第二,你所在的城市击败了其他竞争者,证明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值得肯定,第三,你的成功符合了领导的意愿,第四,引进项目也为你自身增添了晋升的资本和砝码。” “可是我觉得你们怀庆和沪海之间差别实在太遥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就凭你的介绍,我觉得你们怀庆希望不大。”米娅将自己的头向后扬,尽力让自己滚.烫的脸颊贴在我的下颌下。 “不是我们怀庆,而是我们江州,我们是在全省之力与沪海竞争。”我纠正道。 “就算对方选择了江州,但是没有选择你们怀庆怎么办?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女人都是一样敏感,米娅和虞姬似乎都有同样的预感。 第1601章来考察 “这是个问题,对怀庆是个问题,但对于我则不是问题,虽然我宁肯对我自己是问题,而对怀庆不是问题。”我绕口令般的话让米娅不解。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如果我做的这一切让这个项目真的落户江州了,无论是怀庆还是其他城市,我成功的博得了领导的青睐,我个人的一切都得到了认可,如果说选择了江州省其他城市而不是怀庆,领导甚至还会有一种歉疚心理,认为我需要得到补偿,这甚至比选择怀庆对我本人更有利. 但是我不愿这样,我更希望这个项目落户怀庆,因为怀庆更需要这个项目,这是我为怀庆设计的工业转型的一个契机,这对怀庆今后至关重要,我.日后同样需要用这个来证明我自己。”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准确的说,这由不得我,但是我要尽全力去争取。” 我一翻身爬了起来,指了指下面,似笑非笑的道:“好了,我该起来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方寸之地,可是埋葬了不少的雄心壮志。”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都是你们男人寻找的借口,事业失败后,就都推到女人的身上,我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米娅恨恨瞪了对方一眼道。 “说得好,但是,自我警醒也同样很有必要。”我说着起身,抬起米娅娇嗔的俏脸吻了一下。 米娅有一个大学同学在沪海市政府,而在浦东新区也有一个同系的学友,平常都有往来,但是两人能否接触到这方面的情况,却不得而知,怎样从两个同学那里获得这方面消息也很考量手艺,不过我并不担心这些,只要有路子,米娅的本事他相信得过,自己甚至懒得问米娅怎样去做。 米娅的消息很灵通,第二天就得到一些比较准确的消息,与虞姬通过她一名在沪海市人大工作的亲戚得到的消息也较为吻合。 内销产品增值税降至百分之七,土地价格折半,企业所得税五年免五年减,政府提供低息贷款,我手中得到的东西就是这么多。 看来沪海这边下的血本也够狠,在沪海这一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在浦东尚未完全开发出来的地区,这土地价格折半,华芯国际用地哪怕是第一期也不会低于五百亩,这相当于就是上亿元的土地出让金拱手出让,仅这一项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了。 根据掌握消息,华芯国际方面已经多次考察沪海浦东,看样子已经基本上确定要在浦东投资建厂,江州方面怎样力挽狂澜? “兄弟,你就这么殚精竭虑?我看咱们自己的企业你也没有这么操心过,这份工作就真的这么让你舍弃不了?”汪昌全坐在沙发对面看着自己老同学时而翻阅资料,时而凝神沉思,时而蹙眉冥想,显然是被眼前的难题给困扰住了。 “做什么事情,不作则已,要做就要尽最大努力去做好,这是最起码的信条。” 我头也不抬,只顾翻阅资料,江州方面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看来省里边在京里取得了一些进展,张轶京等人很快就要访问江州,这是江州方面唯一的希望,任为峰电话中也希望我把这边消息掌握准确,有针对性的做好准备,力争要让华芯国际方面就要在这一次访问中落板。 “假如这个产业真的这样具有发展前景,我们集团公司是不是也可以进入……?”汪昌全眼睛一转,问道。 “昌全,你别在这上边痴心妄想了,集成电路产业不是谁想上就可以上的,即便是业界和风投资金都要选择合适的合作伙伴,谁以为踏足这个行业就可以赚得钵满盆肥,纯粹就是幻想。 这是一个高投入、但是风险又巨大的产业,但是却又是一个具有高成长性的行业,怎样运作好不仅仅要考虑市场问题,也要考虑技术和专利问题,相当复杂,非专业人士难以入局,但是专业人士也未必能够胜任。” 我眉头深锁,摇了摇头道:“国家政策和地方政府的支持,也相当重要,这是一个漫长的历程。” “兄弟,你好像很有感触?”汪昌全好奇的投过来怀疑的目光,他很少发现自己老同学有这样的感慨和触动的表情。 我一时间没有搭腔。 集成电路产业是一个新兴产业,而且也对日后国家经济发展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命脉型产业,但是这也是一个高风险行业,由于呈m状起伏的产业发展规律,使得这个行业不但需要一开始就要有巨大投入,而且还需要持续不断的技术研发上的投入。 但是企业不是单纯的国家科研机构,它是需要以盈利为目的,没有市场上的良好盈利作为后盾,高投入根本就无法持.久,而失去了在技术研发上的高投入,企业有必将陷入落后和模仿、甚至是剽窃的恶性循环,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要把握好,难度相当高。 可以说,一个白手起家的崭新企业,要想在巨鳄环伺的集成电路产业中杀开一条血路,其间,将会遇到绝大的困难。 在这一点上,我不知道张轶京有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华芯国际虽然现在据说已经募集到了相当雄厚的资金,一百多亿投资,听起来骇人听闻你,但是真正投入到这样一家企业中,就算不上什么了,而这样大一笔投资,那也需要回报的,投资者不是慈善家,而风投资金更是需要看到企业足够的成长空间,这其中的风风雨雨,只有随着时间推移,才能感受到了。 正是集成电路产业对于像天朝这样的大国经济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国家也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扶持和推进这个产业,华芯国际进入的重要性,在于它将带来一个以台岛集成电路科技人员为主的国际性人才团体,这个团体在原来世大集体电路公司时,就已经有着相当的凝聚力和合作空间,一旦进入大陆,必将对大陆集成电路产业起到相当巨大的推进作用,也会起到很明显的吸聚效应。 它的到来、发展和成功,必将使得海外集成电路研发人才也因此登陆大陆,让国内的芯片晶圆产业能够就此跃上一个新台阶,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所以在我看来,华芯国际对于江州来说甚至整个国家来说,都必须要成功。 我希望的就是如果华芯国际选择了怀庆,自己也将尽一切努力为其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帮助这个企业少走一些弯路,少犯一些错误,多一些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让这个日后的集成电路旗舰产业能够走得更好。 一时间我神游物外,整个室内也是寂然无声,连汪昌全都被老同学脸上那复杂变幻的神色和深邃怅惘的目光所震慑。 从张轶京一行飞抵玉州太平机场的接机规格,就足以显示出江州省对待此次华芯国际高层造访的重视程度。 省政府秘书长钟万泰在机场亲自迎接,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则在省政府大门处亲自迎接,这份规格对于企业界人士来说,可说是前所未有。 别说企业家不重视不明白其中含义,在国内这片土地上,无论是从事哪一门行业,都毫无疑问的需要弄清楚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力有多么大。 张轶京、余华年以及王洋等人联袂造访江州,这也就意味着华芯国际对于江州并不十分排斥,就算是他们内心深处已经打定主意选择沪海,但是在表面上也需要来这一趟,毕竟日后随着时日推移,有着天朝内陆第一经济大省的江州省,无论从市场角度还是日后的拓展所在,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目标。 我刚刚回到怀庆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省里的通知,张轶京博士一行将于第二天考察怀庆经济开发区投资建厂环境,也就是怀庆市规划的电子产业园区。 整个怀庆经济开发区早已经打整得焕然一新,而怀庆市区也是早早就提前清扫布置,街道明亮宽敞,环境绿化和谐自然,连路上跑的公交汽车都是干干净净,交警们早已经在每个街道口驻留,以求给客人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第1602章摘桃子 我和李长江两人早已经在归宁与玉州交界处等候着了,怀庆市公安局唯一一辆拿得出手的别克警用开道车早已经调好了头,等待着,而两台桑塔纳2000型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旁,等候着从玉州来的客人们。 远处低沉的汽笛声伴随着警灯闪耀,一辆奥迪开道车背后紧跟着两台丰田考斯特飞驰而来,稳稳的在玉州和怀庆交界处停下。 我来到第一辆考斯特面前,自动门缓缓打开,我一眼就看见了和任为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那位中年男子。 “来,来,庆泉,我来替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轶京先生,张先生,这位是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叶庆泉……” 张轶京眉毛微微一动,圆润的脸庞露出一抹惊异之色,他显然对我有所耳闻,来自香港的朋友早已经和他对此提及过,在香港募集资金时,和黄集团的老友也专门介绍过面前此人,但是直到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才真的有些惊讶于大陆也有这样年轻的干部,而且能被自己那位老友赞不绝口的年轻人,自然不会差。 一番寒暄下来,任为峰又替我介绍了车上的其他几人,包括余华年、王洋等多位华芯国际高层。 我选择了坐在与任为峰和张轶京平排的单座,这原本是省政府一位秘书处副处长坐在这里,但是看到我上车之后,和任省长交谈甚欢,就很知趣的就让出了这个位置。 张轶京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副市长。 实际上,他对他今次造访的怀庆乃至江州都相当陌生,当初怀庆方面通过香港方面和他联系上时,他甚至不得不在地图上寻找这个陌生的城市名字,玉州固然在全力打造内陆第一城,但是相比于沪海或者天津、甚至苏杭,其投资条件,在张轶京眼中都不可比拟。 内陆地区封闭保守落后的印象,在他们这些算得上是外来者的心目中,早已经定型,市场和资金固然重要,但是张轶京觉得更重要的是一个地方的创业环境,拥有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和氛围,拥有上佳的高效率的公共服务体系,可供满足的人力资源,在张轶京看来,对于一家需要白手起家从头开始的企业来说,更显重要,而沪海无疑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 我也在琢磨着这位华芯国际的掌门人,在自己心目中,对方无疑是一位悲情英雄,出走、创业、最后出局,十年磨砺也许就是一个轮回,但是不容否认的是,对方给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带来了激.情和机遇。 正是华芯国际的异军突起,才改变了国际集成电路巨头们对天朝技术市场的封锁,不得不加入到了这场游戏中来,而天朝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也才算迎来了一个春天。 汽车很快就到了怀庆市政府,上午是市委、市政府要做一个全面的汇报,中午简单休息之后,考察团就将实地考察怀庆市基础产业和设施情况,然后再重点考察怀庆经济开发区的情况,然后他们就将返回玉州。 汇报的材料相当翔实细致,陈英禄代表市委、市政府亲自做汇报,这花了他两天时间来专门研究这份汇报材料,而且还要延伸开来阐述,也煞是费了点心思。 整个汇报和探讨时间是两个小时,陈英禄的汇报还是可圈可点的,除了欠缺点活力和激.情之外,其他找不出什么不妥,我觉得怀庆方面也已经最大限度体现了诚意,除了在条件上,按照省委、省政府的要求,暂时不宜提出具体条件、和政策需要由省里边在和对方谈判时,统一提出来之外,其他该展示、该表现的,都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了。 张轶京一行人也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怀庆的交通条件,空气质量和水环境,这几样都对集成电路产业相当重要,尤其是后者,空气质量和水环境对于集成电路产品的残次率,有着很大影响。 …… 从张轶京下榻的套房会客室里出来,我心中也是颇有感触。这位张先生实在是一个相当坦率的实诚君子,所以我的这一次专程拜访,他也就没有绕什么圈子,径直步入了正题。 我并没有直接推销怀庆将要拿出多么多优惠政策,而是很有策略的介绍了怀庆市整个城市的环境状况,从空气质量到水资源的丰富程度,再到城市绿化率和四季气候温度; 从怀庆市委、市政府出台的打造电子产业园区的构想,到自己对国际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历史和趋势,我都显得健谈而不飞扬,这都给张轶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在谈及国际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方向和趋势时,我更是提出了自己对华芯国际日后发展可能存在问题和看法,这让张轶京大感震惊。 他甚至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这座城市的副市长,而更像是一个电子业界内的资深专业人士,对华芯国际优势和劣势了如指掌,而对华芯国际可能出现的问题分析,简直可以说是深刻无比,直入骨髓,有些问题,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得如此透彻。 张轶京完全放弃了午休时间,而是兴致勃勃的和我探讨起华芯国际、乃至国内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趋势,我也不谦虚,把自己所能的想起来的一切,在做了技术性处理之后和盘托出。 包括华芯国际目前和日后的发展前景,特别提出就是在技术团队和研发力量上,要注意避免可能的专利陷阱,尤其是和台集电的积怨,更需要他们在这一点上保持高度警惕,怎样采取技术手段来处理化解,这就需要华芯国际高层在建设发展过程中来综合考虑了。 张轶京和我相谈甚欢,我在集成电路的专业知识上,并没有多少突出之处,但是难得的是自己对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相当具有预见性,这也勾起了张轶京浓厚兴趣。 我也趁机推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比如让江州工业学院参与华芯国际日后可能组建的研发机构,实现教科企三位一体互动,促进技术方面的进一步融合发展,政府提供优惠的贴息科研贷款,帮助学院和企业解决这方面的资金成本,这一系列想法都让张轶京相当满意。 当然张轶京也提出了怀庆的电子产业基础条件太差,缺乏一个令人满意的发展环境,尤其是华芯国际需要上下游产业链的完善配合支持,在这一点上怀庆差距太大,这是怀庆方面的致命弱点。 我也承认了这一点,表示怀庆市委、市政府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推出的电子信息产业园,就是要大力招商引资,引入电子信息类产业进驻,并为此提供最优惠条件,来吸引外来企业入驻,确保在最短时间内,能够取得明显改善效果。 两个小时几乎是一晃而过,张轶京原本只打算礼貌性的见一见对方,毕竟这也是香港方面朋友介绍,但是这一落座,就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直到我考虑到下午还要考察怀庆城市硬件设施情况,主动提出离开,张轶京这才作罢,两人都互留了联系方式,以便日后能更多的联系交往。 下午的视察更多的是一种礼节性的考察,不过客人们对怀庆良好的自然环境,尤其是湖泊河流众多、且未受污染的情况十分满意,这和他们到很多地方所见到的牺牲环境发展工业情况大不一样,而开发区优越的基础设施和完善的交通条件,也让他们相当动心。 当然,怀庆也有一些难以回避的软肋,只是这种情况下,自然无人提及。 直到客人们返回玉州,所有陪客们才算松了一口气。望着车队消失在市政府大门外的干道上,何照成淡淡的看了有些疲惫的陈英禄一眼,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陈书记,我看这个项目要落户我们怀庆,恐怕得有些悬了。” “噢?”陈英禄身体一震,但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老何,你也觉察到了?” “嗯!任省长语气很含糊,尤其是在咱们俩面前特别明显,走之前,专门避开庆泉和咱们绕了大半天圈子,那半遮半掩的口气,难道还不明白?” 何照成脸色有些苦涩的道:“陈书记,恐怕你也得到消息了吧,玉州那边也在准备,看样子这华芯国际一行人回去之后,就要考察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嘿嘿!这是有人想摘桃子来了啊。” 第1603章两种心态 陈英禄脸色也有些沉郁,他当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还都不确定。不过,如果玉州真的想要和怀庆竞争,他也知道怀庆的希望恐怕不大。 就像华芯国际方面所说的一样,怀庆缺乏上下游配套产业链基础,电子产业基础在怀庆太薄弱,而相比之下,玉州在产业基础上远远强于怀庆,而且在科研力量上也是胜过怀庆一筹,江州大学和玉州理工大学都同样有着相当雄厚的科研力量,这对于华芯国际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而且玉州是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同时又在全力打造整个中西部地区的金融中心,在交通和配套设施环境上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这对于一家力求最大限度的扩大化的企业来说,将第一颗棋子布置在玉州无疑是最合适的。 怀庆最大优势就是自然环境,空气质量和丰沛的净水资源对于集成电路产业有着莫大吸引力,加之开发区已经专门腾出了五千亩土地用于发展集成电路产业,三通齐全,土地平整良好,加上周边良好的绿化,怀庆市邮电部门通过前期我和许乔的全力运作,也正在针对全市的主干通讯线路进行大规模升级换代,很快就能达到不输于玉州的通讯能力,这些都让华芯国际方面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内陆地级市能够做到这一点,是相当难得的。 怀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省里的支持上,如果省里能够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怀庆开发区以足够的支持,可以很大程抵消怀庆存在的不足和弱点,而我先期的运作协调也赢得了华芯国际高层的一些好感,这有助于华芯国际能够和怀庆方面合作良好,但是,关键在于省里边的态度如何? 陈英禄默然不语。 我和邓若贤去送客人们一行了,他们要一直送到归宁才会回来,陈英禄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和消息,任为峰已经态度模糊,这绝不是代表他个人,作为市委书记,他也知道这位省委常委、副省长和玉州方面关系并不好,他如果有这方面的暗示,也就意味着主要领导可能有这方面的意思,这才是让陈英禄最担心的地方。 何照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当初我提出这个构想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和邓若贤、以及许乔等人,都赞同怀庆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构想,力主要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今后几年的主导发展产业,但是,这谈何容易? 怀庆并没有电子信息产业基础,光凭异想天开就要发展这个产业,在何照成看来这是在痴人说梦,所在市政府办公会上,他没有明确表态,直到陈英禄也表态赞许这个构想之后,他才表示支持,但是内心深处,他却一直持怀疑态度。 今天任为峰的态度让本来就很敏感的他,很快就觉察到了,省里边态度的暧.昧只有一个原因,那当然不是不想争取这个项目,而是这个项目落户怀庆是否最合适? …… 我返回怀庆之后就就接到了陈英禄秘书的通知,让自己到陈英禄办公室来。 陈英禄的担心一样是我所担心的,尤其是在陈英禄告诉我任为峰态度的变化之后,我登时也陷入了沉默。 去询问任为峰毫无意义,玉州方面的异动我也已经知道,在路上,任为峰和张轶京都告诉了我明天、后天两天时间,客人们将在玉州逗留,第三天,省委、省政府将由省长吴国群出面和客人们进行会谈,晚上还将由省委书记郝力群亲自设宴招待客人们,晚宴后还将有一个小型座谈会,可以说,江州省的确拿出了最大诚意来争取这个项目,但是,这个项目会属于怀庆么? 听天由命?还是继续努力争取?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虞姬和米娅都有一语成僟的本事儿,自己费尽心思,开发区也是不惜破费,市里边更是豁出血本的来打造,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陈书记,您的意思呢?” “唉!我也有些茫然了,要从道义上来说,咱们怀庆先期做了这么多工作,从电子信息产业园区的规划到针对这个项目的一系列工作,可以说,前半截都是我们怀庆在一力运作,可是这借助省里的支持,却落得个这样结果,真让人心中有点不甘啊。” 陈英禄已经在考虑怀庆争夺这个项目失利的后果了,怀庆开发区上上下下都在围绕这个项目运作了好几个月。 正是考虑到这个项目可能占地面积大,需要充沛洁净的水源,而且交通条件要好,开发区几乎是按照国外集成电路产业企业的标准,平整出了这一大片的土地,而且电力线路、道路设施和通讯线路、以及地下管网各种公用服务设施全都铺筑到位,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现在如果真的出现意外,这个项目落户怀庆以外的城市,那简直难以向下边交待。 “陈书记,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玉州现在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就能稳操胜券。 中午时,我去拜访了张轶京先生,应该说,我们俩谈得还是很投缘,华芯国际高层、尤其是他对于项目落户有着绝大的发言权,即便是省里边也无权干涉华芯国际高层的意见,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气馁。” 我想了一阵之后,才又缓缓地道:“退一万步说,如果华芯国际真的综合考虑之后,要将项目放在玉州,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怀庆确定电子信息产业作为主导产业的规划,不会因为一个项目的变迁而改变,华芯国际项目固然令人垂涎,但是并非就是我们的唯一,我们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也不可能守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以怀庆开发区如此优越的条件,我就不信,有了这棵梧桐树,还引不来金凤凰?” 我的坚执和自信让陈英禄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听出了我言语中对这个项目的担心,于是问道:“庆泉,你感觉这个项目,落户我们怀庆的希望有多大?”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滞的味道,我也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毫无疑问,玉州的介入是有着深厚背景的,玉州市委书记苗振中兼着省委副书记,从省内排位来说,他排在第四位,仅次于郝力群、吴国群和燕然天,连常务副省长秦一峰都得排在他后边,而现任代市长姚恩平更是郝力群担任玉州市委书记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加之玉州各方面条件都不逊于怀庆,如果又有省里的默许支持,怀庆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无论是吴国群还是任为峰都不可能为了玉、怀之争而插言,即便是郝力群和吴国群、任为峰三人站在中立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怀庆的希望也不大,仅仅从怀庆前期介入运作这个道义角度,来指望省里边主持公道,未免太天真、幼稚,加滑稽了一点,这不是什么排排坐、吃果果,还得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来,谁更有吸引力、谁能说服投资者,这才是王道。 “陈书记,我只能说我们尽力而为,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 良久,我才微微摇了摇头道,语气也变得有些激烈,一摆手,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华芯国际不选择我们怀庆,并不代表我们怀庆就没有吸引力了,我姓叶的还真不服这口气,玉州有他们的优势,我们也有我们的长处,如果说政治影响力也参杂在这个本省内的经济竞争中来,我无话可说,也许陈书记您该是个省委常委,我们怀庆也该是个副省级城市,那么我可以说,它玉州在这场竞争中,就没有半分胜算!” 陈英禄被我有些嚣张夹杂愤懑不满的言语弄得微微一愣怔,半晌,他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这小子,即便是说冷幽默,都是这么张狂,不过,这倒也道出了陈英禄自己内心的些许不满,与其因为请求省里支持而被玉州横刀夺爱,真还不如让怀庆自己去运作争取,纵然失败了,那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哪有这样的窝火? 就在陈英禄和我忿忿不平时,姚恩平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华芯国际对玉州市的考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虽然客人们没有明确表达出多少投资意愿,但是姚恩平却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对玉州市总体投资环境的满意程度。 第1604章心有不甘 尤其是在高新技术开发区,客人们参观了多家电子企业,虽然和集成电路产业有些差别,但是毕竟都属于电子行业,在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的流动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新建企业解决人力资源问题,而高新技术开发区在运做成熟度和规范化方面,也早已经走在了全省开发区的前列,这也赢得了客人们的赞许。 而玉州市雄厚的科研实力也不是省内其他地市所能比拟的,即便是和沪海这样的大城市相比,玉州市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的科研实力和人力资源结构也不会相差太大,只不过在市场运作上显得保守一些,一旦真的将这份资源发掘出来,其产生的裂变效应不可小觑。 但是华芯国际方面一直没有明确表态,还是让姚恩平心中也有些不安,他并没有将怀庆列入竞争对象,他担心的是沪海,作为全国经济中心,姚恩平自认为玉州的条件和沪海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这就需要国家政策和省里边的全力支持来弥补,为此,他专门单独向省委书记郝力群做了汇报。 但是,郝力群只是要求玉州方面尽一切努力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把玉州市最好的一面留给客人们,其他的却没有表态,这让姚恩平很有些郁闷。 苗振中平时不怎么过问政府具体工作,但是在华芯国际这个项目上,他也是相当重视,为此,也亲自和姚恩平一起见了郝力群和吴国群,以求最大限度获得省里两位主要领导的支持。 尤其是吴国群那边,苗振中更是几乎有一点威逼利诱的味道,要让吴国群表态这个项目必须要落户玉州,吴国群却总是含糊以对,这让苗振中也很有些不高兴。 锦江国际酒店丽都厅中华灯绽放,江州省委、省政府设宴款待来江州考察的华芯国际高层一行人,就选择在了这里。 锦江国际酒店历来都是省委、省政府的定点接待场所,作为玉州市老牌的五星级酒店,这里地处闹市、却又濒临潺潺青溪,环境优雅,酒店沿着青溪有有一处带状绿地和青溪沿岸的林带连为一体,只是用了一条古典式院墙分割开来,贵宾楼也就设在绿树掩映的绿地当中。 沿着青溪两.岸郁郁葱葱的林带,是玉州市老百姓最值得骄傲炫耀的一项资本,水杉、池杉、石楠、垂柳、榉、黑松、女贞,林木茂密,郁郁葱葱,绵延十余里,横贯整个玉州市区,皆种于七十年代末,树龄都在二十年以上,成为玉州市区著名的休闲景区。 “感谢江州省委、省政府的盛情,我代表华芯国际方面诸位同仁表示在这里说几句。” 王洋作为北大教授,又是华芯国际高层中一员,对于其他几位皆是来自台岛的同仁来说,无疑对内地政治格局和社交风格更为熟悉了解,所以张轶京和余华年等人,都一致推荐王洋来致感谢辞。 “江州是我们中华民族长江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历朝历代文人志士辈出,进入近代,这里又首开历史先河,掀起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波涛,中山先生……” “我们华芯国际初创,承蒙诸位的青眼相加,来到江州,通过几天的考察,我和我的同仁们,都对内地日新月异的变化感到震惊,江州作为内陆经济大省,社会经济发展情况,超乎我和我的同仁们的想象,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苗振中不动声色的侧首倾听着对方的谀辞,这位北大教授看来也是深谙言辞之道,对江州的发展赞不绝口,却始终不落到正题,看样子,估计要在宴会后,才会来交流真正看法,这吃饭的时候,实在也不是说些伤和气、伤感情话语的时候。 郝力群和吴国群都是面带微笑,看样子,也真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个项目能否落户江州乃至玉州,关乎大局,中央领导对于江州能否吸引到这个项目入住,也是抱有很大期望,作为西部大开发的前奏曲,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能落户江州,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苗振中平素并不怎么过问市政府那边的具体工作,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市政府那边的工作就放松了,在他看来,市委书记应该管什么?是管方向、管大局、管大事。 方向是什么?政治方向,这是永恒不变的主题,需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观察力,失去了这个大前提,这个市委书记当得就不合格。 大局是什么?那就是一个阶段的中心工作和节奏,宜急宜缓,宜重宜轻,宜大张旗鼓、旗帜鲜明,还是宜润物无声、水到渠成,这都是考验一把手的分析力和判断力。 大事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具体工作中的焦点和重点,如果像有的一把手那样,在日常工作对具体事务放大水耙子,那迟早要出问题,你可以不过问一般性、日常性的具体工作,但是你绝不能忽视民众关注的焦点问题和事关一地国计民生的重点工作,这其中涵盖很宽泛,怎样理解甄别辨析,也要随着时段和环境变化而变化。 当然这三管落实到一条上,那就是要管干部,没有能让你放心的一帮干部来执行党委决策,那你这个一把手就是窝囊废。 像今次这个华芯国际项目就是大事儿,他这个市委书记必须要亲自过问,不能让姚恩平一人来掌控运作,想到姚恩平这段时间和市委常委、兼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卢卫红走得很近乎,苗振中就生出一丝警惕。 晚宴是在十分欢愉的气氛中结束的,虽然华芯国际方面没有就是否会在江州落户,做明确表态,但是,无论是王洋还是张轶京和余华年,都表示相当看好江州的发展前景,也对江州方面的诚意招商表示出了浓厚兴趣。 宴会后的座谈才是真正的关键,参加座谈的除了郝力群和吴国群之外,还有苗振中、任为峰、胡廉以及省政府秘书长钟万泰,加上对方六人,一共也只有十二人。 座谈持续了两个小时,华芯国际方面相当坦率的提出了他们的看法和想法,指出了江州方面的优势和劣势,介绍了目前国际上集成电路产业发展趋势,也谈了华芯国际方面的发展规划。 …… 我一直在锦江国际酒店外徘徊,自己知道,省里今晚在这里设宴款待华芯国际高层一行,明天华芯国际一行就要离开玉州,经香港返回台岛,然后就投资落户地点进行最后的商榷,估计也就是很短时间内,他们就会就选择落户何处,做出最后决定。 自己有些无可奈何,但是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来这里,希翼做最后一次努力。 当省领导的座驾从酒店鱼贯而出时,我知道座谈已经结束,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华芯国际方面不可能给出什么结果,也不可能给出什么具体承诺,一切都还在未定,所以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和张轶京的助手通过电话之后,对方请他稍等,半分钟之后,对方请他上楼。 除了张轶京之外,还有余华年和王洋都在会客间里,很显然,张轶京已经把前几天我拜访他的情况告诉过了余、王二人,两人投向我的目光都有些惊奇和欣赏的味道。 谈话其实进行得很简单,我也不想多说,自己只是希望华芯国际慎重考虑选项落户地,强调了作为内陆第一经济大省江州的市场优势、环境优势和产学研优势,同时我也毫不谦虚的表白了自己和怀庆市对发展集成电路产业的信心和决心。 自己这有些近乎于狂妄的态度,让几人都颇感意外,不过我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其他反感的表情,这个时候再谦虚还不如不来,既然来了,那就要给对方留下深刻一点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想法。 “叶市长,请恕我直言,我对你对集成电路产业的了解、以及对这个产业的发展前景的判断分析,感到十分佩服,而且你也能够意识到日后这个产业发展每个阶段需要注意的问题,这相当难得,甚至有些问题,连我们自己都没有考虑到的,而你却考虑到了,这不是什么恭维之词,我相信,我的两位同仁也有同样看法。” 第1605章无奈 张轶京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发话。 “但是你也知道,集成电路产业是一个相当高投入和风险的产业,我们需要对投资者负责,江州的条件的确不错,你们省里领导的态度也很鲜明诚恳,这些,我们都感受得到,应该说沪海和江州之间,在各方面条件的比较上各有千秋。 我们也不想在两边拿捏什么,回去之后,我们还需要和投资者、以及我们的管理团队,做细致的比较和研究,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 张轶京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下去。 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淡淡的道:“张先生,没关系,请继续,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够理解。” “如果我们真的要选择江州,可能也会落户玉州、而不会是你们怀庆,毕竟怀庆在许多方面还和玉州有着差距,比如,你也知道,我们的营运管理和技术团队都是来自台岛,而在玉州,台岛籍人士要比怀庆多得多,我想我的团队也需要一个更适宜的社会生活氛围,这一点和你的努力无关,请你谅解。” 张轶京有些遗憾的摊了摊手,遗憾的道:“说实话,我真希望你能是玉州市的市长,这样,也许我对选择你们江州更多了一份信心,我喜欢和你这样既能理解我们做企业的苦楚难处,而又真心诚意替我们打算考虑的政府官员打交道。”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对方选择江州还是沪海,怀庆终于还是没有机会。 对方说得也没错,玉州市在许多方面的条件不是怀庆人为努力就能达到的,比如,就像刚才对方所说的人文氛围和社会环境,玉州市作为大城市,当然在各方面条件都要优越得多,但是我很想问一句,这是投资建厂搞企业,不是为了生活安逸,但是想一想这句话也不适合,便吞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也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赘言,三人都对此表示深感遗憾,殷勤挽留又谈了好一阵,对怀庆方面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想法,也提出了不少有益的看法和意见,我虽然无心再逗留下去,但是对方如此诚恳,自己也是只有耐着性子。 从锦江国际酒店出来,我有些茫然,对于自己来说,这件事情似乎就等于告一段落了。我仔细分析过,也比较过,有些条件的确不是怀庆单方面可以改变的,但是有些东西却值得借鉴。 就像余华年提及的人力资源的欠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吸引人才来怀庆驻留,建立一种稳定常态的激励奖励机制很有必要,而高科技人才往往是流动的,你吸引他们来,还要把他们留得住,怎样才能留得住,除了要有发展的环境空间,还要有一个安居乐业的人文氛围。 为什么现在那些名牌大学、重点大学的大学生,都愿意留在大城市、而不愿意回到中小城市,即便是在就业不畅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改变意愿? 文化、艺术、教育、医疗等各种条件的差距,让已经脱离温饱层次的人更愿意考虑这些因素,而中小城市和大城市之间很明显有着巨大的差距。如果怀庆要想树立以电子信息产业为主导产业,那就必须要在吸引人才和留住人才、以及营造一个能让人才安居乐业的环境,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在多方面做出改善。 当然,要给改善这些条件,又和地方财政状况密切相关,比如建设一座艺术剧院、或者一座上档次的会展中心,或者建设一座体育馆、图书馆,这些都需要考验地方财政的承受能力,而没有雄厚财政实力,是难以在这方面做到持.久的投入,而缺乏文化艺术交流氛围,也会削弱城市吸引力,难以吸引留住人才,对城市经济发展产生副作用,如何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就要考验党委政府的执政能力了。 走在路上的我一时间浮想联翩,只是这一切,却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无奈。 …… 婉韵寒注意到自己爱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这一段时间,我都很忙碌,回玉州时间也不多,先前还以为是不是又到那边去了,但是后来发现我似乎一直在运作招商引资的项目,所以也就相当体谅对方。 婉韵寒隐隐也知道我外边似乎还有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至少那个“雁南飞”女子养生会所的老板,就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从来不在意。 吸引男人不是靠容貌,也不是靠钱财或者智慧,而是要靠自身独特的魅力,婉韵寒对自己的个性魅力相当自信,而自信也是魅力中的一部分,一个缺乏自信的女人,其魅力必然大打折扣。 早已经替我放好了热水,我在浴室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穿着浴袍出来,气色也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庆泉,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婉韵寒替我递上一杯柠檬蜂蜜水,关心的问道。 “嗯!充份感受到了棋差一着、缩手缩脚的滋味,这年头,当个这破官也真不容易,不是我一个人不容易,是大家都不容易,真是辛苦。” 我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般的念叨着,也只有在婉韵寒面前,自己才会暴露出软弱的一面,颓丧的摇了摇头,道:“这什么事儿都得思前想后,好容易有点眉目了,这可好,半截跳出个摘桃子的,伸手就给拿了去,你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骂人的话都懒得多说,共.产党这个官,真是不好当。” 婉韵寒笑了起来,很久没有看见我这样带着愤懑不平的口吻发泄了,平素总是看到我风光无限、胸有成竹的模样,今天总算看到了我真实的一面,对方也一样有受到挫折、感到沮丧的时候。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在自己身畔笑得如此开心的美女,不满的嘟囔着道:“韵寒,看见我吃瘪,难道就能这么让你兴奋喜悦?你这什么心态啊?” “庆泉,说实话,我是真还难得看见你这样,什么事儿在你手上还能办不好?”婉韵寒笑着问道:“我倒是想看看,会有什么难题是你解不了的。” 我把自己从一开始运作这个项目的原原本本都娓娓道来,听得婉韵寒也是眼泛奇光,集成电路产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从青阳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起来的婉韵寒自然是明白的。 只不过,我口中这个项目却不是一般电子企业所能比拟的,投资超过百亿,这样庞大一个项目,对于哪个地方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 “庆泉,你得承认,玉州在很多方面的确不是怀庆可以比拟的,作为一家企业负责人,他要选择玉州才是真正负责任的表现,怀庆可能也有些一些优势,但是这些优势和其他要素相比,恐怕还不足以打动对方,张轶京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在半导体产业中也是大名鼎鼎,仅次于台岛里的另一位半导体教父,而且素以快速投入、快速建设、快速产出著称,我想综合诸多要素,除开沪海外,他如果选择玉州也很正常。”婉韵寒说话相当客观,但依然听得我一阵气闷。 “韵寒,难道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我郁闷的瓮声瓮气道。 “庆泉,你需要听的是安慰么?”婉韵寒俏皮的反问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只要不是选择沪海而是选择玉州,这对于怀庆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噢?怎么说?”我精神一振,好奇的问道。 “集成电路产业据我所知,其对上下游产业链的要求很高,也就是说这样一个大项目落户,如果能够生存下去,必然要带动大量的上下游企业来江州落户,而电子产业最讲求规模效应,设备折旧相当高,也就是说产业链越完整,规模越大,其效益就会越好。”婉韵寒侃侃而谈道。 “华芯国际这一步跨出来,无论是在沪海还是在江州,都必定相当艰难,国家在产业政策和资金上都应该给予大力支持,尤其是在政府采购方面,更应当坚定不移的给予扶持。 而且地方政府也不应当过度短视,不要把目光注视到短期内的效益上,而应当为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促使对方能够尽早完成建设、尽早投入生产、尽早产生效益,而且也需要为其上下游产业链企业,提供同样的支持和帮助,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样一个项目真正在江州这块土地上扎根下去、活出来。” 第1606章黯然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己没有想到,婉韵寒对集成电路产业发展也有这么深刻的了解,随着经济发展,天朝将成为世界最大的集成电路消费市场,这也是国际集成电路巨鳄们开始布局天朝的主要原因,但是集成电路产业激烈的竞争和对投资要求的巨大,也阻碍着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所以谁来踏出第一步,固然会有不少优势,但是同样,难度也相对更大。 “华芯国际如果能在江州站稳脚跟,也就意味着下游产业链和一些代工企业都会随之而来,这对于丰富产业链相当有帮助,而对于后来进入者来说,固然落了后手,但是压力也要小许多。” “对,这就是有得有失。” 婉韵寒赞赏的点头,道:“怀庆环境很适合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即便是华芯国际没有选择怀庆,怀庆一样可以利用现有条件继续招商引资,我相信有华芯国际在前面破冰,后续集成电路企业的进入就将不可避免,这反而会是怀庆的一个机会,就看怀庆能不能抓住了。” 我笑了起来,婉韵寒巧妙的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鼓劲,让他很是感动,不过,婉韵寒并非信口胡诌安慰自己,的确也是说到了点子上,自己原本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婉韵寒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今年的一月份对于我来说,大概是自己从政以来最为郁结的一个月份。华芯国际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考察斟酌,最终还是在中央和江州省委、省政府的强力推动下落户玉州了。 我端起酒杯淡淡的站在一隅。 省政府这帮王八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钟万泰还是任为峰的主意,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这个项目江州方面的始作俑者来自怀庆方面,居然发出了邀请函,邀请怀庆方面派代表参加签约庆功酒会,毫无疑问,这有些带着挑衅和挖苦味道在其中的活计,只能落在我身上,我原本很想拒绝参加,但是思虑再三,还是来了。 不来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难道说,这一个项目还真的就能把自己给打趴下?姚恩平得手了又怎么样,若是没有这个副省级城市和苗振中在其间使劲儿,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高达十四亿美元的投资,首建一条八寸晶圆生产线,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项目。 看着苗振中、姚恩平满面春风的模样,我心中还是有些酸溜溜的,这一步落后,也许就得要步步落后啊!怀庆要想在电子信息产业发展上有所作为,真还任重道远了。 省里大佬们几乎悉数参加,郝力群参加了签字仪式后已经离开了,而吴国群则是一直在场,苗振中和姚恩平以及昔日青阳市的老熟人卢卫红,则如蝴蝶一般翩翩穿梭于客人们间,谈笑风生,尤其是姚恩平,脸上那股子得意劲儿,几乎就可以刮一层下来。 “庆泉?” 清越又略带有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我全身一震,转过身来,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我惊喜的道:“凌菲?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今天是华芯国际和玉州市政府签约,你怀庆市的副市长跑这儿来干什么,难道心有不忿,打算来搅场子?” 见到这依然英挺俊朗的身影和眉宇间依然熟悉的表情,凌菲心中便是没来由的一酸,使君已有妇,罗敷尚无夫,也许自己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了。 见凌菲脸色还算正常,我心中略定,含笑着道:“凌菲,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么?胸中沟壑,足纳百川,这一点我还是有点自信的,虽然咱心理也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哦!你是省里邀请来的?这未免太不厚道了,这不是故意寒碜人么?打人不打脸,你们怀庆竞争失败了,难道还要故意在你们面前炫耀一番?”凌菲也有些生气的道,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份了。 “不,凌菲,你别想那么多,省里领导那会有那般无聊的想法?你我这是小鸡肚肠了。省里大概是考虑到,我们怀庆是最早的接洽者,现在虽然被玉州截糊了,不过前期也有咱们怀庆的几分功劳不是,把咱们叫上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我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脸上却难掩苦涩之意,在凌菲面前,自己也没有必要摆出一副无牵无挂的模样。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庆泉,你觉得这是安慰么?” 凌菲关心的观察着我的脸色,看不出有其他异样,心中略安,她也知道我是个心高气傲的角色,而且她也隐约得知华芯国际项目本来一直是我在运作,但是在最为关键时候,玉州强势介入,省里边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哪一方,最终华芯国际还是选择了玉州,怀庆只能黯然退场。 “是不是安慰,要看个人去理解体会了。”我淡淡的道:“凌菲,你是代表你们市委宣传部来出席的?” 凌菲美眸一瞪,道:“你是在挖苦我?我有这份资格么?我跟着姜部长一块儿来的。” “嘿嘿!凌菲,这种场合,你们姜部长都带着你一块儿出席,我估摸着你再上一个台阶,应该为时不远了。”我摸了摸自己下颌,微笑着道。 “行了,庆泉,你我俩人就别再这里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了,是不是要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升市长,你心里才高兴呀?”凌菲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淡淡的反击道。 “别,别,千万别提这些破事儿,除了谣言,还是谣言。” 我赶紧抱起双拳求饶,近段时间,本来市里边的风气就有些不正常,有说何照成可能要走省委去担任副秘书长,谭立峰要和自己竞争这个市长位置,有说谭立峰要到建阳担任市委副书记,自己和吕秋臣竞争市委副书记,种种传言在这年前,像是春雨后野草一般疯长出来,连王业辉都专门打来电话问自己,弄得我是一阵子心惊胆战。 “谣言止于智者,你怕什么?”凌菲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你担心这不是谣言?” 被凌菲犀利的词锋弄得招架不住,我唯有抱拳告饶。 我原本郁结的心情,因为凌菲的到来,顿时消散了不少,甭管怎么样,朋友相见总是令人愉悦的,凌菲在玉州市委宣传部几年浸润下来,气度显得越发娴雅雍容,衣着也是时尚而不张扬,冷峻质感的服饰虽然欠缺了一点亲和力,但是却毫无疑问的让她在外人心目中更神秘了一些。 “庆泉!” “卢书记!”我和凌菲都笑着和大步走来的老熟人打着招呼。 “咦,小凌也在这儿啊!你和庆泉认识?”卢卫红心情很好,见到我心情则更好。 “卢书记,你好像忘了,我在你手下当兵时,凌菲也曾经是你治下子民啊。”我笑着解释道。 卢卫红以前在青州市是属于骑墙派,我和他几乎很少打交道,离开青阳之后,我和卢卫红联系的就更少了,不过偶尔也会在一些场合下碰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卢卫红这几年仕途较为顺利,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一步一步到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再到玉州市委常委、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可谓一帆风顺。 应该说我的仕途起步还是卢卫红在青州时期,从小公务员到管委会办公室主任,之后到了青阳市委,而与卢卫红极少的接触中,他的工作作风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甚至对我的成长都有一定影响。 在我感觉中,当领导就应当像卢卫红那样,强势而不专横,果决但不刚愎,卢卫红的表现和作风也在潜意识的影响着我的成长。 “是么?我记得小凌应该是蓝山人吧。”卢卫红笑眯眯的道。 “卢书记您说的没错,我是平川人。”凌菲恬静的道。 “卢书记,可是你忘了,我在青阳市资源局厮混的时候,凌菲还在青州农机厂子弟校教书,那可也算是青阳市子民啊。”我笑着插话补充道。 “哦?这么说庆泉你和小凌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卢卫红微笑着道:“你们俩可也算是有缘啊。” “呵呵!卢书记说笑了,我家是青阳农机厂的,那会儿就在青阳上班,经常回去,也就和凌菲认识了。”我大大方方的道。 第1607章深意 “嗯!庆泉,这一次华芯国际落户我们玉州,恐怕让你们怀庆方面有些失望吧?” 卢卫红当然清楚这一次将华芯国际争取到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全过程,其间博弈角力,也是波谲云诡,怀庆方面也是煞费苦心,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江州方面虽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击败了沪海,但是落足点却放在了玉州,怀庆方面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引发了怀庆方面相当强烈的反弹。 据说他们的市委书记陈英禄还专门面见郝、吴两位,专题陈述怀庆方面的看法和意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回局面。 卢卫红也很理解怀庆方面的不满,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怀庆方面在积极联系运作,而且当初邀请也是以考察江州省怀庆市投资环境为名,只不过华芯国际在考察怀庆之后又考察了玉州,而省里边也没有对华芯国际究竟落户玉州还是怀庆明确表态,只表示只要华芯国际能够落户江州省境内即可,这也使得怀庆和玉州的争夺变得一下子明朗化了。 当然,在卢卫红看来,失去了省里边的明确支持,怀庆在各方面条件上都无法与玉州相比,尤其是玉州的区域定位和市委书记苗振中的特殊身份,仅仅这两点,就足以让投资者三思而后行,而华登国际、高盛、汉鼎亚太等几家投资商入江州之后造访玉州,都受到了玉州方面的热情接待,也为华芯国际正式落足玉州铺平了道路。 这场竞争虽然不完全公平,却是现实的表现,而绝对的公平从来就不存在,如果你要为此忿忿不平,那只能说你还不成熟,卢卫红也希望我能够理智平静的接受现实。 “卢书记莫不是担心我们怀庆无法承受?” 我笑着摇了摇头,显得相当淡然,道:“华芯国际选择玉州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项目也不足以决定一地的荣衰成败,怀庆还是坚持要走自己的路,不会为这一个变故而改变。” 卢卫红眉毛一扬,脸上也露出欣赏的神色,道:“庆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干工作就是得有点豪气干云的劲头,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获得了这个项目不算什么,长久持续的获得发展才是真谛,我很愿意怀庆方面和我们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加强联系,携手合作,大家互利双赢,共同发展。” “谢谢卢书记的提携,我回去向陈书记和何市长转达您的意见,老领导若是有机会也请多来怀庆作客,我不敢代表怀庆市委、市政府,但是可以代表我个人扫榻以待。” 我也知道该是说些收尾的话了,这种场合下卢卫红肯定很忙,能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说这么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自己也感觉得到,卢卫红不是那种故意来炫耀或者显摆什么,只是表述了一个事实而已,相较之下,我甚至觉得卢卫红至少比姚恩平要真实得多。 “好的,怀庆我也有些时间没去过了,翻了年,一定过来看看。” 卢卫红挥手示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才道:“庆泉,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把老茅也叫上,对了,还有老梁和小婉也喊上,大家一块儿聚一聚,青阳现在发展势头不错,你和小婉当时也为青阳开发区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我心中打了个突,这婉韵寒昨晚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恩爱缠.绵,两人关系虽然无人知道,但是婉韵寒一直独身,还是在她朋友圈子里引起不少人关注,尤其是茅导麟又是婉韵寒母亲的学生,对婉韵寒也很关照,屡次要替婉韵寒介绍对象,都被婉韵寒婉言谢绝,也让茅导麟有些疑心,这要真和茅导麟、梁建弘坐在一起,这份别扭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过我表面上却是半点没有敢露出来,立即应声答道:“卢书记安排,我怎么敢不从命?到时候卢书记只要和我说一声,我来联系他们就行。” “那好,这可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先和你联系,咱们好好聚一聚,小凌,记得一起来啊!也算是客串一下友情嘉宾吧。”说着,卢卫红若有深意的盯了凌菲一眼。 “行啊!只要卢书记召唤,我肯定到。”凌菲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这婉韵寒若是真和凌菲走到一块儿,以这两女的敏感,保不准就要看出个什么端倪来,凌菲这边还好说一些,毕竟自己和她清清白白,这婉韵寒那儿,自己和她在一起多年,犹如夫妻一般,女人的直觉本来就超乎寻常,而且还是凌菲,这还能躲得过去么? 这一桩事儿,一下子就把我心思给搅乱了,卢卫红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真要邀约在一起坐一坐,自己也不可能瞒着婉韵寒,那样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而凌菲同样是一个爽直人,这会儿答应下来,就肯定要参加,自己还敢瞒骗她?那这个朋友就真的要失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想那么远也于事无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卢卫红离开之后,我也问了一下凌菲,了解了一下茅导麟现在的情况。 茅导麟现在已经正式就任玉州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厅主任,也算是真正往上走了一步,虽然比不得卢卫红的市委常委身份,但也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而且据说很得市委书记苗振中的看重,也是苗振中亲自点将,让他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厅主任这一关键位置,也许稍加发展一下,有苗振中的力挺,日后高升副市长、甚至担任市委常委,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庆功酒会终于结束了,任为峰也专门过来和我聊了一阵,凌菲相当知趣的离开了,不过临走前给我撂下一个眼色,分明就是要自己酒会结束之后不准单独逃跑,看样子今天下午又得陪她了。 任为峰也介绍了一下目前华芯国际募资情况、以及后续开工建设情况,其中,任为峰也专门谈及了华芯国际在签约前和省里主要领导的会谈一事儿,说张轶京、余华年和王洋在和两位主要领导座谈时,都单独提及了我,称我是难得一见的具有战略前瞻性眼光的干部,对于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和前景,了解相当深刻,而且也给华芯国际方面提出了相当宝贵的意见。 三人都对我赞不绝口,表示内陆有这样高素质和远见卓识的领导干部让他们非常惊讶,对江州的看法也有很大改观,所以十分看好华芯国际在江州的发展。 这一点相当耐人寻味。 直到任为峰离开之后,我都在琢磨着其中的含义,任为峰特地来告诉自己这样一个观点,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意思。 不错,华芯国际的高层在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面前称赞自己,令人兴奋,但是这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企业家在省领导夸赞地方官员,也许是一种为了讨好地方官员的方式,有利于日后的合作,而任为峰话语中似乎却不那么简单。 任为峰和郝力群关系不错,而且也深得吴国群的倚重,相反,作为常务副省长的秦一峰和吴国群关系似乎却较为平淡,省委、省政府里这些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不是外人所能窥探、了解得清楚的,就算是我,也只能通过平常工作中的点点滴滴来分析判断。 并非是爱好八卦,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一把钥匙开一起门,如果你拿错了钥匙,那就永远无法开门了,甚至用错一次,你再换钥匙都无效了。 …… 我驾车缓缓驶出酒店,凌菲早已经站在了门口处,挥了挥手,别克沉稳的停在了凌菲身畔,凌菲一猫腰钻了进来。 “上哪儿?” “你安排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凌菲白了我一眼道。 “行,要不去云中漫步坐坐?” 云中漫步是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就在青溪溪畔,好像是玉州市政开发有限公司开发的一处溪畔商业用房,被人租赁下来,这一呈带状结构的全金属框架和落地大玻璃构筑起来的现代艺术建筑,一楼是艺术画廊,而二楼则是茶廊和咖啡厅,茶廊取名兰若寺,咖啡厅则取名云中漫步。 “那不如去兰若寺。”凌菲提出异议。 “也行。”我笑了笑道。 第1608章虚无 兰若寺的停车位永远都是满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在河边路上找到一处缝隙,看着交警正在沿着河畔检查非法乱停乱放车辆,填写罚单,我和凌菲都是相视一笑,一起下车,关门走路,什么也不能影响今天难得的心情。 “还好么?” 一杯清新隽永的碧螺春泡上来,凌菲盯着眼前高筒玻璃杯中悬浮而立的茶叶,宛如一枚枚在空中漂浮的碧螺,随着水的浸泡,叶片渐渐舒展开来,就像春.梦初醒的少女在慵懒的伸展自己身体。 “还行。” 我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下自己最终选择了结婚,我似乎都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为什么没有选择凌菲而是刘若彤,也许是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放纵不会伤及到刘若彤,而对于凌菲,我无法也不能那样做。 凌菲抬起目光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对方眼中满是坦诚,夹杂着一丝无奈和寥落,凌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此人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但是决不是一个好丈夫,也许对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却不愿意在感情上定下心来,就像他自己在一次无意间所说的那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智者不为。若是令人垂涎的水,你不品尝,也是毕生憾事。 “她好么?”本想忍住不问这个问题,但是凌菲发现自己若是不问,只怕真的几天都会心神不宁。 “她?”我愣怔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才道:“她和你不一样,她有她的事业,对于她来说,工作也许高于一切。” “事业型的女强人?”凌菲眉毛一挑道。 “是不是女强人我不知道,不过敬业心也许比你我都强。”我笑了笑,道:“不提这个话题好不好,它距离你我都很遥远,不是么?” 凌菲心中一阵没来由的轻松高兴,他们之间似乎感情并不好,甚至不是那种发生矛盾,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淡,连她自己都为自己这种有些卑陋的心态感到害臊,但是她却无法隐瞒自己的心。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那说说你现在的工作。” 凌菲脸上浮起迷人的微笑,看得我为之一阵失神,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凌菲这样快活娇俏的笑容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愉快,连自己的心情似乎都被这一抹笑意带动着快乐起来,华芯国际给我带来的烦恼和困惑一扫而光。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绿茶带来的清新愉悦似乎提高了两个人的兴致。 我似乎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在怀庆的种种经历娓娓道来,从清欠变现到苍龙峪墓园,从冶金机械厂改制到华芯国际项目引入,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连起来,让我感觉到整个年就像是被套在缰绳中的黄牛,不知疲倦的向前走。 其中冶金机械厂改制最让我费劲心神,而华芯国际让自己最为郁闷,政府工作总是那样琐碎枯燥,我需要耐着性子去解决好每一起程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把一件件事情理顺办妥。 凌菲很喜欢这样环境和氛围,虽然这里不是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但是在这里休憩的人都显得很安静,没有谁刻意去注意谁,各人都在按照各人的轨迹行走。 我们两人有时候也谈到凌菲的工作,平稳有度,但是总感觉缺乏一点激.情,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工作就像自己的生活一样,很想轰轰烈烈的燃烧一回,但是一想到燃烧之后的灰烬让人更无味,凌菲就只能把自己像窖藏的酒一般,希望自己随着时间沉淀,变得越发醇厚。 凌菲也邀请我在合适时候,到她叔叔家里做客。 凌秀波对于我的印象很好,也很有些欣赏提携的味道,但是由于凌菲这层关系,我反而有些畏惧登门,凌菲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这种心态,明确告诉我,自己叔叔和我的关系与她本人没有任何关联,纯粹就是一种工作上建立起来的欣赏,要我好生把握。 凌菲到离开时都还专门提醒我,不要忘记了卢卫红的邀约,让我到时候一定要通知她,否则一定和我没完,我只能在内心苦笑、而表面却是一脸阳光的、爽快应承了下来。 带着一抹安逸满足感的凌菲终于走了,她似乎知道自己又可以像蜗牛一样将自己脆弱的感情隐藏起来,因为有了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希望,她甚至知道自己这一分甜蜜至少可以伴随自己到春节,让自己的工作不在平淡无味,也许明天单位上的同事儿,都会惊诧于自己心情变化。 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凌菲却发现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这个情感上的浪.荡子,从传统角度来说,纯粹就是一个浑蛋,用情不专的花心男人,怎么能够让人信任? 但是,这就像罂粟一般,你越是觉得它面目可憎,你却越是想要跃跃欲试,想要奋不顾身的如飞蛾一般投身于火中,沉沦迷醉其中。凌菲不知道这种生活何日是个尽头,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愉快,仅仅是因为和对方聊了一下午。 …… 即便是隆冬季节,雁南飞女子养生保健会所也是宾客盈门,四层楼的大楼早已经被装修一新,从十月份开始一个月的试营业之后,雁南飞会所很快就成为了玉州专业会所的新贵。 装修投入和设备购置远远超过了最初的预算,这也让徐万紫两姐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按照我给她们俩的建议,要做就要做最专业和最顶级的,否则就别做,只有最高端才能获取最高额的利润,在目前普通养生保健场所扎堆儿的时候,怎样为自己的会所层次定好位,尤为重要。 会所定位为纯女性服务,不接受异性会员,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除保安之外全数为女性,徐千红为了物色人选挖角,在整个装修期间,都在全省乃至去了临近省份考察和招募人选,从健身到保健、再到养生,这其中变化,让徐万紫两姐妹都意识到了层次上的变化。 两姊妹现在都是自觉自愿的学习提升自己,就凭两人一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还不惜花费巨资安装了网线上网,就可以看出两女的变化。 徐千红依然负责健身和保健这一块,而徐万紫则主要承担起驻颜养生这一块,香薰spa,美容美发美甲。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徐万紫的办公室在四楼,办公室并不大,但是装修得很有些味道,纯中式的江南水乡风格,明式黄杨木家具,紫砂茶具,仕女图,线装书,笔墨纸砚,盆景,这一切让我宛如驻身五百年前的江南士绅书房中,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大概就是摆在文案上那台康柏笔记本。 徐万紫被我有些挑剔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尤其是当我带着那丝诡异的笑容走到书橱旁,拿起一本线装书准备好好翻阅一番时,徐万紫终于忍不住了,碎步上前,娇嗔的一把夺了过去。 “干嘛,我都说过了我是附庸风雅了,怎么,不行啊?”徐万紫丰.腴的身躯被羊绒衫裹得格外曲线玲珑,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髻坠在脑后,一股子清新醉人的少妇气息扑面而来。 这间名为办公室其实书房,是徐万紫专门聘请设计师,按照她自己的设想和要求量身设计的,而装修公司也是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来装修,这也是受到我的启发,要做就做最好的、做最有特色的、最有自己风格的。 徐万紫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却最喜欢看书,在农机厂的时候,自然没有多少机会看书,后来出来之后,整日也是忙于生计,无心读书,现在虽然一时间还抽不出太多时间来读书,但是那种明清时期的书房风格,很是符合她的胃口,所以也就一狠心、一咬牙,做了这个打造纯粹符合自己心目中天堂的书房的决定。 “行,怎么不行?我坚决支持。” 我笑了起来,坐进案桌后的椅中,经过做旧手法处理的案桌和官帽椅,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味道,掀开笔记本,我看了看,win98的界面看上去是这么熟悉,我又看了看文档中的资料,有摘录下来的,也有徐万紫自己写的,都是一些美容养生方面的东西。 “情况怎么样?” 我拍拍自己大腿,徐万紫略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但是见到我毫不妥协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只有乖乖的斜坐在了我大腿上。 第1609章强硬派 “很好,超乎想象的好,我原来担心价格一下子涨几倍,会不会吓退客人们,虽然我们是重新筛选了客人,但是,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心中真的没有多少底,可是效果却出奇的好。” 说到雁南飞的经营状况,徐万紫顿时精神一振,轻笑着道:“我想,应该还是你提醒我们的为期一月的体验试营业,起到了效果,让客人们感受到了我们雁南飞的与众不同,我们那一个月将近支付了二十万成本开支!这还不包括资金利息和房租在内!” “嗯!由一个好的开头很重要,客户是第一位的,你只有赢得一批忠诚的客户,你的事业才能经久不衰。” 我点了点头,徐万紫丰腻的身体坐在他腿上,难免让人遐思无限,不过我并没有分心,点了点头,道:“我和你和千红都说过了,去芜存菁,什么是芜,什么是精?既然打定主意要走高端路线,那么消费能力不够的客户,你就必然要放弃,转而专务高端客户,宁肯少一些,也一定要保持你的定位,这是关键!只有当高端客户市场都认同你的地位时,你才能算是真正成功了。” “我和千红就是按照你的这个观念去执行的,我们原来的客户中,绝大部分在我们推出新标准、新体验这个口号时,都已经流失了,保留下来的只剩下三十多位。 不过,这三十多位在接受了我们为期一个月的体验之后,百分之百的都成为了我们的新会员,而且还通过她们的带动、介绍,新加入了有十多个会员,现在我们的会员已经超过五十人,我想,随着时间推移,这五十人将是我们最好的宣传武器,我坚信,今年一年做下来,我们的会员人数就能够达到我们预设规模。” 徐万紫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流露出来口吻却是信心十足,显然,这两个月的发展势头,让她们看到了无限的前景。 高端市场固然发展客户不易,但是一旦客户认可之后,其忠诚度和消费能力都不是中低端客户所能比拟的,其利润空间也比原来要高一大截,可以说,她们只要保持目前的态势,不断完善改善服务,跟随国际国内潮流变化而动,这些客户都将成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万紫,你要记住,服务质量和信誉度才是最重要,我倒是觉得你的会员不宜发展太多太滥,也不是随便哪个具备了你这儿消费能力的人就可以成为你的会员,你需要根据客户提出的申请资料进行必要的甄别和筛选,确立一些硬性规定,比如要成为会员,必须要进行体检,体检费用由会所支付,又比如,需要对客户的品行进行初步核实,有前科者不宜成为会员。”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徐万紫微微蹙起眉头道。 “这些必要的筛选手段不但不会影响到你的信誉度,反而会让人们对雁南飞更感兴趣,你成不了会员,而我可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比你高一等,利用客户的攀比心理和面子观念,可以让雁南飞名誉度更高,打造成为玉州专业会所的一个金字招牌!” 我的一番商场上的心理战术调.教让徐万紫听得如痴如醉唏嘘不止,对于我更是痴爱更是到了骨子里,只可惜自己这一生恨不相逢未嫁时,能够如现在这般的留下一段缘份,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对于徐万紫的好学肯钻我也很满意,至少能够领先于时代这么新潮的就把笔记本电脑都用于工作,这可不多见,即便是现在的政府机关里能这样早的意识到无纸化办公和信息时代来临的人也没有几个,而徐万紫姐妹这个时候就学会了使用电脑,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质变。 我并不过问雁南飞女子养生保健会所的经营情况,对于徐氏姐妹来说,这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基础,生活的重心所在,而对于我来说,只要徐氏姐妹能够开开心心的实现她们心中愿望就足够了,自己也从没有指望过徐氏姐妹能够在养生保健这个行业,能把规模做得多大、多红火。 不过看到徐氏姐妹的这家养生会所渐渐走上轨道,我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能让两姊妹心情舒畅,这同样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现在雁南飞女子会所仍然还处于一种摸索中前进的状态,毕竟高端养生健体会所在,玉州也还是一个空白,雁南飞虽然借鉴了一些国外的理念和做法,但是真正用于实践,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徐千红从各地招募挖角弄回来的一帮子人手,也还是和她一样,在逐渐适应和打造一个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沙龙性质的会所,除了提供健康服务之外,同样也可以提供一个可供交流的空间。 对于徐万紫流露出来的这种意愿想法,我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他其间的风险和责任,沙龙性质的会所是以社交层次相同为前提的,这和纯粹以养生之道聚合在一起完全不一样,所以此事宜徐徐图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巩固和发展现有局面,只有先将雁南飞的牌子牢牢树立在玉州养生保健行业的巅峰,才能说其他。 …… 一年的工作总算挽了个总,全市总结会一结束,我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董胜利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个时候去打扰我,毫无疑问,方才在总结会上何照成的话是有所针对的,华芯国际项目的失手,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反应。 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浪费人力物力,这些个词儿似乎这一段时间使用频率相当高,不过那都是一些私下层面的议论,无关大局,但是在今天这种全市大会上,何照成这般说,分明就上升到了一种政治高度,而且言辞铿锵有力,说要抛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的认识现有条件,立足本职工作,因地制宜的招商引资,寻找适合本地发展的路子。 这番话即便是傻瓜都能听出这是针对谁,虽然没有明确批评谁,但是毫无疑问,这是在打压华芯国际项目的牵头者--也就是我,如果不是后来陈英禄在作重要讲话时的纠正和澄清,董胜利甚至真还有一些担心,我会不会和何照成在会上就要针锋相对的闹腾起来。 正犹豫间,董胜利却见一人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却是副市长许乔。 一身黑色套装的许乔显得神采奕奕,手中端着一个紫砂陶杯,看样子,似乎是专门走向这边来,许乔办公室在走廊另一头,平时过来的时间并不多,倒是我有时候要过去串串门。 “胜利秘书长,叶市长在不在?我看他散会时走得很快,怕他有什么事儿。” 许乔宽额大脸,一看就是北方人形象,个头也大,她是山东青岛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如电视台的播音员一般,清脆悦耳,加之口才也相当好,开会讲话总能吸引住下边人的注意力。 “在,许市长,您找叶市长有事儿?”董胜利说着,脸上浮起了笑容。 许乔在担任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的副市长后,就忙碌了许多,在市政府办公室这边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要下工地和区县,比起原来分管的那一摊子,压力也大了许多,而和我接触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两人关系相当不错,也经常为了某项工作探讨到下班之后,董胜利琢磨着,何照成在会上所说的立足本职工作,是不是也是隐有所指,暗指叶市长手伸得太长的意思? “到叶市长这儿来坐一坐。” 许乔笑盈盈的道,“怎么,叶市长还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我们怀庆市的发展,要脚踏实地,要立足本职,要因地制宜,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也不知道叶市长想明白没有?” 许乔这几句引用而来的俏皮话,让董胜利也有些佩服这位女性非党人士副市长的胆魄。 许乔素来在市政府里就是一个强硬派,和另一个女性副市长安然不一样,许乔在工作中相当讲求理性,工作上你想要想说服她,必须要凭真才实学折服她,让她明白认识,否则,你如果想要以势压人,只怕她很难吃你这一套。 第1610章不满 先前邓若贤调整为分管工业这一块之后,何照成并不愿意让许乔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这一块,而希望由钱元辉来分管,但是我和邓若贤都力荐由许乔来分管,而陈英禄也赞同这个观点,所以何照成的想法就未能如愿,这也让何照成和我、以及许乔之间,很有些不愉快。 许乔敲开我的办公室门时,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激愤不满或者沮丧、亦或是不屑、冷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甚至气色还相当好,她看得出来,我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许市长,怎么,是打算来宽慰一下我饱受创伤的心灵?含辛茹苦的卖命,却落得个冷言冷语的打击,我是不是该一蹶不振、荒老林泉?” 我有些戏谑般的笑容让许乔也有些脸热,很显然,我是听到了许乔在门口那两句话,所以也才会附和她的话语,来上两句俏皮话。 “行了,叶市长,我知道你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一个小小的挫折,要是能把你给压趴下,那你也就不是叶庆泉了。” 许乔瞥了我一眼,将自己紫砂陶杯搁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道:“团年饭还得要一会儿,专门来找叶市长聊聊,明年我这一块工作,压力恐怕会更大,想要在叶市长这儿来找点灵感。” “我不是上帝佛陀,哪能指点你迷津?” 我没好气的道:“这都快过年了,许市长你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邓市长浸淫你分管的工作几年,肯定有些经验想法,你们俩倒是可以多交流一下才对。” “哟!叶市长,真被那一句立足本职工作给吓倒了,还是真想要避险?你是常务副市长,本来就是领导,我这个民.主党派和共.产党干部交流,难道还要受到谁的限制不成?”许乔一脸的不以为然,面带讥讽的道。 “行了,行了,许市长,我是怕了你这张巧嘴了,好吧,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吧,是城市规划建设呢,还是交通发展?” 我其实很喜欢和许乔在一起交流工作上的想法。 在自己看来,工业是一座城市的发动机,而交通是城市输送养分的血脉,国土和城市建设规划则是承载这一切的细胞载体,这几者之间的联系异常紧密,缺一不可,要想城市像一个健康人一般成长起来,那就必须要有科学细致而又富有前瞻性的规划,这对于一座城市的发展,避免日后走太多的冤枉路,避免日后城市发展起来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弊病,这都有莫大的好处。 而许乔虽然只是刚刚接触到城建和交通工作没有多久,但是这位副市长脑子中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像许多需要考虑政治前途的官员,有那么多的顾忌,更多的能够单纯的从一座城市发展的前景来考虑。 而且许乔的官声也相当好,这也是我之所以全力支持许乔接手这项工作的缘故,心中无私才能在工作中理直气壮,这对于一个城市规划的主要决策参予者来说,尤为重要。 我也知道许乔想要和自己探讨哪方面的问题,实际上,在上一次两人探讨时也已经谈及过了,那就是随着房地产行业的渐渐兴起,怀庆这座城市怎样定位,怎样围绕定位来确立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方向,都还有许多需要明确的地方。 而许乔对于市建委拿出的那份规划很不满意,为此,他也和邓若贤交换过意见,邓若贤也觉得市建委的这个规划有些问题,眼光太过短浅,根本不符合怀庆目前发展趋势和日后怀庆在全省中的定位,需要大修。 聚餐也是在怀庆宾馆举行,这是一年一度的总结会后会餐,按照常理是不允许缺席的,全市正处级干部有近百人参加了宴会。 我和许乔走进宾馆宴会厅时,时间略略晚了一点,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都是按照规定各一桌,然后依次才是市直机关和各区县,每一桌都布设了铭牌,让你知道你自己该坐那一桌,不过市委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和市政协主席则是要坐在一起,以显示四大班子的团结。 我和许乔讨论得还真有些忘了时间,两人讨论的话题还是延续了原来探讨的焦点,建设一座高效而用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工业城市,还是建立一座山水园林的宜居城市,在这一点上,两人都还有一些不同看法。 在许乔看来,城市性质定义主流只能唯一,要说综合平衡,说易行难。 怀庆工业基础雄厚,城市人口主要也是产业工人,打造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工业城市,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几朵金花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那也是暂时的,一旦国际国内气候转暖,再加上国企改制继续推进,怀庆工业复苏可期,怀庆城市规划应该考虑这一优势,实施腾龙换鸟政策,将城市中心金融商贸区建设和对南部工业区和工厂家属区改造结合起来。 不过,我却并不十分认同许乔的观点。 在自己看来,怀庆多湖泊湿地,森林植被覆盖率惊人,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在全国也是前十,而且市区因为低山浅丘和平原湖泊混杂,显得略显破碎凌乱而没有形成较好的整体规划。 前期邓若贤分管此项工作时,虽然也拿出了一些规划,但是却因为怀庆财政状况所限,多条规划中,打通连接城北片区和城西片区、以及城东北庆州片区的主干道路建设计划,都没有能付诸实施,使得原本就有些分散的城市建设,显得更加脱节。 市区内多处浅丘都被森林覆盖,虽然都是次生林,但是其密度较高,而且树种复杂,以松、杉、榉、柏为主,而且浅丘森林和湖泊沼泽间杂,湖泊池沼众多,水资源丰富,形成十分良好的自然环境。 以我的目光,这就是上苍赋予怀庆难得建设宜居城市的条件,而且以怀庆距离玉州只有七十五公里的距离,规划中的江千高速公路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估计一年内就有可能要开工,加之以后可能建设的轻轨,完全可以讲怀庆和玉州实现一小时经济圈,以怀庆如此悬殊的环境优势,怀庆必然成为整个玉州最宜居的城市。 按照我的设想,怀庆就应当向建设最宜居城市这个方向发展,现在分散凌乱的市区,反而有可能成为优势,因为在分散形成的几个区域之间,还有着大量可供开发的土地资源,而不需要过份向外扩展占有基本农田,这也是怀庆目前的最大优势。 而怀庆工业发展要想完全依赖什么高科技产业,也不现实,高科技产业不是你想要发展它自己就发展起来了,按照我的想法,怀庆目前暂时还只能以现有机械制造业为基础,有选择性的发展低污染制造业,尽可能的引入高科技和环保产业,尽量避免高污染行业进入,尤其是主城区,更是应当严格限制此类产业的进入,避免影响到整个城市的环境,进而破坏城市定位。 两个人在观点上不尽一致,但是许乔也承认我的观点更具前瞻性,但是更像是一种远景规划,毕竟目前要说怀庆经济和玉州融为一体,实现两地一小时经济圈,两地经济互补,实现玉州工作、怀庆生活,这的确遥远了一些。不过,我却很明确的告诉许乔,不要以为这个过程可能会是十年、二十年,也许三五年之后,你就会发现,变化比你想象的要快得多。 探讨很富有成效,以至于两人都有些忘了时间,还是董胜利两度提醒二人,我们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一边谈论着、一边进入了宴会厅。 何照成冷冷的瞅了一眼相谈甚欢的二人,对于两人的姗姗来迟,他很不高兴,也许我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亦或是觉得许乔更支持他? 想到这儿,何照成就忍不住在内心冷笑,孙猴子还能翻得过如来佛的手掌心?你叶庆泉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副市长,别以为添了常务两个字,就可以主宰一切了,在怀庆市,还轮不到你姓叶的对任何事都要来指手画脚。 何照成对于我的不满由来已久,只是前期陈英禄对我的全力支持和孔敬原的不争气,才使得何照成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在这方面和陈英禄正面冲突。 但是,现在对方似乎有些越来越过份,手也越伸越长,招商引资也就罢了,都说这是我的强项,却没有料到华芯国际项目又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花费了不少。 第1611章无所求 开发区为了迎接华芯国际这个项目,前期投入不少,甚至为了让土地连片成块、以便华芯国际规划入住,又提前预征了将近一千五百亩土地,这一千五百亩土地的拆迁和补偿就是一大块,现在华芯国际不来了,这土地却已经征了下来,又涉及那么多人的农转非和生活费,这也引起了政府里边很多人的不满,开发区那边也是颇有怨言。 而市委那边对这件事情也很有些看法,对政府这一次花费这样巨大来招商,最后却赔了夫人又折兵、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市委里边都很是有些攻讦言论,像谭立峰和吕秋臣、以及刘连昌等人,都在不同场合评说,这一次招商引资纯粹就成为了笑柄,连陈英禄在这个问题上都不好回护我,毕竟,当初也是我一力主张,先期尽可能将软硬条件具备到位,促使投资方能尽快下决心,市里边才会先期启动,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陈英禄虽然也在一些场合中将华芯国际项目的引资失败、不会影响到怀庆工业发展规划的既定战略,但是何照成相信,只怕此时,陈英禄心中也在考虑,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经济发展主导产业不是太好高骛远、脱离实际这个问题了。 而失去了陈英禄的支持,别看叶庆泉是个常务副市长,何照成自信可以让对方在市政府里彻底边缘化。 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自己在和许乔步入政府这一桌时,仍然是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到总结大会上那有所针对性的言语给我来带来了什么影响,甚至连邓若贤都在心中暗自佩服我的定力。 酒足饭饱,也就各自归位,邓若贤也是故意留在后边,等到我出门,便拉着我一起上车。 “怎么了?老邓,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多喝了两杯,除了与班子成员一起逐桌敬酒之外,他还去了自己分管部门敬了一圈,最后还专门到人大和政协那一桌去敬了一杯。 我平素虽然狂放,但是对于人大政协这两边,却从来不会失了礼数,人大政协那边经费开支拿到我手上来签批时,也很少有打结的时候,一般都是很顺利的签过。 所以,人大政协那些个老同志们,原来虽然对我这样年轻就担任常务副市长一职颇有微言,但是随着这一年多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反而成了人大政协那些个老人们中口碑最好的一个市领导了。 “庆泉,我看照成市长似乎对你很有些看法。”邓若贤靠在车后座上显得有些疲倦,双手抱住后脑,淡淡的道。 “老邓,何市长对我有看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除了我搞清欠变现这项工作,让他还算满意外,其他哪项工作他心里舒坦过?”我哂笑着道。 “苍龙峪墓园工程,他觉得我手伸得太宽,不该我分管的工作也在插手,可是这苍龙峪在开发区里,虽然墓园属于民政部门,但是我也和许乔协调过啊!这本来是对市里边的一件大好事儿,可他老觉得对市里精神文明建设,产生了消极影响。” 我苦笑了一声,一摆手,道:“但是,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这消极影响究竟表现在了哪里?难道香港人喜欢封建迷信,也是我的过错?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同意苍龙峪墓园在怀庆打一个广告,反倒是人家在京里、沪海、香港、澳门、甚至台北都打了广告,玉州这边也一样有广告,我看也没有谁说个什么不是,难道说他觉得玉州市委、市政府比我们的觉悟和政治敏锐性就低了?” 邓若贤一时间沉默不语。 “冶金机械厂改制就不多说了,我无意针对什么人,但是我坐在怀庆市副市长这个位置上,拿纳税人的钱,那就得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有资产流失和一些鬼蜮伎俩得逞,最终,受损失的是我们怀庆市,道理就这么简单,其他我无所求。” “至于华芯国际项目,好高骛远也好、不切实际也好,就算是要以成败论英雄,我想也还没有真正盖棺定论的时候,难道说离了华芯国际这个王屠户,我们怀庆就真的只有吃带毛猪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我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已经又恢复了那种睥睨众生的气势。 …… “来了?” 我很自然的替对方接过手中的旅行包,虽然只是来两天,不过看样子,刘若彤还是很小心的准备了一下。 “嗯!北边天气不太好,不过,一过豫南,好像天气就好起来了。”刘若彤说着,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江州气候比起京里来要温暖湿润许多,这也难怪,整个江州省河流湖泊众多,玉州市区也是河湖交错,植被中也是苍翠和棕褐色混杂,常绿阔叶林和落叶阔叶林树种在这里混生,天空却是明亮澄澈,比起风沙四起的京里,的确不可同日而语,难怪他经常说京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再细嫩的皮肤在京里呆两年,也得发皴变质。 刘若彤来玉州次数很少,除了结婚时候来了玉州两次外,之前她只来过玉州一次,而且都是只做了短暂停留就离开了,对于玉州这座城市乃至江州省,都并没有太深的感性认识和了解,当然,书本上的东西也算是为她提供了不少谈资。 “你在玉州多呆些时日,你就会感觉到这里的魅力所在。”说着,我笑了笑,一边提着包向候机室外的停车场走去。 苍黑色路虎缓缓的刹在了我和刘若彤面前,我拉开车门,将旅行包丢在了车前座,然后和刘若彤上了后座。 “嫂子!” 韩建伟粗重的嗓门喊起人来也格外带劲儿,刘若彤脸一热,她和我这对假鸳鸯在外人面前看上去像是中规中矩,其实内里,也只有我们二人自己知道,悄悄瞥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却见我似乎挺高兴对方这样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建伟,劳烦你来接我了,嫂子来也没有给你带什么,要不改天你到京里,我请你吃涮羊肉。” 刘若彤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调整情绪是一个外交官最起码的素质能力,但这还是第一次用于私人事务上,以前和我相处时,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局促不安。 “嫂子,您这说的是哪儿话啊!你和我们以后就都算是一家人了,哪儿还能这么见外?当然,嫂子要请客,我可不会和您客气,涮羊肉我不爱吃,嫂子要想请客,就请我们去全聚德吧,我们全家都喜欢吃烤鸭,那味儿,说起来我这会儿腮帮子里都直冒口水。” 韩建伟熟练的发动汽车,路虎发出低沉的怒吼,粗鲁的挤进车流,融入车河中去了。 宋建国和文英阿姨最终还是没有犟过晚辈们,目前搬到了玉州市区的一处田园式别墅区里,这是一个小盘,地处二环线之外,占地面积在小半亩左右,房后一处小花园外加房前的休闲草坪,还真有点美国郊外小镇住宅风格。 青阳农机厂已经彻底没落了,虽然我也曾经几度琢磨看自己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它起死回生,但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属于青阳农机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绝大部分职工也已经随着厂里的解体接受了现实,拿上几千块钱自寻出路去了。 原本我想替义父母请一个保姆,但是老两口坚决不要,好在这处小区周边生活设施相当齐全,菜市场、超市、银行都一应俱全,倒也不虞生活不便,我父母亲的身体都相当硬朗,年龄也不算太大,所以自个儿照顾自己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幢别墅比起昔日厂里的那套房子,自然没有可比性,无论是面积还是档次,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比喻,最大的好处就是足以容纳一大家人,宽宽松松的坐在一起随意的热闹一番了。 当然,几兄弟也能感受到这里欠缺了一种昔日那种令人回味的温馨感,也许只是心理感受,也许环境的变迁让人自觉不自觉的丢弃了一些东西。 不过刘若彤的到来还是让宋建国老两口多了几分欣慰,经过宋嘉琪不断的洗脑,他们也彻底想开了。 许伟、许强两兄弟也很难得的一起出现了,许伟现在很难得回来一趟,今年煤炭市场依然是不景气,价格持续低位徘徊,销售不振,而且收款难度简直比要命还难。 第1612章春节 许伟已经从生产上到了销售上,折腾得好端端一个小伙子都一下子饱经沧桑一般,不过倒是老练成熟了不少,俨然一副风里来、雨里去打滚的商界少帅模样。 许强终于还是把青阳那边的事务处理了,青阳那个地方实在太小了一点,内蒙那边苦是苦了点,但是能锻炼磨砺人,看见自己兄长几年下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全身上下的气势哪里还有半分南华老家里走出来时那股子味道?就凭这一点,许强也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兄长出去闯一闯。 赵灵珊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是个丫头,两口子视若至宝,赵灵珊这半年来也就没有跟着刘成出去,外边都是刘成在负责,公司总部也正式迁移到了昆明,好在昆明和玉州距离不算太远,飞机也就一个小时,而且航班次数频繁,来往也很方便。 春节的聚会已经成了一种一成不变的仪式,虽然未必能真正表达出什么,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日益发达的时代,人们都更看重这一份感情,一份能够被人记住的感情,你想要留住这份感情,那你就不得不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去行走。 …… 躺在温暖的床上,刘若彤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电热毯,这北方可从来不用这玩意儿,暖气一直保持着二十来度,上床根本不需要像在这里盖得严严实实。 “庆泉,听说你在这段时间不太顺?”虽然并枕而卧,两个人却都相当轻松自然,双眸在黑夜中如两点寒星,刘若彤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你也知道了?你四姐告诉你的?” “嗯!华芯国际项目听说投资很大,对你所在的怀庆市来说,如果你能争取到这个项目,只怕能让你的政治资本增加不少吧?”刘若彤语气直接得让我都忍不住摇头。 “若彤,别说得那么难听,华芯国际项目一直是我在运作,结果失败了,当然市里边有些人会有怨言,这我都能理解,毕竟这被别人横刀夺爱,谁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不痛快。” 我表现得很平静,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的道:“至于说政治资本这一说,我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成了当然好,不成我也不会气馁,怀庆开发区的条件摆在那儿,我还不信没有识货人。” “嗯!你有这种心态就好。” 刘若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始关心起对方的工作起来,原本她对我的这些工作,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了法律上夫妻之后,她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居然会对我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连带着也对对方的工作也关注起来。 “我听四姐在说,除了张轶京之外,恐怕台岛方面也还有其他集成电路厂商对于进入大陆发展有兴趣,只是现在台岛方面在这些政策上卡得很死,如果要想直接投资大陆这方面的产业,恐怕需要做一些技术上的处理。” 我惊讶的斜了斜头看了刘若彤一眼,这已经是第二个女性给自己谈及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情况了,第一个婉韵寒,这不奇怪,婉韵寒说起来也是个搞招商引资工作的,而且对自己的工作一直很关心,而刘若彤,她在我印象中,可是很少问及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具体工作,更是难得过问。 “嗯!我委托你四姐帮我寻找这方面的投资者,台岛集成电路产业在全球都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而大陆却是日益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集成电路消费市场,可以说,双方在这个产业上有着太大的合作空间,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为了政治原因而自划鸿沟?” 我目光望着天花板,道:“华芯国际进入大陆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谁放弃大陆市场,谁就会被淘汰出局,无论是台集电还是台华联,我判断他们都会考虑以某种方式进入大陆发展,你四姐在商界这方面有很深人脉,我想她可以帮一帮我。” “难道说,佳瑜和天孚集团在这方面就没有人脉?”刘若彤随口问了一句。 “天孚不行,太注重房地产了,而佳瑜也不是搞投资的,而且业务范围和这方面也不沾边,我也不想让佳瑜和我的工作有什么牵连。”说着,我摇了摇头,道:“瓜田李下的事情,能避免最好避免。” “嗯!我听说虽然这个项目怀庆没有争取到,但是省里主要领导对你的看法很好。” 刘若彤见我怀疑的目光瞟了过来,连忙解释道:“前不久,刘拓率‘三讲’学习考察团来江州考察学习经验,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是四姐告诉我的,说你们郝书记和国群省长都对你印象很深。” “哼!”我轻轻哼了一声后,但没有吱声。 印象很深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他们手中棋子而已,但是话又说回来,谁不是棋子?棋子也有棋子自己的思想,怎么在上边确定的大框架下,走好每一步,就是棋子的本份。 想到这儿,我就不由得心中微微感慨,都不容易,省领导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疑都要最符合利益,全省利益、个人利益、政治利益、经济利益,有时候,利益二字涵盖范围很宽泛,一时半刻你是体会不了其间真实涵义的。 “庆泉,别考虑那么多,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的,你在争取,别人也在努力,谁胜谁负,也都是情理之中,四姐也说过,他们中华联合投资也曾经考察了华芯国际项目,一来外资风投兴趣很浓,而来国资也在进入,他们就没有考虑,但是也做过一些考察。” 我没有作声,静静地听着枕边人说话,这种感觉很奇怪,刘若彤变化似乎很大,对于自己工作上的事物似乎也了解不少,这和以前大相径庭,难道是觉得这样的婚姻对自己有些不公平、心存歉疚?还是觉得宜属一家,应当相互提携? “四姐认为,江州引进第一家如此规模的集成电路企业从长远角度来看是好事儿,但是短期来说,对于企业来说依然有相当压力,地方政府可能要有充份思想准备。那就是企业可能会长期难以实现盈利,而连带下游产业链的到来,同样也需要地方政府给予各种优惠政策和条件扶持,比如土地和资金贷款等等,这说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地方政府不要期望太高。” 我也知道这是现实,集成电路高投入,但是竞争激烈,尤其是国际几大巨头的动作不断,天朝国内市场还处于高速成长期,固然前景无限,但是要实现技术、规模和效益的并重和平衡,却不容易,就要看张轶京这个团队的运作情况了。 “玉州市政府是咱们江州省会,又是咱们国内内陆地区经济总量第一的城市,这点眼见和胸襟,我想还是有的。土地也好,资金也好都不是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企业运营团队。既要确保技术不断提升,避开专利壁垒陷阱,又要专注效益提高,确保尽早做到损益平衡,同时也要考虑国内市场发展,尽早实现战略布局拓展。” 我想了想才又道:“你说得不错,玉州争取到这个项目也是好事儿,至少带动了集成电路产业向内陆进军,有了破冰之行,上下游产业也将随之进入,我想,我们怀庆也可以蝇垂骥尾,以达千里。”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我就怕你在这个问题上转不过弯呢,我听四姐说,你对这个项目原本是志在必得的,抱有很大期望,没想到反而是在省里边出了意外。” 刘若彤扭过头来侧睡,黑幽幽地眸子忽闪忽闪,映衬着一张俏脸,让我这一刻有些失神,倒不是有什么漪念顿生,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温情,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让它永驻。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有些失神,刘若彤俏脸上微微一热,稍稍动了动,这才让我醒悟过来。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也罢,化悲痛为力量吧,我就不信,我们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这个导向离了这个项目就活不出来了?” 我淡淡的道:“过了节,我让你四姐帮我了解、联系一下台岛另外两家集成电路大鳄,看看他们的想法,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大陆市场被华芯国际蚕食鲸吞而无所作为,其他国际半导体巨头呢?哼!我不信!” 第1613章好奇 大半夜就这么在两人的谈话中过去了,两人都发现,躺在床上这样连床夜话,竟是这般放松愉悦,犹如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连我和刘若彤都不知道各自是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只知道都听到大厅外韩建伟粗犷的嗓门在回响时,才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兄弟,注意身体,别旦旦而伐。”韩建伟一脸猥琐,趁着刘若彤到卫生间洗漱,低声地道。 “滚!你活腻味了?”我脸一热,一瞪眼道。 “兄弟,小嫂子在这儿,对我印象很好,你这样对我,不怕有损你的形象?”韩建伟嬉皮笑脸的道。 我没有理睬对方,走到窗前,道:“又是一年过去了,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这几家人才能安安静静坐在一块儿,对了,云海呢?他可还欠我结婚的礼物呢,我倒是要问问,他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建伟,你的加勒比海小岛呢?还没有替我准备好?” “云海早就起来出门去了,许伟、许强也跟着去了,说难得回玉州,要出去走一走,看看玉州的变化,把我车也给开走了。” 韩建伟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沙发里,双手放在沙发靠背上,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他老爹和宋建国叔叔出门锻炼去了,文英阿姨在厨房里忙乎,刘成和赵灵珊在玉州也有他们自己的房子,都回家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过来。 “昌全呢?”我随口问道。 “昌全在宋叔叔房间里写东西,我看他玩那笔记本的速度,都快赶上写字速度了,看来,我什么时候也得弄一台好好学一学,要不,真要落后于时代了。” 韩建伟喟然道:“活到老,学到老,为什么人这一辈子要生存下去,就这么辛苦呢?” “哼!生存和享受,你似乎还没有真正体验吧?”我没好气的瞥了韩建伟一眼,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草坪上,这里环境相当好,每一幢别墅间距也很大,错落有致,后花园和门前草坪各自风格也不同,大概也是按照主人各自喜欢的风格来塑造。 “兄弟,难道我们前几年的艰辛创业,不是为了生存?现在我们为了公司发展四处奔波,不是为了生存?至于享受,唉!我还真没有享受到什么。”韩建伟呲牙咧嘴的挥舞着双手,做出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得了,甭给我在这儿装,你在文娱演艺界的风流事儿,都传到我耳中来了,别人提及你的时候,我都羞于说这是我兄弟,他就这德行,什么都不好,就好这一口!”我揶揄道。 韩建伟一下子变得面红脖子粗起来,轻声嚷嚷道:“兄弟,是谁在你面前嚼舌头?我碍着谁什么事儿、还是踩着谁的尾巴了?不就是多结识了几个文娱界的朋友么,怎么就这么招人嫉妒眼红?” “省省吧,建伟,多结交几个文娱界朋友,说得多么轻巧,孙蕾早就被你扔在脑后了吧?我记得你那会儿信誓旦旦和我说,要和她长相厮守一辈子?我呸!” 我发现和建伟斗嘴真还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说实话,建伟这人真的是个适合做朋友的人,但是前提是千万别和他谈爱情,每一个和他分手的女性,据说都能从他那里得到价值不菲的回报,就像昌全所说的,建伟每年的股份分红,估摸着大半都花在了这上边了。 为逼生,为逼死,为逼奔波一辈子;吃逼亏,上逼当,最后死在逼身上。我突然想起这样一句粗俗而真实的话,上半句只怕很符合目下心性未定的韩建伟,不过,下半句说吃亏上当,倒还不至于。 别看韩建伟长得五大三粗,这方面可是精细得紧,至于女人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那也是他心甘情愿,说不上什么骗不骗,能让韩建伟自觉自愿就行,哪怕你能骗得韩建伟和你结婚,也算是你本事儿。 被老同学的挤兑弄得有点哑口无言,韩建伟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原本放在沙发背上那股子大马金刀的气势,现在一下子消失无踪,重新回归到以前见到自己老同学的那副局促模样,看得我心中也是一阵暗笑。 “好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些糗事儿,总有一天,你爸妈得要你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媳妇,还得抱回一个孙儿孙女,我看你怎么交待?”我瞪了对方一眼道。 “兄弟,你传宗接代,以后给我一个孩子养也行,实在不行,那还有昌全和云海,我从他们那里领一个回来养也行啊!” 韩建伟气哼哼的道:“我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结婚的,何苦要给自己找个枷锁来套上?” “我告诉你,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我收回目光,似乎想起什么,道:“少给我岔开话题,我的加勒比海小岛呢?” “兄弟,你还真盯着这事儿啊?” 韩建伟狡黠的一笑,道:“还怕我赖你不成?我已经和欧洲一家专门负责岛屿买卖交易代理的公司,维拉迪私人岛屿交易公司,不过,买卖岛屿可不是一件简单事情,我询问了一下价格,其实不是想象中的昂贵,一二十万美元就能买一个,当然,上千万美元的岛屿也有,我是希望能几座靠在一块儿群岛式的岛屿,咱们几兄弟也可以把几家爸妈都带上去度度假,加勒比海也好,南太平洋也好,亦或是加拿大东岸也行,对方倒是介绍了不少,可我没时间过去看啊。” “噢?建伟,你还当真了?”我原本只是打趣对方,没想到韩建伟却真的有着兴趣。 “兄弟,你不是说过么,那是躲避那些记者狗仔们最好的地方,私人领地谁也不能侵犯,多好!挣到钱不就是要用来花的么?捐款我一样要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当然也要享受,这就是我的处世观念。”韩建伟大言不惭的道。 刘若彤洗漱化妆完出来时,正听得两兄弟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里斗嘴,说到韩建伟的买岛屿计划,刘若彤也是颇为好奇,真还没有想到,韩建伟看上去行事粗犷,却还有这份闲情雅致,而且还要一买就要买几个岛屿,几兄弟竟然人人都有份儿。 听得他们兄弟俩描述着几家人其乐融融的到加勒比海岛、或者加拿大东海岸岛屿度假的美好设想,刘若彤发现自己坚若冰封的心灵深处,居然也有一丝向往期待的暖流在缓缓流淌。 比起三十晚的团年饭也就多了几个新鲜蔬菜,大年初一的中午显得更加轻松,赵灵珊带着她家的宝贝丫头回来了,自然也是落得几个当叔叔的一阵好心情,韩建伟不怎么待见刘成这个人,但是对于赵灵珊孩子还是很亲热,弄得小家伙在他身上很是尿了一泡,这也没有能够破坏他的好心情。 一般说来,过了初一中午,这几家人谈天说地、聊家长里短事儿的时间,也就算是基本告一段落了,在商言商,集团公司一年到头,也有个情况总结,我虽然没有在集团中占一股股份,但是几个好兄弟向自己汇报情况,听听我对一年来集团发展变化和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的指点评论,为明年集团的动作做好大略规划,这几乎都快成了一种习惯。 而下午,韩建伟按照惯例,也是要来向大股东们汇报国全能源的经营状况,虽然许伟已经在年夜饭时大略介绍了一下公司情况,但那不算是正式汇报,作为大股东,当然有权了解公司的运作情况,当然,韩建伟要来和我聊聊,才是更主要的原因。 刘若彤很喜欢我们几家人这种相当宽松的氛围,尤其是几个好兄弟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对于刘若彤来说,更是一种的相当难得的体验。 因为在刘家中,虽然兄弟姊妹间也有往来,但是人们都下意识的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壳子中,就像别里科夫一样,警惕的关注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完全体味不到这种处处流淌着手足情意的言语交流。 即便是和自己感情最好的四姐,刘若彤比较了一下,发现也根本无法像叶庆泉几兄弟这般无拘无束,她发现自己真的萌生出了一种想要融入这个大家庭的欲.望。 我们几个好兄弟的谈话并没有避讳刘若彤,韩建伟甚至还招呼着这位新的家庭成员来和自己老同学坐在一块儿探讨,刘若彤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我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多客气,于是挨着我坐了下来,说实话,她也对自己‘丈夫’怎样参与这个家族企业集团的管理,充满了好奇。 第1614章惯例 “花青素的效用已经得到了欧美各国主要医疗机构的验证,并开始运用于顶端品牌化妆品和顶级保健品中,但是在我国却还处于起步阶段,不过,沪海医科大和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已经进入了可供产业化操作的阶段,所以才会考虑在兴安岭地区建立原料基地。我对花青素的应用充满了信心,这将是保健品产业中不可或缺的……” “兴安盟对我们的考察相当热情,超过了我所到的任何一个地方,并且开出了极其优惠的政策,所以我综合考虑之后,觉得可以在加格达奇建立一个原料初级加工基地,这里的蓝莓具有一种紫檀芪的物质,效用非凡,如果经过加工,可以作为佳瑜生物工程公司的顶端原料。另外,我也在考虑,从紫甘薯这种产量更大的经济作物中提取花青素,准备在今年进行进一步考察之后来实施。” 汪昌全现在对制药行业和保健品行业越来越感兴趣,或许是这个行业的高额利润,更让人垂涎,从宾州制药厂到皖中制药厂到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再到现在准备投资兴建的佳瑜生物原料有限公司,几乎要形成一起完整的产业链条,而且佳瑜药业也和包括沪海医科大学、江州医科大学等多家医学科研教学机构,形成了合作机制,并且运行良好,这也是沈佳瑜、汪昌全等人敢于斥巨资,进入生物药品和生物保健品行业的底气。 “兄弟,昌全说的很有道理,现在银行贷款利率这么低,国内经济也不太景气,各地政府都想推出各种优惠政策鼓励投资,咱们佳瑜集团去年就被评为aaa级信用企业,在银行融资贷款方面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不抓住机会进行扩张,一旦国际国内经济形势好转,那日后融资和建设方面都要付出更高的成本,这也是集团上下的一致意见。”韩建伟也插言道。 “融资和建设固然需要考虑成本问题,但是也需要考虑风险,不过制药行业,尤其是生物制药,如果能够有足够的技术研发力量作为保证,今后几年这个行业应该还是具有高成长性的。” 我点了点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要一步一步走稳,不要好高骛远,我前阵子抽空和沈佳瑜在电话里聊了聊,佳瑜生物今年效益很好,就应该乘着东风继续开拓市场,扩大市场占有率,打造出一个熠熠生辉的金字招牌,在我们从事的每一个细分行业里,我希望佳瑜都要进入行业三强!” “兄弟,正是因为考虑到日后我们需要持.久长期发展战略,所以我才考虑预先布局,日后佳瑜生物主要产品就是生物保健品,对各种生物原料需求很大,早一点布局,能够保证佳瑜生物这边充足的原料供应,尽早实现规模最大化,利益最大化。” 汪昌全解释道:“而且,在加格达奇的投资规模并不大,总预算不超过五千万,主要是淬取和提纯设备是进口的,价格比较贵,土地和基建问题,当地政府提供了相当优惠的政策,而且在规模化种植上,态度也十分积极。” 刘若彤饶有兴致的倾听着几兄弟在事关佳瑜集团今年发展方向上的探讨,看得出来,我这几个好兄弟的确如四姐所说的那样,对自己‘丈夫’相当尊重,而且那不是表面上的尊重,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而我表现得也很平淡,只是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意见,并没有具体干预佳瑜集团的发展规划,这种情形很让刘若彤感到好奇。 佳瑜集团走到现在这一步,实际上资产规模已经堪比大名鼎鼎的蜀中刘氏家族了,只不过,外界对于我们这几个股东的情况却不甚了解,主要原因也是我们目前的主要主事者十分低调,从来不接受外借媒体的正面采访,而一般接待媒体采访,都是由常务副总裁屈直或者另一位负责财务的副总裁米玲负责,如果不是韩建伟这个副总裁在文娱界的一些风流轶事儿,只怕外界对于佳瑜集团的了解还更少。 当韩建伟最后要专门和我商谈时,刘若彤才意识到,这位在自己订婚和结婚时显得十分粗豪的男子,只怕和我的关系相当密切,甚至还超过周衡阳和吴逸民。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这位和‘丈夫’如兄弟一般的男子除了在佳瑜集团做事外,究竟还从事了什么行业,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把什么事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还是让我和几个好兄弟有一个单独交流的环境更好,所以她选择了陪赵灵珊去带孩子玩耍。 国全能源今年境况同样不佳,不过,早有思想准备的一帮人并不在意,反倒是觉察到了目前的政策机遇,我和汪昌全都极力主张国全能源要苦练内功、强化企业内部的管理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要继续逆势扩张。 在韩建伟尚未提出来之前,我和汪昌全在闲聊时就一致决定,今年要加大对国全能源的投入,促使国全能源产能规模进一步扩大,进一步扩大炼焦能力,走综合一体化进程,以便能在国际、国内经济好转时,能迅速实现产能最大化。 我的判断严冬也就是今年,过了明年,国内经济就会迅速恢复,后年和大后年国内经济就会重新起飞,到了三年后,经济就会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上升通道时期,到时候国全能源就将成为一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了。 这也就意味着要扩张建设,今年就是最好的时机,前期虽然也兼并了一些煤矿,但是力度都还不够大,炼焦厂的建设进度也不够快,今年则要加大力度,佳瑜集团方面将提供最多不超过一亿元的现金,来支持国全能源进行大规模兼并重组,同时也要为国全能源融资提供一亿元的信贷担保,也就是说,今年国全能源将获得两亿元资金来实现扩张,按照我的说法,要在较短时间内将国全能源打造成为内蒙的民营煤业巨头。 韩建伟自然是欣喜若狂,不过我也提醒韩建伟,企业经过兼并之后规模扩大是一回事儿,怎样让规模扩大后的企业能迅速实现平稳运转,那还需要在加强企业内部管理上下一番功夫。 好在我从许伟那里也得知,韩建伟在这方面还是相当遵从自己的意见,从兼并矿中,招募和选聘了不少原来企业的管理人员加入国全能源,而且在两年前,也有意识的开始在新进入企业的大学生里培养公司管理骨干,其中也取得了一些效果,这也让我对韩建伟放心了不少。 初二下午,我便与刘若彤返回京城,按照惯例,也要和刘家的一些家庭成员接触,吃顿饭、聊一聊天,两天时间基本上是安排得满满的。 刘拓、刘岩两兄弟自然要在一起坐一坐谈一谈,已经成为刘家女婿的我和刘氏兄弟也少了许多生分,话题扯开来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从年前中央连续召开的几个会议谈起,三人也在一起探讨了今年国内形势。 三人都注意到了中央对农村和农业工作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中.共中央国务院明年农业和农业工作的意见,都明确了今年以调整农业生产结构和劳动力就业结构,推动农村劳动力向第二、三产业转移,扩大农民就业和增收空间。 “三农问题,迟早要成为天朝发展的一大瓶颈。” 刘拓吸了一口烟,淡淡的道:“原来在机关不觉得,现在到了省里,才算是明白了许多事情,我自认为还算是比较务实的,当这组织部长都说是务虚,但你要务虚、就首先得务实,你得把下边情况摸清楚了,才能拿得出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来。下去走了一走,农村基层中存在的问题触目惊心,庆泉,你长期在基层,只怕感受更深吧?” 我只是把烟卷放在鼻子面前轻轻嗅着,听得刘拓询问,点了点头,道:“问题的确很多,而且也是深层次问题,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一条,农民太穷,就业无路,增收困难,这是核心关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一切都是枉然。” “嗯!庆泉,你看得很准,三农问题根结还是农民问题,中央对农村投入太少,农业落后,增产增收艰难,农村基础设施条件恶劣,农民增加收入无路,这些问题日益凸显,中央已经逐渐认识到这个问题,我判断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央都会倾注大量精力在解决三农问题上,这将是影响到天朝能否持.久的保持目前经济发展速度的关键。” 第1615章埋头拉车 我不得不佩服刘拓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三农问题虽然早已经提出来,但是国内经济高速增长的优美光环下,三农问题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仿佛只要工业发展起来,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乡镇企业似乎也成为了解决农村问题的万能钥匙。 但是,随着乡镇企业逐渐走入没落,原本被掩盖下的各种问题逐渐开始尖锐起来,出台措施和政策来解决这些问题,已经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了。 我恍惚记得有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给总理写信,其中有三句话,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 这三句话可谓字字铿锵,声声金铁,道尽了目前农村现状,但是,现在各地地方党委政府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发展工业,如何经营城市,如何打造辉煌政绩上,对于农村存在问题,依然是轻描淡写。 猛然间,我猛然自省,才发现自己似乎也一样有这方面的倾向和趋势,如果不是刘拓提及这个问题,自己似乎真有点忽略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政治风向的变迁。 三农问题将日益成为焦点,重视三农,注重解决三农问题,未必能真正解决三农问题,但是绝对能吸引关注,而不重视三农问题,出问题则是迟早的事情。 “当今天朝处于改革开放洪流之中,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很正常,但是怎样分析判断出其中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什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什么是矛盾的次要方面,以及怎样利用它们之间的关系来解决处理好这种种问题,这就要考验我们各级领导的政治智慧、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 刘拓满面沉思之色,缓缓地道:“三农问题日益成为焦点,庆泉,你在基层就更需要把握好分寸,怎样通过发展经济来化解矛盾解决问题,这其中大有文章可作,远比引进一两个企业项目,打造一项主导产业重要得多。” 我知道刘拓言有所指,默默点头,不愧是中组部出来的高手,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重心,中央今年如此重视农业和农村工作,下边怎么办?如果能有针对性的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新路子新方法,抢先做起来,那么…… 刘岩有些佩服的瞅了一眼自己兄长,如果说原来在中组部的兄长更像是一枚置于匣中玉石,温润生光,那么现在的兄长更像是经过了大浪洗礼之后的金子熠熠生辉,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就凭刚才这一番敲打点醒我的话语,也堪称金玉良言了。 “庆泉,刘乔和我说起过你的想法,应该说你的总体思路是对的,目前上边考察提拔干部,虽然名义上说是德、能、勤、绩四个字,在我看来,可以压缩为两个字,德和能,而关键还在这能字上。” 刘拓是中组部出来的角色,对于中央考察任用干部的观点,当然很有心得体会。 “德字是基础、是根本,但是能够上到一定位置上,品德情操不敢说有多么高尚,但是,至少也是经过了组织多次考察的,至少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不排除有在升迁过程中被腐蚀下水的。” “关键还是在能字上,所谓勤和绩,我个人看法,都是对能字的延展和补充,没有能,勤和绩都是虚妄,作为一级领导,勤不能补拙,真正的成绩,也不是靠苦干蛮干就能做得出来的,而作为你具备了能,而又有德作为保障,你会不运用你自己的能去谋事、干事么?当然不会,否则,步入仕途、进入政界的目的何在?” “你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展现的才能,让上级领导发现你的能力足以胜任更重要的工作,而且能够把工作做得更好,做到了这一点,再加上一些合适的人脉和机会,你就具备了升迁的先决条件。”说完,刘拓抬起了目光。 “你抓华芯国际项目是对的,集成电路产业带来的巨大投资和gdp增长,无人能够忽视,但是没有能够落足在你所在的城市,其实并不影响什么,关键在于你抢先谋划了这个项目,而且取得了对方对你的认同赞许,你的眼光、你的效率、你的行动力,都让领导刮目相看了,这就足够了,至于说落户玉州,从某种程度对你个人来说,可能会更好,因为你证明了你自己的能力,落户玉州只能说明玉州本身条件更好,而非你的能力问题,领导都心知肚明。” “干工作不能只顾埋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 刘拓见我一脸沉思状,微微颌首,道:“发展经济是目前、乃至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全国各级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这毋庸置疑,但是在某一阶段、某一时间,或者说某个特殊的政治环境下,也要考虑到一些特殊的阶段性工作,像三农问题,中央提高到了这样高的一个高度来看待认识,而地方上怎么办?” “我个人看法,如果哪个地方能够有针对性的先动起来,尝试着寻找解决三农问题,哪怕是三农问题中一些具体或者部分问题,都应该引起上边的关注,如果能够取得一些成绩,那就更能赢得上边的认同。” 见我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刘拓微微一笑,道:“庆泉,是不是觉得我的言论和观点,太过现实功利?” 我微微一窒,对方的观察力可真是厉害,自己先前还觉得刘拓和自己原来想象的那种干部有些不一样,还算是一个看事做事比较实在的人物,没想到刚才那两句话,顿时让我对他的观感下降了不少,不过对方立时就发现了,还反问自己,让他还真有些不太好回答。 不过刘拓并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脸色平静如水,自顾自的道:“只要是为了一个良好的目的,我觉得在形式上,反倒是不必太过于拘泥,言论也好、措施也好、行动也好,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实现某个结果?三农问题你一个人能解决得了么?不能。 但是你可以为这一个目的做一些事情,而你做的,能得到上边领导首肯,也许你的经验可以推广到其他地区,让其他地区农民受益,而你也许可以受到领导看重而被重用,提拔到更高、更重要的位置,那么你就可以发挥你自己的本事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情,为老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这就是成功!这是我的理解和看法。” 刘拓的话如一把尖刀似得,划开了一直困扰我心中的面纱,这个观点,似乎也就是有点为了达到一个良好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意思,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大概意思都差不多。 我得承认,刘拓的观点很精辟,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怎样操作,还得实事求是,因地制宜、但是刘拓言语中也很明显的提醒了自己,三农问题是一个可供自己操作的机会,在这一点上,自己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一直到离开京城时,我都还在琢磨着刘拓提点自己的这桩事儿。 在京城里呆了两天,我相当忙碌,刘氏家族的那些个保持得较为紧密的关系,还是需要走动,像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马明山,以及军队系列的几位大佬,虽然平时工作上沾不了边,但是这些关系能够维系下来,也就意味着和刘家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难免有时候就能用得上。 许嘉宁没有回京,作为桂省省长,春节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待在本省,慰问各条战线上值班工作人员,是每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像柳宪霖一样,一般都要等到初五之后,看能不能腾出一点私人时间,才可以处理一些私人事物。 刘仲平倒是回了京,我也拜访了这位目前刘氏家族在军队系列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在工作中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是对国际时局的看法上,我还是着实的卖弄了一番,让刘仲平对我看法也是大为改观。 按照刘仲平目前的年龄和上升趋势,晋升上将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他在军队中表现也让外人意识到刘家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在逐渐恢复,毕竟刘老爷子还在,虽然身体欠佳不敢轻易动弹,但只要他没有咽气,这份架势就还能一直端下去。 第1616章抬头看路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刘氏家族原来的看法,还是稍嫌肤浅了一些。 原本以为刘氏家族已经成一盘散沙,难以聚合起来成为一个群体,但是现在看来,向心力似乎又战胜了离心力,尤其是许嘉宁和刘仲平以及刘拓三人的职位变迁,让他们都意识到了在某些特殊情形下,一个群体能够发挥的作用远胜于孤军作战,共同的需要让他们又重新靠拢。 自己现在还和刘乔那个弟弟一样,暂时还沾不了这个圈子多少光,还得靠自己的人脉关系和努力工作来竞争,只有当自己达到了某个阶段时,一些潜在的关系和人脉才会渐渐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差距。 不过刘拓言语中似乎有一些不太明朗的含义,似乎在暗示一些什么,但是我一时间还没有领悟到。 刘乔也京里,和我做了一次长谈,没有其他人的长谈,她对我.日后的想法充满兴趣,我也不讳言,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商业上的事情不是我的重心,那有自己的兄弟们打理,我更大的兴趣还是自己的工作,准确的说,还是要在仕途上谋进步。 刘乔在明确了我想法之后,也有些遗憾,在她看来,以我的商业禀赋,如果真的投身于商场,要不了几年也许就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国王,但是人各有志,也不能说我投身仕途就不好,只是仕途上风波险恶,你要想上进一步,往往不是靠个人努力就能实现的,其间影响的变数实在太多。 我和刘乔也谈及了华芯国际项目之后委托给刘乔的事情,刘乔也在积极运作联系,虽然中华联合投资不太看好这样大规模的项目,但是并不影响刘乔以个人身份帮助我联络,台岛方面的确有些冲击,中芯国际从立项到顺利奠基,其速度创造了历史,而按照目前的情势,只怕项目新厂从破土到竣工、再到投入生产出第一批产品,也都将创造历史,如果说眼睁睁的看着竞争对手逐渐在大陆市场上攻城略地,没人能够坐得住。 刘乔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了台集电和华联电子,台集电那边态度比较暧.昧,而相较之下,华联电子这边兴趣更大一些,但是具体情况可能要等到年后、华联电子来人具体接洽磋商之后才,会有明确的说法,华联电子方面也表示,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尽快派人赴大陆考察情况,以便确定下一步战略。 刘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又去王家大院待了一天,特意去看了爷爷,和久别的宋嘉琪相聚,而王泽奉依然忙的脚不沾地,我也只是在夜晚时分,在财叔的引领之下,才和回到家里的京城市委的叶大书记简单的聊了聊。 我是初四下午飞回玉州的,刘若彤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她将在大年过后就有可能要正式出任驻中亚某国的情报武官,那里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暗流涌动的外交博弈,让她充满期待,这也让我有些感慨,事业似乎对于男人或女人来说,都是难以舍弃的心中最爱,失去了这一点,仿佛就失去了生命的坐标。 …… 和四巨头们的聚会已经成了春节其间最重要的一个活动,对于我来说,几乎相当于普通人心中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刘若彤的缺席让几人都有些诧异,黄文翰的目光更是灼灼的停留在我脸上,让我颇有些无奈,看来几位都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如果说婚前自己生活上的不检点风流,还说得过去,那么婚后,在这方面如果还是不知道轻重,那就真的不可原谅了。 “几位兄长,若彤她翻了年后可能要驻外,所以在工作和生活上都需要准备,我也是才从京里回来,她让我代她向几位兄长表示歉意,望兄长们见谅。”我苦笑着摊了摊手道。 “噢?去哪儿?你们新婚燕尔,怎么她就要长期驻外?”黄文翰眉头皱起,意似不信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就不信她们单位上的领导,这么冷血无情?” “不是,部里也征求过她的意见,她还是希望趁着年轻时候多出去锻炼一番,也征求了我的意见,我也赞同。”我平静的道。 “哦?” 柳宪霖目光回到我脸上,道:“庆泉,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其他的我不想多说,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有时候在所难免,但自己要把握分寸,掌握好一个度,若是处理不好,后院起火,那就是你自身的问题了,你自己要好生把握。” “嗯!庆泉,这个问题上我可要提醒你,这年头干部犯错误不是经济就是作风,你经济上当然不会出问题,但是在作风上却是你的弱点,要收敛一些。”杨正林的语气没有黄、柳二人那样强硬,似乎对我很信得过。 “杨哥,好像那些犯作风错误的,都是因为经济问题翻船,才牵连出作风问题的吧?我好想很少见到单纯因作风问题而被拿下的干部呢。” 我笑嘻嘻的狡辩道:“嘿嘿!不过作风上有问题,鲜有不犯经济问题的,毕竟要满足那些女人的需要。仅仅靠身体好是不够的。” 被我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庆泉,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和你油嘴,别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没人关注,原来是因为你没有结婚,谁就是把你那事儿翻腾出来,那也说不上个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你的档案上属于已婚,作风问题就需要慎重了。” 杨正林收敛起笑容,道:“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我希望你自己在这方面不要授人以柄。” 顿了一下,杨正林又才稍稍压低声音,道:“就算是有把柄,你也不能交到别人手上,或者说落到别人手上,就不能叫做把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黄文翰和柳宪霖同时皱眉,虽然这是一个小范围聚会,只有他们几人,但是杨正林这话,无疑就是纵容、甚至是教坏年轻人,我现在前程似锦,怎么能因为这些生活作风问题上的小细节而受到影响? “文翰,宪霖,我也希望他能在所有方面纯洁无瑕,但是我比你们理智现实。” 杨正林瞅了两人一眼,道:“庆泉才三十岁不到,他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不贪财,不好虚荣,不在外边玩女人,热心工作,积极上进,堪称完美了,可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人么?我没见到过,若是他真是在我们眼中干净得像一杯纯净水,我倒真要担心他心理是不是有问题了。 我希望他不要作风问题上犯错误,但是如果万不得已,也不要犯原则错误,至于其他的,我相信庆泉也是成年人了,甚至比你我等人的脑瓜子更好用,他应该有这个能力,把这一切处理好的。” 杨正林一番话让黄文翰和柳宪霖一时间都无话接口,倒是刘宗言一拍大腿,道:“老杨说得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庆泉不是圣人,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我觉得他自己把握得很好,至少连我都还没有抓住他把柄,足见他的老练了。 不过呢,久走夜路必撞鬼,庆泉,你小子如果不收敛一点,我看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别以为你杨哥能保得了你,有些关键时候,一桩莫须有的事儿,都能让你丧失机遇,遑论其他。” “宗言,你究竟是在回护呢还是批评?我都听不出你话语的倾向性了,你都是要当公安厅长的人了,难道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像这样和稀泥?” 黄文翰瞪了我一眼,之后才把目光落到刘宗言脸上,道:“怎么,这事儿还没有定下来?” 郭启虎已经正式调任省公安厅任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我也知道刘宗言也在谋求省公安厅厅长一职,省公安厅厅长年龄已经到点,现在正缺一个厅长人选,刘宗言正在积极谋求。 刘宗言现任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已经是正厅级干部,省公安厅厅长也是正厅级干部,要说过去也是平调,但是刘宗言在玉州市担任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已经是极限,要想再前进一步几乎不可能,而跳出玉州市这个圈子就不一样。 第1617章完败? 如果担任了公安厅长,刘宗言就可以谋求向省委政法委书记这个问题前进,再不济,也可以觊觎副省长或者说省长助理的位置。 现在公安工作日益受到重视,省公安厅长由政法委书记兼任或者副省长兼任的情况,日趋常态化,而且也是一个发展大趋势,如果能够抢先占据这个位置,未必不能登上副省级干部这个台阶。 所以刘宗言现在也在积极活动,只是,想谋求这省公安厅厅长一职,却不是那么容易,瞅着这位置的人相当多,而杨天明走后,刘宗言在省里边也缺一个说得起话的角色来替他张罗,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丁森和他关系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他的副手、省委政法委副书记于朝亮也在谋求这个位置,丁森也不可能支持刘宗言。 好在丁森在省公安厅长人选问题上话语权并不强,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省委副书记燕然天是个关键角色,但是燕然天和刘宗言关系泛泛,急切间想要打破这个关节也不容易,本来郝力群也是从玉州市委书记位置上起来,照理说应该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只是刘宗言也知道郝力群对自己感觉很一般,要想让对方全力支持自己不太现实,所以现在也让刘宗言有点欲罢不能、进退两难的感觉。 见刘宗言默然摇头不语,黄文翰也微微蹙眉,他不是不想帮刘宗言,但是他和郝力群现在的关系也不像以往,而像公安厅长这种位置也很敏感,在不了解郝力群的倾向性之前,他也很难贸然开口。 刘宗言和柳宪霖也都知道其中奥妙,也理解黄文翰难处,别看黄文翰和郝力群关系密切,但是在涉及关键人选问题上时,首先还是得看领导自身意愿,郝力群对刘宗言不十分感冒,你再去花心思,那就难了许多,弄不好还得弄巧成拙。 柳宪霖也是觉得有些作难,现在省委组织部里边人事已经大变,何况一般的副部长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毫无发言权的,戈静和他关系一般,他也不清楚戈静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过他倒是想起另外一条路子,据说刘拓和燕然天原来在中央党校一起学习,关系是相当不错的,若是能让我…… 但是,柳宪霖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说我能否说得动刘拓,而以刘拓今日之身份与燕然天说项,只怕也未必奏效,毕竟这公安厅长位置非必须常,只怕最终还得郝、吴二人中哪位表态才行,而且多半还得是郝力群点头。 “宗言,我看这事儿,你若是这样等下去,肯定没你的戏,你还得主动出击,我看关键还是在郝力群身上,若你无法获得郝力群的支持,这事儿就是虚妄,若是能得到郝力群的认同,别说这个省公安厅长,就是日后你想要更进一步谋个副省长、甚至是省委政法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宪霖缓缓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关键,还是得落到郝力群的身上。” 黄文翰也是一直在凝神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愿意帮刘宗言一把,但是怎么个帮法,还得琢磨一下,别弄巧成拙。郝力群是个意志坚定的性格,他认定的事情,光靠自己在那里旁敲侧击的说说话,肯定改变不了他的看法,如果刘宗言要想打破郝力群的固有观念,那就得拿出一点新意的东西来。 席间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就想触及了某个疑难话题,黄文翰也知道自己不开口,只怕这个结还真不好的解,都知道自己和郝力群关系一直保持得相当密切,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如果不出手,刘宗言就真的希望不大。 “宗言,郝力群的性格你也清楚,要改变他的观感,你得下点功夫,我看这样,翻了年,我找个机会回来,把他约在一起,聚一聚,你也来参加,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黄文翰沉吟着,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这两三个月里,你在玉州市这边要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要让他知道,这是一; 第二,你得在工作思路上有一些新路子新想法,嗯!紧贴中央精神又切合实绩的做法和路子,要让他感觉到你是有想法且踏实做实事的人。他不喜欢务虚,喜欢实在的东西。在这方面你得好好琢磨一下,玉州市公安局也好,玉州市政法委也好,你可以把你那些笔杆子们都赶下去,到下边了解提炼一下; 另外也可以到沿海地区的看一看,借鉴他们优秀先进的做法,再来结合玉州实际,打造些亮点出来,让他能够真切体会到这些,也许能有希望。” 黄文翰的一番话说得刘宗言目光闪动,微微点头,他也知道这大概是黄文翰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毕竟公安厅长这种位置,即便是一把手也不可能因为谁一两句话就交给谁,那得有点真材实料,让他信得过才行,而他自己最大的困难,就是要打破郝力群脑海中对自己的固有观感。 我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越往上边走,仕途上你想要上一步就越困难,有时候工作拿出了成绩,却未必能让领导满意,个人观点看法都不一样,你觉得你是脚踏实地,他觉得你这是老生常谈、没有新鲜亮点,工作没有突破; 你觉得你打造出了亮点,工作有了新意,没准儿领导又觉得你作风虚浮,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纸上谈兵了; 一句话你的工作要符合领导的意图和心情,这才是最关键的,否则,只能是事倍功半。 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了,望着昔日四巨头和渐渐赶上来的自己,若是在前几年,我何曾想过,自己能够有机会站在相对平等的立场上说话发言,虽然以前几年里自己也一样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但是那种情况下,他们更多的是站在欣赏的角度上来考量自己,而现在,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却已经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已经不单纯是欣赏参考,而是一种深刻的理解和琢磨了。 即便是四巨头之间,差距也渐渐在拉开,刘宗言还在为公安厅长这个厅级干部位置苦苦奋斗时,柳宪霖和黄文翰却早已经跳出了一般的正省级干部思绪,转到了更高层面。 也许柳宪霖的下一步想法是要更进一步、做一个真正能够挥斥方遒主宰一方的领导,而黄文翰呢?是更深的参予到国家政策层面的主导方向上发挥作用,还是希翼能够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到哪个省去当一方诸侯?当然,这也许要到两三年后才能见分晓。 杨正林则是彻底的剑走偏锋了,当他放弃了一省纪委书记这个位置时,也就意味着他准备要在纪检这条线上一路走到黑了。 中纪委一个室的主任,位高权重,但是却仅限于某个方面、某个特殊领域,真正和一省省委常委、甚至是副书记兼任的省纪委书记相比,无疑还有些距离,但是对杨正林来说,也许更适合他的脾性,孜孜不倦的寻找着猎物,迎接一个接一个的艰巨挑战,能够让他有更大成就感,这是各人的选择。 自己呢? 我有些怔忡,当这个常务副市长一晃就快要一年半了,自己细细琢磨了一下,似乎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寥寥几件事情,而其中还有一件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是完败; 一年半过去,怀庆的经济并没有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能够快速实现扭转,一个市和一个县之间,的确有太大的区别,这也是我到了怀庆之后,最深刻的体会。 在陵台、在西江,自己可以确定大政方针,让整个全局围绕着中心工作旋转,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在怀庆,全市六县二区,各家都有各家截然不同的家底和工作思路,领导观点看法也是不尽一致,怎样把六县二区的思想凝合起来,走上一条高速均衡切合实际的发展路子,这比起当一个县委书记来的确高难许多,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 而根深蒂固的倾轧斗争惯性,似乎也从最初的隐晦逐渐像深层次和表面化发展,我也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从蜜月期到磨合期、再到激化期,书记和市长,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常务副市长和其他分管副市长,分管领导和分管部门的一把手,这些矛盾从来都存在。 怎样最大限度弥合分歧寻找共性,这就是考验双方的领导艺术和协调能力,我也知道自己一样需要在工作中不断的磨砺、锻炼和提高自己的领导和服从领导的艺术。 第1618章得意 “黄哥,这段时间很忙么?” 午饭后,历来都是几个人相互之间单独或者多人的交流时间,我知道自己也需要向黄文翰解释一些问题,黄文翰很显然看出了他和刘若彤之间的感情有些微妙之处,哪有新婚燕尔之时,另一半却要出使驻外的?除了说明两人之间的感情存在问题外,其他别无解释。 我的先发制人让黄文翰本想单独问一问我和刘若彤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想法落了空,他也不愿意把气氛弄得太紧张,毕竟我也是马上就三十岁的人了,就像杨正林所说的那样,对方也是一个成熟而又理智的男人了,对任何问题,都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别人强加给他的意见,恐怕作用不大。 “嗯!是有些忙,要说都和你提及的事情有关系呢,我向国务院提出的两个建议,现在都已经获得了采纳,一个是加强与中亚国家在能源方面全方位的合作,鼓励和扩大对中亚地区的投资、尤其是能源投资,包括国家层面和民间层面的,全面深化与中亚五国的政治和经贸联系,扩大和深化天朝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利用目前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真空期,拓展我国在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存在。” 谈及自己的工作,黄文翰立时兴致盎然,甚至暂时把想要询问我的问题也搁下了。 “另一个就是利用目前国际原油价格低迷的情况,进一步推动我国国有能源企业走出去,加强对外兼并,获取战略资产,同时正在谋划在我国建立国家战略原油储备。” 我嘴角微微挂笑,天朝的情况,终于还是在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下,稍稍出现了一些变化。 事实上,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做一项工作,那就是灌输一些自己掌握的一些先进理念,虽然我自己无力改变有些事实,但是我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方式来影响,比如像黄文翰灌输国家能源战略政策的前瞻性,向任向东灌输外汇储备的合理利用问题,这些都开始产生了一些作用。 就在主流经济学者们庆幸正是国家外汇储备的丰厚,确保了天朝帮助了香港抵御了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任向东却反其道而行之,频频发表文章,提醒天朝外汇储备不断增长固然有助于加强天朝抵御外部金融风暴,但是却也需要考虑外汇储备战略的合理性和均衡性,这在一片赞歌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引起了一些有识之士和中央的关注。 任向东在多篇文章中,分析了目前天朝外汇储备的构成情况以及日后的政策,同时也结合了国际、尤其是美国金融战略可能对天朝外汇储备构成的威胁,提出了多元化和战略资源化的建议,这篇文章据说在通过金融内参呈送到了最高层层面,也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外汇储备的不断增长可能带来的影响,已经引起了中央高层的关注,而任向东在针对外汇储备变化情况提出的多元化和战略资源化策略,也同样获得了一些经济学者的支持,高层也在评估任向东观点的可行性和可靠性。 而黄文翰提出的国家能源企业走出去兼并收购战略资产,也正好符合了任向东的观点,国家高层也对此做出了积极反应,而已经完成战略整合的中石化、中石油和中海油也开始迈出了第一步,尤其是在目前沪海五国合作机制已经日趋成熟的情况下,更是显得步伐不凡。 “黄哥,油价低迷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了,我国由于经济高速增长,尤其是制造业规模的扩大,加之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于能源、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的需求,也将大幅度增长,我国油气进口量将会以一个相当高的速度增加,如果我们及早布局,日后肯定会在这上面受制于人。”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知道,黄文翰现在颇得洪总理的赏识,许多观点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如果能够说服黄文翰接受自己的观点,也许有助于日后国家在这方面少走许多弯路。 “走出去收购兼并一些优良资产,目前是最佳时机,尤其是在目前中亚五国和俄罗斯都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情况下,我国如果加大对这些国家、包括能源和基础设施投资,同时也可以从战略层面给予中亚五国以政府贷款,将很大程度有助于我国在中亚地区拓展影响力,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黄文翰微微点头,道:“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两次沪海五国机制成员国部长级会议,我都参加了,能源合作是重头,俄罗斯现在实力急剧衰退,在经济层面上,已经无力干预中亚地区,我正在积极促成中石油和中石化进入哈萨克斯坦投资和土库曼斯坦,但是在规模上边,还未确定,估计会在今年沪海合作组织正式成立之后明朗化。” “今年沪海合作组织就要正式成立?”我吃了一惊,问道:“土库曼斯坦也要加入?” 在我估计中,沪海合作组织应该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而土库曼斯坦因为是中立国,也没有加入到合作组织,难道说自己从各个方面的推动,真的能够改变历史? “我看有这个趋势,从去年开始,我们和中亚五国合作层次进入了一个比较良好的水准,在哈萨克斯坦的几个项目都进展顺利,乌兹别克斯坦那边也有两个项目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同时也在和俄罗斯方面进行互动沟通,不过到目前,我们和中亚地区的合作还主要在能源项目上合作,洪总理对目前的局面也不是很满意,希望我们国内有更多的企业能走出去到中亚诸国,尤其是鼓励民营企业大胆走出去从事经贸和投资。” 黄文翰颇有些自豪,推动中石化和中石油进入中亚地区,是他就任能源部长之后最得意之作,尤其是进入了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油气勘探和采集领域,已经引起了一些西方国家跨国企业的惊慌,而沪海五国机制受惠于能源领域的合作日趋紧密,而能源方面的密切合作,也反过来促进了沪海五国政治层面的互动,使得原本一直停留于表面领域的沪海五国合作机制,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土库曼斯坦还没有加入这个机制的意思,它是永久中立国,不太可能突破这个界限,但是其他中亚四国兴趣很大,我们也一力倡导,并且明确提出重建丝绸之路的想法,这也获得了中亚诸国的一致赞同。”黄文翰补充道。 “那俄罗斯方面呢?”我好奇的反问。 “俄罗斯方面态度似乎有些模糊矛盾,发出的信号也是含混不清,不过这影响不了大局。” 黄文翰含笑着道:“这也可以理解,一方面俄罗斯方面也希望加强我国和他们的经贸合作,但是他们却又对我们大力发展与中亚五国的合作感到担心,担心我们的影响力渗透到了中亚,夺去了他们的后院,这也和俄罗斯目前国内经济不景气有很大关联。” “天朝要想崛起,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的影响力拓展到中亚这个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也是以后最大的能源宝库之一,尤其是这条陆路上的能源补给线,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开我们海上能源供应通道那些易为人所制的咽喉部位,比如马六甲海峡,确保我国的能源安全。” 我加强语气,道:“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肯定会引来一些势力的敌视,尤其是美国,他们肯定会在各个层面打压我们,利用他们的金融实力、军事实力以及地理位置优势,千方百计的遏制我们发展,而能源安全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我们必须要有充份思想准备和战略前瞻眼光,必须要未雨绸缪,这是我们肩负的责任!” 黄文翰似乎感受到了我话语中浓烈的危机意识,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的战略前瞻眼光的确超乎寻常,有时候他也在怀疑,对方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够把这些事情想得这样远、这样深。 像沪海五国合作机制和能源合作密切联系起来这个问题,早在两年多前,他还在担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时,对方就相当准确和郑重其事和自己提及过这个问题,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和推测无一不准。 第1619章战友 土库曼斯坦和俄罗斯之间发生的天然气危机,哈萨克斯坦的独.立自主倾向,中亚五国和俄罗斯之间目前这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关系以及天朝面临的给机遇,这些问题黄文翰都循着我提出的方向安排,部里的专家学者仔细研究过,也通过其他部委和社会科学院的专家组做了个专题研究。 虽然研究得出的意见不尽一致,但是在主要观点上,都还是倾向于我的判断,这更加强了黄文翰对我看法的信心,如果说一定要找个理由来解释我的神奇,黄文翰只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其他别无解释。 黄文翰真有些看不清楚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才华,令人叹为观止,但是在有些方面表现出来的不成熟和放纵,又让他彻底无语,我在感情上的不检点,他并不是一无所知,虽然我鲜有提及过自己的私生活,但是黄文翰却知道,我的感情生活绝对太过丰富多彩。 也许时间的沉淀才能改变对方的这些方面,谁都年轻过,谁又曾经没有过绯色幻想?黄文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愿对方能够早一点稳定下来,感情生活的不严谨,绝对是一个致命弊病,不管他采取的防范措施多么严密,在国内,难免就会被人碰个正着的时候。 这个话题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当黄文翰想起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时,我早已经又和柳宪霖走在了一起。 柳宪霖和我谈及的话题就要现实许多,我的下一步怎么走。柳宪霖倒是觉得,目前这个常务副市长是个好好磨砺锻炼我的好时机,在柳宪霖看来,过早步入正职,其实对我并不利。 因为我在淮鞍虽然是副厅级干部,但是只是一个挂名市委常委,主要职务还是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其实还是履行的一把手职责,并没有真正的体会一个地级市和一个县工作的差别,也没有真正获得体味该怎样当好一个副职的机会。 而在闵江时,我更多的是在纪委那条线上运作,全局性不够,所以在怀庆这座城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对我的成长大有裨益。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柳宪霖也提出了我可以在国家大政策、大趋势中,好好琢磨一下工作要点,争取能够走在时代先锋,招商引资是大事儿,但是其他中央关注的焦点领域,也不可忽视,甚至可以在这些方面做做文章,做出一些新动作,拿出一些新经验,这和刘拓向我提及的观点不谋而合。 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不假,柳宪霖和刘拓都已经感觉到了中央从今年开始对农村工作异乎寻常的重视,很显然,也是觉察到了目前农村出现的艰难局面,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大势。 在我看来,江州也和全国其它地方一样,合金会整顿清理,使得农村经济发展被砍去了一条胳膊,而信用社以及农业银行在许多方面的缺位和不足,使得农村经济发展完全丧失了自我发展的动力; 基层政府缺乏财政来源,因为各种原因负债累累,完全变成了收取农业税费的工具,干群关系日益紧张,矛盾日益尖锐,基层组织建设缺乏活力和动力; 农村建设发展已经空心化,乡镇企业走入死胡同,陷入半吊子公有企业的怪圈,既丧失了初期的锐气和灵活,又缺乏国有企业的政策和资源,如果不进行深层次的改制,其没落也是情理之中。 诸多问题已经使得解决农村问题成为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中央财政已经开始逐步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力度,而且也明确表示要转移支付的资金要更大幅度的用于农村建设,但是这些资金还远远不足以满足解决农村困境的需要,这也就需要地方政府一方面要加快发展,多方面培植税源,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也要寻找新路子、新方法,来帮助农村居民增收致富,两条腿走路来解决农村困局。 如果说黄文翰和我的谈话,更多的是国家宏观层面的探讨,让我看到前景无限和曙光绽放,让我心怀激荡; 那么,柳宪霖和自己谈的则是具体落实到自己目前工作的种种微观工作和困难,需要自己在下一步工作中来解决的,这让我倍感压力。 宏观和微观,每一处都需要周密的部署和扎实的工作。 我一边慢悠悠地驾着车行进在公路上,一边有些迷惘的思索着,历史的车轮似乎终于被自己费尽心思的努力,略略撬动了一点,如果沪海合作组织提前一年建立,和中亚地区的能源合作比起历史更加深入和密切,国有能源企业能够比历史上更早、更大步伐的迈出国门,并购能源资产,也许日后能够在一定程度缓解国家能源供应的困境,仅仅是这一点,无论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心血,都值得。 让我感到心思活泛的,还是黄文翰那一句洪总理也对除了能源企业以外其他国有大型企业迈出国门的动作迟缓,表示出了不满,这也是一个机会。 天朝钢企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被国际几大矿企巨鳄挟持,连续几年被迫吞下价格暴涨的苦果,而天朝五矿这一类综合性矿业巨头,却是无所作为。 比起日本诸如新日铁等三井系成员未雨绸缪、积极布局钢铁资源上游矿企,利用矿石涨价获利来抵消原材料涨价的损失,而天朝矿业企业这么多年来却是缩手缩脚,表现得毫无远见和章法,我对这一印象颇深,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国有能源企业的走出去战略,而使得在这一点上也发生引导变化呢? 前景是光明,道路是曲折的,这是我给自己目前的工作生活定的位。 已经成功的撬动了一点,那历史随之也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虽然不知道那些会随之而改变,但是只要是向着好的方向改变就足够了。 当然就自己目前的工作来看,道路依然曲折。怀庆经济局面经历了一年多打拼,也并没有多大改变,冶金机械厂和安宇机械虽然实现了兼并重组,但是现在还处于调整期,要想见到效果,只怕还得要些时日。 苍龙峪墓园成功的为怀庆财政提供了一大笔预算外收益,让怀庆财政终于可以缓一口气,这虽然不是一锤子买卖,但是想要年年都有这样的一锤子,显然不可能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坚定不移的招商引资,发展电子产业的主导产业,鼓励和促进县域经济发展,脚踏实地的解决三农问题,尤其是农民增收和农村基层政.权干群关系问题,这是我思前想后给自己确定的今年一年,自己要重点抓的三项工作。 要说第三项并不属于自己的工作范畴,但是站在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来看,这一点,任何领导干部都不容回避。 …… “来,为了我们昔日青州市共同战斗过的战友们干一杯!” 卢卫红脸色红润,意气飞扬,声音洪亮,首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环顾着昔日的同僚们,在这一群人中,卢卫红无疑是居于最高位,玉州市委常委兼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实打实的正厅级干部,而且他这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一把手,无疑是整个玉州市炙手可热的角色。 茅导麟微笑着点头附和,端起了酒杯,显得谦和有礼,道:“卢书记说得对,咱们这一别几年,还是第一次聚会吧,昔日的同僚都还在不同战线上战斗,现在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份,老梁,小婉,庆泉,小凌,把酒都端起来!” 梁建弘也是面带笑意,举起酒杯,这两位都是现在自己的领导,卢卫红是市委常委,虽然只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但是那市委常委的身份,就代表着他的市领导身份绝不容忽视,每一个常委的份量都十足真金,沉甸甸的。 婉韵寒显得很轻松随意,大.波浪乌发随意的梳拢起,唇若涂丹,面如朗月,一双长眉斜挑入鬓,柔婉中带着一丝英气,微笑着道:“卢书记,我就只能以红酒代替了,白酒还是你们男同志更合适一些,我和小凌就用红酒奉陪吧。” “小婉,难道说,你脱离了我们的序列,感情就淡了?不行,白酒,白酒,必须白酒,小凌也一样,虽然以前我们不熟悉,但是既然都是从青阳、青州出来的,那就是一个缘份,投缘我们才能走到一起。”卢卫红慨然的道。 第1620章指点江山 “哦?小婉,你不是从开发区管委会到旅游局了吗,不做了?”梁建弘惊讶的望着婉韵寒,问道:“怎么,下海了?” “老梁,你孤陋寡闻了吧,现在小婉可不简单,之前开了家国画院,现在是咱们省里骨干民营企业、天孚集团的副总裁了,真正是大老板了。”卢卫红笑着道。 “哦?天孚集团的副总裁?” 梁建弘又惊又喜,道:“小婉,真看不出啊!难怪连旅游局你都不想待了,原来是有了更大的事业啊。” “梁书记,你别听卢书记在那儿夸大其词,什么大老板,我就一打工妹。” 婉韵寒含笑着道:“本不想去,可是拗不过朋友要让我去帮忙,所以也就只有勉为其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小婉,你这话可有点虚伪,我要批评你。” 卢卫红一边摇头一边笑,他也很好奇婉韵寒怎么会突然辞职到了天孚集团担任副总裁,年前他和我说起聚会的时候,都还没有半点征兆,这突兀间就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如日中天的天孚集团副总裁了。 “你那朋友就是周衡阳吧,也是咱们青阳走出来的企业家,年前我还和他在一块儿坐了坐,就说起你,他说你是他们天孚集团的行政副总裁,言外之意就是二号人物,嘿嘿!我可没有听说过那个行政副总裁是打工仔的。” “周总可是咱们青阳出去的骄傲,没想到小婉你回到天孚去,九月份周总回青阳时,我还碰见他了,专门聊了一会儿,今年天孚的发展势头惊人啊。” 已经担任青阳市委副书记的梁建弘真还没有想到,婉韵寒竟然一跃当上了大名鼎鼎的天孚集团副总裁,这和旅游局一个处长完全没有可比性,只是他也不知道婉韵寒凭什么可以到天孚担任副总裁,以前可从没有听说过他和周衡阳有多么密切的关系。 “还行吧,今年天孚主要的业务还是集中在房地产和工程建设方面,地产那边主要还是乔总在负责,目前主要集中在京城和沪海以及玉州,估计今年会有较大发展,建设这边由林总负责,沪海佳瑜大厦已经竣工,天沧国际广场工程也由我们天孚建设承担,天孚建设在沪海已经打开了局面。 另外,去年我们也完成了几个大单,比如琼省环岛高速公路西线标段、宁省的石嘴山--中宁高速公路,川省的成乐高速,可以说,两条线的成绩都很喜人。” 婉韵寒微微一笑,她去天孚集团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自觉进入状态很快,周衡阳交给她的工作现在只是负责日常行政工作,但是言外之意也流露出,今年天孚集团可能还要在其他方面有所动作,婉韵寒有可能就要负责新投资的产业。 集团一直在讨论鉴于亚洲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的影响日趋减小,国内经济可能会重新提速,建设行业也会进入一个景气通道,而连带着建材市场可能也会进入一个高速增长阶段,所以天孚也有意投资关联的建材行业。 “是啊!小婉,我也听说天孚地产在京城、沪海发展势头很猛,业务日益扩大,而天孚建设也表现不俗,什么时候也来我们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来投资、回馈一下父老乡亲啊?”卢卫红笑着朗声道。 “卢书记,天孚的业务范围都不属于高新技术产业,不符合您那儿的胃口啊。”婉韵寒娇笑着道。 凌菲一直在观察着这个风度优雅的女子,据说这个女子现在是单身,从青阳市直加冠辞职,到了民营巨鳄的天孚集团,而且还担任了副总裁。 作为久在市委宣传部的凌菲来说,天孚集团她并不陌生,这几年几乎是一年一个大步,迅速从原本局限于青州一地的民营建筑企业,扩张成为全国性的地产建筑业新贵,前不久《玉州日报》还专门有一版,描写天孚集团的成长历程,写得很是富有传奇色彩。 这个女子怎么会从旅游局这种冷门偏僻单位一下子跳到天孚集团担任副总裁,实在令人惊讶,如果说是建委或者国土部门跳过去,也许还能沾点边,从旅游部门出去,而且还担任高职,这就真的耐人寻味了,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能力本事儿,要么就是这个女人有很深的背景。 要知道,那些民营企业可不比国营企业,不会是你原来是什么行政级别,就该给你安置在什么位置上那种好事儿的。 就在凌菲煞费苦心饿琢磨时,茅导麟也是感慨万千。 婉韵寒跳槽天孚的事情,他才知道也没有几天,对于婉韵寒突然脱离机关去了民营企业,他还是有些遗憾,婉韵寒非庸人,只是机缘不巧,加上她恬淡的性格,一直没有升上去,现在虽然脱离了青阳,但是却有了好的发展机会,这会儿跳出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尤其是天孚集团规模日趋壮大,俨然成为江州地产巨子,而且在建筑行业的业绩也是突飞猛进,业务已经拓展到全国各地,尤其是承建的佳瑜大厦风格独具,在沪海已成了一起建筑风景,很是为天孚赢取了不少名声,再加上和天孚地产的密切合作,委实称得上江州民营企业的一面旗帜。 这顿饭他本来并不想来,我和他联系时,他根本就没有应承,这春节里本来就忙,各种应酬早就排满,一天得有好几家应酬,以前也没有多深的交道,而卢卫红和他打招呼时,他也是留了两头话,知道知道婉韵寒也要参加,他才同意,也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婉韵寒这段时间的情况。 现在看来婉韵寒在天孚集团里还真是活得挺滋润,至少从她言语中,也能大略了解她在天孚中的真实境况,不像是那种仰人鼻息的模样,这也让茅导麟放心不少。 和茅导麟关注婉韵寒不一样,卢卫红对我倒是十分感兴趣,从姚恩平那里,他隐约得知省委郝书记对我也相当看重,这让卢卫红很是有点吃味,没想到昔日在自己眼中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现在居然也能入省委郝书记的法眼了。 姚恩平语句中那一句很得郝书记看重,决不是什么信口之言,他能这么说,自然有其依据,何况这华芯国际项目一事儿,也显示出了我的不凡之处,委实也有点儿让领导关注的本事儿。 卢卫红现在和姚恩平走得比较近,姚恩平虽然还只是一个代市长,但是这不重要,也就是一个程序问题而已,关键在于是省委郝书记亲手把姚恩平提到了这个位置上,这就不简单,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是郝书记在江州主政,姚恩平就前程似锦。 而玉州市市长一职,估计也只是一个过渡,以姚恩平目下的年龄,三四年后接替苗振中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甚至弄个省委副书记也是情理之中,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再进一步,捞个正部级干部来当一当。 婉韵寒虽然很注意卢、茅两人,但是她的观察焦点却是放在了我另一侧的凌菲身上。 这个女孩子年龄似乎也不小了,但是婉韵寒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和自己身上这股子温润鲜活的少妇气息截然不同,而且,她甚至还能看出凌菲眼中对自己的警惕之色。 这个丫头似乎和庆泉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我在席间表现得很坦然,亲热而不狎昵,周到而不失尊重,也并不是我的刻意做作如此,这让婉韵寒心中稍安。 话题有意无意间回到了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引进的华芯国际项目,张轶京团队的动作速度很快,几乎是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开了年,占地一百公顷的华芯国际第一期工程就要破土动工了。 而伴随着华芯国际项目正式落户玉州,已经有不少关联产业的企业陆续到来洽谈,这也使得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为此卢卫红也是踌躇满志,表示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将会在明后两年、有一个跨越式的发展,力争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高新技术开发区第一。 卢卫红说话也相当富有张力,语气配合着手势,总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人的注意力,在座众人对于卢卫红的介绍都十分感兴趣,甚至包括茅导麟在内,也都饶有兴致的听着卢卫红在席上指点江山。 第1621章心潮澎湃 茅导麟虽然表面上是在倾听卢卫红的介绍,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回到了我的身上。 婉韵寒显然和我之间十分熟悉,两人共事一年,配合相当默契,之后虽然各奔东西,但似乎也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但是茅导麟从没有想到过,比我大三四岁的婉韵寒和我会有什么特殊关系。 我的表现很抢眼,并不是指在今天的聚会上,而是在华芯国际项目上,虽然卢卫红滔滔不绝,但是茅导麟却知道,玉州方面不过是利用各种政治和区位资源,捡了一个落地桃子罢了,没有怀庆方面先期的大量工作,只怕江州方面根本就没有被纳入华芯国际方面的考虑范围,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的不凡,连苗书记都对在这个项目中表现异常活跃的我相当赞赏。 想象短短六年多时间,我已经从一个副科级干部连跨四级,爬到了副厅级干部位置,和他平起平坐了。而几年前,我还在为几个副科级的小人物的打压而苦苦挣扎,而现在,像高启荣之流已经无足挂齿,而他叶庆泉却已经是跃上枝头的凤凰了,这不得不让茅导麟感慨万千,人生境遇之变幻无常,莫过于此。 而我如此年纪就已经爬上怀庆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其前程简直无可限量,无论是自己还是卢卫红,就凭年龄山这一点的差距,可以说,都已经无法和对方日后前程相比,当然,前提是他要一路走好。 茅导麟感慨之余,也有些想要和我好好结识一番的念头,他倒是并不觉得,我在华芯国际项目上被玉州摘了桃子,是什么坏事儿,至少,对于我本人来说,已经在舞台上给领导们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这就千值万值了。 这一餐饭吃得很是开心,酒酣耳热之际,许多原来模糊混沌的记忆似乎也都被满满挖掘了出来,从高启荣、张海东、尚庭松、徐友兵,甚至还提到了汤惠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连我自己都有些醺醺然陶醉其中,真有点惘然如梦的感觉。 没有不散的宴席,当席终人散之时,我才发现自己犯下一个错误,竟然没有开车来,那么坐谁的车回去,让谁送自己? 婉韵寒送自己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来就住在一块儿,双双把家还,再合理不过了,不过眼下这副情形,我何以敢冒然引来其他人的猜疑? 坐凌菲的车?凌菲倒是很有些想送自己,但是我却又担心会不会引起婉韵寒不必要的误会,而凌菲也是有些犹豫,大概是担心落在卢、茅两人眼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庆泉,我送你吧。”茅导麟恰到好处的出现,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可真谢谢茅秘书长了。”我赶紧钻上车,这这让凌菲有些失望,而婉韵寒也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敢回到浅湾别墅,而是到了兰溪御苑,茅导麟很有些惊讶于我怎么会在这一处豪华别墅区居住,不过想想既然对方敢让自己送到这儿,自然心中有底气,这年头蛇有蛇道,鼠有鼠踪,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该有这个资格? 直到茅导麟消失了十几分钟之后,婉韵寒的雷诺风景才小心的出现,搭上我返回浅湾别墅。 “他没问什么吧?” 虽说在宴席上应付裕如,但是私下里,婉韵寒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茅导麟不比别人,自己纵然从政府中脱离出来,和政府已经没有关系了,心胸一下子放宽许多,即便有些人言,也不惧了。 但是茅导麟却是当年她母亲的学生,关系一直处得不错,每年照例都会抽时间去自己家中拜望母亲,婉韵寒不想在对方心目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即便是自欺欺人,那也是遮掩一点的好。 “没问什么,问的都是和你无关的事情,华芯国际项目的事情,让我放宽心胸,不要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看茅秘书长现在胸襟大不一般啊!比起往日当县长时,又有一番不同了。” 我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枕在靠枕上,窗外溢光流彩,车流如梭,映在我脸上时明时暗。 “哦?”婉韵寒心中稍宽,又好奇的问道:“他怎么会关心这个项目起来?” “他不是关心,我看他和卢书记似乎有些意气相左,华芯国际项目落在卢书记手上,给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添彩不少,他也是担心我有些想不通吧。”我笑了笑,摇着头道。 “唉!想想也是,在政府机关里倾轧争斗,有多大意思?有时候跳出了这个圈子,才感觉到自己以前是多么可笑。”婉韵寒悠悠地道:“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怎么,现在感悟甚深了?” 我摇了摇头,道:“韵寒,没有在政府机关里打磨这么些年,你这个行政副总裁也未必能这么快就上手,能干得这么得心应手,不要小看在政府机关里这几年,至少,它能让你了解政府机关办事情的运作程序,在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尤其是运作一些项目时,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节省很多时间和金钱,效率也能提高很多,这就是人脉和关系的妙用。” “说得也是,周总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现在我肩上担子挺重的。”婉韵寒嫣然一笑道。 “天孚今年大概也要有一些大动作,衡阳叔在年前就和我说过,想要借目前经济低迷的时候,好好运作一把,估计想要在建材行业有些动作,另外,他和昌全他们在考虑,想进入证券市场,估计天孚和佳瑜集团准备联起手来,寻找一些合作伙伴,来共同携手合作。”我平静的道。 “嗯!周总说起过这事儿,但是说还没有考虑成熟,得看和你几个好兄弟他们那边谈了之后,天孚在证券方面没有多少人才,听说佳瑜那边去年就开始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婉韵寒也是心潮澎湃,原来虽然知道情郎背后隐藏的商业帝国规模惊人,但也只是听凭我一面之词和平素表面上的感受,但当她进入了天孚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商业帝国的浩瀚庞大。 这一个月里,她就已经飞了两趟沪海和京里,还去了一趟海南,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天孚在地产和建设两条线上蒸蒸日上的气势。 京里的几个项目已经有两个在开始运作,另外还有两个在准备中,而且还在不停的拿地,而沪海那边更是发展惊人,尤其是拿地上,几乎是不顾一切; 而吴逸民在金融界的人脉,也让她意识到,想玩转房地产这个行业,如果在金融界和政府方面没有巨大人脉,你就不得不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难怪周衡阳和我都是毫无牵挂的将地产这一块交给吴逸民来运作。 而吴逸民更是潇洒,对于京城、沪海和玉州三家地产都是采取大胆放权的操作手法,只管拿地审查和资金调度,其他从项目规划、报建、建设再到广告、营销都交给三家分公司经理自行运作,这种方式最大限度的调动发挥了本地运营团队的积极性,工作效率更是成倍增长,京城的项目进展速度,更是创造了地产界的记录。 在建设方面天孚的步伐显得更加稳健而厚重,天孚建设在高速公路这一块,已经牢牢的站稳了脚跟,并且将业务拓展到了多个省份,这和周衡阳不遗余力的在这上边辛勤耕耘,有很大关系。 春节前,婉韵寒跟着周衡阳在京里足足住了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是忙得连轴转,包括交通部在内的几个重要部委里的关系人,都接触了一遍,婉韵寒也知道,也许日后这方面许多工作,就得是她自己带着人来跑了。 接触越多,婉韵寒就越能感受到天孚背后的巨大潜力,抛开高歌猛进的地产这一块,仅仅是天孚建设,都远远超出了婉韵寒的想象,辖下二十多个工程项目部,分布于全国六七个省份,分管建设这一块的副总林宗国几乎是空中飞人。 婉韵寒进入天孚一个月,除了第一次见面会,日后也就只见过一面,整个天孚建设就像一台上满发条的机器,在运转不停,即便是春节,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台机器的运转。 而周衡阳流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对天孚目前的步伐不够大,还不太满意,言语中表示今年是新世纪第一年,也将是天孚大踏步前进的一年,天孚的动作将会超过之前的任何一年。 第1622章气焰嚣张 天孚如此,那龙腾虎跃的佳瑜集团呢? “佳瑜很早就有涉足金融行业的想法,前期也有一些动作,但都不成气候,比如参股玉州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如果能够参与组建证券机构,有利于两家在融资渠道上的畅通,培养人才,也有利于日后两家公司的运作上市。” 我也支持佳瑜和天孚进入金融行业,企业发展到这一步,涉足金融产业也无可厚非,但是在上市问题上,佳瑜方面也还有不同看法,至于天孚这边,周衡阳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短时间内,还看不到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前期工作却要开始做起来。 “庆泉,我真怕我胜任不了这项工作,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压力真的有点大。”婉韵寒有些担心的道。 “怕什么?谁也不是天生就行的?几年前,衡阳叔也就是一企业的土老板,而吴逸民也就是一社会上的混子,我那几个好兄弟他们还跟着我屁股后面讨支烟抽,现在呢? 韵寒,别看轻自己,其实那些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而且天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相当规范,个人单个行为已经很难对集团产生太大影响,战略性决策那也是集体做出,而且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研究运作,你担心什么?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你身畔么?真有什么拿不准的,现在通讯如此发达,一个电话便可沟通,你担心什么?”我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很看好你的处理能力,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把你的真正潜力给挖掘出来也说不准。” 婉韵寒心中一甜,我的话语让她心中笃定不少。 其实她也不是怕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一进入天孚就担任高位,有些担心难以服众,但是私营企业不比国营企业,还得讲求论资排辈,谁都知道既然她既然能坐上副总裁的位置,自然就有其理由,何况连周衡阳都对她很客气,下边人又如何敢不服?所以,她也是有些杞人忧天罢了。 我为她提供了一个崭新的平台,婉韵寒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出去,就没有了回头路,她不想在天孚里给周衡阳和吴逸民看轻,被他们单纯视为我的代言人,她要用自己的真正能力来征服所有人。 …… “他姓叶的是在搞些什么名堂?” 钱元辉愤愤不平的把手中一份文件往桌案上重重一扔,道:“他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点吧?招呼也不打一个!何市长,如果他真的想把一切事情管完,我求之不得!他想去管就去管好了,我正好落得个清闲,反正农业这一块也是些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儿!” 何照成皱起眉头,他能理解钱元辉现在的心情。 我从一开年就显得很忙碌,这大半个月来,我一直在调研农村工作,在市委常委会上和市政府办公会上,我提出的想法是落实一月份中央关于农村工作政策精神,想要先把全市农村情况摸一个底,先前还以为这个家伙不过是想要走走过场,出出风头,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沉得下心来,这一下去就大半个月,听说真还就一个县一个县的去调研。 在武川呆了两天,在澄江也呆了一天半,而在靖县和古楼甚至史无前例的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据说,对方也不要县委书记、县长相陪,只要了分管农村和农业工作的副县长作陪,一起拉着农业局、科委以及财政局一帮子人深入到乡镇下边,几乎每个县至少要看三四个乡镇,拿下边人反馈上来的消息说,我要看三种乡镇,一种是条件最差、最困难的乡镇,一种是条件比较好的乡镇,一种就是最普通最典型的乡镇,了解这些乡镇各方面具体情况。 何照成很是好奇,我究竟想要调研什么内容,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分管工作,并不包括农村和农业工作,对方这样煞费心思的去农村调研,针对什么?难道真还是那所谓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那才是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他姓叶的若真是突然变得这样关怀农村工作了,那才真成了天方夜谭。 我究竟调研什么内容还尚未彻底搞清楚,市政府督导室的文件却已经下发了几份,都是针对几个县出现的农村基层乡镇乱收费、乱摊派问题,要求各县政府立即深入基层,下大力气予以纠正,市政府督导室将严格监督,决不允许此种现象的蔓延。 其中自然有和钱元辉关系密切的把这桩事情捅了上来,钱元辉脸上有些搁不下,便来到自己这里发泄。 何照成也有些作难,要说我下去清理这些破事儿,其实也是好事儿,从去年开始,全国各地都在频发因为涉及乱摊派、乱收费问题,逼出了人命案,导致不少领导落马,我自寻烦恼去摊上这种事情,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是钱元辉这个时候跑到他这里来抱怨,他也不好意思装聋作哑。 毕竟这一块不属于我分管,我利用市政府督导室的名义进行查处通报,这也有些越权的嫌疑,至少我也需要和他打个招呼,这样放肆的为所欲为,的确有些过火,不敲打一下,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老钱,冷静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出了问题,让督导室督察通报一下,也是好事儿,至少可以帮你我减少不少压力不是?难道真要弄得像其他地市那些逼出人命案的事情,你心里才舒坦?”何照成定了定神,才慢吞吞的道。 “何市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庆泉他想出风头、挣表现,我也能理解,毕竟么,这么年轻,华芯国际项目又被别人抢了,再不找点新鲜的亮点,怎么能引起领导注意,挽回一点面子?” 钱元辉满脸不屑,道:“可是他只是常务副市长,不是市长,我是分管市长,他在干事情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个招呼?要不,也该和您说一声不是?就这么大马金刀的来了,真觉得他一己之力就能救全人类于水火之中了?我呸!” 钱元辉有些失态,但何照成也能理解,邓若贤入了常,分管的工作却又被许乔夺了去,原本钱元辉一直希望能分管国土城建这一块,他管农业这一块时日也不短了,想换换,但是却被我和邓若贤两人极力推举许乔,原本何照成也应允了他来分管国土城建,结果陈英禄赞同我的观点,这事儿就算黄了,这让钱元辉心里一百个不痛快,现在又出这么一桩事儿,难怪他怒不可遏。 “够了,老钱!瞧瞧你说些什么话,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和政治觉悟了?” 何照成厉声地道:“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在会上提出来讨论嘛,这样像话吗?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钱元辉气哼哼的离开了,只丢下何照成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何照成隐隐约约记起,我下去调研时也和他含含糊糊的打了个招呼,说要顺便厘清一下各县基层农村债务和日常收支情况,顺便也要督导基层政府依法行政,他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我这一下子动作就来得这样凶猛,市政府督导办的文件一连串,自然让有些县就觉得丢脸了。 想了想,何照成觉得还是得有所动作,要不然,这叶庆泉气焰会更嚣张,自己虽然没有打算和对方直接对抗,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否则脱离了轴心线,那政府工作就会失控,而他这市长当得就不合格了。 …… 督导室一行人的离去并没有影响我的兴致,跟着自己下来半个月了,这些人都有些恋家了,何况这也是何市长打招呼来的,什么环保方面需要市政府督导办配合省政府的一个专项检查小组检查,不过是一个借口,我也不在意。 何照成这样做也正常,看来自己的动作的确触及了不少人的痛处,不过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如果自己不提前下狠手敲打一下,只怕今年各县,尤其是像青坪、武川、古楼以及靖县这些农业县,就要出问题,而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一出那就是通天的大事儿,就是只为整个怀庆局面着想,我也得提前介入、使劲儿敲打敲打,让他们头脑清醒一下。 第1623章反映 我之所以没有先给钱元辉打招呼,就是考虑到钱元辉分管农业时间太长,和下边各县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领导们都太熟了,真要和钱元辉一说,他保管又要替那个这个的说情缓颊,若是松口,那就没有意义了。 这种事情你不让这些县里领导们长长记性,保不准这小春收获季节一来,那就要出事情,所以我宁肯得罪一下钱元辉,也得把这件事情的力度拿够。 市政府督导室是以正式文件直接下发到各县,而且要和各县全年目标考核挂钩,这涉及各县干部的年终奖,而且通报中语气空前严厉,这大概也是引起各县震动和不满的缘故,但我却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要不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这通报还有什么意义?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仔细的分析着这大半个月来了解到的情况。 合金会清理之后,基层乡镇的财政几乎一下子就被摧毁了,巨大的负债压得这些乡镇喘不过气来,加上这两年乡镇企业的日趋不景气,可以说,各县的情况都大同小异,就是一个字,惨! 各县财政都陷入困境,每年为了偿还从省市两级的清理合金会专项贷款,就压得各县都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像青坪和靖县这种纯农业县,财政基础薄弱,还要偿还债务,而基层乡镇更是寅吃卯粮,现在更是有连卯粮都吃不上的架势,唯有变着方法增加各种名目的税费提留,干群关系已经到了极度紧张的状态,如果说再不想办法解开这个死结,只怕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基层村一级组织更是艰难,每年各种任务不断,收粮收款,刮宫引产,征兵修渠,各道路义务工,调处纠纷,村上就几个干部,全是得罪人的活儿,完全依靠村级提留来维持运转,村干部收入毫无保障,而且群众反感情绪浓厚,这种状态下,你很难激起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 而农民同样是怨气满腹。 我这一段时间走了不少乡村,甚至直接绕开乡镇一级直接到村上,面对面与村组干部和老百姓座谈,我也知道自己这种方式可能有些出格,很容易引起县里的反感,但是我却不得不如此,否则就很难最真实的了解到基层第一线的具体情况。 农民的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乡村两级提留,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种田已经成了一种根本不赚钱的行当,纯粹就是为了挣回一家人的粮食。 而现在乡镇企业不景气,外出务工也困难重重,缺乏必要技能培训,出去之后也是难以找到合适工作,而且外出务工每年来回的车旅费都是一笔不小负担,种种因素制约着农民务工的积极性。 我走了不少乡镇,沿途看见乡村小茶馆里都是成群结队的中青年坐在茶馆里,打麻将、玩扑克,要不就是在一旁吆喝助威,大量剩余劳动力留在地方上,不但无法增收,而且沉迷于赌博酗酒中,极易产生社会问题。 我一边看一边思索,这时董胜利走了进来,轻声地道:“叶市长,武县长过来了。” “噢!请她进来吧,正好聊聊,交换一下意见。”我放下手中资料,吸了一口气,靖县问题不少,县委书记罗耀祖和县长武紫杉关系不睦,靖县工作也因此受到一些影响。 走进来的武紫杉穿一身米色风衣,显得格外潇洒,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一丝红晕,浅浅的两枚酒窝笑起来多了几分妩媚,微笑着道:“叶市长,还在忙啊?按照您的意思,我和永仓书记这两天可都没有来打扰您。” “我倒是不怕你们打扰我,我就怕你们想要躲着我呢。” 我似笑非笑随手抬了抬,道:“坐吧,你来了也好,我正好有个事儿得和你说说,你也转达给老罗。” 武紫杉心中咯噔一响,知道多半就是那事儿,这位叶市长走了好几个县,据说每当离开这个县时,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满头大汗,据说市政府督查室的通报已经发了好几期,她今天来,就是专门来说这事儿,陪着我调研的副县长今天一回来,就说事情恐怕要糟,所以她才会选到晚上来拜访,希望靖县能逃脱这一劫。 “叶市长,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先沟通沟通?”武紫杉口不应心的道。 “怎么了,紫杉县长,心中有鬼?” 我漫声笑道:“有问题,通报出来是好事儿,要不然,怎么能引起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重视?厚此薄彼不是我姓叶的风格,你也甭来说情,我已经让督导室回去整理通报了,明天通报就要出来,你们这儿是第五期专题,你别阴着脸,都是这样,不敲打你们一下,我看这情势还得越来越糟。” 武紫杉脸色一连几变,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封死,让武紫杉心中也是一阵难堪。 “紫杉,坐吧。” 我没有理睬武紫杉有些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拿起手中这两天调研所得,脸色也严肃起来,道:“今晚先和你初步交换一下意见,明天上午与你和老罗整个县委、县政府班子交换意见。” 武紫杉听得我话语语气似乎有些严厉,一丝难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紧张。 靖县工作不尽人意,她也知道,罗耀祖在人事上大包大揽,让她这个县长插不进半点手,为此,两人经常在常委会上掰腕子,只是罗耀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子,她这一年来虽然处心积虑想要掰回一些局面,却始终难以如愿。 不过她也知道,罗耀祖也一样不好过,谭书记年前来考察县里班子建设,对罗耀祖就没好脸色,这让罗耀祖也收敛了不少,这两个月,县委、县政府的关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今日听得我这般一说,自然是对靖县工作不大满意,她心中顿时又有些忐忑不安、我见武紫杉坐下,正欲启口,却听得门外一阵喧闹,孔令广的声音和三个女声闹成一片。 “怎么回事儿?” 我皱起眉头,正欲起身,董胜利已经先行出去,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个匍匐便跪倒在地,身后,董胜利和孔令广也被另外两个女子死死揪住、脱不得身,一拥而入。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 后面跟进来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见到自己母亲匍匐倒地,顿时眼睛一红,泪水便滚落下来,也是半跪在地,想要扶起地上女人,道:“咱们凭什么要跪他们?这不是封建社会,他们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官了?” 我早已经站起身来,帮着那女孩子一起扶起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那个中年妇人,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大姐,快请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把我们一家人逼得走投无路,我告诉你们,真要逼得我们走绝路,我们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到京城去告你们!”少女泪流满面,恨恨的用仇视的目光瞪着房间里的其他人。 “是啊!阿姨,不用跪他们,我看他们也承受不起!” 走在后边那个女子目光澄澈如水,言语如刀的道:“七品芝麻官也要玩格耍派头,外边居然还派人守着,来骗我们说不在,难道你们就这么怕见老百姓?是心里有鬼、还是觉得解决不了事情?共.产党怎么会有你们这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禄蠹?” 我见孔令广脸一红,知道是他撒谎被别人戳穿了,脸上却是神色不变,道:“小妹妹,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既然你们能找上门来,肯定就是有什么事儿要反映,不急,慢慢说,令广,胜利,你们再去抽两张椅子过来,房间里挤了一点,将就着吧。” 孔令广和董胜利见这副情形,估计也不可能把反映问题的三人劝出去,只有去隔壁房间端来两张椅子,让一直哽咽着不言语的那中年女子和两个女孩子坐下,还替三人端来了三杯水,他二人之后也寻了个旮旯坐下。 被两个女孩子扶起来的中年女人,看样子也就是四十来岁,穿着打扮也不太像是纯粹的农家妇女,长得也是文文静静,不知道怎么突然情绪变得这样激动,我很有些纳闷儿。 “大姐,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想你既然找到这儿来了,肯定也就知道我是谁,我姓叶,叶庆泉,怀庆市副市长。” 第1624章小丫头 能找到这儿来,肯定是有人点了水,不过,我不以为自己是什么包青天,现在下边各种事情层出不穷,按照正理,该哪个部门管的事情,还得哪个部门来管,那种清官情结、大包大揽,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作为领导,你可以关注盯着一件事情,但是未必需要你亲自去处理,在我看来这就是境界和分寸。 “叶市长,我们今天来,就是找你来了,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们解决,如果你都不能帮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一家人就真的没有办法活了。” 中年妇女的语气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是眼睛中露出的绝然表情,却表明她决不是在说虚言吓唬人,这让我还真有些怕了,难道真是怕出事儿、就专门来事儿? “大姐,不急,不急,你说,你说!”我小鸡啄米的一样猛点着头,安慰道:“只要符合法律政策的事儿,我一定管!” “叶市长,我是青坪县郭店乡人,我和我丈夫都是郭店乡民办教师……”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武紫杉先前也有些紧张,这娘仨一看就知道是来告状反映问题的,但是听得对方说她们是青坪县人,武紫杉心中顿时放了下来,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中年妇女反映问题。 中年妇女叫郭芙蓉,丈夫董良才,都是青坪郭店乡民办教师,按照省里边政策民办转公办每年都有政策指标,两口子都已经通过了民办转公办教师考试,按照县里边的规定,如果两口子都是民办教师、且过了考试关的,去年就该转一个,但是报上去到县教育局就没有了音信,一直到九月,指标已经占完,两口子也没有看到有自己两口子中任何一个名字,两口子就急了眼,每年指标有限,县里政策也是多变,好不容易轮到一个硬指标,怎么又泡了汤? 后来两口子跑到县里通过熟人打听才知道,原本,董良才的指标是被教育局局长的弟媳妇给占了,这还不算,据说根据县里的政策,鉴于财政困难和教师指标严重超标,县里决定暂时停止民办转公办,这也就意味着,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民办转公办。 而郭芙蓉和董良才两口子年龄也不算小了,再拖几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年龄又会被卡下来,所以董良才就不服这口气,找到了教育局,问为什么自己会被搁下来。 教育局的理由是,乡里反映两口子不服从乡里管理,所以就给搁下了,两口子又找到乡里,而郭店乡政府的理由就是修路集资,两口子没有交,而两口子却早已经在学校里交了一份儿,而村上却还要他们交一份儿,理由就是他们户口还在村里,两口子就没有交,于是也就成了不服从管理的依据。 于是乎,这一个民转公指标,就从董良才头上掠了过去。 后来事情就更简单了,董良才不服气,屡屡找到教育局和乡里,对此反映问题之后,教育局和乡里索性就以董良才不认真工作、不服从组织管理,把董良才民办教师也解聘了,董良才到县政府多次上.访,最后被县公安局以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拘留五天,拘留回来之后,董良才便被气得一病不起,至今还卧在床上。 郭芙蓉三次到市政府上.访,均被推回县里,她觉得实在走投无路,而因为一直瞒着读大学的女儿,女儿大学寒假里回来才得知此事儿,便准备去到省里、到京里上.访,因为缺路费,到靖县一个亲戚家借钱,而这个亲戚恰巧是我下乡调研座谈对象之一,知道我在靖县调研,所以就让郭芙蓉到靖县县委招待所来试试。 又是一桩牵扯不清的麻烦事儿。 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本来就牵扯太多人一辈子的生计,僧多粥少,每年指标只有那么多,而伸长脖子等着入围的人却太多,考试过关只是最基本的第一关,至于能不能转,那需要学校和教育局根据教师教学能力和现实表现以及资历,来进行量化考核,谁该转谁不该转,其间也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 至于其中又牵扯到摊派集资问题,翻出来又是一包烂账。 你要说这是乱摊派、乱集资,但是县乡两级财政如此薄弱,当地党委政府想要改善本地基础设施建设,不想办法让农民集资出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一届党委政府无所作为,整日坐等,自然又成了尸位素餐的典型,这一点,我当县长、县委书记时,已经是深有体会。 你不能说这些乡镇干部都是些横征暴敛的角色,屁股决定脑子,目下的政绩观决定了他们必须要通过各种渠道推进治下环境的改变,而农民作为最朴实、最弱势的群体,自然也就成了最方便用来役使的角色。 我耐心安静的听着母女俩陈述着事情原委,看样子,这母女俩似乎对自己还有些了解,或者说是指点他来找自己的人对自己的行事风格有些知道,要不然以自己一个副市长,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该轮到找自己头上来,既非自己分管,而自己也不是一把手,要么该去找陈英禄或者何照成,要么也就该去找安然。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听完对方的控诉,然后好言安抚一番,最后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落实人认真调查核实情况,最后给母女俩一个公正的结果,同时让孔令广做好记录,回去之后转给安然了事大吉。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我显得格外的认真耐心,关键时候总还要问两句,让母女俩颇为感激,这位叶市长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很和气,而且也是很认真在接待自己,不过旁边那个女孩子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我能解决这桩事情。 “叶市长,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您也知道,我父母当民办教师不容易,我爸我妈教书育人二十年,兢兢业业,得的奖状都能贴满一面墙了,可是为什么轮到他们转公办教师,就没有份儿了?难道说局长的亲戚就有特权?他们通过正常信访渠道反映问题,凭什么把我爸拘留?凭什么解聘?法律依据在哪里?” 女孩子眼睛略略有些红肿,不过嘴角微微翘起,俊俏的脸蛋涨的通红,羽绒服下,鼓胀的胸脯也是急剧起伏。 我在心中叹气,这些事情是一时半刻难以说得清楚的,一面之词,委实也让我无法做出明确的回答,只能不痛不痒的宽慰应承几句。 “郭姨,你别听这个人的虚言糊弄,这件事情情况如此简单,你看他根本就没有诚心帮你解决问题,纯粹就是在敷衍搪塞你,我觉得我们还是只能到省里去反映问题,他们凭什么把董叔解聘?解聘民办教师是要有依据的!还把董叔拘留了,董叔犯了哪条哪款,公安局就以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拘留董叔,董叔一个人去反映问题,难道就是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简直太荒唐了!” 旁边那个女孩子的话,一下子又让母女两原本有些平静下来的心情重新激荡起来,我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孩子一眼。 对方穿着打扮明显和郭芙蓉母女不一样,虽然也是羽绒夹克,但是粗略一看,就知道档次比郭芙蓉女儿的羽绒服要好不少,运动裤和运动鞋都是耐克,而且还应该是正品货,并非仿货,一看就知道家境相当不错。 “小妹妹,你说这话不对,我怎么敷衍塞责了?就凭你们一面之词,我就能判断事情是非,我就不做任何调查,就是包青天办案也不是这样吧?你们说是青坪县教育局局长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弟媳妇占了董良才的名额。 那我来问一句,那位局长的弟媳妇是不是民办教师,如果是,考试过了没有?如果过了,她是不是具有转公的资格?我记得你们叙述,是董良才因为不服从乡里管理,理由是没有缴纳村上的集资款,所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位局长的弟媳妇,这个指标也会轮到其他人,不会落到董良才的头上,是不是?” 我知道大概这个丫头才是这母女俩的靠山,若是处理不好,这丫头真要撺掇着这母女俩去省里上.访,那就成了自己的罪过了。自己不碰上则罢,现在碰上了,如果还发生这种事情,那就全是自己的责任了。 第1625章伤痕 “至于说董良才被解聘一事儿,目前我无法发表意见,如果他真如你们所说那样,只是一个人去找有关部门上.访、反映问题,我个人看法,以这个理由解聘董良才,是不合适的,这一点我可以过问。 至于董良才被拘留一事儿,这是政法机关执法,你们如果不服,完全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解决问题,你们俩都是大学生,应该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我知道这个时候既不能过份松口,那样不利于真正解决问题,很多人原本只是希望问题得到解决,但是一旦发现你态度太过软弱,肯定就会狮子大张口,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三人有这种表象,但是我不得不防。 但是也不能不给对方一点念想,否则,对方极有可能就要横下心走绝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既要让对方看到一点希望,但是也要留有余地,以便日后的解决。 我已经大略能估摸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 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基层不胜枚举,不管其中有没有教育局局长弟媳妇牵扯其中,董良才被搁下肯定不符合政策,而至于说集资问题,我可以肯定,这种集资都是毫无法律依据,即便是拒绝缴纳,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至于说因为对方想民办教师身份,就要交双份,那就更是过份了,以这个理由来把董良才两口子排斥在外,其中肯定免不了有外界因素介入。 只是这种事情就算是你现在去查,又能查出个什么来?又有多大的意义? “巧舌如簧!以你这么说,董叔被解聘、被拘留,都是活该了?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回去,安安心心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是不是?” 女孩子言辞犀利,语气更是激昂,道:“你觉得这种情形下,郭姨和董葳能安安心心的工作和上学?别说是她们,就是我这个外人都觉得难以自抑,难道说,你们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就是这样替群众解决困难?” “小姑娘,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偏激呢?叶市长有这样说过么?你不要断章取义、随意发挥好不好,既然是大学生,想必也应该懂一些基本的行政程序,你要叶市长怎样表态?马上给解决民转公,还是要平反昭雪?别说叶市长没有这个权利,就算是有,也不是这样的解决程序!” 武紫杉也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可能有些不一般,但是她也知道我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和对方发生争执,但是如果态度太过软弱,难免又要让对方产生一些其他想法,所以这个时候,她这个外人来介入插话好一些。 “你是什么人?”女孩子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我姓武,是靖县县长,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叶市长讨论工作。” 武紫杉显得很平静而又温和,语气也是淡淡的道:“我想,我作为一个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外人,方才那一番话也是由衷之言,我看小妹妹你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非要这个时候让叶市长表什么态,你应该知道不可能,叶市长承诺会就董良才被解聘问题过问,这就足够了,你们既然来找叶市长,就应该信任他才对。” 女孩子被武紫杉不卑不亢的话语顶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话语来反击,有心发作,但是又觉得对方态度很诚恳温和,只是现在却又觉得脸搁不下来。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丘之貉?我只知道董叔和郭姨他们受了这么大委屈,现在竟然反映无门,董叔卧床不起,你们光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语,没有半点落实的东西,董叔的民办教师资格,民转公的问题,还有被拘留的冤屈,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手法,就想大事拖小,小事拖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罢休,如果你们不管,我会让你们知道,总会有人来管!”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这样,你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或者我给你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承诺,会在半个月之内,就这些问题给你们一个答复,也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好不好?” 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刚才他就一直在回忆,但是始终想不起来,而且这个女孩子一听就是玉州口音,而且语气中那股子有恃无恐的味道,难免就不会有些问题。 如果只是一般人,我也不惧,就怕遇上哪位领导的亲属子弟,真要给捅上去,上边来调查,那就不太好处理了,而且事情经过自己的手弄成这样,市委、市政府里边那些人会怎么想?我也是暗叹自己晦气,在靖县也能遇上青坪的事儿。 听得我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女孩子有些不屑的瞅了对方一眼,本欲不说,但是转念一想,这姓叶的看样子听董葳亲戚说官声不错,倒也不能一棍子打倒一船人。 “我姓高,还是你留个电话的好,到时候,若是半个月过去还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休要怪我们把事情捅大,现今社会也是法治社会,别以为你们在下边就可以无法无天,真要上了报纸电视,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中一动,脑海中却是如放电影一般飞掠,但是还是没有想起省里边哪位领导有姓高的,听得对方这样口气,也不禁莞尔,这报纸电视若是都像想象中这么简单,不经审核就随意报道下边这些事情,那可真就是天下奇谈了,不过此时,我倒也不想和对方斗嘴。 好容易送走三人,我和武紫杉原本想要长谈一番的兴致也没有了,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武紫杉便告辞,我也只是告知武紫杉,明天上午意见交换,自己有些话可能有些重,要她先行和罗耀祖要有个心理准备。 送走武紫杉之后,我又吩咐董胜利把今日之事记在心中,等到返回怀庆之后,便得过问一下这件事情,力争把这事儿能平平顺顺的处理好。 …… 我从梦中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下边有些湿滑沾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这种事情,一场春.梦居然还能让自己恢复到几年前的状态,实在让我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我已经想起昨晚那个女孩子是谁了、昨夜春.梦中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女孩子,有些像那个高姓女孩子,但又像是唐菲菲,现在自己已经想不起了,梦境中,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和唐菲菲轻怜蜜爱的时光中,唐菲菲浮凸玲珑的娇躯在自己身下百般逢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姓高的那个女孩子,这一觉醒来,两相联系,我终于想起了这个高姓女孩子是谁了。 唐菲菲的表妹,高志明的女儿,高婵。 我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但是以前却在唐菲菲的影集里经常见到这个女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中学生,而现在七年过去了,这个女孩子已经成了大学生了,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婵和唐菲菲长得有些相像,面貌大概是随着她母亲唐玲,也就是唐菲菲的小姑,难怪自己总觉得有些面熟,都是骨子里有一股子魅人的妖娆劲儿,只不过高婵比唐菲菲要高一头,这方面高婵倒是随着高志明的优点了。 我知道高志明现在的情况,就像高志明也知道我一样,知道自己近几年的变化。 高志明现在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七年时间,他终于还是从科长走到了副处长这个位置,干部三处负责全省省辖市副厅级干部以上、以及区县一把手正职考察、任免审核,可谓大权在握,我和他也曾经在省委里边碰见过两次,不过都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把唐菲菲的事情彻底冰封起来,但是当高婵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就像是魔王复活一样,竟然能在自己心中翻卷起这样大的波澜。 这不仅仅是春.梦一场这么简单,我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七年前的事情就像是深深铭刻在心灵深处的心版上,似乎随着时光沉淀,满满长满了模糊的青苔,我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可以很坦然的忘掉这一切,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偶然人物的踏入,居然也可以将那掩盖着伤痕的青苔彻底洗掉,露出里面仍然血红的伤痕。 第1626章敌人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换了内.衣,重新回到被窝中。 难忘最是初恋情。有人说初恋不懂爱,也有人说,只有初恋才是真正的爱,其他都不再纯真。 这几年里,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一切关于唐菲菲的消息,三年前,大学同学童曼结婚我没有去,就是为了躲避,事后自己专门去了童曼家作客,作为弥补。 有时候觉得自己无比坚强,却恰恰在这一点上放不开,有一个念想毒蛇一样盘蜷在我心间,我不能容忍一个本来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中,尤其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第一个。 都说春.梦无痕,但是真真切切经历了这刻骨铭心的恋情,能做到无痕么? 高婵的出现甚至影响到了我第二天点评靖县农村工作的心情,虽然我竭力想要让自己保持高度集中,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在交换意见中,缺少了平素常有的激.情和感召力,这不仅仅是罗耀祖和武紫杉能够感受到,县里班子其他几位同志也都感觉到,似乎叶市长有点不在状态。 “叶市长,您好像有心事?”董胜利坐在我身旁问道:“和昨晚那件事情有关么?” “嗯!有点关系吧,胜利,咱们也走了这十多天了,各县农村情况大同小异,都不容乐观啊。”我轻声地道,靠在车枕上,目光显得有些飘忽。 “乡村两级债务触目惊心,像青坪、靖县、古楼和武川这种农业大县,都是吃财政饭的,甚至连保住政府干部和教师队伍的工资都很困难,合金会一清理,这又背上一大块债务,去年、前年把能收的都收尽了,能卖的都卖光了,县乡两级如此,村一级怎么办?还不就是只有硬着头皮多摊派、多附加,巧立名目收钱,干群关系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了,这固然和基层干部素质有一定关系,但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半点上边政策的缘故?” “叶市长,怀庆市级财政还能过得去,毕竟还有几大厂在这里撑着,可是县区财政历来拮据,我看,主要原因还是县域经济发展滞后,很多领导干部思想僵化狭隘,找不到大项目进来,又不会培育发展私营经济的环境,尤其是乡镇企业出现滑坡倒闭潮之后,税源稀少,这两三年都无甚变化,斩断了原来可以随时从合金会拿钱贷款的这只手,现在还得背负一块债务,当然就觉得过不下去了,一味埋怨中央政策出现了偏差,这也是一种惰性和依赖性。” 董胜利没有附和我的观点,而是拿出他自己的看法。 “唔!你说的也是一方面,怀庆各县县级财政困难,是历史沿革下来的老问题,都是农业县,除了归宁因为受到玉州那边影响,算是勉强实现了转型,包括庆州在内的其他区县,都是纯粹的农业县,乡镇企业红火了一阵子,现在也都暮气沉沉,绝大多数都处于要死不活状态,加上合金会这一关,我看这两年,这些企业就得关门大半。” 我眉宇深锁,摇了摇头,道:“农村情况更糟糕,基层干部都把主意打在了巧立名目乱摊派上,若是不引起足够重视,我担心迟早要出大事。” 我这话一出,董胜利也不吭声了,谁都知道这是死结,难道说市里这些领导就不知道?可谁也不愿意揭这盖子,因为谁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都这么裱糊着,能拖则拖、能蒙就蒙,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连钱元辉这个分管副市长都装聋作哑,的确也怪不得谁,多种原因造成了眼下这种局面,别的地市情况也都差不多,只不过像怀庆更具体一些罢了。 “唉!胜利,有没有这种感觉,到了怀庆这边,干什么都觉得不得劲儿?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伸了一下懒腰,道:“我有,尤其今年,这种感觉特别强。” 董胜利一凛,振作精神道:“叶市长,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倒是不觉得。” “真的?那也是我太敏感了吧。”我无可无不可的道。 “叶市长,我倒是觉得,也许你原来在淮鞍那边太顺了,什么事儿都觉得手到擒来,也就没什么挑战性了,到了怀庆这边,情况没有那边熟悉,手边上人也没有那么知根知底,所以,可能就有些不太适应了吧。” 董胜利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良久,才又接上话道:“我倒是觉得,叶市长,你能在这个位置上锻炼一两年,是好事儿,当个常务副市长对你最适合,什么都要接触,什么你也可以扛起来,也是对您的一个难得锻炼、磨砺,也算是为你日后进步打基础。” “胜利,你这话可把人捧得打心眼里舒坦,我也不是矫情,进步不进步的什么,我也没想那么多,本来像我这个年龄能坐在这一职位上,已经是一个异数了,再要奢望,就有些贪不知足了。” 我悠悠地道:“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干点事情,为老百姓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其他的,我倒没想那么多。” “叶市长,我看你从年前开始,就有些心事儿,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董胜利也知道自己这位老板是个心气极高、目光深远的人物,但却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乌纱帽往上翘的角色,也是的确要想做点事情,而自己之所以心甘情愿的从淮鞍跟他到这里,除了觉得跟着他能上进更快外,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觉得跟着对方做事情值得,至少不需要为了前程去蝇营狗苟。 “不完全是。”我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我一时间也有些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事实上,并不是从年前自己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十月婚后,自己情绪就不怎么高,虽然说不上萎靡不振,但是自己似乎就像是干事情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 再说一句丑话,就连和女人做那事儿,似乎兴致都消减了不少,惹得婉韵寒和徐万紫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外边另外招惹了什么女人了,我也懒得解释。 本来华芯国际项目让自己稍稍振作了一些,没想到,最终上演了这样一出戏,这就更让我心烦意乱,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对自己个人更有利,但是我却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为自己博取什么,姓叶的真要在这一点上做文章,那还是很有自信的。 董胜利见我似乎有些感触,在想些什么似的,也就知趣的没有打岔多问。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扪心自问。似乎还是因为结婚这桩事儿,虽然只是一个法律手续,但是在法律层面上,自己已经是已婚了,无论是自己、婉韵寒、还是徐万紫,亦或是朱月茵和程若琳那里,理论上,这都是一种不道德行为了。 我忍不住冷笑,不道德,天朝几千年,岂不是只有一百年才算是道德,其他几千年都是不道德的? 原来自己也不是这样,但是和唐菲菲之间的那段感情,似乎彻底粉碎了自己的认知观,对于感情,自己似乎一下子就变得随便、甚至是放纵起来,无论自己和婉韵寒、还是徐万紫她们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但是如果没有那段破碎感情的影响,我觉得自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感情这个东西究竟能维系多久,在外界诱.惑下会不会褪色,我无法获知肯定答案,因为我为之努力过的一切却被无情的现实粉碎,既然无法获知真实答案,我也不可能去为了这个问题去试探什么,那么就让这一切随缘了。 人生太过丰富多彩,你怎么能不及时把握?这是谁说的?随缘,一切就随缘,能走到一起就是缘份。 黄文翰和柳宪霖都提醒自己在这方面要谨慎,反倒是杨正林的宽慰,让我很感动,我知道兄长们都是为自己好,但是杨正林的话却更让自己熨帖。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也是该是自己在仕途上的方向,而在生活上的,那就是走自己路,别人也别说,这也许就是自己想要的,我如是想。 …… 见我步伐依然沉稳如故的向外迈去,董胜利禁不住有些发急。 当孔令广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董胜利时,董胜利就知道以我的性格,只怕难以劝说下来,一旦对方下了决心的事情,除非外部条件发生巨大变化,一般说来很难改变,但是董胜利又不得不来提醒一下对方,这可能会遭致很多意想不到的反对,也就是说,这可能会是竖立很多不必要的敌人。 第1627章犯众怒 “叶市长,您再考虑一下,我看你能把这份报告改一改,语气和用词稍稍委婉一些,您这样莽头莽脑的抛出去,会引发很多人的不满和反对的。”董胜利苦口婆心的谏言道。 “胜利,我并非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也不待见,只怕连陈书记心中都会有些不舒服,何市长只怕就更恼火了,不过若是我下去走了这么一遭,半个月时间的调研,拿出一片平淡如水的东西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脚步微微一滞,回过头来,道:“放心吧,我不是热血青年,何况,先前我也和陈书记汇报过,市委常委会上摊开来说,我并不针对具体个人,而是针对我们整个党委政府的工作,包括我自己的工作,不敲重一点,不足以引起大家的警醒。” “唉!叶市长,话虽这么说,但是何市长会如何着想?”董胜利叹息着道。 我也是微微一顿,自己已经专门和何照成交换过意见,但是何照成对于自己的调研得出的看法,并不十分赞同,认为自己有些危言耸听,只是要求我把调研报告转给钱元辉,要求市政府督导办加强对县区乱收费、乱摊派工作的监督检查,却并没有从根本上意识到问题的症结。 或许他也是意识到了,却下意识的回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决这些问题当然不容易,但是,若是你连解决的规划都不考虑,那你又怎么能够解决? 我微微一笑,幽幽地道:“他如何着想,那是他的事情,我只是做我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叶市长……” 董胜利还欲再说,但是我已经挥手打断,道:“胜利,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换了其他事情,也许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这事儿不一般,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不及早预防和解决问题,只怕是要出大事儿。” 摊上预感这种说法,董胜利也就没有话了,他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一共走了十三个乡镇,三十二个村,上中下三等都有,就村级债务、乡镇企业和乡村提留款收取支出情况,以及县乡财政状况都作了一个详细了解,” 常委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常委们都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陈英禄面色如恒,目光深沉;何照成面色平静,只是偶尔闪过一丝不耐,倒是吕秋臣脸色有些晦暗,目光却望向窗外,似乎是在想这什么。 我一律无视,自顾自的道:“乡村两级财政负债累累,已经处于相当危险的边缘,乡镇一起为了消除合金会债务,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现在是捉襟见肘,拆东墙、补西墙,每到年关,便是四处告贷卫生,而村级组织现在失去了基本来源收入,完全依靠统筹提留来支撑,而那点经费,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级组织运作,乱摊派、乱收费已经成了常态性运作。” “十三个乡镇,三十二个村,不同程度的存在着违纪现象,乱收费乱罚款,坐支挪用,财务制度混乱,有些村级组织,连农民到村里盖个章,竟然也有收取五块钱的盖章费,可谓闻所未闻” “综上所述,我认为,现在我们怀庆农村情况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相当危险的情况,归纳起来有几个方面,一是农村乡村两级债务沉重,财政薄弱,运转困难,村级组织经费保障不到位,干部人心涣散,缺乏战斗力,难以起到沟通上下示范带头作用; 二是乱收费乱集资乱摊派现象眼中,干群关系紧张,部分地区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境地。” “三是乡镇企业效益差,污染重,运行困难,大多处于半关停状态;农业结构调整缓慢无力,根据数据统计,目前单纯粮食种植已经不赚钱,仅能维持农民自身粮食需求,农业科普不到位,农民发展副业缺乏科技知识和资金扶持; 第四,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困难,农民缺乏必要技能培训,外出务工愿望虽然强烈,却苦于无路,或者务工渠道不畅,打工收入低。下边,我就表现出来的问题,做一个分析判断……” 我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使得整个会议的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压抑而沉郁。 陈英禄耐心细致的作着记录,虽然脸色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内心沉重之余、也有些不悦。 他知道我的这份调研报告不会有多少水分,我的为人行事儿,他还是信得过,这份报告也的确把目前怀庆农村的危险境况暴露出来,这应该是一个目前全省乃至全国农村的普遍存在现象,只不过有些地方暴露得突出一些,有些地方隐藏得深一些而已。 他对报告本身并无异议,而且我作了这样细致认真的一次调研,应该说工作扎实值得肯定,但是他对我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太满意。 先前我下去调研之前,只说调研县级财政状况和农民收入状况,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对农村工作重视,也需要从各个方面来调查了解目前农村情况,有这样的积极性也是好事。 没有想到,我的调研范围一下子拓展到了这么宽泛,从县到乡再到村,收支和债务情况,基层组织工作情况,干群关系和社会稳定,乡镇企业运行情况,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甚至连工业污染状况都做了一个调研,这几乎涵盖了整个政府工作,甚至可以说是还有一部分属于市委方面的工作。 你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不是市长,更不是市委书记,也不分管农业,这样跑下来,而且还拿出这样一篇洋洋洒洒上万字的调研报告放在常委会上来,你让何照成和其他常委如何着想? 何照成的脸色已经渐渐阴了下来,双目却是自顾自的盯着手中的调研报告和资料,这是对方在公开的挑衅! 先前自己就已经给对方打了招呼,要他把工作重心放在他自己分管的工作范围之内,但是很显然,我并没有遵从,依然是在固执己见。 哼!你还真以为这农村现实情况,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是聋子瞎子傻子?就你能力强,能洞彻世情,能明察秋毫?就你体察民情,体恤民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何照成此时对我说不出的反感。 以前他对我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因为对方太过年轻、给了他自己些许压力,也许是对方工作作风与自己不同,为人处世也和自己有些不同,一种下意识的抵触,但是何照成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尽最大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将自己感情的好恶掺杂在工作中来。 但是现在,何照成却真的有些觉得这个人太工于心计了,也太擅长反戈一击了。 华芯国际项目自己批评他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这下可好,翻年就来这一手,而且光明正大、气度恢宏的模样,一下子翻出来这么多问题。 常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坐在最末尾的邓若贤目不斜视,只顾在本儿上涂画着什么。 这是我的反击么?如果是,犀利固然犀利了,但是却未免有些小气了。 吕秋臣面沉似水,内心却是难掩一份喜悦。姓叶的,你这是在哗众取宠啊!就你行、就你本事大,别人不知道的干不了的事情,都是你才火眼金睛发现了问题,看老板和何照成的脸色,就知道姓叶的这是在突出奇兵呢,常委会上出奇兵,这小子真还嫩了一点。 刘连昌同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何照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如果我这样的挑衅,他都能安之若素,那除了佩服对方的城府和胸襟,他也无话可说了。 关键还是陈英禄,而陈英禄面色如恒,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熟知陈英禄的刘连昌却知道,这是陈英禄心情不悦的表现,如果陈英禄眉头深锁或者满面春风,那都没事儿,只要他脸上有表情,那就证明他心中没事儿,而如果面无表情,那也就意味着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满意,这是刘连昌观察所得。 我这是在犯众怒,以一己之力企图求贪天之功,陡然将这样大一堆事情抖落出来,说得声色俱厉,俨然以临悬崖峭壁边沿,但是坐在会议室的这一帮人,都不是被吓大的,你几句话就能让大家觉得你真的殚精竭虑在为全市着想了? 第1628章高手 我仿佛没有看到在座众人的表情和脸色,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这份调研报告中去了。 “现在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第一是由于乡村两级财政运转困难,促使了四乱丛生,乱收费、乱罚款、乱集资、乱摊派已经成了痼疾,甚至成了有些基层政.权重要的经费来源,据我所知,这已经成了干群关系紧张的根源,在有些局部地区甚至有激化的苗头潜在。 第二,农民增收无路,大量剩余劳动力留在乡间,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产生。这两个问题都是迫在眉睫,急需党委政府拿出措施来给予解决。” “同志们,庆泉副市长这一次的调研,我看是收获甚多啊!我看过这份调研报告和资料,应该说相当翔实准确,把目前我们怀庆农村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和困难,都大致暴露了出来,很值得我们深思啊。”陈英禄说着,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今年一月,中央专门召开了今年农村工作会议,将农村工作提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作为一级领导干部,我认为,我们应该敏锐的意识到每个时段我们面临的中心工作,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叶庆泉同志的反应十分灵敏,准确的捕捉到了中央政策风向的变化,抢在了省里边这方面工作布置下来之前,就做到了前面,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在这一点上,都应当向叶庆泉同志学习。” 我心中苦笑,这是典型的欲扬先抑,陈英禄的风格自己已经摸索到了一些,看来,陈书记对自己放的这个大炮,也是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不在这常委会上放出来,我憋在心中难受,和何照成说这事儿没用,而向陈英禄汇报,也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也许只有这个办法能在常委会上引起一份轰动,否则,难以起到振聋发聩的效用。 “农村工作关系到我们怀庆全市今年的大局,怎样促使农业结构调整,农民增收,农村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这三个问题三位一体,我想,我们在座诸位心中都要有一个底儿,怎样在自己的工作范围之内做好这三项工作,叶市长已经为我们拿出一个比较客观的现实情况,在座诸位也可以就叶市长这个调研情况,发表各自的看法。” 陈英禄语气沉稳有力,目光炯然,道:“老何,你先来说说吧。” 一转瞬间,何照成脑子中便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陈英禄显然也对我这一手不太感冒,但是却要用他的嘴来敲打我,自己这一次却是不好推脱,若是温言软语几句话化了过去,难免被人轻看,若是针锋相对的诘难,难免有点被陈英禄当枪使的味道。 “庆泉副市长的调研报告相当深刻犀利,应该说,是把我们全市农村中令人尴尬的一面都暴露出来了,值得我们深思。”何照成清了清嗓子,开始组织语言,他没有说我的报告观点是否客观正确,只是说暴露了一些实际情况。 “我个人看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问题的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积累起来的,也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合金会清理是中央决定,一刀切的政策,使得原本一些经营状况不错的乡镇企业也陷入了困境,进而使得大批原本在乡镇企业工作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重新步入失业状态。 而失去了合金会这个最贴近农村的金融机构,农村基层社会经济发展实际上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动力源泉和支柱力量,以目前我们农村经济体系和县乡财政能力,没有有力的金融支持,是根本无法实现有效运作和发展的。” 何照成的话语一出口,就赢得了几位常委的点头称是,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位平素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市长,仅凭能道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这个市长在对本市农村经济工作的研究上,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他不说目前的状况究竟如何,却细细分析形成目前这些问题的深层次原因,下一子就把常委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上面,这位何市长的这一手转移注意力的本事儿,相当精妙。 “存在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情况也比我们原来想象的可能要严重,但是,是不是就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我看也不尽然。” 见目的已经达到,何照成虚晃一枪,回到了主题,道:“要从根本上解决庆泉副市长在调研报告中提到的问题,我觉得还是需要市委、市政府有一个长期的规划,这需要从各个层面上来群策群力,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而又有针对性的方案来。” “怎样解决县乡财政薄弱的问题、怎样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怎样解决干群关系紧张问题,怎样实现农民增收、怎样解决乡镇企业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要坚定不移的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发展县域经济,推进乡镇企业改制,努力培植税源,改善财政状况,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目前我们面临的各种问题,这需要我们市委、市政府来科学规划,统筹部署。” 我面无表情,心中却几乎要呻.吟出声来,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几句话就把自己罗列的种种面临的危机,轻描淡写的给化解掉了,而且还旗帜鲜明的提出了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的方略。 没有人能够否认何照成提出的观点的正确性,只不过人人在接受何照成观点的同时,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我提出的这些问题的严峻性和紧迫性,标与本之间,谁都知道治本更重要,但是有些时候标你却不能不治,时效性才是标的关键,如果你忽略了这一点,也许就会酿成难以弥补的祸患。 “我赞同何市长的观点,年前我也到几个县做过调研,目前农村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基层政.权的财政状况很困难,但是我个人感觉,我们绝大部分基层政.权组织还是相当有力的,并不像叶市长所说的那样不堪入目。 当然,在叶市长提到的所谓的四乱问题,这的确存在,这不是哪一个县、哪一个市的问题,在全国全省都相当普遍,我认为需要一分为二的区别看待,在目前财政相当拮据的情况下,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一定时日,要讲求方法,不能操之过急,避免挫伤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 吕秋臣很罕有的对何照成的观点给予了支持,这让在座常委都相当惊讶,记忆中,吕秋臣素来都是坚决跟随在陈书记身后的,鲜有附和何市长的时候,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瞟向了端坐主位的陈英禄。 “何市长和吕部长的看法很中肯,政法委在年前也进行了一次专项不稳定因素的排查,主要就是针对企业改制、城市拆迁以及农村中‘四乱’情况可能导致的不稳定因素。 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显示,目前在我市不稳定因素还是以城镇建设的拆迁占地带来不稳定因素为主,也有部分县份里的国企改制涉及的买断工龄问题,农村‘四乱’问题虽然也有反映,但是现在还不明显,这和叶市长调研报告中的反映,可能有一些出入。” 接上话的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语气虽然相当和缓,但是言语中的态度却很肯定,道:“当然,这可能和我们调查了解的侧重方向不一致,但是从各县政法委反馈回来的情况,在这方面,各县都还没有发现反应特别强烈的事件和问题。” 我很想反问一句,难道说非要爆发出来才算是问题?那些潜伏在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一定要造成严重后果、轰动影响,才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太没有涵养了,刘连昌他也只是代表政法委的意见,说得中规中矩,自己纵然不同意对方的意见,这个时候也只能听着。 三人的次第表态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尤其是吕秋臣的表态,无疑就是一个风向标,表明素来支持我的陈英禄,对我在这个问题上的危言耸听、小题大做,也有些不以为然,尤其是常委会作为专题来讨论,显然有些过份,这顶多也就算得上一个附带议题而已。 第1629章好奇 我本人倒是漫不经心模样,邓若贤却是有些心焦,只是,他毕竟进常委不久,排列末尾,很多情况下,他都是一个带着耳朵旁听的角色,但见何照成给了我迎头一击,而吕秋臣和刘连昌却又落井下石,他自己和我素来同气连枝,若是不帮言一番,于情于理,也是说不过去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陈英禄态度如何,吕秋臣的插言,让局面显得有些混乱,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吕秋臣不应当针对我,但这种事情却偏偏又发生了,是吕秋臣揣摩到陈书记的意图发难,还是陈书记授意而为? 只是一瞬间,邓若贤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帮言两句。 “陈书记,何市长,我倒是觉得,叶市长的话很有预见性。” 邓若贤一边含笑点头,一边插话道:“我们怀庆不比其他地方,两极分化相对较重,像怀州和归宁、以及庆州县域,经济发展较快,农业已经不占主要地位,农村剩余劳动力消化也好得多。 但是像其他几个县,尤其是青坪、靖县和古楼三个丘区农业大县,经济发展历来较慢,合金会清理之后,许多乡镇事实上已经陷入了资不抵债的破产境地,这种情况下,连县里都揭不开锅,根本无暇顾及乡镇一级,乡村两级的提留、摊派和集资也就成了基层赖以运转的主要来源。” “我老家就是古楼农村里,春节期间,老家来了一些亲戚,说起现在乡村上的收取的提留和集资名目繁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人都要求退田,但是乡里、村里不同意,一样按照人头点数。 而且,乡村组干部作风粗.暴,动辄就要牵猪搬粮,还让公安出面协助,据我所知,古楼那边至少已经出了两三起因为干部催粮、催款,打伤群众的事情,也有群众打伤干部后被拘留的事情,如果这种情形不引起足够重视,真的有可能要酿成大祸。” 邓若贤的插言顿时让吕秋臣和刘连昌变得安静下来,目光却都瞟向了何照成。 两个入常的副市长态度一致,这无疑是对何照成对驾驭市政府能力的一种挑衅和蔑视,所有常委们都下意识的感觉到可能要出问题,如果仅仅是我一家之言,何照成也许不会那么敏感,而这个时候邓若贤的插言,那味道就不一样了。 何照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扫了邓若贤一眼,邓若贤含笑相对,似乎感觉不到何照成的怒意。 “老邓,情况没有那么夸张吧?老刘那边都没有接到反映,难道这么大的事情,县里就敢吃雷不报?” “政法委的确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报告。”刘连昌连连点头道。 “何市长,可能是情况不是很严重,也就是一些皮外擦挂伤,但是,这的确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所以,我觉得应该引起高度重视。”邓若贤淡淡的道。 何照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在这种场合下再争执下去,只会凸显他对市政府那边的控制驾驭能力。 陈英禄也没有想到,局面会走到这个状态,虽然这看上是对何照成权威的打击,但是何尝不是对自己这个主持会议的市委书记的一种潜在的挑战,吕秋臣和刘连昌似乎也乐于见到何照成的权威被削弱,这并不好。 “其他你们几位,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看法?”陈英禄点燃一支烟,放下打火机,很随意的问道。 谭立峰、萧潮都摇了摇头,掺和到这里边的纠葛中去,没有意义,尤其是在陈英禄本人态度也还暧.昧的情况下,宣传部长张果喜本来就是一个老好人,自然更没有多余话。 “那好,我来说说。” 陈英禄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烟雾从鼻孔中缓缓喷出,道:“今年,中央把农村工作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估计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我市农村工作中的问题不少,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所有常委们都意味深长的点头称是,包括邓若贤在内,只有我低着头挥笔疾书,似乎没有注意到。 陈英禄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按照他自己思路往下说,道:“主流是好的,但是并不代表没有问题,庆泉副市长调研报告中所列举的问题,都比较典型,但是,这些问题就像照成市长所说,都是多年历史遗留下来延续而成的问题,一时半刻想要彻底解决也非易事儿,最终落到实处,我认为还是要一心一意发展经济,从根本源头上,来解决这些问题。” “财政薄弱也好、产业结构问题也好、农民增收也好,归根到底,还是要大力发展工业经济,吸引外来投资办厂,吸纳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当然,我们也要多措并举,比如鼓励发展副业,推进农业产业化发展,有条件的地方,可以发展城郊现代型农业。” …… 常委会散了之后,我显得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欣欣然回到自己办公室,只要尽了力,我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 的确如陈英禄和何照成所说,要解决这些问题,非一日之功,但是目前情势的确有些严峻,这种现象几乎在每个县都很普遍,群众和干部之间对立情绪相当浓厚,稍稍有些过火行为,也许就会酿成大祸。 我印象中,今年应该是因为三农问题而导致群体性事件频发的一年,记忆中在青阳也发生了类似情况,只不过当时处理得当,没有引发更大的事端,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怀庆。 很显然,常委会上的在座诸位都清楚下边的这些情况,但是没有人相信情况已经到了那种境地,对于下边干部素质的盲目信任,使得他们觉得纵然有些小矛盾、小苗头,也能化解处理在萌芽状态,但是他们都忽略了长期以来干部和群众之间,积累了相当大的怨气,这就像一堆堆干草,也许一个火星子丢下去,就能引发一场大火。 陈英禄在常委会最后讲话中,很明显的提醒了自己,抓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要脚踏实际,不要贪大求全。 我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想要冷笑,看来华芯国际项目的失手,对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影响很大啊!原来一直对自己颇为信任看重的陈书记,也对自己有些失望了,可他应该知道,决定权不在于自己是否努力,而取决于怀庆是否是具备和玉州相媲美的政治条件,比如是否是副省级城市,他是否是省委常委才对。 也罢,自己已经尽了心,至于其他的,还是交给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吧,自己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的事情才对。 就像陈书记和何市长所说,归根到底,要解决这些问题,还是得发展经济、培植税源、壮大财政,这虽然是套话大话,但也是的确是大实话。 而落实到实处,就是要进一步招商引资,放水养鱼,培养一批支柱企业,为中小企业发展营造好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吸收本地剩余劳动力,来促进农民增收,也只有这样,所有问题都才能被发展带来的种种好处,慢慢化解掉。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陪着来自台岛的客人刚刚游览完整个怀庆市区、回到市政府第二会议室中。 台岛客人们对怀庆城区的环境赞不绝口,称是在大陆城市中见到环境最优美、空气最好的城市,尤其是错落相连的湖泊湿地,浅丘上的次生林带保护得相当好,加上两条清澈的河流穿城而入、在市区东南角汇合,整个怀庆市区都像是笼罩在淡淡的水气之中,这种感觉相当舒服。 上午就对怀庆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了一个相当详尽细致的参观考察,并且还花了一个小时,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座谈,开发区管委会所有中干都参加了作陪,我和梅冶平与台岛来客作了相当热切的交流,宾主对涉及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趋势也做了意见交流。 台岛客人和上一次华芯国际的张轶京一行人一样,再度被我高度前瞻性的看法和对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深刻了解所震惊。 在这些这些台岛客人们心目中,大陆地方政府这些领导都应该是一些思想古板、但又渴.求政绩的小官僚,而像我这样年轻、而又附有活力朝气的领导,本来就让他们很惊讶了,而我表露出来对集成电子产业发展的了解程度、以及专业术语的熟练使用,更是让他们感到无比好奇。 第1630章高管 “叶先生,说实话,我对贵地的社会自然环境和投资环境都相当满意,而贵地政府表现出来的热情和诚挚,也让我们深为感动,怀庆是一座相当优美的城市,而你们开发区的条件也十分优越,但是我现在无法明确表明态度,我只能说,如果说由我来考虑在大陆投资建厂,我会优先考虑怀庆。” 率队前来考察的,是台岛第二大集成电路生产商华联电子前资深高管许言华,这是刘乔通过海外关系帮助我联系上的,虽然许言华从华联电子离开,但是和华联电子仍然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而随着华芯国际的八英寸晶圆项目在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高调开工,并且立即就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华联电子也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大陆,而来自怀庆的邀请,无疑是一拍即合。 “许先生,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们怀庆市委、市政府向你们一行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怀庆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名城,一千三百年前的唐代,我们怀庆就已成为了中原大地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城池,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在这里积淀,培育起了我们怀庆浓郁的人文氛围,相信许先生一行,已经感受到了我们怀庆人民发自内心的热情。” 我笑容可掬,一边热情洋溢的表达欢迎之情,一边介绍道:“怀庆优越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相信许先生一行已经心中有数,在这里,我还想表明的一点,就是我们怀庆市委、市政府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我们怀庆优先发展的战略主导产业的决心,我们市委、市政府是经过几年酝酿考察,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也是考虑到我们怀庆在空气和水资源上的优势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所以,也请许先生一行充份相信我们怀庆市委、市政府的决心和信心。” “叶市长,贵市各方面的条件我了然于胸,贵市领导的热诚和盛情我更是铭记在心,但是在商言商,叶市长,我的几位朋友和一些投资者,的确很看好大陆集成电路产业和市场发展,也有意在大陆投资兴建一家集成电路企业,在此之前,我们也考察过沿海一些城市,请恕我直言,应该说它们和贵市的条件各有优势,贵市的劣势就是缺乏必要的电子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所以我想问一问,在这一点上,贵市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和打算来改善呢?” 许言华语气相当温和,但是言语中的话语,却让怀庆方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电子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是怀庆方面的最大短板,这一点也是怀庆方面最难堪的伤疤。 而这位许言华先生先前虽然态度温和,但是一谈及正事儿,却是半点不客气,上来就点穿,丝毫不顾及自己一方的感受,你要说拿其他优势来弥补,可人家就直接问你在这个问题上怎样弥补这个短板,而且对方也挑明说了,怀庆在这方面和其他考察过的城市之间有差距。 一时间,梅冶平等人竟然有一种心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对方越是挑剔、越是不客气,就说明对方是真的有意在大陆投资建厂,嫌货才是买货人,这句话不假。 梅冶平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倒是要看看我怎样来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相当关键,环境固然重要,但是对于集成电路产业来说,人力资源和产业基础一样至关紧要,产业基础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企业的配套压力,提高成本优势,同时人力资源又决定着企业研发成本和后劲。 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始终无法回避,既然对方提出这个问题,也就证明对方是在认真考虑到怀庆投资的可能性,如果是云山雾罩的给你打哈哈说一通,什么要求条件都不提,那反而证明对方没有投资意愿,越是不客气的挑剔,就说明对方越是有投资意愿,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还是好事。 “许先生,不可否认,怀庆在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上,与玉州以及沿海一些大城市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 我显得泰然自若,甚至还有意提及玉州市,这让梅冶平等人心都是一阵发紧,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怎么还专门提及玉州呢?华芯国际项目难道吃的亏还不够? “不过就我个人来看,这个问题现在应该已经有了转机,华芯国际选择了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而且目前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建设阶段,以张轶京博士在德仪和世大集电的工作风格,这个项目建设速度应该很快,而随着华芯国际项目这样大一个项目的建设推进,上下游产业跟进也是必然的,玉州距离怀庆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可以说,上下游产业链的落户,对玉州--怀庆的电子信息产业走廊,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是其一。” 我的话语让许言华等人都是有些惊讶,这位叶市长似乎丝毫不忌讳提及华芯国际项目落户玉州一事儿,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怀庆市和玉州市在争夺华芯国际项目时非常激烈,最终是玉州胜出,但是这位叶市长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异样表现。 “至于人力资源问题,江州工业大学的电子工程系,在全国都有些名气,而随着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从去年开始,江州工业大学电子工程专业已经扩大了招生规模,而且江州工大和地处我们怀庆的省机械工业学校也准备进行联办教学,开设初中级电子专业,大力培养初级电子人才,我想,在通过江州工大和省机械工业学校这两方面教学拓展,应该可以极大的改善本市这个方面的人才短板状况。” 我好整以暇的继续道:“另外,市委、市政府引进高级人才方面也有一些想法,那就是准备出台政策,设立高级人才库,凡是到怀庆工作的高级人才,将由市财政给予这些不同层次人才予以生活补贴,每月标准从五百到两千不等,比如博士后可以两千,博士一千五,硕士研究生一千,尤其是对怀庆经济发展有重大作用的专门人才,市政府还将设立专门的奖励基金,每年评选一次给予奖励,以表彰他们对怀庆社会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 许言华一行相互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光,没有想到怀庆这样一个地处内陆的城市地方政府,居然有这等眼光和气魄,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承诺,甭管是不是为了吸引自己一行人来怀庆投资建厂,仅仅是能有这样的设想,那就不简单了。 “叶市长,应该说,您的介绍让我们很有感慨,怀庆的条件如你所说,不算是最好的,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们政府发展电子信息产业的殷切愿望,不过,你方才提及到华芯国际项目落户玉州,我看你显得胸有成竹,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如果要投资建厂,也可能会选择去玉州么?” 许言华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十分嘉许,但是又觉得对方似乎很自信自己会选择怀庆,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呵呵!许先生,你真是个直性子人,这个问题很坦率,也很尖锐。” 我朗声大笑道:“玉州的条件,在某些方面比我们强,这我不否认,但是和玉州相比,我们怀庆也有自己的优势,这一点我早就陈述过了,我只想提醒一点,那就是政府行政资源在我们天朝大陆,有着特别的意义。“ “而对于一个地方政府来说,行政资源也是有限的,华芯国际落户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得到了玉州市方面给予的种种承诺,如果你们也选择玉州,作为玉州方面,不可能在给予你们更优惠的条件。 而日后在涉及其他方面需要政府协调解决的时候,两个项目也会分散政府资源配置,而在这一点上,怀庆方面就显得更加占优了,尤其是我们怀庆已经确立了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头号工程的情况下,电子信息产业将会在我们怀庆得到最大程度的扶持,这一点,许先生应该感受得到。”我自信满满的道。 我的态度让许言华颇为心动,一地领导能够这样态度坚决的承诺,这当然是好事儿,而且对方所言也的确相当实在,行政资源在大陆内地来说,非比寻常,已经在大陆考察了一些城市的许言华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第1631章大事儿 目前怀庆急于寻找一个能够拉动地方经济发展的产业,集成电路产业被他们确定为重中之重,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第一个吃螃蟹者,这无疑会享受到地方政府各方面的扶持政策。 比起只相差七十五公里距离的玉州来说,怀庆无可辩驳的有其无可比拟的优势,行政资源的全力倾斜,加上无与伦比的空气环境和净水资源,如果他方才所说的在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上的政策吸引能够兑现,怀庆无疑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投资地。 “叶市长,不得不说您的口才很好,您打动了我,虽然我现在无法给您什么承诺,但我得承认,我很喜欢怀庆这个地方。” 许言华笑了起来,半晌,又道:“不管我们这个项目是否落户在怀庆,我都会向朋友们介绍,怀庆是个值得来一看的地方。” “呵呵!许先生,您这话是我听到最令人高兴的一句话,大陆台岛现在经济文化联系日益紧密,我们怀庆有着极其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千年文宅梧桐书院、霹雳山隘口古军事要塞遗址、雷渡母系氏族社会文化遗址、天朝第一观--太和观、道家圣地长青山--七星关古驿道,古城旧址西山古寨土城、也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山水风光,青云岭国家级风景旅游区、青螺湖--鹧鸪岛省级四a级风景区,我们热忱欢迎台岛同胞来我们怀庆观光作客,感受我们千年古城怀化的悠久风韵,体会我们怀庆独到的风味名食。” 我笑得相当开心,梅冶平一干人也是附和着我向一帮客人们介绍着怀庆悠久的历史文化,开发区办公室主任虞姬更是兴致勃勃的信手拈来,介绍了怀庆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并列举了遗留下来的历史见证。 许言华也感受到了我发自内心的热情,他本来也对怀庆优美的自然环境相当满意,听得我谈及怀庆历史古迹,也是兴趣大增,虞姬又恰到好处的罗列了几处娓娓道来,更是让客人们兴致盎然。 “叶市长,真是难以想象,您对历史也是如此精通博学,我还以为你是学理工出身,没有想到你对人文历史也是如此熟悉。” 许言华对我颇有好感,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彻底颠覆了他对大陆内地领导的印象。 “许先生,您不会觉得我们内地干部都是一些思想僵化、作风保守的老古板吧?我们共.产党干部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在市场经济时代,我们要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宗旨,当然,思想也就要和时代接轨,我想,许先生如果能够在我们怀庆多呆一段时间,你会感受到包括我和我的领导同事们在内的怀庆人民,对台岛同胞的一片赤诚心意。” 我笑语如珠,许言华含笑颌首,两人谈得甚是投缘,会议室里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许言华一行应邀来怀庆参观考察相当低调,我甚至连省里边都没有惊动,自己不想让人再次摘取桃子。 市里边我也只是和陈英禄与何照成简单打了一个招呼,称联系到一家台资企业,有到怀庆开发区投资的意愿,邀请对方来参观考察,陈何二人也都没有在意,这都是我份内事儿。 许言华一行也是很低调,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 台岛岛内戒急用忍政策为急欲走向大陆市场的台商牢牢的勒上了一起绳索,张轶京到大陆投资也是避开了台岛设限,辗转借助海外资本,但是运营和技术团队仍然依靠台岛人马。 而许言华从华联电子脱离,很多知情.人士也是心知肚明,华联电子要想保住它在台岛积电产业的第二宝座,那就必须要进军大陆,而要回避台岛当局戒急用忍枷锁,那就只能曲线进入,许言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职,在一切尚未明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持低调,反倒成了双方不约而同采取的策略。 孔令广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我和许言华正是相谈甚欢的时候。孔令广有些犹疑,这个时候去打扰老板,肯定不太合适,这一帮台.湾客人很受老板重视,从一大早开始,老板就专门去到玉州迎接,然后全程陪同到开发区和市内考察参观,明天一早,还要陪客人们一起到江州工业大学考察座谈,足以证明这些客人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是电话里的事情也是十万火急,他不敢擅自压下。 看见孔令广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孔令广不是不懂轻重的人,自己专门把手机留下,就是不想有人在自己和客人交谈时被打扰,以免给客人留下不好印象,没有想到孔令广却跑了进来,看那模样,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附在我耳边小声几句话后,我脸色顿时一变。 坐在一旁的董胜利也注意到了我脸色变化,虽然我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但是熟悉我的董胜利却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否则,以我的定力,绝不会在台岛客人面前露出那一抹焦急紧张的神色。 许言华也注意到了我神情变化,相当理解的示意我有事可以先忙,我这个时候也不敢怠慢,吩咐董胜利全权代表自己,负责陪好对方一行人,然后疾步走出了会议室。 “什么情况?”我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焦灼惊怒,沉着声问道。 “陈书记电话中说,他正在从省城以最快速度往回赶,请您也马上去现场了解情况,谭书记已经往靖县去了,电话刚挂,李市长就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现场,但是进不去,现场老百姓估计超过了五百人,已经把乡政府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老百姓群情激奋,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孔令广言简意赅的道。 我心中一紧,居然超过五百人,人数还在增加? “起因是什么?”我已经无暇多想了,一边飞快出门,一边接过手机。 “听李市长简单介绍,应该是因为马屯乡收取农业税问题引发,据说死者已经缴纳了本年度税费和提留,但是还有历欠和今年乡里修路集资款尚未缴清,所以乡里干部要求对方这一次必须要一次缴清,死者不同意,于是发生争执,后来乡干部强行将对周家中一头猪牵走,死者想不通,跑到乡政府门口喝了农药,乡干部发现时,将死者送到了乡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而死者母亲也因为死者死亡原因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死者丈夫是在外地建筑工地打工的民工,其家族是当地一个大姓,回家后,带着一大家人找到乡政府理论,很快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别克车迅速驶上通往靖县的公路,我一边和靖县方面联系,一边也和已经到了现场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李长江取得了联系。 情况还在继续恶化,围在乡政府大门外的老百姓已经增加到了近千人,靖县公安局先期三十名干警和靖县县长武紫杉,被围在了马屯乡政府。 群众的情绪相当激动,已经有人扬言要将尸体从卫生院中抬出来,而乡卫生院里有靖县公安局二十名干警守住,但是一旦群众情绪真的失控,那二十名干警根本无法阻挡,而一旦尸体被抬出来,那也就意味着,事态将全面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李,武警要作好充份准备,但是不要介入,对,暂时不要到现场,避免刺激群众。嗯!这是我的意见,你和谭书记说一说,陈书记很快就要赶到,我已经到了靖县,很快就到马屯。对,武警不要到现场,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那种境地,民警可以去,要有组织,警察要以便衣为主,注意盯住那些有意挑头闹事的人,做好证据收集。” “原因我大致清楚了,现在不谈这些。你马上了解一下死者丈夫在哪里打工,据说现在闹腾得最来劲儿的,就是和他一起打工的那群人,嗯!都是他们张家大院子的人,他们应该一起在某处打工,估计应该在怀庆境内。 你马上安排人了解,然后找人把他们的老板叫来,通过各个渠道做好安抚工作。先把情绪控制下来,只要当事人情绪控制下来,其他就好解决了。” 第1632章现场 “嗯!马上把他们的社会关系摸清楚,尽可能的找到他们张家能够说起话的老辈子人,对,先把他们思想工作做通,表明党委政府态度,罗耀祖呢?在外围?这件事情就交给他,让他马上去做!” 我狠狠的把电话扣上,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就这么一会儿,背上衬衣已经湿透了,极度紧张夹杂着脑袋的高速运转,让我嘴巴有些发苦,直到孔令广把水杯递过来,我才反应过来,大大的灌了一口。 该来的始终要来,这句话似乎都是乌鸦嘴说的,看来自己这个乌鸦嘴不幸而言中了,我忍不住苦笑着。 别克新世纪强劲空调的冷气,丝毫没有能够缓解我紧张的情绪,自己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以前在当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时,倒是遇上过,但那都是听从上级命令负责处置的份儿,从未真正亲身负责处置这种事情。 谭立峰虽然已经到了现场,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只怕谁都是第一次遇上。 以往也不过就是几十人,顶多也就百十来号人,而且也就是一些利益问题,相对要和缓许多,而现在这一次却是涉及人命,虽然是喝农药自杀,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不管你政府有没有责任,首先在道义上就处在了被动。 老百姓的心态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趋众跟风心理很容易被激发起来,很多人甚至不会去判断事情真像究竟如何,只要有人吆喝,便会群起效仿,而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普通人身处这种狂热的氛围之下,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下,如果处置不好,极易酿成无法收拾的大祸。 别克出了靖县县城向南驶去,马屯乡较为偏远,司机小王大概知道路线,从县道一直向南,二十多公里处拐向东边一条岔道,其实也就是一条破损不堪的碎石路,两边都是起伏不平的旱地,浓烈的焚烧麦秸秆头子的烟熏味四处弥漫,更增添了我内心的烦躁不安。 从岔道过去十来公里,岔道上人零零散散的渐渐多了起来,穿着拖鞋,摇着蒲扇,有些还抱着孩子,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往乡政府去看热闹的,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快六点了,但是天色依然大亮。 李长江在距离乡政府一公里处的一处僻静处接住了我,从李长江表情神色来判断,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严重,我心中略略舒了一口气。 “老李,前期情况不说了,我大略了解了,现在现场情况怎么样?他们有什么要求,县委、县政府准备怎样应对?”我也不客气,直奔主题道。 李长江到市里之前,曾经担任了四年的靖县县委书记,虽然靖县经济发展一直缓慢,但是李长江本身为人还算清廉,官声也还不错,所以也能说得起硬话。 “现在现场大概有七八百人左右,前期只有一两百人的时候,和县公安局负责在乡政府警戒的民警发生了一些冲突,把乡政府围墙推倒了一大截,而且砸坏了围墙边上的一个变压器,使得这边全部停了电。”李长江解开自己一颗衬衣纽扣,舔了一下因为干涸而起了裂缝的嘴唇。 “现在他们内部大概还没有统一意见,现在我已经安排了县公安局和市局有二十来个便衣进去了,随时掌握态势,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称,现在这七八百人中,张家大院子的张姓大概有两百来人,其中和死者有较为明确血缘关系的大概有三四十人,其他都是一些排得上辈分、但实际上没有多少血缘关系的,剩下的几百人中,有部分是张家大院子的杂姓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乡政府附近居家的老百姓。”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自己内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 我心中越发发紧,如果有了一个明确意见,那就要好得多,至少了解了他们的意图,那就可以有针对性拿出对策方案,坐下来协商也好,谈判亦罢,这样也可以很大程度化解对立情绪。 而现在这些人还没有一个一致意见,也就是说处于一个不稳定状态,随时可能被一些头脑简单、情绪易于激动者所左右,进而造成局势恶化。 我努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老李,被困在乡政府里边的人没有受伤吧?” “当时只是发生了一些推搡抓扯,有两名民警衣服被撕坏了,但是没有发生激烈冲突,我们的民警也比较克制,只要他们没有冲击和打砸抢行为,民警都只是好言劝说。” 李长江点了点头,道:“我专门叮嘱了的,负责现场指挥的是靖县公安局政委廖子建,他是个老同志,经验很丰富,而且也很有威信,暂时还能控制住局面,但是时间拖太长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变化了。” “老李,我看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随时可能会恶化局势,他们现在可能因为情绪一时没有平静下来,难以考虑后续事情,但是我们不能坐等,否则被一些别有用心或者对党委政府不满的人所利用、煽动起来,就有可能要出大事儿,我看这样,罗耀祖不是安排人去找他们张家辈分较高、而且有些威信的老辈子去了么?” 我稍加思索便道:“我问了罗耀祖,他说县政协经文委副主任,好像就是张家大院子的,已经去安排人接了,他一到,就让他进去正面引导,再让乡政府去两个平素为人处世不错的,在群众中有些威信的人,一起进去,正面引导,这边让武紫杉他们做好接待谈话准备,尽早稳定老百性情绪,进入协商阶段。” “嗯!我看可以,谭书记已经到了现场,要不,我们先见见面,碰个头,商量一下怎样应对处置,如果找的人能够起到作用,这边我想我们还可以找一些乡里有些影响力的人,帮助劝说无关人先行离开,这边我已经安排人在外围做工作了。” 李长江对于我的意见相当赞同,当了一年多近两年的公安局长,他和与公安打交道的我在某些观点上有不少共同语言,对于我思路敏捷宽泛也很佩服,能在这个年龄当到常务副市长,光靠背景关系那是枉然,没有点真材实料,就算是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你也坐不稳。 “对了,我让你调查的死者丈夫在哪里打工,摸出来了没有?”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现今是市场经济时代,这些在外打工者见识多了,对于乡村干部已经失去了往日计划经济时代的敬畏,反倒是对那些能够直接掌握他们饭碗的私人老板服服帖帖,如果能够把这帮人的上线老板找到,让他来从侧面帮忙协助做工作,情况也许要好得多。 “已经查到了,是在市里龙华土木建筑公司一个项目部干活儿,我已经安排人去找承包那个项目部的老板去了,让他们一联系上,就马上通知我。”李长江赶紧回答道,我的脑子的确很好用,能够想到这条路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好,你催一催那边,让他们尽一切努力找到这个老板,请他协助配合政府工作,最好让他来这边。” 我也不多说,一挥手,道:“走,我们先过去,到现场那边和立峰书记再商量一下。” 我们一行人来到马屯乡政府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马屯乡政府侧面至少有三十来米的围墙被人掀倒,一台变压器被人砸坏,下边十来块石头火砖丢在一旁,显然是有人利用掀倒围墙混乱之际,趁机将围墙旁的变压器也砸坏。 谭立峰并没有靠近乡政府门口,而是站在门外百米处的树林旁。 乡政府大门是一起铁栅子门,大门紧紧关闭,门口上十来名公安民警严阵以待,门外这是百十人紧紧包围,但是双方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看样子门外的人也是在等待什么。 在这一群人后边,却有二三十人围成一团,正在鸡一嘴、鸭一嘴的争吵着,不是有人冒出两句粗话,也有两个女人在那里哭哭啼啼,不过看那样子,也不是很悲戚,估计应该是死者姐妹一类的亲戚。 我选择了一处高处观察了一下,判断那正在争吵不休的二三十人,应该就是李长青阳中所说的张姓一家人了,那中间几人中,必定有一个是死者丈夫,看样子都是才从建筑工地上下来,不少人身上和黄胶鞋上还有水泥灰浆的痕迹。 第1633章不能拖 这帮人显然意见还没有统一,但是看这副架势,尤其是中间那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那里挥舞着手,不时斥骂叫嚷,我有些担心问题就要出在这几个人身上。 在这一群人外围还有五六百人,这一堆人围成圆心、簇拥成一圈,但是都站得有些分散,而且分散成十来个大小不一小群体,而且大多以妇女和老年人居多,很多人都是牵着小孩,穿着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穿的,都在谈论着,但是脸上都无悲伤痛苦之色,估计大部分都是居住在周围,来看热闹帮干忙的角色。 我心中稍稍笃定了一些,要解决问题,首先就要把这帮人先隔离开来打发走,现在五点过快六点,农村里晚饭吃得晚,现在天又黑得晚,估计得七点左右,这些妇女才会回去煮夜饭,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左右这些人才会散去,而这一个小时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尤其是在那二三十人的情绪不稳,极易被人唆使煽动,进而铤而走险,这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而一旦这个群体出现冲击乡政府的情形,以乡政府里边几十个警力,根本无法抵挡得住,也许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就要酿成大祸。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必须得抢在这二三十个人情绪被激化之前,把这帮人的情绪引导到解决问题的路子上去,否则,弄不好就要在这一个小时里出大问题。 陈英禄来得很快,他几乎是不停歇的催促着司机开快、再开快一点。 这样大一件事情,一旦酿成大规模群体性事件,那他作为一把手,毫无疑问是要承担巨大的政治责任的,必须要抢在事情尚未恶化之前,将问题解决下去,这是唯一的出路。 陈英禄不得不佩服何照成的好运气,省里边组织各市党政一把手到珠三角地区考察,市委书记和市长二选一,陈英禄没有去,让何照成去了,这倒好,何照成走了,自己却碰上了这样一桩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政治命运的棘手事儿。 和陈英禄一起赶到的还有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丁森,他受省委书记郝力群和省委副书记、省长吴国群的委托,前来现场指挥处理这件事情,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也已经在赶往怀庆的路上。 事情已经报告到了省委、省政府,这样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在江州省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如果处理不好,就将严重影响到江州的政治局面。 无论是郝力群还是吴国群,都高度关注着这件事情,丁森走后,郝力群仍然不放心,胡廉也是受郝力群委托,来实地了解现场情况,并随时向郝力群汇报。 丁森和陈英禄赶到时,我、李长江与谭立峰和刘连昌四人已经就如何处置,达成了基本一致的意见,这个时候,无论谁与谁之间有什么隔阂嫌隙,那都得抛在一边,真要出了大事儿,现场这几个人没有哪个能有好果子吃,刘连昌这个分管综治维稳的政法委书记,更是首当其冲,所以在这个事关大家乌纱帽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刘连昌也是全力支持配合。 “你们有没有把握?” 丁森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顿了顿,又回到旁边的刘连昌脸上。他和我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个年轻人很有些不凡之处,前年抗洪救灾的大英雄,搞经济很有一套,却又被省纪委调查,据说很得郝书记的看重,这是一个矛盾混合体式的人物,而这种人物,往往是到了任何一个地方,也都是焦点所在。 刘连昌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的道:“我们商量过,张志远是张家老辈子,但是这个人因为是从财政局副局长到政协一个专委会下边当副主任,这几年一直有些情绪,我有些担心他去了不但起不到正面作用,还会起到反作用。”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出面?” 丁森厉声问道,“难道偌大一个靖县,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去做群众工作的人去面对群众吗,靖县县委书记呢,县长呢?” “县委书记罗耀祖还在和一些工作人员在做外围群众工作,县长武紫杉先前已经三次和家属对话,都遭到了死者家属的谩骂和围攻,一度被家属困在人群中两个小时,还是以上厕所才勉强脱身,现在仍然还在乡政府里边。” 李长江赶紧解释道:“马屯乡因为地理位置较偏,地处我们怀庆和蓝山交界处,再往东南过去十公里不到,就是蓝山市的合鄞县县境了,经济相当落后,乡政府工作作风不细,所以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我这个时候不是来听你们检讨的,这件事情局势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可以说,已经成了影响我省原本大好的政治局面的头等大事。下个月第四届中西部地区投资贸易洽谈会将在玉州举行,这是今年我省最重要的一项活动,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不良影响干扰,所以我受郝书记和国群省长委托,务必要将这件事情的影响,缩小到最小!” 丁森目光阴冷,从陈英禄脸上再到谭立峰,最后又落在刘连昌脸上,道:“老刘,你刚才既然说这个张志远不怎么可靠,那你有什么建议?” “叶市长建议让死者丈夫打工的那个建筑公司包工头去侧面做工作,同时由政府领导出面正面接触,另外,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督促外围那些与此事无关者离开,三管齐下。” 刘连昌心中微微一凛,略加思索之后,很巧妙的把责任推在了我身上,这本来也是我的意见,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哦?小叶,你觉得这个私人包工头就能把这些人招呼得住?你有没有把握?” 丁森对于我稍稍客气一点,但是话语中仍然有强烈的质疑味道。他听出了市里边似乎不倾向于让靖县领导出面,这中间肯定有些什么问题,只是现在他不好多问。 “丁书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打包票?我和那个包工头在电话里通了话,谈了谈,他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市委、市政府做工作,现在正在路上,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有多大把握我不敢说,他自己倒是拍了胸脯,但是有多大可信度,我也没谱,毕竟我也没有接触过。” 我苦笑了一下,接着道:“现在我们似乎也只有这样做更好,现场老百姓对本乡和县里领导抵触情绪很浓,我先前和谭书记、刘书记以及李市长商量过,县里领导现在出面对话,效果恐怕不太好,只有市里领导出面,效果可能还好一些。” 丁森目光回到陈英禄脸上,陈英禄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如果何照成在,肯定是何照成出面最合适,而自己作为市委书记,出面和群众对话,肯定不太合适,一旦话不投机谈崩了,就没有退路了。 谭立峰?谭立峰口才恐怕欠缺了一点,这种场合七嘴八舌,没有点口才不行;刘连昌倒是可以,只是政法委书记这个身份显得敏感了一些;叶庆泉倒是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但是年龄太年轻了一点,很难让老百姓信任。 似乎只有李长江更适合,他在靖县当了多年县委书记,不少人应该知道他,但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调到市公安局当局长去了,这个身份一旦暴露出来,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也很容易引起群众的敌视和反感,甚至会起到副作用。 陈英禄犹豫的一瞬间,我开口道:“陈书记,我看还是我去最合适,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就是我们刚才商量那一会儿,那帮家伙都有些躁动,在大门口闹腾了一阵,我担心,再拖下去就要出事情了,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个时候是给党委政府施压的最佳时机,如果我们不主动接触,就怕他们一旦把群众煽动起来,只怕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了,到时候,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会成为受害者了。” 我的话让丁森和陈英禄心中都是一个激灵,我的话很有道理,这老百姓在特定环境下极易被人煽动起来,而一旦情绪失控,你想要压下来、引导他们走上正轨,那基本上就是妄想了。 “好,老陈,我看就让小叶去!”丁森也是一个果决人物,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犹豫,一摆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第1634章商谈 “嗯!等那个包工头一到,我就和他一块儿过去,这边还要请刘书记和李市长马上安排县乡村三级干部以及便衣警察跟进,要求无关人员回家,另外,备好的武警和特警,要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 我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斟酌了一下又道:“丁书记,陈书记,我估计肯定要谈到索要赔偿的问题,作为死者,她是自己喝农药自杀,从责任划分上来说,乡里可以说没有责任,但是涉及收取双提和集资,肯定也有些问题,政府若是应允赔偿,肯定就意味着政府有责任,所以我建议不能谈赔偿,这是原则问题,但是可以从人道主义、从死者家庭困难情况来考虑民政补助救济,这样变通一下,也可以做到进退有据。” 丁森和陈英禄眼中都是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点了点头,陈英禄立即道:“可以,我赞同你的意见,一切由你根据现场情况来决定就行了。” “唔!小叶,你自己要把握好节奏和分寸,宜顺不宜激,宜解不宜结,宜散不宜聚,掌握好这个原则,我马上向郝书记和国群省长汇报你们的处置意见。” 丁森也是满意的点头,目光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刘连昌一眼,别管合适不合适,你连主动面对群众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政法委书记,拿来何用? 包工头终于来了,这家伙姓黄,叫黄勇,而且还带着两个伙计,我没有想到这个包工头居然认识自己,而且还对自己印象很深,这让我很是惊讶,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无暇多问,只是和对方简单的谈了几句,对方也表示一定配合我做好工作,争取早点把事情处理好。 乡政府大门外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势的变化,尤其是组织起来的县乡两级干部、以及早期就进入了的便衣警察开始表明身份,要求外围无关人员离开,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了,尤其是核心圈子里那二三十人。立时就觉察到了,纷纷开始动作,我知道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挥手,黄勇带着两个工地上的伙计,紧跟着我身后,另外还有市公安局四个便衣特警、以及乡里一个副乡长和县里一个副县长一起,径直往那核心圈子里几十人走去。 人群顿时开始聚集起来,同时也闪开了一个缺口,让我们一行人直接面对着中心核心区的那一群人。 黄勇显得很积极,带着两个伙计疾步上前,大大咧咧的先行招呼对方,对方一群人见到黄勇都是一愣怔,没有想到老板还会到这个地方,但转念一想就知道底细了,脸上也可以露出强硬而又愤怒的神色。 “勇哥,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帮着政府来拾掇我们来着?” 当先一人目吐怒光,气势汹汹的道:“乡政府逼死我嫂子,现在县里又装模作样让个女人来和我们谈,口口声声说政府没有责任,真不把我们农民当人,现在又把勇哥你喊来,是想干什么?” 黄勇原本笑容可掬的脸色顿时一沉,怒道:“张二狗,操你马勒戈壁的,又不是你老婆死了,张大炮还没有开腔,你在那儿嚷嚷什么?出了事情就说解决事情,都在这儿围着,就把事情解决了?怎么,你们一家子还想把共.产党掀翻是怎么的?” 有些粗野放肆的言语立时就把张家一家人气势给压了下去,黄勇走到当中那个紧闭着嘴巴不语的男子身畔,放缓了语气,道:“大炮,事情出了,就说处理事情的事儿,别在这儿瞎折腾,你别以为我是替政府说话,老子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是看你娃脑瓜子转不过弯,市里建委那边问起你们几个是不是老子工地上的工人,老子才晓得你老婆出了事情……” “勇哥,我老婆被乡政府逼死了,这是一条人命,我老妈又被气疯了,现在娃儿丢在屋里头没有人管,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张大炮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汉子,说这些话时,满面都是痛苦状。 “大炮,事情既然出了,就说解决事情的事儿,你婆婆妈马勒戈壁的在这儿折腾半天说个什么,不就是说钱么?你若是觉得乡政府有责任,就直接找他们谈条件说钱,若是觉得你自己老婆自寻短见和别人无关,那就各人回家,光是在这儿围着,起个屁的作用啊!” 黄勇一脸的不耐烦,斜睨着这帮土鳖,真是木脑壳,在这儿闹腾半天既不提要求,又不说条件,难道还能在乡政府门口堵一辈子? “怎么没有责任?不是乡政府牵家里的猪,我老婆根本就不会想不通!” “是啊!我嫂子老实巴交,只会做家务,什么都不懂,被人家把猪牵走了,想不通才会去寻短见,乡干部就会欺负老实人,这都是他们逼成这样的!” “就是,要喊他们把人赔起!” 我放慢脚步,让黄勇等人先与对方接触,这个时候需要一点缓冲时间,我只是淡淡的小步慢走,但也不停步,周围老百姓都觉得过来的人恐怕是什么领导,本想围过来,却又见张家几个主事的都在那里和人争论不休,没有理睬这边,也都有些犹豫。 黄勇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群人一眼,气哼哼的道:“那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马勒戈壁的,难道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就把事情处理了?找政府领导去啊!让他们接待你们,然后各人把理由说出来,摆在面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县里那个女县长态度恶劣得很,说政府没有责任,只是让我们散了,什么都不说,我们要让他们把当时牵我们猪的那两个乡干部交出来,他们根本就不理,这怎么弄?” 张二狗把一件烂工装往地上一扔,骂道:“日他妈,真要把我们逼到没有路走,我们就要拼了!” “县里那边说不好,不是还有市里么?市里领导说了才管事儿,县里还不是听市里的?” 黄勇轻轻一撇嘴,张口就骂道:“张二狗,我说你脑子是进了水的,你还不信,你凭什么让人家交人出来?又不是人家给你嫂子强行灌的农药,是你嫂子自己喝的,你和政府要说事儿就直接说事儿,去纠缠这些有个毬用!” “勇哥,难道说,我老婆被他们逼死、难道就白死了不成?”张大炮粗声粗气的道:“那老子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大炮,脑壳灵性点,第一,我没说你婆娘白死了,第二,你要去拼,那只有说你娃傻,你这条鱼死了,政府这个网却不一定得破,就你这点本事儿,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翻天不成?” 黄勇好整以暇的道:“如果县里边不答应,就去找那个人,认识没有,那就是怀庆市叶市长,去找他!” “勇哥,是不是政府让你来帮他们说事情的?”张大炮也不傻,他没有动,一脸怀疑的望着黄勇,这年头哪有这么热心的人,黄勇也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大炮,不瞒你说,我是从政府那里得知你们这件事情的,他们只是问你们是不是我工地上的人,我说是,他们也只撂下了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们,不要做傻事儿,现在是法治社会,一起都要按照法律程序来。”黄勇并不讳言,很随便的拿出一包芙蓉王,抖出几支来,扔给周围几个人,自己点燃一支。 “我觉得说得有些道理,出了事情就说解决事情,不要脑壳发昏去干些笨事情,当然,政府有没有责任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至少可以去和政府谈一谈,这年头,出了事情不就是往钱上说么?人都死了,还能干什么?说不到一条路上,你再说其他的也不迟,是不是?你们几兄弟自己好生想一想。” 二十来个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起来,黄勇带来两个伙计也和其中张家几个在工地上打工的家人熟悉,也在帮忙出主意,场面一时间就有些混乱。 “大炮,我在来的路上,看到来了好多公安,你看,都在把那些看热闹的人往回赶了,等一阵人少了,你娃就更不好下台阶了,我看你就主动去找你们乡里的领导,要求和县里或者市里领导谈一谈,大家坐在一起把事情谈好最好。” 第1635章技术活儿 黄勇趁着张家人在那里闹腾不休的时候,把张大炮拉到一边,轻声地道:“我是为你好,你娃想和政府斗,差得远,老子也是怕你们张家这二三十个人一下子都被公安抓了,明天老子工地上就要停工,要不然,老子才懒得来。” 张大炮咬着牙关沉吟半天,才算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道:“那好,但是我们不和乡里、县里那些干部说,我们要和市里领导谈。” “你娃不懂这里边的规矩,谈肯定不是领导和你谈,领导哪会和你说具体事情,你只要领导给你表个态就行了。”黄勇心中一松,道:“去嘛,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我见张家一群人向自己走来,知道黄勇已经成功的帮助引导了张家这一群核心力量了,我也不怯场,便面对着他们走了过去。 张大炮见对方丝毫不惧,走了过来,心中反倒是有些发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憋了半天,总算是挤出一句话来,道:“叶市长,我们冤枉啊!我老婆被乡里干部逼死了哇!你要是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只有一起去死了!” 张大炮这一句话说开来,我心中顿时一松,虽然周围老百姓都跟着张家这二三十人围了上来,顿时几百人就把自己围在了当中,但是我心中却笃定无比,只要主要当事人放下了那个死结,不胡搅蛮缠、煽动其他老百姓对抗,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在自己看来,只要能够对话,那就意味着可以通过合理的渠道来解决问题了。 “张永禄,你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合理渠道来表述,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么多老百姓围在这儿怎么解决问题?” 我语气平和的道,首先点明,然后话锋再一转,接着道:“当然,我理解你死了妻子的心情,但是我要提醒你保持自己头脑清醒,通过合理合法渠道来解决问题。” “叶市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乡政府干部欺人太甚了。” “是啊!你是领导,你就要为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家里人被乡政府干部逼死了,这件事情不解决,我们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对,那乡里的干部拉出来,让他们给我们当面说清楚,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看看他们人心是不是肉长的!” 几个张姓壮汉顿时叫嚷起来,紧接着,几个女人也是哭天喊地的假作晕倒在地,连带着周围的老百姓都顺带骚动起来,人群也是越围越紧,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似乎要把我撕了吃了一般。 我冷冷的瞅着这群人,看来,虽然黄勇也做通了这几个首要的主事者,但是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你想要把所有人思想统一起来,肯定不可能,这会儿,这些人似乎是折腾得越起劲儿了,就像越显示对死者感情的深厚。 在开发区管委会干过工作的我,对于这些农民的心态也算是十分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也不能轻易表态搭腔,任他们闹腾,自己只要保持冷静,这些人闹腾一阵见没有人理睬,自然又得把目光落到张家这几个主事者身上,而张家这几个人大概也是想利用这些老百姓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便于下一步的要价。 我的冷然自若让周围不少农民更加愤怒,但是绝大多数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张大炮、张二狗几兄弟的身上。 “叶市长,必须要把那两个到我哥家牵猪、逼死我嫂子的乡干部叫出来,当面说清楚,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透了?不把他们叫出来,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我嫂子就是死不瞑目!” 张二狗见自己兄长似乎六神无主的模样,就硬着脖子、红着脸道:“必须要把那两个人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对!必须要把那两个人叫出来,让大伙儿看看!” “我们要看看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人群中顿时附和着吼了起来,声浪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飞快掠了一眼群情沸腾的人群,心中暗自焦急,人肯定不可能叫出来,一来,本来就和两个干部没有直接关系,二来,就算是有关系,也不可能让他们来承担责任,这个时候就该是领导来扛起责任来面对这一切的时候。 黄勇接收到了我那一眼的信号,立时站起身来怒吼道:“吼你妈个毬!吼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人家叶市长都没有开腔,你们闹个屁啊!都听叶市长说话!” 黄勇果然还是有些野劲儿,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很有杀伤力,一下子就把张家十来个在他手下干活儿的男子镇住了,其他人看到张家那十来条汉子似乎都很听这个不认识的家伙招呼,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环视四周,猛然提气亮嗓,道:“乡亲们,如果大家想要来解决事情,想要听我说说意见,那我就要约法三章,要么你们先说个够,要么就等我先说完,中间别打岔,大家觉得我说的话中听,那就按我说的办,觉得我说的不妥,那再来说,要不,我就待在这儿,听大家先说!” 我一亮嗓子,声音宏亮清越,直入众人耳中,而且气势十足,根本没有半点被老百姓围住的味道,反倒是有一股子气压众人的架势,连黄勇都暗自佩服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够劲儿,难怪马淦昌这种在怀庆道上厮混了十来年的牛人,都被他歪歪嘴、一句话就撂翻了。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亮嗓子给震得不轻,站在我身旁那几人,更是觉得耳朵里发痒,下意识的想要去挠挠耳朵,两名紧贴着我的特警一时间耳朵里嗡嗡作响。 “行,叶市长,我们听你的。”张大炮被黄勇推搡了一下,下意识的道。 “好,那我先说。” 我一挺胸,环视了周围一眼,毫无怯色的道:“我现在不说张永禄老婆死了谁有多大责任,反正事情摆在这儿,光天化日之下,人喝药死了,死人为大,既然人死了,我们就要尽早安排后事儿,不能让人躺在这儿不下葬!” 见张二狗又要插话,我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凶狠冷冽的目光压得张二狗嘴巴张开都没敢说出来,黄勇也是在下边给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他才有些不甘的闭上嘴。 “事情出了,现在就不说责任是谁的,反正是你马屯乡的人,是靖县人,是靖县马屯的子民,那么党委政府就要管起来。” 我这一句话出口,立即就赢得了周围老百姓的点头称是,大家都觉得这位叶市长说话水平是不一样,也能为老百姓着想。 “那么,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是不是就在这里就能处理好?需不需要商量?谁来代表死者?作主和当地党委政府协商?是不是就在这坝子里鸡一嘴、鸭一嘴的,大家都来摆龙门阵,说上几个小时?还是张家选出代表来,找个僻静地方和地方政府协商解决后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顿时引起周围老百姓一阵引论纷纷,张家人不少,但是能够代表死者的,自然也只有那几个,尤其是张大炮,他是死者丈夫,自然也只有他才能代表,其他人也不过就是帮腔搭言而已,最终拿主意的还是得他。 我始终扭着一个原则,解决问题,自己也知道,对方现在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就会意识到,最终还是要通过协商来解决问题,所以有意识的引导着对方向这个方向想,这么多人在这里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相信无论是张大炮还是张二狗,心里都有谱儿。 张二狗附在张大炮耳边窃窃私语,张家其他人也是交头接耳,似乎被我的的问话弄得没有了主见。 我也不催促,自己知道,这帮人肯定也要商量一下对策。 陈英禄有些焦急的踮起脚向乡政府门口那边观察,距离还有几百米,看不太清楚,而且这个时候也无法用电话联系,只能隐约看见我一行人被周围数百人死死围住,反倒是乡政府大门边上,人少了许多。 围着我的人群时而发出一阵叫嚷声,时而又隐约听见我高亢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丁森已经用电话向省委书记郝力群汇报了现场情况,郝力群和吴国群都指示丁森,要随时掌握现场动态,灵活布置警力,防止最坏事态的发生,要绝对保证现场人员的安全,又不能激化事态,这可是一件技术活儿,相当考究这临场指挥员的现场判断能力和指挥艺术。 第1636章为你好 胡廉也赶到了现场,但是这个老狐狸明确表示,他只是来观察现场动态,现场一切指挥工作都有丁森来负责,把所有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 “老丁,你看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胡廉两鬓雪白,看上去似乎年龄不小了,但是实际上他是少年白,只不过现在年龄大了更明显而已,要说年龄他也不过五十出头,这一届省委秘书长干下来,他还可以到省人大那边去过度几年。 “胡秘书长,我看问题不大,叶庆泉人虽然年轻,但是脑子很好用,而且胆大心细,没有十足把握,他也不敢深入虎穴。” 丁森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这现场近千号人群情激愤,虽然县委书记罗耀祖指挥着一帮子人在外围劝说无关老百姓离开,但是效果并不好,在没有听到核心圈子里那帮人的态度之前,这些人都还不想离开,都还指望着能看看热闹。这么多人围在现场,稍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酿成大患。 “怕就怕有些事情是事先预料不到的啊。” 胡廉目光也是一直随着门口那人群而动,心中绷紧的弦是半点不敢松懈,他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临来之前,郝书记再三叮嘱万勿出事儿,下个月的贸易投资洽谈会,文副总理要来,一旦受到影响,只怕郝书记脸上都无光啊。” “嗯!这桩事情就算是处理好了,也得好好总结一下教训,为什么这一年来类似事情频频发生,先前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兆头,省委政法委也专门给各地市都发了排查这方面不稳定因素的通知,要求他们务必高度重视,好生摸排梳理,务求把隐患处理在萌芽状态,我看有些地市不是置若罔闻、就是心思没有放在工作上,这才会出现类似状况。” 丁森语气也是毫不客气,在胡廉面前他就没有那么多遮掩,听得胡廉也是一阵摇头叹息。看来老丁对怀庆印象不太好,尤其是政法维稳这一块,在自己面前都如此不避讳,以丁森的脾性,估计回去之后向郝老板汇报时,就得谈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谁会在这场风波中载筋斗。 胡廉隐约感觉到郝老板原来对怀庆还是抱有相当大的期望的,但是近期,似乎郝老板的态度有些变化,但是胡廉还没有观察清楚郝老板究竟是对怀庆哪方面的工作不太满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郝力群对怀庆有了些看法,而这一次的群体性事件,恐怕会更加深省委、省政府对怀庆方面的不好印象。 如果丁森回去之后在这么来一出,只怕省委调整怀庆班子的意向,就会真的化为实际行动了。 “老丁,现在下边也不容易,尤其是基层农村的具体问题很多,工作不好开展啊。” 胡廉也清楚自己说这番话没有多大意义,他只是希望丁森不要把火烧得太猛太大,牵扯太深太宽,对他自己也一样不利。 似乎是感受到了胡廉内心的忧虑,丁森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是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至于说是谁来付出,这就不是他丁森所能决定的了,也许郝书记和国群省长内心早就有了数了,只可笑胡廉还在这里杞人忧天。 僵持了十多分钟之后,张大炮终于基本上同意了我的意见,愿意和政府方面协商解决这件事情,尤其是尽快解决死者的火化问题。这个天气再拖下去,尸体就要坏了,谁也拖不下去了,但是张大炮也明确表示,必须要由我出面来承头,他不相信靖县县政府,必须要我来直接谈判。 我假作犹豫了一阵,才道:“张永禄,这件事情本不该由我来接手,我们在这边说,你老婆喝农药自杀和政府究竟有多大关系?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但这会儿我们不说这些了,人死比天大,人死了,我们就本着人道主义来解决问题。我可以出面,但是你们打算怎么谈?难道说让我和你们这几百人一起来谈?那得谈到什么时候,明年还是后年?” 张大炮被我问得额际冒汗,他也是两难,他当然清楚现在能和政府平等坐在一起协商,肯定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扎起,一旦这些人离开,只怕政府那边就会态度大变,但是这些人不离开,协商又不可能,所以他也是觉得进退无据。 我见张大炮这般表情,自然清楚其内心所想,就进一步道:“张永禄,如果信得过我,就让你那些张家大院子的人都回去。马屯乡这样大一个乡政府摆在这儿,难道还能飞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俗话你没听说过么?难道乡政府、县政府还会因为你这件事情,就搬家跑了不成?” 黄勇也是得到了我目光暗示,伸手将张大炮拽在了一边去了,而他带来两个伙计也是紧紧缠住张二狗,和他说话,防止这个搅屎棒又在其中煽风点火,李长江一直在紧张的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随着我和张家核心人员的交涉,李长江也知道事情处于关键时期了,只要能把这一大帮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老百姓劝退劝散,压力就会小许多,这剩下的两三百人,就要好处理许多。 我很隐晦的给了李长江一个手势,李长江立时命令已经混入人群中的便衣警察开始行动,有选择性的的劝那些已经站了一下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的老百姓。 “大炮,听我的,就按叶市长的意见办,叶市长大人大面,难道还能蒙骗你不成?” 黄勇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叶市长可不是一般人,马老大知道吧?就因为他和叶市长作对,叶市长撇了撇嘴巴,马老大就只有抛开一切、亡命天涯,再也不敢回来。” “那又怎么的?我老婆死了这是事实,我们是受害人,难道他还能把我们这些受害人怎么着?” 张大炮在怀庆干活儿时,也隐隐听得黄勇谈起过怀庆道上三大闻人之首马淦昌落马的事情,也知道马老大在怀庆的威风,听得这么一说,也知道这位叶市长只怕是市里边能说起话的主儿。 “我说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么笨?我的意思是说,叶市长是个说话算话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抓紧时间提出来,叶市长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在这里耗着,到时候真要交给下边人来和你磨嘴皮子,那还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说到一条道上,也好早点让你老婆下葬,到下边得个安息。” 黄勇不耐烦的道:“我这是为你好,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自己把握好中间尺度就行了。” 张大炮犹豫再三,还是觉得黄勇的话有些道理,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还是处理事情,把自己的条件提出来,再来看政府那边怎么说,反正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屯乡政府也搬不了家。 得到张大炮肯定答复之后,我立时就让张大炮出面表态,表示他正在和政府协商,请那些和这件事情无关看热闹的人可以回家了,这边县里组织的干部也开始加大力度,劝说围在乡政府门口的那些无关群众各自回家,时间也已经是接近七点钟,也是该到了回家煮饭的时候,人们眼见得张大炮和政府当官的也站在一起宣传,估计也就没什么热闹可看,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去。 只是张家大院子的张姓族人还有一两百号簇拥在乡政府边上,这些人都是和张大炮同姓,张大炮也不愿意这些人都走了,我也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态,知道这种事情也是早断早好,于是立即指示靖县县政府派人和张家人接触商谈,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达成协议。 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步入了我预设的轨道,当我协调县政府和张大炮几兄弟坐在一起协商时,也就宣示这场风波基本上快平息了,剩下只是一个补偿也好,救济也好,只是金额大小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胡廉、丁森和陈英禄,才算是真正松下来一口气,一场极有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终于被拆除了引线。 双方商谈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在我的强力干预下,靖县县政府基本上按照张家提出的要求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1637章敲警钟 民政将根据予以最大限度的补偿,而张永禄的母亲也将由县医院免费进行治疗,费用由县里承担。 唯一一条,张家提出要求要当时牵猪的干部披麻戴孝这个要求,也在我和黄勇的斡旋下,张家最后没有再提。 我也明确表示,对于乡党委政委和具体干部的责任决不袒护,也将有上级党委根据实际调查情况来确定,最终也要把处理意见告知死者家属,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答复,总算是圆满达成一致意见,尸体当天就送到靖县殡仪馆火化,直到这个时候,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看到几辆中巴车到来把张氏族人拉往殡仪馆,马屯乡政府门口终于没有人,在场的几级领导才算是放下心来。 丁森和胡廉也忙着向省里主要领导汇报,陈英禄拍了拍全身被汗水浸透、又被吹干的我的肩头,微笑着道:“庆泉,辛苦了。” “陈书记,您和我不也一样?我虽然在里边,只怕你们领导在外边,比我还焦急吧?我心里有底,可你们心里没底啊。”说着,我笑了起来。 陈英禄点了点头,我说得没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嘴巴都快有点干得有点口臭了,但是事情一分钟没解决好,他这个市委书记就一分钟得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让他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都没有心思喝。 连几个熟悉的周邻地市领导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两个省委常委扎在靖县现场一下午坐镇,这份殊荣可不简单,明天保准全省各兄弟地市领导都得知道,他自己只怕还得专门到省里去做检讨。 见到陈英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我知道,这一次恐怕靖县班子恐怕得有些麻烦,但是靖县基层组织和干部的确存在相当大问题,现在把事情初步解决,并不代表具体涉案干部和乡镇主要负责人就可以脱责,只是处理需要过程而已,弄不好,罗耀祖和武紫杉、甚至刘连昌都要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违规收取提留,基层组织涣散,毫无战斗力,乡政府毫无威信,干群情绪对立严重,县委、县政府临场处置不当,酿成重大群体性事件,这一系列问题中前几个只要没有发生事情之前,都能糊弄得过去,但是一旦和最后一个问题联系起来,那就是不可饶恕之过了。 “陈书记,我知道我的话有些不中听,这个时候再提起这个话题,恐怕还会有人说我是蹬鼻子上脸,但是我还是想说一说。”我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陈英禄的心思现在是放在怎么考虑调整靖县班子问题,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但是他担心发生类似问题,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俗话有时候很灵验,你不小心应对,那就得当心还有祸患临头。 “你说。”陈英禄重重的点了点头,盯着我道。 “陈书记,我还是那句老话,现在农村情况很糟糕,尤其是乡村基层四乱现象相当严重,基层干部素质低劣,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一己私利,违规到农民家中拉粮食牵猪牵羊,而农民现在本来就相当贫苦,增收无路,全靠土里刨食,这种矛盾日积月累,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不果断采取措施制止和解决这些问题,我担心像张永禄老婆这种悲剧,还会重新上演,这也是我们领导干部的悲哀!” 我字斟句酌的道,我知道这种话可能会有些刺耳,甚至可能会让陈英禄不悦,但是从良心来说,自己不得不说。 “我觉得无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们市委、市政府都应该拿出果断决心和毫无妥协的气魄,开展一次彻底的整顿活动,目的就是彻底制止全市农村存在的四乱现象,坚决保护农民合法权益,坚决杜绝侵犯农民利益现象。 如有违反,坚决追究相关领导干部责任,认真整顿思想提高认识,切实做好密切干群关系这项工作,可能我们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具体问题,但是这都不是我们逃避的理由!” 陈英禄默默点头,良久才道:“庆泉,你说得很好。虽然我们可能会面临这样那样的具体困难,但是,这都不是回避或者拖延解决这些问题的理由!“ “四乱现象如此严重,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干群关系对立到这种程度,同样也让我触目惊心,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痛下决心整顿的时候了。 方才,我和立峰就在这个问题进行探讨,明天上午我要到省委去做汇报,我已经让市委办紧急通知,明天下午开紧急会,各区县党政一把手和分管组织的副书记、以及政法委书记参加,不得缺席,要切实整顿工作作风,彻底制止侵犯农民权益的一次专项活动。” “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陈书记,这话说得很尖锐,但是,我觉得只怕也确实是我们现在农村情况的真实写照,和城市发展日新月异相比,我们农村变化的确令人心酸,我觉得中央和各级地方党委政府,在这方面恐怕都需要总结一下经验,做出适当调整才行。”我目光深沉如水。 放下电话,郝力群的神色略略一松,但是随即脸色却罕有的严肃起来,看得吴国群也有些不解。 从对方接电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胡廉或者丁森来的电话,而且事情似乎已经平息下来了,而郝力群却没有多少轻松表情,看来对方是有一些想法。 “国群,怀庆这件事情给我们敲了警钟啊。” 郝力群将身体靠在沙发中,目光却落在对面的照壁上,语气略略有些阴郁,道:“中央果断调整政策必有其因,今年把农村工作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看来,也是注意到了目前农村情况的危险,我们似乎有些轻忽了。” 吴国群没有开腔,他在琢磨郝力群话语的真实含义。 郝力群历来就是一个唯发展论者,强调没有发展便没有一切,邓公那句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名句,已经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当然,吴国群也承认,在郝力群主政时期,江州经济的确有了很大的发展,玉州市gdp已经从原来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的第七位上升到了第五位,与第四位的成都市距离也相差不大; 而增速则高居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榜首,而江州省的经济实力也从全国第八位迅速攀升了全国第五位,仅次于粤、苏、鲁、浙四省,这份成绩有目共睹,这大概也是他能以四十三岁便能成为全国最年轻的省委书记的主要原因。 但是不容忽视的,江州省在经济发展取得重大成就的同时,社会矛盾也是出现了快速上涨的势头,国有企业改制、城市建设拆迁、环境破坏加剧、农村四乱现象突出和基础设施落后,这些都引发了大量不稳定事件的发生,但是像怀庆这样规模超过千人的事情,却也还是第一次。 郝力群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位搭档没有吱声,歉然一笑,道:“国群,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口不应心?” 这话有些重,吴国群不好在不搭话,他随意的笑了笑,微一摆手,道:“郝书记,这其实是在改革开发发展中,不可避免要出现的问题,毕竟改革开放和发展经济对于我党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从计划经济时代向市场经济时代转轨,我们党委政府在其中该居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们共.产党人该怎样驾驭引导,这对我们党来说,都是个新课题,邓公那句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但是老人家也说过,天朝的问题归根到底是农民问题,农民问题不解决,天朝经济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天朝就不可能真正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郝力群点了点头,吴国群话虽然很隐晦含蓄,但是两人已经搭档两年多时间了,他对于这位搭档的脾性还是相当清楚,对方是在变相提醒自己,需要适当调整工作重心,将精力向农村工作倾斜,不要一味盯着工业发展这一块。 两人已经过了最初配手的磨合期,进入了合作的稳定成熟期,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这位搭档虽然和自己有些观点不一致,但是却决不是那种肚里没货的角色,在常委会上拿出来的观点,经常都能让人耳目一新,实际工作中也颇有独到之处,他甚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吴国群和自己似乎天生就是搭档,总能弥补自己工作思路中一些难以考虑到之处。 第1638章清理 “国群,既然怀庆事件已经给我们敲了警钟,我想省里边恐怕需要认真对待,我也从内参中看到,周邻其他省市从前两年以来,陆续都发生了多起类似事件,有些还造成了极大损失和及坏影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省委应该就农村工作、尤其是目前农村基层乡镇中面临的种种问题,进行一次专题研判,既要治标、又要治本,怎样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些问题,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和建议,我想,先让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联合发文,然后让省委政研室花一些时间、进行一次深入细致的调研,综合各方面情况,提出意见和建议,为我们省委、省政府决策提供依据。” 郝力群的从善如流让吴国群很高兴,对方对中央政策风向变化的捕捉能力还是相当强,而且也能够敏锐的观察到本省情况的特殊性,并且做出应对之策。 江州省经济发展极不平均,玉州市一家独大,绵州建阳颇具实力,而现在蓝山和宾州也在崛起,但是像通城、千州仍然挣扎在贫困线上,而荣山、卢化在全省经济地位却在缓慢滑落,两座老工业城市大量的下岗工人已经成了困扰两市党委政府的最大难题。 可以说整个江州省十四个地市的发展就像是一起从高到低的斜线,前端者发展越快,后端者越发滞后,除了永梁和淮鞍这两个地市挣扎出了那种恶性循环的怪圈外,这个恒定律始终笼罩在江州省发展滞后几个地市身上。 “郝书记,解决农村中存在的种种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这需要大力发展经济这个本、和政策资金有意识的向农村发展倾斜这个标相结合起来,我觉得省委、省政府既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也要有要解决火烧眉毛的当务之急的动作。”吴国群点了点头道。 “嗯!国群你的意见很好,本与标不可偏废,本是根源,但是很难立竿见影,标是表面,但如果不治标,那标也许就会恶化,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极大被动,影响到的本的推进,就像这一次怀庆事件一样。”郝力群赞同吴国群的观点。 “是啊!郝书记,所以这标也不敢贻误啊!先发文让各地先自行清理整顿,避免类似事情在我省再次发生。”吴国群站了起来,道:“老胡和老丁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恐怕这会儿才刚吃饭吧,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老丁和老胡他们都和陈英禄一直守在第一线,叶庆泉在前面身先士卒打前站,直接面对群众,总算是没有出大问题,整个晚上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向中央汇报,幸好没有出大问题。”郝力群面色稍稍多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哦?叶庆泉这么年轻,陈英禄也不怕他压不住场子?”吴国群微微一蹙眉道。 “没办法,何照成不在,陈英禄也不能亲自上阵啊!只有叶庆泉最合适,国群,别小看了这个小伙子,政法学院出身,又经常与公安打交道,在应对这些场面上还是有些经验的,没有让人失望啊。” 说着,郝力群笑了起来,道:“国群,你也知道吧,这家伙娶了刘老家老三的女儿。” “嗯!我听说了。” 吴国群心中微微一动,郝力群和两人之间从来不谈及这一类的事情,刘家虽然已经不属于共和国的红色主流家族,但是其潜在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许嘉宁和刘仲平的熠熠生辉,刘拓、刘岩两兄弟的冉冉升起,尤其是刘老仍然在世,军政两界中依然有不少后辈子弟。 郝力群也只是微微一提便转开话题,两人便谈及其他事情。 …… 我一觉睡到八点钟才醒过来,一看表之后赶紧收拾,好在孔令广早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洗漱完毕便赶紧上路。 上午的安排是要陪许言华一行人考察江州工业大学,并要和江州工大方面有关人士座谈,商讨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规划前景,探讨怎样利用江州工大的科研资源和怀庆电子产业进行对接,实现研发和产业的良性互动。 一上午的考察座谈进行得相当顺利,江州工大对于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自然是持积极欢迎态度,毕竟能够将教学科研成果与产业实践结合起来,也能够极大的促进江州工大打造电子工程专业这块王牌,使得江州工大在这方面的名声更为凸显。 宾主谈得很投机,许言华与电子工程系主任路鑫更是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中午饭也是就在江州工大教学食堂中就餐,足见双方的投缘。 一直把许言华一行送上226国道,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从昨天到今天,自己就没有真正松弛一下,许言华对怀庆印象很好,但是影响他们投资的因素还有很多,最终会不会选择怀庆,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自己也没有刻意向陈英禄和何照成汇报,以免最后太失望,但是我自觉已经尽力,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我内心深处还是相当渴望能够把这个项目做成的,集成电路产业日后将成为各大城市争夺的焦点,如果怀庆能够先行一步,就可以占据先机,在日后这个产业竞争中就可以脱颖而出,怀庆和玉州之间完全可以结成同盟对抗沿海那些城市,实现产业互补,硬件和软件之间的协调发展,在我看来,玉州和怀庆之间,迟早会出现差异化的比较发展。 当全省清理整顿侵害农民利益的专项行动掀起来时,怀庆市已经先行一步了。 在陈英禄从省委汇报回来的当天下午,怀庆市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各县区的党政一把手和分管党群副书记以及政法委书记参加,会议由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主持,所有在家的常委全部参加了会议。 会上,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通报了前一天发生在靖县马屯乡的群体性事件基本情况,市委书记陈英禄在会上罕见的大发雷霆,将靖县县委书记罗耀祖和县长武紫杉骂得狗血淋头,这也是所有县处级领导第一次见到已经担任市委书记三年多的陈英禄如此大动肝火。 市纪委已经组成调查组到靖县,和靖县纪委一起彻查马屯乡的四乱现象。 市委出台全面清查各县区的四乱现象的文件政策,要求各县深入细致的开展彻查行动,并且要派出多支督导组,对各县区清理整顿工作进行督导,如若各县区党委政府清理整顿不力,便要追究党政主要领导的领导责任。 便是傻瓜也知道这一次市委、市政府是下了大决心,谁在这个时候去撞风头,那就是自绝于仕途,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清理整顿活动在整个怀庆市范围内铺了开来。 如大病初愈的钱元辉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省委督导组和陈英禄面前力陈各县存在实际情况和具体困难,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在替自己洗脱责任。 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为靖县风波付出惨痛的政治代价的钱元辉,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省委督导组在了解了整个情况之后,最终只建议省纪委给予自己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对于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事实,虽然叶庆泉和自己在年初调研报告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但是那也不过是工作上的意气之争,但是这一次,叶庆泉却是真正帮了自己一把,如果不是他的介绍和辩解,钱元辉相信自己绝不会这样轻松过关。 像罗耀祖和武紫杉,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这一点钱元辉知道,从陈英禄极其少见的在会议上痛批靖县县委、县政府开始,他就知道靖县班子难逃一劫了。 …… “行啊!英禄,没有想到你们还来这一手,怎么,打算把我们省委、省政府瞒到什么时候?” 郝力群显然心情十分高兴,坐在沙发里朗声大笑,道:“如果不是媒体透露出来,我这个省委书记都还蒙在鼓里,怎么,是打算给省委、省政府在本月的贸投会上给我们来个惊喜,还是因为华芯国际项目对省里有了看法?” “郝书记说哪里去了,省委、省政府统揽全局,华芯国际落户玉州也是企业自己的选择,我们怀庆只有遗憾,并无其他想法。”陈英禄赶紧道。 第1639章改观 “好了,好了你也别给我藏着掖着了,华芯国际项目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你们这个项目,怎么,敲定没有?” 郝力群心中可以说愉悦无比,项目落户在哪里不重要,只要在江州就行,而且媒体都能披露出来,估计也该是基本落板的事情了,这正好可以在贸投会上出彩。这样一个大项目,也才配得上江州承办本届贸易投资洽谈会这份主人层次,先前几个项目倒大不小,让郝力群心中不喜,现在如果这个项目能请到文副总理出席,也算是能替江州挣挣面子。 “应该没有大问题了,和讯科技已经把前期工作基本完成,土地也已经确定,只等签约就要正式入住。”陈英禄心情也很好,本来是专题汇报全是清理整顿侵犯农民利益的工作情况,但是却没有想到郝书记却一下子问到了这个问题。 “英禄,这个项目要抓紧啊!玉州这边华芯国际项目进展很快,那位张轶京先生的工作作风令人钦佩,希望和讯科技这个项目也能像华芯国际项目一样成为我们江州省集成电子产业发展的两块巨大磁石,吸引到更多的行业上下游产业到我们江州落户,为我们省的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再添新力。” 郝力群的这个私人会客室很雅致,几盆苏派盆景,状若云朵,结顶丰满,变化自然,也是郝力群的最爱,两幅泼墨山水很随意的悬挂在壁上,清幽古雅,意境高远,一股子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准确的说,除了几位关系较为密切的省领导之外,也就只有接待中央和国家部委关系较好的来客了,像陈英禄这种下属,基本上无缘到这种场合,难怪陈英禄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郝书记您放心,小叶盯着在,他与和讯科技负责人谈得很投契,我们也就是考虑到本月就要召开这个贸投会,准备用来作为咱们怀庆的一个风向标,所以也就和他们说好放在贸投会上来签约,要不,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了,但实际上我们双方早就协商好了,前期各种工作都已经铺开了。” 陈英禄脸都快笑烂了,从靖县群体性事件之后他已经到省委、省政府去汇报了三次工作了,其中两次都有郝力群听取,郝力群脸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坦过,这让这么久来一直沉甸甸的心,也顿时放了下来。 “嗯!很好,这一届贸投会文副总理要来参加,这也是我们江州改革开放二十年来的一次成就展,作为内陆省份经济第一大省,我们江州理所当然的应该表现出我们作为第一的风范。”郝力群抿了一口茶,目光柔和,但是落在陈英禄身上却更见压力。 “怀庆今年经济发展四平八稳,但是缺乏亮点,英禄,和讯科技是个亮点,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在这方面你们怀庆党委政府方面还应当有所作为,以怀庆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我觉得不应该就此止步不前,不要沉湎于这一个大项目带来的荣耀,还应该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来看待,淮鞍和永梁发展都很快,怀庆条件不比它们差,为什么不可以超越它们,甚至赶超绵州和建阳呢?” 陈英禄默默地点了点头,能得到这样一个和省委书记单独交流的机会,无疑是每个地市的一把手梦寐以求的机会,这也是省委一把手了解你工作思路和想法的最佳机遇,你得把自己肚里的货倒出来,让领导知道你的目标,你的策略和措施,这是机遇也是考验。 “郝书记,前两年因为怀庆的具体情况您也知道,我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维护整个怀庆社会政治局面的稳定上,可能在发展经济这一块上稍稍放松了一些,主要还是由照成市长在主导。” 陈英禄也知道自己得说实话,很显然,郝力群对于怀庆目前经济发展状况还不太满意,他得让郝力群相信自己有这份能力和决心,来实现怀庆经济的飞跃,光是找客观原因和推诿都不合适。 “目前怀庆局面已经大为改观,需要调整的班子也基本上调整到位,我的打算是,从今年开始,党委政府主要精力就是要放在经济发展上来。” 陈英禄注意到郝力群听得相当认真,用词造句也就更加细致,小心翼翼的道:“市委、市政府的想法是,利用怀庆开发区的优势大力发展电子信息产业,尤其是集成电路产业,除了和讯科技之外,庆泉副市长也还在积极和台岛一些电子巨头联系,其中已经有几家企业接受了邀请,将会在本月利用贸投会来江州考察我们怀庆开发区,估计很快,我们怀庆开发区还会引起一系列电子材料生产企业进入。” “我们市委、市政府除了在大力发展电子产业外,也在积极谋求我们怀庆原来的支柱产业进行升级改造,力求重振我们怀庆机械产业,去年安宇机械有限公司已经成功重组了冶金机械厂,今年冶金机械厂新厂区已经建成投产,并成功实现了盈利。 另外,庆泉副市长和分管工业邓若贤副市长正在积极运作江州机床厂的上市,也已经进入最后上市辅导阶段,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实现企业上市。” 陈英禄从不吝惜在领导面前推荐自己的下属,我就不说了,邓若贤的表现也很抢眼,尤其是在运作机床厂的上市问题上,那也是废寝忘食的上下奔波,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任为峰对邓若贤也是赞不绝口,直夸陈英禄手下搞经济有左右二膀,有我和邓若贤,怀庆经济振兴指日可待。 郝力群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说实话,陈英禄本人搞经济并不在行,但是他在蓝山当市长时却能把蓝山市政府一帮人紧密的扭合在一起,让几个副市长都能凝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使得蓝山经济呈现良性发展趋势,这个人相当善于用人,而且也有容人之量,这正是郝力群看重他、并将他放在怀庆这个烂摊子的主要原因。 郝力群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在谈话中陈英禄较少谈及到他的搭档--市长何照成,相反,无论是市委副书记谭立峰还是几名副市长,他都多有提及,这也是一个信号。 何照成给郝力群的印象并不深,这个人中规中矩,并没有多少出彩之处,但是往往这种性格的角色却充斥于干部队伍中,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如果能再有一些机缘和关系,一般说来,也能在仕途上稳步前进。 不过,在郝力群看来,也许两三年前的怀庆需要一个这样的市长来平衡协调,但是,现在却需要考虑谁在市长这个位置上更合适。 从陈英禄的语意中也能看出,何照成在怀庆并没有真正发挥出一个市长的作用,他在某个时段是很合格的市长,但是过了这个时段,当局势发生变化、一个市的中心工作发生了变化之后,何照成并没有跟上节拍,他有些落伍了。 何照成无疑不太合适了,但是谁既能协助陈英禄稳定怀庆大局,同时又能带动怀庆全市经济持续快速的发展。 谭立峰?叶庆泉?还是从建阳、绵州,亦或是省直机关里调派一个人去? 陈英禄同样在小心的观察着郝力群的神色变化。 郝力群对自己提出的工作思路看来还是满意的,电子产业和机械工业两条腿走路,不可偏废,同时鼓励有条件的区县推动县域经济发展,尤其是以私营企业为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大力创造就业,消化城镇和农村剩余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 农业则要大力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推动城郊现代生态农业和农村副业发展,从另外一条渠道来促进农民增加收入来源。 农业这一块有些虚了一点,但是怎样改善农业产业结构,怎样从根本性的来实现农业的转型,怎样实现农民剩余劳动力的最大价值化,这三点在怀庆市委、市政府的几次工作联席会议上讨论,都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有些意见方向是好的,比如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但是短时间、甚至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看到效果,有些意见则是典型的急功近利型,比如发展特色农产品产业,受外界市场因素影响太大,一遇上经济气候发生变化,就有可能血本无归,风险极大。 第1640章撞 很多方面政府都只能技巧性的引导,不能行政干预,而只引导不干预,这也就意味着效果不易显现出来。 “英禄,我看你们怀庆市委、市政府思路还是有一些,但是要把这些思路想法贯彻落实下去,恐怕你们市委、市政府还要下大力气推进执行力的建设。” 说着,郝力群话锋一转,道:“像禁止侵犯农民合法权益的文件,每年都在发、但是每年都在犯,难道说,你们市委、市政府不知道?还是县委、县政府不清楚?我看是置若罔闻才对!” “这就是一个执行力问题,上边下发的文件落实到下边就走样了,就当作擦屁股的手纸了,谁也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儿,非要到出了大问题,才来满头大汗的花大力气解决后事儿,这是什么原因?” 郝力群语气很温和,但是陈英禄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和的味道,脊背上的凉意被空调冷风一渗,更觉难受。 “郝书记,您说的我都记下了,近期我们怀庆已经在着手结合清理整治侵犯农民合法权益的专项行动,来整顿干部工作作风,这项工作由立峰同志在全力主抓,我们力争花三个月时间,来实现干部作风有一个明显转变,提高我们党政机关的执行力,做到政令畅通。”陈英禄脑瓜子也转得很快,立马就跟进。 “这样最好,英禄,怀庆地处我们江州腹地核心区,基础条件很好,前期由于诸多原因,经济发展滞后,使得整个江州西面都成了经济塌陷地带,省里边对你期望很高,希望你能带领怀庆一方干部群众重铸怀庆辉煌,我很欣赏你在用人上的大胆放权,扬长避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事必躬亲那是庸才,怕下属抢了你风头,只能说明你底气不足、自身能力不够,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市委书记抓什么?抓方向、抓决策、抓干部,前两者是宏观,后者是微观,宏观、微观有机结合,你这个市委书记就是成功的。” 陈英禄听得心潮澎湃,省委书记对自己如此高看,让他真有点想要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 何秀华担任常务副省长时,陈英禄担任蓝山市常务副市长,并不为何秀华所看好,所以当南华市市长出缺时,省委副书记杨天明提名他,却遭到了何秀华的反对,认为他不擅长经济工作,不适合担任一市之长,所以他也就搁置了下来,拖延了两年,在何秀华从常务副省长位置离开到玉州市担任市委书记时,他才起来当了蓝山市市长,而很快又被郝力群相中,到了怀庆当市委书记。 看来郝书记对自己也是相当了解,经济工作自己虽然不擅长,但是自己能够用擅长搞经济工作的干部就行。 “郝书记,感谢您的教诲,我以党性向您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当好班长,团结市委、市政府一班人认真领会省委的意图,争取在今年让怀庆经济更上一步。” “唔!英禄,江州现在面临一个很好机遇,如果不好好把握,那你我都要成为历史罪人。华芯国际和和讯科技的进入使得玉州--怀庆这个电子走廊隐然成形,而玉州和怀庆在科研教学资源上的优势也可以很大程度为这个电子走廊助推,怎样科学规划合理布局,让电子信息产业成为我们江州经济核心区的支柱产业,我希望你们怀庆和玉州都要有一个清醒的分析认识,这也需要你们两地携起手来,实现优势互补,双赢共荣。” 随后,郝力群又很随意的问起了怀庆班子成员的情况,陈英禄也一一作了介绍,他感觉到虽然郝书记没有明确细问,但是作为省委书记,像这种了解市级班子成员情况的情形还是很少见,似乎是有些意图,只是这种事情就算是他有预感,也不干妄自猜测,毕竟目前怀庆班子搭建时间也不算长,要说调整,似乎也显得早了一点。 …… “哎哟!” 刚从戈静办公室出来的我一直在琢磨着戈静话语中的含义,怀庆班子可能要动,谁要动?怎么动?自己呢? 只是戈静忙着要去开会,语焉不详,只是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我怦然心动。整个脑子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充斥了,下楼时候也就是埋头疾走,没有想到转角处,却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劲儿何等大,软玉温香扑鼻也只有一瞬间,上来的人一下子就被撞了个骨碌碌往下滚,我心中一惊,赶紧丢下自己手中包,赶忙不迭的去抓往下滚的的女孩子,却未曾想到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裙袂。 “哗啦!”一声脆响,半幅裙袂都被撕了下来,女孩也没有能站稳,摔了个倒仰,雪白如玉的长腿露了出来,一条半透明的紫色真丝内.裤跃入我眼帘。 “啊!”女孩子强忍住疼痛,一边拉着破烂的裙袂遮掩着自己的下.体,一边支起身来。 我头大如斗,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对方,女孩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正要怒声呵斥,两人目光一碰,都是一怔:“是你?” “哎呀,高婵,真是对不住,是我不好,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赶忙不迭的道歉,一边环顾四周,还好这会儿没有谁走楼梯,都是坐电梯,这也是两人都没有在意的缘故。 疼得直咧嘴抽冷气的高婵眼眶中泪珠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能忍得住,终于落了下来,倒不完全是因为疼痛,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摔了个四仰八叉,裙子也被对方撕掉半幅,内里春.光乍泄,委实让人羞愧难当,这又羞又痛又气之下,这泪珠就忍不住汩汩往外冒。 “你是怎么在走路,怎么连路都不看?”高婵下意识的蹲了下去,一边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哭腔道。 “真是不好意思,脑袋里在想事儿,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人和我一样走楼梯,我的错,我的错,你脚没什么事情吧?”我透过光线注意到对方膝盖处已经被蹭掉一大块皮,血丝顿时浸润了出来,看上去还真有些触目惊心。 “你说呢?” 高婵被我这一提醒,更感觉到膝盖处疼痛难忍,再一看,除了膝盖处蹭掉一大块皮外,连左腿的大腿内侧也被瓷砖棱给刮了一起粗粗的血印子,血珠已经慢慢的渗了出来。 看见高婵泪光盈盈,我知道只怕自己这一撞,还真是撞出麻烦来了,我赶忙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有问题赶紧医,没问题也包扎一下。” “我怎么走?你把我裙子也撕坏了,我怎么出去见人?”高婵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语病,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我倒没有注意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连走路都能撞伤人,而且还是一个自己绝对不想接触的人。 不过,对方裙子也的确是自己手忙脚乱之下的下意识之举,这裙子质地也太不结实了,这一拉也能撕成两半! 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女孩子半边裙子都被撕开,小半个屁股和一条大腿都裸.露了出来,虽然高婵竭力想要遮掩住,但是角度原因,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侧的臀部也暴露在我的眼帘中。 “我把车开到楼下,你直接上车,我送你去医院检查,顺便找家服装店替你买一条裙子,怎么样?” 摊都摊上了这事儿,我见脱不了身,也就只有三下五除二,老在这儿呆着,被人看见,真还说不清、道不明了,若是让高志明看见,那还得了?还真要以为自己对他女儿有什么不轨呢。 高婵也觉得只有这样,加之膝盖也是疼得厉害,便应允点头。 我鬼鬼祟祟的将车开到楼下,瞅瞅四处无人,赶紧下车,扶起躲在门边的高婵一瘸一拐的上车,然后跳上车一加油门,飞快驾车逃离现场,几乎要赶上做贼一般,动作之敏捷,反应之灵活,简直赛过自己当年在学校里和人搏斗的时候。 在玉州街上寻摸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家服装店,可高婵腿疼得厉害,我只好买了一条裙子,让高婵就在车上换。 这车上空间就只有这么大,我也只有下车让高婵就在车里换了裙子,这才寻摸着找到一家临街医院,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高婵到医院照了张片,还好,骨头没伤着什么,就是皮外伤和大腿肌肉拉伤,得休息几天。 第1641章往事如烟 “不想回家?不想回家你想上哪儿?”我警惕的皱起眉头问道,这小丫头想干什么? “天气这么热,回家还不是只有看电视?” 高婵百无聊赖的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我没有受伤,我还打算去游泳呢,现在我怎么办?只有待在家里,连澡都不能洗!” 我啼笑皆非,这个女孩子似乎还真的粘上自己了,自己似乎和她并不熟悉吧,自己也还有事情,可要这么把别人丢下,也说不过去,说到底,也还是自己把对方撞伤了。 “那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我还有事情,不能一直陪着你在这儿干耗啊。”我挠了挠脑袋,无奈的道。 “哟!我知道你是市长啊!大忙人嘛,好了,你就把我在这儿扔下来算了,我自己走!”说着,高婵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儿自己算是给摊上了,自己怎么就和这唐菲菲一家如此有缘呢?到靖县调研要碰上这么一桩事儿,到组织部来一趟,也能把这女孩子给撞伤,这难道是冥冥中的天意? 高婵游目四顾,我站在角落了通着电话,她瞅了一眼,见对方似乎神色很严肃,估计对方是真有正事儿。 这个家伙原来真和自己表姐是一对儿,难怪自己看得面熟,回到家中琢磨了许久,直到陪董葳去感谢这个家伙时,才隐约感觉到,似乎对方就是自己表姐原来的那个男朋友。 不过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自己还刚刚上高中,什么都不懂,除了感觉到表姐似乎相当幸福甜蜜之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家伙,倒是有一次在表姐寝室床垫下看见一打避.孕套,当时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表姐早就和这一位有过那种事情了。 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表姐提及过这个人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表姐生活中出现过一般,自己问起表姐,表姐也只是淡淡的说分手了,而问起母亲,母亲也是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当时自己也很奇怪,表姐和那个男人都已经有过那种事情了,怎么还能分手? 不过高婵知道表姐似乎后边的感情生活一直不太顺,后面接触了几个对象,也就都是见了几面,就没有再来往,到这两年,表姐更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现在已经是天河分局的户政科副科长了,据说马上就有可能提拔为科长,成为天河分局最年轻的科长。 高婵一直很怀疑自己表姐和那个消失在表姐生活中的家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可是表姐不愿多谈,而母亲则是多问几遍便要发火,似乎有点心虚气短的感觉,倒是父亲态度平和,只是叹气,但是也不愿多说,只说表姐和对方无缘,而那个人现在是前途无量,这让她很是好奇。 只是后来自己读高三压力越大,而上了大学之后,自己表姐似乎也走出了阴影,在工作上干的颇为出色,这桩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没有想到自己却又会以那样一种方式和这个男人见面了。 董葳她家里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好了,董葳父亲重新回到了岗位上,而县教育局方面也同意在明年的民转公指标中专门拿出一个指标,解决她父母中一人,至于公安局拘留的问题,好像是公安局主动撤销了,当然董葳家也放弃了追诉赔偿的要求。 这个男人说话算话,兑现了他自己的承诺,这让董葳一家人都对这个已经贵为副市长的男子感激涕零。 但这也使得高婵很有些不忿,这年头老在演什么《包青天》,似乎这个性叶的也就成了包青天一类的人物。当我回到茶座旁坐下时,高婵才如梦初醒般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 “你好像真的很忙?” “是有些事儿,还有几天就是贸投会开幕了,免不了有些事情,得安排好。”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个丫头的嘴巴很是尖利,稍不注意,就得被她给套进去。 “你要真忙,你就去吧,不用管我。”高婵瞟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道。 我越发警惕,赔笑着道:“都安排好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弄得你成这样,不会破相吧?” “破什么相?就是腿上有点伤。”高婵有些脸红道。 “呵呵!现在有些女孩子很讲究这些,若是留下了瘢痕,岂不遗憾?”我随口道,却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有些神思不属,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与上一次见自己时大不相同,总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的怪异之色,似乎是想要看穿自己什么似的,我对此也是相当敏感,约莫猜测出这个丫头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究竟从哪一处知道自己,是唐菲菲、还是高志明唐玲两口子那里? 高婵也注意到了我好像是在仔细观察自己,脸一红,将目光闪开,我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自己还有些拿不准对方今日这样纠缠于自己究竟有何由头,往日的种种,似乎又慢慢浮起在心头,只是往事只可追忆,却不可能在回到从前了。 “高婵,你知道什么?” 我陡然的发问让高婵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间腿部的剧痛又让她“哎哟!”一声,突然歪倒在座位上,慌得我赶紧扶住对方腰肢肩头,清新鲜活的少女气息,这一瞬间就传递入了我的鼻腔间,颇是惑人。 扶高婵重新坐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回自己位置,淡淡的道:“你不用掩饰什么,我知道你,就像你也知道我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高婵脸色绯红,少女情怀此时正在冉冉绽放,乌黑油亮的眼瞳却是忽闪动人,眉若春山,唇若涂丹。 “嗯!就是你和董葳一家人来的那一夜,你走后,我就在琢磨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后来就想起了,在唐菲菲的相册里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我也有些无言的感慨,有些事情,不是想忘记你就能忘记得了的,铭刻在心版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如铁划银钩,深入骨髓。 高婵也很敏感,她觉察到我这一瞬间的迷惘和伤痛,迅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姐?” 我愣怔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婵的神情,看对方不似作伪,这才淡淡的苦笑着道:“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表姐才对。” “可我表姐和你表情一样,都是这种苦笑表情,不肯多说。” 高婵越发好奇,疑惑的道:“我知道,你当时和我表姐应该都要谈婚论嫁了,我表姐爱你也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每个周末都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姐?” “爱得死去活来?” 我抬起目光望向窗外,窗外江水如碧,河畔枝叶摇曳,昔日宁江江畔那一幕幕花前月下,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往事如烟,此情只可成追忆了。” 不管高婵怎样刨根问底,我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自己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澜,自己的感情已经够复杂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离不开和唐菲菲这段感情。 不过从高婵嘴里,我知道了唐菲菲现在的情况,也让我心中微颤,户政科长,又是一个独身,难道说,凡是和自己有过纠结的女人,都选择了独身? 我不相信自己魅力如此巨大,但是我有些惊讶而又羞惭的发现,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竟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抹得意和喜悦,这让我为自己的卑陋感到无比惭愧。 婉韵寒还没有回来,我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玉州新闻,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今天下午,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姚恩平在锦江酒店会见了中华联合投资集团常务董事刘乔、佳瑜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天孚集团副总裁婉韵寒一行,姚代市长对佳瑜集团旗下佳瑜置业与玉州天孚地产联手进军玉州商圈表示欢迎。 姚代市长表示,玉州是全国内陆地区最大经济最活跃的城市,也是整个内陆地区的区域商业中心,玉州欢迎有实力的外资和民营企业来玉州发展,并将营造一个最适合非公有制经济企业发展的环境来打造活力之都……” 我看见姚恩平那笑容可掬的脸就觉得气闷,怎么佳瑜和天孚突然想起来要进入玉州的商业地产了?姚恩平这个家伙还真是会把握机会啊。 第1642章瓜田李下 其实我是知道这个计划的,佳瑜置业和玉州天孚地产联手开发城南核心区最大的一块地皮--葫芦洲地块,双方已经草签了协议,中华联合投资、佳瑜置业和玉州天孚地产三家协议,取得了这块面积约二千二百亩的超大黄金地皮,而三家将联手与玉州市政府共同开发这一集会展、商业和居住为一体的黄金地块。 其中,中华联合投资、佳瑜置业和玉州天孚地产将在三年内耗资二十个亿,为玉州市政府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国际会展中心,其中包括一座巨型歌剧院、一个艺术展览馆、一座历史博物馆、一座多功能音乐大厅,而且还将在一期结束之后的三年内,为玉州市政府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城市综合文化艺术中心。 这种以建设方投资为政府建设公用设施,来换取土地开发权的方式并不少见,但是像这样超大规模的投资力度,在国内也相当罕见,单单是佳瑜和天孚两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而中华联合投资的介入,才成就了这一大伟业。 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佳瑜和天孚会选择在贸投会期间来演这么一出,毫无疑问,这又是姚恩平搞的名堂,选在这个时候,将这个项目摆出来签约,无疑可以凸显玉州招商引资的成果,尤其是中华联合投资来自香港、佳瑜置业来自沪海,更足以证明玉州招商引资的广度和力度。 门厅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婉韵寒走进屋就看见了我似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在瞅着自己,婉韵寒讶异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娇嗔的瞥了我一眼,道:“怎么了,我穿这一身,没有什么不妥吧?” “没有,我只是刚在电视上看见了你的光辉形象,想看看你在电视上和在下边有什么不一样。”我站起身来,道:“屈直这个家伙来了?” “哦?新闻里都出来了?玉州电视台?”婉韵寒脱下皮鞋换上拖鞋,然后走进卧室去换衣服。 “嗯!韵寒,你和屈直可真是会替姚恩平造势啊!怎么,打算贸投会期间签约?” “是啊!姚市长这么要求,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凑凑热闹,造造气氛么?” 婉韵寒换了一身真丝睡衣出来,只要回到家中,婉韵寒就不想出门,一身轻松,看看书,写点东西,没事儿看看电视,最惬意不过了,只不过自从到了天孚集团之后,这种时间就少了许多了。 “这年头都学会这一手了,咱们怀庆也是把和讯科技这个项目留在贸投会其间最为压轴戏,据说省里也是这个意思,看来大家都是故足了劲儿要比一比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哦!对了,庆泉,和讯科技既然投资规模如此之大,既要见厂房,还有研发和行政办公大楼,我们天孚建设也想来投标这个项目,不会影响到你吧?”婉韵寒也是在商言商,既然到了天孚,她也就一门心思替天孚着想,也就顾及不到我这边了。 “天孚真的缺这个工程?”我皱起眉头,自己最不希望见到天孚进入自己工作范围之内的领域,这样很有可能有瓜田李下之嫌。 “庆泉,这不是天孚缺不缺这个工程的问题,我们是打算光明正大的竞标,华芯国际项目的建设工程,我们拿下了一半,公平竞争所得,你们怀庆和讯科技项目也可以拿出来公开竞标嘛,我们天孚若是没那本事拿下来,拍了拍手就走,我们只希望有一个公正的平台而已。”婉韵寒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退缩,毫不客气的道。 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婉韵寒嫩白的娇靥,见对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情,不禁啼笑皆非,道:“韵寒,你似乎忘了我在怀庆当常务副市长,而在天孚集团,我的母亲却是有相当多股份的,如果说有人就此发难,我怎么解释?” “庆泉,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第一,天孚集团是你母亲的股份、而非你的股份;第二,天孚集团的壮大发展和你本人手中的公权没有任何联系,这一点可以通过调查获知;第三,像和讯科技这样的纯台资和外资的项目,我相信按照惯例都会实行公开招标,这不是政府项目,公开招标那就是优胜劣汰,由业主自己说了算,难道这也不行?” 婉韵寒含情脉脉的靠着我坐下,两人似乎都越来越忙,婉韵寒出差时间也开始增多,而我这段时间也是忙得晕头转向,经常两人都碰不到一起,有时候婉韵寒回来,我又回来不了,而有时候我回玉州了,婉韵寒又在外地出差了,往日的一周两.会三会,渐渐降低到了一周一会儿,更多的时候,都只能用电话来聊解相思之情了。 “韵寒,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想问一问,葫芦洲地块你们不是已经取得了开发权,我看今后几年,你们天孚建设只怕都会扎在这项工程里了吧,还能有多少精力去外边承揽项目?”我好奇的问道。 “庆泉,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家底呢、还是怎么的?还要我这个外人来给你解释。” 婉韵寒娇媚的瞥了自己情.人一眼,道:“先不说这样大一个项目是多家投资,刘乔的性格想必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拿给天孚建设一家做?这样一个项目,仅仅是一期开发,我估计就会超过八十个亿,除了三家投资外,银团贷款也会占相当大一部分,所以肯定会通过公开招标,当然,我们天孚建设自信可以在其中拿下相当份额。” “韵寒,你是外人么?”我笑了起来,很随意的道:“我打算把天孚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你。” “什么?” 婉韵寒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不说天孚集团现在发展势头正猛,仅仅是目前天孚资产也在五十个亿以上,净资产也至少有三十个亿,按照目前发展势头,天孚两三年后资产过百亿,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这一句话可真是惊天动地,让素来理性冷静的婉韵寒也是心旌动摇。 “韵寒,你这是怎么了?这好像不像你的风格啊!难道说,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区别么?”我瞥了婉韵寒一眼,笑着道:“这也值得你这样?” “庆泉,你这是什么意思?”婉韵寒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道。 我立即意识到对方有些误会了,连忙把对方揽进自己怀中,但是婉韵寒身躯显然有些僵硬,我知道自己不把话说清楚,只怕今晚就别想好过了。 “韵寒,你不要误会,我有两个意图。” 我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道:“一来我盘算过,现在我母亲、其实也就是我在天孚中占有百分之二十八左右的股份,衡阳叔的股份大概在二十五,逸民哥大概有百分之十八左右的股份,我们三人所占股份就超过了公司股份的七成,我是打算把第一大股东位置让给逸民哥,所以我打算把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你,这样,就可以避免我母亲、也就是我的暴露几率。” 婉韵寒的身体渐渐柔软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多心了。 “二来你也是集团副总裁了,你见过哪个像副总裁这样的高层没有持有公司股份?一方面集团股东们不会放心,而来你自己也就欠缺一点影响力,所以持股是必需的,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股份,连林维东都有百分之二的股份,我想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够份量了。” 林维东也是天孚集团副总裁,主要负责建设这块业务。 百分之五,那也就意味着两个多亿的资产转移,婉韵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这个提议。 “怎么了?韵寒,不至于吧,我们俩还在乎这个么?”我笑着打趣婉韵寒,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难道还这么计较这些?” 虽然和我同居了这么多年,但是婉韵寒还是有些受不了我这种放肆的话语,娇嗔的道:“谁是你的人,你的人在京里。” “说好不提这个的。”我佯怒道:“你知道我心就足够了。” “哼!知道你心的人多了去,我看你这心也太丰富多彩了一点。”婉韵寒不动声色刺了自己情郎一句,揶揄的道。 “韵寒,我投降了还不行么?”我招架不住,举手告饶,见婉韵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知道对方是故意,索性就一把将对方揽入怀中,恣意亲昵起来…… 第1643章没关系 “庆泉,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 “哦!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把你肚子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我将手滑到婉韵寒温润腻滑的小腹上,调笑着道:“真想看看韵寒肚子鼓胀起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 第1644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你的弱势在于资历浅了一些,担任副厅职时间时间太短,才三四年时间,加之你从正处级干部到副厅时间也比较短,年龄也才三十岁,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估计在燕书记那边可能会卡壳。” 戈静微微一笑,夏日里吃这种来自贵州的酸汤鱼,倒也颇为解暑,而且叶庆泉这人心细,知道自己不喜欢太辣的东西,可以准备了白味酸汤。 这叶庆泉倒是生就一张好吃的嘴,玉州城里有什么新鲜吃法,总能被他发掘出来,不过戈静也挺喜欢和我在一起,有时候老蒋回来了,再把和我关系不错的王业辉叫在一块儿,也就能高高兴兴的凑上一桌子了。 “戈部长,你说我年轻了一些我承认,不过要说资历浅,也算不上吧,好歹我也是从基层一手一脚干起来的,比起有些直接从上边下去的,怎么着也要经历丰富得多吧?”我笑眯眯的道。 “庆泉,你小子可不兴这样做践人啊!” 王业辉放下筷子,抹了一把额际的汗珠,一边吐着舌头,一边道:“戈部长指出你的不足,你该自己好生反省,怎么提高自己才对,怎么把你王哥戳在痛处,这么着,踩着你王哥头顶,你就能上了?” “嘿嘿!王哥,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上套啊!我可没说你,今年我看了看经济指标,千州增速明显提升,我看秦省长在上次经济工作分析会上,也是表扬你们千州今年大有起色啊。” 我笑着道:“非得我在戈部长面前奉承你两句,你心里才感觉到舒服?” “得,庆泉,等你坐上郝书记的位置这样表扬我,我可能会受宠若惊,现在,你还是好好琢磨一下你自己的事儿吧。”王业辉头也不抬的道。 三人也是多次在一起吃饭,尤其是戈静平素难得和下属一起出来吃饭,更多都是官面上的应酬,难得放开,倒是和我在一起,能够随意许多。 这王业辉虽然是从省里边下去的,但也还算一个踏实角色,虽然前期和千州市委书记刘光伦有些碰撞,但那也是才下去没有完全进入角色,今年千州班子就要团结许多,刘光伦和王业辉两人的配合,也使得千州经济出现了一个良好的发展势头。 我给戈静的印象相当好,倒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女儿在京里购房他帮了忙,而是这个人几次给她的印象都很深,人年轻、工作却能拿的起来,为人处世也能把握好一个度,知进退、懂分寸,这对于一个年轻干部来说,极为难得。 有些人少年得志,但是却骄矜不逊,而有些人少年老成,却表现得暮气十足,以为这就是深沉老练,却不想年轻干部若是失了锐气,便失去了前进的资本,而我却不是这两种人。 年轻人想谋上进,在戈静看来不是坏事儿,谁不想走上更重要的位置?拿破仑都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怀庆班子要调整,叶庆泉本来也就是候选人之一,只不过在几个候选人中,底气显得稍微单薄了一些。 “庆泉,行了,我看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三十岁走到常务副市长位置上,全省独你一人了,还不知足?”戈静笑着道,“该你的始终是你的,省里边也会考虑怀庆实际情况,另外,恐怕也要征求你们陈书记的意见,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戈部长,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异类了,我很知足,只是我有些遗憾。怀庆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和讯科技的进入,必然带动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 而我们几大机械企业现在也呈现成复苏势头,我已经和省财政厅协调好,今年给予钻采设备厂和机床厂一笔技术改造的贴息贷款,帮助两家企业完成技术升级换代,这样就可以使产品市场进一步扩大,替代国外进口产品。 而且机床厂现在进入上市辅导期,我估计,最早明年就可以完成上市,可以说我们怀庆即将步入一个经济高速增长期,如果把握好这个时期,怀庆在全省的经济地位可以进一步提升。” 戈静只是静静的听着我的发挥,王业辉也是一声不吭,他当然知道我的意图,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帮不了我,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戈静,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多大发言权,一个地市的党政一把手用人权,主要还是掌握在一把手手中,就连分管书记也未必能有多少谏言权,戈静之所以能发挥一定作用,也是因为她和郝书记关系不错,但最终如何,那还得看一把手的意见。 酸汤鱼味道相当鲜美,三人也很尽兴,王业辉吃完就离开了,他知道我还得和戈静谈一谈,这种时候,任何一分机会都不能放弃。 “庆泉,我现在还不清楚郝书记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何照成恐怕在怀庆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七月开始,省委党校会有一批厅级干部培训班,我估计何照成可能会入学习班学习,由谁来主持工作很关键,而主持工作期间的表现,也一样很重要,所以不确定因素很多,我只能说尽量帮你,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的决定权,可不在我手上。” 戈静相当坦率,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轻声地道:“谭立峰可能也在活动,我感觉燕书记好像比较欣赏谭立峰,前些时日,他在组织工作会议上专门提及,在党政一把手的任用上一定要慎重,应该将那些政治素质过硬、工作经验丰富的干部提拔到重要位置上来,我觉得他是言有所指。” 我默默点头,戈静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足以证明对自己的期许了,正如她所说,有些事情尽了力也就够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以戈静在郝力群面前的影响力,我相信戈静肯定也在郝力群面前推荐了自己,但是郝力群没有表态,也就意味着郝力群肯定还有其他考虑。 自己若是冒然让黄文翰出面,也许还会起到副作用,弄不好还会让郝力群认为自己贪不知足、好高骛远,我可不想在主要领导面前留下这种印象,我宁肯凭借自己的表现来征服领导的心。 …… “我宣布第四届天朝中西部地区贸易投资洽谈会开幕!”随着文副总理温和的声音在广场回荡,成千上万只鸽子飞翔而起,盛大的文艺表演也拉开了序幕。 安然陪着副省长任为峰视察着江州省主馆内的怀庆展位,商贸工作是由安然在负责,但是招商引资却是我在负责,所以怀庆展位的布置摆设,都是由我和安然两人来共同商议布设。 “任省长,您看,我们这一次展位展板布设,主要是突出我们怀庆的环境优势,名列全国城市前列的城市森林绿化率,百湖之城和湿地之城的桂冠无人能够夺去,而且我市又是全国闻名的机械工业装备制造基地,所以我和叶市长商量,主要就是要彰显我们在这两项上边的优势,吸引投资商来考察,您看,这是怀庆开发区的介绍情况和制作的碟片,可以随时演示。” 安然也是在这展板上颇花了一些心思,和我也研究过无数次,在安然看来,怀庆要说基础条件,并不比其他地市逊色,唯一不足的就是近几年来政局的动荡、加上原有的机械工业不景气,致使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招商引资大战中败下阵来,好容易看见靠上了一个华芯国际,可转眼又被玉州夺走,所以在布置展馆之前,安然就专门通过关系避开和玉州挨在一块儿。 第1645章展区 任为峰点了点头,应该说展馆展板布置得很巧妙,既凸显了怀庆优越的人文自然环境,又展示了怀庆在机械工业方面的雄厚基础。 五朵金花虽然冶金机械厂被安宇机械兼并,其他几家也还处于艰难的转型期,但是冶金机械厂的名字仍然保留着,仅从经过艺术加工的展板图片上来看,是断断看不出端倪来的。 “小安,这一次贸投会规模虽然超过以前,但是由于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尚未彻底消除,今年来参加贸投会的欧美客商,可能会相对多一些,而昔日占据主要地位的港台客商。可能就要少一些,而我们怀庆意欲打造电子产业基地,在这方面,有没有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工作呢?” 安然不禁有些佩服我了,在展馆布设之前,我就专门提及过这方面问题,说省领导中分管工业的任省长心思慎密,对于怀庆发展相当关心,肯定会来视察怀庆展馆,而且必定会提及一些有针对性的具体问题,要求展板设计一定要注重从实际出发,大层面可以玩虚的,搞得琳琅满目,但是具体细微处,却要有备无患,领导一旦问及,那就得随时拿得出东西来,而且还得让领导满意。 “任省长,限于展馆空间有限,我们摆在外边的,主要是以展示我们怀庆自然风貌为主,如果是真正有兴趣进行深层次交流的客商,我们也备有专门的几张光碟,随时可以进行演示,而且我们也备有专车,如果有客商感兴趣,我们的陪同人员可以随时带领他们去实地了解考察。”安然脸上浅笑吟吟,自然大方的道。 “而且这几位工作人员,都是我们从几大厂和各县区专门选拔出来,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训练准备,她们对我们怀庆的基本情况,都相当熟悉了解,而且都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培训。 比如说小张,她来自机床厂宣传科,对机床厂情况十分熟悉,我们就重点培训了她对怀庆人文自然情况的了解,以便于对任何客人都可以作常规性的介绍交流,如果对与机床厂合作有兴趣的客商,就可以让她进行专门介绍。” “噢?”任为峰大感兴趣,没有想到怀庆方面准备的这样细致入微,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在这个贸投会上出出彩了,就问道:“各县都有专门的准备么?” “嗯!每个县都派出了两名工作人员,她们都对各自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懂英语,单纯的介绍交流,绝对没有问题。” 安然见任为峰如此感兴趣,也是颇为得意,道:“任省长,这可是我的主意喔。” “唔!小安不错,怀庆地处我们江州腹心地区,的确需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贸投会是一个很好的展示平台,不管能否吸引到投资商来,至少你要向客人们展现你们怀庆的风采,让大家对你们怀庆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同时要把你们怀庆最美好、最优越的一面,奉献给客人们,这样才算成功。” 任为峰深有感触的道:“不要寄希望于这一场贸投会就能吸引到多少项目来投资,那都不太现实,你们怀庆的和讯科技项目,难道是一场贸投会,人家就来投资了?没有前期的充份准备和沟通,人家会来么?” 安然点了点头,道:“任省长,我们也早就有这方面思想准备,我和叶市长商量过,也就是考虑把我们怀庆的美好一面和优越的条件展现出来,同时也要体现我们怀庆政府工作作风和干部素质的非同寻常,只要这两方面的目的达到了,就算成功了,至于能签到几笔投资,拉来几个项目,我们并不看重,也没有压力。” 我到展场时,安然已经陪着任为峰去看其他展区了。 怀庆展区在整个江州省的展区中算是比较大的,但是和其他地区展台有些不一样的是,怀庆并没有把自己所谓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国民经济发展情况来一一展示,而更多的以图片和文字来介绍怀庆悠久的人文历史和优美的自然风光。 经常和刘乔以及沿海客商朋友们打交道的我,很清楚这种贸投会虽然名声喊得响亮,但是真正能够直接在这个贸投会上达成签约、下单的事情,屈指可数。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样在会上草率做出决定,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有哪一家投资商会粗略看看展板,然后和你政府官员随便聊几句,就几百万、几千万砸下来了,美不死你,这样的投资商只能说是败家子,即便是投资在这里,也多半会是惨淡收场的结局。 安然有些来头,我虽然还没有摸清楚对方来头,但是毫无疑问,安然和任为峰也是比较熟悉的,前几次和任为峰在一起吃饭,也听任为峰问及过安然的情况,倒像是任为峰的晚辈一般。 而任为峰也是从江州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这也就更加深了我对安然的怀疑,这位安市长多半都应该是江州本省某个政治望族的成员,只是这安姓并不多见,我寻摸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江州这一二十年里有哪个家族是姓安的,只能怀疑是外戚了。 我看了四周,怀庆展区因为要避开玉州的风头,所以位置不是很好,稍稍有些偏,不过还算当道,这个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开始入场,不过多半都是一些走走过场,扮扮形式而已。 怀庆展区不小,规划设计也很大方得体,安然在这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思。 在展板内容上,我也力主突出怀庆人文历史的厚重、和自然风光的优美,后来也是市里边其他领导觉得这有点脱离了贸投会的主题,提出异议,才又适当加了机械工业方面的成果,但是在我看来,这样反而变得有些不伦不类,所以就把机械工业这一板块混在了改革开放二十年头就里,总共也只占了一小部分。 “叶市长,安市长她陪任省长去转一转去了。” 我正在疑惑安然怎么会不在,这开幕式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没准儿哪一位领导对文艺表演没兴趣,转悠过来,倒不是说一定要有领导在这里候着,但今天肯定得有领导在这撑场面才对。 “哦!我知道了。”我瞅了一眼和自己搭话的这个女孩子,问道:“你是哪儿的?” 这都是各单位各区县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说得难听一点,也就是代表着一个单位、一个区县的形象,贸投会上来自五湖四海的各地客商,都有可能要来,怎样凸显提升怀庆品味素质,这也让我和安然煞费苦心,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以往传统的模式,转而用这种以工作人员一对一式的介绍服务,外加多媒体演示来介绍怀庆。 “我是中南锅炉厂的,叶市长,我见过您,上一次您来我们锅炉厂调研时,我就见过您。” 中南锅炉厂是三线内迁企业,是由沪海锅炉厂部份内迁后,建设起来的企业,其中大部分都是沪海人,一走进沪海锅炉,厂就感觉像是到了沪海,到处都是一片咿咿呀呀的沪海话,外人根本就听不懂,后来进入七八十年代,陆续在江州本地招工,这种状况才有所改善,但是目前这家企业的主要管理层和技术人员,还是以沪海籍为主。 女孩子皮肤生得白净细腻,眉目如画,眉宇间一股子灵性劲儿,嘴角挂笑,一身统一的白色短袖衬衣、外加一尾时尚花色小领带,下边一条半截短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皮鞋。 乍一看,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差别,但是唯有胸前一枚中南锅炉厂的铭牌,证明了她的身份。 当初安然就坚决要求统一服装,几大厂都不同意,希望排出的人员能够穿各自的厂服,这样可以表明各自的身份,但是安然坚决不同意,称既然是以怀庆一个整体的名义参展,那就必须要步调一致,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我出面协调,统一着装,但是各企业可以佩戴自己的企业标记。 “噢!锅炉厂的啊?准备好没有,听说国家经委邀请了南亚几位客商要来,估计可能会到我们怀庆、看看你们中南锅炉厂,没准儿今天就要到现场来看看呢。”我随口道。 “放心吧,叶市长,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胸有成竹了。”小姑娘一挺胸脯,白色衬衣下浅粉色的文胸花纹也是若隐若现。 第1646章考校 见我挺随和,原本有些在后边休息间和旁边的女孩子都凑了过来,能和领导在一起说说话,加深一下印象,谁不愿意?何况我人这么年轻,又是常务副市长,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碰上一段机缘呢? 一下子莺莺燕燕来了一大帮,簇拥在我身畔,这都是各县区和企业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孩子,绝大部分都是大学生,而且人才、口才,那都是没得说,代表着各自形象,看的我眼花缭乱,这左一句、右一句,问得我也是应接不暇。 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一帮女孩子,让她们各自归位,这文艺表演一结束,客商们和领导们都会下来到各展馆看一看,虽然不太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是这也是展示地方形象的机会,也不能忽视。 “叶市长,您怎么亲自在这儿啊?”陪着几个肌肤黝黑一看就知道南亚客人而来的斯文中年人,老远就和我打招呼。 我笑了笑,道:“隋总,您纳税人都来了,我们是公仆,还能不来?怎么,陪几位客人来看看?” “嗯!几位巴基斯坦的客人,他们先过来看看,下午要去我们厂里,我就陪他们过来,小单表现不错吧?” 隋扬是中南锅炉厂的副总,和我也比较熟悉,我三次到中南锅炉厂调研,都是他主陪,也曾经和他开玩笑,说他另一个名字叫淫君,姓隋本来就够少了,名字还叫扬,这隋炀帝杨广,荒淫无道的昏君。 “嗯!小单?你说你们厂里那个小姑娘?嗯!挺灵性的,表现不错。”我笑着点头道。 隋扬把巴基斯坦客人介绍给了我,寒暄之后,便带到中南锅炉厂展板面前,而那位小单早已经把影碟机准备好,介绍完毕,就要开始放影碟。 “叶市长,是不是在这儿等郝书记和国群省长?”隋扬一边关注着小姑娘的介绍,一边随口问道。 我也没在意,摇头道:“哦?郝书记他们要过来?不会吧,他们上午都得忙着接待会见吧。” “是么?刚才我去接客人的时候,文副总理正在会见来参加这次贸投会的一些外国客人,这几位客人就是跟着他们商务部长来的,文副总理也接见了他们商务部长,好像文副总理一会儿要下来看看,我估计郝书记和国群省长得陪着吧?” 隋扬笑着道:“这可是面圣的好时机啊。” 我心中微微一动,嘴上却是笑着道:“呵呵!面圣?我面前不就是一个圣么?隋炀大帝,胡天胡地?” “去年的!不和你闲扯了,我得去陪客人了。”隋扬和我握了握手,笑着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隋扬陪着巴基斯坦客人离开,我都在琢磨着文副总理会不会在郝力群和吴国群的陪同下,一起下来转悠转悠。 照理说,今天上午这些领导们肯定接待任务都挺多,文副总理就不说了,就是郝力群和吴国群也肯定忙碌无比。 这些来自中西部地区这么多省市的党政主要领导来到玉州,他们还能不礼节性的会谈一下?综合考虑,文副总理下来看看的可能性不大,我也觉得有些遗憾。 这个时候文艺表演已经结束,来自各地的客商们都纷纷进入展馆区,不时看到高头大马鹰钩鼻的老外们出现在展馆区,有些老外一看就知道不是投资者而是旅游者,直奔这各地特产区而来,拿起这个闻闻,那个嗅嗅,倒也成了一起风景。 青坪县的青针茶经过精心设计包装,宏大精美的广告宣传画加上足够惑人的词藻,吸引了不少人过来驻足观望,我还注意到,已经有几位客商模样的人坐了下来,开始正经八百的品尝起工作人员泡好的青针茶。 “叶市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愣啊?” 我听得有些耳熟,转过身来,却见得果真是熟人。只不过这个熟人带给他的却是一些酸楚,当然已经时过境迁,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况对方的选择也是明智之举。 “轶京先生,是您?今天怎么也有兴趣来看看贸投会?” 我笑了起来,赶紧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和对方紧紧握在一起,道:“华芯国际难道还准备再上一个项目?那轶京先生可千万别忘了我们怀庆啊。” “呵呵!叶市长,怎么还记着那件事儿啊!许言华的和讯科技不是已经敲定你们怀庆了么?还不满足,还在怀恨在心?” 张轶京也笑了起来,回顾了一下怀庆的展区,颇为欣赏的道:“叶市长,你们怀庆布设的展板和其他地方布置的不太一样啊!怎么都是介绍你们怀庆人文历史和自然山水的啊!没见着介绍你们经济发展、基础设施这些东西呢?” “呵呵!轶京先生,展区只有这么大一个空间,我觉得还是把我们怀庆最为珍贵和最吸引人的一面,奉献给客人们更合适,至于说经济发展和基础设施这些东西,我想,光凭几张图片或者几句演说词,只怕也是难以让客人们相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好还是请有兴趣的客人们实地勘察一下最实在。” 我一边请客人们入座,一边招呼道:“小楚,把你们青坪的青针给贵客们泡几杯过来,轶京先生,这几位是……?” “噢!瞧我这人,见到你高兴之下,就把我这几位朋友都给忘了,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仁宝的罗先生,大众(fic)的秦先生,精英的陈先生,他们都是我在台岛的朋友,这一次,本来是来看看我在玉州这边的情况,顺便也来看看本届贸投会。” 张轶京在台岛商界也颇有人缘,人脉宽泛,他的突进大陆、加上和讯科技的隐然跟进,已经让台岛一些电子厂商注意到了这种趋势,所以在这一次江州承办的贸易投资洽谈会上,台岛的电子厂商们才会抱团而来,探看虚实。 我眼睛一亮,仁宝是著名的电脑代工企业,在台岛内也是潜水大鳄,而大众自然不是生产汽车的德国大众,而是联想的重要合作厂商,至于精英,则是台岛著名的主板生产商。 这几家公司,全都是台岛著名的电子代工企业,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贸投会上,无疑让我嗅到了一丝气息。 “呵呵!欢迎欢迎,轶京先生,台岛大陆宜属一家,而现今海峡两.岸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互动更为密切,台岛有资金有技术,大陆有市场有人力资源,双方合作的机会更多,我们江州地居大陆中央,又是内陆第一经济大省,尤其欢迎台岛客人来我们江州考察参观。” 我微笑着道:“来,请尝尝我们怀庆绝对无污染的生态极品绿茶--青针,这都是产自海拔五百米到八百米的亚热带河谷山区,绝无农药和其他污染,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轶京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们尝一尝,感觉怎么样?” 我话语轻轻一转又回到了怀庆特产上,巧妙的撩.拨了一下对方,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嗯!的确不错。” 张轶京抿了一口青碧如翠的茶水,细细品味,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自己身畔几位朋友道:“清新怡人,让人头脑一清。” 几位台岛客人也都纷纷附和,我一脸高兴之色,似乎是很为台岛客人们的夸赞所振奋。 “叶市长,怀庆这一次贸投会除了和和讯科技签约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新想法新路子啊?” 张轶京并不擅长这种转弯抹角的绕圈子,两句话寒暄过了,便落回主题,道:“我听说省里边有意要打造玉州--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现在玉州方面正在积极筹备建设内陆最大软件工业园,作为怀庆方面,难道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轶京先生,我听说了,玉州软件工业园其实已经提了很久了,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打造电子信息产业走廊这个提法,却是你们华芯国际正式落户玉州、而和讯科技即将落户我们怀庆之后,省里边才有这样一个初步想法的。” 我知道这既是张轶京在故意考较自己,也是想要让自己在他的这些商界朋友面前推销江州和怀庆,自己当然不会错失这样一个机会。 第1647章参观 “对于玉州来说,作为大陆中西部地区结合部的核心,就像是围棋中的天元位置,连接东西,东依湘鄂,西靠川渝,沟通南北,南瞰桂黔,北连秦豫,既是整个中西部地区的经济金融交通文化艺术中心,辐射整个中西部地区广大市场,又有着周邻其他省市无法媲美的教学科研资源,三十二所大中专院校云集于此,其中不乏像江州大学、中南科大、华中财大、南方理工大这样国内名校,发展软件信息产业,可谓得天独厚,在这一点上,我们怀庆难以望其项背。” 张轶京和他几位朋友都微微点头,赞同我的观点。 “但是,正如软件信息产业对于玉州更适合、而硬件产业对我们怀庆更适合一样,我们怀庆在发展电子信息产业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我们怀庆有全省、乃至全国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环境优势,清洁的空气和丰富的水资源,充沛的劳动力资源,而且我们怀庆市也准备促进企校合作,加强对人力资源培训,提高人力资源水准,为来我们怀庆发展的电子信息产业,提供足够的熟练劳动力。” 我的这番话让一干人怦然心动,对于电子产业来说,熟练劳动力一直是最重要的关键环节,只有熟练劳动力才能创造更高的利润,而培养一个熟练劳动力,往往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怀庆方面真的能够在培训劳动力方面先行一步,哪怕是最粗浅的培训,也能使得企业在这方面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现在我们怀庆经济开发区经过重新规划之后,规模大为扩大,我们也专门规划出了电子工业园区,专门吸纳电子产业企业进入园区……” 我正说得眉飞色舞之际,却见对面几位包括张轶京在内的台岛客人都站了起来,赶紧回头一看,却见一群人从展板后另一端钻了出来,当先一人笑容满面,向四周客人挥手致意,几名便衣早已经将周围客人隔离开来。 文副总理? 郝书记和国群省长? 我心中又惊又喜、却也有些忐忑不安,惊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领导悄无声息就到了怀庆展馆,喜的是自己方才的一番卖弄吹嘘!不知道领导有没有听见,听见了会如何着想? “文总理!郝书记,国群省长!” 张轶京也是颇感惊讶,在这个地方碰见了共和国的领导人,作为台岛客商,他自然也有一些激动。 “这位就是轶京先生吧,我可是久闻大名了,怎么样,在玉州的项目进展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文副总理语气亲切而温和,笑着问道:“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谢谢文总理,项目一切进展顺利,省里边和市里边都最大限度的给予了支持和帮助,项目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计划推进当中。”张轶京一边含笑点头道,一边伸出双手和对方握手。 “这几位都是台岛同胞吧?欢迎来我们大陆参加本届贸投会啊!大陆台岛宜属一家,血浓于水,虽然隔着海峡,但是却隔不断我们之间的亲情友情,大陆经济发展很快,市场广大,我们也真诚欢迎台岛有识之士来我们大陆投资创业,互利共赢。” 文总理一边听着张轶京和郝力群的介绍,一边含笑和每位客人握手示意。 文副总理气度雍容却又不乏亲和,极具感召力,我两年前在淮鞍也曾和文副总理有过接触,不过那时候所有人都放在抗洪救灾上,也不知道文副总理对自己还有无印象。 “小叶是吧,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说着,文副总理回过头,向紧随其后的郝力群笑道:“前两次小叶还是在淮鞍工作吧?怎么,到怀庆了?” 郝力群赶紧解释,说我已经调任怀庆市任常务副市长了,文副总理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道:“小叶,我在隔壁时,就和你们郝书记、国群省长听见你在吹嘘你们江州你们怀庆条件如何如何好,怎么,今年招商引资又取得了什么突破么?” “文总理,我们怀庆今年发展势头良好,招商引资喜结硕果,和讯科技将分三期投资十六亿美元在我们怀庆经济开发区,建成八英寸晶圆生产线,第二期还将建成一条生产线,第三期还考虑上十二英寸生产线,第一条生产线预计将在一年半内实现量产,单月产能将达到两万八千片以上。” 我这个时候表现的信心十足,笑着道:“随着和讯科技的进入,还会有一系列集成电路设计企业和封装测试企业进入,怀庆将与玉州一起打造玉州--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 “嗯!很有志气嘛。小叶,我刚才在隔壁听得你介绍,你们怀庆有得天独厚的人文历史和无与伦比的自然环境优势,怎么,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介绍一下,你们怀庆还有哪些呢?”文副总理饶有兴致的停住脚步,一边观看着展板,一边点头问道。 看见是省领导陪着文副总理来参观,一帮子小姑娘都有些缩手缩脚,我看得心急如焚,自己若是赤膊上阵,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些小姑娘却又怕演说砸了锅。 单娉有些紧张的站在一干人身后,簇拥而来的人群将她们挤到了一旁。 看着领导们之间的嘘寒问暖,原本挥洒自如的叶市长在这些省领导和副总理面前也显得有些拘谨起来,看的单娉心中也稍稍放松一些,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紧张,毕竟以前谁也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国家领导。 看那几个身着西装、带着耳麦的青年男子,一个个目光凌厉、动作敏捷,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南海保镖了吧?单娉伸长脖子张望着,却突然听见那位副总理要听怀庆的介绍。 几个同事姐妹似乎都有些怵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敢上前,叶市长急得直搓手,四处张望,不是知道是不是再找自己?单娉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哼!这个时候就知道找自己了?刚才隋总来说了老半天,却不见他夸赞自己半句。 眼见得推无可推,郝书记和国群省长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的我,正欲硬着头皮亲自操刀上阵时,中南锅炉厂的小姑娘落落大方的站了出来。 “文总理,我来为您和客人们介绍一下我们怀庆的源远流长的人文历史和自然山水,说得不好,还请各位领导和客人们批评雅正。” “好啊!小姑娘,那我们可就洗耳恭听了啊。” 文总理回首笑道:“郝力群书记,国群省长,我看你们江州这一次准备很充份嘛,玉州展厅很气派,彰显了作为中西部地区经济金融中心的大气,这怀庆展厅别具匠心,要以厚重的人文历史和优美的自然山水来征服客商们,你们江州这是百花齐放、百舸争流啊。” 单娉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我松了一口气,自己可真怕这小丫头冒出带着沪海味儿的普通话,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也幸亏了先前搞了两个月的专门培训,单娉引导着一干领导们漫步展板间,纤手轻点,朱唇微绽,笑靥如花,这一番介绍下来,也是越说越顺溜,到后来,甚至还能临场发挥的引述几个民间的传奇典故,听得一干领导们也是微笑点头,兴致盎然,显然是十分满意。 一直到将文副总理和郝、吴等人送出怀庆展区,我才发现自己汗透重衣,就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般,几乎耗尽了全部精力。 若是平素,我倒也挥洒自如,但是一想到这也许就会影响到郝书记对自己的观感,甚至可能影响到不久后怀庆班子的调整,自己似乎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紧张状态。 看来无欲则刚这句话说得太准确了,若是没有这丝念头,自己也不至于这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有了这份挂想之后,患得患失间,竟然成了这副德行。 文副总理一行在离开时,也和我等一干怀庆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这让一帮小姑娘们也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 两位省领导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怀庆别出心裁的设计和布置、赢得包括文副总理在内的不少贵客瞩目,都十分满意。 我感觉到国群省长目光中尤其满意,对怀庆方面刻意突出怀庆的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优势,颇为赞许,在离开时,他甚至还点评了几句,要求怀庆市委、市政府不能让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相结合这张怀庆城市名片失色,这让我也是颇费思量。 第1648章考虑 张轶京一行人也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我也不失时机的将自己的名片送到了几位台岛客人手中,同时也拿到了几位台岛客人的联系方式,他们都住在喜来登酒店,看样子,可能还得要在江州呆一段时间才回去,这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个台岛的代工大鳄们逃离自己的手掌心,印象中,台岛的这些it代工企业,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步入大陆,尤以落户粤沪海浙居多。 而正是江浙一带的企业发展起来,吸引了内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孔雀东南飞,他们的辛勤劳动繁荣了诸如昆山、苏州、东莞、顺德这样的城市,为这些城市的辉煌付出了一生,而这一代代耗尽了青春的劳动力,却并没有能够被当地城市所接纳,也始终无法享受到当地居民的同等待遇。 低收入、高房价、歧视性的各种政策、没有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这些残酷的现实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衰弱,最终一步一步将他们推回到各自的原籍地。 虽然人人都说代工企业是靠挣工人血汗钱起家,这话的确也不假,但是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如果不最大限度的压榨劳动者的剩余价值,那他们就是慈善家了。 但不容否认的是,正是这些代工企业大批落户大陆,吸收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解决了被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城市失业人口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地方党委政府,也同时给落户的地方政府带来充份的税源和消费,促进了城镇化建设,也正是这些代工企业的不断发展,也才使得国内it产业得以获得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让天朝制造这个名头逐渐走向世界。 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抓住时机,赢得这一先机呢? 自己已经先走出了一步,固然无法解决所有这样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来解决自己所要面对的这一问题,怀庆剩余劳动力相当庞大,几个农业大县可以输出的劳动力都在十万以上,这样庞大的数目,足以支持任何一个巨大的产业需要。 …… 燕然天饶有兴致的听取了归宁县县委书记顾永彬关于归宁县‘三讲’活动教育阶段开展情况,并实地抽查了归宁县级领导班子的读书笔记,表示相当满意。 陈英禄和谭立峰、吕秋臣全程作陪,燕然天又参观了归宁县党建教育示范基地和党员创业示范岗,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英禄,立峰,看来你们和县里的同志在这方面的工作还是抓得很紧的,‘三讲’活动是加强领导班子建设、提高领导干部素质的重要举措,也是我们面向新世纪,加强党的建设的一个新的创造性探索,‘三讲’教育工作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讲求实效,坚决杜绝形式主义,政治局每位常委都在下边选了一个蹲点,足以证明这项活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陈英禄和谭立峰、以及归宁县委的主要领导都连忙点头称是,跟着燕然天漫步而行。 “二月,总书记在南粤省高州考察时,在当地领导干部‘三讲’教育会议上,提出了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增强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能力,这两大历史性课题,这对于我们干部队伍建设,具有高屋建瓴的指导性意义,我希望怀庆市委要认真学习总书记的高州讲话,深刻领会其中奥义,并率先在全省推开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的教育培训活动,为全省各地市起到带动示范作用,立峰,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怀庆市,英禄要主持全市工作,这项工作主要责任就得落在你身上,你有没有信心?” 燕然天回过头来,含笑望着站在自己左边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 “请燕书记放心,怀庆市委一定按照省委的要求完成好这项工作,为全省推进这项工作开一个好头!”谭立峰瞅了一眼另一侧、面带微笑的市委书记陈英禄,沉声应道。 “嗯!英禄,这项工作省委相当重视,郝书记和我、以及戈部长,为推进这项工作进行了专题研究,提出要在下半年全省铺开、并且落到乡村一级基层组织,尤其是要针对乡村基层政.权的支部书记和党委书记进行专题学习培训,提高他们在政治素质,培养和提升他们带领群众致富的能力,让他们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过程中来锻炼水平、树立威信。” 燕然天目光坚定,一挥手,道:“这是一项恒久而艰巨的工作,尤其是基层干部素质和能力提升,关系到我党执政基础,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这句话就点明了我党在新时期农村工作中,将要面临的重要课题。” “燕书记,既然省委把这项工作选到了我们怀庆作为试点,我们怀庆市委义无反顾,立峰同志长期工作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对下边区县情况也十分熟悉,到时候,我们市委也打算选择一个县作为先期试点,尽快打开局面,然后再在全市铺开,为全省推进这项工作,打好坚实的基础。” 陈英禄态度相当明朗,既然省里边把任务交下来,那也是对怀庆市委的信任,而且燕书记似乎对谭立峰颇为期许,陈英禄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角色,自然要坚决附和了。 送走了燕然天一行,陈英禄这才匆忙往玉州赶。今天是贸投会开幕第一天,何照成下午在省政府有个会,他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当然也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和讯科技签约各种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妥当,明天就要由怀庆经济开发区和和讯科技签订投资建厂协议,和讯科技一期占地二十五公顷,主要是修建厂房,而二期将会跟进,包括行政办公楼和研发中心都讲在其中,总占地超过八十公顷,三期则还在规划中。 看来谭立峰也知道了,何照成在贸投会一结束就将要到省委党校学习的消息,要不然,燕然天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来为谭立峰造声势了。 陈英禄有些烦恼,燕然天已经或明或暗的给了自己一些示意,何照成到省委党校学习之后,再回来的可能性就相当小了,他这一走,这个市长位置就算空出来了,要说如果省里边没有从外边来人的考虑,那么谭立峰就是最理所当然的顺位接班人,但是,这其中也还有一些变数。 省里边来不来人现在还不清楚,连戈静都不清楚郝老板心中的打算,但是戈静也同样给了自己暗示,希望他可以推荐叶庆泉。 陈英禄知道戈静和我关系不错,就像谭立峰和燕然天之间的关系一样,现在已经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戈静和我、对阵燕然天和谭立峰,他这个市委书记的推荐,看起来似乎很重要,一旦何照成不再回来,省委郝书记恐怕也要了解、征求一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意见。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相信无论是燕然天还是戈静都清楚,最终的决定权在郝力群手中,自己的推荐并不起多大的作用。 而一地党政主官的决定权,也决不可能落于其他人手中,或许一般的副厅级干部、甚至省直部门的正厅职干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或者组织部长,都能有些发言权。 但是,作为对于一方社会经济发展有着莫大影响的书记、市长角色,省委书记他不能不把这个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旁边人施加什么样的影响,对于省委书记来说,如果他没有自己的看法,那这个省委书记就是不合格的。 很显然,现在郝书记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或者说还在考虑之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特殊原因,燕然天和戈静才会不遗余力的从各个方面施加影响,一旦郝力群真正拍板决定,二人自然也就不会在让自己做难。 这个时候,陈英禄甚至有些怀念起何照成来,不管怎么说,何照成虽然性格方正、古板了一些,但是这个人背后没有太深的背景,而且也没有太多的心机,而何照成一离开,无论是谭立峰、还是叶庆泉,都不是省油的灯。 谭立峰城府深,在怀庆人脉广,根基深厚,情况熟悉,又有燕然天的支持,如果担任这个市长职位,很快就能上手,也能很快就把一帮干部凝聚起来,他有这份能力,缺点是这个人性格有些刚硬,不太听得进人言,另外在经济工作上,也不及叶庆泉那样思路开阔、方法众多。 第1649章听其自然 而叶庆泉呢?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空降干部,虽然来了一年多,但是主要工作还是放在了政府工作这一块上,对于怀庆情况不够熟悉,尤其是对干部情况不熟,也就是说缺乏人脉基础,如果担任市长,可不就是像一般的副市长那样单抓某几项工作那么简单了,需要综合考虑政府部门的工作,同时还要考虑谁来担负起某项工作更合适,没有一个较为熟悉的环境,这个市长位置可不好坐。 别看到何照成这个市长似乎当得有些窝囊,这一年多来都没什么出彩之处,但是就是这样,换了叶庆泉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准。 正职和副职之间的差别,可不仅仅是一个字,用人和做事这之间的区别,在正职和副职之间显得特别明显,当副职,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当正职,工作你永远做不完,你就需要用好人,这就是区别,而陈英禄觉得,我在用人上,似乎还欠缺一点火候。 抛开省里边来人的可能性,他自己无法预测,这两人中间,如果让他自己来选,自己会选择谁?陈英禄扪心自问。 选择谭立峰无疑是最为稳妥的,陈英禄不认为谭立峰担任市长一职,就能给他自己带来多少麻烦,无论是资历、还是政治驾驭能力,陈英禄都丝毫不担心谭立峰可以挑战自己,聪明如谭立峰,他只会积极配合自己,摆正位置,全力协助自己把工作拿起来,争取早日把自己送走。 关键在于谭立峰具备这份能力么? 要说谭立峰当这个市委副书记没的说,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但是市长不一样,尤其是怀庆处于这样一个关键阶段,发展经济是政府的主责,尤其是要肩负起怀庆经济振兴这个重任,仅仅是依靠经验和人脉是不够的,而自己不想在怀庆市终老,那就得让怀庆打开局面,在这一点上,自己搞经济本来就不擅长,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锐意进取的角色! 从这个角度来考量,叶庆泉无疑是最合适的,但是选择叶庆泉同样有莫大风险。 这年轻人搞经济是有一手,但这个家伙喜欢剑走偏锋,做事用人也有些情绪化,这都是当一把手的大忌,就像是冶金机械厂改制之争一样,其实完全可以利用省纪委对国有资产流失的动作来达到意图,但是这个家伙却利用公安在怀庆乘势掀起一股打黑狂潮,弄得满城风雨,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收口。 作为副市长来说,这也许勉强能说得过去,如果是一市之长,那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以叶庆泉的性格,陈英禄也不认为对方就可以在担任市长之后,就能马上收心敛性,变得成熟稳重起来,没准儿一旦遇上个什么事儿,又得像马蜂蛰了一般,暴跳如雷,掀起一场风雨。 想到这儿,陈英禄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只有听其自然了。 …… 高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会转到这里来,自打那一日分手之后,高婵心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浮起对方脸上那种深沉的痛楚和寂寞的怅惘,这个男人在心里似乎还保留着表姐的一份位置。 但是就像他无意间感慨而出那句话一样,覆水难收,好马不吃回头草,过去的就只有让它过去了,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几天高婵都有点心神不宁,对方优雅自如的风度和忧郁痛楚的表情,都像是一块磁石一般,牢牢的吸引着她,在表姐的描述中,对方的家庭相当一般,甚至可以说属于中下层,否则叔叔、婶子也不会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坚决不同意两人继续交往下去了。 而对方是怎么从一个县级市的普通小公务员,几年之内就能当到地级市副市长的位置的?这让高婵无比的好奇。 自小生活在干部家庭中的高婵可知道这官场上每跨出一步的艰难,自己父亲为了这个正处级,那可是奋斗了整整二十年,而叶庆泉却在短短几年间,就已经升到了副厅级干部。 知道我可能会在贸投会怀庆展馆时,高婵就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意愿,双腿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上了车,径直往展览中心来了。 高婵来时,我正和单娉以及一帮子小姑娘们说得正来劲儿。单娉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落落大方、又不失亲和友善,让来往的客人们对她的印象都颇好。 当然,其他女孩子表现的也不错,但有了在文副总理和几位省领导面前的表现映衬着,这单娉就要耀目许多了。而我也并不吝惜对单娉的嘉许,言语间也是颇多赞赏,这让单娉也是芳心忐忑。 当初争取来这个机会就是想要表现一番,看能不能寻个好点儿的出路。 锅炉厂这几年效益不太好,而且一家子都窝在厂里边,现在竞争又相当激烈,厂里考出去的子弟都是些奔不出去的角色,一个个分回来,削尖脑袋往行政管理部门钻。 门路广的就想办法到市里机关,门路窄点的也就可劲儿的在厂里管理部门里折腾,让读了一个二流大专出来的她,在厂里也是倍感艰辛,家里人没什么关系,要想和那些变着法儿较劲儿的子弟们竞争,实在太艰辛了。 如果能够跳出锅炉厂这个圈子,那可就大不一般,单娉从来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情,要想出头,没有别人的优势,那就只有靠她自己的努力。 而这一次,她觉得似乎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命运的门槛。 这位年轻的叶市长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单娉知道自己虽然生得漂亮,但是她也知道,对于我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环绕在他身畔的漂亮女孩子如过江之鲫,对方肯定不会有多感兴趣,从最初隋总来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对方甚至根本没有想起自己这个人。 直到关键时刻、自己挺身而出解围时,叶市长对自己的观感才渐渐好转起来,尤其是自己成功的在领导面前把整个怀庆情况一一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叶市长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满意变成了欣赏、赞许。 我的确对这个小姑娘印象颇好。 原本自己对沪海人一直没什么好感,当初汪昌全找的对象就是沪海人,征求我意见时,我是不太乐意,但是想到两人感情也是他们个人自己的事情,我也就没怎么过问,后来汪昌全和那女孩子分手,我也是乐见其成。 小姑娘长得挺乖巧,而且也挺有灵性,谈话间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工作热情,不乏精明,但却没有多少沪海人惯有的小家子气。 看见我和单娉谈得挺热乎,另外几个女孩子也有不甘示弱的加入了谈话圈,我平素也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和一帮子小姑娘在一块儿闲聊,倒也兴致盎然。 高婵来时,正碰见了我和几个长相谈吐最为出众的小姑娘谈得兴高采烈,几个小姑娘大概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接触市领导的机会,加之我表扬了几句她们今天的表现,都吆喝着要敲我竹杠,让我请她们出去吃火锅。 我倒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婉韵寒又飞往海南了,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顶替吴逸民洽谈海口和三亚的几个烂尾楼项目,就像韵寒自己说的那样,名义上自己是行政副总裁,但是业务却是哪样都没有撂下,建设方面的,地产方面的,哪里打紧就得让她出面,倒有些像国外政府里的不管部长身份,紧急情况下就能随时顶上去。 天孚地产虽然还没有正式在海南组建分公司,但是前期的运作却不能撂下。在琼省政府的强力推进下,海口和三亚的烂尾楼处置进度很快,趁着国内地产商们都还对海南地产泡沫心有余悸的时候,天孚地产的介入,的确很让海南地方政府感到欣慰,不说其他,只要能有人接手帮助消化掉这些烂尾楼沉淀下来的巨额资金,都已经是一件不小的功德了。 而那些以银行和国有企业为主的债权人,已经被拖了几年的这个包袱,压得完全没有了脾气,只要能够拿回部分真金白银,其他的他们也不敢奢望了,能够尽早扔掉这些包袱,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第1650章反思 吴逸民现在的确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海南这边的事务,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京城和沪海的地产项目上,几个项目的旧城拆迁、政府协调以及资金协调调度,事物相当繁重,这些事情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压根喘不过气来。 周衡阳对地产这一块的大放手,让吴逸民倍感压力,尤其是现在京城和沪海两边的地产开发业务就进入了高峰期,那是哪儿也不敢轻忽懈怠,稍稍出点差错,那都是几千万、上亿的损失,吴逸民也只有咬着牙关硬挺了,和我打电话时间里,都随时在哀叹,说他自己快要未老先衰了。 京城和沪海两头跑,一周下来有三天都得在飞机上,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连国航和东航的空姐们都把他认熟了,乔先生乔先生的喊得格外亲热,让和他同机的其他旅客都是分外眼红,怎么这些空姐对他们的态度就不一样呢? 朱月茵去了香港学时装设计,这个丫头脑瓜子总是有无穷尽的念头钻出来追赶潮流,我不知道她这个念头又能维持多久,也许一个月后,她就会丧失信心和兴趣回来,自己也只有由得她去。 好在玉州和香港之间早就开通了直飞航线,来回也挺方便,以朱月茵的不安份,我估计她怕是每个星期都得回来。 雁南飞会所已经成了玉州市里时尚女性圈子里养身健身的新宠,对客人的细致筛选和严格的隐私保护,加上“只献给热爱生活的女人”这句充满阳光和生机的口号噱头,为雁南飞赢得了不少眼球。 徐万紫更是别出心裁的在春节后的旅游空档期,推出了雁南飞会员海南五日游活动,抽出了十位会所会员参加有会所组织的海南养生休闲游活动,这在玉州市这个行业,立即传为佳话,也让雁南飞的人气在春节后急剧猛增,一跃成为玉州市专业养生保健行业中最具有影响力的金字招牌。 现在徐万紫两姊妹也都是忙得不亦乐乎,尝到了组织各种丰富多彩活动的甜头,这个时候,徐千红又带着一帮有闲钱、却没事儿干的会员去了哈尔滨享受冰城之夏,家里也就只有徐万紫一个人扛起,每天晚上都得忙碌到十一二点才能归家。 我发现自己也是作茧自缚,婉韵寒到了天孚,赶忙得连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徐万紫两姊妹搞起了这个雁南飞会所,再也没有以往自己随时回家都可以享受脉脉温存的幸福。 而程若琳呢?已经渐入佳境的她现在在电视台也是声誉鹊起,正在竞争一个颇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一个星期也未必能有一晚和我待在一起。 我觉得,反倒是自己似乎晚上成了最闲的人,自己没有玩牌的爱好,也不太喜欢去ktv饮酒高歌,这夜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清闲起来,有时候甚至觉得回玉州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就待在怀庆,晚上看看书,也算是落得个清静。 除了董胜利和孔令广,在怀庆似乎找不到几个能够谈得拢的朋友,像邓若贤和李长江两人,关系和我虽然不错,但是毕竟人家也有一家人,偶尔在一起坐一坐还可以,到了晚上或者周末,谁都想陪陪家人,自己也就有些形单影只了。 当高婵出现在我眼帘中时,虽然对方装作是来逛展览会的模样,但是这瞒不过我的眼睛和感觉,我感觉得到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我挥了挥手,就像是知道高婵会来一般,显得那样自信,没有一点惊奇的表情,似乎料定她要来一般,这让高婵有些难堪,尤其是看到我身畔围绕着的那些个女孩子投过来惊讶、好奇,而又略带嫉妒的目光,高婵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怎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得意和喜悦,俏脸也忍不住烫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到展览中心,双脚就控制不住似的往怀庆展区这边走,他是自己表姐以前的恋人,自己这是……打算要干什么? 高婵下意识的提醒自己,脸上也尽量装出一副恬静自若的淡定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 “高婵,来坐,怎么,你对贸投会也有兴趣?”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高婵略略有些发红的脸庞,这丫头,一迎上自己的目光,便变得有些躲躲闪闪,我心中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在想,难道真的还想撺掇自己和唐菲菲破镜重圆?不太像啊。 “叶市长,这是你女朋友?长得挺漂亮啊!不是大学生吧?” 单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有些腼腆的高婵,这女孩子不过二十出头,脸上露出的羞涩神色,应该不像是和叶市长很熟悉的模样,而且看那样子也像个学生,这位叶市长莫不是真的还没有结婚? “呵呵!单娉,你觉得我可能有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朋友么?”我笑着反问,道:“高婵,她们都说你是我女朋友呢?你说呢?” 从皇城根儿火锅城出来,我罕有的有些醉意了。几个女孩子酒量都不错,但是还不至于能让我倒下。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记得六年前,自己参加首届贸洽会时,和白梦妮有了一段美妙的邂逅,再之后的贸洽会,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还是青阳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的自己,是和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怀着兴奋快活的心情一起吃火锅。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家火锅店的名字,山城火锅城,只不过六年过去,昔日红极一时的山城火锅城早已经烟消云散。青州人当时都喜欢赶热闹,随便哪家餐饮场所一开始总是宾客盈门,然后在平淡中渐渐消亡。 朱月茵、蓝燕、苗珊珊、童菊,那时候还是羞涩腼腆的青苹果,现在已经长成了足以另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怦然心动的魅惑尤.物了。 朱月茵成了自己的枕畔人,苗珊珊呢,童菊呢?苗珊珊和童菊似乎都受到了朱月茵的影响,一点也不着急找男朋友,三个人就这么怡然自得的享受着单身生活,甚至总还能抱着一种玩味的心思,戏耍着周围对她们垂涎三尺的男人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非要嫁人?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婚姻枷锁来羁绊自己? 我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态,只能说朱月茵放荡不羁的自由贵族生活的观念害人不浅。 蓝燕呢? 我脑海中浮起这个似乎一直在坚守承诺的女子,无论自己怎样劝说对方,直到自己结婚,这个女子似乎仍然毫不动摇的固守着她的信念,她那一句结婚并不代表真的归宿,让我也是张口结舌、半晌都无言以对。 我知道在玉州建行有不少优秀男性都在追求这个冷漠高傲的女孩子,但是无一人能得垂青,这让我汗颜无比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是说不出的自得。 蓝燕出现在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并不多,但是电话间的联系却也不少,逢年过节,蓝燕总会有意无意的闯入自己生活,吃顿饭、喝喝咖啡、聊聊天。 有时候瞅着机会,两人甚至还要出去踏踏青,连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在和这个女孩子交往下去。自己不敢吃,却又不想让别人吃到?吃不了却想把她握在手中?这未免太卑劣了一点吧? 难道说自己天生就是花心大萝卜,还是那一场梦境记忆带来的改变,让自己在女色方面的贪欲大甚?亦或是第一场感情上的挫伤,让自己对感情丧失了信心,进而蜕变成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借着醉意,我自我反思着,人性本恶,也许这才是人之本性,放纵还是约束,孰错孰对,谁是谁非?无非是环境下的自我调剂而已,真要到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谁又不愿意享受那份恣意放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妥,人生本来就有太多缺憾,何必让自己过得太过憋屈?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把握好自己,足矣。 朱月茵很不喜欢蓝燕,总说蓝燕太有心计,说她守着自己就是想要伺机霸占、控制自己,我想到这儿就忍俊不禁,自己是玩物么?能被人把持、亵.玩? 那蓝燕这样守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与婉韵寒和徐万紫姐妹不一样,她有大好的前程,也没有太多的世态炎凉感受,她本不应该如此。 我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明白了,尤其是这些女人的心思,自己是真的无法理解了。恍惚中,我拿出手机,翻阅着电话薄,找寻到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按下了发射键…… 第1651章烦恼 高志明打开门,就知道女儿喝了酒。绯红如火的脸颊和眼波流转的美眸,他不禁有些恼怒,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扭头道:“唐玲!来看看你女儿!” 穿着单薄的睡衣出来的唐玲看见自己女儿这样,惊讶的赶紧扶起有些漂浮的女儿,赶忙问道:“怎么回事儿,高婵,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和谁一起喝的?” 女儿都大四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有时候也在一起喝杯酒,但是却从没有见到高婵喝成这样,高志明叹了一口气。 唐玲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女儿都是二十二的大姑娘了,而且历来也很守规矩,从不在外过夜,再晚也要回来,而且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除了同学之外,也很少和外边人接触,就是有时候喝喝酒、或是去迪厅蹦蹦迪,那也是和一大群同学一块儿。 自己还问过她学校里有没有追求她的男孩子,但是高婵都是不屑一顾,说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小屁孩,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还说什么其他,显然她是看不上自己的那些个同学,女儿眼界如此之高,倒是让唐玲颇为欣慰。 女儿的婚姻大事儿,父母不可能不操心,但是也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就要像唐菲菲一样,到现在都还葳蕤自守、小姑独处,让一家人都是愁眉不展,想到这儿,唐玲就禁不住摇头,这也许是他们一家人现在最大的伤疤。 高婵回到卧室里,唐玲见女儿可能真的喝得有点多了,赶紧拿了湿毛巾来替女儿擦拭脸部和颈项,扶着女儿赶紧上床休息,见女儿衣裙倒是挺整齐,心中也就放了心,别喝醉了被男人占了便宜,那可就不划算了。 高婵只觉得全身有些燥.热,红酒的后劲儿不小,怀庆那几个女孩子以为自己怕了她们,有一杯没一杯的挑衅自己,尤其是那个叫单娉的女孩子,似乎很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针对自己,高婵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和对方拼了三大杯,如果不是叶庆泉劝阻,高婵还想要和对方拼下去,就算是喝趴下,高婵也不愿输了这口恶气。 看见女儿这副模样,唐玲也赶紧替女儿拿来睡裙,看到女儿匀称饱满的青春胴.体呈现在面前,唐玲心中也是一阵骄傲,女儿个头随着丈夫的,但是脸盘子和身体却是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日后定能找一个像样的对象。 “妈,你说瑾姐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找对象,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叶庆泉?”看见女儿已经翻身睡下,关上灯,唐玲正欲离开,却听得高婵突然问道。 唐玲全身一僵,转过身来,紧张的盯着自己女儿,问道:“高婵,你问这个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没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瑾姐会舍得放弃叶庆泉?我记得他们俩当时都要谈婚论嫁了,难道就因为你们这些外人的干预,她就屈服了?”高婵说着,转过身来,清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幽幽地光泽。 唐玲站在门口死死盯住躺在床上的女儿,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除了对唐菲菲的愧疚之外,更多的却是对高婵嘴里冒出这些话语的恐惧,高婵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难道是志明告诉她的,还是唐菲菲告诉她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起? 联想到前些日子高婵到怀庆一个关系很密切的同学那里去,打电话回来给丈夫,说起同学父亲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事情,扬言要去找怀庆市领导申诉,丈夫在无意间就提起叶庆泉已经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她自己心就有一些发紧,总觉得像是要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不过高婵回来之后,似乎也没有其他异样,只说事情处理好了,她才放下心来。 “高婵,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所有事情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我们外人纵然再是支持、或者反对,那也要他们自己才能做出决定。” 唐玲一动不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高婵,你是不是碰见了叶庆泉?他和你说什么了?” “妈,你不用这样紧张,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瑾姐现在还是独身,我问他这个问题,他只说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打碎的东西纵然是拼合起来,也不可能再是原样,徒留遗憾和怅惘。” 唐玲有些恐惧的感受到自己女儿对谈及叶庆泉时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欣赏,这让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怎么会这样?难道叶庆泉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唐家的魔障? “高婵,你究竟怎么了?叶庆泉对你做了什么?”唐玲有些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喘.息着问道。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叶庆泉就是认识我而已,你怎么这么敏感?他能干什么,你觉得他会干什么?” 高婵声音提高了几度,道:“就是你们这种态度,才会让瑾姐和叶庆泉分手的,你们破坏了一段姻缘,知道么?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唐玲呆立了几秒钟,才悄无声息的离开,女儿大了,但是带来的烦恼却丝毫没有减少,叶庆泉的阴影又笼罩在唐家,唐玲不知道高婵怎么会结识对方,难道就是那一次去怀庆?还是自己真的太敏感了? 唐玲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将这个情况告知自己的丈夫。 燕然天放下电话半晌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身旁女人好奇的瞅着自己这个平素行事相当稳健利落的丈夫,问道:“怎么了,然天?” “没什么。”燕然天摇了摇头,不语。 “还没什么呢,几十年的老夫妻了,难道说你还能瞒得了我?”中年女人笑了起来,顺手将注满水的茶杯递了过去,道:“这个电话不寻常。” 燕然天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啊!你老公我工作这么多年,都说我这人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喜忧,怎么你就能什么都明白呢?” “哼!几十年夫妻如果连这一点做不到,我这个当妻子的未免太不称职了吧?”中年女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微笑着问道:“怎么,觉得做人很失败?” “呵呵!哪有,若是什么都隐藏得太深,那是不是也太累了点?”燕然天说着,回到沙发上坐下,但是脸上依然有沉思之色。 “谁来的电话?我看你开始挺高兴的,怎么后来就……?”中年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心里肯定有事儿,而且肯定是难以抉择之事儿,所以才会有这种表情,平素丈夫是很少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来的。 “刘拓。”燕然天淡淡的回答道。 “哦?刘拓?好像他已经到辽东省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了吧,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女人惊讶的扬起眉毛问道,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道:“是为了怀庆市那个市长的位置?” “唔!电话里没有明说,只是问了问我的情况,言外之意那还不清楚?”燕然天嘴角浮起一丝哂笑,微微摇着头道:“这年头,蛇有蛇路、鼠有鼠踪,到这个时候,十八般武艺都使将出来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女人皱起眉头问道。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和刘拓关系不错,党校时是同桌,而且一直都有联系往来,算得上是知交。 “他没明问,我也就没有明着回答。”燕然天抿了一口茶,想了想才道:“我想他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脸上浮起一丝忧色,道:“然天,你的意思是说他明白你的意思了?会不会……?” “你别想那么多,叶庆泉起来够快了,这个年龄,有几个能当上常务副市长?就算他有点能力、本事儿,可天朝有本事儿、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谁该上,谁该稳,那就得权衡利弊,综合考虑,省委也有省委的想法和意图需要贯彻。” “你不是说郝力群还没有表态么?”女人知道自己丈夫的想法。 “嗯!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还不好说。” 燕然天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还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思表明意见,叶庆泉跟戈静走得很近,估计戈静会推叶庆泉,不过,戈静也应该知道我的意见。” 第1652章微妙 “戈静这个女人,性格看上去挺温和,但是做起事来,可半点都不软啊!我听说,我们省直机关事务管理局老周费尽心机,结果在组织部部务会上说免就免了,霸气十足啊。”女人笑着道。 “哼!当组织部长没有点霸气,怎么管干部?那是组织部份内事情,算不上什么。” 燕然天摇了摇头,道:“戈静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我是担心郝力群的态度,我向他很清楚的表明了我的意见,不过,他还没有明确表态。” “会不会他要征求一下那边那位的意见?”女人扬了扬头道。 “哼!郝力群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上,他需要征求那边的意见?”燕然天连连摇头,道:“现在就要看郝力群自己心中有没有合适人选了,这是关键,如果没有,就要看他觉得谭、叶二人,谁给他的印象更好了。” “可是……你不是说叶庆泉的表现很出色,招商引资很有一套么?”女人蹙起眉头问道。 “嗯!这小子的确有点本事儿,被苗振中和姚恩平算计了一把,摘了桃子,这马上又卷土重来,气势更盛,苗振中和姚恩平都不好再做手脚。”燕然天微微一笑道,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情颇有意思。 “哦?苗振中和姚恩平还想故技重施?”女人显然也是对省里边这些事情熟知,讶然问道。 “哼!这不是明摆么?老郝想要打造玉州这个内陆经济中心噱头,顺便也给姚恩平添彩,苗振中也想借机露脸,一拍即合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玉州方面希望和讯科技项目也落户玉州高新技术产业区,说什么打造集成电路产业的双子星座,还不是一句话,想摘桃子,自己没本事儿,却总想借着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名头捡便宜,但吴国群断然否决了这个意见。” 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和苗振中素来不睦,甚至听说在常委会上也屡屡有过争执,丈夫甚至还在常委会上公开批评有些地方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政令不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女人从其他渠道听来的消息,不过丈夫倒是从来没有提及他自己和谁的恩怨。 “吴国群敢和郝力群叫板?”女人小声嘀咕道,她真的有些震惊了。 “你把郝力群想成什么人了?”男人不悦的瞅了女人一眼,道:“幼稚!郝力群会为这些事情明确表态么?” 女人大概也觉得自己的确问了一个蠢问题,岔开话题,道:“然天,老郭的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还说不上这边来,怎么,才当副厅长多久,就觉得自己眼界高了,屁股底下位置低了?” 燕然天没好气的道:“刘宗言都还没有动,哪轮到他在那儿胡思乱想,你告诉他,自己夹紧尾巴,踏踏实实工作,等他在厅里哪天把工作都拿起来,再说其他事也不迟。” 女人大概也知道这事儿时机不成熟,自己丈夫也不愿在提起,所以又换了方向,道:“然天,我听老郭说,叶庆泉那个人作风不怎么好,而且匪气十足,是个得志便猖狂的角色,这种人要说真还不能让他上,但是刘家那边你怎么好交待呢?日后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怕以后见面尴尬啊。” “我说你别听老郭那些话,要我说,那也是他和叶庆泉之间的私人恩怨带来的偏见!” 燕然天不屑一顾,显然是对郭启虎和叶庆泉之间的私人恩怨知之甚详,他一摆手,道:“叶庆泉这个人是有些匪气、桀骜不驯不假,但也不是什么中山狼的角色。 问题在于,我觉得他不符合我心目中的怀庆市长职位,怀庆日后将是江州腹心地区城市圈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健康发展。也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江州全省,我的想法,就是在这个市长人选问题上,一定要慎重。刘拓和我只是私交,在这个问题上,我并不打算改变我自己的立场。” …… 我先前也不知道刘拓也在为自己的事情努力,当自己从梦境中被手机的蜂鸣惊醒过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睡梦中。 苹果手机小巧的机身显得太过于秀气,不过很多人都很喜欢这种时尚潮流的机型,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摸起手机,我才发现是刘拓的手机号码,瞅了一眼身旁睡意朦胧的女孩子,再检查了一下子的衣着,还好,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只是自己的手方才似乎放在了女孩的大腿上,这让我有些尴尬。 “大哥,这么晚了,有事么?” 我清了清嗓子才小声地问道,酒精的刺激让我嗓子有些发痒,自己竭力克制着,旁边的女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无声无息的递过来一杯清水,我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感激的向对方点头示意。 刘拓在电话里声音很平稳,我微微蹙眉,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燕然天那里是走不通的,刘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透露了一点,燕然天是个性格坚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很少会改变。 我放下电话,感觉到自己太阳穴有些发胀,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额际两边,也就是说燕然天这条路已经彻底封死了,连刘拓出面都没有得到一个……甚至是模糊的承诺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燕然天不但不会支持自己,只怕还会给自己制造不小的麻烦。 我没有想过要让刘拓出面,在自己看来,目前刘家方面发挥影响力还嫌太早了一些,何况江州省情特殊,郝力群和吴国群两人,一个属于强势的少壮改革派中坚,一个属于性格坚执强硬的学者型民生派官员,都是那种对于外界力量相当反对的角色,这种情况下,刘家通过其他一些渠道施加影响,只会适得其反。 难道说自己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绝佳机会溜走?不,这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刘拓在电话里也很光棍的点明,关键还是在一把手那里,燕然天也只能是参考。 淡淡的幽香在自己身后浮动,一双灵巧的纤手在自己两边太阳穴轻轻揉弄起来,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脑后那柔软坚.挺的峰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没有这无限斗,一切都顺风顺水,生活岂不是太没有意义了?这样想着,我胸中登时又涌起一阵豪气。 从过了七一党的生日之后,在市委、市政府圈子里的传言就开始多了起来。 不得不说,传言之所以是传言、而不是流言,也就意味着传言是通过传递而来的消息,也就是说这是有一定依据,而非凭空杜撰的。 市长何照成即将赴七月中旬开班的省委党校厅级干部培训班学习三个月,这个消息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虽然陈英禄和何照成、乃至其他领导都从未在任何公共场所正式宣布何照成将到省委党校学习,但是,所有干部都确信无疑何照成是要走了,而且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谁会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传言甚多,有称省林业厅厅长下来担任市长,也有称从外省过来一名交流干部担任市长,当然,更少不了的是谭立峰和关于我的传言。 谭某某今天在某件事情上态度强硬一些,某些人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谭某某要当市长了,态度都变了,有些王霸之气了?叶某某会见什么客人时显得更加谦逊有礼、落落大方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即将上位,而刻意保持亲和低调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随便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引发无数人的无限遐思,这种敏感时节,你想要躲避人的目光注意都不行。 一时间,市政府圈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谁能脱颖而出,对另一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无论你表现得多么云淡风轻,人家内心都会在想,是不是某某的内心在滴血、而表面却要装出一副泰然无事的模样?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每出现在公众场合一次,就会引起无限遐想,而相信谭立峰也一样有这份感受。 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来市政府上班了,那可真就成了心中有鬼、欲盖弥彰了。 不过我也有意识的调整了上下班时间,来的时候要么就很早,要么就稍稍晚一点,下班时间也一样,岔开机关干部上下班的时间,这样,也可以省去许多尴尬。 第1653章变化 连董胜利都觉察到了我的变化,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状况,你想要去解释也没有意义,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在矫情,还不如顺其自然,再加上就是避开一些无谓的纠结。 和讯科技在贸投会期间,终于如愿和怀庆市政府签了约,总计投资十六亿美元,加之又是电子信息产业这一类最为引人眼球的产业,立即成为贸投会的最耀眼明星。 而玉州方面也不逊色,玉州市政府和中华联合投资、佳瑜集团、天孚集团三家联合体签约,将在未来六年内总计投资超过一百五十个亿,共同开发城南核心地区--葫芦洲地块,将葫芦洲地块打造成为规划中的cbd核心区的一部分。 而淮鞍市也是风头正劲,日本熊田电气株式会社在淮鞍开发区投资一千二百万美元、建立独资熊田淮鞍电气有限公司,而天津三和电气和日本尼吉康株式会社合资投资五千万人民币、在淮鞍建立淮鞍三和电子有限公司,生产铝电解电容器、电极箔和钽电极电容器,这两项投资,也使得淮鞍在电力电气方面制造产业,进一步得到加强。 玉州、怀庆和淮鞍成为本届贸投会上江州展团的三颗耀眼明星,尤其是怀庆签约的和讯科技,更是成为瞩目的焦点,质疑怀庆方面是不是作秀噱头的呼声也是相当高,好在和讯科技方面动作也相当快,很快就对外界宣布在怀庆开发区的厂址用地已经确定,并将在七月中旬就会破土动工。 …… 我兴致勃勃的向厂主了解着企业经营状况,细致入微,甚至到了繁琐地步。 面前这个满脸精明的汉子,也对市领导如此仔细的了解自己企业的日常经营、尤其是销售状况颇感惊讶,在他看来,自己这种企业投资不过百万,招工不过三五十人,也就是最初级的加工企业,无论如何也是入不了领导法眼的,而这位副市长怎么却如此感兴趣? 不过领导这样感兴趣,当企业老板的自然高兴,尤其是旁边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全程尾随拍摄,而且几个背着运动包、拿着话筒、带着笔记本的小姑娘、小伙子随时作着记录,一看就知道是记者。 甭管在哪一级电视台上播放,只要能放出去,至少也算是替自己变相打了一回广告,他当然求之不得,待会儿还得让人把厂里招牌好好擦拭一下,琢磨着请那个摄像的家伙把自己金字招牌好好摄进去、放出来,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如果能够把领导留在自己这里吃顿饭,他才更觉得高兴。 “叶市长,王区长,我这家企业有两年历史了,去年、前年情况差一些,今年还算好,南粤那边市场转好,用量加大,我现在每月出货两次,我这周围也还有两家规模和我差不多的企业,情况也都和我大同小异,每月出货都在两到三次之间,根据情况而定。” 精明汉子扯开一包白沙,抽出一支递给我,咧开嘴笑道:“至于说经营情况,只能说还行,毕竟规模小了一点,这种企业您也知道,那得讲求规模效应,我们也想扩大规模,但是在资金上,确实是有些难度,我这厂也是把所有亲戚熟人全都借尽了,才算是把设备弄齐,现在连原材料都是全靠赊着,不敢出半点差错啊。” 我笑着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就放在手上,耐心的听着对方的介绍和倾诉。 怀州鞋材和制鞋行业已经有了一些规模,其市场主要集中在南粤方面,准确的说,就是为南粤那些外销加工企业提供半成品,这个产业现在还不稳固,利润也相当薄,但是却吸收了怀州和周围的靖县、武川、澄江等县的大量劳动力来打工,现在怀州拥有这样的企业数已经超过三十家,吸收劳动力超过五千人,而且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这也是我之所以下来调研的原因。 厂区里显得有些凌乱,但是工人们看上去都相当忙碌,企业采取的是计件制,劳动强度也比较大。我仔细观察了一阵,看得出来,这位老板也相当精明,中午饭就请了人在厂里做,各种防暑降温饮料也早就备好,虽然简陋,但是也算是一应俱全了。 “谢老板,你现在觉得困扰或者约束你企业最大的难题是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政府能够为你解决的最大难题是什么?” 我一边对旁边区里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小板凳点头表示谢意,一边就着小板凳坐了下来。 “叶市长,资金,资金,还是资金!” 精明男子眼中涌出热切的光芒,赶忙道:“叶市长,我不是吹嘘!我在南粤那边打工十二年,也算是颠沛流离吧,深圳我也去过,羊城我也待过,佛山、东莞,都待了相当长时间,他们那边像我们这样的企业遍地都是,而且发展很快,为什么他们能发展起来,我观察过,除了他们能拿到外单之外,就是他们资金不缺,能随时扩大规模。” “哦?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同么?”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嗯!他们那边银行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小厂还是有限制,但是他们老板能够找到钱啊!那边人都很有钱,而且都是亲戚借亲戚,想要搞大不难,我们这边不一样啊!我的亲戚都是些穷哈哈!别说借钱,你还没进门,他已经哭出门来了。” 精壮男子一摊手,满脸都是无奈的道:“真要缺钱,有时候就得那个,可那利息太高啊!咱也不是搞邪门歪道,不到逼急眼的时候,也不敢走那条路啊!万一有过闪失,那我这点家当就算完了。” 我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些小企业融资的困难,国有商业银行是对这些缺乏担保和信誉的企业没有多大兴趣的,风险高、收益小,但是对于政府来说,这不能考虑得更多。 “丽娟区长,你们区里恐怕要拿出一些动作来啊!我走了这么多家企业,发现一个特点,你们怀州区这些企业,规模都不大,但是数量不少,融资困难是一个通性问题,你们区政府难道就没有一点思路,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吗?”我扭过头来,询问陪在一旁的怀州区区长王丽娟。 因为穿的是半截裙,王丽娟很有些不得劲儿,不得不用一只手将坤包按在小腹前,尽量把裙袂往下压,免得走光。 王丽娟正在努力调整坐位,突然听到我这么一问,赶紧回答道:“叶市长,像他们这种企业,厂房都是租来的,设备大多都是二手旧设备,加之都是一些新建厂,信誉度也是一个问题,我们也和银行衔接协调过,但是银行也都以上边有规定作为推搪,您也知道,我们区这一级政府权力有限,市里那些个银行领导,也不怎么买我们区政府的帐啊。加上受合金会清理影响,信用社现在放款力度也在收缩,我们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收效甚微。” 我沉吟着点了点头,王丽娟所说并非虚言,市里国有商业银行都把目光瞅着有利可图的大中型企业、以及一些政府性贷款项目,对于这些私营小企业,自然是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也得承认,这些受国际气候影响很大的私营企业,的确蕴藏着很大风险,尤其是在初期发展阶段,更是容易出问题。 不过从政府角度来看,我却认为政府应当在这些方面有所作为,营造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不仅仅是在口头上呐喊一番、报纸上刊载两条意见就行了,那得要落到实处。 尤其是像这些企业,都是本土居民到沿海打工回来创业的,其勇气和精神都值得嘉许,况且还能带动这么多劳动力就业,让腰包里钱鼓起来这个现实矛盾永远是最重要的。 甭管这里条件多么简陋,劳动者薪资水准多么低,他能吸引劳动力来就业,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存在即合理,想想富士康十连跳,震惊全国,仍然有众多求职者趋之若鹜,这就足以证明劳动力就业困难带来的现实问题了,而面对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就需要政府职能部门来纠正调整。 第1654章难题 面对城镇农村巨大的就业压力,政府若是连这些能够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的本土企业都不扶持,我觉得那就是失职。 “令广,你和市工行的萧行长联系一下,就说晚上我请他吃饭,丽娟区长,你晚上也参加吧,今天中午,咱们就在这将就对付一顿,怎么样?” 说着,我扭过头去问一脸殷切的精壮汉子,笑着道:“谢老板,咱们今天十来号人,在你这里简单对付一顿,和你们厂里工人一起吃一顿,不影响吧?”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点也不麻烦,不影响!” 精壮汉子大喜过望,连连搓手,一边张罗家里人赶紧去买菜做饭,一边乐呵呵的向着我和王丽娟一行连连表示感谢,道:“叶市长和王区长能够在我厂里吃饭,让我们这小厂是蓬荜生辉啊。” 我听得对方还能文绉绉的冒点成语,也是颇为好笑,不过也十分赞许,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好,至少在眼界上就要宽许多。 一上午我看了好几家企业,都是私营中小企业,这是怀州区的一个较为典型的发展模式。 怀州区虽然属于城区,但是仍然有将近四十万的农村人口,农民增收也是困扰着怀州区委、区政府的一个难题,而以发展私营中小型企业为导向,利用城郊优势发展现代科技农业,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和农村人口增收,也是王丽娟到怀州就任区长之后主抓的两项工作,这两项工作也得到了我的大力支持。 我一直认为,怀州区要跳出一些地区贪大求全、好高骛远的模式,走适合怀州自己区情的路子,在这一点上不要盲目攀比,也不要三心二意,确定方向之后,就要持之以恒的走下去。 走了大半天我也是饿了,当主人家把饭菜端上来时,我也是毫不客气端起碗就吃,回锅肉、烂肉豇豆、干煸苦瓜、煎蛋汤,倒也丰盛。 倒是王丽娟一行人见我狼吞虎咽,一连添了两碗饭,都是目瞪口呆,我在寻常应酬的饭局上可没有这样上佳的表现。 一帮工人们看见这些领导们都和他比邻而居,都大感新奇,见到我如此能吃,更是觉得这位市领导不一般,吃完饭后,一帮子工人也就簇拥着我一行人闲聊起来,我也是和工人们拉拉家常,谈谈现在农村里的情况,问问他们在这里打工的收入,工人们也是七嘴八舌说了各自的情况,倒也了解到不少实情。 回到市里之后,我就又和市农业银行方面进行了联系,约好第二天去中午吃顿工作餐,商谈私营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 原本我是想要把几家银行主要领导邀约在一块儿来坐一坐,但是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要想真正取得效果,光靠这种官面上的接触商谈,恐怕不容易,还得讲私人感情和工作相互支持相结合,那么私人感情的沟通最好就是单独在一起接洽联络,最后大家在坐在一起沟通交流,确定一下运作机制。 现在各家银行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对地方党委政府言听计从,独.立性大大增强,对于地方政府的要求也是有选择性的接受,商业化运作的态势开始逐渐成为主流,你要想从这些一个个老奸巨猾的银行行长手指缝间抠点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我也能理解这些银行的苦衷,本来这些银行不良贷款的比例就相当高,现在上边各级也是层层下压,要求也越来越严,这些方面你要让银行松口子,地方政府也就必须要有一些政策措施来促进和保证。 …… “庆泉,你小子有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我知道肯定又是有什么破事儿、难题,才会把我这当老哥的想得到,宴无好宴,说吧,又有什么事儿,别让我吃了顿饭就下了饵钩,吐不出来了。” 萧华山走进来亲热的拍了拍我肩头,笑呵呵的道,并没有注意到包间里还有一位女士,道:“怎么,市长位置有戏没有?我可是听说这个位置龙争虎斗,闹腾得厉害啊。” 王丽娟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听得外边那个浑厚的声音,知道是我嘴里那位怀庆工商银行行长萧华山,就凭这语气就看得出来这位萧行长和我关系不一般,听得对方一上来就问及这个敏感问题,王丽娟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竖起耳朵,装作整理一下衣物,没有马上出来。 “得了,你少给我下老鼠药,这市政府是你家开的,你给我安排了,还是省委常委会你在拍板?” 我也不客气,瞪了对方一眼,摆了摆手,道:“入席吧,咱们两兄弟也这么久没在一起了,你小子现在都是在玉州混,回玉州也从来不召见我了。” “咦,还有客人?”萧华山看见旁边座位还有一个女士坤包,心里一愣怔,再听到洗手间里似乎有响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遂瞅了我一眼。 “嗯!是怀州区区长王丽娟,没关系。” 我见萧华山脸色微变,知道对方顾忌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王丽娟也正好出来,浅笑吟吟的迎上来,道:“丽娟,这是市工行萧行长,萧华山,我的老朋友,华山,这是怀州区区长,王丽娟,也是我的老熟人,我没来怀庆之前的朋友。” “呵呵!幸会幸会,我是见过丽娟区长的,只不过当时都在开会,我还在纳闷儿,怎么咱们怀庆又多了一个女领导,后来才知道丽娟区长是从省委组织部选派的优秀女干部啊。”萧华山听明白了我话中含义,也就是说不需要见外,神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萧行长见笑了,什么优秀干部,都是苦命活儿。”王丽娟也不多言,只是微一摆手,含笑坐在一旁。 “华山,咱们是先谈公事儿、还是先吃饭?”我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道。 “瞧瞧,丽娟区长,这就是你们的领导,明明说是请我吃饭,这还没有上桌子,就已经摆明车马要对付我了。”萧华山佯怒道。 王丽娟笑着道:“萧行长,这也足见叶市长和您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啊!要是换了别人,叶市长肯定要和他们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才来说这些话题,到时候不是又不能尽兴?” “嗯!庆泉,丽娟区长很会说话啊!看来我今天是必须得钻你们俩这套了。”萧华山摇着头笑道:“说吧,又要安排我们工行提供哪方面的支持和帮助?” “得了,华山,你别说成你是大财主、我们就像是叫花子一般。这银政合作,也是互利双赢,银行也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服务来赢得市场和利润,地方经济的发展也才能带给银行更好的回报。”我瞪着眼睛道。 “行,行,我说错了,是我求着您赏我点儿业务,在我这儿贷款行了不?”萧华山笑着揶揄道。 “萧行长,叶市长,叶市长说得虽然也没有错,但是我们地方经济的确需要银行给予我们以支持,在很多方面,银行融资对我们的帮助相当大,这件事儿还是我来说吧。”王丽娟见两人斗起了嘴皮子,笑着从中插言分解。 “好,丽娟区长,就凭你这句话,我待会儿要敬你一杯,不像有的人,求人办事还得大大咧咧,装出一副吃不完、用不完的架势。”萧华山点了点头道,一边拿过酒瓶子开始斟酒。 我也不答话,听凭王丽娟介绍完情况,萧华山也是老练成精,虽然态度很明确愿意表示支持怀州区的工作,但是也立即拿出了一些先决条件,比如先行审查、资格确定,以及政府在其中将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等等,不过大原则确定下来,这些都需要具体经办人员来磋商,都是后话。 “庆泉,你说说这事儿对你当这个市长有没有帮助?听说这市长位置空悬未定,无数双眼睛盯着呢,要想拿下,恐怕你得拿出一些有影响的动作来才行。”几杯酒下肚,萧华山了解到王丽娟也是可靠人,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华山,你这话可真蹊跷,做点份内的工作,怎么?还要指望能为政绩加分不成?”一脸无奈的我摇了摇头,道:“你比我都还想得远啊。” “庆泉,你少给我在这儿装了,丽娟区长也不是外人,你敢说不想接替市长位置?” 萧华山笑了起来,不以为然的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你能跳出窠臼做出成绩来,让领导看在眼里,觉得你搞工作的确有一手,这有什么不好?” 第1655章攻势 “这是阳谋,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工作范围之内展示自己的能力,华芯国际项目是你拉来的吧,和讯科技也是引来的吧?领导不会看不到吧?这可是堂堂正正的为江州、为怀庆经济发展添砖加瓦,还怕人说不成?” “说不想那是假话,但是有些东西反而会适得其反。”我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行了,你做事怎么现在也变得忸忸怩怩一点也不爽快了呢?”萧华山也是一脸不满的道:“我觉得这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中拿出新路子、推进新措施、拿出好成绩,这就是本事能力。” “叶市长,我觉得萧行长说得有些道理,我们怀州因地制宜发展制鞋和鞋材工业,也是受到了你的启发,你也给了我们这么大支持,这是大家都亲眼看见的,目前中央和省里对三农工作都相当重视,三农工作关键还是农民,而农民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从解决温饱到进入小康,说到底也就是要腰包里有钱,要解决他们的增收问题,这个问题是三农工作的重中之重。” 王丽娟也是面带思索之色,她意识到我不是不想有所作为,而是顾虑太多,担心会引发负面效应,但是她觉得,在省里边没有就何照成离开之后,谁来担任市长这个问题做出明确表态的时期,其实就是一个自由竞争时期,你怎么能赢得省委主要领导的认同,这相当关键,而利用自己的工作做出成绩,那就是天公地道的阳谋。 “我们怀州的鞋材和制鞋工业以及服装加工行业,庆州的近郊生态农业和农产品加工业,这都是叶市长你主导下发展起来的产业,这对于我们怀州和庆州两地农民增收致富,起到了相当好的示范带头作用,这并不是谁替你脸上涂脂抹粉、唱赞歌,而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只是我们前期没有做好宣传工作而已。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一次加强银政合作,为中小企业和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提供融资平台这一大动作,来展现我们怀庆在实现农民增收上所做出的成绩。” 王丽娟这番话让我怦然心动,先前自己并没有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王丽娟这一点醒,让我琢磨之后,到真还觉得这是一个可供操作的机会,招商引资这方面,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已经足够炫目了,再在这上边做文章没多大的意义。 况且,省委也不会因为你再拉来两个项目,就觉得你可以胜任某个职位,那可真就成了商人官员了,但是,王丽娟所说的这些就不一样了。 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出路和增加农民收入,是目前政治风向标中极为敏感的课题,春节时,刘拓就提醒自己应该在这方面主动出击,有所作为,但是当时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主观能动性转化为客观具体成绩上的运作方略,只是单纯的想到可以在这方面做出一些发自自己内心的努力,来改变一些什么。 现在王丽娟的再度提及,让自己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工作完全可以通过某种管道来释放出来,甚至起到特定的作用。 见我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王丽娟轻声补充道:“叶市长,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上可以考虑一下。”我微微点头,很快岔开了话题,谈及到任向东和郑健的近况。 任向东现在名气大振,由于近几年来连续多篇文章都受到了中央高层的关注,提出的观点总是发人深省,也使得某些领导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据说,现在甚至被指定参与中央金融工作领导小组的政策研究工作。 他现在虽然尚未正式进入中央金融工作领导小组,但是这已经是一种先兆,按照常理,能够在这个体系中拥有发言权,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具备了在共和国远景金融规划宏图中,能够说得上话了,这常常被金融系统的干员们视为极其难得的殊荣。有些人甚至宁肯舍一方诸侯,而愿意进入这个体系中工作,为的就是体味那分局外人永远无法感受到的权利快.感。 而郑健据说也因为业绩突出被列为考察对象,极有可能再上一格,而究竟是就地转正、还是到建行总行,亦或是到其他省担任正职,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迈向一个更高台阶的好机会了。 言谈间,萧华山也是唏嘘不已,当初金融系统三人中,就数他仕途进展不顺,从南华工行到怀庆这边来担任行长,也是费了不少周折,但是怀庆工行由于历史原因负债较重,要想短时间内有很大改观也非易事。 萧华山喝得略略有些醉意,我正在考虑是不是由自己把他送回去,好在萧华山的司机早已经在外边候着,我也就放了心。 上了车我启动车,送王丽娟回怀州区政府宿舍,顺便也问起怀州方面的福利分房末班车进展如何。 王丽娟也介绍了一下区里情况,虽然无法和市里边相比,但也算顺利,王丽娟也笑着说我用苍龙峪墓园所筹资金,成功的收买了怀庆市委、市政府各部门的干部。 现在这一趟末班车牵扯到了所有干部的神经末梢,可以说,这就是我到怀庆之后赢得的的最大一笔政治资本,甚至比铲除马淦昌这个三大闻人更起效果。 没有苍龙峪墓园这笔资金,怀庆市级机关各部门的这个福利末班车,不但要被无限期的推后,而且环境整治和绿化设施等诸多要素,都会被削减不少,而现在利用吃完晚饭之后的时间去紫岩湖--燕子坪转悠一圈看看正在进入收尾阶段的紫燕小区,已经成了怀庆干部们最大的欣慰了。 在临下车之际,王丽娟再度提及到可以利用怀州和庆州的中小私企发展以及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我没有表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三天下午,王丽娟便知道了自己的劝说终于还是起了作用,省电视台准备做一期怀庆市委、市政府大力倡导发展城郊型经济,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和农民增收的话题,重点选择在怀州区和庆州区进行实地采访,而董胜利也打电话给王丽娟,要她安排怀州区政府办全力配合,王丽娟自然心领神会。 董胜利在我很含蓄的提及王丽娟这个建议之时,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这么长时间的配合,他对我的心思还是相当了解的,我不想被人误认为这是刻意造势、邀功媚上,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你如果不拿出来一点像样的东西,那就不行,就只有被淘汰。因为对手已经展开了攻势,而且咄咄逼人。 怀庆市委选点归宁作为全市提高基层政.权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增强拒腐防变能力的启动试点,省电视台《江州新闻》节目中用了较长篇幅报道了这个活动启动仪式,省委副书记燕然天、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三人都参加了这个活动的启动仪式,而活动后的大会由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主持。 与此同时,《江州日报》刊载了谭立峰的署名文章《强力推进‘三讲’教育活动,提高领导干部素质能力》,而且这篇文章还加了相当精辟而又深刻的编者按,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这还不算,《今日江州》又用相当详实的一篇文章报道介绍了怀庆市开展‘三讲’教育工作以来,干部队伍素质和作风得到明显提高和好转的情况和典型经验,并且由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花凤山为这篇文章作序。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在不动声色间从不同渠道发动起来,让人不经意间感觉到怀庆党建工作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党的执政地位得到巩固,党的形象得到了改善,也让人不由自主的延伸到分管这项工作而默默耕耘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同志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董胜利和我专门跑了一趟省委,他是和我一起去的,虽然他没有进去,但是他清楚我是找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凌秀波。 凌秀波和我的关系他也隐约知道,在我还在担任淮鞍市西江区委书记时,这条关系似乎就相当稳固了,不过我似乎不大愿意动用这条线,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 我从省委出来之后,交给了董胜利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一个玉州的手机号,我让他去找这个人,具体怎样操作,由二人来商量确定,节目录制地点可以选在怀州和庆州。 第1656章各有千秋 谭立峰狠狠的将遥控板按下,电视机噗嗤一声,再没有了声音。他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却发现胸中那团火焰却如水上油一般熊熊燃烧,却又挥之不去。 制怒,制怒!这个词儿已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但是他现在才发现,真正能制下的怒,只能说那就不是真正的怒了。 来到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捧起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再是一捧,连续三捧水浇在脸上,连整个发梢都浸润湿透了,谭立峰才算是喘着粗气,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用这种方法来克制内心的愤懑和怒火了,好像是十年前,他自己竞争县委副书记失败之后吧? 江州电视台的这一期《视点》节目选择了怀庆,选择了怀庆消化转移农村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的这个话题。 不得不说这个节目的选择点切入点相当精妙,怀州、庆州,这两个区似乎在这方面都有高招。 怀州的私营企业发展,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政府出台各种优惠政策扶持,协调银行贷款支持,简化各种手续程序,私营企业芝麻开花--节节高。 庆州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有力到位,城郊型现代生态农业基地蔚然成形,花卉基地规模初具,蔬菜基地也已经步入良性发展轨道,两家来自山东的脱水蔬菜生产企业已经正式落户庆州,年内就要正式脱产,仅这两家脱水蔬菜生产企业,仅第一期就能直接吸纳五千亩蔬菜地所产蔬菜,并且还将在本地招募三百人进入企业务工。 要换了其他时候其他人,谭立峰甚至会抱着一种欣赏的心态来看这个节目,问题在于这个节目背后隐藏的深意。 那个在电视画面中不断闪耀的身影,和民工们一起吃饭,和农民们一起在田间地头察看蔬菜长势,还有那画外音的不断提示,虽然也有陈、何二人的画面,但是很明显,那两巨头都成了陪衬,这是公开的宣战!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针对性的节目,他刚打过电话询问张果喜,张果喜对此一无所知,这个整日只知道喝两口小酒的蠢货,连省电视台什么时候来采访制作都毫不知情! 要么省电视台就是直接下到了区里,要么就是张果喜已经对市电视台失去了控制,市电视台为了捧我的粗腿,可以无视张果喜这个主管领导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叶庆泉没有坐等,对方也在出手了。 谭立峰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够在省电视台这个节目播出,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怀庆即将发生人事变化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燕书记……? 谭立峰不敢再想下去,但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决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他必须要发起反击,但是应该从何处着手? …… 郝力群关上电视,站了起来,无声的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是该有一个决断了,再这样下去,良性竞争恐怕就要演绎成恶性争斗了。 从其他地市或者省直机关厅局下派一名去主持工作,无疑不太合适,一来何照成尚未正式离任,这样安排下去意图太过明显,这都还是其次; 二来,他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在怀庆现有班子成员中产生更妥当一些,他征询过陈英禄的意见,陈英禄也倾向于在本地产生,这样可以最快速度接手工作,而不需要花费一年半载来重新上手,拿陈英禄的话来说,怀庆在这关键时刻,需要争分夺秒,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陈英禄没有明确表示谁更合适,看来他也是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影响和压力,也难为他了。 想到这儿,郝力群不禁微微一笑,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陈英禄话语中的含义,希望省委考虑人选要以怀庆发展大计为基准,围绕这个目的来选择谁才是最适合的市长人选。 这话语说得很灵活,围绕发展来考虑,这也有些迎.合自己的观点,但是在这个时候,也隐隐带有一些倾向性,谁是更能引领怀庆发展前行的角色? 谭立峰还是叶庆泉?两个人各有千秋,应该说谭立峰能力更全面、更均衡,而叶庆泉优势和劣势都更明显,这倒真是一个令人难以取舍的难题。 …… 吴国群放下手中报纸,笑了起来,看来这怀庆市长之争,还真有一些意思,燕然天和戈静本来就不对卯,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又针锋相对,闹得怨冤不解,老郝只怕也被这事儿给困扰得不轻。 当然,吴国群也知道,郝力群不会因为燕然天或者戈静的意见,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但是这样一来,总得有一些平衡妥协才是,燕然天个性很强,而戈静则是外圆内方,原则问题上也绝不会让步,这场争执还有得看。 不过这件事情估计也应该就在这两天,就要画上句号了,何照成马上就要到党校学习,谁来主持市政府工作,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这件事情还不至于上常委会来研讨一番,吴国群相信郝力群会在下个星期的常委会之前就把各方面关系协调好,燕然天也好、戈静亦罢,在这种事情上也是知进退的,怎样拿捏自有分寸。 “省长,甘省长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吴国群点了点头道。 “国群省长,我来了。” “嗯!来,坐吧,东西带来了?”吴国群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上,延手示意对方入座。 “带来了,这是农业厅和科委的一些想法,我把这些揉在一起,让办公厅加工了一下,我看了看觉得还行,国群省长您先看看,如果哪有不合适的,我们再修改。”甘萍微笑着说道,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吴国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翻阅起来。 “嗯!我觉得可以,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是个老问题,但是老问题怎样做出新花样,结出实实在在的硕果,我觉得恐怕要花点心思。” 吴国群放下手中文件,道:“你们的意思还是在淮鞍和怀庆两处搞试点?淮鞍我知道,陵台县的山区畜牧基地和茶叶基地很有特色,而且农业产业化发展势头很猛,但是怀庆这边,有什么优势产业么?” 觉得吴国群话语中似乎有些怀疑的味道,甘萍坦然一笑,道:“准确的说,现在怀庆这边农业结构调整还处于发展的初始阶段,但是我感觉到,怀庆市政府有意将促进农民增收与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发展这两项工作结合起来。 我觉得这个想法相当好,因为这正好符合了今年省政府提出的,将三农问题列为重中之重的意图,如果能够将这三项工作有机结合起来并取得比较好的效果,可以成为我们江州今年三农工作的一个极大亮点,也可以在全省尝试推开,所以我觉得,可以将怀庆列为试点。” “就这个原因?我看其他地市也有一些新的提法出来啊。” 吴国群微微蹙眉,似乎在玩味甘萍话语中的含义,甘萍是本届政府组建以后从原来分管教科文这一块调整过来分管农业和科技这一块的,甘萍风评不错,在郝力群和吴国群印象中都相当好,民.主党派人士,又是女性干部,但是在省政府里说话一样具有相当份量。 “省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感觉怀庆政府对这项工作抓得很紧,也落实到了实处,也有一些成果出来,不像有些地市只是在年初发发文件,提提意见,调子拔得高,但是实际工作中并没有落实到位,选择这样的地市没有多大意义。”甘萍并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吴国群点了点头,选择怀庆和淮鞍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淮鞍农业产业化搞得不错,突出表现在陵台县,吴国群也知道叶庆泉主政陵台功不可没,但是怀庆这边的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比起其他地方,并没有突出优势,难道就因为叶庆泉在陵台的表现给甘萍留下了很深印象,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处于这个关键时候,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虽然不太清楚甘萍和叶庆泉私交如何,但是这项工作,省委、省政府相当重视,省委也专题研究过如何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收这项工作。 第1657章风向 这个意见自己审阅下发之前,是要送到郝力群那里阅示的,而且也会送到其他省领导手中,而这份报告对淮鞍和怀庆的这项工作评价相当高,这种敏感时期,有这样一个动作,难免就会让人觉得有些暗示的色彩在里边。 “甘省长,我看可以,不过这份报告适当精炼一些,把前面介绍评价这方面的文字斟酌删减一些,你觉得呢?” 吴国群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是不是有些谨小慎微了?一件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弄得有些吊诡的味道在其中,自己还真觉得有些不像自己的风格了,在文件抬头上签署了自己名字,一摆手,道:“算了,就原文照发。” 就在局外人雾里看花般的瞅着怀庆市长这个人选问题在省里边不断引起的发酵时,省委常委会却以相当明快的节奏确定了基调。 七月十六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委托,出席了怀庆市处级干部会议,在会上宣布了省委决定,任命叶庆泉为中.共怀庆市委副书记,并在市长何照成到省委党校学习期间,主持怀庆市人民政府全面工作。 很多人都注意到在干部会议上,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和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叶庆泉二人谈笑风生,颇为投契,在会议结束时,两人甚至还一直密语不止,看得下边这些人都是暗赞不已,毕竟是领导,就算是刺刀见红了,但是表面上,风度却依然是维持足了的。 “庆泉,省委组织部明天带队下来考察的是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高处长,方才和我通了电话,他好像对你很熟悉啊!怎么,你们原来打过交道?”说话时,陈英禄安闲的站在书橱前一边翻阅书籍,一边抽着烟。 我一时有些语塞,打过交道?算是么?我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冷笑,这可好,怎么会这么巧,居然是高志明来考察自己和谭立峰,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咦,怎么这副表情,莫不是你和高志明有什么过节不成?”陈英禄没有听到我答话,转过头来,却正好看见我一脸古怪的表情,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没有没有,陈书记,我能和组织部的要员们有什么过节,平时讨好他们还来不及呢。”我赶忙掩饰道。 “哼!你这话可信度有些低啊。”陈英禄对于我相当了解,这家伙可不会因为你是组织部的高人一头,就对你毕恭毕敬的角色,他追问道:“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呵呵!陈书记,是不是我和高志明不对路,就会影响到考察结果、甚至会有变化?”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那倒不至于,考察不过是一个形式,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一般性的问题组织部和纪委那边会和我们交换意见,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其他。”陈英禄也不相信我平白无故会去招惹省委组织部那些人,何况,我和戈静以及段永祺都相当熟悉。 “嘿嘿!我还真以为如果我和来考察的组织部要员们有什么嫌隙,我这回就要泡汤呢。”我轻松的笑道。 “你以为共.产党的干部任免都是儿戏不成,随便什么人的私人恩怨,也能影响到?”陈英禄没好气的道。 “陈书记,你这句话有些语病啊!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般人的私人恩怨影响不到,但是关键人物的私人恩怨,就可能影响到干部的任用,这个关键人物,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是那些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大佬们?”我也不客气,就着陈英禄的口风,胡诌道。 “庆泉,说话注意一点!你现在都是市委副书记了,成何体统!” 陈英禄啼笑皆非,这个家伙已经被明确了要作为市长候选人了,都还是这副德行,这也是让陈英禄当初最不放心的一点,毕竟这个家伙太年轻了一点,刚刚才三十岁。 在党政机关里,这个年龄的干部,很多都还只能被列为科级干部的后备干部,对方比起自己足足小了十八岁,他还真有些头疼,日后怎么和这个比自己小十八岁的干部搭班子呢。 “嘿嘿!陈书记,这不是没外人么?就你我俩人,你是我老领导了,看着我在怀庆成长,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我慢慢收敛起嬉笑之色,一本正经的道:“能跟着陈书记干,有您在后面撑腰掌舵,我心里也踏实,也敢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陈英禄也吁了一口气,市长人选的尘埃落定,让他也总算是放下一块石头,无论是谭立峰还是眼前这家伙来担任市长,都比这样老是大位悬空着,惹人垂涎要好得多。 谭立峰的去向也基本上确定了,省委副秘书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省委副秘书长要比怀庆这个市长位置更为显要,毕竟你在怀庆市长上干一届,未必能接任市委书记一职,但是省委副秘书长干几年再杀回来,就绝对不会是随便哪个偏远穷市的市委书记了。 这应该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在陈英禄看来,谭立峰也的确更适合党政事务这一块,至少在目前来说,怀庆更需要一个具有开拓精神和冒险精神的角色来担任市长。 郝书记在最后和他交换意见时也明确表示,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把叶庆泉这匹烈马给驾驭好,既要让他奋力扬蹄、拉动怀庆这驾马车快速奔行,又要随时勒紧缰绳、防止他野性发作奔了偏道、甚至伤了御手,怎样掌握好这其中的度很重要,也很考验御手的手艺。 叶庆泉是个人才,但是人才并非没有缺点、弱点,在郝书记和陈英禄谈过话之后,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也和陈英禄交换了意见,关于叶庆泉的问题,省纪委近期又收到了几封反映情况的检举,反映我在生活作风方面存在一些问题,这让陈英禄也是心惊胆颤。 他也询问过廖永涛,关于叶庆泉的反映是否涉及有经济问题方面,好在廖永涛相当肯定的回答,叶庆泉在经济问题方面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只是希望陈英禄在日后工作中,要经常敲打提醒叶庆泉注意维护自身形象。 廖永涛那句我在经济问题方面经得起考验,让陈英禄浮想联翩,他注意到廖永涛语气相当肯定,这是一个很明确的暗示。 陈英禄也隐约知道我似乎在经济上相当宽裕,甚至到了大手大脚的地步,这在市里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位和我有过接触的朋友就曾经告诉过陈英禄,说这位叶市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是有些看上去很普通的衣裤鞋袜都价格不菲,陈英禄知道自己这位朋友身价早就过了千万,能说这番话,自然也就意味着,叶庆泉经济基础相当雄厚,才能支撑得起这份开支。 只是这年轻市长的经济基础源于何处,陈英禄却不清楚,但是我妻子的来头,他却大略知道,刘家在共和国政治版图上也曾经是光耀一时,只不过近十年来衰落得比较快,但是陈英禄也知道,刘家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复苏势头,这些平素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细微迹象,往往却能昭示许多深层次的东西。 “庆泉,多余话我也不说了,虽然照成名义上还是市长,但是他在党校学习三个月,这政府工作就得由你来负主责了,今年还有半年时间,我们不能等、不能靠,你得在最短时间内根据市政府规划,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实施意见出来,今年下半年我们主要做什么,怎么做?怎样做得更好?这些问题,你现在就需要去斟酌、考虑了。” 陈英禄收回思绪,只要不犯经济问题,其他的相对来说,那都要好得多。 作风问题也是问题,但是比起经济问题来说,至少从陈英禄这个角度看来,这就要简单得多,当然,在明面上这个意思却半点不能表露出来。 “陈书记您放心,有您的领导,我们市政府这边可以放心大胆开展工作,思路早就有,关键在有所侧重的落实到位。” 我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谦虚的时刻,于是就一点头,道:“到时候,我们市政府这边研究出一个落实意见来,再报给您审阅。” …… 高志明早就知道我是怀庆市市长竞争的有力人选,但是他最初一直以为省林业厅厅长龙正伟要下去出任市长,甚至连处长也这样认为,但是很快风向就变了,省里主要领导倾向于从怀庆现有班子成员中产生,其中,谭立峰和我都相当惹眼。 第1658章想不到 谭立峰和燕书记关系密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燕书记分管党群组干,上任之后去的最多的就是怀庆,对谭立峰看法相当好,甚至一度有传言,谭立峰要到省委组织部当常务副部长,这一次市长出现变动,谭立峰无疑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论资历、论能力、论经验、论作风,谭立峰都无可挑剔,加上有燕然天的支持,这应该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儿,高志明甚至注意到了《江州日报》上谭立峰的署名文章和《今日江州》上介绍怀庆‘三讲’教育工作经验的文章,这分明就是一种前期铺垫。 但是现实往往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叶庆泉出人意料的被任命为怀庆市委副书记,主持怀庆市政府工作,而且现在自己还要将他作为市长候选人进行考察,当这个消息被处长交待给他之后,高志明简直就郁闷得要晕过去,那一口气一直憋到家里,都没有顺过来。 唐玲注意到了回到家中的丈夫脸上阴沉的神色,知道丈夫怕是又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这两天,她也总感觉心惊肉跳,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可这家里除了女儿高婵之外,似乎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高婵放假了,这几天也没怎么出门,让她和同学一块儿出去旅游,她也说天气太热没兴趣,整天就猫在家里,想要放手不管,听凭她随便出去吧,又怕真的出点什么事儿,其实也就是担心她要出去招惹叶庆泉。 唐玲探过自己女儿的底,不过高婵显得很平静自然,似乎感觉不出什么来,看样子,只是对自己两口子当初拆散了叶庆泉和唐菲菲之间的好事儿有些不满。 可那时候也不是自己两口子,还有自己两个兄长,他们才是主角,只不过最后是由志明来最终才把我的信心击溃的罢了。 高志明把包丢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事情。不得不说,叶庆泉这个家伙的经历太富有传奇色彩了,七年钱自己是省委组织部的科长,现在是副处长; 而七年前,叶庆泉这个家伙不过是一个连什么级别都不是的普通干部,现在却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副厅级,而且还得由自己替对方考察晋升正厅级的种种程序,想到这儿,高志明就真有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一夜之间便是沧海桑田的感觉。 “怎么了,志明,出什么事儿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玲关心的问道,顺便瞥了一眼女儿半掩的房门。 “唐玲,你怕是想都想不到吧?” 高志明沉吟良久,才苦笑着淡淡的道:“部里让我明天到怀庆去考察干部,你猜,去考察谁?” “谁?”唐玲心中一紧,丈夫这样刻意问自己,还能有谁? “叶庆泉。” 高志明摇了摇头,道:“谁也想不到啊!七年前那一幕,我感觉就像是昨晚的一场梦一样,历历在目。当初我们嫌他没前途,要拖累你们家唐菲菲,现在如何?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怀庆市委副书记了,准备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了,你能想象得到么?” “你是说他要……怀庆市市长?” 唐玲也是组织部出来的角色,一惊之下,当然知道其中奥妙,问道:“他现在是代市长了?” “不,还没有,以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身份主持怀庆市政府工作,但是这也没什么两样了,何照成在省委党校学习三个月,三个月一结束之际,他就要调到其他部门,叶庆泉就要顺理成章就任代市长、等到年底的选举接任了。” 高志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唐玲,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连我都得要替他去捧臭脚了。” 唐玲知道丈夫心中唏嘘感慨良多,但是现在她心中满是震撼之意,却也顾不得安慰自己丈夫了,道:“志明,这个叶庆泉究竟是靠上哪棵大树了,怎么就能爬得这样快?我记得他比唐菲菲大几个月,也就只有三十岁吧,现在居然就要到正厅了?省里这些领导究竟是在想什么?柳宪霖和黄文翰都走了,难道这些人还能把手伸回来干涉江州的人事调整不成?” 高志明摇了摇头,默然不语。叶庆泉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会是简单靠上哪棵大树那么简单,对方在淮鞍的表现堪称卓越,不仅仅是在抗洪救灾表现出来的风骨,更重要的是对方在两个县区担任一把手时交出的答卷。 当然,光是自身努力也不能说明一切,叶庆泉和戈部长、段部长关系都相当密切,这也是主因,据说为了我上这个位置,戈部长和燕书记还在私下里较量了一番,足以见得他们之间关系。 高志明就是想不明白,据他所知,戈部长原来和我并不熟悉,怎么就能在这一两年间,发展到这样密切的关系,这让他又羡慕、又嫉妒、又疑惑,如果他自己能有这份关系,也许就是戈部长一个念想的事儿,自己就能外放到哪个地市,去捞个实职副厅当一当,远胜过在这组织部里干熬资历。 “志明,你去考察就考察,怕什么?这也是他求你的时候。” 唐玲也许觉得自己底气不足,语气稍稍变得强硬一些,道:“你可以警告他,让他安份一点,别来招惹我们家高婵,否则……” 高志明的思路又被妻子打断,不耐烦的抬起头来,道:“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么?我去警告他,他不予理睬怎么办?我还能否决他的考察结果不成?你也不想一想,这是组织上确定了的事情,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这就是走一个形式而已,何况,还有纪委的人参加,我还能把这些私人纠葛拿出来,作为否决他的理由不成?” 唐玲脸上浮起一丝怒意,道:“志明,我只是要你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一下而已,又没有让你去怎么样,难道这也不行?” “哼!你觉得叶庆泉是那种我说两句他就乖乖听话的角色么?几年前那一次我们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是唐菲菲自己软弱退缩,我用这个由头打击他,他怎么会自动退出?何况我了解了,他现在和高婵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就是两人碰巧见过面,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而已。”高志明不高兴的道。 “他结婚了没有?”唐玲想起一个重要问题,紧张的问道。 “都要当市长的人了,能不结婚么?”高志明没好气的道:“他妻子是外交部的一名驻外官员,一直在国外。” 原本听到说已经结婚了稍稍放下心来的唐玲,听得说我妻子一直在国外,心里又悬了起来,问道:“啊?那不是他们一直两地分居?” “你管别人这些事儿干什么?”高志明真有些无语了。 “你自己是男人还不清楚?若是没有个女人在身边,这么久还能管得住自己?” 唐玲狠狠的瞪了一眼丈夫,提高声音,道:“他还不望着出来打野食?这种男人最危险,道貌岸然,又会花言巧语,想要把女孩子骗上床,对他们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高志明也得承认妻子说的是事实,像叶庆泉这样才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妻子一年半载不在身边,你要说对方能忍得住不偷食,他也不太相信。 联想到那时候我和唐菲菲在一起时,妻子就发现了唐菲菲在用避.孕套,也就知道两人是早就有了那种事情的,现在过了几年,难道说叶庆泉还能洗心革面,对这方面心如死灰了? 高婵一直就在卧室里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她知道母亲话里的含义,我已经结婚了,让自己千万不要上这个男人的当,她只是觉得好笑,叶庆泉什么时候骗过自己了? 自己也从没有和对方之间发生过什么,只不过自己觉得当初叶庆泉和表姐之间这样的好姻缘,活生生被斩断了,有些遗憾而已。 不过,她听到父亲说起我现在居然要当市长了,也不由得涌出一抹喜悦,这种感觉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就是高兴。 也许,自己该去祝贺一下对方。 第1659章祝贺 我接到高婵的祝贺电话时,高志明正带着考察组在怀庆市委考察。我在电话里对高婵的祝贺表示了感谢,并欢迎她来怀庆作客,高婵在电话里很高兴,甚至很认真的告诉我,既然我邀请了她,她就一定要来,而且要玩个痛快。 考察虽然只是一个程序,但是却必须要每一步都要走到,组织部和纪委各司其责,该到位的都得要到位,民.主评议,个别座谈,领导评价,组织交换意见,这一套下来,也得要大半天时间,而且对谭立峰的考察也是同时展开,市委将在晚上设宴款待考察组一行。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奇妙得令人觉得就像是演戏一般。 七年前,高志明犀利如刀的言语迫使自己从和唐菲菲之间的恋情中退出,固然有唐菲菲的软弱原因,但若是没有这些帮闲者的百般施压,自己和唐菲菲未必不能熬过那最艰难的时候。 当时,对包括高志明和唐玲在内的一干人的痛恨,可谓是深入骨髓,一直到见到高婵之前,这种痛恨仍然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时浮起。 不过高婵的出现,似乎消释了自己的这种负面情绪,让历史的斑驳渐渐褪去。 我一度有一点想要报复高志明和唐玲的心思,高婵很明显对自己有些好感,我甚至有信心、即便是高婵知道自己已经结婚,自己一样可以把高婵骗上床,对付这种单纯的女孩子,我实在有太多的方法来博取她们的芳心了,不过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种龌蹉心思,虽然高婵长得的确挺靓丽可爱。 高志明并没有和我正面接触,在没有完成既定程序之前,两人见面也不合适。 我很期待最后和高志明见面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也变得这些卑陋,这种有些无聊的心态实在不太健康,但是自己却真的很期盼这一刻的到来。 谭立峰举起酒杯很随意的表示了一下,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虽然名义上这是为两人考察顺利过关道贺,本来说自己即将担任省委副秘书长一职更显光耀,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在这场灯红酒绿的盛宴中,却已经沦为了配角。 考察组没有参加,带队的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和他自己也比较熟悉,但是不知道这一次什么原因,却显得有些意兴不高,考查程序一结束之后,便带队匆匆返回玉州了。 “谭书记,我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一路顺风。日后到了省里边,可要多关照我们怀庆这些老下属啊。” 谭立峰含笑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他这么一走,萧潮这个家伙大概也是瞅上了他这个位置了吧,不过,他得面临吕秋臣的强力阻击,或许他要去搏一下叶庆泉上位之后的常务副市长空缺,会更有把握,但是邓若贤只怕有我的支持,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位置。 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和叶庆泉这一动,立时就引发了整个怀庆政坛上的一番波涛了。 谭立峰估摸着,只怕他走后这个位置,从怀庆本地产生的可能性不大,省委多半会从外边或者省直机关安排下来一个,至于说叶庆泉上位之后的常务副市长,倒是有一番拼头,无论是吕秋臣还是萧潮,亦或是邓若贤,都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邓若贤资历太浅了一点,入常时间不长,仅有叶庆泉的支持远远不够,吕秋臣和萧潮两人都是陈英禄的心腹,陈英禄怎样来平衡,倒是很考验用人的艺术。 叶庆泉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高志明这个凑兴者,我似乎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有这么必要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和对方计较这些,又有多大意思?纵然当面羞辱对方一番,又能怎样,逝去的一切还能重新回来么? 唐菲菲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像自己知道她一样,她也一样清楚自己也在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了两人的分手,归总一句话,那就是有缘无分,那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东西,而让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永藏心间不好么? 重重的喝下一大口酒,我站起身来,来到谭立峰身边,异常诚挚的道:“谭书记,平时也没有多少机会和您在一起坐一坐,我来了怀庆也快两年了,今天也算是一个机会,我敬您一杯,感谢这一年多来,您对我工作上的提点支持。” 谭立峰一瞬间眯缝起了眼睛,是来挑衅还是炫耀?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一双眼眸中表露出来的诚意,那是一种逝者如斯的感慨和触动,似乎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触及了对方的情绪,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并没有挑衅的意图,更像是有点儿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在其中。 对方都能如此洒脱看得开,自己又何必执着于那一份得失呢?说不定哪天,两人又可能是在一起共事的同僚伙伴,当然,亦可能还是竞争对手,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干了!” “干了!” 周围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人,似乎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有些失态,唯有我和谭立峰两人才能感受到对方心间的唏嘘感悟,握手言欢纵然只是一个过程,但是,至少也能表明一种心态,连这点心结都无法解开的,那也就不配成为对手。 是夜,谭立峰和我二人都是极其罕见的大醉,双双被扶回休息,这也创造了历史,谭立峰在怀庆官场上号称“永远清醒”,我内心深处自诩“酒如水”,但是这一次却破了金身。 第三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市委研究了靖县班子调整,归宁县委副书记、县长苟德健调任靖县县委书记,免去罗耀祖靖县县县委书记职务,调任市农办任主任,董胜利被免去怀庆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职务,任归宁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 董胜利几乎是一路含笑、打着招呼过来的。 这一路上几乎头都点酸了,明知道这无数恭贺声中没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不少人内心深处更是说不出的那种酸溜溜的味道,但是董胜利却不得不一一握着对方的手,态度殷勤的邀请对方到归宁来坐一坐。 “令广,叶市长在不在?” 董胜利推开办公室门,看见孔令广惊喜的目光,道:“董秘书长,噢!不,董县长,叶市长在,不过好像还在打电话,没事儿的,您先进去吧。” 孔令广当然知道董胜利和我的关系,董胜利出任全市最富庶的县份--归宁县的代县长,让他充满艳羡之情,不过他并不嫉妒,因为董胜利的前景也就预示着他自己的前程,董胜利走之前,也专门和他两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两个人也算是交了一番心。 孔令广本来就是在董胜利手上招入、成为我专职秘书的,而且两人也是一前一后跟着我到了怀庆,只不过董胜利起点要比孔令广高得多,孔令广现在还只是一个副科级,而董胜利在担任西江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时,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到了怀庆又担任了一年多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下去到县份上担任正处级干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到归宁担任代县长,还是让很多人都有些意外。 归宁县是怀庆市经济最发达、财政最富庶的县份,就连怀州区都要略逊一筹,私营经济相当活跃,加之毗邻玉州,交通便利,区位优势相当明显,一直是怀庆六县二区的排头兵,这里的县长一般说来也就是其他县的县委书记候选人,而县委书记一般说来,也等于是市领导的过渡位置。 历任归宁县委书记除了因年龄原因而直接到点外,其他县领导都是升为了市领导,谭立峰、孔敬原这些人,都是从归宁县委书记上来的,也有传言称,现任县委书记顾永彬可能会直接进市委常委、兼任归宁县委书记。 董胜利在离开时专门叮嘱了孔令广一些事情,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是董胜利送给孔令广的临别语,同时,谨言和慎行的丰富含义,董胜利也给孔令广阐释了一番,让他明白了这简单的四个字并不光是字里行间这么单纯,让他对这位自己的师尊也是充满了感激。 董胜利轻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回应,若是以往,他就会推门而入了,但是现在他却想了想,稍等了片刻,直到里边传来我的声音时,才慢慢地推开了门。 “胜利啊!快进来,进来坐,怎么到了县里,还变得生分了不成?” 我刚刚放下电话,看样子心情不错,笑着道:“让令广给你泡杯茶,这是王哥刚送给我的正宗峨眉竹叶青,夏天喝竹叶青,真有一种如处峨眉仙山竹海中的感觉,比起什么大红袍、铁观音来,更要清爽得多。” 第1660章轮回 董胜利知道我口中的王哥是千州市市长王业辉,他也见过这个人,省政府副秘书长下去的,我和此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 “我自己来吧,懒得劳烦令广了。”董胜利也不客气,自己从橱中拿出茶叶筒,倾出一撮茶叶,然后在饮水机面前注入沸水。 “怎么样,感觉如何?这一个星期,味道不一般吧?”我也从大班桌背后走了出来,和董胜利并排而坐。董胜利已经下去一个星期了,按照惯例,是由组织部长吕秋臣带去上任的,这一个星期董胜利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忙得够呛。 “一个字,赶忙!两个字,具体!一句话,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但是很富有挑战性。”董胜利用相当精辟的话语来归纳总结自己在归宁工作这一周时间里的感悟。 “嗯!具体说说。”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董胜利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精神状态很不错,也不像有些人,上任之后就叫苦连天。 “拿顾书记的话来说,那就是归宁虽然是一个县,但是却不是普通的县,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成绩,注定在归宁当书记、县长,不能像其他县区当领导那样轻松,你得自个儿往自个儿身上加担子,自己把自己的工作目标和要求拔高一截,只有这样,你才算是合格。” 董胜利捡了顾永彬和他见面之后的交心会上谈的观点来阐述,我微微点头,顾永彬这人有一些本事儿,孔敬原走之后,顾永彬接手的归宁其实是个虚架子,私营经济发展虽然迅猛,但是却显得大而无当,呈现出一种无序发展状态。 地方政府缺乏规划和引导能力,使得归宁经济呈现一种不健康的发展状态,尤其是在经济领域黑恶势力渗入得相当深,顾永彬接手之后,花大力气整顿经济秩序,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仍然没有能够完全消除孔敬原在任时留下来的影响。 “看来老顾对于归宁还是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啊。”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胜利,老顾是老归宁了,对归宁情况相当熟悉,而且这个人很有一套,在这些方面,你还得多向他请教,尽快熟悉情况,进入状态。有什么难处,多沟通,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嗯!叶市长,我知道,我既然去了归宁,肯定要尽全力把工作拿起来,绝对不会给你丢脸,我也有这个信心。” 董胜利点了点头,道:“您看,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去了一个星期了,也没有说请一下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像平常一样坐一坐,我只是像表达一下意思。” 我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若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去,但是董胜利不一样,他的心意自己得领情。 “在哪儿?还有别的人么?” “就我们俩,我知道您今天可能要回玉州,就选在了玉州,太华阁,您觉得怎样?” “玉州啊?唔!可以,不过……”我还没有说完,董胜利连忙道:“您今晚还有客人?方便不方便一起?” 我笑了起来,道:“没什么不方便,都是熟人,罗冰从淮鞍过来了,到了程若琳那里,若琳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一起吃饭,那就一起吧,太华阁,我和她们说就行了。” 董胜利也知道我一直和程若琳有联系,但没有想到还有罗冰参加,不过罗冰和程若琳亲若姐妹,有这层关系在里边,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更显得叶市长对自己的信任。 程若琳也没有想到,我会把她和罗冰带到一起和董胜利吃饭,这让她有些犹豫,不过她很久没有和我在一起了,本想和我安安静静享受一个周末,却没有想到罗冰又从淮鞍过来了,而对方却还有这么个应酬。 “用得着这么注意么?”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女人一上车都不约而同的拉开坤包,摸出化妆盒来补妆,忍不住笑道:“都是熟人了,胜利你们也不是不认识。” “正因为是熟人,我们才得打扮一下,别让熟人看着我们都快成了黄脸婆了。”程若琳娇媚的一笑,拿出肉色唇膏轻轻涂抹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又在镜子里仔细看了看。 罗冰也不做声,只是补了补淡妆。 这夏日里暑气逼人,几个小时车程的确让人心烦意乱,她越来越厌烦了在淮鞍的工作,虽然陈大力已经收敛了许多,不敢公开有什么过火举动,但是她还是随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双如烙铁般的目光在自己胸臀这些部位游移,她很想调离淮鞍,不想再在那个环境里生活下去,但是却又苦于无路,隔两周来玉州一次休息,都已经快成了她的一种解脱之旅。 她很想和我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调到玉州或者怀庆,她知道我有这个能耐,她和若琳不一样,若琳喜欢那种挑战性的工作,而她自己似乎缺乏像若琳那样的冒险精神,她只想获得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却一直不好启口,连程若琳她也没有告诉自己的这个想法。 我驾车开进酒店停车场时,停车场已经是车满为患了,太华阁是一家地处玉州北郊的休闲度假村,依山傍水,我听说过这里,但是从来没有来过,好在程若琳来了玉州几年,也算是半个玉州通了,知道这个地方,带着我来了这里。 一起弧形水廊绵延在山边湖畔,水廊中心是接待大厅,然后数十间小阁楼深入湖内十余米,都用回廊相通,处于阁上推窗而望,湖景山色尽可一览无余。 我们三人步入董胜利预订好的小阁楼时,董胜利早已经在此恭候了,熟人见熟人,都免不了要一番寒暄,我这个时候也才介绍董胜利的新身份--归宁县代县长,这让程若琳和罗冰都是惊喜至极,也是连声地道贺。 其间,各人也免不了互问情况,董胜利也知道程若琳在江州卫视的《生活》栏目中的表现,受到了相当高的评价,她优雅亲和的气质很受观众欢迎,稳稳在江州卫视占据了一线主持人的位置,不过近期《生活》节目似乎换了新的主持人,程若琳已经从《生活》栏目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好像是在策划新的栏目。 程若琳倒是相当坦率,有问必答。 现在她已经从江州卫视《生活》节目出来,正在积极筹备一个新的娱乐节目《超级show》,这是一款互动参予性极强的节目,也是我给程若琳灌输的观念,随着时代发展,综合娱乐性节目已经逐渐式微,而激发观众的共鸣显得越来越重要,互动性、沟通性、参与性这三性成为关键。 我在枕边也把这方面的观点介绍给程若琳,主要也是借鉴超级女声的成功而来,这引起了程若琳极大的兴趣。程若琳的悟性极高,而且很富有冒险精神,很快就结合我给她的新观念,给我做了一个粗略的策划。 我也是作茧自缚,原本是想让程若琳把这个观点去卖给识货的导演策划,增加她自己的智慧魅力,没有想到程若琳却横下心来自己运作策划,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充当一个半参与者,不断帮助程若琳完善和补充。 节目规划有了一个雏形之后,程若琳找到江州卫视有关领导,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并把规划拿出来之后,立即就赢得了领导的高度赞誉,一个栏目班子迅速搭建了起来。 程若琳自己不但成了这个栏目策划组的主要成员,而且还要担纲这个节目主持人之一。毕竟谁也没有程若琳对这个节目领会理解得这样深刻,而程若琳本身就在《生活》这个节目收获了相当人气,如果能够成功的转型把《超级show》这个栏目做起来,那也就真的映证了程若琳这个秀外慧中的才女名头。 董胜利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不过程若琳如今的优雅雍容,比起昔日在陵台县那个小电视台里的青涩稚嫩,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环境改变人,就像我的身份也一样,从昔日的挂职副县长到现在的市委副书记、即将接任的市长一样,五年时间,往往就能改变无数人命运。 他自己不也一样?从偏僻穷县的乡长到现在的代县长,五年,堪称一个轮回啊。 第1661章妙不可言 太华阁的餐饮是以鱼类和海鲜为主,不过我历来不喜海鲜,倒是对淡水鱼十分喜欢,董胜利也知道我的喜好,专门准备的是特色大鱼头火锅,让两位女士也是喜笑颜开。 这种鲜香麻辣的鱼头据说来自专门的野生鱼,当然,这只是吹嘘!不过的确来自没有太多污染的山区水库中倒是真的。 席间我和董胜利也免不了谈及工作中的事情。 董胜利对于新角色虽然也充满信心,但是如何打开归宁工作新局面,他还是有一些担心,毕竟县委书记顾永彬在县里拥有相当权威,甚至风传可能会进市委常委,他自己这个代县长即便是去掉代字,也免不了就像往日西江区的曾令淳一般。 如何协调处理好与县委书记关系的同时,又要创造性的开展工作,拿出不同于上任县长的亮点来,这也是董胜利一直在琢磨的问题,他也希望能够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帮助和提醒。 我也知道董胜利肯定会问及自己这个问题。 顾永彬和前任县长、现任靖县县委书记苟德健的配合相当默契,归宁状况比起前几年已经明显好转,当初陈英禄在征求顾永彬的意见时,据说顾永彬还颇为不舍,只是他也无法阻拦苟德健上进,由此也可以看出两人之间配合上佳。 董胜利下去之时,就带有浓厚的叶系色彩,而顾永彬和苟德健都是谭派主力军,现在谭立峰虽然即将离开怀庆,但是顾永彬却很有可能要成为市委常委,在归宁党政体系中更显强势。董胜利下去后,怎么和顾永彬搞好关系,同时又不能人云亦云、丧失自己的基本思路和风格,这就相当考验人,尤其是在工作思路上如何达到协调统一,不是光在嘴皮子上简单说说,就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你董胜利在工作中如果有新的思路、新的点子,就首先要考虑赢得顾永彬的赞同和支持,最起码要他不反对,做到求同存异、趋利避害。 我也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也只能说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具体操作,还是只有让董胜利自己去慢慢摸索。 自己只是提醒董胜利一点,那就是要辩证的看待工作和问题,只要是出于公心,倒也不必太过于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让一步也好、争一下亦罢,并不会影响到党政领导之间的根本关系,我相信以顾永彬的胸襟,还不至于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事情,而闹得党政不和,尤其是顾永彬在面临要入常的情况下,对于这一点,对方肯定会更加理智清醒。 …… 我跟着背影特别诱人的程若琳一走进房间,顺势就关上了门。 第1662章妙不可言2 放纵之后,休息了一会儿,渐渐恢复了理智…… “董胜利都已经当上县长了,庆泉,你这么大能耐,为什么就不能帮冰姐一把?” 程若琳气质变了,变得更雍容大度,更优雅自信,举手投足间那股风情绝不是一个县级电视台的播音员能够拥有的,江州卫视这个更为广阔的平台让程若琳发生质的飞跃。 “若琳,你也不想一想,罗冰会接受这样的随意施舍么?我把她安排在哪儿?怀庆还是玉州?我知道你希望我把她调到玉州,可是玉州是省会城市,没有那么简单,得好生琢磨一下,调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如果再工作不顺,那不就更糟?” 我也有些烦这桩事儿,仔细盘算一下,玉州这块地盘上,现在能说得起话的过硬朋友似乎没有几个,除了刘宗言,可是我又特别不愿意让自己的私人事情去麻烦他。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人脉差了一些,这固然和自己年龄有很大关系,也和自己在省交通厅呆时间太短有很大关系,如果以现在自己的位置如果能在省里边或者玉州市呆上两年,情况绝对不一样。 “可是冰姐在淮鞍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你一走,我也走了,她和汤彦琳以及简虹她们几个也不是很投缘,不像王丽梅那种自来熟性格,所以在那年很憋气,心情也不好,你没见冰姐是不是瘦了许多?”程若琳依偎在我怀。 瘦了许多,我脑海中立时浮起罗冰身影!没觉得啊,倒是觉得这么久没见,罗冰显得沉静了许多,多了几分古典美,嗯!有股子以丰韵为美的唐朝仕女味道。 程若琳立时就感觉到了自己蠢蠢欲动,转过身来,狠狠的在我腰间扭了一把,恨恨的道:“想什么呢?怎么,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这个时候你也敢分心?” 我有些不好意思,纯粹是一种心理感应,并无其他想法,不过看得出来程若琳并没有真正生气。 之前我就感觉到程若琳似乎在对待罗冰的感情上有些矛盾,既希望罗冰能过得好,又不希望罗冰干扰到自己的私人生活,可事与愿违,罗冰却每每在两人在一起时候插入自己两人的二人世界,让两人不得尽兴。 还好现在程若琳已经换了房子,不再住在那狭窄的租房内,这样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罗冰一回家就早早洗漱之后,到客厅对面的另一头客房去睡了,只剩下我和程若琳两人,免不了一番轻怜蜜爱,罗冰也是知趣的人,自然不会出来打扰。 “若琳,调到怀庆可能可以,不过我觉得我在怀庆干的时间也未必能长久,弄不好两三年就要换个地方,罗冰那个性格,也许就和你能走在一块儿,她那股子冷傲劲儿,有多少人看得惯?我在怀庆也许还行,我要是一走,只怕她会不会又觉得难受呢?”我赶紧岔开话题。 “哟!好像离了你,冰姐就过不下去一般。” 程若琳装出一股捻酸吃醋的模样,美眸流转,巧笑嫣然,道:“要不你就把冰姐养着,要不你就把冰姐想办法弄到玉州来,冰姐也是玉州人,也算回了故乡吧。” 我重重的在程若琳丰臀上拍了一掌,笑着道:“死丫头,这个时候倒吊起我的胃口来了,你把罗冰当成什么人了,你有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女人和男人,都是在世界上挣扎过活的人。”程若琳幽幽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怎么了,若琳?”我感觉到怀中丽人有些感伤。 “庆泉,我倒是觉得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何必被那么多束缚所压抑,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爱了,恨了,总算是过了,前怕狼,后惧虎,畏人言,忧人评,几十年以后,黄土一捧,谁又能记得起你?” 程若琳唏嘘道:“就像冰姐一样,一场学潮风波让她沦落至此,始终无法从那场打击里挣扎出来,她貌似坚强,其实内心很软弱,家里人给她的伤害太大了。” 我默然,意乱情迷的那一日,罗冰也曾经和他述说过她的往事儿,家里人的势力和懦弱让罗冰几乎陷入崩溃,好容易在陵台这个偏远小城挣扎起来,又被婚姻所伤害,连续的打击让罗冰只能用冰封的外壳来捍卫自己的自尊,正如若琳所说,罗冰表面的坚强其实却是内心的软弱和彷徨无助。 “罗冰家里是哪儿的?”我忍不住问道,罗冰没有和他提及过自己家庭情况,但是他感觉罗冰家庭也应该是干部家庭才对。 “她爸原来是玄泊区副区长,现在担任玄泊区人大副主任,她母亲是玄泊区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现在也退下来了吧。冰姐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好像都在玉州市区里的政府机关上班吧。”程若琳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那个时代对于政治气味的辨识肯定相当敏感,尤其是那场动.乱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飓风,而作为领导干部来说,对于这场风波就更加深感寒意了。 “唉!都不容易,罗冰也应该理解她父母当时的处境和苦衷吧。”我摇了摇头,将程若琳搂紧,道:“睡吧,我会考虑这件事情。” 程若琳也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脸贴在我肩头,幽幽地道:“冰姐内心真的很苦,你要帮帮她,真的,她甚至比我更需要你。” 我身体一震,脑子里却在急速飞转,认真琢磨着程若琳话语中的含义。 第1663章试试 罗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里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呆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那一幕幕如电影画卷一般翻来覆去的在自己脑海中翻滚,到后来,她只能将凉被把自己全身紧紧裹住,一阵热一阵冷的怪异感觉,让她一夜未眠。 罗冰对程若琳说不出的羡慕,倒不是羡慕她和我之间的这段恋情,而是羡慕程若琳的敢作敢为、敢爱敢恨,喜欢对方,那就和男人好了,不想再在陵台干了,辞去工作就来玉州了,无惧人言、无惧困难,这就是程若琳。 而自己呢?罗冰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沉沉睡去。 恍惚间,似乎有人悄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想起身,却被对方敏捷的按倒在床上,还没等惊叫出声,对方熟悉的气息让她顿时明白过来是谁,除了他,谁还能在这种时候进入自己房间? 不,不,罗冰在内心叫喊着,不能,但是对方丝毫没有给予自己机会,而自己却也只是内心呼喊着。 …… 我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感谢这么久以来对自己帮助甚大的师友们。 之所以把戈静和凌秀波这些领导都视为自己的亦师亦友,我是觉得对方帮助自己,却并不奢望什么回报,而是觉得自己这个人于公于私都值得一帮,于公,自己的能力素质足以胜任,而且能够担负起引领怀庆一地社会经济发展重任;与私,对自己个人的思想感情十分了解,觉得投缘认可,认为自己值得信任。 在自己这一次能够就任市委副书记、并主持市政府工作这件事情上,戈静可谓中流砥柱,正是她顶住了燕然天的施压,毫不退缩,这固然是她的风格,但是若非是自己的缘故,只怕她也不会这般一力强推自己。 凌秀波也出了不少力,我也知道凌秀波和郝力群关系很密切,也是郝力群钦点时任玉州市委副书记的凌秀波出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他也算是能够在郝力群面前说得起话的,尤其是在省电视台《视点》节目播出怀庆政府多措并举,解决农民增收问题这个节目时,那是冒了一些触怒燕然天的风险的。 当然,并不是说凌秀波就惧怕燕然天,但毕竟燕然天是主管党群主干意识形态这一摊子的,从宽泛一点的意义上来说,凡属党内事务,都在他这个省委副书记的职责范围之内,省电视台在敏感时段播出这样一个节目,是瞒不过燕然天的耳目的。 另外一个帮了我的人,是我自己压根都没有想到过的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 我记忆中,似乎和这位胡秘书长没有多少交情,除了那一次解决靖县群体性事件时,算是打过一点交道之外,其他时候,好像就没有怎么接触过。 胡廉在郝书记面前对自己相当推崇,认为自己年轻虽轻,但是无论是政治魄力还是政治智慧,都足以独当一面,当然,这句话是我通过某些渠道获知的。 这句话相当不简单,胡廉是省委的老人了,从省委副秘书长转职省政府秘书长,然后又杀回马枪担任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也算是宦海老将,和郝力群关系也较为密切,他能在郝力群面前做出这样的评价,足以影响郝力群对自己把握大局能力的判断。 我相信郝力群对自己的搞经济工作的能力信得过,但是之前为什么迟迟没有选择自己,也许就是在担心自己年龄过轻、缺乏政治头脑和政治手腕,也许就是胡廉这一番评论之语,让郝力群对我的看法稍稍有所变化,最终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了。 多重因素终于还是让自己胜出了,虽然谭立峰也要升任省委副秘书长,从份量上看上去,似乎更光鲜,但是谭立峰和自己都清楚,在这场竞争中,自己先胜一筹了。 胡廉那里相对简单,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有另寻时机。戈静那里该怎么答谢?凌秀波那里呢? 与戈静时不时在一起聚一聚,送些太贵重的礼物不太好,戈静也不会收,反而会伤情谊,也许lv的拉杆旅行包,能够符合她的喜好。 凌秀波呢?听说凌秀波是个雅人,喜欢水墨山水,自己也只有琢磨着在书画市场寻找一幅合适的作品酬谢了。嗯!不行的话,抽时间去婉韵寒她们的书画院看看。 第1664章画师 陈英禄这边呢?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笑了笑,陈英禄虽然不是那种古板正经的角色,但是在经济方面,还是把持得相当好的,看能不能让刘乔帮着弄几盒大熊猫让他尝尝鲜,要实在不行,就只有下次去京城时,从王泽奉书记那里摸一条,其他的,就只有踏实工作、做出成绩来,做为回报了。 现在还只是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很多方面还得谨小慎微,虽然陈英禄也为此专门告诉自己,不要因此而缩手缩脚,要像已经担任市长一样、放开手脚开展工作,但这毕竟不一样,哪怕自己只是担任代市长,都要名正言顺得多。 当然,我也不打算就此坐等,至少在这三个月期间,把已经确定的项目,该落实要落实到位。而其他一些工作,则可以不动声色推进前期的准备工作,担纲一市之长可不比副市长,无论你常务不常务,你上边还有一个可以扛旗的正主儿,而现在一切都得由自己来综合运作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心潮澎湃,一副隐隐约约已然露出大模样的画卷,即将呈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这个‘画师’怎样去描绘属于自己的一卷浓墨重彩,让整个怀庆社会经济发展与自己的人生奋斗史融合在一起熠熠生辉,那就要看自己如何下笔了。 钱元辉是我第四个谈话的副市长,邓若贤、许乔以及安然谈话都还算合拍,但是钱元辉这条线,我一直在琢磨,该怎样和钱元辉谈。 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我是名不正,也得硬着头皮上。 时间不等人,半年时间还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推进,我和刚上任的董胜利一样,花了三天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工作思路,理清自己下一步工作想法,然后和几名副市长逐一进行单独探讨。 工作要开展起来,在我看来,除了日常性的工作之外,那就得有重点,人的精力和政府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当一把手就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综合平衡调配资源,促进工作的推进。 一个市、一段时期工作有轻重缓急,一个分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中,也有轻重缓急,同样,一个部门的工作也是有轻重缓急的,而怎样拿捏好其中的尺度,推进工作,服务中心和全局,这就要求各级领导去统筹协调。 就像我和邓若贤探讨工业和开发区这一块的工作一样,机床厂的上市运作、和讯科技项目的建设、以及开发区的进一步招商引资就是关键,前两者是单项工作,而后者则是一个系统工作。 开发区这一块交给邓若贤来分管,我还是相当放心的。 邓若贤老练精明、却又不乏工作激.情,担任过供电局局长,又到怀州区担任过区长和区委书记,可以说,无论是工业还是行政事务,这些他都相当熟悉。 我来怀庆真正结识的、能够没有多少顾忌沟通的朋友,大概也只有邓若贤这一个了,当然,现在由于我的身份又出现了一些变化,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需要进行一些调整,但是影响不大,而且我也相信经过一番交流之后,两人的配合可以做到更默契。 我和邓若贤一番探讨之后,基本上也取得了共识,目前工业和开发区这一块的工作重心,就是利用和讯科技入主怀庆工业开发区这个契机,加大力度招商引资,尤其是可能带来的群聚效应,积极接触以台岛电子代工企业为主的电子厂商,吸引他们到怀庆开发区投资建厂,这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同时不遗余力的督促机床厂做好各种前期准备工作,加快上市步伐,力争让机床厂成为怀庆第二家上市企业。 许乔这一块的工作也是我最为关注的重点。 城建、交通和国土其实这三块工作是息息相关的,甚至可以说无法完全划分开来,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建设都离不开土地支持。而反过来,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发展又会进一步促进土地工作的进一步发展,可以说,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建设都是建立在土地工作这块载体至上,没有国土的支持,城建和交通都无从谈起。 据财叔说,今年之后,国家对土地的控制审批日益增强,国土部门的干部管理逐渐改为垂直管理,但是现在市县两级在土地使用开发上,依然有着相当大的权力。 怀庆和其他地市的情况有些不同,由于历史原因和城区内有着较为丰富的湖泊和湿地资源分布,打乱了怀庆城区的城市规划,使得怀庆城区一直没有形成像样的整体规划,整个红线内的主城区、怀州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出头,而庆州区约占百分之三十,呈现西南--东北遥遥相对的局面。 前期我还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就和许乔多次商议过,如何更好、更快的进行城市开发建设,我尤其注意将开发一词加入城市建设工作中。 开发虽然不是政府职能,但是如何在城市建设中合理的把开发、甚至经营理念灌输进去,这十分重要,尤其是随着时间推移,城市开发和经营理念将会逐渐普及,而国家对土地的控制日益严格,要想打造一个理想中的城市,就难免不和国家和省里总体土地规划发生冲突。 与其到那个时候来费尽心思的调整规划,还不如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早一些做准备。 为此,我也专门和许乔、以及建委一帮子人专门进行过探讨,还把怀州区和庆州区两级政府分管城建工作的领导也拉了进来,就如何进一步优化城市发展规划,促进城市建设良性发展,开了两次研讨会,并邀请了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名著名专家来参加,就如何科学、合理、前瞻的把怀庆打造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山水园林宜居城市,做了相当细致的探讨。 建设山水园林宜居城市,是我提出来的观点,为此,我也曾经和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许乔,都发生过一些争执。 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位专家和许乔都认为,怀庆历来就是一个工业城市,机械制造工业基础雄厚,全国闻名,而目前怀庆又在全力招商引资,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也就是说,怀庆城市建设应该围绕着宜业宜商这个主导思想,来制定城市建设规划。 而我却坚持认为,一个城市发展的核心还是人,在城市规划建设上,还是必须要坚持以人为本,一个吸引不到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下来的城市,无论你打造什么产业,都是暂时的和低质的,而城市建设长远规划一旦定型之后,要想重新纠正改变,就将付出五倍、甚至是十倍的代价,在这一点上,决不能短视。 怀庆有着许多地方都不具备的先天优势,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城市森林覆盖率,市区和市郊水面湿地面积超过八十平方公里,尤其是市区的三大核心湖区,湖面面积超过十八平方公里,市郊的琥珀湖面积更是达到了四十平方公里,乃是全省第五大湖泊。 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加上厚重的人文历史底蕴、以及市区内多达十余处的国家、省、市级历史文物遗址,在我看来,如果不能利用起来,打造成为江州全省、乃至全国的宜居名城,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纵然现在怀庆的发展还要依托第二产业的发展,但是五年、或是十年之后呢? 第三产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谁又能说得清楚十年后、乃至二十年后,怀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不管自己在怀庆能够干得多久,我希望能够利用自己的一些本事儿、经验,为怀庆留下一点值得纪念的东西,让怀庆的发展能够更科学、更持.久。 我通过和许乔的三次长谈,并且寻找了不少国外有关城市发展和城市吸引人才聚留发展的资料,与许乔一起共同研讨,最终说服了许乔,而之后,许乔甚至成为了我这个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正当我准备联合许乔来游说何照成和陈英禄时,却发生了眼下这一系列变化,自己成了市委副书记、并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这对于我和许乔来说,当然都是好事儿,剩下来只是需要说服陈英禄接受自己的理念,在这一点上,我相当有信心。 第1665章支持 陈英禄虽然在具体某项工作上不具有突出的特长和专长,但是这个人有一最大优点,就是善于用人和听取意见,而且奉行用人不疑的观点,我相信自己和许乔可以说服对方赞同自己的这个观点,反倒是当时他们对能否说服何照成有些担心。 市政府这边观点统一下来后,就可以说基本上大局已定,确定了怀庆城市远景发展规划原则,也就相当于为日后怀庆城市建设定了基调,日后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这个基调制定具体的发展规划,逐步实现我心目中的目标。 和安然的两次谈话不是在玉州的咖啡厅里、就是在茶楼上,尤其是第二次,安然更是选择在了玉州有名的红枫岭,我也不知道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市长为什么会选择在咖啡厅和茶楼进行,而且第一次还占用了自己半天休息时间,这让我很是郁闷。 不过谈话的效果很好,去年的运动联赛之后,我和安然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我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性格脾气有些急躁的女市长,这个女市长是个顺毛捋,尤其是在观点不一致时,更需要耐心细致的交流,如果说想要用强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只会适得其反。 咖啡厅和茶楼相对轻松的环境,让我和安然都能够十分随意的交换看法和意见,对于我来说,这最好不过,毕竟自己还没有正式担任市长,甚至连代市长都不是,准确的说,只是在临时主持市政府的工作。 要想在这几个月里顺利的推进工作不至于荒废,那就很需要这些副市长们的支持和配合。 和安然的谈话很顺利,甚至比和许乔交换意见更爽快,这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我在教育这一块提出的突出江州职教优势,全力打造全省职教基地的观点,也得到了安然的响应,这让自己很是高兴。 职业教育一直是我关注的焦点,从到陵台县挂职开始,我就一直主张大力发展职教事业,西欧国家、尤其是德国发达的职业教育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拿德国某位职教专家所说的话,正是发达完备的职教体系,支撑起了德国的工业产业发展后劲。 对于像天朝这样逐渐步入后工业化阶段的国家来说,想要一步越过后工业化阶段,这不太实现,而要走重工业化将是不可避免的道路,而要想支撑起以重化工业为主的制造业体系,那就必须要构建完备而有力的职教体系。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对于怀庆来说,更显得严峻和紧迫,无论是日后机械制造产业的复苏振兴,还是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都急需大量有一定技术基础的熟练工人做为后盾。 而传统的熟练技术工人培养,大多是依靠在企业中实践,才逐渐培养起来,这种方式,无论是从时间效率上、还是专业能力的提升养成上,都不如通过职教体系系统培训后、再进入企业进行实践锻炼成长的方式,而怀庆在这方面也有着一定的优势。 江州工业大学、江州建筑工业学院两所在省内、乃至中部地区都颇具影响力的理工类大学,再加上市里也有几所职教学校,如何把这几个分散的职教学校凝合在一起提升实力,打造品牌效应,充份适应目前怀庆经济发展势头,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在这一点上,我也和安然达成了一致意见,为了服务怀庆经济发展大局,将全市几所职业院校进行资源整合,培植壮大整体实力,塑造一块职教院校的金字招牌,这就是教育这一块的重中之重,也是安然目前工作的重心。 另外,我和安然也在旅游产业发展上作了一些可行性探讨,在我看来,怀庆的旅游资源、尤其是历史人文旅游资源,比起淮鞍的条件无疑要强太多,但是怀庆的旅游产业分散而单薄,或许是长期工业立市的主导思想,束缚了历届领导的思路,所以,即便是在陈英禄和何照成执政期间,也没有人把旅游产业视为一个发展经济的亮点。 在我看来,怀庆是一个典型的旅游资源大市,但是却是一个旅游弱市,可以说,怀庆市政府对旅游产业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产业发展规划,这固然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思路观点有关,但是市旅游局那一帮人也绝对难辞其咎。 有着如此优越的发展环境和资源条件,作为旅游局,你不能充份发掘利用起来,没有让领导意识到旅游产业大有可为,那就是旅游局领导班子的渎职。 我内心早就打定主要要调整旅游局领导班子,要把一个眼界宽、思路广、懂业务、有冲劲的领导放在这个位置上,要着力把旅游产业培养成日后怀庆第三产业发展的一个支柱型产业,为此,我也和安然隐约提起过这个想法,要求安然在这方面考虑合适人选。 “老钱,来坐,尝尝我这正宗的峨眉竹叶青,喝一口,保管让你如登仙境。” 钱元辉知道这是我正式主持市政府工作之后的交心座谈,只不过这是单对单,和以往一把手上任时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以往诸如何照成上任之后,也都是大家一起坐下各自介绍,然后再是有针对性的单独沟通,没有想到我却是先来单独沟通、交流,这也许和对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有关。 “叶市长,真正峨眉竹叶青产量相当有限,就像大红袍一样,哪里可能人人都能拿得到?”钱元辉抿了一口,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味道还不错,应该是上品。” “嘿嘿!没错,一个朋友的朋友从四川带回来的,分了一点,我感觉不错,和我们罗坪的青针相近。” 我的话题就要从茶叶上开头,道:“峨眉竹叶青因为注册了这个著名商标顿时声誉鹊起,据说这竹叶青品牌就是来自于陈毅元帅的一句话,现在竹叶青成了峨眉山茶叶的金字招牌,闻名遐迩,也许原来只能卖到三十块、五十块钱一斤的茶叶,顿时就能增值十倍,这就是品牌效应。” “嗯!农业这一块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看,如果单纯要从粮食种植来实现增收,的确难度很大,不仅仅是我们怀庆,全省、乃至全国,都一样。” 钱元辉也是有备而来,既然我要找他沟通交心,那他自然也要做够充份准备,否则若是拿不出一点货来,被对方看轻,既不利于日后自己开展工作,对他自己在市政府圈子里的形象,也是一个矮化。 “嗯!的确如此。” 我点了点头,自己也是想要听听钱元辉搞了这么多年农村工作的真知灼见,而不是一些大而化之的废话。 见我期待下文,钱元辉也就不再客气。上一次靖县风波之后,我们两人的关系得到很大改善,我的公允解释,也为他在省委调查组面前分解了不少压力。 这虽然不足以让钱元辉一下子就对我心服口服,但是至少我展示了自己的胸襟气魄,如果一个年轻人都能有这般胸怀,他却还小家子气,那也说不过去,不过要想让自己服气,那还得拿出一点真材实料才行。 “目前,从中央到省里,对三农问题看得都很重,而随着法治观念的普及,农民的法制观念也在不断提高,靖县事件就是一个证明,前几年有没有这种事情?一样有,比现在还多,可是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现在不一样了,保护农民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所以,谁碰上这种事情谁倒霉。” 钱元辉注意到我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或者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略略放心,于是接着道:“我并不是说我们的工作没有问题,准确的说,我前两年对这方面的工作也不太重视,但是归根到底,要解决三农问题,并不是靠上边注重保护农民利益这样治标不治本的一些政策文件就能解决的。” “哦?”我听出来一点味道,饶有兴致的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上层建筑、反过来也会影响经济基础,农村如此贫瘠,农业如此薄弱,农民如此贫困,三农问题为什么迟迟得不到重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农业在国民经济地位中日益滑落,农村在二元制经济结构中地位明显失衡偏弱,连人大代表选举中,农村代表的比例都低得可怜,这样怎么可能扭转三农的颓势?” 第1666章有思想 这一连串犀利入骨的剖析,让我忍不住眉毛一挑,自己是有些小看钱元辉了。甭管这番言语是否真的是钱元辉自己的观点、看法,还是他道听途说而来,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代表此人还是很有一些思想的。 不过,光凭这一番貌似标新立异的言语就能证明他钱元辉与众不同、能力超群,那肯定还不够,当一个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不是光靠一些虚头滑脑、故作高深的言论就行的,那需要切切实实有针对性的措施办法。 怀庆农村工作、农业工作怎样搞?怎样实现怀庆农民的增收?这些才是关键,若是光有一番好高骛远的理论,那中央、省里的理论政策研究室的人才多了去了,个个拉出来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上一大套,但是要落到实处,做出实绩,那可就是两码事儿了。 “老钱,你说的都是深层次的东西,我也知道,改革开放本身就是一个摸索中前进的过程,天朝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本来就充满了坎坷,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也很正常,现在中央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方面偏差,开始纠正,问题在于,我们怀庆现在该怎么做?或者说,我们能不能先行一步、走到前面?”我抛出问题道。 钱元辉点了点头,这也是两人探讨的核心问题,道:“我们怀庆自然条件在全省都算是较为优越的,怀州、庆州、澄江、归宁都是传统粮食生产大县,靖县、武川、古楼三县虽然半丘区半平坝,但是农业基础条件也比较好,只有罗坪属于纯丘区县,但其发展经济作物和多种经营,也有相当良好的条件。” “问题在于,虽然我们怀庆自然条件好,发展农业的基础也很好,但是同时,我们怀庆也是人口大市,农村劳动力丰足,传统的粮食生产或者经济作物生产,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劳动力。 而这几年粮食油料价格持续走低,农民要增收,只能依靠到本地乡镇企业打工和本地城市打工,或者到沿海地区打工,随着乡镇企业的不景气,剩余劳动力在本地的出路日益狭窄,也就是说,除了到沿海地区打工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更多的出路。” 钱元辉一点一滴分析着目前怀庆农村现状,这和我掌握的情况大体差不多,问题的关键是怎样解决这个矛盾,这也是我最想听一听钱元辉这个分管农业好几年的农业工作老手的看法和意见。 “到沿海打工,几乎是咱们中西部地区每个省市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最大出路,很多省市甚至也在鼓励劳动力输出,但是我个人一直认为,这并不是一条好路子,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策略。” 钱元辉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说辞,我也很想听一听这本来是人口大省、或者说劳动力资源富足大省解决农民增收的最常见、也是最见效的一种方式,怎么在钱元辉看来,却不是最佳方式?而且用了饮鸩止渴这个有些刺耳恶毒的成语来形容,那什么方式才是最佳方式? “这其实是让我们中西部地区培养出来的劳动力资源被沿海省市来使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打工农民是增收了,有极少数还能学到技术经验和创业意识,但是从深层次的现实和客观来说,就是我们中西部地区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在为东部沿海地区做贡献。” “看看沿海地区的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哪一处没有我们中西部地区这些被视为二等公民的民工做出的贡献? 问题是,他们在付出辛勤劳动、甚至是牺牲健康之后,却并没有获得公正的待遇,劳动保险、医疗保障以及养老保险,这些社会保障都没有,而那些享受着他们劳动带来的服务和税收的东部沿海地区,给了他们什么?城市户口、还是居住资格?或者是子女就学条件?” 钱元辉的语气变得异常尖刻而又冷峻,他一摆手,道:“哼哼!没有,一样都没有,他们抛妻离子、离家千里、辛苦工作,到最后人老体衰,那就只有返回原籍,他们的青春和汗水奉献给了东部沿海地区,最后还得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老家渡过余生,而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地方政府,难道还能对他们不管不问?” “这就是一个怪圈,东部沿海地区享受国家政策优势,吸纳我们中西部地区培养出来的劳动力资源,却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而且现在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已经出台,首先就提出的西气东输,紧接着还有西电东送,也就是说,要把西部能源向东部发达地区输送,什么好处都被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占尽了,我们中西部地区怎么发展?难道东部沿海发达地区是大妈生的,我们中西部地区就是二娘养的?” 我微微皱眉,自己没有想到,钱元辉竟然能够在这些问题上想得如此深远,而且甚至有一点愤世嫉俗的味道在其中。 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干部,对中央西部开发战略都抱有这样大的怀疑,而且还敢于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他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觉得希望用这样一种坦率的方式来赢得自己的尊重?我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市长,可能我扯得有些远了,我只是想表达一个看法,那就是其实农村剩余劳动力对于政府来说,从一个角度来说可能存在着解决这些剩余劳动力就业出路的压力,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他们也代表着一种资源,劳动力资源,廉价的劳动力,他们在沿海地区一样挣得少,而且离家远,每年还得花费大量时间和费用在路途上,家里有个什么事情,也无法照顾,为什么他们不能就近消化呢?” 钱元辉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把自己内心所想的都倾泻了出来,感到无比舒畅。 “你是说,希望我们怀庆本地能够消化吸收这些劳动力?”我咂吧着嘴巴,反问道。 “对,叶市长,我相当赞同你在怀州和庆州的做法,怀州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在融资和政策上予以倾斜,我相信以怀州特有的地理区位,这个地方的制鞋、箱包、成衣这一类企业,应该还能有一个相当大的发展空间,这对于吸纳我们本市城镇和农村的剩余劳动力,都有莫大的好处。” 见我望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钱元辉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咧了一下嘴,苦笑着道:“叶市长,您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虽然对于东部沿海地区这样享用我们中西部地区的廉价劳动力资源、而又不付出任何代价颇感不满,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如果我们不能选准切入点,发展我们的制造产业,就无法创造更多的吸纳劳动力就业的机会,我们怀庆的剩余劳动力也一样要向外流,而且,我们还得努力的帮助他们外流。” 我终于笑了起来,钱元辉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一些意思,虽然前边说得慷慨激昂,但是那只是一种政治理想愿景,真正落到现实上,此人还是十分理智冷静的,不至于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慨而误入歧途,想一想也是,如果真是那种愤青类的人物,又怎么能够坐上这个副市长的位置?自己倒是多虑了。 心中放下石头,两人的话题也就随意了许多,我感觉到钱元辉对于农村工作有相当深刻的了解,尤其是对怀庆六县二区各地具体情况,都相当熟悉,甚至对各县一些主要乡镇的具体特色和主要领导情况也都了如指掌,这没有足够的积累是无法做到的,这也足见钱元辉这个副市长分管农村和农业工作并非只是纸上谈兵,那也是扎扎实实在下边花了些心血和功夫的。 我也很想听听钱元辉的一些评判和想法,自己既然要找他,他肯定也得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要不,自己提前和他约好今日这个会面,没有点像样的货色拿出来摆弄,他脸上也搁不下去吧。 钱元辉也没有在我藏着掖着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从庆州区发展以菜蔬和花卉为主的近郊现代农业,到食用菌种植和黄背木耳的培植,从归宁的大棚蔬菜基地兴衰到苗木种植业形成气候,从青坪县的茶产业为何难以形成规模到靖县的烟叶种植遇到的困难,娓娓道来,可谓是如数家珍,连我都是听得叹为观止。 第1667章艺术 我敢断言,没有五年以上的时间,没有沉下心来抓农业工作的恒心,钱元辉根本做不到这个程度,这让我对钱元辉的观感大为好转。 先前还只是停留于表面层次,但是通过这一番了解,我能够确定陈英禄和自己交换意见时所谈及对钱元辉的看法,那就是此人虽然不是最合适的副市长,但是绝对是最合适的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言外之意也就是,钱元辉对于农村和农业情况相当熟悉,而且也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就看有没有人能够给及他足够的支持。 孔令广知道老板在谈正事儿,所以来办公室或者打电话约见的,都一概推谢了,在他印象中,钱元辉似乎和老板关系并不好,但是老板似乎对这一次谈话相当重视,看那模样,其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和邓市长、许市长的谈话。 我的成功对于孔令广来说,当然是让他欣喜不已。他记得有人说过,秘书虽然在人格上要保持独.立,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将政治命运系在了自己服务的领导身上。 领导走得越高,秘书的身价也会倍增,怎样利用身处领导秘书这个特定位置来丰富自己的人脉学识,提升自己的应变处置能力,历练经验,这就是作为一个秘书必要的觉悟。 如果不出意外,老板即将登临市长位置,这应该是老板政治生涯上一个难得的巅峰。 先前在淮鞍担任市委常委,在闵江担任纪委书记,包括在这边担任常务副市长,都只算是一个铺垫,他一直觉得老板在西江担任区委书记时,工作起来是最为得心应手的,西江区一年就是大变,不但干部精神作风一振,而且社会经济发展立时呈现出昂扬向上的势头。 而在闵江那段时间,孔令广认为只是个过渡,现在到了怀庆,虽然位置更高,但是由于所处特定位置,受到制约因素也更多,做很多事情都不得三思而行,甚至做出妥协,很难把老板的远见卓识和胆魄决心全面展现出来。 孔令广虽然不敢说有什么政治野心,但是他也期望着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被外放出去,当然,现在他这个年龄和资历可能还稍显稚嫩了一些,但是假以时日,他未必不可以下去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历练打磨一下。 老板给孔令广的印象相当独特,他不像其他领导那样喜欢那些通过吃吃喝喝来应酬和密切人事关系,也没有喝酒、打牌这些不良嗜好,平时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更多的时间就是看书,堪称典范。 当然,老板也非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孔令广不知道老板的另一半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老板的婚姻并不算美满幸福,孔令广也不知道究竟是老板婚前的感情生活影响了婚姻质量,还是婚姻本身就对老板来说只是一个点缀,总之,在两性.感情上,老板显得不太严谨,好在老板也对于这一点相当注意,几乎避开一切可能产生麻烦的因素。 董胜利临行之前,又把谨言这个词再度强化、送给了自己,沉默是金,孔令广自然明白。 段其言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孔令广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这段时间走得有些勤的民政局长,赶紧站起身来,微笑着道:“段局长来了,您找叶市长?” “孔秘书,叶市长在不在?我想向叶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段其言笑容可掬,手中提包里却随手拿出两筒茶叶,道:“孔秘书,这是我朋友从湖南带回来的君山银针,我知道叶市长和你都喜欢喝茶,这两筒茶拿去尝尝鲜。” “这怎么好意思?”孔令广连忙摆手,道:“您知道叶市长最忌讳这个,千万别……” “哎!叶市长那脾性我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两筒茶叶,值不了两个钱,朋友从湖南带回来给我也没要钱,我这人喝茶就喜好牛饮,味道重的乌龙茶才是我的最爱,这黄茶味淡,我知道叶市长喜欢味道清淡类的,所以专门拿来。” “段局,那怎么好?”孔令广并不峻拒。 老板早就给他定了有规矩,如果是关系密切熟悉的下属,送上那么一两筒茶叶、或者不值几个钱的土特产时,可以酌情留下,烟酒这一类的东西,一律以自己不好这个而婉言拒绝,至于贵重物品和钱财这类的,一律要严词拒绝。段其言和老板走得也比较勤,属于那种二线紧贴的角色。 “嗨!别说这些了,就是个尝新鲜,没别的意思。”段其言摆了摆手道。 孔令广也就不客气了,随手把两筒茶叶放在旁边,道:“那就谢谢段局了,叶市长也没什么爱好,也就喝两口茶,估计这银针茶,叶市长会喜欢。您坐一会儿,叶市长正和顾助理在谈话,可能还得要一会儿。” 顾助理?段其言稍稍愣怔了一下之后,立即反应了过来,信任市长助理顾晓鹏? 段其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 这就是差距。民政局和财政局,只差一个字,现在财政局长就能不动声色的跨越这一步成为市长助理,而自己这个民政局长却从没有人考虑过。 “噢!叶市长和顾局长在谈话?那我等一等。” 段其言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滋味,他不想见到顾晓鹏那有张有些倨傲的神色,但是却又不愿意在孔令广面前表露出想要回避的意图,所以就显得稍有些犹豫。 “要不,段局你到这边会客室来坐一坐吧,我陪您聊聊。”孔令广十分热情,早已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包中华,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好,难得和孔秘书坐一会儿,咱们好好聊聊。”段其言想了想也没有必要避什么,便爽快的回答道。 我的确是在和信任市长助理顾晓鹏谈工作。 这一次市里边人事变动之后,鉴于市政府班子成员残缺不全,市委也研究了向省里报请任命了两名市长助理,市政府秘书长许路平和市财政局局长顾晓鹏。 由于我现在还只是以常务副市长名义主持市政府工作,这个常务没扔掉,也就不好明确由那位副市长来分管财政这一块,都得由我暂时兼顾管着。 而我现在要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分管某一项工作,顾晓鹏也就只有义无反顾的暂时把财政这一块管起了。 当然他也知道,财政这一块肯定轮不到他这个市长助理来分管,就算是他能很快当选副市长,也一样不可能分管这项工作,财政工作历来都是由常务副市长分管的。 “晓鹏,现在在省里没有明确人事变化之前,这一块你还得先帮我照顾着,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规矩来,我现在可能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这一块,你是老财政了,怎么样运作、操作,这你都清楚,不需要我多说。” 我显得很轻松,顾晓鹏也算是人精,本职业务工作相当熟悉,而且更难得的是,他以前在陈英禄和何照成那里都能左右逢源。 这一次市长助理的竞争相当激烈,许路平是老资格的秘书长了,他当市长助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顾晓鹏上市长助理,遇到的阻力却是不小,怀州区委书记匡杨和市建委主任方雄飞都争得相当厉害,最终还是顾晓鹏胜出,这足以见出此人的本事儿。 不过我对顾晓鹏印象还算不错,此人虽然精滑,但是好在脑瓜子灵,在原则问题上还能把持得住,陈英禄征求我的意见时,自己也投了赞成票。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变相的平衡,苟德健上了,董胜利也腾了位置了,陈英禄在用人方面也算是很好的把握了民.主集中的度,同时也能很巧妙的协调平衡,这的确需要一些艺术。 “预算外资金必须要加强管理,各单位的一些小金库你们和审计部门这次联合进行清理,务必彻查落实,该入库要入库,我看还是要让监察部门介入。 这也是为他们好,有些人总觉得财政把一切揽尽,削了他们手中权了,他们开支不方便了,我就不明白,真的该你开支的款项,财政什么时候卡你、勒你了?我觉得我在用钱上,还是比较开明的啊。我说打着这种念想的人,心思就有问题,就得从制度上杜绝这些导致违法乱纪的漏洞。” 顾晓鹏一边点头,一边记着我的要求,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市长助理,这个时候表现得谦逊一点,没有坏处。 第1668章磨合期 两人打交道时间不算短了,顾晓鹏对我的性格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强势霸道的时候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但是平时接触中、尤其是私下,你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一个副市长,更像是一个工作上的好伙伴,既能耐心谦逊的倾听你的建议,又能毫不隐讳的拿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说实话,顾晓鹏觉得现在这种性格的人在官场上不多见,要么就是初入官场的官宦子弟,愣头青、不通世事儿,要么就是已经超越了一般领导艺术的大智慧者。 如果单从年龄上来判断,我无疑会被所有人都列入前者,但是顾晓鹏却知道我决不属于那种人,对方对政务社情的了解和处置、应对事务的能力,早已经超出了一般领导水准,甚至连何照成在顾晓鹏眼中,都要逊了我一筹不止。 怀庆市的财政状况,在我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也不算太差,只是比起前几年五朵金花盛极一时的时候,有了一些差距,但是我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立时有了明显改变。 清欠变现原本是市财政最大的窟窿,未曾想到我的第一炮就指向了这项工作。 当初他都和郜丹做好了铩羽而归的思想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我几招凌厉的组合拳,立时就把这个困扰市财政的最大包袱给消减了不少,现在两次兑付难关已经成功渡过,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一战,堪称完美。 紧接着,苍龙峪墓园项目合资和股权转让,更是让市财政凭空赢得了一笔让人难以置信的雄厚资金垫底,这让顾晓鹏打心眼里钦佩和感谢这位叶市长,苍龙峪那个已经在怀庆地盘上耸立几千年的破山岗,谁也未曾想过那里会发掘出什么宝藏来,没有想到,竟然就能被我活生生给卖出这样一个大价钱。 段其言那个家伙经常用一句话来形容苍龙峪墓园项目,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以此来形容这个转得钵满盆肥的项目收益。 我的大力开源、适度节流观点,也是令人耳目一新,只是对于我这个适度节流、而将资金向哪些方面倾斜,顾晓鹏还有些没拿准,我曾经隐隐约约提及过,财政资金应该用到刀刃上,这个刀刃是指什么?顾晓鹏一直在琢磨,从这里就能够估摸出,这位叶市长对于哪些方面更关注。 顾晓鹏从我办公室出来时,立即就恢复了那种优雅冷峻的表情。他很注重形象气质,觉得在什么位置就应该有什么样的风范,对于下属,也是刻意保持距离,从不过份亲近,这也让他原来在财政局一直保持着一种淡如水的地位,直到上一任的局长垮台,才被新上任的市委陈英禄书记相中,委以重任。 他也没有辜负陈英禄的期望,把一个原本破破烂烂的财政摊子收捡干净,至少在我来分管财政工作的时候,市财政仍然保持着一定活力,不至于捉襟见肘。 “老段,你也在这儿?” 看见段其言和孔令广从隔壁会客室出来,顾晓鹏微微一笑道:“进去吧,赶紧,要不叶市长可能就要出去了。” “呵呵!顾市长,恭喜了,什么时候看有时间,也替您祝贺祝贺?”段其言微微一笑道,尽量压抑住内心的酸意和嫉妒,让自己表现得更平和自然一些。 “什么市长,老段,可别瞎说,是助理,还不就是干老本行?” 顾晓鹏见到昔日开会时候总爱和自己斗嘴较劲儿的段其言,现在表现得如此低调,心中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官升一级,视野心胸也该不一样了,用不着再和老段见识,不过听说老段也在谋自己这个财政局长位置,顾晓鹏倒是相当佩服段其言的胆魄,非财政口出来的,也想来当财政局长? “嗨!那不也就是程序上的事情么?改天人大常委会表决、举一举手不就结了?”段其言说着,顺手递过一支烟。 “好了,老段,改天有时间咱们聚一聚,你快去忙你的吧。”顾晓鹏笑着道,接过烟、点了点头,转身潇洒的离去。 我在这个观点上的看法与其他人略略有些不一样,因为这主要是源于自己就是一个希望尽可能展示自己,来谋求最快速度上进的典范。 在我看来,谋官这个词语听起来有些难听,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买官卖官和跑官要官这一类贬义词,但是我不这样认为。 在自己看来,既然踏上了仕途这条道路,谁不想踏上更高的台阶、谁不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关键在于你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迈步向前。 马斯洛早就告诉了人们需要的多层次,当人们满足了前几种基本需要之后,就难免需要追求更高层次的需要。 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在我看来,只要是踏上仕途的人们都应该得到了满足,而像后几种需要,则是根据个体的不同倾向和爱好有所偏重,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第四种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这在仕途上的人们表现得特别突出。 就像是谋官可以用求上进来描述一样,自我实现和获取尊重这两者,其实都可以在谋官和求上进这一行为中实现。 有些人谋官是为了追求一时的虚荣,这其实是自我实现需要的庸俗化和低质化,有些人谋官是为了获取利益,这其实是将自我实现需要蜕变成了某种变异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这一类的低端需要,这两者都是我所不屑、亦不取者。 如今世风日下,不少谋官者都属于前二者,以至于跑官要官、买官卖官这些现象,成为针砭对象,拿我的话来说,你就是要谋官,那也得拿出点真本领来,让领导觉得让你上这个位置,的确能够把工作干得更好,这样的谋官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在我心中,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在也不是那种是金子终究会发光的时代,也许等到领导慧眼识才时,你已经耄耋老矣。 段其言在自己这里一坐大半个小时,名义上是汇报工作,但是我却知道,这位段局长也是有些想法的。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段其言在苍龙峪墓园项目上,是给自己争了气的,虽然有省市两级的关心支持,但是这需要报经民政部审批,这其中的关节程序相当繁琐而又冗长,段其言九飞京城,硬生生的在三个月内把一切手续给搞定,这让嘉园集团对他的办事能力和作风相当欣赏。 去年年底,嘉园集团高层专门在玉州设宴宴请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以及有关部门人员,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和总裁罗宗武都对怀庆方面的办事效率赞不绝口,尤其是对段其言的勤勉专注更是嘉许。 也许老段就是觉得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当得起来一趟的资格,所以才会如此这般,想到这儿,我就忍俊不禁。 段其言不错,但是财政局长这个职位却不是自己能一锤定音的,虽然名以上财政局是政府组成部门,财政局长自己应该拥有足够发言权,但是实际上,像政府系列中的关键部门一把手职位,历来都是由党委来研究决定。 当然,我也知道,段其言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他美言几句,他也还不至于弱智到自己就能帮他拍板定局的地步。 何照成、谭立峰以及自己这一系列位置变化,引发了不小的波澜,尤其是两个原本占据显要位置的角色,摇身一变成为市长助理,那么市政府秘书长和财政局长这两个即将要空缺出来的位置,必然又会引发一番争夺。 在这两个位置中,陈英禄已经暗示过自己,可以在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人选上尊重自己的意见,这无疑是对自己的莫大尊重,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吕秋臣大概会为此暴跳如雷,但是这个由头抛出来,也含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财政局长人选,自己恐怕就得对他这书记表示支持了。 我目前并没有在人事上想要和谁较劲儿的意思,自己还只是一个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书记、副市长,还远远谈不上对人事问题可以随意的指手画脚,有些事情可以顶风逆行,但是在这一点上,我却知道分寸和底线。 自己和陈英禄的搭档还刚进入磨合期,以往自己深得陈英禄信赖,那是建立在自己对对方毫无威胁,甚至不得不依靠对方的情形之下,现在虽然仍然是他强己弱,自己甚至还不是市长,但是总体格局已经确定下来,在许多问题上,自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力量。 第1669章明确意见 我无意毫无来由的挑战陈英禄作为市委书记的权威,就像我也相信陈英禄不会无谓的插手市政府职责权限的具体工作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作为市委副书记,自己对人事安排就没有一点发言权,这和市委对于市政府重大事项一样拥有决定权。 这就是一个相互尊重的妥协,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或者说领导,都得具备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妥协,陈英禄无疑是如此,我也在尽力的让自己适应这个角色。 自己对段其言有好感,但并不代表我就认同段其言是担任市财政局站这一职位的最佳人选,当然,如果他能够说服陈英禄支持他出任这个职位,我乐见其成。 …… “段部,来,我敬您一杯。” 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笑呵呵的道:“贝局长都发话了,我若是还坐着装疯卖傻,那可就是对领导的不尊重了。” “对,屁股一抬,喝了重来。” 贝铁林面泛红光,连连击掌,笑着道:“段部,叶市长敬你这杯,全心全意,你可得干了。” “庆泉,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谁是主宾?矛头怎么就指向我了,老贝和我多年老朋友了,他的酒量、我还不知道?怎么,你看他这猪肝脸就放过他了?我告诉你,这叫脸红正喝得,你就是再敬他十杯、八杯,他也一样能开车回家。” 段永祺一摆手,道:“我们俩喝也行,老贝,你得作陪,你和叶市长还是第一次吧?就凭这,咱们仨也得再干一杯!” 场面上气氛很热闹,我一饮而尽,让段永祺和贝铁林都是咂舌不已。 这三瓶三元红特曲下去了,两位女士虽然也参与了、但都是浅尝辄止,助助兴而已,倒是三位男士先前都是谦逊得紧,但经不住两位女士的频频煽风点火,战火一经燃起、便无法熄灭。 倒是程若琳和罗冰心里都有些担心,我今天气势惊人,连番挑战,目标直指第一次见面的省广电局局长贝铁林,而贝铁林也不时把段永祺拉入战团,三人时而连横、时而合纵,最后程若琳和罗冰都被搅了进来,一连下了好几杯,两人都借故上洗手间,才算是勉强躲开了战火。 “段部,我可真还不知道您和贝局都是淮鞍人,我在淮鞍工作期间,就有人说,咱们淮鞍地方虽然经济差了一点,但是人杰地灵,那是出人才的宝地,看来此言不虚啊。” 我笑着解开胸前衬衣第二颗纽扣,空调已经压不住身上的热意,这顿酒看来吃得不冤,贝铁林看样子是个爽快人,段永祺也说贝铁林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那罗冰的事情,估计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程若琳已经几度为罗冰的事情和我在我耳边聒噪了,罗冰后来也亲自打了一次电话问我,是不是一定要她亲自求我才肯帮忙,这话说得有些重,慌得我赶紧解释原因,是想要替罗冰安排好单位和合适的位置,并保证在一个月内搞定这件事情,才算是安抚下来。 既然承诺下来,我也就说做就做,罗冰在广电系统工作这么多年,她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比较宽松而又愉悦的环境,其他的倒不奢求,我琢磨着看能不能把罗冰调到省广播电影电视厅,只是广电这个行业他不太熟悉,也就打电话问了问段永祺。 段永祺倒是相当爽快一口答应下来,邀约着和省广电厅厅长贝铁林见面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我自然满口答应,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即将就任市长,这日后和省里各部门打交道的时候还很多,而自己在省直各部门和地市级横向的人脉都很欠缺,正需要积极和各方大员们熟悉。 我也没有想到段永祺会是苍化人,而贝铁林则是土城人,这见了面一提及,那是分外亲热,叶、程、罗三人虽然都不是淮鞍人,但是都有着在淮鞍的工作历史,说起淮鞍风土人情,自然是格外热络,这气氛也一样子就营造起来了。 席间段永祺给贝铁林提了提罗冰的工作问题,贝铁林甚至连问都没有问罗冰的情况,便一口应承下来,只是要求罗冰要敬段永祺三杯,罗冰也是舍命陪君子,一连三杯下来,居然是面不改色。 “庆泉,之前你不知道我们是淮鞍人,我们可知道你在淮鞍的威名赫赫啊。” 段永祺朗声笑道:“前些日子我回了老家一趟,晓岚县长提起你,可是赞不绝口啊!我知道她是你在西江栽培出来的干部,但是当地干部群众对她在苍化这两年的工作,评价相当高。” “我不瞒你,我老家还有一些亲戚,这些话都是我从亲戚那里听来的,晓岚县长一个女人为了发展苍化经济,跑省、跑部,硬生生为苍化弄来两个像样的项目,而且引导县里农民发展山地畜牧业,现在光明集团已经正式选点苍化、作为鲜奶加工基地,和陵台的伊利集团基地相抗衡,我看呐,淮鞍市都快要成为全国奶业巨头们的近距离搏杀场了。” 段永祺的由衷感慨,勾起了我对淮鞍的怀念。 自己还没有想到。魏晓岚在苍化竟然如此得民心,这既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又让自己感觉说不出的开心,魏晓岚终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在苍化站稳了脚跟,而且能得段永祺看重,那也是一种机缘,这为她日后走上更高的位置,也算是预埋了一个伏笔。 “段部说笑了,晓岚县长能走出西江,那也是她自身能力,前几年抗洪救灾中,她一介女流,可比我们很多男子汉的表现都出色得多,连当时文副总理和燕书记来视察时,都对她的表现赞不绝口啊!她能当上苍化县县长,也是对她工作能力的最大肯定。”我含笑着道。 “唔!抗洪救灾尽职尽责,这是从政治素质和品德修养层面上体现出了她的‘德’和‘勤’,但是她在苍化县两年时间,的确让苍化县局面有了长足改善,这就是用‘能’做出了‘绩’,我老家的亲戚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为什么人唱赞歌,那得真正做出点实实在在的事儿,才能让他们感受到变化才行,魏晓岚在这一点上做到了,而据我所知,前几任县长都没有能做到。” 我心中暗叹,这就是机缘,只怕连魏晓岚自己都不知道,她就凭她在段永祺心目中留下的这个深刻印象,日后都会受益匪浅。 段永祺可不仅仅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么简单,他还和燕然天保持着较好的关系,准确的说,他更像是燕然天和戈静之间的一个缓冲气囊。 燕然天和戈静的个性都比较强,两个人在施政理念和用人观点上,又都有些不一致。燕然天强调用人首重德,要求政治素质必须过硬,组织协调能力要强,掌握大局的魄力要够,尤其喜欢用从组干这条线上升起来的干部。 戈静则不然,她的用人风格秉承了郝力群的观点,德固然重要,才也绝不可偏废。 她认为在目前发展改革的大环境下,作为一级领导,光有德远远不足以驾驭和引领一地局势,必须要有才,而且更需具备在搞经济工作上的能力,纵然是做不到精通专长,那也必须要熟知了解,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在面对千变万化的社会经济发展局面时,不至于懵懵懂懂、束手无策。 正是这样的原因,使得相当善于灵活协调的段永祺成为了燕然天和戈静之间一座隐形的桥梁,以至于在许多时候,段永祺的这个常务副部长提出的观点和意见,往往能同时被双方所接受。 “呵呵!能听到段部这番评语,连我都替晓岚县长高兴,改天,我一定要把段部这番话转达给晓岚县长,让她随时铭记段部的期望,把工作做得更好。”我乐呵呵的道。 “哟!庆泉,你这话倒是有些像淮鞍市长的味道,现在你可是准备接怀庆市市长位置呢。”段永祺打趣道。 “嗨!老段,老何到党校学习三个月,难道叶市长就得等三个月?这好像不太符合规矩吧?”贝铁林是当兵出身,性格相当直爽,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从一般情况下来说,到党校短期学习是不免现职的,虽然老何不会在回任,省里也基本上确定老何要留省里,但是究竟到那个位置,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这还得看省里边怎么来安排。” 段永祺缓缓地道:“我估计,应该就在这一两周内,就会有个比较明确的意见出来。” 第1670章女骗子 “叶市长,我看……” 贝铁林话尚未说完,就被我打断,道:“贝厅,你比我年龄长,今晚你、我,和段部也都是一见如故,如果不见外,你就直接叫我庆泉好了,我叫您贝哥或者贝厅怎么样?” 我一脸诚挚,让贝铁林相当高兴,他笑着一挥手,道:“行,老弟,我就喜欢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小程,倒酒!” 他也就这个性格,喜欢结交朋友,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叶庆泉这人不简单,段永祺也给他提及过,而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值得一交,段永祺眼睛刁毒,看人很准,贝铁林素来信服。 调动一个人算个屁,能帮对方一把、结识这样一个朋友,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三十岁就要上实职正厅了,就光凭这一点,在座的他和段永祺拍马都赶不上,别看现在三人都差不多,再过十年,三人造化肯定就大不一样了。 程若琳皱了皱眉,却又不敢拂逆贝铁林的兴头。 不说帮不帮罗冰,贝铁林也算是江州广电系统的头号大佬,江州卫视也就是江州电视台下边的一个频道,而江州电视台台长也还只是江州广播电视厅党组成员之一,说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程若琳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虽说程若琳身份不一样,也算是一个频道栏目中颇有名气的主持人,但那是在老百姓心目中,对于贝铁林这种大佬来说,要捏死你这种小主持人那也是易如反掌,随便撇一下嘴巴,那你就得在一边凉快去。 我被贝铁林的热情所感召,又不得不喝下三杯,自己这才感觉到,贝铁林的酒量果然称得上是海量,难怪说段永祺吆喝着要联手对付贝铁林,真还是这么多年自己见到的第一海量。 这一番酒喝下来,我也是觉得有些刹不住车的感觉,段永祺和贝铁林两人都是有些醺醺醉意,程若琳和罗冰见这副情形,赶紧让服务生安排榨好的鲜甘蔗汁和绿豆红糖醒酒汤,来让三人服用解酒,又坐了一阵、一边聊天一边休息,才算是慢慢稳住。 贝铁林也是个急性子人,在闲聊着时,就拿起了手机,一边打电话给广电厅人事处处长,吩咐星期一便去和淮鞍广电局联系,办理罗冰的调动手续,话语间根本不说什么原因,简单几句话便挂了电话,估计这人事处长要么就是他的心腹,要么就是早就适应了老板的工作风格,可谓是雷厉风行。 言语间谈及广电系统现在的管理体制,贝铁林也是感触甚多,由于这广电系统涉及诸多敏感部门,下辖事业编制单位不少,牵扯多方利益,要说日常业务管理属于省政府这边的分管副省长管理,但是在组织人事和宣传方面却更多的受省委宣传部指导,这种双重管理体制,对广电厅的约束甚多,饶是贝铁林性格火爆直爽,也是受夹磨不少。 趁着三人谈得正欢,程若琳和罗冰也就一起起身,出门去结账。 程若琳知道这文华酒店也是我常来之处,她也曾经和我单独来过两次吃西餐,我从来都是刷卡付账,我那张卡的密码程若琳也知道,所以我也就把卡交给程若琳来处理。 没有想到程若琳把卡交给收银员之后,两次输入密码都是错误,这让程若琳也有些不解,而服务小姐也把怀疑的目光投了过来,疑惑的道:“小姐,请问这是您的卡么?” 程若琳犹豫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过我用过这张卡,密码一直是这个啊!怎么会不对?” “那能否请您在回忆一下,如果还是无法回忆起,那就只能请您让卡主来或者改用现金付账。”服务员虽然态度似乎很周到,但是程若琳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若琳,我来吧。”罗冰见程若琳没有带包,赶紧问道:“多少钱啊?” “一共是三千六百六十元。” 服务小姐的回答让罗冰一下子动作迟疑起来,她之前不知道这种场合消费竟然如此高昂,包里只带了三千来块钱,没有想到却一下子消费掉这么多,包里这点钱恐怕不够。 程若琳立即觉察到了这一点,道:“不用,冰姐,还是我来,我们先回去拿我的包。” 收银员飞快的向旁边一个收银员使了一个眼色,另外那人立即查看了一下清单,不为人觉察的点了点头。 “小姐,我陪你们一块儿过去吧。”一名收银小姐轻声地道,面带警惕的紧随而来。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还怕我们跑了不成?”程若琳立时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来了玉州两年多,她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 “对不起,两位小姐,你误会了。”收银小姐虽然口上道歉,但是却不肯离开,紧跟着程若琳两人。 程若琳站住不走,美眸圆睁,道:“我今天就还不回去了,还真没有遇到向你们这样的服务态度,如此怀疑客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名收银小姐大概也是被程若琳凌厉的气势所震慑,有些吃不准,不敢再多言,但早就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了前厅主管,很快,前厅主管便带着几名保安赶到。 前厅主管是个高瘦的青年男子,一件合体精致的衬衣刻意流露出华伦天奴的logo,彬彬有礼背后,却是一抹挥之不去的轻蔑。 “怎么回事儿?”语气冷峻中略带轻慢,青年男子沉声问道。 “李经理,这两位女士来付账,可是刷卡提示密码错误,请她们现金付账,她们就要离开、称要回去拿包,我们说我们陪她们一块儿过去,免得她们再跑一趟,可她们又不愿意。” 跟随的收银小姐倒是牙尖嘴利,几句话看上去似乎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但是言语间表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有些模棱两可。 程若琳在京城待过、又在玉州打拼了两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立时就觉察到了收银小姐话语中的陷阱,冷着声道:“你倒是挺会说话呢,怕我们多跑一趟,你有这么好意?你那言语态度中的意思难道我们不明白,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钱、想跑路?怀疑我们是来骗吃骗喝的骗子不成,里边还坐着几个人呢,难道谁还能跑了不成?你们这是怎么服务的,如此怀疑客人?” 青年男子立即明白了收银小姐的担心。 前些时日,这里也发生类似事情,两个打扮华贵入时的漂亮女子带着一大堆人来消费,吃了不少不说,名烟、名酒要了不少,最后几个女人都使了金蝉脱壳的手法溜之大吉,剩下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被留在包间里。 结果付账的时候,这几个男人都说是那几个女人邀请来谈生意的,该那两个女子付账,再一问,这些男子根本就和那两个女子不熟悉,都是为了一笔生意需要谈判,所以才会到这里,还真以为那两女子是什么大老板,结果是被骗来当了槽头。 这下子可好,几个男子都不愿付账,最后还是请了派出所来协商解决,几个男子指天发誓的诅咒了半晌,也只凑了不到账单三分之一的费用,结果,酒店损失了好几千。 后来听得行业协会通报,这一段时间玉州市区高级饭店、酒店,已经连续出了多起这种诈骗事件,估计有好几伙这种骗子,这才引起大家的高度警惕,莫不是这帮家伙又来了? 青年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程若琳和罗冰一眼,程若琳双手环抱,杏眼圆睁,倒是气势压人,只是旁边那个身材丰满高大的女子却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雏儿,弄不好还是第一次来干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这两女子是怎么想的,论身材有身材,论长相有长相,那气势汹汹的女子谈吐风姿不俗,就算找个大老板包.养,也胜过吃这碗刀口舔血的活计。 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觉,青年男子就越发觉这两个女子可疑,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自然不能随意陷人以罪,不过早已经给几个一直关注着事态的保安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注意,防止这两个女骗子逃脱。 第1671章打抱不平 “两位小姐,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我表示歉意。”青年男子脸上笑容里隐藏着虚伪和鄙屑,嘴角那抹虚假的笑意,更是说不出的令人不舒服。 “你表示歉意?就你这种态度,也叫表示歉意?” 程若琳是何等伶俐的角色,自然觉察到对方彬彬有礼背后的不屑,心中更怒,于是道:“让你们老总出来,我倒是要和他交涉交涉,让他好好教一教服务行业应该怎么学会尊重客人。” “对不起,我们老总不再,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做主。”青年男子越发得意,对方越是如此,就证明对方越是心虚,他一摆手,问道:“小黄,她们是哪个房的?” “李经理,她们是黄山套房。”收银员立即回答。 “黄山套房?”青年男子心中冷哼!这帮女骗子可真够大胆,还专门选酒店最好的包房,消费起价都是一千六,还真以为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怎么的,又问道:“谁在包房里服务?” “李经理,她们没有要人服务,说是要谈重要事情。” 果然如此,是怕服务员觉察出端倪,这帮骗子,手脚倒是做得挺干净,还要来收银台假意转悠一下,打打掩护,果真是高手。 “那好,小姐,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陪你们过去,征求一下客人们的意见,看看对我们的菜肴有没有什么意见,您看怎么样?”青年男子故作优雅的道。 “等一等!” 程若琳气冲斗牛,她已经看出来这位前厅主管把自己和罗冰看作是什么人了,先前还以为是对方怕自己付不起帐,现在才知道对方竟然把自己和罗冰视为骗子一流的角色了,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小姐,怎么了?难道这样也不对么?” 青年男子朗声笑道:“如果两位女士真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提出来,但是我们不欢迎恶意的行径,undersitand?” 连罗冰都被对方有些嚣张的口气给气坏了,纵然自己这边是出了一点差错,但也不至于被人当作骗子之流,这家酒店还说是五星级酒店,程若琳更是义愤填膺,这就是五星级酒店的素质水准?是什么让他们这般张狂无忌,难道就是会说一句understand?还是觉得他们是有外资背景? 程若琳正欲发作,却发现罗冰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有些灰白,望向自己背后的目光变得激动、愤怒、感触、痛楚、黯然还有悲伤,程若琳从来没有见到过罗冰脸上一瞬间浮现出混合了如此多感伤的神色,这让她惊诧莫名。 转过身来,却见一名三十多岁的高大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远远望向罗冰的神色,也是一种怜惜中多了一份冷淡和无奈。 “怎么一回事儿?”高大男子气宇不凡,走过来时那股子气势就能让程若琳感觉到对方来自官场上的那股子居高临下和优越感,这让她很不舒服。 “罗主任,没事儿,真是让您见笑了,这两位女士刷卡密码错误,准备回房,我陪她们回房去。” 前厅主管脸上浮起殷勤的笑容,这位罗锐罗主任可是他们大酒店的金主儿,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副主任,对外接待都是这位罗主任来联系,也是酒店的重要客户。 “钱没带够?” 罗锐扫了一眼两女,罗冰的脸上时而激愤、时而悲哀、时而黯然、时而孤傲,十年了,还是这样,罗锐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伤,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这种执拗性格,当初自己百般劝说她,她却执迷不悟,最终沦落到这种境地,连正处于关键时刻的父亲也受他牵连不小,他摇了摇头,问道:“小李,多少钱,记在我的单子上。” “罗主任,您认识她们?”前厅主管吃了一惊,瞅了二女一眼,连忙道:“三千六。” 罗锐皱了皱眉,难怪人家把她们当作骗子,消费这么多,却又付不出帐。 他也听说这一段时间有些女骗子在外采取引人来上钩,并趁机拿些名贵烟酒,之后玩金蝉脱壳的把戏,但是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是在偏远山区,但是还绝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多半是一时间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她旁边这个女子倒是看上去有些面熟,但罗锐却一时间想不起对方是谁了。 “没事儿,记在我单子上就行了。”罗锐不动声色的道。 程若琳看了看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家伙,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这个家伙,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把自己两人当作来五星级酒店混吃骗喝的油嘴狗么? 嗬!还挺大方啊!三千六说寄在他单子上,可程若琳却是怒意盈胸,本来喝了两杯酒有些酒意,这个家伙表现出来侮慢和自大,让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轻视的程若琳简直无法忍受。 “喂!你什么人啊?谁要你付钱了?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怎么,别用那副悲天悯人的目光看我们,我们既然消费了,就付得起帐,用得着你来穷显摆?” 程若琳言语锋利如刀,尤其是看到罗冰那失魂落魄的神色,她虽然没有明白过来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但是对方这种自诩优越、居高临下的态度,却让她无比反感。 罗锐被眼前这个美女蛮不讲理的话语给气得不轻,自己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替她们解围,这个女人看上去挺有气质,怎么说起话来却是这般刺耳难听? “小姐,我还真是第一次尝到狗咬吕洞宾的滋味呢,呵呵!行,你们能付得起?那你们就自己付啊!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罗锐也是怒极反笑,瞅了一眼旁边一位路过的外宾,道:“这里是涉外酒店,别在这里丢天朝人的脸!” “哟呵!谁口气这么大啊!我可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们来消费还能给人丢脸了?我倒是想要瞧瞧,是哪位能代表天朝人的领导,能把我们这帮人给侮辱得这么惨?” 说着话,我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走了出来,道:“不就是拿错一张卡么,也就上升到了给天朝人丢脸的政治问题高度?” 罗锐凌厉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眼睛略略眯缝起,似乎想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口气竟然这等张狂无比。 作为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负责接待的副主任,罗锐平常跑外边的时间太多了,大风大浪更是经历不少,高.官富豪一样也见识太多,眼前这个斜睨着自己的家伙,顶多三十岁左右,和小冰年龄相仿,胸前衬衣半解,脸色虽然也还正常,但是流露出来的浓烈酒气,一看就知道是喝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和小冰她们一起来的。 罗锐不想理睬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多半是个多金的官宦子弟,玩主,埃及棉衬衣是国内并不多见的意大利先驰,脚下皮鞋也是非同凡品,没有任何logo,罗锐一时间也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价格绝对不便宜,腕间那块欧米茄也是价格不菲。 当这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可不简单,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来来往往接待的都是政府部门领导和企业家,不少都是来自国外的投资商,这在眼光上的要求颇高,刚一接触的几个来回,你就得把客人的底细、爱好,给了解清楚,从着装、饮食、嗜好等诸多方面来判断和分析客人的层次和倾向,在这一点上,罗锐颇以自己的观察力细致和分析判断准确自豪。 眼前这个家伙,要说不太像是政府干部,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着那一股子不一样的气势,罗锐判断,这多半是借着父母余荫捞了两个钱的纨绔子弟,不过玩格的味道倒是够足了,也像那么一回事儿,只是小冰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在政府部门工作就算不顺,也不该和这种人走在一起才对。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不能代表谁,我只是提醒一下诸位,在言行上注意尺度就行了。”罗锐不想和这种人斗嘴皮子,毫无意义,而且自降身份。 我可真是被眼前这个倨傲不群的家伙给气乐了,自己居然也沦落到被人视为下三滥的角色了,这可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可真不知道,我们究竟干了什么被人这般折辱,若琳,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卡密码不对?” 我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看来还是一个打抱不平的角色,那个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笑话的家伙才是正主儿,道:“不就是卡拿错了一张么?怎么,觉得我们是付不起帐、还是感觉我们像一群骗子?” 第1672章放肆 “哼!人家倒没有把你们当作骗子,而是觉得我和冰姐俩像骗子,像吃了饭还骗了财物就想抹嘴巴走路的角色。” 程若琳见我出了面,就把主动权交给我了,气哼哼的道:“瞧瞧,就是你这张卡的罪过!” “你是前厅经理?半年没来这里,好像都换了人、不认识了啊!小张呢?” 我印象中这文华酒店餐饮部负责人似乎姓张,这里是建行接待高端客人的主要场合,我还在玉州时,和郑健来的时候比较多,后来在淮鞍和怀庆工作时,有时候回来和郑健他们在一起,偶尔也会选择这里,但最近一段时间、是有将近一年没有来了。 前厅经理也是轮班值班,今天这一位担任前厅主管时间并不长,所以对自己这个位置很看重,听得收银台那边一传话就忙不迭的赶来,本以为可以制止一起可能给酒店造成损失的事件,赢得高层的表扬,却没有想到会招惹上一桩麻烦事儿。 听得对方这样随意的轻松称呼餐饮部经理,前厅主管头皮有些发麻,尤其是对方举手投足的那份气势,更是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让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按照对方所问回答问题。 其实在罗锐出现,来替两个女子买单时,他就知道这两女子不可能是骗子,可能只是一时手中拮据而已,如果说那时候心中还略略有些优势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这位前厅主管就真的是忐忑不安了。 前厅主管讨好的笑着道:“张经理这会儿不在,前厅这一块今天由我负责,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一些误会,两位女士的信用卡可能出了一点技术问题……” “我看你们酒店的服务质量可能才出了问题,难道说信用卡拿错了,也能让你们浮想联翩?那你们的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一些,我真不知道,你们酒店难道就没有对你们灌输过顾客就是上帝这个理念么?” 我淡淡的道:“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也应该耐心细致的询问了解,而不是无端猜疑客人,至于付不付得起帐,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付不起帐,还敢大模大样的来这里走一遭,难道还真的能指望什么人大发慈悲,施舍我们一回?” 我并没有耀武扬威的以势压人,而只是平静的指出对方的态度问题,这让前厅经理也是冷汗涔涔,越是这样的客人,也就意味着越是不一般。 这个时候,前厅经理才发现自己先前似乎是猪油蒙了心,这个时候再仔细看一看,这两位女士哪一点像骗子,一个雍容大方,一个优雅迷人,只怪自己当时有些被收银员一说,就有点先入为主了,幸好还没有造成什么大的问题。 罗锐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对方的表演,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他也不想知道,对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教训前厅经理,让他很不是滋味,这有点指着和尚骂秃驴的味道,这个家伙倒是牙尖嘴利,居然还指桑骂槐的影射自己,他也还是第一次遇上。 “年轻人,不要学着这样尖酸刻薄,想要学着在女士面前显摆,那也得有点层次行不行,涵养、气度,不是有两个臭钱就觉得可以高人一等、为所欲为的。” 罗锐是真有些怒了,也有些替自己妹妹担心,他不知道小冰和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不过小冰纵然再是不争气,那也是自己妹妹,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让别人知道是他罗锐的妹妹,且沦落到这种份上,他就怒道:“眼睛都放亮一点,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比比皆是。” 我听出一点味道来了,感情这位俊朗有形的男子,还有点替两位女士抱屈的味道,难道自己的形象就这么不堪,怕两位女士羊入虎口、还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真有点乐了。 “哟呵!还真没看出一位真龙天子站在这儿呢,我是败絮,请问您是哪位高不可攀的金玉啊?”我冷哼一声道,双臂环抱,遥视着对方。 “我没有必要向你介绍我是什么人,就像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显摆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罗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冷淡的道。 我被对方冷淡背后的倨傲着实噎了一下,见过高傲的,却没有见过这样自命不凡的,难道自己这一身打扮,真的很逊? “庆泉,算了,没有必要和这个人争什么。” 程若琳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这边,还好这会儿结账的高峰期已经过了,要不,就这么一会儿还不得引来周围人的注目,她靠近我小声地道:“他好像认识冰姐,嗯!你看他是不是和冰姐模样有些相像?” 我本来还真有些咽不下这口被人轻视鄙屑的恶气,听得程若琳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一直一言未发的罗冰脸色黯淡。 再仔细打量一下两人相貌,立时可以肯定,罗冰和眼前这一位肯定有血缘关系,我听罗冰谈及过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玉州市政府部门工作,而且混得都还不错,只不过罗冰和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来往,看样子眼前这一位,应该是罗冰那位哥哥才对。 想起罗冰这个家庭因为罗冰参加了那一轮风波而被家庭所冷落的缘故,我心中无名孽火顿起,但他尚未发话,对方却已经冷冷的对罗冰道:“自重一些,和这种纨绔混在一起,你也不怕辱没了家风。” “家风?我有家么?” 罗冰也被兄长的话语所刺痛,脸色也是变幻不定,幽幽地道:“不知道是你健忘还是我失忆了,我还有个家?” 被罗冰的话一刺,罗锐脸色顿时变得阴冷,冷哼一声,道:“哼!不知好歹!” 我耳朵很尖,被对方一句纨绔和辱没家风都给刺得不轻,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纨绔了?和自己以及段永祺、贝铁林在一起吃饭就算是辱没家风了?如果工人阶级因为是领导阶级以至于所有工人都变成了领导,那这个纨绔的范围就未免太大了。 我真不知道这罗冰的哥哥怎么会如此强烈的优越感,居然可以把自己视为纨绔,似乎他天生就要高人一等。 “我说你这人似乎真还有些马不知脸长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起来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了,罕见的爆了粗口道:“我叶某人长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见识了不少,却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无耻的,真他妈癞蛤蟆上公路--你还愣是冒充迷彩小吉普了!你以为你是谁?在我面前装样?” 我突然爆发出一干粗鲁不文的言语,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先前见我虽然语气坚.硬,但是却也还算是斯文,没有想到这两个照面下来,我却是勃然大怒,言语中更是半点尊敬皆无。. 罗锐被我这一番言语,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先前只是不愿和这些纨绔子弟纠缠,却没曾想到对方如此嚣张放肆,那副目无余子的气势比起自己先前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 “放肆!” 罗锐怒色盈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突然变得这等悍野,怒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了!” “哟呵!我放肆?我就算放肆了,你又能怎么的?想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张牙舞爪,趁早给我闪一边去,哪凉快你哪待着去!” 我本来就有些酒意,加之心情被罗冰昔日遭遇所激荡,更是对眼前这个原本形象相当俊朗的男子说不出的厌恶,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和唐菲菲昔日之事儿,也就是被这等势利家庭所破坏,心中愤懑更甚,言语中几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罗锐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面对对方斜睨的眼光中露出的挑衅神色,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但是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对方也许就是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说不定这家伙就会趁机赖上自己,让自己钻了这个陷阱,莫不是对方是有意而来,只是看小冰的神色,却也不像是故意来寻衅替她打抱不平似的啊。 “小罗,你怎么回事儿,还没结账?” 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斜对面的走廊处传来,走出来一个矮胖的秃顶男子,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我们一行人,道:“抓紧时间,卢书记马上就陪姚市长出来了,你今天是怎么办事儿的,这点小事也这么磨磨蹭蹭?” 第1673章疑惑 罗锐一阵紧张,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边忙着点头应承,道:“对不起,童主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我虽然不认识那个秃头男子,估摸着也该是眼前这个家伙的顶头上司,看那原本器宇轩昂的身子似乎被那秃头男子一瞪眼就矮了半头,脸上原本倨傲不群的神色顿时消失无踪,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忙吩咐收银台小姐结账,让我看得也是摇头不已,暗叹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傲骨嶙峋的桀骜角色呢,却没有想到印象立时破灭。 我立时就失去了寻衅滋事一番的心情,和这样的角色斗气又有何意义?再看看罗冰脸已经瞅向了一边,大概也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兄长这副前倨后恭的鲜明对比,程若琳也是一脸不屑,这才意兴索然的把头转向一脸恭敬的始作俑者,气哼哼的道:“小子,算账!今天没心情和你小子计较,记住长个教训,不要学着那些不开眼的角色,狗眼看人低!” 罗锐被我若有所指的话语激得又是一阵火起,但是旁边自己顶头上司就在旁边,而且姚市长和卢书记马上就要出来,他也不敢怠慢,一边结账,一边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盘算着什么时候要找个机会好生修理一下这个家伙。 我也没有注意,平时几张卡都放在一起,说实话,用的时候也不是很多,除了回玉州有时候能派上用场,在怀庆几乎就没有用的机会,这随手拿了一张卡交给程若琳去处理,却没有想到拿错了,密码不对,自然就无法处理。 熟练的输入密码后,交易完成,我也懒得看那张谄媚般的脸,与程若琳和罗冰就准备离开,段永祺和贝铁林可还在房间里借着酒意谈得正欢。 “咦?庆泉,这么巧,你也在这儿?”我扭过头来,却见着一群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卢卫红。 卢卫红是陪着姚恩平一行人出来的,今日姚恩平视察高新技术开发区,兴致颇高,一直看到下午,又在华芯国际项目工地上现场办公,看看时间晚了,卢卫红也就赶紧把晚饭定在文华酒店,没有想到用完晚饭出来,却碰见了我们一行人。 “哦?卢书记,这可真是巧啊!怎么,陪姚市长在这里吃工作餐?”我半开玩笑的道,他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卢卫红前面的正是姚恩平,姚恩平也是微微颌首示意,估摸着是姚恩平视察了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才来用餐。 “你小子,这嘴巴可真会说,华芯国际项目主厂房今天竣工,姚市长是专门来看看的。”卢卫红也是笑着回应,瞅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的姚恩平。 “庆泉,看不出啊!和讯科技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和你们签约了,这一次贸投会,你们怀庆大出风头啊。”姚恩平也是颇有风度的站住,双手负在身后,含笑着道。 “怎么,就许你们玉州横刀夺爱,就不许咱们怀庆暗度陈仓?” 我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姚恩平,心中一百个不痛快,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摘了华芯国际的桃子,还对怀庆拿下和讯科技项目心有不甘的味道,有本事自己去挣去,窝里横算个毬,于是我就笑着道:“姚市长,可不兴见不得穷人吃饱饭啊。” 我有些暗讽的话语落在姚恩平耳中,让姚恩平也忍不住哑然失笑,一摆手,道:“庆泉,落户在哪里,那也是企业自己的选择,和讯科技项目,其实我们玉州也去争取了啊!可和讯科技看好你们怀庆,最终不还是选择了在你们怀庆么? 华芯国际选择玉州那也是企业行为不是?胸襟放宽一点,现在省里打造玉州--怀庆这条电子走廊,日后玉州和怀庆联手共谋发展,和衷共济的时候不会少,我还希望能和你能把臂言欢呢。” 我一阵气闷,这个家伙怎么占了自己的便宜,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可真是站在什么位置角度就不一样啊。 “那得多谢姚市长的开导了,我这人就是心眼儿小,这华芯国际项目被你们玉州拿了去,我是辗转反侧啊!若是和讯科技项目又被你们捞走,我可真的就要彻底失眠了。” 我翻着白眼道:“怎么觉得你们玉州捡了便宜,都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呢?莫不是这省会城市就该高人一头,哟!我还真忘了,玉州可是副省级城市呢,应该的,应该的。” 我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让姚恩平和卢卫红都是苦笑着摇头不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被这个家伙逮着机会都得发泄一番,不过这事儿换了谁都得一百个不爽,对方这么说都算是客气了。 罗锐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纨绔’和卢书记、甚至是姚市长斗着嘴皮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卢卫红何等人?玉州市委常委、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在高新技术开发区那就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就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在卢卫红面前都是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说的。 至于姚市长那就不说了,江州省省会玉州市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角色,谁都知道市委书记苗振中兼着省委副书记,对于玉州市这边具体工作,并不怎么过问,也就是说,玉州市这边的事儿,那几乎就是姚市长一言而决。 可这两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怎么就对这个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的‘纨绔’如此宽容?直到后来,他才算是从两边言语中听出来一些端倪,这个家伙似乎是怀庆市的重量级人物,他琢磨半晌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角色,最后还是旁边童主任给旁边人介绍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是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而华芯国际项目据说就是被这个家伙拉来的,最早也是要落户怀庆的。 “行了,庆泉,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甭紧揪着不放,改天我做东。还得恭喜一下你啊!市委副书记了,市长也快了吧?到时候可要请客啊。” 卢卫红也是耳目灵通,我挤走何照成就任怀庆市委副书记、主持市政府工作,在省里边也传得神乎其神,何照成出走,谭立峰落空,最终是最不可能的我上位,这中间的关节秘闻,也是流传甚广,卢卫红自然也清楚其中底细,也对我这小子的本事大为叹服。 “咦?段部长?贝厅长?你们两位领导怎么……?哦!是和庆泉他们一起来的吧?” 姚恩平正准备迈步离开,却一眼看见对面过来的两人,也是一阵意外,这玉州市可真小,吃顿饭也能遇上这么多熟人,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位应该是和我一起的,真还看不出,叶庆泉路子这么广。 段永祺、贝铁林和姚恩平、卢卫红几人也是一阵热情的把臂寒暄,把这大厅门口弄得好不热闹。而这等场合,其他不够份量的人,就有些插不上嘴了,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等候。 童主任有些卖弄的向其他几个人介绍着这后来两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省广播电视厅厅长贝铁林,都是些手握实权的重量级人物。 罗锐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罗冰居然能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以及省广电厅厅长同座吃饭,现在还和姚市长和卢书记他们谈笑风生,而自己这当哥哥的,竟然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罗锐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就这样寒暄之后各自离去,小人物是不入他们法眼的,让罗锐内心窝火的是,先前那个性叶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百般挑衅,可是当领导们出现之后,这个家伙却连半句话、甚至一个眼色都懒得投给自己,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懑。 你这时候哪怕是来怒骂、或者就是在领导面前说两句自己坏话也行啊!至少能够让领导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这个可恶的家伙却一点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了,罗锐简直有一种要挥拳击柱的冲动。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罗冰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下出现? 毫无疑问,省委组织部那位段部长和那个性叶的关系不一般,从他们之间的称呼,就能感觉得出来,虽然姚市长和卢书记也叫那个性叶的家伙名字,但是这和段部长叫那一声‘庆泉’,味道明显不一样,其中亲近程度,至少差了两三个级数。 第1674章能耐 省广电厅贝厅长和姓叶的关系,也不及段部长和姓叶的那么熟悉、亲热,感觉他们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很投缘,纵然是在外人面前,也没什么顾忌。 段永祺是何等人物,连姚市长和卢书记都不得不保持相当尊重,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虽然定不了像姚市长这样副省级干部的命运前途,但是对卢书记这种厅级干部,却有着不一般的影响力,这也难怪卢书记老是拉着段部长的手不放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罗冰怎么也能参予到这样的场合中去?这让罗锐百思不得其解。 罗冰受到那场风波牵连之后,毕业就被分配到了淮鞍那边一个山区县里,因为她的缘故,父亲的竞争区长候选人当时也受到了影响,最终仕途上的艰难跋涉只能戛然而止,止步于那个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上,最后去到人大当了个副主任。 这让全家都是遗憾无比,如果不是罗冰这桩事情,父亲也许就还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些,这也是罗冰和家里决裂的关键。 这么多年来,罗冰似乎一直在记恨当年家里冷落她的事情,而后自己也和她联系过,但对方始终不予理睬,多次联系未果之后,包括自己在内的家里人,似乎也就失去了再联系罗冰的热情和兴趣。 而罗冰后来结婚之后、又闪电般离婚的消息,也让家里人对她颇多微词,使得原本希望罗冰在结婚之后能有所改观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罗锐实在想不通这一点,罗冰在那个偏远的陵台县广电局,怎么能有资格和段永祺这样的角色坐在一起,难道她是广电系统的英模?通过贝铁林介绍给段永祺认识,以便日后能提拔或者调动,罗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也太荒谬了。 这些都不重要,罗锐得琢磨一下,罗冰这个意外因素的出现,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 自己已经三十五了,还在副处级干部阶梯上苦苦挣扎,原来还觉得自己这个年龄能够上到副处级位置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但是今天看到那个性叶的那股子纵横捭阖的气势,他这会儿才深深感觉到失落。 他罗锐不是没有本事儿,缺少的就是机遇和人脉,罗冰今天在这种场合的出现,为罗锐的机遇缝隙透进了一起阳光。 想到这儿,罗锐就有些说不出的兴奋而烦躁,高新区的办公室主任、也就是自己的领导,即将到碧池区任职,眼前盯着这个办公室主任位置的人不少。 另外两个竞争者,资历都比自己深,能力也不差,罗锐自认为和另外两人竞争也是三三开,若是能得到卢书记的青睐,这办公室主任位置,那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弄不好坐稳之后、再瞅个机会,还能进党工委班子、弄个党委委员当一当,可也不是痴心妄想。 只是,谁来帮自己打通卢书记这个关节? 想起今晚段永祺和卢卫红之间的把臂密语,想起那个性叶的家伙和卢书记相谈甚欢,罗锐心中就噗噗猛跳个不停,罗冰能和这两人在一桌子吃饭,自然交情不会太浅,如果能够瞅准机会帮自己谋一谋,也并非虚无之事。 至于说今晚这一场小小的冲突,罗锐到不放在心里,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那姓叶的能帮自己一把,自己便是承认个错误、道个歉,那又算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罗锐从来就不觉得这句话其中有些诋毁气节的含义。 在仕途上你从来不要去把什么面子、里子,这一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太过看重,否则那就是自寻烦恼,罗锐一贯原则就是,该低头时你就得毫不犹豫的低头,否则,你就会摔得头破血流,最终的结果,那就是你还得低头。 满怀心事的罗锐一直回到家中都无法摆脱今晚这一幕给他带来的种种冲击,如果说最初还只是沉浸在姓叶的家伙给他带来的刺激中时,那么到后来,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细细的揣摩、审视,该怎样利用昨晚获知的东西来帮助自己了。 丈夫脸上的虽然竭力压抑着心事儿,但是妻子还是毫不费力的观察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 罗锐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蜂蜜水,小口小口的抿着,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记得我妹妹么?” “你妹妹?呃……罗冰?在淮鞍那边一个山区县里的那个?” “嗯!今晚我在文华酒店碰上了。”罗锐目光死死锁定面前的蜂蜜水,似乎是要看穿蜂蜜水究竟是什么成分构成的。 “文华酒店?啊?你是说罗冰她去那种地方……”女人惊讶中夹杂着鄙屑的捂住嘴巴,道:“这怎么行?” “你想什么呢?”罗锐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道:“罗冰再不争气,也不至于做哪些事情,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啊?那她在那里干什么?”女人呐呐的道,也为自己内心的阴暗感到一丝羞愧。 “吃饭,结账时候我们碰上了。”罗锐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恐怕想象不到她和谁一起吃饭。” “和谁?” 女人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自己丈夫眼光素来很高,三十五岁的副处级干部,而且极有可能要当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这个年龄能走到这一步的,又能有几人? “哼哼!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省广播电视厅厅长,还有怀庆市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另外还有一个女的,我想起来了,是江州卫视那个《生活》栏目的女主持人。” “啊?这怎可能?罗冰不是一直在那个山区县么?怎么会突然跑到省城里来了?还和这些人在一起吃饭?” 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丈夫有一个妹妹她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往来她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和丈夫结婚时,对方没有来,却托人送了一份礼,丈夫另外一个弟弟结婚也没有见到罗冰的身影。 当时自己还在想,就算是在山区里混得不好,也不至于连哥哥弟弟结婚都不来吧,后来才隐约知道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和家庭里闹了很大矛盾,有一点子和家庭一刀两断的味道。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听他们说他们是淮鞍老乡聚会,段部长和贝厅长都是淮鞍人,而罗冰他们是在淮鞍工作过的,看来罗冰这几年际遇也不一般啊。”罗锐有些感慨的道。 “那位段部长很管用?”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心思十分清楚,丈夫这个人什么都不热衷喜好,唯独对政治上进步情有独钟,专门提及这段部长,自然有其中道理。 “哼!你说呢?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副省级以下的干部升迁都在他职权范围之内,有时候他一句话也许就能决定一个人一辈子的政治命运。” 罗锐悠悠地道:“这种角色,像我这样的副处级干部,就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没有抓住机会?”女人急忙问道。 “哼!那种场合能有我说话的份儿?姚市长、卢书记他们都在呢,我真还没有想到,罗冰还能有这本事儿、攀上高枝了,居然能和姚市长和卢书记他们站在一起。”罗锐一阵唏嘘感叹的道。 “那让罗冰帮帮你啊。” 女人言语中一副理所当然的味道,道:“都是兄妹一家人,就算是以前有什么不愉快,难道还能记仇记一辈子?老公,你不是说这办公室主任竞争很激烈么,这个时候,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啊。” 罗锐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自己老婆虽然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但是言语却是很中听,他想了想,皱着眉道:“可是我和小冰都很多年没有说话了,现在这撂下脸去,唉!另外还得和爸妈说一声,爸妈原来一直对小冰很不谅解,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要不这样,你给我小冰的联系方式,我先和她联系上再说,探探她的口风。” 女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丈夫是想要让自己出面打个前站,于是道:“爸妈那边我去说,这事关你的前程,现在爸妈也帮不了你了,那也不能耽搁你不是?” “嗯!你看着办吧,小冰联系方式我还没有,得找人问问。” 罗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还得仔细的想一想,真是想不到,现在小冰竟然能有这能耐。” 第1675章踏足 段永祺是坐贝铁林的车走了,我自然就要送程若琳和罗冰。也许是受到今晚付账这一桩事儿的影响,罗冰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我和程若琳虽然都没有刻意去安慰罗冰,但是也都关心着罗冰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什么。” 黑暗中,坐在车后排右座的罗冰终于开口了,轻声地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真还还没有想到,和他见面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冰姐,你哥是在高新区管委会?”程若琳明知故问道。 “嗯!高新区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罗冰淡淡的道。 “罗冰,贝厅长已经答应了,星期一就要去办调动,甭管他给你安排到哪儿,总算是回了玉州了,我看今天你哥似乎也有些意动,看样子本来是想和你说什么,我看你冷着脸不想理睬他,所以也就没过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斟酌着言辞,尽量避免刺激对方。 “哼!他想和我说什么?那也是看着段部长和贝厅长和我们一块儿吃饭,都是沾了你的光。” 罗冰脸色变幻不定,看不出喜忧,道:“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一门心思都指望着政治进步,我敢打赌,虽然我们十年没有联系,但是过了今天,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来和我联系,原因无他,因为觉得我能为他所用。” “冰姐,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今天的事儿也怪不得他,咱们也的确有些令人起疑,他帮你付账也是好意。” 程若琳想当一个和事佬,她知道罗冰现在孤苦伶仃,回了玉州之后也一样没什么朋友,如果能够和家里言归于好,那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若琳,和今晚这事儿没关系,我只是公允的评价他这个人,当初我卷入了那桩风波之后,你没见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名义上说是怕影响了我爸的政治前程,其实更主要是怕日后我爸没发展前途了,间接也就影响了他的政治前程,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罗冰语气平淡中隐藏了一抹说不出的伤痛,似乎又勾起了她昔日的辛酸。 “罗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应当向前看,不要过多的纠缠于往日的种种,作为在仕途上奔走的人,难免不对这些有些敏感,就算是当时有些过份,也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兄长心中也早就懊悔,只不过脸面上抹不下来而已。” 我也是喟然一叹,道:“我看这也是一个契机,你总不能和家里呕一辈子气吧?” “家?我不是说过了么?那个家还属于我么?”罗冰语气变得有些激动,道:“那是属于罗锐和罗铿的,我不过是一个过客。” “罗冰,你这是什么话?父母始终是你父母,就算是他们势利,就算是他们当初万般不对,时过境迁,你也该抱着一种宽容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把自己封闭在怨愤的心态中,只会让你变得更偏激更痛苦。” 我放慢车速,提高声音道:“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只想到父母家人的不好,也想想昔日他们对你的好!” 虽然我也有些看不起罗冰父母家人当时的做派,但是自己也知道罗冰内心的孤独寂寞,渴望家庭亲情的心情,不是哪个人能够拒绝的,尤其是像罗冰这种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单身女人,更是如此,自己需要帮她破除这个心结。 罗冰似乎第一次听到我这样声色俱厉的呵斥自己,愣怔了一下之后,慢慢平静下来,胸脯急剧的起伏,把脸扭向一边、望着窗外不再言语,程若琳赶紧轻轻抚住罗冰的肩头,小声安慰劝导对方。 我将车开进小区,有些犹豫今晚是不是在这里住,程若琳却早已瞪了我一眼,道:“快下来,冰姐醉了!” 果然,这一路行来,罗冰把车窗打开一敞风,原本已经被醒酒汤压下去的酒意,顿时就翻腾起来,我赶紧把车泊好,下来帮着程若琳扶着罗冰一起上楼。 程若琳住的是十二楼,这是一幢十八层的电梯公寓,两人几乎是搀扶着罗冰进房,一进房,罗冰扑进卫生间就哇哇吐了起来。 我还一直在琢磨着罗冰酒量是不是见涨了,这酒桌上也敢和段永祺连干三杯,虽说是托人办事儿,但是有自己在,实在不行也可以让自己代劳,却没有想到罗冰这等耿直,一下子就连下三杯,而且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结果却是在这个时候发作起来。 罗冰吐了之后,神智就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还有些瘫软无力,两人只得把罗冰扶到床上躺下休息。 “今晚怎么办?”我随口问程若琳。 “没事儿,就让冰姐住我房间好了,我们俩住客房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待会儿我在和冰姐两人洗。”客房没有卫生间,程若琳也是担心罗冰如果还不舒服要吐,可以就在主卧卫生间里,不用跑出来到客厅卫生间解决问题。 “也好。” 我也不愿意孤枕独眠,难得回来一趟,也想和若琳恩热一晚,反正罗冰也对两人的事情早就见惯不惊了,先前两人还遮遮掩掩,到后来也都渐渐习惯了罗冰的存在,都是些成年男女,当然也知道两人在一起是代表着什么。 当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之后,程若琳贪恋的将自己的脸贴在我厚实的胸膛上。 “庆泉,你过去吧。”良久,程若琳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啊?”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我愣怔了一下,低下头来看了眼一动不动贴在自己胸前的丽人,丽人晶亮的眼眸在黑夜如同两枚乌钻,我看程若琳不像是在故意调侃自己,就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呐呐的道:“若琳,你……” “我是认真的,冰姐也是一个苦命人,我和冰姐亲若姐妹,什么体己话都说过了,我也知道她心里对你有些意思,她这人,在这一点上和我差不多,死心眼儿,宁肯不找,要找就要找最好的。你也不是没动过她的心思,你别不好意思,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我也知道你也没有打算瞒过我。”说着,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一阵张口结舌。 “你们男人为什么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给我说什么茶壶、茶碗说,我也不想听那些,这人生本来就是这么短短几十年,青春易逝,敢恨敢爱也是性情中人。” 程若琳双手缠绕着我虎项道:“记得一会儿把冰姐抱过来,我想看看她被采撷之后的羞人模样。 我无法理解程若琳的奇异心态,但是偷香窃玉的心思压倒了一切,自己只知道程若琳是出自真心就足够了。 第1676章割不断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来,白色的纱帘翩跹飞舞,我怡然自得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人,罗冰的脚下还有蹒跚,这个时候我才稍稍有一丝愧疚,昨晚自己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而程若琳脸上那幸福的光泽,显示出她刚刚也享受了一次令人迷醉的欢爱。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罗冰和程若琳依然亲密如故,甚至行迹间更亲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同拥有了一个男人的缘故?我浮想联翩。 左边涂抹好果酱的面包递到手上,右边温热适度的牛奶放在手边,这一刻,我觉得只怕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莫过于自己了吧,阿拉伯的王子能不能享受这样的齐人之福?只怕也未必。 我不知道这样过份的幸福,会不会让自己在其他方面付出代价,但是这一刻,自己觉得值了。也许一切都是上苍注定,不会因为你所做所为而改变。 “罗冰,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笑着问道。 “我想过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也想开了,人生这一辈子匆匆几十年,何必苦苦纠结看不开呢,那样弄得大家都难受。”罗冰脸上灿烂的笑容让程若琳都有些嫉妒,一夜之间,对方的心境似乎就完全大变,看来男女之事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其实罗锐给我的印象并不坏,冷静理智,纵然是在我的刻意挑衅下,也没有轻易失态,而且我还注意到,他观察事物很细致,待人接物都相当有分寸,也没有搞接待的那种惯有的浮滑习气,他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南京大学哲学系。” 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迷惘,像是在回忆什么,轻声地道:“罗锐成绩一直很好,在学校也是学生会干部,入了党,回来之后分到龙潭区政府,后来玉州市里成立了高新技术开发区,我爸就托人把他调到了开发区,一干就是七八年,从秘书科副科长到科长,再到现在的副主任。” 我和程若琳都是第一次听罗冰这样详细的介绍自己家庭情况,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面包,倾听着。 “罗锐在工作上很努力,加上我爸有些路子,所以还算是走得比较好,可我爸退了二线之后,罗锐的步伐就慢了下来,再加上他这个人有时候锋芒太露,有些领导也不一定喜欢他这种性格,大概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收敛起来。” 我心中暗叹,都以为罗冰和家里一刀两断了,但是,实际上罗冰却从没有放下过自己家庭,像罗锐这几年的情况她都如此熟知,若不是刻意了解,怎么会知道如此清楚?而如果不是割不断、丢不下,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又怎么会去专门了解? “你还有一个弟弟?”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罗铿在玉州市公安局莲湖分局治安科工作,他是江州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就只比你小两岁。” 罗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现在好了,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心里也就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压在我心间,让我没有片刻轻松。” 罗冰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让我和程若琳眼睛都为之一亮,从未见过罗冰如此发自内心的喜悦笑意,如冰山解冻,如雪莲盛开,让两人都禁不住为之目眩神迷。 这个女人有一种勾魂荡魄的绮丽雍容,尤其是笑起来时,唇边的那颗痣更是说不出的媚惑,原本如满月般端庄秀丽的芙蓉玉面顿时凭空多了一份媚丽妖娆气象,我一股子火气就像毫无来由的就从小腹间窜起来,恨不能在抱着她立即上床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罗冰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神情变化,白了我一眼,然后道:“若琳,我若是过来了,还是住你这儿吧,等以后……” 第1677章区别 “等什么以后?难道说我这里还住不下你?”程若琳杏眼圆睁,道:“除非有人嫌我碍事儿,你想要……” 程若琳一脸坏笑的又瞅了我一眼,顿时让罗冰脸呼啦一声红了起来,娇嗔的道:“死丫头,你这张嘴巴怎么这么缺德?” “嗯!谁知道昨晚是谁的嘴巴缺德,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弄得人家一晚都没能安枕?”程若琳格格娇笑起来,反唇相讥道。 罗冰毕竟还是初经人道,如何能与程若琳这已经在玉州市里风里来雨里去打滚了两年的女人相比,这等荤话一说出来,罗冰立时就吃不消了,羞红着脸站起来,就要来扭程若琳的嘴巴。 饭厅里回荡起一阵娇嗔笑骂声,倒是我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嬉笑打闹,颇有点坐享齐人之福的味道。 …… “甘省长,请您放心,既然省里选择了我们怀庆作为试点,我们怀庆肯定不会给省里丢脸,钱市长也是搞了多年的老农业了,对于我们怀庆的情况相当熟悉,前段时间我和他做过一次交流,我们俩的观点比较一致,那就是农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如果中央和省里再不重视这个问题,迟早这要出大乱子。” 我坐在游泳池边上的遮阳伞下边,一夜的风流快活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精神,反倒是让自己很有点顾盼生威的感觉,能采撷到罗冰这一朵葳蕤自守的牡丹花,那份畅快和得意,足以让自己兴奋好一段时间了。 而能拂去罗冰心中的乌云,让她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这更让我感到高兴,如果不是早就约好了今天要和甘萍副省长就如何推进省里确定的推进农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试点工程工作进行一次非正式的商谈,我绝对不愿意选择这个时候出来。 “嗯!庆泉,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老何虽然还没有走,但是组织上已经确定由你来挑怀庆市政府这副担子,你考虑问题的时候,恐怕就需要综合权衡利弊缓急了。” 甘萍白生生的大腿细腻光滑,尤其一双纤细匀称的美足,居然还涂抹了鲜艳的指甲油,这让我都觉得暗自惊奇,甘萍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没有想到这爱美之心,却是半点不减。 “我知道甘省长您的意思,我们怀庆对农业工作历来较为重视,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把三农工作提升到了一个罕见的高度,我和陈书记为此也商量过,就是打算利用省里把怀庆确定为试点这个契机,强力推进我市的农业结构调整,促进农民从多种渠道增收。” 甘省长的美腿虽然诱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多大的兴趣,昨晚才和程若琳和罗冰恩爱一宿,别说是甘省长这种半老徐娘,就是西施貂蝉在这里,自己现在也懒得多看。 “嗯!那你说说,你们有什么具体打算?” 甘萍也知道我是个干实事的人,也正是我当初在淮鞍干得相当出色,让山地畜牧业快速发展起来,畜牧业和奶业已经成为淮鞍最为火爆的热点,尤其是伊利集团和光明集团国内两大奶业巨头,分别在淮鞍大建加工基地,才使得淮鞍的名声大振。 所以,这一次甘萍才会在吴国群面前力主让怀庆再来搞一次成功经验复制,力求让淮鞍和怀庆两个点,一东一西两面开花,结出硕果,也让她这个分管农业的副省长能长一长脸。 “我前期对各县农业农村这一块,进行过一次调研,感觉我们怀庆下面各县区的情况不尽一致,各有各的优势项目和长处,但是也一样各有各的短板和缺陷,而且总的来说,问题也不少。所以,我感觉要想在怀庆打开局面,我们还是得有针对性选择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县区,来好好儿琢磨一番。” 我一边琢磨一边说道:“比如,青坪就相当典型,是全市最穷的丘区大县,我们怎么在这种丘区穷县打开局面,寻找到一条适合青坪发展的路子,这相当重要,例如打造青针优质绿茶基地,发展亚热带水果产业; 又比如归宁,地处咽喉要冲,距离玉州市区和机场都很近,如果利用归宁特殊的地理优势,来发展近郊现代科技型、或者劳动力密集型农业,会不会更适合?” “嗯!庆泉,你有这方面的预见性和前瞻性很好,今年中央把三农、尤其是解决农民增收问题,提到了相当的高度,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们国家面临的严峻局面,城乡差距持续拉大,尤其是城乡收入比例差距更见悬殊,已经到了影响我国经济发展的境地,必须要花大力气解决农民增收问题,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重要一环,解决好这个问题,有助于农业走上健康发展道路,在实现农业结构调整问题上,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尝试,尤其是发展现代农业和实现农业产业化上,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提高产品科技含量,确保农产品生产优质高效绿色环保,大有可为。” 我颌首表示理解,道:“甘省长,总之就一句话,你发话,我接招,咱们怀庆绝对不拉后腿。” “不拉后腿还不行,你们怀庆还得给全省弄出一个典范来,要不,我找你来干什么?” 甘萍浅笑吟吟的道,一双美腿也许是长久摆放一个姿势有些发麻,她又换了一个姿势,这白生生的大腿就在我面前晃悠,看着煞是惑人。 “呵呵!谢谢甘省长的看重,那怀庆没的说,绝对不让甘省长失望,我回去之后,还得再和老钱商量一下,农业这一块,这几年实事求是的说,市里边有些轻忽懈怠了,关注不够、投入较少,今年借助这个东风,市里边也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做出一些成绩来。” 我笑容盈面,道:“甘省长,在我们怀庆试点,总得有点政策资金,这些方面的扶助吧?”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问,就奔着这个来!” 甘萍瞪了我一眼,这个叶庆泉还是相当会做人,在淮鞍时候就把科委和农业厅一帮人弄得如胶似漆一般,这一次一说定在怀庆,科委和农业厅的人都是满口赞同,真还看不出,对方年纪轻轻,这手腕倒是不差。 “甘省长,您也知道我刚接手市政府这边工作,要打开局面不容易,这么多年来,从我下到陵台县开始,您就一直不遗余力的关心支持我,这一次您也不能让我太丢您脸不是,怀庆基础不错,但是由于前期坏帐太多,在农业这一块上,一时间要让市政府投入太大,也不现实,所以,还得请省里在多方面给予支持,尤其是在人力资源方面,多给予一些倾斜扶持。”我满面诚挚的道。 甘萍讶然之后,又有些感动和欣喜,这下边市里找到自己的不少,那都是来要资金、要政策,和我先前说的也差不多。 要说对方和自己打交道这么多年,自己对他印象也相当好,也知道此人属于既能踏实做事、也能迎.合上意善于造势的精明角色,但是我最后这一番话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觉得此人不一般,对方提出来的首要请求,竟然是为了在人力资源上给予倾斜扶持,这让她顿时对此人刮目相看。 “庆泉,说实话,我很感动,别人来我这里都是叫苦叫穷,三句话就是资金、资金,最后还是资金。” 甘萍沉吟着道:“你倒好,居然说是要求在人力资源上给予扶持,这就是区别,也是差距。” 我浅笑不语,自己知道,甘萍肯定还有话要说。 “资金,省里是准备了一块,但是馍馍只有这么大,好多人都在望着,也不能厚此薄彼,分到市里边手上能有多少?凭这点资金,就能把这项工作拿起来了?我看难。”甘萍抚弄了一下自己脑后的发髻。 “关键还是在于市里边领导的观点和态度,你若是只把这项工作当作一项任务来敷衍省里边,或者是当作一个噱头赶一赶风,省里边拨下来的资金三五两下就用完了,然后就顺其自然,最后虎头蛇尾,这样就毫无意义了。” 第1678章前瞻意识 “我希望怀庆不要这样,我也觉得庆泉你也不应该是这种人。” 甘萍笑了起来,微一摆手,接着道:“能提出省里在人力资源上给予支持,我觉得这也就是代表了一种态度,至少代表你们怀庆是想要扎扎实实在这项工作上做一番事情出来。” “甘省长,您太高看我们了,怀庆一样也缺资金,可不兴把这个套,给我们套上,省里边借机克扣该我们怀庆的资金啊。” 说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我是这样想的,解决三农问题,恐怕会是党委政府今后几年、甚至是十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之一。 而我国是农业大国,但是却不是农业强国,要实现从农业大国向农业强国转变,科学技术将会成为其中关键因素,而我们怀庆在这方面并没有优势,甚至还处于弱势,要发展现代农业,调整农业结构,就不得不先行一步,能够取得省里支持,也有助于我们能够把试点工作做得更好。” 甘萍注意到我脸上的深思表情,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样,你能有这样的前瞻意识就很好,比起有些地市只知道来纠缠闹腾要资金,哼哼……” 我也不多言,自己也知道,不完全是自己提出了要人力资源方面的扶持,这也和自己与甘萍之间平素良好的私人关系有很大原因,这人本来就比较熟悉,加上话又投机,自然就看你什么都顺眼了,你平素没往来,话语就不中听,那自然就难得获得好脸色了。 “甘省长,各家都有各家难处,淮鞍今年也打算拿点什么新鲜货色出来?”我随口问道。 “淮鞍打算选苍化这个点,重要想要打造苍化的经济作物和经济林相结合发展的道路,他们也找了林业厅,林业厅也和我汇报过,我觉得可行。” 甘萍淡淡的道:“我看淮鞍市委、市政府对于在农业上有所作为并无多大决心,还是苍化县很感兴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主动从淮鞍市争取到的,那个女县长很有干劲,还算是个有些作为的。” 我没有想到甘萍也会提到魏晓岚,忍不住问道:“魏晓岚?” “嗯!你认识,对了,你在淮鞍待了那么久,也该认识。”甘萍愣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晓岚县长是我在西江当区委书记时的常务副区长,这是一个相当精明实在的女干部,应该说,算是我在这么多年基层工作中,遇到的最杰出的女干部。”我由衷的道。 “哦?难怪,我就说你们俩的风格都还蛮像嘛。” 甘萍柳叶眉一扬,道:“苍化地处贫困山区,基础条件很差,财政也十分困难,既然县里边都有这个决心,省里边当然要支持,发展优质高产的经济林和经济作物在这种山区县大有可为,也不失为脱贫的一条好路子,就要看县里有没有决心了。” “支持苍化我没有意见,对于贫困县,我个人看法,也不应当遵循原来只是输血的老路子,而应当着重于帮助他们具备造血功能,资金固然重要,选择好的、适合他们的项目,帮助他们自我运作起来,实现良性循环,这才是真正脱贫的办法。” 我也赞同甘萍意见,道:“甘省长,你现在分管农业这一块,扶贫工作,怕也是你在负责吧?” “扶贫是郝书记挂帅牵头,燕书记和我任副组长,我就做点具体工作吧。” 甘萍微微一笑,道:“你的观点已经在陵台切实实现了,陵台县现在已经被列为国家脱贫致富的样板县,估计今年十月份,省里脱贫工作现场会就要选在陵台。” “嗯!怀庆条件的确要比淮鞍那边好一些,青坪也刚刚摆脱了贫困县帽子,但是与其他、像归宁和怀州这些区县的差距,依然很大,致富的任务还很重,靖县和武川等几个县的情况,也不尽如人意,市政府这边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具体措施,得有奖有惩,充份调动县里面的积极性。” 我们两人谈了一阵之后,甘萍才站起身来,道:“庆泉,当了领导之后事情会更多,压力也更大,要学会合理调整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坚持锻炼是最好的办法,走吧,去游两圈。” “好,甘省长的泳姿,在全省里边都有名气啊!我就陪您游几圈。”我也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道。 玫琳凯俱乐部的泳池相当规范标准,而且水温也各不相同,客人们有些喜欢水温稍稍低一点的,有些喜欢水温稍稍高一点的,环境却都相当好。 这里也是甘萍的老‘根据地’,无论春夏秋冬,甘萍每一周只要不是出差在外,都要来游个两三回。 甘萍有些惊讶于我的体能,这年头,别看有些人表面上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模样,真要进到这泳池里,就能看出各人的体质了,下去一口气三五十个来回面不改色,就算是专业游泳运动员,那也未必能行,甘萍都上岸休息了一会儿,就看见我如剑鱼一般在泳池中来回奔行,真还看不出,这家伙体能竟然如此之好。 我现在游泳的时间也并不多了,但是每天按照师傅教授的方式打坐调息,却是半点不敢松懈,早晨起床之前总要打坐调息十五分钟,而晚上睡前或者中午休息时,只要有机会,我也要打坐调息一阵来恢复精力,早晨起床之后,只要有时间,也还有走一趟拳脚,免得生疏了筋骨。 我离开玫琳凯俱乐部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甘萍晚上还有其他安排,这样也好,我发现自己这官越当越大,属于自己私人时间就越来越少,更多的都是被往来的公事所缠绕,虽然都尽可能的推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但是有些应酬,我却不能不去,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很少。 冯明凯两口子从黔阳过来了,是回老家参加弟弟的婚礼,我晚上还得办一顿招待,自己也懒得选址,就定在了美居酒店,只是自己一个人也显得有些孤单,所以就打电话问了问寇苓和米娅。 两女和我有了一夜.情缘之后,也是经常有电话往来,只是一个在京里,一个沪海,远隔千里,倒也不虞会对各自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免不了在电话里还能浪漫调笑一番,弄得两边都是兴致盎然,有时候那心思还真有点飞到电话另一头,恨不能打个飞的去幽会一番。 萧致远倒是在玉州,不过我对这个家伙素来没有多少好感,也懒得理睬,其他同学也大多关系一般,交往日少,往往打来的电话,都是带着一些目的,让我也是意兴索然。 “小孩呢?” 冯明凯仍然是那副模样,不过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江瑶倒是看上去时尚了许多,看穿着打扮也能感觉得到,不过和冯明凯走到一块儿,还是有点鲜花配牛粪的味道,不过他们两口子看样子,倒是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 “没带回来,天气太热了,江瑶她妈带着在。” 冯明凯头发剪得相当短,眼镜也换了一副金丝秀朗镜,还真有点秘书模样,他现在在给黔阳市委副书记周登高当专职秘书,周登高和柳宪霖关系相当密切,也是柳宪霖在担任黔阳市委书记时的市委秘书长,柳宪霖升任省委副书记、省长时,就把他推到了市委副书记职位上,而冯明凯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跟着周登高当专职秘书的。 “跟着周书记混,前途无量啊。”我一边笑着道,一边替冯明凯倒了一杯王朝干红,问道:“江瑶也来一杯?” 江瑶赶忙摇了摇手,表示不要。 如果说自己丈夫在同学里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对方面前,却只能是一个同学,没有我,也许明凯都还在修文县教育局里厮混,而自己和明凯这段姻缘还能不能维持下去,或者说家庭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和睦,江瑶也不知道。 “我前途无量?别人这么说我,我听着挺高兴,庆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在寒碜我?”冯明凯瞪起眼睛道。 “你觉得我有寒碜你的意图和必要么?” 我笑了起来,和老同学在一起的心情,总是那样令人放松,让人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往昔中学时代的生活,虽然我的中学时代更多是沉浸在好勇斗狠中,但是这毕竟在一生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第1679章浮想联翩 “哼!你小子现在牛气了,我们不能和你比,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一届中,能不能出个国家主席。”冯明凯翻了一个白眼,平时他的秘书生活也是谨小慎微,说什么话都得三思而后行,也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这样毫无顾忌的信口胡诌。 “国家主席?那我得回老家去看看。”我一本正经的道。 “为什么?”冯明凯和江瑶都是睁大眼睛。 见这对夫妻还是这样老实,我眨巴着眼睛,道:“看看祖坟有没有冒青烟啊。” “滚你的!”冯明凯笑骂一声之后端起酒杯,道:“来,我们两口子敬你一杯,你们家那位现在还在京里?就这么过着分居生活?” “嗯!她到哈萨克斯坦去了,大好青春正是奋发向上之时,我们不能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啊。” 我半开玩笑的自我调侃道,冯明凯最初劝过自己慎重考虑婚事儿,选个门当户对的最好,这样也可以安安心心在仕途上打拼一番,不虞后院起火,他对刘若彤并不看好,总觉得像这样两头牵扯起的家庭不稳定,不利于我全心全意在政治上进步。 “得了,那也得工作、生活两不误才行,怎么,你们这样什么时候带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只比我小两岁不到,我儿子都两岁了,你的还没见影儿呢。” 冯明凯洋洋得意的道:“别看你其他的方面比我强,但是这一点,我可比你强多了。” “哟!带个儿子就牛了?那也是人家江瑶的功劳,不知道生儿生女那也是主要决定于女性身体的染色体么?没知识。”我没好气的道,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婉韵寒和自己这几个月里几度欢好,就没有再用任何避.孕措施,两人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故意选着婉韵寒排卵期做.爱,怎么也没见她肚子有反应? “对了,说真的,庆泉,你也该考虑这桩事情了,我看你们那位也年龄老大不小了,至少二十七八了吧,年龄太大,带小孩就不方便了。”江瑶插嘴道。 我心中苦笑,自己和刘若彤纯粹就是形式婚姻,这大半年来,除了偶尔电话联系之外,几乎就没有多少其他往来,还谈什么带孩子,想到这儿,我也有一些茫然,难道说自己的婚姻,就真的如白纸一样苍白。 “好了,不说这桩事儿了,她在国外,就算是我想,那也得等她回国之后再来考虑,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摆了摆手,夹起一筷子桂鱼,道:“来,吃菜,对了,明凯,你跟了周书记也两年多了,有没有想过要下去啊?” “庆泉,我能和你比?两年多算什么,在市委办里,跟着领导五六年的多了去,现在还没有这个考虑,至少也得等到周书记这一届任满再说吧。” 冯明凯摇了摇头,道:“周书记人不错,对下边人很关心,问我江瑶需不需要考虑调动,我再三考虑还是算了,江瑶现在也挺好,我也还年轻,又在领导身畔,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我听得暗自点头,冯明凯实诚可靠,自己当初帮他这一把也没帮错,按照冯明凯现在的发展,日后若是再有人能帮扶一下,估计也能混个处级干部。 “明凯,你自己心中也得有个规划打算,跟着领导跑是好事儿,能长见识、铺人脉,但是,毕竟你是秘书,就缺乏实实在在的实践锻炼机会,所以,你现在得抓紧时间多方面接触学习一下各方面的东西,什么东西不一定要专精,但是你得懂,要让别人糊弄不了你。”我见冯明凯竖起耳朵仔细在听,心中也是暗许。 “比如农业,你得明白四季农时情况,得了解目前中央政策和基层实际情况怎样切合,比如工业,企业改制方式,上市程序,这些东西你都得知道。要不然,真要让你下去到某个地方、某个部门去挂职了,你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下边人随便怎么糊弄你,你都只能听着,或者下边人给你上个套,让你说说意见,你要么张口结舌,要么信口开河,你印象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日后你还怎么开展工作?” 一番话让冯明凯也是点头不已,老同学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那也不是光靠卖弄嘴皮子,这么几年来,能走得这样快、这样稳,那没点真材实料也不可能,这番话也是由衷之言,自己日后倒也需要有意识的在这些方面注意锻炼自己。 两人随后也谈及到黔南政坛的情况,柳宪霖就任省长之后,一直相当低调,不太爱在电视新闻上露面,也不太喜欢待在黔阳,而更喜欢到黔南老少边穷地区调研,直到近半年来,待在黔阳的时间才多一些。 我记忆中,黔南一直是一个是非风波不断的省份,在黔南这个地方栽筋斗的省级干部不少,尤其是在贪污腐败问题上,翻船的干部更是比比皆是,在春节期间,杨正林谈及这个问题时,也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过柳宪霖,柳宪霖也很敏感,似乎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我感觉得到,对方也是有所觉察的。 而我从周衡阳那里也了解到,天孚建设在黔南的几个高速公路项目投标都不太顺,虽然最终拿到了几个标段项目,但是从内里也了解到,黔南建筑市场上有些混乱,以权谋私的现象相当严重,不少都是省交通厅高层直接插手干预,甚至可能涉及更高层领导,以至于天孚在黔南的项目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周衡阳一度想要退出黔南市场,就是担心牵扯进这些黑幕中,日后一旦东窗事发,被卷进去会受影响,而你不随波逐流、又无法拿到项目,后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只是尽可能的避开高政治风险项目,转而接一些规模不大的单体项目。 我对柳宪霖在这方面相当信任,柳宪霖是个相当洁身自好的角色,想当初自己在股票上发家就曾邀约过他,但是他也只是兴趣泛泛,不愿深入,他在宾州的官声也相当好,这大概也是他能在较短时间内晋升副省级干部的原因之一。 冯明凯对这方面看来也有些了解,在我面前,他也没有多少隐瞒,谈及黔阳乃至黔南政坛轶事儿,也是隐隐约约有所指,我也专门提醒冯明凯,在经济上务必要把持住,如果真的有困难可以找我,千万别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对于这一点,冯明凯相当感激,但是也很肯定的回答我,他肯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毕竟他很珍惜眼前这一切,而且对于他自己现在的生活也相当满足,比起当教师的生活来,现在的生活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在安排好冯明凯两口子住宿之后,我返回宿处,路上却有些浮想联翩。 朱月茵和自己说了一个情况,他哥哥入股那家苹果国际俱乐部现在生意相当火爆,她去过一次,发现那里不但规模扩大了不少,而且相当复杂,一些来自俄罗斯和东欧的舞女也在里边混迹,显然是来淘金的,回来和我谈起这个事情时,也很为她哥哥担心,害怕那里恐怕迟早要出大问题。 而她哥哥在一次喝醉了之后,也曾经相当炫耀的称,苹果俱乐部里绝对安全,没有谁能把那里掀翻,俱乐部有大佬罩着,黑白两道都不怕。 朱月茵回来和我说起这个事情时,我就有些不屑一顾。 苹果俱乐部的名声已经在外了,就连怀庆一些生意场上的私人老板们,都经常到那里去请客,我虽然自打和周衡阳去过一回之后,便觉得那里味道不正,再也没有去过,但是这苹果俱乐部的名声却是更大,似乎到了玉州请客如果不是苹果俱乐部,那客人都会有些遗憾。 但是这么久以来,苹果俱乐部运营的确实是一帆风顺,连我都觉得奇怪,像这样的场所,居然能开得这样风平浪静,而以我对周伟和朱荣鑫的了解,这种场合要想干干净净决不可能,而且弄不好还得成了一个脓包。 谁能把这个地方罩得密不透风?我很好奇,难道玉州市公安局不知道,当地分局和派出所也不知道这里的问题? 第1680章分歧 自己原本想要给刘宗言提个醒儿,但是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哪个像玉州一样的大都市,没有一点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这会儿没有出问题,并不代表它就一直能稳如泰山,以刘宗言的政治头脑,他不会考虑不到这些问题,也就没有去提醒刘宗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有一点隐隐不安的感觉。 这是我就任代理市长之后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虽然还没有明确究竟谁是常务副市长,但是我却知道,陈英禄最终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意见,向省里推荐了吕秋臣。 我一度希望能够由邓若贤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不大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好的机缘的,邓若贤担任常委时间太短,很显然不太适合担任常务副市长,我便想要退而求其次,由性格相对较为温和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萧潮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但是陈英禄没有同意自己的意见。 这是在我主持市政府工作之后,我们两人第一次在重大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按照陈英禄的想法,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一走,省里已经明确将由省里另派干部来担任市委副书记,吕秋臣一直在组织这条线上干,让他到市政府这边来锻炼熟悉一下,有助于吕秋臣的成长和发展。 而市委组织部长则由萧潮接任,而市委秘书长一职,由于省里尚未正式明确究竟是在怀庆本土产生、还是由省里派来,所以只能暂时还是由萧潮来兼任。 顾永彬已经基本明确要进入市委常委,但是,他是继续担任归宁县委书记还是卸任,陈英禄大概也还没有考虑好,原本陈英禄有意要让顾永彬来接任市委秘书长一职,但是考虑到董胜利才去归宁,情况还不熟悉,所以也就暂时搁置了顾永彬直接卸任的想法。 人事变化显得有些扑朔迷离,在常务副市长的人选问题上,我和陈英禄进行了相当艰苦的磋商,虽然最终常务副市长人选要由省里来明确,但是作为市委的意见相当重要,而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是有一些发言权的,毕竟,这个常务副市长日后是要负责市政府这边日常工作的。 “大家已经把各自近期、也就是今年后边这几个月的工作谈了谈初步的想法,之前我也和各位交换了意见,我觉得现在不在于我们再继续探讨商量,而在于怎样落实下去。” 我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看着旁边那个空缺的位置,我心里没来由堵得慌,那是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现在省里边还没有正式答复,所以吕秋臣还只能留在市委那边,但是大势已定,我也无法挽回。 “若贤市长这边还是抓紧落实咱们开发区招商引资后续服务工作跟进,和讯科技项目不能拖,华芯国际项目我去看了看,的确进展相当快,张轶京的作风果然明快,我希望和讯科技也不要落后,另外,重要的还要继续和台岛那几家大型代工企业接触,看能不能先确定一两家下来,争取实现一个突破,让台岛那边投资者看看我们怀庆这边的工作效率和诚信。” “许市长,你和钱市长恐怕暂时还得把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那件事情放在首位,省农科院的两个研究所都要从荣山和卢化搬迁出来,这个消息暂时还只有几个人知道。 经济作物研究所和园艺所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多大的经济意义价值,但是他们拥有一批素质相当高的科研人员,如果能够落户怀庆,无疑可以为我们打造的人才引进战略树立一个标杆,而且这两个所的到来,日后也能带来一系列的科研项目。” “肉烂了在锅里,不管搞什么项目那也在我们怀庆地盘上,这对于日后我们怀庆农业科技的推广,无疑有一个难以想象的促进作用,那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总能沾点光,哪怕在土地价格上适当优惠一些,我们也要把这个争取到我们怀庆。” 我目光流淌,落在钱元辉身上,道:“老钱,这个问题你身上担子可能要重一些,甘省长那边我已经找过了,她说省里还没有正式研究,但是等到省里研究那就太晚了,弄不好就得落板了。 所以,工作我们要做到前面,许市长负责和国土上把土地整理筛选出来,供省农科院筛选考察,老钱你要主动联系两个所的领导,请他们来怀庆实地察看,请他们提意见和看法,省农科院要定也得考虑两个所的实际情况、以及他们这些干部职工的意见。” 钱元辉有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意见。 “安市长,你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是八月,几所学校很快都要开学,我的想法就是,在明年九月开学之前,就要实现重新整合,明年就要开始进入实质性的重新整合后的第一届招生,在招生专业上,既要突出这几所学校原有的优势专业,但是也要根据我们怀庆市市情,有针对性的设立一些专业,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 安然微笑着颌首,道:“叶市长你放心,我和教育局以及几所学校的领导都已经进行过几次磋商了,虽然还有一些分歧,但是总体来说,他们还是认同市里的观点,只有集合发力才能打造品牌效应,才能真正做大做强,这项工作我会一直盯着。” 办公会议终于结束了,邓若贤留了下来。 “叶市长,吕秋臣还没有正式过来,你就这样大包大揽的把工作分工全部确定了,这样,恐怕会引起老吕的强烈情绪的。”邓若贤微微一笑道。 我这一手可算是够狠,利用吕秋臣常务副市长地位未定之前这一段时间,就大刀阔斧的把各项分工给确定下来。 邓若贤依然分管招商引资、工业和科技,但是我把开发区定给了邓若贤,这原本是该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但是我以吕秋臣不熟悉经济工作、而开发区现在正面临关键时刻不能有闪失为由,说服了陈英禄,将这项工作交给了邓若贤分管。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有强烈情绪的,没当上副书记就有情绪,这来当常务副市长,我看迟早也要有情绪,我们不能因为他有情绪就得在工作上照顾他、由着他的性子来,那这就成了我们对工作、对怀庆五百多万老百姓的不负责任了。” 我漫不经心的道:“当常务,其实就是一个灵活运作、协调总体的问题,这要求人选要有相当的协调处理能力,坦率地说,我不认为老吕是个合适人选,他应该更适合市委副书记。” 邓若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叶市长,我不知道你是在夸奖他、还是贬低他,他听见了你这番说辞,大概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老邓,老吕如果能够摆正态度,融入到我们这个群体中来,我无上欢迎,毕竟多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也能分担我们的一些压力,而他吕秋臣也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就看他愿不愿意走进来了。我对他原来的工作虽然有一些看法,但是我还是愿意期待他的表现能给我一个惊喜。不过若是他一来就抱着某种情绪,那对不起,我们不会等他,市政府这边的工作也不会等他。” 我斩钉截铁的态度,让邓若贤听得也是一阵心惊。 我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就相当强势,但是自己的强势最初是建立在陈英禄和何照成授权处理几件棘手事情的基础之上,我把尚方宝剑和自身的强势魄力结合起来,而且运用到了极致,很快就树立起了威信,这也为自己日后开展工作打下了基础。 吕秋臣略略有些不同,要说威信,他是建立在他担任组织部长这个基础之上,应该说,担任常务副市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是一个挑战,毕竟他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管事环境,而非原来他熟悉的管人环境,组织部门那一套按部就班、萧规曹随的工作方式,在政府这边就完全不适合,你得通过自己的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才干,来赢得下边人对你的尊敬,而我在这一点上,就做得相当成功。 当然,吕秋臣也有他的优势,毕竟担任组织部部长这么多年,人脉底蕴还是有的,就看他能不能把这些人脉上的优势巧妙的运用到工作中来了。 第1681章不差钱 八月十四日,怀庆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同意何照成辞去市长职务,并决定由我担任代市长。 就在我就任代市长之后召开第一次办公会议几天后,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便即拉开序幕,只不过却大大的偏离了我们先前预想的轨道。 八月二十到二十一日,省委一系列文件和批复下来,任命原省交通厅副厅长付成志为怀庆市委副书记,同意怀庆市委吕秋臣任怀庆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的意见,免去吕秋臣组织部长职务,同意萧潮任怀庆市委组织部长,同时任命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归宁县委书记顾永彬为怀庆市委常委。 八月二十二日,怀庆市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四次会议,选举吕秋臣、许路平、顾晓鹏为副市长,怀庆市新的党政班子就此基本成型。 现实往往会给自己所希望的开玩笑。 如果说付成志担任怀庆市委副书记,已经让我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茫然,那么高志明担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简直就让我有一种上苍之手似乎在刻意戏耍自己的感觉。 我一直在关注着怀庆市委这个副书记和秘书长人选,不过当省里明确将由省里选派干部来担任之后,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不是市里产生,也就意味着市里没什么发言权,那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就行了。 只有摇头苦笑,我提前两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除了唏嘘喟叹和摇头苦笑之外,自己真的找不出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这时心中的郁闷和烦躁。 一个吕秋臣已经让自己有些心烦意乱了,这付成志和高志明又凑热闹似的蹦了过来,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难受么? 我相信付成志和高志明只怕也一样如吞了一颗苍蝇般难受,毕竟几年前,付成志担任交通厅办公室主任,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高志明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现在可好,两人都不约而同来到怀庆,这个场子,凑得可真太热闹了。 要说付成志和自己的关系原来一直还算不错,但是自打那一次付成志想去高速公路开发公司,让自己帮忙在黄文翰面前说项受挫之后,两人关系就明显有些疏远了,虽然后来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弥补,但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了一个心结,一直到我淮鞍挂职工作,这个心结都若有若无的存于两人心间,不过毕竟分开、不在一个领域内了,两人关系似乎表面上变得更亲热了一些。 黄文翰回玉州时,有几次都还把自己和付成志叫上一块儿吃饭,大家在一起倒也谈笑风生,似乎芥蒂早已经消失,但是我却知道,付成志手上那块帝舵表就像烙铁一样,早已经在自己脑海里烙上一个深深的印痕,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我从来不相信会有谁伸了第一次手,还能迷途知返再也不继续深陷下去那种情形,就像自己和婉韵寒有了第一回之后,徐万紫、程若琳这些女人就不可避免的逐渐走进自己生活一样,这是一个世界观和人生观态度问题,并非由你自己本心能够控制。 付成志的家境很一般,我不相信他自己会去花钱买一块帝舵表来带上,那么这块帝舵表的来历就太令人怀疑了,一个人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无数次,我坚信这个真理。 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去黄文翰面前说项的主要原因,金桥银路,我可不愿意见到江州的高速公路事业,因为这些原因而出现什么豆腐渣工程。 不过,付成志在交通厅里口碑还算不错,但这并不能释去我的担心,我从不吝于从最坏的人心来考虑问题,在我看来,付成志头脑相当敏锐灵活,也就是说他可以把许多事情处理得很好。 我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有待于时间来证明,但是付成志和自己这种微妙的关系,肯定会在日后的工作中体现出来。 抛开付成志这个难料的意外不说,高志明的到来也让我颇感烦恼。高志明和自己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和谐,唐菲菲的阴影尚未散去,高婵却又在这里纠缠进来,高志明在电话里就语气强烈的警告过我,要自己距离高婵远一些,如果胆敢对高婵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和我就要誓不两立。 这让我觉得很是滑稽可笑,高婵变着法子来找自己,自己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就算是有花花肠子,也没有考虑过要用在高婵身上,高志明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对方要来怀庆担任市委常委、秘书长,那以后自己几乎就是天天都可能要面对这个家伙了,自己心情不舒服,想必对方也一样不会愉快。 而高志明和陈英禄关系貌似还不错,这对于日后在市委常委会上一些重大问题上的研究讨论,不可避免的对自己会产生不利影响,这一点我也不能不考虑到。 如果说在市政府这边我觉得自己还能掌控局面的话,那么现在在市委常委会这边,自己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除了自己和邓若贤较为一致外,转任组织部长的萧潮和自己关系还相对不错,宣传部长张果喜是个老好人,顾永彬刚刚进入常委,而且也没有在市里边担任职务,这两个可以暂时不予考虑。 吕秋臣和刘连昌与自己关系素来不睦,高志明弄不好也会加入这个阵营,而付成志的态度待定,就算不加上陈英禄本人的态度,市委常委会中的力量对比,就呈现出一种不利于自己的微妙变化。 常委会上的弱势,也就意味着自己一旦和陈英禄观点相左,那么陈英禄可以轻而易举的否决自己的意见。 我没有想过要和陈英禄搞什么对抗,但是今后几年的工作中,如果奢望两人在一些事务中观点态度完全一致,那也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固然希望能够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英禄,不过陈英禄即便是善于听取不同意见,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主见,有些问题上,他一样会坚持自己的观点,比如在吕秋臣和萧潮究竟谁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市长这样的重大问题上。 市委书记作为常委会上最终裁决者,这是常态,如果市委书记不能控制常委会走势,肯定不正常,但是如果说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与市委书记观点每次相左时,都遭到常委会的否决和摈弃,我认为这同样不正常,那代表着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职务的被弱化。 婉韵寒放下包时,发现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回来了。 情郎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眉头深锁,不是才担任了代市长么?怎么就遇上了难题? 索性连拖鞋都没有穿,小心的把丝袜脱下,婉韵寒让自己足底感受一下大理石地板的清凉,无声无息的走到沙发背后。 “在想什么?” “回来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嗯!今天还算顺利,省中行那边基本谈妥了,授信我们天孚集团十个亿。”婉韵寒轻轻替我揉弄着太阳穴,一边帮我按摩着,一边温柔的道:“晚上想吃什么?” “暂时还不想吃。” 我仰起后脑,舒服的靠在沙发靠枕上,嗅着背后丽人身上的幽香,道:“唔!杯水车薪啊!葫芦洲这个中央商务区一旦全面启动,十个亿远远不够。” “当然不够,不过,我们天孚也不是只与中行有业务往来,工行和建行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对象,现在玉州商业银行也在积极和我们天孚发展业务往来,我们不差钱。”婉韵寒有些骄傲的道。 “不差钱?” 我哑然失笑,小沈阳的这句话也能从婉韵寒嘴里冒出来,听得我有些恍惚,就笑着道:“没有哪个企业敢说自己是不差钱的,就算是真的资金充裕,那该从银行贷款还得贷,能够用银行资金壮大自己,为什么不用?授信额度本身也就代表着你这个企业的信誉度和实力的体现。” “当然,现在天孚发展速度很快,各项业务都在积极拓展,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们天孚膨胀太快,会不会有些消化不良,我和周总谈及过这个问题,他也有这种顾虑,但是现在房地产市场呈现出一日千里的气象,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又担心被同行甩下,所以也不敢停步。”婉韵寒说着,回到沙发前面,挨着我坐下。 第1682章心结 “关键在于风险的控制能力,审时度势很重要,韵寒你有这样风险意识就很好,衡阳叔和逸民哥在前面猛冲猛打,就需要你这样一个头脑冷静理智的军师角色,来随时提醒他们风险控制,避免弦绷得太紧。” 我觉得婉韵寒越来越胜任天孚副总裁的这个工作了,而她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喜欢现在充实的生活,以至于对于是否马上就要一个孩子,也是充满了矛盾心情。 “嗯!周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周总和乔总的风格不一样,周总相对还是要谨慎许多。” 婉韵寒笑了起来,娇嫩的芙蓉玉靥上灿烂如雨后阳光般晴朗的笑容,让我觉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和她并肩在青阳开发区战斗的时候,那时候的婉韵寒和现在婉韵寒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当老总和当副总的考虑问题角度都不一样,要不怎么当老总?”我叹息了一声道。 “怎么了?庆泉,我看你今天好像很有感触似的。”婉韵寒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神色变化,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又回到五六年前,我们还在青阳工作时候的感觉。”我笑了起来,道:“还记得在青瓦湖畔的后山么?” 我这一句调笑的话,顿时让已经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婉韵寒脸顿时烫了起来,一抹红霞飞上脸颊,满面娇羞之色让婉韵寒仿佛变成了一个初尝情味的小姑娘。 正是青瓦湖畔后山上的勇斗歹徒,让我走入了婉韵寒冰封已久的心间,也才有后来的沦陷失守,一直走到现在。 婉韵寒并不后悔,虽然现在她和我的这种关系并不为世俗道德所接受,但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活在别人的道德框架之下。 我也和他谈及过他的婚姻问题,婉韵寒也知道我和刘若彤之间的婚姻更像是一种必走的程序,这让婉韵寒也安心不少,至于说我还与其他女人有往来,婉韵寒也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种两人在一起能够心意相通、相知相得的感觉。 缠.绵长吻之后,我凝视着婉韵寒,娇靥如花,美眸似水,朱唇绛点,青丝赛墨,轻声地道:“韵寒,什么时候咱们再去后山走一遭,回味一下,好不好?” “好啊!”婉韵寒妩媚的抬起脉脉含情的双眸,道:“故所愿耳,不敢请矣。” 道不尽的相思心缠.绵情,两人又是一个星期没有见面,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卿卿我我,恩爱缠.绵。 “庆泉,我看你刚才一直在出神想事情,连我进门你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依偎在我怀中的婉韵寒抬起美眸问道。 “嗯!市里人事调整变化了,付成志调任市委副书记,高志明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这有些出乎我的意外。”我随口把自己和付成志之间的心结以及与高志明的过节一一起来,只是没有提及高婵的事情,听得婉韵寒也是蛾眉微蹙。 “你是不是担心日后他们俩会在工作中针对你?” “倒不完全是,付成志和我虽然有心结,但是这么久了,他也不清楚当初我为什么会没有帮他一把,或许他会觉得,我不想帮他是因为我自己想到高开司、或者我自己不太方便去和黄哥说,我只是觉得付成志来了怀庆,手难免就会要伸到市政府这边的工作中来,尤其是这两年市里建设规划也大略出来了,基础设施和道路建设力度很大,他又是交通厅出来的,如果真要变相插手,政府这边还真不好应对。” 我喟然道:“有了这个心结在里边,我很难相信这个人了。” “庆泉,我倒是觉得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你没有必要这么担心,他才来,分管建设这一块的许乔又是民.主党派人士,我听你说过许乔的性格,你只要放权给许乔,自己只管大方向,具体工作让她放手去管,我看付成志就是真想要插手,他也未必能让许乔服帖,说不定他还得投鼠忌器呢。”婉韵寒认真的替我分析道。 我眼睛一亮,自己倒是有些忽略了许乔的民.主党派人士身份,而且许乔的性格也是弹簧性格,你越压、她反抗力量越大,不符合原则的事情,她是很难得被压服,而且她作为市民革主委,非党干部,也不会像其他领导那样会考虑自己的乌纱帽、受太多的束缚,只要自己将权利义务都交给她,由她来应对,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见我吻了自己一下,知道自己的谏言得到了情郎的赞同,婉韵寒也是格外得意,于是高兴的接着道:“至于说高志明这边,我想你是想的太多了,当初是他们对不住你,不是你对不住他们,按理说,他还应当有歉疚感才对,从情理上来说,他还应当支持你、作为弥补才对,怎么会针对你来呢?” 我无言的苦笑,高婵和自己之间这段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的关系,我觉得没有必要和婉韵寒提及,如果没有这桩事儿,婉韵寒所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但是现在有这个由头在里边,就不能以常理来计较了。 让我担心的不仅仅是付成志会在政府事务上插手的麻烦,自己更担心的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这些和自己不睦的对手们会不会结成一个反叶同盟。 付成志若是真的在市政府这边得手不成,肯定就会联想到是自己从中作梗,一旦他和吕秋臣、刘连昌结盟,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加入他们的高志明,自己在常委会上就算是得到邓若贤和萧潮的支持,也相当难过了,尤其是萧潮还得以陈英禄的意见为准的情况下,这就更危险了。 现在处于中间状态而能争取的就是纪委书记殷景松、宣传部长张果喜和新晋市委常委顾永彬。 张果喜原来一直和谭立峰关系密切,谭立峰走了之后,他就主动向陈英禄靠拢,加上这个人性格温和低调,最擅长的就是当闷葫芦不吭声,实在推不掉的时候,也就是和稀泥,这种人你想要让他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表态,恐怕会难于上青天。 顾永彬也是属于谭派角色,只不过现在谭立峰已经离开怀庆,虽然是因为和自己竞争这个市长职位而离开,但是政治上这个东西千变万化,不能因为自己和谭立峰曾经是竞争对手,他就一定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只是要争取这个角色,也得费一些心思,尤其是他和自己当初在淮鞍刚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时的地位一样尴尬,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充当常委会上的看客。 目前值得自己琢磨的,恐怕也就只有纪委书记殷景松了。 这位纪委书记性格沉静稳重,倒也符合这个纪委书记的定位,而且纪委虽然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相对其他诸如组织部、政法委这些部门来说,独.立性要稍稍大一些。 也就是说,作为纪委书记,殷景松拥有更大的独.立审视问题的权力和意愿,这很关键。 怎样拉近这位纪委书记和自己的关系,还是一个颇费思量的难题,纪委属于党委系列,自己和殷景松关系也很平淡,原来还不觉得,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没有利用当初在冶金机械厂查处问题上的机会和殷景松拉近关系,显得有些失策,现在再要来找机会,就显得有些突兀和明显。 婉韵寒见我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也就安静的依偎在我怀中,直到好一阵子后,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婉韵寒竟然已经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我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婉韵寒也相当忙碌辛苦,而自己似乎也不该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来,本来是一个相当轻松的氛围,却因为自己的不慎而弄得有些沉闷了。 …… “陈书记,这也太不像话了!叶庆泉他凭什么让邓若贤分管开发区?这一直是常务副市长的职责,他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不也是把持着开发区么?现在知道我要当常务副市长了,就提前把开发区交给邓若贤分管,他这是私相授受!” 吕秋臣愤愤不平的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市长办公会一结束,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径直出了会议室,直奔市委这边而来。 第1683章桀骜不驯 “我知道他反对我来当这常务副市长,想让老萧去给他当搭档,不就是觉得老萧人老实软和,有不同意见也不敢提出来么?他休想!我吕秋臣不是傀儡,当这个常务副市长也不会就甘于做个聋子的耳朵--摆设,有什么不同意见,我就要提出来!不但要在市长办公会上提出来,就算是市委常委会上,我也一样要提出来!陈书记,我先和您撂个话在这儿搁着!” “混账!” 起初陈英禄一直耐心的听着吕秋臣的抱怨,他也觉得当时答应叶庆泉将开发区交给邓若贤分管,有一些稍嫌草率了,毕竟常务副市长分管开发区,一直是怀庆的传统,这样做,就有些公开削吕秋臣的权了。 但是当时也是考虑到开发区今年的确面临着相当大的机遇,如果不把握好,就真的要错过许多机会,所以也就同意了我的建议,但他也搁了话,等到吕秋臣工作熟悉之后,还是要恢复常态化管理。 但是这个时候,陈英禄还真有些庆幸自己同意当时听了我的意见,吕秋臣这家伙的权力欲太强了,如果不给他狠狠的敲一敲警钟,陈英禄担心他不但要破坏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团结氛围,而且他本人也可能要出问题。 被陈英禄的突然爆发粗口吓了一大跳,吕秋臣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吕秋臣,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你刚才的表现,哪里像一个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唵!我都为你感到脸红!” 陈英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怒道:“我告诉你,让邓若贤管开发区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这种心态摆不端正,才会让邓若贤暂时先管一管,现在看起来,我的担心没错!” 脸色煞白的吕秋臣见陈英禄气得这副模样,眼睛冒火,双眉倒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原本还想要争执两句,这个时候也只有咬着牙关、犟着脖子,等着对方训斥了。 “谁让你当摆设、当傀儡了?你是常务副市长,市政府党组副书记,你当然可以发表你的意见,但是我告诉你,市政府具体工作就该在市政府办公会上讨论,常委会上该讨论什么事项,也有它的规矩,你当了这么多年常委,难道还不清楚?” 陈英禄怒意盈面,道:“我告诉你,作为常委一员,你更应该遵守党的纪律,什么问题该在什么场合上来讨论研究,我想,不需要我来再告诉你了吧?” 吕秋臣梗着脖子不语。 “不错,庆泉是向我建议过,让萧潮来担任常务副市长,认为你性格过硬,他的性格也比较强势,担心你和他搭配,会容易产生矛盾,但是我觉得你虽然性格刚硬了一些,但是都是为了工作,而且我也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让你进政府接触一下政府工作,有利于你的全面锻炼发展,最后庆泉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很让我失望!” 被陈英禄这一连串的话语说得有些气短,吕秋臣的脖子渐渐垂了下来。 “有理不在声高,做事情不是因为你态度强硬就是正确的,如果性格刚硬、强势过了头,那就是刚愎自用、独断专行,那就要犯错误,这句话我告前提醒过庆泉,现在我觉得,我更要送给你!” 陈英禄见吕秋臣头渐渐低了下来,语气也渐渐放缓和下来,道:“秋臣,你是常务副市长,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别看叶庆泉年龄比你小一大截,但是你别不服气,你很多东西还得向叶庆泉学习!” 吕秋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以为叶庆泉能当到现在这个角色,就真是凭所谓的什么背景加运气?我告诉你,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种好事情,共.产党更不可能把事关几百万老百姓发展大计的担子,交到一个没有半分本事和担待的人的肩上,省委郝书记更不会这么糊涂。” “不错,叶庆泉是很年轻,而且他也有一些弱点,但是你看看他的政治轨迹。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你以为没有几分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他就能这样一帆风顺的走到今天这一步? 陵台县原来是全省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现在经济总量已经跃居淮鞍市第二位,制革产业和食品产业已经成为这个昔日的纯农业穷县的支柱产业,伊利集团等多家食品和制革大户落户,农民人均收入增幅近三年来一直高居全省首位,你以为这不需要一点本事来摆弄?” “他到淮鞍担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年多时间,西江区的临港工业区建设启动起来,开发区的国家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树立起来,虽然前几年遇上洪灾影响,但是淮鞍市的gdp增幅仍然步入全省前五,而叶庆泉掌舵的西江区和开发区功不可没,至于那个抗洪救灾英模影响,那都在其次。” 吕秋臣万万没有想到陈英禄对于叶庆泉以前的情况,竟然了解得如此透彻详细,而他甚至没有认真分析了解过叶庆泉以前的经历,如果是叶庆泉在这里,只怕立即就要对陈英禄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感觉。 “秋臣,你是常务副市长,你不能把自己等同于其他副市长,常务副市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自己仔细琢磨过没有?” 陈英禄目光如炬,盯着虽然已经低垂下头、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对方,道:“你看看叶庆泉是怎么当常务副市长的?正位不缺位,到位不越位。常务副市长,一要做到站在高于其他副市长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二要大胆攻坚克难、敢于啃硬骨头,主动承担起重要工作和关键工作的牵头责任,三要处理好不缺位、不越位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你是聪明人,我不多说,你好好琢磨。” “另外,我还要多说一句,一个开发区谁分管,意义真的很大么?你是常务副市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在主持市政府常务工作,哪项工作你也有权过问关注,记住,我说的是有权这样做、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这样做,其间分寸尺度,你自己应该能够把握,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吕秋臣彻底低下他有些桀骜不驯的头,脸上残留着深思的神色,慢慢离开了。 …… 我冷冷的看着吕秋臣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会议室,自己没有理睬对方,若是吕秋臣真的只有这点水准,那倒真是一件好事儿,但我知道,吕秋臣虽然这会儿表现得很冲动,但是很快他就会冷静下来。 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有些诧异,虽然大略知道这位吕常务发怒的缘由,但是却都为对方的表现感到有些意外。 尤其是许、顾两位,更是第一次以副市长身份参加办公会,自然就有些不是滋味,这位常务副市长看来和代市长格格不入,这第一次市政府办公会就弄得不欢而散,日后夹在这两位里边,怕是有的夹磨气要受。 我可没有这么多心思理睬吕秋臣的心情,自己现在正盯着省农科院的两个科研所搬迁事宜。 钱元辉已经和省农业厅和省农科院那边搭上线了,省农业厅几位厅领导也来看了看怀庆这边的条件,市里边也为他们提供了几处可供选择的地块,都是位置优越风景秀美的所在,在用地价格上也是相当优惠,我亲自作陪,陪着他们转悠了大圈,好吃好喝侍候着,就是为了能把这两个单位给拉来。 农业厅这边满意了,还得把农科院和两个所的领导和骨干们请来参观了解一番,要不,对这边不满意,那这事儿还是得黄,尤其是农科所几位领导,那都是各个领域专家级的人物,搞学术研究出身,就是农业厅领导也未必能让他们听话,若他们真是顶着不同意搬迁,那就难办了,所以我这边也不敢怠慢,一样亲自作陪。 市长亲自作陪还是让一干专家学者们颇感自豪,而一路上我和钱元辉陪着他们参观考察,也是笑语如珠,和一干专家学者们交谈间,都觉得这两位市领导对于农业这一块的熟悉和重视程度,与其他地市的领导截然不同。 一个立论高远,引经据典,一个谙熟实际,如数家珍,让这帮人都是兴致盎然。 第1684章叹为观止 尤其是怀庆市政府提出的人才奖励制度,让一干专家学者们都大为震惊,关于硕士研究生、博士、博士后等的生活补助制度,对于这些专家教授们都倍感新奇,一个地级市为了吸引和留住人才,拿出这样的措施,那是需要些前瞻性和胆魄的。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实实在在的诱.惑,两个研究所的领导和骨干都是搞专业研究出身,教授、副教授等各种职称一大堆,按照怀庆市政府这个标准,不少人都可以享受到这方面的优厚补贴待遇。 应该说怀庆市的这一手的确相当有效,既凸显了对人才的重视,同样也能让这些人得到实惠,而怀庆优美的环境也让他们流连忘返,这几管齐下,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确定了下来。 市政府几位副市长的分工也进行了重新调整,邓若贤、钱元辉、许乔的工作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邓若贤不再分管科技工作,安然、李长江、许路平、顾晓鹏工作都作了调整。 安然分管文化、教育、卫生这一块,而李长江则分管公安、司法、安全生产监督、食品和药品监督、环保工作,许路平分管民政、人口计生、广电、新闻、信息、民宗、应急、预备役等工作,顾晓鹏则分管金融、商业、市场监管、科技、旅游这一块。 一下子增加了两名副市长,这也凸显了省委、省政府对怀庆工作的改观,在我看来,这也是好事儿,尤其是在目前不少亟待重点推进的工作,都需要一名市领导专门盯着。 比如城市规划建设这一块,规划方案一出台,一边征求意见,一边也就要进行开工前的准备工作,工作量相当大,而且件件都不敢掉以轻心。 又比如和讯科技项目建设和另外几家台资电子企业的引进,这也是一个随时需要跟进甚至死死盯住的活计,稍不留意,也许就要被其他地市给夺走,怎样既要让投资商进驻,又要让政府这边不至于付出代价太大,这也是相当考究主事者谈判手艺的活儿。 我也是打定主意,吕秋臣他若是再不知趣,那自己就要把他彻底架空,像常务副市长那个分管的两个大头,发展计划委员会和财政这一块,本来就是政府的最主要工作,作为市长多过问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要真想和自己较劲儿,那自己也不会和他客气,常务常务,既可以让你什么都管,也可以让你什么都管不了。 “稀客啊!稀客,来,来坐,天哥。” 我亲自起身替付成志泡上一杯茶,付成志推辞了几下,看我坚持,他也就不再矫情。 “天哥,来了半月了,怎么样,感觉如何?”我将段其言送来的君山银针泡上,双手递到了付成志的手上。 “庆泉,这种称呼还是就只有咱们俩在的时候可以称呼,在有其他人的场合下,可千万叫不得,要不,还不得让人误会咱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付成志笑了起来,一摆手,道:“该叫叶市长的时候还是得叫叶市长,该叫付书记的时候还得叫付书记。” “呵呵!天哥现在也变得这样谨小慎微了?”我朗声大笑道:“你在厅里那会儿,可没有这般畏首畏尾啊。” “行了,厅里才有多少人,翻来覆去不就那几号,都知根知底的,谁能把谁怎么样?” 付成志连连摆手,道:“地方上不一样,人头涌动啊!粗粗一算,这副厅级干部也是好几十号,就算是抛开人大、政协那边,市委常委加上你们这边的副市长,那也是接近二十号人呢,我这才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呢,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我笑了笑不语。 “庆泉,你来怀庆也快两年了,这时光如梭啊!淮鞍四年,闵江沾了一水后,来怀庆又是将近两年,一眨眼,你离开交通厅也有六七年了啊。” 付成志似乎有一些感慨,微微摇头道:“咱们从原来天天见面,变成一年能见几次面,现在又回到每天都要见面了,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谁说不是呢?”我耸了耸肩,道:“我当初到淮鞍也以为三年之后就能回厅里,没有想到一呆就是四年多,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搁在了闵江,回头又来了怀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嗯!这句话很经典。”付成志无可无不可的道。 我感觉到付成志来可能有什么事儿,只是他现在也刚刚着手进入工作,应该处于熟悉阶段,似乎没有太多需要和政府这边工作接洽的,但看他的情形,又不像是随便来串串门似的。 “天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我两兄弟不需要那些虚头滑脑的过场话吧?”我干脆挑明道。 “嗨!是有点事儿,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和秋臣弄得有些不愉快?” 付成志笑了笑,看似随意的道:“现在市政府这边,班子配得很齐,正是齐心协力干事儿的好时机,省委、省政府今年对我们怀庆的期待很高,庆泉你作为领头羊,可要起好带头的作用啊。” “天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陈书记让您来的吧?”我也笑了笑,一摆手,道:“看来我和秋臣这点小误会,还真的弄得满城风雨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分工上有些误会。” “开发区这一块工作,要说本来是该秋臣分管,但是那时候不是省里边的意见一直没有下来么,你也知道,和讯科技带来的几家关联企业项目,我们怀庆一直在争取,不能离人,所以我就和陈书记商量了一下,陈书记也赞同由老邓先管着,得先把这几个项目落实下来再说,总不能因为我们政府内部工作分工问题,影响到招商引资不是?没有想到秋臣觉得是不是有点针对他了,结果……就这么一点儿事儿,哎!你说说这……” 付成志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的表演,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已经非吴下阿蒙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这事儿给抹了过去,现在吕秋臣这常务副市长给弄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付成志看着都替他着急。 八个副市长,除了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其他七个副市长都各有具体分管工作,而且都干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名义上分管计发委和财政、人事、统计、审计这一块,计发委、财政、人事这三项都是政府主要工作,我这个市长盯得紧,让他这个常务几乎就失去了意义,统计这一块没多大意义,数字游戏,审计就更是只听领导安排,这样一弄,才一个星期下来,吕秋臣就有点没有抓拿了。 最开始陈英禄也没有搭理,后来还是付成志看得有些不过意,才在陈英禄面前提了提,陈英禄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处理,本想给吕秋臣一个教训,但是看到吕秋臣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才安排付成志来和我交换一下意见。 “庆泉,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秋臣先前是有些过火,不过你在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秋臣是你第一副手,他也是想干些实际工作,你应该体谅他的心情,能包涵的就多包涵,看人看优点,用人用长处,我觉得还是要多看到秋臣的优势。”付成志语气平和的道。 我也知道,现在付成志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陈英禄而来,何况这一个星期下来,也让吕秋臣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也从来没有打算就这么长期的把吕秋臣晾着,既然付成志来了,我也打算就坡下驴,相信吕秋臣吃一堑、也能长一智了。 “嗯!天哥说得也是,我人太年轻,有些时候也太冲动了。” 我点了点头,道:“这样,我抽个时间和秋臣好好谈一谈,我想都是工作上发生的小误会,不至于弄得冤怨不解,秋臣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知道怎么做。” 付成志心中暗自赞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我身上简直太精辟不过了,短短几年里,对方的成长和成熟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番不轻不重、不卑不亢的话说出来,滴水不漏,而且还能照顾到了自己的情绪,听起来也是格外悦耳,但是实际效果却要取决于吕秋臣能不能识时务了。 第1685章担心 “唔!庆泉,我相信你能够把你们市政府班子里一帮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好,团结班子成员齐心协力,抓住目前我们怀庆面临的大好机遇,做出更好的成绩来。” 付成志也不多言,都是些聪明绝顶的人,不需要多说,稍许一点暗示就能通透,之后我们两人又谈了一阵省里边近期的情况,话题却再没有往黄文翰身上引,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一直到付成志起身离开时,两人都没有提到黄文翰半个字。 我倒是真的没有太刻意针对吕秋臣,毕竟这八个副市长,各管一摊,谁手上都有几个关系好一点的人,这干起来都还顺手,吕秋臣才来摸着市政府这边工作,上手慢,自己又觉得自己位置不一样,难免有些傲气,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敬而远之,各人按着自己的工作做,也没谁刻意搭理他。 吕秋臣分管这几项工作上手就慢了一些,我关注时间稍稍多一些,几个部门领导自然也就下意识的请示汇报多一些,一个多星期下来,吕秋臣就感觉到巨大的失落感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去找陈英禄,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还得默默的挺着,整天打扮光鲜,不能有露出半点失意的模样来。 就在他倍感凄凉的时候,我却把他叫了去。 孔令广看今天这副阵势就知道,大概老板今天要和吕市长来一个促膝长谈了,早早把手机交给了自己,而且让自己把一壶茶泡好,估摸着这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下不来。 他的任务就是挡驾,一般性的工作搁在一边,紧急要件就要问一问紧急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需要在这一会儿必须处理,另外也就是帮助我处理电话。 处理事务都没什么,毕竟这都是公事公办的事情,跟了我这么久,哪类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楚,但电话却不好处理。 老板很信任自己,这电话里很多都是私人来电,不少都是外地来的,遇上这种电话,他首先就得道歉一声,然后再说老板在讲话,请稍候,然后还要揣摩对方语气,看是来自何方的神圣,如果的确相当紧急的,才会敲门送进去。 孔令广这一守门挡驾就是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到接近六点,老板才和吕市长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走出来,吕市长脸上似乎相当平静,而老板脸上更是晴空万里,似乎两人只是刚刚小坐了几分钟,谈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看得孔令广也是对二位钦佩不已。 不过孔令广感觉得到,自打那一日谈话之后,吕市长似乎也一下子积极主动起来,来老板办公室时候也多了起来,而老板对于计发、财政、人事这方面的请示报告上的签字也变了,一般都是签署为请秋臣副市长负责怎么怎么,做好怎么怎么这一类的话语,而不是直接签署意见。 而自己跟着老板带着某位副市长下去到区县、或者跑省城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许市长、钱市长这两块上的工作,更是老板重点关注对象,像青坪、怀州和归宁这几个县区,老板去的就更多了,老板的风格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化,更多的时候是听副市长们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再听区县或者部门的领导有没有不同意见,很少再有直接提出自己看法的时候。 …… 我将汽车滑出桦树林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刚拐进松鹤岗的那辆汽车凌志es400,悬挂着粤b牌照,后座玻璃窗半开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脸膛跃然入目,旁边一个打扮得相当入时的漂亮女孩子巧笑嫣然,手中拈着一枚口香糖塞进男子嘴里。 咦?是周伟?我很惊讶的一晃而过,两边车速都很快,只是短短一交会,便交错而过。 我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周伟见面了。 他到了陵台之后,两人还曾经有过电话联系,后来周伟到了南粤那边去发展了,电话号码也换了,再后来自己原来的手机也换了,号码也就变了,所以也就断了往来,还是前一段时间朱月茵说起自己兄长朱荣鑫又跟着从南粤回来的周伟厮混,搞了那个苹果国际俱乐部,自己这才知道周伟又回来了。 我也没有刻意去联系周伟,倒不是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牵缠往来,毕竟也是有过一段交情,只是现在周伟走了和自己沾不上边的道路,要想保持多么密切的关系也不太合适了,如果有缘能遇上,那是另外一回事。 唏嘘感叹之余,我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的生活已经够麻烦了,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那么多了,对面一辆黑色的别克新世纪唰的一声对面而过,狭窄的路面上,两辆略显庞大的别克轿车几乎就要紧贴相靠了。 “咦?”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对方车牌,因为刹车的而闪亮的刹车灯显得格外明亮,那是一个玉州车牌,倒是我却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车后座的罗冰和程若琳觉察到了我似乎是在观察相错而过那辆车,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心思却还停留在那个车牌上,这个车牌自己似乎有些印象,但是现在回忆不起,这个车牌号是玉a3字开头,相当老的车牌了,而别克新世纪出来也就是一年时间,不太可能上这样前面的车牌,心念微动,我突然想了起来,这是原来刘宗言的那辆佳美上用过的一个老车牌!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刘宗言也刚换了车,也是换了一辆别克新世纪,上的是公安专段牌照,但是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宗言的车肯定很受人关注,所以刘宗言出来的时候,更多的都用地方号牌,而且我也知道,刘宗言有好几套地方号牌,既有粤字牌照的,也有琼字号牌的,当然也有玉字牌照的,这个玉a3字开头的牌照,是他当副局长时就在用的,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这么晚了,刘宗言上云螺湖干什么去?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联想到刚才的周伟和他的苹果国际俱乐部,自己心中那种预感就更深了。 春节时,我就感觉到刘宗言的穿着打扮和往年稍稍有些变化,自己还在说刘哥变得年轻了,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而衬衣和领带都是名牌,这让其他几个人都觉得刘哥现在变得注重形象了,一致夸赞他现在终于有个厅级干部的模样了。 虽然作为玉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样一个正厅级干部,穿着上注意一些也很正常,问题是原来刘宗言并不太爱打扮,记得当初自己认识他时,他的打扮给自己的感觉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不一样,即便是当了局长和政法委书记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变化,也就是去年开始,似乎才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光是穿着打扮上是说不上个什么的,人随着年龄和经历变化,也许会有一些变化,但是联想到朱月茵谈及朱荣鑫说苹果国际俱乐部背后有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撑起,今天这样晚了,却又如此巧合的看着周伟和刘宗言的车一前一后去了云螺湖,这不由得让我感到有点担心。难道周伟那个苹果国际俱乐部背后的所谓大佬,就是刘宗言? 我知道周伟素来就有喜欢和公安道上打交道的习惯,觉得有公安朋友帮忙,什么事情都能摆平。 春节期间,刘宗言流露出了想要谋求省公安厅厅长的想法,黄文翰也暗示了刘宗言如果想要上那个位置,那就得在玉州的工作上拿出一点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而且玉州作为省会城市,就在省委、省政府眼皮子下边,的确也是最具有实力和条件的,只要能拿出像样的东西来,也极易被省里领导看在眼里。 但是这半年时间过去了,刘宗言也的确花了一些心思,但是却效果不彰,随着省公安厅厅长即将面临退下来,刘宗言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五月份,我和刘宗言在一起时,刘宗言已经绝口不提谋求省公安厅长一职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似乎刘宗言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目标。 第1686章目标 失去了精神目标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事实所验证了。我背后浸出一阵凉意,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以周伟的性格,他搞这样庞大的一个会所俱乐部,投资数百上千万,如果要说完全是正规的休闲娱乐,打死我都不相信,而要玩一些擦边球这一类的活计、甚至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那没有公安罩着,你根本就玩不转,要不了两月,公安局就会让你这个场子彻底关门。 罗冰和程若琳都注意到我有些心神不宁,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庆泉?”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道,也许只是一个碰巧。 “你有心事儿,庆泉,你瞒不了我们。”程若琳和罗冰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竭力想要说服自己,以刘宗言的为人心性,似乎不太可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去才对,他如果真要想在这方面捞一把,也早就有机会,不可能等到现在,周伟这种角色,他也不可能看得起,但是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或者偶然么? 人都是会变的。 我和程若琳、罗冰是去品尝云螺湖野生鱼庄的野鱼返回的,这家野生鱼庄的野生鱼虽然并非云螺湖所产,但是的确肉质细腻鲜嫩,相当感口,只是价格不菲。 程若琳去吃过一次之后,一直恋恋不忘,今天我回了玉州,正好赶着有空,于是就一块儿上云螺山了。 罗冰已经正式调到了省广播电视厅下边的省广播电影电视学院工作,担任党委办公室副主任,正科级干部,属于平调,罗冰对此相当满意。 党办事情不多,只有四五个人,相当清闲,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看书,上上网,平时也就帮助党办主任处理一下日常的事务。 党办主任兼着工会主席,人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好人,虽然有些好奇罗冰怎么会调到学院来,但是也没有多问,对于罗冰能来帮自己一把,也是相当高兴,罗冰也不推辞,只要安排她的工作,她都是干净利落的处理好,这让老头儿也十分满意。 一两个星期下来,罗冰对于现在的生活简直满意到了极点,除了学院距离程若琳住的地方稍稍远了一些外,其他简直无可挑剔,罗冰也就琢磨着想买辆车,而程若琳也早就有买车打算,只是一直没有考虑好。 还是我帮她们下了决心,告诉她们人生一辈子要善待自己,该享受的时候一定要享受,有条件要买,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买。 程若琳现在的工作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超级show》大致框架已经树立起来,各方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到位,在各地市也开始接受初赛报名,而铺天盖地的广告海报也在全省宣传开来。 程若琳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回来都是将近十二点,罗冰也深刻感受到了程若琳风光无限背后的艰辛。 你要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必须要在许多方面付出更多,而程若琳也是抱定主意既然要干,那就一定要干出一番名堂来,所以也是咬着牙关挺着,希望能够让这个《超级show》节目一炮走红,彻底突破自己在《生活》栏目中给观众留下的固定印象。 和陵台时候的程若琳相比,现在的程若琳已经彻底变了,昔日那个悠然安闲的程若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每天早晨一起来就是精神抖擞、面对挑战的节目策划兼主持人。 罗冰有些感慨,相较于程若琳,自己似乎仍然满足于那种清闲轻松的生活,但是她一点也不羡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虽然程若琳和她的关系相当密切,但是并不代表她们的追求都会一样,也不代表生活中的每一起轨迹都会一样。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卷怀庆市区远景规划图的图纸,自己对这张图纸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在这一年来仔细对照了不下十次,而按照这个图纸规划,这两三个月里,我也已经三度沿着规划的路线进行了实地考察。 整个南部区域都是用颜色较深的阴影部分所笼罩,那代表的是工业区,包括五朵金花的四朵,都主要分布在东南和正南区域,以燕都观为坐标中心、向南部不规则的蔓延开来。 燕都观南边就是冶金机械厂的家属区,呈平行线向东南延伸下去的就是冶金机械厂的厂区,而靠着东面则是五朵金花中石油钻采设备厂的地盘,石油钻采设备厂规模也不算太大,只比冶金机械厂略大,工作人数也相差无几,沿着鹿角湖和橘子河向东面分布,属于庆州区的地盘了。 而在石油钻采设备厂的南边则是怀庆最大的企业--中南重型机器厂,厂区加上家属生活区足足占了将近八平方公里,而中南重型机器厂的西面,就是怀庆另外一家支柱企业了--江州机床厂。 从冶金机械厂开始,江州石油钻采设备厂、中南锅炉厂、中南重型机器厂、江州机床厂四家企业形成一起半弧形的弧线,从东边向南边分布,由于地质情况的限制,很多这几家企业的厂区更多的是分布在生活区外围,而生活区则在内圈连接起来。 除了五大厂的生活区占据了怀庆市区的东部和南部外,传统的以燕都观为中心的市区就是向西边延伸,226国道沿着燕都观三百米开外,由东北向西南穿过怀庆城区,成为怀庆城区的一条交通主动脉,也将怀庆老城区和五大厂分割开来,形成一起鲜明的界限。 东边和南边五大厂的职工和家属大多数都讲北方方言和江浙话,而以西边和北边的怀庆本土人则讲湖广官话,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五大厂和本地城市居民通婚趋势日趋增多,也就呈现出一种融合趋势,但是就目前来说,这种区别还是相当明显的。 “226国道目前看起来,是我们怀庆市的一条交通动脉,但是它迟早会成为我们怀庆市区的一条枷锁,注意,我指的是怀庆市区,不是指怀庆市。” 许乔一边抚弄颊边被风吹散的发梢,一边侃侃而谈,道:“大家可以看一下,226国道就这样斜插下来,直接穿越了我们怀庆主城区,以燕都观这个中心坐标为基准,226国道就把我们整个怀庆市区剖成了两半,一边是以五大厂家属区和厂区为主的东南片,一边是以部分老城区为主的西北片。” 一干市领导们目光都落在规划图上,听着许乔的介绍。 “现在226国道每天车通行量相当惊人,已经对我们市区空气质量造成一定影响,而且由于大量过境汽车的通过,使得在市区这一段的道路交通堵塞现象日益严重,交通事故频频发生,根据市交警支队来的数据统计,仅仅今年上半年,226国道市区内路段共有四公里,设有红绿灯交汇道口八处,其中三处每逢上下班高峰时段堵塞情况相当严重,两处堵塞情况较为严重,其他三处情况较好。” “叶市长和我原来一度考虑过,是不是在我们几个主要路口建立立交桥,但是在综合测算评估之后,认为立交桥造价过高,拆迁量较大,而且最重要的是立交桥只能缓解一时,对于长久无益,尤其是对我们怀庆市区总体规划无益。 所以我们就邀请了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沪海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一些专家学者,来对我们怀庆市市区规划进行了综合研判,特别提出了要考虑226国道这条主干线的实际情况,既要继续发挥它的交通动脉作用,又要彻底消除它对我们怀庆城市的发展制约和环境影响。” “经过各方多次实地考察和研判,叶市长和我倾向于按照京城和玉州目前的模式,建设环线工程,将226国道的交通过境功能彻底从我们市区迁移出去,而将目前的226国道市区段规划改造为我们市区内的一条生态景观大道。” 许乔的手指落在规划图上,道:“大家看,我们初步设想是从这里庆州区的东风渡口开始,这一段道路是通往武川的省道,目前通行车流量并不大,经过适度改造之外,这一段路程可以担负起分流重任,然后到这里的歇马桥转道略偏向西南,这一段除了我们可以利用的部分路段外,绝大部分需要新建,这段道路总共大概在八公里左右,考虑地质情况原因,我们绕开了日月双湖,这样可能会稍稍长一点,但是也不会超过一千米。” 第1687章超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许乔的介绍吸引住了,下意识目光和思绪都跟着许乔的纤纤细指移动。 “由于我们城市规划建设由于历史原因,一直是依托五大厂而规划,虽然名义上是以燕都观为坐标中心,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真正的城市中心是在冶金机械厂生活区和中南重机厂生活区交汇处的联合俱乐部广场。 但是现在随着时代变迁和我们城市发展需要,我们需要将城市中心逐步向西向北迁移,因为北边和西边有更优质的自然环境和更丰足的土地资源,而且在困扰城市建设的拆迁问题上,更是无法和东南部相比,所以这个原则,我们也基本上确定了下来。” “许市长,我问一个问题,我看了看,你刚才划出的规划大致规模,大大超出我的预想,我想在座的其他市领导,大概也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如果按照你的设想,我们怀庆城市市区规模将会有多大?这符合不符合我们怀庆当前的实际状况?” 吕秋臣实在忍不住了,他本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许乔发生冲突,一来许乔官声极好,虽然是民.主党派人士,但这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发言权,反而对她的影响力有一种奇妙的帮助,无论是原来的何照成还是现在的我,无论是她原来分管的工作还是现在分管的工作,她都敢和何、叶二人当面争论个究竟是非。 而且他也知道,许乔的意见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甚至就是我的观点,这会不会让他自己和我之间本来刚刚趋于缓和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但是他还是决定要问个究竟,毕竟这是关系到今后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怀庆的发展方向,而且也会涉及到怀庆财政的承受能力,这样大的城市规划建设,财政能够支撑得起么?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有权利、也有义务要就这个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意见。 吕秋臣的问话也问出了其他几位副市长心中的疑惑,尤其是顾晓鹏,他心中担心更甚。 他是财政局长出身,对于市财政的家底可谓了如指掌,现在虽然当了副市长,并不分管财政,但是这短短一个月,难道市财政还能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显然不可能,还不说许乔下边的勾画,仅仅是许乔现在的粗略几笔,也足以见出其规划的宏大了,市里边怎么可能支撑得起? “吕市长,我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是在座诸位领导心中都在打鼓、嘀咕的问题吧。”许乔爽朗的一笑,还颇有点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的味道。 “嘿嘿!许市长,你别说,我老钱还真是有些担心咱们市财政是不是支撑得起市里边这样宏大的规划,看许市长指点江山的意气架势,我感觉我们市区规划恐怕要扩大许多吧,从庆州区的东风渡口拉过来,岂不是要把庆州相当一部分郊区都要划进来?这和以前的市区规划差距很大啊。”钱元辉笑呵呵的道。 从规划图上来看,的确如此,东风渡口距离燕都观直线距离至少在四公里以上,按照许乔的设想,这个绕城环线分明就是要把这环线以内的区域列为日后市区规划范围,也就是通俗所说的红线区,红线区范围的土地规划使用,就要收归市里统一安排,不但怀州区北郊被划了进来,庆州区原本属于西北郊区的地段也一下子被勾了进来,这道弧线甚至把大半个开发区也给包揽了进来。 这还是只是许乔纤手在北边的一划,看她那架势,西边恐怕也将有相当大一块被划进来,问题在于,突然间将城区范围扩大这么多,依据何在,原因和理由是什么,有没有这个需要? 一座城市的发展规划,既要考虑近期前景和长远设想,但是也需要从实际出发,尤其是需要考虑本地经济发展速度和城市化进程带来的人口增加的需求,这样大跃进式的超前规划,有什么科学依据? 包括吕秋臣和钱元辉等不少副市长心中都有这个想法,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许乔这三寸不烂之舌怎么来说服他们。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许乔反而更是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我知道,吕市长和诸位领导心中担心的问题,主要就是两方面的,一个是我们怀庆市区现在是不是需要规划这么大,是不是符合我们怀庆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需要; 另一个就是如果规划这么大,怎样来运作发展,也就是说市财政能不能支撑得起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 许乔这一番话出口,立时赢得众人点头,前者是理由,后者是基础,失去了这两者的支撑,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嘴角含笑,只是看着许乔表演。 许乔口才很好,这大概也和她性格有关系,不屈不挠的性格造就了她喜欢和人辩论的口才,即便是自己为了说服许乔接受这个方案,那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准备了相当充份的资料来应对对方的诘难。但是一旦说服了对方,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赢得了一个坚定、却又有实力的同盟军。 为了这份城市规划,我和许乔两人也几度拉着建委一帮人去玉州,和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沪海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专家进行论证探讨,光是这份征求意见稿,就是几易其稿,我希望能够在上常委会研究之前,能够首先在市政府这边统一思想,甚至在市委常委会研究之后,最好还要像当初自己在陵台县搞的那样,放在全市进行面向全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现在这份规划在很多人眼中都显得太过超前、而不切实际,甚至有些大而无当的感觉,但是我却知道,城市规划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前瞻性,没有相当的超前意识,那这座城市的建设发展,就不得不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可以说后悔莫及也绝不为过。 我也知道现在把这份规划图拿出来,未必能够赢得全市百姓的支持,但是自己希望首先在市里边统一意见,然后将这个规划图与全市未来的社会经济发展对照图,通过图标和文字多种方式来进行对照,让广大市民对照怀庆市经济发展情况和城市建设开发进度来进行评判,我相信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赢得大部分市民的支持。 许乔开始发挥自己博闻强记和滔滔不绝的口才。 从怀庆建市以来的城市发展情况开始介绍,讲述怀庆城市人口构成和变化,以及改革开放以来怀庆城市市区规模变化,尤其是结合怀庆市区多湖泊、沼泽和绿地的特殊环境和条件,提出怀庆要打造全国生态山水园林城市这个目标,要结合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这个主导产业,实现将怀庆打造成为吸聚人才的全国前三、全省第一宜居城市的目标。 不得不说许乔的口才相当出色,无论是吕秋臣还是钱元辉、亦或是许路平和顾晓鹏,都再一次领教了许乔的舌辩能力,大半个小时下来,许乔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就没有歇过嘴。 从怀庆市产业构成变化到城市人口增加状况,从市委、市政府确定目标到城市建设规划发展的前景,从当前国家土地政策具体变化到远景国家国土政策的走向,从住房分配制度变革导致的住房福利性结构的崩溃、以及促进了房地产行业的兴起,再到对土地市场政策制度变迁,对财政收入中非预算收入的巨大影响。 可谓有理有据,翔实可靠,抛开个人感情因素在其中,应该说这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演讲。 吕秋臣努力的消化着许乔给他带来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政府工作上还是一个门外汉,自己对城市建设这一块工作,更缺乏一个综合理性、而又准确可靠的分析判断基点,所以他也无从判断许乔所推测和展望的这一切,是不是会如她所说那样,在几年后变成现实。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吕秋臣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现在自己手中没有掌握足够的东西,所以还是守拙的好,否则问两个问题,若是没有问到点子上,只能白白招人笑话。 也许现在市里里边能有资格发问的,就只有曾经管了几年城建工作的邓若贤,但是邓若贤是我的嫡系,而许乔现在又明显是我授意搞的这一出,估计邓若贤也不会对此发表什么异议。 第1688章无法想像 “许市长,我看了看规划图,比起我最初和叶市长的设想,似乎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西面和北面,规划范围扩大了许多,我看了看,尤其是在绿线和紫线规划出来的面积不小,也就是说,可能要在公共绿地面和文物保护用地这方面投入很大,甚至大得超出了我们想象。” 邓若贤一直在仔细的一处一处的观察着规划图,他并没有跟着许乔的思路走,作为一个分管了几年城建的副市长,他也在城市规划建设上下过一番苦功,许乔那些观点和政策能把其他几位副市长吸引住,但是对他却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更关注现实的东西。 他也知道许乔能拿出这样一个大手笔计划,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震惊,比起最初他和我关于在城市规划方面的讨论,无疑又有了不小变化,尤其是在城市道路规划和绿地考虑方面,都有不少变化,这肯定是和我研讨过的,但是这么大的变化、尤其是多了紫线中文物保护用地,他还是想要问一问具体情况。 “我不是反对扩大公共绿地和文物保护用地,但是我觉得,这应该和我们城市建设规划用地有一个科学合理的比例,能不能给我们释释疑呢?” 邓若贤语气很温和,甚至还带着一缕笑意,但是许乔却知道,这是上任分管领导对自己的考较了。 “邓市长这个问题也是问在关节上了,可能大家都注意到了,我们在市区内的公共绿地规划上面积比较大,我们是这样考虑的,由于我们怀庆有着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天然河湖和湿地资源,而其周围不少地带,也是属于浅坡型乔木林带或者灌木林带,这对于清洁水资源保护水土、以及滋养湿地资源起着第一起防线,可以说,这份得天独厚的资源若是不善加保护,很容易遭到破坏。 而我们怀庆要打造天然山水园林城市最具实力的一张牌,就是我们原生的、没有遭到破坏和人工修饰的自然环境资源,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尽可能保留多一些绿地,来维系自然体系的良性循环。” 邓若贤微微蹙眉,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紫线划出来的地域,除了国家和省级文物部门确定的文物遗址古街区外,作为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城,市里边也考虑如果我们要树立‘旅游亮市’这个招牌,就必须要挖掘出更多的具有学术研究价值或者能够吸引游客的看点来,而我们怀庆一千多年的历史人文沉淀,在这方面值得细细挖掘、整理的很多。” “比如市区的宋代窑炉遗址,前期的挖掘研究工作已经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由于经费不足而搁置下来,又比如庆州区东风渡口的明代水利枢纽遗址,尚残存不少碑石记载。 这些都可以进行发掘整理和包装,丰富我们怀庆的旅游资源和看点,营造一个浓厚的人文历史氛围,这样对于我们一个社会经济蒸蒸日上的城市来说,无疑可以起到相当良好的烘托效果,我们怀庆不仅仅是一个工业强市,更是一个拥有着浓郁人文氛围的知识型城市。” 舌绽莲花。 许乔的解释让邓若贤没有再吱声,但是听在吕秋臣耳里,却很不是滋味。什么人文历史氛围、什么知识型城市,都是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玩这些噱头谁都会,问题是,这对这座城市未来的规划建设,有多大实质性的意义和价值? 就这么一些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莫须有理由,就要让这座城市的市区规划一下子扩大几倍,吕秋臣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只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把这其中的底细搞清楚,还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下定决心,一下来之后,就要把财政和建委这两方面的情况摸清楚,看看我和许乔两人煞费苦心的玩出这样一出戏来给大家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如果说前段时间我是刻意打压他、不给他自己机会,现在对方已经在陈书记和付成志的压力下做出了妥协让步,自己还不知道抓住机会切入实际工作中去,掌握本该属于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东西,那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就真的该到头了。 陈书记有句话说的对,当常务副市长,自己还得学着像叶庆泉当常务副市长那样,强势霸道得建立在真抓实干、做事儿的基础之上,否则那就真的是水中捞月,这一点上我已经给他自己做了一个鲜明的榜样,现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庆泉他现在也就只是一个代市长,而且就算是他当了市长,在人脉资源上,他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对方。 我对许乔的表现相当满意,我当然也知道,光凭一番口舌说辞,是难以真正折服这帮人精的,但是至少许乔给他们灌输了一种全新的理念,让他们大致明白了,怀庆城市发展将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子。 许乔口才好,思路敏捷,而且脑瓜子里没有那么多陈腐束缚,被自己说服之后、反而比自己更积极,我甚至觉得这位民.主党派的女副市长,比起其他级别更高的领导来,思维都更宽广,眼光也更高远,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要强得多。 吕秋臣的观点其实就是代表了市里边这些大部分人的一种观点,囿于现实、而缺乏长远眼光,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谁也不知道今后十年天朝城市化进程会有多么快,而怀庆的城市建设将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既然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不能放任怀庆像其他城市一样随波逐流,自己想要改变怀庆的城市定位,从经济发展到城市规划,我都要竭尽自己所能,让怀庆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 自己在怀庆这个位置上坐多久,自己就要尽职多久,至少也要为怀庆日后的发展打下一个基础,确定一个目标和规划。 “诸位,我看大家对这份规划图,可能也还有很多疑问,也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这都很正常,我看还是请许市长先把总体规划介绍完毕,然后再请许市长把我们怀庆市城市建设的宗旨、或者主导思想给大家做一个概述,让大家脑海里有这样一个理念,大家再结合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提出意见,如果今天觉得还不成熟,也还可以再回去酝酿一下,等到成熟的时候,可以在下一次办公会议上提出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的话语让一干副市长们都点头称是,这样慌慌忙忙的就听了一个大概,的确也无法发表什么意见,事关怀庆今后几年、乃至十年的城市发展趋势,也不由得小泉不重视。 许乔也就不客气,洋洋洒洒沿着规划图把整个规划一边勾勒一边介绍,尤其是怀庆城区向西边大面积拓展,更是让一帮副市长们都觉得意动神摇。 “许市长,按照你这样的规划,我们怀庆市城市化进程速度必定相当快,能不能知道我们市区人口数发展趋势?”许路平也有些忍不住了,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预测在三年后,我们市区城镇人口可能会达到四十万,八年之后,估计会达到六十五万到七十万之间,预计十到十二年这样,人口将达到一百万左右。” 许乔淡然一笑,道:“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将怀庆建设成为一个百万人口级的大城市。” 许乔此言一出,立时满座皆惊。邓若贤首先表示自己的担心,道:“许市长,百万人口大城市可不是光是说说就能行的,也不是单纯的农业人口转化成为城市人口这么简单,这需要巨大的第二、第三产业发展来支撑,否则,无法给他们提供如此多的就业机会,这就是空谈!我们现在市区人口不过三十万,十二年翻两番,我很怀疑是否能做到。” “是啊!邓市长的担心很有道理,虽然怀州和庆州两个市属区人口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万,但是其中绝大部分是农业人口,怀州城镇人口不过二十五万,庆州城镇人口不过五万,其中五大厂职工及其家属占了相当大比重,按照许市长的设想,十二年之内城镇人口还要增加七十万,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十万农业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左右都要实现城镇化,这可能么?”许路平连连摇头道,觉得根本无法想象。 第1689章盟友 “随着城市化规模加速,我觉得怀庆近郊郊区农业人口城市化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甚至这个进程还会相当快,超乎我们现在的预料,这已经从近几年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了。” 许乔并不介意同僚提出质疑,当初自己不也是持强烈的怀疑态度,最终还是被我准备的充份的资料所说服。 “原来怀州区北郊的白莲乡、大湖乡、藕池乡这几个乡五年前原本都是纯粹的农业乡,但是现在呢,白莲乡已经消失被开发区彻底吞并,大湖乡、藕池乡也有一大半被开发区圈占,而且看这个架势,更偏远的马庄乡和鸡鸣镇都可能会渐渐纳入进来,这就足以证明现在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快,城镇化进程也会更快。” “我们把不能以目前的发展速度来看待城市化进程,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我国加入wto后,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基地的趋势日益明显,拥有雄厚劳动力资源的中西部地区,也将会迎来一个难得的历史发展机遇,而中央推进的西部大开发,也会更加催化这个进程的加快。” “我们怀庆拥有雄厚的机械设备制造产业基础,而现在电子产业也逐渐在我市兴起,吸纳更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外地人才进入我市,也是一条必经之路,这也将是我们怀庆市经济发展的基础,而为他们提供一个环境优良、条件适宜的宜居型城市,我们的市政府责无旁贷。” 邓若贤承认许乔的说辞有一些道理,但是要用来支撑怀庆将会发展成为百万人口大城市,显然还是有一些牵强,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下去,毕竟这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十年时间,在座的人到时候会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许市长,展望很美好,高瞻远瞩是好事儿,但是也要切合实际,要推动这样规模的城市化发展,财政所需资金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分成多年来逐步投入,但对于我们怀庆市财政来说,恐怕也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吧?”顾晓鹏也忍不住插嘴了。 包括吕秋臣在内其他人精神都是一振,觉得顾晓鹏这个财政局长问问题才是问到了点子上,说一千、道一万,这归根结底还是得说到有资金来支持才行,以怀庆市的财政能支撑么?顾晓鹏这样发问质疑,就意味着他这个老财政局长,也并不看好这个计划。 “怀庆财政、尤其是预算内收入,虽然今年有较大的增长,但是要用来支撑超前发展的城市建设,肯定是杯水车薪,而且我也认为怀庆财政更多的需要考虑其他更需要资金的方面,所以我觉得我们推进城市建设不能依靠财政来投入,而更多是需要用市场之手来拉动。” 许乔的话让邓若贤沉吟不语,顾晓鹏若有所思,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 市场之手,什么意思? 邓若贤知道我一直对怀庆市城市开发建设有限公司的发展状况不太满意,认为城开司可以在怀庆城市建设中发挥更加重要和明显的作用,在他分管城建工作时,就已经和自己探讨过城开司来担纲城市开发建设的主力军作用。 顾晓鹏则从许乔刚才那一句预算内收入,听出了一点端倪。 预算内收入增长大仍然无法支撑城市建设,那也就意味着预算外收入可能会有所变化,而土地出让收入从去年开始,在预算外收入中比例日益上升,而今年上升比例更快,房地产市场催热,已经使得土地收入成为预算外收入中的重头戏。 作为深谙财税工作的顾晓鹏隐约猜测到,许乔那一句市场之手,也就是指用城市规划建设来促进土地开发增值后在进行出让,也就是说,要依靠城市开发来促进土地增至、最终实现土地出让金大幅增加,然后再用土地出让金收入来支撑更大规模的城市开发建设,实现循环,难怪许乔会一下子把城市规划步伐迈得这么大。 这是一个好的设想,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弄清楚,那就是实现这种循环式开发的前提条件,就是要让这些土地能够以一个令人满意的价格转让出去,怀庆这种在省内二级城市中也只属于二流的城市,除了占了一个距离省会较近的优势之外,其他条件并不占优,能够达到预想中的那种水准么? 邓若贤和顾晓鹏都觉察到了我和许乔的意图,但是这其中仍然还有不少具体问题,并不是你简单两句话就能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但他们俩也承认,这种方式是一种可供操作的手法,可以一试,但是成效如何,还得拭目以待。 我在注意观察几位副市长的表情神色,邓若贤和顾晓鹏脸上都露出了深思之色,这意味着这二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许乔的意图,而其他几位副市长显然还没有体会到,尤其是吕秋臣和许路平两人,更是连连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大概是觉得许乔又在玩.弄什么噱头。 钱元辉和李长江以及安然三人虽然也还有些疑惑,但是脸上都还是保持着耐心倾听的神色,看样子,也是想要真正听一听许乔有什么锦囊妙计。 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几位副市长在这方面的见识和眼光,以及对待自己的态度,见微知著,我一直这样认为,邓若贤和顾晓鹏或分管过城建,或精于财政,能够觉察不奇怪。 钱、李、安三人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运作,但是出于对自己的支持,也还是耐心的倾听,而吕、许两人则是很明显对许乔、也就是自己的想法不感冒,甚至可以说对自己担任这个市长也不太感冒。 这一次现场介绍,既让大家见识了一下许乔的口才,也让市政府一帮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我在城市建设规划上的宏大愿景。 规划中以中央森林公园的四大公园,遍布新规划的城内内,多处文物景点都将重新发掘和修缮并加以丰富,要让怀庆这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这块金字招牌,成为日后怀庆城市发展的一个有力的基点,山水园林人居范例城市和历史文化名城这两块招牌,也将是日后怀庆城市发展的主流方向。 而根据城市规划,城市中心坐标也将向西向北偏移四公里左右,彻底摆脱怀庆历史遗留下来的、以五大厂为中心聚集区的城市格局,使得整个城市像更规范、更科学合理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迈进,形成以目前的中央森林公园为大中心,向西向北发展的大模样。 “许市长,看来我们日后的路途,任重道远啊!连市里边这些领导们都持这样的态度,要想说服其他人来理性看待认同我们的规划,这副担子不轻啊!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到压力?”我负手走在莲叶湖畔,边走边说道。 莲叶湖位于规划中的中央森林公园腹心区,水面超过一千亩,西南角低缓处还有相当大一片湿地,湖畔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冈峦,但是这些看似逶迤的冈峦相对高度都很低,一般都在十米以内,最高也不超过三十米,沿着湖畔分布开来,苍苍郁郁的次生乔木林带和灌木林密布其上,形成一个天然的山傍湖、湖养山的格局。 只是现在这一处上好的湖光山色,却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距离目前传统的城区中心地区还有好几公里,准确的说,现在这一片都还属于郊区,加上交通不畅,周围零散的农户和一些低矮建筑物分布,很难让人想象,这样优美的环境,竟然身在深闺无人知。 “叶市长,压力肯定有,但是我却没有你那么悲观啊。”许乔也是一身运动体恤加七分裤的打扮,脚下一双耐克运动鞋,显然是对我邀请她登山早有准备,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最初,我不也是对你的想法无法接受,但是现在呢,我都成了你想法的忠实拥趸。我自认为是个意志坚定、不易改变看法的人,但是都能被你的设想说折服,我就不信,当我们把我们设想规划的依据和理由摆出来时,他们会接受不了?” “这可不一定,许市长,每个人的眼界胸襟、以及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他心中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他对事物发展的看法,也未必能够和我们合拍一致,我能说服你、并不能代表我们就可以说服其他人,在这一点上,你要有充份思想准备啊。” 第1690章过犹不及 我笑着道:“不过,少部分人的无法理解和认同,并不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嗯!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看后边邓市长和安然,其实都有些被我们说动,像顾市长也有些意动,我想他们三位应该是我们首先争取说服的对象,先易后难,先争取能够争取的对象,然后我们再来攻坚克难。” 许乔犹如一位斗士,挥舞着双拳,一边沿着有些崎岖的乡村机耕道上山,一边语气铿锵有力的道。山道两边的灌木和乔木混杂,龙柏、马尾松、雪松、银杏、水杉、海桐、大叶黄杨错杂其间,空气清新,湖中淡淡水汽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整个沿湖一片苍翠,林间鸟鸣声声,让人心旷神怡。 “嗯!若贤和安然估计问题不大,若贤也是分管过城建工作的,而安市长见多识广,我想眼界胸襟不会太差,至于顾晓鹏,他更多的是考虑财政是否能支撑的问题,我想这也不是问题,关键是那几位。” 我沉吟着道:“老钱和老李工作应该要好做一些,就算是他们一时不太理解,但是也不会给我们设置障碍,但是吕秋臣和老许,恐怕就得花些水磨工夫了。” “这本来就需要一个过程,我也有思想准备。” 许乔点了点头,道:“我们怀庆有如此好的环境资源,既可以作为吸引外来投资的资本,同样,也应该为我们怀庆市民提供一个宜居宜业的生活休息场所,只要抱着这个观点,我相信无事不可为。” 我嘴角露出满意笑容,许乔这种一旦认定便绝不回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的确值得尊敬,就连自己某些方面也未必有这位民.主党派的副市长这样强项,这固然与她的民.主党派特殊身份有关系,也与她与生俱来的性格分不开。 “嗯!我考虑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份结合城市优势劣势以及规划主旨和指导思想的综合性文案,来对我们这个城市规划方案进行一个阐释,同时也可以引用国内外一些成功案例典型,来进行辅佐例证,这样既可以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理解,也可以增强我们这个方案的说服力。”我想了想之后,才慢慢地道。 许乔眼睛一亮,这正是前期我用来说服自己的方式,如果稍稍加以完善和修饰,让其更翔实、更丰富,对于那些对这项工作不太了解的人来说,无疑可以帮助他们理解和认知,对于赢得他们的支持,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好,叶市长,这个主意好,我当初不也就是被你用这种方式折服的么?我们可以把这些资料都整理汇编起来,形成一个系统性文案,做得更细致更有针对性一些。” 许乔喜出望外,有力的一挥手,道:“我们还可以把这些资料汇编,送给市人大和政协方面一些同志来帮助参考评判,赢得他们的支持,在这些方面,我觉得我们人大、政协一些同志,甚至比我们市政府的领导同志看得更远。” “那就让我们一步一步来做扎实工作,这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做成的事情,关键在于我们要在起步时,就要有一个科学的切入起点和前瞻性的合理布局,做到了这一点,即便是日后我们俩不在现在这个岗位上了,也能让这座城市沿着正确的轨道行进下去。” 我立定站住脚步,身上已经微微有些汗意,许乔更是额际挂着晶莹的汗珠,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下边的莲叶湖,波光粼粼,在傍晚的云霞映照下显得无比静谧安详,偶有两只白鹭惊起,沿着湖畔飞翔,这一副美景,让人凭空生出一副想要生于斯、长于斯的冲动。 …… “陈书记,叶市长还没有把我们怀庆的城市规划方案呈给你阅示吧?哼!我估计他也没有,现在他也不敢把这份规划方案交给你,因为他自己心中大概都没有底!”吕秋臣气呼呼的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神色激扬的道。 “陈书记,这一次我绝非夹杂有什么私人成见和恩怨在其中,自打你告诫了我以后,我尽最大努力融入到政府那边工作中去,尽可能的适应叶市长他的工作风格,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是关系到我们怀庆市日后几年、甚至十年的城市发展方向,事关怀庆人民的利益,我不能不站出来。” 陈英禄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扪心自问,当初他把吕秋臣放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虽然有一些私心,但是更主要的,是觉得吕秋臣这个人在主流上还是好的,除了性格刚强一些外,其他并没有太多的坏毛病,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似乎还是有些失策了。 前段时间,他见到叶庆泉和吕秋臣似乎已经能够融洽相处,他心中还很高兴,委托付成志去做二人的协调工作,看来还是起到了作用,为此,他对付成志的印象也改观不少,但是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是吕秋臣还是叶庆泉,在各人脾性和工作风格上,都还存在着较大差异,而吕秋臣却又是这样一个牛脾气性格,这就真的有些为难了。 “秋臣,有什么话好好说!” 陈英禄皱起了眉头,道:“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庆泉不敢拿给我看,却把这个方案交给你们,这有什么不妥?连你们市政府都没有形成一致意见的东西,难道还要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研究,我觉得庆泉这样做得很正确嘛。” “不,不,陈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这个规划方案简直太离谱了,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就是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再说直白一点,就是面子工程、政绩工程,根本无视我们怀庆市的实际情况,几位副市长都不止是不看好这个方案,而是根本无法接受、无法理解这个规划方案。”吕秋臣气咻咻的道。 “哦?” 陈英禄也大略听有人提及,说市政府这一次的城市建设规划方案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赞美者有之、批评者有之,更有甚者将其批得一文不值,称其为一个完全脱离实际的空中楼阁。 “陈书记,我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你可以向路平和晓鹏他们了解一下,也可以向老钱、老李他们咨询一下意见,看看他们对这个方案的意见,尤其是晓鹏副市长的意见,您更应该听一听,他是市财政局长出身,我相信他对这个方案应该有一个比较公允的评判。”吕秋臣相当自信的道。 陈英禄点了点头、却沉吟不语,吕秋臣敢这样拍着胸脯表态,肯定也就意味着在这个方案上争论颇大,实际上,他自己听到的反映也是如此。 在陈英禄看来,争论大也就意味着这个方案并不成熟,而对于政府来说,做一件事情除了考虑是否科学合理之外,也还要考虑现实接受程度,如果说不考虑干部群众的接受能力和承受能力,冒然提出一些看似美好的计划,这其实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现在他还无法确定我和许乔的意见是否正确,他还需要通过自己的眼光和思维来了解、判断。 “秋臣,我没有看过你们市政府的这份城市规划方案,所以无法置评,而且,光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和看法,也不能说就是对这份方案的最终评判,这需要集体来研究判读。” 陈英禄缓缓地道:“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虽然我没有看过这份方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份方案不可能像你所描述的那样荒谬绝伦、一文不值,如果真是那样,那也就意味着省委和我们市委对叶庆泉和许乔两位的智慧做出了误判,你觉得呢?” 吕秋臣被陈英禄这一番话弄得张口结舌,本想通过激烈的批评言语来刻意强调自己态度的强硬坚决,却没有想到老板会以这样一个奇怪的角度来判读自己的看法,这让他有些沮丧,过犹不及这个词儿,登时跃入了他的脑海。 见吕秋臣顿时不做声了,陈英禄更加深了自己的判断,道:“秋臣,我知道这份城市规划方案引起了很大争议,姑且不论这份方案是否会付诸实施,作为一级领导干部,尤其是你作为常务副市长,我觉得你应该保持冷静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 第1691章支持反对 “不管这个方案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如何,是假大空、还是唱高调,是好高骛远、还是脱离实际,你也要站在一个理智中立的角度上来评判是否得失。” “这个方案是真的一无可取之处么?我看未必,许乔是分管副市长,叶庆泉现在是代市长,这个方案也不是他们两人搞出来的东西,也肯定是集合了建委和省里边一些有关专家学者的智慧结晶,不管它是否符合实际,我们都应该采取辨证的态度来看待。”陈英禄慢条斯理的侃侃而谈道。 “这个方案有没有可取之处?有,是哪些,可否有保留的价值?哪些不符合实际,依据是什么,你也要一点一点罗列出来,你就是要反对别人的观点,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而不是光是口头谩骂、攻击一番,那不是当领导的工作艺术。” “你不是说其他几位副市长都表示无法接受而反对么?你可以让他们也把自己的观点、想法拿出来啊!有针对性的提出各自的看法和意见,正大光明的找到庆泉和许乔交换意见嘛。看看是他们能够说服你们,还是你们说服他们?如果有不同意见,也可以保留嘛,最终还有市委常委会来研究讨论的机会嘛,理不辩不清,我们党领导的民.主与集中,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的么?” 吕秋臣对陈英禄的风范由衷的感到佩服,这一番话说出来是光明正大,气象森森,是啊!你可以提出方案意见,我们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点看法,尤其是那一句有针对性,更绝,你觉得方案中哪里有问题,你完全可以有针对性寻找其中破绽攻其一点,达到目的。 …… “若贤,你是觉得我们这个方案太过超前?”我与邓若贤之间关系一直保持得相当紧密,虽然邓若贤并没有分管城建这一块了,但是对于他的意见,我还是相当尊重。 “嗯!有一些疑问和想法。” 邓若贤也不隐讳自己的观点,点着头道:“运作上,我大略估摸得出你的想法,无外乎是要利用城开司作为主要推手来推动城市公用基础设施建设,利用政府行政中心迁移等一些行政手段来促进城市核心区域的转移,促使目标地域土地增值,从而实现土地出让增收,这我也赞同,因为我原来分管的时候,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当时和你也聊起过。” 我点了点头,自己主要想听邓若贤的不同意见。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在规划设计的规模上太大了,或者说太超前了,我担心会不会出现大而无当的情形,西边和北边虽然人口密度小,又属于浅丘地形,打一打擦边球,相当一部分也可以不算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这样规划出来,如果三五年无法开发过去,势必引起一些不良反应,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没等我回答,邓若贤继续说道:“我知道,如果政府采取行政手段干预,比如道路交通设施建设跟进,也可以勉强开发出来,问题在于,开发出来的意义和价值何在?一块块像原来开发区规划出来搞完了几通一平设施的土地一样,没有企业进入,空空荡荡放在那里,难道这也叫开发?” “开发开发,我理解为开垦--发展,你把土地开垦平整出来,还得要发展,什么是发展?那就得有人建企业,建商业区,建居住区,得有人气,这才叫开发。今后几年,怀庆发展速度肯定会比前几年快,这一点我相信,但是不是就能达到这样的需求规模和程度呢?” 邓若贤的一系列反问都凸显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怀庆肯定会发展,发展速度和经济总量规模以及所带来的城市化程度,会不会达到许乔所设想的那样,这是一个无法完全用设想和构想来验证的,这大概也是其他许多人心中所担心的。 我默默点头,自己在考虑用什么理由和证据来说服邓若贤,如果连邓若贤都对于这一点持怀疑态度,那就别提想要去说服其他人了。 “若贤,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对此表示乐观。” 我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怀庆城市规划不是为一年两年而规划,而是为五年十年规划,保持足够的前瞻性、甚至一定超前构想,我觉得很有必要,因为我们无法设想三年五年后,我们的经济发展会是什么样。” 邓若贤紧紧抿着嘴,思考着我的话语。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的规划过于保守,那么也许三年五年后,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我们需要重新修改规划,许多原本已经建好的基础设施不得不拆毁、或者推倒重来,如果只是一些具体部位,也许可以重来,但是一些大框架你想要推倒重来,那代价也许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你分管过城建,应该知道必要的超前意识的重要性。” “一座城市的发展要和城市整体经济发展规模相适应,但是决不仅仅是相适应而已,而应该保持必要的弹性幅度,这个弹性幅度只能趋松而非收紧,这一点,早已经被无数例证所验证,否则到后来你将不得不痛苦的发现你的规划随时都在落后,随时都在需要修改。” “我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时期,怀庆今年经济增长势头更猛,若贤,你不会对自己分管这一块工作没有信心吧?” 说着,我笑了起来,一摆手,道:“全市尤其是开发区招商引资呈现爆发式增长,尤其是电子行业企业落户速度增长迅猛,这种吸聚效应,越到后面将会越明显,可以说,我们怀庆已经占据了先机,而这份先机将确保我们在这个产业上对其他地方的优势会越来越大,电子信息产业规模的迅速扩大,也会促使大量劳动力向市区集中,也会其他第三产业的发展,对此我可是满怀信心啊。” 邓若贤也笑了起来,我的话说到了他心头上,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名气由于和讯科技的进驻,陡然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度,而我也专门要求宣传部门对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宣传也要紧紧跟上,使得国内外许多电子企业都把目光汇聚在了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开发区身上。 优良的自然环境,公开的一站式行政审批程序,一流的办事效率,温馨的服务态度和理念,使得纷至沓来的考察客商对怀庆开发区的条件相当满意。 而这也带动了怀州、庆州两个区行政机关办事作风向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作风看齐,怀州、庆州两个区也感觉到了巨大压力,开始加入到了这一波招商引资的竞争中来。 邓若贤也得承认,如果按照怀庆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我和许乔的设想的确不能算是一个遥远的梦,尤其是我用深圳、大连、青岛、苏州这些城市来形容怀庆,更让邓若贤意识到我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城市的标点放在了沿海城市的起跑线上,而非本省其他城市,这让邓若贤感慨万千。 和邓若贤的谈话基本上达到了预期效果,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一些压力,怀庆经济能否达到城市规划中所描述的那一步是个问题,否则,就会像邓若贤所说的那样大而无当,这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来公开质疑的问题。 邓若贤提出的最好能够将这一个规划方案较为明确的分成两个阶段来细化,使之与怀庆经济发展的相适应,这样可能会更容易说服大家接受,这个建议让我觉得可行,毕竟太过遥远的构想,容易让人陷入虚无,如果能够有较为短期的目标得以实现,那么就可以极大的增强这个规划的说服力和可信度。 就在我和许乔紧锣密鼓的展开游说攻势时,吕秋臣一样不甘示弱的在行动。 许路平是他首先获得的盟军,原本许路平就对许乔提出的这个规划方案十分反感,认为毫无可操作性,认为是不切实际的虚幻,只会劳民伤财、浪费财政资金,吕秋臣扛起反对大旗后,他自然站在了吕秋臣一边。 吕秋臣进而也与李长江和顾晓鹏交换了意见,只不过效果却不及他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那里获得的支持更大。 李、顾两位副市长也对许乔的规划表示了一些质疑,但是并不强烈,只是说需要进一步了解、核实情况,但是刘连昌却是很罕见的表态说,这个城市规划方案甚至胜过了沿海城市,远远超出怀庆实际发展情况。 第1692章话题 一时间,市委、市政府里这个话题的火爆程度前所未有,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话题调动起来,尤其是许乔的规划方案的细化稿拿出来之后,更是成为市委、市政府里边最热门的话题。 “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一个风向标了。”董胜利微微一笑道,放下了手中茶盅。 “哦?”我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董胜利话中含义,问道:“你是说我和吕秋臣之间的角力较量?” “嗯!也许你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在许多人眼中,却不能不如此着想。” 董胜利身上一件挺阔的斜纹衬衣,却没有打领带,一条熨得笔挺的长裤,似乎一下子让他年轻了好几岁,当了代县长之后,董胜利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穿着打扮也比以往要显得注意许多,当副秘书长时穿着略显老气,而现在在县里,则要显得精神许多。 “哼!庸人自扰。”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道。 “不,叶市长,我觉得这不是庸人自扰。” 董胜利正色道:“您刚上来,还是代市长,而且来怀庆也不过两年时间不到,吕秋臣是土生土长的怀庆干部,担任市委常委多年,而且又干了一届组织部长,可以说,他的人脉厚实程度要胜于你,最重要的是,他很得陈书记的青睐,如果说之前许市长的城市规划还只是纯粹工作上的分歧,那么现在炒得沸沸扬扬,牵扯了如此多的领导对这个方案的不同看法和意见,而且两方泾渭分明,那就不能不考虑这个方案能否获得通过,所带来的政治意义了。” 我还是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我知道您不想为这些事情去刻意争个什么,尤其是牵缠到太多工作以外的因素,你就更不愿意了,可是有些时候,也就由不得你了,太祖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句话用在很多时候都很真实。” 董胜利沉着声道:“若是这个方案不能获得通过,那么这无疑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对于在年底就将过人代会选举的您来说,绝不合适。” 我笑了起来,一挥手道:“胜利,我看你到县里去了这么久,似乎深有感触啊!是不是和老顾处得不顺心啊?” “不,不,没那事儿,顾书记水平很高,我是抱着去向他学习,熟悉工作的态度而去的,他对我也很看顾,在工作中对我帮助也很大,我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董胜利知道无论自己和顾永彬之间关系如何,都决不能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来什么,这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否定。 “哼!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那是老人家描述敌我矛盾的,我和吕秋臣之间,还不至于到那种水火不容的境地,工作上的一些分歧总会被一些无聊者拿来无限放大,胜利,我不希望在你这里也听到类似的言论。” 我一脸严肃的道:“你到归宁,我对你寄予厚望,顾永彬现在是市委常委,也是市领导,归宁目前发展态势良好,他功不可没,你要多向他学习,并且要努力搞好班子团结。” “至于市里这些事情,你不要太多关注,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顿了顿,又道:“现在怀州和庆州两个区,这半年来发展势头很猛,尤其是依托开发区的发展,他们也不甘示弱,动作很大,你到归宁,一方面要尊重老顾,但是另一方面你作为代县长,也要拿出自己的想法来,求得老顾的支持,要力争利用你们归宁特殊的地理区位优势,在招商引资上做出成绩来,否则,如果归宁这个全市经济总量第一、在你和老顾身上被怀州或者庆州夺了去,只怕你们俩都难以像市委和全县人民交待啊。” 董胜利见我把话题岔开,而且是点到自己头上,也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过了,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得太多反为不美,也就借势就坡下驴,把话题岔到了一边,这位叶市长已非吴下阿蒙,城府也比以往深沉许多,现在已经很难感觉他内心真实感受了,除非他真的有意想要透露出什么。 …… 市政府办公会上两边态度旗帜鲜明,在许乔修正了整个城市规划方案之后,修改后的方案得到了邓若贤和安然的全力支持,而钱元辉和李长江也表明了支持态度。 顾晓鹏则对方案中一些细节提出了技术性的建议,但最后还是表示出了支持态度,只有吕秋臣和许路平表示了反对,最后在我相当公允平静的表态中通过了方案。 吕秋臣显得很平静,与那一次办公会上的态度截然不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实际上,看李长江和钱元辉态度暧.昧,他就知道自己很难在市政府办公会上赢得胜利,虽然我只是一个代市长,但是他是在主持市政府工作,而且他挤走了谭立峰,仅凭这一点,在陈书记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没有人会轻易把支持票投给自己。 市政府办公会只是一个前奏,吕秋臣在办公会结束之前,也很坦率的表明了他保留自己意见,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在市委常委会上坚持他自己的反对态度。 …… 前面那辆广本雅阁轻盈的拐弯,驶入了旁边那条幽静的小巷。 我有些惊奇,水井巷又被称作常委巷,除了一位在位时因病去世的省委副书记家眷还住在这个小巷子里,其他住在这个巷子里的住户都是现任省委常委,而一旦不再担任现任职位,这些人都会不动声色的搬离这个所在。 并没有谁强制要求谁搬离这里,但是没有谁愿意在没有担任常委后,还愿意继续居住在这里,有人说这是这条巷子里浓郁的权势压力使得一般人要窒息,宁肯搬离这里,也不愿意承受这份压力。 比如原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何维礼,虽然在省人大担任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但是他还是在到人大之后的最短时间内,就搬到了人大那边。 那辆广本雅阁的车牌号我很熟悉,是江l--00039,怀庆市政府去年初买的一批新车,主要是改善市政府里办公条件,配给了当时的五位副市长,邓若贤、钱元辉、许乔、安然、李长江,一人配了一辆,而这怀庆市的39号车就是安然的座驾,而且安然经常自己开车,司机也只是在工作时间才替她开车。 一般说来,省领导家中是不接待下边干部的,这已经是一个禁忌。水井巷和省委大院只有一墙之隔,甚至省委还有一起后门直接通到水井巷,而领导们的办公室里也都有可供住宿休息的复式套间,所以一般说来,除了年边时候有人走动,寻常是绝少有下边人去这里的。 安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水井巷?我看了看表,马上十二点了,这种时候去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是到哪位领导家中吃午饭? 联想到安然似乎对自己的家境有所了解,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安市长看来还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我猜测得没错,39号广本雅阁正是安然亲自驾车,水井巷她来过无数次了,自然轻车熟路,汽车轻盈的驶入巷中、在中段拐入一起铁门口,她按了按喇叭,很快铁门就打开了,汽车驶入一个独门小院内泊好。 安然迈着轻快的步子,保姆已经满脸堆笑的把内院的门打开,安然也是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进了门。 客厅内的中年妇女看见安然进来了,脸上浮起高兴的神色,微笑着道:“小然,你可真是赶得巧啊!你姑父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进来了,没碰见你姑父?” “没有啊。”安然笑着送上一个礼品包装盒,然后道:“姑姑,祝你生日快乐。” “买什么东西啊!你能来吃饭,我就很高兴了,这家里带两个儿子有什么用,当马勒戈壁的过生,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回来问候一下,还是我们安家的人懂事儿。”中年女人虽然是在发牢骚,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嗨!姑姑,小瑞和小祥他们那也是工作忙,你这也不是大生,我是人在江州,当然得要来,他们一个在京里、一个在澳洲,怎么顾得过来?” 安然也知道自己姑姑说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很是为自己两个表弟感到自豪,并无责怪之意。 第1693章理想化 “是啊!小瑞、小祥他们若是真的天天守在你身边了,只怕你白头发都要给愁出来了。”楼上换了一身衣服的老者走了下来,一头银发外加清癯的面颊,更显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姑父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就回家了,单位上没有事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姑父你提前回家呢。”安然嬉笑着打趣道。 “你姑姑过生,我再怎么也得表现一下不是?” 胡廉一摆手,示意安然入座,微笑着道:“入席吧,也就简单弄了两个菜,安然来了正好,也算是替你姑姑庆贺一下,我们喝杯红酒。” 安然酒量甚好,当下也不推辞,三人也就坐了下来。 “凌高又出差了?” 胡廉随口问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问题,瞅了一眼一脸愠色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安然毫不在意的道:“他随时都在出差,就是不出差,也不想和我在一起,我都有半个月没看见他了,孩子就放在他妈家,我看再等两年,都快要不认识我和他爸了。” 胡廉脸色阴了下来,这桩婚事是他促成的,没有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只是这婚姻之事儿,他也不好多插言,现在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快十岁了,都是成年人,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安然,要不,就让你姑父想想办法,把你调回来吧,怀庆距离玉州虽然不远,但是你要上班,总是有些不方便,就算开车,那也得一个小时,你总不能每天来回跑吧?那也不安全啊。” 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怪不了丈夫,要怪也只能说他们俩无缘。 “小然,想不想回来?如果想,你姑父拼着这张老脸,去找找郝书记和国群省长,替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问题。”胡廉目光一凝道。 “不,姑父,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感觉很好,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而且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我们工作缘故,感情这个东西,不是这几十公里距离所能影响的,不是么?” 安然目光稍稍变得有些忧郁,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声地道:“姑父,姑姑,我们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胡廉和自己妻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你们市里这段时间很热闹?”胡廉也许是想要打破有些沉闷抑郁的气氛,寻找着话题。 “咦?姑父,连你都知道了?”安然大感惊讶,据她所知,姑父是很少对下边地市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嗯!你们那里有一个明星人物嘛,叶庆泉现在是代市长,本来在是否由他来担任这个职位时,争议就很大,最后还是郝书记拍的板,不少人都觉得,由他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执掌怀庆市政府有些出格,觉得可能担不起这副担子,都瞪大眼睛瞅着呢。” 胡廉虽然当初也对我评价很高,但是也觉得我的年龄和阅历,的确是一个弱势,好在陈英禄是个老到沉稳的角色,这样的搭配,稍稍令人放心一点。 “姑父,你对叶庆泉的印象不好?”安然一扬乌黑漂亮的老鸦眉,问道。 “恰恰想法,我对他印象很好,但是印象好,并不代表他就能够胜任他现在的角色,至少目前你们怀庆闹得沸沸扬扬的城市规划方案一事儿,就证明了他在处理这个问题上缺乏政治智慧。他还是代市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在人代会之前就要弄得满城风雨,这样对他有何好处?” 胡廉毫不客气的道,“小然,我知道你倾向于支持叶庆泉,我不是针对具体是非,我只是说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时机问题。” “可是姑父,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如果说按照你的意思,我就不得不从他担任代市长开始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等四五个月,一直要等到当选市长之后,才敢来放手大胆开展工作?” 安然摇了摇头,道:“怀庆市现在等不起,我觉得只要是工作上的正常争执,那也没什么,把道理摆出来,谁是谁非,谁更科学、更可行,是非自有公论。” 胡廉被安然这一番话也顶得一时间有些语塞,他当然知道安然所说的从道理上来说当然没错,但是现实的政治环境,却由不得你这样理想化的行为,固然叶庆泉这个代市长位置不会因为这样一桩事情而动摇,但是这同样也会在人民代表选举的票数上体现出来,得票的高低也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一些端倪。 “安然,四五个月时间很长么?我看对于一届市长任期来说,不算什么吧?我并不是说他叶庆泉在担任代市长期间就要无所作为了,一市之长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开展,回避、或者搁置一下矛盾太过尖锐的工作,先易后难,把能够抓起来的工作抓起来,难道不可以?非要在这种事情上弄得满城风雨,这样难道就合适了么?如果一定要抓这项工作,先前的沟通协调工作做好没有?” 胡廉的话让安然有些心惊,也有些警惕。 经过这两年的接触下来,她对我的印象由最初的恶劣逐渐改观,到现在的欣赏赞同,在外人眼中,她也是逐渐转向、投入了我的阵营,虽然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却是如此,在许多问题上,两人能够有共同的观点,在处理对策和方式上,两人的意见也大多一致,尤其是将怀庆建设成为中西部地区职教大市职教基地的想法上,两人竟然是不谋而合,让安然颇有意外之喜的感觉。 两个月前,姑父曾经不经意的问及她对怀庆现任领导的看法,她也没怎么在意,随意的按照自己的观感进行了评点,她注意到姑父对谭立峰和叶庆泉两人很关注,这才意识到,姑父是不是也要了解一下谭立峰和叶庆泉谁更适合这个代市长人选。 在谭立峰和叶庆泉两人的作墨点评上,她自认为还是相当可观,谭立峰政治经验更富,人脉关系更厚实,如果说是三四年前的怀庆市,他来担任市长无益是最合适的,至少比何照成更合适。 但是现在怀庆政治格局已经稳定下来,需要的是在经济发展上有一个大跨越,在这一点上,叶庆泉无论是在思路眼界还是魄力、以及实干精神上,都要强于谭立峰。 姑父在听了自己评点之后,并没有吱声,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叶庆泉胜出,安然不知道自己的评点是否对自己姑父的看法产生了什么作用,也不知道自己姑父在后来的省委选择这个代市长人选问题上,有没有发挥什么影响,但是事实就是叶庆泉赢得了这场竞争,虽然谭立峰的收获也不算小。 “姑父,具体情况我比你清楚,这一次市里的城市建设规划争论,主要就是集中在这个规划方案是建立在怀庆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将会是建立在一个持续高速发展的基础之上,反对者虽然也认同怀庆经济会一直发展,但是却认为怀庆经济规模不可能达到城市规划所描述的那种程度,认为城市规划有些好高骛远之嫌。” 安然淡淡的道:“后来许乔把计划分为了两部分,分成了中期规划和远期规划,争议就小了许多,市政府办公会上十个人只有两人反对,其余八人都赞同,现在已经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尖锐对立了。” 胡廉点了点头,不再在这个问题多问,又顺口问及今年怀庆经济发展状况和招商引资情况,安然也在席间随意的说了怀庆的一些想法和意图,顺便也把我在城市发展建设的一些观点也推了出来。 安然提及的我在城市建设上,主张打文物发掘保护和营造历史人文氛围这一观点相当感兴趣,他74年考进江州大学历史系,学的就是文物考古专业,一直就对文物保护有着天然偏爱,听得我有这种想法和观点,让胡廉也是颇感惊喜。 书房里的吴国群和任为峰谈得很开心,秘书来续了几次水,都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 江州今年工业经济复苏势头迅猛,增速大大高于全国平均增长速度,在全国增速高居榜首,尤其是几个传统农业大市的工业,如通城和千州,也出现了猛增势头,这让两人都相当欣慰。 第1694章两难 “为峰,永梁的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存在相当大的弊端,国家环保总局通报我省十二家重点污染企业超排污超标准,永梁一个市就占了七家,我看我们对永梁的敲打力度还是小了一些啊!他们以为只要把gdp拿起来了,我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来个一俊遮百丑,这种想法相当的危险。” 兴奋之余,吴国群也有些警惕,任为峰在这方面经常为一些地市缓颊,吴国群也觉察到了,所以他从来不敢放松这根弦,随时提醒对方要注意底线。 任为峰也有些苦恼,全省主要经济指数都出现了大幅度上扬,尤其是工业这一块,增幅相当明显,但是同样,一些地市的污染问题也出现了强劲反弹。 像永梁这个污染问题已经是一个老问题了,以钢铁、化工和建材三大行业为主导的永梁经济,在经历了前两年的疲软之后,今年复苏势头最猛,工业经济增速在全省高居第一,甚至一举压过了风头正盛的淮鞍,但是其带来的副作用也是相当明显的,省环保局接到的投诉,有六成都是来自永梁,这个现象已经引起了国家环保总局的关注。 任为峰能够理解下边为了发展经济做出的努力,也能理解他们有时候处于两难之间,一个大项目,它的落户或者生产可能给一个地市带来就业、税收和gdp,这些东西都是显而易见的,而它也会带来一些负效应,噪声、污水、废气以及固体废弃物等等,这些东西却不那么明显,至少在目前看来,比起前者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甚至也有一种观点得到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为了发展,在环境上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个邓公的格言,却被有些人引用到了这上边,使得其大大的变了味。 他们认为可以在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再来考虑治理,或者说最起码也要等到企业实现了良性发展之后再来进行治理。 尤其是竞争如此激烈的市场经济环境下,你如果稍稍表示了迟疑,也许企业就落户到其他地区去了,你不接,有的是地方接。 但是永梁的情况的确相当严重了,如果不断然采取措施,恐怕日后也会成为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要想实现治理转型,只怕要付出比现在多几倍的代价。 “省长,永梁有些客观原因,毕竟去年、前年,钢铁、建材行业都经历了一波疲软态势,今年眼见得经济复苏,钢铁和建材行业日趋景气,在这方面反弹很大程度上源于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应当成为其加大污染整治力度的理由,省环保局杜凡副局长已经在国家环保总局通报之后,就带着一支督导组到了永梁,我要求他们就在永梁给我驻扎下来,督促环保总局点名这几家污染大户的整治,一直到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治方案、并且付诸实施才准回来。” “嗯!为峰,我也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挫伤下边的工作积极性,但是你要给永梁方面讲清楚,这是刚性任务,要让他们执行之余也要理解。同时,也要让永梁市委、市政府认真考虑他们产业结构中,如何做到逐步淘汰落后产能,引进清洁环保的先进技术来实现企业改造,从而达到既治标、也治本的目的。” 吴国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感慨的道:“永梁上届领导在这方面有些失策,一味发展化工建材这一类的高污染行业,gdp搞起来了,但是留下的后患却需要后人来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解决,在这一点上,我看淮鞍就做得很好。” 任为峰不由得笑了起来。淮鞍目前经济增速仅次于永梁,但是从发展潜力来看,超过永梁的可能性很大,它已经连续三年经济增幅都在全省前三位里浮动,去年第一、前年第二,今年看样子也会在第二第三之间。 淮鞍经济开发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已经形成规模,其影响力早已经超出了江州一省范围,辐射到了江、湘、鄂、桂、皖、川、渝、黔、滇等中西部大部分省市,产值去年迅速突破了十二亿,今年预计将达到十六亿以上。 而淮鞍市经济龙头西江区经济也呈现出快速复苏势头,受临港工业区全面建成的大幅拉动,去年gdp首次突破二十亿,今年投资投产企业增幅势头更猛,估计要达到二十八个亿,陵台县也是持续高速增长,食品工业和制革工业以及旅游产业成为陵台县的支柱产业,去年gdp突破了十八亿,今年预计将超过二十三亿,接近二十四亿,而受旅游业向好的拉动,第三产业增幅第一次超过了第二产业增幅,也是一个极为耀目的亮点。 “省长,前些天黄凌书记到我这里来坐了一会儿,他表示,今年全市gdp增速有望超过百分之二十二,要争取达到去年全国gdp增速的三倍,虽然说淮鞍起步点较低,但是考虑到淮鞍已经连续三年实现这样高的增幅,我觉得这还是挺令人振奋的。” 任为峰手中的铅笔仍然在茶几上的白纸上随意的涂画着,不动声色的道:“黄凌还表示有些遗憾,他说,如果当初叶庆泉能够留在淮鞍当常务副市长,他就更有信心在他这一届之内,让淮鞍gdp进入全省前五位。” “呵呵!黄凌口气很大嘛,不过我也得承认,淮鞍这几年的发展势头相当良好,不仅仅是你提到的几个县区,其他几个县的经济增长势头都很明显,没有叶庆泉,他也一样搞得很好啊。” 吴国群眼神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道:“怀庆今年的发展势头也很好,只是上半年速度慢了点,但是下半年增势明显加快,冶金机械厂改制成功,怀州区的玩具、制鞋、成衣制造劳动密集型产业极具特色,我还没有想到珠三角的产业转移会如此之快,我们江州居然也有了一个承接产业转移的桥头堡,的确令我感到惊异和意外。” “怀庆在促进中小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发展上,做了相当多的实际工作,尤其是在金融融资上,各级政府出面帮助协调和担保,使得银、政、企三家搭起了一座顺畅的桥梁,实现了三赢,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其他地市、甚至包括玉州都落到了后边,这也是怀庆中小企业发展迅猛的一个主要因素。” 任为峰这话并非刻意为我造势,而是他到怀庆市下辖的归宁、怀州、庆州调研所得出的结论。 董胜利到归宁担任代县长之后,为期半个月的调研一结束之后,抓的第一项工作便是推动归宁向怀州区学习,鼓励本来就有着相当基础的归宁私营经济大胆突破,实现跨越式发展,并积极衔接协调地方金融机构和私营经济实现无缝对接。 他还主动出击,找到玉州商业银行,邀请对方到归宁考察设立分支机构事宜,这一举动在怀庆引发了相当大的震撼,副市长顾晓鹏在全市改进全市金融系统工作作风座谈会上,高度赞赏了归宁的创新举动。 董胜利的一连串举动,的确在归宁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原来归宁本地不少人都认为,这位尾随我而来的代县长并没有多少真本事儿,完全是依靠我的余荫,才坐上了这个位置,但这一系列举动下来,很快就为董胜利赢得了不少分。 任为峰在怀庆考察期间,重点深入到私营中小企业中,了解他们的经营发展状况,了解他们目前对发展环境和看法和意见,听取他们对经营环境的评价、以及对政府职能部门的建议。 他考察了建阳、怀庆和荣山三个地市,分别在三市的八个县区进行了实地考察,也听取了市里边主要领导和分管工业经济领导的汇报,感觉到怀庆的发展环境改善很大,虽然还和建阳这种经济强市有一些距离,但是比起两年前已经明显改观,而荣山整体经济环境缺乏活力和生机,领导干部思想作风保守,也让他很是忧心忡忡。 正因为有最直观的感受,他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是啊!当领导就需要有宽阔长远的眼光,要有勇于开拓进取的精神,眼光高远,你才能看到发展趋势,因势利导的驾驭一地的发展,要勇于开拓进取,你才能跳出传统固有的旧思想旧观念影响,创造性的开展工作,实现新的飞跃,在这一点上,我们一些所谓资深干部因循守旧的思想严重,缺乏突破创新的勇气魄力,反而是一些年轻干部没有那么多束缚包袱,做得更好。” 第1695章迈向成熟 吴国群似乎言有所值,任为峰心中微微一动,关于玉州市城市规划修改方案,近期也有一些争议,似乎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苗振中和玉州市代市长姚恩平之间,似乎在观点上也有差异,他倒是觉得吴国群似乎不是在指怀庆,而是在影射玉州。 殷景松脸色阴沉的从陈英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到我迎面而来,脸色稍稍缓和一些,问道:“叶市长,去陈书记那儿?” 我也觉察到殷景松似乎心情不太好,点了点头,道:“怎么了,景松书记,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晚上有没有空,我家小刘过来了,把嫂子叫上,一块儿吃顿饭?” 殷景松有些意外,他和我关系谈不上很亲密,但是还算是能谈得拢。加之我这人心思活泛,对人都还比较亲切,两人在一起时,也能有话题。 上一次他妻子过来,带了两条丝巾,给自己妻子女儿一人一条,当时还觉得这个丝巾怎么这么硬,后来女儿都回大学了,才知道那是什么正品爱马仕丝巾,要三千块钱一条,这让殷景松大为吃惊,本来他还想,即使是国外进口的丝巾,也不过就三五百块钱,没有想到一条丝巾就是三千块,这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我的豪爽大方出乎殷景松的想象,但是人家送了两条丝巾,你也不好退回去或者说要付钱,看我两口子的模样也毫不在乎,殷景松也感觉到这位叶市长似乎家境非同一般,就算是他妻子在国外工作,似乎也不可能这样大手大脚才对。 殷景松迟疑了一下,道:“小婉要开学了,我正说今晚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呢。” 我似乎听不出殷景松言外之意,爽朗的接上话,道:“那正好啊!我们两口子就在你那里蹭顿饭吧,我们那位也不喜欢在外边吃饭。” “行啊!只要你们两口子不嫌弃,那还有什么说的。” 殷景松也是微微一笑,这位叶市长可真是不客气,于是道:“澄江县副县长冉敬科因涉嫌收受贿赂,被市纪委双规了,我刚向英禄书记做了汇报,可能会很快在市委常委会上通报。” 我吃了一惊,冉敬科年龄不算大,在澄江县分管工业工作,也是县委常委,澄江县经济状况在全市算中上游,由于企业改制较晚,我印象当中,都是自己到了怀庆之后才开始推进的,乡镇企业倒是有些亮点,主要是集中在机械制造方面,大多是为以前五大厂做配套加工的中小型企业。 冉敬科给我的印象不算深,只是听邓若贤提起过,说此人还是有些能力,但是太过于油滑了一些,没有想到却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受贿?是不是涉及企业改制问题?”我相当敏感的问道。 “嗯!举报也主要就是涉及他在企业改制中涉及收受贿赂、谋取私利,现在纪委已经把他控制了,正在做前期调查,估计他的问题很多,很快就要移交给检察院了。” 殷景松没有多谈具体案情,这倒不是不相信我,而是职业习惯和组织纪律要求。 “前仆后继啊!看来我们怀庆反腐工作任重道远,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只能是一种天真的幻想。” 我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总有一些心存幻想、企图侥幸心理的人想要来试水,其结果就是身陷囹圄。” “算了,不说了,那我晚上就恭候你们小两口的光临了。”殷景松也叹了一口气道,摆了摆手走了。 我步入陈英禄办公室,就能感受到陈英禄脸色的阴冷,发生这种事情、尤其这是在他任上出的第一桩这种事情,只怕任谁心里都极度不爽,见到我进来,也只是无声的抬了抬手,示意我入座,却没有多余的言语。 “陈书记,刚才碰见景松书记了,他说冉敬科出事儿了?” “哼!不知自重的东西,庆泉,你说这些家伙为什么就这样无视法纪、就敢这样胆大包天呢?” 陈英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还说澄江今年经济发展势头不错,值得表扬,这和澄江企业改制顺利成功有很大关系,这可好,一下子就给蹦跶出这么一桩事情来,冉敬科这个混蛋栽进去不要紧,我倒是很担心会不会牵扯出其他人来,成了又一个古耀华式案件。” “陈书记,我看不至于吧。” 我皱起了眉头,也觉得有些头疼,摇着头道:“我听景松书记大略说了两句,估计都应该是集中在企业改制这一块,澄江企业主要是以乡镇企业为主,冉敬科分管企业这一块,有一段时间了,记忆中,我来怀庆的时候,他就在分管企业,这种分管时间太长,的确容易滋生问题,如果说自身道德和法律之弦绷得不够紧的话,就很容易被拖下水。” “对,我也和老殷谈了谈我的看法,纪委不应该只局限于一般性的预防和事后查处,而是应当考虑,寻找一些创新举措来从体系制度上来堵塞可能出现的漏洞。” 陈英禄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摆手,道:“这年头,有能力能做事儿的人又容易出这样那样的问题,道德品质过硬的呢,你要让他应付千变万化的复杂场面,却又担心他扛不下来,耽搁一地发展,选好领导干部这项工作,不容易啊。” “我看现在报纸上对《生死抉择》这部电影评价很热烈,市委宣传部虽然也组织了一些单位观看,但是大多流于形式,我看了看这部电影,觉得很受触动,陈书记,我建议凡是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应该要观看这部电影,而且要根据自己的实际工作,写出深刻的观后感,如果有必要,可以搞一个这样评展活动。”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这固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我觉得,哪怕能够对我们极少数干部有一些触动,那也是值得的。” “这是个好主意!《生死抉择》这部电影拍得很有现实意义,我们有些干部整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却看不到无数下岗职工和失地无业农民的生活艰辛,霓虹灯下有血泪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我们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偏差和不足的鞭策,我看这个活动可以加大力度宣传搞起来,让宣传部和纪委、以及市委办来牵头,总工会和共青团都来协办,搞一个有声有色的宣传活动!” 陈英禄眼睛一亮,我的这个建议恰到好处,冉敬科的出事儿,不可避免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目前怀庆本来大好的局面,这是陈英禄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如果能够利用观看《生死抉择》这部电影,在市里来掀起一股向电影主角学习的风潮,这不但可以有效的抵消冉敬科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许还能加上一分。 想到这儿,陈英禄不为人觉察的瞄了一眼似乎丝毫没有感觉的这位年轻市长,这个家伙的政治敏锐性和应变能力,丝毫不亚于谭立峰啊!谭立峰败在他手中一点也不冤,自己原来还是小看了他,还以为他虽然在搞经济上有一手,却没有想到在考虑这些问题方面,一样是如此稳重慎密。 看对方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个提议的关键,给人感觉他更像是随口而出,但是这可能么?虽然还只是代市长,但是三四个月后,他就要真的成为这怀庆市五百六十万人口的一市之长了,陈英禄心中喟然,看来每个人都会迈向成熟这一步。 …… 我丝毫没有被城市规划方案一事所困扰,在包括董胜利在内的不少人,认为自己需要好生考虑怎样让这个甚至决定着自己在市委、市政府里的威信度的方案如何获得通过时,我却完全没有思想包袱。 吕秋臣这段时间看着是偃旗息鼓,其实摩拳擦掌,看在我眼里却更觉好笑,有时候站的位置不一样,的确就会有截然两样的感觉,你自认为相当精妙的表现,也许在别人眼中就会倍感可笑。 有力一挥拍,一记凶狠的扣杀结束了战斗,我懒洋洋的接过球童递过来的球,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的周衡阳,我已经连续两个破发,几乎要击垮了对方信心,今天自己的状态相当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与罗冰和程若琳的琴瑟和鸣的结果? 第1696章云海 “衡阳叔,若是你不能破我这一局发球局,你就很危险喽?”我单手持球在地面上抛动两下,挑衅的目光看得周衡阳一阵牙痒痒。 “少废话,你小子就会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专门在你衡阳叔面前耀武扬威,一会儿建伟和吴逸民过来了,你有本事和他们玩玩。” 周衡阳用毛巾擦拭了一把额际颈项上的汗珠,吸了一口气,道:“来吧,看看老夫怎么破你的发球局。” “呵呵!衡阳叔,我感觉你有点阿加西的味道,不过,我可不是梅德维德夫,你想要逆转,不太可能吧。”我洋洋得意的道。 我发球技术一般,但是善于在底线抽击,对付像周衡阳这种年龄不小、体能差距较大的业余选手来说,我自认为是大材小用,但是面对吴逸民这种技术全面、半专业选手和韩建伟这样的莽汉,并不经常打网球的我又自觉略逊一筹,也只有在周衡阳身上来寻找一下征服快.感了。 云螺湖的风景的确令人愉悦,已近初秋的气候也是最宜人的时候。 清晨凉爽的气温让人可以尽情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中午可以在林间小憩,或者在木屋里悠哉游哉的看看书,下下棋,要不就去湖畔垂钓,一天时间就这么在不经意间从指缝间溜了过去,让你想要抓住都抓不住。 周衡阳和吴逸民吃了中午饭就走了,一上午的休息已经让他们心情得到了充份放松,葫芦洲的中央商务区cbd项目对于天孚集团来说,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项目,这一个项目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云海还没有上来?” 我放下手中的书,瞅了一眼有些百无聊赖的韩建伟,道:“你好像和我待在一块儿,觉得很别扭是不是?” “嘿嘿!兄弟,你别说,我特不喜欢这样和你一个人单独在一起,尤其是你有书可看,而我却只有发呆。” 韩建伟吧嗒吧嗒嘴,道:“云海这小子也忒拿大了吧,咱们让两个哥哥在这里等他,他却半天不上来。” “别催他,他有他的事业,我倒是真希望他能自己闯出一条路子来。” 我很有些好奇,赵云海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什么惊喜,从去年自己结婚开始,赵云海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在做着什么。 只不过他不愿意在尚未成功之前,让自己这些哥哥们知道,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当哥的,都很理智的保持了支持、但不干预介入的态度,只知道赵云海已经把手伸进了现在最为风靡的互联网产业,但是他究竟是在作综合门户网站、还是做游戏网站,亦或是电子商务平台,我们都一无所知。 “嘿嘿!这小子隐藏得好,我和昌全都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我看他那两千多万,应该也快烧得差不多了。”韩建伟笑着道。 沙漠王子突兀的出现在视线内,赵云海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赵云海整日里在国内飞来飞去,也就没有买车,四处打秋风,回了玉州,也就借着一直交给放在浅湾别墅的沙漠王子,虽然有几年历史了,但是用的时间不多,车况也保养得很好,他自己和婉韵寒打了电话,就去拿来用了。 赵云海知道自己哥哥和这个现在已经是天孚集团副总裁的女人肯定有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他也隐约知道这个女人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至少可以追溯到六七年前了,远远胜过兄长和嫂子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个女人也一直没有再结婚,如果真的和兄长心心相印,为什么兄长当初却没和她走到一起呢?赵云海不认为这个女人比兄长大几岁是他们俩走到一起的阻碍,兄长不是这种人。 在赵云海眼中,婉韵寒是一个风度优雅、高贵迷人的女性,而且待人温文有礼,娴雅有度,赵云海对她印象相当好,当他回玉州找我借车时,我直接让他打婉韵寒电话,婉韵寒很快就带他去了浅湾别墅拿车,他还在浅湾别墅坐了一会儿。 别墅里很明显有着我的气息和影子,尤其是那一筒摆放在茶几上的峨眉竹叶青分明就是我的最爱,而且一双男士拖鞋显示这幢别墅里也有男主人,除了自己小泉哥还能有谁? 那个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怎么介意,这让他对对方和自己小泉哥的特殊关系更感好奇,只有到了某种特别的程度,这种关系才不介意被像自己这种至亲知道。 赵云海隐约知道自己小泉哥在感情方面历来就缺乏决断,甚至可以说有些滥情,这大概是小泉哥唯一的弱点,在这方面甚至连建伟哥都比小泉哥强。 建伟哥虽然风流,但他毕竟是商人,而且更多是在文娱圈里折腾,就算是引起一些风波,被媒体炒作,那也是你情我愿的“绯闻”,拿昌全哥的话来说,这种炒作既迎.合了时下国人们的八卦心态,也对被炒作者个人名声无害,甚至可以说起到了推高人气的作用,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是建伟哥在处理和那些曾经与他恩爱缠.绵过的女星关系时,总是显得十分大气而有度,和他分手后的那些个文娱圈的女人们,几乎都还和建伟哥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他甚至见过已经和建伟哥分手两年的一名当红模特,在碰见建伟哥之后,仍然是亲昵无比,从无反目成仇的情形。 所以建伟哥也总是对此引以为豪,自认为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这些关系。 相较于建伟哥处理这类问题的果决魄力和手法艺术,小泉哥似乎在这方面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至少在赵云海看来,和太多女孩子保持某种暧.昧关系,是很容易惹火烧身的。 当然,赵云海也承认像婉韵寒和朱月茵这一类的女子问题不大,婉韵寒这一类女性已经是头脑成熟智慧型女人了,而朱月茵对自己小泉哥则是死心塌地的崇拜。 我自然不知道赵云海在坐在自己身旁时,脑瓜子里居然有这么多古怪想法,云海自打拿到了那股份变卖之后的两千多万之后就消失了,这一度让文英阿姨和宋叔叔担心他会不会被人骗了。 好在赵云海到了羊城之后,也还经常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后来又回到了沪海发展,据昌全所说,云海身畔已经聚集了一群互联网的热血高手,而且也注册了一家公司,看来是准备在互联网上攻城略地一番了。 我静静的倾听着赵云海的娓娓道来,这一年半时间里,赵云海变得沉静内敛许多,脸上已经无复有往日那种稚嫩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和冷静,看来这一年多时间的风风雨雨让赵云海成熟不少,在叔叔、哥哥们打造起来的羽翼下生活,终究比不得独自在外翱翔激荡,雷电风雨才能使人成长。 连韩建伟都被赵云海这一年多的打拼闯荡生涯所吸引住了,拿着两千多万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买,可谓省吃俭用,但是在公司构建上确实不遗余力,挥金如土。 “天下网,逍遥游。” 直到赵云海离开之后,我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这两个在互联网上有些风生水起的网站,自己还真没有想到,天下网现在虽然还不能和阿里巴巴相提并论,但是到现在会员已经达到了十万,还是让我感觉到惊讶,而逍遥游这个明显会成为日后在线旅游霸主携程网主要对手的网站,同样也是在熠熠生辉。 天下网b2b和c2c都在搞,我知道这肯定会出现问题,而赵云海也觉察到了这一点,逍遥游倒是相当红火,但是没有传统订房和机票预定业务的有机连接和融合,这样一个网站也只能出一阵风头就烟消云散。 电子商务现在似乎很受追捧,但是并不是说你现在玩得不错日后也就能成功,大浪淘沙,这句话将会让无数热血高手们在互联网狂飙中高歌猛进的旅途中不断落下马来,寒冬来临之际,谁还能在马背上坐得更久? 我不想干涉赵云海自己的追求,但是并不代表就对赵云海放任不管,适当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天下网的b2b和c2c业务怎样分割开来各自运营,逍遥游怎样实现和传统旅游产业的无缝对接,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现实问题,而且还有一个更严峻的现实则是互联网寒冬时代即将来临,赵云海投资的这两个项目能否熬到寒冬过去?这同样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 第1697章警惕 云海把在集团的股份已经全数在公司内部进行了转让,又套取了四千万现金,汪昌全和屈直以及米玲再度接盘,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底气很足的原因,但是互联网这个烧钱的行当其耗费之大,往往出乎所有人意料,我也不知道赵云海能不能笑到最后,但是自己对赵云海的另一笔投资却是异常看好。 连我都没有想到,赵云海怎么会从idg和电讯盈科手中抢下了腾讯的股份,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与idg、电讯盈科分别出资一百一十万美元,各获取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三家占据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并不控股。 不过这一注投资似乎和赵云海在长沙读书有关系,腾讯关系人和idg天朝区的负责人都是湘大毕业的,赵云海通过何种关系赶上了这趟车,我也没多问,只是很是看好这一笔风险投资。 赵云海已经不是那个学校里的腼腆学子了,也不是刚刚参加工作时对自己的话语奉若纶音的时候了,他有自己的看法和追求,就像转让在公司的股份一样,并没有和自己说,就悄悄的转让了,如果不是他主动告诉自己,自己还一无所知,大概也是担心自己阻止他,要采取其他方式来帮助他,他显然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每个人都在成长成熟,每个人都在追求自我,成功失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向着自己的目标的百折不挠的前进,赵云海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 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阴柔的男子递过来一支烟,我笑着接过,道:“谢谢。” “叶市长年轻有为啊!我真不敢相信,在共.产党讲求论资排辈的政.权架构里,居然有叶市长这样的年轻俊杰,由此可以想象得到叶市长的卓越能力,肯定是得到了省委的认同啊。” 对方面色有些苍白,手指细长,指甲也修剪的相当整齐细致,没有戒指,没有手表,衬衣挺阔,金利来领带看上去略略有些老气,放在茶几上的圣大保罗皮包一看就知道不是a货,更主要的是这个人身上没有一般生意人那种特有的气息。 一个生意人能够说出这样居高临下的一番话来,足以证明他身份的非比寻常,这让这让我很是好奇。 当初接到陈英禄电话说是要介绍一位朋友给自己认识,我就觉得很惊讶,陈英禄的朋友还需要介绍给自己认识? 自己下意识的就有些警惕,但是进来之后,陈英禄只是介绍了对方的名字,却没有介绍其他,而且从陈英禄的表情也看不出特别的亲密或者热络,但也不像那种纯粹的敷衍味道,这就足以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郭川这个名字他没有一点印象,但是看着陈英禄这样郑重其事介绍给自己,我也不敢怠慢。 “不知道郭老板在哪里发财?”见陈英禄似乎无意介绍,我只有硬着头皮开口。 “呵呵!做点小本经营,在永梁搞了一家建材公司,见笑周家了。” 阴柔男子脸上微微一笑,道:“和叶市长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希望日后叶市长能够多多赐教,这是我的名片。” 阴柔男子双手相当尊敬的把烫金香水名片递了过来,我接过名片瞟了一眼,百川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郭川,经营项目却是相当庞杂,包括大理石和花岗岩在内的各种石材、管材、水泥制品,也兼营水泥、钢材这一类普通建材。 永梁是全省有名的建材生产基地,其中几个县所产石材相当有名,其中金梁县的花岗石、浦县和石鼓县的大理石不但质量上乘花色种类繁多,而且出产量相当大,也是当地的支柱产业。 寒暄了一阵之后,阴柔男子也没有多余废话,很有礼貌的告辞了,只剩下一直没有多少话语的陈英禄和虚情假意应付的我。 “陈书记,这又是哪位神仙介绍来的?”我已经约莫猜测出什么来由了,但是自己还是想不出是哪位领导介绍来的,会让陈英禄这样重视,总不会是郝力群或者吴国群吧? “唉!你感觉出来了?” 陈英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唉!走到哪儿都甩不开这些难缠的主儿,不想理睬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又觉得不太好,你接待吧,端出来的都是些难以下咽的菜,你说这些破事儿,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我笑了起来,问道:“这尊佛是哪位?” 陈英禄没有直接答复,却把话题岔到一边,道:“庆泉,看来咱们市里关于这个城市规划建设方案的争论,连省里领导们都知道了,不少领导都来问我,是不是我和你在这个观点上意见分歧很大,这让我解释都不好解释,我可是还没有正式看到咱们市里搞的这个规划方案啊。” 陈英禄说得很委婉,但是我却听得出来,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提醒,任何事情脱离了党的领导那将会一事无成,我自然清除其中轻重。 “陈书记,这要怨就怨我。” 我相当耿直的把责任担了下来,道:“我考虑到这份规划方案可能超前性上大了一些,会让一些人不太满意,或者难以让人接受,所以我就打算对这个规划方案进行适当修改调整,一来可以细化一些,让我们城市规划每年的步伐更清楚,二来也可以让这份规划更切合实际。我的想法是等到大家都对这份经过修改之后的方案比较认可之后,再来向您做一次全面的汇报。” 我态度很端正,这让陈英禄很满意。 其实他也知道,我这段时间频繁与有关方面的专家作者进行会商,希望对一些太为超前的计划进行适当修改,以求能在上常委会之前赢得更多人的支持,陈英禄也相当赞同我这样做。 毕竟一个引发太多争论的城市规划建设方案,纵然是再科学、再合理,再具有前瞻性,没有大家的认同和支持,即便是现在强行通过了,日后在实施过程中也会伴随太多的矛盾和质疑,这对于工作开展推进也很不利,而如果能把补救工作做到前面,最大限度赢得更多人支持,那么日后工作也就会顺利许多。 “庆泉,你这样做很好。” 陈英禄点了点头,道:“我虽然还没有正式看见这个城建规划的方案,但是也听说了一些,这一段时间为了这个方案市里边上下也是吵得沸沸扬扬,主要反应的问题就是认为我们怀庆城市建设规划太过于超前,不能与我们怀庆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有好高骛远、劳民伤财之嫌。” 我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肃色,表示在认真倾听。 “我个人对这种观点不予置评,因为我没有看到具体东西。但是我要说明一点,我赞同在城市建设规划上要有一定前瞻性,否则,一旦我们日后经济发展起来,城市规划建设滞后,再想来重新调整,会付出很大代价,甚至是无法调整,而适当超前可以让我们手中掌握一定的调整幅度,避免这种情形发生。” 陈英禄鲜明的观点让我眼前一亮的同时,也觉察到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一定前瞻性并不代表就认同自己的观点,也许自己的观点在对方眼中就是大大超前,那么这就需要调整。 “陈书记,具体方案,我想还是等到许市长调整完毕之后,最后拿出来的为准,届时陈书记可以仔细看一看,结合我们市政府对怀庆今后几年经济发展预测报告,再来评判我们城市规划建设方案是否太过超前,我想,陈书记可以给这个方案一个公正的评判。”我淡然一笑道。 “嗯!不仅仅是我个人,而是整个市委常委会以及我们全市民众。” 陈英禄下意识的强调了一句,然后转开话题,有些苦恼的道:“我们城市规划方案尚未正式落板,这不,就已经有愿意为我们怀庆城市建设‘尽微薄之力’的朋友上门来了?” 我笑了起来,道:“陈书记,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位郭老板背后的大佛是谁呢?” 陈英禄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道:“郭川是秦省长的小舅子,他在永梁经营的建材公司规模不小,我在蓝山担任市长时,他就曾经来为蓝山的市政建设‘出过力’。” “秦一峰秦省长?”我心中一凛,这可是一尊不好打发的大佛。 第1698章美好画卷 秦一峰是常务副省长,手握重权,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秦一峰是目前省委常委中为数不多的土生土长的江州本地人,是从绵州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和当初从建阳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常务副省长何秀华,合称江州本土干部中的双子星。 他们和戈静这种从企业上走出来的领导,还略有不同,都是从基层县乡一步一步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直到走上省领导位置。 我在省交通厅工作时,也算是间接的和秦一峰有过接触,当初自己胆大妄为的越权与海外公司联系江桂高速和江渝高速合资事宜,引起高层震怒时,秦一峰还曾经帮助自己缓颊,黄文翰和秦一峰关系也还算不错,只是后来自己到了淮鞍之后,就没有怎么接触了。 秦一峰在省里边的官声尚可,也没有听说过这样那样的传言,我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代市长还没有来得及转正,就遇上这么一桩事情,而且我还隐隐约约知道,付成志和秦一峰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这一次付成志能到怀庆,也许背后就有秦一峰的影子,这更加深了自己内心的担心。 只怕这又是一桩火辣的烫手山芋。 “他想来搞什么?” “还能搞什么?还不是听说我们怀庆市政建设将要拉开帷幕,希望在建材上,能够考虑由他这个公司来提供。”陈英禄没好气的道。 “秦省长打了电话来要我们给予关照?”我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就像某位流行女星一样很傻很天真。 “你说呢?” 陈英禄请哼了一声,道:“有这个身份就足够了,还需要打电话么?当然也许领导的确不知情。” 我报以苦笑,摇了摇头,道:“他想要垄断咱们市政建设的建材供应,这胃口太大了吧?” “整个建材供应他当然不可能垄断,但是他希望能够在他的石材厂供应的材料范围内由他来提供材料。”陈英禄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为此事烦恼,这方案还没有通过呢,已经有人登门了,这个方案甭管怎样修改通过,这日后这种事情只怕不知道还有多少,想到这儿,陈英禄就顿觉头大如斗。 “陈书记,您的意思是……?”我试探性的问道。 “市政建设这样大的规模,大的方面肯定要招标,但是有些关系也不能不考虑。” 陈英禄皱着眉头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政府这边可以酌情考虑,庆泉,你来把握尺度,如果真有大问题,我来扛起。” 从陈英禄办公室出来,我就在琢磨着这些个事情,只怕等到市政建设大幕拉开之后还会更多,今天这一桩只是一个比较麻烦、且无法回避的角色,至于日后,省里的市里的、乃至说不定中央那个部委的,方方面面的关系都会暴露出来,这样大一块馅饼,谁不想分一口?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己也早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而且一来就是小泉,秦一峰的小舅子,这可是怀庆市得罪不起的大佛,难怪英禄书记都觉得棘手,想要把自己拉上来一起扛起这份担子。 陈英禄也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了,市政建设本来也是市政府发挥主导作用,他泛泛的讲几句欢迎感谢的这一类话语,也担不上什么责任,推给市政府这边,你就得接着,至于你怎样来把握这个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道行和本事了。 我微微一笑,这事儿到时候还是交给许乔来烦心吧,许乔也是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生猛角色,但是也非不懂策略方法的莽张飞,我们两人也早就商议过,在市政建设中推进落实全面公开招标制度,无论工程大小,尽可能的推向市场进行公开招标、杜绝幕后交易。 当然,这也是一种理想性质的想法,实际操作工程中,还是会面临许多这样那样的具体困难。 《招标投标法》今年一月一号开始实施,这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有这个虎皮扛着,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己方缓解压力,只是这《招标投标法》中一样有公开招标和邀请招标方式,同样存在许多瑕疵,在具体项目中,还是有空子可钻。 …… 付成志认真的阅读着市建委送来的这份城市规划建设方案,这大概就是市政府方面准备送交市委常委会讨论的最终定审稿。 不得不说叶庆泉这小子雄心勃勃,城区规划面积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远景规划城区面积要达到一百八十平方公里,就是中期规划也将达到八十平方公里,而现在怀庆城区面积不到三十平方公里,就算是怀庆有其独特的地理环境限制,也还是令人震惊。 规划中的内环线和外环线基本上将怀庆城区分成了中心城区和主城区两块,以图纸上规划的中央森林公园为核心坐标点,这简直开创了城市规划的新纪元,整个城区环绕着这个面积达六平方公里的森林公园来展开建设,将传统的城区中心坐标点移到了中央森林公园中的莲叶湖中心,环绕着中央森林公园的略呈椭圆形的不规则环线周围就成了当之无愧的核心城区,而现在这里还是一片杂草丛生、起伏不平的冈峦地。 虽然城市中心坐标向西向北偏移,但是即将开建的内环线还是将五大厂的生活区基本上包揽了进来,除了已经被以置换方式纳入市政府土地储备的冶金机械厂厂区土地在内环线内外,其他几大厂厂区都位于内环线外。 叶庆泉心目中的内环线以内,大概就是以政治文化金融商业和教育卫生居住为主的核心城区,而外环线与内环线之间主要就是照顾历史沿革,以发展第二产业为主,怀庆经济开发区正好位于东北偏北的内环线和外环线之间,但是距离城中心却不太远,与五大厂厂区相比甚至还近了许多,这显然也是市里为了打造怀庆开发区,确保怀庆开发区的吸引力,所做的一些调整。 实际上内环线东部和南部已经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正在通行使用的道路,像城东的双叶大道和城南的大庆路,现在需要的只是将城东和城南的这些主干线向北向西大幅度延伸,冲开五大厂生活区和厂区的束缚,将怀庆城市中心转移到西北方向,如此一来,原来以五大厂为主干的怀庆城区,就将只在规划中的怀庆新城区中,占据可怜的东南一隅。 内环线工程今年年底就要启动,而且规划方案中也有相当文化体育方面的公用设施,工程量相当大,在方案中,也明确了将由怀庆市人民政府授权委托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来担当开发建设主体,全权负责实施怀庆市城市建设总体工程。 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市建委下设的公司,方雄飞这个家伙倒是一个相当乖觉知趣的角色,但是在城开司的话语权上,只怕他这个建委主任也未必有最终决定权,许乔这个分管副市长显然具有更强的主宰权。 付成志与许乔接触不多,但是却能感受到这位民革主委副市长外圆内方的性格,比起叶庆泉有时候的棱角分明,许乔那种永远都是不软不硬的脾性,更让人觉得不好打交道。 作为民.主党派人士,付成志觉得自己对许乔的影响力,的确受到了很大制约。 同样是副处级干部,许乔完全可以不理会自己在具体事务上的过问干预,她只需要对叶庆泉负责,甚至连吕秋臣都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付成志不知道这是不是叶庆泉为了推行他自己对城市建设的控制力度,而早就预设好了这一动作。 据说,邓若贤交出城建这一块工作时,时任市长的何照成是希望钱元辉来分管这项工作的。 不过,付成志也坚信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儿,许乔不好对付,但是方雄飞和建委其他几个领导,却非铁打金刚。 虽然只是短短几次接触,他就能感觉到,方雄飞似乎对目前建委主任这个位置不是很满意,有意想要调整,看样子是想要到区县去任职,只要对方有想法,那就好办。 想到这儿,付成志的心思又重新回到这个规划方案上来,这的确是一副相当绚丽美好的画卷,但是怎样来实现、或者说花多长时间来实现,就要看怀庆经济发展状况了。 第1699章关键 付成志合上城市规划方案的说明和相关对照资料,默默的思索起来。 这份方案相当翔实,而且为了增强说服力,也引经据典,引用了不少国内外一些城市发展经验和教训,从付成志个人观点来看,这份规划方案的确是凝聚了不少专家学者的心血结晶,也体现了叶庆泉这小子的勃勃野心和意图。 付成志也不认为这份方案就像外界一些人所说的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了,相反,他觉得这也许正是怀庆发展的一个契机,以经济发展带动城市建设,以城市建设促进经济发展,那就必须要有一个超前的观念来引导,而这份方案做到了。 吕秋臣似乎对于这个方案反应很激烈,付成志还真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反对叶庆泉这个人提出的方案呢,还是反对方案本身。 如果是前者,付成志只能认为吕秋臣心胸太过狭隘,成不了大气候,如果是后者,付成志勉强能理解,毕竟像吕秋臣这种以前没有怎么接触太多政府工作,眼界不够宽的本土干部,你要让他理解这样一个相当超前的规划,是有一些难度。 自己该在这个方案的表决中站什么态度? 付成志自我解嘲的一笑,杞人忧天,叶庆泉造这样大的势,只要陈英禄不反对,你吕秋臣就是把刘连昌、高志明、张果喜这一帮人全部拉上,又能济得了什么事儿?白白给叶庆泉添威风、长志气而已。 手机响了起来,估计应该是对方到了,付成志拿起手机看了看,才接听电话,道:“噢!小郭,你到了?嗯!好,我就下来,见面再谈吧。” 一辆悬挂着玉m牌照的黑色凌志无声无息的在市委大门外一百米处接到了夹着包独自步行的付成志,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黑色凌志一直向东驶出怀庆,上了226国道,然后奔向了玉州。 …… 许乔把经过她自己亲自定审的怀庆城市五年、十年规划,两组细化方案和总体规划方案暨有关说明资料和例证资料,逐一送到了每位市委常委和副市长的手中,这才来得及松一口气。 这份方案在前期引发了无数争论之后,她和我以及省城市规划设计院和沪海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名专家,又进行了重新调整,将大方案仍然保留,但是却分为了一前一后两个阶段。 尤其是明确了第二阶段规划方案会参照第一阶段实际建设情况进行修正,而对于第一阶段的方案,则有针对性的结合怀庆市的实际情况和国内外一些城市成功失败例证,采取佐证和参考式对比,风格相当鲜明。 在方案中有一个关键,就是城开司的定位和作用问题,方案赋予了城开司相当大的权力责任,这是一个关键。 我也明确告知她,现有城开司班子需要进行大幅度调整,使之适应今后几年的城市开发建设工作,需要许乔现在逐步把精力转移到考察城开司班子组诚人选问题上面来。 许乔相当敏感的意识到了我在和她谈话时语气的变化,似乎对方对整体方案通过市委常委会相当自信,要求自己转变工作重心,考察城开司班子人选,为年底城市建设大幕做好充份准备。 许乔对此颇感惊奇,据她所知,吕秋臣似乎也在积极活动,而且好像也还有不少市领导对吕市长的意见持赞同态度。 包括自己将这份修改后的规划方案送给对方时,吕秋臣也是一边看一边摇头,提出的几个问题还是老问题,怀庆经济规模和发展速度被过份夸大,所谓的人才和资金吸聚能力,是虚无缥缈的噱头,没有现实价值意义,以城市建设促进经济发展这个提法,是一厢情愿。 怀庆城市发展按照这个规划,就要重蹈以前怀庆开发区的空洞覆辙,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现在的方案还需要从根本上大幅度裁撤、缩减。 许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吕秋臣进行争辩,在她看来,她已经做了足够的说明和解释,但是有些人思想观念已经彻底定型,多说无益,唯有让事实来证明这一切。 我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也就意味着,要着眼于方案获得通过后的具体工作了,尤其是城开司班子人选,也是一个让人颇费思量的难题。 接手城建这一块工作快半年了,许乔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城开司班子成员的选配问题上,她和市建委主任方雄飞的观点并不一致,我把这个重要权力交给了她,也就意味着叶市长对自己更看重,这也让许乔倍感压力和兴奋。 她知道自己作为民.主党派人士,虽然担任了副市长,但是更多的是做实际工作,在人事问题上,她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不管是她原来分管科技、文化、卫生、广电等工作时,还是现在她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以及公用事业部门时,她也都没有奢望过自己可以对这些部门的班子成员人用问题上能有多大的发言权。 毕竟执政党是共.产党,党管干部这个基本准则被贯穿于政.权机构的每个角落里,但是现在我似乎想要颠覆或者调整这个规则? 当然,许乔也知道我不会公然的来挑战这个原则,对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拿出一个城开司班子成员组成的观点出来,但这也就变相的意味着,对方可能将以自己的观点为基础,来确定城开司班子成员。 而今后的城开司和现在的城开司其地位、权力和作用,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要说城开司也就是一副处级单位,总经理也就是副处级干部,副总就是科级干部,但是这个副处级干部其含金量,甚至胜过某些冷门的处级干部,现在虽然尚无明确说法出来,许乔知道已经有很多的人计算着城开司班子成员的位置,开始四处敲木钟了。 这样一组相当敏感的人事安排,交给自己来的筛选,的确让许乔感到一丝意外和惊讶,当然也有些许兴奋和自豪,这证明自己的表现和能力赢得了素来有些独断专行的叶市长的认可和尊重。 …… 高志明放下电话,觉得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把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柯南通知过来,专门叮嘱了一番,要求准备各种资料,并且一定要通知到各位常委和需要列席的领导,这才放下心来。 省委书记郝力群将要在下个星期考察建阳、绵州、千州、怀庆四市,怀庆是最后一站,原本准备放在下个星期召开的市委常委会,被提前到了本周星期四召开,会期一天,重要讨论两项工作,一项自然是郝书记视察接待工作,一项就是已经发酵太久的怀庆市中长期城市建设规划。 这两桩事情,高志明都觉得颇有些棘手。 他才来不久,许多工作和情况都还不熟悉,还在适应阶段,可是现在就要遇上省委郝书记视察怀庆,整个接待方案需要市委办和市政府办进行协调来确定,有专门的接待办,由一名副秘书长负责分管,但是高志明还是有些紧张。 高志明记得一位领导曾经说过,接待工作,你做一百件好事儿,领导不会看得见,但是只要出一桩差错,那么领导就会铭记在心,这就足以说明接待工作的重要性。 这次接待在很大程度上也要考验他的综合应变能力和处理协调能力,也是他就任市委秘书长之后的一桩最大的挑战,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他在市委书记眼中的份量和地位。 他当初下来时,省委组织部一位和他关系密切的副部长,也是在他从正处一跃成为实职副厅上起到关键作用的领导,在他临行前,就给他专门说过一番话,至今他都铭记在心。 这位副部长告诉他,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很微妙,如果操作得好,可以顶得上一个副书记的斤两,如果操作不好,那就只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传声筒,而其中奥妙,就在于你在市委书记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再说直白一点,那就是你能不能成为市委书记的贴心人,而要想成为贴心人,你首先就得展示你自己的能力、水准。 他觉得这番话很精辟。 市委秘书长其实就相当于市委的大内管家,市委书记日常接触最多的人,除了他身畔的秘书、司机之外,大概就是这个秘书长了。 第1700章寿辰 这样一个特殊的位置,自己怎样把握操作? 高志明深知自己的弱点,那就是既没有搞过政府行政事务,也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也许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从组织部出来,在人事关系上相对熟悉,也还算运气不错,陈英禄以往在蓝山当市长时就和自己较为熟悉,这样一来,也算比较快可以进入状态。 郝力群的这一次视察,将在怀庆待一天半,也就是说,还要在怀庆住宿一晚,一天半时间需要考察的目标和视察的对象是哪些,怎样挑选出具有代表性的看点来,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汇报准备,都将要在这几天里准备齐全,这让高志明也是倍感压力。 如果这桩事情高志明还算能勉强应对的话,那么城市规划方案,就成了高志明的梦魇了。 吕秋臣频频和自己接触,阐明他的观点,似乎付成志、刘连昌以及张果喜都赞同了他的观点,这都不是关键的,关键在于吕秋臣和陈英禄关系密切,这是不是代表了陈英禄的观点?如果是,那么他当然乐观其成,做个顺水人情也是一件好事儿,但是如果陈英禄不偏不倚,这就有些难琢磨了。 在组织部门打拼了这么多年,高志明当然知道常务副市长和市长之间的差别,一个副字,天差地别,想要翻板,机会太渺茫了。 吕秋臣在市政府办公会上就铩羽而归,现在他以为拉上几个常委的支持,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击叶庆泉的威信,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除非陈英禄态度鲜明的支持他,否则,他在市委常委会上一样会一无所获。 高志明打算看一看再说,陈英禄极少在下边人面前透露口风,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会表明态度的,但是他一旦表明态度,那也就意味着大局已定。 心思回到叶庆泉身上,高志明就忍不住叹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鬼使神差的被安排到怀庆市担任市委秘书长,先前副部长给自己暗示时,可能自己会在这一批省委机关干部下挂任职中有所获,他也是欣喜若狂,能实现正处到副厅的飞跃,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但是他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安排到怀庆挂职。 想到要经常面对叶庆泉那张似乎总有着一种说不出味道来的脸,高志明就不是滋味,那场过节和现在高婵的心态不正常,更是让他提心吊胆,既要担心叶庆泉利用现在的身份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又要担心高婵会不会被这个花样男人所魅惑。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知道,叶庆泉这种三十岁就有如此辉煌的男人,的确对于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子有着莫大的杀伤力,相较于看惯了大学中那些个稚气未脱的男生们来,这种在事业上和年龄上以及性别魅力上都处于白金阶段的男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足以让少女情怀为之悄然萌动。 高志明尤其担心高婵会被对方所迷惑,高婵已经明显流露出了对叶庆泉的兴趣和好感,那古书上的话来说,正处于思春期,春心萌动之时,被男人稍稍花言巧语就有可能上钩,但好在高志明仔细观察过叶庆泉,对方似乎对高婵这样的小女孩并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没有什么歹意,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从某个角度来说,高志明还是有些庆幸自己可以近距离监视叶庆泉,防止高婵会像她表姐一样沦为猎物。 我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形象在某人心中如此不堪,此时的自己正兴致勃勃的出席凌秀波的五十寿宴。 凌秀波五十寿辰,但是却没有对外声张,除了家里人外,也就只有宣传部里的一些同僚之外,以及我和玉州、蓝山来的寥寥几人。 凌秀波性格淡泊平和,在蓝山工作期间,一路担任县长、县委书记、副市长、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时,就有‘韩君子’一说,说的就是凌秀波历来主张“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观点,反对拉拉扯扯、抱团结派,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担任组织部长和市委副书记期间,在用人风气上,着力肃清不正之风,在蓝山民间也颇有好评。 当然,他在蓝山工作二十多年,一路成长起来,又在玉州工作了几年,要说没有几个关系较为密切、谈得拢的朋友,那也可能有点不正常,像今天来参加他的寿宴客人中,都是他信得过、且关系较为密切的挚友。 凌秀波很注意影响,家里人也就选了一个玉州市郊区的农家乐办了几桌替他庆贺,规模控制得相当小而简单,寥寥几桌人,连农家乐老板都不清楚是谁在这里办寿宴。 我到的时候凌菲那辆富康已经到了,停车场里还有几辆小车,玉州牌照和蓝山牌照的都有。 “你怎么才来?”凌菲有些不高兴的噘起小嘴儿,让我有些感觉像是妻子在埋怨迟到的丈夫。 “嘿嘿!时间还早啊!我可是提前出发提前到达,绝对不会迟到。”我看了看手表,摸了摸自己脑袋道,这个时候解释无意义,说两句好话就行了。 “你就不能早一点来呀,显示你派头大、级别高?”凌菲轻哼了一声道。 初秋的凌菲一袭长袖连衣裙,乳白色长袖和格子装连衣裙让凌菲显得清丽脱俗,梳成马尾巴的发型平添了几分活泼气息,丝毫看不出已经是近三十岁的大龄女,比起真实年龄要小上三四岁。 我陪着笑脸岔开话题,道:“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凌菲,你今天这身打扮可是很吸引人目光啊!瞧瞧周围人看你的目光。” “哼!少油嘴滑舌,这些人大多都是我的亲戚,谁还能不认识我不成?”凌菲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嘴巴上却是半点不软。 讨了个没趣,但是我也不在意,这女孩子都这样,煮熟的鸭子嘴巴硬,心里分明美滋滋的,嘴上却是一样不肯松口。 “未必吧,我看那边几位都是玉州和蓝山这边的客人吧?”我已经注意到了,大概比自己先到一步的两位客人,投过来的目光颇有些诧异,大概是看到自己来得最晚,而且是凌菲亲自引进来,却又从未见过。 “走吧,过去我替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二叔在玉州和蓝山的同事儿,还有就是省委宣传部的几位,是我二叔现在的同事。” 凌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一热,我都是有妇之夫了,自己却好像每每总是忘记这一点,下意识的把他当作自己人,这一回味,还真有点不避嫌。 我也不怵,当了代市长也有一个多月了,什么场面也见过不少。到省里开会时,起初一两次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也多是惊异而又羡慕的,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这年龄优势却不是谁都能抓得住的,就凭这一点,我也知道自己足以让无数人艳羡不已了。 “庆泉,这是我的直接领导,玉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艾春阳艾部长,这是卓部长。” 凌菲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她知道部里两位领导肯定是有些误会了,但是这种误会却让她有一种怪异的滋味,既想要马上澄清,又想让这份滋味多保持一会儿,但理智还是马上提醒她,这种时候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会给两人的名誉带来损害,于是介绍道:“艾部长,卓部长,这是叶庆泉。” 艾春阳是一个五十出头和眉善目的儒雅老者,一件对襟衫,一双京城布鞋,还真有点和凌秀波相似的飘逸味道,卓部长却是一个精悍之气露于色的壮年男子,衬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略略有些紧扎的味道,估计是玉州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 “叶庆泉?”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耳熟,却没有想起来。 “艾部长,卓部长,你们好,我和凌菲是多年老朋友了,凌部长上五十,我从怀庆赶过来来得晚了一点。”说着,我含笑躬身伸出手,和对方握手。 从怀庆这一句话一出,艾春阳立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道:“是叶市长?呵呵!我可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差一点把蛟龙当草蛇了,果然是英俊奋发,年轻有为啊。” 另外那边精悍男子也是一脸惊诧,目光中也尽是上下打量观察的意味,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号称全省最年轻的实职正厅级干部,怀庆市的代市长,而且据说还是从玉州走下去的干部。 第1701章同事 “呵呵!艾部长这么一说让我汗颜啊!要说艾部长,你算起来也是我的老领导啊。”我笑嘻嘻的道。 “哦?怎么说?”艾春阳也颇感好奇的道。 “我前些年在青阳市工作的时候,艾部长还是我们青州市委副秘书长啊。” 我记忆力相当好,凌菲谈及她的顶头上司的履历时,也顺便提及了艾春阳早些年曾是青州市委副秘书长,而当时凌秀波出任了市委秘书长。 后来凌秀波来到玉州担任市委副书记之后,艾春阳也调了过来,虽然还是在市委副秘书长位置上,但是却兼任了市委办主任,也算是稍稍前进了半步,直到凌秀波荣升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时,艾春阳才算是终于迈出了至关紧要的一步,坐上了玉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个位置。 当时在这个位置上的竞争相当激烈,艾春阳也是得到了凌秀波在省委主要领导面前的大力推荐,才最终胜出。 “叶市长还在我们青阳工作过?”艾春阳目光一凝,笑着道:“想起来了,那时候卢书记还在青州市呢” “呵呵!艾部长记忆力真好,那时候卫红书记确实是在青州,导麟秘书长也在。”我接口道。 “呵呵!现在他们两位都是我们玉州市的中流砥柱角色了,青阳出人才啊。”艾春阳面色如恒,微微一笑,道:“叶市长恐怕没在青阳待多久吧?” “嗯!我在青阳工作时间确实不长,之后就调到了省交通厅,后来就下放到淮鞍去工作了。”我知道艾春阳虽然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但是在玉州市里却是个特殊人物,态度却一直不偏不倚,是在玉州市两巨头之间走钢丝。 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茅导麟现在属于苗振中的嫡系,而卢卫红却和姚恩平走得很近,苗振中这位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现在和代市长姚恩平的关系也是相当微妙。 要说苗振中作为省委副书记兼着市委书记,姚恩平一个代市长本无法和他叫板,但是姚恩平乃是郝力群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苗振中本人因为个人风格原因,在省里边人缘关系也不太好,所以二人的关系一般人看不清,当然,这只有玉州市里深谙底细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内情。 “唔!我是觉得怎么对叶市长没有多少印象,看来叶市长是在淮鞍成长起来的啊。” 艾春阳笑了笑,道:“这么年轻就是一市之长,小凌可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及过她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呢。” “艾部长,我和凌菲也是在青阳工作时认识的,这一晃就是七八年,岁月如梭啊。”我也不多解释。 一阵寒暄之后,我也得知卓姓男子是玉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卓放,原来是华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刚升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不久。 在座的还有蓝山的两位干部,一位是蓝山市固岚区副区长宋定国,他是凌秀波在蓝山担任市委副书记时的秘书,凌秀波离开蓝山时,他下放到固岚区一个乡担任乡长,七年时间他从乡长已经成长为了副区长。 另一位是蓝山市委组织部长黎克华。 我和这几位、加上省委组织部两位副部长和一位处长,坐在了一桌,原本凌菲也想坐过来,一来位置不够了,二来她也觉得自己坐过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就只有作罢。 蓝山市的两位对我也同样充满了兴趣,除了我如此年轻就担任了怀庆市的代市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任蓝山市委书记霍崇浩是昔日淮鞍的市委书记,也是那个时候我的直接领导,于是乎,双方也就很容易的找到了谈话内容,从淮鞍到蓝山,自然免不了关于霍崇浩的种种。 这一顿饭吃下来,我也是觉得颇有收获,认识了几位朋友,能够被凌秀波看得起的角色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比如艾春阳的特立独行,黎克华的优雅风趣,卓放的博闻强记,宋定国的妙语如珠,都足以证明凌秀波的朋友同事圈子,的确和其他那些人的圈子不大一样。 凌秀波也没有想到我会赶来参加自己的寿诞,他本不想搞这种形式,但是熬不住家里人劝说,也就是家里人和近亲乐呵乐呵!没打算要请外人,但是像部里以及往日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同事里也有几个知道,早不早就说要来,他也不好推辞,也就只有这么凑合着搞了几桌,有这么个意思就行了。 我的到来有些出乎意外,但是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看见我能和艾春阳以及黎克华他们谈笑风生、颇为投缘,他心里也挺高兴。 他不太喜欢结交那种纯粹利益捆绑的朋友,更喜欢那种因为工作中对事物问题的看待处理有着同样观点而逐渐走到一起的朋友,当然,这种朋友同事的确太少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艾春阳和黎克华都是他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而宋定国则是他以往秘书,一直有着联系,至于卓放,那是有心想要攀结自己,凌秀波心知肚明,但是此人虽非和自己同道,但是也算是个有所为的角色,凌秀波并不因为对方有所图就狭隘的排斥。 传统寿宴都是那种约定俗成模式,免不了一番恭贺祝福,好在凌秀波也只是上五十,男做虚,女做满,凌秀波也四十有九了,而作为一个副省级干部,这个年龄可谓风华正茂。 如果今后几年发展得好,很难说能不能再上一步走到正部级干部这个台阶上,这种层次已经不能完全用能力来说明问题了,许多时候都要看机缘和造化了。 这顿饭一直热热闹闹的折腾到天色尽黑才算结束,农家乐的氛围显然只适合热闹一顿,到了晚间,大家也就各自启程返回,好在蓝山也不算远,两个小时足以跑到。 看着客人们陆续离去,凌秀波却没有离开,我也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但是凌菲似乎一直在忙着送客人,自己也不好就这样遽然离开,总得在离开之际和凌菲打个招呼才行。 “庆泉,这段时间很忙么?”凌秀波的话语将我拉了回来,我意识到凌秀波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 “凌部长,说实话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我见对方坐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这样站着显得有些不耐烦,也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是你们城市建设规划的事儿?” 我心中咯噔一声响,怎么都知道了?难道说凌秀波也有什么要预埋?又似乎不像。 “不完全是,城市规划市里边有些争议,近期也一直在组织专家研究修正,力争尽快通过付诸实施,怀庆等不起了。另外近期几家台资代工企业也在我们怀庆考察,我们希望尽早敲定落户我们开发区,这样可以与和讯科技形成抱团效应,也有利于上下游产业链的完善发展和规模做大优势。”我解释道。 “哦?已经敲定了么?” 凌秀波颇感兴趣的道:“郝书记下个星期要到东边几个市走一走,你知道了吧?你们怀庆是最后一站,你可要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啊!光是和讯科技一张牌可远远不够啊!庆泉。” 凌秀波破含深意的话语让我似乎琢磨出其中一些味道来,看来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只怕又让自己在省里边受到一些非议,本来在自己能否上这个市长位置上就有很多争议,尤其是燕然山对自己并不看好,后来还是郝力群力排众议、拍了板,这一次郝书记视察四市,若是自己拿不出一份像样的答卷来,真还有些不好交差。 “凌部长,我这接手也才一两个月,哪里能弄出多大变化来,神仙也没这么不大本事啊。” 我苦笑着回答道:“还要请凌部长指点迷津啊。” “你们怀庆的城市建设中长期规划,就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嘛。”凌秀波淡淡的道:“不要把思路拘泥于一个范围,你们怀庆城市规划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理由和设想是什么?完全可以结合你们怀庆社会经济事业的构想来体现嘛。” “你们怀庆今后几年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准备有什么新突破、新创意,结合城市建设有什么新思路、新亮点,怎样相互结合实现经济发展和人民增收,郝书记他来既不是看你某一个具体项目、某一项具体工作,也不是来听一些空洞枯燥的数字,当然,这些也要有,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得拿出你们这一届班子的真实想法,意图和目标,而且要是切实可行的,要让郝书记觉得你们提出的目标令人振奋,而且还能看得见、摸得着!” 第1702章契机 凌秀波的一番话如暮鼓晨钟,敲醒了我的思维,对啊!为什么不把危机当契机呢? 自己就任这代市长这一个多月来,城市规划方案风波就一直围绕着自己发酵,不能完全说是负面的东西,但是至少也会让很多人心生疑虑。 这连凌秀波都知道了,而秦一峰的小舅子也赶来,也就意味着秦一峰不可能不知道,可以想象得到,只怕省领导都还是一直相当关注怀庆的事情的。 怀庆比不得淮鞍,距离省城太近,很多事情这边刚传开,省里领导便听在耳里,如果不寻找一个机会解释,那也许就是一个印象摆在那里,如果自己能够借这个机会,把城市规划方案展现在郝书记一行人眼前,这难道不是一个机遇?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我都始终在琢磨凌秀波的点拨,不愧是省领导,站的位置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当局者迷,自己陷入局中,就只想到怎样说服陈英禄来赢得这一战。 但是就算是说服了陈英禄,市里边那些反对力量依然存在,尤其是吕秋臣和许路平这两个市政府班子成员,日后城市市政建设推开之后,就算是阳奉阴违做得巧妙一些,都会给工作带来不少麻烦,如果能够得到省领导的认可,在许多工程上,谁想要刻意刁难,那就不得不考虑可能带来的后果,不管是自己还是陈英禄,只怕都绝不会纵容这种结果发生。 柯南打来电话通知后天要开常委会,看来陈英禄也是打算在郝力群视察之前,把一些事情确定下来。 澄江县副县长冉敬科基本上落板,还牵扯出了两名科级干部,县人大已经依法已经免去了他的副县长职务,市委也已经做出决定、免去了他的县委常委一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县委书记和县长虽然没有被卷进去,但是不可避免要受到一些影响,不知道陈英禄是不是有意要对澄江班子进行微调? 古楼班子也是有些问题,萧潮上一次和自己交谈间也流露出了一些意思,估计是陈英禄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让萧潮通过这种渠道来试探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种问题太过敏感,我也不好深问。 看来在自己这个市长头衔没有正式尘埃落定之前,市委、市政府这个协调机制始终无法进入正常轨道,在人事话语权上自己还显得太过孱弱,扳起指头算了一算,也就只有董胜利到归宁,算是自己一个成功的动作。 陈英禄让吕秋臣来担任常务副市长虽然令人遗憾,但是让萧潮担任组织部长的确很恰当,自己和陈书记虽然以前很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味道,但是就任代市长之后,很多话两人要想尽兴而谈,就得寻找合适的机会了,而通过萧潮这个渠道来沟通,就要显得顺畅、融洽得多。 原本市委秘书长应该是一个更合适的角色,毕竟组织部长涉及的范畴只是在干部人事方面,只可惜高志明这个角色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找准定位,也许是因为和自己之间这种复杂的纠结关系让他难以从心理陷阱中自拔,但愿这个家伙能够早一点摆正位置。 没有看到车位上那辆广本雅阁,我有些惊异,看了看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若琳和罗冰两人谁没有在家。 若琳的《超级show》初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在怀庆的分赛区也是赢得了全城人民的瞩目,安然还代表市政府会见了到怀庆作宣传的程若琳一行,如果不是考虑到的确不方便,我真希望程若琳能够留住一晚,让自己和她能单处一晚。 从农家乐回来又陪着凌菲到到蓝湾半岛上去坐了一阵子,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已经是两个相当理智的成年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需要考虑清楚了。 我得承认,有些时候自己没心没肺似的,和凌菲在一起时,总觉得充满了歉疚之情,觉得自己若是能有这样一个伴侣陪一辈子,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一踏出咖啡馆,被清冷的江风一吹,立时冷静下来,自己身畔如此多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舍弃得下,没有选择,凌菲无疑是最明智的决定。 而一走到这里,想起罗冰那丰.腴肥美的身体和含情脉脉的温情,我就觉得自己似乎就变成了下半身动物一般,全身发热,自己的确是一个花心滥情的角色,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根除自己这种似乎与生俱来、还是后天生成的习惯,我估摸也只能是一个理想。 回到楼上,果然只有罗冰一人在家,一打开房门,就是一份扑面而来的温情。 接过自己手中公文包,然后替自己把拖鞋拿出来套上,在沙发上坐定,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茶已经递到了手上,尽可一饮而尽。 我有些恍惚,犹如回到了溪畔逸景双雁家中,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徐万紫也是这般柔情似水,徐千红也是那等英姿飒爽,两对姐妹花,只不过那边的是亲姊妹,这边却是胜似姐妹。 沉浸在幸福中的罗冰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甚至是爱上了现在这种生活,生怕有什么会破坏现在这种状态,这让程若琳也经常批评她不思进取、小富即安。 省广播电影电视学院党办的工作清闲而有规律,她可以有很多时间来看看书,上上网,处理办公室的事务也是小菜一碟,驾轻就熟,也替老主任分担了不少。 程若琳一人独居时,我来更多的是感觉到居室里的慵懒迷人,而罗冰来之后,那就截然两样了,慵懒散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不过程若琳还是坚持在自己居室中保持自己的个人风格,罗冰也只是把客厅和厨房里焕然一新而已。 “若琳他们栏目组的人到唐江、卢化和宾州做宣传去了,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罗冰手中拿着一本《瓦尔登湖》,这让我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记忆中自己和刘若彤初见之时,自己也是拿着这本《瓦尔登湖》,只不过心境却是迥然各异。 “难怪,我说怎么没有看见车,去练练手艺也好,要不,始终不敢走远途。” 我笑了起来,这辆广本雅阁也是在我鼓动撺掇下买的,罗冰只有不到十万块钱的积攒,程若琳买房付了首付后,也就所剩无几,每月还得付按揭,我知道程若琳心思,也就不提其他,但在买车上,买一辆性能太差的车,我可就要表示反对了。 无论从安全角度、还是驾乘乐趣来说,两个女人都宜买一辆稍稍好一点的车,原本我属意别克,毕竟大气安全,但是程若琳和罗冰都反对,一来觉得太过岔眼,二来感觉太大,驾驶起来有些吃力,而程若琳喜欢羊城本田的精致灵巧,于是就选了一辆羊城本田雅阁,不足的钱我添上,算是借给程若琳的。 “嗯!他们单位上车不够,若琳的性格还有什么说的,顺便也到那边去旅游一圈,一行人开了三辆车就这么去了,都去了两天了,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该回来了。”罗冰温婉的笑道。 “那这几天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车还能不上班了?没买车时,还不是一样坐公交车或者打的,这有什么?平时有时候若琳有事情,还不是我自己赶车去?也不是太远。” 罗冰妩媚的一笑,道:“这有什么担心的。” “不,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现在公车色.狼特多,你这一上车,正人君子都难免意动神摇,更不用说那些意志薄弱者了,这是诱人犯罪啊。”我看着罗冰那副肉感的身材,就忍不住想要耍贫嘴,这似乎也是一种放松自我的方式。 “贫嘴!”罗冰瞪了我一眼娇嗔道。 第1703章开车 “那我就贫一次嘴吧。” 我手臂轻轻一带,罗冰的身体便靠了过来,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也就任凭我的处置了。 云消雨散后,我满足的看着眼前这个在上床休息前都要收拾打扮一下的女人,爬上床来依偎在我怀中,罗冰静静的体味着这难得的静谧温存。 “庆泉,我嫂子找了我两次了。” “哦?你嫂子?罗锐?”我还在回味方才的欢愉,有些神思不属。 “嗯!罗铿也来找过我一次。”罗冰叹息了一声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听得自己能和省委组织部的大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到我和卢卫红之间熟络亲密,罗锐自然就坐不住了。 “他们想怎么样?”我心思慢慢回来,想了想才道:“想让我去找卢卫红帮他说项,还是要我去找人帮你弟弟提拔?” 罗冰幽怨的瞪了我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罗家早就和我恩断义绝了,他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第1704章看法 “是么?可你还是姓罗,而且我感觉你好像从来就没有真的把自己和罗家割裂开来似的。”我微微一笑,抬手挑起对方面庞,捉狭的笑道。 “没那事儿。”罗冰一扭头躲开我的凝视。 “女人啊!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呢?” 我摇了摇头,道:“就像你原来一样,内心早就想和我在一起,却又偏要逃避,有些事情你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你和我一样,你和你家里这层关系也一样,与其逃避,你还不如考虑怎样灵活现实的应对。” 被我这一番话说得垂头不语,罗冰内心也是矛盾万分。 罗铿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也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许多事情,尤其是问及自己通过什么关系从淮鞍调过来,话语间很明显对自己的关系充满了兴趣,而罗锐的妻子两次邀约自己喝咖啡,更是毫不讳言的提出要自己帮罗锐一把。 罗锐正处于关键时候,竞争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其中很有几个强力人选,罗锐虽然颇得副主任童非的青睐,但是在办公室主任这种关键职位人选问题上,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而且竞争者也是强手林立,个个背后都有相当背景。 这些情况都是对方告诉罗冰的,罗冰知道自己要说自己没有那本事儿,对方也不会相信,能和省委组织部要员一桌吃饭,能一步千里从淮鞍调到省里,你要说没那份能耐,连罗冰自己也觉得好像有点缺乏说服力。 就像庆泉所说,关键在于自己的真实态度。 如果她这能做到斩情断性,与罗家人再无瓜葛,那也简单,但是做不到,那你还不如仔细琢磨怎样处理好这层关系,理智的面对现实。 我感觉到罗冰面庞在自己轻轻摩挲,显然是被自己这番话说得有些意动。 “行了,你要真不想帮,那就冷处理吧,搁在那里。”我故意道。 “就帮罗锐这一次,好不好?”罗冰抬起美眸,哀求般的望着我。 有了第一次、还能没有第二次?我心中暗叹,只是这个时候,却不能坏了气氛。 罗冰的家庭很有些问题,看得出来,这个家庭中的成员似乎都是在体制内的角色,虽然在层次上不是很高,但是流露出来想要求上进的意图很明显,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既是好事儿,也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看看他们的表现,就足以明白罗冰为什么内心深处那种矛盾而复杂的滋味了,为了那些浮名薄利可以视亲情如无物,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是在本质上,却还是脱不了那层浅薄和虚伪。 这样的角色需要仔细分析,而且还得根据其真实表现来具体判断,罗锐看似有些本事儿,但是真正如何却未可知,尤其是表现出来的势利,让人多少有些齿冷,但这又是摆在现实面前的客观问题,我虽然口头应允下来,但是内心深处却还在琢磨,该怎样不动声色的解决掉这个难题…… “看了这个城市规划方案之后,相信大家都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这个规划方案看上去很美,但都是建立在怀庆经济发展速度以相当于我国目前年平均经济增速两倍的速度增长为基础。 在此,我想说一句,愿望是美好的,勇于进取的心态也是值得嘉许的,但是我们不能忽视我们怀庆的客观现实条件,我们怀庆凭什么就可以自信满满保持每年百分之十八到二十的经济增速?依据何在?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这一个城市规划方案就是彻头彻尾的空中楼阁!” 吕秋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常委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具有冲击力。 “如果只是在图纸上画了一个空中楼阁那无关大局,但是我看了这个规划,尤其是市政建设这一块,所谓的内环线建设今年年底就要正式全面启动,而外环线提出的设想,也是在明年年底前就要全面铺开,大家可以算一算,这个内环线的拆迁量有多大,工程量有多大,需要多少资金?” “如果我们耗费巨资把这个内环线建起,可是经济发展却达不到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如此巨大的资金不能说就打了水漂,但是至少可以说好钢没有用到刀刃上,而我们怀庆现在财政并不充裕,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如果能够投放到其他方面,我相信产生的效果要好得多。 而且,我们大家还可以看一看,内环线内有多少空白土地,虽然它们都不是什么高产丰产的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毕竟那也是能够出产粮食蔬菜的土地,这样把它们草率的圈占起来,一旦无力开发或者拖上个十年、八年,是不是太过于奢侈浪费了呢?这也不符合国家的土地政策。” “与其这样匆匆忙忙赶潮流似的掀起一个个圈地运动,为什么我们不能谨慎把稳一些,把问题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呢?规模做得小一点,适当控制一下步伐,不要那么贪大求全、好高骛远,我想,这并不就代表了思想保守、作风守旧,这是对人民负责,对纳税人的钱负责!” 吕秋臣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盟友们的支持,昂首四顾,顾盼间亦是志得意满。 在会前,陈英禄和他交换过意见,陈英禄认为市政府这份方案比起第一稿来已经修改了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分成了两个阶段来推进,第一阶段的方案虽然也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陈英禄觉得从一个前进发展中的城市来看,这样的超前意识并不算太过份,也是必要的,因而建议他在提出不同看法时不要以偏概全,因为一个具体问题而否定整个方案。 但是吕秋臣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这个方案与第一稿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只是分成了两个阶段,而第一阶段的规划基本上就为第二阶段的方案定了型,如果一旦实施,第二阶段日后要修改的空间也不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付成志、刘连昌、张果喜、高志明都倾向于支持他的意见,而像老板也没有完全否定他的看法和意见,加上态度一直中立的萧潮、以及不怎么掺和在这些具体事务中来的殷景松和顾永彬,我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邓若贤的支持,这样一个难得良机如果不抓住,那就真的会让叶庆泉的尾巴翘上天去了。 许乔是列席会议,会上,她也在一次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整个怀庆城市规划方案,然后重点把精力放在了制定这个城市规划方案的主导思想来,提出的观点就是要抓住时机与时俱进,不能因循守旧、贻误发展良机,而吕秋臣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针锋相对的提出了不同观点和意见,甚至将好大喜功、面子工程这些帽子也扣了过来。 会场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许乔实际上就代表了我的观点意见,代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对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意见相左,甚至是尖锐对立,这种在会上公然否定、批评另一方观点的情形,在怀庆还是第一次。 陈英禄没有想到吕秋臣态度仍然如此坚决,即便是自己先前提醒了他,还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把问题全数摊了出来。 老实说,吕秋臣提出的一些问题也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他却没有吕秋臣那样悲观,他更趋向于一种双方折中的方案,比起原来最初的方案,我和许乔已经做了较大的调整和修改,虽然距离他的意图也还有一些差距,但是陈英禄认为是在自己接受范围之内了。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的观点看法都和自己完全一致,有一定分歧也很正常,尤其是像叶庆泉这样年轻的市长,对方希望怀庆发展变化更大、更快的愿望更强烈,这也可以理解,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或者差距太大,陈英禄是这样看待的。 陈英禄静静的吸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头的上方,红壳娇子丢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显得有些岔眼。 他很大方,经常散烟,可常委里其他烟民都不太喜欢这种烟,只是他扔过来,别人也不好拒绝,只好接着,不过别人要给他散烟时,他却一般都摇手拒绝,因为不是他喜欢的烟。 第1705章言论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还在抽十来块一包的烟,换了别人,可能会觉得有些掉份儿,不过陈英禄就喜欢抽川烟,像中华、玉溪、极品云烟这种价格昂贵的货色,他反而觉得少了些味道。 别人都说他是家乡情结,他也觉得可能有这种心理情结在里边,除了蓝娇和红娇这两种烟,他几乎不抽其他的香烟。 重重的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陈英禄扫视了一眼四周,叶庆泉在伏案疾书,也不知在写什么,常委会有专门记录的人,似乎不需要他来当记录员; 付成志则是满面沉思之色,宛如学者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 殷景松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眼睛微微睁开,眼珠偶尔一动,差一点就要以为他睡着了。 其他几位常委也都是神态迥异,但是有一点相当明显,那就是谁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率先发言。 陈英禄知道常委们都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在常委会之前,不少常委也就或明或暗的探知过他的态度,但是他想了解一下常委们的真实看法,不想自己的观点意见影响到他们,所以都以还不成熟,还需要仔细琢磨研究一下为名,没有正面回答,这大概也是常委们都不愿率先表态的缘故。 “哪位先来谈谈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一个探讨的机会嘛,市政府拿出的这个方案,相当细致、翔实,而且几天前就发到了每位常委的手中,相信这么几天来,各位都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了解,这也是事关我们怀庆城市发展大计,诸位都有责任和义务贡献自己的智慧,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陈英禄见众人都还是有些相互推诿,就皱起眉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提出自己看法来供大家参考探讨,仅仅代表个人意见而已。” 邓若贤知道这些人都在窥探陈英禄的态度,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必要等,于是就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道:“陈书记,要不我先来讲几句,抛砖引玉,不对之处,大家都可以指出来。” “好,若贤,你也是分管过城建工作的,我相信你能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来看待问题。”陈英禄欣慰的点头道。 付成志琢磨着陈英禄这句话的含义,邓若贤的态度早就明朗了,可陈英禄却说他能够客观公正的拿出看法,这是什么意思?要么就是陈英禄认同叶、邓、许的观点,要么就是吕秋臣或者陈英禄说通了邓若贤反水,但是,付成志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 略一思索,付成志就琢磨出味道来了,看一看邓若贤的态度,也就基本上能确定陈英禄的态度了。 “方案我看过几遍了,甚至我还对照着方案到几个重要的关节点去实地勘察了一番,也对照了近三年和今年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状况来思考过。”邓若贤平静的道,并没有理睬吕秋臣等人的目光。 “说实话,对于最初的方案,我不太赞同,当时和吕市长的观点差不多,觉得方案有些超前,对于这个方案中规划的城市发展进度,是否符合我们怀庆经济发展进度持怀疑态度。” 邓若贤言简意赅的道:“但是后来,许市长提供了不少国内外关于城市建设带动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些典型范例资料,尤其是城市建设对于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的发展有着难以想象的推动作用,我自己也抽时间去查阅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我的观点就有了一些变化。”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也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阶段,而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第三产业将取代第二产业,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增长点,而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也将推动第二产业的技术升级,起到相互促进的作用。” “第三产业的发展取决于多种因素,我的个人理解是,资本包括金融资本、商业资本和产业资本,高技术高素质人才、不断发展创新的科学技术这几项因素是第三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而一个地方你想要获得这几个核心要素,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供承载的载体。” “这个载体是什么?是城市。” 邓若贤侃侃而谈,道:“但是并不是随便一座城市就可以成为吸聚这些核心要素的载体,要让这些要素吸附而来,这就需要我们的城市上显示出优越于其他城市的特点亮点,而城市建设则是打造塑造这些特点亮点的手段。” “我在和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位专家进行沟通探讨时,他们也提出了类似观点,认为怀庆的先天条件相当好,而怀庆不能走以往老路,只图在传统工业上做文章,而应该志存高远,以传统工业为基础,以电子信息产业为纽带,力争将怀庆打造成为一个依托科学技术发展带动整个产业链发展升级的新型城市。” “我们与周邻的省会玉州相比,在许多方面差距很大,而我们要做到刚才所说那一点,就必须要在城市这个载体的规划建设上大做文章,做好文章。” 包括陈英禄和我在内的常委们都被邓若贤这番言论给吸引住了,吕秋臣心中更是凭空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邓若贤最初并不赞同这个方案他是知道的,后来邓若贤又改变了意见,他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单纯的认为对方是在叶庆泉的拉拢下,没有节气的投入了对方怀抱而已,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丰富的故事。 “怎样在强敌环伺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怎样扬长避短、凸显我们怀庆市的优势,我觉得在利用我们怀庆市先天优越的自然地理环境,因地制宜的把怀庆建设成为宜居宜业的山水园林城市,就是其中重要一环。” 付成志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凭邓若贤如此处心积虑的来上这么一手,他就知道这一次吕秋臣又是自取其辱了,除了白白烘托出我的高瞻远瞩外,他只收获了一地鸡毛。 不出付成志所料,邓若贤话锋一转,就把话题落到了修改后的方案如何突出了自然山水优势,如何彰显了历史人文气息,如何构建宜居宜业的环境,前瞻性的重要性必要性,总而言之,有了前面极富煽动性铺垫,后面的推论几乎就是顺风顺水、一气呵成了,从吕秋臣面青颊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 当邓若贤话语落定之后,整个常委会议室里是一片寂静,常委们都在思考琢磨着邓若贤这番话带来的冲击力,不仅仅是邓若贤对这个方案的看法,更重要的是邓若贤为了研究这个方案,而自己查阅资料、主动找专家了解探讨这些举动,这证明对方是真的把心思花在了这上边,而他现在已经不分管这项工作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态度和作风? “诸位,都说说吧,若贤副市长可算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发人深省,意犹未尽啊。” 陈英禄此时已经在考虑,吕秋臣这一次该是怎么收场、以及收场之后他在市政府还怎么开展工作的问题了,但是现在会议还得继续,陈英禄唯有希望刘连昌、高志明或者张果喜能够站出来,也像邓若贤这么引经据典的来上这么一段,让吕秋臣不至于太过狼狈,但似乎这两人都还不具备这份品质和口才。 毋庸置疑,邓若贤是在工作上花了心思的,能把自己主抓的工业经济这一块和城市规划建设有机的结合起来,而且煞费苦心的琢磨出有模有样的道道来,这就不简单。 陈英禄的目光落在张果喜、刘连昌和高志明脸上,张果喜老练成精,脸皮比城墙拐加碉堡还厚实,面对陈英禄的目光毫无反应,就像是事情与自己半点关系没有,而刘连昌脸色阴郁,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发言,但是最终还是将头扭向了窗外,力挽狂澜那得有这份实力才行,要不,就是丢人现眼了。 而高志明似乎从邓若贤一开始发言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笔记本,似乎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笔记本中的天地去了,时而挥笔记录,时而抚额沉思,但是目光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陈英禄心中冷哂,瞧一瞧,这就是你吕秋臣倚为臂助的角色? 第1706章通过 “陈书记,我来说说吧。” 萧潮搁下手中的钢笔,不慌不忙的将笔帽插好,好整以暇的道:“方才邓市长所说的,让我也是感触良深,平常我们都只注意自己本职工作,对于和自己本职工作不相干、或者关系不大的工作,也就没有怎么去学习研究,这一点,我觉得恐怕我们在座很多人都需要向邓市长学习。” “城市规划建设对于一座城市的长远命运,可谓举足轻重,也许就是我们的一个决定,就能决定一座城市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的变化发展,我们怎样才能更好的驾驭这个时代潮流,让城市规划发展适应我们经济发展需要,在这一点上,刚才邓市长已经讲得很好了,我就不赘言了,我着重还是想要谈一谈我自己对这个方案的一些意见。” “我只想谈两个问题。第一,我看过这个城市规划的基本走向,坐标中心偏向了西北,而我们怀庆城市历史格局却是以东南为重,毕竟这里是我们最重要产业工人聚居区,或许我们为了更进一步发展新产业,而必须要将城市中心向西北转移,但是我觉得不能以牺牲或者忽视我们原有老城区的需求为代价!”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城市规划方案在这一点上没有体现出来,中期规划里似乎完全看不到关于东南老城区这一片的市政设施改造和文化教育和卫生设施的建设投入,我担心如果不及时弥补这个缺陷,这个方案一旦公之于众,在年底的人代会上,恐怕几大厂的代表会提出意见的。” 我心中一凛,萧潮口气相当委婉,但是暗含的警示口气却如森冷刀锋一样贴颈而过,让自己原本因为邓若贤的出色表现而有些发热的头脑,顿时为之一清。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封喉,直接插到了整个方案的关键要害处! 先前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怎样规划拓展新城区,却完全忽略了老城区还有这样大一片产业工人及其家属的社会需要,现实的功利性似乎蒙蔽了自己和许乔的眼睛,让自己和许乔只想着怎样让这座城市能够步入崭新的时代,却忘记了要想割裂与历史的渊源,本来就是一种虚妄的错觉。 “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还注意到,在开发方案上,市政府提出了依托城开司这个载体,实行滚动开发,即一边征地平整,一边实现土地商品化,采取招拍挂或者协商出让的方式来将土地变为现金,从而实现快速转换,以经济腾飞催动城市发展,以城市发展促进经济增速,这种方式其实在国内其他一些地市也有先例,但是我个人看法,还是需要分清本末。” 萧潮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出手招招深彻见骨,让人感受到其间犀利锋芒。 “谁是本,谁是末?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虽然科学前瞻合理的城市规划,可以有力促进经济发展,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明确,经济发展永远是本,只有经济发展才能支撑和确保城市建设的恒久性,才是城市建设的永动力,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我无意否定城市规划的作用,我也同意邓市长刚才提及的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将在今后经济发展中发挥出越来越明显的增值效应,而科学合理的城市规划可以吸聚第三产业向其叠加,但是我个人看法,第三产业向某个地方的积聚,更主要是因为其主体经济发展起来达到了某种特定程度,这才是主要因素,而城市规划建设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我们不能过份夸大其作用。” 一连串赞同中更多的是提醒和警告,让很多被邓若贤鼓动起来的煽情顿时泼了一碰冷水,可以说萧潮并没有否定整个城市规划方案,但是他从具体细微处着手,攻其软肋,的确起到了踩刹车的作用。 包括陈英禄在内的常委们都在记录着萧潮的意见,吕秋臣更是听出了其中的深层次含义,脸色也变得更加严肃。 “当然,市政府拿出的这份城市规划方案,总体来说,我觉得还是符合怀庆发展趋势的,这必将推动我们怀庆经济的更进一步发展。” 萧潮后边的这两句话虽然赞同这个方案,但却是中规中矩、干瘪无味,和先前提出批评和质疑时的尖锐犀利大相径庭,让人很是怀疑其真实意图,不过我、邓若贤和许乔等人却不这么看,萧潮提出的两个问题都触及到了关键核心,一个是真实不足,一个是善意提醒,都算是明鉴吧。 萧潮话语的尘埃落定,让陈英禄心中也稍稍笃定了一些,至少也算是勉强替吕秋臣遮掩了一下难堪之极的局面,让吕秋臣不至于连下台的台阶都没有,但即便是这样,吕秋臣下去之后只怕也得夹着尾巴好生安份一段时间了。 萧潮虽然指出了方案存在的问题不足,但是却也无法否认方案的根本,这就已经为今天常委会的第一个议题定了型。 两位常委的表现各显神通,各领风.骚,陈英禄也是相当满意,不管怎么说,能有这样一番造诣,也足以证明整个班子的能力水准,邓若贤也是他看得起的角色,萧潮自然不用说,作为市委书记,他不像其他人,胸中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区别,即便是各人感情上有些亲疏,但是却不能影响到对事务的处理上。 “其他人呢,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嘛,刚才若贤和萧潮他们两位的评点都很精辟啊!连我都觉得大有裨益,其他还有哪位同志,也发表一下高见?” 陈英禄显得很平和,目光已无先前萧潮未发言时的肃色,对于他来说,必要的平衡才是王道,抑此扬彼,扬此抑彼,都不过是一种策略而已。 “陈书记,我来说几句吧。” 付成志知道该是自己来为这个议题画句号的时候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没准儿许乔主动请缨、或者是叶庆泉亲自操刀上阵,这事儿就真的要变得不可收拾了。 当然,付成志也相信我不至于在这种占据明显优势的情况下,再来打吕秋臣这条落水狗,那没有太大意义,反而会让陈英禄警觉,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由他来画这个句号了。 “好啊!老付,你也是交通战线下来的专家,说说你的看法。”陈英禄欣然点头,一边开始摸着桌上的红壳娇子,准备撒一圈。 付成志抿了一口茶,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不慌不忙的启口道:“我在交通上搞了多年,记得有一句话,经济要发展,交通要先行,或者再通俗一点就是,要想富、先修路,那么转化到我们城市经济发展上来,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经济要发展,城建要先行?” “城市是一个地域的中心核心区域,其汇聚了一地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要素,同时很多情况下也是诸多要素的流通集散枢纽,也就是说它的发展直接关系到一地社会经济发展,我觉得经济要发展,城建要先行,这句话并不为过。” 付成志根本不理睬吕秋臣投过来的惊疑不定的目光,自顾自的道:“但是,先行并不意味着就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这也需要与地方经济发展相适应,而相适应也不代表就不需要必要超前意识和前瞻性……” 辩证法被付成志经典的演绎了一番,中心意思也在付成志抽丝剥茧般的阐述下慢慢表达出来,方案是可行的,但是需要在实施过程中注意控制推进速度、力度,要与怀庆经济发展相适应,相当巧妙的把握好了其中的度。 既然已经被前面三位把关于城市建设规划方案的优缺点,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而且付成志最后的话语中也明显流露出就此作罢的味道,我自然不会再去逆天行事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才能求得世界一片大同和谐不是? 我索性就一言不发,充当一次看客,充份体会一下常委会上装巨头的猥琐吧,我如是想。 当其他几位常委或摇头、或不咸不淡的点评两句之后,陈英禄目光终于望了过来,我一脸肃色的摇了摇头,只是拿起了英雄牌钢笔,做记录状。 陈英禄的总结四平八稳、不偏不倚,但是语意却很明确,方案还有一些偏差,但都属于细节和技术性上的问题,无关大局,通过。 会议进入第二个议题,讨论下周省委书记郝力群来怀庆视察的接待方案。 第1707章结合 “在征求了市政府有关领导的意见之后,市委办和市政府办经过研究,按照郝书记从千州过来的行程,由市委书记陈英禄同志和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叶庆泉同志到千州和怀庆交界处接站,整个接待由市委接待办牵头。” “第一站首先考察青坪县万亩生态青针茶基地,并且视察青坪县茶厂绿色环保制茶工艺流程。第二站是……” “郝书记一行十八人乘坐两台丰田考斯特,另省公安厅警卫局有三台随卫车和省委的一台通勤保障车,在我市一共停留一天半,安排参观点一共七处,其中农业口两处,工业口三处,文化旅游口一处,党建口一处,二十八日晚住怀庆宾馆1号楼,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副省长康仁梁分别住二号楼、三号楼和四号楼,二十九日下午四点半准时在归宁县政府大会议室召开工作汇报会,六点钟送郝书记一行离开怀庆境内。” “我们这样安排主要是结合郝书记一行来我市重点考察经济工作,结合今年中央和省里对三农工作的重视,我们安排参观点以工农口点为主,同时结合文物旅游以及党建工作特色,展示我市近两年来取得成绩……” 高志明的安排介绍中规中矩,既突出了郝力群考察经济工作的重心,又兼顾了怀庆其他特色。 比如参观怀庆古梧桐书院位于怀庆市区内西边的凌云岗,名义上是凌云,其实也就海拔不到两百米,相对高度也就五十米的一个冈峦半山腰上,这是一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文物,已经拥有一千多年历史,历经唐宋明清,虽历经战火,但经历代翻修,保存相对完好,规模宏大,加之凌云岗一带植被覆盖良好,书院掩映在林中,露出檐角碧瓦,为山岗也平添一份书卷之气。 而相距不算太远的冈峦高处则是安西古寺--潮音寺,也是国家二级保护文物所在地,暮鼓晨钟,梵音阵阵,与书院中的书声琅琅,相映成趣,古意盎然。 而岗下的碧波潭据说是吴承恩的《西游记》中白龙马修炼所在,钟灵神秀,虽然水面只有三百亩,但是湖岸崎岖嶙峋,沿湖风景却是秀美无俦,曲径通幽处比比皆是,让人流连忘返,也是怀庆市民夏日休闲最爱去处之一。 之所以力推这个参观点,我也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向省里市里展现怀庆文物保护和旅游资源开发相结合的原则,一方面可以利用开发旅游资源筹集资金,另一方面可以利用资金加大对文物保护修缮发掘研究,这样相辅相成,找到一个最佳契合点。 在这一个推介点上市里边也有不同意见,不少人希望能够减掉这个点,而改为再看一个工业点,但是,我最终还是说服了陈英禄同意了这个方案。 我其实还存有一个私心,自己希望能够在郝力群在梧桐书院参观时,正好可以面对整个怀庆城区,借此机会,可以将引起无限风波的怀庆城市规划,向郝力群做一个简介,提出怀庆城市发展的方向和想法,赢得省里的支持。 当然,这一点,我也知道还需要在常委会下来之后,和陈英禄再做一次详谈,否则真要不打招呼就僭越而行,那就反为不美了。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陈英禄把我和高志明留了下来,他还需要具体商量一下接待方案。 郝力群书记一行人要在怀庆住宿一晚,那么除了白天的参观考察之外,晚饭后还有两三个小时该怎么安排,是进行一次两人的单独汇报,还是邀请郝书记在市区内转一转、看一看,如果是后者,看哪里,看什么,怎么安排。 “我觉得可以走一走七星关上的古驿道,听说郝书记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长青山风景优美,距离城区也不过十公里,七星关关内外古柏森森,古驿道保存完好,两边山水幽静宜人,七点半用完晚饭,十分钟车程可以到七星关关下,在七星关上游览一番,再在古驿道走上一遭,感受到以下唐宋时期这个曾经纷争不息的古战场的金戈铁马气息,我相信郝书记会接受这个邀请。” 高志明提了几个地点,陈英禄都不满意,要不是没有多少价值意义,要么就是担心郝书记不会接受邀请,毕竟晚上也属于领导的休息时间,也得考虑领导的感受想法。 陈英禄希望的是,能够寻找一个既能让领导得到休憩享受的机会,同时自己也能不失时机的寻找一个私密机会,陪着领导散散步、说说话、聊聊天,而我这个建议让陈英禄怦然心动。 陈英禄一喜之后、又皱起了眉头,犹豫道:“七星关?会不会太远了一点?另外,安全保卫也不太好布置啊!那里环境太偏了一些,尤其是这傍晚时间……” “陈书记,我觉得挺合适,车程只有十分钟,就当郝书记在车上饭后消化了,七星关古战场古驿道,在全国都有些名气,在军事历史上,这七星关古驿道和南襄隘道的义阳三关齐名,曾经发生过多次有影响的战争,传说至今在一些特定的夜晚比如月朗星稀或者雷雨大作的夜里,都还能听到金戈铁马的铿锵交击声呢,我相信郝书记肯定会感兴趣。” 我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道:“至于说到安保,那也不成问题,晚上七星关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让市公安局安排两台车,一台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先梳理一下,另一台跟上,安排二十个人随队保卫就行了,出不了什么事儿。” 陈英禄沉吟不语,似乎在考虑我建议的可行性。 高志明有些艳羡我的思路和对陈英禄的影响力,自己提出的几个意见,都被陈英禄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而叶庆泉一发话,陈英禄就明显有些心动。 而对方提出的这些想法,也的确出人意料,但仔细一琢磨又相当有道理,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脑瓜子确实好用。 “庆泉,郝书记如果接受我们邀请,去了七星关,总得找点话题来,这上边我们恐怕得好好琢磨一下,你有什么想法?”陈英禄沉思良久才道,看样子是接受了我的意见。 “嗯!我觉得可以考虑介绍一下我们怀庆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资源,如果随时随地都在介绍我们怀庆经济发展,我觉得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在企业现场和工地上的介绍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借助我们历史文化资源积淀,谈一谈我们在社会事业发展上的一些想法,也许效果会好一些。”我也是殚精竭虑的揣摩省领导的意图想法,还得结合市里实际情况。 “哦?”陈英禄眼睛一亮,盯着我问道:“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想了想才道:“我的想法是可以让安市长介绍一下我们在文教事业上的新举措,这既符合目前的趋势,也具有很强的带动作用。” “比如,我们启动了全省最大力度的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计划,三年内要全部解决符合条件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身份问题,比省里边约定的最后期限提三年完成,将成为我省第一个率先解决民办教师身份问题的地区。” “又比如,我们正在精心策划整合市里的职教资源,将几所设有职业教育课程的学校整合成为一所门类齐全、水准较高的综合性职教院校,并且正在积极向省教委和国家教委争取将我们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最重要的职业教育基地,让职教事业和我们怀庆正在打造的电子信息产业和机械制造产业两大支柱产业,能够有机结合起来,结出硕果。” 我略加思索就信手拈来,那份随意自如的劲儿,看得高志明也是咂舌不已,看来叶庆泉已经相当适应他目前的身份了,在陈英禄面前,也是十分轻松自如,而对工作这一摊子同样是熟悉无比,总能按照陈英禄的要求和思路,拿出对策和鲜货出来,让陈英禄满意,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整个怀庆市似乎都进入了临战状态,无论是市委、市政府还是各职能部门,从星期一开始就忙碌起来。 环卫系统开始有意识的加大街面清洁力度,市政部门对主要街道和沿线逐一进行检查,确保郝书记车队通过沿线和主要街道不能有破损残缺的市政设施,政法部门提前行动起来,摸排不稳定因素,公安.部门也做好各种预案,要确保安全保卫万无一失。 第1708章迎接 什么是中心工作,是重中之重,在这一个星期,省委郝书记的视察就是,其他一切工作都需要让位于这项工作。 无论是陈英禄还是我,几乎是每天一个碰头会,召开分管领导和职能部门领导,研究商量接待方案还有没有什么缺漏,还有没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哪些可能出现的意外,还有没有被忽略掉了的问题等等…… 分管领导又带着职能部门到各个参观考察点逐一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还存在需要改进、或者调整的问题,确保郝书记一行人视察时能够既有看点,又切合实际。 像郝书记这种风格独到的领导,你弄些花架子想要糊弄他,肯定不行,但是如果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又显得缺乏特点、亮点,那么怎样把握好这个度,就要好生琢磨一下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领导也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下边有些什么心里都是明镜一般,所以在这上边就得好生布置安排,让领导能有看的,能琢磨出其中大概,却又不能看得太深、太真。 黑色的奥迪a6是市公安局新购的专用开道车,漂亮的排式警灯在雨后显得格外明亮,李长江正在仔细的和交警支队负责人交待,安排着负责开道的交警一定要专注小心,一辆丰田考斯特里二十名便衣特警也是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开道车后。 陈英禄正和高志明小声的探讨着什么,在几米开外,我和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柯南也在闲聊着,等待着车队的到来。 柯南很年轻,当然是指和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相比而言很年轻,三十六七岁能到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这一位置,自然算得上是英俊奋发了,当然,他不能和我这种异类相比。 “叶市长,听说郝书记在绵州考察时不太满意,尤其是考察绵州国企时,认为绵州国企是躺在昔日辉煌的功劳薄上,不思进取,省经贸委主任也是挨了批评。” 柯南微微一笑道:“这就是选点没选好啊。” “老柯,这不是选点问题,领导心里都是带着一本帐下来的,个个都心如明镜,没看到带着任省长么?你绵州也好、建阳也好,经济走势如何,郝书记不开腔,任省长也得敲打你,只不过绵州去年到今年态势不好而已,这也正常,全国大气候,不是谁都能逆势而上的。” 我对柯南印象一直不错,自己在当常务副市长时,柯南还只是市委副秘书长,今年初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年龄大了,不太适合这个工作,做了调整后,柯南才上来,我原来也一直是通过柯南和市委这边各口联系较多一些。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绵州、建阳从前年开始经济增速放缓,虽说也是全国大气候影响,但是今年各地都呈现复苏势头,绵州、建阳仍然复苏乏力,但看看玉州、永梁和淮鞍。 玉州我们就不说了,永梁前两个季度环比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把玉州和淮鞍都甩下一大截,现在永梁都成了全省瞩目的焦点了。”柯南也有些感慨,道:“他们的书记、市长风光无限啊。” “就像电影《生死抉择》里边所说的那样,霓虹灯下有血泪,风光背后有凄凉啊。” 我微微一笑道:“我说这永梁如果不调整结构,迟早也得有麻烦,省环保局已经有专门督导组住到永梁了,一副环保不达标就不回家的模样,我看永梁也是进退两难。 而现在省里边国群省长已经放出话来了,要求永梁必须要严格兑现环评先置程序,省里也勒令了永梁市环保局局长辞职,市里边想保都保不住,在这个巨大压力下,要想保持持续发展,也是一件两难之事。我倒是觉得,咱们在这上边要多考虑周全一些,避免掉进陷阱里。” “这也是不得不然。永梁底子本来就是以钢铁、建材行业主导经济,现在化工行业又成了他们的新宠,三大产业都是高耗能、高污染行业,当然,也是高产值高gdp的行业。 永梁能够一跃成为仅次于玉州、绵州、建阳而与宾州、蓝山并驾齐驱的经济强市,这三大行业功不可没,可以说,拆这三根支柱的任何一根,永梁的天就得塌下来。” 柯南原来是归宁县常务副县长,后来升任副书记之后不久,因为和顾永彬关系不是很默契,就被调任市委副秘书长,在归宁搞了多年政府工作,对于经济工作很熟悉,虽然在市委工作,但是对于全省经济运行情况,他一直十分关注。 “恐怕到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得拆。” 我笑了笑,道:“你总不能不要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吧?那你发展经济的目的是什么?领导的政绩、还是某些人的私欲?” 柯南觉得我的话有些锋刺的味道,谁听见都得琢磨一二。不过他也知道,我这个人年轻,为人行事都有股子锋芒毕露的味道,也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看法。 但那是我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代市长了,那也就意味着市政府一大帮副职和职能部门都得围绕你旋转,说话做事儿,就得要有些分寸轻重了。 见柯南没有附和自己的话语,我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些过了,现在位置不一样,身份不一样,说话也得注意,柯南其实也是用这种方式善意提醒自己要注意言行,这让我也有些感激。 两人很快把话题岔开,正交谈间,车队前方开道车警灯闪烁,出现在视野中,陈英禄和我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赶紧示意准备,两人则都迎候在路边。 丰田考斯特缓缓的在路边停下,陈英禄和我两人上车,和送到交界处的千州市市委书记刘光伦、千州市市长王业辉做了简单热情的寒暄交接。 刘光伦和王业辉二人下车道别,我也是与刘光伦和王业辉两人握手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看样子郝书记在千州视察还算满意,否则这两位的脸色就不会如此舒坦。 第一辆丰田考斯特上只有寥寥几人,除了郝力群之外,就只有任为峰、胡廉以及康仁梁三人和他们的秘书,秘书都很知趣的坐在了后面两排,而左边和领导们平行而坐的单座,则是刚才刘光伦和王业辉的位置,而现在就该轮到陈英禄和我两人来坐了。 雨后的道路两旁青翠欲滴,绵延起伏的226国道上车流如梭,好在交警早已上岗帮助分流,车队并没有因此受阻,一路平稳前行。 “老陈,庆泉,我记得青坪县已经脱掉了省级贫困县帽子了,万亩优质茶山基地,对当地老百姓有多大的益处?” 郝力群目光在窗外徜徉,他印象中,青坪县应该是怀庆市下辖最贫困的一个县,而怀庆却能把第一个参观点放在青坪,万亩茶山不是什么新鲜话题,这年头各地都在争着搞什么万亩果园、万亩蔬菜、万亩中草药,一拥而上,其结果就是价格猛跌,销路不畅,农民尚未获益便蒙受损失,他不希望在怀庆也看到这种现象。 “郝书记,这万亩绿色生态茶园还只是第一步,我们下一步还将要继续扩大种植面积,要将原来传统的普通茶园全数改造成为优质高产的生态茶园。” 陈英禄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而我们青坪的青针茶也拥有百年历史,在整个江州也颇有名且,在历届农产品博览会上,我们的青针茶都有不俗表现,可以由于多种原因制约,青针茶一直是叫好不叫座,品牌效应没有形成。 所以我们市里也在积极推动品牌打造工程,要将我们怀庆一批优秀高质具有实力的农产品进行包装打造,再推出去。” 见陈英禄如此兴致高昂,郝力群倒也不忍打击对方积极性,反正一会儿就要现场参观,倒要看看怀庆方面在这方面有什么新举措,陈英禄说的那些都是说来容易、行却难,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没有形成规模化的产业体系,光是政府部门一腔热情,根本无法持.久。 胡廉敏锐的注意到了郝力群语气中的质疑,有心想要提醒一下陈英禄,但是都在这车上,也不好太过明言。 郝力群在建阳和绵州都是毫不客气的骂了人的,尤其是在绵州,更是声色俱厉,绵州市委书记和市长在郝力群面前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到后来甚至连话都抖落不清楚了。 第1709章汇报 千州虽然条件差,情况也不尽如人意,但是党委政府做事都还算踏实,没有多少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郝力群心情似乎反而要好一些。 陈英禄陪着郝力群走在了前面,胡廉在高志明陪同下稍稍落后半步,副市长钱元辉则陪着副省长康仁梁,青坪县委书记申德荣、县长褚华彩则紧紧跟随陈英禄其后。 青坪县在发展茶叶生产上还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作为怀庆市地势起伏最大的丘区县,其地势迅速拔高,海拔八百米到一千五百米的山区谷地中,拥有由页岩风化而来的肥厚的酸性紫色土,加上温暖湿润多云雾的山间气象条件,也孕育了江州西部地区最适合种植茶树的地段。 这里气候水热条件都相当适宜茶树生长,而茶树栽培也有相当历史,青针茶一经创响便赢得了相当美誉,其色香味独具一个,被专家誉为和竹叶青、甘露、毛峰、毛尖这一类名品绿茶不相上下。 郝力群在陈英禄等人的陪同下实地的察看了茶山茶园情况,也询问了当地一些茶农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一切都中规中矩,当地乡镇的书记乡长也是回答得像模像样,郝力群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问了几句茶农的茶叶销路情况。 陈英禄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恐怕有些不对劲儿,郝力群对于县里汇报的情况听得很仔细,尤其是在参观完之后,仍然问了申德荣和褚华彩不少问题,好在申、褚二人也是早有准备,对于郝力群提出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回答得相当爽快准确。 青坪县的茶山茶园规模正在不断扩大,茶农投入巨资进行茶树改良,并且县里也出台了相当多的政策,鼓励茶农继续扩大优质茶树种植面积,力争要在三年内,让目前的十万亩传统茶园都要变成优质生态茶园。 之后,郝力群没有对青坪县茶园建设作任何评价,然后又参观了县茶厂的制茶生产线,才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申德荣和褚华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目送到省市领导上车都还在兴高采烈的挥着手,只有陈英禄和我两人意识到问题恐怕有些不对,只是这种时候,我们俩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郝力群上车。 我轻轻瞥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副省长,康仁梁面无表情,目光落在窗外。 这位康省长看来心情不太好,大概是和绵州表现不佳有些关系,虽然绵州市委书记是外边调过去的,但是市长据说却是他在任时的市委副书记,能够当上市长,也和他的一力举荐有很大关系,现在下面人挨了冷遇、吃了排头,他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抑郁。 “老陈,青坪县的十万亩茶园改质计划口号喊得很响,但是我看老百姓似乎并不太热心啊。” 郝力群瞟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陈英禄,道:“光是政府一门心思的鼓捣,老百姓不配合、不支持,那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起不到好的效果。” “郝书记,主要是这第一期茶园改质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农民看不到实打实的好处,所以在积极性上就有些欠缺。” 陈英禄也知道有些东西瞒不过郝力群,撒谎也得看时候,万亩茶园这个点是青坪县强力争取来的,副市长钱元辉并不十分赞同,但是申德荣和褚华彩两人在他这里再三拍胸脯、打包票,他也实地查看过,觉得问题不大,结果没有想到郝书记就能从和几个茶农的谈话中,在对方的语气表情里察悉端倪。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吧。” 郝力群淡淡的道:“我询问了一下近两年的茶价,不尽人意,茶园改造花费不小,就算茶叶质量和产量有所提高,但是光是这种粗加工的茶叶,是卖不出好价钱的,茶农付出这样大,效益却难以保证,怎么可能有积极性?你所说的那些都是想象性的,决定这一切的是市场,而不是你政府的宣传、吆喝。” 陈英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再解释,心里却慢慢沉下去。 丰田考斯特在226国道上飞驰,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走出了青坪的丘区进入怀州浅坡低地地段,阳光也显得明媚许多,不过车上的陈英禄和我的心中却有些发冷。 “我刚才听了青坪县委书记的介绍,茶园茶山改造主要是提高质量和产量,而最重要的提高产量,千州也在作这方面的工作,看来你们两地在这方面倒是心思一致,我也问过茶农,他们生产出来的茶叶除了卖给县茶厂之外,也就是一些私人小制茶厂能收购一些,我看以他们的销售渠道,很难想象能够打开什么大的门路。” “我很担心千州和你们都在大规模进行改良扩建,茶叶产量上去了,但是销售怎么办?你们那个县茶厂能消化得了么?价格会不会继续一路走低?当地政府进行过市场调查没有,有没有帮助茶农做过拓宽销售渠道的的准备工作?有没有考虑过将产量增加之后的新出路、比如精加工问题?会不会上演增产减收的怪现象?” 一连串如连珠炮般的发问,轰得陈英禄晕头转向,他没有想到,郝力群就在这么短时间内能看得这样透彻,而更不幸的是,千州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走在了自己前头。 这第一炮就打哑了,后边的视察参观就有些棘手了,第一印象就这么蔫不溜秋撂下来,郝书记来怀庆的这一趟视察,弄不好就得变成和绵州一样惨淡收场。 “郝书记,实际上我们也有一些想法,只不过因为还在谈判阶段,而且是以市里的招商局在负责联系协调,所以暂时就没有对外宣传,毕竟您也知道,这现在引进一个企业不容易,得防着弄不好又被人给半路截走这一手不是?” 我的适时插话进入让陈英禄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我所说的谈判阶段是指什么,但是他知道我脑瓜子非同寻常的好用,而且敢冒着可能被视为冷嘲热讽的意思来说这一番话,肯定是有些名堂。 所以他也就只是嘴角含笑,做出一副本来不想说,但是我说了后,他也就不遮掩了的模样。 “哦?小叶,看来你本来还打算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似的,怎么?出了华芯国际那么一桩事儿,到现在心里都还有嫌隙,觉得省里边没有一碗水端平?呵呵!你这胸襟,看来也不够啊。” 郝力群一愣怔之后,朗声大笑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为峰、老胡、仁梁,瞧瞧,我看老陈怎么不吭声,是不是也觉得小叶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任为峰、胡廉以及康仁梁三人都笑了起来,陈英禄刚想解释,我却抢先一步,道:“郝书记,话不是那么说,陈书记也两次专门和我沟通,要我眼光胸襟放远放开一些,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我还是心里有些不忿,怎么下山摘桃子的事儿都喜欢做,可种桃树时却不见人影了呢?当然,这是企业行为,我不能责怪谁,双向选择嘛,只是我有些不服气而已,所以……” “所以你就把和讯科技给拉到你们怀庆了?”郝力群乐呵呵的接上了话。 “嗯!这也是光明正大的竞争啊!我也知道,省里边当时也有不少人想打和讯科技的主意,可我不怕!有本事再来把和讯科技给拉走,我算他本事!” 我口气越发激烈,一摆手,道:“咱们怀庆有底气啊!那天在锦江饭店华芯国际和玉州高新技术开发区签约之后,我去见了张轶京先生,我就明确告诉他,他选择玉州未必是错误,但是不选怀庆则绝对遗憾!” 听得我在郝力群面前也是如此张扬的言语,康仁梁微微蹙眉,而任为峰和胡廉则是含笑不语。 郝力群倒是不以为忤,笑着道:“小叶,自信心很强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说说你们在茶叶基地上的想法,我保证今天在座的替你们怀庆保密,怎么样?” 我假意看了陈英禄一眼,陈英禄也就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郝书记,我们正在和裕泰茶业集团进行紧密商谈,准备引进裕泰集团进入我市整合我市制茶产业,同时也准备让裕泰与青坪县农户合作,采取公司加农户和农户自产两种方式相结合方式,来实现十万亩茶园的改造,形成以裕泰集团为主导,利用裕泰在资金和技术以及品牌和销售渠道上的优势,复制裕泰在淮鞍打造碧雾山黑茶模式,将我们怀庆青针这块牌子打造出来,让我市制茶产业能够进入一个较高阶段。” 第1710章离去 “裕泰集团?嗯!我有些印象,这是国内制茶业的前几强啊!好像你在陵台县搞的黑茶基地,就是引入这个企业合作的吧?效果很好啊!怎么,你又想把他们引到怀庆来?”郝力群微微颌首道。 “嗯!是有这方面的想法,正在谈,他们现在因为把黑茶品牌做出来了,觉得有些趾高气扬了,所以要价也就高了起来,我估计和他们还得有一番唇舌交锋才行。” 说着,我笑了笑道:“不过,我们这方面的思路不会改变,就像刚才陈书记介绍时说的,打造青针品牌,以茶叶产业化来带动茶园茶山上规模上档次,相互促进,裕泰不行,我们还有其他可供选择的对象,我就不信这深山藏宝货,还能没有识货人?” 我用自己的急智稍稍挽回了一局。 郝力群并没有兴趣多了解裕泰集团能够给青坪县的茶叶产业带来多大的机遇,他只是想要提醒地方党委政府,不要一门心思只花在了怎么糊弄上边,而要真正的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就像你要打造茶叶基地,那你就得考虑发展这个产业能不能真正替茶农带来实惠,带来实际收益,你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不是这样一拍脑袋就是一个主意,兴之所至就要大干快上一番,只图一时吸引领导眼球目光,却不管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怀州区正在蓬勃兴起的中小型私营企业群,引起了郝力群很大兴趣,原本中小企业最活跃的应该是以玉州的华阳、麓山等县和县域经济最发达的建阳市下辖各县,但是郝力群没有想到,素来以国有大中型企业为主的怀庆,居然也在发展以私营企业为主的中小型企业上做足了工夫,而且已经形成了像样的规模。 一直到晚间在七星关下散步时,郝力群和胡廉都还在陈英禄、我二人探讨这个问题。 我的回答言简意赅,那就是要最大限度吸纳消化本地剩余劳动力,培养一代熟练工人,同时吸引在沿海打工、而又有一定经验和创业意识的人才回来创业,促进本地经济的发展。 郝力群对于我相当直白的作风倒是很欣赏,尤其是我敏锐的嗅觉和犀利的观点,往往深合他内心的一些不能见诸于外的想法。 比如内陆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和矿产资源向沿海输入,促成了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而内地则付出了教育培养一代劳动力所需要的成本,负担这些劳动力丢下的妇孺老人所需要的医疗、文化、教育、治安等社会成本,承受因为开采各种矿产资源和粗加工所带来的环境污染代价。 这种不对称的发展方式,使得内地与沿海的差距越来越大,而受到这些因素影响,内陆地区的各种矛盾也越显突出,这也反过来使得内陆地区在招商引资上的更加不遗余力和不计后果。 我稍嫌激进的言语风格,让郝力群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一般,十年前,他在沿海某市担任市长时也是这样,但是现实的种种历练让他逐渐学会了要善于妥协和忍耐,要善于扬长避短,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起起落落的风雨中成熟起来。 七星关下古驿道这一行走下来,的确达到了陈英禄的目的,只有他们四人,陈英禄和郝力群走在略略前面一些,毕竟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之间也还有一些需要单独沟通交流的话题,对于这一点,胡廉和我自然明白。 好在我们两人也找到了共同的话题,那就是七星关和古驿道的历史渊源和典故。 我也是信手拈来,说得绘声绘色,也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一般,听得胡廉也是暗自称奇,他没有想到,我这位年轻市长在这方面也能拿得出手。 我对怀庆的历史典故相当熟悉了解,随便拉出一个,也能口若悬河般的编弄半个小时,一直到郝力群和陈英禄的谈话告一段落、往回走时,胡廉和我的探讨都还真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 “梧桐书院虽然始建于唐代,但是那时候不过是私人学塾,还谈不上真正意义的书院,真正形成气候应该是五代以后宋初,比起我国古代四大书院来,梧桐书院名气虽然不及,但是若是论历史和规模以及出现意义,丝毫不逊色。” 在和讯科技工地上,在机床厂车间里,我相当理智的保持了沉默,那该是陈英禄表现的时候,作为市委书记,他理所当然的要表现出他对工业经济发展的密切关注和深刻理解,而在对于像梧桐书院这一类社会事业以及牵扯的旅游产业呢,则是由我来负责解说,同时,我也要利用这个机会,来推出怀庆未来城市规划前景。 郝力群一行人含笑点头,步入梧桐书院。 梧桐书院依然有部分保留着宋代建筑风格,但是因为历经多次重建,主体建筑群落则是以明代建筑风格为主,亦有部分是清代重建。 站在梧桐书院门前,正好可以俯瞰山丘下的绿树掩映的碧波潭,碧波潭四周杉林遍布,一直向外延展几十米,郁郁苍苍,令人心胸顿生云气。 郝力群负手站在书院门口向远处眺望,大半怀庆城区尽收眼底,东南边黑压压一片就是五大厂,而低矮破落零散的居民房沿着东南方向,其密度由正常向西北缩小。 我不动声色的介绍着目前怀庆城市布局,以及新规划的城市远景建设方案设想。 郝力群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位年轻的代市长也不是没有心计,至少能把自己引到这个位置来,然后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话题拉扯到这上边,大概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嘴来为怀庆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正名。 “英禄,庆泉,怀庆这一两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随着以玉州为核心安中平原城市圈的规模日益成型,怀庆在这个城市圈的定位和作用也日益显得重要,今后十年,将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壮大的十年,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事业的发展、亦或是城市化进程,都会大大加快,所以我觉得在城市建设规划上,一定的超前意识,很有必要。” 说到这儿,郝力群语气稍稍加重了一点。 “这个观点,我在点评玉州市的城市规划上,也表明了态度,一座全国第五经济大省的省会城市,目标是瞄准内陆地区第一经济金融强市,内陆地区沟通中西的交通枢纽,如果还是小家子气似得夹手夹脚,像小脚女人一般迈不开脚步,那样不行,是会耽误发展的。” “同样,在怀庆也一样,我一直认为怀庆可以成为不逊于绵州和建阳的经济体,有着良好的机械制造基础,有着依托玉州的上好区位优势,现在你们又抢得了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先机,你没有什么理由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把怀庆建设成为江州的深圳?说江州的深圳气魄都小了些,应该说是内陆腹地中西部地区的深圳!” “而以你我对怀庆厚重浓郁的人文历史底蕴充满了骄傲自豪么?我觉得你们甚至可以做得更好,让怀庆不是成为一个单纯的工商业城市,要让怀庆成为一个真正的充满发展活力和人文魅力的生态型都市!” 郝力群没有半句话评价怀庆城市规划发展的具体问题,但是他这一番话让身旁的陈英禄、梁凯山、我、姚景等四大班子领导都听得身心振奋热血沸腾,省委书记对怀庆如此充满信心,而作为怀庆的一员,就完全没有理由让这座城市落在后边,而郝书记潜藏的话外含义也是相当明确,不要小家子气、不要畏首畏尾、要敢于开拓进取、要敢于冲破旧习俗、旧观念。 在归宁的工作汇报会开得富有激.情而热烈,连素来冷静温和少有动情的市委书记陈英禄在汇报时,也是言语激扬,豪情满怀。 省委书记郝力群也对怀庆近年来取得成绩给予了充份肯定,同时也在最后的讲话中,寄语怀庆党政班子,改革开放的步子要迈得更大一些,要敢于摒弃旧有观念束缚,要敢于接受新生事物。 在集中精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兼顾社会事业的发展,要将三农工作、尤其是解决农民增收问题,提升到党委政府日常工作中的重要地位上来,切实做到工农并重,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同步增收。 郝书记一行人的车队终于在无数人挥手中离开了怀庆境内,只留下一堆心情各异的怀庆官员们。 第1711章吃下 就像是突然卸下了一块沉若千钧的巨石,无论是陈英禄还是我,都觉得这一次总算是圆满过关了。 陈英禄不知道怀庆的表现在郝书记考察的四个地市中,究竟算得上第几名,但是他也能揣摩得出,怀庆的表现不算差,尤其是郝力群在梧桐书院门口和归宁县政府会议室里那一番话,那都是相当富有深刻涵义的。 怀庆工作日后该怎么搞,轻重缓急怎样来区分,陈英禄心中也有了大概的数,而相信我,应该一样心中有了点数,只等具体安排部署下去了。 郝力群对怀庆的期盼很高,陈英禄甚至感觉到,这已经超出了对一般城市的期待要求,江州乃至内陆地区的深圳,这个名衔现在挂在怀庆头上,那怀庆人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怀庆怎样来利用郝书记这一次来考察的契机,从各方面来推动怀庆经济发展,陈英禄也是踌躇满志,壮丽的画卷已经在自己面前展现开来,浸润了足够多墨汁的狼毫也放在了自己手中,怎样谱写渲染,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站在阳台上俯瞰起伏绵延的山坡,葱绿的灌木林带将常绿乔木和落叶乔木混在的林带一圈一圈的环绕起来,林间大方秀气的青石板径沿着山脊向山腰处盘旋蜿蜒,若隐若现,偶尔一两株高大的银杏和广玉兰突兀立出,倒也一股挺拔英姿的味道。 我不得不承认。华茂集团还是有些人才,这城东一片浅丘区能被营造成这般模样,云螺湖度假山庄已经成为玉州近郊度奢侈度假所在的代名词了,没有些独具匠心的构思和雄厚的资金打造,是难得做得如此浑然天成般的秀美的。 只是华茂集团太过臃肿的机构和国有企业天生的弊病,让它在与天孚集团的竞争之下,渐渐败下阵来,虽然房地产市场已经呈现出景气的先兆,但是华茂集团似乎都有些难以撑下去了。 周衡阳给我打来电话,说省经委有关领导约谈了他,希望天孚集团可以考虑收购华茂集团,这让周衡阳相当震惊,而当周衡阳把这个消息通报给我时,我同样也感到无比的震惊。 华茂集团是全省首屈一指的建筑和房地产大鳄,尤其是在玉州更是根基深厚,九十年代中后期更是盛极一时,就是现在手中也还握有不少项目和土地,前不久都还曾经和天孚在单个项目上合作过,虽然这几年来都不太景气,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怎么说经营不下去就经营不下去了呢? 不算云螺湖周边数千亩土地上附着建筑物,仅仅是这几千亩土地就是一笔难以估料的财富,虽然城市开发还没有推进过来,但是只要眼光稍稍远一点,就可以预料得到,五年后这里就将成为玉州市郊区最金贵的地段。 华茂集团怎么就会经营不下去了? 周衡阳急急忙忙要赶来和自己商量,能不能吃下华茂集团,利弊各有什么,自己却正好在这片本来属于华茂集团的物业上,想起来都觉得滑稽。 “衡阳叔,你要上来就上来吧,我还有些客人,不过他们估计要中午才能到。”我深深吸了一口充满了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自己是昨天晚上就上来了,就住在这里,朱月茵都还赖在床上没有起床。 搁下电话,我就在宽大的阳台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走了一趟拳脚。 云螺湖这几十幢大小不一风格迥异的别墅式度假地,的确很诱人,我也很喜欢这里,欧式双拼,美式独栋,中式庭院,有太多的选择可供你筛选,如果在搁上几年,这里每一幢别墅至少都是数千万的身价,只可惜华茂集团实在撑不下去,这里已经全数抵押给了省建行,而这种太过奢华的别墅,现在想要出手也实在不易。 就是现在天孚接下华茂这个摊子,这云螺湖度假庄园也无法出手变现,现在还不是这种奢豪居所的最佳出手时机。 “小茵,该起床了。” 我推开落地玻璃门,深浅两色双层幕帘只露了一条缝隙,一个半裸美女睡姿有些不雅的斜趴在床上。 我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坐在床畔将锦被拉了拉,替小茵遮住了。 朱月茵眼皮虽然闭着,但是骨碌碌转个不停,我知道对方已经醒了,将头埋下来,轻轻的嗅着小茵颈间的体香。 “该起床了,小懒猪。”我笑着道,伸手刮了一下朱月茵的鼻梁。 “就不起床,你那些朋友不是要中午才到么?” 朱月茵终于睁开眼睛,栗色的眼瞳中绽放着醉人的春.色。 “衡阳叔要上来啊。”我调皮的微笑着道。 “衡阳叔?你说是周叔?”朱月茵身体僵直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是在观察我是否在说谎。 “我会骗你么?他这个时候上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打扰别人清梦的人。”我笑着道。 周衡阳的奥迪a6开上来时,我和朱月茵的鸳鸯澡刚刚洗完,浴室中,我再度体会了朱月茵这个丫头的极度魅惑风情,让我意识到自己若真是和这丫头天天待在一起,寿元肯定得减好几年。 周衡阳上来才看见了一脸清纯妩媚的朱月茵,她早已经迎了上来,愣怔了一下之后,估摸着两人大概是昨晚就住在这儿,心中也是暗自感叹两人这段缘份,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尾。 两人谈话也不避讳朱月茵,朱月茵也很享受这种味道,就这样亲昵的依偎在我身畔,宛如一只温顺的小野猫,也只有在周衡阳面前,她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享受。 周衡阳介绍了一下华茂集团的大概情况,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华茂集团运转不下去的主要原因还是流动资金极度缺乏,省内几大银行都把华茂集团列为了只收不贷的黑名单,拒绝发放贷款,虽然经委和省里也出面协调过,但是鉴于华茂集团状况日益恶化,银行前期态度还稍稍有些松动,但是到后来,便是绝不动摇了。 第1712章要求不高 房地产和建筑行业都是需要雄厚资本来支撑的产业,随便那个工程,甭管你是建设方还是开发方,砸下去那垫资的一部分动辄几千万、上亿,现在的华茂集团账上不过聊聊数百万现金,根本无法支撑华茂这样大一个架子,光是每月的日常开支,都难以应付下去。 而华茂不少容易变现的资产都早已抵押给了银行,可以说,除了主管单位出手之外,华茂集团已经撑不下去了。 华茂集团主管单位是省经委,政企分开,省经委早已经明确不会在介入企业的具体经营,面对华茂这样大一个堂子一旦真的倒下,涉及数千名职工后续和生计问题,那必然会带来相当麻烦的负效应,所以也急切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接盘者。 华茂集团欠省建行、省中行以及玉州市工行等多家金融机构的贷款连本带息超过八个亿,但是本身所有资产不超过八个亿,已经资不抵债,而且企业下属企业多达十余个,除了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两大主业外,还有水泥厂、水泥制品厂、园林公司、铝材厂、木材加工厂等多家二级法人单位,这些二级法人单位效益极差,也是拖累华茂集团衰败的主要原因。 省里边也是觉得现在华茂集团已经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资金,而且看不到半点起色,与其这样继续拖下去,还不如早一点脱手,就算是现在付出一些代价,那也胜过后来脓包越长越大。 周衡阳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琢磨了好几遍了。 省经委有关领导也是筛选了无数个候选单位之后才会考虑到天孚集团这个民营企业,主要原因也是现在江州境内的国有建筑或者房地产企业,要么根本就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要么就是根本无力接下来,弄不好还得再连累拖垮一家,所以在经过多方面筛选之后,才会把这个绣球抛给天孚集团,这让周衡阳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周衡阳终于走了,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走的时候还是什么心情。 我并没有给他什么定心丸或者锦囊妙计,一切得取决于天孚集团是否具有那样的消化能力,或者说,要看省里边能在条件上做出多少让步。 华茂集团手中控制着相当多的土地资源,这是华茂自己现在觉得能够拿出手的最重的砝码,这些土地资源都存在着很大的增值空间,当然,这需要开发和时间,而华茂本身现在既无能力开发,而也没有时间来供它开发了。 不过我也提醒周衡阳,华茂集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觉察的资源,那就是他们的人力资源,作为一家老牌的一级建筑企业、和长期从事房地产开发营销的国营企业,他们在人力资源上的丰沛程度,不是一般的企业所能比拟的。 而在房地产开发这一行中,人力资源含义很丰富,不仅仅是设计、施工和开发、营销方面的人才资源,而且也代表着背后一个潜在性的代名词,那就是人脉资源。 我只列举了吞下华茂可能面临的种种风险,以及可能带来的种种好处,虽然周衡阳希望我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我拒绝了,就像他自己所说,任何人也没有企业经营者本人对自己企业的了解,能不能接下这个大块头,还得由周衡阳和吴逸民他们来做决定。 我也半开玩笑的告诉周衡阳,自己已经不是最大股东代表了,在通过在开曼群岛设立特殊目的公司来完成上市前的股本重组之后,占总股本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经正式转移到了婉韵寒头上,文英阿姨的股权只占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而周衡阳则以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成为天孚集团第一大股东,文英阿姨退居第二,而吴逸民以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紧随其后。 朱长志的股份经过公司多次扩股稀释,已经滑落到只占到百分之四左右,甚至还低于新贵婉韵寒,好在朱长志心态很好,基本上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股份虽然在稀释,但是资产总数却早已经翻了无数倍了,他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花不完这么多钱,也乐得清闲自在。 “庆泉哥,你是说天孚如果兼并掉华茂集团,那么这个云螺湖度假庄园,也会成为天孚旗下的资产?” 朱月茵也不是昔日那个什么也不管不问的小丫头了,虽然并不清楚自己父亲在天孚集团中所占有股份的具体数额,但是从自己父亲言谈举止和平时给自己的花销上,她也知道自己父亲在天孚集团里的股份不会少。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好像云螺湖度假庄园早已经被抵押给了省中行,如果天孚接手之后想要保留这一块,那就不得不偿还中行那边的贷款。”我笑着回答,道:“怎么,你看上这儿了?” “看上了倒也说不上,如果能够成为天孚旗下产业,是不是可以随时订房而不用担心定不上了呢?” 朱月茵有些感慨的道,她为了能够和情郎有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相处环境,所以才会在这里来包几天,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国庆黄金周,云螺湖却是爆满,有钱人真多,国庆七天,这里的一栋可供容纳四到八人的小型别墅,每天的费用最低不会低于两千元,而可以容纳更多人的大型别墅群落,甚至可能每天既要上万元,即便是这样,最后还是通过我的关系,费了不少周折才算是订到这里。 “小茵,至于么?你就觉得这里这么好?”我一时间没有意识到朱月茵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我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能够供我们俩无忧无虑、不被人打扰的空间而已。” 说着,朱月茵嫣然一笑,道:“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我愣怔了一下,有些怔忡的想了想,才苦笑着道:“小茵,这只怕不是空间问题,而是我的身份问题了,上了政道这条路,就像是有了一条无形的绳索,永远不可能有多么自由,或者自由的时间和程度都很有限了,这就是代价。 不过,小茵,如果你真想找这种机会,我想我们可以不在江州,有时间可以去外省,比鸣凤南,甚至我们也可以到香港、澳门、或者日本去转一转。” “你现在能随便出国么?”喜出望外的朱月茵又有些担心的挑起眉毛问道。 “当然不能,得经过批准,不过在国内,就没有太多的限制了。” 我微微一笑道:“天朝这么大,不至于没有我们俩安安静静享受的私密环境吧?”望着朱月茵潇洒颀长的身影登上甲壳虫,我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动,凭什么让这样的女孩子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有她自己的路走,现在却像这样如黑市情.人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临近中午,汽车陆陆续续的到来了,来度假的是淮鞍的一群老朋友。 金秋时节是云螺湖最美丽的时节,丹枫如火,松涛似海,在这里既可以爬山涉水登高望远,又可以享受高尔夫、网球、羽毛球和游泳的运动乐趣,同时,这里也有各种齐备的娱乐设施和丰盛的膳食,还有周到服务的接送车,虽然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自驾车。 这其实是我为在淮鞍的朋友们搭建的一个交流平台。 事情由头还是从一个电话而起,霍云达在电话中说起,因为五一节那个黄金周感受了一番人山人海的滋味,所以就不敢出门,而待在家里一待七天,又觉得憋得难受,我也就打趣对方为什么不来玉州走一走,几天时间,完全可以和朋友们一块儿聚一聚。 这个建议得到了霍云达的赞同,于是乎,肖朝贵、莫荣和彭元厚也加入了进来,而王丽梅则是通过自己姐姐知道这件事情,又知道魏晓岚也要来,她干脆就和魏晓岚一起来了。 肖朝贵、霍云达、莫荣、彭元厚四家人是一起乘坐两辆车来的,而魏晓岚则是把王丽梅叫上一起过来。 老朋友很久不见,自然免不了一份亲热,我心情也是很好,成功送走了郝力群一行之后,我就向陈英禄请了个假,表示要在这个国庆黄金周里好好休息一下,陈英禄很爽快的准了假,让我可以安安心心休整几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来打扰我。 第1713章感慨 和霍云达有大半年没见,他似乎少了些许棱角,多了几许沉静,只是脸膛上的笑容依然那样熟悉,肖朝贵依然是那副略显木讷的稳重,当了副书记的他已经十分知足了。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彭元厚、霍云达和莫荣三人才能形成一个稳定向上的团体,也正是他们几个保持着向心性支持曾令淳这个区委书记工作,使得西江区这两年的工作依然呈现出一副蒸蒸日上的态势,而宗建这个区长就像是落在一张蛛网中,始终无法为所欲为。 莫荣似乎老了不少,大概是兼着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的管委会主任的职位,让他倍感压力。 河南新区都还在其次,临港工业区已经成为西江区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从临港工业区建成开始,便有大量企业进入,使得临港工业区在全区工业中的比重迅速上升,而大量进入的企业,使得临港工业区一期的土地很快就告罄,二期建设也将要全面启动,这也让他工作的压力更大,不过他很满意。 这里边没有什么变化的反倒是彭元厚,坐上了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让他十分满意,而紧紧抓住一条,那就是紧跟一把手旗帜,也使得他在西江区班子里的地位稳如泰山,即便是连对这个隐隐约约的小团体很是不满的宗建,对彭元厚都挑不出个什么毛病来。 “汤部长和简秘书长还没有到?” 肖朝贵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似乎就被这一口新鲜空气给涤荡一空,微笑着道:“我们出发时和她们联系了一下,她们说马上出发,我们的车速也不算快啊。” “我刚打了电话,她们也快要到了,车子已经上了辅道了。”我笑着道。 家眷们都兴高采烈的去转悠了,还有小半个小时,这里的风景极美,很容易勾起人们有踩踏一番的欲.望,去近距离接触这些原生植被,感受那份野趣。 “晓岚县长和王丽梅她们俩可能要晚一点,晓岚县长是从苍化出发,在西江接上王丽梅才一起过来,估计得十二点半才能到。”霍云达解释道。 “没关系,还有好几天呢,我们也不急着这一顿饭不是?大家难得聚在一块儿,轻松轻松,这里的条件不错,什么都能给我们准备停当。”我乐呵呵的道。 “老董呢?升了县长后,就忙得连老朋友来了都没时间见了?”彭元厚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浓郁的山林气息让整个建筑物都笼罩在一种野地里的自由自在感,让人如处于深山幽境之中。 “你别说,我也在纳闷呢,嗯!可能是去把孔令广小两口拉着吧。”我想了起来,有些捉狭的笑道:“孔令广的对象小楚也过来了,大概是小别胜新婚,估计还不想起床吧。” “是不是叶市长也有这种亲身体验呢?” 霍云达朗声笑道,三组宽大的真皮沙发摆放在八十平方米的客厅里依然显得十分宽松,霍云达不是第一次云螺湖,但是上一次来这里,却不是在这一片别墅群落,对于这里的环境氛围,他也十分喜欢,笑着道:“人家小孔可是连婚都还没结呢。” “这年头,试婚似乎也很流行,大家住在一起、先适应一段时间,能适应就继续,不能适应趁早分手,都别互相耽误,小孔一个人待在这边,也的确很难,叶市长你可要体恤下情,把小孔的另一半问题解决了才是啊。”彭元厚笑眯眯的插话,这老古板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足见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我问过小孔了,他说不急,当然也只是口头说,我估摸着内心还是急切得紧,精壮小伙子一个,一直这样,还不得流鼻血?” 我也随意开着玩笑,很久没有和这些老同事、老部下在一起了,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最快的融入到原来那种状态中去,我笑着点头道:“翻了年吧,等翻了年把小楚调过来,就是不知道小楚的父母同意不同意。” “能不同意么?怀庆的条件可比淮鞍好不少,尤其是生活环境,那更是在全省都首屈一指,湖光山色、森林密布,号称百湖之城、生态公园,这可不是靠吹就能吹出来的。” 肖朝贵摇了摇头,道:“当父母的哪有不替儿女着想的?楚广河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知道孔令广跟着您,日后会有什么造化?怀庆市前几年弱了一点,但是现在经济有您把脉问道,发展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楚广河还能不支持?能摊上这样一个女婿,只怕他睡觉都得笑出声来。” 肖朝贵也是老淮鞍了,对于楚莉的父亲楚广河也很熟悉,当日楚莉和孔令广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还曾经通过各种关系了解孔令广底细,也问到了肖朝贵名下,肖朝贵当然是交口称赞。 “怀庆基础不错,但是耽搁了几年,现在淮鞍发展势头我看也很猛,尤其是淮鞍投资环境改进很大,我看怀庆未必能赶上淮鞍目前的速度。” 我也知道,黄凌在淮鞍的手笔也相当大,连续出台了不少鼓励招商引资的政策,而投入大量资金强化基础设施建设,也使得淮鞍的基础设施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尤其是对于江州东部地区几乎是输血管生命线的西柳铁路,即将全线通车,这对于淮鞍来说,更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机遇。 目前西安到安康段已经正式通车运营,而安康到通城段也将在本月底正式竣工,而中间的瓶颈段,通城到淮鞍段和淮鞍到宾州段也进入了全面铺设阶段,估计在明年上半年就要全部铺设完毕,预计明年在十月,整个西柳铁路全程就要全面通车,届时,西安到柳州只需要十八个小时即可到达。 而沿线原本不通火车的通城和淮鞍将迎来一个难得发展机遇,尤其是淮鞍,可以借助西柳铁路和乌江航运优势,实现水陆联运,进一步确立淮鞍作为江州东部湘西交汇处的交通中转枢纽和物资集散中心的优势地位。 “呵呵!叶市长,淮鞍能有今日,你也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现在你到了怀庆,有这样好的基础,我相信怀庆市政府在你的主导下,肯定可以取得比淮鞍更大的成绩,我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 霍云达言出至诚,对于我搞经济的本事儿,他深信不疑,他在我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我的差距也是明显的,尤其是我超前的嗅觉和眼光,不是谁想要学、或者赶超就能做到的,有些东西,那是通过多年的熏陶和摸索养成的,而非看几本书或者碰两回运气就能收到成效的。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实话,我在怀庆工作,远不及我在西江工作时开心、顺心,这一点董胜利知道。” 我有些动情的道:“无他,在淮鞍,我能有一帮子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能理解我的想法,能提出中肯建议,能不计利害得失的客观分析问题,这样我才能有所收获,到现在我都怀念那段经历。” 被我这一番话都说得有些感动,无论是肖朝贵还是霍云达他们,都被禁不住为之感慨不已,和我在一起共事儿,虽然最初未必是心甘情愿、志同道合,但是随着大家相互间的了解加深,大家都自觉不自觉的簇拥在了我周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就在大家唏嘘感慨,回味着昔日的种种时,一辆黑色的别克驶入了岔道,钻了进来,紧跟着别克背后还有一辆桑塔纳2000。 “胜利来了,后面的车是晓岚的吧?” 董胜利的到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亲热寒暄,孔令广和楚莉的到来也引来了大家的祝贺和善意的揶揄。 孔令广的身份已今非昔比了,我这一届市长当下来,孔令广最不济也能弄个实职正科级位置干一干,如果肯继续跟着我再转战一届,也许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副处位置等着了,也是一个前程无量的角色,就凭这年龄,也能压倒无数人。 随后而到的果然是魏晓岚和王丽梅,大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许久没有见面的魏晓岚和董胜利也是一阵感慨,一前一后,两人分别在淮鞍和怀庆各自走上了县长位置,也算是目前从我的推手扶持下走出的最高级别官员,这不仅仅要看各人的能力,更重要的也是要遇上合适的机遇。 第1714章秋酒 一大群人都是许久没见面,扎堆儿的聊起天来,天南地北,但在商言商,在政言政,大者谈国家政策、经济走势,小者谈本市本县政情发展、人事变化,尤其是当汤彦琳和简虹到来之后,就更显闹热了。 王丽娟和汤惠香是最后到的,比起姗姗来迟的骆育成和陈雷,她们都还要慢了几分钟,她们俩和在座众人大多不认识,不过有汤彦琳和王丽梅在,两个人的身份一介绍,也就很快融入到了这个大群体中来了。 云螺湖这边度假山庄有一个极大优势那就是它的送餐制,无论你多少客人,只要你提前预定好,他们都能保证你不需出门就能吃上一顿大餐。 如果你们人数少,他们可以直接将做好的菜肴通过保温车送上来,保证你吃上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各式饭菜,如果你人多,他们也可以将饭菜粗加工,然后送到别墅厨房里,由厨师替你进行加工,然后再送上饭桌,这样周到的服务,足以让客人们为此付出高昂的费用而觉得值。 道不尽的知心话,说不完的未了言,所有人都是因为我这个纽带而被连接在一起,一片欢声笑语,喜意盎然。 虽然我已经离开了淮鞍,但是我还是很明显的发现自己在怀庆这边的最大失策。 那就是自己没有在人事上建立起一个能按照我的工作思路推进的体系保障,除了董胜利和王丽娟这两个、其实是自己从外部带入、而非从怀庆本土培养出来的角色,放眼望去,在整个怀庆各区县和各职能部门中,竟然找不到一个中意入眼的角色。 这和自己到怀庆工作时间太短,没有太大关系,像肖朝贵、彭元厚、莫荣、骆育成这些人,都是自己在西江之后才逐渐建立起来的关系,而自己在西江待的时间,也不过才一年出头,而自己在怀庆已经快两年了。 这与自己过来担任的是政府副职有一定关系,毕竟在政府这边工作,是做事而非量人,但是这不是主要的,自己在陵台县担任副县长时,一样能相中董胜利和王二凯,但是自己在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上一干就是将近两年,愣是没寻找到两个值得看顾相交的下属,如果不是在同僚里还算有两个颇为相得的,我真要觉得自己这两年在这个层面上就太失败了。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应该适当调整工作重心和工作方式了,虽然市政府工作仍然是以做事为主,但是自己已经步入市长角色,市长不同于副市长,既要重点抓实事儿,又要通盘考虑全局,更多时候,需要将具体工作放手、交给自己的副手来推进。 自己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各个副职的能力发挥到最佳状态,同时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各职能部门班子和县区班子的人事问题,从工作角度来考虑这些人的升擢降贬。 从工作中来寻找涌现出来的优秀人才,这是最佳的办法,但是收效可能会慢一些,另一方面就是自己在日常工作细节中来发现选拔人才,这范围可能会太狭窄了一些,而且亦会有个人主观色彩在其中,还有就是从自己信任得过的人推荐的干部中推荐的角色来筛选,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同样会受到推荐人的个人感情.色彩影响。 在没有真正建立起客观公正的人才评价体系之前,这几种方式都是一种有益补充,而以目前的后备干部选拔体系来看,程序规章制度似乎都相当完备了,但是如果实施人缺乏一颗公心,一样会失去公正性,这就只能看当局者自己擦亮眼睛去见仁见智了。 “当支队长了?” 我拍了拍陈雷的肩膀,有些感慨的道:“老郭走了,马元生怕就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吧?” “叶市长,郭书记可是摇身一变成了郭厅长了,咱们公安这条线的管理体制您清楚,虽然不是垂直管理体系,但是条条上的指挥力度可不算小,郭厅长是常务副厅长,对于下边各地市公安局,还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 陈雷仍然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我很欣赏他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虽然他受自己牵连,活生生被郭启虎和马元生做局,被弄到巡警支队当政委,名义上是升为了副处级干部,但是巡警支队这个平台就要比一个县公安局长的平台狭窄许多,你就只能局限于公安这条线上发展,再也难已跳出这个窠臼了。 不过陈雷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怨愤,一样是沉稳有度,顶多也就是有些遗憾感慨而已,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下,依然尊称郭启虎为郭书记、郭厅长,这就不容易。 自己可以称郭启虎名字,但是作为陈雷就不一样,毕竟你属于下级,在称谓上就要注意,很多人不注重这些小细节,以为是在小圈子熟人面前,就可以托大称呼领导名字,这其实是一大忌讳,有些领导会觉得,你在我面前这样称呼别人,那就可能也可以在别人面前称呼我,其间微妙的心态一言难尽,稍不注意,也许就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我也知道马元生对淮鞍市公安局这里边人事变化把持得很紧,陈雷能从政委变支队长,也是蓝哲春使了劲儿,但是也仅止于此了,如果还想要求突破,那就得看机遇和变化了。 “陈雷,公安管理体制条条上的影响力更大仅止于市级一下,市以上,还是得以本级党委政府为主,有些地方甚至在县市一级,也是以地方党委为主,这要看各个地方对公安的重视程度而异。” 我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蓝书记和我在省里办事情时候碰上,小坐了一会儿,我看他有意,想要让你去综治办那边去,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陈雷也知道蓝哲春流露出了这个意思,市综治办主任也是副处,只不过这个综治办基本上就算是脱离了公安队伍,而发展前景如何,就要看造化了,蓝哲春虽然现在很看得起自己,但是综治办主任也是一个属于鸡肋类型的位置,也就是一个跳板和平台,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位置走出去,他也一直有些拿不定主意。 “叶市长,你别说,我还真有点犹豫,说实话,纯粹的综治工作不是我喜欢的,真要让我在这里呆下去,恐怕我也会坐不住,所以,我也想请您帮我参考参考呢。”陈雷在我面前也就不遮掩什么。 “我建议你去。” 我言简意赅,语气却相当肯定,道:“原因无他,你在公安局里,马元生把持了主导权,你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到了政法综治这条线上,是蓝哲春说了算,我看他也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角色,保不准日后你在综治办干两年主任,就能下去,脱离公安也算是跳出另一个天地,何必非要在一条绳子上吊死? 再说远一点,出去了也不是就没有机会跳回去了,杀回马枪的不也比比皆是?真要想回去,那也得要弄个局长、副局长的当当不是?” 陈雷神色微动,似乎在琢磨我的话语。 我也不多言,毕竟淮鞍已经不是自己的天地了,许多愿想是好的,但是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要看个人的机缘和努力了。 我很高兴自己能够灵机一动为聚在一起提供这样一个交流平台。 这些都是自己的老同事、老部下,而且都和自己还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往来联系,就算是逢年过节,都还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像春节更是要来拜会,虽然很多时候连饭都没有机会吃一顿,但是在一起坐一坐、聊两句,总能让人心中浮起一丝温暖之意。 现在自己借这个黄金周让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让平素难得有机会交流各自在工作生活中的想法意图的人们,都能敞开心扉,随便的聊一聊。 午饭是在欢聚一堂的气氛中进行的,二十来个人围成了三桌,侍应生早已把一切准备停当,才来恭请还沉浸在相聚的热烈气氛中的客人们。 一席秋酒满堂彩。 我没有多少闲言赘语,老朋友在一起除了热闹热闹,也就是畅叙时情,在就桌子上,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酒量大你就多发言、主动出击、多敬几杯。 第1715章其乐融融 酒量浅的,你就稳如泰山被动应战,实在不行,那就让家属挡几杯,好在在座的大多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除了王丽娟和汤惠香两人外,各自有多少酒量,心中也都有底。 女同胞们自然就有些吃亏,除了汤彦琳身份不一样,大家还能保持克制,其他几位女士就有些吃不住劲儿了,魏晓岚和简虹都是带着丈夫来的,家属还能赤膊上阵抵挡一番,像王丽娟和汤惠香以及王丽梅都是单枪匹马,只能抱成团来抵挡来自男士们的轮番轰炸。 不过,三位女士的酒量都不弱,偶尔反击一下,也能让男士们大呼吃不消,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汤彦琳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禁不住有些感慨,虽然她现在贵为市委组织部长,但是若是要想把这样一帮人集合起来、坐在一块儿,大家高高兴兴的来上这么一场,却是个奢望。 在这方面她的弱势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在县里主政一方的经历。而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你就无法培植起完全属于你的人马。 汤彦琳从来不相信什么为了共同理想、崇高事业而走到一起的同志说,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理想化的目标,仅仅是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太过虚无缥缈,只有将它细化到实际工作中,你才能真正赢得尊重和信任,也才能赢得下边人的追随和效忠。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封建王朝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天朝有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文化思想,共.产党政.权虽然夺取了政.权,取得了执政地位,但是与各种封建残余流毒思想做斗争,却从没有消停过,尤其是现在要从人治过渡到法治,这期间的反反复复和风风雨雨,更是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当然,历史潮流不可逆,但是在某些时候、某种环境下,却不能不考虑现实。 而叶庆泉这小子在这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是他在有着市委常委头衔之后,又兼任了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两个职务,就为他培植自己人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他把简虹和魏晓岚推出去晋升高位,也为他赢得了绝好的口碑和极大的凝聚力。 汤彦琳真有些羡慕我的好运,当然决不仅仅是好运我就能步步高升,但是好运绝对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 “彦琳姐,我来敬你一杯,能请到彦琳姐光临,也算是小弟的面子够大啊!简虹,你做陪,一起喝一杯。”我端起酒杯笑盈盈的看着旁边的汤彦琳和简虹,两个人不同的口吻,对汤彦琳是尊重,对简虹则是随和。 “好啊!我作陪,彦琳姐要满上才行。”简虹笑语如珠,监督着汤彦琳道。 “简虹,你是胳膊往外拐啊!叶庆泉他不是咱们淮鞍市的市长,你没有必要讨好他。”汤彦琳凤目一瞪道。 “彦琳姐,这可见外了,那您随意就行,彦琳姐敬我酒,也让简虹作陪,我们俩都倒满,怎样?”我笑嘻嘻的道。 简虹也不做声,只是抿嘴笑着端起酒杯,汤彦琳狠狠瞪了简虹一眼,觉得不好意思,才自己斟满,端起来,道:“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汤彦琳什么时候端杯手软过?” 说完,汤彦琳便率先一饮而尽。 汤彦琳的豪爽立即引来西江区这帮干部的一致拍掌欢呼,都在称汤部长这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这才打出了淮鞍女儿的气势。 “丽娟,瞧瞧,彦琳姐都打出了淮鞍巾帼的气势,你可是咱们怀庆的女中豪杰,咱们怀庆女性的名头,可不能在你身上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珠一转,我微笑着点头,肩膀一歪就把这担子滑给了一直保持着娴雅文静却不主动出击的王丽娟。 “呵呵!叶市长发话了,丽娟,你这当下属的可得把怀庆颜面撑起来啊。”汤惠香也是打趣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抵百万兵,让他们看看怀庆巾帼的风采。” 王丽娟一直在观察着我和这帮老下属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我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那种俗气的哥们兄弟之间那种关系。 无论是稳重木讷的肖朝贵,还是圆滑世故的彭元厚,亦或是老辣含蓄的莫荣,她都能感觉到这帮人对我不是那种客套奉承式的尊敬,而是真正的敬重和亲切。 如果说我是一个四五十岁正当壮年的领导,她也许可以接受,但是对方却不过三十岁,而且只当了一年书记,就能够赢得这样的尊重,那就非比寻常,这让她对我的感觉,越发深不可测。 王丽娟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站起来,目光如水,道:“叶市长发话了,在座诸位都是叶市长昔日的同事儿,与叶市长一起工作的时间更长,丽娟有幸能在叶市长麾下工作,加之小妹丽梅也是昔日叶市长老下属,所以丽娟不敢代表别人,更不用说什么怀庆巾帼,谨代表我个人敬诸位,这样好不好,我走一圈,敬来自淮鞍的朋友,欢迎诸位朋友多到我们怀庆来做客。” 王丽娟不卑不亢的神态和优雅裕如的风度,让怀庆来客都是暗自颌首,和活跃精明的王丽梅比起来,王丽娟更多了一番雍容大度,举手投足间亦是落落大方,绝无拖泥带水,和彭元厚干杯时,彭元厚稍一迟疑,王丽娟便理解的说对方可以喝一半,她干了,这让彭元厚也是好感顿生。 这一圈走下来,王丽娟也是玉容泛霞,一双明眸更是清亮湛然,看得汤彦琳汤惠香两姐妹也是暗自点头,王丽娟到怀庆才一年多时间,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比起昔日当组织部长时,更多了几分大气和豪爽,这大概也是主政一方养成的气势。 王丽娟的爽朗大气立即又在席间掀起了一波.波澜,魏晓岚和简虹也是不得不表现一下淮鞍女性的风姿,这一波拉锯战下来,准备好的四瓶三元红立时见底,我这个当主人也不劝、也不阻止,全凭客人们自由发挥,最后还是汤彦琳提议共饮一杯,才算拉住了闸门。 ……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虽无明月,但是这石上清泉山间松涛委实让人有一种想要长卧于此不思归的冲动。” 我和董胜利、王丽娟漫步在林间小径中,华茂集团在打造这个云螺湖度假庄园时的确下了些工夫,引泉水四处在山间四处奔流,营造出一份悠然往返的山野气息,的确对于这些常年忙于俗务的仕途中人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叶市长,我等都是俗人,可没有您那么多愁善感,我敢打赌,我和丽娟区长心里都还在琢磨着,这年底经济考核指标谁胜谁负呢。”董胜利笑呵呵的道。 我见王丽娟也是嘴角含笑,似是赞同董胜利的说法,就摇了摇头道:“胜利,你就这点出息?你们归宁就只能盯着怀州?怎么就不能大气一点,瞅瞅华阳、麓山呢?就算是拼不过,难道连想一想、比一比的胆魄都没有?华阳、麓山,难道天生就是龙头老大?” “嘿嘿!叶市长,麓山我不清楚,但是华阳我却知道,至少是我记忆中它戴上了咱们江州、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县域经济实力总量第一名的帽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能把这帽子从它头上给摘下来,反倒是二、三名,和它的距离有越拉越大的迹象。” 董胜利笑眯眯的道:“咱们虽然不缺胆魄,但是也得有自知之明。您说让我去把绵州的河平和建阳的广川,这些县份列为追赶目标,咱还觉得现实一点,您说要我们去和华阳麓山竞争,实在太为难我们了,丽娟区长,你说是不是?” “俗啊!但是谁都又不能免俗,我不也一样?郝书记这一趟来怀庆,带来了动力,也带来了压力,陈书记和我也是夸下了海口,也算是给自己套上了绞索,若是到最后大言炎炎,只是欺诳领导这一条罪名,就得让陈书记和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我既似在感慨,又似在鞭策自我。 董胜利和王丽娟都是凝神静气静听我言语,他们都知道郝力群来怀庆这一天半时间里,陈英禄和我陪同郝力群在七星关散步两个小时,最后在归宁召开的工作汇报会上,也是对怀庆寄予厚望,但是这会儿听得我这般一说,估摸着郝书记在寄予厚望之时,只怕也对怀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第1716章共商 “陈书记和我在郝书记面前夸下了海口,三年之内,也就是在两年后,我们怀庆要有两个县区冲进全省十强,我和陈书记初步定的就是你们归宁和怀州,你们俩有没有信心?”我声音突然拔高,目光如炬直视二人。 董胜利和王丽娟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这茬话。 全省十强县?这玩意儿可不是光靠夸口就能行的。 自打1993年省统计局以国内生产总值为标准,作为考察全省十四个地市一百二十二个县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以来,就只有当年怀庆市怀州区曾经闯入过全省十强,名列第八。 之后怀庆五朵金花每况愈下,国有企业发展逐步陷入低谷,怀庆六县二区便再无谁能闯入十强,归宁县去年gdp排位名列第全省第二十二名,怀州区才只名列二十六名。 而历年十强县中几乎全被玉州、建阳、绵州三市所垄断,玉州包揽四席,建阳三席,绵州二席,还有一席则被宾州所得,而前二十强中玉州一市就占了八席,而玉州、建阳、绵州三市则瓜分了十五席,这还是因为玉州主城五城区农业人口不足百分之三十不列入考核范畴之内的结果,否则,三市几乎就要包揽前二十强。 我并没有虚言恫吓董、王二人,在七星关散步漫谈期间,郝力群的确希望怀庆经济能够在我们俩主政其间,能够实现一个飞跃。 陈英禄和我两人也几乎是咬着牙关表示,将在三年内实现十强县的突破,但是却并没有说要有两个县区进入十强县,而且最后期限也是定在三年内。 但是我却不想给两人以任何松懈的机会,在自己看来,怀州其实和归宁的差距并不大,虽然差着四位,但是gdp总量差距也就是两三亿之间,也许一年后两个县区的位置颠倒也未可知,全凭两个县区各自的努力了。 而两个县区之间差距虽然不大,但是隔着十强县最后一名的差距却不小,去年十强县最后一名是绵州市的安昌县,gdp高达六十五亿,而归宁去年gdp产值才堪堪接近五十亿,而怀州区去年gdp还不足四十八亿。 也就是说,如果安昌县按照全省经济平均增长水平,两年后估计在八十亿左右,而归宁和怀州要超过安昌进入前十强,也就意味着每年gdp增速要达到百分之三十左右,才能有希望做到,而去年归宁经济增速虽然超过了全省和全市平均增速,但是也不过百分之十八,怀州去年情况略好于归宁,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但是距离百分之三十的增速要求显然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董胜利和王丽娟都低下头,紧张的盘算着各自的底子,和如果要进入前十强,所需要的经济增速,这些数据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烂熟于胸,稍稍盘算一下,就能算出一个大概来。 这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什么事儿都可以在领导面前拍胸脯、夸海口,唯独这个东西要以省统计局的口径为准,谁也不敢打包票。 尤其是现今省统计局局长辜明宏是以刻板出名,任谁想在他那里做文章,那都是千难万难,而下边做手脚一旦被省统计局查出,立马就是通报到省里两位主要领导那里。 而现今这两位领导在这一点上却是惊人一致,都极其恶恨下边在数据上弄虚作假,去年荣山市在gdp统计数据上有出入,后被查清楚是有意弄虚作假,被吴国群直接勒令将荣山市统计局局长就地免职,荣山市市长和分管统计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双双在省政府作书面检讨不说,还被勒令在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做出深刻检讨,那份丢脸味道,让全省各地市在这个问题上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怎么,不敢吭声了,下软蛋了?” 我微微一笑,瞥了一时间都不吭声的两人,问道:“是觉得根本没有希望,还是觉得难度太大?” “要说根本没希望,那也不至于,但是的确难度有些大。” 董胜利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叶市长,您大概也盘算过吧,归宁和怀州要想闯入全省十强县,不算今年,那就得保持着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前提还得去年前十强的后两位以全省平均增速增长,这个挑战可不小。” “是啊!叶市长,胜利县长说的没错,百分之三十的增速,除非能马上引进有几个上规模的大项目,而且还得尽快投产,可现在市里开发区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上规模的项目基本上都被开发区垄断,我们怀州区想要分一勺羹都很困难,要达到百分之三十的增速,难度太大了啊。” 王丽娟也接上话头,微微一笑道:“当然,如果和讯科技项目是落户在我们怀州区的,我就有这个底气说后年就闯入前十强。” 王丽娟这话的确略带一丝艳羡,和讯科技投资总计投资将超过十六亿美元,一期投产达到量产规模之后,产值就可以突破四十亿人民币,仅仅这一个项目就足以拉动怀州区gdp暴涨百分之八十,只可惜这个项目落户开发区,据说还有一连串关联的电子企业进入开发区,开发区眼看就要进入一个高速发展阶段,这让王丽娟也是眼红不已。 她曾经意向性的询问过我,部分关联企业有无可能落户怀州区的工业园区,我不置可否,这也让王丽娟心中生出一丝希望,今日我既然提出这个要求,她自然也就要试探一下我的底线,看看有否可能从开发区虎口夺食,捞到一两家投资。 我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就听出了王丽娟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先前王丽娟就曾两度询问过自己怀庆开发区要以电子信息产业作为主导产业,怀州区是否也可以从中受益,我没有明确答复,但是内心也觉得怀州区可以在这上边花些心思。 董胜利这时也听出了王丽娟话语中的一些言外之意,目光也落在了我脸上。 “丽娟,胜利,怀庆经济开发区是市里近几年全力打造的重点,电子信息产业将成为这个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市里发展经济的重心都会摆在这里,这一点不容动摇。按照市里的规划,明年开发区产值将要突破三十亿,而后年开发区产值将要实现五十亿,其中主要产值会来自于和讯科技及其连带相关产业。” “市里的想法是从今年开始,要力争全市gdp增速全面提速,要保持每年增速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在2002年底,怀庆全市gdp要超过宾州和蓝山,突破四百亿,到2005年底要超过绵州和建阳,达到六百八十亿以上,其中开发区、归宁、怀州在其中要挑起大梁,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庆州也要拉进来,争取庆州也要加入这个第一群体。” “怀庆作为全市工业经济基础较好的城市,又有着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我认为随着国内经济步入新一轮经济景气上扬周期,怀庆有条件在今后几年内,保持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高增速,实现怀庆经济的飞跃。” 王丽娟和董胜利都不吱声,知道我还有话语要说。 “目前市里的想法是要以开发区作为全市经济发展龙头,归宁和怀州最为两翼,实现龙头加两翼带动全市经济腾飞,市里希望将引进的大项目都摆在开发区,但是并不意味着市里要牺牲其他县区的发展来为开发区锦上添花。” 我沉吟着斟酌言辞,显然这个市长位置需要自己综合平衡市里大局和区县利益,既要确保市里发展大局不受影响,同时又要有力的促进区县解放思想走出去,实现经济发展。 “我个人认为,归宁和怀州要利用你们自己的区位优势,做好优势互补,你们不要寄希望于市里,而应该在服从市里统一大规划的前提下,结合自己实际情况,拿出自己独.立的规划和想法。 在招商引资上,一方面要争取一些适合你们自己区位的大项目,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中小企业的发展上,力争培植一批中小型企业明星,然后从中有选择性的扶持其中具有一定科技含量和高成长性的企业,促使其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成为自己区县的支柱企业。” 第1717章新要求 我的话虽然相当委婉,但是言外之意两人也听明白了,市里现在主要精力要放在开发区上,项目、资金和配套建设都要向开发区倾斜,对于其他区县的支持和扶持就有限了。 但是他们俩也听出一丝言外之意,那就是我本人并不太赞成所有资源都向开发区倾斜,希望两人不要寄希望于市里,而应该独.立自主的走出去招商引资,争取项目实现区县自己的发展目标。 董胜利和王丽娟都感到巨大的压力,在市里要集中精力推动开发区经济腾飞之时,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来顾及其他县区发展,甚至有可能要让其他区县服务于开发区发展大局,这一点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能感觉得到,而在这种情况下,市里还要求归宁和怀州要实现冲击十强县的目标,就真的有点拔高的味道在其中了。 …… 下午属于自由散打时间,家眷们都纷纷去玉州市区逛商场采购去了,剩下几个有的玩牌,有的则去打网球,有的想要去游泳,但还好,没人想要去打高尔夫。 肖朝贵、彭元厚加上骆育成和卢勉阳正好凑成一桌麻将,难得轻松一下,在一起乐呵乐呵!我虽然不喜欢打麻将纸牌,但是并不介意别人有这样的喜好,在他看来,只要把握好工作和休息之间的度,这都不是问题。 董胜利和霍云达走到一块儿去了,大概是要聊一聊这一年来各自的变化,王丽娟两姐妹和魏晓岚走到了一起,我则和汤彦琳两姐妹以及简虹一起去了恒温游泳池游泳。 “我看董胜利和王丽娟怎么脸色都有些沉重?”汤惠香观察力相当好,一眼就看出董胜利和王丽娟两人和我分手时,似乎都有些心事一般,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给他们俩提了一个醒而已,归宁和怀州是咱们怀庆经济排头兵,怀庆经济要实现跨越式的增长,他们俩就得要挑起大梁。”我也不避讳汤彦琳,将头靠在岸边的石枕上,淡淡的道。 “哦?看来这一次郝书记视察你们怀庆,给你们快马加鞭了?”汤彦琳来了兴趣,撑起身体,好奇的问道:“郝书记对你们怀庆有什么新要求?” “新要求说不上,只怕郝书记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要求,经济增长、群众增收、财政丰足、百姓安居乐业。关键还是在于具体落实,经济怎么发展,从哪里打开局面,这些才是关键,但这些问题,郝书记也不可能给我们什么答案,还得我们自己去摸索尝试。” 我当然不可能在汤彦琳面前透露具体内容,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是现在毕竟是各代表各自城市,何况淮鞍这两年增速也一直保持在全省一二位之间,增幅一度高达百分之二十五,俨然异军突起的架势,大有赶超荣山、卢化和唐江几个老牌工业城市的迹象,日后肯定将是怀庆的竞争对手。 汤彦琳也意识到我对于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不过她并不介意,反而有些欣慰。 如果对方口无遮拦的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她固然高兴,但是高兴之余肯定更会担心,作为一市之长这样胸无城府,那就意味着不成熟、不合格,像这种敏感问题,对于谁问,不管私人关系如何,都应该保留三分才是,我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至少在这上面是合格了。 “庆泉,怎么,把你彦琳姐也防着?深怕泄露了你们怀庆的机密?”汤彦琳虽然心中并无芥蒂,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刺一下对方。 “呵呵!彦琳姐,瞧您说哪儿去了,你也不分管经济这一块,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总而言之,郝书记对怀庆期望很大,希望我们能奋起直追,再创辉煌。” 我虽然口里笑着赔礼,但是还是没有透露半点内容,笑着摇头道:“我想,就是黄凌见到郝书记,郝书记也会以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态度来提醒他。” 简虹仍然保持着惯有的沉静,倒是汤惠香有些好奇的道:“庆泉,我看你们怀庆各县区经济排名都不太高,怀庆市去年gdp排位也只是排在第八位和南华在伯仲之间,仅略高于唐江、卢化和荣山,差距也不过在十亿之内,情况最好的归宁县与我们青阳都还有相当差距呢,郝书记怎么可能奢望你们怀庆能变成内陆的深圳?” 把怀庆建成内陆的深圳是我有些唐突的想法,不过他也和王丽娟谈及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传到汤惠香耳中,还真让他有些脸红。 “事在人为,就凭怀庆开发区能够引来和讯科技入住,也足以证明我们怀庆的吸引力和无上魅力,青阳市这几年四平八稳,原本已经走上道的经济又陷入了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怪圈,始终无法有大的突破,我看两年内归宁就能甩开青阳。”我相当肯定的道。 青阳在徐友兵离开之后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什么大的举措和新的动作,其工业园区也在经历了一番辉煌之后便陷入平淡,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县追赶上来,其gdp目前排名在十七八位之间,归宁若是在这两年保持目前的增速,很快就可以超越青阳。 “gdp害死人啊!几乎成了一个魔障,尤其是党政主要领导,现在已经言必称gdp,要不就是什么工业增加值,固定资产投资额,吸引外资总额,财政收入,工商税收入,非税收入,这些术语数据我看各县县委书记、县长都是一个个烂熟于胸,不仅仅是对自己县里数据了如指掌,对于周邻县也是如数家珍,我看比克格勃还厉害。” 汤彦琳叹了一口气,让自己身体浮在水中,她本来身体就丰.腴妖娆,皮肤白皙,尤其喜欢泡温泉滋养,快四十岁的人了,尤其注重保养自己身体,所以陵台县的温泉她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要去泡一次,如果时间充裕,一周还要去两次,就是希望能够在人前保持一个靓丽青春的形象。 “专注gdp从某种角度来看是好事儿,至少我觉得是建立了一个健康向上的机制,让各县政绩考核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方向,但是我并不赞同单纯以gdp来作为考核一地社会经济发展事业的唯一目标,我倒是比较赞同上一次国群省长在永梁考察时提出来的观点。”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 “国群省长在永梁考察时的观点?”汤彦琳微微蹙眉,问道:“国群省长在永梁考察的观点你也知道了?你在现场?” “没有,不过省政府办公厅整理了一份国群省长在永梁时的一份讲话,提出了gdp固然重要,但是衡量一座城市发展,一地党政工作能力绩效,不能单看gdp。衡量一座城市发展不但要看gdp增速,还要看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增幅,要看可支配财政收入,还要看可持续发展后劲,看城市竞争力是否加强。而看一地党政班子能力绩效,则还要看一些模糊指数,比如群众幸福指数,宜居指数,环保指标,等等一系列涉及民生方面的指标。” 汤彦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早就听说国群省长的素来特立独行,观点也与众不同,他这一番观点似乎有变相推翻现在以gdp论英雄的味道啊!嘿嘿!省里边难道就没有其他声音?” 我瞥了一眼一脸深思状的汤彦琳,知道汤彦琳是想问郝书记对此有什么看法,这女人政治敏感性也是越来越强,稍稍嗅到一点风色,就能做出正确反应,看来当组织部长也是让她越来越成熟了,我知道汤彦琳与戈静之间也建立起了单独联系,不再需要自己这个搭桥人,不过自己并不在意,因为这正是自己所希望见到的,要不,每一次汤彦琳联系戈静时都要通过自己,那我得多累? 第1718章明显变化 “郝书记在来怀庆视察时,我也曾经大略提及过这个观点,郝书记问我怎么看。”我淡淡的道。 不仅仅是汤彦琳大吃一惊,连旁边的简虹和汤惠香也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个我难道昏了头,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郝书记面前提这个观点,这不是故意去触霉头么? “庆泉,你当时没发烧吧?”汤彦琳震惊之余,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只能迸出这样一句话来。 “彦琳姐,你觉得我是故意没事儿找抽是不?”我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道:“真要感谢彦琳姐的关心了。” “叶市长,你这恐怕真的有些失策,无论你是赞同还是反对,我觉得你都不太适合在郝书记面前提及这个话题。”少有插言的简虹也皱起眉头,细声细气的道。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感觉得到,郝书记是早就了解到了这个观点了,而且似乎也在考量琢磨这个观点,无限风光在险峰,你不去冒些风险,怎么能够获得你想要的?怎么能在领导面前留下深刻印象,简虹,有些时候,一旦你认准了,你就得大胆表现,不管对与错,至少得让领导对你有一个印象不是?”我盯了一眼简虹,若有所指的道。 简虹被我目光一盯,再听得我这番似乎在点拨自己的话语,心中一动,顿时联想到了她自己。 自打我离开淮鞍之后,简虹就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泥潭中,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要让她老死于此,她的确有些心有不甘,虽然汤彦琳也帮过她努了力,但是却未能成功。 从竞争市委办主任失败之后,她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市委四个副秘书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黄凌对他感觉一般,谈不上什么特别好感,也无甚恶感,自己虽然也是勉力做事儿,但是始终感觉难以有所突破。 今日我这一番点拨,倒是让简虹心中顿生一番顿悟之感,黄凌本就是一个不拘常理的角色,循规蹈矩的表现在他眼中就是平庸,与其这样勤勉消磨,还不如寻个机会突出奇兵,也许还能博得些许机缘。 我的确是有意点拨简虹,在他看来黄凌目前在省里还是颇为受宠的,尤其是淮鞍经济增速一直保持着全省一、二位,郝、吴两人都是甚为满意,虽说自己和汤彦琳知道黄凌怕是迟早要出事情、而需要留一手防备,但是像简虹目前的身份,显然还牵扯不到,不如寻个机会博得黄凌青眼,再有汤彦琳帮忙说项一番,趁机下到县里谋个发展,这也是他替简虹思虑的。 简虹心思偏在一边去了,汤彦琳和汤惠香两姊妹的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显然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做想,却又如何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国群省长的观点有一定道理,应该是代表了一种发展方向,会随着社会经济发展而逐渐向他提及的这些更丰富更人性化的趋势发展,但是权衡利弊和轻重,在目前的情况下,gdp作为考核县市的第一指标地位,绝不可动摇,毕竟这是代表一地总体经济发展最直观的表现。 但是作为补充,我个人看法是,应该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增幅,合计列为一个重要指标,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gdp增速。 其次,还有一个重要指标就是政府财政收入,尤其是工商税收,这三项指标都应当成为考核一地发展的重要编组数据。”我的回答当时的确引起了郝力群的兴趣,为此也询问我看法依据。 我的回答是,在现有经济发展作为全党、全国的中心工作情况下,考量一地经济发展的最直观的指标还是gdp,其他只能作为参考要素,但是人均收入这个指标为什么需要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上来,是因为这是代表着党的执政宗旨和目标,那就是为人民服务,让人民生活更幸福。 扣除价格指标影响后的收入增加就是其中一个最重要、最直观的指标,不管你gdp发展再快,如果老百姓不能从中受益,生活水平没有得到提高,那就说明当地党委政府在这方面是失败的。 至于财政收入,则是作为政府税收汲取能力表现,财政收入越高,也就意味着地方经济运行程度越良好,政府能够投入民生事业的资金越充沛,这也是观察一地经济发展是否健康的一个重要指标。 虽然当时郝力群没有对我的观点做出评判,但是我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见郝力群是认真倾听、并思考了的,尤其是人均收入这个观点,郝力群看来有些触动。 那一句党的执政宗旨和目标就是让广大普罗大众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中因此受益,而最直观的就是收入增加,以此作为衡量评价一地党委政府的政绩观,这就是体现党的根本核心。 按照我的观点,gdp、人均收入和政府财政收入在编组考核指标时其重要性就是4:4:2的比例,而环保则可以作为一个一票否决权的杀手锏,当然,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理想化观点,我也知道,在目前这种氛围下,要实现这种理想化观点还不太现实,但这至少可以代表一种发展方向。 郝力群后来没有再提这个话题,我也很知趣的把话题岔到了一边,这个话题就被淹埋了下去。 现在自己这番话又让汤彦琳两姊妹都陷入了一阵沉思,显然这个含义太过丰富的话题,让两女都觉得一时间难以完全消化。 我也懒得多解释,能理解的迟早都能理解,不能理解,你就是解释清楚对方也不会接受,至少目前理解的也未必能接受执行。 晚间的聚会同样是令人愉快的,几人坐在一起,由我挑头,要求各自说一说自己在这一年生活中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或者印象最深的人。 这个提议得到了汤彦琳等人的附和,不过大家都有些难以适应,不过汤彦琳支持的前提就是要让我第一个发言,而且必须要言之有物,获得大家一致通过才能算数,这也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我也不客气,就说了自己在青坪县考察时的见闻,提到了青坪县常务副县长蓝有方给自己的印象,觉得此人很有点强项令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恃才傲物呢、还是沽名卖直。 我的话语引起了董胜利和王丽娟的注意,蓝有方在青坪并不得意,县委书记申德荣是个油滑如泥鳅的角色,而县长褚华彩却是一个出名的炮仗脾气,发起火来就是六亲不认,连申德荣都敢顶撞。 蓝有方又是一个倔强脾气,工作观点和褚华彩经常不一致,两人常发生争执,褚华彩经常在政府办公会和常委会上斥责蓝有方,而申德荣则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样,整个青坪县班子建设去年在全市考评倒数第一。 好在其他人对于蓝有方并不认识,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新鲜事儿来听一听。 汤彦琳也讲述了她作为组织部长在南粤和江浙一带考察时的一个深刻印象。 她在在南粤和江浙一带考察时,感觉当地普通人想要自己当老板、而不是打工的欲.望相当的强,哪怕是三五个人一个小摊子,哪怕是每天风餐露宿的辛苦,也不愿意去坐在悠闲安静的办公室里、干按部就班的工作,这种强烈进取的精神和内地热衷于进政府机关和国有单位,寻求一个稳定工作的心态大相径庭。 这也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热议。 在座不少人都到沿海去考察过,对于沿海地区居民浓烈的经商氛围十分感触,尤其是对诸如深圳这样的城市的快节奏工作生活方式,也是感叹不已,认为内地人懒散的心理定势是经济发展一大障碍,尤其是像内地安于现状、小富即安的心态,相当普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观点也是相当盛行。 各地媒体曾经对于这个观点也是争论不少,也有不少观点认为过度紧张的生活方式会产生大量心理疾病,还认为生活上休闲和工作上奋进并不矛盾,主张合理分割,种种争论一直在延续。 不过我有一点还是觉察到了,郝力群主政江州以后,明显提出了要强化政府部门办事效率,改进工作作风,尤其是对经济部门和行政服务部门的要求更为严格,这也促进了江州全省在这方面的制度和作风的提升,使得外地来江州投资者都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第1719章婚宴 我的这个提议,让这个晚上变得相当热闹而富有意义,如果哪一个人讲述的东西不能让人满意,那他就得不得不煞费苦心的重新琢磨构思一番。 几乎每个人都完全的投入到这个活动中去了,甭管你说人还是说事儿,你总得拿出一点让人感兴趣、或者耳目一新的东西来,当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说事儿、而不是说人,每一个人的发言,基本上都能激起一番争论。 当最后一人说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这一个夜晚是如此充实而有意义,让很多人都忽略了时间的飞逝。 四栋错落有致的别墅足以容纳三十多人,十六间环境幽雅的客房也能保证大家能获得良好的休息,山间林泉潺潺,空气清新,将近万元的开销,若是还不能保证有一个舒适的休息场所,那还能行? …… 两天的聚会终于散去了,天下本来就无不散的宴席,不过这一次聚会让大家都有一种心境放松、而又有所获的感觉。 七天的黄金周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机会,前两天交给了昔日的朋友同事儿,那么后五天就得属于自己了。 我是这样安排的,三号算是一个过渡期,自己选择了回家陪一天义父母,既可以享受一下母亲替自己做的专享饭菜,另外也可以逗逗赵灵珊的孩子,充份享受一下大家庭的温暖。 晚上,自己则要和婉韵寒去看一场阿汤哥的电影,婉韵寒这段时间似乎有些迷上了进口大片,前些日子拉着我去看了《角斗士》,现在又把《碟中谍》系列重温了一遍,看这些老片子的估计也没有那么多人了,两人就打算去看看神州影城的夜场。 四号我准备和婉韵寒去青阳青瓦湖自驾游,度过浪漫一天,五号婉韵寒和参加天孚集团在沪海召开为期三天的高层会议,主要议题就是商量是否接受省经委的建议全面接手华茂集团,上午十点钟的飞机离开。 而我则要在等韩建伟从京城飞过来,商量已经进入了快速恢复期的国内经济对国全能源集团的影响及其对策,而沈佳瑜和汪昌全也要从沪海飞过来一起商议研究。 六日我还要参加黄建章的嫁女宴,七日还没有安排,但是我估摸着只怕计划没有变化快,怎么也得安排一天时间作为缓冲,要不万一有个什么变故,还没有时间调整应对了。 黄建章嫁女选在了青州凯旋国际酒店,名字听起来挺气派,但也就只是一家三星级酒店,可是环境还算不错,位于市区二环线上,占地面积也不小,尤其是酒店后院一个颇大的园林式池塘和树林,被改装成了一个半露天咖啡走廊,看起来也颇有味道。 我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分别接到了万正友和童曼的电话。万正友前几年的事情,最终没查出他有多少事情,又因为金长伦的运作,青州市委将他调到从青阳调职青州市公安局,安排了一个闲职。 童曼曾是我大学同学,从江大毕业后,她家里当时好像有一点门路,将她弄进了青州市公安局下面的市区分局,现在正巧和逐渐启用的万正友在一起。 万正友要参加这个婚礼,这可以理解,好歹也是和黄建章共事一场,虽然他是金长伦提拔起来的,但是与黄建章两人相处的也不错,一直到万正友调到青州市局清江分局时,两人关系都保持着往来,但是童曼也要参加,就让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童曼前年就结婚了,丈夫李明耀就是青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名侦查员,据说同样是江大政法学院比我们高两届的师兄,只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当时我他们这一批刚进校一年,他们就快毕业出校了,那时候高低分明,高年级也不怎么理睬低年级,所以也就更没有往来。 在童曼结婚前两人也和我见过一次面,我对李明耀的印象很好,很阳光的一小伙子,对童曼也很好,现在刚提拔担任了支队下边一个大队长了,也算是年轻有为。 黄建章当年受到那场风波的影响,现在辗转调到梅县担任了政法委书记,似乎也不可能邀请大概已经没有多少印象的童曼了,而童曼似乎也不可能屁颠屁颠主动要求参加黄建章女儿的婚礼吧,这让我大为不解,难道是李明耀要下挂到梅县? 我在凯旋国际酒店门口等到了童曼两口子,两口子开了一辆黑色桑塔纳,悬挂的是青0牌照,不得不把车停在了一边的停车场才走路过来。 “这么小心翼翼的?”我笑着和李明耀握手,李明耀虽然比我还大了两三岁,但是在我面前,却还是显得有些放不开的感觉,倒是童曼显得很随意。 “嘿嘿!不得不如此啊!现在省厅查得挺严格,严禁警车和公安专段车停放在餐饮娱乐场所,你也知道干我们的,这车不能离身,说有事儿让你走,你就得走。” 李明耀似乎心情很高兴,脸上笑容充满幸福感,这让我也觉得奇怪,瞅了一眼童曼,却见童曼身体似乎有些变化,我恍然大悟,道:“小曼,要当妈妈了?” 童曼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幸福的点了点头,小声地道:“嗯!明年四月份。” “可喜可贺啊。” 我心中浮起一抹说不出的味道,自己和唐菲菲谈恋爱期间,与童曼之间早年好像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但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无踪了,但是这种时候看见对方那副幸福的表情,自己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意,不过我很快就甩开了这一抹本不该有的情绪,笑着道:“怎么建章书记嫁女,还请了你们俩?” 童曼笑了起来,道:“庆泉,看来你还真是有些孤陋寡闻啊!新郎是咱们的同学你都不知道?” “我们同学?”我吃了一惊,好奇的问道:“谁啊?” “黄化成啊。”童曼笑着回答。 “黄化成?” 我大吃一惊,这个名字已经在自己的记忆中模糊了,昔日的同学,黄化成曾经过童曼,一度因为自己和童曼走得比较近,黄化成对自己很有些不舒服,现在居然找了黄建章的女儿,这太令人惊讶了,自己可真没有想到,黄化成居然还有这份本事儿。 “嗯!他毕业后就在梅县政法委,现在调到市里天河分局刑警大队了,就在万局长麾下呢。”童曼似乎觉察到我的惊奇,笑着解释道。 真是人生如戏,昔日视自己为情敌,追求童曼不舍,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机缘,居然找到了黄建章的女儿,而且还调到了万正友的麾下,这很显然是黄建章的情面,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恍如梦中。 黄建章显然对我的到来相当兴奋,至少就目前来说,来的客人中以我的身份俨然最为尊贵,金长伦当年在省城学习时,通过人接触了上刘宗言,之后金长伦派系的人与刘宗言多有交往,这我也隐约知道一些,但他们交情毕竟浅,这次市委政法委书记刘宗言没有来,而是托了专职副书记杜力带了红包来。 杜力也是老熟人了,他也是青阳人,和我似乎还相当有缘。 我调到青阳市开发区时,杜力当时正巧回任县检察院副检察长,而当我到淮鞍时,杜力又从上挂省检察院调任淮鞍检察院任副检察长,几乎是和我玩同步走游戏,我离开淮鞍一年后,他也调到玉州市政法委任专职副书记,给刘宗言当副手,成为实实在在的副厅级干部,刘宗言对杜力也是相当信任。 我和杜力见面也是拉着手一阵亲热,万正友也适时出现,三个青阳人见面,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黄化成站在宴会厅门口乐呵呵的给进来的客人们散烟,黄建章女儿黄亚丽长得虽然说不上很漂亮,但是也中规中矩,黄化成现在在天河分局刑警大队任副大队长,也算是功成名就,这才结婚,今天局里所有领导全数到齐,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分局局长万正友要亲自给他主婚,这让他也是荣耀异常。 万正友来了分局一年多时间里,虽然平素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局里人都对这位从碧池调过来的局长十分敬畏。 “笑面佛(虎)”这个词儿,总是或褒或贬的在局里中层干部中间流传,而他在局里也很少参加这些迎来送往的私人宴请。 第1720章旧人 黄化成一年前从青阳调过来直接担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据说局党委会上还有些异议,但是万正友一锤定音,好在自己担任副大队长这一年时间里也没有给万局丢脸,很是捡了几个像样的案子。 见到我的身影出现时,黄化成脸上喜悦的神色就不禁一僵,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更加殷勤的微笑。 黄亚丽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父亲陪着一个年轻人往这边走了过来,甚至连玉州市委政法委副书记杜力和自己老公单位上的一把手万局长都走在他身后,这让她简直惊讶莫名。 “老公,你看,我爸陪着那人是谁?他居然走在杜书记和你们万局长前面,我爸今天是怎么了?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 黄化成嘴里一阵发苦,他很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拒绝回答并不意味着这个现实就不成立。 老岳父早就提醒了自己,自己和叶市长早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角色了,要学会用平和理性的心态来对待这一切,甚至还要尽一切可能去拉近自己和对方的这层同学关系,日后也许就是一副足以让自己快步上走的梯子。 凭对方现在的身份,自己也是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正厅级干部,从公安这条战线上来说,除了省公安厅的厅长、政委,全省唯有副省级城市的玉州市公安局局长这个角色了,而自己在未来二十年里,能企及么?显然是不能。 黄化成自认为也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但是眼见得我那雍容悠然的气度,而自己颇感自豪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在对方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屎,那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阵阵酸劲儿。 黄亚丽注意到自己丈夫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有些惊讶的看着黄化成,轻声地问道:“怎么了,老公?” “没什么,那是我同学,也是你爸当年的老部下,只不过现在飞黄腾达了。” 黄化成努力的调整着自己情绪,尽量不让这种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的脸色,就像黄建章告诉自己的一样,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际遇,你不能因为你身边的某位朋友抓住了机遇一跃而起,就彷徨沮丧一辈子,正确的做法就是学习对方抓住机遇,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借助对方可能带给你的好处,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和对方一样昂首笑傲。 “飞黄腾达了?你的政法学院同学,又能飞黄腾达到什么程度?”黄亚丽听说曾经是自己父亲的部下,又是老公同学,也就不以为意,黄化成的同学毕业后,大多都分配在了公检法司这些部门,而这年头、这年龄,要是和老公一样干公安的,还能有多大的造化?顶多也就是在市公安局当个副支队长这一类职务,那都是得通天了。 “哼哼!什么程度?你爸一辈子也难以奔上的程度,你没见连万局和杜书记都走他后边么?这家伙现在是怀庆市市长了,你说什么程度?”黄化成虽然对我的观感情绪复杂,但是听到黄亚丽如此轻蔑的语气,也还是有些不舒服,言语间也就有些故意拿捏对方。 “你说什么?怀庆市市长?” 黄亚丽吃了一惊,她大学毕业之后分在青州莲湖区团委工作,在政府机关也工作了好几年,对于政府这条线上的底细也很了解。 说实话,她对黄化成现在的警察工作也有些看不上,这条道太狭窄了,吃这碗专业饭,就只能在公安这条死胡同里一头奔到黑,没什么意思。 但是黄化成这人长得还算帅气,而且也有些性格,很合她的意,加之在青阳市公安局已经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家里也有些关系,父亲也对他很看好,所以才有了这一段姻缘。 她也一直在琢磨着让黄化成调出公安队伍,看看能不能调到天河区政法委去,然后再想办法到下边去挂职,这样曲线绕出去,也才有个奔头。 “这还能有假?”黄化成有些苦涩的咧嘴一笑道:“全省地市总共也就这些个市长,一问不就都知道了。” 黄亚丽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还算不错吧,当年我们那一届。就我和他还有童曼三个分到了青州市,我和童曼家里有点关系,留在了青州市区,就他一个人去了青阳,当年在你爸手下……”黄化成不知道自己妻子怎么会突然这样精神倍增,这等时候,却问起这些问题来了。 “那就好,化成,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得把这条线好好用上,你怎么从来不说这些事儿呢?我还以为你那些同学就都在公检法司这几条线上打滚呢?” 黄亚丽脸上浮起兴奋的光芒,急促的小声地道:“化成,我在机关里待了几年,比你清楚,这年头,光有能力不行,你还得有贵人相助,讲求机遇,我看你这个同学就是你的大贵人。” 黄化成看着自己的新娘,似乎有些不认识了一般,对方嘴里冒出来的话,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他知道妻子的话是正确的,老岳父也曾经再三提醒自己要摆正心态,可事到临头,自己似乎又有些说不出的抗拒心情。 “化成,好久不见了,恭喜恭喜啊!建章书记的千金,真是珠联璧合,令人羡慕。” 我随手将红包递给黄亚丽,一边接过黄化成递过来的玉溪烟,笑着道:“老同学结婚,这喜烟我怎么也得多抽两支。” “叶市长,听说您现在是市长了,化成可是你的老同学,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们那一届江大的当初可只有你们三个在青州,日后你可要多提携一下你的老同学啊。” 黄亚丽脸上浮起愉悦的微笑,扭头道:“爸,你说是不是?” 黄建章脸上也是笑逐颜开,我这次很给面子,当初在请不请我时,黄建章就有一些犹豫,黄化成不想请,他已经知道黄化成原来和我有些心结,但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一晃七八年,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何况他这个梅县政法委书记,叶庆泉也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该请还是得请到,至于对方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呵呵!化成,建章书记,小黄这话可是让我汗颜了,化成是我老同学,建章书记您是我老领导,有什么事儿需要我效劳,只要我能办到,当然不会推诿。” 我爽朗一笑,扭过头道:“不过,现在在化成面前的可是他的直接领导,万书记万局长,还有玉州市里的领导杜书记,这些可都是建章书记你昔日的老朋友了,黄亚丽,这现成的大佛你不拜,那才是浪费啊。” 一阵热闹寒暄之后,黄建章领着我一行人直入首席,首席坐的都是现任青州市委办主任的金长伦,还有梅县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等一大帮子梅县县委常委角色,除了金长伦错愕的看着我,其他人见黄建章带着一个年轻人而来,都是倍感惊诧,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带到首席来坐,难道是省市哪位领导的亲属子弟? 当黄建章半带骄傲半带兴奋的将我介绍给梅县县委、县政府一帮领导之后,梅县一帮人才反应过来,早就听说邻市怀庆现任的代市长年轻得吓人,却没有想到会在黄建章嫁女的席桌上坐在一起,当下又是一阵热闹。 金长伦这几年明显有点苍老了,虽然前几年的风波没把他彻底打垮,但时过境迁,随着年龄增长,下一步,他肯定是到人大或是政协去了,所以,脸上再不复以前的激昂神色。 虽然我现在和对方的地位明显差距,但金长伦毕竟曾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再三推让,还在坐在了他的下手位置,和对方叙了叙这些年来的离别之情。 唐菲菲几乎是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入酒宴的中心区域,那样的雍容自若,那样的谈笑风生,分局万局长几乎是刻意的拖后半步,陪着对方一起漫步而行,脸上的笑容除了亲热还有一分感慨,一行人犹如在出席一个微不足道的会议一般那样随意。 强烈的撕裂感几乎要让她那颗原本已经用时间胶水牢牢粘接在一起的心灵顿时要碎裂开来,一种出不了气的压迫感,让她想要委顿在地。 第1721章逝去 那张脸依然熟悉,除了多了几分自信和大度,那双眼睛依然明澈,除了多了几分湛然和犀利,那具身体依然挺拔,除了多了些许稳健和沉凝,一切似乎都还是那样,但是一切又都不可能再是那样了。 这就是命! 贝齿深深的咬尽唇肉中,一抹泪珠悄无声息的从脸颊缓缓落下,唐菲菲仰起面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掏出手帕默默的拭去泪痕,又回到卫生间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补了补妆,这才竭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走了出去。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参加黄化成婚礼的老同学还算是不少,尤其是天河分局和以及市区几个分局的,原来和黄化成一个班的,来了不少,虽然和我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毕竟都还是相互认识,我倒也无意在这些老同学面前显摆什么,也就显得格外亲热,只是一来本不是很熟,二来这地位上的明显差距,就再也不可能像寻常同学一般勾肩搭背谈笑亲热了。 唐菲菲的出现给了我一个不小的冲击,但是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的自己并没有自乱阵脚,在同学们面前很理智的保持了平静,当然,内心和表面是另外一回事儿,但是毕竟度过了这一关。 只是唐菲菲眼中那一抹刻骨铭心的痛楚,还是让我心中像是被烙铁狠狠烫了一下般紧缩起来,多年来的大风大浪让我养成的从容淡定,竟然险些崩陷,但自己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我离开凯旋国际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自己本想早一点离开,但是黄亚丽领着黄化成相当热诚殷勤的陪着自己说话,时过境迁,我对黄化成昔日那一点微末的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自己也感觉得到,黄化成昔日身上那股子浮躁,也早就被打磨掉了,取而代之是侦察员特有的那股子狠劲儿和钻劲儿,虽然在表情上偶尔还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不自然,但是在谈及自己工作时,对方仍然是相当的自信和骄傲。 相较之下,黄建章这个女儿却是一个典型的自来熟,虽然把黄化成拉着在一起,但是话头却总是由这个女孩子给挑起。 这个女孩子不但健谈,而且相当善于挑选话题和制造机会,连早就想走的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在交际协调能力上有着潜在的天赋,不愧是团委出来的,黄化成这个老同学在这方面和她相比,完全不再一个级数上。 童曼的丈夫李明耀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已经明确下挂梅县任公安局副局长,挂职时间为两年,主要是根据市政法委的要求,充实基层实战队伍,同时提高干部队伍基层工作经验这个意见,前两天才去梅县报到,和梅县公安局班子成员见面,当然也少不了到黄建章这个梅县政法委书记那里去报到。 虽然我心情有些烦乱,但是面对万正友、杜力这些老朋友,他也实在不好吃完饭抹抹嘴巴就走人,也就只有被杜力、万正友、金长伦拖着拉着去坐一会儿,再加上梅县县委副书记齐名远,凑成了一桌,一玩就是半下午。 既然是打麻将,自然免不了要意思一下,好在万正友、金长伦和杜力都不是喜欢这个行业的,客随主便,随着齐名远这个地主安排,一场麻将打下来,我居然没输没赢,这让我很高兴。 我的别克新世纪滑出凯旋国际酒店大门时,自己下意识的瞥了旁边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两个踏板上来回连续变换了几个动作,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刹车上。 唐菲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她有一种茫然恍惚的感觉,坐在松软的真皮座椅上,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流泪。 此时的我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清明冷静,先前在宴席间的烦躁怔忡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 抽出两张纸巾放在唐菲菲的手中,却不再是温柔体贴的替她拭去脸上泪水,我终于明确了自己界限。 “你走哪儿?我送你。” “回市公安局。”眼泪也许是最好的宣泄渠道,唐菲菲渐渐恢复了平静,拭去眼角泪珠,略略红肿的眼睛依然那样明亮妩媚。 一路无言,我默默的驾车,唐菲菲目视前方,淆然无语。 别克一直开进了市公安局家属院,我凝望了一眼那幢有些老旧的六层楼楼房的第三层,那里曾经是他梦萦魂绕的所在,自己曾经多么渴望自己能以一种体面而受尊重的方式踏进这个家,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远去。 “庆泉,我们还能是朋友么?”下车时,唐菲菲幽幽地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 我脸上温和的笑容让唐菲菲忍不住再度泪流满面,扭头而去。 逝者如斯夫。 …… 我审视着许乔拿出的人员名单。 城市建设开发公司班子组建一直是许乔最为操心的工作,按照我的要求,城开司班子组成必须要是一个坚强而具有战斗力的堡垒团体,要熟悉业务仅仅是一个最基本的先决条件,更重要的是要有优良的政治素质和敢打敢拼的作风,尤其是要求敢于抵御外界压力的韧性。 我当初给许乔提出韧性这个词语的时候,一度让许乔很是困惑不解,韧性这个词语可是有些不太好理解,抵御外界压力,许乔明白是什么意思,城建这一块本来就是常在河边走的活儿,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关系,往往使得城建这一块工作既是容易出政绩的领域,同样也是落马翻船率极高的风险活儿。 几乎每隔个两三年,似乎就有一个魔障轮回,全市或多或少就有一批城建交通领域的中层干部要被纪委和检察院请走,这似乎已经成了怀庆建设领域的铁规律,屡试不爽。 在我来怀庆之前,市建委一位副主任和两名工作人员就因为涉嫌受贿,而被检察机关免予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受到了双开的处分。 “这是大名单,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替换的准备名单?” 我一个个审视过,这张名单上的人不完全是建委系统和原城开司班子成员,可以说调整幅度也比较大,但是这些人后边都有一个括号,括号里另有一个名字,这让我禁不住皱起眉头。 “嗯!原来我也没有想过要搞一个替补名单,但是在城开司班子成员构成上争议比较大,所以我也就考虑是不是需要再斟酌一下,列出备选名单,让叶市长你也过过目来甄别鉴定一下。”许乔也是苦笑着回答。 先前我交给她这个任务时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兴奋和满足感,但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市里边上上下下都知道城开司班子调整在即,我把确定班子成员的大权交给了她。 这下子麻烦可来了,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几个电话,没有一天清静过,昔日的老领导,旧日的老同事儿,过去的上下级,亲朋好友,同学熟人,几乎就没有消停过。 城开司属于副处级单位,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属于副处级干部,要经过市委组织部这一关,还有三个副总经理、一个总工程师和一个纪检书记兼工会主席加上属于科级干部,则要由市建委来任命、并报组织部门备案。 方雄飞和建委几个副主任都有各自的想法,这一点许乔也早就预料到了。 方雄飞本来就是一个有些桀骜不驯的角色,和顾晓鹏竞争副市长失败之后,脾气就更大了,在很多事情上都与许乔观点相左,包括在怀庆城市整体规划上,也有不少异议,和许乔之间也是争论不断,在城开司班子人员组成上,更是和许乔争锋相对,甚至以建委党组意见来抗衡许乔的意见,这让许乔也是倍感压力。 仅仅是方雄飞代表的建委意见,许乔感觉都还稍稍好一点,毕竟建委属于她在分管,她也并非什么迂夫子,拉一派、打一派的那些手腕,她同样精通。 况且,市建委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一样有可供操作的余地,但是有其他市领导掺和进来后,这就是她所无法预料和控制的了。 吕秋臣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很不安份,这一点我已经感觉到了。我还真有点佩服吕秋臣愈挫愈勇的劲头,丝毫没有因为在城市建设规划方案上受挫而影响他的‘情绪’,反倒是有些变本加厉的味道。 第1722章后盾 毫无疑问,许乔受到了来自吕秋臣的压力,而且吕秋臣和付成志似乎已经冰释前嫌、握手言欢了,再加上一个素来和吕秋臣关系不错的组织部长萧潮,看样子,吕秋臣还真是有点不屈不挠的精神,宏观上推不翻,就要打算在具体操作上来做一点文章了,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 我冷冷一笑,吕秋臣还真有点欺人太甚了,是觉得自己在怀庆根基太浅?而他当了一届组织部长,人脉深厚,就可以为所欲为呢?还是觉得有陈英禄在他背后、继续不显山露水的支持他,他就可以挑战我的权威了? 只怕连许乔这些副市长们都在盯着这一点,就要看看在这一次人事问题上,自己和吕秋臣代表的那一帮人的掰腕子,这个城开司总经理和党总支书记花落谁家,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风向标! “我看我不用多看了,许市长,你说说几个人的情况吧,我大略了解一些,但是不算太清楚,谈了情况,你在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不想来替你作什么选择,这是我委托给你的工作,那就得由你来负责,由你来作主!其他我一概不想听。” 我旗帜鲜明的态度让许乔心中很是欣慰,对方似乎丝毫不为外边这些因素所动,依然我行我素,但是这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够作主的事情。 虽然建委属于市政府组成部门,而城开司又是建委直属企业,但是城开司却因为日后其特殊的职能作用,又显得特别重要,以至于太多的人都想要把手伸进来,我能在多大程度上斩断那些人伸进来的手,主要就要看这公司一二把手人选由谁来选择。 许乔见我态度这样强硬,也就不再多说,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城开司的班子人选。 我听得很认真,许乔也介绍得很详细,除了介绍班子成员的基本情况之外,还谈了谈自己对这几位拟任班子成员的看法和意见,以及为什么会选择他们担任新一届城开司班子成员的原因。 “唔!许市长,我既然授权予你,也就不想多过问,还是那句话,选择城开司班子成员,尤其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一定要慎重,一定要选择你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在日后的工作中,城开司需要按照我们的意图,具体的说就是要通过你的工作来实现我们的规划,班子人选某种程度决定着我们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推进实施进度和质量,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我顿了顿,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你告诉方雄飞,这批人选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他觉得有异议,可以来找我,嗯!我的意思是,在副职人选上可以适当灵活处理,但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必须要有可靠的人。” 许乔心领神会,我人虽然年轻,但是也非那种六亲不认的愣头青,城建司属于市建委管辖,如果方雄飞代表的建委党委意见在城开司班子组诚人选上没有一点发言权,那方雄飞就玩不转了,所以我才会含糊的提出让许乔在其他副职任选上可以做出适当让步。 “我明白了,在班子人选问题上,我按照您的意思再和方主任沟通一下,相信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解决方案。”许乔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 “许市长,坐吧,我也还有一些看法想和你交换意见,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粗浅之见,未必符合现实、或者说适合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建委以及城开司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比如各单位比如电信、燃气、自来水、电力、建环以及公用设施敷设需要的线路,要充份考虑管网入地问题,这在现在看来可能会因为投入较大而显得不太划算,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将是一个趋势,而如果现在不规划好,日后再来设计考虑,就不得不付出更大的环境代价和经济代价,这是其一。” 许乔凝神蹙眉,默默地思索着我的话语,入地管网需要协调太多部门的瓜葛利益,电力、通讯、燃气、自来水以及排污系统,要想将这些部门统一起来,各家部门都各家的施工单位,养着一大帮要吃饭的人,如果都让你在城市规划时一并就给统揽了,涉及自身利益,那这些部门会答应? 好在我的话也没有说死,只是说要充份考虑管网入地问题,并没有硬性要求新建道路和区域,都要达到所有公用设施系统一律入地,真要提出这样一个硬性要求,许乔觉得自己这个副市长恐怕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对于有的大城市建设中,各部门翻来覆去的在道路上开拉链、开肠剖肚的记忆尤其反感,一个处于新兴发展中的城市公用设施,需要不断延伸和更新,但是在城市规划中的短视,足以给城市民众带来几乎是灾难性的影响,而这种原本可以避免的现象和可以节省下来的种种资金,就这样翻来覆去的重演,让人无法忍受。 这其中固然有管网统一入地费用耗费较大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动了各部门的蛋糕,引发了强烈抵制,以及当初城市规划设计者的短视或者说软弱的缘故,在制定规划是遇到困难就退缩或者回避,自然也就形成惯性定势,再无人愿意去触动这些根深蒂固的旧格局。 “许市长,这恐怕是相当大的课题,同样也是一个难题,但是我们怀庆面临城市中心大规模的转移,尤其是转移方向是一片空白,可以说这是我们城市转型面临的一个极大机遇,原来一些如果在旧城区进行改造将会遭遇的许多困难,在我们进行新城市建设时,都可以避免或者减小,虽然我们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以这个原因为理由,就逃避或者因循守旧,在这一点上,许市长,你恐怕得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许乔心中暗叹一口气,她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这么放过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城市规划建设这样一个大契机,对方是要用城市建设来证明他、实现他自己心目中的梦想,而自己就是对方这个梦想的实践者和操作者。 管线入地是好事儿,而且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是牵涉利益干系如此之广,涉及程度之深,只怕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各个部门从设计到施工、再到材料配送,这中间多大的利益链,难道叶庆泉他不清楚,你就想要凭市政府一己之力来予以统合,只怕那是一件无法完成的理想化构想。 “叶市长,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推进实施,但是我得先申明,你的这个观点固然是美好的,但是在实际操作性中,可能会遇到很大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其它部门的集体抵制,这一点,恐怕我们要有充份的思想准备。 怎么来协调统合其他部门的利益,这是一个相当麻烦、且困难的新课题,如果一定要在这上边下手,我担心可能会影响城市建设推进的进度,而且我也不认为,仅凭我们市政府一家就有如此大的能力做到。”许乔毫不讳言的道。 “这是一件大难事儿,我当然清楚其中利益纠葛会带来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能因为面临困难就退缩,尤其是这样的机遇,失去了也许就再也不会有,许市长,我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我笑了笑,微微一挥手,道:“该怎么来统一协调,我知道,到时候你把所有问题进行一次梳理,拿出来,我来考虑怎么处理。” 听得我这么说,许乔也知道我是下了决心,这位看来尚未正式当选的代市长,其雄心魄力甚至超过了自己的预计,越是困难麻烦的事儿,对方似乎就越有兴趣,就越以完成为荣耀,这是个好事儿,但是,在他下边当差,可就得要累死累活、受罪挨骂了,不过这样的生活才具有挑战性。 “叶市长,我明白了,我会马上安排他们把这些方面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进行梳理,拿出一个东西出来。”许乔点了点头道。 “嗯!许市长,不要觉得我这是在给你出难题啊!这些困难都是我们俩、乃至整个政府班子都要共同面对的,有这个班子做你的后盾,你就放心大胆往前冲吧。”我笑呵呵的道。 第1723章情绪 “另外,我还有一个意见,就是我们在城市建设推进中,一定要注意保护我们怀庆的天然环境,不要因为我们的建设施工而破坏了上苍赐予我们的美好事物,在这一点上,我感觉我们很多人都不太注意,觉得施工中难免要变化一些旧有环境,没什么大的影响。 我们怀庆不但有包括大量文物古迹在内的丰富的历史人文资源,同时也还有湖泊湿地森林等许多自然资源,我们在规划中,已经尽量考虑到这些问题了,但是在具体建设施工中也一样要注意,另外,在建设施工中,也许会挖掘到一些历史遗迹,这是我们怀庆的历史财富,对我们怀庆来说,也许就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名片,一定要认真加以保护,这方面也要注意。” 许乔认真记下了我的意见,她还真没有想到,我对这些方面考虑得这么细致,在她看来,这本来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给施工队伍打个招呼就行了,却没有想到我作为一市之长,竟然会这样看重。 “叶市长,其他您还有没有需要交待的?” “现在暂时是没有了,随着工作的推进,肯定还会有无数新的问题冒出来。许市长,咱们俩现在也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咱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唯有向前,不但要走稳,而且还要走出风采,走出不一样的味道。 很多人在看咱们笑话,也有很多人在巴望着咱们栽筋斗,我们可不能让他如愿!要让大家都要看到我们怀庆这座城市不但经济一步一步走高,城市面貌也要一样越变越漂亮,而且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居住条件等等各方面都在一年一变,归根到底一句话,让群众满意就是唯一标准!” 我一锤定音道。 方雄飞注意到这一次许乔开会态度异乎寻常的强硬,明确提出了选拔城开司班子成员的标准、必须要按照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长远规划,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稳步快速推进,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持.久稳定,这三个有利于来确定。 这三条有利于乍一听似乎很虚,但是似乎随便什么人都能套上这三条,但是许乔随后就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要求,明确剔除了自己以建委党委名义推荐的几个人选,尤其是城开司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人选都不在其列,这让他大为光火。 方雄飞琢磨着,许乔的这一次来势似乎不比前两次列席的架势,市政府副秘书长于文亮脸色也是有些惊诧,看样子是对许乔的态度如此锋利不留情面,感觉到有些意外。 于文亮和方雄飞关系不错,两人都是武川人,而且还都在党校函授班一起学习过。 于文亮在市政府里一直跟着城建、交通这条线,邓若贤不分管这一块之后交给了许乔,他也就跟着许乔,但是却不如像对邓若贤那般尊敬许乔,毕竟一个民.主党派副市长,本来来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这样的肥缺就是一个异数,如果不是叶庆泉的特立独行,根本就轮不到许乔来接手。 碰头会不欢而散,方雄飞虽然还是以建委党委形成的意见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语气却不敢像上一次那样激烈,他的先摸摸底再来决定。 方雄飞也知道,要是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来组建城开司的班子,肯定不现实,就是建委党委真的形成了一致决议,也一样可能遭到否决,还不说建委内部对这个意见也有不同看法。 这年头,官大一级压死人,许乔性格外圆内方,意志坚定,也许唯一弱点就是她不是党员,而是民.主党派人士,而共.产党才是执政党,党管干部这是铁律,在人事问题上她就没有多少发言权。只是这一次,许乔态度变得更咄咄逼人,这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了。 自己的两个副手,尤其是副主任黄明态度就更是闪烁不定,这个家伙,原来就与自己有些不对路,经常和自己唱对台戏,如果不是自己死死勒住他、不让他过多分管业务,这个家伙还真要挣出头来,现在这家伙大概是也嗅到了什么气味,想要抱许乔的粗腿,哼!许乔的腿粗不粗、有多粗,那还得量一量才知道。 许乔走了,于文亮也跟着走了,不过方雄飞利用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地给于文亮透了个信儿,约他吃晚饭。 湖天一色大酒店,方雄飞要了一个单间,原本想把副主任焦全礼和办公室主任也叫上,但是思衬再三,方雄飞觉得还是自己先单独掏掏于文亮的底再说。 “老王,你说,这许乔为什么就专门和我们建委过不去呢?这城开司就算是副处级单位,那也是建委直属企业,谁能有我们建委对下边这帮人这么了解得透彻、清楚?建委党委对建委直属企业的人事任免权如果都失去了,那还要建委干什么?这也太过份了!原来邓市长可不是这样的。” 看着方雄飞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于文亮却是哑然失笑,道:“得了,老方,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两套,邓市长管你的时候,能有你多少在他面前怎么咋呼的时候?他不说话,你自己还不都得规规矩矩按照他的意思办?现在换了许市长了,你不才有了一点念想?觉得人家是民.主党派人士,欺负人家是女干部、是党外人士不是?” 被于文亮一下子戳破了幌子,方雄飞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老王,邓市长管咱们那没的说,你不按他的办就不行,而且人家也懂得分寸,不该他管的、他不会插手越界,该他管的、他也管得恰大好处,咱们不服不行。 可许乔呢?马勒戈壁的,就知道迎.合上边的意思,好大喜功,弄出来这么大一个阵仗,这也罢了,城开司地位高了、权力大了、业务多了,咱也高兴,好歹也是咱建委下边企业不是?可这倒好,一脚把咱们建委踹在一边上凉快去了,一切都得听她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文亮脸色一沉,道:“老方,你这张嘴巴给我收着点!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这么说,换了有其他人,传出去,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雄飞漫不经心的道:“得了,文亮,你也别把那姓叶的捧在天上,不过你的好意我明白,人在屋檐下,当然要低头,咱不会那样不知趣的去拿鸡蛋碰石头。不过,我对市里边这个规划方案还是持反对意见,我很怀疑这个方案能否推行下去,姓叶的就算当选市长,他能在怀庆待几年?两年还是三年?这个方案五年还是十年能实施完毕?哼!嘴巴说大话谁都会,落到实处,哪有那么简单?” 于文亮觉得方雄飞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儿,这个家伙本来就有些桀骜不驯,仗着和陈书记关系不错,又和吕秋臣关系密切,所以有时候就有点不那么听招呼。 以往连何照成在当市长时,他都经常要耍脾气,在叶庆泉未来怀庆之时,在市政府里,他除了对邓若贤稍稍尊重之外,对其他副市长他根本就不买账,加之这一次竞争副市长失手,心里更是鬼火乱窜,所以话语也就更火爆了。 这种情绪很危险,因为人都是感情动物,就算是你能保持警惕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难免会在日常工作生活中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方雄飞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种情绪,自然是认为自己和他关系密切,这也就意味着他也会在和别的他认为和他关系密切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类似情绪,人人都能替他守口如瓶?只怕就是一种幻想了。 何况,你当这市建委主任,位置何等重要、显赫?平常和各级领导、各部门领导接触时候也多,那些人个个都精得猴一般,你稍稍露出点口风,他们就能琢磨出其中味道来,若是谁使点坏水,在叶庆泉面前播弄一番,那你方雄飞就算是本事再大,日子也不会好过。 “老方,我看你这种情绪不对头啊!城市规划方案已经过了市委常委会,市人大常委会也开会研究通过了,现在还得到了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赞赏,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你作为建委主任,若是不注意自己情绪,是要吃亏的。” 第1724章妥协 于文亮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位老乡兼同学,混到市建委主任这个位置上不容易,这年头,当官风高浪险,随时都可能被人下绊子、打黑枪,别以为自己坐这位置就稳如泰山、雷打不动了,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 “我知道分寸,老王,说说吧,许乔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嚣张了?是不是叶市长给她打气了?”方雄飞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得于文亮连连摇头。 “老方,你也知道,许市长知道咱们俩关系不错,所以很多话都是留了一口,不过我估摸着,她肯定是找了叶市长。 我听她的意思,叶市长大概是把城开司班子人选定夺大权交给了她,看样子叶市长挺信任她,连城开司班子人选问题都全权交给她,所以老方,我说你还是把稳一点好,不要和许市长弄得太僵了,她背后可有叶庆泉这尊大神。” 于文亮沉吟着道:“而且现在陈书记态度也在转变,原来陈书记对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并不十分赞同,但是自打郝书记视察过后,陈书记的态度有很大变化,我琢磨着估计是郝书记的表态对陈书记有很大影响,你知道郝书记和陈书记在七星关上可是谈了一个多小时呢。” “不会吧?” 方雄飞心中一凛,他的最大依靠就是陈英禄和吕秋臣,前几天吕秋臣还陪着陈英禄视察城市环卫工作,晚间在一起吃饭,吕秋臣虽然没有指名点姓的批评叶庆泉,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意思,陈英禄也没有多说什么似的。 “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领导的心思,你就猜得那么准?”于文亮反问道。 方雄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老王,你知道吕市长和叶市长不对路,虽说叶市长在城市规划方案上赢了一招,但是我看当初陈书记对这个方案也不是很感冒,估摸着也是考虑叶庆泉还是代市长,年底要选市长,不愿意因为这个事儿影响大局,才会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也是要多少年的事情,我想领导也是想着这变数多,而且实际情况中,遇到未曾预料的问题也很多,怎么可能完全按照方案推进?” 于文亮心中一惊,道:“老方,这事儿你可别去撞风头,叶市长是个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被他视为头等大事儿,你若是真的去触霉头,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哼!放心,老王,具体操作也不是我们建委,不是有城开司么?方案也是现成的,我去招惹他干什么,不过我倒是觉得,人做事不能做绝了,你吃大鱼大肉没关系,总得让下边人喝点残汤不是?”方雄飞轻哼一声道。 于文亮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桩麻烦事儿,最终会落到他自己头上。 按照一般程序,城开司班子成员重新进行调整,需要由市建委党委拿出意见,然后副处级干部由市委组织部联合市纪委一起进行考察,一切程序走完之后,再由组织部根据党政隶属,分别进行任命。 但是现在市建委党委意见和许市长的观点不一致,这个僵局必须要打破,叶市长把自己招去时没有明说,只是说让他协调许乔和市建委意见,拿出一个班子人选方案出来。 叶市长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和方雄飞是老乡、关系不错,才会交给自己,这大概也算是一个考验吧,不仅仅是考验自己的能力,同样也算是考验自己在这场风波中的态度。 虽然于文亮对于许乔不是很感冒,但是对于叶市长,于文亮还是相当佩服的。 不管怎么着,去年叶市长初来乍到,何照成丢给对方几桩棘手事儿,都被叶市长三拳两脚拿了下来,尤其是清欠变现,这得要点手艺和魄力。 市政府五个副秘书长,却挑了自己,虽说自己是在跟许乔这条线,但是于文亮总感觉不是这个原因,这是他的一种直觉。 “老方,我提醒你,根据我的感觉,许乔提出的这个方案恐怕是获得了叶市长首肯的,或者说这就是叶市长的意思,你得琢磨一下,不要因小失大。” 于文亮和方雄飞在办公室里关在一起已经两个小时了,烟灰缸里的烟蒂足足装了满满一缸,浓重的烟雾让于文亮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一股二手烟味儿。 “叶庆泉这个人是不会来过问具体单位的人事的,他的性格我清楚,他是抓大放小,只管大事儿,这些活计都是扔给许乔在干。” 方雄飞看来也是对我作风有些研究,道:“叶一平这小子算是把许乔给弄好了,许乔就是瞧这个家伙顺眼,我就不明白了,许乔怎么会看上他了?就因为他是大学生,爱出风头?原来城开司里他这个副总经理就是一个挂名的,我最看不惯他,如果不是原来要改善企业班子年龄结构、让他滥竽充数进来了,怎么会有他的份儿?” “老方,你这话有点过了,叶一平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的业务素质还是不错的,而且人品也不错,对于他是否是城开司老总最合适人选,我无法置评,但是我觉得你最好接受这两个人选确定,至于其他的,你提出来的一些意见,我觉得可以参考斟酌。” 于文亮的话让方雄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老王,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这班子人选真要成了许乔的一言堂了。” “行了,你也别给我装了,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人选,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其他班子成员你斟酌一下,嗯!也要参考许市长意见,尽快报给我,我也好和领导扯回票。” 于文亮心中暗叹,方雄飞走得太远了。 以叶庆泉的脾性,断然不会容忍这种重要职能部门的领导在这些事情上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城市规划方案只怕是我这届市长要力打的一张牌,岂能容忍有人来唱反调、搞掣肘? 许乔不过是叶庆泉的急先锋,推进他在城市建设上搞出成绩的一个棋子,方雄飞如果继续在这方面耍脾气、玩心计,只怕迟早是得要出事。 …… 在城建司新班子人选问题上经过了两个星期的纷争,终于在十月底成型。 市里任命原怀庆市园林管理局局长祝中原担任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原城开司副总经理杨枫担任党委书记,任命了原园林管理局副局长岳鹤鸣担任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而另外两位副总经理一位由原老城开司副总留任,一位则由市建委村镇建设管理科科长调任。 这是妥协的结果,但是却很令我不满意,尤其是在城开司党委书记杨枫的任命上。 我原本属意许乔最早的人选,来自市交通局副局长蔺华来担任,但是交通体系干部渗入城建系统,却遭到了市建委一大帮子人的坚决抵制。 许乔斟酌再三,在征求了多番意见之后,才推出了杨枫这个角色。 说起来杨枫也是交通出身,但是他调到市建委多年,后来又到城开司担任副总,性格较为温和,是许乔和方雄飞都能接受的人物,有他来担任党委书记,既能帮助祝中原协调老城开司各种关系开展工作,又能安抚老城建司体系人员和建委方面的不满。 这一次园林体系大获全胜,也是对方雄飞的一个打击。 园林管理局虽然属于建委系统下的副处级局行,但是相对独.立,祝中原也是市建委党委委员,但是方雄飞历来与祝中原理念大相径庭,而祝中原也是一个强势人物,虽然在方雄飞的围剿打压下,却也能维系不倒,而且在他的领导下,建委对园林管理局的控制力相当薄弱,但工作同样搞得有声有色,颇受领导和市民的好评。 祝中原和邓若贤、许乔两任分管市长关系都处得不错,尤其是其观点、理念,颇和许乔胃口,所以许乔才会力主由祝中原来牵头组建城开司班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引发方雄飞的恼怒。 许乔担心在党委书记人选上的争执不下,会影响城开司即将推开的工作,所以才会选择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角色,而杨枫也很巧妙的向许乔表示将支持祝中原开展工作,按照市政府制定的目标方案推进实施。 岳鹤鸣也从园林管理局调任城开司,使得祝中原也有一个有力臂助,不至于单打独斗,这也是许乔之所以选择妥协的原因。 第1725章飞跃 祝中原走进我办公室之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不易受到外界因素影响心境的人,但是这一次建委系统内部的人事大调整,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方雄飞在建委系统内很强势,自己虽然一直屹立不倒,那也只能屈居于园林管理局一隅,在市建委系统其它部门都被方雄飞牢牢控制,城开司地位之显赫、重要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城市规划方案推出后,这个总经理位置可以说热得发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子最终会落在自己的屁股下面。 他知道许乔对园林局工作很满意,但是没有想到许乔却要让自己去当城开司的总经理,之前他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直到许乔和方雄飞发生激烈争执时,他才知道许乔推荐了他担任城开司老总,这也引起了方雄飞的暴怒。 他也很担心这只是一出闹剧,方雄飞和陈书记、吕市长以及萧部长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和吕市长关系特别密切,许乔虽然力推自己,但是市建委党委会意见却是一个必须要过的程序,许乔并不具备驾驭市建委党委会的能力,这就是民.主党派人士的短板。 但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市建委党委会上很轻松的通过了由自己担任城开司总经理、杨枫担任党委书记的意见,甚至连岳鹤鸣也将从园林管理局副局长调任自己最重要的业务助手,而园林局局长职位居然也按照了自己意见、由自己另一名副手来接任。 祝中原觉得自己小看了许乔在叶市长面前的能量,或者说是、小看了叶市长对许乔的信任度和叶市长的执着意志。 虽非毫无准备,但是要面对我这个号称怀庆有史以来最强势的常务副市长、以及最具个人风格的市长时,要说没有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那是假话。 全新的城开司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城开司的班子成员而争得不可开交,至少他自己就知道,为了争夺班子成员的资格,某人甚至搬出了省里的关系来运作,足见城开司的巨大诱.惑力。 “诱.惑力来源于城开司拥有巨大的资源运作权,市里将会将相当一部分城市开发运作权委托给城开司来实施,这将是城开司赖以运作的基础,市里边财政不会出钱,整个运作全部由城开司来操作,我们要看到怀庆城市按照规划方案,实现一年一变化,三年上档次,五年创一流,这一点,你有没有信心和决心?没有,那就趁早给我说明,我不怪你,你还是回你的园林局去!” “有信心那就好,我要提醒你,效率和质量并重,要做到这一点,你这个老总心里要有一把尺度,怎样量不用我教你,你是内行,我希望在看到一个花团锦簇的山水园林城市出现在市民面前时,一个钢班子带着一支铁队伍,同样能够屹立在市委、市政府面前,而不要看到某些人的身陷囹圄!” 祝中原从我办公室走出来时,耳朵里都还回荡着,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谈话,以往都是勉励加提醒,而今天他却算是长了见识了,果然与众不同。 方雄飞是在祝中原和岳鹤鸣上任之后,才渐渐琢磨出一点味道,自己是被许乔和于文亮联手给大大戏耍了一回。 叶一平根本就不是许乔心目中的总经理人选,许乔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容忍让叶一平去担任总经理的,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来虚晃一枪,假作要推出叶一平,在自己坚决反对之下,才又做出心有不甘的模样,推出了祝中原,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便再不能否决她的提议了。 和祝中原相比,叶一平简直就是一个没有张开眼的小毛头,而手腕和野心都远胜于叶一平的祝中原来担任这城开司老总,几乎就要意味着,建委有相当一部分主宰权要面临祝中原的争夺了。 悔不该啊! 方雄飞心中的懊悔和气恼难以言语,没有想到许乔这个女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耍了这样卑劣的一手,而毫无疑问的,于文亮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捐客角色,方雄飞几乎要把于文亮恨到了极处。 方雄飞当然知道,自己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但是自己完全可以在利益博弈中,选择一个更符合自己胃口的角色来担任这城开司的党委书记,而杨枫显然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却演变成这样。 园林系人马现在大举进入城开司不说,园林局局长宝座仍然被非自己嫡系人马所掌握,这简直是对方雄飞的最大打击,园林管理局局长和城开司总经理都是建委党委委员,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建委里的话语权,被进一步削弱了。 方雄飞扼腕懊恼却不是我和许乔所能关心的了,于文亮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这让我相当满意,并非我没有魄力和手段让方雄飞俯首帖耳,但是我却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用这种方式润物无声的把问题解决了,让方雄飞有苦说不出,善莫大焉。 …… 我知道,本来自己在人代会之前是不太适合有太多动作的,但是自己现在却不得不为之。 今天上午,第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各县区书记和区县长全数参加,这种会议似乎在郝力群担任省长时就开始在全省铺开来,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好像没有这样一个形式就说明你市委、市政府不重视经济工作,怀庆自然也不例外。 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要求各区县党政主要领导都要参加,而市里边在家的常委和副市长也要求都要参加不得缺席。 会议照例由常务副市长吕秋臣主持,吕秋臣对于各区县的经济运行状况给予了一定好评,也指出了一些县区目前存在的问题,态度很温和,但这不符合我的胃口。 怀庆今年发展态势不错,但是距离郝力群在七星关下给陈英禄和我提出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陈英禄和我已经在一起盘算过几次了,要想实现郝力群的要求,要有一个县区在两年后闯进十强县,那么明年就将是关键一年。 而要想在明年实现一个飞跃,今年的基础就要打牢靠,这也是陈英禄当初和我就城市建设规划方案达成的妥协。 如果没有城市建设的大规模投入拉动,不能营造一个良好的城市环境,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投资进来,怀庆市gdp要在三年之后超过宾州、蓝山,达到四百亿,那完全就是空想。 正因为如此,陈英禄虽然从他个人看法,感觉我的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有些过于庞大和超前,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给予了我以足够支持,他内心深处还是衷心希望自己的判断有偏差、而宁愿我的判断是准确的,天朝经济将从今年底进入一个景气周期,只有这样,怀庆的这个城市规划推进,才能有足够的支撑力量。 相较于吕秋臣长篇大论的分析比较,我的话语来得更直接、更坦率。 怀州的制鞋、成衣以及鞋材中小企业群已经成了怀州一群耀目的明星,而怀州区在无法和开发区争夺大项目的情形下,相当明智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吸引中小企业到怀州工业园区创业,并且在资金上和政策上给予相当的优厚支持,怀州工业园区迅速积聚了相当大一批规模虽不算大,但是产业相当集中的企业群,这成为今年下半年怀州区工业经济的亮点。 几乎每一周都有一两家类似的企业在怀州工业园区落户,吸聚效应在这种密集型产业中显得更加突出。 我高度表扬了怀州区委、区政府在鼓励和扶持中小企业创业和壮大上所做出的努力和尝试,甚至明确提出,怀庆城市建设将有选择的实现怀州工业园区和市区公用市政设施系统实现对接,为怀州工业园区提供必要的支持。 比如在城市污水管网的连接配套上,在城市公交系统的优先开通和保障上,都会积极给予支持,促进怀州工业园区的吸引力更进一步增强,凸显怀州工业园区在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势,使其和怀庆经济开发区实现错位发展,产业互补。 我也表扬了靖县新班子新气象,招商引资和企业转轨出现了大的飞跃。 第1726章原因 县委书记苟德建亲自招商引资,一家港商考察了靖县食用菌基地,准备利用靖县培植食用菌菇的良好基础和种植蔬菜的传统,在靖县投资2000万元,建设一家年加工蔬菜三千吨的食品加工企业,年消耗鲜蔬菜可达万吨以上,主要加工金针菇、平菇、草菇、藠头、辣椒,建成年产值可达二千五百万元以上。 而怀庆地区最大的肉联企业--靖县肉联厂的改制也出现巨大转机。 一家新加坡客商相中了怀庆地区作为全省首屈一指的生猪养殖基地,希望利用怀庆稳定的生猪来源,加工猪肉实现外销,而经过多家考察,最终锁定了靖县肉联厂,出资六百八十万元,买下了负债累累的靖县肉联厂,并再注资一千二百万元购入新的生产线,更名新加坡独资恒生食品有限公司,主要从事猪肉的分割精加工,预计将迅速实现年屠宰生猪十五万头的水准,产值将达到六千万元以上。 我在表扬了怀州和靖县之后,语调一转又落到了武川、澄江和古楼三县身上,严厉批评三县今年工作没有起色,尤其是工业经济缺乏创新,企业改制举步维艰,迟迟难以完成,招商引资成果寥寥无几,要求三县抓住年底这两个月的有利时机,积极推进招商引资,争取有所突破。 我空前严厉的态度让下边各县、区领导都为之一震,原本以为我在城市规划方案上搅动无限风波,历经波折总算达到意愿之后,也该消停、安静一阵子了。 没有想到,这位叶市长在第一次季度经济运行分析会上,就表现出了如此骁悍的斗士气势,让本想安安稳稳过两个月好过年的各区县领导们,心里都是暗自叫苦,有这样一个市长在上边瞪大眼睛、手握皮鞭侍候着,他们想要轻松一下,日后怕都没有机会了。 不过接下来陈英禄的总结,更是让下边区县的书记、县、区长们大跌眼镜。 历来在经济工作会议上语气都较为温和、而只是鼓励打气的市委书记,这一次却异乎寻常的表现出了强硬,不但全力支持叶市长的意见,而且更是鲜有一见的点名批评部分县区坐等看的态度,提出了不换思想就换人的观点,这简直颠覆了大家对陈英禄的看法。 已经有不少人估摸出,这大概与省委书记郝力群考察怀庆有很大关联,七星关下夜话这一流传甚广的轶闻,已经演变成了几个版本,但是其中心意思却都差不多,那就是省委书记郝力群对市委书记陈英禄各方面工作都比较满意,有意要让陈英禄入省,但是唯有怀庆经济还欠缺一点说服力,要求陈英禄在一两年内让怀庆经济有个较大的改观。 …… “是不是觉得我和陈书记的观点,空前的一致?” 我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的丢给苟德建一支烟,问道:“紫杉县长没有意见吧?” “叶市长,我都习惯了,原来永仓书记也是老烟枪,现在苟书记来了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遇人不淑啊。” 武紫杉在那场风波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又重新活跃起来,苟德建也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初来乍到,他也知道自己一段时间里还得需要这个女人的支持配合,现在倒也看不出其他。 “叶市长,陈书记可是很少在经济工作会议上有这样的表态的,我参加了无数次经济工作分析会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陈书记因为经济工作而用这样的语气批评人。” 苟德建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但是若是以为他是个斯文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是不是引起的猜测也很多?”我瞥了苟德建一眼,笑眯眯的道。 苟德建含笑不语,却瞄了武紫杉一眼,武紫杉知道苟德建意思,她是县长,又是女人,加之和我原来也挺随便,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叶市长,七星关巨头聚会,都快要成了咱们怀庆的一个传奇演义了,大家都很好奇,郝书记究竟和你们说了什么呢?” 武紫杉面颊清瘦,唇边一颗小黑痣,让她多了几分娴雅气息,不过这个女人的风格从来就不娴雅,即便是靖县风波那样大的事端也没有让她安静多久,这不,又开始活跃起来。 “郝书记和我说了什么,我清楚,陈书记也清楚,郝书记和陈书记说了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呢,就和胡秘书长探讨了一下如何结合城市规划建设做好文物保护,同时要发挥历史遗迹和文物这张名片效应,为怀庆发展添砖加瓦。” 我随口笑道:“胡秘书长对于我们怀庆丰富的历史文物资源十分感兴趣,希望我们在这一点上要尤其注意,你们靖县历史上就是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从南北朝开始,就有不少军事遗迹,在这方面,也可以结合文物保护和开发来打好这张牌。” 苟德建和武紫杉都被我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道:“叶市长,咱们靖县历史上就兵家要地不错,也有不少遗址,不过这文物保护开发,是要充裕财力来支撑的,我们也希望利用我们历史文物资源来发展旅游业,那得有投资者相中才行,让我们县委、县政府从财政中拿钱出来,只能是最基本的保护修缮,开发那是绝对说不上的。” 苟德建相当爽直坦率的话语,让我也是忍俊不禁,道:“苟书记,那你觉得你们靖县目前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苟德建沉吟了一下,才郑重其事的道:“叶市长,这正是我和武县长今天来找您的原因。” 我见对方态度如此严肃,也收敛起了笑容,点了点头,道:“老苟,我就知道你到了靖县肯定有什么想法动作,不过我很高兴,能有想法,就说明是用了心的,说吧。” “叶市长,我们县委、县政府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靖县首先纳入市里的半小时经济圈,让靖县经济与怀庆市区更紧密的融为一体,而要做到这一点,目前怀靖公路这条三级公路已经远远无法胜任,所以我们县委、县政府有意请市委、市政府在交通规划时,首先将靖县纳入考虑。” 说完之后,苟德建目光灼热,直视着我。 半小时经济圈也是我刚刚提出来的,不过目前还只是有一个初步想法,甚至还没有正式提到市政府办公会和市委常委会上来讨论,自己也只与许乔、于文亮谈及过这方面的想法,没有想到苟德建的耳目如此聪灵,竟然就探知到了这个风声。 按照我的想法,怀庆应该分为三步走,将全市六个县纳入大怀庆经济圈,第一步就是要将条件最成熟的归宁和澄江道路瓶颈彻底打通,归宁有226国道这个主干道,事实上已经不存在问题,尤其是澄江,距离怀庆市区不过三十六公里,但是目前还是一条三级公路,我希望能够在两年内,建成二级汽车专用公路,实现澄江县域经济与怀庆城市经济紧密对接,促进澄江经济发展。 靖县也纳入了我的半小时经济圈想法,但是一来靖县经济远不如澄江,二来靖县距离怀庆市区四十五公里,而且有二十五公里都属于微丘区,与澄江到怀庆之间的平原地貌有一定区别,无论是建设工程造价还是在经济利益上,都有较大差距,所以我考虑的是在两三年以后来计划武川、古楼和靖县三县。 我沉吟半晌不语,不是自己不想把靖县列入这个半小时经济圈的公路建设规划中,而是这不符合我的先易后难,从经济利益角度出发的初衷。 澄江去年gdp已经达到三十二亿,依托为怀庆五朵金花的重型机器、机床制造产业和建阳的发电设备制造产业配套服务发展起来的通用机械制造产业在全省已经小有名气,预计今年将达到三十七亿,增速超过百分之十五。 而靖县经济状况却远逊于澄江,去年的gdp不足十二亿,预计今年也只能达到十四亿,比起武川和古楼尚有不小距离,如果要将靖县纳入这个半小时经济圈,这条怀靖公路改造为二级公路,其投入巨大可想而知,而是否符合自己初衷,也要打个问号了。 “老苟,我也不瞒你,这个半小时经济圈目前还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市里边都还没有讨论过,但是,你恐怕也知道我的初衷,是首先考虑归宁和澄江,然后再是武川和古楼,靖县没有列入我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第1727章惊喜 “毕竟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但是修路需要海量资金,无论是省里市里还是县里,哪一家来承担这部分资金,都不现实,我估摸着,这就得集多家之力,但即便是这样,县里财政也要承担相当大压力,你们考虑过,你们县里的财力支撑的能力没有?” 我的话语让苟德建和武紫杉都沉默不语,靖县财力相当薄弱,可以说是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也不为过,要不,也不会酿成那一场风波。如果真如我所言,靖县财政也要承担相当一部分资金,那近期改建这条道路,就显然不现实了。 “叶市长,我听说你在淮鞍市陵台县时,也曾经在道路建设上有过大手笔,难道说我们靖县还不如陵台?”武紫杉瞥了一眼苟德建,插话道。 我愣怔了一下,自己没有想到,武紫杉居然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将军棋。 “武县长,你是说把怀靖公路改建为贷款收费公路?”我反问道。 “有什么不妥么?”武紫杉昂然仰首道。 “怀靖公路现在虽然是三级,但是这是不收费的,而就算是改建为二级,要收费的话,那就必然会触动很多人利益,引发很多抵触反对,这都还在其次……” 我慢悠悠地道:“关键在于近期市里铺开的建设规划摊子比较大,要想再在把怀靖公路纳入计划,即便是想要运作收费公路,这前期也需要相当大的投入,多种因素制约,恐怕难度很大。” “叶市长,咱们不能因为难度大就不干了不是?您不是经常说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么?咱们不去试、不去做,怎么知道不行?”苟德建稳稳的道。 我目光直直的看了一脸淡然的苟德建,良久,才微微点头,道:“行啊!老苟,也学会用我的话来堵我嘴了,好,那老苟你说说,具体打算怎么做?” “还是脱不开两条路,一方面要争取省里、市里的政策资金扶持,另一方面,如果能够寻找到有愿意来投资的投资方,这样最好,组建建设公司,先修好,获得省里一定年限的收费许可权,如果能争取到省里资金,可以不计入,市县两级自己按比例和投资方计入股本,或者也可以抵押给银行,获得更多的发展资金。” 苟德建显然是早有思想准备,话语冲口而出。 “老苟,你是早有预谋啊!就这么把一切都盘算到位了?”我笑了起来,不管怎么盘算,至少证明对方是想要做事儿的,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嘉许。 “叶市长,不盘算不行啊!靖县财力薄弱,却又等不起,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砸中我们,不能不早谋划早下手啊。” 苟德建也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道:“省财政厅那边我有些关系,但是恐怕得首先在省交通厅那边立项,我知道叶市长您是交通厅里出来的,咱们有这人脉资源,不能不利用起来啊。” “呵呵!付成志书记才是真正的交通厅大佬,找他、比找我管用。”我微微一笑道。 “都得找,谁也跑不掉,叶市长,这条公路算是我们靖县的经济生命线了,我们靖县地理位置比不得归宁怀州,甚至也比不了青坪,所以就不得强化和市里联系,如果我们靖县能够融入怀庆半小时经济圈,对我们靖县的发展,必将起到巨大助力。”苟德建脸色坚毅肃穆的说道。 …… 直到苟德建和武紫杉离开之后,我才在琢磨着苟德建他们今天这一行的来意。 很显然,苟德建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怀靖公路三级改二级,可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且也是一个政治问题,陈英禄在第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上的表态,让苟德建觉察到了怀庆市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后陈英禄时代。 平稳发展已经不是现在陈英禄想要的了,准确的说,陈英禄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已经和我绑在了一架战车上,从现在到两年后的年底,也就是这一届任期结束的这段时间,他在怀庆的表现,将决定陈英禄他的政治前途。 郝力群那一日在七星关下和陈英禄的长谈,肯定对陈英禄有很大触动,外边传言并非毫无来由,至少在分析怀庆和陈英禄目前处境时,相当准确。 面对永梁和淮鞍的奇迹崛起,绵州和建阳地位的依然稳固,怀庆怎样突破省领导的固定看法,光靠政治社会稳定不行,还得在其他方面有所创新,拿出亮点,推进新怀庆的建设就是一个契机,我也同样是看准了陈英禄这种心态,才会下此重注。 毫无疑问,苟德建也看到了这一点。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应该改为聪明人所见略同,只不过一前一后而已。 我于郝力群视察怀庆之前,便已经琢磨出了怀庆时局日后的变化动向,揣摩到了陈英禄的心态调整,果断推出了酝酿良久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手笔之大,连许乔都叹为观止,但是顺利过了。 现在苟德建也瞅准了这一宝,准备要在他自己任内,来上一个大动作,怀靖公路就是一个支点。 政绩工程由来已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已经成了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我知道要想一己之力扭转这种风气,那无异于徒劳,关键还是在于你怎么来看待政绩工程这个问题。如果上级领导一味喜欢面子工程,不管实际情况,不顾工程本身究竟能给地方带来什么,那这种政绩工程可以休矣。 而利用上级领导对基础设施、工业项目和民生工程这一类的重视,趋利避害,正确利用和引导各种力量,这无疑是最佳选择,其中拿捏把握,却也颇费思量。 苟德建意识到了陈英禄心态的变化,靖县条件有限,在他有限的任期内,仅凭自身力量要想实现腾飞不容易,那么借助外界力量来达到,也就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对于苟德建的这种心思,我也能理解,毕竟,谁不想求上进? 可这金字塔似的官场体系那是越往上走,位置便越少,你想要博得上边领导青睐,除了机遇之外,那就得有厚实的基础,而这基础一说那就是扎扎实实的工作,就是那机遇也是从无数日常工作中碰撞绽放出来的灵感。 至少苟德建那也是一心想要做点于靖县民众有益之事儿,就算是和自己个人欲.望结合在一起,也是好事。 …… 我脸色阴沉之极,双手背负在腰后,直视着祝中原,祝中原也是脸色严肃。 “怎么一回事儿,老祝?这就是你们城开司的办事力度?你这个总经理是干什么吃的?” 祝中原黑黝黝的脸膛微微有些泛红,我语气总是这样犀利而不留情面,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怪不得对方大发雷霆。 眼见得开工仪式在即,这前期准备工作却是拖拖拉拉,加之前段时间连绵秋雨不断,使得地面泥泞不堪,施工机械和车辆进出困难,延误了下来,但是这一段时间天气已经转晴,按理说,准备工作进度不该如此缓慢才对。 祝中原粗略的瞄了一眼,就知道情况有些没对,现场施工的推土机和挖掘机、铲车数量,都明显和前两次自己来现场察看时不对,少了好几台。 许乔脸色也相当难看,祝中原是她力推的人物,没有想到大幕还没有拉开,就出了这样一个纰漏,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抓紧时间也能赶回来,但是这给了我一个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老祝,给李达隆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机械呢,工人呢?” 祝中原却没有按照许乔的要求打电话,只是几个箭步直接走进工地现场,抓到一个施工现场负责人,询问了几句,然后走了回来。 “对不起,叶市长……” 祝中原心中也是愤懑无比,这个李达隆,从村镇建设科调来任副总时,他就知道这人不能托付大事儿,所以也就让他只负责这前期准备工作,原本留足了时间,要说怎么做也能干完,前两次自己来看时,都觉得马马虎虎,没有想到歇了一个星期没来,就成了这样。 “怎么一回事儿?” 我没有多余言语,嘴里冒出来的话如冰渣子一般抽打在祝中原的脸上,怒道:“这是你给我和许市长的‘惊喜’?” 祝中原低头默然不语。 “老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分寸,我只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李达隆呢?这边是不是他负责?” 第1728章停职 “是老李负责,那边工地上临时有急用,所以把机械和施工队临时抽过去了。”祝中原知道我不好糊弄,但是面对对方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又无法不回答。 “哪边工地比这边更重要?”我眉毛竖立起来,厉声问道。 祝中原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来。 许乔立时猜测到了,沉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建委宿舍的工地?” 祝中原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目光如炬,脸色更加阴沉,道:“行啊!祝中原,你这总经理没当两天,就学会胳膊肘往里拐了啊!你们建委的宿舍进程,看来比市里的环城大道工程更重要?一切都要让位于你们建委的宿舍?这是你同意的?” 一辆桑塔纳嘎吱一声停在了路旁,一个中年男子忙不迭的狂奔而来,一叠声的道:“叶市长,许市长,我来晚了。”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刚到的中年男子,没有理睬对方,城开司副总李达隆,原来建委乡镇建设科的科长。 “祝中原,我实话实说,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环城大道是全市规划方案中头等大事儿,你竟然敢颠倒轻重,我无法想象,作为城开司老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马上给我写出一个说明来,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我说完之后,狠狠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转身离去,只剩下在场脸色阴郁的众人。 许乔也是脸色极为难看,目光落在祝中原和李达隆身上,很想发火,但是见祝中原嘴唇紧闭,脸上肌肉虽然有些扭曲,但是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她倒是对祝中原的忍耐和涵养相当佩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来批评人,也就没有多大意义,祝中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老祝,老李,今天这桩事情我不多说,究竟怎么一回事儿?老祝,城开司内部风纪需要整饬,现在的城开司不是以前的城开司,市委、市政府对你们寄予厚望,如果你们还是沿袭老城开司的作风,你们这个城开司只怕就没有多大存在必要了,你们好生反省一下自己!” 许乔也一扭身上车走了,李达隆见祝中原脸色铁青,却一直没有吱声,心中也有些发虚,道:“祝总,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叶市长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你还来问我?我觉得该来我问你才对。我怎么和你交代的?要你在十一月底之前完成几个重要奠基点的准备工作,你干得怎样?”祝中原胸腔就像是被潜水太深气压压住了一般,觉得太难受了。 李达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阴着脸回答道:“进展都不太顺利,您也知道前一段时间下绵雨,地质条件又不好,施工机械都进不去,进去就被陷住,起来不了,所以就一直给耽搁下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这一段时间呢?天气晴了多久了,为什么进展这么缓慢?是谁让你把工程机械调到宿舍工地上去的?你好大的胆子!李达隆,我看你这个副总经理是不是不想当了,是不是要让叶市长把你当第一个祭旗的角色?”祝中原越发愤怒,发火道,这个家伙,臧世豪居然还敢再狡辩。 “祝总,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是方主任亲自打电话来,要求我们先把机械调过去临时突击几天,您也知道,咱们建委里都在盼着那边的道路和绿化能够早一点弄好,房子都修好了,这外部环境太糟糕,大家住不进去,也着急啊! 反正也就这么几天时间,这边动工仪式也还有几天,要是实在不行,咱们晚上赶赶工就行了,也就是一个动工仪式,又不是什么精细活儿,做做表面文章就行了,领导还不是来铲两铲子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李达隆的强声抗辩让祝中原心中更火,胸中积郁的怒火几乎要达到难以压抑的地步,他怒道::“李达隆,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副总经理是怎么当的,这难道仅仅这是一个仪式问题?我看你真是白当了这个副总!好了,不用说了,你把你手中所有工作交给叶一平,暂时好生反省一下,给我好好写一个反省报告!我会通知叶一平来接手你的工作。” 李达隆脸色顿时一变,阴恻恻的道:“祝总,这样不妥吧,我也是按照方主任的意见办事儿……” 祝中原面无表情,道:“老李,城开司是独.立运作的企业法人单位,建委和我们虽然有隶属关系,但是并不能干涉我们正常业务运作,我在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办公会上就强调过这一点,看来你好像置若罔闻了,不过多说了,就这样吧。” “祝中原,你凭什么停我的职!你没有这个权力!” 李达隆终于知道祝中原是要动真格了,脸色顿时大变,双目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道:“我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什么时候停你职了,我只是让你把工作移交给叶一平,你暂时调整一下,把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反省一下,工资不少你一分,奖金不少你一个,你觉得有什么气不顺的?” 祝中原脸上路出平淡的微笑,道:“老李,接受安排吧。” 方雄飞暴风骤雨一般的语言从电话里席卷而来,祝中原只觉得自己这部小米手机都快要炸裂开来,他不得不让电话离自己的耳朵尽量远一些。 “方主任,我这是为李达隆好,如果叶市长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怕李达隆就不是暂时停止工作、而是免职了。” 祝中原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却毫不动摇,道:“而且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暂时停止工作、让他反省,也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这一点,我们城开司党委已经研究了,我和杨枫书记都一致认为,让老李反省一段时间比较合适。” “好你个祝中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城开司翅膀长硬了,可以无视建委领导了?我告诉你,城开司虽然是独.立法人单位,但还是建委直属企业,你祝中原还是建委党委委员,都一样要受建委党委领导!” “方主任,我从来没有说城开司要脱离建委党委领导,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值得敲一个警钟,李达隆这样的擅作主张,城开司绝对不允许,即便是您方主任亲自下令,城开司也要考虑我们自己的安排,环城大道是全市重点工程,任何项目都必须要让位于它,而且这也是新城开司迈出的第一步,如果连这一步都走不好,怎么赢得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的信任?方主任,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才对,如果不下猛药,那就难以医治沉疴。” 电话另一头的方雄飞气不打一处来,猛药沉疴,难道原来的城开司就是一个脓包不成?方雄飞现在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让祝中原担任这个城开司老总,简直是自己就任建委主任以来最失败的一个举动,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叶一平和他比起来,之间的差距,就犹如幼儿园学生和老王世故的社会青年一般。 见到像被打折了脊梁的狗一般的李达隆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方雄飞就更是火大,这家伙没有一点担当,把自己抖落出来不说,在祝中原面前更是进退失据,你一个副总经理、那么怕总经理干什么,难道他还能把你给免了?真他妈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让李达隆先回去之后,方雄飞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桩事儿上也处理得有些草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恰恰被叶市长给碰上了,而祝中原正好借这个茬儿,一下子就把李达隆的职给停了。 这事儿要抖落出去,屎盆子还得扣在自己头上,当然,能赢得一些建委系统内部的支持,但是在市领导面前,可就没什么好印象了,没有大局观的印象少不了。 祝中原这个家伙,是典型的咬住人就不松手、不把你置于死地就不罢休的恶狼,不过现在对李达隆的最终处置权,还轮不到他,这桩事儿顶多也就是过上一阵、冷一冷再说,只是现在城开司里,李达隆暂时用不上,就有些棘手了。 岳鹤鸣是祝中原的铁杆,叶一平虽然是老城开司出来的,但是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个二百五,没有一点政治智慧,又爱头脑发热,只要别人编弄他两句,他觉得投缘了,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能抖落出来,除了干实际活儿,其他的不堪大用。 第1729章启动 杨枫? 方雄飞沉吟着。杨枫在城开司里虽然部分管业务,但是他毕竟是党委书记,要过问任何业务那也正常,只是这个家伙当初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党委书记,性格太过温和,难以和祝中原抗衡,但是当时想推出一个太过强硬的党委书记,又无法获得许乔的认同。 从今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祝中原回去之后马上召开了公司党委会议,杨枫竟然支持祝中原的意见将李达隆暂时停职,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软弱。 不行,不能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否则,城开司又将变成第二个园林局,又成了建委下边一个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还得在杨枫和叶一平身上下点功夫。 …… 见许乔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笑了起来,仿佛方才在工地上那满天乌云从没有过。 “许市长,不用多说了,我知道祝中原的难处,这事儿要说责任不全在祝中原,但是要说他没有责任,也不对,他是老总,这么大的事情,他监督到何处了?明知道李达隆不可以托付大事儿,为什么不加强监督,他是老总,很忙,可杨枫呢?” 许乔见我一派雨过天青的模样,心中大定。 “的确,老祝可能刚刚走马上任,城开司和园林局不一样,要复杂得多,他可能还在忙于整顿内部事务,另外,也在和岳鹤鸣规划一些项目。”许乔言辞谨慎的道。 “规划一些项目?什么项目?”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老祝的意思是城开司不能单纯成为市政府下边的一个建筑开发公司,他觉得目前房地产行业已经进入了一个上升通道,城开司既然备靠市里边这个大柱,另外城市建设规划这样大面积铺开,无论从城市建设角度还是资产经营角度,城开司都应该要有所作为,所以他打算要在城开司旗下组建个房地产公司,借助城市开发建设契机,配合城市发展,从事房地产开发经营。” 许乔也对祝中原的表现相当看好,所以有心替祝中原辩解一番。 “哦?房地产开发公司?”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祝中原倒是一个有些见识嗅觉之人,居然也能看出日后经济走势,日后十年房地产将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黄金期,怀庆自然环境得天独厚,人文历史底蕴更是无与伦比,今后必成宜居胜地。 与其让其他唯利是图的开放商来竞逐糟蹋这座魅力天成的城市,不如打造一个由政府掌控的强势房地产集团,这样也可促进城市建设发展时、兼顾民生利益,让普罗大众能够在属于自己的这座城市中,享受本就该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一切。 “对,但这只是老祝的一个初步想法,毕竟新的城开司刚刚组建起来,主要精力还需要放在配合市里的规划建设大计,现在又要抽出一部分人力精力来经营房地产公司,显得有些不务正业,所以老祝有些担心市里的看法,一直没有透露,我也只是浅表性的了解了一些情况。” 许乔感觉到我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而且也没有自己担心的那种反感敌视的态度,所以言语稍稍放得开了一些。 我当然知道作为分管副市长,许乔又是祝中原的保荐者,肯定了解的情况不止于此,大概是担心自己的态度,所以才会有所保留,这也很正常。 “看不出祝中原还有这样的心思,看来,上一次我和他的长谈,还是没有尽心!胸藏锦绣啊!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他对城开司日后的发展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脸色变得生动起来,点了点头,道:“许市长,你可以转告他,我个人对他这个搞房地产经营的想法很感兴趣,也支持他在这方面有所打算,我觉得这与城开司现在任务定位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但是,这个房地产公司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宗旨理念来从事经营开发,这是关键,我很想听一听他在这方面的想法。” 许乔大喜过望,她最担心我会认为祝中原好高骛远、甚至不务正业,我的这种表态,无疑就代表着市政府支持城开司在这方面的意图。 “叶市长,您的意思是……支持城建司在这方面的尝试?” “改革开放本来就是一种尝试,何况据我所知,一些地方城市建设发展公司本身也就有房地产业务,这也算不上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祝中原能有这方面的意识很好,说明他这个老总是用心在做事儿,在谋事儿。” 我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希望他要站在一定高度来看待城开司的职责,同样,也需要站在一定高度来看今后城开司房地产业务肩负的责任,城市开发建设,构建宜居宜业美好家园,让人民群众充份享受属于他们的一切,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我言语中已经夹杂着一定感情情绪,这让许乔有些惊讶,叶市长似乎感悟到一些什么,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些明白,有一点倒是可以明确,我是支持城开司向房地产行业进军的。 “我会把您的意见传达给城开司党委一班人,我相信祝中原应该能领会您的意思,城开司进军房地产行业,不仅仅要肩负着城开司发展壮大,不单单要追逐经济利益,而且也要肩负社会责任,作为一个国有企业应尽的社会义务和责任。” 许乔试探性的言论让我眼睛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位许市长,果真是个聪慧精灵的达人,自己稍稍透露出一些意思,她就能领会到,看来城建这一块交给她,果真没选错人。 隆重而盛大的奠基仪式终于在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叶庆泉的主持下启动了。 当市委书记陈英禄、市人大主任梁凯山、代市长叶庆泉和市政协主席姚景共同挥铲、铲起泥土填向那一块石碑时,几十辆推土机和铲车早已经启动马达,数十台柴油发动机同时怒吼,乌黑的浓烟在旷野的碧蓝的天空中形成一团乌黑的水墨色彩。 环城大道的建设终于拉开了序幕。 东风渡口位于庆州区双叶大道和国道226交汇处,这是一个车流量相当大的路口,沿着双叶大道向南,就进入了五大厂东部区域,而沿着226国道向西,则是进入了怀庆市区。 按照城市规划新方案,双叶大道的北段和规划中斜马大道将构成整个怀庆新主城区的东北和北部基线,然后一直延伸到怀州区鸡鸣镇南部再拐向西南,一直延伸到与横贯整个怀庆城区的226国道交汇,这条路被命名为梧桐大道,得名于怀庆最著名的历史文物古迹--梧桐书院。 这样一来由双叶大道北段、歇马大道全段、梧桐大道北段就形成一个整个怀庆中心城区北部半个框架主干线,而从双叶大道南段、大庆路、梧桐大道南段就形成了怀庆中心城区的南半部框架,双叶大道、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大庆路构成怀庆中心城区的四条基线,将怀庆城区分为中心城区和主城区。 四条基线以外区域属于主城区,而以内区域则属于主城区,国道226横贯而过,将其剖成两半,其中南部老区规模约占百分之四十,而北部新规划区域则要占到百分之六十。 四大班子一行人在市里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和庆州区主要领导陪同下,兴致勃勃的观看了开工仪式之后数十台工程机械工作了十多分钟之后,才陆续乘车离去,只剩下我和许乔、以及庆州区党政主要领导还在现场。 庆州区委书记胡杨和怀州区委书记匡杨名字一样,姓氏不一样,这让初到怀庆的人都觉得好奇,这市区两个区委书记,一个匡杨,一胡杨,好像都对杨字特别感兴趣,只不过匡杨的资历比胡杨的资历要深得多,年龄也要长几岁,在怀庆堪称资深干部,而胡杨担任庆州区委书记时间并不长,比我来怀庆时间仅仅长两三个月,之前一直在市交通局担任局长。 庆州区委书记胡杨和区长糜仲平陪着我和许乔二人站在一处土堆上,俯瞰着正在怒吼着、疯狂推进的推土机。 推土机将起伏不平的泥土堆掀起形成一个个大略的土包,而铲车随进跟进紧密配合,不断将凸起的泥土包铲起扔进早已排列成行的载重货车,轰隆隆作响,泥土倾泻而下坠入汽车翻斗中,引起汽车一阵剧烈摇晃,几铲之下,泥土就将翻斗填满,翻斗内隆起的泥土堆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隆结构。 第1730章初创 一辆红岩重型自卸车怒吼着喷出一阵黑烟,离开原来位置,地面泥地顿时形成一起粗深的凹陷痕迹,另外一辆斯太尔载重货车司机疯狂的打着方向盘,熟练的让自己的汽车进入方才那辆车的停靠位置,以便让铲车能够尽快为自己车卸土。 “这种忙碌的工地景象总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总感觉我们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巨大变化,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了。”我有些感慨的道:“生在这个时代,就该要有所为。” 胡杨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位年轻市长在某些场合上言语的狂放张扬了,不得不说,这种话语如果放在另外一种场合,也许就是一种狂妄,而现在,则只能说是壮怀激烈吧,江大历史系毕业的胡杨对于这种语言相当敏感。 “能见证一座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一种幸福,许市长,胡书记,糜区长,我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却是我真心感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着挖掘机翻腾出来的新鲜泥土带来的腐质气息。 “叶市长,您这番感悟倒有点哲人味道,作为普通人,他们更希望能够看到自己身畔和他们紧密相关的一切想着美好方向变化。”胡杨微笑着搭言。 “嗯!胡书记,这一次城市规划方案进行了巨大调整,你们庆州区有相当大一片土地纳入城市市区范围,今后几年,你们区的工作重心也应该要有所调整,怎样结合市区市政建设带来的机遇和变化,来带动你们庆州区经济发展,这是一个崭新的课题,你和老糜在年前、你们区人代会之前,应该要有一个周详的计划和打算才是。” “叶市长,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们庆州在获知了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出炉之后,就一直在关注,市里确定城市规划方案之后,我们区里已经组织了专门一组人,来对整个城市规划方案调整可能给我们庆州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进行调研分析,尤其是对我们庆州的工业园区带来的机遇,是我们思考的重点。”胡杨应声道。 糜仲平赶紧接上话,道:“是啊!叶市长,胡书记和我以及我们庆州党政班子坚决服从大局,而且要化不利为有利,趋利避害,力争让我们庆州的经济发展,能够搭上怀庆市城市发展这班动力火车。” 糜仲平这番话显然是言有所指,怀州区在城市规划方案调整上意见不一致,区委书记匡杨对于市里大笔一挥、将怀州区原本准备纳入工业园区的一大片土地全数纳入了市里统一规划,这引起了匡杨的很大不满,要求市里在考虑城市规划时,也应当考虑怀州区的区情,不能一刀切,要求在划入环城大道内的土地中也应当获得支配权,市里边没有同意,为此匡杨很有意见。 不过,王丽娟虽然也对市里的大动作有些不满,但是却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市里边要利用城市规划调整来强化市里对主城区内的土地资源支配权、以及带来的开发权,区里要想和市里争夺这份主导权,显然不太现实,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多在环城大道外下功夫、做文章。 尤其是环城大道的建设,正好可以从怀州工业园区边沿经过,如果能够适当调整,便可以将整个怀州工业园区与环城大道紧密的联系起来,使得怀州工业园区区位和交通状况得到极大改善,由此带动整个怀州工业园区的进一步发展,极大的提高怀州工业园区对外来投资企业的吸引力。 在这个问题上,匡杨和王丽娟的态度不太一致,但是匡杨强势的作风压制了王丽娟的态度,一方面在拆迁上采取消极态度配合,使得西面梧桐大道沿线拆迁屡屡受阻,进展缓慢,一方面频频通过各种管道、来要求市里边在这方面做出让步,这极大的惹恼了我和许乔。 相反,在庆州方面的进展却相当顺利,拆迁工作提前一个月就彻底完成了。 庆州区委、区政府将这件事情摆在了相当的高度,要求各乡镇和街道办事处都要以主要领导挂帅,使得拆迁、赔付等各方面的工作进展迅速。 双叶大道北段和歇马大道东段庆州区境内的与梧桐大道和歇马大道西段怀州区辖区进展迥然各异,以至于我在会上点名批评怀州区委、区政府工作不力,与庆州区委、区政府的力度如冰火两重天。 糜仲平的话语说到了我心中。 “老糜,你们庆州能够站在服从大局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我很欣慰,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些人就看不到新的城市规划建设全面拉开之后,会给地方经济带来多么大的好处? 不从发展的角度来看问题,却总是一味纠缠于细枝末节,总要想从市里边身上扒拉下一点东西来,这是典型的小农思想,目光短浅、小家子气,忽略了耽搁时间可能带来的巨大损失,丢了西瓜捡芝麻。” “呵呵!叶市长,要说咱们庆州家底子薄,等不起,我们只希望双叶大道和歇马大道能够以最快速度竣工,我们庆州期待这条主动脉已经很久了,现在从澄江和226国道过来的车流,都只能提前分流,对于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影响很大,希望叶市长和许市长能够督促城开司,在这方面多加紧一点。” 胡杨岔开话题,他可不愿在这方面授人以柄,我可以冷嘲热讽匡杨,他胡杨可还没有这份资格,若是话语传出去,难免就会走调,弄不好就会成了他故意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了。 “老胡,庆州工业园区依托怀庆经济开发区而建,摆正位置充当配角,我觉得这一点上你们区委、区政府思路很清晰,庆州区建区没有从原来的老怀庆市工业体系中获益多少,全靠建区之后白手起家,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很不容易,但是庆州不能有这种因为条件不如人就自甘落后的心态,而要主动寻求差距,力求实现飞跃。” 胡杨和糜仲平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想要听一听我的后话,这才是他们缠着我的真实目的。 “怀庆经济开发区目前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阶段,除了和讯科技之外,广达集团、仁宝集团等多家电脑厂商都有意进入怀庆经济开发区,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谈判,差距已经不是很大,另外诸如美国康宁光缆、日本阿尔卑斯电气等多家欧美日企业,也都有意来怀庆开发区投资……” 顿了顿之后,我沉吟着道:“尤其是大量电子产业大鳄的进入,带动了大批上下有关联企业也有意来怀庆,但是怀庆开发区目前主要有意接受大型项目和技术含量较高的项目,对于一般项目有所选择,而庆州工业园区与怀庆经济开发区一路之隔,条件相差不大,如果说一定有,那也主要是基础设施配套上……” 胡杨立即接上话,道:“叶市长,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初创,加之我们庆州财力相当有限,所在诸如道路和公用设施系统方面,都还存在相当不足,所以市里边能不能在这些方面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支持,让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在这些方面、和市里的经济开发区能实现无缝对接,让我们也沾沾光?” 我笑了起来,和许乔对视了一眼,伸出指头点了点胡杨,道:“老胡,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盘啊!难怪这前期工作做得这样顺利爽快,原来这是早就在盘算市里边啊。” “呵呵!叶市长,您也得理解我们区里的难处,我们庆州区不能和归宁和怀州相比,底子薄,市里在一些方面如果能够给予一定的扶持和帮助,我们庆州也可以借助这一波发展良机实现飞跃,好歹咱们也是直属于市里的两个区,两个区之间的差距也不能太大不是?” “老胡,你可真是生得一张好嘴啊。” 我朗声大笑一阵,之后才收住笑声,道:“庆州底子是差了一点,可条件却并不比怀州差多少,谦虚使人进步,但是也不要妄自菲薄,眼下就是庆州发展良机,市里有意要培育打造几个像样的核心经济发动机,庆州工业园区也是考察对象,希望庆州区里在这方面要有长远打算和高目标。” 第1731章夹缝 我此番话一出口,胡杨和糜仲平都是精神大振,胡杨更是忙不迭的问道:“叶市长,市里这个计划有哪一些动作,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点啊?” “不能,我只能说市里有这个想法,一要看条件,二要看机遇,但是没有条件就肯定没有机会,所以,庆州工业园区不能放低要求,当然,在市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觉得怀庆经济开发区和庆州工业园区的一些公用设施建设方面,城开司可以一视同仁给予考虑。” 胡杨和糜仲平都是大喜,能靠上这种好事儿,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也不枉使出全身力气,帮着把双叶大道搞拆迁。 …… 我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怀庆的冬季不算太冷,但是湖畔冷风袭人,走在清冷的乡村小径上,还真有点寒森森的感觉。 将手抄在衣兜里,我吐出一口弥漫的白雾,问道:“小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楚莉也不着急,还是等调过来之后工作一两年再说,这年头,谁也不计较早结婚、晚结婚这一会儿。” 孔令广也不知道我这寒冬冷天的,怎么会突然想要独自出来走一圈,十二月的天色黑的很早,这八点钟没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条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机耕道,但是来往车辆也不算多,也就是一乡道吧。 “唔!年轻人晚一点结婚也有好处,多花些心思在事业上,打好基础。”我也不多言,微微点头道,健步如飞往前走。 怀州区这边梧桐大道的拆迁遇到了极大阻力,市建委重点办专门负责协调处理拆迁征地事宜的人员、据说还有两人在上门工作时挨了打,虽然没多大的伤,但是这也起了极坏的作用,怀州分局已经拘留了两名肇事者,但是拆迁工作仍然无法按期推进,这让我很是郁闷。 孔令广有些紧张,当我和他说要到怀州那边去看看时,他就有些紧张,这种有点类似于微服私访的活计不好拿捏,副作用也不小,稍不留意,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得被人视为沽名钓誉,也是一种变相对下边政府的不信任。 我有些拿不准,究竟是匡杨故意在其中使坏?还是的确遇到了当地农民的抵制? 按理说,市里边已经考虑到了征地拆迁可能给拆迁农民带来的生活影响,也协调了各方关系,准备采取以农转非和领取最低生活保障机制相结合的方式,来换取农民对拆迁征地的支持,但是未曾想到仍然遭遇如此大的努力,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前面道上有几个身影闪动,我没有停步,径直走了过去。 “凌风,华明,你们怎么来了?”当前一名精悍男子进走几步上来,握着我的手,道:“叶市长,您来了?” 我知道肯定又是孔令广给市局那边通了气,自己本想实地踏勘了解一下怀州方面的拆迁难题症结究竟在何处,顺便也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拆迁政策,是否符合实际状况和群众对拆迁政策的看法。 但是孔令广知道现在怀州区有些人心浮动,尤其是几个拆迁乡镇里是群情激愤,而区委、区政府在这上边的表现,比起邻近的庆州区有很大差异,以至于使得庆州区原本已经敲定落实的工作,也出现了反复,庆州区方面也是反应很大,我对此也很是焦急。 而怀州区反映上来的情况也是错综复杂,矛盾很多,抵触情绪相当强烈,认为市里政策太过苛刻,区里回旋余地太小,难以将工作落实下去,要求市里在拆迁标准和各种政策上要重新调整,否则无法推进、进度就难以保证。 “是小孔通知你们的?” 我皱起眉头,一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想要下来看看,实地了解一下下边群众对于我们市里初步定下的拆迁征地补偿政策,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叶市长,这恐怕不妥,现在市里拆迁政策因为由于时间太短,虽然结合了省里政策,但还有不少具体细节没有明确下来,还是一个粗线条的东西,很多还需要进一步细化,但是现在市里建设进程又如此紧急,所以很多都不得不先行定下一个大框架,然后先征地,后来谈具体补偿,拆迁这方面因为很多具体情况不一致,也带来很多具体问题,矛盾很突出,你这样冒然去,绝对不行。” 唐凌风已经升任怀州公安分局政委,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在李长江那里的点化,李长江至今仍然兼任着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估计要在年底人代会之后才卸任,但是现在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也是竞争激烈,一直未能取得一致意见。 “哦?”我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唐凌风脸上,问道:“问题真的有那么多?矛盾真的有那么突出?” 唐凌风脸一热,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些虚伪了。 我虽然没有来得及下去直接了解,但是也并非可以糊弄的角色,尤其是庆州方面的工作,早已经做到了前面,许多大框架也确定了下来,但是怀州这边水太深了。 他来怀州分局担任政委时间不算太长,就已经感受到了区委、区政府之间、以及区里与市里边潜在的巨大冲突矛盾,现在在这个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出来之后,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见唐凌风一卡壳,我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停住脚步,默默的站住,望着渐渐黑下去的一簇簇影影幢幢的远处村落,似乎陷入了沉思,许久,我才转身回头,吐出两个字,道:“回去。” 唐凌风心中一紧,瞅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滕华明,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想办法在叶市长心目中挽回印象,只怕自己这辈子仕途就算是到家了,先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香火情,就算是了结了。 “叶市长,叶市长,您等一等,我……”唐凌风快步跟上,滕华明也是紧跟在一旁。 我不予理睬,径直快步往回走,孔令广也有些焦急,知道唐凌风犯了老板忌讳,但是现在他又不好插言。 唐凌风并没有因为受我的冷落而停步,他给自己手下一帮人一挥手,示意不用跟那么紧,自己却是疾步撵上我,急道:“叶市长,您也知道怀州这边情况复杂,现在我也不敢轻易妄言,” “哼!凌风,有那么复杂么?真的就让你那么难做?我就想听听真实情况,也这么难?”我猛地停住脚步,斜睨着唐凌风问道。 唐凌风一咬牙、飞快的瞅了一眼四周,道:“叶市长,有些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是觉得其中太复杂,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那就不能以常理而论了,嗨!一言难尽……” 我默默的回味着唐凌风所反映出来的这一切,不得不说,怀州情况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一般人想象,难怪王丽娟虽然和臧克明一起联手在发展经济上鼓足了尽头,也拿出了一些成绩,但是在自己面前,却甚少提及区里班子和干部问题。 自己还以为她是有意要保持区里班子的和睦团结,有利于开展工作,没有想到却会是这样。 我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再一次深深触动了无数人的既得利益,尤其是城开司的重新组建调整,难怪会引发怀州区方面如此强烈的反弹。 他们无法在城开司的组建上做文章,毕竟这是属于市里的权力,他们也无法对城市规划指手画脚,因为他们也深知陈英禄和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重,谁要来阻挡就是自找没趣,但是现在他们却采取了迂回曲折战术。 我回到市政府办公室沉思良久,唐凌风能够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他还是怀州分局政委,怀州区委依然对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区委、区政府在这方面的矛盾重重,也通过他透出了一丝缝隙。 叹了一口气,王丽娟也不容易,要在这夹缝中搞出一番成绩来,是得花一些心思,还得琢磨好平衡其中各种利益,以免影响到大局。 当然,唐凌风的言语之间也许有一些偏差,但是也肯定还有一些未尽之言,我清楚唐凌风的风格,没有拿准的言语,他不会轻易抖落出来,但是就凭他现在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第1732章不妥 又是一个西江区吗?我黯然无语。 自己不想当什么包青天、或者世俗潜规则的挑战者,因为挑战者往往就意味着你要破坏这一切,然后再来重建体系,但是每每这些东西却要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对立,让我似乎别无选择。 于文亮从家里赶到市政府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孔令广一直在秘书室里等着,直到于文亮到了之后,才把他请进了我的办公室。于文亮感觉到,恐怕又有什么大事情要落在他自己的身上,这让他既感到兴奋喜悦、又感到了巨大压力。 叶市长深夜召见自己,很明显是渐渐把自己纳入了他圈子中信得过的人,在上一次的城开司班子人选问题上,他赢得了我和许乔的信任,也就是说他自己已经过了第一关,而现在也就意味着我可能要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了。 我别无选择,市政府秘书长仍然由许路平兼着,而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除了资历,可以说一无可取之处,省里和陈英禄把这个人定为副市长人选纯粹是为了一种平衡,在我看来他就是浪费资源。 作为市长,他必须要在秘书长中选择一个可靠人选,董胜利离开了,那么在其余副秘书长中挑选一个角色来,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于文亮能走入自己的眼帘,也是因为对方跟着许乔时间较多,但是感觉到他虽然和许乔观点有不少不一致,但是这个人能够很好的控制他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冷静理智的角色。 冷静理智、也就意味着他能清楚分析判断他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能够合理选择他应该要做的事情,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选择了于文亮。 同理,于文亮也选择了我。 于文亮从我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先前的兴奋和喜悦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压力和紧迫感。 我给他的任务听起来很简单,就是要组成工作组到怀州,彻底了解怀州区范围内的拆迁征地补偿事宜,究竟存在什么问题?究竟是区乡两级政府存在问题?还是老百姓的要求超出了国家政策、变成了无理诉求?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在怀州区拆迁征地以及后续补建等事宜中,是否有其他因素介入导致目前这种状况。 于文亮是多年前从怀州区政府办主任调任怀庆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副主任,然后再晋升为副秘书长,是从怀州成长起来的干部,对于怀州既十分熟悉也很有感情,同样,于文亮在怀州区也有相当密切的关系人脉,这正是我要让于文亮来挑起这个担子的主要原因。 …… “这样恐怕不妥,庆泉。”婉韵寒微微蹙起眉头道,端起手中茶杯轻轻放下。 “哦?有什么不妥?”我惊奇的扬起眉毛道。 我已经习惯于将自己工作中遇到的困难麻烦和成绩喜悦和婉韵寒分享了,虽然婉韵寒现在也是越来越忙碌,每周待在玉州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两人相聚甚至连“每周一歌”都很难保证了,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两人总是要坐在一起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情。 “你们怀庆人代会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召开了,你这个时候选择这样敏感的问题来做文章,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是非,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这可能会对你当选市长有影响吗?” 婉韵寒觉得我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头脑简单了,连这样明显的问题都看不见。 “你是说,如果我让市里下派工作组进入怀州,会影响我当选市长?” 我抿起嘴巴,摇了摇头,道:“我不认为他们有这样大的能力,何况,我只是针对怀州区,市里边也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庆泉,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婉韵寒穿了一件丝绵睡裙,外罩了一件厚实的绣花睡袍,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才回来道:“我也不认为他们具备改变选举结果的能力,但是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已经当了两年,这个市长能否以高票当选,其实也是一个政治风向标。” “如果你是一个才来的候选人,那么你得票不会很高,也不会太低,因为大家都不了解你,投票选举你只是履行一个程序,而你是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得票低就是一个不容低估的问题,那肯定会影响到你日后作为市长的威望和公信力。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意味着你是否赢得了广大人民代表的支持,也从另一个角度来反映你在人民群众中的信任度,虽然这未必是真实的,但落在其他区县的人民代表中,也许就会变味,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你不能去冒险。” 我沉吟不语,自己的确没有想得这么远,想要改变选举结果,我自信无论是谁,都还没有这份能力和胆量,除非是陈英禄想要给他自己的政治生命过不去,否则这决不可能。 但是韵寒说的在得票数上做一做文章,的确很有可能。 怀州是怀庆重要经济大区,如果怀州方面巧妙的暗示城市规划新方案损害了怀州的利益,那的确有可能使得怀州的人民代表对自己产生敌视情绪,进而影响到他们的投票。 尤其是怀州方面如果还得到了市里边一些人的支持,这种情绪极有可能蔓延到其他县,诸如青坪、古楼、武川等认为市里在新规划方案中,让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庆州得益,而忽略了这些县的要求,那么这种不满情绪,就会通过票数来反映出来。 如果自己作为市长当选票数很低,甚至刚刚过半,那么这肯定立即就会成为整个人代会、甚至怀庆政坛的一则新闻,甚至可能产生发酵效应,对自己日后推出施政方针时,肯定会产生巨大影响。 在这一点上,婉韵寒比自己看得清楚、想得更远,而自己想要解决问题和做成事情的心态太强烈了,以至于忽略了根本。没有市长这个位置平台,怎么可能做成事情? “韵寒,你说的对,我有些冲动了。” 我吸了一口气,道:“我看派出工作组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调整一下工作方式。” “对,调整一下方式。” 婉韵寒点了点头,赞赏的道:“派出工作组摸清楚情况,了解问题,这很正常,表示市里对区乡反应的情况很重视,二十天时间一晃而过,而且派出工作组也是一种变相的施加压力,我既没有明确表示你怀州区做得不对不力,也没有支持你怀州方面的主张和要求,而是要分门别类的核实清楚情况,这样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方式,也算是给怀州方面一个暗示,看他们的表现,在这一点上,你就占据了不败之地,至于其他县区,我觉得你现在的主要工作重心还是要放在体察民情、倾听民.意上,哪怕只是一个姿态,至少你向人民代表表明了你对他们意见的重视,这很重要。” 我笑了起来,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竞选总统的候选人,而婉韵寒就像是一个智囊团,为自己分析民.意、掌控选情变化、提出选举策略。 “等你高票当选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分析解决问题,就算是一时处置不当,你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挽回改变,而在选前,冒这样大的风险,就是不成熟的表现,省里和陈英禄也会如此看待你。”婉韵寒在我向她伸出手时,嫣然一笑入怀。 婉韵寒预测得没有错,当市政府将派出工作组赴怀州涉及各乡镇了解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及规划区域内征地拆迁工作中存在问题时,怀州区立即做出了最强烈的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市里边认为我们怀州区委、区政府不堪相信,要亲自下来体察民情倾听老百姓对我们区委、区政府的控诉?”情绪有些激烈的是怀州区委副书记周知山,这也是一个在怀州工作二十年的老怀州,一步一步从乡镇领导成长起来的资深干部。 “恐怕不是市里边的看法,而是个别人的看法吧?”狄辉皮笑肉不笑的抛出一句话。 匡杨玩.弄着手中的红蓝铅笔,脸色很平静,目光中却若有所思,对狄辉这句太过明显露骨的话却是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 “不能这样说,市里边只是说要派出工作组来了解情况,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儿,我们区里也可以把我们区里面临的困难和矛盾坦诚相对,让市里也实打实的了解一下嘛,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可以让市里明白咱们的态度。” 第1733章够了 臧克明对狄辉的态度也很是不感冒,但是狄辉脾性素来骄横,又得匡杨的信任,在区里也是有名的霸道角色,即便是王丽娟和周知山也不愿意轻易和狄辉正面冲突,他本不想发言,但是协调市里做好歇马大道和梧桐大道沿线征地拆迁工作他也是主要协调人之一,所以又不得不说。 “老臧,这话不对,工作组是什么性质?那就是意味着咱们区里工作不力,或者没有按照市里的意见把工作做好,要不市里为什么不派工作组到庆州?”狄辉立即顶上,一副要不依不饶的模样,“他们庆州区为了讨好市里,在拆迁征地上格外卖力,而且他们庆州条件怎么能够和我们怀州相比?涉及面窄,人数少,矛盾小,当然就露脸了,这不是故意寒碜我们么?” “话不能那么说,庆州工作做到了前面,我们怀州落后了,市里边有看法也正常,工作组下来我们区里也可以面对面交换意见,谈一谈我们怀州的具体情况,我相信市里也非蛮不讲理就扣帽子吧?” 王丽娟颇有些看不起这位组织部长的水准,除了能吃能喝能冒浑话,大概唯一亮点就是这家伙所谓的社交能力特强,尤其是哥们义气浓,颇能结交朋友,上边很有些领导喜欢他的这种风格,而下边也的确有一帮人认为他够哥们讲义气,愿意替他出头办事儿。 被王丽娟这不软不硬的一顶,狄辉脸子有些搁不下。 本来就因为没能当到常务副区长一肚子气,他也知道事情多半是败在这个空降而来的区长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臧克明那点底细他清楚,虽然找了谭立峰的关系,但是臧克明却不是谭立峰的嫡系,顶多也就是能帮他说两句话而已,不可能替他出死力。 而且他也得到准确消息,吕秋臣的确是在陈书记面前相当卖力的推荐了自己,当时陈书记未置可否,但是两天后事情变卦,臧克明胜出,而且还带话给了匡书记,匡书记虽然没有明确批评自己,但是估计那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让狄辉这半年来都是全身不爽,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来发泄一下。 “哼!我们区里难道没有向市里反映我们的具体情况?”狄辉冷硬的回应,“市里难道不知道我们怀州区特殊情况?我看就是我们区里在这些方面太过软弱,为了讨好市里,一味顺从迎.合,才会酿成这种局面!如果我们早一点向市里表明我们区里的态度,态度再坚决一些,这也不是为哪一个私人利益顶撞谁,怕什么?一顶乌纱帽难道就真的那么诱人,连区里的利益都不管不顾?说难听一点,那叫卖区求荣!” 狄辉有些蛮横粗鲁的言语像岩石一样砸过来,噎得王丽娟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也是涨得通红。 “狄部长,你说话说清楚一些,区里什么时候没有向市里阐明我们的难处和观点了?谁怕丢乌纱帽了?卖区求荣,谁出卖了区里什么利益了?依我看,只怕不是卖了区里的利益,而是有些人怕自己的私人利益受了影响才对!” 见王丽娟受窘,臧克明也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这种场合王丽娟自然不好与狄辉争执,自己却是义无反顾,反正自己心中坦然,倒也无惧,他也知道狄辉是因为竞争这个常务副区长失手而借机泄愤,若是不反击,那还真以为自己怕了他。 狄辉一怔之后勃然大怒,他还真没有想到臧克明敢于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以前臧克明担任常委副区长时,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就算是有不同意见也是相当克制,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如此犀利直接的和自己较劲儿起来,莫不是他还真以为他当了这个常务副区长就可以压自己一头了? “臧克明,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 “够了!成何体统?”一直沉默不语的匡杨突然爆发,将手中红铅笔重重在会议桌上一摔,溅起一尺高,铅芯断裂飞落,笔杆却骨碌碌的滚落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常委会!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泼妇骂街?怎么,还准备摩拳擦掌给我们上演一场全武行?” 匡杨脸色阴得如夏日傍晚暴雨欲来前的天空,一双厉眼更是精芒爆射,在各常委们面前掠过。 臧克明将目光微微偏斜,似乎注视着面前的椭圆形会议桌中间的盆栽,一动不动,而狄辉则将目光平视望向窗外,双唇紧闭,腮边微微抽搐的肌肉证明他内心的恼怒。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哪里有一个领导应有的风范气度?” 匡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道:“工作上的不同看法有必要用这种语气态度么,我看就是敌我矛盾也没有你们这样暴露露骨!简直是对你们自己的讽刺!” 狄辉和臧克明都意识到先前各自的言语有些过火,不过两人也都是一肚子气,只是迫于匡杨的威势,而不敢再争辩。 “丽娟区长,市里要派工作组下来,我们也不能阻拦,不管有多少客观理由,但是我们进度落后了这是事实,他们下来调研我看也是好事儿,让基层干部畅所欲言,谈一谈现在的难处,说一说面临的具体困难,也能让市里了解一下我们怀州区的真实情况。” 一番怒骂之后,匡杨不动声色的把话头转过来。 “我看这样,丽娟区长,这件事情还是政府这边牵头来负责配合接待,多把我们怀州方面的具体问题摆出来,让他们了解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处,求得市里的理解支持,尤其是政策方面,要替基层多争取,我们区里条件有限,在这方面就要多依靠市里。但是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们必须要尽一切努力表述我们的合理诉求,这不仅仅是涉及区里利益,同样也是涉及到拆迁征地基层乡镇百姓的根本利益!” 老奸巨猾!王丽娟在心里暗骂道。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先把调子定了,然后工作责任都推给政府这边,本来就是一件两头不讨好的事儿,这担子却又不能不接下来,省市几级政策都摆在那儿,能有多大的弹性幅度? 若是完全按照政策来,争取不下来,责任在自己,下边基层乡镇村组干部肯定要骂政府;若是一味强争硬顶,市里边肯定会对自己和老臧有看法有意见,到时候匡杨他又可以轻飘飘一句话推给区政府这边,他自己充好人。 不过这种事情本来政府也推不掉,王丽娟也从没有打算推卸,让市里了解实情,合理有度的来实事求是的解决问题,也能让市里有关领导了解区里的态度,只是臧克明提及的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让人烦恼,区里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顾及到那些说不出口拿不出手的背后利益纠葛,这却是一个难题,但是现在也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匡书记,现在市里派了工作组,但是工作组的性质却没有明确,我觉得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就认为工作组是带着有色眼镜下来的,对我们有偏见,我们应当抱着平常心态去应对,只要我们心中无愧,一切都是出于公心,就事论事儿,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有这个信心能够和工作组处理好关系。”王丽娟相当爽快的应道。 “周书记牵头,老臧负责具体工作,所以在具体问题上,还要请周书记和老臧多操心,我们不提超过界限的无理要求或者无法满足的要求,但是该向市里反映的问题一定要反映到位,不能碍于面子或者担心市里对我们区里有看法就不敢据理力争,在这一点上,老臧一定要站稳立场!” 王丽娟敢于担待,相当强硬而又不失原则的话语赢得了在座常委们的一致点头认同,甚至连周知山都微微颌首,匡杨面色平和,而狄辉却是脸色越发阴沉。 “匡书记,臧克明这小子太放肆了!你瞧瞧他的表现,这才当常务副区长几天,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狄辉恨恨的道:“不就是仗着王丽娟撑腰么?我看您是对王丽娟太客气了,才让她觉得自己翅膀真的长硬了,也可以支起人来向您叫板示威了!” 匡杨没有理睬狄辉的挑拨,虽然对方所说的也没错。 第1734章不寻常 王丽娟的表现越来越稳重,但是也越来越自信,小心的,一步一步的积淀着她自己的威信,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才来时候的那种含蓄和谨慎作风在渐渐抛却,而鲜明和果敢的态度正在逐渐显现。 要说这也是一个正常的成长历程,自己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么?但是这个女人走的路却不是依靠自己来帮她树立威信,而是选择了自己一言一行一点一滴来积累,这固然慢了一些,但是却更独.立和坚实。 如果换一个角度,匡杨对她这种作风是欣赏的,但是现在匡杨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对自己有戒心,不愿意和自己结成统一战线。 说实话,最初匡杨并不怎么看得起王丽娟,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真正执掌一方的经验,而且在处理政府事务的时候也显得很稚嫩,最重要的是,匡杨知道在市里没有谁和她关系特别密切,尤其是像陈、何、谭、吕等几个重要角色,似乎都完全不认识了解她,纯粹是把她当作一个下派挂职干部来看待,这也就意味着,她很难真正融入到怀庆政坛的主流中。 至于省里边,匡杨也了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多大的背景,应该说这位女区长是沾了省里要选拔一批女干部来培养这个风潮的光,所以才会一下子被拎到了怀州区。 但是慢慢的匡杨意识到了,自己小看了王丽娟,这个女人很善于学习和钻研,对什么不懂的事情,就锲而不舍的不耻下问,作为一个女干部,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威信,反而让不少人都心甘情愿为她所用,比如臧克明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角色。 正是这种风格,让她在怀州区里渐渐站稳了脚跟,而在区政府里也有了一帮跟着她身后的人,这种迹象趋势是潜移默化的,寻常是看不出多少变化的,但是日积月累,到了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端倪了,比如今天。 这个女人不寻常啊!匡杨脑海里突然跃出《沙家浜》里刁德一的一句唱词。 这句词儿不是第一次从匡杨脑海里冒出来了,从去年清理合金会时这个女人自信的表现时他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当初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尚差一千万作为应急资金,但是这个女人很笃定表示她已经联系到了一笔资金,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到位,一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个女人初来乍到,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这让他也颇感惊讶,虽然后来这笔资金并没有用上,但是仅仅具备这份能力就不简单。 他当时有些怀疑王丽娟是不是从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我那里得到了承诺,但是我口风很紧,从没有在哪个区县恳求那里松口,所以他也就排除了这种怀疑,但是后来种种迹象又指向她和我应该有某种特殊关系。 匡杨又仔细的了解了叶、王二人的履历轨迹,并没有发现交集之处,王丽娟在长津县任职时,叶庆泉还只是青阳市的一个无名小卒,后来很快就到交通厅过渡一下、之后就下到了淮鞍,准确的说,叶庆泉是在淮鞍发迹,和王丽娟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这世道有些东西说不清楚,很多机缘巧合却也不是能用常理来判断的。 不过现在匡杨倒是可以肯定,王丽娟和我关系不一般,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少端倪来,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王丽娟和叶庆泉拉上了关系,也许两人都是外来干部这个缘由,让他们走到一起也未可知。 对于叶庆泉的强势,匡杨早就知道,狄辉的常务副区长被臧克明所夺,让他也是大失面子,这脱不开王丽娟走了叶庆泉这条线。 只是这种事情上,吕秋臣竟然不如叶庆泉说话算数,倒是大出他的意外,在他印象中,一个常务,吕秋臣是完全做得了主的,陈英禄不会、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驳吕秋臣的面子才对。 后来萧潮转达了陈书记的意见,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狄辉有些看法,但何尝不是对自己的鞭策?这也让匡杨更加警惕。 这一次城市规划新方案较之以前的城市规划方案有相当大的改动,而且涉及怀州方面的幅度更大,征地拆迁历来就是难事儿,尤其是随着城郊农民生活水平和法律意识的提高,想要糊弄老百姓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市里政策虽然结合省里政策出来了,但是还是比较粗,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不小,只是在这之前,必须要从市里争取到一些其间的幅度有区里来负责解释,这是其一,另外市里关于城开司的定位问题也是一个需要博弈的问题,如果一切都被城开司一家揽尽,那置区里于何处? 虽说红线内规划建设属于市区,根据市区两级权属划分,理论上这应该由市里来负责,但是根据以往实际操作经验,很多权益还是要下放给区里的,利益均沾这个观念应该存在与何处,吃独食那是要撑死人的,匡杨不相信我和许乔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这需要用种种方式来抗争才能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不能忽视。 匡杨相信王丽娟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如果是聪明人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那样皆大欢喜,匡杨希望她能如此。 “狄辉,这段时间你给我安份一些!” 匡杨沉思良久,才缓缓地道。狄辉张大嘴巴,似乎很有些不能理解向来强势的匡杨怎么会如此表态,这不是对方的为人风格。 “王丽娟说的没错,现在还不清楚市里边这个工作组究竟意义何在,不要遽下定论,先看看再说。” 匡杨眼睛微微眯缝起,似乎是在寻思什么,道:“叶市长何等精明的角色,你以为他就真的是傻不楞登的一个二百五,只会猛冲猛打、我行我素?” 狄辉慢慢琢磨出味道来,缓缓地道:“匡书记,你意思是说这个工作组的味道不正?” “哼!什么味道正不正?” 匡杨扫了对方一眼,冷冷的道:“收拾起你那点小心思,别去鸡蛋碰石头。” “匡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叶庆泉是牛人,我承认,但你要说他是铁打金刚、刀枪不入,我也不信,何况以他的身份真愿意和我们扯破脸拼到底?我看未必。” 狄辉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道:“他吃肉,总得要给别人留一口汤喝吧,他想要当圣人、一心往上爬,这我们管不着,但也别把别人的财路断尽!” 匡杨脸上浮起一抹不悦的表情,道:“狄辉,你少给我在这些面前冒浑话!我没有多过问你那些破事儿,并不代表我就支持你那样做!我早就提醒你别去沾染那些东西,你不缺名不缺钱,和那些人裹得那么紧干什么?怎么,你还真以为他们能帮你干成什么大事儿?我告诉你,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果你不拿捏稳,迟早害死你!” “哼!匡书记,他们是什么角色我清楚,我也从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但是你得承认,有些时候,还就得靠这些人来帮你干事儿。” 狄辉有些匪气十足的味道看在匡杨眼里也是有些无奈,当初狄辉能在政法委书记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也就是凭着这股匪气,自己不也就是看中了他这股子敢打敢拼的匪气么? 但是时移世易,你坐在组织部长位置上还是这副德行,那就明显有些不合拍了,这大概也是陈书记看不上他的主要原因。 “狄辉,我这个时候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有些时候你该忍得忍,王丽娟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否则你永远长不大!” 匡杨提高声音,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道:“市里边这个工作马上就要下来,我们得听其言、观其行,再来做出判断和决断,不要无事生非。” 狄辉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道:“他若是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当市长还得过人代会这一关呢,好歹咱们怀州也还有这么多市人大代表不是?他不想人代会上太难堪,那就要学会做人。” 匡杨极其讨厌狄辉这种把话挑明的态度,这种赤.裸裸的话说出来反而就失去了暗藏的杀伤力,好像别人就不明白似的。 第1735章交流 “收拾起你那张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匡杨没有再理睬对方,他得琢磨一下工作组下来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需要预先安排各乡镇应对,而且还得防着王丽娟一手,不能一盘棋就这么被各个击破,处处破绽。 省人大副主任钱广明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一行,到怀庆指导年底的选举工作,陈英禄和我、以及市人大主任梁凯山一起作陪。 按理说今年不是选举年,像每年例行的人代会,并不值得小题大做,但是怀庆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那就是我将在本次人代会上作为唯一的市长候选人,进入选举程序。 午饭后,陈英禄和梁凯山陪着钱广明在宾馆里休息,而我也陪着段永祺驾车在市里转了转。 别克从双叶大道向又拐进大庆路,进入五大厂区域,人流量明显大了起来。 “庆泉,欲速则不达,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而人们接受也有一个过程。” 段永祺坐在副驾驶位上,翻弄着我的cd碟片,随手挑了一张舒伯特《天鹅之歌》套曲,《小夜曲》优美恬静的曲调倾泻出来,让人心情禁不住沉静下来。 我没有吭声。 “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但是太过操切,有时候是会带来副作用的。你的新城市规划方案在省里颇受好评,尤其是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一些专家在省建设厅和齐省长面前高度评价,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安静的听着,自己知道,像怀庆这样选举的事情,一般是不需要段永祺亲自出马的,顶多一个副部长、甚至是处长跟着钱广明随行足够了,不过是打一个前站,指导了解一下,真正的工作,还是怀庆市委这边。 “有些人质疑怀庆这样的二级城市、有没有必要将市区面积弄得这样大,而且绿地面积和文化教育科研用地的比例,也是大大超出了一般城市的布局,道路设计宽度和级别,在许多地段上甚至超过了玉州的规划。” 段永祺在省里人脉相当宽泛,不仅仅是省委里关系熟捻,在省政府那边也有不少关系过硬的朋友,自打和我关系密切起来之后,也是由衷希望这个小兄弟能够在仕途上顺利成长起来,所以关于省里边关于怀庆方面的评价、议论,他一直相当关注。 “是不是说我们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我心中吁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自己早已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了。 “不仅仅如此,毕竟这是你们怀庆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一致同意,一般人他们也难以拿这事儿作为直接攻讦的目标,但是也有一种声音传出来,说你年龄太轻、浮躁不宁、急功近利,玩这一手就是沽名钓誉,博取某些领导的欢心。” 我心中一凛,如果说自己好高骛远、不切实际,那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如果说自己浮躁、而且沽名钓誉,这个印象一旦在领导心中形成,那就很有可能对自己日后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众所周知,这博取某些领导欢心中的某些领导是指谁,而敢于发出这种声音的又会是什么人? 段永祺注意到我扶在方向舵上的手微微一沉,知道自己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道:“风物长宜放眼量,庆泉,你一心想要把怀庆搞起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改革、变革,都应该要讲求小步快跑,而不宜大踏步迈进,这样可以有可供缓冲调整的余地,动作太大,往往会使矛盾尖锐化。” “段部,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引发了不少风波,我也有些思想准备,但是我还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看我。” 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连连摇头道:“吃螃蟹者,难免会受到非议,这我早已有准备,但是如果领导都有看法,那我可就真的有些冤屈了。” 段永祺哑然失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尤其是你现在是代市长,更应该注意,当然,原则上的问题也不容退让,但是在策略上,却可以多琢磨一下,比如,你派出的那个工作组,就是一手好棋嘛!” …… 作为我的一手好棋中的棋子儿,于文亮这一段时间却没有落得一个好休息。 我交待的任务很明确,但是真正意图却很模糊,于文亮能大略猜出个一二,但是这种事情在没有变成现实之前,一切都可能走向另外一个结果。 这半个月来,于文亮带着市政府办和重点工程领导小组的几个人,就住扎在怀州区,逐个乡镇调研了解,重点了解由于城市规划调整带来的对基层拆迁和土地征用之后,可能给失地农民生活带来的影响,以及原有乡镇政.权结构可能带来的变化,以及应当怎样来应对这一变化。 各地征地拆迁补偿机制不尽一致,货币补偿、住房补偿以及用农转非和最低生活保障来保证失地农民基本生存条件,是各地采用的不同方式,也有采取几者相结合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方式各地也都在积极探索。 我倾向于用建立基本失业、医疗、养老保险等一整套机制来对解决农民失地之后生计问题,但是这需要有稳定而雄厚的财政基础来做后盾,以怀庆目前的财力来衡量,显然还有相当大的困难,而且这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化工程,不是谁一拍脑袋就能建立起来的。 为此,我和于文亮几度长谈,这让于文亮对于我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这样一个年轻的市长,居然能想得这样深远,能够考虑到失地农民的长远生计,虽然这其中尚有不少值得探讨和商榷的地方,但是对方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足够了,值得自己下去大半个月来实际了解情况。 “老臧,看来怀州区的情况的确有些复杂,我这一趟下来收获不小,失地农民的日后生计问题,的确是一个很大问题,怎样让失地农民能够不沦为社会底层,因失地而致贫,我想,这其中还需要市区两级来共同探讨商议,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来综合统筹解决。 那些一次性货币补偿,或者住房和货币相结合补偿,都不是最佳办法,难以维系长久,一旦农民耗尽了他们的那部分补偿金,他们将怎样生活? 而现在提出的那些诸如加强就业技能培训,促进创业等等,都太过空泛,难以起到实质性、决定性的作用。” 于文亮坐在臧克明办公室里侃侃而谈,这半个月里,两人几乎每天都有小半天在一起,原本两人也比较熟悉,只是没有多少交情,现在因为这件事情走到一起,多番接触下来,两人发现在许多问题的观点上,居然有不少共同语言,而且越是详谈,越是觉得投缘,这半个月下来,于文亮也成了臧克明办公室的常客。 只要不下乡、而臧克明也没事儿,于文亮便要到臧克明办公室里坐下,关于这征地拆迁话题太过繁复,你就是在花上两三个月也谈不完。 两人也都觉得,随着以城市为中心的经济体系重要性的日益凸显,城市化进程不断推进,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二三产业和城市用地,不可避免的要大量占用农业用地,尤其是城郊地区,更是成为被侵吞的主战场。 而征地拆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失地农民日后的生计问题,而前期城市建设用地采取较为单一方式进行补偿的恶果,已经渐渐暴露出来,失去了土地,缺乏必要生存技能,缺乏对自己生活的必要规划,一旦耗尽了补偿资金,那边不可避免的沦为赤贫阶层,而在社会保障体系尚未覆盖到这个群体时,他们就日益成为整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于秘,你说得没错,我初步统计了一下,我区面临的群体性事件越来越多,呈现出高速增长的趋势,从九十年代初的几乎没有,到中期的每年就那么几起、十来起,到九十年代后半期的每年几十起,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需要高度关注的社会问题了。” 臧克明也很喜欢和于文亮进行这样的交流,于文亮虽然在市里干了不少时间,但是在基层干的时间不短,经验并不缺乏,而且到市里之后,他接触范围也宽阔许多,能够更多的了解怀庆之外的情况,尤其是和省里接触较多,在政策法规和外地的一些经验了解方面,也要比自己丰富许多。 第1736章分析 “我也仔细分析过,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一直到九八年底,企业改制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占相当大的比例,但是从九八年开始,征地拆迁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日益上升,九九年最为明显,而且不少都是因为前期征地拆迁的失地农民因为生计无着落,而来区里要求解决生活问题,我当时就有些担心,今年这种情况更明显。” 于文亮默默的倾听着臧克明的分析,这些来自基层第一线的具体数据,最能说明问题。 “我们区里之所以大力发展中小企业,尤其是在工业园区里以相当优厚的政策鼓励中小企业发展,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希望利用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来吸引这些失地农民就业。 为此,我们区里专门针对这些企业出台了关于吸引本地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的优惠政策,我们区里宁肯在财税上付出一些,也希望能够让我们的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能够谋到一技之长,能够有一个较为稳定、而又长久的工作岗位,能够为他们家庭和生活稳定提供保障。” 于文亮点头认同臧克明的观点,我在和他谈及怀州区这方面的做法时,也是相当赞许,也专门要求他要收集这方面的有关情况资料,以便为日后市里决策提供依据,而市里现在这方面还没有什么动作,远远赶不上怀州方面的探索。 “区里为什么对市里修改后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有些抵触情绪,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担心在目前补偿和保障机制不健全或者说不科学的情况下,如此大规模的推进城市化进程,将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在这一点上,不知道市里边有没有足够充份的思想准备? 在前面还有不少遗留问题尚待解决之际,这样庞大的城市建设规划又将造成多少失地农民,他们日后的生计怎样解决?会不会又出现一大批因失地而沦为赤贫的农民,如果是那样,怀庆要想实现长久持续的经济发展,怀庆要想像市里提出打造宜居宜业之城,这条康庄大道上就埋下了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臧克明一连串的反问、质疑,让于文亮陷入了沉思中。 “我知道市里边也有一些计划和想法,但是我觉得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落不到实处,到最后,可能我们就不得不付出现实的巨大代价,所以我很希望市里边能够在这些方面给予下边一些更为具体、更为实际的政策制度。” 臧克明觉得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于文亮并非政策制定者,他顶多也就是受领导之托,来了解掌握具体情况,然后为领导决策提供依据的。 “老臧,你说的都是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市里的确有一些想法和计划,比如,叶市长提出了要打造全省职教基地,其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要免费或者提供补助帮助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进行技能培训,这并不是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诸如驾驶、电脑文秘、裁剪针织、车工、镗工、铣工、刨工、电焊、汽车摩托车修理等最基本谋生技能,要让学习者经过几个月的学习,能够自谋职业达到自食其力。” 于文亮字斟句酌的道:“这是我亲耳听到叶市长在和安市长讨论时提出来的,要求安市长在加快整合市里可用职教资源时,尽快要让这些资源为现实工作服务,而为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提供这方面的培训,就是摆在第一位的任务。” “若是市里真有意在这一点上做文章,倒是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是,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有能力参予培训的人还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没有那个学习基础,尤其是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者,你要让他们再静下心来学习一门技能,很难。”臧克明很坦率的道。 “这只是一方面,叶市长也在和市里五大厂协调,要求五大厂招工不能只面向厂子弟、而要主动考虑农转非之后的失地农民中符合条件的子弟,另外也要求在失地农民子弟参军退伍后,五大厂也应当站在讲政治的角度上,来主动替市区县分担接收任务。” 臧克明还是摇头,道:“这些都是杯水车薪,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于文亮乐了,这个臧克明可真是有点钻牛角尖的劲道,他笑着一摆手,道:“老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有你的发展劳动密集型企业吸纳劳动力行?” “于秘,你得承认,这一条所能吸纳的劳动力,比起你先前提到的任何一种方式都更具有实效。” 臧克明毫不谦虚的道:“当然,如果这几者能够结合起来,那肯定更好。” “嗯!我听叶市长大略提及过,发展经济吸纳剩余劳动力就业是根本,但是根本却不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能够解决得了的,根本之外还有一条底线。” 于文亮点了点头,道:“那就是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保障机制,比如失地农民怎样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水平,怎样保障他们从拥有土地资源的农村居民转化为失去土地、却又缺乏谋生技能的城市居民之后的基本生活条件不受影响,基本生活保障、医疗保障、甚至是日后的养老保障机制,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但是各地实际情况不同,财力也不一样,而中央也只有一个粗框架的意向,各地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相应的政策,在这一点上,叶市长眼光更深远,所以,他才会在城市建设即将拉开大序幕之时,让我来借怀州区面临各种困难的这个机会,来调研了解情况,以便为日后市里在这方面进行一些尝试探索打基础。” 臧克明惊讶的抬起目光,问道:“市里真有这方面的打算?” “嗯!叶市长的确有这个想法,应该说,叶市长比我们都要想得远、想得更全面,既要从根本上来改善解决问题,又要尝试建立一条保障线机制,至少我所了解,这还是一个创举,而且是真真正正替老百姓考虑长远生存的创举。 虽然可能会面临很多具体困难,但是我觉得,这将是今后我们城市化要解决这些问题的一个探索尝试方向,探索尝试的越早,我们日后付出的代价越小,而尝试的越晚,则付出代价更大,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我觉得,叶市长可能有意在你们怀州、或者是庆州,来进行试点探索。” 臧克明全身一震,良久才道:“这怕是一项相当复杂艰巨的系统工程,难度以及所要面临的体制风险都相当大,叶市长若真是有意,我觉得这是好事儿,但是仅凭市里这点力量,只怕都难以做到,这需要省里和中央在政策和法律规章制度等各方面上的支持。” “这么说来,臧克明倒是看到了咱们城市化进程中面临困局问题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在听取了于文亮的汇报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看,我们很多市县区领导都未必有臧克明的敏锐性强,现在都还囿于固定模式,还是把农民当作可以糊弄的对象,只想着怎样应付过去,把这些‘烫手山芋’、‘麻烦’打发掉,完全没有考虑怎样让失地农民这个群体,能够更好的融入城市生活中,让他们真正成为这座城市中的一份子。” 于文亮不得不承认,我这番话极其犀利刻薄而又精准客观的反映出了现在许多领导的心态,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怎样让这个群体生活更幸福,而只是想要从征地拆迁中获取的巨大利益中,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东西。 于文亮倒不完全认为那些人是想要在经济上谋取私利,很多人更愿意通过这样大的利益分割运作,来为自己政治前程加分。 “叶市长,要想解决好这些问题,既要符合地方实际情况,又要有所作为,这需要相当周密的规划和从中央到地方在法律法规和政策上的最大支持。”于文亮提醒道。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文亮,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欲速则不达,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现实局限就无所作为,总该要做点什么,不是么?” 于文亮欲言又止,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位叶市长心中早就有了分寸拿捏,让自己一味调研了解,却不做任何表态,甚至还姿态性的表现出了对基层存在困难的了解,这本身就是一个暗示,哪怕只是虚晃一枪,但是一样起到了很大的安抚作用。 第1737章十个字 一年一度的人代会终于拉开了序幕,人民代表们欢聚一堂,畅谈着这一年来怀庆发生的种种,印着和讯科技精美logo的小袋不时映入人们的眼帘,昭示着作为怀庆第一大外资投资企业,已经正是走入怀庆人们心中。 这源于于文亮的一个提议,建议和讯科技可以通过特定时间特定方式来展示自我,以加深和讯科技在怀庆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印象。 和讯科技从谏如流,立即接受了于文亮的建议,每位人大代表都收到了一份来自和讯科技的问候--一个图案精美的环保小纸袋,里边有一本印着和讯科技厂区效果图及其介绍展望,另外还有一个漂亮精致的真空保温杯,在杯面不起眼的角落里,烫印着和讯科技的小logo。 受到和讯科技的启发,刚刚进入怀庆经济开发区的精英科技也迅即效仿,同样是一个小纸袋,一个精英科技的展望介绍,然后一套精美华丽的瑞士军刀七件套,盒子上精英科技的logo稍嫌粗糙,显然是时间所限来不及精加工,粗粗铭刻上去的,但是,效果一样好。 精英科技还在小袋中多装了一样东西,请柬,内里一句话让人心里热乎乎的:“一年以后,真诚邀请您莅临精英科技怀庆有限公司视察参观,精英科技全体员工恭候您的光临,您的到来,将会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花钱不多,却又能极大的激发起了人民代表们的自豪、满足以及好奇感,达到了吸引全市人民目光的目标,委实起到了莫大的公关效果。 和讯科技不用多说了,作为全市天字号工程,总计投资将高达十六亿美元,为了引进这个项目,市里也是费尽周折,而成功引进了这个项目之后,也极大的提振了全市民心士气,而精英科技对于广大怀庆市民和人大代表们来说,却显得有些陌生,但是这样一手,却一下子就把精英科技拉到了与和讯科技同样高的地位。 而这也不由自主的让代表们将话题投放到了今年本市引进的几家重要电子信息产业身上,从和讯科技到精英科技,从仁宝集团到广达制造。 而连续不断的签约,使得怀庆经济开发区的声誉顿时跃居省内经济技术开发区前列,这也成为代表们热议的焦点。 四百多名人民代表汇聚一堂,投下庄严的一票,怀庆市建市以来第五任市长就此产生。 面对眼前这一切,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啜着茶水的匡杨心态复杂,他不想和叶市长有什么正面冲突,但是那位市长大人的动作,的确影响到了怀州区相当多的利益,在这一点上,怀州区需要抗争,王丽娟和臧克明同样支持这一点,但是在这背后还有一些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隐藏其中,狄辉就是这些人的代表。 他断然拒绝了狄辉的建议,在人代会选举上做文章,殊为不智。 我在选前一连串的造势行动、加上前期本来积淀起来的基础,足以保证自己在正常程序下顺利当选,而态度鲜明的陈英禄更是其最大后盾,仅凭怀州区这点风浪,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只会暴露自己。 而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这一手,更是让我的威信得到了巩固,连匡杨他自己在看了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的企业简介和效果图之后,都忍不住怦然心动,像这样高科技高投入高产出的企业,其给地方财政和就业带来的好处令人垂涎,尤其是其建成投产给怀庆市带来的gdp增长,简直难以想象。 匡杨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招,还是别人帮我出谋划策,总之,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的这种小噱头取得的效果,不知道要比你我舌绽莲花演讲一番,要好到哪里去了。 “各位代表,我代表市人民政府,向大会作政府工作报告,请予审议,并请市政协各位委员提出宝贵意见。第一,过去一年工作的回顾。” “第二,明年工作建议。我归总起来为五句话,国民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建设全面推进,县域经济实力显著增强,改革开放进入新阶段,民生事业全面协调发展。” 我声音洪亮,气宇轩昂,引得无数对这位代市长作风还并不太了解的人民代表们,都禁不住振作精神,想要听一听这位刚刚当选的市长究竟有什么高招来振兴怀庆,虽然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已经带给了他们不少惊喜。 “全市地区总产值增长速度要确保超过百分之十八,力争达到百分之二十,财政收入增幅要力争突破百分之三十。要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要全力搞好新建项目尽快投产,尤其是和讯科技、广达制造、仁宝电子、精英科技四大新开工企业的建设进度,一定要按时保质保证,尽快确定康宁光缆和阿尔卑斯电气两家企业进入建设阶段,让电子信息产业成为我市经济新的增长点。” “要促进机床厂、钻采设备厂的上市工作,力争……” “城市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而城市建设则是我市经济发展的带动极,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已经获得了,我们要在明年完成双叶大道北段的全面建设,歇马大道东段和梧桐大道南段改扩建工程,催动……” “要大力推动县局经济发展,培植适合地方经济特色的产业集群,依托全市机械设备制造工业基础,大力打造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电子信息产业集群,归宁的汽车配件、电子元器件集群,怀州区的制鞋、成衣、鞋材轻工业产业集群,庆州生物制药产业集群、澄江机械加工制造产业集群,靖县、青坪的食品工业集群,武川、古楼的精细化工、原材料加工产业集群……” “要竭尽所能促进中小企业和个体私营企业的发展,这将是今后我们怀庆各县区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中小企业和个体私营企业是最具经济活力的一部分,它们的发展壮大,将会使得……” 我并没有完全按照写好的文稿来念,而是随着大的条条框框来任意发挥,尤其是在谈及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这一块时,更是意兴高昂口若悬河,各种数据实例支持也是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我也很理智的克制了自己演讲欲.望,我知道,这不是自己各人即兴发挥的舞台,而是作为一个新当选市长的宣誓承诺,必要的发挥可以,但是若是以为可以用滔滔不绝的演讲,就可以征服这些人民代表,那也太小瞧人民代表的智商和成熟度了。 会议终于在我后续言简意赅的感谢词中结束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不知道究竟是在感谢我为大家描绘了一个美好壮丽的白描画卷,还是为我最后那一句“谢谢大家”的结束词,总而言之,一切都在貌似美好圆满中结束了。 我是在当选市长一个星期之后,才正式搬到市长办公室中去的,之前担任代市长期间,自己一直坚守着我以前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有传言称真正的常务副市长吕秋臣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认为我这种表现过于虚伪。 市长办公室独处六楼,和其他副市长办公室分列于七八楼中略有不同,从这里可以鸟瞰市政府侧后方的萝湖,这是一个水面面积不足百亩的小湖,秀雅宁静,湖畔延续过来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市政府背后的保留的植被林带中。 当选市长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激动,实际上从担任代市长开始,自己已经进入了角色,只不过现在更名正言顺而已。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一个星期以来,自己一直在甄选确定将来一年甚至两年、三年的工作重心和具体步骤,既要有切合实际提振经济的行动,又要有具有探索性和创造性的尝试; 既要将发展经济摆在第一位,同样也要在民生事业方面有所作为;既要拿出立竿见影的举措,也要有着眼长远的布局,我给自己接手的这个残缺任期内的短短两年时间里要做的事情,定下了这样一个大框架。 我默默的想了一阵,写下第一件,也是自己在这个市长任上必须要做的首要事情,既:招商引资,振兴工业经济,十个字。 第1738章变化 这是一切的基础,没有雄厚的工业经济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空谈,而怀庆现在恰恰具备这样良好的基础,自己需要的是充当最后的催化剂,促成怀庆工业经济这一块上一个台阶,大力发展信息产业,同时利用信息产业改造传统产业、尤其是怀庆的机械设备制造产业。 写下第一件之后,我觉得自己思路明快起来,飞快的写下第二件。 推进城市主干线建设,打造城市新形象。这件事情是自己用以树立自己形象的品牌,而且亦能怀庆今后的发展打下一个良好的载体基础,也许现在看起来有些超前,但是等五年后、十年后,自己的远见就能体现出来,现在就算是背些骂名,那也值得。 第三件事情呢?我一时间感觉似乎有无数事情都摆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去抓去干,而且每一样都显得那样急迫、重要。 利用怀庆自然条件优势来培植怀庆发展后劲,这件事情一时半刻看起来并非相当紧迫,但是我却知道这桩事儿却是怠慢不得,一旦形成良性循环,日后带来的潜力难以想象。 比如吸引外来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来怀庆落足,提供优良环境和条件,引进优秀教育研发人才进入,增强怀庆科研、教育实力。这是一个长远而持之以恒的规划和行动,甚至不是三五年就能见到效果的,但是必须要从现在就做起。 打造职业教育基地,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破解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就业困难的困局,解决他们劳动权就业权问题,探索破解三农难题的新路子,一时间种种纷至沓来,让我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你越是想要把一切都做好,往往什么都做不好,人的精力和政府资源都有限,只能集中精力解决你觉得首当其冲、必须要马上解决的问题,解决那些根本性的问题,解决那些牵一发动全身的问题。 我一时间浮想联翩,郝力群和吴国群的观点之争其实并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归根到底,还是要落足到经济要发展这个基点上来,没有经济发展作为后盾,无论是郝力群的先发优势论、还是吴国群的民生兼顾论,都是空中楼阁,顶多也就是在一些枝节的先后问题上有所不同罢了,而真正在经济发展这个大环节上,他们的观点却异常的一致。 自己的落足点还是得放在经济发展这个核心命题上,没有经济发展,一切便是虚妄。 我慢慢地定下心来,经济技术开发区在招商引资上的高歌猛进之外,其他县区在招商引资和企业改制上,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种种具体困难使得除了归宁和市里两个区之外的其他县,在招商引资上没有能取得多少实绩,但是自己不是哪一个区县的区、县长,而是整个怀庆市的市长,仅仅依靠一两个县的高速发展,或者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辉煌,是难以让整个怀庆市的经济迈上更高台阶的,这就像学习不能偏科,一两门学得再好也无法让整个成绩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 归宁这一年多两年发展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比起怀州来还是有些差距,而庆州的胡杨颇有冲劲,倒是糜仲平的暮气重了一些,但也可以理解。 他顶多也就就这一届,只要保着不出什么大事儿,顺理成章过渡到人大里去吃几年安闲饭,或者到市委、市政府里哪个部门弄个闲职耍两年,等着退休就行了。 其他几个县里,也就只有澄江班子差强人意,我深刻感受到一地经济发展和党政主要官员的能力、素质,有着莫大的关系,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句话太经典不过,苟德建到了靖县,靖县立时有了新气象,而像武川、古楼、青坪几个县,依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这让我也是扼腕不已。 自己还只是市长,对于人事上的调整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我也无意在刚刚坐上市长这个位置上就得陇望蜀,倒是扎扎实实做两件实在一点的事情,更让人期盼。 …… 雅阁轻快的冲出市委大院,一头扎进车流中,车后座的付成志半闭起双眸,似乎在瞑目养神。 谁说叶庆泉这个家伙易冲动、爱逞能,桀骜不驯? 事实证明对方很聪明,在怀州区闹腾出不小的风波,就在那个目的任务都不明确工作组搅合下,似乎也慢慢平静下来了,匡杨似乎容忍了我的这种姿态,态度变得暧.昧起来,甚至有搁置下来、以观后效的味道。 看样匡杨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怵了,没有谁愿意和一市之长公开对抗,叶庆泉的高票当选已经证明了一切。 和讯科技它们的小噱头也好,怀州区的偃旗息鼓也好,一切都证明,叶庆泉已经不是原来的叶庆泉了,怎样确保政治地位的稳固和政治利益最大化,对方做得丝毫不比任何一个政坛老手差。 自打到了怀庆之后,付成志就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怀庆政坛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常委们,副市长们,区县的一、二把手们,主要职能部门的一把手们,这些人的资料全都深深的铭刻在付成志的脑海中,这是当分管党群副书记最基本的要求,你要想不被组织部那帮家伙糊弄,不被组织部长操纵,那你就得有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也要有愿意为你所用的力量。 怀州无疑是对抗叶庆泉的桥头堡和主战场,利益受到极大损害的匡杨为首的怀州本土势力,对于叶庆泉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抵触情绪还是很浓,而以建委主任方雄飞为首的建委系人马,因为同样的原因,似乎也在不动声色的向匡杨靠拢,再加上吕秋臣的掣肘,叶庆泉这个市长新当选之后的日子,并不那么令人羡慕。 付成志一度以为这三方也许能够形成一个巧妙的联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痴心妄想,匡杨不蠢,而方雄飞同样不傻,很多东西可以意会不可言传,工作中的东西你可以振振有词,但是如果许多事情结合起来,那不可避免的就要引起对方的怀疑,而吕秋臣却随着时间的流失,在一点一滴的丧失和叶庆泉对抗的权力基础。 不说他们能否形成联盟,就算是能够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一样无法持.久,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和共同的利益基础,这个联盟注定是短命的、甚至不存在的。 首先,怀州内部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心态各异,这就奠定了崩溃的基础,尤其是对方假模假样的弄出一个工作组来倾听基层民.意,立时就让怀州区统一阵营土崩瓦解,而叶庆泉在全市建设工作会议上,声色俱厉的批评建委系统动作迟缓、思想保守,更是让建委系统噤若寒蝉,方雄飞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头,顿时被打压了下去。 最关键的是陈英禄的支持。 没有陈英禄的坚决支持,叶庆泉这个从代市长走过来的信任市长,道路绝对要坎坷几倍,付成志心中暗叹一口气,叶庆泉很聪明,他很巧妙的抓住了陈英禄的心理,迎.合了陈英禄的心态,所以他无往不利,可惜吕秋臣和匡杨这些人却看不穿这一点,还指望着陈英禄能够给我以一击,他们不知道陈英禄那样做,其实就是在伤害陈英禄自己的政治前途。 付成志到现在都还没有考虑清楚,该怎样确定自己在怀庆工作的原则,怎样处理好和叶庆泉的关系,他知道这和自己定位有关系。 从交通厅下来到怀庆当副书记,副厅长变副书记,平调而已,但是似乎视野范围一下子宽泛起来,不再局限于交通那条战线上了。 坐在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就能形成一个磁极,一些人自动吸附过来,但是未必是自己想要用的,有些人需要自己主动招揽吸纳,但是未必与自己观念一致。 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人这是必然的选择,否则你在这世道上、这官场中就玩不转,甚至可能被边缘化,但是你又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身份,若是引来一把手的猜忌,那又适得其反了,所以得把握好这个度,至于说和市长之间的关系,付成志微微一笑,昔日的密友,后期的疏远,现在却需要重新定位。 叶庆泉不是往日的叶庆泉,但是他付成志、同样也不是往日的付成志了。 第1739章视察 他有他的做人原则和工作风格,自己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利益取舍,唯有就事论事儿,因时因事而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愿这个原则,我这个已经在处级厅级干部这个层面颠簸了不少年的家伙能够明白,不是谁都可以一己之力打天下的,也不是仅靠陈英禄就可以把一切都玩转的。 电话响了起来,是城开司总经理祝中原的,付成志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按下接听键,道:“老祝啊!嗯!在路上了,你们都到了,好,五分钟我就到,不用弄得那么张扬,我就是对咱们城市建设发展势头十分振奋而已,想要多看看多了解,省里领导问起我们怀庆的发展情况的时候,我也能如数家珍啊。” 电话那边传来祝中原的声音相当洪亮爽朗,付成志若有所思。 这位祝总也是一个角色,能得到邓若贤和许乔两任分管副市长的青睐,在方雄飞一手遮天的建委系统里屹立不倒,没有一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对于自己稍稍流露出一点关心的意思,对方便马上心领神会,嗯!有点意思。 就在付成志琢磨祝中原时,祝中原也一样在思量。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付成志对城开司的关心,超出了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的正常关注程度,这也就意味着,肯定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东西在其中。 当然,从祝中原本人角度来看,这是好事儿,市委副书记关心你,那也是看得起你,背后隐藏着许多丰富的味道,就看你怎么去领会了。 雅阁缓缓的停在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付成志的车是新买的,他没有坐谭立峰留下的那辆别克新世纪,市里边就另替他买了一辆,而谭立峰那辆只跑了一年时间的别克就只能留在市委办里,顺理成章成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柯南的座驾。 都说这座驾像女人一样,别人用过的,哪怕再好,自己用都不是个滋味,宁肯再买一辆差点的,但也要新的,据说这叫专享专属。 祝中原紧走两步,来开车门,接到了一脸平和笑意下车的付成志。叶市长不喜欢谁来替他拉门,但是付书记却讲究这个。 “付书记,您来了?”祝中原微笑着道。 “别这么客气,老祝,我就是来看看,前些天我到省里开会,省里有些领导对咱们怀庆城市新规划相当感兴趣,认为我们作为一个二级城市,构想有如此大气魄、足见不凡,当然有些担心我们在建设中会不会虎头蛇尾,所以我也想多了解、多看一看,毕竟,这也是咱们怀庆这几年的亮点工程。” 祝中原咀嚼着付成志话语中的含义,“亮点工程”这个词儿,从付成志嘴里冒出来,让他难以判断究竟是纯粹的褒义还是明褒实贬,许市长并不介意这个提法,甚至还有意要树立一个光彩点,但是叶市长似乎对于“亮点工程”这个提法很不感冒,还专门批评了自己当初这个说法,要自己埋头踏实做事儿,不要去管那些虚名浮利的东西,这让他也很注意分场合使用这个词语。 “付书记,让我来汇报一下我们目前城开司正在全力进行这段工程,双叶大道北段,双叶大道全长七公里,而双叶大道北段略长于南段,达到四千二百米,由于前期庆州方面拆迁较为及时有力,双叶大道北段拆迁范围已经全数完成拆迁工作,征地规划也已经落实到位,目前我们的工作还是地基建设工作。” 祝中原收拾起各种想法,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道:“我们采取的是双向对进的办法,北边从双叶大道和歇马大道交汇处向南推进,这边从226国道与双叶大道交汇处向北推进,由于这条道路很多地段与怀(庆)建(阳)路有重复段,所以我们采取先修通单向,然后再完成双向,以保证交通不至于彻底中断,当然,现在的交通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嗯!这样对市区车辆和来往过境车辆的影响小一些,比较好。”付成志听得很认真,这种方法好是好,但是在总体进度上可能就会拖延,但在外环线还在图纸上的情况,过境车辆和市区车辆要走澄江、建阳方向,就不得不走这条道路,若是全线中断绕行,肯定会引起群众不满。 “嗯!为了克服这样可能带来对工期延滞的影响,我们计划在部分未与怀建路重合的路段实行双向施工,同时也打算春节期间除了正月初一放假一天之外,其他时间都不放假,保持全线运转,力争要在三月底之前,完成东半幅的全线竣工和西半幅非重合部分的施工,六月底也要完成双叶大道北段全线竣工。” 祝中原一边介绍,一边让技术人员将图纸展开来,以便让付成志能更直观的了解。 “唔!工期恐怕有些紧吧?”付成志问道,他也是老交通了,对于这些并不陌生。 “嗯!有点紧,好在这是冬春两季,天气适宜,加上城开司也购进了一些机械设备,另外又租赁了一些设备,就是要严格按照进度推进,只能提前不能拖后。” 祝中原点了点头,道:“这是叶市长和许市长做了明令要求的。” “还是紧了一些,质量要保证,进度不能慢,这也是考验你们新的一届城开司班子战斗力的时候,这也是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工程,关系到我们怀庆城市形象,陈书记和叶市长也是在省里边拍了胸脯的,明年省领导要来视察怀庆,城市建设将是一个重要方面,能不能在省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我们这一届市委、市政府是有战斗力有所作为的印象,这很关键!中原,老杨,这一点你们城开司作为主力军,可是半点轻忽懈怠不得啊。” 付成志语气诚恳而又严肃,听得祝中原和杨枫都是点头不已。 “付书记,您放心,市委、市政府交给我们城开司的任务,再艰巨再困难,我们想尽千方百计也要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一点请付书记考验!”祝中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嗯!我看了看规划,道路压力应该不算最大,而这双叶大道四点二公里两旁规划有不少市政附属设施,比如这里规划的是青春广场,规模不小,还有这里是要建翠湖长廊吧?在剑湖和龟寿山之间的龟寿公园也要在今年动工,这样庞大的市政工程建设,城开司有怎样的规划和打算?”付成志对于城市规划可谓烂熟于胸,信手拈来,随口问道。 祝中原心中一紧,这位付书记虽然是交通出身,但是也不至于对城市规划了解得这样细致入微吧?甚至这些具体附属工程规模大小要求竣工时间都这样熟悉,分明是研究过这个规划计划,除了许市长之外,也就只有建委主要领导才了解这些细节了。 “付书记,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们目前城开司面临的最大困难,您也知道我们城开司规模虽然不小,但是面临的工程量的确太大,我们给市里也立了军令状,道路工程全面贯通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在附属设施上我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和老杨、鹤鸣他们商量过,首先确保道路工程要按时保质竣工通车,在市政附属设施建设上,可以按照先易后难和先急后缓的原则施工,另外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和市里协调一下,看能否在一些小项目上采取外包我们派出人员现场监理来解决。” “老祝,老杨,我们怀庆城市建设进度直接关系到我们怀庆在全省中的地位,去年我们怀庆经济发展增速冲到了全省第四,今年市里提出的口号是要保三争二夺一,经济上去了,我们城市建设进度也要跟上,不但要保质保量,而且在进度上也不能落后,所以在这方面你们要多开动脑筋,不要拘泥现有固有模式。”付成志双手背负,踩着已经被压路机压紧的泥土,面向远处道。 一直到付成志离去时,祝中原都在琢磨着付成志话语中的含义,开动脑筋,不要拘泥,含义太过模糊而丰富,祝中原很想问问付书记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相信,付书记很快就会有第三次视察,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了。 第1740章想法 “陆蕊?” 我笑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眼前这个靓丽伊人出现在我面前时,还真让我有些喜出望外,这个当了自己一年时间的非正式秘书的小丫头,已经有一年时间未见面了,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本来有些沉郁的心情,竟然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和楚莉姐一起过来的,孔令广重色轻友,这会儿只顾和楚莉姐亲热去了,俩人就把我抛在一边了。” 陆蕊喜滋滋、却又十分小心的走进我的办公室,四处张望打量了一下,轻声地道:“叶市长,没有打扰您吧?” “哟!陆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拘谨了?我记忆中的陆蕊可不是这样的,那个娇俏大方的陆蕊上哪儿去了?” 我挥手示意陆蕊自己入座,一边乐呵呵的道:“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不是楚莉让你陪她来,你还不会来吧?这可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啊!我算是体会到了。” 陆蕊俏脸微微发红,刚坐下,又赶紧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叶市长,您现在是市长了,每天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有事儿没事儿来打扰您?其实,我利用到玉州的机会来过几次,您都在开会,我就只在小孔那儿坐了一小会儿。” “哦?小孔怎么不告诉我?”我皱起眉头,道:“日理万机?我怕是还没有忙到那个份儿上吧。” “是我让小孔别告诉您的,您现在比以往更忙,怀庆这边你来的时间又不长,还得慢慢熟悉,我是想等您正式当选市长之后再来恭贺您。”陆蕊一张巧嘴相当会说话,说起来也是入情入理,娓娓动听。 陆蕊一边说、一边相当自然的替我将茶杯端过去,注满热水,又放回了原处,之后随手又整理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的插花,让插花摆得更好看。 我有些感慨,女孩子的确要比男孩子当秘书要心细许多,孔令广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不错了,但是还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孔令广在日常工作规划安排上与陆蕊都差不多,但是文笔构思上,又不是陆蕊所能比拟的,嗯!陆蕊更适合当一个生活秘书,而孔令广则更适合行政秘书,我内心暗自调侃自己,等自己混到既有行政秘书又有生活秘书时,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呵呵!现在我平安当选了,就来看看我?” 说着,我满意的笑了起来,陆蕊是个相当乖觉的女孩子,虽然最初他因为萧牡丹弟弟萧天宇对陆蕊印象不太好,但是后来调到淮鞍之后,陆蕊很快就用她的实际表现赢得了我的认同。 这个女孩子冷静现实、但不势利,或者说能够很客观理智的分析她自己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况,从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当然,她也许会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借助一些外力来让自己的生存条件变得更好,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非议,甚至有些欣赏。 “嘻嘻!我从来没有想过叶市长您会有什么问题,我相信您在古代一定是可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一切变化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陆蕊对于我有着近乎崇拜的盲目信任,我在淮鞍那一年时间里的表现,让她这个最接近对方的女孩子对我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 市委常委会上种种博弈传奇,简虹、魏晓岚的仕途上的惊人飞跃,西江区叶系人马如铁桶般的稳固,直到最后临到要离开时,我还把卢勉阳扶上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这样的耀目辉煌让我离开两年多时间之后,依然在淮鞍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而我仅仅只比她大几岁,而且她也了解到,我同样出身一个最普通的工人家庭,这份表现的确让她这个同样从草根阶层中走出来的女孩子,无法不生出一种莫名的骄傲和自豪,而开发区管委会和市委、市政府里那些依靠父辈余荫谋得一官半职就耀武扬威的子弟们和我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堆垃圾。 “陆蕊,你这张嘴真可以称得上舌绽莲花了,任谁听这么一说,都得心花怒放,我也免不了俗啊。”我朗声大笑,道;“好了,不说了,今晚准备吃什么?” “我是陪楚莉姐过来的,明天我有个在玉州的好朋友结婚,我要赶去参加她的婚礼,今晚还得回玉州。”陆蕊摇了摇头道。 “哟!今天是星期五?我可真是忘了天时了。” 我看了看表,道:“没关系,今天我也要回玉州,这样我们先在怀庆吃饭,吃完饭我也就顺便也把你送到玉州,如何?” “那我怎么敢劳驾您。”陆蕊喜出望外的道,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有朋自远方来,陆蕊,咱们在一起也有一年多时间,也算是我一个小朋友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吃火锅怎么样?我们怀庆独创的酸辣火锅全省闻名,脱胎于渝城火锅,但是更有一番味道,把小孔他们小两口也叫上,我记得我还没有离开淮鞍时,有一次加班之后,欠了你们俩一顿饭,到现在一直没有兑现,小孔这小子,也从来没有提醒过我,今儿个算是人到齐了,正好补上,怎么样?” 一股暖流在陆蕊心中汩汩泛起,如此一件小事情我仍然铭记在心,事隔两年多了,时过境迁,贵为一市之长还能想到两年前和下属的一个小小承诺,这不得不让人为之心折。 难怪像卢主任都经常说,在他手下干起活儿来分外带劲儿,连先在的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刘如怀说起他也是相当尊敬。 …… 从满江楼火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孔令广小两口显然是想要尽快甩开两个电灯泡去亲热一番,小别胜新婚,楚莉要翻了年才能调过来,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让孔令广痛不欲生,现在好容易有机会相聚,自然连领导都不待见了。 别克平稳的驶入226国道,陆蕊安静的坐在副驾位置上,雪白的灯柱照耀在路面上,灯光不断变换。 作为江州向西进入西南地区的主动脉,226国道对于江黔铁路尚未正式竣工之前的千州和怀庆来说无疑是一条不可或缺的主动脉,正在紧锣密鼓建设中江黔铁路在千州分岔,主线向西南进入黔南直抵黔阳,而规划中的另一条支线则一直向西进入川南境内。 江黔铁路将于五月一日全线竣工,那个时候怀庆的交通优势将更加明显,而226国道这种负荷严重超载的情况也将得到一定程序的缓解,尤其是从怀庆向西至千州以及千州到铜仁路段的堵车现象将得会有所好转。 好在226国道怀庆到玉州段已经被扩建为四车道一级汽车专用公路,路况还算良好,如果没有意外,别克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进入玉州市区。 “陆蕊,在开发区管委会工作还算顺心吧?”我目视前方道。 “挺好的,刘书记和卢主任都很好,我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得挺满意,所以汤部长问我愿意不愿意去组织部,我都说暂时不考虑。” 陆蕊嫣然一笑,道:“我不想才工作两三年就调到市里,被人说闲话,而且在开发区,我觉得也能锻炼自己。” 我暗自点头,到组织部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但是陆蕊居然婉拒,固然和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调到组织部有关系,但是也说明陆蕊的深远想法。 “陆蕊,在基层干可以锻炼自我,这是好事儿,但是机关也有机关工作的优势,在许多时候从机关再往下走,就意味着某种不同的味道,嗯!怎么说呢,从上往下走往往可以更容易获得认同,更快捷的铺垫自己。”我努力寻找着合适言语来提点对方。 陆蕊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也肯吃苦,更重要的是她有一般女孩子所不具备的上进心,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勃勃野心。 我的话语让陆蕊陷入了沉思,她对我的意见相当看重,于是小声地问道:“叶市长,您的意思是让我……去组织部?” 我正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歪着头略一思索,之后才道:“你明天有事儿?” “叶市长有什么事么?”陆蕊感觉到了什么,道:“就是中午参加婚宴,下午就没事儿了。” “那好,明天下午三点钟,你到玫琳凯俱乐部来,嗯!带上泳衣。”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第1741章余香 “玫琳凯俱乐部?在哪儿?泳衣?游泳?” 陆蕊有些茫然的问道,她不知道我突然这样让她去游泳是什么意思,心中一阵猛跳,脸上也是一阵发烫,难道?但随即马上又否定自己有些天方夜谭的痴想,但是她的确不知道我叫自己去一家俱乐部游泳是什么意思。 “来了你就知道了,行不行还得看你机缘了。”我若有深意的道。 看见两尾美人鱼在游泳池里徐徐游动,我心中有些感慨。人生境遇有时候就是一个不经意的想法就能改变,就像自己昨晚突发奇想一般,我无法保证,甚至并没有半点把握,但是如果你不尝试,又怎么能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 甘萍的秘书已经已经确定到绵州市团委挂职副书记,翻年就要离开,一年之后可能会回省城,出任玉州市某县县委副书记甚至县长,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意向性的东西,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她那位秘书的造化,不过只要甘萍没有离开现在的位置,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甘萍是在前些日子和我吃饭时,无意间谈及这个问题的。 省政府办公厅的那些候选秘书们都不太让甘萍满意,觉得这些候任秘书们太过油滑世故,甘萍不喜欢这种在省政府办公厅里已经打熬了一些年的角色,就算是再清纯天真的女孩子,丢在这里边浸泡两年,那也是‘百炼成钢’的货色了。 她现在这个秘书就是从团省委那边挑过来的,并没有在省政府办公厅里选,考虑到甘萍是民.主党派副省长,在这方面,省政府办公厅还是相当尊重甘萍的个人意见。 陆蕊是个相当聪慧灵性的女孩子,当我和她略略提及甘省长现在需要挑一个秘书时,她立即就明白眼前这个机会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缘,也许用千载难逢这个词儿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这足以改变自己一生。 我在甘萍尚未到玫琳凯来之前,提醒了陆蕊几句,既要保持必要的尊敬,又不要太过奴颜卑膝,总之两个字,有度。 应该说,从现在陆蕊的表现来看,我觉得很满意,但是能不能入甘萍的眼,还说不清楚,不卑不亢落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倨傲自负,落落大方有时候会被人看做矫情做作,这得看人。 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了眼,那就什么都好,不对眼,那就是横看竖看都不中意了。 甘萍和陆蕊似乎还能有话说,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你要奢望两个各方面层次完全不一样的女人一见面就能谈笑风生,那纯属幻想,能有话说,就证明甘萍对陆蕊第一印象不错,并不反感陆蕊,至于说后续发展,那就要看陆蕊的发挥了。 陆蕊的泳姿一般,比起甘萍来差了不少,但是也能勉强跟着甘萍游上两圈,丰.腴肥美对纤巧窈窕,半老徐娘对青春少女,看着倒也相映成趣。 陆蕊相当乖觉知趣,一个半小时之后,就以自己还有事儿为由礼貌的道别之后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甘萍。 “庆泉,怎么,打算替我安排下一任秘书了?” 甘萍笑盈盈的用毛巾擦拭了一下颈项边缘被打湿的柔毛,一边笑着道,“你可真是有心人啊。” “嗨!甘省长,我不也就是听着你不喜欢办公厅里那些女孩子么?陆蕊不错,我在淮鞍工作时,她在开发区办公室工作,文凭只是师范大专,笔头子一般,不过这个女孩子挺有灵性,善解人意,用起来挺顺手。”我介绍得很坦率。 “呵呵!善解人意?庆泉,陆蕊可是女孩子,不会给你当过秘书吧?”甘萍微笑着打趣道:“那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哪儿的话?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我的秘书您也见过,一直是小孔那小子。” 我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只是觉得这小丫头真的很不错,正巧您身边也缺人,就推荐她来试试,若是有缘,也是一件好事儿。” 甘萍微微颌首,道:“嗯!这女孩子不错,不过我得考虑一下,省政府办公厅怕是对我都有意见了,老是在外边找人,老看不上办公厅推荐的人,哎!现在还不急,翻年再说吧。” 面对甘萍这有些推托般的话,我不怒反喜,甘萍将话能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说明她对陆蕊有些好感,至于后续事宜,那就要看陆蕊造化了,有些东西,也不是你求就能求来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帮陆蕊走上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也是善莫大焉,至于成不成,自己也心安了。 …… 年关将近,手中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多起来了,慰问贫困户,参加各个部门座谈会,迎接各种检查,布置年前各项工作,这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铁律。 我很想问一问市政府办公室那帮家伙,这些文件和工作是不是每年就按照头一年的东西换一换题头,然后依葫芦画瓢,简单调整一下,然后就这么一摞一摞的印发出来下发了。 只是作为新上任的市长,自己无法太过于头角峥嵘,那会对自己日后开展工作产生不利影响。 丰田考斯特匀速的行进在大庆路上,我瞑目沉思,信任的市政府秘书长柯南一边翻阅着这一次年终前的拜访钻采设备厂所获,一边皱起眉头沉思着。 钻采设备厂的上市进展并不十分顺利,去年省里指标并没有考虑到怀庆,但是钻采设备厂依然做足了工作。 应该说,钻采设备厂的效益在目前仅次于已经被正式收编入安宇机械有限公司的冶金机械厂,而且还呈现出快速复苏态势,正是这个原因,副市长邓若贤极力主张钻采设备厂可以通过上市获取进一步发展壮大的资金,用以实现向外扩张,并且几度与钻采设备厂飞往京城寻求机会,但是仍然没有能实现突破。 为此,邓若贤也向我建议,应该将明年国企改制的重头戏,放在相对规模较小、效益更好的钻采设备厂上,而不应随大流将目标放在规模更大、但是效益不佳的机床厂上。 虽然机床厂属于市属企业,但是其规模甚至比省属企业的钻采设备厂更大,怎样促使这些国企能够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也是邓若贤一直在琢磨的问题。 “邓市长,钻采设备厂的效益今年回升速度很快啊。”柯南翻阅着数据,把目光投向同样满脸沉思状的邓若贤。 “嗯!钻采设备厂受益于中石油和中石化在中亚地区的频频发力,去年连续签订几笔大单,工厂进入满负荷运作阶段,估计今明几年内钻采设备厂的生产都将处于产能不足的状态下,所以我希望钻采设备厂在挖掘自身生产潜力的前提下,走出去,走兼并发展的道路。”邓若贤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瞥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感触的我,“叶市长,你觉得呢?”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钻采设备厂是最先摆脱不景气状态的五朵金花之一,虽然去年效益还赶不上被安宇机械兼并的冶金机械厂,但是其爆发势头已经初现端倪。 但受制于产能限制,虽然钻采设备厂现在也在竭力挖潜,但是像钻采设备这种专业性较高的行业一时间要提高生产能力并不容易,依靠新建车间来扩大产能又需要一个较长周期,对于目前处于高速发展期的石油天然气开采行业来说也是一个无法等待的情形。 邓若贤一直在向我建言为钻采设备厂争取一个上市指标,但是市里其他领导观点却更着重放在机床厂的生存问题上,机床厂状况不佳,复苏缓慢,下岗待岗工人数量不少,加之又是市属企业,市里面临的压力很大,一直希望将这家企业推出去,完成上市改造,以求脱身。 但是机床厂前期进展虽然很顺,但是到最关键阶段却被卡住了,证监会初审阶段反馈回来的意见对机床厂很不利,保荐机构组织发行人和中介机构对反馈回来的审核意见已经多次进行整改和回复,但是始终不尽人意,难以达到证监会要求,无法进入预披露阶段。 这并非其他原因,而是机床厂本身就存在相当多的问题,在核心资产与非核心资产切割上纠缠不清,税务问题也是问题多多,以至于保荐机构和中介机构也陷入了困境,不敢轻易将准备好的答复提交证监会,以至于机床厂的上市陷入了僵局。 第1742章信任 正因为这个原因,邓若贤和市里其他领导才产生了分歧,钻采设备厂有良好效益,有美好前景,有壮大基础,但是却没有能够获得市里全部资源的支持,而机床厂条件太差,虽然有市里全力攻关支持,但是存在问题太多,使得它在上市的道路上也是磕磕绊绊,始终无法踏出最关键一步。 “若贤,钻采设备厂的确经济前景看好,但是作为市领导,我们更要看到机床厂改制上市的重要性,我们要学会从讲大局、讲政治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如果钻采设备厂上市成功,而机床厂上市失败,你考虑过,这会对机床厂数千职工产生什么样的冲击没有?” 我反问道:“就目前这种态势,机床厂局面都很不稳定,职工福利待遇差,怨气很大,我们如果工作中稍稍有考虑不周的情形,也许就要酿成大问题。” 我的话让邓若贤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他何尝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政治决定一切,这句箴言任何时候都适用。 没有人能够忽视机床厂在市里的影响力,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就是原来的机床厂厂长兼党委书记,现在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萧潮也是从机床厂成长起来的干部,虽然只担任过党委副书记,但是却在机床厂有十年的工作经历,感情颇深,曾经就和邓若贤在谈及他在机床厂工作经历时记忆犹新,即便是调到市里任职十多年后,仍然经常有机床厂的干部来市里找萧潮办事帮忙。 邓若贤所提及的先易后难,先卯足力量运作钻采设备厂上市,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而且也在某个场合下提出来,但是遭到了梁凯山和萧潮的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市里精力和资源都相当有限,机床厂这个关系到全市工业稳定的企业,在生存难度上,明显比钻采设备厂差许多,全力实现机床厂上市是全市工业国企改制的头等大事当务之急,绝对不容有丝毫动摇,而钻采设备厂即便是不上市,也一样可以生存下去,两者没有可比性。 为这个问题,我也曾经和陈英禄交换过意见,陈英禄最终还是劝服我暂时在这个问题上保留态度,以免影响人代会的准备,而邓若贤当时也知道问题的复杂性,所以没有过份紧追这个问题。 现在人代会已经过去,我市长位置稳固,邓若贤自然也就要把这个问题提上议事日程了。 “叶市长,我们不能因为机床厂的态度问题,就什么也不做啊?” 邓若贤有些情绪了,道:“我们并非没有运作机床厂上市,但是机床厂问题很多,几度迈进门槛,都被挡了回来,证监会初审关都过不去,你怎么上市?弄得现在保荐机构、发行人他们都快有心理障碍了,他们还想要市里怎么作?”邓若贤愤愤不平的道。 他是极少有这种情绪的,就是因为被机床厂上市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才会有这样的言语出来。 我沉吟不语。 丰田考斯特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车上虽然还坐有几个市政府办的干部,但是都相当知趣的保持了安静,邓市长性格素来坚毅冷静,少有发牢骚,今天这种情况,他们也鲜有一见。 “老邓,机床厂过不了初审关,关键在什么问题上?” 我知道国内上市这些东西,有着很大的政策性和随意性,尤其是这一两年,国有企业不断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困,比机床厂更差几倍的企业也一样能堂而皇之的上市,按理说,机床厂上市也不是绝无机会才对。 “核心资产不清晰,资产负债过高,另外,税务上也有一些问题,发行申请材料质量不高。”邓若贤说得很含糊,这种场合下,也的确不宜深说。 我其实也大略知道机床厂的问题,但这件事情一直是邓若贤在操作,所以也就没有具体过问,现在机床厂上市陷入困境,甚至影响到了钻采设备厂的上市准备工作,这就不能不引起自己的重视了,明知道把机床厂这个烫手山芋推向上市,也未必能为机床厂带来多少光明,但是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核心资产不清晰,有没有考虑剥离非核心资产,不求大、但求精,现在还指望上市融资额度有多大不现实,你能推出去就不错了,国有法人股依然市里占大头,市里没意见,他们厂里还闹腾什么?”我请哼了一声,道:“负债过高,有没有想其他办法解决?” “融资额度与厂里希望的可能有些差距,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市里做工作解决,但是负债问题是个关键。”邓若贤说得很隐晦。 吕秋臣很明确的告诉他,以市财政来为机床厂的窟窿买单,然后来让为机床厂上市扫清障碍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答应,这个窟窿会把市财政拖入深渊,当时邓若贤很含蓄的告诉吕秋臣,其实可以在机床厂上市之后,再来想其他办法来弥补,市里作为第一大.法人股东,管理层同样由市里控制,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吕秋臣仍然深表怀疑,拒绝了这个方案。 我也听明白了邓若贤话语中的含义,自己当然也清楚企业上市之后,占有控股权的市里仍然对机床厂有着莫大的控制力,这其中可供运作的方式实在太多了,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才对。 “老邓,我看这样,这距离春节还有几天时间,我们研究一下,不能因为机床厂上市受阻,影响到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当然,我们也要考虑到一些同志的担心,你所说的三个问题,前面两个我们来想办法,后一个,恐怕要厂里和保荐机构好好在琢磨一下,要争取下一次一锤定音。” 我语气相当平和,但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却不容置疑,看来我是要下死力气来摆平这两桩事儿了,这让邓若贤已经有些颓丧的心情顿时重新恢复了活力,不管对方使什么招,邓若贤却相信我敢夸下海口,自然有其仗恃,当选之后的我,也该扫一扫先前当代市长时的艰难和拘谨了。 …… “庆泉市长,稀客啊稀客。” 梁凯山对于我的来访相当意外,虽然先前市政府方面也给他的秘书联系过了,但是已经过了政治辉煌期的他,现在习惯于在没有其他工作情况下,他就有自己的日程安排。 上午办公一个小时,然后就要去曲江江畔走一走,再到窈湖公园转一转,这种生活习惯,自从他就任市人大主任以来,基本上就坚持了,看看水光山色,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气,梁凯山很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为捍卫怀庆自然山水环境所做出的努力,唯有这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怀庆市民,才能在现在被光怪陆离所污染的经济大潮中,保有这样一块净土。 “梁主任,您这么说,可就是在批评我们市政府受市人大监督太少了?”我半开玩笑的道。 “呵呵!叶市长,你可真会说话啊。”梁凯山朗声大笑道,挥手请我入座。 梁凯山其实对我颇有好感,尤其是在我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就提出了要保持怀庆自然山水环境不受污染的观点,宁肯牺牲一些高污染的gdp,也要为子孙后代保留一方干净的水土,这让梁凯山对于我这个本来他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年轻常务副市长,好感顿生。 如此年轻,能来任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自然也是有些来头和本事的,尤其是据说这位常务副市长在淮鞍是以发展经济大出风头,而得到省里领导认同的。 这让梁凯山一度对我相当警惕,担心对方不顾怀庆实际情况,一味要搞出几分政绩来,牺牲了怀庆的生态环境。 但是我的表态和后期表现,让他逐渐放下心来,我兑现了自己几次在参加市人大这边会议时的承诺,发展经济和保护优质生态环境并行,利用怀庆优质生态环境作为吸引高科技低污染行业进入怀庆,振兴怀庆经济。 正是由于我的表现,使得我提出这个宏大的新城市规划也在梁凯山的大力支持下,顺利在市人大这边获得通过,几乎没有提出多少质疑,而上届市政府提出的小幅修改城市规划,却在市人大这边卡了壳,弄得进退两难,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足见梁凯山对我的信任。 第1743章拜访 “叶市长,你这才走马上任,工作压力不小吧?这又是年边上,怎么有空到我们人大这边来坐一坐?” 梁凯山当然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肯定还是不小的事情,否则以两人相处融洽的关系,完全用不着亲自登门来拜访。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梁主任,我也不想绕圈子,有项工作,还得向您汇报一下,请您老支持啊。”我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当我把来意介绍完毕之后,梁凯山陷入了沉思,我最后一句话,钻采设备厂面临最佳发展机遇不容错过,否则有可能成为这一届执政者的最大遗憾,让他心生感触。 我的态度很恳切,也许是人年轻的缘故,也能拿得下脸来,这样以弟子执师礼、以晚辈待长辈的态度,让梁凯山很是感动,年轻领导梁凯山也见过不少,年轻气盛者有之,自命不凡者有之,但是像我这种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相当狂暴的角色,在他面前却十分温文有礼,而且有前面良好和睦的相处关系作为基础,梁凯山实在撂不下脸来拒绝。 “庆泉市长,我也不瞒你,我对机床厂的确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应该说,机床厂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为我们怀庆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而我是从机床厂走出来的干部,对于机床厂的兴衰,无法袖手旁观,你要说我这是以权谋私也好,感情用事也好,我都承认,机床厂都快成了我这个老头子退下去之前无法解脱的心病了。”梁凯山声音低沉,似乎是在缅怀昔日机床厂的荣光。 我静静的倾听着这位昔日机床厂的一把手的倾诉。 机床厂辉煌没落史、其实也就是怀庆经济兴衰史,而现在这一代怀庆人就肩负着重振怀庆经济的重任。 从梁凯山那里出来时,我也是心潮澎湃不已。 梁凯山并非狭隘的小群体主义者,只是无法割舍下那个曾经同甘共苦、兴衰俱与的袍泽们,梁凯山心目中,他永远都是机床厂的厂长兼书记,永远是机床厂中的一员,任何时候,他都想要为机床厂的利益拼争。 我把事情原委清清楚楚摆在了梁凯山面前,梁凯山也非不晓事理之人,钻采设备厂虽然是省属企业,但是其产生的工业增加值和gdp,一样会算在怀庆头上,作为一市之长的我,当然也要为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壮大尽心尽力,而现在机床厂在上市道路上的受挫,却不得不让钻采设备厂也受到影响。 我来的这个姿态足以见对梁凯山的尊重,梁凯山也能领会得到,市里边不可能因为这个因素而一直延滞钻采设备厂的上市事宜,能这样做,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还是我亲自来解释。 当然,我也提出了让梁凯山感兴趣的东西来,剥离机床厂债务和非核心资产,同时做好机床厂和财政方面工作,一方面降低预期,削减融资额度,一方面由市里来承担部分债务,让机床厂轻装上阵,继续冲击上市关。 这需要我解决市财政这边问题,而梁凯山则需要去帮助做好机床厂方面的工作。 梁凯山比我想象的还要通情达理,他甚至表示,在市财政这方面的问题,他也可以去和陈英禄沟通,以便能够在市里达成一致意见,这让我很感动。 梁凯山若是能主动找陈英禄说项,市委这边的压力就会小了许多,很多事情推进速度也要轻快不少,我相信,就算是陈英禄也要给梁凯山这一份面子。 …… “一个字,累!而且还觉得自己随便怎么做都憋屈,做什么事儿都得要斟酌一二,反而不及我当常务副市长时候的爽利干脆!” 我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顿在案桌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你小子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我之前的味道了吧?缺兵少将,单枪匹马,想要做的事情有种种羁绊不能防守而为,不想做的事情每天堆成山,不说事必躬亲,但你至少得知道得过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指望一步登天,但是一年盘算下来却是成果寥寥,这就是刚当市长的滋味!”王业辉心态已无往日的那种浮躁不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 “是有那么点味道,不过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 我得承认,自己小看了市长这个位置的艰难程度,无论是淮鞍还是怀庆,难怪从舒志高到何照成,似乎没有哪一位市长干得顺心,就连当初相当强势的胡升达,到后来霍崇浩渐渐发力之后,也是黯然神伤,最后不得不离开。 市长就是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永远有一条沟壑。市委管方向,管确保方向干部,再细一点,那就是管大事儿,政府负责执行,执行什么?自然不是执行你市政府自己的想法意图,而是市委的想法意图,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就这么简单。 聪明的市长,或者说能力强的市长,会巧妙的把自己的想法推销给市委书记,求得理解认同,这样,你自己的观点思路可以为市委书记所用,这样你就可以干得顺心一点。 如果说你市长的观点不悖于市委书记的大方向,你也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前提还应该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处于一种相对融洽的状态下。 如果说作为市长的观点和市委书记的想法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你这个市长要想干好,那就得首先学会调整心态,学会怎样去适应。 同样作用也是相互的,市委决定你想要市政府方面全力运作执行好市委的思路意图,那也需要考虑市政府的想法,如果观点冲突太大,市政府方面抵触太强,毫无疑问,就会极大的削弱市政府方面的执行力度。 当然这种情况下,市委书记可以培养副手来制衡分化市长权力架构,而同样,市长也可以在其他常委、尤其是市委副书记这个关键角色上寻找支持,这就是一个在冲突角力和携手合作之间寻找妥协的过程。 王业辉显然已经跨越了最初那道鸿沟,与刘光伦一起寻找到了妥协平衡的分割点,在这个基点上,求同存异、共谋携手,千州这一年多时间的发展提速,证明了妥协平衡的无边妙用。 “还嘴硬?这才一个月时间,日子长着呢,慢慢品尝吧,有你回味的时候。”王业辉也不多言,我这等聪明狡黠者,岂有不知其滋味的? 当这市长本来就是夹磨活儿,不受些夹磨,岂能成大器?我自然也清楚,自己不过也就是利用这朋友间聚会的时候,来发泄一下心中的积郁而已。 “有时候真想甩开一切蛮干一番,但是思前想后,还是得忍下来,戒急用忍这词儿,用来形容当市长的心态,最恰如其分。”我咂吧咂吧嘴道。 “好一个戒急用忍!说得好,当市长就是得这等心态,否则,要么急躁莽撞,要么保守自丧,皆不可为,既要有意进取,又得克制有度,当市长就好比小媳妇儿,勤勉是必须的,但是又不能拂逆婆婆的意思,这个火候掌握好了,市长这位子,也就能当好了。” 王业辉夹起一块白鱼蘸了蘸酱汁儿,放进自己嘴巴,道:“蒋哥,不知道你们那儿的米市长,在你面前是不是也是像我和庆泉一样瞻前顾后的?” 蒋玉康一直没有开腔,自顾自的吃鱼。 这白鱼产自南华和通城山区溪沟中,身体无鳞无须,据说是青鳝的变种,肉质鲜嫩细腻,九十年代以前倒也颇多,但是后来捕捞过度,后来便日渐稀少,而人工养殖成活率不高,也就使得这种白鱼便物以稀为贵了。 直到王业辉把矛头直接指向他,他才慢吞吞的道:“你们当市长的只知道怨天尤人、牢骚满腹,难道就觉得当书记就风光无限、为所欲为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权利和义务永远是拴在一起的,哼!等着吧,当你们当到书记时,你们就会明白这中间夹湿伤寒的味道,并不只有市长才体味得到。” “哟呵!怎么觉得蒋哥也是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呢?莫不是你们米市长也敢给你小鞋穿?”我笑了起来道。 通城市长米沛是个相当风趣的角色,我和米沛在一起开会有几次都坐在一块儿,米沛也知道蒋玉康和我原来都在淮鞍工作过,应该比较熟悉,但是并不清楚蒋玉康与我私交怎样,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也觉得米沛应该是一个比较好处的人物。 第1744章穿针引线 “给我小鞋穿到不至于,他也还没混到那份儿上。” 蒋玉康淡淡的道:“但是你要指望一个人思路观点和你完全合拍,的确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蒋玉康这般一说,王业辉和我也就明白米沛和蒋玉康关系大概也处得不怎么好。 想想也是,王业辉想想自己和刘光伦的关系,我琢磨着自己和陈英禄的后期磨合,这中间只怕都还有无数风波变故要出来,不同的学习生活、工作阅历,就决定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在工作配合中,难免就会有磕磕绊绊的时候。 见王业辉和我一下子都不作声了,蒋玉康禁不住哑然失笑,道:“怎么了,我就这一句话就把你们打哑火了?不至于吧,我和米沛的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糟,准确的说,大概也就和你们与你们的书记关系一样,正常的工作关系,仅此而已。谁要能超越这种关系,要么就是他不配做这个位置,要么就是傀儡!” 蒋玉康这番话说出来,让我和王业辉心中都是微微一震。 没错,虽然有不少下边人都说书记是爹、市长是娘,但是指望书记、市长能亲如一家人、举案齐眉般的携手共进,那本来就是一个无妄的传说,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做到,与其一味痴心妄想,还不如立足现实,一步一步走好属于自己的路。 我端起酒杯,似乎想起了自己刚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与陈英禄喝的那一顿酒,正是那一顿酒,让自己和陈英禄的关系变得融洽起来,使得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有了一个有力的后盾,而后的清欠变现工作也是顺风顺水,一枪下马,但是现在呢? 我扪心自问,自己和陈英禄真的也要像蒋玉康所说的那样么? “你要找巩汉昌?为你们那边企业上市的事儿?” 刘乔没有想到这临近年边上了,我专门飞一趟京里居然不是为了来看刚刚回来的刘若彤,却是为了公事儿,心中就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对方如此认真执着的态度,倒是让刘乔不好拒绝,毕竟在仕途上混的人,若是真无心干点实事儿,那要想走到更高的位置上,那就是虚妄。 “嗯!四姐你也知道我们市里企业情况,机床厂上市卡壳,始终过不了初审关,现在面临关键时刻,我不得不来求您帮帮忙了。” 我其实是知道刘若彤刚回来的,借这个机会飞一趟京里,也算是公私兼顾,但这年前正是市里最忙碌的时候,自己要想走,总得有个过硬的理由,正好机床厂的事儿也是拖不得的,年前若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信儿,翻了年,也许指标就要落到别家头上去了。 “巩汉昌这边恐怕要见他不容易,这年边上你也知道,他们证监会那边轻易不见人,不过我记得巩汉昌是在基金监管部,你们那事儿该归发行监管部吧?” 刘乔微微蹙眉,目光却是落在自己手上涂抹得殷红的指甲上,似乎在仔细观察指甲打磨得精细程度。 我敏锐的感觉到刘乔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对方究竟哪里对自己不太满意。 一入京城,我就立时能感受到这里的氛围不一样,再没有谁对你行瞩目礼,走在大街上,随便一出租车司机神侃的那都是部级干部的轶闻,街头巷尾随便哪座大楼里钻出来一普通人,那或许就是厅局级干部,自己这个怀庆市长在京里,那就是随手一扒拉都泯然众人矣的角色。 刘乔才从香港飞回来,和自己几乎是前脚接后脚。 中华联合投资在内地的项目不少,但是对于实业上投资并不多,主要还是放在了像融资、贷款这些项目上,而且较为集中在交通、能源、地产等利润丰厚且需要雄厚政治人脉的行业中,属于那种既做投机者、也做投资者的综合性金融机构角色,成分也相当复杂。 我也不太清楚刘乔是怎么混入中华联合投资、并担任了常务董事一角的,不过从刘若彤那里获知的一星半点消息了解到,这大概和刘乔原来的夫家、以及她本人的能力有一定关系。 “是归发行监管部,但是得通过他的线,咱才能找到正主儿。证监会门槛深,那些人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动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角色,不好接触,我们市里分管市长腿都跑细了,愣是没见着管事儿的人,时间过去了,精力投入不少,花销更不用说,到现在仍然是夹生饭,现在为这事儿市里都有些上火了。” 我苦笑着道:“明知是个苦差事儿,可还不能不来。” 听得我抱怨叫屈,刘乔摇了摇头,都不容易,我在下边能力再强,遇上这种层层审批直通天的事儿,那也就不好使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光花钱就能搞定的,提起猪头、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走进庙门,光在庙门外胡乱烧香,那是没有用的。 “行了,巩汉昌年前肯定没时间和你盘恒,这样,我和他打个电话,把你的事儿给他漏个底儿,让他先帮你张罗一下,估计你们那边也得有一些动作,既然是卡在初审关上,那也就是说,你们也得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送上去,才能顺理成章,我说的你明白了没有?” 刘乔语气稍稍有些硬,就像是和自己一个业务下属交待一般,突然想到佳瑜集团如此规模的企业,都能在这个家伙手中玩得转,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又找不到北了? 我还真没有在意刘乔的语气。 刘乔在引资方面帮了自己不少忙,尤其是台资几家企业和美国康宁进入怀庆,都有她的影子在背后闪动。 中华联合投资强大的融资能力和在内地雄厚的人脉关系,也是台资和外资企业愿意与之打交道的主要原因。 正是这种两头熟的角色,最为外资所喜,有他们作为牵线搭桥者,可以帮助外资企业尽快克服水土不服的弊病,使之能够最便捷的进入内地、实现生产经营正常化。 …… 看见刘若彤一脸慵懒神色的蜷缩在沙发上,一席薄被盖在脚下,巨大的玩具熊斜靠在身下,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无论是自己还是刘若彤,都已经很久没有会这里,华澳中心这处算得上是豪宅的居所对于两人来说,更像是过客的驿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房间里显然已经清理打扫过了,新鲜的插花摆放在客厅里,融融暖意浮荡在厅中,似乎多了两个人,居所也就焕发了生机。 “怎么了?”刘若彤注意到我的神色,讶然问道。 “没什么。” 我甩了甩头,刘若彤外出这段时间,我也曾经到京里,也来这里呆过一会儿,但是却只觉得如同宾馆一般,怎么这会儿却因为多了一个人,似乎就多了许多记忆中有些留恋的味道了,道:“我看四姐心情有些不好,也不知谁招惹了她了?” 刘若彤浅笑不语,四姐和她说了,说自己难得回来休息一段时间,我回京居然首先就问公事儿,这让四姐很不高兴,觉得叶庆泉这人太虚伪而无趣。 其实刘乔有些冤枉我,我到京就和刘若彤见了面,两人甚至还去咖啡馆里小坐了半下午,也算是小别之后‘互诉衷情’吧。 两人仍然保持着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只不过,刘若彤也发现有一抹若有若无的亲情,在两人之间流淌,似乎如一条纽带般将两人缠绕在一起,以至于两人在咖啡馆里竟有一种不想离开的欲.望。 “四姐很忙,一个人四处奔波,她性格又是不服输,什么事儿要干就要干出成绩,中华联合投资这个常务董事职位,每年付给四姐的薪金,四姐绝对对得起。” 刘若彤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在介绍人大委员长访问印度取得的成果,尤其是参观考察了软件、信息产业和文化事业。 “嗯!我也得感谢四姐,他对我的帮助相当重要。” 虽然张轶京在前期帮助我联系到了仁宝、广达以及精英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双方后续的跟进推动,却是刘乔全力在运作,也正是中华联合投资的从中的穿针引线搭桥,才使得这几家企业能够极为顺利的与怀庆方面走到了一起。 第1745章无力 而美国康宁的进入,为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更增添了一个亮点,这家以光缆生产为主的企业具有较高的科技含量,比起仁宝、广达这几家以劳动力高密集型的代工企业来说,更具有成长性,也是我相当看好的一家企业。 “你别说,国内还真需要一些像中华联合投资这样的企业,有了他们,外资进入国内、尤其是内陆地区,会更容易,而内地政府与外资的合作也会更顺利,效率更高,可以有效化解矛盾,避免一些双方猜忌心理。” 我也发现中华联合投资在这方面独到功效,而且中华联合投资现在也开始进入内地企业赴港赴美上市的运作,尤其是对国内一些成长性较好的民营企业,更是颇为青睐,刘乔也问及过自己在怀庆这边有无合适的企业能推荐,以便中华联合投资来运作,只不过他们对国有企业兴趣不大,尤其是那种成长性差、且有历史包袱的国营企业,更是没有兴趣。 刘乔甚至问及过佳瑜集团有无到国外上市的计划,我向刘乔推荐了陶氏兄弟的星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刘乔颇为感兴趣,已经正式与陶氏兄弟进行接触,估计很快就要开始进入正式运作阶段,倒是佳瑜这边,我却没有表态,只让刘乔直接和沈佳瑜和汪昌全等人联系。 按照沈佳瑜的想法,佳瑜集团总体上市不合适,但是可以在合适时机,选择分拆佳瑜集团的部分产业上市,比如佳瑜水业。 而现在正处于高成长期的佳瑜药业,汪昌全则明确表示无意上市,这一两年来,药业这一块取得的丰厚利润已经让主业水业这一块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尤其是利润率更是突飞猛进。 佳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从一竣工投入生产开始,就如同一头吐金巨兽,源源不断的为佳瑜集团贡献高额利润,加上皖中制药和宾州制药两大厂在基础药类这一块的稳步拓展,佳瑜药业的发展势头可谓如日中天。 佳瑜集团并没有出现我一度担心的多元化之殇,沈佳瑜、汪昌全和他们的团队很好的控制了范围,仅仅只在水业、药业和置业这三大部分投入精力,而置业这一块,甚至更多的是依托与其他专业地产商进行合作,而少有独.立开发运作,这样既可以减少风险,也可以拓展更大的发展空间。 躺在床上,我和刘若彤似乎都很留恋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若彤悄悄的将身体蜷缩进了我的怀中,虽然两人都各盖各的被子,但是这种依偎在身后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还是让刘若彤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全宁静滋味。 比起在国外的冷被独枕,刘若彤第一次发现家的感觉竟然具有如此巨大的穿透力,轻而易举的就击碎了自己多年打磨练就的心防,以至于她有一种想要长睡不起、就让这种感觉永驻的冲动。 我同样有些感触,躺在怀中这个女孩子,才是自己正牌妻子,虽然两人走的不同道路,但是这两条道路会不会有一天交织在一起,自己现在也有些迷惑了。 结婚前的约法三章,结婚时的平静安宁,而这个时候感触,我可以肯定躺在怀中的刘若彤同样也陷入了困惑之中,似乎对这份迟来而意外的感觉、还是情愫,都有一些束手无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拥在一起,似乎都不愿意破坏这份宁静的氛围,一直到什么时候两人入睡,都不知道。 隆冬的北方总是那样晴朗干燥,明知道黄文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相当忙碌,但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对方打电话,看看对方有没有时间。还好黄文翰留给了我一个中午午餐时间,下午一点半,黄文翰又得有一个会,短短一个小时,倒是也够我把自己的意图阐述清楚了。 钻采设备厂希望占用能源部的一个上市指标,按照江州省和怀庆市的意图,今年如果机床厂要上市,一两年内,怀庆只怕难以再从省里另外获得上市指标,但是钻采设备厂虽然和能源行业关系密切,却并不属于能源行业的直属企业,要从能源部里拿到一个上市指标,肯定有难度。 好在能源部门现在属于热门行业,每年获得上市指标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源行业属于垄断行业,这些单位对于上市融资的热情远不及其他行业,所以正是这个原因,黄文翰才会同意考虑让钻采设备厂占用能源部上市指标。 当然,这只是黄文翰个人表态,这还需要回去之后部里统一研究,但是只要黄文翰点了头,估计问题也就不会有多大了。 …… “不顺?”杨正林轻笑一声,有些肥胖的身躯丝毫没有因为常年在外奔波而削减下来,往黄花梨的官帽椅中稳稳一坐,倒是多了几分鹰视狼顾的气息。 “谢谢杨哥关心,还行,至少表面还行吧。” 我笑了笑,心中却是暖意融融,能知道这其中内情,证明杨正林是真心在关心自己,这种事情要说也拿不上台面,工作上的风风雨雨在所难免,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而已。 “你小子,夹磨夹磨,我看是好事。” 杨正林细细品尝着鸳鸯鸡粥,似乎很是享受这里特色菜肴的味道,面前的烧汁鳜鱼所剩无几,我还没能拈上两筷子,就被他给洗劫一空了,就这德行,身材能维系现在模样,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我受夹磨没关系,就是担心耽搁了怀庆的发展啊。”我轻笑着道,也不在意对方的调侃。 刘若彤静静的坐在一旁,颇感好奇的瞅着眼前这位丈夫的亦师亦兄亦友的胖子,矮胖敦实,黝黑不起眼,若是换上一身衣服,典型的板儿爷打扮。 虽然不太爱过问国内官场政治这些事儿,刘若彤但是还是对眼前这个胖子有些了解。 无他,这个家伙是个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凶人,拿更难听的话来说,就是口蜜腹剑的阴狠角色,在国内官场上也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即便是在刘家这个群体眼目中,也属于最好不要被他注意的妖孽。 “嗬!少做一件事情,放慢半拍步伐,就耽搁了怀庆的发展?你可真是马不知脸长啊。” 杨正林终于笑了起来,微一摆手,道:“陈英禄算是个高明人物了,别看你在当常务时玩得风风火火,他要真的沉下心来拿捏你,你未必好受。” 我默然无语。 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自己还不觉得,总还感觉自己在市政府里玩得风车斗转,什么事情也能干得顺风顺水,但是当何照成和谭立峰离开,自己担任代市长之后,我才真正体味到到,原来何照成担任市长的滋味。 来自陈英禄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别看对方不显山、不露水,也鲜有对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指手画脚、发表什么看法,但是自己却总觉得像有一条无形的网在身畔漂浮,让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儿,但随意一琢磨,似乎又找不到什么痕迹。 随着人代会的召开,市里的一系列人事变化也有了去向,段其言和郜丹都没有纳入陈英禄的视线,财政局长这个关键人选,最后是由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政府办主任秦向南出任。 我对此深感不满,但是却又有一种无力抗拒的感觉,碰头会上,形成了三比一,陈英禄、付成志、萧潮都支持由秦向南出任,我提出的由段其言出任财政局长这个有些冒失的观点,并没有得到认同。 而且我也意识到,在这个人选问题上的较量,也真实体现了自己现在在怀庆人事上的发言权,推上常委会,也一样是会以七比四,甚至八比三这样悬殊的比例通过,所以,自己也很冷静的保持了沉默的克制。 紧接着在古楼县长的人选问题上,我再次受到了挫败,蓝有方这个人选是我比较看好的,但是付成志却表示了异议,虽然萧潮倾向于支持自己,但是陈英禄却以碰头会没有形成一致意见为由,搁置了对蓝有方的考察,转而推出了市政府副秘书长柯舟。 考虑到其兄柯南即将出任市政府秘书长,这个选择应该是比较合理的,我几乎无从拒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英禄这一局又是水到渠成。 第1746章放松 正是这连续不断在人事上的失手,才让我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貌似可以呼风唤雨,但是那只是在具体事务上,在关键的人事问题上,自己仍然显得那样孱弱和低能,没有充份的准备,只有一厢情愿的幻想,两盆冷水泼下来,让我飞扬浮躁的心,总算是得到了清醒。 杨正林也觉察到了我的落寞,我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一时风头无出其右,担任代市长时仍然不知收敛,延续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时的风格,这些消息点点滴滴都通过省里的各种关系反馈到了他这里,他本想提醒一下我,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等待。 有些东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东西你不亲身经历体会,你就永远无法真正感受,让我受些打击也是必要的,太过顺风顺水,只会让我栽更大的筋斗。 杨正林甚至认为,陈英禄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来敲打砥砺我,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没有让你直截了当的否决你的意见、或者说让你在常委会上颜面丢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庆泉,当市长和当常务副市长不一样,当市长你得统揽全局,运筹帷幄,你可以运作推动事情向某个方向发展,但是不要轻易尝试自己赤膊上阵,那会让你没有回旋余地,必要时候出头打点可以,但是不要大包大揽,副市长就是你最好的手脚。” 杨正林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讲这种话了,记忆中只有杜力和汤彦琳从他这里获得过这样的言传身教。 “和市委书记的关系怎样相处,我想不用我多说,在不断的磨合接触中,你应该有这份能力处理好,还是那几句老话,到位不越位,不要轻易尝试颠覆规则,规则是一切的基础。要学会服务大局,尽职履责。当然,你也无须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气馁,市委书记与市长之间,本来就是体系中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角色,怎样巧妙的利用市长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角色来锻炼培养自己,这才是关键。” 杨正林在说到“锻炼培养”四个字时,尤其加重了语气,这让我若有所悟。 刘若彤算是见识了一番这种云山雾罩的谈话方式,听起来似乎都浅显易懂,但是真正仔细琢磨,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些套话式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常识,但是放在特定环境、用特定语气说出来,那就显得不一样了。 她注意到杨正林说话时,自己丈夫听得相当认真,而且一直在思考,而她原本以为丈夫会向杨正林诉苦,而杨正林也会给予丈夫以帮助,以杨正林的力量,在怀庆掀起一波针对什么人的风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一点刘若彤坚信,连刘拓和刘岩都相当忌惮的角色,岂是小小一个地级市这样的池塘,能承受得起的? 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外,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 我一个人懒洋洋的走出候机楼,迎面而来的融融暖意,让自己心情顿时为之一畅。 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条件一般,比起玉州太平国际机场还是差一截,不过对于九十年代的海南来说,房地产风暴几乎要摧毁了整个海南的经济,无论是海口还是三亚,遍地的烂尾楼几乎已经成了海南最为著名的“一景”。 不过这“一景”随着时间的消退,也开始焕发出了生机,至少天孚集团就已经抢在波涛将起之前就进入了海南,并且以极其高效敏捷的手法配合海南省里推出的解决烂尾楼行动,一举拿下了海口和三亚多个已经沉睡了多年的烂尾楼,而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两年前的举动是多么的远见和明智。 今年的春节应该是我过得最为沉郁的一个春节。 自己身畔亲近的人都觉得我的表现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们也说不出来个什么,任何时候我一样是那样神采奕奕、沉稳有度,当然,除了我身畔的女人们。 婉韵寒是最为了解我的,我在工作中巧妙的掩饰伪装可以瞒得过人,但是枕边人的感受却是遮掩不住,我心情有些低落,从春节前几天就是这样,为此,婉韵寒甚至推了一些相当重要的应酬留下来陪我,不过我倒是婉言谢绝了婉韵寒的相陪。 有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是难以排解内心的烦闷的,我希望自己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上几天。 我其实也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困惑和迷惘是谁都要难免遭遇的,就像当初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色,冷静理智的分析王业辉的迷茫一样,现在自己一样也要经历这一关,尤其是面对一个政治手腕比起刘光伦来丝毫不逊的市委书记,自己就不得不更保持稳定平和的心态了。 调整放松一下自己很有必要,其实在飞机从玉州太平机场起飞那一瞬间时,我就完全放松了自己,觉得一切烦恼都从自己身畔丢开了。 尤其是看着窗外如棉花团一般纯净洁白的云团,湛蓝鸣凤水一般的碧空,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整个空间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那份感觉真的很美妙。 “喂!你不坐机场巴士么?”身后传来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自己是一个人过来的,原本朱月茵是想和我一起来的,但是我婉拒了。 朱月茵也挺乖觉,感觉到我心情一直有些不好,所以也就知趣的不再要求跟随,倒是和苗珊珊、童菊一块儿约着自驾上四川去了。 我让她们把蓝燕也捎着,原本也是顺口说说,以为朱月茵不会答应,没有想到朱月茵挺痛快的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朱月茵一直怀疑我是不是要和蓝燕单独出去,所以听得我这般安排,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 见到前面那个男孩子仍然一摇三晃的往前走,那股子懒散劲儿总有点说不出的味道,裴宜和女伴都有些气恼。 “小宜,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自傲?” 女伴气呼呼的以手插腰进走两步,道:“没看到我们裴大小姐在这里都快要气疯了么?” “去你的,谁要气疯了?” 裴宜一下子被女伴气乐了,月牙般的眼瞳泛起一抹笑意,道:“我就是觉得这家伙有些怪异,从一上飞机开始,就是这副茫然懵懂的模样,好像周围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要不就是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似的。” “我看不像,你看他出来时的那副吊儿郎当的随便模样,根本就是熟门熟路,这家伙莫不是瞧瞧偷.窥了你的姿容,想要故意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来泡你?” 女伴瞪大眼睛,越想越觉得像,于是轻声嘀咕道:“小宜,我看咱们还是得防着他一手,” “得了,得了,再走下去,人家都坐车走了,还什么欲擒故纵呢。”裴宜跺了跺脚,道:“快,咱们得叫住他。” “叫住他干嘛?你不是真的瞧上了他吧?难道随便那个男人在你面前装装酷,扮扮深沉,你就要上钩?你也忒浅薄了吧?”女伴不解的嚷嚷起来了。 “别废话了,我就是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 裴宜倔脾气上来了,本来也只是有些好奇,没有想到飞机上几个小时,这家伙愣是没看坐在旁边的自己一眼,虽然隔了一条通道,但是这也不过咫尺距离,自己俩人的谈话,那个家伙也是似乎充耳不闻,简直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是真的没注意到自己身旁那两人,上了飞机之后,自己就有些感悟,所以整个心思也就放在了窗外,要不就是视若无睹,纯粹就是一“睁眼瞎”,至于说身旁有什么人,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就连服务的空姐是男是女,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 “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女士叫你,你就充耳不闻?”背后再度响起了悦耳的声音,我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手中的旅行包也晃悠着,眼前是两个长得挺靓丽的女孩子,尤其是右边那位,月牙般的明眸中似乎总有一点探寻味道,同样普通的马尾巴,扎在两个娇俏的女孩子脑后,顿时就多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呃……你们叫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我有些迷惑的挠了挠脑袋,又看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其他旅客都已经那个要么去赶机场大巴,要么就是被直奔停车场辅道乘车离开了,只有我感觉自己说不出的放松,索性就在机场候机楼外走走,感受一下南国风情。 第1747章显摆 “不认识就不能叫你么?”旁边那个稍稍胖一点的女孩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双手叉腰,体恤衫前的卡通熊,似乎也随着胸前那对凸起的涌动而随之波涛涌动。 我更迷惑了,这素昧平生,这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挺清纯的,也不像是傍电杆的拉客女郎,怎么就会瞧上自己了,听她们的口音,倒像是江州那边口音似的,难道在太平机场吊上自己的?不至于吧? 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叫住自己,还是小心的陪着笑脸道:“那如果两位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走了?你怎么走?”一对小虎牙露出来却没有多少狰狞气息,倒是有点儿可爱的味道,小胖妞儿气哼哼的道。 “怎么走?呃……坐机场大巴,坐大巴。”我越发拿不准对方是干什么的了,难道是海关缉私的,或者公安缉毒的?觉得自己像走私客还是贩毒马仔? “坐大巴?坐大巴在那边,你往这边走干嘛?”胖妞笑得很阴险。 “噢!那我坐出租车,可以吧?”我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两个女孩子不像是强力部门的探员,倒像是两个学生妹,只是这么招惹自己,我还有些搞不清楚为了什么事儿。 裴宜被同伴摆出一副大马金刀盘问对方的模样,弄得有些拿不下脸面了,原本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好奇心,请也被同伴这样拙劣的表现弄得没有了兴趣。 “走吧,小静,我们还是走吧,弄不好你家何宝都等急了。”裴宜拉了拉女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咦,小宜,你怎么怕了?谁认错人了?” 被叫做小静的胖妞大大咧咧的道:“小子,你在飞机上为什么对两个美女视而不见,为什么在我们面前扮冷装酷?是不是想吊我们小宜?” “小静,你瞎说些什么啊!”裴宜被同伴弄了个脸红耳赤,赶紧拉着女伴就要逃离这个现场,粗神经的女伴简直就是一个大嘴乌鸦,也不知道何宝怎么会喜欢她。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在飞机上的走神竟然也会惹出这么一撞事儿来,看来是两位美女对自己的表现很是不忿,所以专门要来找自己的碴儿,这么一想,我倒是颇感好奇了,真还是一路从江州飞过来的同机伙伴呢。 “啊!我在飞机上想事儿,真还没有注意到二位美女,实在是有眼无珠,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那还请多多包涵,我说先前在飞机上怎么会那么安静呢,原来是两位坐在一旁,艳光四射,压得旁边人都不敢说话啊。” 我半是恭维、半是玩笑的调侃,一下子就让气氛活跃起来,自己最擅长这种场合下的调节气氛,尤其是在有漂亮女孩子在场的情况下,无论是反应还是机敏,都是超乎寻常的快捷,这大概得归结于荷.尔蒙分泌速度加快的缘故。 裴宜和姜静都被我这番白嘴给逗得笑了起来,原本有点不太融洽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两女都觉得这个有些健硕的大帅哥,还真有些意思。 两人也认真问起我来海南干什么,我说自己是来旅游的,两女问起我为什么不随旅行团,我也说不喜欢被约束,想自由自在,所以才会独自前来,走到哪儿算哪儿。 当问及我没有任何计划打算后,两女挺大方的邀请我一块儿乘车进城,我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老款海南马自达纯粹就是一组装水货,以海南的汽车产业,还得要些年才能入人眼,现在也就是一组装车间而已,悬挂着琼字牌照的马自达风噪还行,空间小了点,从凤凰国际机场向大东湾飞速开进。 姜静男朋友何宝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男孩子,粤北韶关人,和裴宜、姜静是校友,比姜静高两届,毕业后留在了玉州,在华茂集团地产公司工作,华茂集团正式被天孚集团接管,华茂地产与天孚地产合并,眼见得华茂地产其他人有的去了京里,有的去了沪海,也有的留在了玉州负责开发葫芦洲。 何宝运气不好,他原本是希望留在玉州的,毕竟女朋友马上就要毕业了,能守着女朋友也方便一些,但是不幸的是,他却被发配到了海南,先在海口呆了一段时间,三个月前又来了三亚。 我本来也是个自来熟性格,加上来了这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海南,心中也就没什么顾忌,何宝姜静俩公母,又都是说话粗线条的粗疏性子,就这从机场到宿处的这半个小时,几个人就都熟悉了。 “瞧瞧,这幢楼,咱们天孚拿下的,怎么样?两年前你们来看,肯定以为这幢楼就该是马上被爆破拆除的货色,现在看看,马上内外装修就要搞完,交通方便,四通八达,我估摸着咱们天孚若是要在三亚设分公司,肯定就会把办公楼设在这里。” 何宝将车停下,跳下车来,站在还在装修的一幢十二层大楼面前,颇为自豪的挥舞着双手介绍道。 “哼!就这一片几幢烂尾楼,都是我们天孚在一年多前拿下的,那会儿都是打包出售,只要能拿出真金白银现花儿来,那都是直接现过现,不说其他,光是拿下这几栋烂尾楼,到现在,两年时间不到,咱们天孚就至少赚了不下三千万,现在如果打理出来,粉饰一番,嘿嘿!那还得翻一滚儿。”何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这桩事儿便是他亲手操作一番。 我也知道自己和吴逸民提及过海南之后,吴逸民便对海南重新感兴趣起来。 几番实地了解和分析之后,觉得海南的地产已经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估计在一两年之后呈现出快速爆发势头,尤其是海南优越的自然环境和独具特色的南国风光,是北方人仰慕已久的,随着国内富裕阶层群体不断壮大,交通条件的日新月异,这个阶层对更美好的居住环境的要求便会渐渐显露出来,而且会持续增强,那么在预先在海南布局,便尤为重要。 尤其一年多前,海南政府力推解决烂尾楼行动,更是一个难得契机,天孚地产进入海南可谓生逢其时,对于吴逸民来说,也是了结一桩从海南惶惶出逃时、心有不甘的心愿。 “何宝,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你对华茂的忠心耿耿便摇身一变成了为天孚歌功颂德了?” 裴宜不客气的打趣对方,道:“天孚开给你的工资很高吗?当初安排你来海南时,我看你也是牢骚满腹、骂骂咧咧的,怎么就一下子转了性?” “嘿嘿!小裴,你是不知道,工资说不上多高,够我花就行了,但是跟着这样的公司干有奔头啊。” 何宝正色道:“华茂咱不说了,包袱太重,架子太大,运转不灵,可天孚不一样,给了咱足够的发展空间,现在在海南这边苦是苦了点,可公司发展空间够大啊!咱们天孚现在已经成了海南房地产行业标杆旗帜。 咱们集团副总只要一过来,甭管是海口还是三亚,副市长都得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的陪着转悠,手指一指要这片地,市里边便会马上通知国土局来现场察看,市政府便会草拟协议转让文件,那效率,真没得说。” “公司里更是说干就干,一个项目落实到人,人、财、物交给你,就看你能耐、本事有多大了,一句话,干得痛快!” 何宝重新上车,启动汽车,继续说道:“我虽然入行不久,资历不够,但也知道这是个干事儿的公司,比起在华茂时天天点名划卡混日子,那可完全两样,华茂被天孚吞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哟!何宝,你才没加入天孚多少时间吧,怎么就对天孚这么五体投地了?” 裴宜显然对何宝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大概是觉得何宝这样快就转变.态度、太过于势利,先前何宝在华茂时,对于天孚兼并华茂也是有很大抵触情绪,但是这样短时间内,何宝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实在令人有些意外。 “小裴,你是不知道,这在华茂上班和在天孚上班完全两回事儿,在华茂上班,悠哉游哉,你每天准时点卯就行了,在天孚,抱着这种心态,那你趁早走人,天孚不养闲人,但对于愿意干事儿、能干事儿的人,却不吝啬。” 何宝也许是想要在自己女友和女友的朋友们面前显摆一番,谈起来也是眉飞色舞,意兴高昂。 第1748章不担心 “咱其他不敢说,要说搞地产经营策划运作,自认为还有些底子,虽然现在还打不上绝对主力,但是至少在头儿面前也算是有用之人,干的活儿也算是拿得出手,老板也瞧得起,大老板们来海南视察,咱也有机会陪过一两次帮着介绍解说,对咱印象也不错。” “瞧瞧你这副德行,尾巴翘得那模样!” 裴宜鼻子一翘,嘴巴一瘪,道:“何宝,你们头儿是谁?老板是谁,大老板又是谁?我看你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是不是见了他们,你都得点头哈腰、作揖磕头?” “小裴,你这是什么话?我的老板会是那样的人么?也就是工作关系,我佩服他们罢了。” 何宝皱起了眉头,一摆手,道:“我的头儿自然是分管营销策划的副总,老板那还用说,自然是海南分公司的老总季总了,大老板那是总部过来的,那气派没的说。” “行了行了,何宝你就别在我们面前炫耀了,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发了财,姜静和我过来,就是要看看咱们何总怎们招待咱们。”裴宜打趣道。 “别,别,小裴,你就别挖苦我,我可不是什么何总,不过呢,我要真在这边干上几年,没准儿也你挣个你说的何总什么的来干,在咱们天孚,没什么不可能的,分管我的陶总,两年前也就是天孚的一个普通管理层,比我现在也强不了多少,但是他是第一批来海南的,有最早来三亚,这不,现在是分公司副总了? 咱们老总季总,本身也不是咱们天孚的,四年前从玉州另一家国营建筑企业跳槽过来的,恢复高考后那几年的老牌同济学建筑的,参予了最早沪海天孚的筹建,后来才会和陶总一起到海南来参予组建海南天孚,那本事没的说,他虽说是受命来组建海南天孚,但海南天孚从无到有,架子也是他一手一脚搭起来的。” 何宝言语间对季总是充满了尊敬和羡慕,连连点头道:“据说季总和何总现在都是咱们天孚的股东了,咱们天孚每年都要拿出一定股权来做奖励,奖励给表现优秀的中层管理和普通员工,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股份,会生蛋的金鸡啊!我看咱们天孚里冲着这一条去的不少,凭什么别人能当上公司股东,自己就不行?嘿嘿!不瞒你们,咱也就要挣这口气!” “哦?何宝,看不出你们天孚老板的气魄蛮大嘛。” 裴宜和姜静都是一脸惊讶,显然对于天孚的这个激励机制很是惊奇,连我也没有想到,天孚将这个股权激励机制运用到了这般极致,难怪何宝这等基层员工都是摩拳擦掌,看来也是天孚把宣传激励手段在公司里玩得挺转。 “嘿嘿!咱们公司一号大老板咱远远见过几次,没有接触过,周衡阳,知道不?江州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天孚集团是他一手创建,不到十年光景吧?硬生生从一个乡镇企业打造成为现在江州省、乃至全国行业内都排得上字号的建筑和房地产巨头,我估摸着,福布斯排行榜上若是没有他的名字,那准是编这个榜的人瞎了眼。” 何宝牛皮哄哄的道:“就是咱们公司里其他几个大老板,也应该是榜上有名才对,像乔总、婉总都该是榜上有名才对。” “何宝,你以为这福布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你说周衡阳能上,我觉得还比较靠谱,什么乔总、婉总也要上榜,你以为有个几千万就能上榜?天朝富人榜也太不值钱了吧?”裴宜一脸不屑的道。 “嘿嘿!小裴你就不知道了吧?乔总和婉总虽然是集团副总,但都是集团公司常务董事儿,那都是集团大股东,咱们集团公司资产少说也是几十个亿,只要拥有百分之二三股权,那就是上亿资产,你说他们能不能上榜?” 何宝瞥了裴宜一眼,有些得意的道:“别人不说,就说咱们婉总,一个单身女人,才三十岁出头,资产也得好几个亿,也算是福布斯榜女人中的佼佼者吧?” “婉总来过咱们三亚这边几次视察,那风度、那派头、那气势,那是天生丽质,雍容华贵,嘿嘿!小裴,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就是拍马追赶,也是望尘莫及的。咱们季总也是风度翩翩的儒雅君子,在婉总面前却愣是放不开手脚,比见了杨总和乔总都还要拘谨,嘿嘿!我看就他这样想要去追求婉总,没戏!” “你们那个婉总是女的,还是单身女人?” 裴宜和姜静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惊讶,一个单身女人能在这样庞大的一个企业集团中技压群雄、独领风.骚,那可不是光靠一张漂亮脸蛋或者一副好身材能行的,听何宝这么一说,他们天孚这位婉总似乎还很漂亮、很有魅力。 “有什么奇怪么?” 何宝一脸仰慕回味之色,咂着嘴巴道:“婉总人长得漂亮那就不说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风范,我走南闯北也有几年了,见过女人根本难望其项背,说话声音特好听,脸上那股子自信从容和优雅淡定,呃……怎么形容呢,就有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嗨!也难怪季总就是在省长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见了婉总就矮了半截似的。” 何宝的这一番形容不仅让裴姜二女有些不忿,连我都被何宝这番说辞给说得心花怒放,婉韵寒的表现越是优秀,无疑也让自己这个背后的男人脸上熠熠生辉,而且能够拥有私享独占这样一个女人的精神和肉.体,这份满足感,也足以让我志得意满,但是何宝言语间透露出来的一个信息,却让我心生警惕。 “大宝,你是说你们海南分公司的老总在追究集团公司副总?”我实在忍不住插言问道。何宝很好接触,是个见人熟的角色,我和他也就是一会儿便裹熟了。 “嘿嘿!这也是公开的秘密,婉总魅力无穷,又是单身,给咱们集团里的人印象很好,君子好逑也正常,何况季总条件也绝对称得上优秀,同济大学高材生,在我们天孚,也是仅次于集团老总们的高级管理人员,能力超群,海南天孚也是他带人一手搭建起来的,他离过婚,现在不过四十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华,成熟的男人更懂得关爱呵护,更懂得责任,我觉得季总很适合婉总。” 何宝并没有注意到我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阴霾。 “你说得轻巧,这男女之间的感情,岂是靠条件合适就能搭配起来的?你以为是流水线上的零部件搭配啊?” 裴宜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得讲感觉,能不能撞击出火花,能不能有心灵感应,那才是爱情,你说的那些都是庸俗化的东西,纯粹是讲求功利实际了。” 裴宜的形象立时在我眼中变得好看了许多。 “小裴,你这话不靠谱,难道说,婉总还会喜欢上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普通人?你说得那些是理想化的东西,而现实却早已经把一切理想的表面光辉给磨蚀掉了,没有必要现实条件作为基础,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那种才子佳人或者灰姑娘一类的,不问条件一见钟情的故事儿,只存在于戏剧中。”何宝不以为然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如果发达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姜静说byebye?”裴宜狡黠的微笑着道。 被裴宜预设的圈套一下子给套上,何宝感受到来自旁边女友恶狠狠的目光,连连摇头否认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和阿静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这等庸俗的东西来比喻?” 裴宜一阵哈哈大笑,气得何宝咬牙切齿,暗自诅咒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子不已。 “大宝,那你觉得你们季总这样优秀,肯定能够追到那位婉总喽?”我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那也说不清楚,我看婉总来了几回,季总去献殷勤,婉总都是不冷不热,既不拒人千里之外,也不是那种热情,就是那种温和而保持一定距离的态度,工做成绩上给予季总充份肯定,但是却从不接受季总的私人宴请,只参加公务宴请,我感觉婉总是故意在和季总保持距离,要不就是欲擒故纵。”何宝的观察得相当仔细,似乎也对此十分感兴趣。 我心中稍定,他并不担心婉韵寒对自己感情,而是担心婉韵寒会因为自己和她这段无法见光的感情而感觉受到了伤害,导致心情不好,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还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那样。 第1749章微妙变化 谢谢了何宝的汽车相送之后,我打的住进了大东海附近的一幢海景别墅中。 这是吴逸民他自己购置的一套海景别墅,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请了一对本地的老年夫妇替我打扫看守,自己来三亚时,一般情况下都不住酒店,而是直接在这里歇息。 我也有意在这里购置一套别墅,趁着现在这里海景别墅价格还相对便宜,购置一套作为临时度假所用,也是一个不错选择,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心情来挑选而已。 坐在二楼宽敞面海客厅里,我感受着南国充满潮湿的海风气息。 一个人坐在这里,自由自在,什么都可以想,思绪可以像无拘无束的飞鸟一般,心骛八极,神游万里;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让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只静静的品味着椰林和风碧浪白沙带来的松弛感。 怀庆这座池塘并不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单纯,陈英禄对自己的态度,也随着自己位置的变化而发生微妙的变化,这种让我感觉到束手束脚的束缚感,固然让我有点使不上力的味道,觉察到陈英禄的刻意为之,但这何尝不是对自己影响力变化的认可? 当常务副市长时,自己之所以能获得陈英禄无条件的支持,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观点思路符合了他的胃口,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觉得有何照成和谭立峰这两座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山峰阻挡,自己的力量还达不到举足轻重的地步,可以作为他的棋子来布局。 但是随着自己从常务副市长击败谭立峰、挤走何照成而担任代市长之后,对方似乎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影响力的急剧提升,对自己的影响力给予一定的打压限制,似乎也是一个必须的选择了。 在当选市长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陈英禄只能选择支持,但是巧妙的削弱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力,一方面是要避免自己实力攀升太快、而影响平衡,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要摆正位置。 想通了这个道理,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推出段其言和蓝有方虽然有些冒失、而且失败了,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种试探吧?看看陈英禄的自信心有多高,警戒线又设定在何处? 现在看来,陈英禄的自信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不过想想也是,任谁面临要和自己原来表现出来那样强势的一个角色相处,都无法保持平和心态,限制也好、约束也好、敲打也好,总之,给予必要的设限,也是一种方式。 如果不是自己和陈英禄在大方向上的一致,只怕陈英禄对自己的打压,还会更严厉、更坚决一些,正是大方向、大目标上的一致,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警告自己,但是,自己会接受这样的告诫么? 会,当然会,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就此偃旗息鼓,变成夹着尾巴做人而保守起来,这既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大概也不是陈英禄想要看到的,更有理、更有节,采取更巧妙、更艺术的多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也许是陈英禄可以接受的,自己不妨试试。 就像杨正林所说的那样,就这样在不断的、可控的、彬彬有礼的斗争和妥协中,实现自己的成长和成熟,另一方面也做一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不求多、但求成,积淀和培养自己的影响力和人格魅力,这就是自己担任市长所要获得的。 政治是一门艺术,充斥于每一个细节之中,细节决定成败,自己要想实现自己的意图,就必须要从每一个细节做起,而不能沉湎于大事件大动作的美梦中,而先前自己恰恰在这上面有些失策了。 天马行空般的思绪在椰风阵阵中漂浮,我脑中不断浮起种种。 真没有想到,婉韵寒在天孚集团中也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在下边人的眼里,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角色,看来她已经成功的在天孚里站稳了脚跟,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韵寒的表现似乎很经典的证明了这一点。 徐万紫姐妹俩呢? 雁南飞俱乐部已经成了玉州女子俱乐部的专业顶尖角色,两姊妹在经营上配合得完美无缺,徐万紫负责总体经营,对外协调和拓展,而徐千红则是负责具体日常经营,简直是天衣无缝,俱乐部经营状况蒸蒸日上,雁南飞俨然成了这个行业的金字招牌,其会员更是云集了玉州女性中的顶尖名流。 这大概就是给她们一抹阳光就灿烂,给她们一丝雨露就滋润的鲜明典型,谁又能说谁就是天生的成功者? 再看看如日中天的江州卫视的《超级show》,程若琳用这个节目的大红大紫诠释了什么是成功,甚至有公司邀请程若琳作为产品代言人。 自己身畔女人们一个个成功的范例,让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她们如此,自己又当如何? 许乔走进我办公室里时,我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过许乔却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位叶市长自打过了春节之后,似乎变化不小,言语也不像往日那般滔滔不绝了,变得谨言慎行了一般,这让许乔既感到惊讶、也有些感慨,身处不同位,便有别样身,虽然谈不上官威气势,但是却是有一种异于以往的深沉厚重了。 “许市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我言语平和的问道,毫无半丝火气。 “依我看,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能完全怪老祝,您也知道,这当初市里在确定原则时,便没有把口子封死,只是明确了一条主要干线和重要附属设施必须要由城开司负责建设,其余可由城开司在确保质量和监督体系完备到位的情况下酌情考虑,以确保工程进度,这种情况下,老祝是有权力在这方面灵活掌握的,而且我以为,以目前的进度来看,老祝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但是许市长,你考虑过没有,有很多人会拿这个问题来大做文章的。”我微微蹙眉道。 我当然知道祝中原能够在开工不到半年时间里,将双叶大道的进度推进如此之快,自然是要‘两条腿’走路,但是这项工程却是众所瞩目的重点项目,稍稍有点瑕疵,都会引来无数人的质疑,尤其是一些早就对祝中原独掌城开司大权的人,更是处心积虑要寻找岔子,现在这桩事情,无疑就是授人以柄了。 还好这只是程序上的小瑕疵,但是也足以敲一个警钟了,这种分包出去规模较小的附属工程,质量出了问题还可以返工重来,但是一旦除了安全事故、或者重要工程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了。 许乔叹了一口气,道:“叶市长,有许多事情,老祝也很难,”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商议了。” 我摆了摆手,打断许乔的话语,沉着声道:“你给老祝再敲敲警钟,这事儿肯定有人要借机发难,不过,他只要是按照我们市里当初确定的原则办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让他继续好好干,工程进度和质量必须要保证,另外,在监督体系上还要强化。” …… 陈英禄对于干道遥遥相望的大楼里的那个人,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陌生了。 这几个月里,对方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惊人言语和过大的动作,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中规中矩的路子行走着,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郝书记把这副担子交给自己,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陈书记,殷书记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被打断思绪的陈英禄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应道。 殷景松似乎对于城开司出现的问题很是不满,和我在不同场合下交换了两次意见,估计是要对加强建委系统的纪检监察工作,建委纪检书记的确软了一些,只是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调整建委系统班子,难免又要搅起无限风波。 那边那位现在表现得太过沉稳了一些,这让陈英禄反而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大动作,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像。 陈英禄一直希望能够在他自己这个任期之内,把治下侍弄得平稳一些,怀庆经济已经走上正规,虽然他也希望怀庆经济能够发展的更快一些,但是毕竟怀庆传统工业尚处于调整期,指望一下子就要打翻身仗,肯定有难度。 第1750章局 叶庆泉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却要顾及现实,而只有在局面稳定的情形下,才能最大限度保持目前的良好态势。 陈英禄不希望我有太过出格的大手笔,但是同样,也不希望我陷入固步自封的境地,平衡有度最好,但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似乎很难把握好其中尺度,所以他这个市委书记,才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来调整。 城开司的情况陈英禄略有知道,祝中原总体来说干得不错,但是仍然出了一些问题,这原本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似乎就成了可供攻讦的标靶了。 陈英禄有些烦躁,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仅仅是那边如此,似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消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在利用自己的容忍和耐性,但是要搞清楚,这有一个度。 …… 吕秋臣吃了一惊,瞅了一眼面色平和只顾在笔记本上涂画的萧潮,难道这是叶庆泉苦心孤诣设的一个局不成? “这似乎没有必要了吧?” 吕秋臣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委婉一些道:“建委纪检书记既然换了人,毛松也是老纪检了,想必对于建委系统的廉政建设,能更好的推进,祝中原本就是建委党委委员,何况他在这件事情中,也负有一定责任,兼任建委副主任既没有多大意义,我觉得也不利于工作。” “我觉得问题还是要看本质,城开司出了问题,祝中原当然有一定责任,但是我们要看这是什么缘由造成的,加强纪检力量很有必要,方才景松书记也说得很清楚了,这也是大家的共识,但是城开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我看,这和建委过份干预城开司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我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根源,但这个时候,吕秋臣绝不相信这位自打春节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隐忍的年轻市长是临时起意有感而发了,这丫的表现,实在太过诡异了。 “许乔市长已经和我多次提及过这个问题,我先前还不太在意,但是这一次出问题,我才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 我用词很巧妙,问题不严重,但是很复杂,道:“城开司并非建委的城开司,我们不能把它视其为简单的一家建筑开发企业,它肩负着我们市里整个城市规划开发建设大计,独.立运作也是最初市里定下的原则,虽然隶属于建委,但是我早就提醒过,在业务上建委不要过多干预,现在看来效果不彰啊。” 在座的常委们都不动声色的吸着烟、抿着茶,我已经很久没有发声了,常委会上能听到我这般发言,也是罕见了,吕秋臣这般做就有些不地道了,市政府办公会上通过的事情,你到市委常委会上来打翻天印,这似乎也太过于有所仗恃了。 “秋臣市长的意见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要根据工作需要来作安排,城开司需要监督,但这是体制上的监督,城开司需要不受外界干扰的独.立运作权力,这是我们怀庆城市建设大计的需要,两者并不相悖,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权力和责任对立统一。” 吕秋臣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我没有在市政府办公会上提出过关于祝中原需要兼任建委副主任的任何建议,只是很含蓄的表示城开司目前这种受建委干预过多的体制,不太适合目前工作,他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有想到我在常委会上玩这一手,他一时情急,却陷入了这般被动局面,连老板望过来的目光,都显得有些不豫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殷景松都被这个家伙巧妙的利用了,当然,估计殷景松也乐于被这样利用,纪委系统的人又成功打入建委系统,没准儿这就是我和殷景松的联手设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秋臣垂下头、不再吱声。 …… 祝中原接到自己兼任市建委副主任的任职通知之后,内心却有一些苦涩。 城开司这个位置真不好坐,出了问题还能升官,虽然这建委副主任和城开司老总平级,兼任也不能多拿一分钱工资,但是意义却非同寻常,这也就是意味着,城开司在建委系统中不再有分管领导这个准婆婆了,分管领导就是自己兼任,而不像以往,建委随便哪个副主任都可以拿城开司的事情说事儿。 常委会上的清风细雨总能被穿得绘声绘色,祝中原当然对其中的各种关节都是了如指掌,对于这种关乎日后前途的细节,祝中原当然不会轻视,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得咀嚼透。 叶市长这三个月里来视察大道建设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明显看得多、听得多,说得少,这也让祝中原有些惴惴,不过他自认为行得正、站得稳,倒也不惧。 而至于其他那些问题,他也和许市长汇报过,许市长也让他灵活掌握,只要不出格、不越线,原则范围内的东西自行掌握,这也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而且对方现在表现尚可,但是胃口肯定会越来越大,这也不怕,最怕在其他上做文章,这就最难提防,但有些人要谋求最大利润,不在这上边做文章行么? 想到这儿,祝中原就禁不住叹气,位置越高、这风险越大,这话每每在自己位置调整后,都有一番新感悟。他摇了摇头,拿起了电话,该汇报还得汇报。 “可以说,现在前期各方面摸底准备工作都进行得较为顺利,出现的一些问题,也都采取各种方式予以克服解决了,三所学校的师资和教职工力量整合也基本完成,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安然和市教育局班子一帮人陪着我在校园里漫步,这一年来,她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推进市内三所不同隶属、不同性质的学校完成重组整合,实现年初市政府提出的打造江州职教高地这一目标,而这一计划在她的努力下,正一步一步向着目标前进。 江州机械工业学校原来隶属于省机械工业厅,也是全省历史最为悠久的机械制造行业的在职培训院校,在整个江州省也小有名气,师资培训力量相当雄厚,主要是为五大厂及其省内其他机械装备企业培训中高级技工。 但是这所院校因为历史原因,面积狭窄,校舍陈旧,实验厂房破败,实验设备老旧,而机械工业厅在投入上也是严重不足,使得其发展受到相当大制约。 而市属的怀庆职业中专也是市里首屈一指的职业院校,培训学科宽泛,市场营销、电脑、电子商务、旅游、饭店管理、驾驶技术、机动车修理、烹饪等各种培训都涉及,各方面条件都较为优越。 怀庆八中则是属于庆州区教育局下辖的一所的普通中学,因为当初市里规划,就是要将八中建设成为庆州区条件最完备的重点中学,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市里资金投入不足,而将八中移交给区里关下,庆州区资金更是困难,这所学校最终规模大为缩小,师资力量和各种设施也都大幅度缩水,但是其拉起的架构却是最大优势,其占地面积相当于怀庆职业中专的两倍,而其周围也还有相当富裕可供征用的空地。 三所学校呈锯齿形交错而立,怀庆八中处于最外围,掀开三所学校各自围墙,便可融为一体,这也是当初我萌发将三所学校融为一校愿想的主要原因。 省市区三个不同隶属的院校要融为一体、打造成为一个符合怀庆市政府愿想中的职业院校,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我也深知其中涉及的种种利益、矛盾和问题的艰险程度,所以,自己对将这个难题交给安然,也是有些担心,但是至少截止到目前为止,安然干得相当出色。 在师资整合和资产移交的几个问题上,都处理得相当果决而大胆,虽然也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是这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我觉得这已经相当难得了。 “安市长,筹建工作要尽快展开,我指的是软件准备工作,力争今年要做到边建边招生,明年获通过,后年全面建成!” 我站住脚步,道:“硬件设施方面,省市规划都已经出炉,蓄势待发,所谓东风也就是资金到位问题,我想这不是在座大家需要考虑的,但是在软件建设方面,却是诸位不可推卸之责,我不希望到时候硬件设施已经投入建设到位,而软件建设却跟不上,贻误了我们江州职业技术学院的申报创建。” 我语气平和,语意却是重逾千钧,在座的三校原班子成员都是心中一震。 第1751章压力 “叶市长请放心,我们学院筹备组一班人一定齐心协力,全力按照省里边和市委、市政府要求开展工作,保证在市委、市政府规定期限内圆满的完成市委、市政府下达的任务要求。” 一力应承下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男子,个头与我相仿,宽额广面,声如洪钟,倒是一副金丝秀朗眼镜,替他增添了几分斯文气息,他就是原机械工业学校校长兼党委书记苏晓春,现在是筹备组临时负责人。 安然知道苏晓春虽然是自己力荐的人选,但是我也还是一直比较欣赏此人。 此人工作中颇有魄力,头脑灵活,敢闯敢干,路子也多,虽然囿于机械工业学校格局太小、而难以完全发挥出来,但是却也把这个规模不大的机械工业学校打造得全省有名,其学校毕业生在玉州、绵州、建阳、宾州、蓝山以及怀庆等几个主要工业城市中很受欢迎,甚至连江浙沪和珠三角也有不少企业直接来怀庆,指名点姓的要江州机械工业学校的毕业生。 而且自己把苏晓春介绍给叶市长认识之后,也在一起接触过几次,两人相处得也很不错。 但是这一次,安然注意到叶市长对苏晓春似乎稍稍有些冷淡,虽然表面上仍然是笑容可掬,一边拍肩鼓励,一边也是拉着对方的手相谈甚欢,但是她却从对方握手离开时扭头那一瞬间,觉察到叶市长眼中的一抹阴郁。 回到办公室,心中有些不祥预感的安然,就直截了当的向我提出了,要尽早确定班子成员问题。 筹建中的江州职业技术学院属于副厅级单位,除了学院院长和党委书记要由市里推荐,再由省里来考察任命之外,其他副职则由市委组织部来考察任命。 先期经省里同意、由市里边提名,由原机械工业学校院长兼党委书记苏晓春暂时担任学院筹备组负责人,主持三校合并后学院尚未正式之前的各项筹备工作。 我脸色有些阴,安然感觉有些奇怪,我现在鲜有形诸于色的时候了,多数时候都是温文尔雅的平静,或者一脸爽朗笑意的亲和,像这样脸色发阴的情形,安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直到我将抽屉中的信函丢给她之后,她才讶异的从信封中抽出信函看了起来。 安然肌肤不算白,却呈现一种相当健康的小麦色,此时脸却有些发烧而变得绯红起来。 毫无疑问,信函里夹杂的照片中的男子就是苏晓春,而那个女子却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那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两人态度相当亲昵,甚至还有一两张照片里,两人处于明显的热情相拥热吻状态。 这个骨节眼上有这样一封信函寄到我手中,其针对性不言而喻。 “叶市长,据我所知,老苏的个人作风还是比较过硬的,虽然他和他妻子一直没有离婚,但是两人实际上已经分居了多年,我听他谈起过,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而没有离婚,也许……” 安然也知道自己替苏晓春的解释有些牵强软弱,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她不能不帮苏晓春分辩一番,否则,不管这封信真实程度如何,只要在我心目中形成了印象,这也就意味着苏晓春政治生命的终结。 “行了,安然,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苏晓春的绯闻真假、以及有什么隐情的,我们是要商量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我有些烦躁的道,然后站起身来在办公室走了几步,发觉自己有些情绪外露,我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苏晓春这个人我很看得起,接触的这大半年来,两人在一起也有几次长谈,苏晓春学识谈吐以及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和魄力,都让我颇为首肯,这个人也很富有工作激.情和煽动力,一般人和他在一起,很容易被他的言谈观点所吸引、甚至影响,在这一点上,我甚至觉得自己和他有些相似。 而人与人之间似乎一旦有了一个共同点,就立即会发现另外一些共同点,比如在个人私生活上,苏晓春显然又和自己有些重合点了,但是这个人太不谨慎,竟然会被人拍下这样的照片,这让我颇为恼火。当初在和省市各方沟通之时,对于谁来担任这个筹备组负责人就争议很大。 省教育厅一位处长有意下来,而市教育局一位副局长和原怀庆职业中专校长,也都有意竞争这个位置。 而苏晓春在省里也有一些关系,甘萍在这个问题显然也和陈英禄进行沟通过,所以在我和安然提出苏晓春这个人选之后,虽然遭到各方的强烈反对,但是最终赢得了陈英禄默认的苏晓春,还是在我和安然的强力推荐下,夺得了这个位置。 担任了学院筹备组组长,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院长人选就基本上要落到他头上了,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冒出这样一桩事儿来。 我感觉恼火的还不仅仅是这苏晓春本身不检点、不警惕,更因为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究竟针对是谁,是针对苏晓春本人、还是针对安然、或是直接对自己而来? 虽说谁都知道苏晓春是安然捧出来的,但是安然背后是谁,我这大半年来虽然刻意保持平和低调,但是和安然关系却日趋稳固,加上关系密切的邓若贤、许乔和李长江,以及信任市政府秘书长的柯南也与我关系不错,在政府这边地位更是稳固。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营造这种态势并将其维系下去,润物细无声的稳步提高自己的威信和影响力。而现在这个问题横生枝节,一旦苏晓春被查出问题而遭否决,这无疑是对自己这段时间苦心孤诣营造的氛围的极大破坏,甚至可能引发许多变数,这不能不引起我的警惕。 安然也非官场新人了,我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立时就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在这个人选上,她和我都破费了一番苦心,省里边方面也是做了不少工作,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因此而被推翻,受打击的不仅仅是我的个人权威和颜面,她安然的信誉和影响力都绝对会受到莫大削弱,这是好强的她无法接受的。 “叶市长,您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干的?” 安然也沉下心来潜心分析着这件有些蹊跷的事儿,道:“这张照片看样子应该是盛夏时节拍摄的,这会儿才五月,穿这种衣服时候还没有到,也就是说至少是去年夏天拍摄的,甚至更早远。而且这连续几张,服饰都一样,角度变换了不少,应该是在一次性拍摄下来的。” “如果是针对老苏来的,去年十月这张照片就该寄出来,老苏自然就不会入您眼,现在才寄出来,就太令人无法理解了。” 安然如抽丝剥茧一般的分析道:“现在寄出来只一个目的,就是要落你和我的脸。” “嗯!如果是一次性拍摄下来的,还真有些不好判断,苏晓春行事不慎,落入人眼中,既可能是偶然情况下被人拍下,在有用的时候拿出来使用,也有可能是在有心人跟踪下拍摄下来,范围太宽,不好确定。如果这几张照片不是一次形成,那就分明是有人多次刻意追踪拍摄的了,那倒是可以断定就是他身畔熟悉他的人。” 我经常与公安打交道,分析判断也是自己的拿手本事儿,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安然有些心烦意乱,苏晓春也太不谨慎了,有相好不要紧,但是怎么会被人拍下照片? 我也有些为难,现在要临阵换将有些麻烦,都知道苏晓春是自己和安然力推的,就凭这几张照片忙忙乎乎的换人,还不得被躲藏在暗处那个家伙笑死,说不定对方就是冲着这个位置而来。 但是如果不换,在正式任命之前,这几张照片被人抛出来,纪委监察部门只怕无法视而不见,苏晓春被换下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那更会打击自己一点一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 “现在还不好说,安然,你先去和老苏谈谈,了解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封信也出来好几天了,老殷那边没消息,我估摸着对方是有些想法,还没有往纪委那边捅。”我凝神静气思索着,道:“这个家伙究竟是谁呢?” 第1752章出事情 “脱不开那几个竞争者呗,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谁愿意干?” 安然也有些咬牙切齿了,道:“老苏也是,说什么为了孩子不愿意太早离婚,一旦闹腾起来,会伤害孩子的心灵,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好好和老苏谈一谈,看看他怎么说。我看对方既然没有乱捅出去,肯定就有意图,反正时间还有一点,以不变应万变吧。”我叹了一口气道。 …… 烦心事儿是一件接一件。 苏晓春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省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又下来调查了,据说是接到举报,称怀庆市在几宗土地的协议出让中存在问题,主要是针对对省农科院的经济作物研究所和水果茶叶研究所两个单位而来的土地出让、和江州工业学院与和讯科技联办的微电子研究所土地出让问题。 庆州区方面又冒出来在双叶大道拆迁中出现以暴力相威胁,威逼拆迁户必须在指定期限内拆迁完毕,这事儿又告到省委政法委,省委政法委转到了省公安厅,而省公安厅高度重视,立即组织了专门调查组下驻怀庆,展开调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看省里边来调查也是好事儿,至少我们不需要在多做一些无益的解释,让他们实实在在调查清楚,看看我们怀庆市政府是不是在里边有什么猫腻,看看我们是不是变成了他们所谓的官匪勾结。” 我坐在沙发里十分泰然的道:“许市长,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现在他们正在调阅地籍档案资料,估计下一步要实地查勘,还要找有关当事人调查。” 许乔相当生气,引入科研机构进怀庆,增强怀庆科技人才实力,培养怀庆竞争力后劲,这本来是市里确定了的基调,但是总有一些人想要在这上边做文章,认为在协议出让价格上有问题,尤其是在为这些科研机构工作人员的家属楼土地问题上,更是大肆炒作,矛头直指自己。 在江州工业学院与和讯科技合作建立微电子研究所这一项目上,检举信上更是言辞凿凿,称有人利用土地问题大肆收取贿赂,而且借机接受有关单位的邀请,外出考察旅游。 “许市长,我看你也用不着这样,通知监察局的同志配合省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进行调查,土地问题上出不了什么问题,我自己签的字、我负责,但是据说国土局有人接受江州工业学院邀请,到香港澳门新加坡考察旅游,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情?如果有,是不是与这件事情有关?”我瞥了一眼许乔,平静的道。 许乔犹豫了一下,她也知道国土局出国考察一事儿,当时她是同意了的,但是规模限制很小,后来才知道当时国土局假借这个幌子扩了组团规模,甚至还有人将家属也带了出去,而江州工业学院也有人和这个团一起出去,其中很多情况就不好说了。 见许乔一时间没有回答自己,我也知道许乔事情太多,很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像国土局组团出国考察的事情,她顶多也就知道而已,谁还能一个个清点组团成员人数和具体考察方式?但是现在关键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声音冒出来,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底细,到最后就难免自圆其说了。 “许乔,你关注一下,如果国土局真的和江州工业学院在微电子研究所土地问题上有猫腻,那纪委监察局都要严肃查处,如果只是在出国考察时接受了邀请,那也要按照行政纪律来处理。” 我叹了一口气,道:“当不得甩手掌柜啊。” 许乔有些脸热,叶市长虽然没有直接批评自己,但是也是变相提醒自己,有些事情不能过于相信下边人,还得亲自把关过问。 我这段时间变化不小,说话也变得更加含蓄隐晦,不像原来那样直来直去,虽然许乔更喜欢原来的那种交流方式,但是我很明显的注意到了场合,只有在较为私密的场合下,才会和她用原来方式的交流,像今天这种有外人在场的情形下,是在再也听不到我那种直来直去的言语了。 许乔离开之后,于文亮才含笑着道:“叶市长,这事儿怨不得许市长,国土局那帮人精滑着呢,你要说和江州工业学院用地有什么猫腻,肯定不可能,您签了字的,借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 但是后期江州工业学院扩建用地牵涉很多,合在一起组个团讨好讨好国土局这些土地老爷们也正常,这中间占些便宜,谁能查得清楚?至少国土资源厅调查组和我们市里的监察局,是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的。” 于文亮也是沉浮多年的老手了,对于政府部门和利益单位之间那些小勾当,清楚得很,怎样联谊、怎样合作,那都是轻车熟路,这种事情哪里都一样,只要不超出原则,谁也不会认真,而且也把各种路子做得干干净净,你想要查也无从下手。 “但愿如此,只是一些小违规,那都简单,就怕翻腾出一些咱们都被蒙在鼓里的大事儿出来。”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当这个市长的艰辛和责任。 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各项工作要均衡合理的推进,而且既要突出重点亮点,又得统筹兼顾;各个部门你还得随时盯着、敲打着,防止出大问题。小问题在所难免,能控制住不出影响坏、后果严重的问题,已经相当不易了,这下边那么多部门单位,数千名干部,你敢说你就能拍着胸脯不出事儿? “庆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回转话题,目光落在于文亮脸上,自己已经感觉到恐怕庆州方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文亮虽然脸色貌似轻松,但是眼底深处的忧虑却挥之不去。 “恐怕有些麻烦,庆州方面因为考虑到双叶大道及其附属设施对他们庆州工业园区的发展很重要,所以积极性很高,但是您也知道,老百姓里肯定有不理解、不配合的,庆州方面又想要尽快完成市里的任务,所以把任务层层分解,乡镇上分解到人头上,要求必须要在指定期限内完成,所以……”于文亮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我有些火了,语气陡然加重,怒道:“多人被打伤,还造成了两人轻伤、一人重伤,这就是庆州区工作效率拿起来的背后阴暗面?如果不是反映到省里边,我们市里是不是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基层这样搞,是他们自作主张?还是上边默许、甚至授意的?” 我这话有些重,于文亮脸也有些火燎一般发烫,对方这话里边显然有些质疑庆州区里的态度,甚至有些暗指自己是不是也在为庆州区掩盖什么。 “叶市长,我相信庆州区委、区政府不会有这样不智之举,出现这种事情也是始料未及,这可能与区里为加快进度的心态有一定关系,乡镇上在具体处理问题中缺乏办法,惰于做细致工作,只会采取这样粗.暴、甚至非法手段来解决问题,所以才会酿成这种事情,现在区里已经在积极妥善处理之中了。”于文亮小心翼翼的道。 “哼!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吐出一口气,重重的将茶杯盖子放在桌案上,道:“省公安厅调查组早就下来了,明天来的不过是明面上的而已,他们早已经在暗中两个星期之前就开始进行秘密调查,我们都还在睡大觉呢。” 于文亮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叶市长,不是说上个星期省委政法委才把控告信转给省公安厅么?怎么会两个星期前就开始调查了?” “谁说不是呢?但事实却是如此。” 我脸色阴晦,将身体靠在大班椅中,道:“政法委丁森书记签字时间是上个星期五,这才星期二,省公安厅的调查组就要下来了,效率多么高?哼哼!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来者不善啊。” 于文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他却不清楚省公安厅怎么会如此重视这件事情,而且会在两个星期之前不通知当地公安机关就秘密下来调查,这显然是针对性而来,而且在怀庆这边不经过当地公安机关做到秘密取证,这种事情是怎样做到密不透风的?如果说怀庆本地无人配合,这简直不可能。 第1753章调查 想到这儿,于文亮脊背上便渗出一阵寒意,他倒不是担心我本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栽多大筋斗,而是担心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选择在关键时候发难。 我作为市长,积极推进城市建设,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各种指示要求那都是中规中矩,没人能说得上个什么,但是具体落实到你庆州区,工作中出现这样大的问题,乡镇一级直接责任者肯定就会有人要负刑事责任,而区级领导也不可避免要受到很大影响,党纪政纪处分似乎就不可避免。 这对于“积极支持”我努力推动的城市大建设工作的庆州区来说,领导如果因为此事而受到党纪政纪处分,对于我本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会集结起这样庞大一股势力突然来袭,于文亮现在急于想要搞清楚这样一个问题,要说这是一件偶发性事件,傻子也不会相信,只不过我似乎也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这让于文亮稍稍安心。 我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这件事情,是顾长峰在一个偶然机会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打电话问及了我,我这才知道,如果不是顾长峰的这个无意间的提起,我恐怕也是要等到省公安厅正式来怀庆才知道。 “那叶市长,不知道省公安厅调查组的秘密调查有什么样的结果?”于文亮实在忍不住问道。 “哼!既然是秘密调查,怎么可能通报给我们地方政府?那是要直接对省里负责的。” 我冷冷的道:“文亮,他们调查他们的,我们调查我们的,市里由纪委、市政府办组成的调查组,也要马上下去开展工作,他们调查他们的,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工作方式开展工作,尽快拿出一个调查报告来,告诉庆州方面该积极配合的要积极配合,该妥善处理要妥善处理。” …… “你转告他,我尊重他的个人选择。”沉默良久的我最终叹了一口气,真是祸不单行。 “叶市长,要不您在和他谈一谈?”一脸黯然的安然也是沮丧不已,苏晓春竟然拒绝了她和我的意见。 苏晓春很坦然的承认了和学院里一名青年女教师之间两年多的秘密恋爱关系,但是却表示,他现在虽然和妻子事实上已经分居相当久了,但还无法离婚。 我和安然建议他马上办好离婚手续,再和那名女教师立即秘密结婚,一旦这几张照片摆上纪委案桌,接受调查时,就以这些照片可能是今年夏天被人偷拍为由,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可能面临的危机。 因为他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他希望能够在女儿考上大学之后,再来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不想让自己女儿因为大人的感情问题而受到伤害和影响,在这个问题上,他宁肯仕途上受到一些影响,也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可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谈什么?有必要么?去劝说父爱如山,向政治前途屈膝?” 我悠悠地道:“我不认为苏晓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甚至我很欣赏他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未必明智。” “那该怎么办?”安然也是嗟叹不已,她何尝不为苏晓春的态度所感动,父亲对女儿那种深沉无比的爱,是其他东西都难以比拟取代的,为了女儿,父亲甚至可以舍弃仕途上的晋升。 “他的女儿知道自己父母亲以及和那名女教师的事情么?”我突然问道。 安然犹豫了一下,才道:“应该是知道一些,但是他女儿好像很敌视那个女子,认为是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幸福。” “也许钥匙在苏晓春的老婆那里。” 我语气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安然默默点头,这已经是一个骑虎难下的事情,不仅仅关系到苏晓春本人,而且关系到了我和她的颜面和威信。 苏晓春再三向她表示歉意,觉得辜负了她和我的期望,但是却不愿意改变决定。她也知道这段时间我面临了不少麻烦,市国土局和庆州区拆迁工作都出了问题,省国土资源厅调查组和省公安厅调查组都在怀庆开展工作。 市里边也有不少人在私下场合发表了一些含沙射影的言论,矛头都直指我,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想替我添乱,但是破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怕它就越来,简直就是一个魔咒。 “庆州那边事情没有大问题吧?”安然关心的询问道。 “嘿嘿!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还能拦得住?” 我摊了摊手,道:“调查组还在调查,但是估计问题不小,涉及到一个重伤者和两个轻伤者,都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公安机关不立案、不调查,地方政府一手遮天压下去,说起来,那就是公安机关和当地政府都有渎职嫌疑,这一下子被人翻腾出来,还不得折腾个够?” “可是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怎么会现在突然翻出来?不管轻伤、重伤,我想,就是受伤住院,也住不了半年吧?住院期间难道他们就没有想到向上反映?这不是有些古怪?”安然沉吟着道。 我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其中当然有古怪,很显然,对方是早就获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却悄悄掌握在手中,寻找着合适时机,那时候郝书记刚刚视察完怀庆,对怀庆的城市建设构想给予了肯定,自己也要马上选市长,真要翻腾出来,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都要全力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因为要确保稳定。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时过境迁,城市建设已经遇到了许多预想不到的矛盾和困难,虽然推进还算顺利,但是其中已经有不少矛盾和问题在不断积累当中、开始尖锐化、表面化了。 不断有人质疑怀庆城市规划发展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更有人直接斥为哗众取宠面子工程,一波接一波的恶浪翻滚而来,很明显是针对我。尤其是庆州这件事情更是凶险,直接冲着自己就任代市长之后全力推进的城市建设这项堪称头牌的工作,这不得不让我感到压力。 毫无疑问,郭启虎在这中间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省公安厅成立秘密调查组,也就是郭启虎的意见,丁森签署给省公安厅的意见被无限放大化,这让我也有些始料不及。 而刘连昌在其中的表演也是引人瞩目,前两天在全市政法工作会议上,刘连昌就点名批评了庆州区在工作中忽视群众利益,不唯实、只唯上,作风虚浮,这样的表态相当罕见。 我一时间还真有些摸不清楚对手想要干什么,是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后面操纵,还是碰巧这些事情都撞在一起了?这不由得让自己提高了警惕。 从丁森办公室出来之后,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丁森虽然对庆州出现的问题十分愤怒,但是看得出,他对自己主动前来汇报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在自己介绍了怀庆城市建设过程中,提出为解决失地农民可能对社会稳定带来巨大压力,提出的一系列在社会保障、培训就业、纠纷化解等多方面的构想,更是引起了丁森很大的兴趣。 我也适时的提出,邀请丁森来怀庆视察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政法工作,丁森虽然没有怎么明确表态,但是我却感觉得到,丁森还是十分高兴的。 像这种拜访是有些出格的,没有市里政法委书记作陪,自己单独向省委政法委书记做汇报,对于我目前的市长身份来说,是不太合适的,但是我别无选择。 省公安厅新任厅长是由去年从南华市委书记提拔起来的省长助理张景泉兼任,和我素无交道,而省公安厅日常工作又是郭启虎在主持,要想打破这个越捆越紧的困局,自己必须要另寻出路,寻求丁森在这件事情上的谅解,也是我目前无法回避的。 “戈部长,我庆泉啊!晚上有没有空,嗯!没什么事儿,长联集团许总在玉州,他给我打了电话,老朋友很久不见面了,聚一聚,增加感情嘛,他也想向领导汇报一下工作啊! 长联集团的党务工作也是受到淮鞍市委的高度评价的,嗯!我把段部也叫上?好,那我给他打电话,您看定在哪儿?行,我就擅自替领导做主喽?好!好!定好位置后,我再给您打电话……” 第1754章风雨 电话另一头的戈静放下电话后,微微摇了摇头,这一段时间,省里边反映怀庆问题的检举信不少,很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陈英禄才去党校学习不到一个月,怎么就会搅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而且全是针对市政府方面的,临时主持市委工作的付成志,在其中有没有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戈静个人判断应该不会才对,以付成志的政治智慧,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才是。 叶庆泉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点,经历的风风雨雨还不够,不过这样也好,锻炼打磨一下,对他的成长也有好处,锋芒太露不是好事儿,低调做人又不符合这个家伙的风格,怎样把握好其中的度,就得他自己在工作中慢慢地去体会了。 我并没有看见车位上的广本雅阁,程若琳中午是不回家的,只有罗冰坚持要回家午休。 钥匙扭.动时,房里就传来一声‘噫!’的惊异声音,推开门,罗冰惊喜的迎了出来,腰间围着围裙,手中还拿着锅铲,大概是正在烧饭做菜。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罗冰白皙的面颊浮起一抹喜悦的红晕,这快一年时间了,在广播电视学院养尊处优、没有半点工作压力的生活,让她一改往日冰冷孤傲的性格,甚至连脸上都多了几分灿烂的光泽,也不知道究竟是安逸的工作环境、还是拥有了幸福的家庭生活,让她变得如此妩媚动人。 “给你一份惊喜不好么?”我笑了起来,道:“嗯!正在做饭啊?那我岂不是正好可以蹭顿饭吃?” 罗冰娇媚的白了我一眼,接过我皮包替他放下,轻声地道:“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多弄一个菜。” “不用了,就我们俩弄那么多菜干嘛?若琳又不回来?”我随口问道。 “嗯!她到成都去了,车就扔在机场,我也没有去拿,反正她后天就要回来。”罗冰笑意盈面,显然是看到我回来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连本来有些心事的我都被罗冰脸上洋溢的笑容给带动得心情好起来。 “呵呵!看来若琳现在已经成了大红人了,咱们要见她一面不是都很难?”我打趣着道。 “你别说,若琳现在出入都要戴墨镜,好在她一般走得也早,回来也晚,小区里的人还没有谁注意到她。” 罗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道:“我看她也是太辛苦了,但是她却乐此不疲,要换了我,可真的有些受不了。” “这是各人对待生活态度和看法不一样,若琳就是觉得这样人生才精彩才有意义。”我靠在厨房门上看着罗冰忙乎,道:“你呢?大概是觉得平淡才是真吧?” “那你说谁对谁错、谁好谁坏?”罗冰一边炒菜,一边问道。 “幼稚!这能有对错好坏之分么?我不是说了么?这是各人对人生的品味角度不一样而已,无所谓好坏对错,多姿多彩的生活万花筒中的某一面而已。”我站在罗冰背后,双臂环拥,手掌放在罗冰柔软平坦的小腹上,细软单薄的纯棉布料丝毫掩盖不住罗冰丰.腴迷人的身躯传来的热力。 “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永远保持下去。” 罗冰感受到背后情郎鼻息传来的热气,感觉到颈项间有些发痒,微微偏头,道:“准点上下班,晚上看看书看看电视、上上网,节假日有兴趣就出去旅游一圈,要不,就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何等惬意。”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也许隔了一两年,你又会有其他的心愿想法。”我从后边调皮的叼住罗冰耳垂肉,轻轻咬着,罗冰顿时身子一软,手中的菜盘子险些落地。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道:“我想你了……” 第1755章夸赞 “戈部,段部,我今天借花献佛,敬您们二位一杯,你们两位领导这么久也不来怀庆看看,我可是听说省委组织部把淮鞍的苍化县定为联系点了啊!怎么不选择我们怀庆的青坪县呢?这让我心情很是郁闷啊。” 我笑语如珠,丝毫看不出这段时间来的风雨不断对自己情绪的影响,看得戈静和段永祺都是暗自点头嘉许,甭管别的,至少在这养气上,我比起当选市长之前又有了不少长进,一旁的许靖江根本听不出半点端倪来。 “行了,庆泉,省委确定省里几个主要部门都是选择国家级贫困县作为对口联系、帮扶单位,我们组织部清水衙门,去了淮鞍,只怕淮鞍那边还不乐意呢。” 段永祺笑眯眯的道:“那天我碰上黄凌书记,黄凌书记还在打趣我,问我们组织部今年准备给苍化带来什么项目,我说项目没有,倒是愿意从部里挑选几个干部下挂到淮鞍锻炼锻炼,你猜猜,黄凌书记他怎么说?” “他说免了免了,组织部的这些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有在基层干过的年轻干部,他看不上,若是像庆泉你这样的人才,部里能安排两个来,他倒是热烈欢迎、扫榻以待。”段永祺瞥了一眼笑意浅浅的戈静,不动声色的道。 “呵呵!呵呵!” 我朗声大笑,道:“黄凌书记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敢当黄凌书记这样夸赞?段部,我看是黄凌书记故意气你呢,把你们组织部的高才们给贬一贬,让你们组织部高才们都不服这口气,在淮鞍做出点成绩来。” “嗯!我也是这么理解的,这不,回来给戈部长汇报了,戈部长也赞同我的观点,咱们组织部就要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年咱们就打算下派几个干部下去挂一挂,不敢说像你原来那样一定三年,我们争取挂两年,看看咱们组织部里的年轻人能不能挑出两个像模像样的人物来。” 说着,段永祺笑意盈盈的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我也随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戈部,段部,可不能便宜淮鞍一家啊!我们怀庆也热烈欢迎组织部派员来我们这里挂职,我们怀庆也很需要部里能给我们输送一些新鲜血液来帮我们啊!怎么样?如果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落板,我先张个嘴,戈部,段部,能否替我们怀庆考虑两三个?”我心中微微一动,立时爽声应道。 “嘿嘿!这要看戈部长的意思,你们怀庆可不是我们组织部挂点单位。”段永祺狡猾的一笑,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戈部,我们怀庆正处于一个发展转型期,对于优秀干部十分需要,而且下派到我们怀庆的干部,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比如我们怀州区的王丽娟区长,还有我们市里的高志明秘书长,都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并迅速把工作拿了起来,所以我们怀庆也十分欢迎省里干部下来。”我言辞恳切的道。 戈静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庆泉,你们怀庆就那么缺干部?怀庆条件比淮鞍要好得多,真要是开这口子,只怕就没人愿意去淮鞍,都想来怀庆了。” “戈部长,我觉得您这话不对。”我正色道。 “噢?”戈静讶异的挑起眉毛,问道:“怎么说?” “这下派挂职锻炼主要在于锻炼,条件好和条件差的地方哪一个更能锻炼人?若是一门心思抱着想要去条件好的地方,那说明他心思就没有放在锻炼自我身上,所以,我觉得是真的想要有利于自己成长的,应该选条件更差一些的地方才对。”我拧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看法。 戈静微微点头,道:“庆泉,你这观点也有点道理,但是现实生活中,谁能看得穿这一点?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谁愿意一下子到条件如此恶劣的地方,尤其是有可供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你说谁能抛得下?” “那只能说他是鼠目寸光了。” 我应声道:“古语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理解到,嘿嘿!那可真的没话说了。” 戈静噗嗤一笑,一摆手,道:“行了,你也别在那儿自怨自艾了,这事儿说到这儿吧,回去部里再研究一下,不过怀庆情况的确比较特殊,这两年发展变化也很快,需要充实领导干部队伍。我看,我们组织系统的两个干部在你们怀庆评价都不错嘛,高志明去的时间不长,王丽娟和你在怀庆待的时间相当啊!给你们怀庆市委的印象相当好,萧潮到我这里来时,也是赞不绝口。” 听得戈静这么说,我也暗自替王丽娟高兴,就笑着道:“丽娟区长表现的确上佳,陈书记也对她相当看重,夸赞她勇于开拓、勤于工作,称得上是我们怀庆巾帼中的一面代表性旗帜。” “唔!勇于开拓、勤于工作,你们陈书记这两句话评点得很精辟啊!作为领导干部,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就相当不易了。” 戈静话语若有深意,道:“尤其是前者,勇于开拓不是标新立异,也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要捞取什么面子工程政绩工程,而是要审时度势的创造性开展工作,只要秉着一颗为民办实事的公心,这就值得大书特书。” 我心中猛地突突一跳,戈静似乎话里有话,不像是在说王丽娟的事儿,却有点像是在点拨自己一般,莫不是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有些不太让人满意?我自省再三,却又有些迷惑,要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是谨言慎行、并无其他出格之处,工作也是勉力勤为,怎么却感觉到戈静像是言有所指呢? “戈部长说得是,干工作,勤勉而为易,开拓进取难,尤其是开拓进取必将要触及许多深层次问题,必将要碰击许多既得利益者,但是只要是有利于大众,有利于发展,这都不是问题。”段永祺颌首附和戈静的观点,既像是在点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沉吟不语,琢磨着二人话语中的含义。 此时许靖江早已经出门而去,一直没有回来,这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角色,听得一些话语之后,便明白三人有话要说,借口上卫生间便一直未归,听凭三人在内密语。 第1756章大失所望 见我似乎陷入了沉思,戈静莞尔一笑,道:“庆泉,这段时间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一些阻力啊?这很正常嘛,不遭人嫉是庸才,这是左宗棠的格言,干工作若都是一帆风顺、一团和气,皆大欢喜,这既不正常、也不可能,按部就班、因循守旧,从表面上看可以避免和减少矛盾,但那是在为日后制造更大的困难和矛盾,这一点,改革开放就是最好的明证!” “改革开放的大门打开以来,我们共.产党人就面临着形形色色的各种困难,也遭遇了种种挫折,但是我们党并没有因此却步,而是以绝大的勇气和毅力去面对,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但是,只要你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长远利益,即便是受些委屈和挫折又如何?事实会证明一切。如果因此而变得畏首畏尾、亦步亦趋,我觉得那只会落入窠臼。” “为人做事都应该保持自己的风格,正确的,就坚定不移的去做,想尽千方百计,破除化解一切阻碍困难去做,群众会看得见,上级领导也会看得见。” 一直到许靖江回到坐席间,我都在琢磨着戈静的话语。 我本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但是这一次真的让自己有些茶饭不香了,戈静的话语,毫无疑问是在提醒、敲打自己,但是自己该怎样做?我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 杨正林的告诫和戈静对自己的提醒,乍一听似乎有些矛盾,但是细细体味,却是越咀嚼越有味道,杨正林要自己谨言慎行,但是一旦认定的事情一样要坚持去做,戈静要自己开拓进取勇于做事儿,但是一样要寻求最佳方式和策略,而且戈静更是暗指自己不要丧失自己原来的个人风格,想通了这个道理,我也是禁不住精神一振。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矛盾中徘徊,过份谨言慎行不是自己的风格,但是锋芒太露,又的确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怎样既要坚持自己风格、推进自己认定的工作,又要最大限度化解不利因素,借势借力,我还需要好生琢磨一下,但是有一点自己现在却是想明白了,做事太过瞻前顾后、考虑细枝末节,危害更大。 今日戈静的点化,让我原本有些迷茫的心智顿时为之一清,看来,这几个月来自己稳重倒是稳重了,但是却也失了许多锐气,落在省领导眼中,固然貌似成熟不少,但是也失却了自己原来的个性风格,只怕还得不偿失,这年头稳重老到的干部多了去,能保持自己风格,锐意进取的干部,却并不多。 尤其是现在江州省委、省政府定下了全省经济五年内要追赶沿海粤苏鲁浙四省的基调,更是需要在工作上大有一番作为,一味求稳,只怕在领导眼中难免也就有了点暮气沉沉的味道,这反为不美。 戈静那一句左宗棠的名句,更是明确表示省里是知道这段时间怀庆的情况的,这让我心中大定,只要省领导能看得清是非曲直,他我便无惧任何风雨,便是栽个筋斗又如何,爬起来再战便是。 自己是把杨正林的话语理解得有些过了,这反而失去了杨正林点拨自己的本意,不怕事、不惹事儿,但事情真要落在自己头上来,那便该迎难而上、也必需要昂扬而上! …… 付成志也感觉到我这几天似乎一下子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前些时日,我还表现得中规中矩、沉稳老到,但是这两天在交换意见时,付成志又觉察到我仿佛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陈英禄到中央党校进行短期培训,为期三个月,市委日常工作由付成志临时主持,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暂时性的工作,三个月时间里,无论你有什么本事儿,也不可能干出个什么,能让省里领导有一个较为深刻的好印象,就算是你做得好了。 付成志感觉这段时间也有点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味道。 就在陈英禄刚刚走这一个月里,事情就集中爆发了,国土部门收受有关利益部门邀请出国旅游一事被爆了出来,省国土资源厅和省监察厅联合调查组驻在怀庆调查,庆州区年前涉黑、伤害拆迁户,其中牵扯有基层乡镇干部参予其中,这又是一个惊天大事儿,连陈英禄都从京里打来电话过问这事儿,省公安厅调查组更是高调进入怀庆,一副要血案昭雪的包青天模样,这让怀庆局面变得更加不稳,同时也让付成志伤透了脑筋。 这种局面决不是付成志想要看到的,而这种局面持续下去,也必将影响到上边对付成志主持大局能力的看法,这对他极为不利,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针对市政府的工作,但是现在局面似乎有些失控,对于付成志来说,其危险远远压过了他先前还有点看我笑话的心思。 付成志当然知道这其中有些什么猫腻,叶庆泉的表现让很多人都不满意,甚至可以说引起了他们的强烈敌意,包括他自己在内,城开司祝中原仗着有我的撑腰,油盐不进,即便是他亲自打招呼,但是效果也不是很好。 付成志本来也有些意思要别别我的风头,但是绝不是现在这节骨眼上,现在他还得和我保持一条战线、度过眼前的难关。 真是晦气,就这么三个月时间,自己也要遭遇这样一场接一场风波,还得和叶庆泉携手共进,想到这儿,付成志都觉得窝火,但窝火归窝火,还得沉下心来,琢磨着怎么应对。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付成志还是有些坐不住了,开始主动灭起火来了。 国土局的问题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省国土资源厅和市监察局的调查组获得的情况大体一致,在与市里边交换了意见之后,付成志要求市政府这边尽快拿出处理意见,这让吕秋臣很是不高兴。 监察局秉承付成志和许乔的意见,鉴于国土局在这次组团出游中铺张浪费,而且擅自扩大规模,违规携带家属出境,并且是由江州工业学院负担了家属部分旅游费用,所以给予了市国土局分管副局长以警告处分,对于相关责任人,则给予了严重警告和记过处分,并责令有关人员自行承担有关费用。 这个结果让吕秋臣大失所望,在市政府办公会上,吕秋臣直言不讳的表示,监察局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能够秉公处理,失之于轻、失之于软,不过政府办公会上,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吕秋臣的意见,就连一直跟着吕秋臣很紧的许路平,这一次也罕有的保持了沉默。 据说,付成志为此专门与吕秋臣交换过意见,但是看来,付成志还不具备让吕秋臣完全臣服的实力。 “关于苏晓春同志作为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候选人推荐问题,市政府也做了认真细致的研究,组织部也做了严格仔细的考察,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市里边也充份征求了省教育厅意见,我个人意见,鉴于江州职业技术学院即将在八月挂牌,工作即将全面展开,尽早确定这个人选,有利于学院后期工作的铺开。” 安然列席参加了市委常委会,按照常理,市委常委会在市委书记因故缺席的情况下,可以由主持市委日常工作的副书记主持召开,但是一般不讨论人事问题,但在这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领导人选问题上,鉴于情况特殊,付成志和我都给在京里学习的陈英禄做了汇报,希望尽早学院主要领导,其他人选可以暂缓,以便不耽搁学院建设工作,陈英禄遂同意了二人意见。 “关于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院长人选问题,我和庆泉市长都已经向英禄书记在电话里作了汇报,他也同意尽早确定这个关键人选,以便展开工作,不必等到他回来之后再来确定。” 付成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虽然居中位置仍然保留,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位置处于众人的焦点,这副感觉委实不一般,难怪无数人都要为之舍生忘死的奋斗。 “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此次常委会有其他更重要的议题,这个关于人事上的临时动议,就不要耽搁太多时间了,萧部长,你先说说。” 第1757章处理 “其实这个人选在前期确定筹备组负责人时,组织部门就已经考察过了,省委组织部也来了人,苏晓春同志的表现有目共睹,能力、业绩、责任心都没的说,组织部门认为推荐他担任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人选是合适的,当然,后期有一些其他情况反应,纪委那边经过调查核实,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所以组织部维持原来的意见不变。” 萧潮语气温和,淡淡的言语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话语也是不多,三五两句便结束了。 “这么说,纪委那边已经有了准确的结论?”吕秋臣目光落在殷景松脸上,问道:“怎么却一直没有听到这方面的通报呢?” “纪委的结论也是刚出来,尚未来得及向各位通报,我向付书记汇报过,付书记的意思是,干脆就放在常委会上来一并通报。”殷景松眼角微微下垂,似乎对吕秋臣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没有半点反应,自顾自的说道。 “哦?纪委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么说,那些东西都是诬陷和伪造的了?” 吕秋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我和殷景松以及安然却是眼皮子一跳,目光倏地跳起一抹精芒,彼此闪电般的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殷景松并没有在向常委们通报所收到反映的具体情况,只是说收到了检举信,只字未提照片一事儿,就连付成志也以为只是收到了信件检举,在纪委内部,也只是两名可靠的调查人员知道,那都是守口如瓶的角色,而政府这边,也只有我和安然知道有照片这个情况,吕秋臣是如何得知有照片的?要么就是他也收到了检举信和照片,要么就是他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他常委们并没有听出吕秋臣话语中有哪里不对,只是相互低声交谈着。 “用诬陷和伪造这个词语来表述,也不准确,嗯!检举信和照片中反应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但是关键有一点,苏晓春的生活作风以及道德品质,并非信中所说的那样不堪,而作为佐证的这些照片虽然是真实的,但是也并不能说明其道德品质问题。” 面对吕秋臣的逼问,殷景松在用词造句上,也是煞费苦心。 “老殷,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苏晓春是结了婚的,如果说照片中反映出他和妻子以外的其他女性关系暧.昧不清,难道说,他的道德品质还值得信任么?”刘连昌适时拔刀相助道。 “苏晓春的道德品质有没有问题,我认为不能单凭一封信、几张照片就能断言,纪委在这个问题上是相当慎重的,我们对苏晓春所在单位作了调查,也进行了民.意测评,对苏晓春评价都相当好,这是其一;第二,苏晓春目前已经离婚,并且和照片中的女性、也就是该校女教师赵如秋已经结婚。” 殷景松话语未落,难掩兴奋之色的吕秋臣已经抢先发难,道:“老殷,苏晓春目前已经离婚并和照片中的女性结婚,他离婚具体时间什么时候,再婚又是什么时候?我想,照片反应他和那个赵如秋有染时,只怕他应该还没有离婚吧?” 吕秋臣的话语很犀利,直指问题核心,选拔干部那是要将德能勤绩,而德放在首位,如果一个已婚男子又和另一女性保持着不正常关系,那无疑会让组织上对其品质产生怀疑。 “纪委调查核实,苏晓春五年前就已经和其妻正式分居,去年初和她前妻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只不过由于担心影响其女儿学业,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去民政部门办理手续,直到今年才正式办理,随即与现在的妻子、也就是赵如秋结的婚。” 殷景松面容板结,言语干巴巴的,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典型的纪委作风,道:“至于吕市长所说的有染这个词语,我个人无法苟同,根据我们调查,只能证明苏晓春在于其妻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之后,与赵如秋逐渐发展成为恋人关系,但是二人皆否认两人在正式结婚前,有过超越界限的行为。” 目瞪口呆的吕秋臣被殷景松毫无妥协的话语给气乐了,连连摇头道:“老殷,难道说,他们在床上做的事儿,谁还能拍得到照片?他们俩说没有就没有了?那成什么了?” “吕市长,我只是就我们掌握的证据来分析,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我只能这样判断,虽然我个人也倾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纪委调查都要讲求证据。”殷景松目光漠然的道。 吕秋臣被殷景松的话语顶得差点噎住,心中一阵暴怒,这个老古板,简直毫无一点灵活性,你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额外的支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好在这个家伙似乎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叶庆泉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支持,也一样是枉费心机。 “付书记,苏晓春在尚未正式离婚之前,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发展超过正常同志关系的感情,这也足以说明他在品质上存在着问题,这样的干部要放在学院院长、这个肩负起率领上千教师、教书育人的重担,我觉得不妥,我建议组织部和纪委应当重新考虑这个位置的人选。” 说着,吕秋臣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音,道:“我们不能因为他在获知组织调查时,就匆忙掩饰、弥补,就觉得可以原谅,这恰恰说明这个同志的深层次思想上存在着问题,先前不离婚、脚踩两条船,玩暧.昧,而现在眼见得要影响仕途升迁了,就忙不迭的去搞这些遮掩的把戏。” 吕秋臣的这一番话语相当阴险,一方面攻讦苏晓春思想作风问题,另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把问题引向另一端,思想品质一样存在问题,为了仕途升迁就可以抛却其他,可谓刀刀入骨。 他这番话,巧妙的利用了人们的心理,也引起了一些常委们的共鸣,尤其是高志明、似乎更有同感,放下杯子的动作就表明对方极有可能想要发言助拳。 我心中有些发急,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吕秋臣的煽动力,以为博得了殷景松的好感,求得了付成志的妥协就能过这一关,但是如果不马上扭转局面,只怕一切就要鸡飞蛋打。 “付书记,我想说几句。”我提足中气,沉声发言道。 “好,庆泉市长,你说一说吧。”付成志目光和对方一碰,微微点头道。 “刚才安市长介绍了我们市政府的意见,萧部长、殷书记以及吕市长和连昌书记,也都对苏晓春这个人选发表了看法,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说到这儿,我目光流淌,在常委们脸上缓缓掠过。 吕秋臣心中一凛,他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见到我这种目光了,似乎自打我担任代市长后期之后,就没有看到过这种充满挑衅、或者说斗志的灼灼目光了。 尤其是春节后这几个月,我更是表现的谨慎低调,即便是在市政府办公会上,我言语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倒像是当了市长之后,一下子变得老成持重起来,但是今天他又看到了我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的那种锋利的一面。 “我们集三校之力、打造江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夯实我们怀庆这个职教高地的基础,为我们怀庆今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增添后劲!” 我右手肘撑在桌案上,食指单竖,有力的挥动,似乎在评点什么,道:“今年,我们怀庆的发展有目共睹,下半年、最迟明年上半年,和讯科技一期就要竣工,而和讯科技的进入我们怀庆也带来极大产业链延伸,多家国际知名企业进入开发区签约落户,基础厂房建设如火如荼,而这种势头还在延续!” “我记得我多次和这些进入我们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的企业强调我们怀庆的一大优势,就是我们怀庆市政府将集全市之力推进职教事业发展,为在我们怀庆落足生根发展的企业,提供丰沛充足的、具有良好技能的劳动力资源,对此,各企业可以说都是翘首企盼。 而打造江州职业技术学院,就是我们走出的重要一步,可以说,江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建设发展,对日后我市经济发展,将起着难以估料的促进作用。” 第1758章舌战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一个单位的带头人相当重要,苏晓春在机械工业学校这个不算大的平台上,打造出了全省、乃至我们中南省区都颇有名气的这张品牌,我认为殊为不易,这也充份证明了他的能力和表现。 前两天我和省教委孙主任交换意见时,他也相当赞同我的观点,那就是江州职业技术学院要想打造成为我们整个中西部地区职教院校一块金字招牌,就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领导班子,而领导班子中,一个具有开拓进取和奋发向上的核心,尤为重要。” 我一连串的评论让常委们似乎感觉到那个慷慨激昂的我又回来了,相当富有激.情的言论,总能把人注意力不知不觉吸引过去,连吕秋臣都暗恨,这个家伙为什么在针对自己时,口才就好像会显得格外犀利。 “选择一个德才兼备的一把手需要慎重,苏晓春是否具备德才兼备?”我抛出了这个关键核心问题,连付成志、吕秋臣以及刘连昌等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个家伙怎样来替苏晓春解套。 “关于才这一点,我相信诸位对苏晓春的表现没有异议,关键问题集中在德字上……” 我胸有成竹,双目炯炯,顾盼自若的道:“我的理解是,德分公德和私德,公德指什么?那就是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对法律的遵守、对人民群众的热情、对事业的责任心、对清廉观念的执着,根据组织部的调查了解,苏晓春同志在这些大节方面是值得信赖的,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些方面的反应。” “私德一样很重要,私德指什么?私德便是指个人作风、思想品行、生活脾性等小节,这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无关大局,但是对于领导干部来说却不容轻忽。”我欲扬先抑,听得众人都是凝神贯注。 “那我们来看看纪委调查反映出来的问题,苏晓春五年前便与其妻分居,证明其夫妻感情早已破裂,并于一年多前就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只是因为考虑不忍伤害子女感情,而暂时未履行最后一起法律手续而已,据我所知,苏晓春是打算在求得其女理解之后,再去办理离婚手续,在座的人都是为人父母的,难道说,这样深沉的人伦感情,也能被视为私德有亏?” 我言语铿锵,收发自如,道:“诚然,从法律和道德角度上来看,苏晓春在没有办理正式离婚手续之前,就和其他女性有了感情纠葛,这似乎不妥,但是我们扪心自问,这一点瑕疵,就真的就足以否定一个人的道德品质么? 更何况,现在苏晓春已经和对方结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想问一句在座诸位,包括我本人在内,是不是我们个人在生活中,一点一滴都做得比对方好?是不是真的觉得就因为这一点,而觉得对方不能胜任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院长一职?” 一连串的反问让常委们都陷入了沉思,我把江州职业技术学院发展的重要性和苏晓春个人私德瑕疵巧妙的联系在一起,而且设身处地的把苏晓春这一点瑕疵提到一个高度,让大家来细细分析、品味,最后来一句发人深省的提问,言语的运用拿捏、火候的把握操作,堪称恰到好处。 …… 我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常委会的舌战,最后以自己酣畅淋漓的完胜而告终,吕秋臣甚至在我阐述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再无一语,苏晓春院长人选顺利通过。虽然散会后,付成志暗示了他的运作是关键,稍稍让我有些腻味,但是这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 戈静和段永祺的有心点拨,让我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违本心、不逆民.意,这是根本,当官也好、干工作亦罢,若是事事胆怯畏缩,处处瞻前顾后,那这官真还不如不当。 庆州区涉黑拆迁一事儿,原本压在我心中沉甸甸的,现在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坦然面对就是,若是自己真该承担什么责任,那便承担就是,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的我变得格外通达。 跳下车的我显得格外随意自然,刺目的阳光丝毫没有打消我视察的热情,怀州工业园区里一视察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健步如飞,让背后的怀州区领导和市电视台的记者们,都有些跟不上我的步伐了。 “老匡,丽娟,你们的思路是对的,不求大、不求杂,扎扎实实打造符合自己区位拥有自己特色的产业集群,这条路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从车间里走出来,一边取下安全帽递给旁边的孔令广,一边感叹的道:“目前我国正面临一个长久的经济景气期,这对于我们内陆地区发展经济来说,可谓是发展良机,把握好了这一点,怀州经济就可以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快速增长期,从目前来看,怀州做得相当出色了。” 匡杨面带笑容的紧随我身后,这位叶市长步伐太大,自己还真有些跟不上趟了,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对怀州工业园区的情况十分满意,这也颇让匡杨自傲。 虽说具体工作是政府在牵头,但是没有党委的全力支持,工作开展岂能如此有力顺利? 但是他也要承认,王丽娟这个女人在用人做事上也有一套,从善如流、用人不疑,臧克明在她的手下愣是称得上上蹿下跳的干活儿,工业园区能有今日成就,臧克明功不可没,狄辉在这方面比起臧克明来,差了不止一筹。 “叶市长您太夸奖了,怀州能小有成绩,那也是在市委、市政府坚强领导之下,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扶持。”匡杨笑嘻嘻的回应道。 我假意一竖眉,道:“老匡,在我面前还矫情?行就是行,好就是好,你们怀州工业园区的发展,市里可没有支持多少,主要还是依靠你们自己摸索、寻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对于这一点,我在其他县区调研时也毫不讳言,不等不靠、自力更生,在这一点上,怀州做得的确最好,也最有志气!” 我和匡杨的关系在这两个月里似乎改善了许多,这得益于市政府秘书长柯南在其中穿针引线。 柯南虽然是从归宁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却和匡杨同为古楼县小寨镇人,小寨出人才这句话不假,除了匡杨和柯南、柯舟两兄弟外,钱元辉也是小寨人。 小寨是个依然保留着清末以来古旧格局的老镇,老镇上有一座颇有年头的西洋钟楼,据说是原来的老式钟楼在十九世纪洋教士来传教时改为西洋钟楼了,后来这座西洋钟楼虽然被保留下来,但是原来的小寨县就改名叫古楼县了,而城关镇也就改名为小寨镇。 柯南和我还算是谈得比较拢,至少比起许路平来,我觉得柯南在许多方面都要和自己胃口得多,而柯南和匡杨关系一直十分良好,有他在其中刻意穿梭,而匡杨也在一些方面做出了和解姿态,双方的关系也就缓和了下来,在春节间,柯南甚至撮合着两人在喝春酒时,坐在了一起。 “能得叶市长这样夸赞,我们怀州干部走出去也是脸上有光了。”匡杨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笑嘻嘻的说着客套话。 叶市长对自己的观感虽然有所改变,但是这是在自己主动放低姿态、甚至在一些工作上做出了让步之后换来的,柯南一番好意,匡杨心里不是不清楚,但是在涉及全区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匡杨也不敢轻易拿来做交易。 庆州区那边已经出了事儿了,据说省里边以公安厅牵头的调查组,大有要把庆州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味道,便是傻子也闻得到其中浓烈的火药味儿,但是这位叶市长似乎却没心没肺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难道说他就意识不到,一旦庆州区里领导干部因此受了牵连而被惩处,他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就算是他能脱得了干系,其他庆州干部呢?一旦庆州干部真的脱不了干系被处理,难道他就不知道,这种做法就是自绝于怀庆所有亲附与他的干部? 匡杨还真有些看不透我这个人了,若是叶市长他真的身后背景深不可测,有人‘保驾护航’,也不至于轮到省公安厅这样肆无忌惮、咄咄逼人,有针对性的调查才对,这种事儿哪里没有发生? 第1759章动真格 一方面地方政府掩盖的好,另一方面那也是把上上下下都给打点平顺了,纵然有几个冒杂音的,那也不过是表面上过一过,无关大局,但现在这样刨根掘底的折腾,分明就是要拿人头祭旗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揣摩匡杨的想法,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但是老匡,我也要提醒你,像你们怀州工业园区发展的这几类产业,都是以出口导向型和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受国际气候影响相当大。 劳动密集型产业尤其如此,一旦国际市场出现波动,这些产业就会首当其冲,所以我要提醒你们,政府并非高枕无忧,要有忧患意识,有意识、有目的、有步骤的引导企业走深化产业链、或者提高附加值的道路,提高企业生存能力和应对风险的意识,在这方面,政府应当有所作为。” 匡杨和王丽娟以及臧克明对我提出这个有些不同于其他领导的提法,感觉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我称政府应当有所作为,更让他们感到惊讶。 “叶市长,现在都主张政府不干预企业具体经营,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最好、最完善的发展环境,您说的有所作为是指?”臧克明和我也比较熟悉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我说的有所作为,和干预企业具体经营不矛盾,我是指政府应当从政策上来帮助引导、扶持企业走高科技、高附加值道路,这样既可以提高企业经营效益、又可以促使企业做强自身,培养企业研发对产品更新换代的研发能力,提高横向纵向生存能力,培养一批骨干明星企业,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向高端化和高效益化发展。” 我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提法恐怕有些不能为人接受,但是企业研发能力和危机意识的确需要长期培养,在这一点上,国内企业因为规模和经营者的意识欠缺,往往难以培养起来,每每都是要在尝到苦头之后才会意识到,如果政府能够有意识引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企业日后面临危机,同时,也可以促进企业龙头明星的形成发展。 我的观点倒是让怀州区的几名领导都有些触动,匡杨也非庸人,能坐到怀州区委书记位置上,能保持怀州经济发展一直紧追归宁不舍,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之所以和王丽娟并不默契,但是却鲜有干预王丽娟在经济发展方面的动作的主要原因。 对于怎样对待匡杨这一类人,我也是颇费心思的考虑过,很显然,要想随意把匡杨这类角色拉入自己的阵营,不太现实,怎样立足现实消除对立缓解矛盾,怎样在一定程度上发展和巩固双方关系,我也是有了些想法。 自己来怀庆是来干事儿的,只要不是从根本上反对和敌视自己的,都可以为自己所用,这是我给自己在寻找同盟军这个问题上,定下的基调。 匡杨并非和自己有什么根本性的冲突,而且准确的说,对方也算是个有些本事的角色,拉近双方距离、保持和睦相处,相信这也是双方都愿意见到的,尤其是有柯南这个牵线搭桥者介入之后,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时间差不多了,匡杨一行挽留我留下用午饭,我略一沉吟,便留了下来,这有些不符合我平素的风格,不过倒是让匡杨和王丽娟等人颇为高兴。 尤其是匡杨,他知道双方关系的逐步密切,也有利于下一步自己可以在一些问题上做更深层次的交流,尤其是在那个城市规划建设问题上…… …… “这么说来,百花乡政府里的那个副乡长为了完成任务,的确还是找了社会上的人去帮忙?” 我沉吟半晌才道:“这也就是说,不管他找社会上的人采取什么方式,但是他有这个主观故意,那么他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嗯!公安机关的调查,恐怕也是指向这个方面,几个为首行凶者,除了一人现在在逃之外,其余几人都已经被抓获,省厅专案组对于我们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配合十分满意,估计近期案件情况基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于文亮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事儿,牵扯面广人多,尤其是有两名乡镇干部牵扯进去,还有一名副乡长。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调查组对那名副乡长采取了措施没有?” “嗯!据说调查组内部也有争议,对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的必要,有不同意见,有人建议可以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 于文亮犹豫了一下道,他也通过关系在省厅调查组内有耳目,只不过是些小把戏。 我心中略略一放松,如果在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上都有争议,那也就意味着,那名百花乡副乡长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有多大责任,还有争议,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这名副乡长虽然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就和地下世界沆瀣一气,就是官匪一家,但是的确和社会上一些人交往甚密,这毋庸置疑,这和唐凌风以及滕华明提供给自己的情况,也基本吻合。 但是从中暴露出来的一点却值得重视,那就是怀庆城区包括怀州和庆州的黑势力,依然有相当根基,连一些党政干部在工作中缺乏办法时,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走歪门邪道,求助于这些所谓灰色人物,这就相当不正常。 马淦昌集团的覆灭,让怀庆这些黑色、灰色势力的气焰为之一窒,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怀庆这种氛围,尤其是在怀州和庆州的城郊结合部地区,仍然有这些势力生存的丰厚土壤,恶势力和地方宗族势力纠结在起来,在建筑工程承包、砂石材料输送这些行业中,势力仍不断膨胀。 在城开司这么久的工作中,屡屡遭遇这一类情形,许乔也曾经给我几度提及,公安机关介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尤其是在牵扯有地方基层组织部分干部和宗族势力在其中,问题就显得格外复杂,有些时候,公安机关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将抛头露面的一些小喽罗打掉,但是深层次的根源却难以肃清。 我琢磨半晌,才问道:“文亮,你判断省公安厅调查组,大概能在什么时候出结论?” “嗯!我估计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内。” 于文亮拧起了眉头,道:“其实情况细节基本查清,现在主要就是集中在了百花乡副乡长周中吉身上,他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定位,问题有些拿捏不准。” “嗯!我知道了。” 我凝神沉思半晌,道:“下午你通知李市长、市公安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来我办公室,我要具体和他们就我市一些情况和他们交换一下意见,给他们布置一些工作,这已经威胁到了我们全市经济的发展了。” 于文亮一愣,立时明白我的意图,道:“叶市长,这个时候搞这个行动,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只怕还会引起省公安厅的疑心。 “什么时候动,要看情况,但是我觉得不宜拖得太久,我的想法是,只要省厅调查组一落板,我们这边就要开始准备动手。我们怀庆存在的问题,应该由我们怀庆自己来处理解决,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才能解决彻底。 我也相信,我们怀庆市的党委政府,有这份能力和魄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市委、市政府不会讳疾忌医,更不会包庇什么人,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给省里和全市人民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我站起身来,猛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从我办公室一出来,李长江就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原来他以为我只是想要针对庆州区贪污腐败案子引发出来的问题,来做一次局部的切割处理,没有想到市政府副秘书长于文亮交给自己的,却是这样厚实的一叠反映材料,而且专门叮嘱自己,这些材料都是叶市长逐一仔细阅看过的,不少都在上边亲自作了批示。 李长江粗略的翻阅了一下,少说也有十来桩事儿,牵扯地域和涉及行业遍及全市,尤其是在怀州庆州两个市辖区、以及开发区里,更是突出,归宁和澄江也较多,一个明显的标识,就是经济越发达的地区,这种情况反映就越强烈。 “老板,看来叶老板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啊!嘿嘿!我今天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没那么轻松能了结事儿。”田崖乐呵呵的笑着道。 第1760章明争暗斗 田崖是在去年底李长江卸任市公安局长之时,才正式接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的,根基还不算稳固,当初为这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争夺之激烈,让田崖也算是在真正见识了宦海里风波险恶。 刘连昌全力推荐常务副局长余林接任局长一职,但是遭到了李长江的坚决反对,李长江以市局班子需要年轻化、而余林年龄过大为由,力推比余林小四岁的田崖接班,这也使得刘连昌和李长江的关系急剧恶化。 刘连昌甚至搬来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郭启虎出面,和陈英禄以及付成志沟通,以求帮助余林上位,但是李长江却获得了我的坚定支持,两人最终获得了陈英禄的认同,田崖上位,但是两人想要把余林撵到司法局的想法,却未能得逞,余林仍然稳稳的在担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田崖和余林两人在市局里也是一直明争暗斗,只是李长江在市公安局颇有煞气,两人虽然矛盾重重,但是在李长江威压下,倒也只是能压制得住,现在田崖担任局长,余林继续担任常务副局长,市公安局这边就有些一直不大安稳,田崖也觉得需要一些动作来提高自己的威信和凝聚力。 “老田,这事儿轻忽不得,我粗略看了看,绝大部分叶市长都签了意见,而且最早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了,看来叶市长是早就有心要整肃一下咱们市里的社会治安了,光是市政府这边就收到这么多检举信,市委和政法委那边呢?人大和政协那边呢?”李长江推开自己办公室大门,示意田崖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杨炎入座。 “老板,这也在所难免,市里从去年开始启动大规模城市建设,开工量比起前几年全市总量还大,双叶大道、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和附属设施,再加上各单位的最后一班福利房、以及拆迁房大规模的兴建,还有开发区大量引进企业项目的进入。 这猛然大增的建筑工程量一下子就刺激了需要,尤其是城郊地区的拆迁建设,本来就牵扯相当多的利益,矛盾纠结,如果基层组织再软弱乏力,正好就给了这些渣滓可乘之机。” 杨炎原来是庆州分局局长起来的,也是一个在基层一线干了不少年头的刑侦老手,田崖升任局长之后,立即就让原本排位在市局几个副局长排位中最末尾的他来接手自己原来分管这一摊子活儿,变相的将杨炎拉到了自己身边,空缺出来的党委委员职位给了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也算是为自己在市局站稳脚跟打下了基础。 “嗯!老杨说的没错,我估计随着市政建设的大规模推进,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开发区,还会遭遇越来越多类似的问题,我看马淦昌集团被打掉,似乎并没有对这些杂碎产生多大的震慑作用,如果我们不及早采取行动,只怕到了后来,就真要成了尾大不掉了。” 李长江也有些感慨,叶市长的胃口很大、要求也很高,要求市公安局务必要为全市经济发展打造出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来,马淦昌至今未落网,另外两个所谓的闻人,也被我指名点姓询问李长江有无印象,公安机关有没有掌握他们的违法犯罪情况,这也让李长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嘿嘿!今天叶老板可是够大方,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要人给编制,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叶市长这么大方过,不过,看样子丢给咱们的任务也够大、要求也够高,若是不能让叶老板满意,只怕咱们市公安局就得拿话来说了。” 田崖紧了紧腰间的皮带,目光望向李长江,道:“老板,市局里的情况你都清楚,听了叶市长的话,我看他的意思是要连续不断、持.久性的把这一场战役给打下去,我们市局刑侦支队这点人手,怕有点够呛,不可靠的人咱们也不敢用,走漏了风声,咱们也吃罪不起,您看,是不是我们从其它分、县局调一些人进市局,反正叶市长也给开了口子。” “对,老板,田局说的是关键,咱们刑侦上的力量虽然前期补充了一些,但是日常案件也还得拿起,但光是您手上这一堆东西要查下来,没有十来个人肯定不够,而且我觉得,这些案件都集中在市区以及归宁和澄江经济较发达地区,从这些区、县局选些精干可靠的民警进来,也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杨炎也赞同田崖观点。 “这些事情,你们俩看着办,但是今天叶市长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重申一下纪律,第一要绝对保密,目前只有你我三人加上叶市长和于秘书长知道,这些情报线索和来源,该让哪些人知道,你们俩和武进波来掌握,不得外泄; 第二,组成专案组,抽调人员不要大动,要优中选优,尤其是要政治素质可靠,不要选些通风报信的内鬼进来,我看现在局里打黑组都需要重新甄选一下,负责人,我建议还是让滕华明来担任,让他把其他事情丢开,专心致志来搞这一桩事儿。” 李长江想了想后,又道:“对于庆州区这一次腐败中反映出来的问题,叶市长态度很明确,不管省厅调查组的最后处理结果,我们市局都必须要重新深挖细查,省厅调查组查不清楚的事情,我们怀庆市公安局一定要查清楚!” 田崖和杨炎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古怪,谁都知道省厅查庆州涉黄涉黑一事儿,是有些针对市里,怎么现在叶市长的态度,反而倒转过来了呢? “你们也不必在那里疑神疑鬼,叶市长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我们怀庆的事情,还是要我们怀庆自己来查清楚、来解决,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让人民群众满意,让省里边放心!” 李长江也不多解释,稍稍平息了一下语气,又道:“其他的我不多说,另外就是庆州分局那边,叶市长对于庆州分局方面和我们市局有些人在配合省厅调查组工作时,不请示、不汇报的表现很不满意,质问我市公安局受省公安厅领导还是受市政府领导,弄得我很狼狈,我看你们市局要拿出意见来,徐泽才不再适合在庆州工作,你们市局党委研究一下,该做调整的,要果断调整!” 田崖和杨炎都是又惊又喜,庆州分局局长徐泽才一直传言要进庆州区委常委,这也是余林的铁杆,和刘连昌更是走得相当近乎,看来这一次老板是真要下狠手了,如果能够把徐泽才给搬掉,那空缺出来的位置,又可以安置自己的人选了。 “老板,徐泽才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我经常碰到他和刘书记在一块儿呢。”田崖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市公安局党委形成一致意见不是难事儿,问题在于能不能扛住来自上边的压力,而且庆州那边如果坚持要让徐泽才入常,那可真就成了笑柄了。 “还用你来告诉我?我心里有数。” 李长江没好气的道:“这两桩事儿我看都要尽早去弄,省厅调查组的结果一出来,这边你们就要着手,现在可以让侦察员们先摸一摸情况。” 直到田、杨二人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后,李长江才坐进自己椅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陈书记没有回来,态度也不清楚,叶市长这一手,无疑又会掀起滔天的波澜,但是自己却没得选择。 省公安厅调查组秘密调查,显然是有针对而来,而且摆明车马就是针对叶市长而来,但是现在似乎却有些后继乏力的味道。 省里朋友告诉自己,省委政法委丁书记似乎对省公安厅绕过市区两级政法部门秘密调查很不以为然,而且最重要的是,据说丁书记对叶市长在上一次靖县风波事件中的处理表现印象很好。 这相当关键。 省厅郭副厅长和叶市长据说在淮鞍时就是老冤家,看来这一次较量,又是他们恩怨的延伸,但是光是郭厅长还是难以撼动叶市长的,除非丁书记站在郭厅长这一边,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种可能性很渺小。想到这儿,李长江罕见的点燃一支烟,拨出一个电话号码,道:“陈书记啊!我长江啊!我有个情况,想要在电话里向您汇报一下。” 省政府第三会议室位于省政府东楼二楼,这是一个中型会议室,足以容纳一百余人。 第1761章敲打鞭策 深色的烤漆桌椅排列得整整齐齐,主席台上的铭牌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泽,一盆盆鲜嫩欲滴的绿色盆栽沿着主席台前端,摆设得有条不紊,透露出来的盎然生机,让人们被午后炎炎夏日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精神,顿时提振了许多。 我到会议室时,会议室里已经零零落落有了十来人,大多都是距离玉州较远的地市干部。 全省第二季度经济工作通报分析会惯例是由各地市市长以及市计划发展委员会、市经委、市财政局主要领导参加,参加会议的还有省级有关部门单位,包括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行长在内主要金融机构负责人,以及中央驻省有关单位和央属企业的主要负责人,一些省属大型企业的负责人也要列席参加。 会议室正对主席台的十四列代表了全省十四个地市的座序,正中间两列是玉州和绵州,最两端则分别是千州、淮鞍和通城、荣山,怀庆位置排在右起第十一位,与唐江紧邻。 而省直部门则分坐两侧,央属和省属企业的负责人则在地市参会人员的后边就座,以一个走廊划开双方的界限。 我目不斜视的坐在位置上放下皮包,硬壳笔记本摆放在桌案上,保温茶杯随意的搁在旁边,早有服务员来替自己摘下杯盖、将水注满,我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 我很早就发现了,省政府会议室里摆放各地市的这个序列,很有些意思。 玉州永远都是排在正中间,据说大概在十年前,怀庆曾经是和玉州排在一起过的,而荣山在十多年前,也曾经和玉州铭牌摆放在一起过,只不过时过境迁,随着时代发展,玉州固然永远在中间,但是在它周边的铭牌却像是走马灯一般换个不停,而近七八年来,几乎就固定为左边是绵州,右边是建阳,再外围则是蓝山和宾州,按照经济实力向外延展。 经济实力决定排位座序,这也并非江州独创的制度,据说邻近的黔南省,也是和我们江州省一样,按照种方式来排序,据说这样有利于刺激、调动干部搞经济抓发展的积极性。 玉州市经济在全省经济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无论八十年代的荣山还是九十年代初的怀庆,亦或是现在的绵州和建阳,其经济实力都不足玉州三分之一,所以无论两侧城市座牌怎么变化,玉州都是毫无例外的稳居当中那把交椅。 “你小子看那么入神,在想什么?”旁边传来的话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嘿嘿!没想什么,就想着咱面前这块牌子什么时候换到正中间去。”我斜转身体,似笑非笑的道。 “哟!你小子口气蛮大嘛,怎么,还指望着怀庆在你手上,能超越玉州?” 王业辉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道:“还是隔着省城近一点好啊!我这一坐车就是四五个小时,坐得全身都发僵,早晨一大早就得出门,半天就得耽搁在这路上,什么也做不了。” “连想都不敢想,那还干个什么?” 我咧嘴一笑,道:“超越玉州,暂时不指望了,但咱们也得暗自鼓劲儿不是?我听说玉州两边的位置可是换了几茬了,咱们怀庆位置七八年前也曾经挨着过玉州摆着,现在却给越撵越远了。” 怀庆和玉州之间还隔着绵州、宾州、永梁、唐江四个城市的铭牌,虽然怀庆gdp今年铁定超过唐江,但是仍然与其他三个城市尤其是绵州和宾州还有相当距离,当然这铭牌位置顺序也不是各市经济总量一变化便会调整,但是若是两三年稳定下来,这铭牌顺序便铁定会进行调整,这一点却不假。 王业辉心中微微一叹,虽说和我如兄弟一般,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对这个家伙的嫉妒。 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或者说也太能折腾了一点,两年常务副市长不到就能蹦上这市长位置,自己四十出头的年龄当市长已经算是年轻干部了,没有想到,这家伙才三十岁,就已经坐到这一位子了。 这还不说,从去年到今年,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连续引进多个大项目,和讯科技不说了,去年引进的精英科技、广达制造、仁宝电子已经进入全面施工阶段,而今年阿尔卑斯电气、康宁光缆也是纷至沓来,仅仅是这两家日美电子行业的领先角色光顾落足,就足以确保今年怀庆在全省招商引资工作上出尽风头了。 而我上任伊始就全力推动怀庆城市大跨度建设发展计划,一方面固然引来不少质疑之声,但是摆在面前也一样实实在在的东西,仅仅是城市建设的大动作,带来建筑建材行业的整个产业链的整体拉动效应,就足以撬动怀庆经济增速提高至少一个百分点。 不少人都说怀庆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但是王业辉虽然也觉得有一定原因,但是为什么以前两任市长没有做到这一点,而我却做到了?这恐怕就不仅仅是天时地利这样简单了,没有相当深远的眼光和广泛的人脉,没有处心积虑的谋划运作,这些在哪里都是被待若上宾的外资,凭什么要去你怀庆落足? “庆泉,你可以说这大话,你王哥可不敢夸这个海口,我的要求不高,这一届下来,王哥只希望千州能摆脱最靠边的位置就行了。”王业辉很实在,千州要摆脱最靠边位置,那也就意味着至少要让千州经济摆脱和通城争夺倒数第一位的尴尬位置,至少也要挣到全省第十一或者十二上,你才能避免左右两边的最靠边位置。 两人说笑间,会议室里进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王业辉也不好在坐在唐江的位置上,和我打了个招呼,还是乖乖的回到他最靠边的位置上去了 “总体来说,我省在第二季度经济运行情况是良好的,经济发展增速继续保持全国第二位,但是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多夸赞好的方面,而总喜欢敲破锣、泼冷水,大家也都有些不爱听,但是不爱听我还是得说,否则我担心有些人要么忘乎其行竭泽而渔,要么头脑发热急功近利,要么目光短浅小富即安,所以我不得不给大伙儿提个醒。” 几乎所有的市长们都下意识的埋下头,准备做好记录国群省长这一番点评言语。 “其实我这话坐在第一排的诸位市长们不需要记录,我想我说的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谁家屁股上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谁家身子骨还发软乏力,自个儿比我都还清楚呢,我就怕大家把我这话当作耳旁风,一掠就过去了,回去之后照旧,所以么,这一次我就要先说声抱歉,我要直接点到诸位市长的头上了。” 吴国群一番面带笑意的话语,引发了下边第一排的市长们一阵交头接耳,虽然市长们脸上都是一脸处之泰然的表情,但是一些市长们的眼底深处,还是掩饰不住紧张和尴尬,大概是提前知道了省长的点名问罪有自个儿市的毛病。 “永梁的崔市长在吧?我看了看你们今年的经济数据,很可观啊!上半年增速保持着百分之十七,二季度更是高达百分之十九,可喜可贺,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省环保局驻你们永梁的工作组给我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我百感交集啊。” “经济在发展,但是永梁的环境破坏也同样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剧,不知道崔市长你对此有何看法?” “当gdp和财政收入数据一路高歌的时候,不知道你是否关注到了,永梁百姓雪片般的控诉信寄到省里和国家环保总局?”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寝食难安,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 吴国群半带调侃、半带玩笑的言语,让永梁市长崔永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过看吴国群气色似乎还正,永梁市市长心中惴惴稍稍平复了一些。 “怀庆市的叶市长来了没有?”吴国群的目光柔和如水,但是落在我脸上,我心中却禁不住打了个突,不知道这位国群省长又要给自己来个什么样的‘敲打鞭策’了? “来了。”我举了举手,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着。 吴国群道:“怀庆的经济数据看起来也是相当喜人,你们取得成绩我不多说了,招商引资、工业增加值,这些我也都不谈了,我就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第1762章找回自己 吴国群微微一笑,道:“怀庆今年确定了,未来几年里,怀庆将以城市发展拉动经济作为主导思路,郝书记和我都很赞同,怀庆市政建设主要是通过城市开发建设公司来进行吧?” 我连忙点了点头,表示属实。 “那我就提醒一点,城市开发公司虽然是企业,但是确实直属于市里的企业,也是市里实现开发的工具,用如此大规模的银行贷款来推动城市建设,这也就意味着贷款是由市财政来做担保的,你们城市开发公司其实就相当于以隐性地方债务方式、来实现地方政府融资需要、推进城市建设的,这一点,你们要有清醒的认识。” “我看了看你们今年投资力度很大,从银行里获得的贷款惊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希望看到一个被隐性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怀庆市。好,怀庆今年工作不错,我就提这一点建议,希望怀庆方面要适当的考虑债务,避免引发不稳定因素的形成。” 吴国群的坦率赢得了我的好感,这位国群省长至少没有一棍子打死,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 我和吴国群的秘书联系之后,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到五点半,这半个小时自己到哪里去折腾?回家时间不够,在省政府里坐着枯等没有什么意义,看来就只有在哪位领导那里去盘恒盘一下了。 和甘萍的秘书联系了一下,甘萍在京里开会,任为峰的秘书也告诉我,任为峰在玉州市里调研,都是不巧,看来自己却真要在这省政府里泡半个小时了。 这时,一辆绅宝车从我身旁滑过,陡然刹住,驾驶员伸头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一定神,却见驾驶座上一张精致娇俏的脸蛋露了出来,忽闪的明眸欣喜的望着我。 “呵呵!我就一闲人,在这儿瞎逛呢,看看省政府里绿化搞得怎么样,好以后作为咱们那年的借鉴。”我笑了起来,道:“怎么,你也来这边办事?” “嗯!送了一份报表,上车吧,你的车呢?”苗珊珊说着,兴奋的朝我招了招手。 “我哪儿来车?咱是提前了一天出发,步行一百多里来省城的。”我坐上车开始贫嘴,谨言慎行这么长时间,我觉得自己天性中的放纵都快要消失了,好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真是难得,那还不趁机卖卖嘴白。 “贫嘴!”苗珊珊娇嗔的瞪了我一眼,道:“是不是故意来挖苦我们呀?” “嘿嘿!哪儿的话,就是看见你,忍不住想多说两句,找点话题么?”我笑着回应道。 苗珊珊心中一喜,嘴角浮起一抹迷人的笑意,问道:“你上哪儿?” “我不上哪儿,就是在这里边散散步,风景不错。”我随意的道,仍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德行。 苗珊珊有些恼了,蹙起秀眉,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儿呢,有像你这样的么?” “嗨!我又怎么了?国群省长半个小时后召见,我得在这儿等候着,你说这半个小时倒长不短,我能上哪儿去?与其在那里傻不楞登的坐着枯等,还真不如出来溜达溜达、看看风景呢。”说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 “哦?”苗珊珊吐了一下舌头,省长大人召见,难怪我在这里等候着,这半个小时的确难熬,于是道:“要不我就陪你在车里坐一会儿吧,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无趣得紧。” “那敢情好,车里空调开放,这还有一个如花解语般的美女相陪,哎!我得感谢国群省长啊!给我创造了这样一个和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啊。” 我觉得自己天性中的放荡不羁又开始慢慢恢复了,这几个月来错误的理解了杨正林的意旨,真是把自己给憋得难受,还是戈静和段永祺给自己解了心结,自己才算是慢慢重新找回了自己。 “贫嘴!” 苗珊珊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道:“真要给你机会、让你和人家一块儿去娱乐放松一下,你又百般推辞了。” “哪有那样的事儿?苗珊珊,这可得凭良心说话,你们什么时候叫我一块而放松过?不是我主动问起你们,你和小茵还有童菊什么时候主动叫过我?还说呢,一有我在,买单不说,还得弄得心惊胆战,和你们三个漂亮女孩子在一起,随时都能感受到来自背后无数男孩子们几欲杀人的目光,那哪叫放松?纯粹是受煎熬折磨!我还是一个人呆家里行了。” 我的“真情表白”让苗珊珊忍不住笑出声来,启动汽车,缓缓的在省政府里转了一圈后,便寻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阴凉角落停下,也不熄火。 “小茵去日本了,今晚只有我和童菊在,我堂妹他们邀请我和童菊去苹果玩儿,我们一块儿去,怎么样?” 苹果?我知道现在苹果已经成了玉州娱乐界时尚代名词了,年轻人你没有去过苹果,那就是土老冒儿,做生意的你没有去过苹果,说明你生意还没有上档次,权力机关的工作人员没有去过苹果,那说明你层次不够。 苹果国际俱乐部已经成了玉州娱乐界的头牌,迪厅、酒吧、ktv歌城、桑拿按摩、沐足保健、咖啡厅和茶楼,还拥有了一家已经被评为三星级的商务酒店,据说还有百家乐专用贵宾赌房,可以说,不断扩张的苹果国际俱乐部,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综合性娱乐总汇了。 我也是从徐万紫和徐千红嘴里一点一滴得知的,虽然雁南飞会所和苹果俱乐部并没有业务冲突,但是作为经营者,徐万紫两姊妹还是相当敏感,对于如日中天的苹果俱乐部颇感兴趣,而且来雁南飞的客人们中也有一些是去过苹果俱乐部的,平常言谈间,也就难免要谈及一些。 其中有位客人也曾经去过苹果俱乐部的贵宾赌房,不过据说贵宾赌房并不是每天开放,而是不定时的开放,而且所选择的客人也是相当严谨,这位客人也是跟着自己做生意的丈夫有幸去过一次。 我也没有想到过周伟能把这苹果国际俱乐部玩的这么大,而且也能玩得这么转,不过云螺湖那一幕的阴影始终纠缠于自己心中,以至于我现在都有些不太愿意和刘宗言联系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次偶然事件,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强烈的预感,却让自己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刘宗言也是在政法队伍中浸淫几十年的老共.产党员了,要说政治素质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什么,对方要做什么,哪些是可以打擦边球,哪些是红线越不得的,他自己应该十分清楚。 …… 我离开吴国群办公室时,已经是六点半了,超出了秘书约定的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晚上自己还有一个公务晚餐,不过这并非我之过,而是吴国群和我双方面原因。 我将怀庆城市规划意图远景以及近期城市规划目标,向吴国群作了一个解释,也把城开司运作模式和债务偿还能力,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分析,吴国群听得很仔细,也问了不少的细节情况。 吴国群并非吹毛求疵,而是真正对怀庆用大规模银行贷款投入拉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这种方式有些担心。 这种方式并非独创,政府先期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是随着经济形势变化和党委政府政策缺乏连贯性,很多东西就容易变味走调,债务数额也可能随之无限膨胀,可能给政府带来巨大的财政风险,吴国群更为担心这一点,所以他希望怀庆市委、市政府在制定这样一个方略时,更严谨、更务实一些,监督机制务必要健全,以确保政府规划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到位,而不会被歪曲。 我对今后几年怀庆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房地产市场走势也作了一个我自己的分析,吴国群基本上认可了我的判断,但是仍然对带来的政府债务问题提出了警告,要求对方在这方面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能头脑发热、大干快上,要让城市发展与经济发展相匹配,要将城市发展与民生问题紧密结合起来,要让城市居民在城市发展建设中享受到好处。 我也还向吴国群汇报了怀庆市委、市政府准备将怀庆打造成为整个江州、乃至中西部地区职教高地的想法和意图,并介绍了怀庆职教事业发展可能对怀庆电子信息产业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希望能够求得省里在政策和人力资源上的倾斜和支持。 第1763章英雄救美 应该说,叶庆泉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抱负的,对国内经济形势也看得比较准确,能够把有机的把这一切和自己手中工作联系起来,利用城市建设来拉动带动经济发展,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他对怀庆这样大规模的举债投入基础设施建设,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我的介绍和解释消除了自己不少担心,这位年轻市长对于自己担心的问题一样也抱着较为警惕的心态,这很难得。 他就是担心年轻人为了挣政绩好虚荣,急于事功,只求眼前利益,不管下一届死活,这样许多事情都反而栽在这种浮躁的心态下,没有想到我的许多看法,比他自己还深远,城市建设中涉及民生问题的种种考虑,尤其是打造职教高地这个意图所表现出来的抱负,不是一般领导所能思虑得到的。 郝力群看重这个年轻人并非毫无道理,而这个年轻人在一些观点上,看起来却不完全和郝力群一致,倒是有些具体策略上和自己的想法有些接近,这倒是颇为令他好奇,这说明这个年轻人并非那种趋炎附势的跟风者,他有着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而且在按照自己的观点开展工作,他不会轻易被上边某些领导的意见所左右,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看法,同样也要据理力争,在这年头、这种环境氛围中,能做到这一点,就相当不容易。 想到这儿,吴国群微微一笑,小伙子不错,值得观察一下。 强烈的重金属打击乐回荡在整个迪厅上空,三个领舞小妹疯狂在台上扭.动着小蛮腰,那股子癫狂煽情的气息,几乎一下子就能让人丹田火起,全身躁动。 苹果俱乐部的迪厅不愧是玉州首屈一指的水准,规模之大,整个玉州市无出其右,尤其是其设计更是颇为新颖,除了周围的卡座密布外,在外围更安设了不少如通罗马斗兽场一般的梯式包厢,当然可以想象,这种包厢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内场,其费用自然不菲。 我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太过浓烈火爆的场面,除非特定情形下,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提前越过了那个年代,自己更喜欢清茶一杯、淡淡品味,亦或是一杯摩卡,要不在酒吧里端着一杯蓝方,悠哉游哉的享受那份醇厚,像这种几乎要把人的激.情燃烧殆尽的狂热氛围,我需要很久才能慢慢适应。 朗姆酒后劲很烈,但是口感极佳,我并不常喝这种酒,但是没看出苗珊珊居然点了这种酒,看样子,还真有点想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这种产自西印度群岛用甘蔗酿成的货色甜润芬芳,怎么一下口相当迷人,但是我却知道,这玩意儿的后劲,比起其他酒类可要厉害多了,自己也不敢多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对于苗珊珊的挑衅,也只是微笑以对,却绝不干杯。 乔羽是苗珊珊的堂妹,考上了江州大学,已经是暑假了,却没有回皖中老家,留在了玉州找了一个家教干着,也算是勤工俭学,她男朋友张升却是比他高一届的学长,据说是在新生接校时就盯上了乔羽,花了一学期的苦苦追求,前不久,两人才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 乔羽长得一副娇小玲珑的俏丽味道,尤其是一张圆脸很有些清甜可人,唇边一颗黑痣平添几分妖娆,的确有点勾魂荡魄的劲儿,难怪张升一眼见了乔羽后,就下定决心要把乔羽追到手。 几个女孩子都下去跳舞了,张升却坐了下来,给我把酒斟满,一脸诡异的怪笑,道:“小泉哥,你的大名我是久闻了,今天一见,才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珊姐和童姐这等天姿国色的人儿,竟然都把你给瞧上了,我简直到现在都不肯罢手,您也忍心就这么吊着,是不是看花了眼、不好选择?” 我登时啼笑皆非。 这个张升,说话还挺风趣,口才也很不错,难怪能够把苗珊珊那个很有些骄傲的堂妹给吊上,看样子是把自己看作了是苗珊珊或者童菊的女朋友,这副模样,大概是真的对自己能同时赢得两个美女的青眼相加而叹服。 两女在乔羽和张升面前也不解释,弄得张升从吃饭开始时,就一直一副敬服无比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这几个女孩子在场,我猜测这个家伙会不会扑上来扭着自己介绍一下泡妞经验,看自己是怎样把苗珊珊和童菊两个大美女给泡上的,竟然引得两女都不肯罢手。 “张升,没那么夸张吧?我与珊珊和童菊之间可都没什么。” 我也不想多解释,越描越黑,尤其是两个丫头也是故意在乔羽面前做出一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模样,弄得乔羽和张升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来自怀庆的政府干部,虽说这模样帅一点,个子魁伟一点,但是苗珊珊和童菊两女也都是大美人,她们俩见得大帅哥多了,怎么会这么黏这个男人。 “嘿嘿!小泉哥,你就别掩饰了,换了我是你,也不好选择,珊姐和童姐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工作单位又好,对你又那么体贴,看得我都眼红,小羽对我,要是能有珊姐或者童姐对你一半好,我都得幸福得晕过去。” 张升看样子是真的羡慕我的艳福,苗珊珊也没有给自己堂妹和张升介绍我的真实性名和身份,只杜撰说我叫郭栋,在怀庆市政府上班,也没有引起张升和乔羽的更多在意,毕竟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在政府机关里再是混得好,也不可能有多大出息。 “你小子,还不知足?我看乔羽对你挺不错嘛。”我也不想多说,张升这家伙看样子家境不错,据说是梅县人,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有点儿官宦子弟的味道。 “嘿嘿!比起小泉哥你来那可就差远了。”张升笑着道,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他一直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男子,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味儿,尤其是说话间,虽然言语十分简短平淡,但是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压力,就像是自己父亲板起脸和自己说正事儿的那种味道,就算是对方是个政府干部,可自己父亲好歹还是副县长,这个家伙顶多也就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而已,怎么却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呢? 包房门呯的一声给推了开来,童菊一脸惊色的冲了进来,惊慌的道:“庆泉,不好了,出事儿了。” 我猛然一惊,站起身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她们俩呢?” 童菊惊魂未定,一边拉着我就要往外走,一边道:“小羽走错了包房,刚要出来,就被人拉住不准走,那些人强行要小羽喝酒赔礼道歉,小羽不答应,这些人就动手动脚,小羽就把酒泼在了他们身上,珊珊和他们理论,他们把珊珊和小羽都给堵在包房里了,我看那些人都喝了酒,而且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都不像是好人!”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每一次都会碰上这种事情?难道这些娱乐场所天生就是自己的不祥之地?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也无法多说什么,一切都得先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再说其他。 张升比我的动作来的还要快捷,一个箭步已经冲出了房门,一边大声询问是在哪个包房,一边狂奔寻找着。 我和张升赶到a03包房时,苗珊珊乔羽两姊妹已经被两个男子死死的捺在了包房墙壁上,苗珊珊和乔羽都是死命挣扎,但是很显然,她们抵不过两个青年男子的力气,一个男子甚至有些放肆的想要去拍苗珊珊不断扭.动挣扎的屁股。 “住手!”我沉声怒喝道。 “哟!终于还是有救美的英雄来了?你叫我住手我就要住手?你算是哪颗葱?”那个压住苗珊珊的年轻男子不屑的撇了一下嘴,道:“我不但不住手,我还要动手,你能怎么的?” 说话间,那家伙肮脏的手便要向下一探,竟然想要伸进苗珊珊的包裙下边去,而另外一个家伙见到同伙这样,也是淫.笑着想要效仿,一只手便欲要伸向乔羽的胸前…… 第1764章关门? 我本不想在这些场合惹事儿,但是这帮家伙显然太过于嚣张了,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些家伙是有一些来头的,苹果俱乐部能玩得这么转,自然有他的一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里肇事儿,但是敢这样做的,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仗恃的资本。 不过此时我却顾不得许多了,有许多事情,本来也就是你想回避、却怎么也回避不了的。 我上前轻轻一个垫步,另一只足尖闪电般的弹射而出,一声惨叫响起,那个正欲把魔掌伸向扭.动中的苗珊珊腿间的家伙,顿时嚎叫起来,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软耷耷的手,疼得在包房里打着旋儿叫唤。 而张升也是没有给对方客气,也是一记凶狠的直拳挥出,对方也是见势不妙赶紧手一松,张升另一记勾拳却早已经击打在了对方胸腹下,痛得那个家伙嗷嗷叫着弓着背,像一个烫熟的大虾一般。 苗珊珊和乔羽挣脱之后,赶紧跑回我和张升背后,惊魂未定的两女都是脸色煞白,胸脯急剧起伏不定。 我也只是辣手一出便收敛了,毕竟也还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自己也不想在这种娱乐场合闹出什么大事情来,瞥了两个仍然在鬼叫的年轻人,也不多言,拉起苗珊珊的手和张升示意就欲离开。 “哟!就这么想走?你当这里是你家?还真是反了!” 坐在对面沙发里的几个人一直都未动,中间那一个年轻人满面酒液,身上衬衣也被酒液打湿大半,不过却是若无其事的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冷冷的注视着我们两人,另外一个男子也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阴笑,倒是身旁坐着的三个男子已经一下子涌了上来。 “兄弟,你们想怎么样?”我制止了满面通红的张升,平静的问道。 “我呸!你他妈算什么玩意儿,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我告诉你,小子,今天你惹事儿了,惹了你吃不消的事儿!当然,我也能理解,女朋友面前嘛,争争脸子,绷绷面子,不过今天不凑巧,遇上了你康大爷和陈大爷,这就有些难过了,现在你们俩马上滚出去,把你们俩的女朋友留下来,陪咱们喝酒。” 那个阴笑着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手,制止了旁边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斜睨着我们两人道。 “放心,咱们这些人都是守规矩的人,不会干什么出格事儿,就让她们俩陪酒,什么时候把兄弟几个陪高兴了,衣服不要她赔了,手机也不用赔了,我们的人受了伤也不要你承担什么责任了,嘿嘿!如果真要不放心,你们俩就在包房外边等着也行,怎么样?” 我眼睛眯缝起来,看样子对方是有些来头,口气挺大,康大爷,陈大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把你们给噎死? 火气也渐渐涌上心头,朗姆酒的酒劲儿开始慢慢渗透到全身,已经很久没有发过飙了,毕竟不是年少时那种张狂无忌的时代了,体制内的人了,还得琢磨着怎么避免形象受损,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小子,你说这话,在大脑考虑过没有?” 我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别替自己招祸!” “嗬嗬!我没听错么?” 阴笑着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夸张的摊开双手,然后抱住自己双臂,装出一副可怜样,环顾四周,向着自己的伙伴们狂笑道:“听见没有,让我们别替自己招祸,我好怕怕啊!求求你别吓我,我天生就很胆小的!” “马勒戈壁的,陈少,干翻他,让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对,康哥,陈哥,放他的血!” 几个马仔都吆喝起来,似乎就准备动手,先前那两个被我们打倒的家伙,也呲牙咧嘴的在包房里寻找着合适的东西,只是包房里除了酒瓶、就没有其他锐器了。 我有些怜悯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这些家伙,这些人大概是以为胜券在握、有着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想要刻意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所以才会这般作态,看在自己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笑。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理睬对方,一挥手,示意张升和乔氏双姝准备离开。 “站住!马勒戈壁的,给你们三分脸,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给我把这个杂碎给撂下来!” 阴笑青年见我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如此不配合,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一番表演,简直就成了被人看的笑话,脸色顿时涨红起来,猛然腾起身来,一挥手,包房里的几个家伙都各自操着酒瓶,准备要扑上来。 “想干什么!”一名衣冠楚楚的壮年板寸男子已经抢先一步钻了进来,看那矫健的身形就知道是练家子,身后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打扮的汉子,也是一脸狰狞。 “哼!鲍老.二,你这会儿知道来了?开始你上哪儿去了?瞧瞧,康少的脸上、身上,就是这小婊.子给泼的酒,康少的手机也被小婊.子给打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这两个兄弟也被这个王八蛋给打伤了,你来了正好,看着办吧!” 看见壮年汉子插身进来,一脸阴笑的黑衣青年稍稍收敛了一点,但是语气间还是相当嚣张,坐回了沙发中,大大咧咧的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身上,洋洋得意的等着壮汉给答复。 “兄弟,怎么回事儿?” 剽悍男子一身白色的短袖对劲唐装,如果不是那一脸精悍阴鸷的表情,倒真还有点大气味道,面对几个跃跃欲试、手持酒瓶想要扑将上来的青年视若无睹,只是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是打量了这个家伙一番,这个家伙耸肩抬步都有些与寻常人不一样,一看就是下过真功夫的,我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过几个在这方面像样的角色,今天还是第一次碰见,却未曾想到是在这种场合里,委实有些让人遗憾。 我也就淡淡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讲,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刻意解释。 剽悍男子觉得有些棘手。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子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干什么的,但是就凭对方的气度,自己虽然来这苹果俱乐部时间不长,但是在这地头上,几乎每天都得碰上几桩不大不小的事儿。 有些人是色厉内荏、有些人外强中干、有些人故弄玄虚、有些人扮猪吃虎,这几个月来,他也算是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了不少,唯独眼前这个家伙,这种明显处于劣势之下,却还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架势,还真不多见。 但是那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姓陈的他知道,对方老爹是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的总队长,对于娱乐界来说,无疑是一个一言定生死的角色,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手眼通天,并不太在意这个在其他娱乐场所老板眼中都需要顶礼膜拜的人物。 倒是那位姓康的,老板有些不愿得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知道老板也对这两人十分宽容,虽然不是无原则的放纵,但是对这两个家伙背后的人的忌惮,还是显而易见的。 “康少,陈少,都是来我们苹果消费的客人,您看这样行不,让他们给您赔个礼、道个歉,另外,康少的衣服,我马上安排人去送一套过来,换下来我们负责替您洗好送到您手上,我再替你们送两瓶酒过来,今晚的所有开销,由我们苹果买单,怎么样?” 剽悍男子收敛起阴鸷狠辣的气息,一脸平和笑容的陪着笑脸,建议道。 吃这碗饭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能行的,这几个月的打磨,已经让他的棱角磨圆了许多,做生意讲究是求财不求气,朋友介绍到这里来,薪水的确丰厚,但是要受的腌臜气也就不少,想到这儿,剽悍男子就下意识的想要叹一口气。 剽悍男子的建议明显让人有些吃惊,无论是我还是对方,都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建议大感惊讶。 就连那个一直保持漠然的当事人都禁不住抬起目光来,狠狠的看了剽悍男子一眼,那个黑衣男子更是愣怔了一下,就怪叫起来道:“鲍二,你他妈吃腻歪了?你算什么东西,一条看门犬,也敢来当和事佬?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陈大少是吃这一套的?居然敢帮起外人来了?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们苹果关门!” 第1765章狐疑 “陈少,都是我们苹果的客人,何必呢?我看那位小姐误闯你们包房,也不是有意的,何况这样对女孩子,也有失你陈少和康少的风度不是?陈少和康少也不是缺女孩子陪酒的人不是,要不,我替康少和陈少挑两个更漂亮的女孩子来作陪,好不好?” 剽悍男子神色不动,脸上只是浮起淡淡的笑容,诚挚的解释道,不过我还是注意到对方手指骨节在轻微的收紧。 “鲍二,你走!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会难为他们,你放心,我姓康的说话算数,不至于做那些没谱的事儿,被一个女人泼我一脸酒,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不给我一个说法,那不成!” 一脸酒液的年轻男子阴恻恻的抬起目光,望了我一眼,道:“不管是谁,都不行!” 剽悍男子脸色稍稍一变,有些作难,他也知道这个年轻男子才是正主儿,但是这边显然也不是小人物,真要折腾起来,自己这个保安主管那可能就得背黑锅了,尤其是在自己已经到场的情况下,何况这帮家伙本来就不招人喜欢,尤其是那个性陈的…… “什么事儿都得有第一次,泼你脸那是因为你做了该被泼脸的事儿,赔礼道歉,我看是他们赔礼道歉还差不多,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难道说,这苹果俱乐部就真的成了无法无天的地方了?” 我真有些不耐烦了,倒不是想在几个女孩子面前显摆什么,这帮家伙真还以为这世界就是他们的了,螃蟹横着走路、那也是因为没有碰着墙壁,那几个家伙就不说了,他还以为这个性康的会懂事一些,没有想到还更横。 被我强硬的话语顶得一窒,康姓青年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冷,倒是姓陈的顿时暴怒起来,道:“放肆!马勒戈壁的,鲍二,你滚开,今天他们几个是来得去不得!” 陈姓青年手中电话已经拨打了出去,嚷嚷道:“张叔,我小超啊!今儿个我和奎哥被人给弄了,现在奎哥,对,就在苹果俱乐部,对苹果,这俱乐部也不地道,马勒戈壁的,拉偏架,我们这边两人受伤,对方屁事儿没有,这还在这儿吆喝着要收拾我们,” 见两边都根本不买自己的帐,剽悍男子也有些难堪,但是吃了这碗饭,他就得尽到心,他走到我的身旁,轻声地道:“先生,我看您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赔个礼、道个歉算了,损失方面,到时候我请我们老板来做个和事佬,相信他们也要给这个面子。” 我对这个剽悍男子颇有好感,见对方一脸难色,就微微一笑,也小声地问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他是省公安厅治安总队陈总队的公子,原来是咱们玉州市公安局陈局长。”剽悍男子也是不愿意我吃亏,一边拿出手机给自己老板打电话,遇上这样的事情,他都是尽量自己摆平,一般不会和老板打电话,但是这一次,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老板,这里出了点事儿,是这样的,对!陈少好像通知了公安那边,嗯!” 剽悍男子感觉到老板并不太在意姓陈的,道:“还有康少也不依不饶,对,您看怎么办,好,我把电话给他。”剽悍男子也就忙着把电话交给了一脸阴沉的康姓青年。 康姓青年道:“周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康志奎这辈子没落过这么大的脸,被人泼了一头一身,我也不让你为难,让这两个小婊.子给我跪着敬三杯酒,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否则,周哥,那就不好意思了,就这么着!” 剽悍男子接过电话,老板声音又传了过来,道:“鲍二,姓康的是康省长的公子,最好不要得罪他,你劝劝那边的客人,他们那边的费用全部免单,就是陪两杯酒而已,也没有别人,劝劝他们,和他们说清楚利害关系,我相信客人们都是懂事儿的。” 剽悍男子嘴巴有些发苦,我仍然保持着那种不惊不诧的模样,显然是不会妥协,自己这去说和,怎么说和?康省长的公子,哎!这事儿可怎么就被自己给摊上了? “哦?康省长的公子?” 我斜瞟了一眼那个一脸阴沉的青年,略略一怔,这可真是巧,就来这玩一趟,也能碰到康仁梁的儿子,还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那个性陈的分明就是陈民的儿子了,上一次在蓝湾半岛,也是因为童菊和陈民的外甥发生冲突,怕是六年前吧?没有想到陈民在玉州市公安局呆不住,却还能蹦到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去了,冷铁锋虽然下来到了市人大,看样子,他又抱上康仁梁的粗腿了。 现在距离省里换届还有一年多时间,但是已经有不少风声传出来了,康仁梁据说下一届可能要进常委,虽然郝力群和他关系一般,但是据说这家伙在中组部还是有些关系,在担任绵州市委书记的时候,很是结下了一些善缘香火,算是个潜力股,难怪陈民的儿子这么起劲儿的替姓康的摇旗呐喊。 剽悍男子见我一愣怔,似乎有些意动,于是连忙解释道:“兄弟,听哥一句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让两个小妹子去赔个礼、敬杯酒,这事儿就算结了,相信康少、陈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张升和乔氏双姝听得心都是一沉,康省长的儿子?再看到我一脸沉吟之色,心中更是发凉,张升也是官宦子弟,自然知道一个副省长的份量,对于一般政府干部来说,这简直就是掌握着政治前途命脉的大人物,只怕就是自己父亲在这里,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吧? “敬杯酒可不行,鲍二,那得跪着才能显出诚意来!” 陈姓青年轻狂的笑着,嚷嚷道:“奎哥,咱们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看这小子也得跪着来给我们敬一下……” “哼!想要我跪着?就怕你们俩承受不起啊!你就是陈民那个儿子吧,难怪,我看你爹被你拖累得不浅啊!这么多年了,还在原地踏步,你怎么就不替你爹着想一下?有些事情是不是你扛得下来的?” 我轻轻一哼!轻蔑的瞥了一眼对方二人,目光落在脸色微微一变的康姓青年脸上,冷冷的道:“你是仁梁省长的公子吧,你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怕让你父亲失望?” 陈超陡然站起身来,双目喷火,怒道:“小子,你他妈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我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仁梁省长,你他妈是活腻味了,在我们面前装大头蒜?” 康姓青年却拦住了几欲扑上前去的陈超,阴沉沉的道:“你又是何方神圣,在我面前装这份儿,没有用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从手机里的电话簿里已经调出康仁梁电话,道:“你觉得我在蒙你?仁梁省长前些日子还和我在一起吃饭,似乎还提及了你呢。” 康姓青年听得一阵火起,你说你是省里市里哪位领导的亲戚子弟,还能勉强像那么一回事儿,可这个家伙居然敢说和自己父亲一块儿吃饭,自己父亲还谈起自己?你他妈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小角色,怎么不说你和总书记一起吃饭? 我这话并非妄言,康仁梁上个月到归宁参加农田水利建设现场会,我全程作陪,两人也还算谈得拢,康仁梁也在“无意间”提及自己儿子大学毕业后不求上进,说是去搞了一个装修公司,四处游荡,言谈间也是感慨不已,我自然知趣,也就说欢迎康公子到怀庆来发展,康仁梁也就顺势向我表示了感谢。 我也不多说,只是微笑着打通电话,道:“仁梁省长,这么晚了,没有打扰您吧,我和几个朋友在玉州,嗯!和令公子在一起,哎!就是不认识,有点误会,令公子似乎对我有些成见,不依不饶呢,呵呵!不至于,不至于,哪里,您太客气了,那好,我把电话给他。” 我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随手将电话递给对方,道:“小康,看看我是不是蒙你?” 康志奎满面狐疑,看看时间也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自己父亲素来休息很早,这个时辰,就算自己打电话回去,也都只有挨臭骂的份儿,怎么这个家伙倒装起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莫非这家伙还真是哪位省领导的子弟? 第1766章机会 满脸不信的接过电话,康志奎刚喂了一声,就听得一阵熟悉无比的低沉声音从电话里劈头盖脸的传了过来,怒骂道:“小兔崽子,你马尿是不是又灌多了?嫌你爹闲着了是不是?你爹煞费苦心替你牵线搭桥,你就这样给你爹拆台?甭给我废话,马上去向庆泉市长赔礼道歉,我告诉你,若是不让庆泉满意,我饶不了你!赶紧去!” “爸,爸!什么庆泉市长,你在说谁呢?”康志奎一脸不解,连忙问道。 “废话,你瞎了眼么?怀庆市的叶庆泉市长,你不是一心想要到怀庆去折腾么?老子给你牵线搭桥,你就这样不争气?电话主人就是庆泉市长,赶紧去给我赔罪,说不定这还是一个机会,你好好和他拉一拉交情!把电话给庆泉市长!”电话里,康仁梁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康志奎几乎是张大嘴巴、一脸不知所措的把电话交给了我,我接过电话后,又和电话对面的康仁梁简单说了几句,这才含笑着挂了电话。 “小康,现在没事儿了吧?” 见我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康志奎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啊。 怀庆这两年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据说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充满了机会。康志奎这家公司在玉州竞争激烈的市场里经营得不怎样,这玉州市里装修公司多了去,个个背后都是有些门道的,要不就是在实力上强出他太多,他父亲到省里时间不长,所以他也就不敢太过份,只能靠以前父亲铺下的一些老关系来运作。 据说怀庆正在大兴土木,一直寻摸着想去怀庆找找机会,也和自己父亲说过,没有想到父亲刚刚和自己说有点门道了,自己竟然就把这桥给砍了,想到这儿,康志奎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这年头,跟谁过意不去都行,就是不能跟钱过意不去。 我和苗珊珊几人回到了自己包房内,和康仁梁这个电话他不想打,但是却不能不打,要不,可能还得折腾出更大的事儿,陈超那小子显然是给省厅治安总队里的人打了电话,一来自己不想再找刘宗言,二来找其他人自己嫌麻烦,也不见得顶事儿,还不如就找康仁梁这个正主儿,直截了当的把麻烦解决了,相信以康仁梁的智慧,总不至于像他儿子这样脑残。 看来自己的这个举动效果很好,一行人离开a03包房时,康志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而陈超一行人见康志奎都神思恍惚,自然也是瘪了气,不敢阻挡。 “小泉哥,牛逼!太牛了!第一牛人!” 回到包房里,张升便压抑不住激动,叫嚷起来,道:“我靠!康省长的儿子,你们没见他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看是被他爹一阵狂风骤雨教训傻了吧?马勒戈壁的,另外那小子,就是什么治安总队长的儿子,我就看他灰溜溜的在那儿回电话呢,让那些人别过来了,嘿嘿!我还琢磨着,真还要来把我们收拾一番呢!” 见张升像被一只被小母鸡刺激了小公鸡一般,在包房里一边张牙舞爪的形容着刚才的情形,一边四处乱窜,我就禁不住苦笑,道:“张升,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有么?我不过是碰巧和康省长认识而已,哪有那样玄乎的事儿?” “得了,小泉哥,你甭说了,我眼睛不瞎,先前我就老觉得你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来,和你坐一块儿就觉得压抑,怎么说呢,就和我家老爷子坐在一起样,让我全身不得劲儿,嘿嘿!这是官威吧?怎么感觉你比我家老爷子的气势还压人?” 张升满脸通红,先前喝酒都没有能让他脸上变半丝颜色,此时却是面如关公,方才那一幕太解气了,自己出去时,那些个家伙都是面带敬畏之色,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哪路神仙,就能让他们康大少吃了这么大亏,却一言不发的就拱手送客。 先前苗珊珊乔羽和童菊都站在了门外,虽然没有走,也听见了双方的言语交锋,但是却没有见到双方神色态度变化,只是知道我一个电话解决了问题。 对方一个省公安厅治安总队总队长的儿子,一个是康副省长的儿子,而且先前一个个叫嚣着要让她们跪着敬酒,若是真要如此这般,几女真不知道是以死相抗争呢、还是委曲求全?内心的惊惶、恐惧,以及畏怯,是她们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尤其是近距离接触这些所谓纨绔子弟,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阴暗,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也许自己几人就真的难以走出这个苹果俱乐部的大门了。 然而一切危险都迎刃而解了,无论是苗珊珊、童菊,还是乔羽,望向我的目光都有些了不一样,苗珊珊和童菊虽然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涉世不深,长期在玉州生活的女孩子们来说,玉州市和其他市的距离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无论是怀庆还是绵州,这些城市和玉州就像是两个世界,无论我在其他城市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对于她们来说,好像也都不重要,但是今天她们却第一次意识到了,只要是巅峰角色,无论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可以绽放出绝对璀璨的光芒。 而乔羽就简直是震撼了,她虽然是一个大学生,但是并非不通人情世故,正因为如此,她才在挑选男朋友的时候格外谨慎精细,张升其实并不是让她最满意的角色,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副县长,而张升本人也谈不上什么有多大的魅力,只是张升对她极为倾心,这一年来,更是小心翼翼的鞍前马后侍候着,女孩子的心本来就经不住缠,所以也就渐渐接受了对方。 但是今天的这一场风波,猛一下子把她刺激不小,她一杯酒泼出去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方的嚣张狂妄和放肆,简直让人要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王法二字,但是对方摆出的名头也的确足够骇人,就是这个省一位副省长的儿子,难怪这样猖狂无忌。 原本以为已经难逃厄运了,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像是虚幻一般,转瞬就如雨后天晴,甚至还继续回到原来的包房里饮酒听歌。 “小泉哥,珊姐,童姐,要不我们先走吧?”乔羽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总觉得全身有些发软,对方粗.暴的将她按在墙上,一个猥琐的声音甚至叫嚣着要把她牛仔裤剥下来,那只按在自己背上的手像蛆虫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苗珊珊和童菊也都把目光投向我,说内心话,她们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那个姓陈的明显是一个阴狠诡辣的角色,加上又有公安背景,如果真要暗中使坏,那可就真要出大事儿了。 我无声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要给人机会嘛。” 康志奎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样简单,当康仁梁给他若明若暗的递了话之后,他就知道怀庆城市建设这潭水怕是不得安宁了,太多人盯着这一块了,连在京里学习的陈英禄都不得不打电话回来和自己通通气。 有些角色你的确也得罪不起,而且拒绝了这一家,另外的一样会插进来,所以,陈英禄在京里学习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开手机,也和这事儿有原因,除了约好的时间段外,真要有急事儿,还只能打某个座机号码。 康志奎的装修公司不算大,但是也算一家正规公司,康仁梁和我递了话后,自己就安排人了解过。 康仁梁在绵州的官声一般,至少他在绵州主政其间,没听说有太多涉及经济方面的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康志奎也不至于去搞这样一家装修公司,还要正经八百的搞业务,就凭他老子是绵州市委书记,倒腾几个大一点的基建工程什么都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康仁梁还在仕途上升期,严禁自己子女涉足这方面有关系。 包厢门响起了敲门声,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张升随手将门打开后,脸色却猛然一愣怔。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康志奎手中提着一瓶路易十三,另一只手却托着一个杯子,满脸含笑,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道:“小泉哥在不,小弟冒昧,来陪个礼。” 张升有些茫然的让开,康志奎却是一眼就瞅见了坐在沙发上正瞅着下边依然疯狂的表演舞台的我。 第1767章魄力 “小泉哥。” 康志奎对我并不陌生,至少从自己父亲那里,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岁的年轻人的能耐,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出来的,他虽然没有踏足政道,但是却对政道上那些起落坎坷,一点也不陌生。 在他印象中,三十岁的干部能到科级已经不错了,能上副处那就得有足够硬的背景关系,至于说正处,除了优秀、背景以及机缘之外,一般说来,也就只能在省市机关那些个级别虽高、但却没有什么实权的位置上待着了,但是就那样也已经很罕见了,毕竟级别上去了,瞅个机缘,那就能一跃化龙。 像我这种三十岁到了实职正厅、康志奎根本是闻所未闻,而且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一市之长,自己父亲蹦上正厅级干部时也已经是四十有五了,就那样,也算是有名的少壮派了。 但这就是现实,你就得承认现实,而且还得向现实低头,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来坐吧,志奎。” 我依然是那副云淡风清的平和表情,朗姆酒摆在台上,已经下去大半,康志奎也是知道这玩意儿的酒劲,却见我毫无症状,心中也是暗自咋舌不已。 听得对方叫自己志奎,康志奎有股子说不出的腻味,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却是这么一副托大的口气,但是他也得承认,对方有托大的资格,而且自己还得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我对康志奎还是有些佩服的,这些个官宦子弟并非都是脓包,至少能在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人家就能放下脸子来赔礼道歉,还能陪着自己在这儿一耗就是半小时,两人谈起来似乎也挺投缘,至少没有半句提到康志奎公司业务的事儿。 看着如坐针毡的张升和其他几女,我也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意犹未尽的康志奎,道:“志奎,时间差不多了,有空就来怀庆坐坐,我的电话你也有了,到时候多联系吧。” 康志奎何等机敏的人,于是赶忙站起身来,又专门和几位女士道了歉,这才拉上门、转身离开。 “他真是康省长的儿子?”张升实在不敢相信康志奎身份,他印象中,当年自己班里有个某市副市长的儿子,那都恨不能牛气得鼻孔望天。 “所谋乃大啊。” 我不咸不淡的摇了摇头道,虎父无犬子,康志奎还算是个角色,就凭这份忍耐劲儿和韧性,这小子就有出头的日子。 一直到我们返回的时候,车上的气氛似乎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康志奎前后迥异两人的表现,的确太让这一帮还没有真正意识到社会复杂严峻性的男女们深深的被上了一课,其隐忍的作风,让张升这种在官宦家庭长大的子弟,也下意识的要打个寒战。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康志奎想必也是从其父那里知道了自己一些情况,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多少,以康仁梁的身份,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底细,还是能八九不离十的,当然,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就没有必要去掩盖、隐藏什么。 苗珊珊驾车把张升和乔羽送到江大北门之后,才又重新起步,今晚实际上没喝多少酒,虽然康志奎提了一瓶路易十三过来,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落入了他自己腹中,我不喜欢把酒喝杂了,哪怕那朗姆酒的后劲更重一些。 我琢磨着自己该上哪儿,回梅岭小区太晚了一些,估计罗冰她们都已经睡了,婉韵寒还在沪海没有回来,也该回一趟徐万紫姐妹俩那边了,这段时间,在罗冰和程若琳那边呆的时间多了一些,自然也就有些冷落徐万紫她们这边,好在徐万紫两姊妹也是十分体贴温存的人儿,对于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不回去,也不多言多语,顶多也就是偶尔有些幽怨的语气表露出来而已。 “庆泉,我们再去坐一会儿?”苗珊珊突然建议道。 我吃了一惊,见童菊也是一脸赞同之色,就看了看表,道:“你们俩疯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快十二点了。” “反正明天也是周末,睡个懒觉也没有人管,你也难得回来,要不你又要说我们不陪你了。”苗珊珊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道:“童菊,你说是不是?” 童菊也有些犹豫,今天的冲击太大,我的表现也简直颠覆了以往和自己几人在一起的感觉,轻描淡写的就把一桩在他们看来麻烦无比的事儿给解决掉了,其举重若轻的味道,简直就像是一个演员似得。 她知道苗珊珊想要干什么,我似乎距离她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她不像苗珊珊,童菊早就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现在的生活挺好,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对象,那也是因为没有碰上合适的,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潜意识的想要把那些介绍给自己的人与我做一比较,正是这种微妙的心态,使得她始终难以接纳一个不太满意的对象,所以才会由现在这副情形。 不过苗珊珊却有点说不清楚的味道,或许小茵在这种事情上的豁达开放,对她有些刺激吧,总之苗珊珊经常冒出一些话来,要找就要找像叶庆泉那样的人物,要不还不如像小茵那样图个轻松自在,这个像小茵那样轻松自在,总让童菊有点感觉像是羡慕小茵和我之间那段暧.昧感情,可这不一样啊。 “还是回去了吧,庆泉我估计明天他也有事儿,他现在的身份,今天我们都看见了,只怕没有多少属于他自己的空闲时间了。”童菊不敢看苗珊珊有些不高兴的脸色,把头望向漆黑的窗外。 我心中一喜,童菊倒是知趣,自己实在不想再和这两个丫头纠缠下去了,甭管她们怎么想,自己现在只想寻个安乐窝躺下,安安稳稳的休息一晚上。 …… 我的生物钟告诉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日上三竿了,不过微微眯缝起眼睛看了看,似乎房间里仍然一片黑暗,想了想,索性再躺一会儿,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身畔的丽人早就起床了,不过毛巾被还残留着缕缕余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朗姆酒的邪恶力量,我竟然有了那种想法,左拥右抱的滋味儿委实让人血脉贲张,难免就要荒唐一回了。也幸好是万紫性格柔顺,任自己为所欲为,换了别人,怕也难得有同享齐人之福的味道。 不过万紫最后的话语,还是让我心中微微一动,正处于危险期,自己却又恣意妄为,没准儿这一回可能就要一箭中的。 但转念一想,徐万紫已经是三十二岁的人了,她这个时候若有若无的提这么一句,未尝不是有意,自己承诺了的东西就不会后悔,欠她们太多了,也该给别人一点盼头,否则,那就真的是薄情寡义的凉薄人了。 门悄悄开了一丝缝隙,一个丰.腴的身影闪了进来,似乎是要看我醒了没有,见我没有动弹,便又走到窗户边,小心的把窗帘拉了一条缝隙,一抹阳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我装出要动未动的样子,身影赶紧闪了出去。 我坐起身子来,无声的笑了笑,是千红,看样子是担心自己睡太久了不好,又不敢叫醒自己,就用这种“自然方式”来把自己唤醒,心思倒也是够细腻的,也不知道昨晚自己交的“功课”,是否能让她满意。 昨晚我告诉过她们俩,自己今天有安排,而自己睡得太香,又让她们俩不忍心叫醒自己吧。 今儿个的确有安排,玉康书记约了政法委丁书记打网球,丁书记又把省司法厅的一位副厅长叫上,蒋玉康问我有没有空,我自然明白意思,也要去当一次陪客了。不过自己本来也就想和丁书记找个机会好好的聊一聊,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正好。 省公安厅调查组拿出的意见递上了省委政法委,据说在政法委也引起了争议,省厅最终还是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以故意伤害共犯的名义,刑拘了百花乡那位副乡长,刑拘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月,这也让怀庆方面公安相当被动,准备好的不少工作,也就只有暂时搁置了下来。 我还是小看了郭启虎的魄力,连我也不得不承认,郭启虎在某些时候的确有些大将风范,虽然此人心胸稍显狭窄了一点,但是越发复杂紊乱的场面,这个家伙就越是能站稳脚跟,至少在这一局上,自己的判断有一些失误。 陈英禄也打电话回来询问了这件事情,想必也是觉察到了有人是针对怀庆的大好局面而来,而怀庆内部却又有人想要生出怪事儿来,也怨不得别人。 第1768章郁闷 我现在倒是看得相当坦然了,再没有先前有些惶惑不安的心态,有些东西你把心态摆端正,冷眼旁观,反而就能看穿,若是沉湎于其中,自然也就会心神不宁、神思恍惚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拂去浮尘方见真。 “我是这么看的,丁书记,问题不但要一分为二的看,而且要实事求是,这是我们共.产党人工作的基本作风嘛。” 我随时擦拭了一下汗渍,丁森胸前也是急剧起伏,显然,这一局下来,让他体力消耗不少,仰靠在藤编工艺躺椅中休息着。 丁森一边点头示意我继续,一边把手中毛巾递给身旁的秘书,秘书知趣的将丁森的茶杯放下后,转身离开。 球场上,蒋玉康有些臃肿的身躯显得有些步履蹒跚,好在省司法厅那位副厅长比起蒋玉康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两人水准相差不大,倒也玩得有滋有味,只是让旁边球场教练们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 “工作中肯定会出问题,就像只有经常洗碗、你才会打烂碗,你光吃饭不洗碗,当然不会打烂碗。” 我侃侃而谈,道:“可我们工作中、生活中,这种光吃饭不洗碗的人太多了。” 丁森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道:“小叶,这种情绪不对头啊!讳疾忌医要不得哦。省里对怀庆工作还是十分满意的,郝力群书记和国群省长,都对你们城市发展的高起点、高标准,表示了赞许,认为你们在城市规划发展上,为全省二级城市、甚至玉州市都开了一个好头,很值得学习啊。” 丁森是从川省过来的干部,据说在原来江州省省长、现在政治局委员兼沪海市委书记苏觉华担任川省省委副书记时,丁森是某市市委书记,很得苏觉华看重,现在在江州省里也是独树一帜,行事风格不偏不倚,一口川音,还真有点当年邓老人家的味道。 “丁书记,我不是发牢骚,我也支持对事情要查清楚,但是我反对那些动辄拿大帽子往人头上扣、动辄上纲上线、动辄怀疑一切的做法。” 我语气平和的道,但是态度相当坚决,一摆手道:“这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头,甚至影响到基层的工作积极性。” 丁森含笑不语,都说这位年轻市长急躁好怒,似乎还真有点呢。 注意到丁森嘴角的笑容,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情绪外露有时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尤其是像在丁森这种老狐狸面前,这种效应不大。 “怀庆落后太久了,大家现在都希望能抓紧时间,扎扎实实的做些实事儿,让老百姓能够真正感受到我们怀庆的变化,不仅仅是城市建设方面。”我有些感慨的道。 丁森注意到我眼中一抹怅惘,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一点触动。 和丁森的交流相当愉快,习惯于陈英禄川音的我,对丁森的川音也就相当适应,尤其是在谈及峨眉竹叶青的清雅和泸州老窖的醇香时,似乎两人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 丁森当然也知道这未尝没有这位年轻市长的刻意讨好,但是对方看样子也的确是对竹叶青十分喜欢,谈茶论道也是信手拈来,却是不再多谈工作上的事情,这倒是让丁森很有些意外,如此年轻,竟然有了这般养气定神的功夫水准,真是不多见,毕竟现在人都很浮躁。 我还不太清楚蒋玉康和丁森之间什么关系,但是那位省司法厅副厅长,无疑是和丁森走得很近,能和丁森一起到这种场合,自然也有些意思,我也不多问,事不关己、多问无益,盯好自己该做的事儿才是正经。 这是令人愉快的一天,倒不完全是因为能在丁森面前解释、辨析一下庆州事件的原委,而是能有一个机会,能和丁森在工作理念上进行一番交流,至少可以让领导明白,自己在怀庆工作思路上的想法意图,有些时候领导知道不知道、理解不理解,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儿,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沟通,尤其是在愉悦轻松的氛围下沟通,那就更难得了,而今日这个环境却做到了。 至始至终,丁森也没有谈及庆州事件半句,我也只是在无意间很随意的评点了两句,而且是以怀庆应该在工作中认真汲取教训的口吻来表态。 从云螺湖下来,即便是在密闭的车内,我都能感受到夏日炎阳炙烤后散发出来的阵阵热力,相较于云螺湖周围葱葱郁郁的森林带来的清凉爽宜,玉州市区的确要热了一些,即便是待在空调房内,你也无法与那种来自天然的清风相提并论。 路过朝阳东路的假日花园酒店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广本雅阁缓缓钻了出来,坐在后座上的殷景松一脸无奈,正在和同座上的妻子争执个什么。 我有些好奇,再看了看表,差不多是快要吃完饭的时候了,老殷这人平素懒得出门,今日怎么舍得来假日花园酒店、来开一次洋荤? 殷景松的确很郁闷,女儿都快大二的人了,在他看来,也该是懂事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幼稚?一帮子同学就这么簇拥在这酒店大堂里,个个伸长脖子等着别人出来,也不知道这脑瓜子里怎么想的?人家要不出来,你就等到明天早上? 只是妻子护着女儿,而且女儿又这么大了,同学一大堆都在那里痴痴等候,那些个媒体记者似乎也是下定决心非要等着,就这么在这儿耗着,瞧瞧现在都几点钟了,从下午三点钟等到晚上七点钟,整整四个小时,殷景松也只有坐在汽车里陪着,想到这儿,殷景松就觉得恼怒不止,就是自己要见省委领导,只怕也用不着等这么久吧? 他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了,可是女儿很固执,坚持要等下去,大学已经放假了,妻子也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就在这酒店里呆着,非要在这儿陪着,弄得殷景松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好。 酒店大厅里守满了那些个娱乐记者,而像这样的追星族越来越多,更是被劝到了大厅外,也幸好假日花园酒店大厅外就有相当大一片树林绿地,而且这会儿太阳也不像两三点钟时那么凶狠,要不,在这毒辣的太阳下晒着,还不得被晒死? 电话响了起来,殷景松接过电话,看了看,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叶市长他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 “喂!叶市长啊!嗯!在外边有点私事儿,咦?你也在这儿?嗨!别提了,都是我女儿那帮同学给撺掇的,非要在这里见那个什么叫林蔻的女明星一面,对,我和她妈都陪着她在这儿耗了四个小时了,我看再在这儿泡下去,明星没见着,自己都快要倒下去了,哼!先前都有两个女学生就要中暑模样,这家酒店还算是有一些人性,赶紧把人送到大厅阴凉通风处休息了一阵子,这才算缓过来,怎么住的客人就没有人性呢?” “算了,不说了,这些事儿也是这些人自找的,你要去捧别人臭脚,人家当然要拿捏一番,瞧,就得这么毕恭毕敬候着,那些个记者也是,平时不是一个个眼睛望天,现在就在这大厅里都不吭声了,我看见省委书记也没这么困难过……” 我觉得挺有趣,电话里的殷景松,大概是被这一下午的枯等弄得耐心全无,他可是很少有这种火气冲天的时候,平素都是波澜不惊、慢条斯理的模样,现在可好,电话里的他简直有点子怨妇的味道了,只是面对的是他自己的女儿,大概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好了,景松书记,你上二楼来吧,这里咖啡厅的环境还行,小婉真要在下边等,你就让她等吧,这女孩子的心性都这样,追星嘛,我们不都是年轻过?过了这段青春期之后就好了,也算是一段青春的记忆吧。” 我在电话里宽慰殷景松,道:“小婉这么争气考上江大,你还不满意,别人可是想都想不到这样听话乖巧的女儿呢。” 我在咖啡厅里等到殷景松两口子走进来时,殷景松脸色还是阴沉着,倒是他老婆的脸色还行,看来,两口子也是为这桩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 “来坐,老殷,任姐,要喝点什么?”我笑眯眯的问道:“小婉不肯上来?” 第1769章没好感 “哼!她能上来么?深怕这一上来,万一那明星正好出来,这不就错过了,那我还不就成了弥天罪人?” 殷景松气哼哼的道:“我看,就算是我这会儿犯病,也顶不到替那位女明星出场捧场那么紧急。” “咦,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说话的?嘴巴里就不能钻出一句话好话来?小婉怎么了,不就是来看看她喜欢的明星么?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是不是觉得陪女儿在这里呆了一下午掉了你的价、丢了你脸了?小婉从小到大让你操什么心了?就这么一会儿,你就开始不耐烦了,不耐烦你就走,让小蒋留下等我们娘儿俩,我给你拿三百块钱,你自己打的回去!” 殷景松老婆是怀庆一中的语文教师,平时待人挺和气的,在市领导家属里,也算是比较低调的一个人,我认识她这么久,倒是觉得这个女人看着很贤淑的样子,没有想到嘴巴竟然如此厉害,一下子就把殷景松给弄得张口结舌,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却不敢再接腔。 “呵呵!老殷,小婉也是挺懂事一孩子,青春期么,总有些自己的幻梦,咱们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她们身上,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人若是连梦想都没有了,那才是没意思了。” 我笑着打趣,扮演和事佬道:“小婉可是咱们市领导圈子里人人艳羡的才女,我听说,老秦的儿子和小婉是大学同学,很有些想追求你们家小婉呢。” 殷景松一听到我夸赞自家女儿优秀,脸色顿时灿烂起来,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孩子家的事情,我们大人不好多管,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年龄还小,不宜太早考虑这些事情,顺其自然最好。” 殷景松妻子见自己丈夫这般得意,就免不了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方才还是满腹牢骚,这会儿一听得叶市长说小婉的好,立时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老殷,你和任姐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就在这里对付一顿?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明星,什么时候能出场?”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七点了。 “嗨!谁说不是呢?本来说这林蔻要和歌友们有个见面会的,但是说上午就通知取消了,可我们家小婉他们这些同学都不知道,不少都是从外地来的,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都想见见,尤其是看到这么多记者守在这儿,都是觉得恐怕会出来一趟,可几个小时过去了,愣是没看见人影,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林蔻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殷景松的妻子也有些感慨,道:“这些明星也太拿大了,歌迷来了,见个面又有什么?就这么难?他们还不是靠这些歌迷、影迷,才能赚钱生存?” 我也知道这个林蔻。 这女孩原来也是默默无闻的无数渴望一夜成名的追梦者中一员,后来被一家唱片公司相中,前年以一曲《白瓷》唱出名,顿时红遍大江南北,紧接着又连续推出了几个专辑,虽然不及成名曲那般火爆,但是也算是深受好评,顿时就有点大红大紫的味道。 再加上这女孩子的确也长得清纯妍丽,很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又被影视公司相中,拍了两部电视剧,也算是跟上了潮流,唱而优则演,人气也就起来了,据说有某位名导评价她颇有演艺天赋,鼓励她向影视界发展。 我对她有些印象,是因为从去年开始,这个女孩子似乎成了佳瑜矿泉水的代言人,其经过包装之后,青春靓丽的形象的确很受人欢迎,对佳瑜矿泉水销量的拉动作用有多大不知道,但是广告反应,的确还不错。 不过我倒也没有想到这女孩子竟然这样傲慢,这么多歌迷在外边等待着,她就愣是敢不出面,这大概也是被媒体和那些歌迷们个捧成这副德行的。 我对于这些娱乐界的所谓腕们、星们,历来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不说什么潜规则,仅仅是这些人的做派,就让自己很看不惯。 所以韩建伟在娱乐界里祸害折腾,自己也就充耳不闻,只是告诫韩建伟,若是要找一个带回家的,那可得把稳,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趁早死心,好在韩建伟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口咬定自己也就是玩玩,这辈子不会考虑结婚,更不用说在文娱界找老婆了。 就在自己琢磨着韩建伟的时候,我却不知道,韩建伟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超过一百米。 “我告诉你,这年头看人就像投资一样,得选长线潜力股,短线炒作或者走马观花,那是成不了大气候的,我们佳瑜集团从来不做那些短视的投资投机,我们只做实业。”韩建伟赏心悦目的坐在窗前,瞥了一眼纱帘外的落地玻璃,显得相当自信。 “那你们佳瑜集团为什么不上市呢?”林蔻笑起来的时候一口洁白整齐牙齿显得格外悦目,拿韩建伟这牲口的话来说,这就是别具一格的性.感,品尝起来,那味道就绝对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不上市?”韩建伟神秘的一笑,反问道。他很喜欢逗这个女孩子玩,这个女孩子笑起来时,总让人有一种如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味道。 “佳瑜集团要上市了?”林蔻微一愣怔,机敏的问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现在不就听到我说了么?” 韩建伟大大咧咧的道:“是不是非要炒作得漫天风雨,才得是上市的必经之路?何况,我们公司上市也不一定会全部上市,更不会选择在内地上市。” “不全部上市?这是什么意思?”林蔻显然知道这个坐在自己身畔的男子在打自己的主意,但她对对方同样很有兴趣。 钻石王老五这个儿名词,一直是伴随着这个人的各种绯闻四处传播,佳瑜集团的副总裁,登徒子、花心大萝卜,但是毫无例外,和他交往过的女生即便分手,也从没有谁说过他的坏话。 而且这个人仗义疏财的脾性,在文娱界里也是有口皆碑,曾经有两位曾经和他交往而后分手的文娱界女星在遭遇困难时,他都毫不犹豫的鼎力相助,就凭这一点,这个人在文娱界就能如鱼得水,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我们集团公司太大了,不想全部上市,不过不上市呢,又总感觉会给民众一种封闭感,所以么,也许我们集团会分拆一些业务上市。”韩建伟貌似很随意的道,“怎么,小蔻,你居然也对股市投资感兴趣?” “赚钱的生意谁会不感兴趣?” 林蔻嫣然一笑,明媚的眼波如放电一般,让韩建伟这个花丛老手也是禁不住一荡,她微笑着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你们公司上市,发一点小财?” “噢!那恐怕不行,香港上市程序复杂而且正规,不像内地这边,不过,小蔻,你似乎不需要在这上边花心思吧,你只要安心在你自己事业上发展,以你的发展势头,哪里还会缺这个?” 韩建伟很干脆的拒绝了对方,有些时候你越显得强势、坚决,女人对你反而会更信任。而林蔻也不生气,若是哪个男人这般容易被自己所诱.惑,那这种男人也不可靠了。 “建伟哥,这年头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唱歌、演电视,都是靠吃青春饭,钱挣不了两个,也就是挣人气,女人青春有几许?韶华一过,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机缘,所以我想争取在影视上也能发展一下,程导和我说起过,但现在要找一部好题材的片子不容易,而找到好片子,还得有投资方才行。” 林蔻也有些感慨,道:“建伟哥,你们佳瑜集团规模这么大,为什么不在文娱传播行业发展一下,现在这个产业也是方兴未艾,很值得你们这些大财团关注啊。” 韩建伟长期在文娱界厮混,也知道现在文娱界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热闹喧嚣。 唱歌。拍电视剧能不能挣钱?能。实力、演技、题材是一方面,另外也得看运气,大卖和扑街,也许就只是差之毫厘、一线之隔。 随着大陆文化市场的蓬勃发展,星光灿烂的港台文娱界也开始进军内地市场,使得本来就新人辈出的内地文娱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一个新人今天灿烂辉煌,也许明天就无可奈何花落去,渐渐消失在无数颗涌动的星潮中,怎样把握好自己,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绽放得更耀眼、更持.久,也是无数个星们和准星们、以及他们的经纪人们最费思量的事情。 第1770章换人 唱而优则演,电视上出名、便期望能在电影上有所发展,甚至t台上成功了,也企望能在这个行业里混一水,这也是很多艺人希望摆脱单一形象/迫不得已的选择,而选择当某某大使,某某形象代言人,这些个各种能够博得一些目光关注和提升人气的方式,也是他们所需要获得的,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被人遗忘,甚至不惜用一些非正常方式来博取关注。 相对来说,如果在电影事业上有所发展,其在文娱界的生命力似乎就可以得以延续更长久/更醇厚一些,而这也是为什么在歌坛和电视上有所成的艺人们,都希望能够在电影界也博得一些认同的主要原因。 但是想要在电影界上获得一些认同,可不比在歌坛或者电视这个行业,高不可攀的制作要求/以及门禁森严的准入门槛,都使得很多人不敢问津,没有足够雄厚的实力,j妄想跨越这一步,那只会沦为笑谈。 这个实力并不仅仅是指你的人气和演技实力,更重要的是你还需要在业界内的广泛人脉/甚至雄厚的经济实力做后盾,而这也是潜规则盛行的土壤基础。 “小蔻,影视传播这个行业,我们佳瑜集团不熟悉,而我们公司素来是做熟不做生的。”韩建伟颇有风度的回答道:“这是我们集团公司的原则。” “可是你不做,又怎么会熟?我听你说过,最初你们公司进军制药行业时,不也是这样么?我还记得你说的这叫跳出窠臼,又是一片新天地呢。”林蔻俏皮的眨眨眼睛,盯着韩建伟道。 韩建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可真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记忆力这么好,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竟然也能被这丫头记得这么牢靠,还在这时用来反击自己。 “嘿嘿!小蔻,你可真行,几个月前我说过的话,你都能记得住,是,我们公司当时进入制药行业时,也算是一个突破,但是我们当时那也是遇上了机缘,正好有合适的现成企业,我们才下手兼并,如果要让我们平白无故的进入一个我们陌生的领域,我想,我们集团应该不会去做。” 韩建伟也不是昔日的韩建伟了,什么话说出口,就算是破绽百出,那也都能像模像样的圆回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以在影视传播行业上突破一下呢?” 林蔻似乎有意要和韩建伟斗斗嘴,道:“你不是长期在文娱界走动么,人脉关系这样好,怎么就不能在这上边有所作为呢?没准儿还真能打出一片天地,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为你指点的这条路呢。” “呵呵!那可真谢谢你了,小蔻,不过集团现在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你也知道,我们集团现在的业务已经相当庞大了,如果再分心,那只会一事无成。虽然我个人很喜欢影视传播这个行当,但是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韩建伟笑嘻嘻的道:“像这种向外发展的业务,那都是需要董事会集体研究的,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林蔻妩媚的一笑,意似不信。 谁都知道,佳瑜集团除了总裁沈佳瑜之外,其他几个大股东都亲如兄弟,他们几兄弟在集团中究竟占有多少股份,外界一直猜测不断,但是也大略能够估计出来,几兄弟在集团公司中所占股份绝对价值不菲。 只是他们集团几个总裁都相当神秘,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更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每次都是一个常务副总或另一位财务副总对外接待,倒是这位建伟哥偶尔还会露露面,不过更多的是在文娱界的各种活动中见到他,财经方面的报道,基本上是见不到他的名字的。 林蔻既是娱乐界炙手可热的红人,又作为佳瑜矿泉水的代言人,也只是和那个沈佳瑜见过一面,也是让林蔻颇为好奇。 林蔻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早,不过她知道韩建伟一直有那么一些想法,想在影视传媒行业发展,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角色,投资搞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佳瑜集团去年已经跻身全国十大民营企业之列,虽然还没有上市,无法估算他们几兄弟的身家,但是谁都不信他们几兄弟会不在福布斯榜上,只是这几兄弟从来拒绝在这方面发表言论,倒也让外界无可奈何。 现在林蔻的想法是要牢牢占据佳瑜矿泉水的广告形象角色,不仅仅是这个角色带来的收益,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可以让她自己有更多机会和这位韩大少能在一起。 电话的振动打断了韩建伟和林蔻相当快活的卿卿我我。 林蔻注意到韩建伟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韩建伟手机屏幕上显示,闪动的字幕是“昌全”两个字,昌全?好像他那个副总裁兄弟就叫汪昌全,是他好兄弟来的电话。 韩建伟似乎也注意到了林蔻的关注,为了显示亲近,韩建伟只有颇有风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离开。 “什么事儿,昌全?嗯!我是在玉州啊!对,假日花园酒店啊!不是公司安排的么?” 韩建伟有些莫名其妙,昌全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回玉州住什么地方了?他疑惑的问道:“嗯!是在一起,林小姐不太舒服,所以就没有出去参加活动,没什么大碍,明天的项目剪彩仪式她当然要到,不会受什么影响。” “你说什么?不参加了?不再续约,换人?” 韩建伟提高一个声调,粗眉顿时竖了起来,火气也上来了,怒道:“谁他妈这么决定的?你,还是屈直?” 谁不打招呼就说不要林蔻当佳瑜矿泉水的广告代言人了,谁有这么大脾气?韩建伟登时火冒三丈,他好歹是集团副总裁之一,而且曾经长期分管水业这一块,别说屈直,就是昌全说了也不行,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那他韩建伟就不会善罢甘休。 林蔻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聪慧如她,怎么会听不出电话里的人说的是谁。 自己和佳瑜集团签的合约即将到期,谁来担当这个佳瑜矿泉水形象代言人,不仅仅涉及到相当可观的一笔广告收入,而且亦是对自己日后发展也有很大帮助,佳瑜这种大型企业集团,现在在保健产品上也是风生水起,有传言说他们的保健产品也会寻找形象代表,林蔻还指望着能在这上边有所斩获呢。 林蔻也知道,业界内有不少明星的经纪人都在打这张合约的主意,其中还有几个名声、人气和形象,都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角色。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韩建伟提出让她来玉州帮忙做一个项目开工剪彩仪式的嘉宾时,她立即满口答应,甚至谢绝了出场费,不就是图的长远打算么? 远在沪海的汪昌全似乎也能感受到来自玉州那边电话里的火气,不过此时他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能感受一下好兄弟气冲斗牛的架势,也是一个难得碰到的新鲜事儿,不过这一次,对方注定要吃瘪了。 “没我们什么事儿,是庆泉刚才打来电话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汪昌全一边按着电话,慢条斯理的说道,一边在那边暗自偷笑不已。 “你说什么?庆泉说的?不可能,庆泉怎么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糊弄我是不?”韩建伟大叫了起来。 “你爱信不信,要不,你直接给庆泉打电话?” 汪昌全在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出的韵味悠长,听得韩建伟却是又气又急,昌全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开玩笑的,汪昌全也没有习惯和别人乱开玩笑。 “昌全,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庆泉怎么会突然过问起这些事情来了?没道理啊。” 想到老同学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韩建伟就有些发怵了,他不信汪昌全会不知道半点底细,老同学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会要求公司和林蔻解约吧?于是就急忙问道:“是不是你在那边给我下了绊子、捣了鬼?” “建伟,你想想,我什么时候管过你那些事儿?”汪昌全在办公室里肚子都快要笑疼了,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难道是云海那小兔崽子在庆泉面前给我上了眼药?” 韩建伟疑惑的问道,“不可能啊!云海这小子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了,他不是一直在羊城那边么?他这会儿应该没这份儿闲心吧?” 第1771章露面 “呃……建伟,我看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刚才庆泉打来电话时,火气貌似很大,说像林小姐这样没有职业道德和人情味的艺人,不适合担任佳瑜产品的代言人,要我考虑把她换掉,你知道庆泉那脾气,说一不二,我也不敢多问,也不知道林小姐什么事儿得罪了他,让他印象这么糟糕,不过……好像庆泉现在也在玉州。” 听得韩建伟疑神疑鬼,汪昌全那边都快要笑破肚皮了,只是这种事儿,他也知道适可而止,要不,建伟要真知道了内情,不敢在叶庆泉面前怎么着,在自己面前,那可就得要大发飙了。 “啊?” 韩建伟精神一振,道:“昌全,你赶紧给庆泉打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没准儿是个误会呢?” 汪昌全自然要拿捏一番,逼得韩建伟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汪昌全这才装模作样的应承下来。 林蔻注意到平素大大咧咧从不把什么事放在眼里的韩建伟,很罕见的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竭力想要在自己面前保持平静从容,但还是遮掩不住那种焦躁。 “建伟哥,这个庆泉是什么人?” 林蔻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了,问道:“是不是有人想要撬墙角,想要拿下现在我这个沧浪之水的形象代言人的位置?” “他叫叶庆泉,是我老同学,也是这佳瑜集团能发展成这么大规模的幕后推手和创始人。” 韩建伟摇了摇头,有些纳闷儿,道:“没那事儿,我老同学从来不管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庆泉怎么会对你有这些误会,才会……” 芝麻蒜皮的事儿?林蔻忍不住呻.吟一声,这可是涉及七位数的形象代言费,多少人削减脑袋在钻营呢,在韩建伟这个老同学眼中,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可我从来不认识你这位老同学啊。” 林蔻有些委屈的辩解,自己在业界的名声素来不错,就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八卦媒体,也鲜有找出自己什么瑕疵,也就是因为现在和韩建伟交往,所以才会格外小心谨慎,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也觉得奇怪,庆泉从来不和娱乐界人往来,他在娱乐界也没朋友,怎么就会对你印象不佳?” 韩建伟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林蔻名声相当不错,叶庆泉就算是在媒体上看到什么小道消息,也不应该相信才对,怎么会突然给汪昌全打电话要换掉她? “建伟哥,你老同学是干什么的?”林蔻实在忍不住了,虽然明知道韩建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好奇,好像没有人知道佳瑜集团身后还有一个幕后老板吧?看这模样,似乎在集团里还有着一言九鼎的味道。 “我老同学,嗨!你就别问了,他和我们不搭边。”韩建伟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待会儿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正说间,电话又响了起来,正是汪昌全打来的。 林蔻发现韩建伟的表情有些古怪,张大的嘴巴半晌没有合上,粗大的喉结蠕动了好一阵,才听得他干巴巴的说道:“庆泉真在下边?他是这么说的?” “建伟,谁知道这事儿竟然你是始作俑者啊!不是你在人家林小姐房间里泡着,林小姐没准儿也就去见歌迷们了,你倒好,赖着不走,林小姐就只有陪着你,弄得庆泉和他同事在下边枯等了好几个小时,你说庆泉冒火不冒火?我看这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和庆泉去交待吧。” 电话里,汪昌全的声音说不出的畅快,让韩建伟总觉得这一次事儿没那么简单,多多少少都应该和昌全有一些关系,这家伙,似乎看着自己受气,他心里就格外舒坦,典型一心理变.态。 …… 林蔻终于还是露面了,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和歌迷们见了面,选了几个歌迷签了名,然后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毕竟也算给了歌迷和媒体们一个交待。 尤其是林蔻还专门在最后做了道歉,表示自己因为身体不适而耽搁了见面,向大家表示了歉意,这让歌迷们和媒体都有些意外,像林蔻这样人气极佳的角色,似乎很少有这样表现的。 林蔻在经纪人和护卫人员的保护下进入了饭厅包房之后,才把墨镜摘了下来,她的到来,立即又引发了包房里一阵惊喜的欢呼。 五六个女孩子都纷纷跑上前去簇拥着,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还有的,则拿出了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相机。 殷小婉兴奋得脸色潮红,同学们望过来那种羡慕嫉妒的目光让她单纯的心灵第一次生出说不出的骄傲,即便是那些个家在省城里的同学现在眼中,也只有艳羡,毕竟能够让林蔻来一起吃顿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她第一次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正是他和叶叔叔,才请到了林蔻亲自来这里。 殷景松自然不会像自己女儿和她的同学想得那样简单,但是他还是对我的周到安排表示十分感谢,看到女儿被同学们簇拥着,幸福且兴奋的和林蔻肩并肩、手挽手的合影,看见自己妻子喜笑颜开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心情也一下子就愉快起来。 他不知道我动用了什么关系,能够让这个高傲得让无数媒体都在大堂枯等几个小时的“女皇”这么快亲临这里,而且态度是如此亲切和蔼,和小婉签字合影,也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但是他知道,至少一般的厅级干部,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他有些感动,至少我帮忙是很认真的。 “行啊!建伟,出息了,敢让哥在咖啡厅等你泡马子,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了,这也算是长进了吧?”我仰靠在沙发里,似笑非笑的调侃着自己的好兄弟。 “兄弟,我哪儿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出啊。” 韩建伟摸了摸脑袋,傻呵呵的笑了笑,道:“本来就是参加天孚和佳瑜集团在玉州葫芦洲这边合作开发项目的一个奠基仪式,林蔻也就是一嘉宾,没有其他活动安排,谁知道怎么就有这么多歌迷和媒体来了呢。” 葫芦洲已经进入实质性的开发阶段,前期准备和拆迁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紧接着就是大规模的开工建设了,玉州市里大概也是受了怀庆大手笔的刺激,加上某些省领导的一些风言风语,使得玉州市委、市政府也要准备在葫芦洲开发上拿出大动作来,以彰显玉州作为省会的大都市风范,这也使得玉州市政府与天孚--佳瑜开发联合体的合约一再被修改,规模也是扩大了许多。 “哼!少给我解释这些,你来干什么我不管,怎么回玉州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是怕我又敲打你那不安份的小心灵?” 看着韩建伟在自己面前憨态可掬的模样,我心中就禁不住浮起一种暖意,这种老友之间的感情,永远是其他感情无法取代的。憨厚的一笑,韩建伟道:“兄弟,哪儿的话,我怕什么呢,我就是一未婚青年,恋爱自由不是?” 韩建伟理直气壮的道,言语间那一句‘未婚青年’似乎故意在向自己示威,听得我立时瞪起了眼珠子。 见老同学瞪起眼睛,韩建伟赶紧岔开话题,两兄弟也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话语自然也就多,直到韩建伟有些尴尬的接电话,我才意识到这假日花园酒店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主角。 我摇了摇头,示意韩建伟可以离开了,自己还想独自在这里坐一坐。佳瑜集团发展势头相当猛,尤其是很巧妙的借助与天孚的合作,把手伸进了商业地产领域,不仅仅在玉州和沪海,现在佳瑜置业还主动与其他一些地方知名房地产开发企业合作,将手伸进了青岛、大连、成都和南京试水,目标要么就是高端的别墅类地产,要么就是高端商业地产,秉承一个原则,不做普通的房地产开发。 现在水业、药业和置业这三块已经成了佳瑜集团的三大主力板块,尤其是药业和置业这两块更是发展迅猛,大有超越水业这一块、一度占到集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业务收入的老板块。 虽然现在佳瑜也在水业上下了一些工夫,比如开发高端矿泉水、富氧薄荷水、专用洗面水等,但是这毕竟都是小众产品,面对着药业和置业咄咄逼人的发展势头,佳瑜水业这一块的增速,明显低于这两块许多…… 第1772章回归 药业这一块,沈佳瑜花了不少心思,在研发上的投入,也是空前的舍得,和几个医疗科研院所的合作研究项目上,也是疯狂的砸资金,其中一些已经结出了硕果,这更增强了沈佳瑜在研发新产品上的信心。 水业这一块单独分拆出来上市,也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借助到香港联交所上市实现国际化,在巩固国内市场份额情况下,谋求国外。尤其是东南亚市场拓展,也是一个选择项。 佳瑜集团做到如此境地,也是我没有想到过的,原来打算不过就是打造一个像模像样的企业,让几家人衣食无忧,但现在的发展已经距离自己原来的构想,越来越远了。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似乎要甩开那些虚幻的想法,现在佳瑜集团要想实现稳定持续的发展,实现股份的多元化分散化,引进更多的战略投资者和合作者也是一个必走之路,当然在药业和置业这一块,无论是沈佳瑜、汪昌全还是我,都还无意让外人进入这一块肥得流油的蛋糕。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也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昌全和建伟他们在自己道路上奔行着,周衡阳和吴逸民他们也一样,赵云海同样如此,自己也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世界,你不能强求他们和自己一样,可以交织,但是绝不会重合。 …… 我和付成志一左一右,两人的步伐比起中间的陈英禄,都稍稍落后了小半步。 陈英禄三个月中央党校学习已经期满,重新回到了岗位上,付成志也正式将这个烫手山芋交还给了陈英禄,继续自己的党群副书记的工作,这让他也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在其位方知其苦,这个市委书记位置不好坐,尤其是以自己这个副书记代行主持日常事务,那就是更艰难,总觉得有股子越俎代庖、或者说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现在终于不需要了,他回到副书记这个位置上,付成志觉得自己仿佛连底气都要足了许多,腰板也更硬,感觉远远好过自己临时主持市委工作的味道。 “我学习回来,到省委郝书记那里去汇报了学习收获,郝书记对我们怀庆近期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老付在主持市委工作期间,还是可圈可点的,工作也没有撂下,但是郝书记也指出了,你还是有些放不开啊。” 陈英禄既像是点评,又像是介绍,道:“都是为了工作,没有什么好抹不开颜面的。” 付成志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陈英禄话语中的含义,显然是对刘连昌他们在庆州事件上搞的手脚很不满意。 现在刘连昌还向自己和萧潮建议,提出要考虑让庆州分局局长徐泽才进庆州区委常委,准备接替年龄将到的区委政法委书记,本来叶庆泉就对庆州区公安局事前不报告、就按照省厅意见配合工作,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刘连昌却还吆喝着要让徐泽才进区委常委,这不就是纯粹的挑衅么? 他当然不会冒然接招,只是很圆滑的把事情推到了萧潮和庆州区委那边,按理说,这事儿是不可能得到庆州区那边的首肯的,但是不知道刘连昌哪来那么大能耐,居然还把胡杨的工作做通了,眼见得竟然还有点水到渠成的模样,就等自己和萧潮表态了。 他不相信叶庆泉会得不到一点消息,但是对方似乎表现得很泰然,庆州事件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那个百花乡的副乡长仍然在看守所里呆着,省厅调查组据说现在有意要移交给怀庆市公安局,但是怀庆方面似乎不想接,认为案件有始有终,这也不是什么多么复杂的案件,省厅应该一办到底,这让省公安厅也感觉有些棘手。 叶庆泉这小子还是有些门道,省委政法委态度的变化,多半都与这小子耍的手脚有关系。 据说省委政法委对省厅在这个案子上的表现很不满意,丁森书记已经听取了两次专题汇报,要求省厅加快进度,构成犯罪的,就大张旗鼓的该捕就捕、该诉就诉,不构成犯罪的,该放人就要放人,做好善后工作。 这一场纷争还得继续下去,付成志不打算掺和进去,他还想仔细观察一下,而陈英禄的回归,更是让他可以退出这个焦点位置,重新回到最有利的位置上。 “在京里学习三个月,收获很大啊!我这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尤其是参观了几个点,都很有示范意义,那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在这江州一亩三分地上,觉得怀庆发展速度还是不错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走出去,你才能发现差距有多大。”陈英禄感受了一下来自湖畔湿润的和风,这是在京里学习时,难得享受到的。 “观念、作风、精神,这三点很重要,聚合在一起,那就是凝聚力,一个班子有了凝聚力,可以带动整个干部队伍树立起昂扬向上、奋发图强的意念,可以激发全体干部树立起奋勇争先、不甘后人的不屈精神。我们怀庆条件不差,为什么要满足与当三四名,为什么就不能争第一?” 陈英禄站住脚步,神色有些坚决的道:“关键还是在于我们的领导干部,我觉得这一点,我们市委近期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和付成志都感受到了陈英禄语气的变化,看来,陈书记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感受颇深,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尤其是关键在于我们的领导干部,更是意味深长,我和付成志都在琢磨,这是不是一个暗示,一个要有所动作的暗示? 陈英禄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身畔二人的心态变化,他倒是显得很坦然,怀庆这个圈子里,始终还是没有摆脱一些圈子体系的阴影,而且涉及利益纠葛上,就显得更加尖锐突出。 郝书记在听取完自己汇报之后,作指示的时候,提醒他要注意协调好班子的团结,既要注意发挥领导干部的主观能动性,同时又要有技巧的处理好原则与非原则问题之间的关系,看来,也是对怀庆发展充满了希望,这让陈英禄更感到了压力。 市委全体会议进行了两个半小时,除了传达近期省委一些文件精神外,一个主要议题,就是学习市委书记陈英禄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心得体会。 陈英禄在会上颇有感慨的介绍了自己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的所见所闻,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接见了他们这一期市委书记培训班的学员,并对学员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散会后,我给殷景松打了一个电话表示祝贺,殷景松也是相当客气的表示感谢。 殷景松被省委任命为市委副书记的文件最终下来了,同时继续兼任市纪委书记,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升,但是也就意味着,殷景松在市委的话语权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动作。 市电视台相当高调和长篇幅的播出了副市长许乔陪同市委书记陈英禄视察市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双(叶)歇(马)梧(桐)大道及其附属工程。 市委书记陈英禄对前期工作表示了充份肯定,并要求市建委和市城开司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快这个怀庆城市骨干框架的建设,确保按时完工,为全市人民交上一幅满意答卷。 ‘啪!’的一声将电视关掉,刘连昌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沉思。 电视画面中没有叶庆泉的身影,但是这反而说明了一个问题,看来陈英禄对于确保大局稳定,推进城市发展,依然持肯定态度。 陈英禄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变化,而且还不点名的批评了自己在庆州事件上的做法,他意识到,这和省委政法委的态度转变,恐怕是有很大的关系。 省厅调查组的表现让刘连昌很失望,虽然现在百花乡副乡长周中吉仍然还被羁押,但是很显然,省公安厅那边态度已经软化下来了,提出了要把案件移交给市公安局这边来处理,田崖和杨炎两个老狐狸竟然提出了不同意见,要求省厅专案专办,最好能侦办到底,最起码也要求省厅对主要涉案人员有一个明确结论,市局这边才能接手。 刘连昌最遗憾的就是他自己一直未能真正控制住市公安局这边,虽然余林这个常务副局长很听话,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常务副局长,而且在市局里也始终未能形成真正的属于他自己的一班人马。 第1773章戒心 而李长江这个家伙成功的利用了去年一年时间,帮助田崖在市公安局里铺好了基础,这使得余林没有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实现他的想法,当然最主要还是,自己没有能够帮助余林赢得陈英禄的认同,余林的确有些老迈、而缺乏进取心了。 徐泽才的事情有些麻烦,付成志这个家伙太奸猾了,始终不肯明确表态,没有他的点头,只怕徐泽才进庆州区委常委的事情,就算是能提上市委常委会来研究,也不大可能过关,叶庆泉是绝对不会同意徐泽才这个敏感角色进庆州区委班子的。 看来自己还得使把劲儿,陈英禄那里虽然态度有些松动,但是问题不大,他头脑比任何人都更清晰,虽然视察城市建设向外边表明了一个姿态,但是在具体问题上,一样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场较量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能不能让一让的问题了,有时候熬过了这一关,也许就是一个不一样的艳阳天。 …… 陈英禄坐在台灯下,细细的审阅着《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职业教育新高地工作实施意见》的这份报告。 这是市政府方面拿出一个较为详尽的实施意见,除了以打造江州职业技术学院这所高级职业院校为核心外,市政府也提出要在全市范围内,高度重视职教工作,要求全市各县县委、县政府要根据市里的意见,都要结合各县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而且市政府在这个实施意见中也有一个明确意见,那就是各区、县除了要鼓励兴办民间团体和资金兴办各种民营职教学校之外,也要求各区、县要认真研究怎样扶持职教事业发展,各县应当要采取适当方式,建立一所公办公营的职业学校,承担起为城镇下岗职工、失业人员,以及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劳动就业培训的重任。 省里边对这个问题也提得很高,但是陈英禄知道,这个意见落实到各地市,却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 市政府方面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不同看法,吕秋臣就是坚决的反对者,除了在打造江州职业技术学院问题上之外,要求各县根据实际情况要建立一所职业教育学校,这个任务很重,在本来教育经费和师资力量、以及基础设施就相当欠缺的各县,市里边还要以硬性规定方式提出这个框架,无疑给各县、区增加了相当大的负担,吕秋臣认为这是拔苗助长、教条主义,难以取得实在的效果。 各县赞同吕秋臣观点者不少,认为市政府这份征求意见稿,想法是好的,但是脱离了目前怀庆基本市情,尤其是在财政状况较差的几个县,无论是新建、还是将一些普通中学改成职业中学,都存在相当大的困难,有些县甚至明确提出这个任务难以实现。 陈英禄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叶庆泉在自己外出学习的这三个月里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处理庆州事件上保持的理智克制态度,让他也是很满意,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却在职教这样工作上的态度,还是相当固执。 这也让陈英禄有些头疼,叶庆泉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是,是不是符合目下怀庆的实际情况呢? 各县反映出来的实际问题不容忽视,像青坪、靖县以及武川这几个县,的确存在着具体困难,新建明显不现实,而改建一所,也涉及到相当多的问题,资金和师资力量上的缺口,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在这一个问题上,陈英禄觉得需要和我交换一下观点。 “庆泉啊!我陈英禄,还没有休息吧?嗯!你们送过来的这份《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职业教育新高地工作实施意见》的这份报告,我仔细看过了,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另外,我也想再与你和安然探讨一下具体问题,嗯!明天早上九点钟吧,你和安然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们在具体商讨一下。” 我搁下电话,原本朦朦胧胧的睡意突然就一下子消失了,看来,各县和吕秋臣的意见已经反馈到了陈英禄那里,我当然知道各县的具体困难,自己甚至专门委托安然带着市教育局一帮人,逐县进行了调研,也了解到了各县对这项工作的态度和存在的具体困难,安然回来之后,也和自己花了不少时间,专门交换了意见。 在我看来,困难肯定有、而且不小。但是,没有哪项工作不面临着困难,关键在于各县、区的主要领导,对这项工作的认识是否到位,是不是真的意识到了这项工作对于怀庆市、乃至各县发展可能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在这一点上,自己觉得财政困难是一回事儿,但是能不能迎难而上,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毫无疑问,吕秋臣又在其中起到了一个相当恶劣的作用,他在一些场合下的表态,使得各县认为市政府在这项工作上有着不同看法,尤其最初这是一个征求意见,存在不同看法也正常,但是在后来市政府已经形成决议之后,吕秋臣依然故我,这就有些令人难以容忍了。 这位常务副市长自打上任以来,几乎没有一项工作能够与自己意见保持一致,这让我也是无法理解,我也自我反省过多次,究竟是自己工作作风和方式有问题,还是的确在工作理念和观点上与对方存在巨大差异、无法调和? 我相信换一个人来担任常务副市长、或者自己这个市长人选换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一样会在工作中存在观点差异,但是像这样有些罔顾原则、而一味针锋相对的情形,只怕也是相当罕见的了。 我隐约感觉到,这与当初自己反对吕秋臣担任常务副市长有一定关系,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吕秋臣已经成了常务副市长,自己就得想办法来化解矛盾,求同存异,只是这个‘异’实在太大、太多,而‘同’却几乎找不到。 也许工作就是这样,在矛盾和斗争中不断开展下去的,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我不能奢望谁都能和自己打成一片、同心合力。 我也希望能够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团结共进的班子印象,但却不是无原则的忍让退缩,有些东西也不是自己能退让的,或者就算是我退让,但一样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空调传递下来的淡淡凉风,让我渐渐又恢复到了朦胧状态,直面惨淡人生,正视淋漓鲜血,我突然想起鲁迅《纪念刘和珍君》中的一句话,也许有的时候,自己也不得不如此。 陈英禄微微皱起了眉头,对面的叶庆泉显得格外的平静,但是平静背后也就意味着坚执。 事实上,我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会在这样突兀的情形下提出来,但是自己一看到萧潮走进办公室,我就知道今天的主题已经变了。那个实施意见一时间竟然显得这样微不足道,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人去执行的,而党委领导的关键,就是对人事上面的领导。 其实萧潮是早就给了自己暗示,陈英禄尚未从京里返回之前,萧潮就在一个私下场合有意无意的表示,一些部门的一把手思想观念已经影响到了部门工作的开展,这种现象不容轻视。 自己当时还没有在意,但是回去之后,就越发觉得其中味道不一样,后来我也了解到,组织部那边也在做一些具体调研测评,但是这种调研测评,平时也在开展,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更有针对性,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陈英禄的动作竟然来得这样快,甚至给自己的感觉,有一点像是在搞突然袭击。 书记碰头会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圈子,书记,副书记,加上所要讨论研究的工作事项的分管领导,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要上常委会事项的一个大致基调,而这种碰头会,又恰恰是以组织部长参加的会议最为敏感。 无他,因为有组织部长参加的碰头会,往往就意味着要研究人事问题,而人事问题无论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那都是可以压倒一切的问题。 毫无疑问,陈英禄之前是和付成志有过简单的沟通和接触了,也许是自己在他学习这三个月里,表现得太过谨慎、稳重,使得他觉得可以在人事问题上可以无视自己了呢,还是心生警惕,反而对自己有了戒心? 第1774章关注 我还有些拿不准。 殷景松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书记碰头会,在以前,他只能是以分管领导的身份参加,而现在,他不仅仅代表纪委这条线,他还需要站在市委副书记这个角度上来考虑问题,这是一个新的挑战。 不过老到的他还是意识到这其中的有些不和谐,至少我微妙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躲过他的利目。 当萧潮语气平淡的把此次人事问题研究意图以及所要涉及的位置问题介绍完毕时,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瞟了我一眼。 我面带沉思之色,似乎有些抑郁,又像是有些不耐,陈英禄却显得很镇静自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付成志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慢吞吞的道:“陈书记从党校学习回来之后,对我们怀庆工作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认识,在市委全会上,大家也都意识到了,我们怀庆发展并不像我们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我们怀庆要更进一步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加快发展步伐,就必须要有所动作。” 我略略歪了一下头,瞅了这个有些跑调的家伙,看来陈英禄是授意他来唱主角了,付成志虽然老到,但是他毕竟不是市委书记,在这种碰头会上,还轮不到他来大演特演,无论他舌绽莲花,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看穿了这一点,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家伙的表演,看起来倒真有点好笑了。 “鉴于我们怀庆工作参差不齐,一些同志在一个单位担任主要领导时间太长,也就使得一些单位部门存在着惰性和定势,缺乏开创性,加之个别单位主要领导因为身体和其他的原因,也需要进行适当调整,所以,我和老萧就根据陈书记的意见,再结合各部门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些摸排调查,主要是征求一些部门单位意见,” 付成志讲得正起劲儿,我突然打断对方的言语,道:“老付,你也别绕那么远了,人事调整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我和景松书记都清楚,我听你绕来绕去的说了半天,目的也就是一个,目前人事调整势在必行,我也觉得如此,但是怎样调,有哪些合适人选,这你总得给我们漏个底儿吧?总不能就这样云遮雾罩的给我们忽悠一番,最终我们连究竟要讨论什么都不清楚,我看还是抓紧一点时间,说正事儿。” 正忽悠得起劲儿,却被我这干净利落的打断,付成志也是微一愣怔,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见到陈英禄没有反应,他脸上便浮起惯有的微笑,道:“庆泉市长,不要太性急嘛,首先要明确意义,这才谈得上其他。 方才,萧部长也已经介绍了,市里有几个位置需要调整,加上还有两位的年龄已经到了,陈书记的意思,也就一并在这一次市委常委会上通过,所以我和萧部长也就按照这个意图,进行了一次调研和筛选,今天这个碰头会,也就是要确定人选。”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像是半开玩笑的道:“那就把东西端出来,亮亮相吧。” 此次调整涉及五个人选,最引人瞩目的是市交通局局长、市水利局局长,一位在工作中不力,连续两个季度在省里工作排名垫底,陈英禄为此相当震怒,回来之后便在考虑要动他,而且和我也通了气,另一位是因为身患癌症,拖了三个月,现在身体明显难以支撑,庆州区两个位置,区长糜仲平和政法委书记年龄都已经到了,另外武川县县委副书记年龄也已经到点,同样需要考虑另行安排人选。 萧潮介绍完交通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人选之后,办公室里就陷入了沉寂,显然都是在考虑掂量这两个人选的份量。 市交通局局长位置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令人眼红,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在钻营这个位置,段其言也曾经来试探过自己,看看是否有机会,不过我还并不清楚陈英禄的态度,所以也就没有表态。 而水利局局长的位置,我知道陈英禄的想法,现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秦明昭是省财政厅厅长黎真的大舅子,而陈英禄的儿子大学毕业,刚进了省财政厅,这份香火缘估计是结下了,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礼尚往来,估摸着秦明昭这位置跑不掉,何况秦明昭工作能力也还行,我对其并无多大恶感,这段时间,对方来自己这里汇报工作也挺勤。 萧潮的提出的交通局长候选人是市文化局局长谢展,谢展和付成志一直走得很近,而且也是川人,虽然和陈英禄不是一个地方,但是就凭那乡音,也的确能让陈英禄有一份亲切感。 我飞速的思索判断,看来在这两个人选上,自己如果要提出异议,怕是有一些难度,一来谢展在文化局长位置上表现的也算中规中矩,平调至交通局长也算正常,只是我有些担心,这位在文化局长位置清闲惯了的角色,到了交通局长位置上,能否扛得起这副担子,不过有付成志的力挺,陈英禄又不反对,这个位置看来也没有多大悬念。 “老谢到交通局,那文化局局长由谁来担任?”我轻轻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问道。 “组织部考察意见,由文化局副局长周远来接任。” 萧潮笑着解释道:“周远在民.主测评中,反应相当好,而且这位同志一直在文化局工作,是从普通干部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历任副科长、科长、副局长,业务精熟,我们认为他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周远是组织部副部长周华的哥哥,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是萧潮介绍的也是事实,周远在文化局长一直负责主要业务,工作能力没的说,但是此人也有缺点,那就是好酒,多次酗酒大醉,影响很不好,一次酒后驾车还出了车祸,造成了极坏影响,并因此受到了处分,这还是我刚来怀庆时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周远同志能力有目共睹,但是恐怕组织部要和他谈一谈,要他加强一些自身修养的提高,尤其是自我克制能力。” 萧潮脸皮微微一热,他知道我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于是坦然点头道:“叶市长这个意见的确很中肯,组织部在考察周远时,也和他进行过意见交流,他对自己以前出的事情,也是深感痛心,现在对这方面十分克制。” 我摆了摆手,笑着打趣道:“希望他不至于在这方面再犯同样的错误,位置不一样了,对自己的要求也应该更高,景松书记,你说是不是?” 殷景松默默点头,表示认同我的意见。 水利局局长人选也是波澜不惊,秦明昭这个人选先前也做足了工夫,应该是几方都能接受的一个人物,当然,水利局这样的部门,自然也有很多人眼红,但是没有谁能撼动秦明昭先前树立起来的优势,这也算是水到渠成。 随后的这三个人选,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关键,尤其是在庆州区这两个人选问题上,这将是对我就任市长这大半年来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考验,称之为大考也不为过。 庆州一直是我关注的关键。 在我看来,随着城市发展进程加快,怀庆城市建设主框架已经成型,主城区将由原来怀州区一家独大、逐渐演变成为怀州和庆州分据的局面,尤其是随着城市重心向北倾斜,北部相当大一块属于庆州区的区域,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可以说,庆州今后的发展对于怀庆市区的发展,比起怀州来并不逊色多少。 糜仲平是一个不错的区长,但是年龄偏大,暮气日重,调整是一个必然,但是选好这个区长人选,对于庆州区今后几年的发展至关重要。而最近两年中,怀州经济发展增速明显高于庆州,这固然与庆州潜力尚未体现出来有关,但是也与王丽娟和糜仲平二人工作作风有相当大关系,所以在这个人选上,我认为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知道,作为市长,如果说在市政府组成部门的一把手人选上自己或许还有一些发言权,也能够被对方所接受的话,那么对于各区县的党政主要领导人选问题,就是一个雷区了,稍不注意,就容易引发对方的猜忌和反弹。 第1775章艰辛 所以,自己也一直在考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这也是自己之所以在交通局、水利局乃至文化局三个政府职能部门一把手人选上,做出配合姿态的原因。 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以我一厢情愿,当萧潮提出市林业局局长鲁文作为庆州区区长人选时,我就知道,这一番较量已经不可避免。 我对鲁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恶感,但是自己却知道,庆州区这个区长人选,鲁文绝对不能胜任,庆州区未来几年发展不能随便交给一个太过平庸的角色,而鲁文的表现却恰恰符合平庸这两个字,当然,平庸在某些人眼中,也可能是沉稳加老到。 “萧部长,请恕我直言,不知道组织部将鲁文列为庆州区区长候选人的理由和依据是什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只怕自己和付成志、甚至是陈英禄之间的关系,就要进入一个更加微妙甚至莫测的阶段了,但是自己却不能不走这一步。 萧潮抬起目光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了想,才道:“部里是这样考虑的,庆州区今后几年都将面临相当大城市拆迁和建设压力,这既需要政府一把手拥有较高的政治素养和稳健老练的工作作风,也需要有丰富的群众工作经验,鲁文同志曾经担任过靖县副县长、古楼县委副书记,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又在市林业局担任了三年局长,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当然,叶市长如果您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今天这个碰头会,组织部方面也就是想要听取您和殷书记的看法。” 付成志有些不满的扫了萧潮一眼,这话未免太软了一些。付成志知道,萧潮是不太赞同鲁文这个人选的,但是付成志先和陈英禄进行了沟通,陈英禄并没有表示反对,只说可以考虑,放在碰头会上来具体研究,这变相的默认了他的推荐,萧潮当然知道其中奥妙,所以虽然有不同意见,但还是把鲁文作为第一人选推了出来。 “陈书记,我们怀庆目前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尤其是怀庆城市重心北移,使得庆州区这个原本属于城市郊区的区域,将逐渐被纳入市区,尤其是双(叶)斜(马)梧(桐)环线的建设,将把原来北边属于庆州区范围内相当大一部分郊区、甚至农村,纳入到城市建设范围,这也将为庆州区的发展,带来难以想象的前景……” 我凝眉一边整理着言语,一边缓缓地道:“近两年来,我们怀庆市两个市属区发展速度都较快,但是庆州区和怀州区之间发展速度仍然存在明显差距,之前我一直在考虑,怎样促使庆州能够快马加鞭、紧赶一程,促使我们怀庆归(宁)、怀(州)、澄(江)、庆(州)四个县域经济领先一步发展,形成以四个县区环绕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共谋发展的五星模式,而在这个五星模式中,庆州区可以说一直是一个软肋。” 陈英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他也估计到我可能会在庆州区区长人选问题上提出异议,鲁文的确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角色,但是…… “庆州区需要一个优秀班子,而作为区长这个角色,担负着带领政府班子落实贯彻和执行推进党委决策的关键职责,可以说,这个角色选得好,对于其庆州区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将起到难以估料的促进作用,而选得不合适,则有可能对庆州区发展带来延滞效果,我这个话也许有点危言耸听,但是的确是发自肺腑。” 付成志浓眉一掀,道:“庆泉市长,你的意思就是……鲁文同志无法承担起这个重任?” 陈英禄感受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道,但是他仍然没有插话。 “鲁文同志有他的优点,但是我觉得,在庆州区区长这个人选问题上,他不是最合适人选,我个人看法,鲁文同志更适合在条条上工作。”我丝毫不以付成志阴狠的反问而动怒,显得十分平静的道。 这样做难免会得罪人,但是哪一样工作又不得罪人?我从来就不怕得罪人,只要值得。 付成志心中一阵狂怒,对方很显然清楚这个人选是得到了陈英禄和萧潮的认同的,但是还是这样直言不讳的反对,这明显是对自己的挑衅,作为分管组干人事的副书记,他自认为在干部、尤其是区、县领导干部任免上、尤其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比对方具有发言权,哪怕对方是市长。 见付成志正欲发言,陈英禄知道自己必须发话了,于是他一摆手道:“庆泉,你也说说心目中的人选嘛,拿出来大家都讨论一下,选拔领导干部,只要是出于公心,有分歧、有争议,也很正常,这也是一个民.主决策的过程。” “我建议由臧克明调任庆州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我淡淡的道。 “臧克明?” 付成志立即反对,他对怀庆干部还是下了一番工夫了解的,道:“臧克明才担任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不到两年,又要升任区长,这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只要符合程序,资历深浅似乎不是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必备条件吧?何况从上到下都在提倡要破除论资排辈的陈腐观念,任人唯贤,臧克明在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任上,工做成绩可圈可点,尤其是为怀州工业园区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在庆州区区长这个职位上做得更好。” 我寸步不让的道:“付书记,我记得你从华阳县委办主任调任省交通厅任党委委员、兼办公室主任一职时,其间也不过两年时间吧?你在交通厅办公室主任位置上一样干得有声有色,颇得省领导和厅主要领导的赞许,这似乎也算是一个明证吧。” 我笑眯眯的利用付成志本人事例进行反击,让付成志一时间张口结舌,难以应对。 萧潮虽然不言语,但是心中也是对我犀利的言辞颇为佩服,原本口才不俗的付成志,在叶市长面前却是棋差一着,缩手缩脚,很有点放不开的感觉,落得个步步下风,现在竟然是无言以对。 陈英禄也是微微蹙眉,臧克明的确有些能力,尤其是和王丽娟两人联手在怀州区搞得风生水起,怀州经济发展已经是步入快速上行通道,一度连素来强势的匡杨都是有点驾驭不了的感觉。 但是付成志说得也没有错,臧克明能力不俗,但毕竟资历太浅,常务副区长提政府一把手不是没有,但是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都需要从党群副书记起来,当然像我这种从常务副市长直接迈入市长阶梯的现象更属个案,不能作为依据。 只是付成志被我利用他自己原来的事迹反击,也有点无法反驳,但是仅凭这一点,肯定难以服众。 “庆泉,我看这样,鲁文和臧克明都可以列入考查范围,我们可以更多方面的征求意见,老萧,说说下一个人选。” 陈英禄只能暂时搁置争议,如果放任这种情况下去,只怕这个碰头会就真的要以吵吵嚷嚷收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碰上,原来何照成担任市长的时候,可和现在大不一样,这也让陈英禄意识到时移世易的变化。 碰头会在激烈的争执中终于结束了,陈英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碰头会竟然会开得如此艰辛,很显然,叶庆泉已经不满足于往日那种只做事、不问人的态度了,虽然目下的表现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叶庆泉的自信心在一点一点增强,而且渐渐体现在了干部人事问题上。 陈英禄自信只要自己明确表态,并展开行动,下一步常委会上,叶庆泉一样会一无所获,但是他和我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很快就会被省里主要领导所知道,这是陈英禄不愿意见到的,他更希望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上,由其他人、比如付成志和萧潮,来体现他自己的意图,但是现在看来,他对付成志的期望过高,而萧潮的态度更为令人担心,也许自己需要适当动作一下? 李道生还是第一次参加怀庆市委常委会。 被任命为怀庆军分区司令员和怀庆市委常委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由于市委书记陈英禄一直在京学习,市委常委会也就一直没有召开,虽然他也在陈英禄回到怀庆之后,主动到市委和市委书记见了面,但是对于其他的市委常委,他却并不太熟悉。 第1776章倒戈 常委会议室里烟雾腾腾,这和陈英禄这个班长就是老烟枪有很大关系,好在整个怀庆市委常委十三人,清一色是由男性组成,倒也没有谁对这种场面发出抗.议。 李道生仔细的观察着各个常委们。陈英禄这个人不算健谈,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给人的感觉就一个词儿,平和。 在他主动到市委汇报了工作之后,陈英禄也在一个星期之后到了军分区调研了解,两人也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长谈。 这是一个相当稳健而又平实的市委书记,言谈间没有多少铿锵华丽的话语,但是说的话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坐在他身旁的那位埋头疾书的小伙子,如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对方多半就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但对方的真实身份却是市委副书记、市长。 据李道生的了解,这位年轻的市长在淮鞍任职期间,可是个锋芒毕露的生猛角色,给自己当过副手、且关系一直相当密切的边锋就曾经和他共事过,但是在怀庆这一段时间里,他更感觉这位年轻市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显得格外沉静、审慎。 他在电话中还和边锋通过电话,开玩笑的说这位叶市长更像是一个风格内敛的践行者,吝于说、而多做,边锋表示不信,最后告诉他,也许那只是一种表象。 我倒是没有多少心思来思衬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今天的常委会研究的事项,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市委常委会要通过这个《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职教高地实施意见》审定稿,但是这个审定稿在市委内部并没有获得一致意见,即便是陈英禄对于这个意见的一些内容,也持有保留态度。 在碰头会上,付成志表示市政府这个计划应该适当削减和缩小,陈英禄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我感觉他倾向于这个意见。 我则坚持要立足长远,这个计划不但不应该缩小,而且还应当条件较好的区县提高标准,强力推进,殷景松倾向于支持我意见,但是对于资金保障,提出了他自己的担心。 由于分歧较大,陈英禄最后决定还是提交到常委会上来,讨论这个实施意见。 副市长安然再度列席会议,介绍了市政府关于在以职教兴市这个观点上的想法,尤其是要利用省里将怀庆列为职教试点基地这个契机,推进职教事业在全市的发展,促成怀庆有劳动力资源大市向劳动力资源强市的转变,提升全市劳动力素质,提高劳动力构成价值,帮助城镇下岗工人和失业人员提高就业能力,帮助农村剩余劳动力实现素质和价值双双提升。 出乎我的意料,在关于这个实施意见上的讨论,并没有引起其他常委们的过多兴趣,虽然陈英禄一再强调这个实施意见,对于日后怀庆建设成为经济强市的重要性、必要性以及可行性,要求常委们认真考虑,但是常委们很显然辜负了陈英禄的期望,很爽快的就对这个实施意见投了赞成票,也许没有人想要在这一个并不涉及多少实质利益的东西上,与摆明车马想要推动这项工作的叶市长作梗,但实质原因则是对于后面一个议程更感兴趣。 虽然付成志和吕秋臣都表示对这个实施意见持保留态度,但是他们俩却都有些心神不宁,反对的态度显然没有预想中那样强烈,而其他心不在焉的常委们,都不同程度的表示了赞同,最终这个实施意见获得了通过。 萧潮知道今天常委会的重头其实还是在自己这里,关于研究人事问题的碰头会上,不出所料也出现了不同意见。这一次提出需要研究的人选有四个,但其中在碰头会上争议相当大的则集中在两个区县领导身上。 除了庆州区区长人选之外,另外一个是庆州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人选,现任政法委书记年龄将到,区人大已经先行一步选举其成为人大副主任,但是即将卸任的这个位置却是一个焦点。 萧潮根据庆州区委和市委政法委意见,提出的人选是现任庆州公安分局局长徐泽才,但是我明确表示反对,这也得到了殷景松的支持,我们两人都认为,徐泽才在庆州事件上扮演了一个相当不好的角色,无视市区两级组织领导原则,不汇报、不请示,自作主张参予省公安厅秘密调查,致使庆州事件一再升温发酵,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这种人不但不应当提拔,而且还应该果断调整出这个位置。 付成志表示徐泽才在庆州事件上虽然做法有些欠缺考虑,但是在原则上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协助上级公安机关调查问题,也是地方公安机关应尽的义务,当然,他在考虑地方利益和影响上存在问题。 我表示无法认同付成志的看法,一个区公安分局局长,在既没有得到市公安局授权、又没有向区委、区政府汇报的情况下,擅自插手明显涉及到全区、乃至全市工作的社会稳定的案件中,这样的行为,很难用鲁莽无知来形容,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人要么就是毫无大局观、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我的话相当重,也扣得相当死,殷景松在这个问题上也相当坚决,表示这样的人选绝对不能作为一级党委常委人选考虑。 由于叶、殷二人的坚决反对,加之陈英禄对这个人选也不太感冒,徐泽才这个人选实际上被变相否决,我建议如果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可以考虑暂时让现任政法委书记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有合适人选再拿出来研究。 所以在本次常委会上,这个人选实际上已经被搁置。 武川县委副书记一职,在碰头会上也有一定争议,但是在这个人选问题上,陈英禄态度相当鲜明,虽然表示可以提交到常委会上再来研究探讨,但是叶、殷二人都意识到,在这个人选上,只怕难以拂逆陈英禄的意见。 在交通局长和水利局长人选通过时,常委会显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过门,真正的焦点还在后头。 “陈书记,既然大家在关于庆州区区长人选问题上争议这么大,我看一时半刻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还是按照组织程序表决吧。”付成志目光投向陈英禄,目光中淡定从容。 陈英禄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叶庆泉的态度显得太诡异了一点,虽然力陈自己的观点,但是他应该知道,涉及到庆州区长这个人选问题,事关太多利益纠葛,这不是光凭嘴皮子舌绽莲花就能让人改变.态度的,可以说,上这个常委会之前,各人的态度早已经决定,但是叶庆泉却显得十分平静,这种平静甚至比付成志表现出来的自信从容,更让陈英禄觉得可怕。 只是走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选择,付成志主动提出票决,想必也应该做足了工夫,若无十足把握,他也不会这样态度鲜明的提议。 我首先表示赞同臧克明为庆州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人选,付成志则表示赞同鲁文,紧接着,殷景松表示支持臧克明,而吕秋臣支持鲁文,萧潮投了弃权票,当张果喜出人意外的对臧克明投了赞同票时,陈英禄意识到,今天这个常委会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原本在他的想法里,即便是臧克明也获得通过,那也应该是在自己表态的带动下才能如此,但是付成志过于操切的心态,使得这其中一下子起了巨大变化,一时间,陈英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表明态度会不会影响到像张果喜这种几乎从不在认识问题上表明态度的角色。 当顾永彬投了弃权票,而信任的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李道生却异乎寻常的投了臧克明的赞同票时,陈英禄的脸色一时间阴沉到了极点。 六比五,即便是自己投了鲁文一票,依然会形成僵持局面,而这无疑是向外界宣示他和我观点和矛盾的公开化。 付成志万万没有想到张果喜的临阵倒戈,他自认为与张果喜的关系还是维系得相当不错的,而张果喜与叶庆泉关系的不睦,是众所周知的、 叶庆泉甚至公开批评宣传部门在推进城市建设中无所作为、甚至是起到了负面作用,虽然张果喜诚恳接受了批评,但是付成志相信,以张果喜这样老资格的常委,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给对方有力一击的。 第1777章何去何从 邓若贤有些惊讶的注意到局面的陡然生变,张果喜的一票加上萧潮和顾永彬的弃权,这无疑成了关键,如果说萧潮和顾永彬两人一个是有自己的主见,另一个是出于避风考虑,那么张果喜呢? 臧克明的过关,使得后面关于武川县委副书记人选表决陡然失色,无论是陈英禄还是付成志,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常委会草草收场,市委常委会上一番波折不胫而走,后来,连陈英禄和我都一样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带来的巨大震撼性。 事实上,在两人看来,这一次常委会基本上还是贯彻了碰头会上的意图,市交通局局长、水利局局长以及衍生出来的文化局局长三个职位、甚至包括武川县委副书记四个职位,都按照陈英禄的意图得到了贯彻,而要论实际重要意义来说,市交通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位置,其重要性和特殊性并不比庆州区一个区长位置差,尤其是市交通局长这一职位,更显重要。 但是,关于庆州区区长这个位置的激烈争执,伴随着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以及碰头会上的种种对峙,都像是有人实况转播一般,纤毫不差的被市里边消息灵通人士所知道。 官场无秘密,这句话委实不假,国人、尤其是官员们,关于在人事上的细微变化,都可以倾注难以想象的精力,所以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位常委的态度变化和语气神态,都能被人描绘得栩栩如生,似乎传言者都列席了当时的会议,或者是采用多方位、多角度录像反复察看了多遍之后,才得出这样绘声绘色的画面一般。 “哪有那么夸张?有些争议异议很正常,老付和我在庆州区区长人选上有不同看法,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事实上,陈书记一直采取了不偏不倚的态度,大概是想多了解一下常委会的意见观点,当然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漫不经心的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回答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董胜利问题。 董胜利显得有些兴奋,臧克明的上位和自己就任归宁县长不一样,自己早已经是市政府副秘书长,而且谁都知道,叶市长通过省委组织部的关系把自己从淮鞍调过来,自己走上归宁县长这个位置是水到渠成,甚至还是陈书记主动提议。 但是臧克明这一次不一样。 虽然叶市长说陈英禄保持了不偏不倚的态度,但是谁都知道,陈书记是倾向于让鲁文到庆州的,碰头会上的点点滴滴瞒不了人,付成志没有得到陈英禄的首肯、或者至少是默许,萧潮不会把这一个他反对的角色提出来,常委会上,萧潮投了弃权票,就证明了他对鲁文这个人选的不满意。 不敢鲜明表明态度的常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就意味着你自己在弱化、矮化自己的位置和份量,作为市委组织部长,萧潮不会不清楚这一段,如果不是考虑陈英禄的态度倾向,只怕萧潮就不会是投弃权票、而是要投臧克明的赞同票了。 “嘿嘿!叶市长,真没有想到,果喜部长会有如此魄力的一刻,真是令人惊讶和钦佩啊。”董胜利笑嘻嘻的道。 我抬起目光瞥了董胜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胜利,我劝你就不要在那里旁敲侧击的说些不着边的话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事任命,为什么总要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呢?这种现象不正常嘛。你是县长,是不是你们县里每一项人事任命,都会变得这样波谲云诡、充满离奇色彩啊?” 被我有点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得有些耳热,董胜利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市长,我只是觉得果喜部长的表现太出人意料了,嗯!他寻常可是很难得开一回金口的啊。” “不要小看果喜部长的政治觉悟嘛,他对于很多事情,也有他自己的看法,只不过果喜部长善于隐忍和灵活处置,偶尔露峥嵘啊。”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就岔开话题,问道:“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市长有什么安排?” 董胜利也感觉到自己自打去了归宁之后,和老板接触的机会似乎一下子少了许多,先前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后来也就渐渐适应了,一县之长自然不可能再像副秘书长那样,整天围绕着领导转,他一样需要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圈子,这种改变是必然的。 “晚上王丽娟请客,” 我话音未落,董胜利已经反应过来了,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晚上也有安排,县信用联社新班子成员和我们县政府这边有一个见面会,我怕是不能缺席。”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那好吧,随便你,哦!对了,你和老顾现在处得还不错吧?” “还行,正像您说的,有不同看法是常态,要正确看待,求同存异,寻求解决之策,已经过了最初最困难的磨合期,咱们俩也都能大致摸到各自的脾性和观点了,虽然还是免不了争执,不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至少我感觉,我们都是抱着一种做实事的心态来开展工作。” 董胜利笑着道:“不过这次常委会之后,永彬书记还是有些变化,主动和我们政府这边接触多一些了,不像以前,更多的是我们县政府这边去主动汇报交流。” 我无声的笑了笑,温言道:“你去忙吧,我也差不多了。” …… 常委会后这一段时间里,高志明都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叶庆泉一次得手并不能说明什么,何况这一次庆州区长人选的争夺,究竟算不算是我真正的胜利,还很难说,毕竟在最后关头,陈英禄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示意我的意见获得了通过。 无论是陈英禄不愿意表明态度,还是他暗示了态度,这都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真正赢得陈英禄的支持,也许陈英禄只是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而放弃了最终摊牌。 这让高志明既感到高兴、又有些担心。 高兴的是原本貌似一直亲密无间的陈、叶两人,关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担心的却是我背后的影响力,将会因为这一次常委会,而从潜移默化走向明朗化。 陈英禄这一届还有一年多时间,按照惯例,他不会再继续在怀庆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也许会平调到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地市当书记,也许会到省里某部门担任主官,当然,也存在着可能要升一格、担任省领导的可能性,从目前看来,省委主要领导对于陈英禄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英禄一走,谁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 虽然也存在着从外地、或者省里调来一名市委书记的可能性,但是即便是高志明极不愿意见到,但是他还是得承认,叶庆泉在陈英禄离开之后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相当大,届时叶庆泉担任了两年市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叶庆泉这小子的人脉和手腕,担任市委书记可能性,起码应该在50%左右。 有一半的可能性,已经足以让高志明仔细考虑一下自己在这个市委秘书长位置上的所作所为了。 常委会上,陈英禄的表现已经有了一个微妙的暗示,那就是陈英禄不愿意与叶庆泉公开决裂,只要这个年轻的市长能够巧妙的把握好尺度,不过份越线,叶庆泉在市委里的影响力将会与日俱增,那自己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高志明,他自己应该注意协调好与我的关系。这一次常委会上,已经表明了,付成志在和我的抗衡中天生的弱势,萧潮这个原本应该是他最坚实的臂膀、却与他离心离德,甚至做出了投弃权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举动,这足以说明付成志在这一次对决中的失败并非毫无原因,自己若不是太过相信他的自信,大概也要考虑一下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 没有陈英禄的支持,付成志成不了气候,这是高志明给付成志下的断言,无论是在人脉根基还是手腕动作上,付成志这个据说以前是叶庆泉领导的家伙,现在明显已经被下属超越了。 何去何从? 这真是一个费人思量的难题,个人感情和理智总是冲突,这就是痛苦和快乐的根源。 第1778章大结局 常委会的风向让所有人惊讶,不久,陈英禄调入省里,组织部宣布,叶庆泉任怀庆市委书记,怀庆进入叶庆泉时代,经济飞速发展。 两年后,怀庆实现大飞跃,不仅仅超越了省会玉州,还在疯狂发展,一跃成为全国地级市经济总量第二,叶庆泉领导的怀庆奇迹,也被人与“舒周奇迹”对比。 这期间,市委副书记付志成东窗事发,被双规,市委秘书长董胜利任市委副书记,董胜利这两年一路高升,从县长到怀庆高新技术经济开发区主任,市委秘书长,火箭跳跃至市委副书记。 又过一年,怀庆gdp达到1w5000亿,舒周已经被甩开,怀庆开始被人频繁用申镇对比,这时候,中央宣布,怀庆的发展得到肯定,怀庆升格成为新的副省级城市,叶庆泉任江州省委常委、怀庆市委书记,叶庆泉也迈入了副部级干部序列,成为目前最年轻的省部级干部。 第三年9月1日下午,江州省召开领导干部大会,宣布中央关于省委主要负责同志职务调整的决定。中央政知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刘老出席会议并讲话。中央政知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组织部部长李部长在会上宣布了中央决定。 日前,中央对江州省委主要负责同志职务进行了调整。除了省委书记调任苏江省任省委书记,令人惊讶的是,叶庆泉同志不再担任江州省委常委,怀庆市委书记,另有任用。 刘老在讲话中指出,这次江州省委主要负责同志职务调整,是党中央从大局出发,根据工作需要和干部交流精神,以及江州省领导班子建设实际,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决定的。 叶庆泉知道自己要离开江州了,省部级干部交流任职是惯例,王家也提前通气了,自己的年龄太扎眼了,政绩已经不需要了,怀庆奇迹震惊了中央,甚至在全世界也是一个奇迹。 一个月后,叶庆泉任海上交通大学校长,从地方一员变成了中国前五学府的校长。 又过一年,第四年9月1日,叶庆泉不再担任海上交通大学校长,出任中央财政部副部长(副部长级别),在常委会排名最后。 财政部任职期间,叶庆泉主导了财政系统改革,获得王家刘家支持,以及中央领导认可。 后面,国家爆出了震惊的腐败案件,门厦市委书记,市长双双被双规。 刚刚换届,王泽奉成功当选中央政知局常委,大人常委会委员长,王家完成权力交接,黄文瀚当选政知局委员,江浙省委书记。 王书记和叶庆泉交谈,这几年韬光养晦已经够了,叶庆泉任胡建省委常委,门厦市委书记。 门厦的腐败非常彻底,整个班子都烂了,叶庆泉任职后,班子没有其他变动,开展了整风运动,提出了新的“全民反腐”观点,并报中央,试行监察委员会制度,一年后,门厦经济复苏,重新展现经济特区的亮点。 又过半年,上层风向发生变化,王书记在中央政知局被阻击,叶庆泉被从门厦调离,在门厦实行的监察委员会制度也得罪了太多人的利益。 叶庆泉任教育部常务副部长,同样是副部长级别,却是明升暗降。 职位的变迁并没有打击到叶庆泉的斗志,相反,叶庆泉主导教育体制改革,首先改革了高考语文成为高考最重要的一项,取消了各种加分制度。 半年后,风向骤变,王书记合纵连横,得到了总书记蒋老的认可,叶庆泉再次回到地方。 这次的目的地,是雾都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 雾都市委书记侯书记非常强势,雾都市长汪市长也是一个很有自我观点的领导,叶庆泉在雾都过得很不自在,掣肘太多。 半年,侯书记出事,汪市长调任全国政协任职,副总理临时主持雾都市委工作,叶庆泉任雾都代市长,进入正部长级别序列,再次成为全国最年轻的正部长干部,比团中央第一书记还年轻。 雾都这几年经济发展进入停滞,仅仅比天精好一点,作为市长,叶庆泉这时候需要做的是稳定,消除侯书记事件的影响。 又过一年,叶庆泉重回江州,任江州政协主席。 所有人都以为,叶庆泉这一颗冉冉上升,一直顺风顺水的政知明星陨落了,谁知道,半年后,中央宣布,叶庆泉任江州省委书记,从政协主席到第一把手完美转换。 回到江州的叶庆泉如鱼得水,江州好像曾经的怀庆一样,经济狂奔,不仅仅是怀庆,玉州等城市,也飞速发展,来到江州的外国人都表示,海上的发展都赶不上江州。 ……